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七十年代之悍妻不好当 作者：山有木兮 　　文案：上辈子为了嫁给下乡来的知青顾瑾，秦瑜没脸没皮的躺在他身边。如愿以偿结婚，却不想，婚后日子比想象中更水生火热。 　　结婚不到一年，顾瑾回城，带着其他女人。精心经营的婚姻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独身一人的秦瑜致力于医疗事业，却不想一场突发的地震带她回到了七十年代，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被顾瑾压.在身下猛亲，秦瑜直接一个巴掌将他打晕。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离婚！ 　　…… 　　顾瑾一直以为秦瑜爱自己到疯狂，却不想醉酒后醒来，那个对他素来唯唯诺诺的女人，竟然说要和他离婚？！ 　　怎么可能？结婚是她说的，离婚也是她说的。 　　当他是什么人？ 　　坚决不离。 　　在后来，顾瑾发现，最离不开秦瑜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第1章 死都不爱你 　　“你不是想要吗？给你！” 　　“你以为和我结婚了我就会爱你了？你做梦!我死都不会爱你！” 　　天崩地裂，碎石滚动中，恶狠狠的语气再次飘荡在脑海，秦瑜记得自己曾费尽毕生力气，才将这两句将人心戳得稀巴烂的话在自己生命中淡化，可此刻这话又无比清晰的重现耳膜。 　　伴随着男人伤人的话语，她感觉到有双手正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游移着，那触感清晰的直叫她头皮发麻！ 　　这是怎么回事！ 　　秦瑜陡然睁开双眼，却一眼对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眉眼，心底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顾瑾？！ 　　这是年轻时候的顾瑾！ 　　她怎么会又再次见到他！ 　　秦瑜下意识将他一把用力推开，醉醺醺的男人站立不稳，一个踉跄，直接朝后倒在了地上。 　　男人俊朗的脸色熏红，眉头紧皱，眼睛紧阖着，薄唇微翘起，满脸都是干坏事未遂的不甘心和恼怒。 　　秦瑜还没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熏醉中的男人又骤然睁开了又黑又亮的双眸、冲着她歪头抿唇笑，那笑容又痞又邪，直勾人心，他伸出修长手臂揽住她肩膀，低头凑过来，带着浓浓酒味的唇吐了几个字，“继续……” 　　“啪！”秦瑜想都没想，一个巴掌直接扇了过去。 　　男人被她打在地上，再次睡了过去。 　　…… 　　“瑜丫儿，我的瑜丫儿你在哪里？”耳边传来一阵女人撕心裂肺的恸哭声。 　　这个声音让秦瑜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这是她娘的声音！ 　　“瑜丫儿，我的瑜丫儿在这里！”沈红梅的声音带着喜极而泣的庆幸感。 　　秦瑜震惊的看着她娘沈红梅，还活着的沈红梅！ 　　她娘沈红梅死于1977年的十月份。 　　那年，国家颁布恢复高考的消息，她丈夫顾瑾作为城市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第一批被批准回城参加高考。 　　只是，他走的时候，却没告诉他们任何一个人。 　　沈红梅得知了这个消息，准备了一堆土特产，拖着她去送顾瑾，抵达火车站时，刚好看到他正温情脉脉在抚摸给一个身着大红色女生的头发。 　　那个女人是谁，她没看清。 　　当时的她，只觉雷劈，身子完全站不稳。 　　沈红梅素来对顾瑾比秦瑜还好，不甘心的追过去问。 　　“阿姨，我不喜欢秦瑜。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 　　“我是城市知识青年，我不可能呆在这里一辈子！我更不可能被一个村姑耽误一辈子。” 　　“我和秦瑜，一直都是她纠缠我！”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也和妇联主任打好了招呼，你们签字就可以。” 　　顾瑾凉薄的嘴唇一动一动，那么好看，声音那么好听，那些话却将人的心震得比地震时从屋顶掉落的瓦片还要稀碎。 　　火车开走了，带走顾瑾凉薄的背影和抚摸其他女人那双温柔的双手。 　　沈红梅不相信自己女婿是这样的人，追着火车跑，跑的过程中被一辆迎面而来的三轮车撞飞。 　　一口气没缓过来，到医院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那一天，她同时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而此刻，这两个人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 第2章 重生那一年 　　所以…… 　　她这是…… 　　重生了？ 　　她和顾瑾结婚后三天，灵溪公社隔壁的镇上发生强烈地震。 　　上辈子地震的时候，顾瑾正恶狠狠的欺负她。 　　而她现在，是真的重生了！ 　　“瑜丫儿，你怎么哭了？你不要吓娘！” 　　秦瑜又惊又喜，紧紧将沈红梅抱在怀里，瞬间被失而复得的惊喜感填满，又是哭又是笑的道，“娘，对不起！娘，对不起！是女儿对不起你，以后女儿在也不会这样了！我们都好好活着，好好活着！都要好好活着！” 　　沈红梅极少被人这样紧抱，哪怕是自己亲闺女，她也有些不习惯，从秦瑜怀中挣脱出来，极为不好意思的道，“你这孩子！莫不是刚刚被吓着了，你哪里对不起娘？刚地震了，但地震的地方不是我们这，我们这没事。娘刚探了一下小顾，他也没事。没事了，没事了！” 　　沈红梅想着秦瑜这么反常，一定是这个地震被吓坏了，拍了拍她后背，道，“好了，咱们回家吧，娘刚刚真是担心死了，就怕你跟小顾乱跑，来，瑜丫儿，搭把手，咱们背小顾回去。” 　　秦瑜低头看了眼昏睡过去的顾瑾，眉头紧皱，她现在真想放他在这儿自生自灭，可明显她娘是不会同意的，而且她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只能跟她娘背着顾瑾回去了。 　　一路残桓破壁，暗灰色土砖砌成的倾倒的墙面上，秦瑜看到很多一直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为人民服务。” 　　“打到反动资本主义。” 　　无数红色星星围绕在这些字上。 　　回到屋子里。 　　看着因长年风吹日晒而将墙角侵蚀的的土屋，年代久远掉了漆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用星星围绕的水杯，桌子边上的凳子上放着一个绿色背包。 　　窗户上贴着被风吹得有些撕烂的大囍字。 　　这是她的家。 　　极为简陋的家。 　　一间大堂屋，三间屋子，娘住一间，她阿奶住一间，她和顾瑾结婚后住一间。 　　家里有的家具是她阿奶嫁过来时候的嫁妆，她娘的嫁妆。 　　她结婚时候，家里条件特别差，只做了一张床，屋子里的桌子是从她娘那边搬过来的。 　　婚床上摆放着崭新的婚庆被袄，被袄上的牡丹花绽放得的极为亮眼喜庆，秦瑜却只觉得很是讽刺。 　　“你们一定吓坏了。娘给你们弄点鸡蛋吃吃，你去看着小顾！”沈春梅见秦瑜哭得眼睛红姐通通的，将顾瑾轻轻放在床上，又心疼又无助。 　　顾瑾喝酒醉了，一直没醒。 　　“娘，你和阿婆也受惊了。不要特意给我们准备。给他吃了……”也是浪费！ 　　家里条件不好，养了两只母鸡，这些天就只捡了2个鸡蛋，沈红梅自己不吃，却要留给顾瑾吃。 　　她娘对他这么好，他却害死她娘！ 　　秦瑜想起来都觉得愤怒。 　　“那怎么成？”沈红梅固执的道，“你们青年人要挣工分，不多吃点，怎么行？” 　　“就因为我们是青年人，年轻力壮，娘，你若是真是给他弄点什么，那就弄点醒酒汤来了。”秦瑜记得上辈子所有的事，却不忍心和沈红梅说。 　　她娘不能受刺激。 第3章 他不喜酸 　　“哎，好！我马上去！” 　　她女儿喜欢秦瑜，她爱屋及乌，也只能喜欢。 　　“娘，你去休息，还是我来吧。”秦瑜走出屋子，和沈红梅道。 　　和她娘比起来，做醒酒汤，她更拿手。 　　农村贫瘠，但醒酒的材料，却一点都不少。 　　屋前有一株常年青翠的杨梅树，小片的青绿色杨梅叶中，点缀中青多带红的杨梅，秦瑜站在杨梅树下有些许恍然，顾瑾特别不喜欢吃酸的东西，杨梅更在其列。 　　上辈子的半个月后，杨梅成熟，她拿着不少白糖泡着，他尝了一颗就不在吃了，还告诉她，他最不喜欢吃的就是酸的东西！以后不要拿这种他最讨厌的东西来找他。 　　剩下的杨梅她一边吃一边哭，杨梅被他带来的人摘完后，她就将这杨梅树砍了。 　　秦瑜在想，觉得自己真是蠢。 　　因为他一个不喜欢，她就砍了陪她长了几十年的杨梅树。 　　以至于后来想吃杨梅的时候，连片杨梅叶子都找不到。 　　从树上摘了大碗杨梅，杨梅没熟，但不影响杨梅汁被捏出，取完杨梅之后，秦瑜在屋后山坡上，采来了葛根、葛花、甘草和菊花，每种材料精取一部分，然后先后放入锅中。 　　“瑜丫儿，你这是在做醒酒汤？”沈红梅好奇的问。 　　“是。”秦瑜回答。 　　“这些放进汤里，就能醒酒？”沈红梅盯着葛根、葛花这些东西，极为不解的问。 　　“对，这些药材放入后，他醒酒得更快。”秦瑜耐心回答。 　　“这个，你是从哪知道的呀？”沈红梅更加好奇，她闺女就只上完小学，怎么会这种配方？ 　　秦瑜一愣，上辈子她学医，喜欢搞各种东西食补的东西，这醒酒汤，是她根据古医书上配方调制而成，后来她将这配方卖个饮料公司，赚了很大一笔钱。 　　但这事落在沈红梅眼中，那就是很不得了的事。 　　“娘，我前段时间去整理奶奶屋子时候，看到一本以前爷爷收拾起来的书，我看了一下，刚好，树上有醒酒的配方，我试试。”秦瑜不漏声色的回答。 　　沈红梅恍然大悟，她公公在世时爱惜书，为了避免自己书被损害，他在老屋里挖了一个地窖，书统统放在那里。秦瑜时不时就去老屋，她一直以为她在玩，却没想到是在看书。 　　她女儿是爱读书的。 　　沈红梅心中不免心酸和愧疚，秦瑜聪明，可家里太穷，供不起她读书。 　　“这里放点白糖会好吃点。娘给你拿去。”沈红梅只能用其他方式可劲对他们好。 　　“娘，不用！”秦瑜一口拒绝，家里好不容易才有一张糖票，兑换了一斤糖，她娘和阿婆都没吃，怎么能给顾瑾吃？养好他，好让他害他们？ 　　“啥？”沈红梅有些意外。 　　“放糖后，醒酒汤功效就大减。这样最好。”秦瑜笑着回答，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牙齿。 　　“原来是这样。”沈红梅有些不甘心，看秦瑜笑，因为地震她被惊吓的心瞬间被冲散，也笑了起来，道，“我闺女笑起来真好看。” 　　“……”秦瑜哭笑不得。 　　真是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都好看。 　　她现在好看吗？其实一点都不好看！ 第4章 喂个醒酒汤 　　一进入青春期，脸上就爆痘，那痘一轮一轮的来，脸上就没平静过，此刻，她脸上更是惨不忍睹，脸颊、嘴.巴周围、额头，不是痘坑就是痘痘。 　　秦瑜煮好醒酒汤之后，心头依然有些不忿，将刚才摘下来的酸青梅捏成汁倒了进去。 　　端着醒酒汤进屋子，顾瑾依然没醒。 　　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睡了这么久都没醒。 　　新床上睡着他，眼眸安静闭着，鼻梁高挺，脸上棱角分明，农村的风吹日晒没影响他，他皮肤白皙，脸上依然有些绯红，格外好看。 　　这暗黑的屋子，被他这么一躺，都让人感觉亮堂了不少。 　　年轻时候的顾瑾，长得真俊。 　　看着他这安静睡着的模样，秦瑜仿佛再次解读了一下自己多年前的肤浅和无知。 　　“滚！”床上的顾瑾突然冷吼一声。 　　原本舒展的眉头，紧蹙起来，脸上的平和不见，有的都是暴戾。 　　他在发脾气。 　　梦里都吼她滚。 　　这得多恨她的？ 　　不过，在结婚这件事上，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挺招恨的。 　　若不是那天晚上夜色太迷.人，她也不会被他迷住。 　　若不是自己不放心将他丢掉，她又怎么和他牵扯在一起？ 　　只可惜…… 　　一切均已发生。 　　顾瑾冷吼一声后，再次安稳下来，只是他眉头再也没舒展，一直紧紧蹙在一起。 　　非常暴躁。 　　他下乡是被逼的，娶她也是因为被逼的。 　　所有一切，皆不是他本意。 　　他脾气本来就不好，这一被逼迫，脾气更坏了。 　　听说，离开她之后的他，脾气变好了不少，一点都不像和她在一起的样子。 　　他勤奋，努力，一改在川溪公社的玩世不恭、又冷又傲的作风，第一年高考，他成为省状元，进入大学后一年，他被安排出国留学。 　　她在报纸上看到过他被安排出国留学的新闻，那照片上的他，穿着的深蓝色中山装，意气风发，青春飞扬。 　　后来，她就再也没他的消息。 　　在后来，她听说，他家庭美满，婚姻幸福。 　　往事再次重现，秦瑜骤然已经看开，心头却免不了都是苦涩。 　　可，苦涩，那又能怎么办？ 　　她和他之间，其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有的不过是她太喜欢，他太不喜欢。 　　秦瑜微叹一口气，将顾瑾扶在床头上，拿勺子放顾瑾嘴边的时候，顾瑾没点反应。 　　她有些不耐烦，抬起他下颌，顾瑾嘴唇微开，秦瑜神色淡漠、毫不手软的将顾瑾牙齿将撬开，行云流水一般将一勺连她自己都觉得酸得人心肝脾胃肾都无法接受的汤进入顾瑾喉咙。 　　躲在门边一直悄悄偷看秦瑜喂顾瑾醒酒汤的沈红梅瞬间觉得自己牙疼。 　　她家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暴力？ 　　要不是她女婿牙齿好，估计已经被翘掉了。 　　“娘，你是要来喂他醒酒汤吗？”秦瑜出声，并没回头。 　　沈红梅立马将秦瑜屋子门关上，心中极虚，声音越说越低的道，“没，没！娘就是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她丫头都没回头，怎么会知道她在门边。 　　这事让她感觉很邪乎。 　　“我这不需要你帮忙。娘，你继续忙。” 　　“好，好，好。” 第5章 何种大事？ 　　沈红梅离开后，秦瑜继续喂顾瑾醒酒汤。 　　第一口醒酒汤入肠后，让一直沉睡中的顾瑾打了一个激灵，只感觉自己浑身每个细胞被酸得颤.抖…… 　　第二口醒酒汤入嘴之后，他下意识拒绝，大脑潜意识死活不让汤入喉咙，却没想到，自己下巴再次被抬起，狠狠向上打了一下，酸汤再次入肠…… 　　“咳……咳咳……”顾瑾剧烈咳嗽起来，却什么都没咳出来，那些酸不隆冬的东西，都进他肚了。 　　“起来了就好！”秦瑜将手上碗和勺子放在一边桌子上，语气极为淡漠的问。 　　顾瑾眸色锋冷的看着自己面前、脸上都是痘痘的女人。 　　这是他被迫娶的妻子。 　　以前她总是讨好他，今天这语气，她是在给他摆脸？ 　　顾瑾微微摇了一下自己脑袋，他记得自己好好喝了点酒，难道喝酒之后，他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顾瑾脑袋有些疼。 　　因为他实在想不起来。 　　“你这是什么破玩意？！”看着秦瑜手里那晚黑乎乎的汤水，顾瑾炸毛。 　　又酸又涩。 　　“酸梅汤。”秦瑜回答。 　　“为什么要给我吃这种东西！你凭什么给我吃这种东西！” 　　“因为有事要和你谈。”秦瑜没管他态度，继续说道，“谈一下我们之间的大事。” 　　“大事？”这个词让顾瑾充满兴趣，薄唇微微勾起，眼角都是冷蔑，语气极为嘲弄的问，“睡觉的大事？想在什么地方？想要哪种姿势？” 　　秦瑜心冷不防揪紧，微疼。 　　在他眼中，她是最不堪的。 　　不过没关系，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将眸底最深的灰暗掩去，口吻平静的道，“离婚。” 　　离婚？ 　　一听这两字，顾瑾嘴角的嘲弄更浓了。 　　“逗我玩？” 　　当初她趁他酒醉，将生米做成熟饭。一醒来，他只能在流.氓罪和娶她之间选择。 　　而今，这结婚才没过三天，她来和他说离婚。 　　“是认真的！” 　　“呵呵，认真的！伪装成小白兔的毒蛇，你又在算计我的什么？”顾瑾眉角极为锋利的扫了一她一眼，浓密的眉眼满是毫不掩饰的防备。 　　秦瑜感觉自己脸又被狠很扇了一巴掌。 　　顾瑾说的她都懂。 　　在他看来，他救了她，她却算计了他。 　　小白兔和毒蛇都是她。 　　“顾瑾，我从未算计。你我之间，只不过是错误的时间，遇到错的人，然后做了一件错的事。”秦瑜颇为无奈的回答，那稚嫩的脸庞，好似阅尽人生、看尽世事沧桑一般。 　　“然后呢？”顾瑾眼帘微抬，口吻极为玩世不恭的反问。 　　“所以离婚是最好的。”秦瑜回答。 　　“呵呵……”顾瑾嘲弄的笑意更浓。 　　那笑意秦瑜很明白，他并不相信她说的话，“你先考虑一下，不管你什么时候决定离婚，我都请你暂时保密，你离开之后，我再慢慢和我阿娘解释。谢谢了。” 　　“出去！给我滚出去！”顾瑾冷吼，半个眼神都不想给她。 　　“……”秦瑜起身离开。 　　“砰！”秦瑜一出门，顾瑾直接砸掉了的刚盛酸梅汤的碗。 第6章 好着呢 　　“……”秦瑜被屋子里碗破的声音惊得顿了一下。 　　用土砖砌的被烟熏得黑布隆冬厨房里的沈红梅也是惊了一下，她脸色苍白，走出来，充满担忧的问，“小顾，这是怎么了？” 　　“阿娘，没事。他说他不喜欢吃酸的，端着碗，一不小心，掉地上了。”秦瑜丝毫不见惊，风轻云淡的道。 　　“那我去收拾一下。”沈红梅脸色依然苍白，小心翼翼的道。 　　秦瑜嫁给顾瑾的路数，一点都不光明正大。 　　在她这个长辈心中，一直觉得自己家对不起顾瑾。 　　“阿娘，你先去忙。等我收拾好了，就来厨房帮你。” 　　上辈子的顾瑾和她刚结婚时候，经常发脾气，她娘每次在他面前都小心翼翼。 　　后来顾瑾对她态度稍微好点，她娘用上掏心掏肺的好对他。 　　也就是因为她为他付出太多，她以为自己将他捂热，最后顾瑾离开的时候，她才完全接受不了。 　　这辈子，和顾瑾之间的事，她不会在将她娘也牵扯进来。 　　她不允许她娘和她一样小心翼翼，自卑谨慎。 　　“瑜丫儿，小顾真不是不高兴？” 　　“娘，高兴不高兴，那是他的事。喝酒的人起来，大多脾气不好。”秦瑜将沈红梅推回厨房，进了自己房间。 　　顾瑾躺在床上，冷眼看着再次折回来的秦瑜。 　　她没生气，没小心翼翼，只是静静的弯下腰整理破碎的碗筷，脸色极为平静。 　　仿佛之前他们谈的事，之前的争执，从未存在。 　　这平静的样子，倒让顾瑾有些意外。 　　“你好好休息。刚才说的事，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办。”秦瑜未动怒，未担忧，口吻依然平静，收拾完，秦瑜就出去了。 　　…… 　　“娘，你不是要去摘菜吗？怎么还没去？”秦瑜踏出房门，就看到沈红梅提着一个竹篮在院子里踌躇难行。 　　“瑜丫儿，你过来！”沈红梅冲她招手。 　　秦瑜走过去。 　　“刚才小顾，这不是发脾气？”沈红梅皱眉担忧的问。 　　秦瑜微叹一口气，她就知道她娘不放心。 　　“不是。喝酒醉了，没拿稳碗。我和他，好着呢。”秦瑜笑着回答。 　　她女婿若真发脾气，她女儿肯定愁眉苦脸。可这会秦瑜脸上一点伤心难过的表情都没有，沈红梅再三确认秦瑜脸上表情，深深松了一口气道，“小顾城里来的，不习惯农村。你多让着点。夫妻之间，能谦让，日子也就能过好了。” 　　“好。我知道了，娘！”秦瑜点头，心中却已然不赞同，“娘，家里没菜。我去菜园摘点菜。” 　　秦瑜说完便迅速离开。 　　沈红梅看着闺女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 　　地震无情.人有情！今日下午三点，川南县发生了七级地震！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同志、川南县的百姓们，都处于水深火.热中。响应国家的召唤，我们灵溪公社自主成立志愿救援队，前往灾区救援。所有自愿救援的同志，每天都可以得到双倍工分！同志们，都来报名吧！我们以你为荣，祖国以你为荣！” 　　公社喇叭声突然传过来。 　　整个村子顿时不安起来。 第7章 该干嘛干嘛去 　　“地震了？” 　　“天啊！这地还真的在震动！” 　　“我们赶紧回家！” 　　“回家做什么？没看到大队长已经放广播，让我们去救灾吗？不去！地震可是会死人的。工分再多也不去！” 　　“还是躲起来吧。去山上捡柴回来烧！” 　　“你以为去山上捡柴，回去晚点就可以不去？你当我们都是秦瑜？想不去就可以不去？人家新婚，上面有人！有男人罩着，我们有啥？” 　　“我们不去就不去！人家秦瑜可以不去，为什么我们非要去？除非大队长绑着我去！” 　　“那边好像大队上的人来了，我们赶紧走！” 　　秦瑜在挖野葱，断断续续听到周边不少人在讨论关于地震，以及地震救灾的事。 　　她来的时候故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这些讨论她的人，都未曾发现她就在边上。 　　秦瑜站直腰身，在抬头，已经没看到刚才在她耳边说话的人了。 　　她新婚。 　　上面有人。 　　她男人会罩着。 　　脑海里环绕着这几句话，秦瑜心中酸涩又好笑。 　　在所有眼中，她嫁给顾瑾，那是找到了世界上最坚固的靠山。 　　他们谈论起的语气又酸又不服气。 　　那是因为不管在谁看来，她都是配不上顾瑾的。 　　不过，上辈子，她确实没去灾区。 　　顾瑾要去灾区，她生怕顾瑾在灾区受伤，有危险，哭着去大队长那闹，若是真让顾瑾去灾区，她就去跳河。 　　后来大队长没有办法，划掉灾区赈灾顾瑾的名字。 　　因为这件事，顾瑾狠狠骂了她一番，说她没思想觉悟！拖人民后腿！丢了他祖宗十八代的脸。 　　她咬着嘴唇低头，任凭他责骂，反正就是不准他去，他走出去，她就拖着他衣服，他晚上睡觉，她就用大木头堵着门。 　　后来，顾瑾败下阵来，好长时间不理她。 　　她心头难过，却始终不后悔。 　　她一直没告诉顾瑾的时候，之所以不让他去，那是因为，在地震前一个晚上，她梦见顾瑾被余震中滚下来的石头砸中了脑袋，差点没命。 　　她不信命，却信梦，因为梦里他有事。 　　眼前稻田一片葱绿，微风吹佛过来，泛起一层层绿波，秦瑜低头扯了扯嘴角，只觉得曾经的自己太好笑，那时候，眼前活生生的人，都信不住，竟会相信梦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 　　“这群的家伙！干活时候，工分少一厘嗷嗷叫，现在有给他们多一倍工分，谁都不来！见我们如同见着瘟疫一样！”秦瑜已经采好一篮子野葱，刚往回走，就听到公社大队长粗犷的声音。 　　公社大队长叫秦振斌，四十多岁，国字脸嗓子大脖子粗，平时不苟言笑，总是唬着一张脸，骂人的时候，让人觉得特别害怕，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在公社，充满威信。 　　这村子里走了一圈，都没找到一个去灾区救灾的人，他火气很大。 　　秦瑜径直，往他面前走过去。 　　秦振斌皱眉，更恼火，沉着声音道，“秦瑜你要干嘛，拦着我路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别添乱！” 第8章 天天事多 　　语气不佳。 　　带着浓浓的不悦。 　　秦瑜却没被吓住，冲他笑了笑，道，“叔，我找你！” 　　秦振斌眉头皱得更紧，心下咯噔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道，“秦瑜啊，叔，这边有急事！你们小两口的事暂时我这边没工夫处理，你看……” 　　灵溪公社在他带领下，生产活动一直进行得有声有色，被县里表扬多次。 　　直到去年来了一批只会帮倒忙的知青，这群捣乱的知青以顾瑾为首。 　　顾瑾的到来，让他措手不及。 　　却不想，秦瑜也掺和进来。 　　顾知青从京都来，人长得好看，手里有票子有钱，虽又狂又傲尽捣乱，却依然很得多女孩子都喜欢。 　　大家都喜欢他，最后成功嫁给顾瑾的人，却是长得不好看，性子格外懦弱的秦瑜。 　　秦瑜这婚是结了，可他们家的事，就没停过。 　　先是两个人躺一起被人活捉，秦瑜死活要嫁，顾瑾死活不娶。 　　后来他用流氓罪吓唬顾瑾，顾瑾勉强同意了娶秦瑜。 　　这才结婚，就有人来报案，说秦瑜家的酒被偷了，他一查，才知道喝酒的人是顾瑾。 　　在他看来，顾瑾就是一匹从城里来的野马，秦瑜这只小白兔是无法驯服的，所以天天事多。 　　“叔，我报名。去救灾！”秦瑜脸上笑容未减，洁白牙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洁白。 　　“……”秦振斌楞了好几秒钟，感觉自己出现了错觉，极为不确定的问，“秦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叔，我知道。我报名。去救灾！”秦瑜非常确定的道。 　　秦振斌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却拍了拍秦瑜，微叹一口气道，“秦瑜啊，你有这觉悟，叔很高兴！但是，灾区不是你去的地方。乖，回去吧！别让你阿娘找不到。” 　　“叔，你写下我名字呗。我若是不去，你再划掉也行。”秦瑜不急不缓的道，秦振斌看起来很凶，对她们家却很好。 　　上辈子没去灾区，这辈子，她无论如何，都是会去的。 　　秦振斌见秦瑜这口气，看起来着实不像在开玩笑，和身边的村支书道，“那就写上名字吧。” 　　秦瑜笑，将口号喊起来，“叔，你放心，我说了会去，就一定会去。我们是社会主义的一员，有责任和义务为祖国做贡献。” 　　“……”秦振斌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整个公社，见别人杀鸡都会哭的人，就是秦瑜。 　　跟着她爷爷去看病人，见人家脚上有点点血，都会晕的人，也是秦瑜。 　　干什么事都要问她娘，一点主见都没有的人也是秦瑜。 　　她不给公社找麻烦就好了，为国家做贡献？这种事，和她没搭边啊。 　　“叔，我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早晨见。”秦瑜和他告别，挎着篮子脚步周正的走了。 　　秦振斌眉头皱得更紧，秦瑜这丫头，笑容镇定，眼神坚定，说话，走路，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好像第一次见她如此有主意。 　　“大队长，秦瑜这？要不要去和她娘商量一下？”村支书于大康问。 　　秦振斌思索两秒钟，果断道，“留着！连秦瑜都去救灾，其他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不行。秦瑜的名字，先压一下。不要和其他说。”秦振斌想了想，慎重的道。 　　一旁的于大康被秦振斌这反复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 第9章 瑜丫能干又有福气 　　秦瑜家篱笆外面，有一口水井，水井边有一株枝叶茂密的香樟树，这里绿荫幽幽，没事大家都会在这里歇凉，聊天。 　　地震救灾这种大事一传遍整个公社，没一会儿，大家就自主性聚集在一起，开始想应对措施。 　　“瑜丫她娘，你们家有谁去救灾吗？” 　　“虽是双倍工分，那个工分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可不，这广播出来好久，都没见着什么人去报名。刚才大队长还挨家挨户动员了。” 　　都是土生土长的老百姓，性子里有质朴有善良，听从大队号召，可真到这种一不小心就没小命救灾的事情上，就变得非常谨慎了。 　　“瑜丫妈，你家几个男人都因为祖国牺牲，地震不是闹着玩的，这次你可不要让你闺女和你女婿去了！”隔壁阿莲婶好心提醒沈红梅。 　　秦瑜她们家，爷爷年轻时候是部队军医，在出任务时候英勇牺牲。 　　秦瑜她爸，也是人民解放军，很不幸的是，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也去世了。 　　秦家唯一的男丁就是秦瑜刚嫁的丈夫顾瑾。 　　话虽这么说，却不赞同，她是农村人，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祖国有难，他们怎么能袖手旁观？ 　　只是阿莲嫂这样为她着想，她不好说什么。 　　没点头，也没反对。 　　“阿莲婶，你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瑜丫娘需要你提醒吗？人家瑜丫能干又有福气，能嫁给顾知青！顾知青那可是大队上说上话的人。哪像我们这些可怜老百姓，队上说去，还能不去？” 　　站在一边一直没开口的春婶子朝阿莲婶子翻了一白眼，笑得阴阳怪气的道，“你若是有这功夫，还不如告诉你家姑娘，让她多和瑜丫取经，如何嫁一个和顾知青一样有后台的人。” 　　春婶子公公和秦瑜爷爷是亲兄弟，春婶子算起来，是秦瑜的堂婶，早前秦瑜没嫁给顾瑾的时候，她有事没事欺负一下他们家，秦瑜嫁给顾瑾之后，她消停了几天，后来见顾瑾压根就没将秦瑜当做一回事，欺负得就更厉害了。 　　一开口就是，各种冷嘲热讽，绵里带刺。 　　阿莲婶子和秦瑜家关系素来交好，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沉着脸问，“我们秦瑜嫁顾知青怎么了？你那酸不溜秋的语气，说给谁听？” 　　春婶子冷嗤一声，笑容愈加嘲弄，“我能怎么样？我也不能这样教我家闺女呀。啧啧啧啧……阿莲嫂，你这般抱打不平，是已经给你家闺女拿到嫁知青真谛了？” 　　“春婶子，你这样讽刺人有意思吗？秦瑜真是倒霉，有你这样的堂婶！别人家婶子见自家侄女结婚，都欢欢喜喜的，你就见不得人好！”阿莲婶子恼火的道。 　　“欢欢喜喜，那也得是名正眼顺。不知廉耻的女人结婚，我还要欢欢喜喜？你们脑袋被驴踢了，我们国家就教训出你们这样没素质的人？”春婶子又白了一个冷眼，脸上都是不嗤。 第10章 逼顾知青强娶 　　“你们有素质？抓着人那点不对，可劲不放？秦瑜规规矩矩，老老实实。那天晚上是意外！”阿莲嫂子辩驳道。 　　“意外？！草垛里，光不溜秋的睡顾知青，逼迫顾知青强娶，这也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谁家女娃子敢这么干？”春婶子朝阿莲嫂子和沈红梅吐了一把口水，既嫌弃又鄙夷，极为愤怒！ 　　沈红梅气得脸都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瑜之所以能嫁给顾知青，不是因为其他的，真正原因正式如此。 　　闺女嫁人本是喜庆的事，可这原因却成为他们这最没脸、最抬不起头的事。 　　春婶子见沈红梅一句闷屁都说不出来样子，一直憋在心中的怒气，终于舒服了一点。 　　她家姑娘也喜欢顾瑾，本以为再呆一段时间，找人戳和一下她家姑娘和顾瑾的婚事，却没想到，那个闷屁都打不出一个的秦瑜，竟然能做出那么没羞没臊的事，偷偷将顾知青睡了。 　　睡得全公社的人都知道，顾知青不得不娶了她。 　　“春婶子，你何必这么刻薄？秦瑜那还不是被逼？她一个女娃子……”阿莲婶子辩驳的声音变得有些弱。 　　“阿莲婶子，你还真好笑？秦瑜是被逼的？没出这事之前，顾知青在哪，她眼睛就在哪，我活了一大把年纪，就没见过像秦瑜这样看男人想男人看到痴，想到痴的。有那机会，她还不巴巴的上！我看，是她强了顾知青，也不一定！“春婶子愤怒的道。 　　她这话一出，好多人都觉得很有道理，甚至，觉得很解气。 　　秦瑜喜欢顾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只要一见顾瑾，她眼神就放光，好似饿狼见到了小绵羊。 　　顾知青从大城市来，念过高中，是知识分子。人帅，脸白，嘴.巴好，虽不爱干活，但大家干活的时候，他站在哪，大家就觉得看到阳光，做事力气都杠杠的。 　　就这样被秦瑜这头怂猪拱了，大家嘴上笑嘻嘻的祝福，心头那都是麻麻逼的操.蛋！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被秦瑜得到了？！ 　　即便秦瑜成分好，根正苗红，烈士后代。 　　可那也是配不上顾知青的。 　　“阿莲婶子，你没话说了吧。秦瑜娘，你也没话说吧。所以，我说的，压根就是真的。我们灵溪公社，人杰地灵，民风淳朴！竟出了如此败坏事风的……”春婶子越说越得意，越说……声音立马就弱了。 　　因为她一抬头就看到，她的正对面，秦瑜挎着篮子在看着她。 　　秦瑜眼眸直直的盯着她，神情漠然。 　　不喜不怒，却给人冷得让人发怵的感觉。 　　春婶子脸僵了僵，感觉自己脊背在发凉。 　　对面秦瑜步履稳健，缓缓走过来。 　　后面议论人是非还被抓了个正着，春婶子心虚，可到底是不服气，梗子脖子挖苦道，“秦瑜，难道婶子说得不对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模样，满脸的坑坑洼洼，瘦不拉几，一马平川，要觉悟没觉悟，要知识没知识，你配得上人家顾知青吗？” 第11章 被打嘴 　　春婶子为了提高自己气势，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秦瑜顿住，生生被春婶子喷出来的唾沫逼停。 　　秦瑜她就知道，她和顾瑾成亲这个原因，会被所有人嘲讽，嘲弄。 　　那一晚，她和顾瑾发生的事，她从未和谁说起过。 　　上一世她没说，这一世，她也不打算说。 　　是她主动。 　　抑或是顾瑾主动。 　　都已经不重要。 　　她已经不是上一世的她。 　　她和他的关系也已经在结束中，这一切，再谈起，已经没意义。 　　可这并代表，她可以任由人来侮辱和讽刺她的家人。 　　沈红梅素来懦弱，不爱与人争执。 　　她结婚的事，她高兴，可她总有一种抬不起的感觉。 　　这辈子，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她要她娘，不管走在哪里，都堂堂正正，腰背挺直。 　　她要成为她的骄傲，而不是屈辱和担心！ 　　她这脚步一停，落在所有人眼中，那就是心虚。 　　看热闹的人，倒越看越有味了。 　　甚至，有些人已经发现，秦瑜家门口，顾瑾双手交叉环胸，背靠大门，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大樟树下的这一幕。 　　秦瑜被春婶子嘲笑。 　　顾瑾没动，在看戏？ 　　秦瑜和顾瑾的关系，还真让人耐心寻味。 　　站在顾瑾身边的兄弟李卫民见顾瑾一直没出声，心中大呼舒爽！ 　　他顾哥这婚结得着实憋屈，而现在，灵溪公社，终于有人眼睛是雪亮的！终于有人敢仗义执言！终于有人为他顾哥伸张正义了！ 　　为顾哥讨伐秦瑜那个不要脸的无耻女人了。 　　周边围观村民传来的鼓励的眼神，春婶子已然接受到，且，秦瑜此刻，都被她骂得不敢往前走了。春婶子瞬间感觉自己充满力量，浑身都是为顾知青伸张正义的劲，道，“秦瑜，你是哪根葱，自己好好照照镜子！我看你，即便嫁给顾知青，那也是不长久的，还不如，早点认识自己，早点离婚，免得以后受伤……” 　　“害”字还没说出来，春婶子只感觉自己脸上突飞来一个东西撞在她嘴角上，她火.辣辣的疼，疼得钻心骨。 　　轻轻一抹，手是湿润的！ 　　嘴角都是血！ 　　被打嘴了！ 　　春婶子惊诧有愤怒，骂道，“哪个王八羔子！敢用石头打老娘？” 　　“春婶子，不好意思！刚才玩着石头，石头打转，捋不直，尽放屁！自己飞了！我找好一会没找到，原来飞你脸上。我想了一下原因，大概是这石头找到自己同类了！” 　　秦瑜屋子大门那边，顾瑾站直，逆着阳光漫不经心走过来，俊朗的脸上带着笑容，只是笑容一丝温度都没有，冰冷得吓人。 　　“……”春婶子难以置信的看着顾瑾。 　　打她的人是顾瑾？ 　　刚才她明明看到，顾瑾对她教训秦瑜很满意啊。 第12章 我家秦瑜 　　围观的村民也难以置信。 　　刚刚顾瑾看见春婶子骂秦瑜，明明就无动于衷，且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会却用石头光明正大的打春婶子，承认得坦荡又直白。 　　这…… 　　莫不是？ 　　顾瑾和秦瑜不和其实是假象？ 　　夫妻间的事，那都是床头打架床位和。 　　所以，实际情况其实并不是春婶子说的那样？ 　　不然，顾瑾也没必要出手。 　　只是这顾知青骂人，着实优雅，充满水平，听半天，想半天，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顾瑾这一石头过去，大家一想平日里，春婶子欺负秦瑜家的各种模样，暗暗的又觉得，很爽，觉得这春婶子，确实需要教训一下。 　　“顾知青，你，你，你！我为你抱打不平，你却打我？”春婶子胸.前气息起伏，委屈又不解的看着顾瑾。 　　她自认为，自己一点都没错！ 　　顾瑾越过她，走到唯唯诺诺、低头垂眉的秦瑜身边，修长手臂揽在秦瑜肩膀上，拉着长长的尾音反问，“为我抱打不平？” 　　长长手臂绕过她后背，秦瑜低头便看到顾瑾抱着她左手臂、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他从未如此亲密的抱过她，男人身材颀长，站立在一边，犹如一颗大树，在给她遮风挡雨。 　　“……”秦瑜震惊的看着他。 　　如此多的人，当着这么多的人，他这样抱着她？ 　　丝毫不避嫌。 　　“我和我妻子的事，你很好奇？”顾瑾冷笑着问。 　　“……”春婶子。 　　“我和我妻子，两情相悦！早就定终身，结婚只不是过是形式而已！我家秦瑜，温柔，贴心，以后谁若对她出言不逊，背地里中伤他，我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顾瑾和所有围观的村民道，声音不轻不重，却极为有力量，语气坚决，态度强硬。 　　“……”众人看得发怵，春婶子嘴角的血一直在流，擦了一茬又一茬，满手都是血，顾瑾却说，这还是客气的？ 　　之前大家对秦瑜都满是鄙夷和嘲讽，可此刻，心头都是羡慕！ 　　顾知青这实力护妻，浑身上下，那都是男人的味道。 　　之前明明觉得秦瑜配不上顾瑾，可这一看两个人站在一起，竟有一种莫名搭配、甚至有一种天作之合的感觉。 　　“大家对我和我妻子的婚姻，还有什么看法吗？没看法就赶紧去大队长报名救灾，有看法都保留。我家秦瑜累了，要回家了。”顾瑾站在人群中，不咸不淡的问所有村民。 　　“……”村民一哄而散，赶紧撤掉。 　　所有人都做鸟兽散后，沈红梅才真正反应过来。 　　是顾瑾！ 　　是她女婿给她们解围了。 　　她女婿说，他和她闺女，是两情相悦！ 　　他说秦瑜，是他家秦瑜！ 　　他和秦瑜绝对没私定终身，这点她这个做母亲的知道。但是，此刻，她更知道的是，顾瑾真将秦瑜当成自己妻子了！ 　　有顾瑾这样护着，以后别人在也不敢在背后非议她闺女了。 　　沈红梅激动得眼眶泛满眼泪。 　　越看顾瑾，越觉得顺眼，越觉喜爱。 第13章 又怂又蠢 　　顾瑾在所有人震惊又羡慕的眼神中，揽着秦瑜纤细的腰身，走进了秦家院子。 　　一入厨房，顾瑾就将门关上，眼眸犹如冰渣子一样盯着秦瑜，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秦瑜眉头微蹙。 　　刚，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哪里又惹他了？ 　　这副要吃人的模样，换做以前的自己，早就心惊胆颤，惴惴不安了。 　　可现在她早就不是以前的她，抬眸极为清淡的看了顾瑾一眼，低头将自己洗好野葱放在砧板上，绿油油的野葱是她从地里拔出来、已经在小河里洗干净了的。 　　野葱香味不及家葱，却也很清香，白色的葱头和绿色根茎，乖乖巧巧躺在砧板上，以为自己只采摘了一点点，没想到一放砧板上，有这么多。 　　野葱里放点酸萝卜，打个鸡蛋花，那是极美味的菜肴。 　　顾瑾站在秦瑜身后，心中怒火蹭蹭蹭蹭的燃起来，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无视他。 　　“秦瑜，你能耐了？”顾瑾声音冷沉，脸色沉冷。 　　秦瑜越加莫名其妙。 　　他酒醉醒来之后，她明明就将自己态度说明白了。 　　抑或是，他觉得离婚的事，她说出来，他很没面子？ 　　但和没面子相比，自由身难道不更可贵？ 　　“你胆子这么大！主意那么正！搞我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顾瑾冷沉沉的道，脸上都是愤怒。 　　“……”秦瑜感觉自己小心肝被戳了戳。 　　他果然是在问责。 　　可更多的事，她觉得很好笑。 　　她搞他？ 　　她倒很想问问他，她是如何搞他的？ 　　“刚才那野蛮村妇，那样羞辱你，抹黑你的时候，你怎么屁都不放一个？你那不择手段的气势哪里去了？被骂得狗血淋头都不会说一句话，像只鹌鹑一样，又怂又蠢！”顾瑾语气凌厉，神情暴戾，骂得丝毫不留情。 　　“……”秦瑜。 　　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可她却只觉得心中划过一丝暖流，鼻子瞬间就酸了。 　　“我和你都没啥关系了。你气啥呢？”秦瑜将自己心底难掩的感动深深藏起来，回头，眸眼无波的反问。 　　被人欺负了，他为她出头了。 　　她竟如此平静！ 　　这让顾瑾心中怒火，再上一个台阶，“折合着，是我多管闲事？” 　　“倒也不是。”秦瑜蹲下身子，将置放砧板案板下的坛子打开，道，“你这般仗义，拔刀相助。会让我觉得，你对我其实也不是真没感觉。你不要告诉我，你心中也是有我的，看不得我受欺负？难道，你舍不得和我离婚？” 　　“呵呵！秦瑜，你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我看不得你受欺负？舍不得和你离婚？就你这怂样，以后被人欺负死那也是活该！我真是倒了十八辈子霉，和你有关系！麻烦你，以后把你的脸给我捂紧点，不要在出来丢脸了！”顾瑾冲着秦瑜一顿冷吼，他怎么都没想到，秦瑜会这样想他看他！ 　　觉得他心中有她？ 　　觉得他舍不得她受欺负？ 　　他舍不得和她离婚？ 　　她这脸哪里来的这么大？ 第14章 怒火伤肝 　　顾瑾还是以前的顾瑾，一生气，就会骂她蠢，怂，丢了他的脸，丢了他祖宗的脸！秦瑜想了想，他依然是那个他，未曾改变。 　　其实，最理想的状态，莫过如此。 　　秦瑜将坛子往一边微微倾斜，坛子檐边的水往低的地方留，她从无水的地方将坛子缓缓打开，和顾瑾天崩地裂的气愤相比，她越加的平静和淡然，“怒火伤肝，你不用这么生气。既然已经没关系，那你就淡定一点，我被人欺负或者没欺负，都是我的事。我已决定和你离婚，那就不会后悔。刚才，那话，我也就是逗你玩的。” 　　“……”顾瑾。 　　她逗他玩？ 　　她当他顾瑾是什么？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责问，就被一股浓浓的坛子酸水味刺激到。浓浓的酸味充斥在空气中，散布在厨房的每个角落，顾瑾觉得自己牙齿已经被酸掉，捂着鼻子，语气冷得像冰渣子，“秦瑜，你在搞什么？这什么东西？！” 　　“酸萝卜。我把腌制的酸萝卜抓出来，做野葱鸡蛋吃。” 　　“谁不知道这是酸萝卜？谁要吃这酸得掉渣酸萝卜？！” 　　“我和阿娘，阿奶吃啊。现在有酸萝卜吃，都是奢侈。很多人家都没有。”秦瑜回答。 　　这萝卜是去年公社冬天分给每家每户的，她娘担心来年开春青黄不接，攒下来好几个，放在坛子里做成酸萝卜。 　　家人知道顾瑾不喜欢吃酸的，所以一直没动过。 　　她明天就要去灾区救灾，要去那边时间多长也不知道。家里没什么好菜，稍微上的了台面的就是，就只有下午她从她娘手下扣下的三个鸡蛋。他们一家人其实都喜欢吃酸辣的东西，在她去赈灾之前，她觉得她应该要做一顿阿娘和阿奶喜欢吃的食物。 　　酸味让顾瑾感觉自己恶心想吐，他将鼻子捂得更紧，压着声音厉声道，“不准做这酸不拉几的东西！给我赶紧将坛子盖上！” 　　“那今天晚上就只能吃米伴糠。”秦瑜被没他的愤怒吓着，轻轻微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这个年代，物质缺乏，要啥没啥，都是用苦水泡着过的。 　　顾瑾从京都来，他手上有钱，可他恨她，所以家里的开支，他一律不负责。 　　她在家里吃米伴糠的时候，他吃不下去，就会去县城吃精细面。 　　她不甘心，却也只能放任。 　　曾经的她，特别希望他能帮家里多一点。 　　后来，他也确实给了家里不少补给，只不过，他给得越多的时候，也是他离开她们最近的时候。 　　顾瑾看着秦瑜垂头丧气的样子，没说话，眉头紧锁。 　　这家人穷，太穷了。 　　穷得连酸萝卜，都算是奢侈品。 　　他住进她们家三天，除了他们结婚那天，见过一丝肉星碎末，就在没见过肉，甚至连猪油都没见过。 　　“不过，那也不错。”秦瑜似乎一下就看开了，倏地抬头，冲着他笑了笑，道，“有的吃，总比没有强。你朋友在外面，若有事，你先忙。” 第15章 她要去灾区 　　这话顾瑾一听就明白。 　　秦瑜这是在赶他出去。 　　今天的她和以前的她，真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的她唯唯诺诺，畏畏缩缩，见到他，就低头垂眉。 　　今天的她，纵然有些挑衅他，却整个人好似突然间像个人了。 　　不卑不亢。 　　有些无奈，却完全没之前的懦弱。 　　一个人突然间改变这么大，顾瑾分不清她这是真的，还是装的。 　　“还不走？是要留下来，和我夫唱妇随？我做菜，你烧火？”秦瑜抬眸，眨着一双漂亮的杏眼勾唇问。 　　顾瑾嫌弃的瞪她一眼，抬腿立马准备走。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我明天去在去赈灾，家里的事，拜托你一下。”秦瑜叫住顾瑾。 　　顾瑾脚步一顿，脸上布满质疑，，“你去灾区？” 　　秦瑜眸色坚定，回到道，“对。” 　　顾瑾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抬腿立马走了。 　　…… 　　院子李卫民坐在石凳上。 　　沈红梅回院子后，看到院子里有客人，立马笑容满面的给他端了一杯热茶。 　　李卫民接过热茶，脑袋里都是浆糊。 　　刚才，他看到了什么？ 　　他顾哥护着那个给他下套的女人？还说这女人是他妻子？ 　　他自认为自己脑袋有些不灵光，可此刻，他却觉得，他顾哥，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 　　沈红梅站着，笑容期待的招待李卫民。 　　她刚才看见顾瑾和秦瑜一起进厨房了，小两口在一起，还关上了厨房门。 　　作为母亲，最高兴的事莫过于，自己女儿和女婿，恩恩爱爱，相扶相持。 　　村子里都说，秦瑜配不上顾瑾，现在所有人都可以放心了，她闺女和女婿关系好着呢。 　　李卫民是顾瑾的朋友，她自然也要好好招待。 　　“顾哥！”李卫民一抬头，就看到顾瑾捂着鼻子从厨房门出来。 　　顾瑾朝他点了一下头，坐了过去。 　　“你们哥们谈，我去厨房看需不需要帮忙。”沈红梅找了一个借口，将院子留给顾瑾和李卫民。 　　“顾哥……刚才我被大队长捉住了，他问我去不去赈灾。”李卫民脑袋非常疼的道，“还说，要我问问你，去不去？” 　　乡下条件艰苦，他本就不愿意来，是没办法逼下来的。 　　灾区条件肯定比现在这公社条件更艰苦，他就更不想去。 　　不想去没有其他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找顾瑾。 　　顾瑾说不去，他可以跟着不去。 　　“你啥干什么？”顾瑾眸色清冷的问。 　　“顾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李卫民摸不清顾瑾真实的想法，视死如归的附和道。 　　顾瑾轻笑一声，李卫民这语气，他一听就听了出来，他不想去。 　　不仅他不想去，其他的人，也肯定不想去。 　　正值五月，村子里要做的事很多。 　　种菜，插秧，今年一直干旱，还要挖水渠引水。 　　这去灾区一段时间，大队长虽说会多给点工分，但肯定会影响今年的收成，所以村民们也不想去。 　　所有人都不想去，可就在刚才，秦瑜和他目光坚定的道，她要去赈灾。 第16章 把这肉炒了 　　厨房里。 　　沈红梅看着自己闺女，熟练的切菜，装盘，速度很快，额头前有几缕乌黑发丝划在脸颊，衬得她整个人飘逸又灵动，让人格外放心。 　　“阿娘，你在看什么？”秦瑜没抬头，清脆着声音问道。 　　她娘没啥毛病，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看她，而是越看越喜欢的那种，前一两年，自己脸上爆痘，丑得无法形容，她看她依然如同看天仙似的。 　　“没，没啥。”沈红梅心有些虚，更多的是高兴，“瑜丫儿啊，小顾对是真的好。你们是夫妻，以后一定要相扶相持，好好过日子。若是又什么矛盾，退一步就好。夫妻嘛，都是床头打架床位和。没有隔夜仇的。” 　　“好。”秦瑜没有点头，非常配合的应道。 　　她娘这话，说得好像她退一步，就能和顾瑾过好日子一样。 　　上辈子，她娘总是告诉她，婚姻要隐忍谦让，却从来没告诉她，婚姻更要门当户对，实力相当。 　　她和顾瑾…… 　　从来就没门当户对。 　　从来就没实力相当，爱情和婚姻里，不爱的永远都只会惨败。 　　“娘，我得和你说件事。村队刚才放广播了，我已经报名，去赈灾，这段时间，你和阿奶在家好好照顾自己。”秦瑜开口道。 　　沈红梅明显怔了怔，脸上的不解和疑惑比顾瑾要夸张无数倍，“瑜丫儿，你，你要去灾区？” 　　“你看到血都会吐。” 　　“你连只鸡都不会杀。” 　　“你看到伤口会做噩梦。” 　　沈红梅难以置信的看着秦瑜。 　　秦瑜抬头，冲着她一笑，道，“娘，就是因为胆子太小，所以我才要去锻炼。你看阿奶，六十多岁的人了，现在还在抗旱。” 　　她阿奶年纪虽大，但是身体健朗，充满热血，是祖国的死粉，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隔壁村，这段时间旱情严重，她立马作为村代表为兄弟村落去抗旱了。 　　秦瑜说得轻巧，沈红梅心头却依然有诸多疑虑，最后问出来的却是，“那你去灾区，小顾知道吗？” 　　“她知道。我和他商量好了，我去灾区，他在公社。他在家照顾你们，我也放心。”秦瑜一边切菜一边回答。 　　沈红梅听秦瑜这话，觉得很有道理，可又觉得有些没道理。 　　“咯吱！”厨房门被推开。 　　秦瑜一转头，就看到顾瑾手里拿着一块五花肉走进来，他逆着光，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和冷视，看她的眸光一如既往的毫无温度，傍晚的太阳映射在他身上，充满温度，却又没有温度。 　　沈红梅没注意顾瑾表情，却看到顾瑾手上的肉，心瞬间开了花。 　　不用说，这肉肯定是买回来吃的，是买给秦瑜吃的！ 　　她家闺女和女婿哟，这感情，让她高兴得简直要疯。 　　“时间不早了，娘得去喂鸡。你们忙，你们忙。”沈红梅立马出厨房，将空间留给小两口。 　　厨房一安静下来，顾瑾立马将手上的肉扔在砧板上，冷睨着秦瑜，非常理所当然的道，“晚上把这肉炒了。” 　　“……”和大老爷们吩咐娘们干活一样。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炒还是不炒？”顾瑾被秦瑜诧异和微怒的眸光看得不自在，不耐烦的反问，“不炒我拿去喂狗。” 第17章 真假难辨 　　秦瑜迅速收回眼眸，一把将肉仍进脸盆里，道，“炒，为什么不炒？” 　　这年代，肉多精贵！ 　　和金子差不多一样。 　　这苦水里泡子的日子，有机会可以打打牙祭，为什么不要？ 　　虽看顾瑾这大男人主义的模样非常不爽，但为什么要赌气？赌气有猪肉吃吗？ 　　“我要吃青椒炒肉。”顾瑾吩咐丫头婆子一样，开始说自己要求，“青椒不能太多，肉不能炒太腻，但也不能太柴。” 　　总之要好吃。 　　“要不，你炒？”秦瑜抬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给块肉，要求这么多。 　　顾瑾眸色一沉，这女人，看起来真不怕他，敢和他顶嘴了。 　　这种感觉……好似让他真的轻松很多。 　　将自己心头轻松的感觉埋起来，他不嗤的冷哼一声，“哼，爷只吃现成的！” 　　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秦瑜将洗好的整块五花肉放在砧板上，叫出立马要出厨房门的顾瑾，眼眸直视他，不卑不亢，口吻平和的道，“这肉的钱，我记着。以后我会还你。” 　　“……”顾瑾感觉自己被侮辱了，“爷给你吃肉，是为你要你钱？” 　　他是这么小气的人？ 　　“亲兄弟还明算账。况且我们两个，都不是亲兄弟。算清楚点，对我们好，难道不是吗？”秦瑜回答。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若你觉得不好意思全收，给你做的那份菜，我可以算人工费。”秦瑜接着道。 　　“……会做生意了啊！”想钱想疯了。 　　顾瑾感觉自己面前这个女人，越来越有毛病了！ 　　秦瑜没理会顾瑾看她的态度，她只要管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按理说，现在已经天黑，供销社是已经没肉卖了，顾瑾却还能搞到这样一份纹理分明、肥瘦间隔、最嫩最多汁的肉，也足以说明，他从来公社开始，就不是一般人。 　　上辈子，顾瑾一直报复性的吃在他们家，住在他们家，却流．氓似的什么都不给，偶尔有一天，他从外面拎了一块肉进来给她，她高兴坏了，激动得想哭，以为顾瑾终于被自己感动，将她当自己人了，可实际，其实不过是又开始心一轮对她感情的蹂．躏而已。 　　这辈子，算清账，算明账。 　　他心中有数，她心里也坦荡。 　　…… 　　“顾哥，你倒是出句话！”院子里，李卫民看顾瑾将肉带进厨房，心中万分忐忑，万分不解。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灾区，顾瑾去还是不去？ 　　大队长说，最好每天每户都去一个人赈灾，顾瑾这会抽风一样这样在乎秦瑜，他不会为了他们家立马冲锋陷阵？ 　　他去的话，那他们肯定也要跟着去。 　　话又说回来，他和秦瑜若真是感情好，这结婚才三天，他就舍得？ 　　顾瑾脸色冷睨李卫民，依然什么都没说。 　　对他来说，灾区，去还是不去，都不是问题。 　　他所需要思虑的事，这秦瑜的话，是信还是不信？ 　　她是真的回心转意，对他没想法。还是以退为进，故意让人放松警惕。 　　都说小白兔不咬人，就是因为轻视，所以才会被咬，咬着还没地方说。 第18章 旁敲侧击 　　李卫民又急又上火。 　　他顾哥，那肆意张扬，从未屈服的顾哥，这次真栽了，连做个决定都这么犹豫了！ 　　这农村的女人，真是害人不浅！ 　　“呼！呼！”突然间，空气中飘来一阵浓浓的葱香味，那味道又浓又香，还带着酸辣味，那一缕缕酸香酸香的味道，充斥着人的嗅觉神经，瞬间让人觉得很饿，特别饿，李卫民用力醒了醒鼻子，抬头扬长脖子往院子的厨房里看。 　　不用说，这香味，就是从厨房里出来的。 　　李卫民只觉得自己嘴里分泌的口水有一嘴，流出来太丢脸，他生生的吞了下去。 　　顾瑾冷睨李卫民，脸上都是薄怒，他说了自己不吃酸的，这女人，却依然做了酸的东西！连肉都堵不住她的嘴！ 　　“阿娘，吃饭了。”秦瑜喊了一声，喂鸡的沈红梅很快回来。 　　接着，她一手上端着一碗的酸萝卜鸡蛋葱花，一只手上端着梅菜扣肉放在了堂屋里的餐桌上。 　　李卫民端坐着，桌子上的鸡蛋葱花，青嫩的葱花里散着淡黄的鸡蛋，看似粘在一起，却又独立，一盘菜静静的呆在桌子上，散发着浓浓的诱.人的味道，除了吞口水还是吞口水。 　　另外一碗梅菜扣肉，置放在碗里的扣肉，肉色金黄，肥而不腻，浓郁的汤汁在肉上缓缓散开，李卫民觉得自己更饿了。 　　顾瑾脸色一直不好看，直到他看到扣肉上桌。 　　“开吃吧。”秦瑜将碗搬过来，阿奶在隔壁村抗旱。 　　秦瑜，顾瑾，李卫民，沈红梅四个人一桌。 　　沈红梅非常好客，碗一上来，就将所有人饭装好。 　　就去喂了几只鸡的功夫，秦瑜速度竟然这么快，做好两个菜，这两个菜，看起来还很不错。 　　特别是这梅菜扣肉！ 　　肉金黄金黄，汤汁浓郁，梅菜在下面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吃。 　　“吃，大家吃！”沈红梅招呼大家，却没动筷子。 　　秦瑜知道她不好意思，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沈红梅碗里，道，“娘，先吃快肉。” 　　沈红梅“哎”了一声，低头吃了起来。 　　李卫民冷冷看了秦瑜和沈红梅，这乡下人就是这样，眼皮子浅，看到肉就放精光。 　　他们还没吃，他们就开始吃。 　　越是这样想，就越为顾瑾不值。 　　“现在这年代，有肉吃，真是不容易，谢谢顾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后自己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兄弟我再难，都不会麻烦顾哥你。人这一辈子，得靠自己，不能以为抓住了稻草就当是救命板。爬上来躺上面，高枕无忧。”李卫民端着米饭，往自己碗里极为随意的夹了一把野葱花，“我顾哥，这人从小养尊处优，若是以后生活比之前都不如，那还有什么意思？” 　　顾瑾一听这话，立马抬眸冷冷的看着李卫民。 　　眼神不善。 　　李卫民打了一个颤，他这旁敲侧击为他顾哥抱打不平，他顾哥却这样瞪他，是什么意思？ 　　秦瑜嘴角微微一扯，李卫民说的意思，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第19章 就这样定了 　　他和顾瑾从城里来，素来看不上他们乡下人。他更鄙视她，觉得她有心机，上辈子，从头到尾，李卫民，就没对她善意过。这会更是在旁敲侧击，提醒她，不要心存妄想，通过顾瑾这高枝一飞冲天。也是在提醒她，她配不上他。 　　好在沈红梅现在正在低头吃饭，没听明白他说话的真正内容。 　　李卫民这话说完，遭了顾瑾一白眼，又遭了秦瑜一冷眼。 　　他顿时觉得很尴尬。 　　吓的立马低头吃饭吃菜。 　　野葱蛋花绊在饭边，心神未定的送入口中，那味道，一入口，他立马就呆住了，好吃，太好吃了！ 　　刚才要为顾瑾抱打不平的愤懑一时间消失不见，吃一块野葱花之后，立马又夹了一块扣肉，肉细腻顺滑，酥软香绵，李卫民感觉自己要疯，这菜好吃得要疯。 　　顾瑾也没什么期待，在他心中，乡下这黑布隆冬的厨房里，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 　　一边的顾瑾看李卫民犹如饿死鬼一样，那死酸死酸的东西，都让他吃得这么带劲，他冷瞥了一眼他。 　　“顾哥，这菜好吃。真的好吃。”李卫民给顾瑾夹了一把酸萝卜野葱花。 　　菜已经到他碗里，顾瑾不好扔出去，鬼使神差的夹了一丢丢野葱鸡蛋花。 　　一入口，顾瑾舌.头便有些不会动了，酸酸的，香香的，细腻的味道，填满他口腔，酸而不涩，嫩滑不腻，口水津液迅速包围住这的味道，美.妙！这味道超级美.妙！和他之前吃过的所有东西都不一样！ 　　这是李卫民来乡下以后，吃得最好的一顿饭。 　　这也是顾瑾来乡下后，吃得最好的一顿饭。 　　沈红梅吃了两碗饭，她有些激动，好久都没吃肉了，这猛不丁吃了这么多，感觉极为不好意思，道，“瑜丫儿，娘想了一下，这灾区你去不合适。娘年纪大，有经验，明天赈灾，娘去。你和小顾在家，把家打理好。” 　　她这一开口，把李卫民惊了惊。 　　他就说，为什么顾瑾一直不回答他。 　　原来是他们家，秦瑜要去灾区。 　　秦瑜要去灾区，那顾瑾肯定就不要去，顾瑾不要去，那他也不用去。 　　美美吃饱喝足后的他，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浓浓愧疚，连看秦瑜的眼神都虚了好几分。 　　“娘，你身体不好。在家呆着。我去，都说了，我要去锻炼锻炼。”秦瑜口吻坚定的道。 　　“可是……” 　　“没有可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了！”秦瑜再次强调。 　　沈红梅微叹一口气，她闺女看起来柔柔弱弱，可真要决定什么事，那是几头牛都拉不回的。 　　这件事，一说出来，顾瑾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那就真说明，他们确实是商量过的。 　　…… 　　屋外漆黑，月色如水。 　　从秦瑜院子里出来的李卫民，深深呼了一口气，这口气，呼得极为通畅，极为舒服。 　　“顾哥，太好了。”李卫民轻松又愉悦的道。 　　终于不用去灾区了。 　　顾瑾冷睨了他一眼，道，“出息！不去灾区，你以为你更轻松？” 　　李卫民浑身打了一个颤，道，“不是，顾哥，难不成你还有其他的事？” 　　顾瑾笑了笑，他还真有其他的计划。 第20章 一套又一套的手段 　　“这些家伙，还真就没一个人报名！真没一个！”不远处传来粗犷的、愤怒的声音，是大队长秦振斌和于大康。 　　顾瑾眉头微皱，李卫民眉头也皱起来，扬声询问，“大队长，这么晚了还在动员人？” 　　秦振斌见对面是顾瑾和李卫民，走过来，失望的道，“不动员怎么办？这都是上面来的任务！” 　　“现在有多少人报名了？”李卫民询问道。 　　“一个人都没有！”秦振斌失望又无奈的道。 　　李卫民之前所有的轻松和舒畅瞬间收紧，问道，“大队长，一个人都没有？真一个人都没有？” 　　秦瑜不是说报名了吗？ 　　“没有！”秦振斌非常笃定的回答，看着他们的目光突然和煦，道，“若是你们报名，那就有两个。” 　　李卫民转头看顾瑾，夜色中，月光下，顾瑾脸色从他眼见的速度冷了下去，脸色冰冷，眸色冰冷，整个人站在月光下，犹如镀着霜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泼天的愤怒。 　　李卫民心颤了一下。 　　来乡下，他这是第二次看到顾瑾这冷如阎王一般的脸色，好似要吃人一样。 　　他更知道，顾瑾的愤怒是来源于何处。 　　秦瑜这样骗他们两个，有什么意义？ 　　顾瑾是谁？那是京都来的顾哥。 　　秦瑜这女人，做一顿好吃的饭菜就像哄好他们，却不知，他们顾哥此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骗他。 　　她骗他们说自己报名，这样顾瑾就不用去。可实际是，她没去，顾瑾也没去。她就可以天天追着顾瑾。 　　连她娘都配她一起唱戏。 　　这乡下女人，为了得到男人，耍起手腕来，还真一套又一套！ 　　亏他刚才还心里觉得愧疚，现在想起来，他们真傻，吃了一顿鸿门宴，还感谢人家！ 　　“大队长。我报名！”顾瑾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漆黑不见底，压着嗓子声音极沉的道。 　　“大队长，我也报名。”李卫民立马跟上。 　　秦振斌双手一拍，和身边的于大康兴奋的道，“你看，我就说，城里来的青年，思想觉悟高，是先进分子。顾知青，李知青，你们回来之后，我立刻像上面写表扬信，必须要表扬你们！”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顾瑾声音和月光一样清冷的道。 　　待的顾瑾和李卫民走掉，于大康皱眉不解的问秦振斌，“大队长，你这是为何？明明秦瑜已经报名，你硬是不说？你这不是引起人家小两口的矛盾吗？” 　　若是秦瑜告诉顾瑾去赈灾，现在他们这样一说，顾瑾肯定觉得秦瑜在骗他。 　　若是秦瑜没告诉他，他这去，看他表情，明显就是不想和新婚妻子在一起。 　　总言之，不管是何种原因，他们这回答，都会造成他们小两口的关系不和。 　　“于支书，任务要不要完成？”秦振斌皱眉反问。 　　“当然要！” 　　“那就不要说了。相信我！”秦振斌道，“真金不怕火炼！” 　　“……”于大康，可关键人家得是金啊！ 　　就顾瑾和秦瑜那泥巴糊的关系，够呛。 第21章 编，继续编 　　屋子里。 　　煤油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 　　秦瑜坐在掉了不少漆的桌子边，认真的做账本笔记。 　　上辈子她不喜欢写字，因为顾瑾的字，飘逸俊朗，和他人一样，有些肆意飞扬，却又端正端正有力，特别好看，在顾瑾面前，她写的那字，简直就是鸡爪子画画一样。 　　后来顾瑾离开了，她猛练硬笔，才将字练了出来，不说非常好看，倒也能让人看出来写的是什么字。 　　写上日期和天气。 　　秦瑜认真记上，今日，欠顾瑾，一斤五花肉。 　　接着，在本子下面写上一行：不念过往,不畏将来，告别曾经的自己，迎接最好的自己。 　　写完之后，将本子收捡好。 　　站在镜子面前，她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穿着花绵衫瘦小的身子，脸蛋瘦小，还有不少的痘印，长长头发扎成马尾，是长得普通不能普通的长相，是土得不能土的装扮。 　　这样的她，顾瑾怎么可能会看得上？ 　　她当年为了所谓的爱情，还的真丧心病狂的不要脸。 　　哎，年少太轻狂。 　　被岁月教训，也是应该的。 　　秦瑜将一铺被子放在地面上，和顾瑾成亲三天，新婚当天，他就睡地上。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秦瑜决定今天晚上自己睡地上。 　　反正明天她就要去灾区了。 　　虽不再做夫妻，可还是要和谐共处，起码不能气着沈红梅。 　　秦瑜很快入睡。 　　梦中却一点都不安稳，梦里她看到了顾瑾，喜欢对方却被对方讨厌，是一种极为羞愧的感觉，很长很长的岁月，她都被这种感觉困扰。 　　每天每夜，她都告诉自己，如果再见顾瑾，她一定远离他！ 　　可此刻，她却感觉她的手被牢牢的钳住，她想靠近顾瑾，却怎么都靠近不了。 　　霍然睁开双眸，直接对上的就是顾瑾那双冰冷的、狭长的、深邃的双眸，就那瞬间的功夫，她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瞳眸里的紧张和慌乱和不解。 　　“顾瑾，你怎么了？”秦瑜皱眉问，心瞬间跳得极为紊乱。 　　顾瑾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衬衫第一颗和第二颗纽扣被解开，露出麦色紧实的肌肤，匍匐在她面前，眼眸死死盯着她，好似要将她看穿一样。 　　饶秦瑜在怎么没睡醒，她都看明白了顾瑾脸上的表情，他在生气，而且是特别生气，眼眸里的冷意，冻人骸骨。 　　她又哪里惹到这位祖宗了？ 　　“想和我睡？”顾瑾薄唇轻启，嘴角微扬，肆意且邪气，充满痞气。 　　男人气息拂过脸庞，暴戾中带着柔和，秦瑜的心，却再次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 　　“你误会了！我，我……明天要去灾区，床都给你睡……” 　　“呵……”顾瑾冷嗤一声，“编，继续编！编得我信为止！” 　　“顾瑾，你放开我！睡床上去！”秦瑜深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双腿不发软。 　　曾经的她很喜欢顾瑾，却很害怕这样的他。 　　发怒起来的顾瑾，犹如猛兽一样，那猛兽的架势，真是可以将她生吞活剥。 　　“秦瑜，我真没想到，你这以退为进的策略用得这么好！我差点就上当了！你觉得这样好玩，可以，我陪你玩！”顾瑾附在秦瑜耳边，又冷又沉且气息极为暧.昧的道。 　　耳旁熟悉的气息吹过，秦瑜又羞又怒，她整个人被他压着，完全动弹不得。 　　顾瑾沉沉看着躺在地上的秦瑜，这女人，依然是这无辜的模样，去灾区是谎话，离婚那也必定是谎话，这会躺在他打地铺的床上，说想让他睡床上，更是假得不能假的谎话！ 　　真当他顾瑾是猪，要一路骗到底？ 　　顾瑾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弱智过，耻辱过！ 　　暴力的扯秦瑜衣领，一路往下，扣子直接被撕下，“砰砰”被弹出去，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秦瑜感觉自己浑身清凉，她再次这般毫无保留的被他剥了个一干二净。 第22章 绝不上你当 　　婚姻讲究门当户对。 　　爱情讲究势均力敌。 　　她和他之间，撇开门户和学识，从一开始，她就输了。 　　因为她先动心，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譬如现在。 　　她一丝不挂，狼狈得一败涂地，心如刀割。 　　他衣裳整洁，毫不凌乱，犹如惩罚万物的主宰。 　　顾瑾眼眸锋利如刀，若是手上有一把刀，他真想剥开这个女人，看看她脑袋里有多少弯弯绕绕，看看她还有多少本事，到底谁给她的勇气和不要脸，如此玩弄他。 　　只是…… 　　映入他眼眸的女人，怎么没有得意和得逞后的快乐？ 　　她不是就是想要他？ 　　不就是等着他上她？ 　　他身下的她，洁白如玉的身体在抑不住的颤．抖，她脸色苍白，眼眸里都是泪水，又长又密的睫毛凝结着厚厚的水雾，她在发抖，她在恐惧，她在绝望，她脸上甚至还有一种好似经历世事沧桑悲凉和无奈。 　　顾瑾倏地打了一个颤。 　　他在做什么？ 　　那天草垛里，发生了什么事，他记不起来，可现在，他这是在做什么？ 　　“呵呵……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秦瑜，你攒劲骗我。你以为骗我结婚，骗我离婚，就可以得到我？你想得美！” 　　顾瑾慌张从地铺上爬起来，胡乱捡了两件衣服，逃一般的出了门。 　　月色从窗棱照射进来，清凉如水。 　　秦瑜呆呆的看着窗外，眼睛一眨，满眶泪水落下来。 　　她明明就和他谈好了，他却还以为她是在耍手段，以为她说的一切，只不过是让他放松警惕。 　　人和人之间，信任是什么她不知道。 　　她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和他之间没任何信任感可言。 　　秦瑜将被扔在一旁的被子拉扯上，将自己紧紧裹住，这样的夜晚，真的好冷！ 　　…… 　　第二日。 　　公鸡一打鸣，秦瑜就从被子里出来。 　　将地上的被子叠好，抱在床上。 　　床上被子整整齐齐，被单犹如熨烫过一样，昨天晚上，她睡着之后，顾瑾并没有回来。 　　大队长说，五点就要出发。 　　顾瑾一个晚上究竟去了哪里，秦瑜没空思考。 　　将前一天晚上整理好放入柜子的包裹拿出来，简单洗漱，厨房里做好一些糯米饭，她立马往集合点赶去。 　　大概是她来的时间太早，集合点黑乎乎的，一个人都没有。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陆陆续续有人燃着草把过来。 　　让秦瑜有些惊讶的是，这些来的人，几乎都是下乡的知青，几乎没他们本地的村民。 　　他们有说有笑的走着，等待。 　　没一会儿，大队长和村支书也来。 　　再过一会，一抹熟悉、颀长的身影披着月光，走着玩世不恭的步伐来了。 　　秦瑜一眼就认出这个人。 　　顾瑾！ 　　他怎么也来了？ 　　不是只要她出现的地方，他就会讨厌的离开，此刻，她去灾区，他怎么也去？ 　　她想去询问，可一想昨天顾瑾对她的态度，秦瑜保持沉默。 　　“好了！大家集合！本次赈灾，由我带队。大家都排好队，准备出发。”秦瑜还没来得及细想，大队长就走到她面前，带着她往前走。 第23章 一眼看穿 　　“队长，顾瑾来了？”秦瑜压着声音，极为不解的询问秦振斌。 　　秦振斌甚是惊讶的问，“他来你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秦瑜眉头微皱，道，“没有。” 　　秦振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那就好。你看小顾，其实很有思想觉悟的，他这一来，其他城里的知青都来了。” 　　秦瑜顿下脚步，沉沉的看着秦振斌，问，“队长，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和顾瑾说，我压根就没报名？” 　　秦振斌脸色倏地一红，看天看地看路，谁说这小妮子蠢？ 　　她这眼神，简直亮得发光！ 　　若不是这天色还很黑，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窘迫，心虚的强辩道，“怎么可能？我说了，但他说，你一个女子都来了。他呆在家里，多丢脸。顾知青是多么有脸面的人？他怎么可能甘于呆在家里？” 　　秦瑜想起昨天种种，顾瑾对她态度突然改变，一个劲儿说她骗他。 　　昨天没村民报名，村正焦头烂额。村正隐瞒她报名的信息，刺激顾瑾，也不无可能。 　　顾瑾这一报名，其他的知青都来了。 　　再一听大队长的语气和话语，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 　　顾瑾虽聪明，可在大队长这只老狐狸面前，他依然嫩得很。 　　她若不是重生，也一样不会想这么多。 　　…… 　　天色渐明。 　　晨曦，阳光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后面的知青们一边走路一边唱歌，越唱越有劲。 　　大队长带着秦瑜一直往前走，秦瑜没反对。 　　昨天晚上顾瑾那凶巴巴的模样历历在目，而今她虽知道原因，但她现在若是去靠近顾瑾，无疑是自讨没趣。 　　顾瑾不是一个，你解释了他就听的人。 　　相反，他会觉得，这又是她故意靠近他的手段。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我去～！那前面的人不是那娘们，又是谁？阴魂不散啊！”嘹亮的歌声在一记不和谐怒骂中戛然而止。 　　说话的人是马响。 　　他和李卫民、顾瑾三个人，称之为知青三剑客。这三剑客以顾瑾为尊，在知青队伍中很有声望。 　　马响人如其名，说话声音又粗又响，虽生长在城市，但是满身都是粗野劲，说话一点都不客气的那种。 　　之前天一直都黑乎乎的，大队长一直没说有多少人去赈灾，更没点报名人名字。现在天刚亮，他们伸长脖子一看，就立马发现和大队长一起走的秦瑜。 　　“李卫民，你不是说，她没报名吗？”李响大声的疑惑的问李卫民。 　　李卫民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李响。 　　“我知道了。一定是昨天晚上顾哥出来之后，她也跟着出来，从大队长那知道顾哥去向，现在又跟过来了！”李响自问自答，转头问顾瑾，“顾哥，这事，你看怎么办？” 　　顾瑾的脸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好过，太阳照在他俊朗脸上，明明是温和的色彩，可此时却让人感觉，忽冷忽暗，冷飕飕的。 　　他沉沉的看着前面一个背着军绿色书包，带着军绿色帽子的瘦弱女子身影！ 　　秦瑜，是她没错！ 第24章 和她一样可悲 　　为了追着他，这个女人，确实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证明昨天她说的是真话，所以她出现在赈灾队伍中？ 　　有意义吗？ 　　以为这样他就会相信她？ 　　想太美了！ 　　“凉拌！继续唱，继续走！”顾瑾声音冷沉的道。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跟过来，到底还要搞什么事？ 　　她若觉得，她在灾区哭，他就会心软，去帮助她，那她就想太多了。 　　他不会在上当了！ 　　“好，顾哥，我保护你！”马响犹如护犊子一样护在顾瑾面前。 　　顾瑾被逼婚被迫答应，发怒发狂的样子，他历历在目。 　　他从未见过顾瑾那么愤怒，而这些愤怒，都是秦瑜这个女人所赐。 　　所以，坚决不能让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继续靠近他顾哥！ 　　“……”顾瑾，一手将他不耐烦的推开，“给我起开！谁要你保护？” 　　……… 　　一路前行，后面人的窃窃私语缓缓悉悉索索传入秦瑜耳膜，顾瑾这些从城里来的兄弟都不喜欢他，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予理会。 　　“秦瑜，刚才马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你若是听到，现在回去还不迟！”中途休息时候，后面知青队伍中，一个穿着的确良小衬衫的女子加快脚步走到秦瑜面前，口吻极不友善的道。 　　秦瑜抬眸，面前和她说话的人名叫赵朝霞。 　　她和顾瑾都来自同一个大院，听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她父母好像都是高官，从小衣食无忧，众星捧月的长大，脾气和顾瑾一样一把把，天不怕地不怕，刁钻刻薄起来，非常有杀伤力。 　　她喜欢顾瑾，和她喜欢顾瑾一样，全世界都能看出来。 　　早前顾瑾只要一靠近她，赵朝霞就会横插过，防她和防狼似的。 　　她要和顾瑾结婚时候，她在顾瑾面前，又哭又闹，不准顾瑾结婚。 　　现在她和顾瑾结婚了，她看她更讨厌了，几乎看她一次，就要奚落鄙视她一次。 　　“我为什么要回去？”秦瑜站在她面前，红．唇微勾，轻笑着问。 　　“你这样有意思吗？这样纠．缠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走哪跟哪！跟屁虫一样！作为女人，你就不可以有一点点自己的尊严？”赵朝霞厉声询问。 　　秦瑜浅浅一笑，尊严什么东西？她上辈子没有，这辈子不屑。 　　“我顾哥昨天和你吃了一顿饭，你就觉得不得了？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配不上我顾哥！永远都配不上！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头是岸！”赵朝霞眼眸里都是愤怒的光芒，咬着牙齿狠狠警告秦瑜。 　　秦瑜本想怼一下赵朝霞，可当她看到站在赵朝霞身后不远处顾瑾凉凉眼神的时候，她将喉咙里的话，生生都咽了下去。 　　“好！谢谢指教。”秦瑜冲着她一笑。 　　她选择不和她计较，饶赵朝霞如何的歇斯底里，如何的在顾瑾面前刷存在感，最后顾瑾选择的女人都不是她。她和她上辈子的结果一样，爱得炙热，爱得要死要活，最后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和她一样可悲。 第25章 怼上去 　　违心极不真诚的应答。 　　风轻云淡的态度。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赵朝霞感觉秦瑜是在用浅淡的笑容蔑视、可怜她！ 　　“秦瑜，你知道吗？我特别看不起你。你这态度，就是在敷衍我！”赵朝霞沉着眸色，愈加愤怒的道。 　　“……”秦瑜。 　　这还是真冤的。 　　她这极为真诚的态度，她竟然觉得她是在敷衍她？ 　　也对，一个人看你不爽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是错的。 　　赵朝霞这大小姐脾气和顾瑾那大少爷脾气，还真是很像。 　　“赵同志，现在我们是要去赈灾！秦瑜安安静静的走着，也没碍着你。你这冲她发什么火？”秦振斌将秦瑜拉在自己身边，护着。 　　一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秦瑜再次受气，秦振斌更觉得对不起秦瑜了。 　　“你们看看！就是因为这样的公社大队长，所以才会出样丢脸的事情。大队长，我顾哥和秦瑜的事，若不是你逼的。会有今天吗？”赵朝霞厉声责问。 　　本以为顾瑾和秦瑜结婚日子也过不好，可当她听到顾瑾对着所有人公告天下，秦瑜是他媳妇的时候，赵朝霞心中被压抑着的小宇宙，立马就爆炸了。 　　“赵同志！这是啊，现在已成定局。你看开点。”大队长只能这样安慰赵朝霞。 　　“你说句安慰就好？你这简单的一句‘成定局‘，那搭上的可是我顾哥一辈子！你就是偏私，不公允！不对，是你们本就恶毒，一心想将我顾哥搭上！你不就是想利用我顾哥，知道我顾哥有号召力，所以痴心妄想想他留在你们这？可你也不想想，你们留的住吗？你们有这本事吗？说到最后，你们也不过是跳梁小丑一样，蹦跶，就是啥都没有！” 　　赵朝霞一口气将憋在自己心中的话全都说出来。 　　秦振斌只觉得自己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犀利泼辣。 　　他确实是利用了顾瑾，但是被赵朝霞这样掀了个底朝天，脸上甚觉没面子。 　　可偏偏人家是京都来的知青，他还不能太得罪。 　　“对啊！我们是跳梁小丑。你这么心疼你顾哥，你知道吗？”秦瑜拨开大队长，直面迎对赵朝霞，冷哼问道。 　　大队长这次骗人来赈灾这事，是有些不地道。但他觉不是恶毒的人，她父亲早逝，家里很多重活，做不来的时候，都是秦振斌来帮忙，他不仅帮忙，还请村民一起来帮忙。 　　在秦瑜心中，大队长不仅仅是大队长，更是她的敬重的长辈，她不允许他因为她和顾瑾结婚，就被这些知青这样辱骂。 　　“秦瑜，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不得了了？”赵朝霞有些惊讶的看着秦瑜。 　　刚秦瑜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态度，这立刻不一样了啊！ 　　“我有啥不得了的？我不过就是一个土里土气的村姑！我这样的村姑是配不上顾瑾的。赵朝霞，你受不了我和你顾哥结婚在一起，那你和你顾哥说，和我离婚啊！”秦瑜丝毫不客气的怼了上去。 第26章 无需你过问 　　所有目瞪口呆。 　　这个一心只想赖着顾瑾的女人，竟然这样毫无顾忌的将离婚两个字说出来。 　　要知道，这个年代，离婚可是禁词。 　　哪怕日子在不好过，都没人离婚。 　　离婚的人会被说三道四，那是极为不光彩的。 　　赵朝霞也是很惊讶，秦瑜会这样说。 　　那一瞬间，赵朝霞感觉秦瑜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这样，死皮赖脸的缠着别人，然后又疯了一般，将离婚说得吃饭一般。 　　可赵朝霞却依然很无奈，她若能说得动顾瑾离婚，一早她就可以不让他离婚了。 　　她将大院里，顾瑾父母和爷爷奶奶都搬了出来，最后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结婚没拦住，离婚更是不可能，顾瑾爷爷奶奶，思想传统，绝对不允许他孙子干离婚这种事。 　　“顾哥，这个女人，她是吃定我们城里人不敢离婚，所以鄙视我们！”赵朝霞转身和顾瑾告状。 　　秦瑜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赵朝霞最好有真面子，能让顾瑾听她的话。 　　顾瑾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黑色西裤，整个人立于朝阳下，阳光将他侧脸照射得更加立体，他脸色清寒，深邃眼眸瞳孔紧缩，沉沉的看着秦瑜，犹如冰冷刀鞘一样，要穿透人心。 　　他在看她。 　　在用凌厉的眼神审度她。 　　他这愤怒，不知是因为所谓的她骗她，还是因为她将难题丢给赵朝霞。 　　秦瑜懒得去想，既然顾瑾看她，那她就让他看过够！她眸子一抬，直接对上顾瑾的眼眸，以前她偷看他，他一转头，碰上他目光的时候，她会立马移开目光，脸色通红，心跳加速，可此刻，她心再无那样的少女情怀的波澜。 　　顾瑾也就是这样，虽然很帅，可也不过是万千男人中的一个。 　　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两个眼睛两个耳朵，没什么特别的。 　　秦瑜的心变得极为平静。 　　周边看他们的知青，大气都不敢呼一声。 　　都知道赵朝霞看秦瑜不爽，却没想到赵朝霞会在这样的情况和秦瑜吵起来，且还将顾瑾牵扯了进来。 　　顾瑾和秦瑜明显不对付，他们这样的对峙，更让人莫名有一种头皮发麻、好似要开始世界大战的感觉。 　　“顾哥，你倒是说话？你不要被这个女人可怜巴巴的样子骗人，她吃人不吐骨头，将我们吃得死死的！”赵朝霞走到顾瑾面前，可怜兮兮的提醒。 　　“然后呢？”顾瑾眸光一转，轻飘飘的看着赵朝霞。 　　“……” 　　然后，然后…… 　　顾瑾这态度，赵朝霞完全摸不着。 　　“可是，顾哥……” 　　“没什么可是！”顾瑾声音倏地下沉，斥责语气极为明显，“我的事，无需你过问！若不想一起去，那就回村子里去！” 　　“……”赵朝霞感觉自己肚子里瞬间溢满委屈，满眶泪水，却巴巴的不敢掉，可怜极了。 　　顾瑾没在多看她一眼，也没看秦瑜一眼，径直越过他们，一直往前走。 　　大家见顾瑾已经往前走，也都继续往前走。 第27章 忍无可忍 　　谁都没看懂顾瑾的态度。 　　李卫民和李响的心，更是看得好似被小猫挠了挠。 　　秦瑜欺骗了他，可他对秦瑜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太不像他们有仇必报的顾哥了。 　　“赵朝霞，走吧。”李卫民走到赵朝霞前面，眉头颇皱，有些拧巴的道，“你要是不想去灾区，我先送你回去。” 　　赵朝霞眼泪生生憋了回去，瞪了李卫民一眼，“谁要回去？我已经报名，才不回去！你少管闲事。” 　　李卫民脸色不好看，道，“行，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还不爱管。” 　　赵朝霞白了李卫民一眼，迅速跟上顾瑾。 　　…… 　　很快抵达灾区。 　　秦振斌将他们所有人送到志愿者总部这里的时候，深深松了一口气。 　　“秦瑜，人你已经陪我一起送到，现在和叔叔一起回去？”秦振斌要走的时候，拉着秦瑜道。 　　“大队长，我报名的是赈灾，不是护送。”秦瑜强调。 　　秦振斌感觉再说下去，自己都虚伪了，没再多说，“你执意要留下来，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坚持不住，你可以提前回来。” 　　“嗯。好。” 　　两人说话的时候，从他们公社过来的知青都在。 　　秦振斌说秦瑜是来护送他们。 　　秦瑜却说，她报名的赈灾。 　　知青们听完之后，更加蔑视秦瑜。 　　想跟这顾瑾，还非得找这样一个理由。 　　工作协助分配很快下来。 　　顾瑾和李爱民，李响三位男同志安排进了搜救工作中。 　　女知青贺青莲、赵朝霞、秦明月、莫翠莲安排在室外给灾民做饮食补给。 　　秦瑜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进了卫生站。 　　“胆子比老鼠还小，竟然敢进卫生站！不要一进去就找人帮忙！” 　　“谁说不是，说不定就是想哭着的时候，让我顾哥去帮忙。” 　　“顾哥，你看，秦瑜那女人去了卫生站。晚点肯定会让你帮忙。” 　　赵朝霞和他们城里来的其他两个知青在一边鄙夷的讨论着。 　　“你们有时间这样讨论我，还不如好好去看看，灾民们需要什么。”秦瑜转身，眸光凉凉的看着所有人，“我不会找你们帮忙。但，请你们以后不要哭着喊我救命。” 　　“……”众人。赵朝霞最先反应过来，“秦瑜，你狂什么狂？” 　　“我狂不狂，管你屁事！”秦瑜着实受不了这个大小姐，上辈子她处处忍让，这辈子，其实也想忍让一下的，可现在真是，忍无可忍。 　　“……顾哥，你看，你看……”赵朝霞被秦瑜怼得跺脚，直叫顾瑾帮忙。 　　顾瑾淡淡看了一眼赵朝霞，又看一眼秦瑜，始终没说话。 　　“卫生站里需要帮忙，你们好好聊。我先忙去了。”秦瑜转身就走，都不带看顾瑾一眼。 　　一入卫生站，秦瑜就进入忙碌的救援中。 　　她上辈子是医生，经常参加的志愿救援，在卫生站学习了没一会儿，就将所有注意事项掌握。 　　“手臂长时间被压迫，赶紧检查手臂肌肉是否坏死！” 　　“灾民脑袋发晕，视线模糊，极有可能脑内有淤血。初步检查后，送入省医进行检查！” 　　“手臂只是小伤，包扎之后，不会有太大问题。” 　　一天下来，秦瑜将所有送来的受伤的灾民的伤，处理得极为麻利。 　　也累得够呛。 　　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卫生站离宿舍有小小一段距离的，秦瑜点了个草把，为了壮胆，哼了个小曲往宿舍那边走。 　　“轰隆！”骤然间，地面微微颤．抖了一下。 　　余震！ 　　秦瑜心咯噔一下，顿住脚步。 　　环视四周，自己所在的地方是空旷的地方，危险性不大。 　　好一会儿，地面平稳了。 　　秦瑜打算继续走的时候，一个人影倏地从不远处闪了过去。 第28章 胆子还真大 　　大晚上的，这猛不丁的冲出一个人，简直吓死人。 　　秦瑜只能拍拍自己，安慰道，不怕，不怕，自己在这里，跟着自己什么都不怕。 　　再看一眼，面前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 　　她稳了稳心神，径直往宿舍那边走。 　　待她走进宿舍，刚她站立不远地方，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顾哥，这女人，胆子还真大！”是李卫民。 　　顾瑾深邃眸子凝视着秦瑜远去的地方，没有搭话。 　　为了所有人安全，志愿者这边安排人守夜，他和李卫民第一个被排上守夜名单。 　　“不过也是，若不是胆子大，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李卫民见顾瑾没回话，自言自语道。 　　顾瑾扫了他一眼，依然没说话。 　　因为秦瑜这两天的态度确实让他很惊讶，对他好似一点反应都没有。 　　早前她一看他，就痴痴的看着她，这两天，她目光几乎不曾在他身上停留过。 　　而刚才她拍着自己说，不怕，不怕，跟着自己什么都不怕的样子更是好笑。 　　“顾哥……”李卫民越来越吃不透顾瑾心中的想法。 　　之前他看到秦瑜就那么愤怒，可现在，态度转变得让他有些无法适从。 　　“刚才，余震之后，山那边明显有人跑出来，去查查是谁！”顾瑾声音微冷的道。 　　李卫民骤然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大．腿，道，“这夜黑风高的大半夜的一下子窜出两个人，莫不是搞什么情况？” 　　外面这么危险，生活这么艰难，不好好睡觉，却出来，也只有鬼混这种事才这么诱．人。 　　“所以才让你去看看。”顾瑾答。 　　…… 　　秦瑜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的人都已经睡着，并没被刚才的余震惊醒。 　　安置点是用雨布临时搭建的，床是用木板搭着的，上面铺上一层垫被，盖上一层薄毯就算是一个窝。 　　秦瑜上午来的时候，只是将东西放在自己的床上，没铺被子。 　　刚打了点冷水，准备洗脚的时候，她看到自己床铺边有个人影在晃动。 　　“秦瑜，我来帮你！”身边一记温和的声音从她对面传过来。 　　黑暗中，秦瑜一抬头，就看到女知青贺青莲。 　　贺青莲鹅蛋脸，头发齐肩膀，留着厚厚的刘海，笑起来的样子让人无可挑剔，很好看。她和顾瑾他们一样，都是从京都过来。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她是这些知青里面，唯一会和她说话的人。 　　贺青莲在床的另一头帮秦瑜拉扯床单，接着将毯子铺开，又快又麻利。 　　“刚才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我一起来，就看到你进宿舍。想着你今天也没铺床，所以我干脆起来。”贺青莲轻轻和她解释道。 　　“谢谢！”秦瑜表示感谢。 　　“不用客气。我们虽是从城里来，其实没什么不一样。得干活才又吃的。”贺青莲笑着道。 　　她的话，让秦瑜略觉得温暖。 　　上辈子，每次打交道，贺青莲都非常热情，她是唯一让她觉得这批来的知青少有有素质的人。 　　很多时候，她觉得心里难受，都喜欢找她去聊天，每次她都非常耐心的听她说完。 第29章 突然坍塌 　　她温和、善良，勤快，吃苦耐闹，不像赵朝霞那般飞扬跋扈，在公社口碑极好，村民对她评价也非常高，她这些品质，也让她成为今年公社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 　　上大学之后，她和贺青莲的联系变少，听说她后来发展前景非常不错。 　　“你是顾哥媳妇，大家其实都挺喜欢你的。有的时候，你应该要适当的改变自己脾气，融入到我们的世界中。我们没那么难打交道。”贺青莲鼓励她。 　　秦瑜笑了笑，贺青莲和上辈子一样，总希望她能融进他们知青的圈子。 　　上辈子，她试着去和他们打招呼，和他们套近乎，结果，不用说，肯定是失败。 　　这辈子，她已经决定和顾瑾离婚，她绝对不会在自讨没趣。 　　圈子这个东西，物以类聚，气息相投，不需融入，都会成为朋友。 　　朋友和爱人一样，可遇不可求。 　　“谢谢！明天还要早起，先睡了。”秦瑜躺在自己床上。 　　走了一早的路，在卫生站忙了一天，真的好累。 　　没一会儿，秦瑜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 　　守夜站岗处。 　　顾瑾双眸犹如鹰隼一样盯着周边，接下来，再也没事情发生，夜色宁静，万物沉睡。 　　“蹬蹬蹬蹬……”李卫民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道，“顾哥，没发现。我回了男生宿舍，没发现异常。” 　　顾瑾瞳眸微微紧缩，眸光更为深邃，道，“那就继续守夜。” 　　…… 　　秦瑜一早就到了卫生站。 　　卫生站夜晚轮值的医生看到她，重重打了一个哈欠。 　　“沈医生，你先去休息一下，我能处理的我先处理。我不能处理的，就叫你。”秦瑜带着口罩，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微笑着和他说。 　　沈哲大概二十七八岁，个子很高，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带着一个金丝框眼镜，整个人非常斯文。和秦瑜相处了一天，此刻他看她的眼神都是赏识，他从医有好些年，见过的同学和医生不少，但秦瑜这种，没有任何基础，一天内就能处理伤员的人几乎没有。 　　她简直就是天生的医学天才。 　　“好。这里先麻烦你。”沈哲没和秦瑜客气，口吻却是很温和。 　　“不好了，不好了！镇上有一间老屋子，突然坍塌！里面有人！”秦瑜刚准备整理一下医用品，一个人闯进卫生站，十万火急的和大家道。 　　“准备担架，出发去坍塌现场！”秦瑜严正以待，立马和卫生站的人道。 　　卫生站几个轮值的人赶紧起来。 　　人命关天，谁都没耽搁。 　　火速赶往坍塌现场。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救援人员在。 　　秦瑜看到了很多人，有贺青莲，李卫民，还有他们公社的其他知青。 　　一个满脸黑乎乎、脸上瘦巴巴的孩子蹲在一边撕心裂肺的哭一边说，“爷爷把我推出来，他被压住了！呜呜呜呜……” 　　“好了！不要哭了！哭，你爷爷也不会爬出来！”赵朝霞语气极为不好的道。 　　昨天晚上睡得很晚，这一大早起来，就被安排到这里来。 　　坍塌的屋子，哭喊的孩子，还有底下救援的人。 　　赵朝霞感觉特别烦躁。 第30章 我下去 　　秦瑜冷冷剐了一眼赵朝霞，她走到孩子身边，抱着他，温和的道，“孩子，不要怕！哥哥姐姐们都在，他们一定会将爷爷救出来的。” 　　灾难面前，见真情，也更见冷漠。 　　孩子努力止住自己哽咽的声音，一抽一抽问，“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秦瑜点头，道，“姐姐说的是真的！” 　　赵朝霞就这样看着，刚才哭得歇斯底里的孩子慢慢平静下来，心中愤恨的想，秦瑜这丑女人，还真是会表现！ 　　“秦瑜，你说得这么轻松，你去将人救上来！”赵朝霞尖着嗓子和她道。 　　秦瑜若是下去，顾瑾就可以上来。 　　可一想，秦瑜若真知道下面救援的人有顾瑾，她还真会拼命去救，她若是将顾瑾替出来，顾瑾肯定会感动，那不是间接促进他们关系，赵朝霞眉头一皱，立马极为嫌弃的甩了甩手，道，“还是算了吧。你赶紧走，别在这捣乱！” 　　不知道赵朝霞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反正她觉得，在天灾面前，这样的人，特别讨厌。 　　讨厌得她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顾哥，下面有动静没？”李卫民站在废墟上，紧张又担忧的道，“顾哥，你上来！换我下来！” 　　秦瑜心不可控制的咯噔一声，才知道这救援队伍里有顾瑾，且顾瑾还在地下救援。 　　废墟中央，斜着挖了一个坑。 　　中间是碎石构建的通道，碎石时不时掉落一些，极不稳妥地道摇摇欲坠，非常危险。 　　“吵什么吵？给我安静点！”地下传来顾瑾极为不耐烦的声音。 　　守了一个晚上，刚眯眼睛，他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轰隆声。 　　他披上一件衣服，直接往坍塌方冲，一个黑乎乎的孩子哭，果然是有人被压了。 　　压的人是这黑乎乎孩子的爷爷。 　　他和救援队迅速找到缺口，挖了一个小道进来。 　　顺着小地道进来，他顺利找到被压着的老头，但是老头犹如躺尸一样，拒绝配合，不愿上来。 　　顾瑾被气得火冒三丈。 　　李卫民被喝得噤声。 　　废墟上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生怕大声呼一声气，就会把废墟震动，真的将人活埋了。 　　“下面，他说不动的！我下去！”秦瑜有些心惊胆战的站在上面，语气坚决的和李卫民道。 　　“你瞎倒什么乱？你想害死我顾哥，是不是？”李卫民压住声音沉声问道。、 　　救援这种事，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一点点不细心，人就会有极大危险。 　　秦瑜脸色依然清冷，道，“这通道下面是石头搭建，最高乘重180斤左右。我85斤，你120斤。你现在站在这里，和顾瑾一起，已经超过称重重量。你想他死，你拦着我！” 　　“……”李卫民，心中不舒畅，却不由自主撤到了一边。 　　等退到一边，他瞬间疑惑起来，秦瑜什么时候这么牛叉？ 　　这样看一眼，都能知道几个石头，搭建在一起的称重重量，这未免也太邪乎了？ 　　“TM，爷都下来了。老头，你不要给我装死！给我出来，你蹬一下脚！”狭窄通道里，顾瑾沙哑的声音里都是别人不配合的愤怒，“李卫民，来和我一起拖他出来！我就不信这个邪！” 　　他顾瑾要救的人，就必须要活着出来！ 第31章 怕没人签字 　　已经爬到他身后的秦瑜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淡淡道，“你出去，我来！” 　　他虽暴躁，邪冷，可骨子里流淌的却是热血。 　　他这热血，让秦瑜感觉自己也没那么讨厌他。 　　一股清新又清冷的气息笼罩在周围，顾瑾的暴躁的心好似被稍稍抚平，可片刻后，他又暴躁起来，“你来做什么？嫌不够乱？” 　　“拖你出去。你若死了，离婚协议书都没人签字！”秦瑜用只有和他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顾瑾身边沉沉的道。 　　“……”顾瑾。 　　“从我身边过去，我和这老头谈一谈！”秦瑜声音格外清冷的道。 　　“……”顾瑾没动，眸子凉凉的看着她，眉宇中萦绕着蔑视和不信任。 　　他都不搞不动，她能让他出来？ 　　“不想过去，你是想挨着我？”秦瑜轻抬眸眼，声音无波，眸眼无波的看着顾瑾。 　　顾瑾眸子里都是嫌弃，倏地退到后面。 　　迅速的要远离她的动作让秦瑜觉得好笑。 　　“李老，你真打算这样死掉？你刚听到没，你若是死了，你养的那娃子就会被人欺负死。”黑暗中，秦瑜声音轻轻的问。 　　来救援的路上，秦瑜已经这位被压着的老头的事情了解了一遍。 　　他叫李之鸣，是一位被下放被批判的老医生。 　　被下放，被批判的原因很荒谬，其一是，他年轻时候，留学的地方是资本主义国家M国，其二是他在国家明文禁止的情况下，用了资本主义的药给病人治病，最后被他救了命的病人告发。 　　他的事连累了家里所有人，儿子儿媳相继去世，孙子下落不明。 　　他抑郁，愤恨，毫无出路。 　　借着这地震，他索性就觉得自己死了更干净。 　　“但是李老同志，生活中的困难，都是黎明前的黑暗，再熬熬，天就亮了！”秦瑜道，“你若是信得我，就先和我出去。” 　　今年是1976年，明年所有春风都会吹过来。 　　李之鸣依然没出声。 　　“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话，很严肃，你好好听，不需回答。你孙子还活着。” 　　李之鸣心头震动，他竟然还有家人还活着？一直闷不吭声的他却终于出声，“你怎么知道？” 　　“你孙子大名李正海，小名大牛，是你取的，今年十八岁。” 　　李之鸣眼中闪过震惊，很多人知道他孙子大名，却极少人知道他给他取的小命！死灰一样的心，骤然间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他还有亲人在世。 　　李之鸣眼眶抑不住有些湿润。 　　“至于他在哪，我们拉你的时候，你蹬腿，等出来之后，我再告诉你。”秦瑜道。 　　李之鸣，“……” 　　三十秒钟之后，顾瑾和秦瑜一起用力拉人，被他们拉着的人，自己用力往后一蹬，他们顺利将人从废墟的黑暗中拉入狭窄通道里。 　　秦瑜深深松了一口气。 　　顾瑾冷瞥了一眼秦瑜，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他用力这么久，这糟老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瑜随便几句话，就将他说动了。 　　“来，你慢点！”顾瑾最先出来，秦瑜扶着老头，温和的看着他，缓缓拉着他从小地道里出来。 第32章 好险 　　”轰隆！”秦瑜和李之鸣刚站稳，后面突然间传来地面震动的声音。 　　地面塌方。 　　之前他们挖的小地道，全部变成废墟。 　　“……”秦瑜。 　　“……”李之鸣。 　　“……”众人。 　　“……”顾瑾，他们是刚好出来。若是再晚几秒钟，若是秦瑜不进来说动李之鸣，就在刚刚，他已经和废墟沦为一体了。 　　李卫民震惊的看着秦瑜，刚幸好她换上来了。若是他一直站着……后果不堪设想！若是顾瑾被压了，他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回京都那个大院了。 　　这一想，李卫民大汗涔涔，看秦瑜的眼神都惊叹了好几分。 　　“咔擦！” 　　“咔擦！” 　　人群中突然间出现相机按下的声音，秦瑜惊魂未卜的抬头看了一下对面。 　　有个记者刚好对着她和李之鸣拍照。 　　李之鸣一见有记者，眉头立马皱起来。 　　“不好意思。灾民依然出于惊慌中。不接受采访。”秦瑜抬头和记者道。 　　记者没过多纠．缠，却给秦瑜树了一个大拇指。 　　秦瑜扯着嘴角礼貌的笑了笑。 　　…… 　　十分钟后。 　　卫生站帐篷里。 　　秦瑜带着口罩，眸眼清冷的给李之鸣换洗伤口。 　　李之鸣被带回来的时候，身体一直有些微微发抖，一看就知道，是受了惊吓。 　　直到进入卫生站之后，才安定下来。 　　只是他一直竖着眉头，绷着脸，眼神里都是防备。 　　他将黑乎乎娃子扔出去之后，自己躲在桌子底下，受的伤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不轻。 　　有三个手指头被压碎，手臂上肉被石头锋利的棱角割破，直到骨头处，血肉模糊，因一直在碎石泥土里，这血肉里又陷入了很多泥土。 　　惨不忍睹的伤口，要包扎，得先将这些泥土和碎石挑出来。 　　秦瑜拿着酒精，棉签，一点一点将他伤口处的碎石挑出，从头到尾，他就没哼过一声。 　　老人家自有自己的骄傲和倔强不屈，但这般有忍耐力，秦瑜却是钦佩得很。 　　“姐姐，我爷爷不会死吧？”黑娃子站在一边，哭得泪水磅礴。 　　秦瑜一针一针将清洗完的伤口一针一针缝补起来，冲他眨了一下眼睛，道，“不会。爷爷会好，你好好照顾爷爷。” 　　黑娃子满是泪水的大眼睛笑了起来，“谢谢姐姐。我爷爷终于不死了。” 　　“……”笑容和春日阳光一样，一下子就将秦瑜受惊吓未平复的心平复了，她心情好了不少，“不死，不会死，会好好带着你的，李振宇！” 　　“李振宇是谁？”黑狗子疑惑的问。 　　“哈？”秦瑜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顺口叫这个娃子的大名。这个时候，可能他还没大名，“姐姐喊错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叫黑狗子。”黑娃子声音清脆，大声回答。 　　“……”秦瑜扶额，笑了一下，“黑狗子，你的名字真的很别具一格！” 　　黑狗子重重点头，引以为傲，道，“是的。这名字是爷爷给我取的。” 　　“你爷爷，很有文化。”秦瑜捂着心口夸道。 　　孙子叫大牛，带着的这个叫黑狗子，李之鸣这老同志，给孩子取名还真的非常不一般。 　　“你认识我孙子？”李之鸣压低声音问秦瑜。 　　“认识！”秦瑜肯定的回答。 　　“他在哪？” 第33章 没有谁是容易的 　　“在安全的地方。” 　　“你说的都是废话！”说了半天，都没自己想要的答案。 　　李之鸣一肚子气，从病床上下来，冷了秦瑜一眼。 　　秦瑜眸眼平静的看着发脾气的老头，不惧不怒，她向天发誓，她没骗他。 　　李之鸣怒气更盛，狠狠瞪了秦瑜一眼，冰冷的道，“黑狗子，走！” 　　“秦同志，你不用太理会李老头的态度。听说他来这，很多年了。谁都靠近不了。脾气又硬又冷，和茅坑臭石头一样。”卫生站的另外一个护士赵舒雅见秦瑜被李之鸣责骂一通，非常抱打不平的安慰秦瑜，“刚才你和顾知青救了他，他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还这样摆臭脸。” 　　秦瑜微叹一口气，道，“没事。” 　　这年头，没有谁是容易的。 　　“咕噜，咕噜”，肚子突然间的响起来。 　　秦瑜才想起，这忙了一大早，什么都没吃。 　　赵舒雅也觉自己肚子饿，可等了半天，都没看到物资站有人给他们送东西过来。 　　“秦瑜，那赵朝霞是不是有毛病？明知道我们卫生站还没吃东西，她和那贺青莲，硬是不将我们的东西送过来。刚丢一些挂面给我们，是要我们自己煮？”赵舒雅是其他省下来的知青，长得白白净净，手指嫩得和葱一样，一看就是在家里没干活的人。 　　没看到熟食，只看到食材，就愁得眉头疙瘩都起来了。 　　秦瑜则不同，一见这挂面，眼眸立马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个年代，面粉是稀罕物，挂面那可是稀罕物中的稀罕物。 　　平常她没见过，别人也见不着。 　　却在这里见着了。 　　通讯虽不发达，但地震消息传出去之后，立马就有热心的人进行捐赠，这挂面也是来自捐赠，上面还写着英文，估摸还不是本土货。 　　这食材非常金贵，只有一包，两公斤。 　　数量不多，但足够他们卫生站的人吃，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就是四个。 　　“舒雅同志，你等等，我去煮面。煮好之后大家一起吃。”食物让她欢喜，忘记恐惧和苦难。 　　秦瑜拿着挂面，飞快的往卫生站用石头垒起来的灶上开始煮面。 　　柴火是村民从自己家里搬过来的，锅是一口非常大的铁锅。 　　烧柴煮水做美食，秦瑜非常擅长。 　　没一会，柴火就旺满了灶台。 　　秦瑜一边煮面，一边将之前剩余的姜葱切碎，将一边的青菜叶子洗干净。 　　水沸腾后，秦瑜将两斤面统统都下入锅中，煮熟之后，将面放进乘好水的大桶里。 　　面煮好之后，她继续烧一锅水，做汤料，高汤肯定是没有的，肉汤也肯定是没有，但是她在一边看到了酸菜，她可以做有酸菜汤！ 　　没一会儿，一碗碗撒着一些些辣椒的酸菜面出现在卫生站所有人面前。 　　圆润细腻的面条躺在泼着红油辣椒的碗里，绿油油的香菜和青蒜苗浮在上面，色泽诱．人，闻起来也香浓四溢，面条的热气迎面扑来。 　　所有人肚子都非常应景的叫了起来。 第34章 太好吃了 　　秦瑜给赵舒雅盛了一份，给沈哲盛了一份，给卫生站里躺着的两个伤重的村民的盛了两份。 　　“天啊，秦瑜，你这面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比我吃过所有的面都要好吃！”赵舒雅刚吃了一口，就尖叫起来。 　　面细腻劲道，带着火．辣辣的酸味，一入口，口水就包一嘴，一入胃，那是从来没有的饱腹感。 　　沈哲端着面的时候，一脸斯文，看赵舒雅那夸张劲觉得很好笑，不紧不慢的吃了一口，这一吃，就在也停不下来，酸酸辣辣的汤料，面条的芳香，菜叶的清香，再接着吃一口，沈哲在也不顾形象了，嗤啦一声，一口面直接嗦进去。 　　卫生站外面，准备带点酒精和包扎棉回去处理顾瑾伤口的李卫民，刚走过来，就闻到浓浓的面香味和热腾腾的酸辣味，上次吃秦瑜做的酸萝卜野葱的感觉历历在目，味觉记忆让他立马吞起了口水。 　　昨天晚上就吃了一点点东西，值了一个晚上的班，才准备睡觉，就去救援，很久没吃东西，还没休息好，李卫民只感觉自己饥肠辘辘。 　　就这样走进去，多不好。 　　他和秦瑜关系并不好，上次秦瑜还白了他一眼。 　　李卫民在外面踌躇好几秒，随后果断返回男子宿舍，将顾瑾从床上拉起来，非常担忧、且拔高音色的道，“顾哥，我说了你的情况，卫生站的沈医生说，必须要去卫生站那边，他给你处理伤口！” 　　顾瑾睡得迷迷糊糊，被打扰后非常不悦，瞪了李卫民一眼，无所谓的道，“又死不了！” 　　受这点伤算什么？ 　　他身上又不是没伤。 　　“那怎么行？我必须要守护你的安全！这是顾奶奶对我的要求。若你回去，少了一根汗毛，顾奶奶肯定会问责我。”李卫民说完，直接将顾瑾从床上扛了起来。 　　“……”顾瑾沉沉骂道，“李卫民你神经病，老子睡得好好的。” 　　“顾哥，没事，你继续睡！你包扎好之后，我再背你回来。”李卫民锲而不舍，不放弃自己目标。 　　“……”顾瑾不再反抗。 　　李卫民个子高，他喜欢背就背。 　　这样躺在他背上，轻飘飘的，感觉也不差。 　　“天啊，真是太好吃了。这一碗我都吃完了。”赵舒雅激动得泪眼盈眶，真的好久好久没吃得这么好，吃得这么饱。 　　现在的人大多吃不饱，可他们的吃不饱，和他们赈灾的人真心差很多。 　　他们吃不饱可以多睡睡，他们赈灾的人吃不饱，却还要看满目疮痍的大地和灾难中的人民，这次地震，死了很多人，四处都是大人和小孩的哭声。 　　有些人为了救自己孩子，将孩子搂在怀里，自己顶着千万斤碎石，孩子被救出来，他却出不来。 　　有些人被石头直接戳破身体，有些人断手断脚。 　　有的人失去丈夫，有些人失去妻子，有些人从一个幸福的家庭变成孤家寡人。 　　无数的人，看着老天，流干眼泪，只剩下绝望和悲伤。 第35章 你比猪幸福 　　地震过后，一阵阵余震不断，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没人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没人知道自己下一顿还有没有吃。 　　他们在卫生站，见到太多伤残却无法医治的村民，见到太多鲜血，见到太多的悲伤和离合。 　　所有的同志都狠狠憋着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太悲伤，大悲伤肺伤心，他们还有更多的灾民需要救治，再苦再累再饿，都要坚持下来。 　　可现在，吃饱后的赵舒雅，却特别想哭，特别特别想哭。 　　“那还要不要在吃一碗？”秦瑜问道，“桶里还有。” 　　赵舒雅别个脸，将眼泪憋回去，转头道，“不用了，再吃就要变猪了。” 　　“猪表示很冤，现在很多猪，其实也吃不饱。”秦瑜回答，认真的道，“你比猪幸福。” 　　赵舒雅倏地被逗笑，“你个坏秦瑜，竟然笑话我。” 　　一边刚吃饱、不苟言笑的沈哲也忍不住唇角上扬。 　　这小丫头，竟然还会说笑话。 　　这个时候，能让人开心的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不吃，那我留给其他没吃东西的人吃了。”秦瑜一边喝自己碗里的面，一边仰头看天空，其实她也很想哭。 　　上辈子去了不少灾区，有地震，有洪灾，有泥石流，也见惯了生死，可再次回来，见到这么多在灾难面前生离死别，心依然是悲伤的。 　　“那个，我顾哥受伤了！得包扎！”李卫民背着顾瑾进来。 　　整个卫生站的人立马放下自己手中的碗，严阵以待。 　　“哪里受伤了？”赵舒雅走过来，温和的询问。 　　秦瑜一见进来的人是李卫民和顾瑾，立马退回到了临时搭建的小厨房里。 　　外面有沈哲和赵舒雅在，他们能搞定。 　　“这里，你看这手臂，这肩膀这。”李卫民将顾瑾长衬衫拉起来。 　　顾瑾手臂上密密麻麻都是隔着衣服被石头磕破的伤口，肩膀也是。 　　“都是擦伤，清洗一下伤口，涂点药就可以了。”沈哲看了一眼，立即诊断，当他发现他们两个是今天早晨深入地道里救援人员的时候，眼神又多了几分赞美，“小伙子，你们很不错。” 　　李卫民点了点头。 　　眼眸却时不时的往躺在床上吃面的灾民看。 　　他们吃得好香，那浓浓的面香味……真是把他引诱坏了…… 　　可是，作为城市来的知青……他总不可能直接问他们要吃的，那样的话……就太没面子了。 　　赵舒雅也发现了他们是早晨的营救人员，热情了很多，给顾瑾清洗伤口的时候，格外轻柔，涂药的时候，也格外温柔，“好了。都是皮外伤，今天最好的不要穿有袖子的衣服，就不会有伤疤。” 　　“谢谢同志。”李卫民忍受着自己饥肠辘辘，非常客气感谢。 　　心头却在想，就这样吗？ 　　就这样，给他们涂点药，就打发他们走？ 　　“你们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赵雅婷见两人都没动，尽职尽责的询问。 　　“哦，没。没有。那，我们走了。”李卫民开不了“想吃面”的口，只能犹如打霜茄子一样背顾瑾走。 第36章 我吃了算了 　　“我醒了。不用你背。”顾瑾没好气的道，他一进卫生所就醒了。同样，也是被面香味诱醒的。 　　这酸辣的味道，一闻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但他不想说，早晨那个女人救了李之鸣之后，就好似看不见他一样，那种被忽视的感觉让顾瑾很不爽，他连感谢都不想说。 　　伤口处理好了，都要走了，李卫民却还没开口，顾瑾觉得更饿。 　　非常恼怒的瞪了李卫民一眼，用只能他们两个听到的声音骂了一句，“没出息！” 　　“……”李卫民没法体会到他话中深意，只觉得很无辜。 　　“李同志，顾同志，你们还没吃早餐吧？我们卫生站秦同志做了面，还有些没吃完，你们要不要也吃点？”赵舒雅突然开口道。 　　这声音简直就是天籁。 　　李卫民心中狂喜，笑得和花一样，道，“好啊。” 　　顾瑾一直微冷的脸上，唇角也微微勾起。 　　“秦瑜，还有两碗面吗？”赵舒雅大声问秦瑜。 　　“哦。有。”秦瑜将面盛上来。 　　赵舒雅见秦瑜倒腾半天都没出来，走过去，“秦瑜，搞好了吗？” 　　“在这里！”为了避免顾瑾再次认为她故意接近她，她决定暂时不出去。 　　“这两碗面……”一碗是清汤面，面上只有少血生姜、葱花和青菜，另外一碗和他们刚吃的是一样的。两碗放在一起，明显后面这一碗更有色彩，更诱．人一点。 　　“哨子太少，所以一碗没放，一碗放了。”秦瑜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应该没事，你做的面，都好吃。”赵舒雅端着两碗走了出去。 　　“顾哥，这碗是我的！”两碗面出现在顾瑾和李卫民面前，李卫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瑾就将那碗放了很多酸菜的面拿到自己手里。 　　顾瑾夹起面，速度的吃一口后，眼皮微抬，问道，“有写你名字吗？” 　　面上肯定不会写名字！ 　　“顾哥，你不吃酸菜，我吃啊！”李卫民看着顾瑾碗里的酸萝卜酸菜，只差口水没流一地。 　　偏偏，他就慢了那一丢丢的时间，就被顾瑾抢了。 　　“但我现在已经开吃了。怎么办？”顾瑾皱眉，为难的问道。 　　“没关系，你吃了一口，我不介意。”李卫民眼巴巴的看着他碗里红泼汤酸菜加青菜。 　　他不嫌弃，真的，一点都不嫌弃。 　　哪怕都是顾瑾的口水，他都不嫌弃！ 　　“谢谢你！特殊时期，你这样容易交叉感染。这碗我吃了算了。”顾瑾勉为其难的道，脸上都是深明大义。 　　李卫民憋了一肚子气。 　　他想去找秦瑜加点酸菜，可是……他内心是抗拒的。 　　不能找秦瑜！ 　　最后，他只能无比怨由的将顾瑾选剩的清汤面吃完。虽不如有滋有味的清汤面好吃，但好歹能吃饱。 　　顾瑾一直在低头吃面，越吃越觉得好吃，这面条非常筋道，一口一口地吃下去，空荡荡的胃里暖和又满足，刚才疲惫的身子好突然间充满力量，一点都不乏顿了。 　　面吃完了，他都没见秦瑜出来。 　　秦瑜这做法，让顾瑾有些满意，却又有些生气。 第37章 他们的社草 　　“你慢慢吃，我先去睡觉。”顾瑾吃饱之后，神情极为淡然的扔下一句话，迈着长腿，悠然自得的走了。 　　“……”李卫民。 　　“秦瑜，你这面太好吃了。以前我吃我妈做的面，每次都是糊糊，一点都不好吃。不像你做的，劲道有嚼劲，恨不得连汤都喝完。怎么做的？我要学。”顾瑾和李卫民一走，赵舒雅端着碗往小厨房里急切的问。 　　“很简单。面条煮熟之后，放冷水里浸一下，不会糊，可以保持面的劲道。终于汤料，你看着放。有条件，可以用猪筒骨，猪龙骨炖高汤……也可以用牛肉。”秦瑜回答。 　　做面做粉这东西，说白了，主要就是汤料和酱汁。 　　若是有条件，她卤一锅地道的卤水，做卤面卤粉，那味道才是一等一的绝。 　　“秦瑜，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们看起来差不多一样大。”赵舒雅惊叹，“你在家是不是经常做？以后我可以不可以去你家吃面？” 　　“自然可以。” 　　“你这是和谁学？是你娘吗？” 　　秦瑜低头一笑，纤细手指不断的转动正在清洗的碗，她这手艺啊…… 　　那是上辈子学的。 　　顾瑾离开，她娘去世，她沉迷在悲伤中，阿奶让她去找顾瑾，不管怎么样，都要一个说法。 　　她拿着阿婆给几十块钱，坐上去京都的火车，却不想，中途转车的时候，她身上的钱都被小偷偷了。 　　只身在外、毫无经验的她，为了生存，在一家面馆擦桌子洗碗，她做了很久很久，才存够去京都费用，当她准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报纸上，顾瑾出国的消息。 　　最后，她拿自己存着的钱，从老板娘那里买了做面馆的配方，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开了一个小面馆。 　　“不是我娘。”秦瑜回答，她娘的手艺，真心不好，阿奶的好很多，“是我奶。我爷爷以前喜欢买书，有些书里记载了做美食的方法，我奶经常琢磨，我也跟着学了一些。” 　　“你奶奶一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那可不是！我阿奶，在我们公社，那是叫得上号的人。响当当的。”秦瑜一说起自己阿奶，滔滔不绝，后来，她鼓气生活的勇气，都是阿奶鼓励的。 　　出来时候阿奶没在家，她突然有些想她了。 　　“秦瑜，你们公社过来这两个男人，你和他们熟吗？”赵舒雅一边听秦瑜说话，一边羞赧的问。 　　“……”这话题转化得太快，秦瑜有些没反应过来，当她一抬头就看到赵舒雅那红苹果一般的脸庞的时候，她就看明白了。 　　这是对上眼了？ 　　“那个顾知青，长得真俊。脸虽冷冷的，可真是越看越让人移不开眼。你知道么？刚我给他清洗伤口的时候，他手上的肌肉，好有力量感。”赵舒雅双手交叉握在胸．前，一脸陶醉的样子。 　　这丫头，还真是单纯。 　　她和她才认识几天，就和她说这么多。 　　也幸好她是和她说，若是和她公社其他的女知青说，那些女知青会直接用口水将她淹死。 　　顾瑾是谁？ 　　是她们整个公社的社草。 第38章 我真不知道 　　端正的五官，冰冷的脸庞，冷漠不易近人，也就是他散发出来这种冷漠的禁欲系的气息，让所有女子都欲罢不能。谁都要征服，谁都想拥有。 　　也是因为这样，她成为公社少女和妇女的眼中刺，肉中钉。 　　“我和他……”秦瑜不知要如何说，她想说，顾瑾这样的人，你还是少想为好。 　　“算了。但我没问。你们来了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肯定是不熟的。”赵舒雅打断秦瑜的话，苦恼的道，“只是，你和他不熟，那我怎么找他，才显得不刻意？” 　　“你们大城市的女生，是不是这样敢于表露情感？”秦瑜有些好奇的问。 　　“也不是。我就是觉得，你可以做为好朋友。所以才问你。再说，我也只是问问。”赵舒雅极为不好意思的回答。 　　“既然当我是好朋友，其他的，我不和你说。你喜欢他这件事，还是含蓄一点。我们公社除了我，还有好几个女知青……他们都不是善茬。我这样说，你懂吗？”秦瑜尽量说得委婉。 　　对面的女子，看上自己的男人，她能这样说，已经她最大程度的诚意了。 　　“我听懂了一点点。那我要如何才能引起他注意？让他对我，也有我对他那样的感觉？”赵舒雅耐心求教。 　　“这个，我真不知道。”秦瑜万分真诚的回答。 　　她若有这本事，上辈子的秦瑜，就不会充满遗憾和悔恨了。 　　“姐姐！”身后想起一记柔柔糯糯的娃子声音。 　　话题被打断，秦瑜一转身，就看到李之鸣的孙子黑狗子。 　　黑狗子脸依然黑乎乎的，一双明亮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 　　“黑狗子，有什么事吗？”秦瑜温和的问道。 　　黑狗子站得稳稳的，突然间，身体90度鞠躬，“谢谢姐姐救了我爷爷！” 　　秦瑜心震了震，那一刹那，满是心酸和心疼。 　　这么小的孩子，却这样懂得感恩，珍惜家人，这让她很感动。 　　“你爷爷在安置点还好吗？” 　　“嗯。还好！”黑狗子点头，然后重重的道，“我来不是想吃面，我只是想感谢姐姐！” 　　秦瑜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姐姐这刚好还有一些面，特别想请你吃，你给个面子，好吗？” 　　黑狗子倏地通红，心里却满是感动，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只知道父母去世之后，村民们开始对他还好，后来大家都没吃的时候，就都不喜欢他了，很多人特别嫌弃他，孩子们都叫他叫花子。 　　后来镇上来了一个下放劳改犯，他见他可怜，就将他带在身边。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面子，或者谁需要他给面子。 　　黑狗子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被尊重。 　　他眼眶再次红了起来，道，“谢谢姐姐。” 　　秦瑜将剩下的面统统盛在碗里递给他，黑狗子端着碗却没吃，而是直接跑了。 　　“……”秦瑜。 　　“他应该是端着面给他爷爷吃了。这娃子，也真是奇怪，李老脾气特比臭，开始他跟着李老的时候，大家还蛮担心的，可后来就不担心了，他却特别有礼貌，还很孝顺。”赵舒雅回答。 　　秦瑜再次笑起来。 　　她也喜欢这孩子。 第39章 给我送信好不好？ 　　“对，她是我们卫生站的志愿者。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同志。” 　　“不怕苦不怕累，对灾民如同亲人一般。” 　　外面沈哲温润的声音响起，秦瑜和赵舒雅闻声，一走进卫生站，就看到有记者拿着一台的老是摄像机在采访沈哲。 　　“那就是我们卫生站的同志。”沈哲冲秦瑜招了招手。 　　“那我给你们拍张照片！”记者道。 　　“好。秦瑜，赵舒雅，站过来一点。”沈哲和秦瑜赵舒雅道。 　　秦瑜往沈哲身边靠了靠。 　　“咔擦！”照片拍下来。 　　秦瑜怎么都没想到，这些她毫不在意的照片，后来会给她带来极大的影响。 　　…… 　　忙碌的一天开始。 　　连续三天以后，好消息越来越少，坏消息越来越多。 　　这本就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年代，救援力量薄弱，挖人全靠徒手挖，很多人，为了挖掩埋人的石头，手指的肉都磨掉，手心都是血泡。 　　不为其他，就只为心中信仰。 　　为祖国，为灾民。 　　一幕幕看得秦瑜很感动，也让她充满无奈。 　　来卫生站的人越来越少，地震所经过的地方，悲伤的嚎哭声越来越多。 　　刚这边公社的大队长过来，对他们灵溪公社来的志愿者表示由衷的感谢和诚挚的慰问，并给他们大队赠送了感谢信。 　　这一程序的完成，也代表他们所有人赈灾任务完成，终于可以回灵溪公社了。 　　听到这消息，好多人几乎要哭。 　　很多人以为地震是来玩的，结果，他们见到人间地狱。 　　以前觉得灵溪公社哪哪不好，现在却觉得，灵溪公社还不错。 　　“我们明天要分别了。好舍不得。”赵舒雅拉着秦瑜的手，恋恋不舍的道。 　　“我也舍不得。以后有时间，可以来我们公社玩。”秦瑜和赵舒雅道。 　　“哎，相逢不容易，分离更伤悲。”赵舒雅叹了叹一口气。 　　“嗯。”秦瑜点头。 　　“秦瑜，我写了一封信给你们公社的顾知青，你帮我转交一下，可好？”赵舒雅羞答答的问道。 　　“……”秦瑜，她这是舍不得她，还是舍不得顾瑾？ 　　“秦瑜，好不好？”赵舒雅晃着秦瑜的手，央求道，这话说着，脸都红了。 　　这少女怀春的心啊。 　　看到她这样，秦瑜感觉曾经的自己，曾经傻逼的自己。 　　“这个，我不代劳！”秦瑜果断拒绝，“他就在那边，你可以自己给他。” 　　“秦瑜，你怎么这么狠心？呜呜……”赵舒雅醒了醒鼻子，一副好似要哭的样子。 　　秦瑜自然看出来，她是故意在装可怜，“赵同志啊，我真不狠心。” 　　真正狠心的人在外面。 　　“可是我怕拒绝。”赵舒雅纠结的道，“那顾同志，我就没见他笑过，他看起来好冷漠，不易近人。” 　　“那你就死心呗。送信都不敢，还要想人家。你这……我也不打击了你。就劝你一下，这世界，两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满地爬。以后你会遇见更好的。” 　　赵舒雅暗叹一口气，话是这么说，但好不甘心。 第40章 真嫉妒死人 　　“我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卫生站外面突然传来一记义愤填膺的声音，紧接着，赵朝霞带着几个女知青进来，啪的将自己手上的报纸扔在秦瑜面前。 　　“秦瑜，你真是好大的脸！救那老头的人明明就是顾瑾，你这样心不虚吗？” 　　秦瑜莫名其妙，低头看报纸标题《白衣天使，是大地伤痕中开的最美的花》和配图后，她才发现，前两天，她和顾瑾一起救李之鸣的事，上报纸了。 　　那个记者从其他的地方赶过来，一来就拍到志愿者和医护人员救李之鸣的情景。 　　拍照那会，秦瑜刚好扶着李之鸣从小地道里出来，所以画面上没有顾瑾。 　　记者后面的采访是在卫生站进行，主要回答的人是沈哲。 　　秦瑜想起那天沈哲说的话，每句都在夸她。 　　所以这报纸，描述她的时候，赞美词句用了很多。 　　与其说这是赈灾报道，不如说这是全国表彰奖。 　　今天这报纸一出来，报纸中虽没提她的名字，可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小．护．士。 　　这是好人好事。 　　顾瑾和她一起救李之鸣，报纸中却只上了她的照片，赵朝霞和其他的知青都极为愤怒。 　　“你们都是同一个公社来的，这报纸怎么写，秦瑜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能这样说她？”赵舒雅为秦瑜抱打不平。 　　“赵护士，你就是傻瓜。和秦瑜几天，你就被她蒙蔽双眼了？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赵朝霞冷着眸子，口吻极为讥讽的反问赵舒雅，“采访卫生站的时候，你们也在。可为什么偏偏只上了秦瑜一个人？” 　　秦瑜被就是烈士家属。 　　现在又上全国性这种报纸，说得还是她赈灾不怕苦不累的事，那她红色背景又深了一层。 　　多少知青也想上这样的报纸，这种报纸，这种事迹只要一报道，大队上推荐上工农大学的事，那就完全没问题。 　　可，现在这种好事却落在秦瑜身上！ 　　真嫉妒死人！ 　　大家都是一起来赈灾的，她怎么就有这么好的运气？ 　　“都说了。这是记者的事。我怎么知道？”赵舒雅回答，“而且只写秦瑜也没错，若不是秦瑜加入救援，将老同志第一时间救出来，情况会特别危险。” 　　她也知道，上报纸这件事很大。 　　但这个事，很大程度就是碰运气。 　　秦瑜扶着李之鸣从地道里出来的角度选的特别好，李之鸣脸上有被拯救后庆幸感，表情激动，眼中有希望，秦瑜低头温和的看他，美丽的杏眸弯弯，那笑容特别有亲和感，也特别治愈人。 　　这样的照片有感染人的能力，苦难中的人民需要希望，这种照片就特别正能量。 　　“那都是你说的。她不下去，可能哪里还不会那么快塌！”赵朝霞强词夺理，死活不认，心中超级不服，“指不定就是，她偷偷和记者说，好好选有她的照片！” 　　“你们是不是有妄想症？秦瑜和记者又不熟！她怎么可能？”赵舒雅一直都觉得灵溪公社的那些知青对秦瑜有偏见，却没想到，他们对她如此不满。 　　好似她不值得拥有任何好事一样。 第41章 他是什么样的人？ 　　“赵舒雅，你真是天真单纯！秦瑜多不要脸你知道吗？整个灵溪公社，第一不要脸就是她，为了得到……”秦瑜这样，赵舒雅这傻女人，还这样维护她，赵朝霞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激动，声音更加尖锐。 　　她要将秦瑜在灵溪公社做的没脸没皮的事，全都揭穿，看他们还会不会觉得，秦瑜是最美志愿者！ 　　“给我住嘴！”卫生站门口，一记低沉冰冷的声音喝起。 　　那声音又冷又沉，直透整个卫生站，赵朝霞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顾瑾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双脚交叉，后背倚在门框上，姿态看起来很是清闲，线条分明的俊脸上沉冷漠然，眉宇间却都是不悦。 　　“顾哥，你看着报纸……”赵朝霞委屈又愤怒的道。 　　“那又怎么样？人是你救的吗？”顾瑾凉凉反问，眉宇间戾气又加重了几分。 　　“不是我救的，但那是你救的啊！”赵朝霞声音被拨的高高的，表示对他的心疼。 　　“人不是我救的！报纸没半点问题。都给我好好收拾东西，明天跟我好好滚回去！”顾瑾锋利的扫了所有知青一眼，“谁在给我搞事，回去扣工分！” 　　“……”赵朝霞和众人统统噤声，顾瑾从来不是一个开玩笑的人。 　　他说得出，做得出。 　　来赈灾的时候，大队长将所有知青交给他，现在他有大队长一般的权利。 　　工分加不加，都在于他。 　　秦瑜已经很久没见顾瑾这么霸道了，这些知青对他，还真的很顺从。他这一吼，谁都不出声了。难怪大队长一定要用各种手段、想尽办法将顾瑾搞过来。 　　顾瑾对大家的闭嘴很满意，环视一周，眼眸落在秦瑜身上的时候，顿了一下，眸子更沉了，薄唇微微扬起，而后冷冷“哼”了一声。 　　那一声，声音格外绵长，道尽鄙夷和嫌弃。 　　“……”秦瑜，就那么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戳得烂烂的，瞬间有一种说都说不出来的委屈。 　　她怎么又天真了，以为顾瑾对上报纸这件事，真的释然？ 　　“天啊！顾知青这样的男生，太帅了，酷毙了，我感觉我要沦陷了！”顾瑾和其他找秦瑜事的知青一走，赵舒雅就惊呼起来，双眼都是爱心泡泡，“我已经无法自拔了。” 　　“……”秦瑜。 　　“秦瑜，他这样维护你。你心动没？你说句真话！”赵舒雅激动的问。 　　“……”秦瑜白了赵舒雅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不过也对。开始肯定是心动的，好霸气，好威武。那些女人，一个个气势汹汹，就应该这样收拾！”赵舒雅想起赵朝霞被顾瑾喝得屁都不敢放一个样子，浑身神清气爽！ 　　“不过，他最后看你的时候，好似非常生气！可我又没看到他眼中的嫉妒。秦瑜，顾知青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赵舒雅各种问题不断。 　　“他是什么样的人？”秦瑜喃喃重复，心倏地揪疼，他是一个讨厌她、厌恶她，并且将这股愤怒，慢慢燎原，然后以最残酷的方式报复她的人。 　　一个可怕的人。 第42章 信入背包 　　“即便生气，我也觉得他充满魅力！我还是想给他写信。”赵舒雅沉迷得不可自拔。 　　“你早点清醒。他那么凶，你搞得定吗？” 　　赵舒雅立马焉巴了脑袋，“那么凶，我都不敢接近。可我喜欢他，但又不告诉他，多遗憾。秦瑜……” 　　“你别想！我绝对不会帮你送信，你死了这条心！”秦瑜还没等赵舒雅提出要求，再次拒绝。 　　赵舒雅委屈又无助，脑袋耷拉得更厉害，道，“好吧。我再想想吧。” 　　“你好好想。我们明天要回公社，现在没事，我去看一下李老和黑狗子。”秦瑜拍了拍赵舒雅肩膀，苦口婆心的道，“姑娘，清醒点！世上比顾瑾好的男人比比皆是，不要因为一棵独木，放弃整个森林。” 　　“……”赵舒雅如乖学生一样点头。 　　待秦瑜走出去，她找到秦瑜装各种医用用品的大背包，将她写给顾瑾的信，塞进背包的最里层。 　　顾瑾那么凶，她不敢靠近，放进秦瑜的包里。听天由命，若顾瑾有意，他会来找她，若秦瑜一直没发现这信，顾瑾又走了，那代表他们无缘。 　　…… 　　灾后安置点里，秦瑜走了一圈没发现李之鸣和黑狗子。 　　询问之后，才知道，李之鸣回到他之前住的地方。 　　秦瑜在一堆几乎成为废墟、唯有两间房子还伫立的地方看到了李之鸣。 　　李之鸣在废墟之上找东西。 　　“秦瑜姐姐！”黑狗子看到秦瑜，高兴的从废墟这边跑了过来。 　　“黑狗子好！”秦瑜笑着摸了摸黑狗子脑袋，“你们在找什么？怎么不住在安置点？” 　　黑狗子朝李之鸣那边努了努嘴．巴，道，“爷爷不愿意。” 　　“我也不愿意。我觉得和爷爷住这里舒服。”黑狗子咧开洁白的牙齿道。 　　这模样，和十多年后，长大的样子，完全没差别。 　　眸眼纯粹，笑容清澈。 　　秦瑜喜欢到心里。 　　此刻的黑狗子不知道，以后的自己也会成为一名特别受欢迎的医生，特别有前途。 　　“黑狗子，好好照顾爷爷，以后很有出息的。”秦瑜弯下腰，轻轻的扶摸他的头发，黑狗子今年应该有七岁了，可身板子特别小，看起来像五六岁的人，她从兜里掏出几个自己没吃完的饼干递给他，“这个，你拿着。多吃点，长高长大！” 　　“谢谢姐姐。姐姐，你是第一个给我这么多吃的人。”黑狗子无比高兴，拿着饼干立马跑到李之鸣身边，道，“爷爷，饼干，你吃！” 　　李之鸣早就发现秦瑜来了，可他看她的眼神却一直是刺啦啦的。 　　“不吃！还给她！”李之鸣又冷又硬的道。 　　“可是……”黑狗子一听这语气，眼泪就落下来了，跟了李之鸣之后，他就不在要任何人的东西，李之鸣有一口东西，他跟着吃一口，李之鸣没东西吃，他就饿着。李之鸣说，做人要有骨气，不能吃嗟来之食。 　　后来村民们怎么给他吃的，他都不要。可秦瑜不一样，他第一眼见她，就觉得她看起来好舒服，好亲切，好像自己亲姐姐一样。 　　亲姐姐给的东西，他很想要啊。 第43章 没出息 　　“没出息！这个给她！”李之鸣眉头紧紧皱了皱，将刚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一本书扔出来。 　　黑狗子如获至宝的将书拿在手里，递给秦瑜。 　　秦瑜惊讶看着这本书，《当代外科手术大全》，这是这个年代声望最高，也是最难买、最贵的一本书。 　　她还很小的时候，爷爷和她说过，他说，现在有一本书，做医生的人一定要看，但是不一定买得起，爷爷口中的说的那本书，就是这个名字。十多年前，一斤肉只要七毛钱的时候，这本书要十块钱，可见有多贵！ 　　书面破烂，里面很多页数都有石头子印记，还有一些损坏，可即便这样，秦瑜依然能看出，这本书之前一直被李之鸣保护得很好。 　　她上辈子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比这破烂很多。 　　是李正海的珍藏版。 　　将这书送给李正海的人，刚好是现在丁点高的黑狗子。 　　“李老，这个，我……”秦瑜觉得手里沉甸甸的。 　　“他拿了你的饼干！这个卖破烂值几分。拿着，不要在这碍事！”李之鸣声音极冷、极嫌弃的道。 　　“……”秦瑜。 　　这个老先生，真如他孙子说的一样。 　　上辈子考上医科大学之后，她和李正海成为同学，后来他们同一个单位上班。她三番几次被同事诬陷，都是李正海为她正名，病人闹她的事，是李正海给她摆平。多次的合作，让他们成为关系最好的朋友，同事。 　　他们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候，李正海经常和她说他爷爷，他说他爷爷是一个倔老头，性格又冷又硬，特别古怪，可他爷爷却是他最敬佩、最爱的人。 　　他爷爷精研医术，古道热肠，仁心又慈悲。 　　只可惜，所处的年代让人遗憾。 　　李之鸣遗憾的是，和爷爷走失后，他一直没找到爷爷。 　　以至于爷爷在1976年的地震中去世，他也是很多年之后才知道。 　　1976年，发生地震的祖国西南方，就只有他们隔壁镇。 　　前些天地震一发生，秦瑜立马报名，义无反顾的背上背包来到了这里。 　　她以为自己来晚了，却没想到，在那次救援任务中，她和顾瑾将李之鸣救了出来。 　　这是她来灾区最大的收获。 　　秦瑜拿著书，走的李之鸣面前，认真且郑重的道，“李老先生，我很负责的告诉你，你孙子真的活着。至于他在哪里，我现在真不知道。但，只要好好活着，总有见面的时候，你说对吧？” 　　李正海以前说起，他在南边的一个地方，却没说具体位置。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这样不见光明、阴暗晦涩的日子，她想李正海也不想多回顾，所以她从来没问过。 　　早知道，她问问就好了。 　　只是她这话一出来，李之鸣就更不好了，眉头皱得紧紧的，眉头胡子都瞪了起来。 　　他这一把年纪了，竟然会相信这个死丫头，明显这个死丫头，一点都不可信的样子。 　　“李老，你知道吗？我来这里，最大的收获不是上报纸，被人赞美。而是找到你，找到好好的你。你的这本书，我会留给你最想留的人。”秦瑜将书如宝贝的藏在怀里，眸眼弯弯的道。 　　等到她再次见到李正海的时候，她直接将书扔给他，那家伙一定会激动得鼻涕眼泪一把把。 　　一直紧绷着脸的李之鸣，脸上终于有所松动。 　　“黑狗子，好好照顾好爷爷。以后我们会在见面的。”秦瑜微笑道。 　　黑狗子眼眸亮晶晶，浑身都是力量，“好！我会来找姐姐的！” 　　“嗯。我等你！”秦瑜重重点头。 　　见到李之鸣，见到黑狗子，秦瑜心情愉悦了不少。 　　李之鸣已经救出来，她给了他李正海没死的消息后，相信李之鸣可以充满希望的活下去。 　　“快点，快点！” 　　“在大川山！我们得加快速度！” 　　秦瑜马上要到卫生站的时候，看到李卫民、马响还有公社知青梁军在一个人的带领下，急急忙忙的往前冲。 　　“李卫民，你们这是要去哪？”秦瑜拉着李卫民问道。 　　“李卫民和这种没脸没皮的女人说什么废话？我们赶紧的。”李卫民没回答，马响声音响起，声音特别大，看到秦瑜好似看到什么倒霉瘟神一样。 　　李卫民本也不想理秦瑜。 　　看一想，秦瑜其实也没错，而且确实是她救的人，若不是她进去，顾瑾那就真被压了。 　　而且，秦瑜做的菜，秦瑜做的面，那味道，真是没得说。 　　“马响，你说话没这么难听！都是公社的人！她并没错！”李卫民第一次极为公正的为秦瑜说话。 　　秦瑜顿觉李卫民也没那么差劲，起码还有最基本的认知。 　　“李卫民，你脑子被驴夹了。竟为她说话？”马响声音更大。 　　“马响，你被这样总是没脸没皮的说她。她又没得罪你！”那天救人的事，马响也在，却还是这样说秦瑜，李卫民觉得他三观不正。 　　“李卫民，我看你真是脑子进屎了。” 　　“你说什么？看我不抽你！”李卫民脸色非常难看，可转头和秦瑜说话的时候，却转眼间，语气温和了不少，“有人说大川山那边有人压了，我们过去救援。” 　　“李卫民，不要去！”秦瑜想都没想，大声喊李卫民。 　　大川山，救援。 　　在他们回公社的前一天。 　　上辈子这一天，李卫民被石头砸中了脚。 　　锋利的石头直戳他大．腿大动脉，因为营救得不及时，失血太多，他被截掉大．腿，一生残疾。 　　她没在现场，具体情况不知道。 　　这件事却让她和顾瑾之间的矛盾更深一层。 　　李卫民回到公社之后，顾瑾大骂她是妇人之心，头发长见识短。 　　若是当初她不要死要活拦着他赈灾，有他在李卫民身边，李卫民也不至于这么惨。 　　秦瑜也很愧疚，后来对李卫民很好，可终究也弥补了不了他一条腿。 　　“……”李卫民。 　　他刚帮她说了点话，她就叫他不要去救援？她未免有些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 第44章 哪里来的？ 　　秦瑜见营救的一行人，看她眼神都怪怪的。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上辈子的事，只是道，“你们等我，我也和你一起去。” 　　其实他们这次营救，毫无收获。 　　他们过去的时候，要营救的人，已经去世。 　　但她不能说，你们不要去营救，人已经死了，若真这样说了，所有人都会觉得她自私。 　　“你不要去捣乱就好了。”马响极为嫌弃的道。 　　“我是护士。若是你们救的人，需要第一时间进行处理，你们会吗？”转眼间，秦瑜已经背着自己背包出来。 　　“你想来，那便来。”马响冷冷道。 　　秦瑜不喜欢马响，他说话很大声，听起来好像都是在为别人抱打不平，可她却总在他眼中看到阴鸷，一点都不阳光。 　　实际上，他也确实不是一个阳光的人，上辈子，他因为玷污、欺负赵朝霞而臭名昭著，被赶出公社。 　　看她现在的态度，想起他上辈子做的事，秦瑜多一句都不想和他说。 　　…… 　　秦瑜跟着李卫民他们没走多久，黑狗子再次过来。 　　他怯生生看着卫生站周边人来人往，准备撤退的人。 　　“小黑球，走开点。我们搬东西！”志愿者撤退，需要将所有物料都整理一下。 　　卫生站是基本设施，得保留下来，赵朝霞也被安排来这里帮忙。 　　她依然是大小姐脾气，对什么安排都不满。 　　看到黑狗子的时候，脾气就更不好了。 　　要不是他们有危险，秦瑜也没机会上报纸。 　　上报纸啊，多难才上一次报纸！ 　　黑狗子对“小黑球”这三个字特别不喜欢，大大的眼睛白了赵朝霞一眼。 　　爷爷说，对人要有礼貌，但是，爷爷还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还之，当然，这是在有可以还的时候，没能力的时候，只能乖乖的受着。 　　黑狗子觉得，有秦瑜在的地方，他不需要害怕这些对他没善意的人。 　　所以看赵朝霞的时候，那眼神有多鄙视就有多鄙视。 　　“你这小黑球，你这样看我做什么？你有没有教养？”赵朝霞被黑狗子斜睨得火冒三丈。 　　“爷爷说，经常发火的人，会越变越丑！”黑狗子不惧怕赵朝霞，咧着白白的牙齿笑着回答。 　　竟然敢说她变丑，赵朝霞扬手，“你这死孩子，信不信我抽你！” 　　巴掌没下来，却被喝住，“赵朝霞，你要干什么？” 　　顾瑾凉凉的声音响起。 　　“顾哥，他说我丑！”赵朝霞控诉，就差没泪眼汪汪。 　　“童言无忌。”顾瑾朝着黑狗子招手。 　　黑狗子见有人给他说话，立马溜到顾瑾这边来，这个大哥哥毫不惧怕的救爷爷，是好人。 　　“大哥哥，我有东西要交给秦瑜姐姐。”黑狗子仰头和顾瑾道。 　　顾瑾蹲下来，难得温和的道，“什么东西？” 　　黑狗子摊开掌心，偷偷递给顾瑾看，“这个！” 　　一颗和弹珠一样差不多大的、闪着耀眼光芒的钻石静静躺在黑狗子手心里，顾瑾一见立马将黑狗子手握住，神色瞬间严肃，问道，“你这是怎么来的？” 　　“爷爷在废墟里挖出来，给我玩的。我觉得好看，想送给秦瑜姐姐。只是爷爷说，这漂亮的东西，不能给别人看到，不然别人也会想要。”黑狗子左顾右盼，轻轻附在顾瑾耳边道。 　　哪里的废墟能挖出钻石？ 　　李之鸣那老头说的明显就是假话，骗骗黑狗子还行。 　　老头别扭又倔强，估计是想感谢秦瑜，但又拉不下面子，所以打发黑狗子来。 　　“确实如此。这东西，你藏好，不要给任何看到。”顾瑾非常认真的和他道。 　　“嗯。我知道。”黑狗子重重点头。 　　“秦瑜哪里去了？”顾瑾转头问卫生站的同志。 　　“哦，她刚回来过。说去大川山，和李卫民他们一起去了。”赵舒雅一直站在顾瑾不远的地方忙和，一听顾瑾问话，立马回答。 　　顾瑾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悦。 　　“都没报备，就和李卫民他们一起去，有没有组织纪律？”赵朝霞冷嘲热讽道。 　　“医者仁心！救人比什么都重要！”赵舒雅没好气的怼赵朝霞。 　　“赵舒雅，你真是白痴！被秦瑜洗脑了。” 　　“那也是我乐意！黑狗子，对不对？”赵舒雅得意的回答。 　　黑狗子自然附和，道，“对。秦瑜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你们真是没救了！” 　　“那也好过你！”赵舒雅伶牙俐齿的回道。 　　她明显感觉顾瑾对这个赵朝霞，其实不怎么感冒，看这态度就知道。 　　但赵朝霞却好似不知道一样，一个劲儿往顾瑾这边凑。 　　她越是往前凑，顾瑾越不喜欢。 　　赵舒雅好似有些明白秦瑜说的话，顾瑾还真是一个不好接触的人，除非他自己愿意和你接触。 　　“顾哥……他们一起欺负我！”赵朝霞跺脚，像顾瑾求救。 　　“你行了！”顾瑾没好气的回她，“赶紧收拾！” 　　“黑狗子，你要找的人，要很晚才回来。要不，你晚点再来。东西藏好。”顾瑾转头和黑狗子道。 　　“大哥哥，我可以跟着你吗？若是任务完不成，爷爷会骂我的。等秦瑜姐姐回来，我就回去。”黑狗子低头，可怜巴巴的问道。 　　“也行吧。那你就在这等。”小黑娃子，看起来很懂事的样子，这乖巧态度让顾瑾点个头。 　　…… 　　去大川山的路不好走。 　　路在山腰上，上坡山没植被，山坡下没植被。 　　光溜溜的都是裸石。 　　有些地方还有石山，全部都是石头。 　　石头生成的山坡本是最牢固的，地震却破坏了它们的结构，很多地方大石头被震碎，嵌在山坡上，多看一眼，都觉得它们会掉下来。 　　“这么害怕就不要出来！”马响见秦瑜这一路上，走得胆战心惊，看哪里都很害怕的样子，不悦的挖苦道。 　　“马响，你最好管好你自己！你这张有理没理都不饶人的嘴，以后会吃大亏！”秦瑜冷冷的道。 　　“嘿，你还敢顶嘴？” 　　秦瑜冷笑一声，道，“我这不是顶嘴。我这是告诫！” 第45章 呆着，活着 　　“臭娘们！你信不信我将你扔下去？”马响威胁恐吓道。 　　“马响，你行了！秦瑜是我们的同志，是协同我们一起救人的。你干嘛要这么吓她？其他的人，听说明天要回去，谁都不愿意出来。她愿意出来帮忙，你这样，显得太不男人了。”李卫民实在看不下去，他也没想到马响心眼这么小。 　　他们不喜欢秦瑜，看她就讨厌。 　　但却不是这样欺负一个女生。 　　马响不再做声，气呼呼的往前走。 　　他们中午的时候抵达救援地，需要救援的人已经被村民挖出来，去世了。 　　这个结果在秦瑜医意料之中，也让他们觉得很沉痛。 　　李卫民决定带着立马回志愿者站。 　　却不想，他们还没开始返回，就下起倾盆大雨。 　　只能等，一直等。 　　秦瑜神色变得越加焦虑。 　　若是没下雨，他们回去，顶多是下午三四点钟。 　　这一下雨，回去时间刚好是傍晚。 　　傍晚的刚好是李卫民受伤的时间点。 　　“李卫民，要不，我们明天再回去？” 　　“你以为和顾哥搭上点关系，就本事命令我们了？”马响讥讽的和秦瑜道。 　　秦瑜最终还是没说服他们任何一个人。 　　只能跟着他们一路往前。 　　她已经想好，万一李卫民真碰上什么意外，她也可以第一时间救治。会受点伤，但结果起码不会那么惨。 　　走到过来时候半坡上时，可怕的事情发生，秦瑜走在李卫民身后，眼见着一块大石头从他前面砸过来。 　　秦瑜使出浑身力气将李卫民拉一边。 　　不知道是她力气太大，还是李卫民没站稳，被秦瑜这么一拽，李卫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脑袋碰上石头，瞬间血流如注。 　　李卫民头晕眼花，昏了过去。 　　“秦瑜你这个疯女人，你有病是不是？你为什么要将李卫民拽倒？”马响大吼，“村民没救到，要救的人变成李卫民。” 　　秦瑜完全没想到，这轻轻一拉，李卫民就这样，轻轻道，“我，我感觉前面的石头要掉落了。” 　　“要掉落了？你看这是要掉落的样子吗？”马响指着山顶上的石头问道。 　　“……”秦瑜再看，那石头一动不动。 　　“我就说你来是捣乱的！你这种女人，除了添麻烦，还能做什么？” 　　“我给李卫民看看。”秦瑜很抱歉的道。 　　“谁要你看！你真以为自己是医生？梁军，背上李卫民，赶紧回！”马响下命令。 　　“哦。”梁军将李卫民背在背上。 　　才走出几米远，“轰隆！”身后响起巨大的声音…… 　　几个人一回头，看到刚才李卫民摔倒前面一点点远的地方，碎石掉落……掉落的情形，看得人胆战心惊。 　　“……”梁军震惊的看了看秦瑜，眼神中都是惊讶。 　　而后手心出现一手的细汗，幸好走得速度快！ 　　不然，他们成肉饼了。 　　秦瑜这，感觉也太神奇了吧？ 　　马响也一惊，不过他却没对秦瑜有过多改变，只是冷冷道，“梁军，快走！估计又要下雨了。” 　　梁军神魂未定，立马用力的往前冲。 　　秦瑜也加快速度。 　　“啊！”秦瑜感觉身边有一个人影晃动，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本能想站稳，可山间小道极为不稳，整个人就这样掉下了山坡下。 　　前边梁军背着李卫民，一个劲儿往前走，他生怕李卫民就这样死掉，只想赶时间。 　　谁都没注意，后面走着的秦瑜落下队。 　　秦瑜整个人犹如肉．球一样滚入山谷，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她迅速爬起来，观看四周地形，这里下过大雨，庆幸的是，这里不是蓄水地，不然自己就会被淹死在这。 　　可情况也没太好，她所处的地方都是泥巴，她浑身都是泥土，坡又滑又陡，她尝试好几次，想要爬上去，刚爬上去一点点，就滑下来。 　　她大声向上面呐喊求救，回馈她的只有大风以及满天乌云。 　　阳光不见，光亮不见，秦瑜抬头看着黑洞一样的天空，从上辈子积攒的所有的勇气悉数消失不见。 　　接下来，会有暴雨。 　　接下来，她会被暴雨淋湿。 　　她爬不上去。 　　也走不出去。 　　她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野兽会出没，她是不是会变成野兽的食物？ 　　天色这么暗，气候条件这么差，救援队伍不会出来。 　　哪怕出来，也长不到她，前面人走得那么快，压根就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掉落。 　　她得一个人在这黑暗小山谷呆着，活着。 　　不怕！ 　　秦瑜告诉自己。 　　她不是那么娇气的人，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这点风雨，不算什么。 　　她要好好活着，克服困难。 　　明天，只要明天天气好，有人经过，她就可以被营救。 　　在被营救之前，她不能被吓坏，不能自己失去意志力和战斗力。 　　她以前孤单害怕的时候，最爱做的事就是跳广播体操。 　　现在也可以。 　　“一，二，三，预备开始……第一节 ，一，二，三，四……” 　　…… 　　“马上就要下雨了。快点加紧脚步！快，快！马上就到了。”看着天空阴沉沉，风雨欲来，梁军背着李卫民狂奔。 　　必须在下雨前将他背到卫生所，不然，下雨之后，若有山石塌方，他们行走条件更不好。 　　“看到卫生所的灯光，终于到了。”梁军满头大汗，卫生站微微灯光给他极大鼓励，一鼓作气，将人背了过来。 　　“医生，护士，李卫民被撞晕了。麻烦你们看一下！”梁军将李卫民放在卫生站。 　　“怎么回事？”顾瑾低沉声音响起。 　　他身边的黑狗子见进来三个男人，却不见秦瑜，前后左右瞧了瞧，掀开卫生站帘布也瞧了瞧，没看到，没看到秦瑜。 　　“顾哥，李卫民走得好好的，秦瑜不知道哪根脑袋抽筋，直接扑在李卫民身上，李卫民被撞在大石头上，脑袋上都是血，整个人直接晕了。要不是李卫民命大，估计都被推着撞死了。”马响回答，他故意隐瞒了，若不是秦瑜拉着李卫民，他们几个说不定变成肉球的事。 第46章 他来了，又走了 　　“你胡说！秦瑜姐姐人那么好。怎么会害人！她只会救人！”黑狗子冲着马响大声道。 　　马响居高临下的看着黑狗子，眼眸冷意森森，“小孩，你知道什么？她给了你一颗糖，你自然为她说话。” 　　“我才不信秦瑜姐姐是这样的人！”黑狗子泪眼汪汪的道。 　　“秦瑜呢？”正在给李卫民检查身体还有没有其他伤势的赵舒雅，眉头微微皱起，问了问。 　　“谁知道呢？她肯定是怕大家责怪，慢腾腾的走在后面！”马响非常不嗤的道。 　　“秦瑜姐姐一定会被雨淋着！”黑狗子大大眼睛里，都是心疼，他转头和赵舒雅道，“赵姐姐，能不能借雨衣给我，我去接秦瑜姐姐。” 　　“轰隆！”雷声响起，大雨磅礴。 　　黑狗子被这雷声吓得抖了一下。 　　赵舒雅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同志除了头部有撞伤，没其他的问题。”沈哲检查李卫民所有伤势之后，擦了擦手，外面没一丝人影。 　　“马同志，秦瑜在哪？”沈哲眉头微皱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她肯定是愧对我们，所以在后面磨蹭。”马响回答和刚才一模一样。 　　一句都问不出来。 　　站在一边的顾瑾眉头狠狠沉了沉，问道，“梁军，秦瑜在哪？” 　　梁军摸了摸自己脑袋，努力回想，道，“我也不知道。我背着李卫民同志一直往前面冲，我一直以为，秦瑜同志跟上来了的。” 　　“胡闹！”沈哲将手上的东西往边上一扔，道，“不管秦瑜是否犯错，她是女同志！这天这么黑了，你们竟然不知道她掉队！赵舒雅，准备雨具，我们去找！” 　　沈哲的愤怒让其他知青惊了惊。 　　“顾知青，卫生站这边，麻烦你照看一下。我和赵舒雅去找秦瑜。”沈哲眉峰耸立，神色凝重的顾瑾道。 　　顾瑾缓缓看他一眼，道，“秦瑜是我们灵溪公社的人，要找也是我们去。而且，我们这谁都不会医术，有伤员来，谁处理？” 　　“……”灵溪公社其他知青。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行动？”顾瑾没好气的冲着其他人道。 　　“好。走，马上走！”梁军被顾瑾一吼，浑身肌肤紧绷，赶紧动起来。 　　很快，贺青莲，赵朝霞几个也加入进来。 　　马响见大家都行动，也极不情愿的准备起来。 　　“大哥哥，我也去！”黑狗子跟着道。 　　“黑狗子，你别捣乱！在这乖乖的等我们，若是你不见，你秦瑜姐姐回来，找我们要人，我们去哪找？”顾瑾难的柔和的道。 　　“顾哥，等等我……”大家就一眨眼的功夫，那边，顾瑾已经带着一个破斗笠冲进雨里了。 　　所有人都跟了出去，分头寻找。 　　马响说，秦瑜估计是在哪个地方躲起来了，女知青们一边骂，一边在宿舍周边找。 　　其他的人也在小村落里找。 　　“马响，梁军，你们从哪里回来的？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发现秦瑜不见了的？”风雨中，烂斗笠下，顾瑾眸色沉冷的问。 　　梁军眉头皱了皱，道，“顾哥，我也不知道。我以为李卫民要没命了。所以我一直往前冲。” 　　马响，“我也不知道，我一直跟这梁军往前走。我们去救援，秦瑜非要跟过来，这不，人没救成，还尽添乱。” 　　顾瑾听着，没做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秦瑜不见，他心头其实不那么紧张，可心中却偏偏有一个声音说，一定要找到她。 　　“那就往你们回来的那条路上去找！”顾瑾道。 　　“可是顾哥，这一路，一点都不好走，山体很高，没下雨的时候，就有石头掉下来，现在下雨，更危险。”马响道。 　　顾瑾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马响立马噤声，乖乖跟了过去。 　　…… 　　秦瑜不知道自己在这小悬崖里呆了多久。 　　她跳了很久的广播体操，跳得浑身热乎乎的。 　　可电闪雷鸣之后，一场倾盆大雨将她热乎乎的身体浇得透透的。 　　五月，白天气温已经回升，晚上却不温暖。 　　特别是这下雨之后，风一吹过来，空气都是寒凉的。 　　她冷得打寒颤。 　　黑漆漆的天空，雨后的黑暗世界，寂静得可怕。 　　秦瑜紧紧揪着自己的心，告诉自己，没事，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好不容易重生回来，老天爷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死掉。 　　她要继续运动，将自己被淋湿的衣服甩干。 　　她不断蹦啊，跳啊，可衣服却半点都没干，风呼呼的吹，越跳越冷。 　　“咚咚咚咚……”上面路上好像有人。 　　秦瑜顿时欣喜，心中燃起希望的光芒，大声喊道，“啊……我在这……” 　　明明她能听到上面人说话的声音，可为什么他们听不到她的声音？ 　　“没找到！” 　　“这一路上，都没见到影子。” 　　“继续找。往回找，说不定真已经到宿舍了。” 　　那一群人，一路走过去，又一路走回来。 　　秦瑜欢呼雀跃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没人的时候，她可以自己安慰自己。 　　可明明看到希望，却又见着希望缓缓逝去。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身处的糟糕环境和恶劣气候，而是明明看到了希望，希望却又离自己而去。 　　秦瑜感觉自己精疲力尽，再也倒腾不动。 　　她第一次感到绝望。 　　也许，老天爷并没有善待她。 　　这个时代里，老天爷又曾善待过几个人。 　　“顾哥，秦瑜肯定不在这些地方。”上面响起马响的声音。 　　马响的声音让秦瑜感觉格外刺耳。 　　上面的人有顾瑾？ 　　他也出来找她？ 　　不可能吧？ 　　秦瑜不相信，却不愿意放弃再次被营救的机会，她站起来，大声喊道，“顾瑾，我在这里。” 　　上面的人依然没回应。 　　“顾哥，这天气这么差，等会肯定会有大雨，指不定就有泥石流。哪怕秦瑜真在这里，不救那又怎么样？你忘记，她是怎么对你的吗？几个月前，你好心救她。她是如何回报你的？看起来那么无害，可心机沉沉。你在她面前栽一次还不够吗？”马响泣血一般沉痛的提醒道。 　　秦瑜浑身觉得冷透了。 　　“顾哥，这样意思一下找找就可以了。” 　　上面传下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顾瑾走了。 第47章 没你这兄弟 　　秦瑜如置冰窖。 　　他出来找她，不过是意思意思一下？ 　　也对。 　　他又有什么理由，要好好寻找她？ 　　当初他救了她，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很多时候，秦瑜都在想。 　　那个倒春寒的夜晚，她掉在村子路边一个小井里，像如今这样，怎么都出不来，若那天晚上，顾瑾不经过，她会怎么样？ 　　她应该会冻得半死，但绝对不会死。 　　哪怕半死，也应该是比遇到顾瑾强。 　　可是没有如果。 　　那天晚上，他伸出长长手臂，冲她笑的样子。 　　他声音低沉，笑意浅浅，说，“丫头，上来。” 　　她充满防备的看着他。 　　可最终，她还是伸出了手。 　　他手温暖有力量，暖得心热烘烘的。 　　她永远记得，那夜色清凉，银白色的月光浅浅披在他身上，他眸眼闪亮，笑容犹如冬日暖阳。 　　她没看见别人口中，关于顾瑾所有的描述，他们说，新来的顾知青，长得人模狗样，可实际上，冷傲脾气大，看不起乡下人，她娘再三叮嘱过，碰上顾知青那样的野孩子，不要打招呼，最好隔得远远的。 　　她从小就是个乖宝宝，阿娘说的话，奉为圣旨。 　　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掉落在逼仄的小洼地里，救自己的人会是顾知青。 　　他长得俊俏，长好看，是整个公社都知道的。他笑起来如此温暖，秦瑜想，大概她是第一个知道。 　　他笑容那么温暖，好似邻家大哥哥一样。 　　让她放下所有防备，让她的心，抑制不住的怦然跳动。 　　那次以后，她的目光总喜欢追随他。 　　看他，哪哪都顺眼。 　　她看他，他一回头反看她，她就满脸通红。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这种反应叫，喜欢。 　　若是没有喜欢他，也许，现在就不会有期待。 　　而她更知道，他们在上面走了一轮又一轮，再也不会回来。 　　她会被困在这里，风若是不停，上面的人，会一直的不知道她在下面。 　　不知道风什么时候会停，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停，不知道地壳什么时候才能稳固。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这里只有无尽黑暗，孤独，和害怕。 　　秦瑜依然在坚定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跟着自己，不要害怕，太阳会出来，天空会放晴。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呆在这个冰冷的地方。 　　比自己想像中还要绝望。 　　…… 　　半腰的狭窄小道上。 　　“顾哥，马上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先回去。这里的石头一点都不稳固。为秦瑜那种女人，若是被困在这里，真的很不值得。”马响叫叫嚷嚷的道。 　　他得赶紧离开这里。 　　赶紧带顾瑾离开这里。 　　来这里赈灾这么久，顾瑾就没正儿八经和秦瑜说过一句话，顾瑾绝对是恨秦瑜的。 　　当初，顾瑾充满好兴致的救了秦瑜一命，却不想最后秦瑜竟算计了他逼他结婚，这事顾瑾从来就没释怀。 　　只要再添油加醋一把，顾瑾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却不想，前面的顾瑾骤然停了下来，眼眸沉沉的看着他。 　　“顾哥……”马响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顾瑾那眸子好似来自地狱，散发微冷的、骇人的光芒。 　　“顾哥……你这是……我……” 　　马响话还没说完，顾瑾一拳狠狠的打在马响脸上，“马响你TM给老子闭嘴！带出去的人，回不来，你TM不找也就算了。在这里瞎比比！老子不给你点颜色，你就像这雨水一样泛滥了！” 　　一旁的梁军看得瑟瑟打斗。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顾瑾动拳头了。 　　上次顾瑾动拳头是刚来公社，和地方混混打了一仗。那仗势非常大，顾瑾一个人单挑八个！他出手又快又狠，伸手敏捷，最后成功了，成功之后，他在公社树立了绝对的江湖地位。 　　顾瑾以前在京都的时候，也经常和人打架。 　　他打架最大的特点就是，赢。 　　可以不打，只要出手，就要打赢，将对方打得半死不残。 　　但他从来不是会对兄弟动手的人。 　　可此刻的顾瑾，漆黑的眼底怒意滔天，周身上下透着愤怒，强大而又骇人，梁军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们的顾哥，这是的怎么了？ 　　“顾瑾，你发神经了！我是马响！你竟然为了那个蠢女人，那个算计你的女人打我？你忘记要她逼你结婚时候，你痛苦的样子了吗？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要我说，这种善于算计的女人，死了就死了！死了最干净！”马响冲着顾瑾喊。 　　顾瑾不知道自己为何如何生气，可就觉得非常恼火，一个巴掌拍过去，“TM的，你还有理了？做男人，和一个女人计较！你有没有责任心？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叫她蠢女人？她算计你了吗？” 　　“顾瑾，我看你脑门是被那个女人夹扁了！你竟然因为她打我？”马响不服气，脸上都是难以置信，心中更是瑟瑟发抖。他见过顾瑾收拾别人，那是完全不会手下留情，他冷狠起来，天色都要暗三分。 　　顾瑾脸色阴冷，下巴微微抬起，眸光鄙夷落在马响身上，倏地抬腿，一脚踢过去，神情极为淡漠，音色又沉又寒道，“你TM，以后不在是我的兄弟！我没你这种兄弟！” 　　他以前只觉得马响话多，尚有几分仗义之情。 　　现在看来，他就是一个搅屎棍！ 　　一个拎不清、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的混蛋。 　　“梁军跟我走！”顾瑾一脚狠狠踩在马响身上，直接踏过去。 　　梁军依然没反应过来，几乎没思考，就立马跟这顾瑾走了。 　　一路上，梁军心惊胆颤。 　　顾瑾打了马响？ 　　是因为？ 　　马响话多？ 　　马响没责任心？ 　　不会，绝对不会。 　　他脑袋不是很聪明，但他却看明白了。 　　顾瑾打马响，一定是因为马响说了秦瑜坏话。 　　秦瑜是谁？ 　　那是他们顾哥新娶的妻子，顾哥在怎么不喜欢，那也是他的人。 　　马响这样骂秦瑜，不就等于是在骂顾哥？ 　　顾哥被这样骂了，肯定要揍人？ 　　他们顾哥什么时候，被人这样骂过？ 　　马响也真是造，生生将顾哥那骨子狠劲逼出来，还用在了自己身上！ 第48章 老实点 　　黑夜中，风呼呼的吹，吹得梁军脸上有些冷冷的疼，可他感觉自己后背有些汗涔涔的，发怒的顾哥太可怕了。 　　“梁军，点火把，将火把燃得大一点！我们重新再找一遍！”顾瑾沉沉的道。 　　他就不信，还真找不到这个蠢女人！ 　　…… 　　呼呼的风依然在吹。 　　有些火把经常会别吹灭。 　　很多人都说秦瑜藏了起来，顾瑾却不相信。 　　这个女人蠢，傻，但起码不藏着掖着，还算坦荡。 　　她就算真的推了李卫民，也不至于藏起来，害怕受责罚。 　　下过雨的路，更加不好走。 　　可谁都不敢吱声。 　　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找。 　　“等等……”顾瑾盯着这一块，来回走了好几次的路，停了下来。 　　地面上，有一块浅绿色布，这布他记得，是秦瑜衣服上的。 　　“这里，一定是在这里！”顾瑾低沉着声音道。 　　也许是因为走的次数太多，找得时间太长，当看到这一点点可能找秦瑜蛛丝马迹的时候，他心中竟然有抑不住的狂喜，他将这狂喜压．在自己心中，让自己声线听起来更加平稳。 　　“我下去！”顾瑾眉头都没皱一下的道。 　　“顾哥，下面深不见底。你怎么能这样下去？”后面跟过来赵朝霞第一个反对。 　　秦瑜这破落户，到底有什么本事，勾得顾瑾刚将马响狠狠打了一顿，现在还要不顾生死的去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崖下。 　　顾瑾转头，一记眸光清寒的眸光扫在赵朝霞脸上。 　　赵朝霞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顾瑾那凌厉的光芒，直戳人心，让人胆寒。 　　梁军见过马响被打，立马拉住赵朝霞，轻轻道，“安静！顾哥今天心情不好。” 　　不仅不好，还非常暴力，特别暴力。 　　大家都噤声，心知肚明。 　　顾哥独断专行、说了就不允许别人反对的霸道气势全开，谁都不要说话。 　　他说什么，照做就是了。 　　“秦瑜，你在下面吗？”贺青莲非常配合，冲着下面峡谷山崖大喊。 　　蜷缩在湿透了地面的秦瑜犹如听到天籁之声。 　　她好冷。 　　她好害怕。 　　她真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就在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她竟然听到上面贺青莲在喊她。 　　死灰一样的心，再次燃起了希望。 　　他们没放弃她。 　　他们来找她了。 　　心中温暖又酸涩。 　　她倏地站起来，大概是因为起的速度太快，秦瑜感觉头晕目眩，眼前黑乎乎的一片。 　　她闭上眼睛，努力睁开眼。 　　等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真的幻觉了。 　　她面前的人，怎么会是顾瑾？ 　　顾瑾手上拿着一个火把，举在一边。 　　他浑身都是泥土，脸上也有泥土，头发湿湿的，俊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在看着她。 　　眸子微眯，格外清寒。 　　秦瑜看着他，想笑，可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觉得喉咙被某种气息堵住，鼻子酸酸涩涩，眸眼朦胧。 　　真的是他吗？ 　　他是真的很讨厌她。 　　他为什么还要来？ 　　秦瑜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 　　腿好疼，疼得她咬着牙齿。 　　是真的！ 　　面前的人顾瑾。 　　“……”顾瑾没想到，自己下来，能看到秦瑜表情如此丰富的一面，她竟然还那么用力的掐他自己。 　　好似他来救她，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一样。 　　又不是没救过她！ 　　“蠢女人！是真吓蠢了。” 　　“我们在上面，你不会回答吗？” 　　“你真是我见过最蠢最笨的女人。” 　　“害我们找这么久！天底下，你这种蠢女人，还能活着，真是奇迹！” 　　“你特么！要掐，掐你自己，掐老子做什么？” 　　秦瑜不知道是怎么从峡谷悬崖上来的，她只感觉自己湿寒透骨的身子，好像变得很温暖，耳边一直响着顾瑾各种嫌弃和责骂的声音。 　　当自己站在半腰小道上，脚踩着比小峡谷更扎实土地的时候，秦瑜才感觉自己上来了。 　　不用在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泥泞的土里，绝望的等待了。 　　她感动，她开心。 　　“谢谢大家这么晚了，还在找我。”即便自己狼狈不堪，她却依然保持最完美的礼仪。 　　她以为大家都很嫌弃她，恨不得她消失的。 　　“你还走吗？”顾瑾低沉声音在秦瑜身边缓缓响起。 　　这个女人，还真是非常实打实的避着他，他抱着她，用绳子将两个人捆在一起，整个上升过程中，她双手往后放，整个人在不断远离他。这一上来，人还站稳，她就迫不及待的下来。 　　秦瑜脸色苍白，唇色发紫，牙齿打颤，转头艰难的冲着顾瑾回了一个笑容，强撑着身体，声音极为颤．抖的道，“我，我可以！可以，可以自己走！” 　　顾瑾眸色瞬间沉下来，语调又冷又硬的道，“你可以个毛线！” 　　秦瑜依然想笑，是真的笑着回顾瑾。 　　他脾气依然很差，可他刚将她从冰冷的犹如地窖的地方救出来。 　　她还是想感谢。 　　“我……” 　　“‘我’你个头！”顾瑾直接将秦瑜从地上捞起来，打横公主抱着，秦瑜再次天旋地转，这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到了顾瑾身上？ 　　她身上都是泥巴，头发湿哒哒，他会弄脏她衣服。 　　她身上冷冷的，没一丝温度，很可能一回去，她就生病，她不能这样挨着他。 　　秦瑜使劲挣扎。 　　“给我安分点！”顾瑾沉冷声音再次响起，“你这蜗牛一样爬的速度，想要我们一群人都这样跟着你走？大家觉都没睡，你好意思？嗯？” 　　秦瑜缓缓停了下来。 　　“若你心还存愧疚，就老实点！”顾瑾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秦瑜彻底放弃挣扎。 　　夜色中，秦瑜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顾瑾犹如神仙雕刻一般的容颜，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眸眼，薄唇微微抿起。 　　步履稳健，抱着她，丝毫没影响他的速度。 　　胸膛很结实，她能感觉，他体温通过薄薄的衣物传到她身上来，她甚至还能听到他“咚咚咚咚”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这样的男人，顾瑾这样的男人！ 　　如此霸道，霸道得让她无所适从，霸道得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秦瑜感觉自己喉咙哽咽得更难受。 第49章 可以靠近我 　　她可以接受他对她所有的脾气，所有冷意，接受他的冷漠疏冷，他的刻薄语气和凉薄态度。 　　却受不了他对她的好。 　　他的好，好似毒药，将她构建牢固的心里城墙不费摧毁之力的一一摧毁。 　　他浑然不觉，却深入她骨髓。 　　躺在这般他的怀里，秦瑜为难得要死。 　　“你若觉得冷，可以靠近我。你若觉得害怕，可以哭。”顾瑾清冷薄唇一张一合，低沉声音缓缓流淌。 　　秦瑜一愣，心中所有坚强和坚持，在听到顾瑾这句话的时候，轰然决堤。 　　她死死揪着顾瑾的衣服，脑袋埋在顾瑾怀里，无声的、狠狠的痛哭起来。 　　…… 　　李卫民有伤，顾瑾担心他脑袋真伤着，没醒来之前，一直将他放在卫生站，他守着。 　　赵舒雅见顾瑾一直在卫生站，心情激动。 　　晚上主动申请值班，可怎么都不敢去和顾瑾说话。 　　顾瑾手上一直拿着两个光滑的石头，不断的在手心滚动。他好似在想什么事，深邃眼眸始终没自己手上石头，只是在不断把．玩。 　　模样很深沉，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赵舒雅眼眸一落在顾瑾身上，她就感觉自己心跳在加速，不断加速，不可控制的加速。人在这，好歹都得要说几句话吧，她努力平息自己，吸气，呼气，走到顾瑾面前，道，“顾知青……” 　　顾瑾微微抬头，眸子平静的看着赵舒雅。 　　赵舒雅心脏“砰通”一声，跳得更快，“那个，那个，你饿不饿？我，我现在事，做完了……” 　　“做完了？”顾瑾眸底有些许疑惑，之前，他好似记得这个小．护．士没结巴毛病，这是因为今天秦瑜掉进山谷，她也吓坏了？“秦瑜回来一身泥，淋了一个晚上的雨，你煮点姜水，去看看她。” 　　“哎，好！我正好有这打算。”赵舒雅立马跑了。 　　顾知青也没发脾气，可她为什么感觉这么害怕？ 　　跑出来，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赵舒雅抵达女子宿舍的时候，秦瑜刚洗完澡，准备睡觉。 　　“秦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赵舒雅端着姜汤水过来，轻轻的问。 　　“我洗完了。舒雅，你还没休息？”秦瑜有些意外。 　　“你淋雨了，这个喝下。”赵舒雅将姜汤水递给她，用命令的语气道，“这个你一定要喝掉！” 　　“……”秦瑜一闻就知道这是什么，接过碗，道，“好！我喝。” 　　姜汤火．辣辣的，没红糖，不是很好吃，可入肚子却格外舒服。 　　她今天淋了雨，若是不想生病，吃这个是最好的。 　　“我喝完了，你回去。若是没人，就休息。”秦瑜将碗递回给她。 　　赵舒雅却站着不动，难掩兴奋的道，“秦瑜，你知道吗？刚顾知青和我说话了。” 　　“哦……”秦瑜瞬间明白，赵舒雅是想和她聊天。 　　“他坐着的样子很帅。” 　　“哦。” 　　“他说的样子很帅。” 　　秦瑜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让你高兴得睡不着觉？” 　　“他和我说，让我煮姜汤来看看你。”赵舒雅回答。 　　“……”秦瑜难以置信的看着赵舒雅。 　　“虽没和我说其他的话，我也觉得好开心。秦瑜，那种，自己心上人和自己仅仅一句话，心就酥麻的感觉，你理解吗？” 　　秦瑜低头，脸隐匿在略湿的头发里。 　　她怎么会不懂？ 　　“算了，你每天都只会干活，怎么会懂这种感觉？顾知青肯定是怕我太尴尬，所以给我找点事做。他真是太体贴人了。”赵舒雅看着黑漆漆的夜色，满眸子的欢喜。 　　“……” 　　因为喜欢他，所以他做什么，都觉得和自己相关，以为他眼中的自己，和自己眼中的他一样。 　　赵舒雅真是中毒了。 　　秦瑜无比想拯救面前这位迷途少女，“舒雅，你知道你这情况叫什么吗？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种是错觉，你相信我。” 　　“秦瑜，你不懂。”赵舒雅没因为秦瑜的话有任何动摇，心里依然美美的，道，“好了，我得回卫生站了。顾知青肯定还在等着我。” 　　“……”秦瑜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算了，明天他们就要回公社了，一个人不见，时间久了，说不定就淡忘了。 　　赵舒雅离开之后，秦瑜久久不能入睡。 　　身上好萦绕着顾瑾抱着她的温度，还有，刚才赵舒雅说，顾瑾让她给她煮姜汤？ 　　心底倏地有些荡漾起来。 　　这微动的心刚起，让秦瑜毫不留情的鄙视起自己起来，她现在这傻不拉几的模样，和赵舒雅又有什么区别，自己刚才还劝的赵舒雅，这世界最应该最应该劝的应该是她自己。 　　顾瑾只不过是，不想她耽误所有人行程所以才抱的她。 　　…… 　　李卫民第二天，天还微微亮就起来了。 　　摸着疼痛难忍的脑袋，睁开朦胧的双眼，当他看见，在自己身边的人是顾瑾的时候，吓了一跳。 　　哎呀妈呀？ 　　昨天晚上他躺着，他顾哥就这样坐在凳子上眯着眼睛陪了他一个晚上。 　　李卫民感动得想哭，他何德何能，让他顾哥这样特殊对待？ 　　等等，他顾哥这些年，什么女色都不近，该不会，不会是喜欢？ 　　李卫民被他这个想法吓到，赶紧抱紧自己衣服。 　　衣服完整，就是有些破烂。 　　脑袋特别疼，他好像记得，昨天在路上走着，冷不丁秦瑜拉他一下，他运气不好，撞在了石头上。 　　好好的秦瑜为什么要摔他？ 　　难道是因为秦瑜知道顾瑾对他的想法？因为嫉妒，所以想杀人灭口？ 　　李卫民再次被吓着，这个世界，这么可怕？ 　　“脑袋真摔了一个坑了？”顾瑾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李卫民又是扯着衣服抱紧，又是见鬼一样皱眉的表情，低沉声音缓缓响问。 　　昨天晚上在路上，梁军将路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他说，路上确实是秦瑜拉拽了一下李卫民，李卫民没站稳，所以才摔倒。 　　秦瑜被马响狠狠骂了一通，秦瑜当时很委屈，解释是，她看到上面的石头要掉下来，他和马响都不信。但当他们刚离开那一段秦瑜拽李卫民的路段，上面碎石入流，全都砸了下来。 　　还说若不是秦瑜，他们还真可能会砸中。 第50章 我比你胆子还小 　　对于这个解释，顾瑾心头有疑惑，上次那个女人将李之鸣带出小地道，小地道立马塌方之后，他就觉得这个女人第六感觉很强大。 　　“顾哥，我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你陪着我？” 　　“不然你以为？”顾瑾反问。 　　“顾哥，我应该没事。我们今天是要回灵溪公社吗？”李卫民问。 　　“回。只是稍微推迟一下，担心你这伤员走不了路，所以下午出发。”顾瑾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这样睡觉不舒服，运动一下好多了。 　　晃动身体，左右转动，这一转，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秦瑜穿着一件淡红小花，白底色的的确良上衣，衣服的扎进黑色裤子里，裤头上，用一条深红色扁宽的带子捆起来，右边扎了一个蝴蝶结，头发高高束起，脸上依然带着一个大大的口罩，不见她容颜，可那骨子青春的朝气却掩都掩不住。 　　顾瑾不受控制的多看了秦瑜一眼，这女人，穿起衣服来，竟有几分大城市姑娘的模样。 　　看起来，俊俏了好几分。 　　秦瑜一站稳，就发现顾瑾用审视的目光在打量自己，被他那么一看，她就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 　　好在自己带着口罩，谁都看不到她的窘迫。 　　“煮面！”顾瑾低头，将一边放在凳子下面的面扔给秦瑜。 　　“……”秦瑜被他这理所当然、指唤她的态度惊了惊。 　　他们好像很熟一样。 　　“老子昨天救你回来，现在饿了！”顾瑾见秦瑜没动，不耐烦的道了一声。 　　这理由一出来，秦瑜真觉得自己无法拒绝。 　　赶紧乖乖的去了卫生站里的小厨房。 　　一边坐在病床上李卫民骤然就安心了，安心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想笑。 　　他顾哥，这是也喜欢上秦瑜煮的面？ 　　肯定是的。 　　但他不好意思说，所以用条件使唤她。 　　等等，昨天受伤的人不是他吗？ 　　“顾哥，昨天去救援的时候，我不太记得了……” 　　“记不记得没关系！知道自己捡了一条命就可以。” 　　“……”他昏迷之后，还真发生了惊险的事？ 　　“那秦瑜那是怎么回事？”李卫民好奇的问道。 　　“李卫民，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梁军走进卫生站，打断李卫民和顾瑾的话，本来和顾瑾说好，一个人上半夜，一个人下半夜。结果他睡过头了。 　　“昨天发生了很多事。傍晚那会，应该是秦瑜救了我们。只是，没想到，秦瑜自己掉下山谷了。幸好顾哥坚持找，才找到她。”梁军将昨天的事，又一五一十的和李卫民说了一遍。 　　李卫民也是惊讶。 　　“面好了！”李卫民还在纠结中，简易厨房里的秦瑜朝大家喊了一声。 　　梁军最先反应过来，“好，我来搬面。” 　　酸菜没有了，但是有肉！ 　　之前被他们救治过的村民知道他们要走，为了表示感谢，将自己腌制的肉送给她们。 　　秦瑜用开水淖掉肉里的咸味，切成肉片，加上辣椒粉和木耳，做了一碗咸辣相宜的哨子，煮了一锅清汤，哨子拌在里面，清汤面变得有滋有味。 　　梁军给顾瑾端了一碗，给李卫民端了一碗。 　　接着给卫生站的沈哲和还在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赵舒雅端了一份。 　　瞬间，这个卫生站里，都是浓浓的面香味。 　　赵舒雅一闻这味道，立马起来，“面，秦瑜又煮面了吗？噢天，有面吃，我要高兴得发疯了。” 　　表情非常夸张。 　　看得卫生站里的男士，忍不住发笑。 　　赵舒雅一说完，就发现顾瑾还在卫生站，脸瞬间爆红。 　　她这么不淑女，像个吃货的样子，竟然被顾瑾看到了，羞死了。 　　端着碗，迅速的溜到临时厨房里秦瑜的身边。 　　“秦瑜，你说，我这样，会不会给顾知青留下不好的印象？”赵舒雅担忧的问。 　　“首先，你得确定，他有没有过多的关注你。”秦瑜有些头疼。 　　“刚才，他肯定看到我了。我们都要分开了，还让他看到不好的一面。哎，我……” 　　“好了，不用懊悔了。说不定他没看到。”秦瑜安慰她。 　　“秦瑜，你去和他说一下，好不好？”赵舒雅推秦瑜。 　　秦瑜莫名其妙，“我和他说什么？” 　　她和顾瑾在一起，就没好好说过话。 　　“和他说我的意思……”赵舒雅羞答答的道。 　　“他就在外面，你自己去说。”秦瑜好笑又可怜的看着她，这姑娘，看起来，好似比她胆子还要小。 　　“我……我不敢。” 　　秦瑜微叹一口气，反问道，“那我就敢？你看，我看他们在外面，都吓得不敢进去。我比你胆子还小！” 　　“那怎么办？秦瑜，我们两个胆子都这么小，以后怎么遇见幸福啊？” 　　“说不定，幸福会自己找我们。”秦瑜回答。 　　幸福这个东西，定义太广。 　　她此生的幸福，变的很简单，守护好阿娘，守护好阿奶，远离顾瑾，这样，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完美的终老一生。 　　“哎，下次遇到喜欢的人，我一定要直接冲过去。”赵舒雅咬着牙齿，信誓旦旦的道。 　　秦瑜给她一个白眼，“这次遇到的都不敢，下次的你敢？” 　　“哎，秦瑜，你让我静静！你们要走了，我好舍不得。”赵舒雅一把抱住秦瑜。 　　“……”她这是将她当顾瑾抱了吧？ 　　“马响，你确定你没事？必须要看一下！”卫生站里赵朝霞的声音响起。 　　秦瑜透过厨房，看到赵朝霞带着马响气势汹汹的冲进卫生站。 　　现在卫生站的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碗面，赵朝霞本想好好发一顿脾气，骂他们没一点职业道德的。可一抬眼，看到顾瑾也坐在一边的时候，她嗓子就如哑了一般，不甘继续吱声。 　　马响看着顾瑾，梁军和李卫民，眼中有愤怒，更多的是不甘。 　　李卫民看到马响那脸肿得和猪头一般模样的时候，甚是惊讶，“这，这……” 　　这是怎么回事？ 　　梁军推了推李卫民，不断使眼色。 　　李卫民更加疑惑。 　　他晕倒过程中，还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吗？ 　　顾瑾清冷的坐着，看马响的时候，眸底没任何色彩。 第51章 所以，我也不说 　　“请问，这位同志是？”沈哲走过来，温和的询问。 　　马响没说话，赵朝霞愤怒的回答，“因为某些不要脸的人，被无辜的揍了。” 　　马响被顾瑾打了之后，自己跑回宿舍，没和任何人说，蒙在被子里睡觉。 　　别人也不知道。 　　沈哲更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脸的颜色看起来不是很正常，好像有些发烧。先量一下。体温。”沈哲将温度计给马响，没一会儿，体温出来，39。9度，发烧了。你们今天要回去，最好打个退烧针。” 　　“秦瑜，给马响做个皮试。”沈哲转头和秦瑜道。 　　秦瑜已经将厨房的东西收拾好，走出来，听到沈哲的吩咐，她点了点头。 　　拿着针，从针头里推出药水，面色冷清的站在马响身边，道，“那边人多，这边吧。” 　　马响眉头沉了沉，没反对，跟着秦瑜往卫生站另外一个被隔着小空间里。 　　“坐吧。”秦瑜道。 　　马响冷笑一声，抬头冷意森森的问，道，“穿上这白大褂，就真当自己是医生了？” 　　秦瑜见过不讨喜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讨喜的，脸上神色更冷厉几分，道，“既然知道我不是医生，那你为什么还要跟过来？” 　　“我看看你还可以耍什么花样！”马响沉沉的道。 　　与其说是秦瑜让他过来，还不如说是他自己主动的。 　　“你还真看得起我！”秦瑜笑着道，眼眸弯弯，道，“我先做皮试咯。” 　　所谓皮试，是指皮内注射，将药液注射到真皮和表皮之间，主要是用来做药物的过敏试验。 　　马响伸出手。 　　“不好意思。针孔深了点！” 　　秦瑜针扎进去之后，面无表情的立马把针拔出来。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秦瑜，你到底会不会？你不会扎针，是当我做试验品？”连续被扎了无数针的马响，最后实在忍不住，吼了起来。 　　秦瑜将手上针轻轻扔在一边，拿帕子擦了擦自己手，笑着道，“你说对了。穿上白大褂，也不会是医生。不好意思，让你做试验品了！” 　　“……秦瑜，你活腻了……”马响嗓子冒火的道。 　　秦瑜看着他，轻轻一笑，不怒不惧，慢悠悠的道，“所以，昨天你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没活腻，你却觉得我活腻了，你怎么都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还给你扎针吧？” 　　轻悠悠的声音，犹如响雷霹雳，马响顿时头皮发麻。 　　看秦瑜的眼神，好似看一个从阴朝地府回来的索命鬼一样，胆战心惊。 　　是他推的秦瑜。 　　他看她碍眼，看她不舒服。 　　他没感觉自己有什么愧疚，只觉得自己是在为民除害。 　　只要她死在山谷里，这个秘密谁都不会知道。 　　可秦瑜却这么命大，被顾瑾捡了回来。 　　在她说这话之前，她看到他脸上没任何多余的表情，好似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 　　她看起来比谁都平静，可其实早就知道那事是他干的！ 　　这女人是天生少根筋，还是天生城府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深？ 　　短短时间里，马响脑海里转了无数个圈，可不管怎么转，都让他觉得毛骨悚人，后背汗涔涔的。 　　“怎么？刚才不是声音挺大？”秦瑜笑容未减，语气轻柔，声调平稳，这样如和煦一般的神情，楞是让空气中的温度冷了好几度，周边冷意嗖嗖，冷寒彻骨。 　　马响心中都是忌惮和恐慌，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就冷静下来，道，“你觉得你和其他人说这个，他们会信吗？” 　　秦瑜若是要告发，他死活不承认，谁能奈何得了他？ 　　秦瑜又是一笑，附在他耳边，轻轻道，“不信。所以，我也不说。” 　　无凭无据，只凭她一个人说辞，就去告一个知青，这明显是以卵击石。 　　马响以后自有人收拾。 　　“……”马响心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秦瑜若是大哭大闹，和所有人说，是他推她下去的，他还好办一些。 　　昨天晚上他蒙在被子里，想了一个晚上的对策。 　　大家没找到秦瑜，秦瑜死了，那是最好的，一了百了。 　　秦瑜若是活着，大哭大闹，那他可以用千万种办法争辩。 　　偏偏秦瑜，活着，却还不哭不闹，甚至，她还笑盈盈的站在他身边。 　　他是从一开始，就小看了这个女人！ 　　“秦瑜，马同志的皮试好了没？”赵舒雅见秦瑜将马响带过去好久都没动静，关心的问道。 　　秦瑜探出一个头，耸了耸肩膀，道，“搞不好！你来吧。” 　　赵舒雅格外疑惑，道，“怎么可能？” 　　秦瑜虽只和他们在一起几天，她可是扎针小能手。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很正常。”秦瑜回答的干脆又坦然，将针交给赵舒雅。 　　赵舒雅接过针，走到马响身边，当她看到马响手上被扎的针孔，她感觉自己受到不小的刺激！ 　　秦瑜扎了这么多密密麻麻的针，却如此完美的避免真皮和表皮之间的位置，这也是很需要技能和技巧的啊！ 　　…… 　　“秦瑜竟然不会扎针？”赵朝霞听到这个之后，激动的跑到马响身边。“马响，你没事吧？” 　　马响整个人一直在想要如何解决秦瑜这个大问题，完全心不在焉。 　　“是不是秦瑜那个半桶水将你扎脑袋浆糊了？” 　　马响抬头看了一眼赵朝霞，赵朝霞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他丝毫不感冒，他更不相信赵朝霞会真正关心他，只是这个时候，他更明白，自己不能树敌。 　　他没回答，只是将脑袋耷拉下去。 　　极为无奈无助的样子。 　　赵朝霞见他这模样，瞬间义愤填膺，站在卫生站大声道，“大家看看！看看你们卫生站做的事，没医学资格证书，也让人动手！” 　　“赵同志，你这说话就不对了。秦瑜虽没正式证书，但她的能力是我们都看得到的。你这是大题小做！人家马同志什么都没说，你这是借题发挥。”赵舒雅看不下去，和赵朝霞吵起来。 　　秦瑜冷冷的看着赵朝霞，不想争辩。 　　顾瑾也看了过来，看赵朝霞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可眸光落在秦瑜身上的时候，他皱得更紧。 第52章 我连婚都敢离 　　“赵舒雅你住嘴！你就是秦瑜的狗腿子！”赵朝霞口齿伶俐的骂道。 　　“……”竟被骂狗腿子，赵舒雅泪水都差点飚出来，这一气，词都穷了，都不知道如何骂回去。 　　“赵朝霞，该闭嘴的人是你！”秦瑜原本不想理会赵朝霞发疯一样的行为，可现在发现，压根就不行，“我没资格，你去镇上，县里告我！在这里为难卫生站的同志算什么？” 　　“而且，你做人狗腿子做的时间久了，所以看谁都是狗腿子？”秦瑜反问道。 　　赵朝霞被气得脸上铁青，她唯一跟着时间长的人只有顾瑾，秦瑜这是在讽刺她？ 　　“顾哥，你听见没？她在骂我，也在骂你！她来的时间，我就说了，不能让这种女人来！我知道，她来这里，肯定会哭着闹着求你，给你添麻烦！拖延我们回公社的时间。非但如此，还离间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赵朝霞大声的吼。 　　顾瑾眸光这次全部都停在秦瑜身上，深邃眸子里冷意森森。 　　秦瑜瞪了赵朝霞一眼，冷声一声，冷蔑道，“那也是我本事！你有这本事，你也来！没本事，就不要嫉妒人！” 　　这怼天怼地的嚣张气势，看得赵舒雅目瞪口呆。 　　这理由虽听起来让觉得哭笑不得，可好爽！浑身都爽！ 　　“还有，不可以侮辱我朋友！你可以说我是她狗腿子，但是不可以说她是我狗腿子！”秦瑜语气沉沉，一本正经的警告到。 　　原本受尽委屈的赵舒雅，一个没小心，笑了起来。 　　秦瑜这样的姑娘，这波自黑，都让她觉得好喜欢。 　　赵朝霞也没想到秦瑜和她对骂起来，战斗力如此彪悍，脚一跺，转头求救，“顾哥，顾哥，你看这个女人……” 　　顾瑾眸色依然冷沉。 　　秦瑜不知道顾瑾会做何方式处理，可一见他皱起来的眉头，因为她和赵朝霞吵架皱得死死的眉头，她心头就极为不畅快。 　　特么她现在和他还有婚姻关系，他若被其他女人说动，来对付她，那她就太TM操蛋了。 　　秦瑜抬眸，看着顾瑾，在顾瑾还没开口之前，提前开口，眸眼无波的道，“顾瑾，你给我出来！我有事要和你谈。” 　　顾瑾眸子盯着她的眼眸更清冷。 　　秦瑜被他看得有些不耐烦，眼神冰冷，口吻冰冷，带着一股燥乱愤怒，拔高声音道，“有事要和你谈。没听见吗？” 　　“听见。”顾瑾冰冷回答。 　　“听见还不跟我走？”秦瑜没好气的反问。 　　“……”李卫民和梁军，就这样震惊的看着顾瑾跟在秦瑜后面。 　　在秦瑜和赵朝霞吵架的时候，他们顾哥，真跟着秦瑜走了…… 　　走的时候，还像个小媳妇样似的…… 　　李卫民和梁军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 　　救灾志愿者住所后面，有一片小草长得青葱茂密、未被地震破坏的小山坡上。 　　秦瑜走前面，顾瑾走后面。 　　秦瑜停下来，顾瑾停下来。 　　天气晴朗，微风吹过，秦瑜转头看顾瑾。 　　顾瑾也看着秦瑜，眸眼微眯，用审度一般的眼神，微凉的看着面前的人。 　　秦瑜从未像此刻一样，和顾瑾在一起。 　　顾瑾没说话，眸光更凉，好似更冷漠，更好似有一触就破的愤怒。 　　“顾瑾，刚才和赵朝霞对骂的事，我……” 　　刚才一顿操作猛如虎，现在单独面对顾瑾的时候，心立马虚成二百五。 　　“然后？” 　　“她是太欠抽了！我希望你能公平的看待这件事，我和赵舒雅并没有错……” 　　她这一话一出，顾瑾眸色变得更冷，倏儿冷光毕现，之前鼓起来的如气泡一样的怒气，直接被戳破，他声音倏地拔高，“在你心中，我顾瑾是这样的人？当初老子在公社给你撑起脸，只不过希望以后有人诋毁你的时候，你特么不要再是熊包子！刚才若不是那赵护士给你说了两句，你是不是一直就当缩头乌龟？你特么真是要气死老子！宁愿给被人抱打不平，也不愿维护自己！” 　　“以后碰上这种蛮不讲理，自以为是的女人，来一个搞一个，来两个搞一双？” 　　“……”顾瑾生气是因为这个？ 　　秦瑜低头垂眉，她感觉自己没眼继续看他，因为此刻的她，感觉眼眶辣辣的，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眼眶肯定是红的。 　　她这一动作，让顾瑾更恼火了，“老子就最讨厌你这乌龟怂包子模样，被骂了就低头，大队长骗了我们，你明明知道，为什么就不和老子解释？和老子解释一下，说老子误会你，很难吗？” 　　“还有，是不是还要和老子说只有你上报纸的事？老子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 　　秦瑜被顾瑾骂得抬头，喉咙在哽咽，心如同被架在油锅上，难受得不得了。 　　靠不近的人，已经一拍两散的人，为什么还要关心她是不是被欺负？ 　　他不知道她的心那么容易感动，那么容易伤吗？ 　　“哭，哭，哭，你就只会哭给老子看！”顾瑾看到秦瑜夺眶而出的眼泪，心头更加狂躁。 　　秦瑜咬着牙齿，仰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顾瑾面容依然凶狠，秦瑜红着眼眶盯着他。 　　她必须要有盯着他、心却岿然不动的冷静。 　　她要忽略顾瑾愤怒背后传递过来意思。 　　被一个冲自己发脾气的人感动，她这心也太滥了！ 　　她不允许自己真成为怂包子！ 　　“要哭就哭出来，老子看要哭不哭的人，心里憋得慌！”顾瑾燥得狠的道。 　　“顾瑾，你给我闭嘴！我哭了吗？刚不过是沙子进眼睛，我揉了揉！”秦瑜清脆开口，一句话将顾瑾的话吼断。 　　“你嚷嚷嚷嚷，嚷什么嚷？我还没说话，你就在这说了一箩筐的话！你有听过我的想法吗？还没听过我的想法，你怎么知道，我害怕，我怂包？我连婚都敢离，他们那些人，我真害怕？” 　　“……”这会，换做顾瑾被秦瑜吼得一愣一愣的。 　　而且，这理由也真绝了！ 　　婚都敢离！ 第53章 奶凶奶凶的 　　“坐下！给我好好坐地上！在我没说完之前，不准说话！” 　　“坐下！听到没？没耳朵吗？听不见吗？” 　　秦瑜的话犹如机关炮一样，不带停的一顿吼下来。 　　“……”顾瑾从来没见过秦瑜这么大脾气，精致小脸乌云密布，沉得可怕，美丽的眸子里都是震怒，眼梢弯出他从未见过的杀气和凌厉，好凶！ 　　奶凶奶凶的。 　　顾瑾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 　　秦瑜也坐了下来。 　　微风习习吹过来，空气中好似多了一些温和和敞亮，两人情绪平和了不少。 　　“顾瑾，报纸的事，我依然要和你说一下，我不知情。和我无关，我会和报社联系，说明当时的情况。”秦瑜缓缓的道。 　　“不需要。”顾瑾道。 　　“前来赈灾的事，我没说谎。”秦瑜道。 　　“我知道，是大队长那只老狐狸骗了我。”顾瑾搭话。 　　第二天集合时候，看到大队长心虚的架势，以及赵晓霞找事的气势，他就知道了。 　　“谢谢你救了我。”秦瑜转头，眸光柔和的看着顾瑾。 　　“你也救了我。”顾瑾道。 　　“离婚不是我以退为进的计谋，而是，我们之间，需要步入正轨，将错的轨道扳正。当初我是想嫁给你，那时候觉得你长得很帅，人也仗义。可后来，我发现我们之间确实不合适。” 　　“一个人有的时候，需要见过天地，见过众生之后，才能见到真实的自己。来这里，看到高山，看到峡谷，看到灾民，看到灾难，让我觉得，人这一生中，要做的事，太多了，若一味沉迷于爱恨情仇，是一件极为可悲的事。” 　　秦瑜深深吐了一口气，道，“所以我想通了。” 　　顾瑾看着秦瑜，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身边的这个姑娘。 　　“这些理由，不是为了说服你，而是我最真实的感受。还有一件事，我得和你澄清一点。我和你之间，其实是清白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顾瑾震惊的看着她。 　　“那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看到你从知青宿舍里走出来，晃晃悠悠的，担心你会有危险，所以扶着你。你当时有些醉，扯了我衣服。我没反抗，后来，其他人就来了。大队长看得出来，我喜欢你，所以顺水推舟，让你娶我。” 　　“这件事，我很抱歉！”秦瑜和他低头，垂眉，表示深深的歉意。 　　转而她回头，眼眸看着前方。 　　“……”顾瑾眸光一直盯着秦瑜，她戴着大口罩，却可以看出秦瑜眼眸平静且坦荡，在确认她真的不是说假话之后，顾瑾顿觉得浑身轻松。 　　所有离婚的理由中，什么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那些个华丽的借口，都没有“两人之间没有夫妻之实”这个理由实在。 　　“你想什么时候去打离婚证明都可以。只是这件事，请你暂时不要告诉我家人。你有事，可以先回京都，时间久了，大家就会淡忘。” 　　顾瑾转头看着秦瑜，身边女生，头发飞扬，眸眼远远凝视前方，他看不见她眸眼里的高山大地，却可以看到她平静的脸上，有历经沧桑后的释怀和放下。 　　她整个人柔柔的落在温和的阳光中，平静，安然，有一种遗世而独立、却无法让人忽视的平和。 　　之前她一直纠．缠不休，这冷不丁，她释然了，顾瑾心头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亏欠感，拍了拍秦瑜肩膀，道，“以后，我会将你当成我朋友，我哥们，我妹子，都行……我会罩着你……” 　　“谁要做你的朋友、哥们和妹子？”秦瑜皱起美丽的杏眸，反问道。 　　谁分手之后还可以做朋友？ 　　那都是扯叽八蛋的骗人鬼话！ 　　起码她做不到？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没有彻底释怀。 　　她只不过是放过自己而已…… 　　“……”顾瑾。 　　秦瑜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沾的小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像我这样优秀又能干的人，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我朋友和哥们的。” 　　“……”顾瑾，被嫌弃了？ 　　“我们之间，之前的事两清！以后，欠钱还钱，有事说事，没事就不要搞得很熟一样。好了，话说开了，也说完了，走吧。” 　　秦瑜干脆的走了，马尾辫在空气中晃出优美的弧线。 　　顾瑾看着秦瑜走掉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这小丫头，看起来，还是有点意思的！ 　　…… 　　卫生站中。 　　李卫民和梁军时不时就探长脖子看一眼在山坡上谈话的顾瑾和秦瑜。 　　果不出他们所料，两人碰在一起，就火光四射，情况异常激烈。 　　那边顾瑾站起来，身形姿态都透露出愤怒，秦瑜低头站着，好似一个被训的孩子。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没一会儿，秦瑜竟然也吼了起来，他们两个在吼什么，他们肯定是听不到，可隔着几百米远的空气，他们也能感受到，两人吵都不可开交。 　　再后来，他们竟然席地而坐，真聊天起来…… 　　不仅他们两个看不懂，其他的人也看不懂。 　　赵朝霞看到顾瑾吼秦瑜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舒爽，可看到两人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整个人挠心挠肺的。 　　秦瑜回来了，谁都看不懂她脸上的神情，眉梢尽是冷漠。 　　看起来很生气，又看起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接着，顾瑾也回来了。 　　顾瑾脸上神情和秦瑜的一样，没点表情，唯一不一样的是，他脚步看起来比较轻快。 　　由此，大家推断了一番，应该是顾瑾狠狠教训了秦瑜，秦瑜不好发脾气，所以脸色非常不好。 　　基于这样的推断，赵朝霞没有再找事。 　　说白了，马响被顾瑾打了就打了，她也不过是借马响的伤势借机发挥而已。 　　“秦瑜，刚你和顾知青在小山坡上说什么？”即将准备回公社，赵舒雅拉着秦瑜的手难舍难分。 　　“就说了一些让他不要误会的话。”秦瑜简单的道。 　　“看起来，你说的话，他好像真听了。”两人从小山坡回来之后，风平浪静，连赵朝霞都安静了。扭了扭身体，赵舒雅期待又羞赧的问，“那你，有没有说我的事？” 第54章 好白菜不能被野猪拱 　　“啊？”秦瑜骤然反应过来，脸上都是歉意，“舒雅对不起，我忘记了……要不，你现在去和他说。你若是不说，以后机会就少了……” 　　赵舒雅脸上都是纠结，“可是我怕啊……刚看到顾知青吼你的时候，我都心惊胆跳。” 　　“我都被吼了，大不了你也被吼一顿。吼一顿也没什么，总比什么都不敢说好吧。”秦瑜给她打气。 　　“那好吧。”赵舒雅鼓气点头，“让我抱抱你，你要给我勇气！” 　　“好，抱抱。”秦瑜抱着她拍了拍。 　　一步三回头的往顾瑾那边走，她每次回头看秦瑜一眼，秦瑜就握住拳头，给她加油打起。 　　“顾知青……”赵舒雅很快走到顾瑾面前。 　　“嗯。”顾瑾声音毫无波澜的应了一声。 　　声音很冷，表情也很冷。 　　赵舒雅满腔热情在顾瑾清冷的声音中缓缓冷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瑾抬眸，眉头微蹙，有些疑惑的问，“赵医生，是有什么事？” 　　“没，没……”赵舒雅迅速否决，咬着唇，最后只说了八个字，“回去路上，一路顺风。” 　　“谢谢。”顾瑾言简意赅回答，不多一个字。 　　“……”赵舒雅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忧伤逆流成河。 　　她这怂得。 　　可毫无办法，站在顾瑾面前，她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边，沈哲在和秦瑜道别。 　　“秦瑜，我会将你的情况告诉我老师，你是我见过最有学习力和灵性的女生，是医学界难得的人才，老师看到你的情况，肯定会进行特招。” 　　“谢谢沈医生。不过，一切不用勉强，顺其自然就好。” 　　“秦瑜，没几个女生，能活得像你这样淡然，这样通透。” 　　“沈医生，过奖了。”秦瑜有些不好意思，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通透了。 　　“秦瑜，拥抱一个！说不定以后，很快就见面了。”沈哲鼓气勇气双手张开，脸上看起来极为平静自然。 　　“……”秦瑜有些犹豫。现在这个年代，女生和女生拥抱一下没什么，可若是和男同志拥抱…… 　　“后会有期！”顾瑾大步流星走到秦瑜身边，将沈哲抬着的右手握了起来。 　　“……”秦瑜被他这速度和自然的动作惊到。 　　不过也是因为他这一行为，结束了她的纠结。 　　顾瑾脸上扯着淡淡的笑意，“谢谢沈医生这段时间对我们公社女同志的关照！” 　　“……”沈哲感觉自己的心底的那点心思，被面前这位男知青看了个底朝天，推了推自己眼镜，极不自然的尴尬笑了笑，道，“不客气，应该的。秦瑜很有天分。” 　　“这个，我们知道。”顾瑾回答。 　　所有从公社来的人都已经列队整齐，顾瑾带队，和所有灾区的人挥手，“大家再见，日子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们。” 　　“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其他男人说要抱，你就真给抱？”回公社的路上，顾瑾走到秦瑜身边，口吻极不满，沉沉的道。 　　秦瑜转头，皱眉看着他，轻轻的道，“和你有关系？” 　　和他都已经讲好了，各不相欠，各不干涉。 　　“怎么会没关系？”顾瑾冷睨了她一眼。 　　“有什么关系？”秦瑜有些好笑的问。 　　“你这颗大白菜，我是不会让野猪随便拱的！”顾瑾眸眼犀利，锋芒四射，“没经过我眼的人，我不允许他对我妹子有非分之想。” 　　“……”妹子？他还真蛮会自我代入，自我输入角色的。 　　“以后长点心！看到那种有企图的男人，最好离得远远的！”顾瑾严肃的教训道。 　　“我和沈医生，那是纯洁的同志关系！你别疑神疑鬼！” 　　是个人都看出来了，秦瑜却浑然不觉，顾瑾气得够呛，“你真是脑袋少根筋！而且眼还瞎。” 　　秦瑜也气着了，看着顾瑾，认真的道，“对，我是少根筋，眼睛瞎。不过，我也只是以前眼睛瞎，以后都不瞎了。” 　　“……”顾瑾。她这话，怎么感觉更像是在骂他？ 　　…… 　　“啊，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村门口，沈红梅下午开始就在等待。 　　看到秦瑜和顾瑾走过来的时候，激动得不行。 　　秦振斌还有一些村民也在。 　　“阿娘！我回来了。”看到沈红梅的时候，秦瑜加快脚步，冲冲的直奔沈红梅面前。 　　回来时候，还能看到阿娘在等待，秦瑜感觉无比幸福。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光往我这边跑，人家顾瑾还在后面呢？”沈红梅不忍心责备，“都说女儿嫁人就忘了娘，你这把自己姑爷丢掉的，也真是头一遭！” 　　“……呃……”秦瑜被她娘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娘，可没这样说法，人家说的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是女儿，嫁哪都不能忘了娘。娘只有一个，男人吧……”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男人还能有好几个？这结婚了，可不能说这种话！人家小顾听了不高兴！”沈红梅赶紧教育。 　　秦瑜笑，这话，人家小顾听了才最高兴。 　　“秦瑜娘，秦瑜这次可不得了，上报纸了。”阿莲婶子笑着道。 　　沈红梅对这个看得倒是蛮开的，笑着道，“这纯粹是碰运气。” 　　“你听听，这还碰运气，别人咋就没碰到呢？” 　　“对啊。这运气，我们也想要。” 　　一旁的村民也附和起来，好些个，说着说着，语气还无比酸。 　　因为，这大队长说，去赈灾的人双倍工分，秦瑜这上报纸的，有四倍工分！ 　　秦瑜这去了一个礼拜的样子，赚了他们一个月的全工分！ 　　一个工分2分钱，一天十个工分2毛钱，这一个礼拜，秦瑜赚了五块六毛钱，足足8斤猪肉的钱！别个做干部的，一个礼拜也只能赚这点钱。 　　春婶子也一样，越听沈红梅说话，就越觉得是在炫耀，道，“了不起了呢！秦瑜现在是真出息了，果然找一个能干的姑爷比什么都强。不要脸点都没关系。” 　　“春婶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还有你们，现在不服气了？现在羡慕了？早之前，说让去赈灾，你们都哪去了？个个都怕死！谁都不愿去！也不看看我们秦瑜，秦瑜是我们公社第一个报名的！她值得这样的奖励！”秦振斌粗着嗓子大声道。 第55章 都被大队长骗了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一起去参加赈灾的人，除了顾瑾之外，其他的人都惊讶得不得了。 　　不是说第一个报名的人是顾瑾，不是说所有人都没报名，希望他们和顾瑾一起去吗？ 　　“等等，大队长，之前你看到我们的时候，不是说，公社里没一个人报名？现在怎么变成秦瑜第一个报名？”李卫民皱眉问道。 　　赈灾道路上碰到秦瑜，他那会觉得秦瑜无耻，连反间计都用上了。 　　而真正的真相是，他们被大队长骗了…… 　　“呃……”秦振斌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瞪着眼睛看身边的村支书，“秦瑜报名了，村支书没告诉我。害我也误会秦瑜了。” 　　“……” 　　人在路边站，锅从天上降。 　　于大康表示自己很无辜。 　　“当时支书也和你在一起。”李卫民强调。 　　“好了。这件事就翻篇了。总之，你们顺利归来，就是最圆满，最完美的事。大家也累了，都回去休息。明天还有活要安排！”秦振斌用自己大队长独有的粗壮嗓子将李卫民提出的问题生生压下去。 　　秦瑜看了一眼秦振斌，这老家伙，总算是给她正名了。 　　不过，现在说不说之前报名的事，已经没意义了。 　　她想得透彻，但是这些话落进赵朝霞那些女知青耳朵里，就极为不是滋味。 　　秦瑜报名，顾瑾也报名，这是不是代表，他们两个其实从一开始就在唱双簧？ 　　他们关系真的很好？ 　　赵朝霞感觉自己的心被蚂蚁啃了。 　　难受死！ 　　看秦瑜的眼神布满阴霾。 　　“哎，公社有这么多人在，我顺便说一个事，我们公社养猪场的老王去世了，现在养猪场没人，有谁愿意去养猪的吗？”秦振斌大声问。 　　这问题一出来，公社其他的村民大多都皱起眉头。 　　知青们谁都不说话了。 　　公社养猪，是一件费力不讨好，且危险性极高的事。 　　前一个月，公社的猪死了好几头，后来技术员来，检测了才知道，原来是猪瘟。 　　技术员说，这猪的猪瘟可能会传给人。 　　接着老王也生病了，才半个多月，就死了。 　　所有人几乎不用多想，都认为老王的病是被猪传染的。 　　养个猪，还丢一条命。 　　那是千不值万不值。 　　现在猪场里，就只剩下一头老母猪，三头病恹恹的一百多斤的成长猪。 　　若是选择去养猪，公社肯定会买猪崽，多买猪崽之后，那养猪的人，肯定是要住在老王住过的养猪场里。 　　老王一辈子没结婚，死了之后，连个烧香的人都没有，要住在老王曾经住过的地方，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大家不要疑神疑鬼，技术员前几天的时候来过，他说，这猪瘟是没有传染性的。养猪多好的事！有人报名吗？” 　　“大队长，这么好的事，你可以自己去养啊。”有村民怼大队长。 　　“大队长要管的事这么多，那有时间去养猪！”于大康不悦的道。 　　其他的人，都不在做声。 　　“你们都是从城里来了的，接受过教育，有要去养猪场的吗？”于大康转头问这次赈灾回来的知青。 　　呆在公社的人，呆在公社的其他知青，他们基本都知道他们心中想法，都觉得养猪危险，谁都不愿去。 　　他们只能从刚回来赈灾的人下手，愿意去赈灾的人，怎么说，思想觉悟肯定都要高一点。 　　大家都选择沉默。 　　赵朝霞索性装作听不见，直接回了宿舍，其他女知青也都跟了上。 　　男知青们也都不说话。 　　秦振斌脑袋有些疼，上次去赈灾的事，他是连哄带骗，这次，这种手段肯定是不行。 　　但，若是不养猪，过年，谁都没猪肉吃。 　　没肉吃的时候，社员们一个个又会意见老大。 　　“秦叔叔，我去养猪！”秦瑜走到秦振斌面前，笑容坚定的道。 　　秦振斌眼底都是惊讶，惊讶过后是担忧，“秦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公社养猪是体力活，男人都费劲，你一个姑娘家，这事，你干不来！” 　　“我干不干得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秦瑜笑着回答。 　　“话是这么说。可是……”秦振斌依然有些犹豫。 　　“可是，若你不选择我，也没人愿意去吧？”秦瑜反问。 　　“或者，这事，你和你母亲，你阿奶，还有你男人再商量一下？”秦振斌道。 　　秦瑜点头，道，“好。若是你一直找不到人，你可以来找我。” 　　回到家。 　　屋子里，一桌饭菜在等他们。 　　“瑜丫，小顾，饿了吧，快点洗手，来吃饭。”阿奶大声喊他们。 　　她家阿奶罗红叶，去年过的六十岁，个子不高，看起来甚至有些瘦小，可做事是公社里数一数二麻利的，魄力也一等一。 　　干活时候，谁有颇词，阿奶一上，谁都不敢说了，都会乖乖干活。 　　当初她和顾瑾结婚时候，阿奶见顾瑾那般纠结的模样，直接走到顾瑾面前，说，“我家孙女那是天下顶标志的姑娘，心也是实打实的。你娶就娶，不娶也没事！只是以后不要后悔。” 　　说完这句之后，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但她知道，顾瑾之所以妥协，阿奶说的这些话，肯定是起作用。 　　她知道顾瑾不太待见她，可顾瑾成为她孙女婿之后，她却和看自家孙子一样，和她娘一样，喜欢得紧。 　　“阿奶，好久没见，你更年轻了！”秦瑜直接奔过去，将她家奶奶抱在怀里。 　　真好啊。 　　上辈子观念特别古板，都没抱过阿奶。 　　重生回来之后，她第一次见阿奶，一想起上辈子阿奶将自己辛苦半辈子攒了的几十块钱交给她，让她去找顾瑾的事，她心里就愧疚得不行。 　　上辈子的阿奶，一直将她当成孩子。 　　风雨来了，她总是想尽办法给她挡着。 　　这样抱着，秦瑜才发现，原来她家阿奶真的很瘦小！ 　　“瑜丫你这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嘴里吃蜜糖了吗？”阿奶极不适应，推开秦瑜，笑着问道。 　　“阿奶，我比高。”秦瑜比划了一下，阿奶只到她脖子的位置。 第56章 真正穷的人 　　“得，得，得，丫头长大了，模样端正了，嫌弃阿奶个子矮了？”阿奶嗔骂道。 　　秦瑜双眸亮晶晶，看着阿奶，非常郑重的道，“瑜丫不是嫌弃阿奶，瑜丫是要告诉她奶，从今往后，瑜丫会好好照顾阿奶和阿娘，瑜丫会是你们的依靠！” 　　阿奶看着秦瑜楞了几秒，眼眶倏地就红了，道，“你这丫头，一回来，说这么肉麻的话做什么？阿奶就要被你弄哭了。” 　　出去转了一圈的孩子，怎么好似一下子就长大了。 　　“说出来的话，怪暖心窝的。”阿奶接着道。 　　秦瑜笑了起来，“那以后我经常说。” 　　“打住！阿奶会被搞得肉麻兮兮的。阿奶不喜欢。快点上桌吃饭。”阿奶声音拔高，声色些许严肃的道。 　　“好！吃饭！”秦瑜乖巧上桌。 　　有老人在，她会一直都是孩子，有他们关心，有他们的爱。 　　不会像上辈子一样，活到最后，孑然一身。 　　桌上摆着青椒炒蛋，煎白豆腐，还有一小碟豆豉踏辣椒，再加一碗小白菜，没有肉，秦瑜却知道，这是阿娘和阿奶能拿出来，为他们接风洗尘最隆重的菜了。 　　家里很穷，从灾区回来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必须是脱贫！ 　　“瑜丫，小顾，吃啊！看合不合胃口的。”阿奶有些紧张的看着顾瑾道。 　　顾瑾和秦瑜结婚之后，她就去志愿隔壁公社抗旱，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和自家孙女婿吃饭。 　　顾瑾吃了一口，道，“好吃。” 　　阿奶深深吐了一口气，顿时轻松了一般。 　　顾瑾这评价太过于风轻云淡，秦瑜决定来点夸张的让阿奶高兴，极为陶醉的道，“好，真是太好吃了。阿奶若是去做厨师，肯定是进御膳房的那种。” 　　“嘴贫！” 　　“对了，秦瑜，你们在灾区的时候，都还好吧？看，一个个都瘦了！”沈红梅看着秦瑜瘦了一圈，心疼的道。 　　秦瑜笑了笑，将在灾区经历的各种生死令人后怕的事一一掠过，回答，“在那边挺好的。我在卫生站，就是接待一下伤员。” 　　“你接待伤员？你看到病人伤口，不晕血，不呕吐了？”沈红梅惊讶的问。 　　秦瑜点点大的时候，她爷爷去给村民诊治，每次掀开村民伤口、发脓的伤口、鲜血一股股的口子的时候，她不是晕，就是呕吐，每次都害怕得颤．抖，每次可怜成那样，下一次，爷爷要去给村民看病的时候，她又跟着去。 　　他们家老爷子倒是从没将秦瑜的反应当成麻烦事，反而说，秦瑜这坚韧不拔，屡败屡战的性格，说不定真可以成为一名乡村医生。 　　莫不是这真被老爷子说对了？ 　　“刚开始，挺晕的。后来就还好。”秦瑜风轻云淡的道。 　　“那这真是长进了！”沈红梅极为欣慰的道，“对了，养猪那活，你是和大队长说着玩的，对吧？” 　　“阿娘，这事怎么可能是说着完？”秦瑜反问，正色道，“我是真要去养猪。我觉得只有养猪最有出息。” 　　“……”沈红梅脸上都是担忧，“养猪怎么会有出息？养猪会死人！阿娘，你说说瑜丫儿！” 　　秦瑜比较听她奶奶的话。 　　“瑜丫儿有这思想觉悟是好事！我们怎么能拖她后退？党和人民的事，不能因为太艰苦，怕死就不干了！”奶奶铿锵有力的道。 　　沈红梅却听着不是事，她婆婆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只要党和国家有事，她冲锋陷阵，什么都不顾，可秦瑜是她闺女，她就只有这一个闺女。 　　“娘，养猪场的事，刚才我了解了一些。这猪瘟肯定是不传染的，若是真传染，那整个猪场的猪都会死掉。所以你不用担心。”秦瑜看出她娘的顾忌，和她解释道。 　　上辈子这个时候，养猪场也出了事，猪只剩下几头，养猪的老王也死了。 　　没人愿意去养猪，大队长没办法，只能又叫来医生和技术员，让他们确认一下，猪和人的死因。 　　最后给的结果是，猪确实是病了，不是猪瘟，至于老王，是因为太饿了，吃了山里的毒蘑菇去世的。 　　“老王死在那里，才几天时间！你一个女娃子，住进去，多晦气！现在夏天还好，冬天到了，天亮得晚，天黑得早，从养猪场走过来，乌漆嘛黑的，多不安全！” 　　“娘，阿奶，你忘记了，我们家老房子就在养猪场下面不远的地方，我养猪的时候，住那边就好了。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住那里，顾瑾也去的！”秦瑜说完，看着顾瑾挑了一下眉。 　　“……”顾瑾迅速反应过来，“是。我和秦瑜一起去。” 　　顾瑾一表态，沈红梅心中的石头瞬间落地。 　　她就寻思着，自己闺女这胆子越来越大，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嫁人之后，有依靠了。 　　看一直低头闷声吃饭的顾瑾，目光柔和得不像话，更喜欢了一层。 　　“小顾，阿奶做的鸡蛋好吃，多吃点！”沈红梅笑容满面的给顾瑾夹了一块鸡蛋，又大又喷香的那种。 　　“……”秦瑜皱眉看着沈红梅，非常霸道的道，“娘，看我！我才是你亲生女儿！以后有好东西，第一个要记得的人一定要是我！我也吃鸡蛋，娘夹到碗里的那种。” 　　真是祸水啊！ 　　他这坐在这里，就说了一句话，沈红梅都这样关心。 　　她多希望沈红梅一直忽视顾瑾，最好一直都忽视，或者不满，这样，以后顾瑾离开的时候，她就不会一口气气得不上来。 　　“看看，刚还以为她长大了，这一看，就一孩子。竟然和自己男人争东西吃。”沈红梅嘴里取笑她，眼眸里却都是．宠．溺，将碗里仅有的鸡蛋都挑给秦瑜。 　　“娘你真实在！我和你开玩笑的。你也吃！”秦瑜将大部分鸡蛋夹了回去。 　　顾瑾一直低头吃饭，他突然间很羡慕秦瑜和沈红梅的相处方式，母慈女孝，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心平气和的解决，整个氛围一直都是暖意融融。 　　想起自己的母亲，仅有几次的见面，每次不是骂他就是嫌弃他，从不曾好好和他说过话。 　　他手上有很多票，粮票，肉票，面粉票……也有不少钱，可此刻他却觉得，真正穷的人是自己，最可怜的人是自己。 第57章 穷疯的人在养猪 　　卧室里。 　　秦瑜将门关上。 　　一边在地上打地铺，一边道，“养猪场下面我家的老屋子，修整一下之后，住起来很舒服，也比这么宽敞。搬那里之后，我们可以一人睡一个房间，比这里方便。” 　　顾瑾看她一眼，没回话。 　　而是从自己兜里拿出一把票据放在桌子上，道，“拿着！” 　　秦瑜惊讶的看着他票据摊开，肉票，米票，布票，面粉票……应有尽有，还有好几张大额的现金。 　　京都来的顾知青很有钱，她以前不知道，这会她算是知道了。 　　果然很有钱！ 　　一定是刚吃饭的时候，太过于寒碜，他看不下去了。 　　之前他住进来，有钱却也不拿出来，可见有多愤怒。 　　“听没？”顾瑾有些不耐烦的道。 　　秦瑜回过神，没客气，将所有票据和钱都收起来，道，“好。算我借你的。三个月之后，我会将钱都还给你。” 　　这些钱，可以暂时让阿娘和阿奶过上有油水的日子。 　　有上辈子谋生的经验，她自信三个月之后，她肯定能赚到还顾瑾的钱。 　　“谁说让你还了？难道我不要吃吗？”顾瑾蹙眉，非常不悦的反问。 　　“……之前说过，欠钱还钱！你在我们吃饭，人工费我会从食材里扣出来，欠你多少是多少，我一分都不会少！”秦瑜严肃的强调。 　　“那就是十年后在还给我！” 　　“……”十年后，钱都不值钱了。 　　“你再墨迹。我就去和阿娘说，你要和我离婚。什么都和我算清楚！”顾瑾更不耐烦。 　　“……”秦瑜感觉自己碰上了无赖，离婚遂了他的愿，反倒还成为他威胁她的借口。 　　算了，他今天晚上看起来心情不好，秦瑜决定，不继续找霉头。 　　“那就先睡觉。有事明天再说。” 　　秦志斌是第二天下午来秦瑜家的。 　　再三和秦瑜确定，是不是真要去养猪。 　　秦瑜回答很肯定，真想去养猪。 　　秦志斌还是不确定，询问沈红梅，沈红梅没说话，却点了个头。 　　那边顾瑾也没反对的声音。 　　秦志斌已经看出来，他们家对秦瑜去养猪这个事已经达成共识。 　　“瑜丫，你真是叔的亲侄女！每次叔遇到难题，都是你冲最前面！叔谢谢你。”秦志斌激动得道，这闺女嫁人之后，和嫁人之前，真是完全不一样了。 　　这成家的人，一下子就懂事了。 　　“叔，您可别谢我。以后你少坑我点就好。”秦瑜笑着道。 　　秦志斌的笑容随即僵冷了一秒，这孩子，真是实在，一点弯都不会拐，她不知道她这样表达不满，很让他没面子吗？ 　　虽如此，秦志斌看秦瑜依然和自己亲侄女一样，眼里都是柔和，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叔怎么会坑你？叔是为你的好！” 　　除了偶尔觉得秦瑜和顾瑾的婚事让他有些的操心，平常时间，他心里其实是真的很喜欢秦瑜这丫头的。 　　走到秦瑜身边，轻轻道，“叔这是在给你和你家男人创造条件，经历生死和磨难，彼此的心才能走得更近！” 　　秦瑜和顾瑾这次回来之后，没那么横眉冷对，气氛和谐了不少！ 　　“叔，真是谢谢你！你这用苦良心，我没齿难忘！”秦瑜哭笑不得。 　　所有人，包括阿娘和阿奶，都以为她和顾瑾走近了，可若他们知道实际情况，他们是达成离婚协议，顾瑾对她放松戒备而已，不知道心头会不会有忒大的落差。 　　“不用谢叔。养猪时候有什么问题和难题，尽管找叔。”麻烦事解决，秦志斌感觉自己这几天愁白的头发，立马变黑了，浑身轻松。 　　“哎，叔，你别走！事情还没谈完。”秦瑜立马叫住的秦志斌。 　　和他谈了这么久，就等这句话。 　　“啊？还有什么事？瑜丫头，你自己说的要养猪，可不能这会反悔。”秦志斌心立马忐忑起来。 　　“看养猪这事将叔愁得，好担心这烫手芋头又回自己手里？”秦瑜打趣道。 　　“你这孩子，怎么和叔说话的？”秦志斌表示，秦瑜现在胆真是肥了，啥话都敢说出口。 　　“叔，关于养猪的事，我昨天已经想了，真有事要和你谈。”秦瑜正色道。 　　“啥事？”秦振斌也严肃起来。 　　“第一，我养猪的时候，不允许村子里其他的人来养猪场！你知道，之前猪生病了，这样做，可以避免各种问题，比如说猪病传给人等等，这样也少了村子里的诸多焦虑。” 　　“这个，你说得很对。”秦振斌想了想，表示同意。 　　“第二，整个猪场我需要重新打扫，消毒，生病的猪我要找技术员治疗，这些费用，你得全力支持。现在猪场就只有一头母猪，这母猪若是保不住，不生猪崽，年底没猪肉吃，可不能怪我！” 　　“这个完全没问题！”一段时间不吃肉，没油水，心里慌得很，过年没猪肉，那是极严重的事，秦振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第三，若是你能配合我。我保证年底，交给公社起码五头白白胖胖的成年猪。” 　　秦振斌再次激动起来，“哎哟，我的亲闺女。有你这句话，叔就真放心了。” 　　秦瑜去养猪，他都很满意。 　　这一保证，秦振斌觉得这闺女更亲了，真心有担当。 　　“那叔，等会我就去养猪场，明天开始，我正式接手养猪场了！”秦瑜郑重的道。 　　“好，好。我等会就和公社其他的人说，谁都不准去养猪场，打扰你养猪！” 　　“好。谢谢叔！” 　　协议达成，秦瑜看着秦振斌离开的背影，满意极了。 　　…… 　　“真是秦瑜去养猪？” 　　“她也不怕，那刚死的王老头找她要酒要肉吃？” 　　“可不是，这一嫁顾知青，胆子就大了！” 　　“她还真以为自己运气那么好，和去灾区一样，可以干一个星期，得一个月的工分！” 　　“我看她是穷疯了。听说顾知青去他们家，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吃住都她家的。这要养一个城里来的男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不拼命的干活？” 　　秦瑜这挑着两桶生石灰刚进养猪场，村子里的各种声音四处响起。 第58章 打肿脸充胖子呢 　　对于这些议论，秦瑜一概不理。 　　她挑石灰进养猪场之后，沈红梅也挑了一担生石灰进来。 　　“娘，进养猪场，得带一个口罩。”沈红梅刚入养猪场，秦瑜就从兜里拿出一个口罩，带在沈红梅脸上。 　　口罩一带上，呼吸都不顺畅，沈红梅不习惯，也不想带。 　　“娘，你不带，就不准进来！”秦瑜严肃的道。 　　“你这个死丫头，我是你娘。对你娘，你也要这样？你这样，我就不帮你打扫养猪场，消毒了。” 　　“那感情好。娘，你回去吧！”秦瑜不客气的道。 　　“行了行了，我带上，还不行？”沈红梅没办法，秦瑜态度这般强硬，就是不想要她来，担心她累着。 　　可她更担心她累着啊。 　　“瑜丫啊，公社里那么多活，你说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个？现在还好，这里只有一头老母猪，三头成猪！等你上手，大队长肯定会在买个十头八头回来，到时候，你怎么忙得过来？”沈红梅看着这大大的养猪场，足足2000平方，好多猪栏，若真是养起来，那真是累死人的活。 　　“真忙不过来，那不是还有你和阿奶么？”秦瑜回答。 　　“你还想将我和你阿奶拖下水？” 　　“阿娘，难道你觉得，你现在还岸上？”秦瑜反问。 　　“笑得这么贼！我果然上当了。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这么多心眼了？”沈红梅嗔骂道。 　　“娘，相信我！在这里，我会你和阿奶过上好生活，比如说，顿顿有肉吃！”秦瑜将养猪场扫得干干净净之后，站在养猪场面前，看着养猪场下面的路，眸光深远的道。 　　养猪场在离公社山口半公里的半山腰上，下山之后，往右边走是他们公社，往左边走就是镇上。 　　公社的人，没有什么事，是不会往这边走的。 　　恰恰这样，可以方便她去镇上。 　　“好。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娘都当是真话，当我家闺女有出息了。” 　　“娘，你这样想，绝对是正确的。” 　　“打扫这里，都已经天黑了，明天还要去打扫老屋子！”沈红梅一想这工程，就觉得浩大，主要是他家没啥男人，上房检瓦，修补门窗这些事，没男人，真不行。 　　他们女人家干不动。 　　“娘，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老屋的事，我和顾瑾会搞定。明天公社里还有好多活要做，你先忙。忙完之后，若是没搞完，你在帮忙也可以。” 　　“行吧。”沈红梅心头担忧。 　　可也欣慰。 　　秦瑜这，真的算是长大了。 　　傍晚，沈红梅先回家。 　　沈红梅一离开，秦瑜就溜到了养猪场后面山坡的平地上。 　　在这一块，山水环绕，绿树葱茏、阳光却格外充沛的平地上，长满了火红火红的野山椒！ 　　这些只属于天地的野山椒，便是她一定要来养猪的重要原因之一。 　　上辈子这边地的野辣椒，她是从这边去山上砍柴的时候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秋季，辣椒都掉差不多了。 　　这么好辣椒，都掉了，多浪费。 　　这辈子，看到这些野辣椒，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变废为宝，为自己增加收入。 　　拿着篮子，她“腾腾腾腾”的将所有完全长成熟、大红色辣椒全部摘下来。 　　摘了一斤又一斤。 　　太阳下山之前，她足足摘了十斤！ 　　放到养猪场后边的山水井里洗干净，晾着。 　　…… 　　晾好辣椒之后，她又在养猪场后面的山上转了一圈。 　　在一个阴凉处，找到了她一直想要的另一种东西——芦荟。 　　这年头，没人家养芦荟。 　　只有山上有。 　　芦荟是个好东西，芦荟汁可以消炎、杀菌、防蚊虫叮咬、止痛、排毒素，对促进伤口愈合能力极强，修复和治疗恼人的粉刺和痤疮，以及粉刺和痤疮留下的印痕，疗效极为显著。 　　上辈子她也是用这种最简单的方法将自己残留的顽固的痘印去掉的。 　　现在她还很年轻，痘印留存的时间不长，若要消除起来，容易很多。 　　让自己变美一点，让自己更喜欢自己一些。 　　秦瑜看着自己采来的芦荟心情极好。 　　不过，要芦荟发挥最大的作用，就一定要提取芦荟里面的凝胶，将凝胶捣碎，才能得到想要的芦荟汁。 　　这一点完全难不倒秦瑜，她熟练的用刀去掉芦荟两头，划开表皮，用水冲洗掉凝胶表层对皮肤有刺激作用的大黄素。然后将剩下的凝胶捣碎，用纱布过滤掉，芦荟汁出来了。 　　将芦荟汁涂在脸上，清清凉凉。 　　只是芦荟汁有些浅绿色，涂上之后，脸上看起来有些怪异。 　　也没事，在修复期，天天带口罩就可以了。 　　反正养猪，打扫猪舍，给猪喂食，也都需要带口罩。 　　秦瑜将芦荟汁提炼出来之后，将剩余的芦荟统统都移植到老屋。 　　…… 　　第二天天还没亮，秦瑜以准备在老屋生活、需要用坛子腌制酸菜的理由，将自家大酸菜坛子挑上了养猪场。 　　她在养猪场煮潲的空闲时间，她将自己昨天采摘的辣椒翻了一下，辣椒下面还有一些水，得等辣椒全干之后，才能做她想要的东西。 　　一个上午秦瑜没停下来过，搞定猪上午的吃食之后，她去公社一趟，用顾瑾给各种票据，兑换了不少东西。 　　五包盐，两包味精，两瓶生抽，大蒜，三花油，以及一些常用的物品。 　　满满一大包之后，她又从家里拿了锤子，钉子、扫把，撮箕等等东西，下午她有时间，得搞老屋卫生。 　　她和顾瑾两个人这点事，越早搬出来，就越好。 　　若有一天被她阿娘或者和阿奶发现，两人同一个房间，却是一个地铺一个床上，又会有不少麻烦事。 　　“哎哟，瑜丫啊。买了这么多东西呢。”秦瑜挑着拿着东西刚走到老屋院子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记极为尖锐的声音。 　　“你这是要去养猪场吗？啧啧，拿这么多东西！这是昨天被人说了，你要养男人，所以故意买这么多东西吗？你这打肿脸充胖子，好受不？”春婶子从老屋院子里走出来，看着秦瑜满是讽刺的问道。 第59章 打的就是你 　　秦瑜凉凉的看着春婶子，笑盈盈的道，“婶子你真操心！可不是呢。我秦瑜自己找的男人，那不得好好宠着，爱着？怎么，婶子，见我和我男人给我这么多票据，心头不舒服？” 　　“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我为什么不舒服？我还是心疼你？而且，那个女人家会和你这样，说这样的话。哪里是你……宠……着！明明就是人家顾知青压根就没对你上心！提这么多东西，他来了吗？” 　　“婶子，你这说得，好似我家的男人，你比我还熟一样！”秦瑜冷笑的道。 　　“不是我和你家男人熟，是昨天我家秦香和顾知青聊了两句而已。”春婶子得意的道。 　　秦瑜眉头微微蹙起，昨天她一天都在养猪场搞卫生，整理，没见着顾瑾，顾瑾去和秦香聊天了？ 　　“怎么心头不是滋味了？他还说，你这种女人，迟早要和他拜拜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离婚好。” 　　“是吗？”一记低沉且后熟悉的声音在秦瑜身后凉凉响起。 　　春婶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一跳。 　　接着，秦瑜以眼睛能看见的速度，看完春婶子脸上青红黄绿紫的各种夸张表情和尴尬神态。 　　她这表情已经在非常明显的告诉她，这车翻了。 　　顾瑾就这点厉害，声音不大，甚至毫无起伏，可就平淡如水的声音，却有直击人心的力量，充满震慑力，让所有谎言和虚伪无处可逃。 　　顾瑾眸光极为寒凉的看着春婶子。 　　昨天他遇见了这女人家的女儿，但就只说了一句话。 　　那个叫秦香的姑娘和他打招呼，顾知青好，他回了一句，你好。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到这女人嘴里，竟变成这样。 　　“顾，顾知青，你……你也来了……”春婶子心虚得不像话。 　　顾瑾只是看着她，连回答都不屑于。 　　“我来，就是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顾瑾眸子冷锁春婶子。 　　春婶子被顾瑾追问得无处可遁，“……” 　　论起来她还算是他们长辈，被一个晚辈这样无视，脸上毫无面子。 　　“婶子，看到我男人来，你紧张什么？还是啊，我拿这些东西来这，不是去养猪场，是来我家老屋。这春工茫茫里，大家都忙着，婶子你来我家老屋做什么？”秦瑜看着院子里，春婶子放着扫把，撮箕，抹布，桶子，这摆明着，也是要搞卫生。 　　当然，肯定不是要帮她搞卫生。 　　“秦瑜，这老屋怎么就变成你家的了？这算起来，是我们老秦家的。你家就你一个闺女，大樟树边，你们有三间房，够住。你来养猪场养猪，养猪场也有住的地方，你们为什么就非要抢这老房子不放？婶子家，就三间房，你大堂兄娶了嫂子之后，家里秦香和你小堂弟都没地方住。” 　　春婶子自动忽视顾瑾的问题，抬头看着秦瑜，脸上都是为难的道。 　　“婶子你们家没地方住，就可以打我的家老屋的主意？”说得这么可怜，真是你穷你有理啊！“你家屋子不大，可以自己做土坯，熬砂浆，多做两间不就够了？” 　　当年，村子里征兵，每家每户需要出一个人去当兵，战火纷飞的年代，当兵等于送死，让谁去，曾祖父都舍不得。于是，他想了办法，说，谁去当兵，这祖宅就留给谁。 　　堂爷爷也就是春婶子公公想了想，不想去。 　　最后秦瑜爷爷选择了去当兵。 　　后来堂爷爷成亲，曾祖父依然给堂爷爷砌了一个三间屋子的房子，给堂爷爷砌好之后，又给她爷爷也起了一个一样的房子。 　　两家的新房子，离马路近，干活做事，去外面都比较近一些，爷爷娶了奶奶之后，就一直生活在曾爷爷给他砌的新房子里。 　　后来爷爷去世，父亲去世，家里人少了，大家也没想搬回老宅住。 　　反倒是堂爷爷这边，他堂叔娶了婶子之后，人丁兴旺，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她堂兄娶了媳妇之后，又添了一个小侄子。 　　那么多人就挤在一个只有三个房间的院子里，不够住，这些年，她这堂婶子，时时刻刻都在盘算，要如何将这老宅子搞过来自己住。 　　若春婶子人好也就算了，他们可以借给他们住。 　　偏偏这春婶子，刻薄爱炫耀，时不时就在沈红梅面前耀武扬威，说什么，哎哟我家大儿子咋地了，我家小儿子怎么地了，你们家，就秦瑜一个丫头，以后嫁出去，你就惨了。 　　哎哟，我儿子这娶媳妇，真是花了好多钱。不像有些人，想花钱，也都没地方花。 　　哎哟，你这堂弟，晚上真是搞死人，早晨起来，我腰都弯了。 　　讽刺她娘没儿子，讽刺她爹去世了、她娘守活寡。 　　她和顾瑾成个亲，她在后面也没少编排她。 　　“你这孩子，起房子，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这年头，吃都吃不饱，那有钱起房子？” 　　“所以这就成为你想霸占我家屋子的理由？”秦瑜沉沉的问。 　　“什么叫霸占？秦瑜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春婶子声音大起来，用手指着秦瑜，极为蔑视的道，“你家一个男人都没有。要这么大的房子做什么？占着也不浪费？你这是嫁出去的女，哪里有嫁出去的女儿霸占祖宅？你们真要这房子，去和你娘说，让你娘和你爹在生一儿子出来？生不出来，这屋子就不是你的！” 　　“啪！”秦瑜见春婶子手指过来，直接拍过去，将她手打下去。 　　“你敢打我？”春婶子手生疼，刻薄的脸上都是愤怒，“你这个有娘生，没爹养的不要脸的臭婊．子，看来得我来教训教训。” 　　扬手就往秦瑜这边甩过来。 　　秦瑜眉心一蹙，抓住她手，一个反手，巴掌直接拍在她脸上。 　　“……”春婶子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脸上却已火．辣辣的疼了。 　　“你竟然打我脸！”春婶子捂着自己脸，震惊的看着秦瑜。 　　“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瑜眸光锋冷，“说话这么刻薄，难道不应该长嘴？你是欺负我家欺负习惯了？我告诉你，以后我要是听到半句笑话我娘和侮辱我娘的话，我照打不误！” 第60章 你又不是没瞎过 　　明知道她爹已经去世，还说这种话，这妥妥在是她娘伤口上撒盐，太恶毒了。 　　春婶子从没见过秦瑜这凶悍模样，那一巴掌打得她脑壳发晕，懵了好一会儿，扬起手，颤颤的道，“你这是以多欺少！你和你男人，一起欺负我这个老太婆，你好意思吗？” 　　“你觉得，我收拾你，还要加别人？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秦瑜走进院子，将春婶子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扔在外面。 　　“你，你……” 　　“不要说我，我，我，我的地盘，我有权利和资格清理垃圾！你若是不服气，你可以去找帮手！别想打我，也别想骂我！我比你年轻，比你有力气，你不是对手！” 　　“行，行！行！你厉害，你给我等着！”春婶子捂着自己半边脸，本想在和秦瑜搞个来回，可一想之前自己说话被顾瑾用石头打了情景，她心头怵了不少，怨气冲天的走了。 　　顾瑾站在一边，这一幕看得他浑身舒爽。 　　这个说要和自己离婚的女人，协议已一达成，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泼辣无比！ 　　骂人，打架，收拾人起来，杠杠的。 　　而且刚她抓春婶子手，迅速甩春婶子一个巴掌的手法，明显是练过的手法。 　　难不成，她还练过武术不成？ 　　想之前他还挺担心秦瑜以后会被人欺负，看现在这情况，她不欺负别人就好了。 　　顾瑾觉得自己有些眼瞎，之前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姑娘柔弱，而且还是特别柔弱的那种的？ 　　秦瑜将东西搬进院子。 　　顾瑾也进了院子。 　　“你怎么来了？”秦瑜一边打水，一边问。 　　“这地方，我也要住，为什么不能来？”顾瑾找了一个可以做的石凳，用力一吹，将石凳上吹掉后，他非常自然的坐了下去，翘着二郎腿反问。 　　“没毛病。”秦瑜回答。 　　“这战斗力还不错。”顾瑾略带奖赏的道。 　　春婶子这人，嘴．巴碎，人特别坏，他琢磨着，秦瑜若是收拾不了，他就上的。 　　可结果，秦瑜一个人将人给收拾了，他都没施展才能的机会。 　　“过奖了，一般。”秦瑜非常谦逊的道。 　　战斗力？ 　　这玩意多战斗几次就有了。 　　上辈子被医闹了几次，见多了那些不讲理的人。 　　用上辈子积累的经验来对付一个乡村泼妇没什么难度。 　　春婶子这种人刁蛮泼辣，不讲道理，可实际上就一个特征，欺软怕恶，要制服这种人，只要比她更凶更泼辣就可以。 　　上辈子经常遇上糟糕事，为了保住自己小命，去武术馆学了很长时间，若是遇上不讲道理，恩将仇报的病人，文的不行，武的上，正当防卫自保是完全没问题的。 　　所以春婶子要打她那一瞬间，她立马就惯性回击。 　　想揍她，没门！ 　　“还真是谦虚！以后，遇到搞不定的，找我。我罩着你。”顾瑾二郎腿翘得老高，手却有一种好痒的感觉。 　　秦瑜提水的身体一顿，看着顾瑾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想起上辈子顾瑾帮她收拾春婶子的情景。 　　那会，春婶子也是在这个院子里，蛮不讲理的要住进来。 　　她畏畏缩缩，非常生气，却又不敢大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春婶子指着沈红梅骂。 　　顾瑾走过来，深邃眸眼眯着危险的光芒，将春婶子逼到角落，春婶子大儿子在，骂秦瑜和顾瑾不孝顺，欺负老人。顾瑾二话没说，揪着他褂子后领，直接将他摔在地上，一脚踩上去，她那大堂兄哇哇大叫，哭爹喊娘。 　　顾瑾在村子里几乎没动手过，这动手，将人打成了猪脸，春婶子心疼自家儿子，连滚带爬的走了。 　　他警告他们，若是在欺负他们，他见一次打一次，没看见若听说，听一次打一次。 　　秦瑜现在都记得上辈子顾瑾逆着阳光为他们出气的样子，阳光下的他，俊朗帅气，紧实的肌肉喷薄着力量，爆发力十足。 　　她虽被春婶子欺负了，可那一刻，她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被自己爱的人护着的那种感觉，真是美遍了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自然，打完之后，顾瑾依然很嫌弃她，骂她是蠢女人，被人骂了也不会还嘴，没一点出息。 　　被骂成这样，可她心里依然很美，很美很美，美到骨子里都觉得幸福的那种。 　　那时候的自己卑微得，只要顾瑾为她做一点点事，她都感动得不行。 　　有上辈子的前车之鉴，她果断自己出手，将春婶子赶走，屋子是她家的，她得守护住。而她，也不需要顾瑾的帮忙，更不想增添诸多无谓的感动。 　　“听爷这么说，感动了？”顾瑾见秦瑜讷讷的，用手往上摸了一下自己头发，超有那种杀马特的感觉。 　　秦瑜瞪了他一眼，道，“感动个毛线！我警告你，以后你不管看上谁，都不准和那个秦香勾搭上。” 　　前脚她将春婶子收拾走，若后脚顾瑾又去和秦香打赏，那她就真被打脸了。 　　“……”顾瑾暴跳，“特么你当老子眼睛是瞎的？这么没品位。” 　　“呵呵，你又不是没瞎过……”秦瑜转头，提水进了屋子，屋子得全面做一遍卫生。 　　“……”顾瑾想了半天才想明白。 　　啧啧啧啧，这个女人，骂起自己来，还真不留余地。 　　顾瑾走进屋子。 　　老屋一看就是常年没住人，上面有很多蜘蛛网，灰擦了一层，还有一层，而且还是常年没维修，到处通风，阳光从隔层里，射进来一束又一束，这代表，楼顶上都是窟窿。 　　这老屋比想象还要破烂。 　　“这屋子要收拾几天，才能住进来。有些瓦片碎了，要检修。门窗坏了，窗纸也坏了。我明天将材料买回来，争取大后天完工。”秦瑜一边擦那间比较完好的屋子，一边和顾瑾道。 　　顾瑾四处看了一下，眸子皱了皱，道，“你这卫生也啥可搞的。上面没搞好，下面搞在干净也没用。” 　　秦瑜抬头看了看隔层，道，“你说得很对！不过还是要简单收拾一下，先把所有门窗打开，透透气。” 第61章 看不上，不认 　　院子有两间正房，两间偏方，厨房一间。后排还有鸡舍鸭舍。 　　鸡舍鸭舍后边，是一个小池塘。 　　这老屋，除了偏僻点，其实位置极好，站在院子口，可以看到半山下的风景，视野开阔，微风吹过来，特别怡人。 　　秦瑜在老屋里忙和了半天，看天色已晚，准备去喂猪。 　　“得，顾大少爷，养猪场环境脏乱差，你还是不要来得好。要不，你先回去？”秦瑜要去养猪场的时候，顾瑾也跟在身后。 　　“……”顾瑾本想给她壮壮胆，这还变成多管闲事了，“随便你。你最好不要被吓得尖叫！” 　　“那还真没法让你得偿所愿了。”秦瑜甩头，噔噔噔噔上了山。 　　剩下的这些猪，秦瑜没打算晚上喂它们太多。 　　它们体质都不是很好，吃太多太好，反而出问题。 　　切了一篮子早晨没喂完的猪草，倒进潲盆里之后，就立马去看她晾一天的辣椒。 　　每个辣椒红亮亮的，干爽清透。 　　秦瑜抓着一把辣椒，看着手上辣椒从指缝里溜下去，心情美得和花一样。 　　…… 　　新的一天很快就到来。 　　秦瑜天微微亮就起床。 　　今天要干的活很多。 　　喂猪是第一位，猪舍清理完，把猪喂得饱饱的后，她将之前养猪场里的砧板洗得干干净净。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采摘的十斤辣椒酱剁成碎末状，剁细后把辣椒末放入大盆里，撒上大蒜仁、食盐、三花油，再加一些米酒，搅拌均匀，搅拌完之后，她将这一盆大大的辣椒放在阳光下。 　　红红的辣椒酱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晶晶闪亮。 　　这一盆辣椒，经过两天的自然酱化，将会变成的是味道顶级的辣椒酱。 　　这个年代日子苦，时常有饭没菜，但是若是绊上这美味的辣椒酱，小小一口，都可以吃一大碗饭。 　　她甚至可以看到她客人吃到辣椒酱那种美．妙得不得了模样。 　　忙完之后，太阳已经当空照，中午了。 　　秦瑜才想起，昨天晚上她连夜让做瓦的人给她送瓦来检修老屋，那送瓦的人说，上午送过来。 　　这都已经中午了，她还没下去，万一人家送来，她又不在，那多不好。 　　秦瑜加快速度，赶紧下老屋，刚走进老屋外面，她就听到悉悉索索，好像有好多人在老屋的声音。 　　“李卫民你爬楼顶，没事吧？” 　　“不得了，你竟然会检瓦！不错啊，变成手艺人了。” 　　“梁军你少废话，递个瓦速度这么慢，想不想完工？” 　　“得，得，不得了，我就不信我这拿材料的人，比不过你这干活的人。” 　　“那你就给我速度点！” 　　老屋房顶上架着一把长长的梯子，梁军上楼梯，将瓦一块一块背上去，楼顶上，李卫民巍巍战战的蹲着。 　　一个递瓦片，一个在检修瓦。 　　他们检修好的房间下面，顾瑾穿着一件军绿色长衫和裤子，拿着钉子和已经裁好的木板，将差不多已经报废的窗户重新装订好，他那技术看起来还很熟练，丈量长度，木锯裁掉，上钉子，咚咚咚咚，一下子就搞好了一个桌子。 　　院子里，斧头，木锯子，木材……各种材料应有尽有。 　　都是顾瑾的兄弟。 　　都是对她有意见，并且不是很喜欢的兄弟。 　　秦瑜看他们这干得热火朝天的场面，心微动。 　　“杵着做什么？”屋子里顾瑾声音响起，他低头捡起一个钉子，抬眸透过窗户，看着秦瑜道，“还不去收拾厨房？哥几个，从上午忙到现在，午饭都没吃！” 　　“哦。”秦瑜应了一声，立马走进厨房。 　　那么多人来帮她整修屋子，她是得准备一顿好的，请大家吃。 　　“你跑哪去？石凳什么都有，赶紧做饭吃！”顾瑾见秦瑜转身就要跑的样子，立马沉声喊道，嘴里轻声嘀咕，“真是蠢女人。” 　　“……”他以为他说话声音小，她就没听见，可她偏偏听见了！ 　　但看在他招揽兄弟干活的份上，秦瑜倏地给了他一个笑。 　　早晨打扫卫生的时候，她习惯带口罩，后来剁辣椒，为了不被辣椒呛到，她也一直带着口罩。 　　上辈子的职业习惯，更让她习惯带口罩。 　　只裸露着美丽眸子的女生，笑起来虽看不到她脸蛋，可那弯弯的眸子，却让顾瑾看得不由得一愣。 　　眸子弯弯，笑意盈盈，好似盛着星辰大海，格外养眼。 　　“以后不要以为自己说话小声别人就听不见！我告诉你，我听见了！你现在知道这个真相，有没有一种后背毛骨悚然的感觉？”秦瑜笑盈盈的道，“静坐独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 　　“……”顾瑾。 　　“更别嘀咕骂人！”秦瑜眸子冷然一眯，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提了一桶水，走进厨房。 　　“……”变脸变得这么快，这个女人怕是从戏剧学院毕业的吧。 　　秦瑜没管顾瑾心头究竟会想什么，拿着扫把厨房里里外外扫一遍之后，拿着抹布里里外外也擦了一遍。 　　厨房里放碗的橱柜，质地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保持得非常完整，可以置放碗筷。 　　锅碗瓢盆什么的，院子里都有。 　　整理的时候，她更惊讶的发现，在他们拿上来的盆了，有一块大约三斤重的猪肉，除了猪肉外，还有一只鸡，活的鸡。 　　灵溪公社的猪能出栏的都没了，若想吃猪肉，得去隔壁公社用肉票换。 　　可他们这一来，就来两三斤，不仅有肉，还有鸡，真是阔绰！ 　　除了这些，还有几十斤大米，精细大米，还有面粉！ 　　在这粮食大过天的时代，若是被村子里其他人知道，那得双眼冒精光，羡慕得发狂。 　　被顾瑾骂蠢女人那又怎么样？ 　　美食让人忘记一切！ 　　想着他们几个都没吃饭，秦瑜决定中午搞点简单的。 　　煮一锅米饭，将鸡宰了，把毛拔干净，整理好内脏后，将鸡切成碎皮。 　　起柴火，将肉里的肥肉剔除来，炸出猪油，留一部分在锅中，鸡腿、鸡爪、鸡头倒入锅中，炸至金黄．色后，将剩下的鸡肉一并倒入锅中，炒出浓浓香味之后，倒入一勺水，大火．热炖之后，小火慢煮。 第62章 嫂子做的菜好吃 　　这鸡里，她没打算放其他食材。 　　这个年代的鸡，都是在山地里跑，肉质紧实细腻，最简单的方法，就可以煮出最正宗最天然的味道。 　　没一会儿，浓郁的鸡香味立马飘散在院子里每个角落。 　　“……”在楼梯上递瓦片的梁军吞了吞口水。 　　“……”在楼顶上检修瓦片的李卫民抿紧嘴．巴，生怕自己口水流出来。 　　顾瑾闻着着浓香四溢的汤汁味，嘴角也微微上扬起来。 　　厨房里不停忙碌的秦瑜，完全不知道自己煮这一锅汤之后，外面的人是如何的饥肠辘辘。 　　就一个鸡汤，肯定不够他们吃。 　　早晨剁辣椒的时候，她留了好些野辣椒，锅里放水，架上竹蔑做的支架，将辣椒蒸熟之后，碾碎，撒上胡椒粉，用生抽和味精调味，一碗擂辣椒做好了。 　　从鸡汤里舀出一勺汤，野菜用猪油炒熟之后，汤汁淋下去，大火后，发出汁汁汁的声音，野青菜也好了。 　　“大家伙，饭菜做好了，都洗手吃饭吧。”秦瑜和在忙碌的三个人。 　　她这一喊，梁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从楼梯上串下来。 　　“……”李卫民表示鄙视，“饿死鬼投胎的吗？” 　　“李卫民，你有种不要下来！”梁军嗓子大，粗着嗓子的道。 　　“这个和有种没种没关系，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没法干活！”李卫民回答。 　　“五十步笑一百步！”这会轮到梁军鄙视李卫民了。 　　秦瑜听他们兄弟之间吵吵闹闹，甚觉欢乐。 　　几个人洗完手之后，坐到了石桌旁边的石凳上。 　　桌上的清炖鸡汤香飘四溢，色泽鲜艳的擂辣椒，青葱细嫩的青菜，色香味俱全。 　　越看越饿，越看觉得饥肠辘辘。 　　“大家开吃吧。”秦瑜笑着招呼大家。 　　梁军立马夹了一块鸡肉，肉质细嫩却特别有嚼头，越吃越有味，越吃越想吃，连被吸允的骨头，都甜汁充溢。 　　“嫂子，你做的菜真是太好了！”梁军吃完一口之后，由衷赞叹道。 　　“哈？”正准备坐下吃饭的秦瑜顿了一下，心中冷不丁漾起微波。 　　嫂子？ 　　她和顾瑾两辈子，顾瑾兄弟从来没叫过她嫂子。 　　因为讨厌，看不上，不认。 　　李卫民立马感觉出不对，踢了梁军一下。 　　“李卫民你有毛病，踢我做什么？我也就多吃了一块鸡肉而已。”正在吃另外一块鸡肉的梁军被李卫民这一踢，鸡肉从嘴里出来，浓郁的鸡汤糊了他一嘴，非常愤怒的道。 　　李卫民皱眉，咬着牙齿，压低声音反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嫂子做的菜很好吃，难道不是吗？”梁军回答。 　　气氛瞬间冷凝。 　　秦瑜觉得有些尴尬。 　　李卫民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顾瑾叫他们来整理老屋，但不代表他已经接受了秦瑜。 　　他和秦瑜刚结婚那会，梁军打趣说了一声，嫂子还真害羞，被顾瑾狠狠揍了一拳，顾瑾还警告他，不要在他面前提起秦瑜那个女人。 　　这会梁军又不怕死的称呼人家为嫂子，这顿饭怕是吃不好了。 　　梁军已然感觉气愤不对，转头有些忐忑的询问顾瑾，“顾，顾哥，我又说错了什么吗？” 　　顾瑾抬眸，眸眼毫无波澜，语音清澈，声音低沉缓缓道，“没错。喜欢吃就多吃点。” 　　梁军如释重荷，笑得嚣张得意的和李卫民道，“李卫民，你继续踢我。我继续吃。” 　　没什么比吃秦瑜做的饭菜更重要的事了。 　　李卫民没理会梁军，极为惊讶的看着顾瑾。 　　顾瑾，这是，默认了？ 　　秦瑜这一顿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知道顾瑾这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瑾这一放下所有事情之后，连他兄弟对她的称呼，也毫不在意了？ 　　下午梁军干活超级卖力，三下五除二，极为迅速的将下面瓦片全部搬到楼顶交给李卫民之后，又迅速的进屋子，和顾瑾一起敲敲打打。 　　几个人男人在干活，秦瑜收拾好厨房之后，迅速的将他们补修好的屋子一间一间打扫好。 　　“秦瑜，听说你在补修屋子，我这刚干完活，就上来看一下。”快到傍晚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两个人，贺青莲和马响。 　　李卫民和梁军一见马响，脸上神色瞬间忐忑下来。 　　都是多年的兄弟，在地震灾区，现在闹成这样，他们都不希望看到。 　　马响这会主动来，表示他其实是想和顾瑾认服，恢复关系的。 　　但是，顾瑾的想法，谁都不知道。 　　顾瑾不是一个随便揍人的人，但一旦被他揍了，关系就算尽了。 　　马响会不会碰一鼻子灰，谁都不知道。 　　“贺知青，欢迎。只是我这里现在什么都没收拾好，只能请你去石凳上坐。”秦瑜拿着扫帚走出来，笑容温和的招待贺青莲。 　　至于马响，她自动忽略了。 　　贺青莲感觉到马响站在那极为尴尬，推了推马响，马响立马快速的跑屋子里帮起梁军来。 　　梁军心怵顾瑾，又担心马响没面子，左右为难。 　　“秦瑜，你客气啥？若要参观你新居，那也是等你整理好后。现在看起来工程量，还有些巨大。我来帮你。”贺青莲站起来，拿起抹布，迅速的擦起屋子来。 　　“哎……这怎么好意思呢？” 　　“怎么不好意思。我来这里，若是不干活，我才不好意思。”贺青莲笑着道。 　　秦瑜没再拦着她。 　　贺青莲做事极为麻利，也极为细心。每个死角，她都将里面的灰尘清理的干干净净。 　　“秦瑜，你家这屋子真的好大呢。”贺青莲一边擦拭墙壁一边道。 　　“这是老屋。我曾爷爷留下来的，我爷爷和我堂爷爷都住过这里，那时候，家里人比较多，所以屋子就多了两间。” 　　“真好啊。”贺青莲羡慕的道。 　　比她们住在一个屋子要住好几个人的知青宿舍要好很多，起码有私人空间，更主要的是，她和顾瑾住在一起。 　　两个人的宅子，两个人的地盘。 　　“凑合吧。只是下山不太方便，独门独户。”秦瑜笑着回答。 　　“那也是自己屋子，住着舒服。” 　　“这倒是是的。”秦瑜应道。 第63章 和自己男人争宠 　　自己住的屋子，怎么高兴怎么来。 　　他们住这，别人来也不方便，她和顾瑾如何相处，谁都不知道。 　　确实很好。 　　秦瑜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明智的。 　　“你这风景真好，以后我可以来串门吗？”贺青莲笑问道。 　　“当然可以。热烈欢迎。”对于这个上辈子对她有善意的女生，秦瑜一听她说要来，心里欢喜得紧。 　　“天差不多快黑了。我得先去喂个猪。你们都在这吃晚饭，我喂猪之后，就下来煮饭请大家吃。”秦瑜将擦了擦自己手，和在院子帮她忙碌的人道。 　　“不用了。我把你这件屋子打扫好之后，也要回公社宿舍了。”贺青莲客气的道。 　　“我喂猪很快的。”秦瑜道。 　　“那赶紧去喂猪吧。”贺青莲催她走。 　　秦瑜迅速上养猪场，坛子里的辣椒在阳光下酱化了一天之后，色泽均匀，鲜艳得很，秦瑜用手指沾了沾酱，尝了一下之后，那种从内而外舒爽的辣味充斥着所有味觉，秦瑜有些惊讶，这酱汁味道完全出来，这酱化得比自己想象中要快。 　　她将满满一坛子的辣椒酱搬进来，置放阴凉处，用盖子盖好。 　　明天还要忙一天，后天拿去县城，味道刚刚好。 　　这两天，给猪喂的猪食比较清淡，那些仅存的猪，看起来好一些，没那么怏怏的。 　　秦瑜喂完猪之后，晚霞挂在天边，天还没完全黑，她迅速往自己院子赶。 　　院子里已经没人。 　　干活的人都走了。 　　顾瑾也走了。 　　真不在她这里吃饭，中午的肉还没吃完呢。 　　秦瑜将猪肉切了半斤的样子，剩下的用盐保鲜，盖上盖子。所有门窗都管好，这屋子这样修理一下，真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老屋老屋真漂亮，明后天，我就可以来住了，乖乖等我”秦瑜唱着不知哪里来的调调，愉悦的回家了。 　　家里，阿奶干活还没回家。 　　沈红梅在厨房里忙着煮饭，“瑜丫儿，阿娘今天没时间，，明天去老屋，一起收拾老屋。” 　　“好。”秦瑜应道，准备将手上肉拿上来的时候，骤然看见她娘手上也有一块肉，将近一斤的样子。 　　秦瑜惊讶的看着沈红梅，“娘，我们家发财了吗？你买这么多肉？” 　　沈红梅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汗，轻轻道，“我哪有钱买肉？这是小顾上午买回来放厨房的。” 　　“……” 　　顾瑾这是全面开启，让她欠N多账的模式了？ 　　“小顾真不错。以后你们住老屋，一定要对他好点，知道吗？”沈红梅道。 　　有肉吃，真是一件疯狂的事。 　　连阿娘和阿奶都收买了。 　　“娘，不要吃一点肉就当他真是你亲儿子一样。他就那样。”秦瑜回答，循序渐进的道，“娘，你一定要记住，我是才是你亲闺女。你想的第一件一定是，我闺女一定要好。” 　　沈红梅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成婚了之后，不要总是这样，和自己男人争．宠。上次说了你，你又忘记了。” 　　“阿娘，我这不是争．宠。我这是……总之，家里你多爱我就对了。”秦瑜不知要如何和沈红梅说，将沈红梅手里的菜刀抢过来，“阿娘，我来煮饭炒菜，你累了一天，休息一下。” 　　“你也累了。娘来，你去玩呗。” 　　“娘，你刚不是教育我要对我男人好点吗？我男人喜欢我做的菜，你去歇会，我来。”秦瑜强势的道。 　　沈红梅一听这理由，立马将手上干的活停下，笑着道，“这还差不多。” 　　晚饭由秦瑜操刀，味道极好。 　　阿奶吃得超级开心，沈红梅也吃得很开心，自从秦瑜露手艺之后，沈红梅就开始慢慢接受秦瑜很会做菜这个事实。 　　“瑜丫儿，你今天忙了一天，洗漱完之后，赶紧去休息。”沈红梅催秦瑜。 　　这都要催，秦瑜有些无奈，“现在时间还早。” 　　“小顾在等你呢。”沈红梅轻声附在秦瑜耳边道，“我是你娘，不要不好意思！你们搬去老屋那边，阿娘其实不是很放心。可一想，你们年轻人，单独住一个宅子，也不错，做什么都方便。不用遮遮掩掩的。” 　　秦瑜和顾瑾结婚的时候，关系不是很好。 　　屋子里偶尔有些动静，可很快就没了。 　　他们这屋子，就那么三间，确实不适合小两口。 　　“……”秦瑜知道她娘在琢磨的那些事，啼笑皆非，“娘，你说什么呢。” 　　“你这孩子，还不好意思了。娘告诉你，早点要个孩子，也是维持婚姻的好办法。”沈红梅严肃的道。 　　“……娘，你也早点休息。累了一天了。”秦瑜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满满的回答。 　　“你这死孩子，每次都这样。我和你说重要事，你要么当没听见，要么就岔开话题。”真是无奈死她。 　　秦瑜在外面磨蹭了很久才进屋子，一入屋，就看到顾瑾躺在地铺上已经睡着了。 　　她没直接睡，而是坐在桌子旁边，记账本，然后将老屋子那边需要置办的东西清点一下。 　　老宅那边，床要两张，桌子肯定也要两个，她和顾瑾一人一间屋子，各干各的也比较方便。 　　可要是买，手上票票不多。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山上有树，她可以砍树自己做。 　　其他的东西，能凑合用的就凑合用，实在不行，就再添置。 　　…… 　　老屋又收拾了一天，收拾之后，所有房间都通透明亮，只差家具。 　　顾瑾在每个屋子里转了一圈，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顾哥，你想要哪种床？哥们几个帮你一起扛回来。” 　　“桌子想要哪种？哥们几个也可以帮你一起扛回来。” 　　“你看啊，这有新床，有新家具，还真有新家的感觉，外面再贴个对联，可真就是真的新婚。” 　　梁军见顾瑾一直在思考，殷勤的站在他身边给他出主意。 　　“……”听起来这画面描绘得还蛮美的，可落在秦瑜耳朵里，却只觉得尴尬。 　　她和顾瑾又不因为新婚决定住这里，他们是因为离婚才住的这里！ 　　又是买新床，又是买新家具……哎。 第64章 没啥话语权 　　“其实不用！”秦瑜立马开口，“山上有大树，我从公社买两株大，可以自己做床。” 　　买得多贵？ 　　所有家具都是在她家，肯定是她出钱。 　　那她得欠多少钱？ 　　“……”她这提议，听得其他男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或者可以请个木匠师傅做，工钱不贵。一天就可以做出来两张床。”秦瑜解释道。 　　“嫂子，你们灵溪公社的木匠这么厉害？我们家那边，我姐结婚，定制床、家具和柜子，整整提前一个月预定。”梁军听秦瑜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惊讶的问。 　　“我不要复杂的。简单的就好。”秦瑜回答。 　　顾瑾依然在犹豫。 　　秦瑜却不给他们发表意见的机会，“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不用多说了。” 　　顾瑾没答话。 　　这女人，这口气，好似自己真当家了一样。 　　“……”李卫民和梁军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看了顾瑾一眼。 　　在这个家，他们牛屁哄哄的顾哥，好像……没啥话语权啊。 　　秦瑜很快找来秦振斌，买了山上两株早就砍好，且晾干非常适合做家具的橡木，花了顾瑾上次借给她的大票子两张，二十块。 　　花二十块花了差不多她兜里差不多一半的钱，即便很多，那是千值万值。 　　要知道，二十多年后，橡木家具那是特别值钱的。 　　木匠也请来了。 　　秦瑜将床的样式划给木匠。 　　“瑜丫头，你这是什么床？床架都没有？怎么挂蚊帐？而且你这床这么矮？”木匠师傅从未见过这般简单的图纸。 　　一块木板做靠背，床高只有四十公分，上面再放一个空心木壳板。谁家做床做这种？ 　　挂不蚊帐，那得被蚊子咬死。 　　秦瑜笑，“师傅，就这样做。这是简易床。这床板花纹你若是能做，做不了也没关系，就做一个靠背就行。” 　　李卫民和梁军瞄了一眼这图纸，也觉得很奇怪。 　　这么简单的床，和简单的用木板打着的地铺有什么区别？ 　　唯有顾瑾眸色幽深，农村乃至城市，都习惯用老式的有床架的床，但他却知道这种床绝非现在图纸所见的地铺床。 　　这种床在国外称之为席梦思，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床。 　　秦瑜一直都生长在灵溪公社，从未出去过，她怎么会知道这种床的款式？ 　　老屋的事通通都安排好。 　　秦瑜将第二天的猪草打好，入养猪场的第四天，天微微亮，就将猪喂完。 　　酱缸里放一半大约6斤的辣酱，然后拿着箩背在自己背上。 　　进行第一次的经商之旅。 　　抵达镇上，天刚微微亮。 　　镇上活动的人极少。 　　秦瑜驾轻就熟的走到镇上最大纺织厂边上的小巷子里。 　　小巷子门口有两位大爷一早就在喝茶下棋，看起来甚是休闲，可秦瑜却知道，他们在这不是喝茶，而是在守巷子。 　　这里是镇上最大的倒卖市场，熟称黑市，有人也会用相当高雅的名字称呼，比如说自由市场。 　　现在所有东西都国有，购买东西需要去公社，倒卖倒把，属于资本主义，若被人抓住，那是要坐牢的。 　　这两位老大爷在这几十年，认识所有镇上的干部，一旦干部或者破坏投机倒把的份子进来，他们就会让里面买卖的人迅速散去。 　　“小姑娘，你来这做什么？别打扰我们两个下棋喝茶！”其中一个老头见秦瑜站在他们面前好一会儿，还带一个口罩，不耐烦的驱赶道。 　　“大爷，下棋喝茶没观棋人，多不热闹。”秦瑜凑过去，将五毛钱放在他们棋盘上，道，“我是邓章介绍来的。” 　　邓章她并不认识，但是她二十年后，这里出了一个全国首富叫邓章，邓章介绍自己创业史的时候，就有关于自己在灵溪镇上偷偷买卖的趣事。 　　她将这个人的名字抬出来，准没问题。 　　果然，两老头看了一下棋盘上的钱，又看了一下捂得严实的秦瑜，道，“进去吧。” 　　秦瑜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进了倒卖市场。 　　在她进来那一会儿，已经有好些个人在铺开摊子了。 　　她找了一个能摆放坛子的高地，将用尼龙包裹的辣酱打开。 　　这尼龙一离开坛子，满坛子的酱味散发开，贫穷年代，最成促进食欲的只有两种东西，辣的和酸的。 　　辣椒辣，但超级能下饭。 　　“哎，小妹子，你这辣椒酱是怎么做的？这么香？”隔壁卖包子的大姐被这浓香的酱味勾得不行，笑着问道。 　　“摘了一些山辣子，然后放了点蒜。”秦瑜笑着回答，然后拿着手上的小勺子舀了一大勺递给在吃自己第一个包子准备营业的大姐，“大姐你给我尝一下，看看适不适合镇上人的胃口。” 　　“不要，不要！”大姐推辞。 　　但秦瑜却没给她推迟的机会，她吃的包子上沾了一点酱，她旁边的碗里也放了一勺酱。 　　“妹子，你这酱真不错。我们这也经常会有人来卖辣椒酱，但都没你的好吃。” 　　“谢谢大姐的评价。” 　　那边有卖粉汤面的，秦瑜走过去，也给老板一勺。 　　“妹子，赶紧回来。去上班的工人马上要经过这里了。”没一会儿，秦瑜就和周边的人打成一片。 　　秦瑜站在这里，其实有些忐忑，毕竟是第一次卖东西。 　　“妹子，你这辣酱颜色挺好看，怎么卖的？”秦瑜站了好久，才有人前来询问。 　　“一毛钱一两。”秦瑜回答。 　　“这么贵？” 　　“哎，不贵呢。这个妹子做的辣酱好吃，一两你可以吃三顿饭。比买菜划得来多了。”秦瑜还没回答，卖包子大姐赶紧为她吆喝。 　　“那我买二两试试。” 　　拮据的日子不说能吃多好，能有点下饭菜，就很满足了。 　　“妹子你这……” 　　“你是我第一个客户，我多赠送一两。”秦瑜称了足足三两给客人。 　　客人乐不可支，花的钱一点都不心疼了，甚至有一种自己赚了好多的感觉。 　　这边卖包子大姐吆喝，那边有客人给她传播，一个早晨，秦瑜卖了将近5斤的辣酱。 　　还剩1斤。 第65章 栓住他 　　“妹子，现在大家都去上班了。剩下的，得他们放假之后，才能来买。”卖包子大姐提醒她道。 　　“大姐，这剩下的一斤辣椒酱，我放在你这卖，你卖完之后，给我8毛钱就可以了。”秦瑜不卑不亢的道，笑眯眯的道。 　　大姐楞了一下，迅速盘算起来。 　　这妹子辣酱还特别受欢迎。 　　打八折。 　　没任何成本。 　　没任何风险。 　　这还需要思考吗？不需要！ 　　大家立马爽快的道，“可以啊。虽日子都不好过，不过我也不佘你的账。辣酱你给我，钱我现在就给你。” 　　大姐极为爽快的将钱给了秦瑜，秦瑜收了她7毛钱。 　　收现钱，必须还得给个优惠。 　　大姐高兴得不行，“妹子，以后你们那还有什么好东西，也记得来，大姐帮你一起吆喝。” 　　“哎，好。”秦瑜也很高兴。 　　这个时候，政府单位职员一个月工资是30元，公社一个工分2分钱，一般人一天得很努力才能拿十个工分，也就是两毛钱。自己就只有买一些盐、蒜杂料几毛钱的成本，这六斤辣椒足足给她赚了5块钱。 　　秦瑜拽着钱，心头美，这世界最有成就感的事，莫过于现在大家最为可耻的投资倒把。 　　手上辣椒酱全部脱销之后，秦瑜顺便逛了一下这个自由市场。 　　自由市场的品类比较多，价格也比公社要贵一些。 　　秦瑜拿着手里的钱，买了很多个小瓶子，买了一些肉，买了十五斤糯米，五斤面粉，各种八角，桂皮，等等美食材料。这十五斤糯米，花掉了她今天赚的差不多一半钱。在这自由市场逛下来，秦瑜兜里的钱花得只剩一块。 　　购物总是让人很开心。 　　看着自己买的各种东西，秦瑜很满意，背着米，提着袋子高兴的离开了市场。 　　刚在一旁和她做生意的大姐看了之后直摇头，这小妹子，才赚了点钱，差不多一次花了光，这手脚，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能赚钱，但是不能存钱，也是不行的。 　　不仅大姐，其他市场上的人也都关注到秦瑜。 　　卖东西实在，买东西爽快。 　　带着一个大口罩，估摸着是哪家有钱人闺女？ 　　可想想也不对，有钱人家的闺女，怎么可能自己做辣酱？ 　　秦瑜离开自由市场之后，去了一趟兽医店，拿了一些给猪打虫，和预防疾病的药，回到老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院子里的景象又让秦瑜有些许吃惊。 　　原本院子里只有两株树的大木头，可现在又多了两株。 　　木匠师傅速度很快，按照她给的图纸，很快就做了一张床，床尺寸1．8米宽，2米长，非常大气，放在院子里晾晒着。 　　那边，顾瑾在椽子上打磨木条。他穿着一件白背心，黑色裤子，手臂上麦色肌肉非常紧实，俊朗的脸无比专注，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从头发处流下来。 　　秦瑜从来没见过做木工的顾瑾，他这看起来，手法还蛮熟练的，瞄线的时候的眼神，老道得好似干了几十年的老师傅。 　　她更没想到的是，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顾知青，脱下衣服之后，这么有肉。 　　脸蛋好看。 　　身材好看。 　　还真的很有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资本。 　　也许是发现自己身边有视线在扫荡，顾瑾突然抬头，眸光直落秦瑜处。 　　秦瑜心“咚”的一声加速跳了起来，顾瑾不会又觉得她在偷看她？ 　　她发誓，她这次看他并没其他想法，纯粹只是欣赏！ 　　顾瑾脸上没什么大表情，幽幽冷冷的看她一眼之后，眉宇中萦绕着不满和让她也莫名其妙的愤怒。 　　“……”秦瑜真心不知道她又哪里得罪他。 　　他们昨天回去之后，一句话都没说。 　　好在顾瑾看了她一眼之后，就继续低头干活。 　　只是那股不悦，哪怕离得很远，秦瑜都依然感觉很明显。 　　“瑜丫，这床，我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怎么样？”那边，木匠师傅抬头挥洒着汗珠，憨笑着询问秦瑜。 　　“很好！”秦瑜满意点头，“木叔手艺真是不错咧。” 　　做工没有后年代的惊喜，但木头打磨的技术没的说，非常光滑。 　　“我以为这种床做出来不好看，没想到，这成品一出来，大气呢。1．8米宽的床，你生两个娃子，都不挤着。“ 　　“……”两个娃子…… 　　“娃子小时候和你们一起住，长得后，住自己屋子就好了。还是你们有远见，一坐就坐两个大床，以后省好多事。”木叔夸奖道。 　　大家的床都是1．5米的架子床，秦瑜和顾知青这，一做就做这么大的，且还多买了这么多木头，说是要做桌子和柜子，城里来的人，果然手上银子多。 　　秦瑜这丫头，真是福气。 　　“木叔，这事说远了。”秦瑜感觉自己笑得都有点尴尬。 　　“不远，不远，真不远。叔和你说，你真找了一个好男人。你看那，干活，那可是真努力。我一教他打磨木头，这一上手，速度快，质量也好。我之前收的徒弟，干了一年都没这水平。他若不是从城里来的，不屑于做木匠，我真想收他做徒弟。“ 　　“哦？”这个还真心让她惊讶。 　　顾瑾在公社素来不干活，这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听叔的，三年抱两。屋子有了，家具都是全新，再添一两个娃子，他这辈子都跑不了。”木叔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支招。 　　“……”所有关心她的人，都这样想，也都这样劝她。 　　“叔，辛苦你了。我今天去给猪买预防针药的时候，买了一些面粉回来。做好之后，你带些回家给婶子和孩子们吃。”秦瑜拆开话题，进了厨房。 　　厨房中，两个吃完饭的碗扔在盆中。 　　昨天留的瘦肉切了一部分，这中午饭，不知是顾瑾煮的还是木叔煮的，黑乎乎的碗上非常直白的告诉她，中午的菜百分百是烧焦了的。 　　她舀出两斤面粉，放上十克酵母，加上些许白糖，和在一起，不断揉阿揉，揉成面团。 　　放在盆里醒发。 　　醒发的时间，她回了养猪场。 　　养了几天的猪，和之前相比，明显活蹦乱跳了很多。 第66章 天大的福气 　　一听到她进养猪场的声音，猪就嗷嗷嗷嗷顶盆子。 　　这是饿了。 　　好了之后，才会饿得这么快。 　　秦瑜走进猪栏，三头成猪站起来，迎了上去。 　　秦瑜拿着一点点猪潲，将药拌在里面，给猪打虫，晚上等猪睡觉之后，再给猪打个预防针，接下来，她就让这些猪飞快成长了。 　　这边猪有东西吃，那边母猪也嗷起来。 　　秦瑜看母猪的眸光极为柔和，因为她发现，这母猪怀上了小猪崽，应该很快就要生了。 　　母猪生的猪崽，她要统统都留下来。 　　先养个十几头再说。 　　搞定养猪场这边的事，秦瑜回到老屋，厨房里面已经变成之前两倍大，这是发酵刚刚好的反应。 　　她没着急，又揉了一些面粉进去，进行二次发酵。 　　等待二次发酵过程中，她将今天买来的肉切成碎末，加上葱姜蒜各种调味。 　　馅做好之后，开始包包子。 　　20分钟之后，包子的浓香味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一直低头干活的顾瑾闻到这味道，绷着的脸终于舒展了。 　　他几乎不进厨房，但今天木匠师傅在院子里给他们干活，做饭，他怎么都推不掉。 　　结果，这饭一煮，水放多了，变成了糊巴巴。 　　炒菜的时候，不知是水放多了，还是油放少了，菜出来，黑乎乎的都是焦味。 　　至于味道，他不想回顾。 　　想着秦瑜做的那么好吃的饭菜，他心生幽怨。 　　这女人，去个镇上都去这么久！ 　　“顾瑾，木叔，忙和了这么久，来吃个包子吧。”秦瑜用盆子装了六个包子从厨房端出来。 　　白白胖胖的包子安静在躺在盆子里，热腾腾的，非常诱．人，看了就想吃一口。 　　顾瑾看秦瑜时候依然不悦，但拿包子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客气。 　　这一口咬下去……肉汁喷薄…… 　　松软清香的面团，浓郁的肉汁，实打实的肉馅，入口，口里都是香味和甜味，顾瑾感觉浑身舒畅了，中午自己做的黑暗料理带来的阴影，在美味包子的安抚下，成功消失了。 　　中午没吃饱，他自己都吃不下。 　　所以这包子一上，他一口气吃了三个。 　　木叔也吃了三个，吃完之后，直接给秦瑜竖起大拇指，“瑜丫，大家都说，你嫁给顾知青，是你有福气，今儿个，叔更觉得，顾知青娶了你，那也是天大的福气。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瑜。 　　……… 　　沈红梅和她阿奶再次来老屋的时候，都惊得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这还是他们家的老宅吗？ 　　之前的老宅，都是灰尘，到处漏风，破烂。 　　秦瑜在这忙和，他们觉得，她搞得最好的样子，也就是将卫生打扫干净。 　　可现在，到处都是焕然一新的感觉。 　　两个正屋里，放着两张崭新的大床，每个屋子里，都有一个高低柜，还有一个崭新的桌子。 　　这两孩子，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办。 　　这新家具通通都整好之后，反倒有一种新婚的感觉了。 　　“瑜丫，你们这床，柜子，桌子，凳子，花了多少钱？”沈红梅悄悄问。 　　秦瑜比划了一下，“两个橡木树，20块钱。” 　　沈红梅心头一惊。 　　她做一个工，极为努力的情况下，就2毛钱，一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攒6块钱，木头就她三个月的工分钱。 　　还有人工钱，检修瓦片的钱，其他材料的钱…… 　　估计没一两百块，搞不定…… 　　自家闺女翻修老屋花了这么多钱，她一分都没掏，决定不在询问了，这越问就会越觉得对不起自己闺女。 　　她闺女，肯定是没这么多钱的。 　　有钱的人，是她家女婿。 　　顾瑾愿意花钱打点家里，翻修，这代表他是真想安心愿意在这生活了。 　　之前春婶子一直都在背后说，顾瑾是成立来的知识青年，他注定不会在这里呆久的。你们也就现在风光，等顾瑾一走，你们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春婶子对他们不善，经常欺负他们，但，其实这话也不是不无道理。 　　她这日子一直不安稳，特别担心城里来的女婿真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一走了之。 　　可现在，她觉得安心了不少。 　　“你们这，可就真的算将日子过起来了。”沈红梅想着想着，眼眶微红起来。 　　“娘，你不要操心我。我说过，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秦瑜道，“别人家姑娘嫁远了，娘心疼。你看你闺女，多好，哪怕结婚了，都在你身边。” 　　“你就会夸自己。我怎么会生出这么自恋的孩子。”沈红梅感觉结婚之后的秦瑜嘴．巴，真是抹蜜一样，每次说话都好听得不行。 　　“阿奶，娘有些嫌弃我。”秦瑜走到罗红叶面前，撒娇道。 　　“她嫌弃，我不嫌弃。”阿奶笑着道。 　　“娘，秦瑜这丫头，现在有些坏了，专门挑事。我哪里嫌弃她？”沈红梅哭笑不得。 　　“丫头这哪里是坏？丫头这叫幽默，这叫可爱。你用词不当！”阿奶严肃的教育沈红梅。 　　秦瑜乐得不行，她阿奶竟然还可以这么好玩。 　　好幸福啊！ 　　不管她做什么事，不管她有什么变化，在阿奶和阿娘眼中，她都是最好的。 　　想起上辈子的事，秦瑜骤然有些伤感。 　　“自己过日子，是一件好事。人结婚之后，就有自己小家庭，你们啊，要经营好自己的日子，将日子过得风风风火火，阿奶和你阿娘不指望你们一定要富富贵贵，但求你们平平安安，恩恩爱爱，白头到老，儿孙满堂。”阿奶拉着秦瑜的手，慈祥的看着秦瑜，语重情长的道。 　　他们结婚的时候，她都没这样叮嘱她。 　　她这辈子一定要放下所有，然后找一个心悦自己，自己也心悦的人，平安平凡的，过一生。 　　“你们结婚时候，阿奶没送你什么。老屋在你们修整下，变得和新的一样，你曾爷爷和曾奶奶看到，肯定很高兴。所以阿奶决定，将这宅子赠送给你们。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阿奶将自己兜里揣着地契拿出来，递给秦瑜。 第67章 有本事你也找一个 　　“……阿奶……”秦瑜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给你宅子，你还哭？不准哭呢。阿奶就你爸一个儿子，你爸就你一个女儿。阿奶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以后若是有人来找事，你就把这地契拿出来！” 　　上次春婶子老屋搞事，没一会儿她就知道，好在她孙女没吃苦，不然她肯定会冲到他们家去狠狠教训春婶子一顿。 　　不过这春婶子，自从上次闹了一顿之后，这段时间安生了不少。 　　那边看着祖孙说笑打趣的顾瑾，坐在外面，每次看到秦瑜和她娘，和她奶撒娇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开心，很羡慕。 　　“顾哥，你这宅子真好！”梁军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屋子里新家具，规整的摆放着。 　　站在院子门口，可以远眺远方的山脉，眸底可以看到山下。 　　风景很美。 　　院子大大的桂花树散发着淡淡清香味，等到八月份，这里肯定香气四溢。 　　更主要的是，秦瑜那么会做饭吃！ 　　做什么都好吃！ 　　风景很好，住着舒适，还有有吃不完的美食。 　　现在秦家的阿奶将宅子都赠与他们了。 　　他顾哥，之前到底在嫌弃什么啊？ 　　这是祖上冒青烟了，才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啊。 　　“还行吧。”顾瑾声音不见任何情绪的道。 　　“那个顾哥，我和李卫民可不可以住你们这里？你和嫂子一人间，另外一间，租给我们？”梁军眼巴巴的询问。 　　顾瑾一记眸光杀过来。 　　梁军抖了一下，退而求气的道，“我们不住你正屋，你们家偏房也可以，我们不白住，也给租金。” 　　给点租金，能吃到秦瑜做的饭菜，也还是划得来的。 　　“滚宿舍去！”顾瑾无情的道，没一丝可商量的余地。 　　梁军心碎一地，委屈又无助，却依然不死心，“顾哥，你这样子不地道，同样是下乡，你这媳妇热炕头，要什么有什么。兄弟我们可怜巴巴的，不占你地方，也不碍你的事，就想住一下你家的地，你都这样无情的拒绝……” 　　“有本事你也找一个！”顾瑾抬眸缓缓的道。 　　“……”梁军感觉浑身上下都被梗住了。 　　他顾哥，这是妥妥在他们这么面前炫啊。 　　找一个？哪那么容易找一个？乡下姑娘是有很多，但谁能保证是和秦瑜一样，能干又聪明，还这么会过日子？ 　　李卫民一直坐着，没观赏顾瑾和秦瑜这新房子，也没和其他知青聊天，只是听着顾瑾这话，他神色变的沉冷很多，顾瑾这搞这么舒服，是真准备在农村生活，不回城市了？ 　　和李卫民差不多一样想法的还有马响，贺青莲，赵朝霞。 　　屋子重新整修好之后，秦瑜邀请沈红梅和阿奶一起上来做，顾瑾也顺便再将梁军和李卫民一起叫上来，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帮忙，搞好之后，请吃一顿饭，是应该的。 　　梁军和李卫民上来，马响、贺青莲和赵朝霞也跟了上来。 　　秦瑜这老屋子翻修，赵朝霞是完全没看上的。 　　偶尔听到知青说，顾瑾也在这忙和，赵朝霞心头不顺畅，但后来一想，这土包子翻修宅子，翻修之后，那也就是土包子的模样，能整出个什么花样？ 　　可现在，站在这里走了一圈之后，赵朝霞看得惊讶了。 　　这屋子，和古代地主家的屋子有什么区别？ 　　围合的大院，宽敞的房间，院子里绿荫葱茏，院子外面鸟语花香。 　　她家京都的房子虽在大院里，但那的房间都不大，她和两个妹妹挤在一个房间，哪里像这里这般的宽敞明亮。 　　她要去大队长那举报秦瑜，她这是奢侈腐败！ 　　更让她不舒畅的是，秦瑜这屋子能翻修成这样，不用说，用的肯定是顾瑾的钱。 　　顾瑾下来的时候，她亲眼看到顾奶奶塞了不少钱给他。 　　他就这样霍霍光了？ 　　在一想顾瑾的钱，全都给秦瑜花了，她那心就如同割肉一样，疼得很。 　　顾瑾把这宅子搞得这么好，难道真要在这生根发芽？ 　　若真是这样，她就真要气死了！ 　　马响依然想和顾瑾说话，顾瑾却没任何想和他接近的意思。 　　没说欢迎他，也没说赶他走。 　　秦瑜更是对马响没任何态度，直接将他忽视，好似看不到他一样。 　　马响完全吃不准秦瑜到底有没有将在山上他将她推下去的事告诉顾瑾，这让他时不时就忐忑一下。 　　厨房里，秦瑜准备做饭。 　　院子里的人看起来很多，可其实也不多，总共9个人，一个大桌子就可以搞定。 　　秦瑜准备了四个菜，一只鸡，一只鸭，一条鱼，一个青菜。 　　鸡她依然清炖，汤炖好之后，她洒了一些红枣和枸杞，金黄．色的汤上漂浮的红色配料，看起来更诱．人。 　　鸭是血酱鸭，鸭子炸至金黄，放上红辣椒，将鸭血倒入锅里，慢火搅匀，色泽酱亮。 　　鱼是清蒸鱼，去腥，用酒泡了一下，蒸好之后，淋上料汁，撒上葱蒜。 　　“瑜丫儿，你咋老带一个口罩？阿娘想看你都看不见。”秦瑜在忙碌的时候，沈红梅一边给她添火烧柴，一边问。 　　“阿娘，城里人比较挑剔。我带着口罩炒菜，你难道不觉得更卫生吗？”秦瑜笑着反问。 　　她也不是故意带着口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很多人都不习惯带口罩，因为带上口罩之后，就感觉空气稀薄，呼吸起来很难受。 　　好在她上辈子已经习惯。 　　“也对。阿娘一直担心你和小顾的朋友合不来，看到他们都来了，我也就放心了。”沈红梅眼眶有些微红的道。 　　“……”秦瑜看了她娘一眼。 　　她这苦情的娘哦，这些城市青年一来，她就感动。 　　这有啥感动的。 　　一个一直嫉妒她。 　　一个想消灭她。 　　一个不待见她。 　　她若真知道他们的想法，估计晚上都睡不着。 　　“阿娘，城里人永远都是城里人。我们过好自己日子就好。”秦瑜笑着道。 　　“那也得好好款待。” 　　“好！你看，这鸡鸭鱼肉，都齐了，已经是很高规格了。”这么多招待的菜，她也是出了钱的！ 　　“瑜丫啊，娘觉得，只要你诚心待人，人也会诚心待你的。” 第68章 哪有那么多善意 　　上辈子阿娘这样说，她觉得很有道理。 　　可现在，她却觉得这世界哪有那么的善意？ 　　“阿娘，你诚心对待所有人，包括春婶子，可她呢？被你感化没？”秦瑜反问道。 　　沈红梅一愣。 　　“她不仅说我坏话，还说你坏话，说你和大队长关系不清不白，所以大队长才对我们很好。” 　　沈红梅脸刹那间就红了，憋了好久，生气的道，“她那是胡说八道！” 　　“所以，不是你诚心待人，人就会诚心待你。”秦瑜很肯定的下定论。 　　“瑜丫儿啊，阿娘和大队长之间，什么事都没有……”沈红梅抬头，好似鼓气很大勇气一样，和秦瑜解释。 　　秦瑜倏地的就笑了。 　　她就说说笑而已，她娘就当真了。 　　“娘，我知道。不过，我倒觉得，春婶子一天到晚都看不惯我们，说了我，又说你，要不这样，咱们就将她说的话坐实了，其实我觉得大队长人还不错，虽偶尔有些让人生气，但大多时间，他确实很关照我们的。” 　　上辈子的自己，生活所有关注点都在自己和顾瑾身上，从未好好关心过沈红梅的生活。 　　其实她娘现在也就四十岁，眼角虽有些小细纹，可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貌。 　　村子里的人都说，她娘年轻时候，那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俏姑娘，追求的人很多。 　　这么多年，她带她长大，风吹雨打，憔悴了不少，可若穿上好看的衣服，收拾打扮一下，也依然很美的。 　　秦振斌早年丧妻，后只干生产，一直没娶妻。 　　上辈子也有人在背后穿她娘和秦振斌的闲话，她未曾关注。 　　直到沈红梅去世，秦振斌帮忙料理的后事，人前秦振斌秉着领导的严肃模样，忙里忙外，从下葬日子到安葬地，事无巨细，在她娘下葬前一个夜里，守了几天灵实在没抗住睡意的她眯了一会，等她起来的时候，她看到秦振斌跪在她娘的棺椁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那会儿，她才看懂了秦振斌的深情。 　　“哎呀，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你这样想，对得起你阿奶，你阿爹吗？”沈红梅低头，又急又气的道。 　　秦瑜没笑了。 　　她娘从来就是传统的人。 　　怎么都不会有再嫁的想法，且家里还有阿奶。 　　她觉得她这辈子的任何职责就是，养大她，看她成家带孩子，给阿奶送终。 　　而这些任务中，没一个是关于自己的。 　　“好了，看娘羞的。我只是说说而已。阿娘不要生气了。闻闻，我炒的青菜香不香。”秦瑜将刚炒好青菜盛出来，递给沈红梅看。 　　沈红梅看了一下，道，“还不错。” 　　秦瑜一笑，她娘终于没生气了。 　　她只所以生气，绝对是因为她的话戳中了她的心。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 　　秦瑜决定，一定要让她娘找到下辈子的幸福。 　　这样，等她娘过了明年的生死关，身边有个人照顾她，她以后出去上大学，也放心了不少。 　　堂屋里，桌子已经摆开，梁军看着直接放在八仙桌上的圆盘惊讶不已，“嫂子，这桌子真好咧！” 　　八仙桌只能做八个人，但这一用大圆盘放在桌子上，就可以多做几个人。 　　他们这多人，加个凳子刚好一桌，一点都不挤。 　　“嫂子？”赵朝霞一听梁军这称呼，惊讶的问道。 　　顾瑾和秦瑜结婚之后，他们知青谁都不认。 　　可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梁军在叫秦瑜嫂子！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对啊。赵朝霞，嫂子做的菜真的很好吃。”梁军从来就没什么细腻的心思，完全听不出赵朝霞那声惊叹。 　　赵朝霞转头看顾瑾，想从顾瑾身上获得某些答案。 　　却不想顾瑾自动忽视她，已经风轻云淡的坐在桌子边。 　　顾瑾脾气她很熟悉，他若是没想法，其他的人怎么撬都撬不动，她转向其他人，甚至很想愤怒的询问李卫民，梁军叫嫂子，他们就这样纵容？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所有人的关注点都不在她身上，围坐在一起所有的人，眼睛里就只有摆在桌子上的菜。 　　菜不是很多，可都是硬菜，都是大菜！ 　　鸡是金黄的鸡，发出浓郁香味的鸡。 　　鸭是酱色的鸭，闻着就觉得香辣爽口的鸭。 　　鱼是细薄质嫩的鱼，里面酸菜散发这着浅浅酸味，勾得人直吞口水。 　　秦家奶奶笑眯眯的看着这一桌菜，慈祥的道了一句，“孩子们，吃吧。” 　　话还没落音，梁军犹如饿了好久的小猪一样，将一块鸡肉夹在碗里，然后直接埋在碗里…… 　　“……”赵朝霞极为鄙夷的看着梁军，吃货，吃货！好似饿了几辈子的吃货一样！ 　　再看李卫民也开吃了，他吃得没梁军那般夸张，可也完全是一副完全被秦瑜收买腐蚀的样子。 　　贺青莲就不用说了，往秦瑜这跑了几趟之后，差不多已经变成秦瑜的走狗了，吃一块肉，还夸一下，“秦瑜，你这菜真是好吃！怎么做的？我可以向你学吗？” 　　秦瑜则人模狗样的搭话，可以啊。 　　赵朝霞感觉自己眼睛都是脏的，心中憋着一股气，什么都不想吃，都被这些没意志力的、毫无革命斗争精神、随便就被腐蚀的城市青年气饱了。 　　梁军一顿乱啃之后，满嘴都是油水的抬头，一抬头，就看到赵朝霞极为愤怒的看着他，有些迷惘的道，“朝霞同志，你不吃吗？” 　　赵朝霞依然瞪着他。 　　“你若是不吃，那这一块肉我吃了啊！”梁军笑着和赵朝霞道。 　　鸡肉最好吃，一顿吃下来，就只剩一个鸡腿，其他的人都吃了鸡，唯独赵朝霞筷子都没动，虽大家心中有些许矛盾，可在餐桌上，还是很自然的留了一块肉给赵朝霞。 　　“只剩最后一块了，你都想吃？你也不怕撑死！”赵朝霞见梁军筷子立马要落下的时候，眉头一皱，快速且熟练的将鸡腿夹在自己碗里。 　　她看不上秦瑜，但是自己的权益却必须要维护。 　　“……”众人。 第69章 好毒 　　赵朝霞这架势，一看就是练过的。 　　秦瑜有些想笑，她一直以为赵朝霞是多高贵，多高雅的女生。 　　这一动作，立马就将她暴露了。 　　赵朝霞在家里，肯定没少和自己家的兄弟姐妹抢吃的。 　　梁军也看得目瞪口呆，赵朝霞这速度快得让他瞠目结舌。 　　“看什么看？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觊觎！”赵朝霞见梁军还眼巴巴的看着她，又瞪了他一眼。 　　梁军擦了擦满嘴都是油腥子的嘴，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重重点头，道，“好。” 　　赵朝霞愤怒的低头，吃鸡腿。 　　她倒要看看这鸡腿到底有多好吃，吃得大家都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当她咬下鸡腿第一口的时候，鸡腿上的清甜汤汁入口，那是一种她从未吃过的鲜美，慢嚼细咽一下鸡肉，肉质紧实细腻，还特别有嚼劲，一两口肯定是吃不饱的，一个鸡腿吃完了也没吃饱。 　　赵朝霞从血浆鸭里夹了一块肉，全然不一样的味道！鸭肉是煎炸过的，蘸着血酱的鸭肉却裹不住他原本的肉香，而这血酱更是风味独特，又麻又爽，沾在饭上，饭都变得又香又爽口。 　　赵朝霞在也不说话了，吃了鸭子吃鱼，在吃青菜解腻。 　　吃饱之后，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同时心中还燃起一种自己被土包子腐蚀的罪恶感。 　　不行！ 　　绝对不行！ 　　她绝对不能被土包子的美食给收买！ 　　想到这里，她用极为冷蔑的眼神看了一眼秦瑜。 　　秦瑜在收碗筷，压根没注意到她的态度。 　　“秦瑜，我来洗碗。”贺青莲将秦瑜清理的碗筷放进桶子，然后提到井边去洗碗。 　　“贺同志，你是客人，我来吧。”秦瑜走到贺青莲面前道。 　　贺青莲笑着道，“秦瑜，你这么客气吗？我都叫你秦瑜了，你还叫我贺同志？你这样生疏，我都不好来向你学习厨艺了。”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不用客气。今天多谢你款待。”赵朝霞感谢道。 　　不仅她，她相信今天所有的人都一样，吃得很饱，很满足。 　　特别是那个一直端着大小姐脾气架子的赵朝霞。 　　屋子里，沈红梅和秦奶奶在打扫屋子。 　　“阿娘，你看到没？我们瑜丫儿和这些知青，相处得还不错呢。”沈红梅一边拉桌子一边道。 　　“嗯。还行。”罗红叶点了点头。 　　“以前总担心她和其他的知青处不来，现在看她能和他们打成一遍，我也就放心了，以后瑜丫儿，若是跟小顾去了城里，也多个人照应着。”沈红梅欣慰又不舍的道。 　　秦瑜虽将老屋搞得这么好，可她总觉得，自己闺女以后肯定会跟顾瑾走。 　　“去哪都得靠自己！”罗红叶道，“这些孩子，都还太小。” 　　因为太小，所以都不经事。 　　“阿娘，阿奶，你们都辛苦一天了，怎么在这扫地，去坐坐啊。院子里，我摘了一些桑葚呢。”碗贺青莲在帮忙洗，秦瑜有空闲，走进堂屋，才发现她阿娘和阿奶在打扫卫生。 　　“我这孩子，真是成个亲，就长大了。你去玩吧，阿娘和阿奶，把这屋子打扫完，我们就先回去了。”沈红梅总觉得秦瑜这段时间，变化太大。 　　这种变化，让她很心疼。 　　别人家的孩子，嫁出去，巴不得自己娘家的人多帮点忙，而她却是，生怕他们累着。 　　这么懂事做什么呢？ 　　“那，我送你们。”秦瑜加入沈红梅和罗红叶打扫队伍中。 　　“不用。” 　　“娘，我吃了这么多，好歹也让我出去转悠一下啊。”秦瑜见沈红梅好似只要她动一动就累着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等会小顾也应该要送他们城市知青下去，你们刚好可以一起回来。”沈红梅想了想道。 　　“……好。”秦瑜应了下来。 　　明天还有很活要干，梁军死皮赖脸留宿这老宅，顾瑾自动忽视。 　　耍赖不成，只能早点回公社集体宿舍。 　　秦瑜和沈红梅，阿奶走在前面。 　　顾瑾和其他的人走在后面，每个人心思都不一样，马响想和顾瑾讲和，但哪怕他来这里吃了一顿饭，顾瑾态度也没半点松动；赵朝霞明显是憋了一肚子气，可一直不好开口，李卫民和贺青莲都没说话，反倒是梁军一路上，一直在说秦瑜做的面有多好吃，做的菜又多好吃。 　　气氛在叽叽喳喳中，变得热闹了几分。 　　秦瑜送沈红梅和阿奶进屋子之后，就以去找顾瑾汇合为理由出了院子，倒不是她不想继续呆家里，而是，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为了不让沈红梅和阿奶担心，她打算往集体宿舍那边走几步，然后在折回去。 　　还没走几步，她骤然听到一记熟悉的声音。 　　不远处，她看到公社马路边的大树下，顾瑾和赵朝霞站在一起。 　　“顾瑾，你非要对我这样的态度吗？我知道，你结婚不是自愿的。可你现在算什么？你竟和她住一起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心有多痛？”赵朝霞捂着自己心道。 　　秦瑜一楞，才没走几步，就听到这样痛心疾首的声音。 　　这个赵朝霞啊，真是忒不厚道。 　　前脚吃了她做的饭菜，后脚就来和她男人表白。 　　虽然这个男人现在只是她名义上。 　　树荫下顾瑾比赵朝霞要高出差不多一个头，他唇角微微勾起，秦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是得意还是满意。 　　总之那笑让人有些摸不着意思。 　　紧接着她就听到他一如既往冷漠且讥诮的声音，“你痛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瑜心中些微安慰了一些，顾瑾这嘴．巴，也不只是对她。 　　“顾瑾，你非要这样绝情？你是因为气我，才故意这样，非要和秦瑜住一起？” 　　顾瑾眸子冰凉如水，“赵朝霞，旁边就有很多葱，你明天仔细看看，你是哪一颗！” 　　这回答，让秦瑜有些想竖大拇指。 　　好毒！ 　　对谁都不客气！ 　　赵朝霞心痛不已，眼泪如豆子一样掉了下来。 　　顾瑾眸子更冷，眉头皱了皱，转身就走。 第70章 那些曲子啊 　　“顾瑾，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你知道，我其实也是喜欢你的。以前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啊。”赵朝霞从顾瑾身后一把将顾瑾后腰环抱住。 　　“……”秦瑜真没想到，顾瑾和赵朝霞之间，还有曾经有这么一段。 　　顾瑾喜欢赵朝霞？ 　　那时，赵朝霞不喜欢顾瑾？ 　　见顾瑾和她在一起，她心中发现了顾瑾的地位。 　　再到后来，顾瑾郎心似铁，抛弃她之后，宁愿找其他的女人，也不找赵朝霞？ 　　这爱情，还真是曲折无比。 　　现在赵朝霞这样抱着顾瑾，她就这样看着？ 　　好像自己有些太八卦了。 　　若被顾瑾发现，估摸着他又会觉得她是在窥探他，跟踪他，心里放不下他。 　　秦瑜这一想后，立马轻猫猫的勾的身子走了。 　　轻猫猫走了一段后，她轻跑了一段，又慢走了一段。 　　她走得很慢，看着天上月亮跟着她走，躲进乌云里，又从乌云里钻出来，走了好久，都没看到顾瑾跟上来。 　　也许是赵朝霞使用上了美人计，也或许，顾瑾心软了。 　　秦瑜莫名燃起一种失落感，这种失落感让她有些讨厌。 　　顺手摘了一片叶子，叶子放在嘴边，悠扬且绵长的声音立马在山间小路上响起来。 　　这曲子一吹完，秦瑜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怎么莫名其妙吹出了顾瑾吹得最好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首曲子，还吹得这么哀伤。 　　她长在农村，可用叶子吹口哨的技能确是从顾瑾那里学的。 　　以前每次跟在顾瑾身后，他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摘叶子吹口哨。 　　开始他吹口哨，只能吹出单调的叫声，后来吹着吹着，就能吹出了好听的曲子。 　　她记得，那会他能吹出口哨的时候，他明明很兴奋，却满脸淡定的道，“大概也只有我这样的天才，用树叶也能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吧。” 　　她当时只能低头浅笑，既羡慕，又崇拜。 　　确实如此，整个村子里，能用叶子吹出曲子的，也就只有顾知青。 　　他甚至还告诉她，要如何吹口哨。 　　那时候的他，对她很耐心，他将她拉到身边，嘴角带着微微笑，还摸了摸她脑袋。 　　她至今都记得说话平稳又清澈的声音，“这个，要先选好叶子，叶子要新鲜完好且肉质不可太厚，吹前湿润嘴唇，将叶子边放在嘴唇中间，上下不碰到，然后吹气，吹气像吹口哨时一样均速，太猛叶子就倒向一边了，太轻叶子不震动，把握好频率，就能吹出曲子了。” 　　他带着她，摘了一片又一片的叶子，他们走过的地方，都是青绿的叶子。不是不符合，就是被她浪费。 　　最后，他也无奈，道，“算了。这个是讲究天赋的。你没天赋，也不要勉强了。” 　　那时候的顾瑾，其实是真想搭理她，关心她。 　　在他眼中，她蠢她笨，他应该在想，全世界谁都可能会嫉妒，害他，她不会。 　　可最后，最让他难堪和难以接受的事，却也是她带给他的。 　　月亮又悄悄躲进云层中，秦瑜抬头看了看天空，觉着这老天也真是有意思，她心情有些烦闷，它好像也知道了一样，周围黑麻麻的，是再给她制造忧伤的气氛？ 　　其实，她并不需要。 　　秦瑜将刚才的树叶扔掉，重新摘一起另外一片树叶。 　　一曲欢快活泼的《喀秋莎》响起，随着曲调的高昂和激扬，月亮出了云层，整个天色亮堂了不少。 　　路上有月光映照着，秦瑜忘记了刚才那些让自己想起不开心的曾经，随着轻快愉悦的曲调一步一步往自家屋子里走。 　　顾瑾推开赵朝霞，还没往回走几步，山间突然间传来悠扬的调子。 　　调子抑扬顿挫，带着伤感和沉重。 　　他加快速度往前面赶，直到他看到前面不远处站在山间小路上，站着正在吹曲子的秦瑜的时候，眼眸中闪过不可置信的震惊。 　　秦瑜不会吹口哨，那会儿，她经常跟在他身后做小尾巴，他见她柔柔弱弱的，想靠近他又不敢靠近他的样子，将她招呼过来，告诉她如何吹口哨，如何选树叶。 　　她可实在太笨，不管他怎么教，她都学不会。 　　尝试了无数次，她都只能吹出“哧哧”刺耳的声音。 　　这才过了多久，她竟然可以完整且毫无失误的吹出《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和《喀秋莎》两首曲子，这曲子吹得比他还要娴熟且悠扬，吹完这首歌之后，她又吹出了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欢快的调子。 　　秦瑜毫无音乐经验，甚至不会吹口琴。 　　这是完全没可能的事。 　　可他更确定的一件事就是，他没看错，用树叶吹调子的人，确确实实是秦瑜。 　　顾瑾一直处于震惊和不解中，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不了解这个姑娘的事更多了。 　　“哎，你终于回来了。我有事找你。”顾瑾刚踏入院子，就听到一记清脆的声音。 　　秦瑜带着口罩坐在堂屋里，手上拿着一个本子。 　　顾瑾缓缓走进屋子，眉头微微蹙起，“什么事？” 　　“你坐下啊。”秦瑜道。 　　顾瑾盯着秦瑜的大口罩，没出声。 　　“不坐也没关系。”秦瑜猜，大概是他不想和她坐一起，道，“现在我们住一起了嘛……” 　　话还没说完，本以为不会坐下来的顾瑾，一屁．股坐在她面前。 　　“今天我们共同宴请了客人，其中有我家人，有你朋友，所以我就想这样算，今天的开支都按人头算，你觉得怎么样？” 　　“……”顾瑾眉宇间阴郁绵绵，“你等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事？” 　　“对阿。从一开始就说了，我们两个住一起，为了以后不牵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一早就将账算好。以后一拍两散的时候，也平平静静，不损颜面。”秦瑜很认真的回答。 　　“……”顾瑾脸瞬间黑了下来，“那这院子？” 　　“院子的家具都算我的，你给租金。以后你走的时候，这些家具肯定不会带走，也带不走，所以我都买下来。”秦瑜非常豪气的道。 第71章 你我两相厌 　　顾瑾冷冷看她一眼，脸上笑意忽明忽暗，眼眸深得和寒潭的水一样。 　　秦瑜眉角笑容戛然而止，眉心微蹙起来，毛线的！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因为谈钱伤感情？ 　　上次谈钱，顾瑾也是这个样子。 　　“当然，若是你觉得这样有损顾知青大气的名声，你折价卖给我，我也是很高兴的。” 　　顾瑾眸眼微抬，他确定，刚才他和赵朝霞谈话的时候，她就在他身后，她也看到赵朝霞抱她，回来之后，他还以为她起码会有些不舒畅，却没想到，她好似完全没看见一样。 　　连他为什么在她后面那么长时间都没问。 　　“你天天带口罩，不累吗？”顾瑾缓缓开口，语气极为不悦的问道。 　　“啊？”秦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我们两个在这院子里，你有必要将自己捂成这样？” 　　他倒想看看这个口罩下的女人，到底是真心在笑，还是故作笑意。 　　“哦。这个啊。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两看两相厌，我带着口罩，你就可以当做没看见我。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相处，很安然吗？”秦瑜笑着回答。 　　她捂着脸。 　　他敞开着脸。 　　这明显不公平。 　　“呵呵。”顾瑾勾唇笑了一声，转身就进了西边那屋子。 　　“……”秦瑜再次莫名其妙，格外心疼上辈子的自己，就顾瑾这破脾气，她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好生气，但是不能发脾气哦，不然老得快，保持微笑，秦瑜扬声，“你没说意见，那我就当，你同意我的做法。以后你是我的租客，我会服务好你。希望我们两个同住一个屋子，和谐又愉快！” 　　“砰！”顾瑾将门暴力的关上。 　　“……”秦瑜撇了撇嘴角，这么迫不及待，搞得好像她会大半夜会偷偷去他房间睡他一样。 　　“砰！”她也将自己的屋子门关上，栓好门栓。 　　…… 　　第二天一大早，秦瑜就去了养猪场。 　　屋子已经完全装修好，她不再像前些天那么忙碌。 　　喂完猪之后，她搬来了柴火，做了一个灶，将大锅刷干净蒸糯米，糯米煮好之后，放凉，拌上酒曲后糖化，加水发酵，15天之后，她就可以取出一锅糯米酒，那时候，差不多是端午节，杨梅完全成熟。 　　家里今年杨梅结了很多，剩余的，她拿着来泡酒，做杨梅酒。 　　杨梅酒，解暑，口感醇厚，她记得她们这边的人其实很喜欢喝酒，肯定是不愁卖的。 　　第一批次做的辣椒酱已经卖完，第一次卖了4块多钱，第二次卖了5钱，奋斗让人兴奋，充满成就感。 　　这次成熟的野辣椒昨天刚剁好，今天酱化，明天又可以去卖了，这次卖了之后，秦瑜打算买些鸭子。 　　顾瑾一起来，就没看到秦瑜。 　　桌子上倒有早餐，早餐是包子和大米粥，清淡是清淡了一点，但包子里的肉确实很美味。 　　中午回来，他依然没看到秦瑜，桌子却和早晨一样，有午饭，一碗很大的米饭，一个辣椒炒肉，一个野葱虾米，一个青菜，两荤一素，也还不错。 　　晚上回来的时候，秦瑜已经在自己屋子里关上了，桌子上和早晨、中午一样，饭菜已经摆放好。 　　接下来每一天几乎都是这样。 　　他还没起来，秦瑜已经做好早餐放在桌上，去了养猪场。 　　中午回来的时候，秦瑜做好饭菜，没见着她人影。 　　晚上一样。 　　两人同住一个屋子，却连个面都见不到。 　　“顾哥，我来了！”这天，顾瑾刚回到院子里，院子外面，就传来梁军的声音。 　　顾瑾刚站起来，梁军就速度的冲进了屋子，一见堂屋饭桌上饭菜的时候，口水都要流出来。 　　一碗用红辣椒炒出来泥鳅，一个用五花肉和鸡蛋炒出来的一碗香，一个青菜。 　　田里钻的，地上跑的，山里种的，都在桌子上。 　　色香味具，热气腾腾。 　　不用说，这菜肯定是出自秦瑜之手。 　　秦瑜煮的饭，炒的菜啊！ 　　多让人馋涎欲滴的存在！ 　　“顾哥，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为什么从来就不说？我就说为什么，每到吃饭的点你就不见人。果然是家里伙食好啊！” 　　“一起吃吧！”顾瑾没理会梁军的各种愤怒和羡慕，声音清淡的道，“若是觉得少了，可以自己去炒。” 　　“我们去炒那不是浪费食材？我觉得三个菜，我们三个吃也不错！”梁军打哈哈的回答。 　　若是去炒菜，那顾瑾不一个人将菜全部都吃完？ 　　有这时间，还不如先吃了再说。 　　“对了，顾哥，你要的口罩们带回来了！”梁军将一把口罩从兜里拿出来，递到顾瑾手里。 　　“嗯。”顾瑾淡淡应了一下。 　　“顾哥，嫂子看了这个口罩肯定很开心，公社没口罩，卫生站也不卖口罩，我好不容易软磨硬泡才搞了几个。嫂子喂猪，搭理猪舍，带个口罩方便多了。”梁军噼里哗啦的道。 　　顾瑾夹菜的筷子在空中顿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高深莫测的弧度，也就是梁军这种脑袋简单的，才会觉得他这口罩是给秦瑜的。 　　“对了顾哥，这两天下雨了，公社没事可做，晚上我们决定搞点事情做。”梁军一边吃一边道，“但李卫民说，要听你的意见。” 　　顾瑾眉头皱了皱，道，“我的意见，你们很清楚。老实安分点呆着！” 　　“……”梁军被顾瑾冷沉的警告声喝得只敢低头好好吃饭。 　　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们在公社这边，真是干啥事都不方便了。 　　可若不去搞点事，真是很不畅快。 　　但一件顾瑾那冰冷的脸庞，他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若是觉得经济困难，可以来我这吃饭！其他不能做的事，都给我乖乖的收起来！”顾瑾又道了一句。 　　“谢谢顾哥！”梁军心怀感激的道。 　　饭吃完之后，三个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梁军去上茅房的时间，李卫民压低声音和顾瑾道，“顾哥，自由市场那边，有情况。” 　　顾瑾眉宇微蹙，问道，“什么情况？” 第72章 嫂子那么漂亮 　　“今天我去自由市场那边，许柱子说，这段时间，有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女生，每隔一天就进入市场卖辣酱酱，她将辣酱倒卖给包子铺老板娘，还卖给了几个早餐店和饭店的老板。这姑娘，卖完东西之后，特别大方，赚的钱有在所有市场里转了一圈，买了很多东西。才去了几次，整个市场的人都认识了她。” 　　“哦？”顾瑾听着，等李卫民说下一句。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许柱子去打听了，得到了确切消息，她不是一般倒卖和购买！她是以邓章名义进入市场的。”李卫民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皱起来，口吻冰冷了不少。 　　顾瑾脸色冷凝，这么玲珑剔透的人，竟然是邓章的人！ 　　“好好查查这个女生，是从哪里来！有什么背景！” 　　“许柱子也在查，但没查出来！他说这姑娘故意带了个大口罩，每次出去的时候，明明跟在她身后，可一转眼，就不见了，脚速飞快。很有防备，也就是因为没查出她来自哪里，和邓章倒底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们才觉得事情不简单！”李卫民道。 　　顾瑾和他一来灵溪公社，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进入镇上的自由市场，当初进市场，争战地盘的时候，他们和本地地头蛇邓章狠狠干了一场，最后他们进入了市场，但却时刻被邓章那边的人和势力挤压。 　　邓章是本地混混，为了赚钱，经常干混不吝的事，也就是因为他本性太坏，所以顾瑾和他干了一架之后，镇上的领导处理起来，偏他这边很多。 　　大家都以为顾瑾干这一场架，是因为他从京都来身份，却不知，其中各种缘由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既然她两天去一次市场，明天我们也去会会。”顾瑾眸子深冷的道。 　　“好。”李卫民点头。 　　“你们两个在讨论什么？鬼鬼祟祟的！”梁军从茅房里出来，见顾瑾和李卫民两个人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不是很高兴的道。 　　李卫民抬头，脸上略带坏笑的问，“你真的想知道？” 　　“顾哥，我总觉得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一样。”梁军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非常失落的道。 　　顾瑾转头，嘴角微微勾起，道，“梁军，我觉得有些事，你还不要知道的好。” 　　自由市场其实就是黑市，可黑市里买卖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且里面还涉及到各种不光明的手段和争夺，他们在黑市做的事究竟是什么，顾瑾从来没和梁军说，和李卫民相比，梁军脑袋太过于单纯，且容易相信人，若是一不小心被他说漏嘴，事情会越搞越麻烦。 　　“你们这是没将我当兄弟！”梁军不满的道。 　　“你若是真想听，那我就告诉你。”李卫民微叹一口气，看了顾瑾一眼，道，“是这样的，你上次不是说，羡慕顾哥有媳妇么？所以……” 　　顾瑾一听这语气完全不对，立马接上话，“所以，李卫民在公社转了一圈，说村子山边老郭家的大女儿很不错，干活有力气，笑起来也很爽朗，他已经给你去和郭家表达了一下意思，郭家对你表示很满意，说只要你去提亲，他们就将他们家大闺女嫁给你。这事，本来是要给你一个惊喜的，你非要问，我就提前告诉你。” 　　李卫民立马急了，“顾哥，不带你这样，怎么是我去郭家表达的意思？” 　　他还反驳完，梁军霍地站起来，气红了眼睛和李卫民吼道，“李卫民，你这个王八蛋！你竟干这种事？你觉得可以，自己娶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我娶！郭家那大女儿，郭家那大女儿！” 　　郭家那大女儿，今年已经二十有二，长得人高马大，特别胖，脸大屁．股大，笑起来眼睛都没，脾气还不好，别人多看她一眼，她就扯着嗓子骂人，骂的都是不文明的话，那什么，你在看，在看老娘，老娘我就嫁给你，夜夜压着你！ 　　别人家的姑娘十七八岁就定了婆家，但是郭家这闺女，这么般大了，却都还没说亲。 　　梁军一想她那模样，头皮一阵一阵发麻。 　　没见过那么彪悍，不要脸的女生。 　　他们知青埋汰对方的时候，经常说的那句话就是，特么你再惹老子，老子将郭家大女儿叫来，让她把你招回去！ 　　“……”李卫民被梁军吼得浑身颤了颤。 　　“你们什么人！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李卫民，你，你真是……肠子是黑的吗？” 　　顾瑾抿唇，笑意掩都掩不住。 　　“顾哥，你这不地道，怎么是我去的？我怎么会去？”李卫民无辜啊，他不过是想找个理由搪塞梁军，却没想到被顾瑾这样摆了一道。 　　“我会这么无聊？干这种事？”顾瑾反问。 　　“对！顾哥怎么可能去给人说亲！”梁军表示赞同，顾瑾性子高冷又傲气，怎么可能去做这种给人说媒的事？ 　　“李卫民，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肚子里坏水越来越多了！”梁军愤怒的瞪李卫民。 　　“哎，梁军，成家是迟早的事。这是一件好事。”顾瑾成功将火引到李卫民那之后，像模像样的劝道。 　　“……“李卫民看着他顾哥这红口白牙陷害他，却毫无办法，只能无奈的道，“梁军，其实早点结婚也不错，你看顾哥……” 　　“结婚是不错。可得看是什么人？嫂子那么漂亮，做饭那么好吃，做事那么利索勤快，是那个郭家大姑娘能比的吗？”一想他们为他说媒的人是那样的人，他就燥乱。 　　“……”顾瑾楞了一下。 　　李卫民也楞了一下。 　　梁军说，秦瑜漂亮？ 　　他怕是眼睛长歪了！ 　　秦瑜满脸都是坑坑洼洼，时常这里长个红坨坨，那里一个红疙瘩，哪里漂亮？ 　　若一定要用一个好词形容秦瑜，那只能用顺眼两个字勉强来形容。 　　“你们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吗？顾哥娶的嫂子是天上人，你们却要我娶一个这样的婆娘！” 　　“……”李卫民生生觉得，梁军这是吃了几顿秦瑜做的饭和菜，内心彻底被腐蚀了。 第73章 倒底不是一家人 　　“行了。我和顾哥也就是逗你完的，你非要我们说，我们就只能把我们的打算告诉你。既然你不愿意，我们不要就好了。”李卫民赶紧打住话题，他真担心梁军这样下去，会将秦瑜直接夸上天。 　　顾瑾和秦瑜已经住在一起，是既成事实，可他依然不希望顾瑾留下来。 　　“啊！你们骗我的？”梁军由愤怒变成震惊。 　　“莫不成你心头其实是希望真的是？”李卫民反问。 　　“谁希望是的？我才不是！”梁军深深舒了一口气。 　　“行了。玩笑也开完了，你们早点下山去干活。”顾瑾催李卫民和梁军。 　　梁军一脸幽怨的看顾瑾，刚他们顾哥还说，吃不上饭可以来他们家吃，现在刚吃完就赶他们下去，这哪里是想请他们继续吃碗饭的模样。 　　两人离开之后，顾瑾拿着刚梁军给他拿过来的口罩带上。 　　才一会，他就感觉浑身不舒畅，空气变得稀薄，呼吸困难，头晕晕的。 　　他从未带过口罩，不想带口罩原来是这种感觉。 　　秦瑜这女人，天天带着口罩，竟也能挺下来。 　　为了和他离婚也真是拼了！ 　　将口罩暴力扯下来，扔在堂屋的桌子上。 　　他们两个，明明是他嫌弃她，可现在怎么搞得好像是她无比想要挣脱他一般。 　　这种突然被动的感觉，让他莫名有些暴躁。 　　下午他故意没出去，就呆在家里。 　　直到傍晚的时候，他才看到秦瑜从养猪场下来。 　　秦瑜走进院子的时候，哼着轻松愉悦的小调，这小调他那天晚上听过，就是秦瑜用叶子吹的小调的那一首，轻快充满活力，语调悠扬。 　　大概是不知道他在家，所以她一边走，还一边跳。 　　双手两边微微抬起来，伴随着小曲调，直接从院子门口踩到了厨房里。 　　眼角微微带着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 　　顾瑾极少看到这样的秦瑜，以前的秦瑜胆小懦弱，这段时间有些改变了，可在他面前，不是很凶就是清冷着脸，哪里有现在这般清纯活泼。 　　让他唯一有些欣慰的是，秦瑜依然非常职业的带着口罩。 　　她这样执意带着口罩，谁都看不到她的脸，也不是就他一个人看不到她的脸，这样一想，顾瑾心中舒畅了不少。 　　秦瑜进入厨房，盆里的碗没洗，锅里和餐盘被扫荡得干干净净，连油水都是干净的。 　　看来今天的顾瑾极饿。 　　前几天她煮那么多饭菜，多多少少都会留一些。 　　她晚上不太爱吃东西，一般是将中午剩下的饭菜热一下自己吃了之后，就钻进自己屋子。顾瑾回来之后，他吃他的，她忙他的，各不干涉。 　　现在看来，她得和顾瑾吃一锅饭了。 　　让她有些惊喜的是，厨房里虽然凌乱，厨柜里却有两根排骨。 　　肯定是顾瑾带回来的。 　　他挑食，特别喜欢吃肉。 　　若是她没买肉，下一顿，不管如何，她就可以在厨房里看到肉，不是精瘦肉就是五花肉，实在不行肥肉也会摆上两斤。 　　顾知青的生活果然优渥的程度，他们单独住一起，她才真正体会到。 　　再想之前住在家里，自己家穷得叮当响了，都没吃到他一块肉的光景，秦瑜嘴角就抿出几分苦笑。 　　倒底不是一家人！ 　　排骨做法很多种，其中红烧排骨做起来，最速度，味道也很好。 　　老抽，料酒，醋，葱段，姜片，大料，香叶，盐等各种材料准备好后，秦瑜将排骨切小块，冷水入锅，煮沸焯排骨。 　　而后将排骨双面煎至金黄，乘入碗里备用，锅内倒油，小火慢慢把糖炒化，糖水变成棕红色有泡沫的时候，把排骨倒入锅中炒匀，接着放入姜片，花椒和香料，掺入清水，大火烧开后转至小火，夹去锅里的葱和大块头的香料，大火收汁，很快汤汁变浓，她迅速加入味精起锅。 　　呆在自己屋子的顾瑾很快就闻到厨房里传过来收汤“吱吱吱”的声音，那声音勾的人很饿。 　　他很想直接出去，可一想，往常下午都不在家，今天突然出现在家里，若是秦瑜知道他整个下午都在，且在看她做菜……顾瑾思索片刻后，果断趁着秦瑜在厨房里忙碌转身的时候，偷偷溜出了院子。 　　走出院子好几米远距离后，他摘下一片叶子，用叶子吹起了他经常吹调子《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慢慢悠悠的走进院子。 　　正在清炒青菜的秦瑜听到这熟悉的曲子，眉心微微皱了起来，顾瑾虽在公社不太干活，可也没这么早回来过。 　　他今天竟回来得这么早！ 　　住一个院子里，她一点都不想和他碰面。 　　秦瑜以为他会来厨房视察一下她干活，转头看门边的时候，发现压根就没顾瑾，顾瑾已经坐在堂屋的桌子上，翘着二郎腿，手指放在桌子上敲啊敲，极为悠闲的等待开饭了。 　　大老爷们。 　　这气派就是不一样。 　　一边端菜上桌一边想，幸好他和她现在是合作关系，若他真要和她一辈子，那她就是妥妥一辈子的丫鬟，专门服伺他的。 　　上辈子真是吃了有毒的迷魂药，顾瑾这破德行，她都乐此不疲，天天只想哄她开心。 　　“你不一起和我吃饭？”见秦瑜端上饭菜就要走，顾瑾眉头皱了皱的问。 　　“您是贵客！您请先吃！”秦瑜笑眯眯的道。 　　“……”顾瑾抬眸轻轻看着秦瑜，嘴角也扯了一抹眯眯的笑意，“我真是贵客？” 　　“自然！” 　　有钱的都是大爷。 　　他也一样。 　　“贵客有要求，你能满足吗？”顾瑾保持优雅的笑容。 　　“我尽量满足。”秦瑜只觉得他那笑容假得不行。 　　“贵客觉得一个人吃饭没劲，你陪我吃饭。”顾瑾看着秦瑜，眼眸中说不出是期盼还是压迫，秦瑜端着笑容，问道，“可以拒绝吗？” 　　“不行！否则我不吃！拿去喂猪！”顾瑾笑容全收，冷冷的道。 　　让猪吃猪肉？ 　　有钱人的思维真是奇葩！ 　　“猪吃猪肉？是破坏伦理大不韪的事！你不要害我养的猪。我吃不就行了！”秦瑜瞪了他一眼，坐了下来。 第74章 他是有毛病 　　对面的人已经坐下来，顾瑾脸上露出僵持之后胜利的笑容。 　　秦瑜自然知道他在犟什么，索性将口罩脱下来，冲着他笑眯眯的道，“我这几天又爆痘，你不要看到我脸上的痘，吃不下饭。” 　　顾瑾抬眸，果不其然，这女人脸上又多了很多红的小疙瘩，因为太多，所以她脸上看起来有些灰暗。 　　从来没长过痘痘的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个女生这么容易脸上长东西，已经长了这么多痘痘，还天天这样捂着，不怕越捂越严重吗？ 　　他想起以前在京都的时候，很多女生稍微长大一点，就喜欢用雪花膏那些涂脸的东西，他和秦瑜在一起这么久，他却从没见过她用这些东西。 　　秦瑜以为顾瑾会倒胃口，却没想到他和往常一样，吃得津津有味。好似完全看不见她，更或者说，完全将她忽视。 　　不过，哪怕是真的忽视，那也是极为正常的。 　　“你这厨艺还不错。”顾瑾将筷子放下之后，吃得饱饱的道。 　　秦瑜一顿，这算他对她的称赞吗？ 　　心头涩了一下，唇角微微一勾，道“这全是你的功劳。” 　　拜你所赐。 　　若没上辈子的你，也不会有这辈子将上辈子厨艺现搬现卖的自己。 　　“……”这话顾瑾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味，话挑不出半分毛病，却怎么听觉得这话充满讽刺味。 　　“我去收拾碗筷了。”秦瑜站起来，将桌子收拾好。 　　顾瑾看着她低头的干活的模样，心中莫名燃起一些愧疚感，将中午梁军给他的口罩拿出来，道，“梁军今天去卫生所，有人送了几个口罩。你运气好，我刚好不用，拿着。” 　　秦瑜静静盯了口罩一秒钟，瞬间欢喜，将口罩接过来，道，“谢谢了。” 　　她现在戴的口罩每次用完，她就用清水洗了，然后晾着，但是这种医用一次性口罩，用久了，防毒防菌的功效就会消失。 　　顾瑾这几个口罩，她喂猪、搞卫生的时候带，平常可以用之前的，这样口罩的问题，就解决了。 　　不想就这么几个口罩，就对面忙碌的女子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眉开眼笑，顾瑾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收拾好，秦瑜回到屋子里，拿出之前在市场买的养猪手则。 　　养猪她这也是头一遭，不是很有经验，得好好学习。 　　这两天，母猪特别没食欲，而且还很燥乱，走两步，又趴在地上。 　　她看半天都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若是母猪出了问题，那问题就大了！ 　　他们公社就没猪仔崽崽，花钱去买猪崽崽，秦振斌肯定肉疼，要纠结很久。 　　“母猪腹部出现明显的分界线，且分泌出清亮的奶水，出现肿胀、下垂，代表母猪离生产不远了。透明液体随着母猪生产的到来而变化，由透明变成．乳．白色且浓稠，当挤最后那对位置奶水呈直线喷射状，离生产就快了。”秦瑜看到这段话的时候，豁然开朗。 　　这不是就是母猪要生产了？ 　　晚上她不在养猪场，若是母猪生产怎么办？ 　　秦瑜变得有些激动，立马打着电筒出院子，上养猪场。 　　顾瑾听着院子的声响，眉头皱了一下，这大晚上的，夜黑风高，这女人都去哪里？ 　　出院子门，一转弯，就看到秦瑜往上去了养猪场。 　　秦瑜驾轻就熟的进了猪舍，走到母猪栏的时候，发现母猪完全没有白天的那种躁动，它躺在放着草垫的地上，睡得憨熟憨熟的。 　　还没生。 　　秦瑜微微吐了一口气，看来明早她一早会要去询问一下关于给母猪接生的事项，找个老手来。 　　确认是母猪完全没事之后，秦瑜才离开养猪场，回到院子里。 　　顾瑾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秦瑜走下去院子，他才缓缓回院子。 　　现在是农历月末，天空除了几颗星星，什么都没有，乌漆嘛黑，哪怕之前她在黑夜掉了几次，都完全不影响她走夜路，这个女人，这胆子真比他想像中还要肥。 　　回到自己屋子，顾瑾无聊的拿著书看起来，低头一看书上是字，抬头一看却好像又看到了秦瑜。 　　顾瑾感觉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刚才他是有毛病才跟这秦瑜上的养猪场？ 　　…… 　　翌日。 　　秦瑜一早就起来。 　　打扫猪舍，喂猪。 　　若是母猪今天不生产，等会她就要去一趟镇上，将辣酱送下去。 　　“努，努，齁齁……”秦瑜刚将这边成猪的猪食放下，那边母猪发出了听起来很痛苦的声音。 　　秦瑜一愣，骤然惊喜。 　　莫不是真要生产了？ 　　她快步走过去，母猪已经躺下，生产迹象已经很明显。 　　秦瑜有些紧张，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时间下山去叫人帮忙，母猪若是生产，她不在一边抱出小猪，将脐带剪断，清除仔猪口中及鼻周围的粘液，极有可能小猪会窒息。 　　快速的将酒精之类的东西从屋子里拿上来，等她在上来的时候，已经有一只小猪崽崽出生。 　　她小心的双手托起仔猪，清除仔猪口中及鼻周围的粘液，剪断脐带，涂上酒精，将小猪小心的放在一边干净干燥的稻草上。 　　第一只小猪乖乖躺在稻草上的时候，秦瑜心中充满惊喜。 　　新的生命总会给人带来希望和欣喜，秦瑜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和母猪道，“加油，你的猪崽崽很快就出来了！” 　　…… 　　顾瑾也起得很早。 　　起来的时候，秦瑜的门依然关着，看不出她是在屋子里还是在养猪场。 　　不过他没关注那么多，李卫民已经在山下等他。 　　今天他们得早点去自由市场，早点去蹲守李卫民说的那个突然出现在自由市场、和邓章有莫多关系的小姑娘。 　　抵达自由市场，天才开始亮，顾瑾和李卫民在不大的市场里走了一圈，除了之前小商户，压根就没看到多少从外面进来的倒卖者。 　　“顾爷，您坐！”自由市场里，有个非常小的商铺，商铺里的小年轻许柱子见顾瑾过来，赶紧迎上来，非常恭敬的将他请进屋子，端茶倒水。 第75章 贱兮兮的 　　顾瑾走进小商铺。 　　小商铺外面一点点大，所有的产品都放在门口，用一个木板搭好的台子上，摆放的几个饼干和一些粉丝。 　　看着外面寒碜，可掀开外面的帘子，内屋里却大有乾坤，摆满各种日常要用的百货东西。 　　大米，面粉，油，面，各种东西等等……其他的人也许不知道，可这个自由市场的内行人都知道，这里是这个市场上最大的倒卖行。 　　“顾爷，您坐。等会那姑娘一来，我就叫你。”许柱子将椅子给顾瑾扶好。 　　对于这种极尽殷勤的接待，顾瑾眉头皱了皱，道，“你给我该干嘛干嘛去！” 　　许柱子楞了一下，浑身舒畅了一些，笑着道了一声，“哎！” 　　顾瑾在内铺转了一圈，走到化妆区的时候，他脚步微顿，雪花霜，这个涂脸的霜，好似是他们京都女生最喜欢用的。 　　将霜拿到手心，产品功效上写着，锁住水分，防止干裂，紧致皮肤，有效防止各种皮肤问题。 　　既然是可以有效防止各种问题，那解决痘痘的问题应该没问题。 　　“顾爷，是要给嫂子买雪花霜吗？这个也不错，这个贝壳油，手上脸上若是有什么冻伤裂伤，超级好用，头天晚上用，第二天就好。”许柱子非常灵泛的走到顾瑾身边介绍。 　　说起来，他不仅要感谢顾瑾，还愧对顾瑾。 　　当初顾瑾为了救他，将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光，后来他才知道，顾瑾为他花光钱那几天，刚好是顾瑾准备结婚的时间。 　　顾瑾身无分文的结了婚，好在他没计较他。 　　也没听他家有什么事，想必那个新嫂子格外贤惠，宽宏大量。 　　“是吗？”顾瑾反问了一句。 　　“绝对是的。这个我以前给我妹子用过。我妹子说，非常好！”许柱子点头，“而且，这是我们这走得最好的化妆品，其他卖货的人，最喜欢拿着一款，这短短几天时间，存货已经不多了。我琢磨着过两天就要去拿货了。” 　　顾瑾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小小的东西这么走俏。 　　“顾爷，到时候一起去县里拿货吗？”许柱子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问。 　　顾瑾将雪花霜踹兜里，道，“你去吧。我忙！” 　　如此信任，许柱子有些激动，“谢谢顾爷！” 　　“行了。不要在叫顾爷，顾爷。叫我顾哥就可以了。”顾瑾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个顾爷不舒服，纠正许柱子。 　　“哎，好。顾哥。” 　　“你去忙。我自己在看看。” 　　“这会大家都上班去了，不会有人。要不我再给您介绍介绍。你看这面料，特别舒服，是的确良，夏天穿特别凉快，是今年最流行的布料，要不要您和嫂子都拿点？”许柱子没走，继续殷勤介绍。 　　这家伙是长了一双透视眼吗？他这想给秦瑜买布料？ 　　刚给秦瑜拿了化妆品，现在又拿这个？ 　　顾瑾转头，语气极为不好的道，“叫你不要跟我身边，你当耳旁风吗？赶紧给我滚一边去。” 　　许柱子，“……” 　　都说他们顾爷脾气不好，可他一走进来的时候，优雅又高贵，许柱子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除了殷勤就只能殷勤，浑身细胞紧张，小心翼翼的生怕顾瑾不满意。 　　这冷不丁被顾瑾一吼，他瞬间觉得浑身舒畅！ 　　顾爷果然是顾爷，连吼人的气势都格外霸气，他在也不用端着伺候了，高兴的立马站直，“哎，好咧！我赶紧去忙。” 　　顾瑾薄唇抿了抿，他怎么觉得这家伙浑身贱兮兮的？ 　　在内铺里转了一圈之后，顾瑾又在自由市场里转了一圈，差不多已经到了中午，却始终没见到他们所说的那个带口罩的姑娘。 　　“顾哥，估计是这个姑娘家里有事。或者就是邓章那边有事。今天都已经这个点了，应该是不会来了。”李卫民和顾瑾道。 　　第一次来会这个姑娘就扑了个空。 　　这运气简直不要太好。 　　“哎，大姐，我要三个肉包子。”那边，许柱子非常机灵的走到秦瑜经常卖辣酱、挨着的卖包子大姐铺子边搭讪。 　　“给你。我这就只有四个包子了。要不，你都拿了，第四个算半价！”大姐笑着道。 　　“可以。大姐你这会做生意呢。早点卖完早点收工，比一直站在这里等客人浪费时间要好。” 　　大姐笑得有些高深莫测，要说这个，还是秦瑜告诉她的。那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但格外会打算，说的道理一点都不差。 　　“大姐，你这之前不是有辣酱吗？今天没有？”许柱子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卖完了。王姑娘的辣酱太受欢迎了，她一放在我这，就没了。本来说她今天来的。可这么晚了，都还没来。估摸着家里有事。她来这么多次，我都忘记她打从哪里来。不然还可以去看看。”大姐一说起辣酱，话匣子就立马打开。 　　这些天，倒卖秦瑜送过来的辣酱，都赚了不少钱。 　　她喜欢这姑娘。 　　“原来是这样。下次她来的时候，告诉我，我也要买辣酱。大家都说辣酱好，我妹子馋得很。” 　　“行！我这收摊，若是你看到她来了。也知会一声。” 　　“那是必须的！” 　　“那我先回去了。”大姐笑了笑道。她确实很忙，这天天卖包子，收入算稳定，但毕竟不高。上次秦瑜来的时候，教了她如何做面包和蛋糕。 　　她以技术和材料入股，增加她的产品线。 　　她得赶紧回去磨炼技术，争取将面包和蛋糕早日上市，赚钱。 　　…… 　　秦瑜在养猪场忙和了整整一个上午。 　　接生了11头小猪，母猪之前受到成猪死亡影响，吃得不是很好，掉膘了，所以这产出来的小猪，都瘦不拉几，皮肤通红，皱皱巴巴，看起来一点都不可爱。 　　看着这些小猪崽崽，秦瑜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感觉这猪崽和人崽也差不多，总之，刚生下来的时候，丑得很。 　　但她也知道，养一段时间后，肯定特别可爱。 　　将母猪腹部清洗干净，倒了一盆很大水放在母猪面前，然后将小猪全部放在母猪身边，让他们开始吃奶。 第76章 时时刻刻想着姑爷 　　所有忙和完成之后，秦瑜站了起来，外面太阳当空照，灿烂得很。 　　她骤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忘记报喜了。 　　若是大队长和公社的人知道他们养的母猪一次生了11头小猪，肯定高兴得不行。 　　秦瑜抬腿就往山下冲。 　　“瑜丫儿，什么事这么高兴？”还没到自家屋子的地方，她就遇到了刚干活回来沈红梅和莲婶子。 　　秦瑜脸上的笑意完全就藏不住，语气又快又兴奋，“娘，喜事！大喜事！” 　　沈红梅一听，眸光就亮了。 　　她转头看莲婶子，莲婶子眼睛也闪闪发光。 　　没想到这么快！他们这才搬出来去，就有了喜事。 　　秦瑜一看两个人这惊讶的表情，就知道，这事谁听了都高兴！ 　　“瑜丫儿，是？”沈红梅惊讶，可也更忐忑，问道，“你怀上了？几个月了？” 　　“哎哟，不行！你这孩子，现在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能这么冒冒失失？我得和你阿奶说，你阿奶听了之后，肯定也高兴得不行。家里母鸡又生了几个蛋，等会你都拿去！” 　　沈红梅激动得不行，低头看秦瑜肚子，还真好像有些凸起来，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秦瑜啼笑皆非，道，“娘，你想什么？我说的喜事是，养猪场的母猪生崽崽了。生了11头！之前母猪每次只产五六只小猪，这次11只！” 　　“啊？原来不是你有孩子？”沈红梅失落的道。 　　“难道这11只小猪不更让人开心吗？”秦瑜惊讶的反问道。 　　有猪仔仔，年底分肉不更好吗？ 　　这会换沈红梅哭笑不得，她这闺女是忙糊涂了，还是真不知道有孩子有多幸福了？ 　　竟然拿小猪和自己的孩子比！ 　　小猪一百只也没她怀一个孩子让她开心哪！ 　　虽已结婚，究竟还是太年轻。 　　“开心！开心得很！”沈红梅无奈的摇了摇头。 　　“瑜丫啊，这猪生完了？猪是仔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在？”莲婶子笑着问，秦瑜有娃，她很高兴，有猪仔仔她也很高兴。 　　“对啊。早晨我起来就去喂猪，发现母猪已经准备生了。我想下来叫人的，可担心母猪把猪仔仔压死，干脆等猪生完之后，在告诉大家！”秦瑜回答。 　　“瑜丫真厉害！”莲婶子发现，一直长在他们身边的小姑娘，现在越来越很能干了。 　　“还行吧。”秦瑜谦虚的道。 　　“你这孩子！早晨起来就一个人给猪接生，有吃早饭吗？有吃中饭吗？”沈红梅关切的问道。 　　秦瑜肚子一个咕噜响，这才想起，自己早餐和中餐都没吃。 　　她忘记给顾瑾煮早餐和中餐了…… 　　“你赶紧去告诉大队长，我回去做饭。等会在家里吃饭。”沈红梅心疼的道。 　　“娘，那个顾瑾……” 　　“这次心头有自家男人了！我早晨出工的时候，看到他去镇上了，好似去给公社干活去了。”沈红梅欣慰的道。 　　自己姑娘心头终于时时刻刻有姑爷了。 　　“既然这样，那，娘，我好累了，走不动了，早上没吃东西，到现在滴水未进，你去帮我告诉我大队长好不好？”秦瑜靠在沈红梅身边撒娇道。 　　“看你累成这样，早就告诉你，养猪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你偏不信！”沈红梅一边嗔骂，一边却很自觉的往秦振斌那边走。 　　看着沈红梅一路往秦振斌屋子那边走，秦瑜嘴角扬起格外满意的弧度。 　　走进厨房，厨房里有她给阿娘和阿奶的辣椒酱，上次她买的肉，她娘挂在里灶台上，腌制成了腊肉。 　　见她不在家，舍不得吃肉。 　　秦瑜不客气的将腊肉都割下来，切上刚沈红梅拿回来红菜苔，红菜苔炒腊肉，也是很美味的菜。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手大脚的。这肉起码有一斤，你怎么全炒了！”沈红梅回来一见挂着一斤肉全部都被拿下来，心疼得不行。 　　“我饿啊的。我就想吃肉！”秦瑜笑着回答，他们三个肯定吃不了那么多，但是剩点菜，晚上娘和阿奶吃也都很好。 　　总比这一直挂着好。 　　“那也吃不了这么多！也不留点以后吃。”沈红梅嗔怪道。 　　“娘，以后会有更多肉吃。母猪生仔仔了。我勤快点。争取让那些猪早点出栏，肉肯定少不了。”秦瑜回答。 　　沈红梅走过来帮忙。 　　秦瑜瞬间感觉事情不是很对，“娘，猪产仔仔的事，你告诉大队长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她才把菜切下来，她娘就回来了。 　　“告诉他了。他在吃饭，我在门前和他说了一声。他说知道了。”沈红梅回答。 　　“……他就只说知道？连杯水都没请你喝？”秦瑜皱眉问道。 　　“没呢。一个大男人哪知道那么多客气的。” 　　“……”这大队长活得还真是糙啊，这些年他也真算是凭实力单身！ 　　“而且，我又不渴。要喝水，我回来喝不就可以了。”沈红梅回答。 　　秦瑜笑了笑，道，“也对。我们家的水，比谁家的都要好喝，清甜解渴！” 　　…… 　　镇上。 　　中餐时间到。 　　许柱子带着顾瑾、李卫民进了自由市场上一家面馆。 　　“顾哥，这里有牛肉面，酸菜面，瘦肉面，你看你想吃什么？” 　　看着墙上贴的模糊的图片，顾瑾脑袋中顿时出现秦瑜做的酸辣面的情景，又酸又辣，光想想就吞口水。 　　“那就酸菜面。”顾瑾答。 　　坐在他对面的李卫民惊得有些掉下巴，他们顾哥以前不是看到酸的东西犹如看到毒药一样的吗？ 　　上次抢了属于他的酸辣面之后，现在连酸的都吃了？ 　　“好。那我要一碗瘦肉面。李哥，你呢？”许柱子问。 　　“我也要一碗酸辣面。”李卫民回答。 　　三碗面很快就做好，端上来。 　　面上有酸菜，用红辣椒。 　　看起来，颜色还不错。 　　顾瑾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面一入嘴，眉头立马蹙起来。 　　这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 　　面糊糊的，毫无弹．性，好像酸不溜秋，又好像毫无味道，辣的不行，却又寡然无味一样。 第77章 为人民服务 　　李卫民吃了一口面，也感觉这味道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面不合胃口？”许柱子小心翼翼询问道。 　　顾瑾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道，“我不饿。” 　　许柱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他明明记得顾瑾第一次来自由市场，吃的也是这个面馆的面，那时候，他并没嫌弃这的面，整整一碗都吃完了。 　　这面他吃了几口了，和之前的毫无差别，没那么差啊。 　　莫非，他是真不饿？ 　　李卫民也感觉味道寡寡的，不过他还给面子，吃了大半碗。 　　“顾哥，卖包子的老板娘说，那姑娘估摸家里有事。今天应该不来了。”许柱子将刚才打探来的情报告诉顾瑾。 　　“你盯着。我和你李哥先回公社。”顾瑾见李卫民吃完，抬腿就往公社那边走。 　　这不吃不知道，一吃就有对比。 　　秦瑜那女人，做的面比他们的真是好太多了。 　　…… 　　秦瑜和沈春梅两个人很快就将中饭做出来。 　　阿奶也回来了。 　　听说公社养猪场，秦瑜给母猪接生了11头小猪，一个劲给秦瑜大拇指，“我家的孙女儿真厉害，特别有你爷爷的风格，还说，以前公社母猪生产，很多次就是她爷爷接生的。” 　　说着说着，素来都坚强的阿奶脸色黯下来。 　　秦瑜知道，她阿奶这是想念她爷爷了。 　　给猪接生的任务还在，可爷爷却已经不在了。 　　“阿奶！爷爷医者仁心，不管对人也好，对猪也好，都特别有感情。以前爷爷说过，若是我能学医就好。奶奶，等以后恢复高考了，我去考医学院，完成爷爷的愿望怎么样？”秦瑜将手搭在阿奶肩膀，笑问道。 　　“这个好！这个特别好。若是你考上医学院，我一定烧香烧钱纸，第一个告诉你爷爷。”阿奶充满期盼的看着秦瑜。 　　“好。一定！那我们吃饭吧，阿奶！”秦瑜推着阿奶上桌子。 　　“罗大娘在家哩！”院子门口突然传来一记粗犷的声音，话音刚落，秦振斌人走了进来，问道，“瑜丫还在没？” 　　阿奶见秦振斌，道，“在。这孩子，一个上午没吃饭。饿着了。” 　　“辛苦瑜丫了。”秦振斌走进来。 　　“吃饭了没？”阿奶问秦振斌。 　　“吃过了。刚吃了的。”秦振斌客气回答。 　　“再吃点？” 　　“不了。我等瑜丫。她吃完饭之后，我和她一起去看看猪仔。公社都知道我们母猪产了11头猪仔，但我没同意他们去看！”秦振斌一进院子门，就浑身有些不自在，甚至还有些拘谨。 　　“秦叔，你做得很对！猪仔刚出生，抵抗力弱，不能什么人都上去！”秦瑜立刻表扬秦振斌。 　　心中却暗道麻烦，秦振斌要去养猪场，她做的辣酱还在上面呢，得想个办法不让他看到才好。 　　“振斌，再吃点。你看，我们家今天炒了腊肉！”阿奶特别热情，舀了一碗饭给秦振斌。 　　秦振斌看了看沈红梅，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这菜特别好吃！”秦振斌吃了一口，立马说道。 　　秦瑜笑了笑，道，“这是我娘做的。” 　　秦振斌吃得更快，一下子就吃完了一碗饭。 　　吃完之后，他往堂屋看了一眼，去厨房里装了三杯水拿过来。 　　给阿奶一杯，给秦瑜一杯，最后一杯递给了沈红梅。 　　“……”沈红梅有些不好意思，道，“怎么劳烦大队长倒水？” 　　秦振斌脸上扬起一个弧度，严肃的道，“毛主席说的，为人民服务！” 　　秦瑜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秦振斌那拘束又端着的模样，简直让人笑得有些停不下来。 　　他还以为秦振斌真少一根筋，现在看来，孺子是可教的。 　　为了给她娘倒一杯水，还会用曲线救国的方式，给他们每个人一杯。 　　“娘，喂小猪这事，我一点经验都没有。等会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养猪场看看呗。”秦瑜看着沈红梅，美丽眸子都是乞求。 　　沈红梅哪里经得起她家闺女撒娇，几乎没思考，就立马答应了。 　　“秦瑜，你的信！”三人刚走出来，就遇到要去公社送信的邮递员。 　　“哎，谢谢！”秦瑜接过信，信上寄信人落款沈哲。 　　竟然是沈医生给她的信，秦瑜心中有些意外，将信揣进兜里。 　　三人上了养猪场。 　　秦瑜将秦振斌和沈红梅带到母猪养殖这边。 　　秦振斌看着11个小猪在母猪腹部吃奶的样子，大老爷们脸上有了少有的温和，连连道，“哎，不容易，真不容易。我们公社，几乎没一次母猪产这么多小猪。” 　　“是啊。这些猪养好，今年过年我们公社的猪不用愁了。”沈红梅附和道。 　　“大队长，阿娘，等会你们能帮我打扫一下猪舍，喂一下猪食吗？我要去打些猪草。”秦瑜和秦振斌、沈红梅道。 　　“你们都没说话，那我就当你们同意了。” 　　“……”秦振斌。 　　“……”沈红梅。 　　他们怎么就同意了？ 　　秦瑜转身，进入猪舍置放辣酱的地方，拿着挑草的箩筐，一边放一个，上面盖了点草，挑着就往山下走。 　　这些辣酱肯定不能让秦振斌现在知道，否则他准说她不无私奉献，没大公精神。 　　…… 　　秦瑜将辣酱置放在自己院子里鸡鸭栏里，她还没养鸡养鸭，放这里，很安全。 　　谁都不会转到这里来。 　　累一天，总算有时间休息。 　　院子旁边的石凳上，树荫浓浓，坐在石凳上，拿出沈哲的信。 　　沈哲字迹工整，和顾瑾的相比，他的相对来说清秀一些。 　　秦瑜， 　　展信佳！ 　　分离多日，甚为想念。 　　关于你医学天赋，我已和导师说过。导师非常欣赏，更惜才！ 　　望你心存理想，早日入医学院，我在川南医学院等你。 　　沈哲。 　　川南医学院非常有名，导师众多。 　　但她对自己上辈子的母校更有感情一些，若是再上医学院，她一定再回去。 　　秦瑜准备回信，刚拿起笔，才想起，她今天答应大姐送辣酱去的，她上次交给大姐做蛋糕的方法，大姐还没完全掌握，说还要再学学。 第78章 给她做顿饭 　　事有轻重缓急。 　　谋生依然最重要的事，现在天色还早，秦瑜立马起身，换了一个黑色的口罩，背起辣酱，从一条不好走、很少人走的小道往镇上走过去。 　　秦瑜前脚走出院子，顾瑾后脚走屋子。 　　院子安安静静，走进厨房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在镇上他什么都没吃，就想回来吃她的饭，可结果，空空如也。 　　饭鼎罐里是空的，锅里是空的。 　　秦瑜没做饭。 　　顾瑾有些不高兴，兜里揣着准备送给秦瑜的雪花霜，直接扔在自己桌上。 　　买回来的猪肉扔在砧板上，准备自己动手，可一想之前，木匠师傅在院子里干活，他做的黑色料理，他瞬间就没勇气。 　　与其浪费食材，还不如等秦瑜回来做。 　　秦瑜悄猫猫的走到镇上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大姐包子店已经关门，不过没事，她知道她家的位置。 　　大姐看到她来，特别高兴，拉开门来，将她开心的迎进屋子。 　　屋子里满满的鸡蛋味，大姐在认真的倒腾蛋糕。 　　“王姑娘，你说这咋回事？我怎么就老是弄不出来呢？”大姐看着一锅瘫软的面非常苦恼的道。 　　“蛋黄和蛋清分离之后，分别加上糖，蛋清一定要打出泡沫，直到泡沫里可以立棍子。”秦瑜见大姐用筷子打蛋清，眉头皱了皱，让大姐找了几根铁丝，给她做了一个打蛋器。 　　他们现在还买不起蛋糕机，只能用最原始，最古老的方法来试着做蛋糕。 　　她本想教大姐做手抓饼的，但是手抓饼是现做的，现在肯定没多少人愿意花钱自己买早餐吃。 　　和手抓饼相比，蛋糕更容易保存一点，天凉时候，存个两三天没问题。 　　“那我再试试。你说这都失败好多次了！浪费多少面粉。”大姐心疼的道。 　　“失败着失败着就成功了。而且这面粉怎么是浪费的呢，后来咱不都吃了吗？只要是吃掉，就不算浪费。”秦瑜安慰道。 　　“王姑娘，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以后谁娶了你，那可就是有天大的福分。”大姐由衷的道。 　　她做生意这么久，就没见过这样玲珑却又十分宽厚的姑娘。 　　秦瑜笑了笑。 　　这话若是顾瑾听了，肯定要嗤笑。 　　娶她怎么会是最有福分的事，最倒霉的事还差不多。 　　“天色不早了。大姐，我这几天会很忙，来你这里的时间不确定。你不用等我。我来了就来了。”小猪崽崽出来，她必须要好好照看。 　　她做的辣酱已经打开市场，她不打算自己卖，直接倒卖给大姐，这样省时省力多了。 　　“家里忙，需要我帮忙吗？”大姐问道。 　　“不用。都是小事。我先回去了。” 　　顾瑾在公社下面转了一圈，才知道今天公社母猪产小猪，秦瑜忙了一个上午，中午饭都是在沈红梅那吃的。 　　路上遇到大队长，大队长还问他，秦瑜打猪草回来没。 　　他不算很了解她，但是却知道，她真要做一件事，定要做完才回来。 　　想着她上午忙了一个上午，下午又辛苦去打猪草，看在她这么勤劳的份上，他决定做顿饭给秦瑜吃。 　　虽做得不好，但练着练着，说不定厨艺就上来了？ 　　淘米煮饭，他记得上次煮的饭水放多了，所以这次他水放少很多。 　　上次的菜炒得有些烧焦了，而且太大块，这次他拿着刀，细细的给肉切碎片，只是那切菜的平衡感完全找不到，依然一块大一块小，“哎哟！”顾瑾叫了一声，竟然切到自己手指了，鲜血直流。 　　“……”顾瑾眉头狠狠揍了一下，拿着布带绑了一下，继续。 　　秦瑜回到家里的时候，刚入院子，就看到厨房里顾瑾在烧柴。 　　“你在？”秦瑜将自己背包放下，眉头皱得高高的问，顾瑾这烧火的架势一看就是不熟练，火没烧燃，黑炭却已经在自己脸上涂了两条，模样非常滑稽。 　　“我在煮饭。”顾瑾回答。 　　“你？”秦瑜眉头皱得更高了。 　　顾瑾一听秦瑜这拉高的质疑声音，不高兴了，“怎么？不相信爷能煮好饭？” 　　“……”秦瑜已经看到他眸中火焰，赶紧笑了起来，立马鼓励道，“肯定能煮好！我相信你。你加油！” 　　顾瑾冷睨秦瑜一眼，冷哼一声后，转头继续烧火。 　　“……”这饭还没煮出来，就这般骄傲的样子。 　　还真的很顾瑾！ 　　坚决不能惹！ 　　大不了不吃饭。 　　再回头看顾瑾认真烧柴煮饭，火依然没起来，全是烟的样子，秦瑜忍不住想笑。 　　顾瑾再次抬头，发现秦瑜脸上满是看热闹的笑容。 　　“……” 　　秦瑜往回后退几步，站在门外面，伸手大拇指和食指交叉相叠比心，道，“加油哦！努力哦！勤劳的男人最帅，勤劳的会做家务的男人以后会家庭幸福美满！你是全世界最最俊俏的男人！” 　　“……”顾瑾嘴角抽了，眉头蹙得更紧。 　　被口罩遮住的秦瑜眼眸中笑意更是明显。 　　“你给站住！”顾瑾站了起来，俊朗脸上的两条被黑灰擦拭的痕迹特别明显，秦瑜站直。 　　“作为一个女生，什么都没学会，偏偏就学会了这些拍马屁的甜言蜜语！这叫投机取巧！以后不要说了。”顾瑾严肃的和秦瑜道。 　　从没听她夸人。 　　这一夸起来，词藻多得和池塘海藻一样！ 　　女人是不是真的喜欢花言巧语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大多男人也都喜欢女人哄。 　　按她这般不要脸下去，以后哪个男人受得了？ 　　“……”秦瑜。 　　“被花言巧语感动的人，不是真爱你。他只不过是爱你的好嘴．巴而已。”顾瑾想了想，解释道。 　　“说得好有道理。”秦瑜想笑，道，“不过，以后遇到我喜欢的人，我肯定是会夸的，不仅会夸，还要狠狠夸。爱人之间，相互欣赏，相互爱慕，关系才更稳固更完美，对吧？不过你谢谢你提醒，我以后不会随便乱夸人。” 　　“……你刚才和我说的，是随便乱夸？”顾瑾声音瞬间冰冷。 　　“额……不好意思。刚才我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见。”秦瑜微叹一口气，认真检讨。 　　刚才，确实嘴贱了一些。 第79章 郎有情，妾有意？ 　　“……”顾瑾脸以看得见的速度沉了下来，铁青铁青的，特别吓人。 　　“那个……还是不要谈这个事了。”秦瑜被他身上骇人气息吓着，真是莫名其妙，好似又惹着他。 　　“若是你觉得做饭有难度，要不，我来？”秦瑜小心翼翼的询问。 　　不能起纷争！ 　　不能和给自己交租的上帝起纷争，秦瑜在心中和自己做思想工作。 　　“也不算是表错对象。爷看在你每天都给我为服务的份上，可以免费做你的锻炼对象。”顾瑾见秦瑜认错态度极好，心情好了一些，用施舍的神情高冷的和秦瑜道。 　　“啊？”秦瑜脑门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碍爷的事？”顾瑾俊朗脸上都是嫌弃。 　　“……”秦瑜赶紧溜。 　　回到屋子，秦瑜思索了半天，都没明白顾瑾要真实表达的意思，她有些沮丧，在和顾瑾对决这件事上，她确实实力不相当，说到底，还是读书少了的原因。 　　还是看书吧。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必须每天晚上都坚持看书。 　　爷爷以前藏在这个老屋子里的书都被她搬了出来，每天看一些，算是稳固知识，也为明年高考做准备。 　　今天收到了信，还没回信，事一件一件来。 　　刚拿起笔，她就打了两个哈欠，从早到晚就没停过，好困。 　　顾瑾在厨房里倒腾了到天完全黑，才将饭菜搞定，准备将饭乘桌子上去的时候，发现饭都是米粒，水放少了，没熟…… 　　“……”顾瑾有些不服气，将饭舀出来，重新又煮了一鼎罐。 　　过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是可以了，看起来不错，不生也不糊。 　　顾瑾走进秦瑜房间。 　　秦瑜桌子上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她带着口罩趴在桌子上，桌子上方摆着一封信，上面落款霍然写着沈哲。 　　一看沈哲这名字，顾瑾浑身神经立马拉了起来，戒备心四起。 　　沈哲说，甚为想念？在医学院等她？ 　　秦瑜在回信，她写的内容不多，可就那么才写的几个字，看得顾瑾眼睛刺拉拉的。 　　“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我也很想念…… 　　一个说想念，一个说也很想念……” 　　这是郎有情，妾有意？ 　　秦瑜天天带着口罩，死活不让他看，是因为口罩和沈哲的职业有关？ 　　迫不及待要和他离婚，是早就找好了备胎？ 　　得知她今天辛苦了一天，他准备下厨。 　　炒菜切着了手，煮饭少放了水，他又煮了一锅。 　　他顾瑾头一次如此辛苦如此忙，她却在这和人写信打情骂俏！ 　　刚才和他说那些好听的话，也是为了以后和沈哲说？ 　　顾瑾站在秦瑜身边，手握拳头，青筋毕露，胸膛的火焰越烧越燎原。 　　秦瑜睡着睡着，骤感觉身边温度冷飕飕的，冬天到了？ 　　不对，现在明明是初夏的季节。 　　不应该。 　　努力挣扎起来，脖子和手臂都酸麻。 　　扭头一看，顾瑾居高临下的站在她身边，如果说，她刚回来的时候，他脸上只有两条黑灰印渍的话，此刻他的脸上，都是横的竖的印记，和叫花子似的，不知道他摸了柴火的手，究竟在脸上擦了多少次…… 　　她有些想笑，可当她瞬间就笑不出来了，她身边的顾瑾，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眼眸里的愤怒让她发怵。 　　“怎，怎么的了？”秦瑜有些胆战心惊的问。 　　顾瑾胸腔上下起伏，哼冷一声，喝道，“我和你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了？沈哲那种人面兽心的男人，你还恋恋不忘了？一口一句我想你，你想我！” 　　“就算你们要打情骂俏！你忘记，我们现在还是婚姻期的夫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给我带绿帽子？” 　　“……顾瑾，你什么意思？”秦瑜被他骂得脑袋有些迟钝。 　　“还什么意思？看不懂？秦瑜，你没脑子也就算了，那你好歹听话一点！不听话也就算了，那你就愚蠢一点。是在不行，就蠢到底也可以！” 　　“爷我辛辛苦苦做饭，是给其他男人在养女人，啊？” 　　最后一个啊字，又冷又沉，抨打着秦瑜的心。 　　秦瑜被他吼得心惊胆颤。 　　什么都是他说的，骂他愚蠢的人是他，让他做愚蠢的人也是他。 　　泪水瞬间溢满眼眶。 　　上辈子他也经常这样吼她，瞪着眼睛，好似要吃了她一样。 　　秦瑜为自己这种被他一吼就要鼻酸心酸的样子生气，她到底还是没挣脱上辈子的阴影。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将眼泪憋回去，眼眸直视顾瑾，道，“是我要你给我做饭的吗？你自己非要去做饭，做不好饭菜，冲我发什么脾气？” 　　“我和沈医生书信来往又怎么了？我蠢不蠢，和你不是早就没关系了？你说我是你妹子？谁让你这样自我代入的？我缺哥哥吗？我不缺，这个世界，我有我自己，我存在就足够！收起你的义愤填膺，沈医生不管是何作风，都与你无关！” 　　秦瑜将自己桌子信上遮住书信抬头的信角拉出来，愤怒的指著书信纸张，“麻烦你看清楚！我和朋友赵舒雅，写一句，想念都不行了吗？顾瑾，你们京都是不是有很宽的海，你是喝海水长大的？！啊？” 　　秦瑜声音和顾瑾一样，毫不客气的吼了回去。 　　吼到最后一个“啊”字的时候，和顾瑾刚才说的那个“啊”字一样绵长，又冷又沉。 　　顾瑾低头，当他看到信上抬头，确实赵舒雅的时候，心中燃起的怒火瞬间消失不见，脸上都是尴尬…… 　　他竟然……吼错了……误会她了？ 　　“我真是有毛病，我和你解释什么？”秦瑜说完之后，嘲弄的笑了起来，眸眼再次落顾瑾脸庞的时候，冷漠且疏远，低沉冷喝道，“出去，以后不准进我屋子！” 　　顾瑾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气势，灰溜溜的出了秦瑜屋子。 　　“若是没法好好相处！我们各过各的！”秦瑜心头气实在难平，看着顾瑾出门的身影冷冷的道。 　　气！ 　　生气！ 　　好生气！ 　　是在太生气了！ 　　气的胸疼！！ 第80章 又溜走了 　　外面一片漆黑。 　　没有月亮，星星在天上忽闪忽闪，顾瑾看着厨房里自己做的饭菜，越看越嫌弃，皱眉直接将饭菜倒在装潲水的桶子里。 　　倒完之后，他还踢了一下桶子，提得砰砰响。 　　可任凭他搞出多大动静，秦瑜屋子里都没半点动静。 　　冷静了一下，顾瑾坐在灶台前，起火，烧了一壶开水。 　　他不想承认错误，却依然忍不住检讨。 　　这事确实是自己错了，奶奶说过，知错就要改。 　　可放下脸面，这得是一件多难的事。 　　顾瑾思量犹豫再三，倒了一杯水，站在秦瑜门口，声音弱了好几份的道，“那个，我刚不应该对你吼。你今天忙了一天，应该也没喝水，我煮了开水，倒了一杯，你喝点？水放这了。”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道歉认个错，其实也没这么难的。 　　屋子的秦瑜听到顾瑾的话，眼泪瞬间掉下来。 　　除了委屈，她更多的是觉得自己不争气，说好自己不应顾瑾而情绪波动，可偏偏他一吼她就害怕。 　　他给她倒杯水，她就觉得自己委屈。 　　委屈个毛线！ 　　若是陌生人这样对自己，自己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到底还是因为他是顾瑾。 　　王八蛋顾瑾。 　　就这样端一杯水来，就以为万事大吉了？ 　　不会，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顾瑾将水放在秦瑜窗台之后，拍了拍手，心头毫无负担的回了自己屋子。 　　…… 　　秦瑜一直都有早起的习惯。 　　昨天愤恨难眠，却依然没阻挡她早起。 　　和往常一样，起来之后就钻进厨房，思索早晨是做包子还是面的时候，秦瑜瞬间想起，昨天顾瑾那样对他，她还煮什么早餐？ 　　煮好早餐，喂饱他，好让他又对她莫名其妙大吼大叫凶她？ 　　眸色漠了漠，将准备要做早餐的面粉扔在一边，擦了擦手，老娘不做了！ 　　喂猪都好过喂顾瑾。 　　喂好猪，过年有猪肉吃。 　　喂好顾瑾，喂成豺狼野兽反扑自己，那就是自己犯贱。 　　他是有钱，但她现在也不是没钱人。 　　自由市场路子差不多已经打开，以后她不说有很多钱，养家糊口，让阿娘和阿奶过上好日子，绝对没问题。 　　她宁愿和猪一样吃红薯，也不想和顾瑾一样吃精细面。 　　顾瑾前一个晚上睡得不错，天微微亮一听到厨房里有些微的动静，他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将窗户偷偷打开，果然，秦瑜已经在厨房了。 　　心中一阵欣喜。 　　只是这种欣喜没维持太久，因为就瞬间的功夫，他就看到秦瑜出了厨房，将厨房门关上，提着篮子，走出了院子。 　　“……”顾瑾。 　　在院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转得太阳老高老高，秦瑜依然没回来。 　　早餐也没得吃。 　　顾瑾这才反应过来，这女人是还在生气。 　　秦瑜早晨在养猪场煮潲的时候，顺便烤了两个红薯，红薯一熟，香味四溢，早餐就是这个了。 　　吃完早餐，她给母猪打了一盆水放在边上，舀一桶用南瓜红薯大米拌在一起的猪潲，还加了一点饲料。 　　母猪吃饱之后，躺在地上，小猪们一个一个努母猪肚子，吃奶吃得特别起劲。 　　看母猪享受的样子，小猪们努力吃的样子，秦瑜深深觉得，养猪比养那什么人好多了，不操心，给点东西，他们就津津有味，更重要的是，不会惹她生气。 　　…… 　　顾瑾上午去了公社，在公社溜了一圈之后，看了看手表，差不多12点的时候，立马准备回家。 　　若是秦瑜在厨房忙，他就去打一下手。 　　怎么说，这事是他搞错了，求和得主动。 　　只是，一回到家，冷火闭灶。 　　根本就没秦瑜的身影。 　　顾瑾眉头皱了皱，难怪古人说，世上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他昨天都倒水给她喝了，她还不原谅。 　　昨天养猪场产了猪仔，莫不是秦瑜依然很忙？ 　　顾瑾再次做了一个决定，继续做饭。 　　昨天晚上自己有些傻兮兮的把饭菜倒掉，早餐也没吃，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若是秦瑜回来，看到有饭吃，说不定气气就消了。 　　饭菜做好了，饭这次水没放多，也没放少，只是也不太尽人意，因为他一直大火，整个饭都烧焦了，一揭开锅盖，就是浓浓的焦味。 　　菜也就是那样，颜色不是很好看，但应该是熟了的。 　　饭菜放在桌子上，他等啊等，等到一点多，都没见秦瑜回来。 　　等得他有些烦躁的时候，他听到院子外面有脚步声，瞬间惊喜。 　　可他脸上笑容还没扬起来，就看到李卫民和梁军走进来。 　　梁军看到桌子上的饭菜，一阵惊喜，嫂子做的饭菜竟然还在。 　　当他走近桌子边，看到桌子上黑乎乎的菜，闻到饭锅里浓浓饭焦味的时候，他瞬间明白了，这是他顾哥做的…… 　　“来了，就吃饭。”顾瑾见两个人进来，面上毫无表情的招待道。 　　梁军有些瑟瑟的道，“顾哥，我在公社吃饱，饱了……” 　　这饭菜比公社的还更难吃嘛。 　　顾瑾抬眸，眸底毫无波澜的看着他，梁军瞬间焉巴，道，“我好像还挺饿的。来，来，李卫民，一起吃。” 　　一顿饭，梁军和李卫民吃得生无可恋。 　　想不吃，可无奈，顾瑾在吃。 　　想吃，实在是吃不下。 　　“顾哥，那个嫂子呢？”梁军小心翼翼的问道。 　　“喂猪！”顾瑾没好气的回答。 　　梁军和李卫民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吵架了！ 　　绝对是吵架了！ 　　嫂子罢工了！ 　　“那嫂子吃饭没？”梁军继续问。 　　“鬼知道。”顾瑾回答的声音又冷又硬，带着怒气。 　　梁军和李卫民更加肯定。 　　这架吵得还不一般。 　　“那我去看一下嫂子，是不是忙不过来？”梁军小心翼翼的问。 　　“随便你！”顾瑾将饭碗摆在桌子上。 　　这饭菜，真是没法吃了。 　　梁军惮了一下，笑了笑，道，“李卫民，你和顾哥聊聊。我去问问嫂子有没有吃饭。” 　　梁军一溜走，李卫民开始和顾瑾汇报道，“顾哥，许柱子说，昨天我们回来之后，那姑娘就到了自由市场，只是她是直接去的卖包子大姐家，她很有防备，出来时候，从另外一条门闪出去，许柱子没蹲守住。” 第81章 顾哥和嫂子确实吵架了 　　还真是巧！ 　　他们走了，那姑娘就去了。 　　进了卖包子大姐屋子，会从另外一条小路走，如此强的反侦探手段，不是一般人。 　　这人若真和邓章有联系，那他们以后的营生就麻烦很多。 　　“不过从这事，我们也能看到乐观的一面，就是这姑娘，确实很守时。许柱子说，她会来，我们等了半天以为她不会来，可最后，她还是来了。”李卫民分析道。 　　顾瑾点头，眉头沉了沉，道，“明天我们再去一趟镇上。” 　　“好。”李卫民点头。 　　养猪场。 　　秦瑜上午去采了猪草，中午给母猪喂食之后，打算再去采点辣椒回来。 　　却没想到，母猪还没问完，梁军走上来了。 　　秦瑜见上来的人是梁军，戒备放松了很多。 　　梁军五大三粗，心思不细腻。 　　就算她在这搞点什么，被他发现，他也不会多想。 　　“嫂子，吃饭没？”梁军问道。 　　“吃了。”秦瑜回答。 　　烤了两个红薯，早晨吃了一个，刚又吃了一个。 　　晚上若是不舒服，她决定去沈红梅吃一顿。 　　“在哪吃的啊？” 　　“我妈做饭来，我吃了。”秦瑜随口捏了一个谎言。 　　“那个嫂子，你是不是和我顾哥吵架了？”和秦瑜说了好几句话，什么都没出来，梁军索性问直接的。 　　秦瑜转头，冲着他笑，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顾哥不开心，刚我去吃饭，竟然是他做的饭，太难吃了。”梁军吐槽，肯定的道，“你们肯定是吵架了。” 　　“他不开心，怎么就可能是我和他吵架？”她还没那么大的魅力，只有他气她的份，她怎么可能气着他？ 　　“可我就觉得是的。” 　　秦瑜将两个往一个地方抢食的小猪抱开，道，“梁军，真不是的。你看，我要照顾这么多小猪，是没时间回去做饭。” 　　梁军皱着眉头想了想，秦瑜这解释很正，可就是觉得不太对，“那嫂子，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需要！”秦瑜回答，“养猪场的事，我基本可以统统搞定。你们下午还有活要干吧，赶紧下去，不然大队长会扣工分。” 　　“那个嫂子，我和李卫民在田里抓了很多泥鳅和黄鳝，你可以给我们做一下菜吗？”梁军眼巴巴的看着秦瑜道。 　　秦瑜眉心皱了皱。 　　梁军趁热打铁，说得特别可怜的道，“嫂子，公社猪没出栏。我们去其他公社买，要贵好几分钱。想去山上打猎，顾哥不准。我和李卫民想了很久，只能去田里抓泥鳅。好不容易抓了泥鳅，可我们做菜实在不行，你帮帮忙，可以吗？” 　　那央求的眼神，让秦瑜简直无法拒绝，知青的日子，确实很苦，唯一有味道，可能就是吃。 　　“可以。你们拿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秦瑜回答。 　　“哎！”梁军瞬间满血复活，直奔公社。 　　…… 　　现在公社没什么事可做，知青们聚在一起，也就是聊聊天，或者去这周边的小河边玩一下，唱唱歌。 　　这种事顾瑾特别不喜欢凑合，独自一个人走了。 　　梁军一见顾瑾那孤单落寞的背影，更加确定顾瑾和秦瑜吵架的是真实存在的。 　　“李卫民，我和你说，我已经确定了，顾哥和嫂子确实吵架了。”梁军将自己探出来的情报和李卫民道。 　　李卫民白了他一眼，道，“还需要确定吗？去那院子的时候，不就应该知道？” 　　“……”梁军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来你一早就知道。” 　　李卫民叹了一口气，道，“梁军你怎么就这么可爱？” 　　“？” 　　“行了，和你说也不懂。” 　　“我怎么不懂？顾哥是个拧脾气，他是不会找嫂子讲和的。但是我们可以创造机会，让他们凑在一起。” 　　“我刚已经和嫂子说了，我们抓了泥鳅和黄鳝让她做，她同意了。你想，做泥鳅肯定是在他们家。顾哥也在，她也在，怎么着，一顿饭吃下来，怎么着都可以和好了吧？”梁军和李卫民说自己的计划。 　　李卫民眉头皱了皱，道，“你怎么就非要将他们撮合在一起？照我说，他们现在这样，挺好的。以后顾哥回城，总不可能将乡下的女人也带回去？” 　　乡下人想进农村，但城市绝对不是天堂。那里比农村要复杂一千倍一万倍，人心复杂，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秦瑜这样白如一张纸的女人进城，哪怕顾瑾护着，也不能保证完好无损，更何况顾瑾本就对她意见很大。 　　“你咋这样想呢？嫂子是顾哥媳妇，顾哥回城，怎么能不带她？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再说，咱嫂子哪里差了？嫂子做得了一手好饭菜，顾奶奶肯定很喜欢。” 　　“做得了好饭菜，就能在城市立足？顾伯父呢？顾伯母呢？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李卫民反问道。 　　“你们，你们就是想太多了。算计这么多！可不管怎么样，嫂子已经是嫂子了。难不成还要顾哥离婚不成？”梁军愤怒反问道。 　　李卫民笑梁军太天真，顾瑾又不是没想过离婚。 　　“行了，我不和你争这个了。现在说也没意义。”怎么说这都是顾瑾自己的事。 　　依照顾瑾的性子，早之前揍了马响一顿，现在都还没原谅人家，指不定，他和秦瑜这一架，一吵也就吵没了。 　　“那我问你，今天晚上我要去捉泥鳅，你去还是不去？”梁军很快转移话题，找食材，做美食，才是人间正道。 　　李卫民在犹豫。 　　“你可以不同意！但是，若是我抓来，你不准来趁吃趁喝，嫂子做的菜天下第一，你就闻闻，专流口水算了。”梁军得意的道。 　　“看你这嘚瑟样。不就抓个泥鳅，黄鳝，谁怕谁似的。”李卫民鄙夷的道，可一想秦瑜做的那热腾腾的菜，浓郁清甜的汤，他有一种立马就去抓泥鳅的冲动。 　　“那好。算你一个。不过这事，先不要让顾哥知道。若他知道我们的目的，估计会发脾气。”梁军叮嘱道。 第82章 明白怎么做了 　　初夏的风从掠过，乡村繁花似锦，石榴花，紫蔷薇丛丛簇簇绽放着，蝴蝶飞来飞去的。 　　顾瑾抬头看着这灿烂的阳光，心中越加烦闷，直到他走到了隔壁公社供销站门口，看到一个男子给中年妇女塞东西。 　　“娘，花儿忙，让我把这些红糖给你。你身体不好，可以煮姜糖水喝，喝了就好了。” 　　“你这孩子。你们小两口也要过日子，不要老想着我们。” 　　“你们身体好，花儿更高兴。您拿着，我先走了。” 　　男子一走，那妇女身边就立马围来一群人，羡慕的道，“柏大姐，真是好福气。这女婿比儿子还孝顺！” 　　“女婿是半个儿子，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 　　“可不是，这柏大姐会做人哩。每次女儿和女婿吵架，她都向着女婿。现在女婿当她亲娘一样。” 　　“你们都过奖了。大家慢聊，我先回去了。”那个叫柏大姐的妇人冲着大家笑了笑，然后挥手像大家告别。 　　那妇人脸蛋圆润，笑起来眸眼弯弯，格外慈祥。 　　顾瑾瞬间感觉自己看到沈红梅一般，每次沈红梅看他的样子，也好似这妇人看她女婿一样，心中喜欢那劲藏都藏不住。 　　刹那间，他突然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走进公社供销社生肉摊位面前，“同志，给我来五斤前腿肉。” 　　卖肉的同志震惊的看了顾瑾一眼，立马将肉砍好，递给顾瑾。 　　一次能买五斤肉的，绝对不是小人物。 　　顾瑾提着肉，心中格外轻松的回公社了。 　　“这小伙，大手笔啊！” 　　顾瑾一走，在公社边溜达、聊天的人们立马喧哗起来。 　　“看起来不是我们公社的。” 　　“我们公社没一个这么有钱的。” 　　“我记起来了，这是隔壁公社，罗大娘家的孙女婿，沈红梅的女婿。听说是从京都来的知青！” 　　“难怪，原来是知青！还是京都来的，我就说，怎么这么有钱。” 　　“这秦家，男人们都是英雄，家里就只有女人，大家都以为这日子就过黄了，没想到，秦家那丫头这么有福气，找了个这么有钱又俊俏的男人。” 　　“与其说是找的，还不如说是用手段抢的。”有人鄙夷的道。 　　公社和公社之间距离有些远，但丑闻什么的，传得她特别快。 　　秦瑜和顾瑾那档子事，不仅他们公社知道，隔壁公社都也都知道。 　　“有手段没手段，那又怎么样？若是人家知青真不喜欢，怎么可能买这么多肉回去？” 　　顾瑾自然没听到别人议论纷纷的话，此刻他脚步轻快，带着初夏的风，思度着怎样才能将秦瑜的气消。 　　“阿娘，这个，你们炒着吃了。”顾瑾一走进沈红梅家，就将一大坨肉放进厨房。 　　沈红梅惊喜又震惊的看着顾瑾，“小顾，这是……怎么买这么多肉？” 　　“路过隔壁供销社，说特价。”顾瑾简单回答。 　　“特价也不要买这么多啊。”沈红梅心疼的道。 　　这肉一看，起码四五斤，这一坨，是他们半个月的收入啊。 　　可真舍得。 　　“你们吃。”顾瑾脸上没其他表情。 　　“你们这两个孩子，这有钱也要节省点。”沈红梅发现自从秦瑜和顾瑾搬去老屋之后，他们家就差不多天天有肉吃。 　　不禁想起秦瑜说那句，以后啊，我要让你和阿奶过好日子那句话。 　　早之前当她是逗她和她阿奶开心，现在看来，还真是的！ 　　这小两口果然要单独住，不仅感情好了，还更孝顺了。 　　“瑜丫儿这几天要天天照顾小猪，没时间做饭。等会你们就不要在家做饭了，晚上回家里来吃饭。”沈红梅笑着安排道。 　　“哎！”顾瑾速度应了下来。 　　…… 　　秦瑜不想回自家院子。 　　早晨中午吃的都是烤红薯，肚子好空。 　　上次她煮的糯米，发酵了这么久，差不多要开始起酿了。 　　秦瑜将猪喂完之后，提着篮子，回了沈红梅家。 　　“瑜丫儿，我还说去养猪场叫你下来。你自己来了就更好。”厨房里忙碌的沈红梅一见自家闺女回来，笑容满面。 　　秦瑜冲她娘笑了笑道，“这马上端午了，我摘点杨梅。看着杨梅熟了没。” 　　杨梅树上，葱葱绿绿细长的叶子里藏着很多很多杨梅，和之前全部都是青的相比，现在外面的杨梅差不多都泛红了，星星点点的点缀在叶子上，好似红宝石一样。 　　“那你自己摘。摘完之后，刚好可以吃饭。” 　　秦瑜抿着嘴唇笑，她其实是来蹭饭吃的，这种自己还没说，就被她盛情邀请，这种感觉超级好。 　　没一会儿，厨房里传来肥肉榨油汁汁汁的声音，紧接着就飘过来一阵肉香。 　　秦瑜鼻子灵，一边摘杨梅一边问，“阿娘，今天吃肉？” 　　“对。辣椒炒肉。” 　　秦瑜满心欢喜，她娘终于舍得买肉吃了。 　　而她的肚子，也早就咕噜咕噜叫。 　　一天就只吃了两个红薯，顶不住啊。 　　“阿娘，你去哪里买的肉？” 　　“还不是你们的？”沈红梅回答。 　　“你还留着呢。”明明上次她买的肉，都吃完了啊。 　　“这天都要黑了，你摘完没？”沈红梅将菜乘出来，擦了擦手，走到秦瑜身边，“你摘这么多杨梅做什么？” 　　这满满摘了一筐。 　　“哦。我做点杨梅汤。”秦瑜没和沈红梅说任何赚钱的计划。 　　她怕她娘担忧，她娘胆子小。 　　这事更不能让阿奶知道，阿奶思想端正得可怕，若是知道她私自卖货，违反组织规定，肯定会大义灭亲。 　　之前公社有人私自倒卖，阿奶义正言辞的举报了，且还像镇上写检讨，说她作为党员监察力度不严，让公社出现资本主义者，破坏社会主义建设。 　　所以这事，最安全的就是，瞒着所有人。 　　之前和大队长说的，每一条关于养猪场管理的条件，也不过是图了个方便和隐秘。 　　“小顾容易醉酒，多准备点杨梅汤，放一边备着，这样挺好的。” 　　想着刚才顾瑾来过来的猪肉，沈红梅欣慰，孩子们恩爱，真是被什么都强！ 第83章 比气自己好 　　秦瑜没应话。 　　从树上下来。 　　树枝密密麻麻，钻进树里，头发被弄得一片凌乱。 　　“你这孩子，都已经成家了。还每天这样不顾形象，好在你这带着口罩，不然脸都会弄花。赶紧去梳一下头发，洗手洗脸，准备吃饭。”沈红梅催促道。 　　秦瑜耸了耸肩，家里穷，她娘却是个爱收拾的主，小时候会给她扎各种辫子，用她娘的话就是可以穷，但不可以不整齐，特别是女生，一定要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又得体。 　　在她娘这种教育下，又乏又饿的她想偷个懒，不梳头不洗脸都不行。 　　“吃完在梳头，好吗？”真的好饿啊。 　　看到肉，若是不矜持，她觉得可以吃一斤。 　　“不行！不可以这么没体统。赶紧去给我梳头发！”沈红梅丝毫不退让的道。 　　秦瑜觉得好无奈，连撒娇这波用上，都不行。 　　只能回屋子里，将头发梳一下。 　　站在镜子面前，脱掉口罩。 　　镜子里面的自己，前几天爆出来的痘痘，已经全部都没了，之前黑灰的痘印，淡了很多。 　　她这段时间用芦荟的效果渐渐出来了。 　　过不了多久，脸上的印记都会消失得差不多。 　　她是典型的鹅蛋脸，现在脸上略略有些婴儿肥，没痘印之后，恢复之前白皙的皮肤，她绝对相信，自己一定是美女一枚。 　　上辈子的自己，横竖左右都只会围着男人转，都未曾想过要好好治理一下这些印记，多美多漂亮的自己，在那样年轻的时候，竟让岁月灰暗的渡过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这次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幸福。 　　秦瑜将头发高高竖起，甩了甩长发，冲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甜甜一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遇到这么年轻的自己。 　　和取悦男人相比，明显取悦自己，心情更美丽嘛。 　　脸上扬着满意的微笑，秦瑜踏出房门，大声喊道，“阿娘，我来了……你闺女都饿死了……呜呜……” 　　后面呜呜呜的声音还没说完，秦瑜脸上笑容瞬间僵住。 　　饭桌上，竟然看见顾瑾…… 　　顾瑾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他没像在家里那般犹如大老爷们一样坐着等饭到他手上，而是拿着碗，在一个一个盛饭……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顾瑾转身的瞬间，也看到了秦瑜，秦瑜扎着高高马尾，乌黑亮丽的头发被初夏的晚风吹得有些飘扬，她声音娇翠，一听就知道是在和沈红梅撒娇。 　　他好似从未见过这样的秦瑜，不想，原来这个不是唯唯诺诺、就是凶巴巴的女人，竟是一个撒娇高手。 　　“收拾好了，就赶紧坐下来吃饭！”沈红梅热情招待，“小顾，我们自己盛饭就好了，你吃自己的。” 　　顾瑾将饭放在桌子上，道，“阿娘，顺手而已。” 　　“阿奶，您的饭。”顾瑾双手将饭递给罗红叶，非常恭敬的道。 　　罗红叶欢欢喜喜的接住，道，“瑜丫儿，阿奶好久没吃过你盛的饭了。不过小顾乘的也一样。” 　　顾瑾不做则已，这一动手，礼仪上还真是挑不出半点问题。 　　看起来，说有多孝敬就有多孝敬。 　　而且，他这阿娘，阿奶，叫得也太亲了。 　　比她叫得还亲。 　　都和她娘说了很多次，不要对顾瑾印象太好，可偏偏，她和阿奶，好似更喜欢他了。 　　“瑜丫，不是说饿了吗？快点吃饭。小顾也真是太大方了，一次买五斤肉，我们也吃不完，等会你们回去的时候，剩下的都拿回去。”沈红梅一边吃饭一边道。 　　这肉又是顾瑾买的？ 　　难怪她娘一定要她收拾自己。 　　秦瑜拿着碗，原本很饿的胃，变的有些反胃。 　　一直很高兴的心，也低落了很多。 　　顾瑾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这孩子，没胃口吗？”沈红梅见秦瑜瞬间恹恹的，赶忙问道。 　　“没有。”秦瑜扯了一个笑容，而后冰冷的看了顾瑾一眼。 　　“……”顾瑾。 　　一顿饭吃得寡然无味。 　　吃完之后，秦瑜挎着篮子，回了院子。 　　顾瑾一直跟在后面。 　　整个吃饭的过程和回来的路上，秦瑜没和他说过一句话，顾瑾知道，她还在生气。 　　“那个，这个给你。我看你脸现在也好了不少了。”顾瑾将前几天拿回来的雪花膏放在桌上。 　　深蓝色铁盒的雪花膏，是他们这个年代，最奢侈的霜。 　　一瓶要两块钱，整个公社的姑娘能用就那么一两个。 　　顾瑾这是打了她一个巴掌，再给她一个糖，顺带还要去将的她娘和她奶感化？ 　　“我不需要。” 　　顾瑾感觉自己热脸被冷屁．股冰了一下。 　　“还有，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有事没事就去找我阿娘和阿奶。那是我的阿娘，我的阿奶！你现在和他们走那么近，这不是在害人吗？”秦瑜看着顾瑾，眸角都是冰冷。 　　他这种看似无意，却偏偏有意的亲近做法，真的会害死她阿娘。 　　不怕暴风骤雨，就怕潜移默化的润物细无声。 　　他好心对她阿娘和阿奶好，落在这个女人眼中，竟是在害人！顾瑾气得够呛，将桌子上的雪花膏直接扫落在地上，而后愤怒的瞪了秦瑜一眼，转身进屋子，“砰”的将房门关上。 　　秦瑜憋着一口气，吵了就吵了！ 　　气他总比气自己好！ 　　…… 　　第二天顾瑾一早就起床。 　　厨房门那边，他看都没多看一眼，不用说，秦瑜那女人肯定不会做早餐的。 　　刚走下山，就看到李卫民在等他。 　　李卫民见顾瑾下来，连打了三个哈欠。 　　顾瑾也没睡好，问道，“昨天晚上没睡觉，去偷牛了？” 　　李卫民笑了起来，这年头谁敢去偷牛？偷牛目标那么大。 　　昨天晚上被梁军拉着去捉泥鳅和黄鳝，捉到后面梁军越捉越上瘾，捉完回来，天也差不多亮了。 　　但这事梁军说，千万不能和顾哥说。 　　“就是有些失眠。你呢？怎么看起来也没睡好？眼圈黑黑的。”李卫民问顾瑾。 　　顾瑾心燥乱，道，“准你失眠，就不准我失眠。” 　　“……”李卫民赶紧闭嘴，这和女人吵架的男人，真心很可怕。 第84章 剥皮抽筋 　　梁军一觉睡到下午才起来，起来的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泥鳅。 　　昨天晚上抓了一盆泥鳅，起码有上百条。 　　盆里的泥鳅游来游去，滑溜溜的，梁军越看越喜爱。 　　美味，这是绝对的美味！上次在顾瑾家，秦瑜也做了泥鳅，可才那么几条，少得可怜，那味道却让人念念不忘。 　　回忆着秦瑜做的菜，梁军心痒难耐，直吞口水。 　　那厨艺用天上有地下无形容都不为过。 　　好吃，太好吃了！ 　　秦瑜早晨很忙，上午忙，下午忙，晚上才有空闲一点。 　　李卫民昨天晚上和他说，他今天要去镇上一趟，可能下午才回来，梁军盘算了一下时间，这个点他可以去找秦瑜了，等她和秦瑜把菜做好，李卫明和顾瑾也该回来了。 　　看在饭菜的份上，他相信，顾瑾和秦瑜肯定能和好。 　　太阳西斜，晚霞照射在大地，秦瑜刚将猪场的事忙完，就看到梁军踩着台阶往养猪场这边来，一边走一边喊嫂子。 　　“嫂子，我来帮你干活？” 　　“不用。事情我已经做完了。”秦瑜回答道。 　　”啊，你这么快就忙完了？”梁军惊讶，秦瑜这做事速度也太快了。 　　“对。忙完了。”秦瑜笑着道，“我早点忙完，不是更好吗？” 　　“对，对！”梁军笑了起来，非常感动的道，“我还以为嫂子忘记了，没想到嫂子一直记得。这么早就将活干完。” 　　“……”秦瑜笑了笑。她干完活，不是为了帮他们做菜，而是想在顾瑾还没回来之前把菜做完。 　　不想见到他。 　　可当她看到梁军盆里的泥鳅和黄鳝的时候，她瞬间觉得自己的计划可能要失败。 　　现在稻田正在抽谷穗，要进田里抓泥鳅和黄鳝一点都不容易，上次路过一块禾苗极差的稻田，在田里倒腾了大半天，才抓了十多条泥鳅，梁军这拿着的盆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泥鳅和黄鳝，这怕没有一百来条。 　　泥鳅做起来还好点，黄鳝却是要生剥将内脏拿出来才好吃，这样一条一条处理起来，再快也需要一些时间。 　　“你们不会是将整个公社的泥鳅都抠完了！”秦瑜看着泥鳅，眉头皱了皱道。 　　梁军挠了挠脑袋，道，“不会。我们就走了半个公社的稻田，这里还有很多，稻穗长得好的地方，我们都没去。嫂子，是不是我们几个人吃不够？” 　　秦瑜看着梁军，深深呼了一口气，道，“怎么会不够？估计你们吃到明天还有。” 　　这么这么多！ 　　真是腻害了。 　　“你去给我找个钉子来，敲在这地上，我将泥鳅和黄鳝分开，这些都处理一下吧。” 　　“哎，好。” 　　顾瑾和李卫民一起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刚好看到秦瑜和梁军在盆里分泥鳅和黄鳝。 　　秦瑜一抬头就看到顾瑾，顾瑾往她这边瞥了一眼，就走进了堂屋。 　　李卫民手里则拿着一个袋子，袋子鼓鼓的，他跟着顾瑾走进堂屋，将袋子递给顾瑾。 　　今天和上次一样，一无所获。 　　等了一天，都没见到他们想见的那个姑娘。 　　既然总是找不到，他很想和顾瑾说，说不定是他们大惊小怪了，说不定那姑娘就是一般的姑娘，可见顾瑾今天一直阴沉沉的脸色，他决定保留自己的看法。 　　“你们终于回来了？”梁军见李卫民回来，高兴的道，“李卫民，来，赶紧帮忙。嫂子说泥鳅很多，我们一起来帮忙！” 　　李卫民看了梁军一眼，眉头一皱。 　　这厮简直没良心，他昨天一个晚上没睡觉，白天和顾瑾在镇上走了一天。 　　本以为回来就有饭菜吃，没想到他才开始搞。 　　他现在已经困成狗了，哪有精神去搞这些？ 　　而且，让他去帮秦瑜，他还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你先弄。我睡觉。” 　　李卫民决定不理梁军。 　　他昨天晚上抓了泥鳅，上午在宿舍睡觉，现在正是精神的时候。 　　院子里顾瑾搭了一个简易的秋千布，李卫民一躺上去，就个感觉自己睡意沉沉。 　　顾瑾前一个晚上没睡好，本想在院子里秋千布上躺一下，见李卫民已经躺在上面，他直接将竹椅从屋子里搬出来，躺了上去。 　　两人都不干活。 　　梁军其实也没办法。 　　他们都乘凉休息，只能他来干咯。 　　“嫂子，还没来公社的时候，我看了一个电影。”梁军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秦瑜聊天。 　　“什么电影？” 　　“名字我忘记了。说的内容我大概记得，就是一个女人对她的兄弟和男人都很好，可最后，她兄弟和男人都背叛她了。男人找了另外一个女人成亲，男人的兄弟阻挡她去找她丈夫。” 　　“听起来，这个女人，很凄惨。” 　　“可是，也没办法。那女的没权没势，她男人后来有权有势，她想喊冤，都没地方。” 　　“真惨。” 　　“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上这样的电影。就觉得特别生气。嫂子，若是你遇到这样的事，怎么办？”梁军问道。 　　这电影的剧情，怎么听着好似她上辈子一样呢？ 　　足够憋屈，足够操．蛋。 　　但是这辈子，她不会在让自己发生这样的事。 　　远离这样的男人，远离伤害。 　　可若是真要有人要伤害她，她也不会客气。 　　秦瑜顿了顿，冷笑一声道，“这个男人，可以阉了。至于助纣为虐的那兄弟，直接剥皮抽筋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为清浅，她正在磨的菜刀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冰冷的光芒。 　　梁军心怵了怵。 　　明明看起来这么优雅，笑起来极为和善的嫂子，为什么说起话来这么可怕？ 　　“嫂，嫂子……” 　　“嗯？怎么，害怕了？”秦瑜抬眸看着傻楞了梁军，笑着问道。 　　“不，不怕！”梁军连连点头，该害怕的人应该是他顾哥，“不是，我是想说，刚才我拿上来的袋子里，还有几只癞皮蛤蟆。” 　　公社不允许捉青蛙，因为青蛙是益虫。 　　但是癞皮蛤蟆，是可以捉的，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它长得丑，人们有偏见。 第85章 刚叫她什么了？ 　　“既然捉了，那等会就一起处理了。”秦瑜道，看着这么多泥鳅和黄鳝，还有青蛙，她皱了皱眉头，抬头和梁军说，“紫苏可能不够，你去山下采点紫苏过来。就这山坡下面，左边的稻田上有。多采一点，放菜里，去腥又好吃。” 　　梁军哪里有半点停歇，立马站起来，火速跑下山。 　　看着梁军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秦瑜忍俊不禁。 　　初夏的晚风卷着春末的凉意，李卫民躺在秋千布上，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衣服，想裹紧自己，让自己温暖一点。 　　他依稀听到秦瑜和梁军的声音，可听着听着，他就感觉自己面前一片漆黑，接着耳边传来振聋发聩的雷声，伴随着雷电的声音，他听到石头滚下来的声音，石头从山坡上掉下来。 　　他努力往前奔跑，却没跑过山上石头掉落的速度，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倒在地上，腿上有钝物砸过，痛得钻心。 　　阳光不见了，光亮不见了，他一个人在泥土里爬行，却怎么爬不动，到处都是泥土。 　　他能清晰的感觉身上的血液在流失，他感觉很冷很冷，异常寒冷。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想抬腿，却发现怎么都抬不起。 　　不是抬不起，而是好像没什么可抬的样子，他努力弯腰，用手去摸自己大．腿，想让自己安心点。 　　可那一摸，摸到了比晴天霹雳还可怕的东西——他的裤腿是空的。 　　两只裤腿都是空的！ 　　眼前一片发黑，他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他，石头刚好落在他腿上，砸中大动脉，送来医院的时候，太晚了，腿没保住，只能勉强保住他的生命。 　　他哭，他嚎，他看到顾瑾愧疚的眼神，他看到顾瑾在骂秦瑜。 　　秦瑜只说对不起，她说会照顾好他。 　　他不屑于她的照顾，在她没注意的一个中午，他推着轮椅去了河边，直接栽了进去。 　　“李卫民，你不要死！你活过来！” 　　很长很长时间，他感觉整个人濒临死亡边缘，他像呼吸，却呼吸不过来，他头脑清醒，却无法自救，直到听到秦瑜的哭声。 　　她跳进河里，将他救了出来。 　　她泪流满面的看着他，脸上既是惊喜又是庆幸。 　　“李卫民，没有什么比死更容易的事。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害怕活着？我会陪着你，我一直都照顾你，好不好？” 　　“不要，不需要！”他拒绝了所有人，独自回城。 　　离开灵溪村的时候，秦瑜追着他送了很远，他百感交集，只道了一句，“谢谢你嫂子。” 　　那是他第一次叫秦瑜嫂子。 　　秦瑜没听到。 　　“哗啦！”一阵狂风吹来，秋千树上一根不大不小的树枝掉下来，直接砸在李卫民大．腿上。 　　李卫民瞬间弹醒。 　　他一直都很想醒来，却一直都没醒来。 　　突然坐起来，他第一时间摸的就是自己的双．腿。 　　裤腿是实的。 　　腿还在。 　　李卫民大口大口呼气，握紧手心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心开都是汗。 　　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梦里自己腿没了。 　　那么真实，那么可怕！ 　　一个男人没有腿，等于飞鸟没有翅膀，那么残酷的事，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旁边顾瑾还在睡觉，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厨房外面，秦瑜脸上毫无表情的在剥黄鳝，将黄鳝头按住，泛着冷光的刀子迅速在黄鳝上划过去，内脏被她揪出来，又快又麻利。 　　搞完最后一条黄鳝，她将蛤蟆放在地上，固定蛤蟆脑袋，将青蛙四肢趴开，剖开肚皮，眸色清冷的看了青蛙内脏一眼，李卫民还没看清楚怎么一回事，那边秦瑜就已经蛤蟆皮剥掉，内脏掏干净。 　　“这蛤蟆受过伤，后背上的筋脉淤堵。”秦瑜轻轻的道。 　　眼见着，她已经将那条淤堵的青筋从蛤蟆后背上剔除来。 　　李卫民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鬼斧神工的手法，可以精准到这个程度！ 　　他突然想起他刚睡觉时候，秦瑜和梁军的对话，“至于那助纣为虐的兄弟，剥皮抽筋就好。” 　　李卫民想站起来，却感觉自己腿脚有些不稳。 　　梦里最后是秦瑜救了他，可秦瑜却又说，谁对不起她，她就剥谁的皮，抽谁的筋。 　　李卫民此刻心情特别复杂。 　　又惊又吓又庆幸。 　　秦瑜感觉前面有动静，微微抬头，发现是李卫民醒来了，只是他看她的眼神，让她琢磨不出来。 　　他眸中好似有震惊，也好似有心有余悸的害怕。 　　秦瑜抬眸没几秒，随后毫无反应的低头，继续处理剩下的蛤蟆。 　　李卫民也看不懂秦瑜的意思，她看起来比谁都冷漠，这么冷漠的她，怎么会在梦里将他从河里捞出来，抱着他哭。 　　梦中出事的地方骤然清晰明朗，是在川南县，他们去救灾的时候。 　　在那里，对，是在那里。 　　石头掉下来之前，秦瑜推开了他。 　　李卫民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喉咙干得厉害。 　　“你是有什么不舒服吗？”秦瑜感觉李卫民不对劲，抬眸清冷的问道。 　　李卫民蠕动了一下嘴角，沙哑出声，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声，“嫂子。” 　　“哈？”秦瑜抬头，些许惊讶的看着李卫民。 　　今天的李卫民是受什么刺激了？ 　　警告她一定要离开顾瑾的人，最不认她的人，刚才叫她什么了？ 　　“嫂子！有，有水喝吗？”李卫民再次开口。 　　刚从外面采了一把紫苏的梁军一走进院子，就听到李卫民叫嫂子的声音。 　　“李卫民你不是说，打死你都不叫嫂子的吗？你现在是趁着我不在，偷偷和嫂子套交情，想要嫂子做饭吃？”梁军勾起唇角，鄙夷的道。 　　之前李卫民因为他叫秦瑜嫂子，没少淘汰他，不仅淘汰他，那天还踢他好几下。 　　李卫民瞪了梁军一眼，“闭嘴。在叽叽喳喳，以后在也不陪你捉泥鳅。” 　　这家伙说捉泥鳅，却一条都捉不上。 　　这这些泥鳅和黄鳝都是他抓住的。 　　“不捉就不捉。”梁军很有骨气的道。 　　虽然他捉到泥鳅，但想用这个威胁他，没门！ 第86章 心理有落差 　　“那我现在就去村头说媒，让那肥妞嫁给你！”李卫民咬着牙齿道。 　　“你，你……”梁军气得脸红了，可怜巴巴走到秦瑜面前，寻求帮助，“嫂子，他们这些人太没良心了！你给我做主！” 　　秦瑜好笑的看着他们。 　　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地位，可以做他们判决人了？ 　　“娶媳妇是好事。但你若是能炒一手好菜，就更容易一些。以后给丈母娘煮一顿饭，炒几个拿手菜，人一欢喜，就大大方方的将姑娘交给你了。”秦瑜回答。 　　“嫂子，你这没回答到正点上。李卫民他欺负我！”梁军没被秦瑜带偏，锲而不舍将刚才问题提到底。 　　秦瑜抬眸平静的看了一眼李卫民，顾瑾这位兄弟，和顾瑾感情最好，心思也比其他的人沉很多。上辈子充满自责和内疚感，后来他离开了灵溪村，再也没音讯，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去寻找，后来顾瑾离开之后，她就放弃了寻找。 　　上辈子一直觉得对不起他，这辈子，他逃离了那一场可怕的事故，她不再有上辈子的自责和内疚感，看他和其他知青一样。 　　他不过是和其他知青一样的知青，改革春风吹响祖国大地的时候，他也会和其他人一样，离开这里。 　　她不靠近，亦不疏远。 　　反倒是梁军，她现在还蛮喜欢的，干活力气大，为人简单，没有任何弯弯绕绕，有什么说什么，他叫她嫂子，纯粹是因为喜欢靠近她，当她是嫂子。 　　“梁军，其实我觉得，郭大叔家的胖丫，很好。你若是娶了，真的很有福气。”秦瑜转头，冲着他笑道。 　　梁军皱眉，满脸都是不相信的问，“嫂子，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秦瑜很肯定的道。 　　郭家大叔家的胖丫，个子高，很胖，也很泼辣，那绝对不是因为人很坏，而是因为这丫头从小就没娘，老郭叔善眯眯的，胖丫受欺负了，他也不出头。 　　胖丫为了不受欺负，索性就自己来，越来越泼辣。 　　也是因为没娘管教，分不清别人骂人的话是什么意思，经常捡着那些妇女们的话骂回去，一骂什么老娘我压死你这样的话，就闹尽笑话。 　　把自己吃得胖胖的，以为胖点就力气大，可以护着底下的弟弟妹妹。 　　其实说起来，胖丫是个顶能干的姑娘，娘不在世，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弟弟妹妹干干净净，几年后，胖丫凭着自己那股泼辣劲和敢闯的劲，打豆腐卖豆腐，成为了灵溪镇上第一批女企业家。 　　那时候的胖丫，减肥成功，穿着职业装，特别气魄特别有魅力。 　　“那这么说，我顾哥是没诳我。”梁军皱眉，思索前段顾瑾说想给他去说媒的话。 　　秦瑜笑。 　　大家都打趣胖丫，可谁都不知道，这人生，什么时候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他们笑话胖丫，几年后的胖丫让他们笑话不起。 　　“那嫂子，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娶到胖丫？”梁军蹲下来，非常认真的问。 　　“……”站在一边的李卫民，生生切切感受到不公平待遇。 　　他和顾瑾说要把郭家胖丫嫁给梁军的时候，梁军暴跳如雷。 　　秦瑜说这姑娘可以娶，他就真打算娶。 　　折合着，他们不是亲兄弟？ 　　秦瑜却是他亲嫂子？ 　　“你真要娶？”秦瑜也没想到梁军当了真。 　　“嫂子从没骗过我，我必须要听。”梁军回答。 　　“既然你有心，那我就给你一个诀窍。”秦瑜勾了勾手指，梁军凑过去，悄悄说给梁军听。 　　一边的李卫民挠心挠肺，很想听秦瑜说的是什么话，可偏偏听不到。 　　梁军听完之后，脸色羞赧，低头极不好意思的道，“好。我听嫂子的。” 　　顾瑾醒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 　　一盆爆炒泥鳅，一盆水煮酸辣黄鳝，一盆闷烧蛤蟆，再加一碗青菜。 　　梁军看着这些菜，两眼亮晶晶，转头赶紧叫顾瑾，“顾哥，赶紧洗手来吃饭。” 　　顾瑾皱了皱眉头，当看到桌上菜的时候，昨天被秦瑜吼了一顿的心，瞬间被安抚了不少。 　　“顾哥，这个泥鳅是小火煎金黄之后，加入辣椒爆炒的，你尝一个试试。”梁军夹了一条双面金黄的泥鳅放在顾瑾碗里。 　　顾瑾夹起来，嚼了一口，味蕾迅速打开，这味道，咸淡适中，爆炒的泥鳅嚼着很响，内里肉质细腻，带着麻辣的味道，很是好吃。 　　“顾哥，这个肉也很好吃，特别细嫩，有嚼劲。味道杠杠的。”见顾瑾吃完泥鳅，立马夹了一块蛤蟆肉。 　　味道自然不差，只是吃着吃着，顾瑾就觉得不对劲，抬眸缓缓道，“说吧，有什么事？” 　　无事献殷勤，准有事发生。 　　梁军不好意思挠了挠腮，道，“顾哥，上次你和李卫民说的那个郭家大丫头，若是，若是我和她对上，你可以给我去提亲么？” 　　顾瑾一口饭差点没吞下去，眸中出现少有的惊诧，“你，这是？” 　　真当真了？ 　　他们就是随口开玩笑的，孩子，你不会不懂吧？ 　　“梁军，这事，我和李卫民是说着玩的。”顾瑾忍不住和梁军说真话。 　　“我不是听你。是嫂子说，郭家姑娘还不错。我就想去试试。”梁军回答。 　　“……”顾瑾心里咕咚一个落差。 　　多年的兄弟，不听他的，却听秦瑜的。 　　“呃……随你……”顾瑾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秦瑜没想到顾瑾竟然没反驳，他明明看起来很有质疑。 　　“好。”有顾瑾的首肯，这顿饭吃得梁军充满干劲。 　　桌上，梁军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闷头大吃。 　　李卫民没说话，傍晚时候做的梦让他惶恐，让他庆幸，他总和自己说，那都是梦不能当真，可那个梦太过于真实，就好像真实发生的一样，他想忘记，却偏偏记忆更加深刻。 　　和秦瑜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顾瑾的胃早就被喂叼，前两天吃饭吃得那个糙，怎么吃都觉得没味道，今天这顿，算是饱到心坎里，对味又满足。 第87章 以后别求爷 　　“李卫民，刚才秦瑜和你说了什么？”往公社宿舍回去的路上，李卫民着实没忍住，问梁军道。 　　梁军转头，笑得又贼又神秘的道，“那是我和嫂子的秘密。” 　　“……”李卫民很想一巴掌拍过去，特么得意了？ 　　多和秦瑜说两句话，骄傲成这样。 　　“刚你不是叫嫂子了吗？现在怎么又直呼大名？李卫民，你这是白眼狼啊？吃完就忘本？”梁军像模像样的教育李卫民。 　　“你才忘本！”李卫民不客气的道，“我捉了那么多泥鳅，你都没将我当兄弟！” 　　“兄弟有兄弟的秘密。我和嫂子也有秘密，这个不冲突。等我和郭家大姑娘对上了，我在告诉你，嫂子和我说了什么。” 　　“你爱说不说。”李卫民没好气的道。 　　“哎，你说，昨天晚上我们那么努力，顾哥和嫂子应该会和好了吧？”梁军想了想，转头问李卫民。 　　李卫民觉得好笑，道，“我怎么知道？” 　　“吃饭时候，顾哥和嫂子虽没说话，但顾哥看起来没那么生气，说明他们很快就要和好了？” 　　“他们两个究竟是谁在哄谁，你觉得是顾哥不原谅她？”李卫民反问。 　　明明就是秦瑜不原谅顾瑾。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觉得顾哥之前做的一个决定，绝对是战略性的失误。”梁军叹了一口气道。 　　李卫民忍俊不禁，“还战略性失误。怎么着？突然间有战略性文化了？” 　　“以后我若是和胖丫成亲，屋子里我绝对不做两张床。不然，这一吵架，就各睡各的，这只要一分房，哪里还和的好？老人家都说，夫妻之间那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你还真悟出真谛了？”李卫民哭笑不得，“不对，你还真要在乡下娶一个？” 　　都盘算起和胖丫成亲的事来了！ 　　“那是肯定的。我不来虚的。不过李卫民，你不要做我思想工作，什么成亲了就被陷在农村了，以后都回不去了之类的话。我和顾哥不一样，我爸生了不少儿子，我不回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家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农村媳妇一点都不丢面子。”这点梁军想得很透彻，想想未来的日子，他觉得很美．妙，“找一个媳妇，生一堆孩子，我觉得这样的人生很不错。” 　　“……”李卫民瞬间有一种自己和他们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的感觉。 　　…… 　　李卫民和梁军离开之后，屋子里瞬间恢复了冷凝的气氛。 　　秦瑜神色淡漠的收拾碗筷，全程未看顾瑾一眼，当他是空气一般。 　　顾瑾眸色沉了沉，这女人的气性还真大。 　　生起气来，都不消的吗？ 　　“喂！”顾瑾叫了一声秦瑜。 　　秦瑜装作没听见，将水壶的水到出来洗碗。 　　顾瑾感觉挺没意思的。 　　秦瑜将厨房收拾干净，准备进自己房间的时候，顾瑾突然从一边闪过来，将下午他们回来时候李卫民带的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塞给秦瑜，道，“这个，算爷赔礼道歉，行吗？” 　　顾瑾将包里东西拿出来，秦瑜才知道，他这鼓鼓的包里，装的不是其他东西，而是布料。 　　是这个年代最流行的的确良布料，布料颜色清浅，花纹属于小清新的那种，很漂亮。 　　昨儿个拿了一个雪花霜出来，今天是布料。 　　这个年代，这两个东西，可不是随便能送的。 　　送布料代表送衣服，那是极为亲密关系的人，她和他关系已清，不用这样。 　　秦瑜淡淡将布料推开，声音清淡的道，“你无需和我道歉。这两天我也想明白了，你我之间，本就是租赁关系。之前既是误会，我也不在意。这个，你拿走，送需要的人。我若是想要，会自己买。谢谢。” 　　“爷已经买了。”顾瑾硬塞。 　　“那是你的事！”秦瑜口吻瞬间就冷了，“我说不要就不要！” 　　“你……” 　　“我说的是人话，你听不懂吗？”秦瑜脸上都是薄怒。 　　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顾瑾都没送过，现在拿这些过来，算怎么事？ 　　“我不就是不小心吼了一顿，你非要这样上纲上线？你这调调这么高，以后最好都不要求爷。”顾瑾放话。 　　他吼她一顿是不对，可他也道歉了，给她倒了水，给她买了雪花霜，给她买了布料，她这是要闹哪样？ 　　顾瑾气吼吼的看了秦瑜一眼，“砰”的将自己门关上。 　　“……”秦瑜。 　　…… 　　让顾瑾意外的是，第二天早晨，他竟然听到厨房里有动静。 　　他透过自己窗户，冷眼观察，秦瑜在厨房里倒腾了半天，没过多久，他就闻到浓浓的包子香味儿。 　　包子从灶台端出来之后，秦瑜走出院子，去了养猪场。 　　顾瑾迅速从屋子里出来，打开蒸笼，蒸笼里的馒头白白胖胖，热气腾腾，麦香十足。 　　好饿。 　　顾瑾毫不客气的拿起一个馒头吃，吃了一个又吃了一个，吃到自己吃不下为止。 　　莫不是昨天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起了作用？ 　　秦瑜真不生气了？ 　　顾瑾心情有点好。 　　踩着愉悦的步子下山，山下李卫民依然在等他。 　　见顾瑾走路的姿势和轻快的表情，李卫民迅速判断出，顾瑾心情很好。 　　还真如梁军说的那般，顾瑾和秦瑜和好了？ 　　李卫民此刻心情有些复杂。 　　他既希望顾瑾和秦瑜之间关系一直好下去，又希望他们之间和之前一样，水火不容。 　　“梁军呢？”顾瑾好心情的问李卫民。 　　“今天公社没事。他啊，一早就去了村头郭家。”李卫民回答。 　　“他还真去了？要去追郭家大丫头？”顾瑾笑着问。 　　“看起来，这事不是闹着玩的。” 　　“这家伙。还真的不走寻常路。” 　　“也不知道秦瑜和他说了什么，支了什么招，早晨还写了纸条，好似做笔记一样。” 　　“哦？”顾瑾有些好奇，秦瑜连招都支上了？“李卫民不说？” 　　“死活不说。”李卫民微叹一口气道，“可能觉得我没结婚，所以不说。”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镇上，在镇上呆了很久，运气依然不好，没见着他们要找的那位姑娘。 第88章 从没他的份 　　中午，秦瑜在准备做饭的时候，梁军冲了出来。 　　“嫂子……”那声音又大又长，听起来特别委屈和无助。 　　秦瑜从厨房出来，瞬间惊了，“梁军，你这是怎么了？” 　　梁军脸上惨不忍睹，有抓痕，而且还青紫青紫的。 　　“我被那胖子打了！”梁军愤怒的道。 　　“啊？怎么回事？”秦瑜一边从厨房里拿出一点猪油，一边不解的问，“来，先用猪油擦一下，这个消肿比较快。” 　　“我听嫂子你的，一早就去郭家干活，却没想到，那胖子看到我，就一声大吼，我和她说，我想和她处一下，以后娶她做媳妇。却没想到，她又是抓，又是拳头，哎哟妈呀，疼死我了。这种女人，简直就是泼妇！” 　　“她不是挺狂，挺浪的吗？我说那话，她为什么还不爱听了？” 　　梁军无辜的问。 　　“……”秦瑜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里不太对劲，问道，“你和我具体说一下，你是在哪干活？怎么干活的？和她怎么说话的？” 　　“早晨我起来，看到他们家院子里有一块地，旁边有一个锄头，我心想，他们家这肯定是挖土。我刚走进去，拿起锄头，准备扬起来的时候，那胖子从院子外面冲进来，大声问，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我直接回答，在我眼中，你是最好看的姑娘，我要娶你老婆。胖子一惊，瞪起眼睛，竖起鼻子，指着我就一顿大骂，特么老娘是你想娶就娶的？吃饭没事干，竟然敢来老娘家。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依然告诉她，我想娶她做媳妇，没想到她，抡起拳头，就往我这边打。我以为一个姑娘家，在怎么着，都不会真动手，可没想到，她真……真动手了！哎哟，好痛啊，嫂子！” 　　“这种女人，我到底要不要娶？” 　　秦瑜听完梁军说的话，一个劲儿想憋着笑，没想到梁军这么可爱，这样追人，不被揍才怪。 　　“嫂子，你还笑！” 　　“你进他们家院子的时候，他们家有人在家吗？”秦瑜收起笑容，正色问道。 　　“那会他们没人。”梁军低头，愤懑回答。 　　“没人在家，你进他们家院子，还拿起锄头。别人第一印象是什么？肯定是当你是小偷。” 　　“而且还是一个油嘴滑舌的小偷！我们公社谁赞美过她是最好看的姑娘？她已经将你当小偷了，你在说这些好听的话，她只会觉得，你这是在用糖衣炮弹轰炸她，想逃走！” 　　“啊？” 　　“所以，你被揍也是正常的。”秦瑜非常中肯的评价。 　　“嫂子，你有没有将我当亲兄弟？”梁军感觉更委屈了。 　　“我和你说，要你勤快点。但是你勤快之前，得和人家打好关系，人家才会让你进门，你这冒冒失失进人院子，谁不多想？现在大家家里都不富裕，被偷一根葱，都心疼。进门之后，要多和人家姑娘处处，再表明自己想法。你现在是把人家吓着了。”秦瑜给他分析道。 　　“那现在我要怎么办？” 　　“当然要再接再厉啊。”秦瑜笑着道，“难不成，娶媳妇是这么容易的事？” 　　“那好吧。以为是软柿子，没想到竟碰上了辣条子。” 　　“真乖！不要想太多了，看你今天这么努力的份上，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嫂子你真好。若是我娶了胖丫，以后过年回京都过年，我，胖丫，顾哥，你，一起回。”梁军畅想着以后的生活。 　　“……”秦瑜。他们四个一起？ 　　他们北上京都的列车，从来就没她份。 　　“梁军，你要不要一起学做菜？”秦瑜问道。 　　“为什么要学做菜？” 　　“技多不压身。多学点，总是好的。而且你学会了，以后一定会感谢我。”秦瑜道。 　　“那我学点。”梁军听话的道，坐在灶台面前，看着秦瑜下锅的洋葱，道，“嫂子，这洋葱好香。我喜欢吃。只是，我顾哥不喜欢吃。你不是知道，我顾哥挑食，那是挑得天．怒人怨。这不吃，那不吃的。不过，幸好，我顾哥今天去镇上了，中午不回来。” 　　秦瑜低头，嘴角微浅的笑了一下。 　　顾瑾确实挑食，也确实挑得天．怒人怨。 　　不吃酸的，不吃任何有些许味道的菜，香菜，洋葱，蒜苗，胡萝卜，连葱花、生姜、大蒜这些调味他都嫌弃，上辈子为了做一顿他喜欢吃的菜，她没少废功夫。 　　这辈子，她决定不再依着他。 　　她炒她的菜，他爱吃不吃。 　　不过好像，不吃酸的他，现在也吃了。 　　受不了葱花生姜大蒜的他，现在也好像习惯了。 　　昨天顾瑾将门关了之后，她想了很久。 　　因为这样的事，和顾瑾闹别扭着实太幼稚。 　　搞得好像自己一点都不洒脱，一点都放不下，会因为他时刻都情绪波动一样。 　　这样的自己，会被自己唾弃。 　　她决定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和处事风格。 　　所以早晨她起来给他做馒头吃了。 　　接下来，她还是会好好做好饭，履行房东和保姆的职责，一日三餐，绝不少他的。 　　…… 　　镇上。 　　许柱子愤怒的和顾瑾汇报，“顾哥，邓章那玩意昨天过来挑衅，说现在进来供应货物的都是他的人，以后谁买他的货，他就给人便宜。他还和商户说，必须要配合他，给他卖货。” 　　“昨天开始，这条街上的商户，都不敢往我们这商铺来。” 　　他们做的就是倒卖、批发的生意，被邓章这边限制之后，生意一落千丈。 　　顾瑾神色冰冷，眸子里溢出寒冷的光芒，冷冷的道，“看来，某些人，又欠收拾了。” 　　“……”许柱子心微微颤．抖了一下，道，“或许，顾哥，我们在看一下？” 　　上次和邓章搞的一场，简直吓死人。 　　“还要看什么？”顾瑾反问道。 　　“顾哥，或许，事情还没到现在这种地步。”李卫民开口。 　　顾瑾思量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就在先看看。你们最好准备准备。” 　　“好。”许柱子点头。 　　若是邓章那边一味欺人，他们这一仗，肯定是少不了。 第89章 化悲愤为食量 　　顾瑾本想中午就回去。 　　可一想，指不定秦瑜早晨只是心情好做的饭，中午回去若是厨房灶台都冰冰冷冷，就没任何意义，索性在镇上呆到傍晚才准备回。 　　这边他才走出镇不到两公里，许柱子就追了上来。 　　“顾，顾哥，李哥，不好了。你们一走，邓章带人来了自由市场，将今天从我们这买了一袋面粉的面馆老板打了。” 　　“将对面在我们这买了一些雪花膏的老板娘也打了。” 　　“现在所有的商户都说要和我们划清界限。” 　　许柱子气喘吁吁、无比自责的道。 　　顾瑾说要动手，他以为邓章经过几个月前的事之后，会消停一些，却不想变本加厉，对他们打击更凶残。 　　“看来，他是看我很久没动手，想让我练练手了。”顾瑾冷哼一声，眼眸冰冷如霜的道。 　　说完，他转身立马折回镇中心。 　　…… 　　秦瑜中午做了一顿好的，她和梁军吃了。 　　晚上又做一顿好的，做好之后她去了养猪场，回来之后，却发现饭菜摆在桌上，压根就没动过。 　　天黑透透了，顾瑾都还没回来。 　　秦瑜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大半夜，都不见顾瑾回来。 　　外面没星星，没月亮，她看着窗外漆黑漆黑的夜空，突然间就心酸了。 　　上辈子的这样的情况，好像发生很多次。 　　顾瑾去哪里，从来不会和她说，一到晚上，她没看到他回来，她就会傻傻的等，痴痴的等，看星星，看月月，看到天空没星星和月亮。 　　有时候她会等到他回来。 　　有时候却一直等到天亮，都不见他回来。 　　他从来不告诉她，他去了哪里。 　　夜色中回来，他看到她在等待，总会说一句，我不需要你等，傻女人。 　　顾瑾依然是上辈子的顾瑾。 　　会夜不归宿。 　　不会告知她去了哪里。 　　而她，怎么今天也变成曾经的秦瑜，竟想等他回来？ 　　“砰”的一声，秦瑜将窗户拉起来，熄灯，睡觉。 　　…… 　　秦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院子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习惯性的划起火柴，披上衣服迅速起来。 　　刚推开门，就看到顾瑾推开堂屋门，迅速进入自己房间，压根就没往她这边看一眼。 　　“……”秦瑜看了看差不多要泛亮的天际线，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他这个点回来，关她什么事？ 　　她这么火急火燎起来做什么？ 　　她有早起的习惯，这一起来就睡不着，索性起来干活吧。 　　今天她要去买疫苗，给小猪打预防针。 　　小猪崽崽们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她明天得去镇上，最近一批的辣酱已经好了。 　　她前几天摘了杨梅，做的杨梅汤，明天也可以拿去市场了。 　　顾瑾一进院子，不想秦瑜屋子里的灯就亮了，那灯亮得他有些心惊。 　　他以最快的速度自己屋子，躺在床上。 　　躺下之后，后背疼得厉害，怎么都睡不着，直到后来他闻到浓浓的麦香味和肉香味。 　　是秦瑜在包子，应该是叉烧包。 　　想着包子带着甜味儿和酥软劲，顾瑾终于沉沉的睡过去。 　　再次起来的时候，他看到桌子上摆着已经做好的饭和菜。 　　欢喜走过去，当他看到菜色的时候，眉头立马皱起来。 　　洋葱炒鸡蛋，他最讨厌的洋葱。 　　酸萝卜炒肉，他最讨厌的酸萝卜。 　　清水酸萝卜汤，最讨厌的最讨厌的。 　　想他还以为秦瑜是已经不小气了，看这菜，他立马明了，她是故意的。 　　早晨的包子还在，他吃包子总行了吧。 　　可捏开包子一看，包子的是酸菜瘦肉馅！ 　　顾瑾盯着这一桌子的菜，愤怒的看了一眼之后，愤怒的拿了起来。 　　他后背受伤了，手也受伤了。 　　做不了饭。 　　秦瑜还这样对他，太生气了！ 　　化悲愤为食量！ 　　顾瑾愤怒吃了一个包子后，再吃一个包子，吃了一个菜之后，在吃一个菜！ 　　她想用他不喜欢吃的菜来折磨他，没门！ 　　秦瑜午后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做的菜全没了！ 　　顾瑾真是饿得不行了？ 　　这些他以前碰都不碰的菜，都吃完了？ 　　秦瑜莫名觉得很爽。 　　晚上继续。 　　清炒蒜苗，胡萝卜瘦肉，加一个香菜。 　　都是顾瑾讨厌的。 　　顾瑾起来的时候，再次、肯定的确定，秦瑜的的确确、百分之千是故意的。 　　以为他不吃，那他就吃给她看！ 　　愤怒的吃光之后，回到屋子继续睡。 　　“哈哈！”秦瑜晚上回来看到碗里又是空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莫名的好了。 　　有一种输了一辈子，这辈子却在吃上面扳赢顾瑾的感觉。 　　第二天秦瑜起了个大早，她做了不少包子，将中午的菜也做好。 　　喂猪之后，天还没亮。 　　她摸着顺着天泛出的光亮，往镇上走去。 　　到镇上已经不早了，可让她感觉有些不对劲的事，今天的自由市场有一大部分的商家没开门。 　　她走到包子铺大姐铺位前，包子铺大姐也没开门。 　　买东西的人也不多，整个市场看起来萧条，非常不正常。 　　“哎哟，王姑娘，不要在外面站着。赶紧进来！”她刚准备去包子大姐门口，就被大姐拉进屋子里。 　　“这怎么回事？大姐，我怎么觉得这市场怪怪的？”秦瑜好奇的询问道。 　　“别提了，你好些天没来，自然不知道我们这发生的事。”大姐一阵唏嘘的道。 　　“什么事？很严重？” 　　“非常严重。我听说，前天晚上，顾爷和邓章那王八蛋打了一架，非常惨烈。” 　　邓章王八蛋？ 　　这是真不喜欢邓章，还是称邓章的昵称？但是王八蛋这昵称，也太让人大开眼界了吧？ 　　“看你这一脸懵然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不过也对，你才进我们这市场多长时间，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恩怨纠纷？”大姐自说自答道。 　　“那你倒是说啊。”秦瑜赶紧问。 　　这些事情，她必须要知道。这涉及到她以后生存的根本。 　　分帮结派，这种事，不管在哪里都有，她必须要了解清楚，不了解市场，丢了自己的挣钱的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90章 大家的顾爷 　　“这是说起来话长。先说邓章吧，这王八蛋其实是我们这条街的一个混混，从小不干正事。长大之后，做了几次投机倒把的事，发现很挣钱。” 　　“搞了几次投机倒把之后，他认了不少小混混小弟，有这些人之后，他发现欺蛮霸市，在市场里横行更赚钱。那会开始，我们这自由市场，只要有人开门赚点钱，他就要来收取保护费。” 　　“我们这吧，说白了就是黑市，领导们若是要管，那都得关门。大家不敢得罪他，更不敢申诉，就只能交保护费的。这保护费一交，我们哪里还赚钱。大家表面对他客客气气的，背地里都是骂他是王八蛋。生活本来就很难，每个人每个月就那么几块钱，他还要收掉一大半。” 　　秦瑜静静的听着，不想，这个时候的自由市场里，还有这样的事存在。 　　“后来，我们这来了一个顾爷。”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姐眼中闪闪发光。 　　“顾爷？”秦瑜嘀咕了一声，第一个想到顾瑾，顾瑾也姓顾…… 　　“对。听说他是从城里下放来的改造犯，年纪大概是四十多岁，以前当过兵，后来不知什么事，犯了错，就下放来了。有次他来自由市场买东西的时候，邓章在羞辱我们这的一个商户，还殴打了一个客人。顾爷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直接将邓章的人打得哇哇叫。” 　　原来这么大年纪，当过兵的人！ 　　“听说那天晚上，顾爷直挑了邓章的老巢，将邓章也打得哇哇叫。邓章安生了很久。” 　　“后来顾爷进入了我们这边，就是那家外面看起来啥都没有，其实里面什么都有的铺子。顾爷进入我们这市场之后，给我们提供产品，从不拔高进货价，制定市场规则，若是有什么问题，他会给我们解决。这段时间，我们生意都还可以，日子过得也不错。偏偏，那个邓章又出来了，这次邓章比之前更嚣张。打砸抢，样样来。” 　　“我们前几天压根就不敢开门。听说前天晚上，顾爷来了，将邓章的人叫出来。恶战了一场，邓章那边的人好几个进了医院。但是顾爷爷没沾到便宜，说被打断了两根肋骨，手也断了。顾爷这两天没来，大家为了保险起见，也不敢开门。顾爷说可以开的时候，我们在开。” 　　大姐狠狠叹了一口气道，“这年头，要赚点钱真不容易。我这样的，不是工厂工人，也不是公社的人，若是不开门，吃都没有。” 　　秦瑜也叹了一口气，她这才开始走上赚钱的道，就这样被掐断了。 　　“那个顾爷是住哪里？受伤了，大家不去看望一下吗？”秦瑜好奇的问，这样有传奇色彩的人，是军人却被下放，进入地方，制定规则，维护现在还不算合理合法区域的秩序，听起来还蛮有英雄色彩的。 　　“谁都不知道顾爷在哪。我们都没见过顾爷。就那边那个许柱子和顾爷有些联系。许柱子说，顾爷低调，不想让人知道。我们也没多问，本就是成分有问题，若是因为这个添加污点，那就对顾爷太不公平了。我们要保护好顾爷，希望顾爷早点好起来。我们这里也才能早点恢复起来。” 　　秦瑜也明白了。 　　顾爷是大家的顾爷。 　　不问不打扰，是对顾爷最大的尊重。 　　秦瑜最喜欢大姐的就是这点，活得通透，该不问的，她一句都不问。她带着口罩，和她做了这么久生意，她从来没说想见她的模样，也没问过她到底是从哪里来。 　　这是信任，更是尊重。 　　“哎，王姑娘，你这背上背的是什么东西？这么多？看我，一直都在和你说这些，都没让你坐，来喝水。” 　　“这里有辣酱，还有一些酸梅饮料。现在天气变热，酸梅饮料，可以解渴解暑。”秦瑜回答，脸上有些怅然的道，“不过，现在怕是卖不出去了。” 　　市场都关门，产品没流通了。 　　“大姐，这个很好喝。你喝点。”秦瑜将一瓶酸梅饮料递给大姐。 　　她这饮料没有密封，一直放在养猪场后面的地窖里，来的时候，她用厚布条裹着，拿出来的时候，还冰冰凉凉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 　　“喝呗。现在也卖不出去，估计得我们自己喝了。”秦瑜笑了笑，道，“不过没关系，我家有一棵杨梅树，结了很多杨梅。这个五月天里，多少我都能做出来。” 　　“你这姑娘，都发生这事了，你还笑得出来。”大姐一直愁眉不展，可见秦瑜一点事都没有的乐观模样，她也笑了起来，扭开瓶子，喝了一颗酸梅汁，一入喉，她就尖叫起来，“妹子，这饮料也太好了。酸酸甜甜，吃得心里好舒服，还特别爽口，让人恨不得一口喝完。” 　　“好喝就行。”秦瑜笑，安慰大姐，“大姐，这市场，既然已经存在，就不会长期不开门。估计也就一两天的事。” 　　上辈子也没听说，自由市场一直关闭的消息。 　　偶尔说休市，那也就一两天。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都相信顾爷。”大姐重重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 　　“别啊。把辣酱放下，把杨梅汁也放下。你这都背过来了，还要背回去？”大姐笑道。 　　“这……”秦瑜觉得不好意思。 　　“还和姐客气。这些都是存货，你都说了，这指不定一两天就开市了。你来来回回背着不累吗？”大姐将秦瑜兜里装着辣酱统统拿了出来。 　　递给秦瑜三块钱，道，“这是定金！剩下的，等姐卖完在给你。” 　　“姐，这……” 　　“拿着呗。算我进你的货。”大姐爽朗的道。 　　“我上辈子一定是烧了高香，才遇到大姐你这么好的人。”秦瑜眉眼弯弯的道。 　　“小．嘴真甜。” 　　“开市了！开市了！可以开市了！”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声音。 　　大姐脸上骤是惊喜，“这好像是许柱子的声音！可以开业了？” 　　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 第91章 好一个王姑娘 　　大姐迅速的推开窗户，秦瑜也凑了上去。 　　从二楼望下去，果然，离大姐这边不远地方的许柱子已经将门打开，他门口依然没放什么东西，可其他的地方摊位，一个接一个的将门打开，犹如雨后春笋一般。 　　大姐狂喜，转头和秦瑜充满欣喜、满是兴奋的道，“是的！是可以继续做生意了！” 　　“还以为还要过两天才能做生意，没想到恢复得这么快！” 　　秦瑜也觉得很欣喜。 　　没什么比能赚钱更开心的事了。 　　“顾爷真就是顾爷。办起事来，太有魄力了。邓章那王八蛋，这次以后，估计在也不敢乱来了。” 　　“王姑娘，看吧。我就说，要你将东西留下。我今天没做包子，刚好可以卖辣酱和杨梅汁。要不，你和我一起卖？”大姐热情邀请道。 　　秦瑜笑了起来，道，“大姐，这些我都收钱。我收钱了，可不管其他的事。而且，我还要去买些东西。” 　　大姐能给她卖货，她已经很开心，自然不能自己在卖，分利润。 　　“啊？你要去买什么东西？”大姐知道秦瑜花钱大方，“你可以告诉我，这里我还是认识不少人。买得多，价钱还可以便宜。” 　　“我想去买些鸭子。用鸭子做些美食。”秦瑜回答。 　　“买鸭子，这个简单的。那边有个张老头，经常买鸭子，我带你去看看。”大姐热情的道。 　　“那好吧。”秦瑜跟着大姐走。 　　这才多长的时间，自由市场的商铺全都打开了，他们大多认识秦瑜，见秦瑜走过，都笑着问，“王姑娘，要买什么？要不要进来看看。” 　　秦瑜笑而不答。 　　跟着大姐继续往前走。 　　“看吧。大家都认识你了。妹子，不是大姐说你，有钱是好事。但是吧，还是得省着点用。以后给自己多准备点嫁妆也是好的。”大姐一路走一路苦口婆心的教育秦瑜。 　　这花钱太大手大脚了，每次卖了东西，她就要买很多东西回去，好似那钱不是自己的一样。 　　“嗯。”秦瑜没说话，抿着嘴唇笑。 　　“你这就是‘我认真听，但坚决不改’的态度！” 　　“哪有？我很听大姐话的。”秦瑜笑着道。 　　“行了，我也不说了。说不定以后你能嫁一个特别有钱的男人，钱多得你花不完的那种。现在把钱花开也好，这样就不用担心他的钱被其他女人花。” 　　秦瑜被大姐这说话惊了惊，瞬间就笑了，道，“大姐，这个很好。我也希望，我男人特别特别有钱。” 　　其实顾瑾也是有钱人，只可惜，他的钱终究不是给她花的！ 　　这种事情想起来，能看开，可终究还是有些好似被针扎的微疼。 　　“哎，到了。老张家的鸭子不错。”两人走得很快，没一会就到了自由市场边界上的一个小型养殖场。 　　“老张，王姑娘想买几只鸭子。你便宜点卖。”大姐一来就非常不客气的和老张道。 　　秦瑜蹲下来，抓了一直笼子里的鸭子，鸭子不轻，摸了一下鸭腿，肌肉紧实，这鸭子不错。 　　“我这鸭子，都是好鸭子。是在稻田里吃虫，河里吃鱼长大的。”老张回答，看着秦瑜眼眸中都是精明的问道，“王姑娘，你要多少？” 　　“老张，多少钱一斤？价钱好，我买个五六只！”秦瑜回答。 　　“7毛一斤！我给别人都是7毛5一斤！” 　　秦瑜笑了起来，道，“张老板，现在猪肉也就是7毛一斤，鸭子价钱从来就比猪肉要便宜。你这贵了！” 　　“那你说多少钱一斤？” 　　“你这鸭子刚吃食了，我若要买，6毛3一斤。” 　　“你这价钱杀太狠了！” 　　“我能给的就是这个价。你可以考虑考虑。”秦瑜一分钱都不退让的和老张讲价，“若是不行，我以后在来买。” 　　说完，秦瑜准备要走。 　　“行行行，那就拿六只，这个价。”老张见势头不对，立马叫住秦瑜，答应了。 　　一边的大姐看得笑眯眯的，她还以为秦瑜是个软包子，别人怎么卖她怎么买，竟没想到，她这么会杀价。 　　“好，那麻烦给我称了，不能少称啊。”秦瑜笑眯眯的道。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精明？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老张一边称鸭子，一边笑着道。 　　整条街都说这姑娘买东西大方，他怎么觉得，她比谁都鬼精鬼精。 　　…… 　　距离小型养殖场不远的地方，许柱子和顾瑾站在一个屋子后面静静的看。 　　“顾哥，就是这个王姑娘。她今天一早就过来了，在卖包子大姐那边呆了很久。” 　　“我不清楚这大姐和她是什么关系？不知道她是真和邓章没关系，还是她明知道这种情况，却依然出现在这市场，打探我们市场！”许柱子和顾瑾汇报道。 　　看到秦瑜进城，他立马一路跑到灵溪公社找顾瑾。 　　他们一起进入城里后，就发布可以开市的消息。 　　果然，这消息一发布，这个姓王的姑娘就出来了。 　　他们前天晚上和邓章进行了一场恶战，若这姑娘只是知道邓章这个人，打着他的名号进自由市场，倒没什么关系。但若是邓章那边为了垂死挣扎派过来的卧底的人，那就麻烦了。 　　顾瑾远远看着那个所谓的王姑娘。 　　她穿着一件深蓝色衣服和一条黑色裤子，背上背着一个大箩筐，头发高高挽起，扎成一个发髻，发髻上用浅蓝的布带捆紧，捆完之后，还系着了一个蝴蝶结。 　　带着一个大口罩，将自己整个脸颊统统都罩了起来。 　　挑选鸭子的手法极为熟练，眼眸里充满审度，把钱交给鸭子老板的时候，眉眼笑意特别明显。 　　六只鸭子放进后面箩筐后，她走路和往常一样，慢时候摇曳多姿，快时健步如飞。 　　好一个王姑娘！ 　　没想到，他们一直寻找的人，竟然这么一个王姑娘！ 　　“顾哥，要不要我们现在就跟着她，查查她的路子？”许柱子见顾瑾深邃眼眸一直盯着王姑娘，那眼神看似凌厉，却似柔和，有些吃不准顾瑾的想法，试探的问询道。 第92章 喜欢的永远在心虚 　　“看，这姑娘走路又开始快起来了。”顾瑾没动，许柱子着急的道。 　　顾瑾风轻云淡的笑了一下，道，“你去忙。我来。” 　　“顾哥，不是我大题小做，而是这姑娘真像泥鳅一样，我跟了两次，都跟没见。这好不容易出现，又跟丢了，那就太划不来了……” 　　顾瑾嘴角依然微勾，这姑娘还需要跟吗？ 　　她整个脑袋整个额头整个脖子捂成粽子，他都认识！ 　　“回去吧。”顾瑾声音清冷的和许柱子道。 　　“……”许柱子走得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他走到店铺门口，再次看的时候，顾瑾在巷子里慢慢悠悠的走，至于那王姑娘，已经完全看不到踪影了。 　　看顾瑾那不急不慢的态度，许柱子感觉自己要急出心脏病。 　　顾瑾昨天受了伤，走不动不丢脸，和他说，他肯定会将那王姑娘抓住！ 　　他偏偏这么要面子，要自己去跟。 　　这下可好，这下可好！ 　　人又跟丢了。 　　痛心疾首哇！ 　　顾瑾慢慢悠悠的往公社走，和秦瑜住在一起这么久，竟一点都没发现她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此刻，这心情很是奇妙。 　　世上竟有如此有意思的事。 　　…… 　　秦瑜回到养猪场，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现在市场已经恢复正常，能赚钱，必须要抓紧时间赚。 　　将鸭子放下，关在养猪场其中一个猪栏里养着。 　　之前卖了好多次辣酱，但那些辣酱只能满足她前期的资本积累，购买各种材料，置办各种工具。 　　这些鸭子，才是她走上发财致富的有力武器。 　　十年以后，在祖国的南部地区，出现一种让人吃得停不下嘴的美食，哪怕不用真空包装，也能保质3—5天。 　　那美食由鸭子制成，用酱料熬制，熬制之后酱香浓郁、香辣爽口。 　　爱爽辣的南方人民给了它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名字——酱板鸭。 　　而她要做的就是酱板鸭。 　　做酱板鸭工序复杂，酱料熬制需要十多道工序，光香料就要二十几种。 　　为了避免被人注意，从来养猪场开始，她每天都购买一些香料回来，今天连带买鸭子，统统都买齐。 　　工序非常复杂，但是后天上午的样子就可以完成。 　　秦瑜将所有材料进行清洗处理，烧柴上锅，按照程序，开始慢慢熬制。 　　没多久，香料味道缓缓出来，溢满了整个山间。 　　从镇上慢慢悠悠回来的顾瑾，第一件事不是回院子，而是踩着不缓不慢的步子上了养猪场。 　　搬进老屋这么久，但是养猪场他却从来没上来过。 　　他想起第一次担心秦瑜一个女生上这乌漆嘛黑上养猪会害怕，跟着秦瑜要上来，却被秦瑜凶巴巴拒绝的情景，顾瑾眼角的笑意，看似很浅却似很深。 　　好一个秦瑜！ 　　藏得如此深的秦瑜。 　　刚走到养猪场，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那香味勾人味蕾，让人闻着就感觉胃口大开。 　　透过养猪场厨房破旧的窗棱，他看到秦瑜穿着浅绿色衣衫和深蓝色裤子，带着上次他让梁军带回来的浅蓝色口罩，一边哼着歌，一边在燃小火的灶台边熬制香料。 　　果然防备很强，走出镇上，就将自己身上的行头统统换了一遍。 　　顾瑾站在窗外一直看着秦瑜，看她陆陆续续放香料，看她熬拌香料，看她将香料起锅，看她眉角带笑。 　　见她忙的差不多，他没逗留，转身下了山坡，进院子，回自己屋子。 　　香料程序完成过半之后，秦瑜站起来看看外面，太阳已经西斜，又到了傍晚，见养猪场的活干完之后，她回到老屋。 　　顾瑾房门打开，秦瑜往他房间撇了一眼，依稀看到他做在桌子面前，好似在看书。 　　上辈子顾瑾并不爱看书，也就是，她千方百计和他套近乎，让他教她知识的时候，他拿才起书看了看。 　　他属于那种不爱看书，成绩却好得惊人的天赋种子选手。 　　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就没看书，一考就考了个省状元。 　　这辈子她回来，倒满是稀奇，竟看到他摸起了书本。 　　莫不是这几顿，实在不合他的胃口，今天晚上，他故意守在家里？ 　　应该是的！ 　　本来想给他做一顿爱吃的，可他这么沉不住气，想找她事，那她就继续做。 　　做和昨天一样的、他讨厌的洋葱炒鸡蛋，蒜苗炒腊肉。 　　两个菜很快就炒好。 　　一上桌，顾瑾就从屋子里出来。 　　秦瑜给他乘了一碗饭，放在桌子上，却没招呼她。 　　顾瑾坐下来，看着桌上的菜色，眉头皱了皱。 　　秦瑜没理会他。 　　顾瑾抬眸看着秦瑜，秦瑜一脸冷清，连眸子都没温度的。 　　秦瑜感觉顾瑾就像一束束刺啦啦的光，一直射在她身上，她被盯得极为不自然，索性抬眸，眸光直视他。 　　顾瑾见她抬头，且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眸子愈加深邃。 　　那眼神，似在笑，又似在等待，所有意思都不达眼底。 　　秦瑜也盯着他，可盯着盯着，总觉得自己心是虚的。 　　论用眼睛较量的实力，她依然更逊一筹。 　　上辈子看不过他，这辈子还是看不过他。 　　她会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会止不住的心慌心虚。 　　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大概就是，喜欢的永远在心虚，不喜欢的永远坦荡荡。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若是不想吃这菜，可以不吃！”秦瑜梗着脖子，负气的道。 　　顾瑾冷哼一声，筷子在菜里特别凌乱的挑动了两下，“啪”的将筷子压．在桌子上。 　　“……”秦瑜眉头皱得更高。 　　前几顿的饭菜都吃完了，这会脾气又起来了？ 　　顾瑾高深莫测的笑一下之后，没动碗，没动菜，口吻挑衅的道，“你若求着爷吃，爷会考虑！” 　　吃饭让她求这他吃？他是多大的腕儿？ 　　秦瑜想笑，道，“你爱吃不吃！” 　　顾瑾脸色一冷，哼冷一声，扫了秦瑜一眼，抬腿进了自己屋子。 　　“……”这大少爷脾气越来越不得了！如实这么嫌弃，行啊，那明天开始，都不做了。 　　通通都不做了！ 　　他有脾气，她还更有脾气呢！ 第93章 有鬼腻 　　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 　　男人闹脾气，饿几顿就好。 　　本着这样的原则，秦瑜第二天起床之后，再次决定，继续不早餐不做中饭不做晚饭。 　　“哎哟妈呀！”秦瑜刚从屋里走出，就看到坐在天色还未亮院子石凳上的顾瑾，她从未见顾瑾起这么早，还什么动响都没有，简直吓死人。 　　秦瑜拍了拍自己受惊的胸膛，满是愤怒的道，“这冷不丁的坐在这里，会吓死人的，你知道吗？” 　　顾瑾嘴角歪起一抹笑意，浅浅沉沉的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能做什么亏心事。你这睡不着觉，才是做了亏心事。”秦瑜冷冷反驳他。 　　却不想顾瑾嘴角笑意更深，笑得让秦瑜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做早餐？”顾瑾笑意依然浅浅，好似没受昨天他们两个吵架的任何影响。 　　他还笑得出来？ 　　秦瑜有些气恼，总觉得顾瑾那笑，非常不怀好意，好似挖了一个坑等她跳一样，可偏偏自己又看不出来，眸子落在他身上，语气非常不好的道，“你有手有脚！自己动手。” 　　以为顾瑾会和之前一样炸毛生气，可秦瑜再次没想到的是，顾瑾还是没生气，他眉角笑意更深了一层。 　　秦瑜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顾瑾这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怎么他一直就不生气？ 　　从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对搞开始，他就一直在笑，这太不符合他的作风了。 　　莫不是这人脑袋抽风了？ 　　“好。”顾瑾顿了好一会儿，笑意极为柔和的道。 　　秦瑜从未像此刻一样风中凌乱。 　　她这样吼了一顿，他还说好，如此乖顺的说好。 　　顾瑾这是撞鬼了吗？ 　　怎么会如此不对劲？ 　　秦瑜担心自己多呆一秒，会再次受到冲击，迅速的跑了。 　　没在院子里做早餐，她吃的依然是烤红薯。 　　顾瑾不对劲，她觉着，安全起见，今天都呆养猪场会比较安全一些。 　　上午宰了鸭子，将鸭子整理好。 　　下午开始给鸭子上酱。 　　调制好的香料，香气袭人，勾人味觉。 　　幸好她这是在山上做酱板鸭，若是在人口密集的地方，肯定会被人发现。 　　若是被人发现她一次买了这么多鸭子，做了这么多酱板鸭，肯定会被人举报，说她是资本主义！没觉悟，太腐败。 　　好一点，她这些东西被会瓜分，不好一点，她就会被抓去。 　　只是这酱上着上着，秦瑜骤感心特别不安。 　　这种不安的心，从昨天就开始有，只是现在特别明显。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秦瑜左思右想都想没想明白，直到她将最后一只鸭子上好酱，将所有鸭子都置放在一边，准备烤制的时候，突然看到一记人影闪入了养猪场。 　　“……”秦瑜如临大敌，赶紧走出养猪场厨房拦截。 　　“如此紧张？”顾瑾见秦瑜慌慌张出来，含笑问道。 　　他穿着白色衬衫，衬衫带着隐形的蓝色条纹，黑色西裤，黑色皮鞋，他个子本就很高，穿什么都好看，但像今天这样衬衫西裤皮鞋，如此正式，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模样俊俏，很好看。 　　可就是那笑容，看起来让人觉得没那么简单，他怎么可能用这样温柔又好看的笑容看着她？那里面分明还带着几分她许久未见的邪冷和高深莫测。 　　她好似记得以前梁军讲过一句话，他们顾哥，最可怕的时候，绝对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笑的时候！ 　　秦瑜心头咯噔一下，抬头问道，“你，你来这做什么？” 　　“媳妇早晨没吃早餐，中午也没回，想必也没吃中餐。我来看看。”顾瑾眸光柔和的看着秦瑜，嘴角笑意浅浅的道。 　　“媳妇？”秦瑜浑身震了震！ 　　顾瑾两辈子都没这样称呼过她，此刻这称呼她胆战心惊！ 　　这不仅有猫腻，还有鬼腻！ 　　“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顾瑾笑意更深，眸光里透着深深的、满是让人回味深长的味道。 　　“不，不用！这里脏，你爱干净。我没事，不用关心。”秦瑜回答。 　　“这怎么成？媳妇干脏活累活，我怎么能袖手旁观？”顾瑾一边回答，一边往养猪场里面走。 　　“……”秦瑜大惊，拦在顾瑾面前，道，“猪舍里我刚消毒，臭！” 　　顾瑾脸上笑容瞬间收敛，伸出长长的双手将秦瑜一把凌空抱起，仍到一边，大步流星往养猪场里面走过去。 　　“！”被顾瑾这样一抱，秦瑜几乎没反应过来。 　　可眼见着，她就想哭了。 　　顾瑾已经走到她放酱缸的屋子里，掀起酱缸盖子，嘴角勾了勾，道，“一缸辣酱！” 　　“我……”秦瑜想解释。 　　顾瑾却在她解释之前开了口，“留着自己吃的？黑市辣酱一毛钱一两，一次拿一斤，打八折！” 　　“……”秦瑜神色惊讶的看着他。 　　顾瑾走到了另外一个屋子，那屋子里，她置放着一锅糯米在发酵，现在已经发酵得差不多，再过几天就可以酿酒了，顾瑾将大锅盖着掀开，看着里面咕噜咕噜正在冒泡发酵的酒酿道，“十斤糯米，这可以取多少酒来着？” 　　秦瑜脸白了。 　　“还有杨梅。几天前和我吵架，在阿娘那采摘的，说自己要吃？我在院子里，左等右等，怎么连个杨梅影子都没见着？”顾瑾继续笑着问。 　　秦瑜感觉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 　　“杨梅汁，酸酸甜甜，确实，放地窖是最好不过的。”顾瑾打开地窖门，摸出一瓶冰冰凉凉的杨梅汁，杨梅汁泛着红艳艳的色彩，在阳光下格外鲜艳，“想来很好喝，听说市场上买五分钱一瓶，特别走俏！” 　　“……”秦瑜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里香味十足！还有这么多鸭子，也是自己吃的吗？”顾瑾看着色泽鲜亮，光泽诱．人刚上酱的鸭子，眸子满是笑意的问道。 　　这走一圈之后，顾瑾出了养猪场。 　　走到这里，她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的话，那她就是真的蠢。 　　秦瑜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说一声。 　　此刻的她特别后悔，早知道喂饱顾瑾就好了！ 第94章 马屁拍起来 　　若是见他喂饱，他肯定不会有事没事来养猪场。 　　因为那点小事，和他置气，现在被他发现她最大的秘密。 　　得不偿失！ 　　完全的得不偿失啊！ 　　顾瑾站在养猪场广场上，眸子看着养猪场连绵且巍峨的山峦，层层叠叠，今日太阳不稳定，经常躲在乌云里，对面山峦上，一片一片被轮流被太阳照射镀光。 　　顾瑾眯着眼睛眺望，声音清浅的道，“这里风景真好！” 　　“风景这么好的地方，独享比让所有人看到要更好！养猪场，肯定不能让其他的人来，不然影响猪的成长啊。” 　　秦瑜答应接手养猪场的时候，就和大队长提了条件，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不准来，由此看来，她来这里，是蓄谋已久的。 　　她所列出来的条条框框，哪一条不是为她做这事服务的？ 　　小妮子藏得真紧。 　　他都被糊弄了这么久。 　　“这广场也很开阔，这里怎么堆一堆的柴？遮住这边的风景。”顾瑾大步走过那一堆置放柴火的地方，把柴抱开，一条曲折蜿蜒的小路立马呈现在眼前，“这路是通向哪里去的？这一直走下去，好像可以去下山还是哪里？” 　　“……”顾瑾这是不留一丝余地的将她所有事都暴露在阳光下。 　　辣酱，酒酿，杨梅汁，鸭子，小路，所有涉及到她赚钱的路子，他都掀了出来。 　　让她没有一丝可以反驳的余地！ 　　与其说她蓄谋已久，还不如说他蓄谋已久。 　　地点，方位，产品，小道，他摸得一清二楚。 　　想起顾瑾昨天的态度，不管她怎么惹他，他都是在笑，如此反常，她竟一点都没想这里上面来。 　　不用说，他一切的隐忍，就是为了此刻对她的拿捏和报复。 　　这个可怕的男人！ 　　“顾瑾，我就是想赚点钱，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秦瑜站在顾瑾身边，弱弱的祈求道。 　　顾瑾低头瞥了她一眼，昨儿个那么嚣张，现在这会怎么不和昨天那样了？ 　　他抬手漫不经心的整理自己袖口，缓缓开口道，“我顾瑾是知识青年，从小学的是毛主席思想马克思列宁主义，一切为人民，大道为公，坚决抵制资本主义尾巴。遇到投机倒把，资本主义者，我坚决拥护国家和政府的决定，打击到底！你这是想赚点钱，你这是思想性、政治性错误！” 　　秦瑜听得浑身颤．抖，上辈子因为想赚点钱，她揣着家里的鸡蛋，连夜去镇上还没进自由市场，就把鸡蛋卖了。 　　就那一次，就被顾瑾抓住！她记得，那天雨露深重，他站在路边，神色极为冰冷的看着，二话没说，将她拉到奶奶面前，奶奶言辞严厉的批评了她，说她这样做不对，作为烈士后代，她搞投机倒把，她搞资本主义，丢了她爷爷和爸爸的脸！以后若是在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就要大义灭亲，交给大队长。 　　顾瑾平时混不吝，在这种事情上，却看起来比谁都要正义万分。 　　她害怕上辈子的事出现，害怕让奶奶上火的事出现，立马认错，“我犯了思想性错误，你错了。顾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这一次，好不好？” 　　但见顾瑾却挺直腰板，浑身正气的道，“我必须要举报给大队长。” 　　秦瑜这次是真的想哭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屈服，必须要挣扎，道，“顾瑾，我们是夫妻！你若举报我，那就是举报你自己！我出了问题，你难辞其咎，你回城都会因为资本主义尾巴这件事受到影响。” 　　“我可以大义灭亲，再说，我举报了你，我回城更容易。”顾瑾回答。 　　“顾瑾，阿娘和阿奶对你不错。你若是这样，阿奶和阿娘肯定会被连累。阿奶一生正气，是老党员，她肯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你忍心吗？” 　　顾瑾转头，眸子微挑，道，“前段，是谁和我说，不要让我对阿娘和阿奶好的？我这样，不刚好符你的意？” 　　“……”秦瑜感觉自己被堵得死死的，那天什么混账话，“顾瑾，我错了！他们就现在而言，也是你的阿娘和阿奶，他们一直当你是亲儿子，亲孙子！” 　　“你看，他们有什么好吃都留给你。在我们家，你就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一员！” 　　“好吃的？”顾瑾再次转眸，眸底都是遗憾，拍了拍自己袖子，微叹一声道，“我这吃的是什么好吃的？” 　　秦瑜脑瓜子一阵清明，突破口，她好似顺到了！ 　　“顾瑾，我错了。以后我在也不做蒜苗炒肉，洋葱炒蛋，酸辣鱼，姜葱蒜什么都不放！”秦瑜挡在顾瑾面前，拉着顾瑾的手，言辞灼灼的保证道。 　　顾瑾嘴角笑意渐渐扬起。 　　“我给你做糖醋排骨，红烧鱼，白切鸡，宫保鸡丁，爆炒泥鳅，烧锅田鸡，大龙虾，血浆鸭，酱板鸭……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走的，你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秦瑜决定下一波猛的。 　　什么原则，什么脾气，统统不要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稳住顾瑾。 　　一定，肯定，坚决要将他拉过来！ 　　生活还没脱贫，人生还没走上巅峰，不能在山脚下就踩空了！ 　　顾瑾脸上依然没表情，将秦瑜的手推开，语气中的遗憾更深，道，“我哪里敢吃？我哪里敢买这种食材？若是像雪花霜那样，直接扔掉……” 　　“不！顾哥你买的雪花霜香气怡人，充满文艺气质，我用，我等会就用，用了顾哥买的雪花霜，我脸上的痘痘肯定来一个死一个，我肯定会变成公社最美的一朵花。” 　　顾瑾却依然叹了一口气，道，“雪花霜那也不值两个钱，倒是？” 　　“顾哥的布料也是世界上最清纯脱俗，最凉快，穿起来最舒服的。我特别喜欢，真的！不骗你！以后，你给什么，我要什么？我谢谢顾哥，再也不和顾哥闹脾气！每天都给顾哥煮好吃！” 　　秦瑜用毕生精力，将毕生学过最美的词，噼里啪啦全部用上，说得自己脑袋都有些缺氧。 第95章 笑得像个傻子 　　“顾哥……”秦瑜眼巴巴的看着顾瑾。 　　强硬不行，请求不行，她只能装可怜了。 　　顾瑾眸眼缓缓垂下，口吻冰凉的道，“看在阿娘和阿奶对我确实很好的面子上，我今天就不报告这事了！爷今儿个开始，看你表现！” 　　说完迈着大步，头都不回的下山回了院子。 　　“哎，保证不让你失望。顾哥你最英俊帅气，善良正义，充满阳光。”秦瑜招手送顾瑾下去。 　　直到看不见顾瑾的背影，她才深深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荷。 　　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重生后的第一顿马屁竟然是拍给顾瑾的。 　　顾瑾也听得极不要脸，她那样吹嘘，他竟一点都不心虚。 　　顾瑾下坡的时候，走得飞快，他担心自己走慢点，绷不住自己心中的憋了很久的笑。 　　秦瑜那小女人，不是天天都很能吗？ 　　动不动就尥蹶子，动不动就发脾气，不做早餐，哪怕是做了中餐，做了晚餐，也都是他不爱吃的。 　　天不怕地不怕！ 　　他让她天不怕地不怕！ 　　刚才，她还不是乖乖的求饶！ 　　以后专做好吃的，给他吃，这个结果他很满意！ 　　他买的东西，她之前丢的，她又会统统捡回来，他也很满意。 　　顾瑾有一种被压制很久，终于扬眉吐气的爽感！ 　　这好好收拾了她一次，捏着她的小辫子，顾瑾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不一样的乐趣。 　　今天这一场仗，打得比前几天将邓章那王八蛋打趴还要爽。 　　再想起秦瑜最后他那般掐媚、恭维得不要不得的样子，顾瑾在院子笑得乐不可支。 　　梁军和李卫民这两天都独自呆在知青宿舍。 　　梁军被胖丫揍了之后，虽被秦瑜做了思想工作，可勇气却少了不少，加上伤还没好，一直没出来。 　　李卫民一样，他和顾瑾几个收拾邓章那一架，打得贼很，他胸膛肚子都是青紫的，也一直没出来。 　　今儿个实在是憋不住了，两人捂着自己的伤，来顾瑾这吹吹风。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才走进院子，就发现他们家那个素来冰冷，神情倨傲，不苟言笑的顾哥，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笑得像个傻子！ 　　“顾哥，你在笑什么？一个人笑得这么开心？” 　　还这么贼！ 　　梁军走到石凳面前，充满好奇的问。 　　顾瑾见李卫民和梁军进来，瞬间将刚才脸上完全绷不住的笑容悉数收回。 　　“……”这表情快的让梁军目瞪口呆，“顾哥，你这是学了变脸吗？” 　　“李卫民，顾哥这到底有什么喜庆事，这么开心？” 　　李卫民也在疑惑，收拾邓章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这事已经过了两天了，顾瑾不是这么后知后觉的人，到现在才笑得乐不可支。 　　而且，顾瑾也未曾因为这种事而笑得这么开心过。 　　顾瑾抬头看着梁军，难的不掩饰笑意的道，“我刚在想，这两天公社的传闻，说我们知青里的那个帅小伙，被村头郭家的大丫揍了，我一想那画面，就没忍住！” 　　梁军脸唰的就红了，没想到这事传得这么远，这么快。 　　“顾哥，这是个误会！” 　　“一个美丽的误会。”顾瑾又没忍住，笑了起来。 　　笑得特别爽朗大声，从院子外面正准备回来拿点调料的秦瑜听到这笑声，立马顿住脚步，她从没见顾瑾笑得这么大声，这么开心。 　　呵呵哒，抓住她把柄，高兴开心成这样。 　　心头真不爽！ 　　他两之间的各不相欠，莫名的自己又被拿捏了。 　　可是，还能有什么办法？ 　　为了赚钱，只能被顾瑾拿捏。 　　“嫂子，顾哥他笑我！”梁军眼尖，秦瑜一进院子，他就看到了。 　　秦瑜冲着他们笑了一下，有些不知所以然，“啊？” 　　“顾哥笑话我被胖丫打！”梁军继续告状。 　　“额……”秦瑜应了一声，只是他这控诉，她也没办法，她现在自己都还被顾瑾拿捏着。 　　顾瑾现在是她爷，他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更不敢给梁军主持正义。 　　“晚上，我给你们做好吃的。”秦瑜回答。 　　上午把鸭子都宰了，内脏都还没吃，梁军和李卫民在，刚好可以吃了。 　　“嫂子你最好了。”梁军笑得和孩子似的。 　　顾瑾抬眸，慢慢悠悠的看着秦瑜，秦瑜这态度明显低调了不少。 　　秦瑜拿东西出去的时候，也看到顾瑾，他眼眸里都是嘚瑟。 　　哎。 　　实力不对等。 　　她别无他法，只能认了。 　　“顾哥，刚出来的时候，我碰到马响了。他说等会来这里。”李卫民和顾瑾低声道。 　　顾瑾脸色笑意顿收。 　　“他确实是想认错。”李卫民说道。 　　揍马响之后，马响三番五次来套近乎，主动想和顾瑾和好，顾瑾一直不闻不问，冷眼待之。 　　可这次不一样。 　　前天几天晚上，他们和邓章打得正胶着、处于劣势的时候，马响出现了。马响打人又快又狠，颇有顾瑾的气势。 　　他加入之后，他们这边实力增加，成功的将邓章打趴。 　　若马响不加入，他们打起来会费劲很多，哪怕赢，也很艰难。 　　他们可能会重伤，而不是现在这样看起来不是很严重的伤。 　　“若是不想让他来，我去和他说。”李卫民道。 　　“不用。”顾瑾回答。 　　他这一回答，李卫民深深松了一口气。 　　顾瑾和马响这事上，顾瑾从来没表过任何态，今天这两个字足以表明顾瑾态度已经松动。 　　太不容易了。 　　“那我去看他来了没？”李卫民走出院子。 　　走到小路上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往上面看了一眼。 　　秦瑜还没到养猪场，她走路的速度很快，开始还能看到她的身影，可很开她的身影就消失，她进入养猪场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做了那个奇怪又可怕的梦之后，他目光就忍不住多看秦瑜一眼。 　　算起来，在川南县，那天傍晚，确实是秦瑜救了他命。 　　这件事，他好似还从未好好的谢谢过她，她也从未因为救过他而在他面前颐指气使，居功倨傲，她看他的眼神总是淡淡，平静得好似没有一丝感情一样。 　　以前非常不屑梁军，现在心底却好像有些羡慕了。 第96章 真在学习 　　秦瑜上养猪场，将搞好的酱板鸭收拾起来，今天晚上在处理一下，明天一早就可以去镇上卖酱板鸭了。 　　回到院子里，她开始准备晚餐。 　　做了一碗鸭血酱内腑，一碗爆炒鸭杂，一个香芋排骨，还有一个青菜和鸡蛋瘦肉汤。 　　四个菜刚端上桌子，她就听到院子里梁军的声音。 　　“哎哟，马响，你这脸是怎么回事？猪头一样，比我还惨？” 　　秦瑜往院子外面一看，竟是马响来了。 　　马响没理会梁军。 　　“马响，和我说一下。你是不是也是因为追公社的姑娘被揍了？”梁军打趣笑问。 　　本以为自己很惨，看到马响脸上都是青的紫的模样，他瞬间找到了安慰。 　　马响依然没理会梁军，眸光落在顾瑾这边，喊了一声“顾哥。” 　　顾瑾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底没任何波动，没应，啥话都没说。 　　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整个院子都充满尴尬的气愤。 　　马响拳头微微握紧。 　　李卫民眉头也微微皱起，顾瑾没反对马响来，可现在这态度，冷成这样，他也很尴尬。 　　梁军本想活跃一下气氛，明显没活跃起来。 　　他只能醒了醒鼻子，道，“菜好香！嫂子做的菜一流，赶紧吃。” 　　顾瑾第一个站起来，来到桌子边，道了一句，“速度！” 　　李卫民赶紧推了一下马响，马响艰难的走进堂屋，坐在凳子上。 　　“呀！都是鸭杂！”梁军往桌子上一看，每个菜看起来都特别好吃。 　　四菜一汤，三荤一素。 　　这伙食杠杠的。 　　李卫民也看到了，他敏锐的发现，这上面的菜，没有酸的，没有葱姜蒜，所以顾瑾不喜欢的菜，统统都没出现在里面。 　　顾瑾看这菜，嘴角微微扬起向上的弧度，原来这女人是可以做出、里面没有任何他不喜欢菜的菜的。 　　这之前，她果然是故意刁难他。 　　“来，你的饭！”秦瑜乘好饭之后，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将饭递给顾瑾。 　　顾瑾抬眸看了她一眼，对于她这种服务，表示很满意。 　　想以后每天都可以得到秦瑜这般的乖巧的服侍，他感觉自己以后的每一天心情都会很美。 　　马响不动声色的看着秦瑜几近掐媚伺候顾瑾的样子，这个女人永远这般没姿态，让人看不起。 　　秦瑜发现马响在看她，她转头，满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马响就是一个赌徒，但凡她和顾瑾关系好一点，或者顾瑾愿意多相信她一点，他就不敢坐在这里。可他偏偏敢，还敢用这样鄙夷的眼神看他。 　　这说明，他一直都在赌，赌她和顾瑾关系不会好。 　　梁军吃得很满意。 　　顾瑾吃得也很满意。 　　马响面上看起来毫无波澜，可其实从一进这个院子，他就在猜测，秦瑜到底有没有和顾瑾说那天的事。秦瑜依然在讨好顾瑾，顾瑾对她态度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这说明，秦瑜和顾瑾之间依然没什么进展，顾瑾依然不相信她，讨厌她。 　　可再想，秦瑜对她态度冷漠，顾瑾对他态度也没多热情，那冷漠的样子和秦瑜相差无几，他又在怀疑，是不是秦瑜告诉了顾瑾，顾瑾态度才会跟秦瑜一样。 　　从秦家院子出来的马响，再次处于忐忑不安中。 　　三个人走之后，秦瑜将堂屋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顾瑾则翘着二郎腿，拿着一本地理书在看。 　　就一本地理书，他却看得入迷了一样。 　　“那个顾瑾，你可以借你的书给我看看吗？”秦瑜一边给顾瑾倒茶，一边问道。 　　“你要看这个？”顾瑾有些意外。 　　“对。不管什么书，我都想看一下。现在国家停了高考，但我想，总有要恢复的时候。到时候，我也想参加考试。”秦瑜回答。 　　顾瑾眸子落在秦瑜身上，小妮子说她想参加以后可能会恢复的高考，她说起这事的时候，双眸亮晶晶，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笑话。 　　他知道她平常有看书的习惯，却没想到，她还有这理想和抱负。 　　“可以！”顾瑾十分大方的将书递给秦瑜，道，“看在你晚上给爷做菜，做得这么充满心思的份上，完全没问题。” 　　秦瑜欣喜。 　　没想到顾瑾一点都没为难她，这么大方。 　　上辈子，她为了接近顾瑾，知道他偶尔会看书，她努力攒钱攒钱，才买了一两本书，装模作样的看，因为看着看着睡着，顾瑾还笑话她。 　　这辈子她肯定不那么蠢，家里爷爷留下来的医书有好几本，李之鸣上次给她的那本书也在那，不会去买那种毫无用处的书，她本想买点书复习，可现在看顾瑾这有，她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借一借。 　　不想，还真借到了。 　　“顾瑾，你真好！”秦瑜将书抱在自己怀中，眉眼笑容深深。 　　她一笑，总有满世界鲜花绽放的感觉，顾瑾看不见她脸，可看到她那笑弯的眼角，心情就莫名的好了很多。 　　真是很简单，借她一本地理书，就这样高兴。 　　“我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书。你若是想看，都可以看。在我屋里。”顾瑾声音低沉的道。 　　“太好了。”秦瑜是真高兴。 　　明年的顾瑾之所以可以考省第一的成绩，肯定是和他的复习有关。 　　上辈子的顾瑾看书，她也看书，只不过，顾瑾看书是真在看书，想着要如何离开农村，而她看书是在看他。 　　她假装很努力，最后结果却没继续和她演戏。 　　这辈子，她要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顾瑾这一定有很多教材和资料，借到之后，她可以抄下来，那就可以省下一笔钱。 　　顾瑾这样提出来，真是意外之喜。 　　“顾瑾，你这样好。我决定，我明天晚上请你吃美食！”秦瑜充满愉悦的道。 　　“哦？”顾瑾为了表示自己的镇定，非常风轻云淡的哦了一声。 　　“就是你上午看的鸭子。今天下午还在腌制，明天熏烘一天就差不多就可以吃了，晚上拿下来，保证你吃了还想吃！”秦瑜毫无保留的道。 　　“哦。”顾瑾纹丝不动的应了一声。 第97章 恨食 　　秦瑜没管顾瑾听到有鸭子吃心头到底是兴奋还是不以为意，反正只要她的示好表示到就好。 　　拿着顾瑾的书回到屋子里，地理说难不难，说容易不容易，其实高考里面所占比值特别特别少，可她还是想拿到，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短板太明显，数学和外语，那就是渣渣中的渣渣，能从自己看得懂的地方，捞个一两分，那都是赚的。 　　地理书不是很厚，但是若抄起来，也还是需要功夫的。 　　顾瑾在自己屋子看了很久的书，站起来，打开门走进院子伸懒腰的时候，发现秦瑜屋子里还亮着灯，她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弄了一块浅色的布帘罩着，隔着这布帘，他看不见她的模样，却可以看到她做得笔直，一直低头写字的影子。 　　顾瑾有些惊讶。 　　以为这女人说学习，只是无聊，却没想到，她还真是认真的。 　　比他还更有觉悟。 　　其实他本来也不读书，整天无所事事的，只是后来才发现，人却是真的要读书。 　　他很清楚，秦瑜只学到了小学毕业，初中好像上了几天，后来就没上了。 　　他给她的书，看起来很简单，但很多东西，若没人讲解，也是很难懂的。 　　顾瑾突然有些想知道秦瑜学习进展。 　　鉴于顾瑾昨天放了她一马，晚上还主动愿意借书给她，秦瑜虽睡得晚，却也起了个大早，一直做包子面条，她今天决定做点其他的，油条，白米粥，在炒些外婆菜。 　　顾瑾一起来，就看到桌子上的早餐。 　　金黄金黄的油条，晶莹清亮的白米粥，边上还有一盆小小的配菜，清淡，有营养，更重要的是，看起来味道还不错。 　　洗漱完之后，顾瑾慢条斯理的坐在桌子边，开始吃早餐。 　　“你不吃吗？”顾瑾抬眸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秦瑜，秦瑜端坐着，却没吃东西。 　　“我已经吃过了。”秦瑜回答，早餐她吃得不多，油条一出来，她就吃了一条，白米粥也喝了一点点，“您是贵客，为了让贵客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我决定每天为您做精心的荤素搭配，我若有时间，您餐饮时间，我会陪在你身边，尽心服务！” 　　顾瑾一听她这话，就立马冷睨了她一眼。 　　“顾知青，有什么需要，您可以直接出来，我尽量满足。”秦瑜保持优雅的微笑。 　　“你给我正常点！”顾瑾喝完一口粥，抬眸，眸子清凉的看着她。 　　一口一个“您”，这假惺惺的模样，让他感觉她充满了阴谋。 　　“好吧。那你吃，你吃完之后我洗碗。”秦瑜立马换了一种语气。 　　“……”顾瑾有些忍不住想笑，这个女人！不过，说话语气不那么假，就舒服很多了。 　　油条确实好吃，酥香酥香的。 　　白粥里就点外婆菜，喷香开胃，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后来这样一口一口吃，他觉得都不是很过瘾，索性端起大碗，大口大口的喝。 　　“……”刚喝完两口，顾瑾就发现秦瑜眼眸一直落在他这边，眼眸里都是笑意，那笑容，甚至看起来有些……慈爱…… 　　这形容词在脑海中一闪过，顾瑾的心就抖了一下，这什么破词？ 　　“爷很好看？”顾瑾将碗放在桌上，抬头秦瑜，眸子略带优越感的问。 　　秦瑜眉角笑意更浓，道，“看你吃粥，我觉得很享受。” 　　“……” 　　“你知道恨食这个词的意思吗？恨食的意思是，饿了好久发狠愤怒的吃东西。养猪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猪恨食！猪吃得越狠，代表长得越快。” 　　“你想说什么？”顾瑾问。 　　“现在我养的那些小猪崽崽特别恨食，母猪的奶水有些跟不上，我这几天，给它们煮粥吃，将粥一放进槽盆里，那些小猪，就嗷嗷嗷嗷跑过来，努努努努，攒劲吃，吃得那个带劲，和你刚才一样，哦，不对，是你刚才吃的样子，我觉得和小猪恨食的样子……” 　　顾瑾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不好…… 　　秦瑜越说越带劲，可说着说着，就感觉对面冷气嗖嗖…… 　　她瞬间感觉好像有些说错了，立马改口，道，“不对，我不是说你和小猪恨食一样……” 　　“不对，我没说你是猪！” 　　还是不对！ 　　顾瑾眼眸越来越黑，秦瑜感觉自己好像越解释越解释不清，“那个，我好像还没喂猪的，我得赶紧去养猪场。” 　　秦瑜抬腿立马往养猪场跑，那速度飞一般。 　　“……”顾瑾。他总算明白刚才为什么觉得秦瑜眼中充满慈爱…… 　　…… 　　昨天宰杀的鸭子进行擦盐之后，复腌一个晚上，今天得花差不多一天的功夫进行熏烤。 　　早晨一个不小心将顾瑾吃饭和小猪恨食比了一顿，也不知道顾瑾情绪怎么样。 　　秦瑜一边熏烤鸭子，一边忐忑。 　　中午回去偷偷摸摸做一顿饭之后，她又偷偷溜回来，生怕顾瑾抓着她问责。 　　鸭子一直烤，烤到傍晚，颜色金黄，色泽沈红，秦瑜切了一点点下来，细嚼慢咽，细细品尝，吃完之后，秦瑜满脸都是笑容，对，就是这个味道！ 　　正宗的酱板鸭味道。 　　为了表达自己早晨失言的歉意，她提了一只鸭子回家。 　　顾瑾从外面回来，就看到院子里挂着一只色泽深红，酱香浓郁的鸭子。 　　昨天白天那一只只被宰杀的鸭子，竟能变成如此勾人食欲。 　　看到这鸭子，顾瑾心情舒畅了不少。 　　却不想，这鸭子，秦瑜只挂着，晚餐的时候，却一点都没上。 　　顾瑾有些不高兴，看秦瑜的眼神，都特别冷。 　　秦瑜装作没看见。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顾瑾越是想吃，就越不给他吃。 　　等到他好不容易吃到了，她想要的效果才能达到。 　　她在厨房里慢慢悠悠的洗碗洗盆，收拾厨房。 　　直到她将所有事情整理完，才慢条斯理的将院子里的鸭子取下来，切成块状，端进顾瑾屋子，“这就是我第一批制作出来的酱板鸭，上午将它们宰杀，进行擦盐，下午腌制，熏烘。你借书给我，鸭子出来，我请你第一个尝。” 第98章 下套的功力深强 　　顾瑾装作没看见，眼眸停在书上。 　　依然在生气的样子。 　　“……”秦瑜眉头皱了一下，就说错了一句话，就真生气？ 　　“你若是不吃，那我走了！我觉得以后做出来东西，第一个给梁军吃会比较不错。”秦瑜遗憾的道，“毕竟他是最懂美食的人！” 　　顾瑾倏地转头，狭长深邃的眸子冷冷盯着她，幽幽开口，“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才会有这样的认知？” 　　梁军是最懂美食的人？ 　　那他是什么？ 　　他才是吃过无数美食的人，好不好？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指望我这个经常惹你生气的人，有完美的认知？”秦瑜低头，微叹一口气，幽幽的道。 　　“……”顾瑾眸子里的冷漠和不满瞬间化开，虽然早上将他和小猪崽崽对比较这件事让他很恼火，可现在这认错的态度，却让他极为满意，“看在你对自己还有这点认知的份上，我决定给你一个面子，吃一块。” 　　“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女子真是无比荣幸。”秦瑜眸角笑意舒展，极为殷勤的拿牙签叉了一块给顾瑾。 　　顾瑾高冷的接过来，塞进口里。 　　被熏烘过的鸭肉，皮肉酥香，香辣相宜，滋味悠长，只吃一块怎么够？ 　　“是不是没吃出味道？那再赏个面子，多一块？”秦瑜眼见着顾瑾吃完，立马叉给顾瑾另外一块。 　　这点眼力劲让顾瑾更为满意。 　　“要不，我把剩下的也切了，我们坐在堂屋里慢慢吃？” 　　顾瑾吃了好几块之后，语气松软下来，道，“这个提议，可以。” 　　就这样，秦瑜用看得见的速度，看顾瑾一口气吃了半只鸭子。 　　酱板鸭香辣无比，吃了之后，就会觉得有些口渴，他这边一吃完几块，差不多的时候，秦瑜就会给他倒上一杯绿茶，这一吃下来，顾瑾直接被吃撑。 　　他很久都没这样贪吃过。 　　秦瑜依然和早晨一样，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顾瑾心头打了一个颤，“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若是你又说早晨那样没脑子的话……” 　　“你想哪里去了？我是个知错就改的人，同样的错误，怎么可能犯两次？我是想问，这酱板鸭，好吃吗？”秦瑜认真的问道。 　　“还行。”顾瑾回答。 　　秦瑜知道，这大概是他能给的最好的答案了。 　　这顾知青是谁？眼高盖顶。 　　来他们公社，好像还没夸过任何人。 　　“那你觉得，这鸭子，卖多少钱一斤比较好？”秦瑜虚心的请教。 　　“你一只鸭子多少钱？”顾瑾反问。 　　“平均一块八一只。” 　　“那就卖五块四一只。”顾瑾眉头皱都没皱的回答。 　　秦瑜瞬间就笑了，顾瑾不仅是个吃货，他还是一个定价高手。 　　她这鸭子定的价格也是这样，但第一次卖这么贵的东西，她心头其实没谱的。 　　可一听顾瑾这话，她瞬间就觉得有底气了。 　　毕竟顾知青是从京都来的，眼力劲这个事，她还是可以相信的。 　　“我是这么想的，鸭腿，鸭翅膀这些，非常有肉的，算一块钱一斤，鸭脖子这种肉少的，算7毛一斤，鸭骨头这些，就算3毛钱一斤。这样算起来，一只的价钱可以达到这个预估的收入。” 　　“嗯。”顾瑾应了个声，说完之后，他却发现秦瑜依然在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 　　“这不，马上就端午节了么？我想明天卖完鸭子之后，买些东西回来和阿奶、阿娘过节。要买的食材很多，我一个人拿不起，你明天可以陪我一起去镇上吗？你想吃什么，你选，我做！”秦瑜眼巴巴的看着他道，眸子里都是期盼。 　　“好！”顾瑾想都没想，应了下来。 　　“太好了。谢谢你，顾瑾！”秦瑜站起来，满是欢喜的回到了自己屋子里，进屋之前她转了一个声，叮嘱顾瑾，“你早点睡，明天我们得早起！” 　　看着她欢快愉悦的背影，顾瑾瞬间反应过来，他怎么还一口气答应了？ 　　不就吃了她半只鸭子，明天反变成她的劳动力？ 　　一定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将他迷惑了。 　　顾瑾第一次觉得，这女人下套的功力深强！ 　　他以后得小心点。 　　…… 　　“顾瑾，起来了没？”一早，秦瑜就站在院子里叫顾瑾。 　　顾瑾从睡梦中迷迷糊糊起来，一开门就看到秦瑜戴着一个黑色的大口罩，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肩上还挑着一担箩。 　　“我们要出发了。”秦瑜压低声音道。 　　顾瑾看了秦瑜这装束，还真是严实！ 　　“你不是就只卖几只鸭子？” 　　“不仅鸭子，我还有辣酱。前几天的辣酱已经酱化了，可以继续卖。”秦瑜回答。 　　“为了赚钱，你还真是拼了！”人就这么瘦小一个人，又是背又是挑！ 　　这不怕被东西压倒。 　　“不拼怎么过好日子？”秦瑜反问，道，“你赶紧去洗漱，我先走！路上我要休息，你应该差不多也可以追上的。” 　　“对了。今天我没做早餐。我们去镇上吃包子。我认识一个大姐，那大姐的包子也很好吃。”秦瑜交代了一声，立马走出了院子。 　　“……”事情想得还真是面面俱到，连早餐这事都这么事无巨细的交代。 　　这点暖心让顾瑾想犹豫和反悔都觉得自己不地道。 　　迅速洗漱之后，立马追了上去。 　　天色很暗，一个人都没有。 　　偶尔从路上蹦跶出一个小动物，他都有点被吓着，真不知道，秦瑜这个女人是怎么走过去的？ 　　真是一点都不害怕？ 　　他以为自己很快就可以追上秦瑜，却没想到，走了好远，都没追到。 　　这一直快步都到镇上，他才看到路边有一个姑娘坐在路边，拿着帕子当扇子，在不停的扇过来扇过去。 　　“你来了！”秦瑜没因为他追上的进度太慢，看到他的时候，满脸都是欢喜。 　　顾瑾有些不意思，道，“你这速度还挺快的。” 　　秦瑜笑，道，“还行。咯，拿着这个！戴上。” 　　她将一个灰色自制的口罩递给顾瑾，顾瑾嫌弃的看了一眼，问道，“戴这个做什么？” 　　上次还没带几分钟口罩，把他憋得不行，呼吸不畅，要窒息一般。 第99章 我表弟 　　“我们做的终究不是什么正经事。带着比较稳妥一点。”秦瑜充满警备的轻声道。 　　顾瑾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想笑，“那我们做的是什么不正经的事？” 　　这般偷偷摸摸的，他们怎么说，关系还是很光明正大的！ 　　“投机倒把啊！不过，你若是不愿意带，也没关系，只是，你可以帮我拿一下都鸭子吗？我背了一路，好累。”秦瑜摸了摸自己肩膀，柔柔弱弱的道。 　　这示弱的小女人，眉头微微皱起，眼眸水汪汪的，顾瑾简直没法拒绝，将她背上的鸭子背在自己肩上。 　　这背包看起来不是很大，沉得很，五只鸭子，熏烘之后，差不多20斤。 　　走一点点距离，肯定是没问题，可他们公社离镇上不近，她竟然可以挑一担，还背这么重。 　　“太谢谢你了。”每次他答应她的请求，秦瑜就会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表示感谢，“那等会你跟在我身后就好了。” 　　只是在看到秦瑜转身低头挑箩筐的时候，顾瑾不知是自己眼花还是什么，他好似看到秦瑜那双漂亮得眼睛里都是让他捉摸不透的狡黠。 　　“大姐，生意好吗？我来了！”秦瑜将辣酱挑到大姐店铺面前。 　　自由市场才开始开市，人不是很多。 　　大姐家的蒸笼里冒着白色雾气，散发着包子的喷香。 　　“来了就好。吃早餐没？”大姐看到她挑了一箩筐的辣酱，特别开心，“这次辣酱，有这么多呢。” 　　“嗯，是的。这会的辣酱刚好结得多！不过这波采完，要过好些天才有。”秦瑜一边回答，一边将辣酱都搬进大姐店铺。 　　和大姐熟悉之后，她做的辣酱统统都交给她卖，她只收成本价和人工费。 　　这样省时省力，不用天天守在这里卖辣酱。 　　对于她这种在公社还要养猪喂猪的人来说，这是最划算的。 　　“这些辣酱卖完也需要一点时间，只要不缺货就好。” 　　两人将辣酱放进店铺的小仓库里后出来，秦瑜一闻到包子的味道，肚子就饿了起来，“大姐，包子熟了。我要十个，三个糖包，三个馒头，四个肉包。再加一瓶杨梅汁吧。” 　　累了这么久，必须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胃。 　　“过来先吃早餐。”秦瑜招呼顾瑾，坐进大姐的店里。 　　大姐这会才注意到秦瑜还带了一个人，这男子个子高高，长得白白净净，脸上没任何表情，甚至还有拘束，看起来好似有些面熟，只是她一直想不起来，“王姑娘，这位是？” 　　她这是第一次见她身边着人。 　　秦瑜笑了起来，她都忘记介绍顾瑾了。 　　要如何介绍他呢？ 　　真实关系肯定不能说。 　　哥？ 　　她一早就说了不需要。 　　表哥？ 　　那些个情情爱爱的人才以表哥表妹称呼。 　　“他是我表弟！有些害羞。”秦瑜在脑袋中将适合和顾瑾关系的词搜索一圈之后，发现这个关系比较不错。 　　顾瑾一听这称呼，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表弟？ 　　他比她小吗？ 　　不，还大两岁！ 　　秦瑜这女人，是他给了她一点颜色，她就蹬着楼梯上天摘月亮了？ 　　“哎，王姑娘，你表弟可真俊俏！”大姐看顾瑾这模样，越看越喜欢。 　　秦瑜笑眯眯的看着大姐，特别骄傲的推销道，“确是，十里八村，就我表弟最帅。你要是有认识好的姑娘，可以给我表弟介绍介绍。” 　　大姐乐了，道，“这个应该的。我给你们留意。” 　　顾瑾冷着眸子瞥了秦瑜一眼，转头扬起唇角笑容和煦的看着大姐。 　　一见顾瑾那笑容，秦瑜瞬间感觉不好。 　　他发现她在做辣酱和酱板鸭时候，就是这么一副人兽无害的笑容。 　　“那个，大姐，这其实不是……”秦瑜赶紧解释，让顾瑾这般要预谋打击报复她的，肯定是这个称呼，“他不是我表弟。” 　　大姐瞬间就疑惑了，“那他是？” 　　顾瑾已经吃完一个包子，拿着帕子擦了擦手，眸子都是认真的道，“我是她相好的。” 　　“……”大姐震惊的看着顾瑾。 　　“……”秦瑜几乎被自己嘴里的杨梅汁呛着。 　　“她有男人。我是她相好的！”顾瑾面不改色的加了一句。 　　“……”大姐嘴．巴惊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什么关系？ 　　王姑娘看起来，很端正的一个姑娘，怎么可能会结婚，而且还有相好的？ 　　秦瑜狠狠踢了一下顾瑾的脚！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城里来的。”顾瑾又加了一句。 　　大姐依然没反应过来，顾瑾这说话的口音确实不是他们这的。 　　“大姐，他最喜欢胡说八道。不要信他！”秦瑜和大姐解释。 　　“她找的我。”顾瑾继续添油加醋。 　　“……”这话确实没毛病。 　　“那也不是相好的！”秦瑜反驳。 　　“我说的可有假话？”顾瑾继续问。 　　“你在偷换概念。”秦瑜没想到顾瑾这般无赖。 　　“既然我没说假话，那就是既定事实。”顾瑾道，哀叹一口气，“你不是一直当大姐是自己人吗？让大姐知道又怎么样？你若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你的事情，你为何要天天带一个口罩？我们若没关系，我为什么要给你背着这么重的东西陪你来镇上？” 　　“顾瑾！”秦瑜感觉自己真真的被顾瑾这些含糊其辞的话虐哭了。 　　“好了，我不说了。大姐，你就当我是她表弟好了。其实我比她大两岁。她其实也很有难处，毕竟有些事，她确实是不想让人知道。”顾瑾说完，一脸忧伤的吃包子。 　　那委屈模样，像极了自己想露面却不敢见光的地下情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申诉的出口。 　　秦瑜满是纠结的看着大姐，她要怎么解释？该如何解释？ 　　大姐满脑子则都是浆糊。 　　这男子说得很对，她从未见过秦瑜，她一直带口罩，确实是在遮掩着什么。 　　这么一说，好像是真的。 　　难道是这王姑娘，一早就成亲了，看到城市来的知青，爱慕上，所以就和知青好上了？ 第100章 看谁更不要脸 　　这知青也喜欢王姑娘，两个人偷偷在一起，知青心疼王姑娘，这大清早的陪王姑娘卖东西？ 　　这分析起来，合情合理。 　　可是，不对啊。 　　王姑娘的男人呢？ 　　哪个男人能受的了女人偷汉子？ 　　若是知道，那不打起来？搞得整个镇上人尽皆知。 　　这种劲．爆的事，她也没听说过。 　　各种联想，各种猜测，大姐心头挠心挠肺，这倒底是要哪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姐，不是他说的那回事！他和我，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秦瑜忍下自己心中所有的怒火，非常耐心的和大姐解释。 　　顾瑾缓缓抬头，声音低沉的反问，拆台道，“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没结婚？” 　　“……”秦瑜被顾瑾气得呼吸都不均匀，太坏了。 　　真是太坏了，就因为她说了他是表弟，他就这般蓄意报复，诬蔑她清白。 　　顾瑾微微抬头，嘴角微扬，都是坏笑，那模样像极了别人口中又冷又邪的顾知青，她怎么就忘记了，顾知青使坏起来，那是天．怒人怨的。 　　秦瑜想明白这件事之后，气得很糊涂的脑袋清明了不少，道，“大姐，他是我租客。我有一座院子，他不想住公社宿舍，租在我院子里。今天，我东西多，拿不动，所以叫他来帮忙。我这个是付钱的。” 　　“还有，他时常喜欢开玩笑。不过我大度，忍了。毕竟出钱的，都是大爷，大姐，你说对吧？” 　　“哦，哦！”大姐这会感觉自己清明了不少，“原来是这样的。” 　　这样就简单多了嘛。 　　“我真是吓一跳。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我还以为你结婚了。”大姐拍了拍自己胸．脯道，真是刷新了她三观，吓到她了。 　　“大姐，其实我……”顾瑾抬眸，看着大姐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秦瑜沉声喝住，“顾瑾，你不准说话！” 　　“……”顾瑾一双眼眸满是水雾的看着秦瑜。 　　秦瑜心瞬间软成一滩水，哎哟妈呀，真是妖孽，演出这出神入化的委屈模样，他怕是几十年后奥斯卡影帝吧！ 　　她就是经常被他眼神迷惑住。 　　秦瑜骤然就笑了，笑得风．情万种，仪态万千，一双美丽的眸子深深锁住他，道，“当然，你非要做我的相好的。我也愿意。毕竟你要文化有文化，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想必，和你处起来，会非常愉快。我这种风姿卓越的少妇，其实还蛮喜欢你这种款式的。” 　　想要戏虐她，为难她？ 　　看就看看谁更加不要脸！ 　　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调戏谁？ 　　顾瑾被秦瑜盯得……一直平稳的心，突然间慌乱的跳动了好几下。 　　不要脸！ 　　不要脸！ 　　“还在考虑吗？你若是同意，管我男人同意不同意，我以后就养你了。怎么样？”秦瑜冲着他眨了眨眼睛，电伏几千万。 　　顾瑾的心好似被一根狗尾巴草挠了挠，痒得有些窒息。 　　“行了，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在开了！要干活，给我好好干。下次再消遣老娘，老娘可就不会这样轻松的放过你！”秦瑜骤然声音清冷，神色清冷，正色道。 　　顾瑾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看到这里，大姐瞬间放了心。 　　看王姑娘这气势，确实是要压过这个男子一筹。 　　且王姑娘行为作风极为端正，从不欠钱，人缘很好，她才不相信这男子刚才说的话。 　　“对了，大姐，我这里还做了一些鸭子，你尝尝。”秦瑜将顾瑾边上的包拿过来，给大姐装了一点点鸭脖子。 　　大姐尝了一口，整个人就沉醉了。 　　“这个，也真是太好吃了！怎么卖的？” 　　“这个制作过程时间长，工序负责，这鸭脖子要7毛钱一斤。”秦瑜回答。 　　大姐眉头皱了一下，遗憾的道，“那这个，在我这卖不起价，没几个人会愿意出几天的工钱吃一斤这个。” 　　她这是卖包子的，一个包子几分钱。 　　和鸭子和包子价钱相差太多了，没几个人舍得这个钱。 　　“不过，王姑娘，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地方，他那里经常会有愿意花钱的客人。看，就是我这不远处，那个外面只摆了一点点货的许柱子那。别看他那，东西少，其实百货都在内屋里。是我们这条街上最大的批发行。”大姐指着那边许柱子那边的小铺道。 　　“要不，我带你认识他一下？”大姐热心的道。 　　“太谢谢你了。大姐。”秦瑜拉着顾瑾，跟在大姐身后。 　　…… 　　在自己铺位前一直都在观察整条街动态的许柱子，从看到顾瑾和秦瑜一进这市场，就处于风中凌乱的状态。 　　那姑娘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人。 　　顾瑾找到了，且还跟着她。 　　他们认识？ 　　还很熟？ 　　既然很熟，为什么还要寻找？ 　　眼见着，包子大姐带着顾瑾和秦瑜来了。 　　要来这里，顾瑾直接过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别人带？ 　　“哎，柱子！王姑娘想和你聊点事。”包子大姐大声和许柱子道。 　　许柱子恭谨的站在门口迎接，本想恭恭敬敬叫顾哥的时候，被顾瑾一个冷眼瞪了过去。 　　许柱子顿时明了，他顾哥这是不想暴露。 　　整条街都知道市场能安全的交易下去，都是顾爷的功劳。 　　可谁都不知道顾爷是谁。 　　哪怕他站在这里，别人不知道，只当他是一个买家或者卖家。 　　“哎，好，好！谢谢大姐。”许柱子客气谢过大姐，转头和顾瑾、秦瑜热情的道，“二位里面请，坐！” 　　秦瑜被许柱子带进内屋。 　　内屋里确实大有乾坤，里面要什么有什么。 　　“顾瑾，这老板是不是心太大了，我们第一次来，他就带我们进这里面？这里面好多东西，比供销社的东西还要多。”许柱子给他们两个倒水的时间里，秦瑜皱眉头，心头充满疑惑的询问顾瑾。 　　顾瑾抬眸冷瞥了一眼秦瑜，极为嫌弃的将脸别一边，压根就不想理她。 　　“……”肯定是因为刚才在包子店说她是表弟的事生气。 　　秦瑜打算自己和许柱子谈生意，她还不想理他呢。 第101章 没给她说话？ 　　“两位，请喝茶！”许柱子将两杯泡着今年春季绿茶的清茶递给秦瑜和顾瑾。 　　茶叶在开水中飘扬，旋转，秦瑜总觉得这茶叶，好似有些似曾相识。 　　“许老板，你这茶叶闻起来很香！”秦瑜抿了一口茶，这味道，和昨天晚上她泡的茶的味道是一样的。 　　她昨天泡的茶叶是顾瑾带回来的。 　　“王姑娘，叫我柱子就可以了。”许柱子立马纠正道。 　　真正的老板站在这，他哪里敢应“老板”这个称呼。 　　“这是新到货的毛尖，还不错吧？”许柱子和秦瑜客气的道。 　　“原来是毛尖！”秦瑜轻轻道，她上辈子喜欢喝白开水，对茶叶的了解非常有限，除了认识龙井、普洱、碧螺春这些茶，其他的茶叶，她知道，却不太认识。 　　毛尖可不是一般的茶叶，它和龙井、普洱、碧螺春等有名的茶叶同列为十大名茶。 　　没想到她昨天抓那么一大把茶叶随便泡着茶叶竟是名茶，泡的时候顾瑾什么都没说，任由她大把大把的抓，一点都不心疼。 　　顾知青这品位就是高雅，心胸更是宽广，视金钱为粪土。 　　“听说姑娘有好货？”许柱子搓了搓手，期待的看着顾瑾背上背的包。 　　秦瑜点了点头，将包从顾瑾背上拿下来，道，“对。我做了几只鸭子，鸭子味道还不错。大姐说你这可能会要，我就过来看看。” 　　鸭子一从包里拿出来，浓郁的酱香味随即飘散屋子里，许柱子吞了吞口水，这鸭子，看起来很好吃。 　　“你尝一下。”秦瑜将一块切下来的鸭肉用牙签叉出来递给许柱子。 　　许柱子一吃，整个人就沉醉了。 　　和他们吃过的鸭子完全不一样，香辣爽口，皮肉酥香，滋味绵长。 　　“怎么样？”秦瑜期待的、有些忐忑的问。 　　“嗯，不错！”许柱子将自己浑身都是没吃饱的欲．望的收起来，点了点头，故作冷沉的问，“你这是什么鸭？有名字吗？” 　　“它用酱料腌制而成，所以叫酱板鸭。” 　　“这个名字有特色，也新颖。”许柱子点头。 　　“许老板你眼光很好。”这酱板鸭何止是有特色，名字新颖，不用多久，它就是一个风靡全国的美食。 　　“你这鸭子，怎么卖？” 　　“酱板鸭在功能上，有去肝火，除湿去烦，开胃健脾，醒目安神，活血化淤，滋阴益肾的功效，制作工艺不简单，制作时间要好几天。这个鸭子，我打算鸭腿，鸭肉，卖1块钱一斤，鸭脖子7毛一斤，鸭骨头3毛钱一斤。”担心许柱子觉得价钱贵，秦瑜将酱板鸭的功效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许柱子一听这价格，眉头立刻皱了一下。 　　鸭腿鸭翅膀有肉，太贵了。 　　鸭骨头，其实就是吃酱的味道，3毛也贵了。 　　“鸭属于的荤，鸭子走量的时候，你可以顺便卖毛尖。毛尖生津解渴，清心明目，提神醒脑，去腻消食，酱板鸭和这毛尖在一起，是绝配。” 　　秦瑜见许柱子有些犹豫，继续道。 　　贵的东西，除了成本贵，其实更贵的是特色以及品牌。 　　酱板鸭现在还没品牌，她只能带着毛尖一起推。 　　许柱子这能卖毛尖，那就代表，来他这的有钱人不少。 　　毕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酱板鸭的。 　　“姑娘，你好口才。说得我拿你的鸭子，我都觉得我错过商机。”许柱子在这自由市场混了这么久，这般会说服人的女子，他见得还真少。 　　“许老板，这鸭子你若是真要的话，和我供隔壁大姐辣酱一样，市场价的六折给你。”秦瑜直接进入正题。 　　她对自己鸭子有信心。 　　许柱子眉头皱了皱，这姑娘说带了五只鸭子，若是将这鸭子都买了，那得给出一大笔钱，他有些难做主，眼眸轻轻落在顾瑾身上。 　　顾瑾站在秦瑜身后，脸上面无表情，当许柱子看过去来的时候，他不动声色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先出一个六，再出一个五。 　　许柱子震惊的看着顾瑾。 　　“若是你觉得一次支付给货款有些难度，你可以先给我百分之七十，剩下的，可以等你卖完之后，我再拿。”秦瑜继续谈判。 　　她务必要将鸭子卖出去，而且最好是卖给许柱子。 　　因为她没这么多时间站在这市场叫卖。 　　“当然，若是你觉得不行，我可以再找其他的买家。” 　　“要！这么好吃的美食，肯定会畅销市场！王姑娘，为了表示和你合作的诚意，我在你出价的基础上增加五个点。但我有个条件，就是你的鸭子，以后只能卖给我。我这里必须是独家售卖！”许柱子赶紧道。 　　不管这鸭子他卖不卖得出去，都得拿下来！ 　　至于他们家顾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越想越想不明白。 　　不明白没关系，听顾爷的准没错。 　　她出的是原价的60％，许柱子不压价就算了，竟然还多给她5个点。 　　秦瑜惊喜，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兴奋，她保持微笑，非常郑重的点头，道，“好！” 　　…… 　　拿着许柱子给的鸭子的货款，秦瑜在百货店里开启了买买买的模式。 　　沈春梅一年四季都是素面朝天，她要将她娘收拾得漂亮一点，拿了雪花霜，耳环，发夹，还给沈红梅和罗红叶买了不少布匹。 　　在许柱子这买了好多东西之后，秦瑜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顾瑾，我知道刚才为什么许柱子愿意将我们带进他内屋了。”一出许柱子这，秦瑜就靠近顾瑾，一边走一边和他搭话聊天。 　　顾瑾眉头微微蹙起，她这么犀利？ 　　就这样看出他和许柱子的关系？ 　　“你是他这里的大客户，对吧？我刚才我们喝的茶，就是昨天我们泡着喝的。你给我的雪花霜，也是他这里的。还有布料，也是这里的！”秦瑜有条有理的分析道。 　　“……”顾瑾给她一个鄙夷的眼神，如此肤浅！ 　　“哎，我说，你一早就认识这个许柱子，为什么就不和我说一声？刚才我和他谈生意的时候，你好歹给我说点话。这生意，谈下来真不容易！不过，这个许柱子还真的很良心，竟然多给我5个点！”秦瑜说得手舞足蹈，极为兴奋。 　　顾瑾眼神更鄙夷，呵呵，他没给她说话？ 第102章 满载而归 　　“虽然许柱子没给我全款，但我也收入了一大笔！12块钱！除掉之前的成本，我目前利润有将近3块，还有30％，过些天可以拿到！再加上刚才卖辣酱的钱！我好有钱啊。”秦瑜两眼笑眯眯的道。 　　好有钱。 　　这小财迷的样子。 　　顾瑾微微摇了摇头，真是不想打击她。 　　“这里有鸡有鸭，你想吃什么？白切鸡，宫保鸡丁，或者可以考虑一下叫花鸡。每种都很好吃。”两个人已经走到前几天买鸭子的大爷这，指着被关子笼子里生猛乱跳的鸡和鸭道。 　　“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尝试做，好吃不好吃，我不知道，但我一定尽力做。”秦瑜见顾瑾神色一直冷冷的，态度非常好的道。 　　“说这话，还算你有良心。这只，这只，都要！”顾瑾指着羽毛油光滑亮的鸡，毛羽温顺的鸭子道。 　　秦瑜冲着他笑了一下，道，“不得不说，你这眼神还不错。挑的鸡和鸭，都非常好！” 　　那些羽毛凌乱的鸡和鸭，不是长得不好，就是这段喂得不好。 　　只有这种羽毛光滑又漂亮的鸡和鸭，是最好吃的。 　　顾瑾眼眸轻飘飘的看了秦瑜一眼，嘴角微勾，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在物色好东西这上面，他一点都不用谦虚。 　　秦瑜抿唇，看他这小嘚瑟样，为了不引起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她保持沉默。 　　张大爷记得秦瑜，前段买鸭子的时候，一点都不含蓄。 　　今天秦瑜又来了，不用说，她这肯定大客户，给的价钱和上次一样，对秦瑜也热情有加。 　　买完鸭子和鸡，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准备回公社的时候，自由市场里一家饭店里突然飘来一阵浓香。 　　“咕噜咕噜！”肚子叫得特别畅快，秦瑜转头，和顾瑾非常慷慨大气的道，“走，今天瑜姐请你吃大餐！你想吃什么，点什么！” 　　“嘚瑟样！”秦瑜这下巴一样，眼神高高的模样，和之前的垂眉低眼相差特别大，顾瑾感慨，“人类确实容易被金钱腐蚀。这有点钱，就不一样了。” 　　“那是必须的！”秦瑜装作没听懂他话中的揶揄，“看这老板掌锅的姿势，做菜色，这香味，一定是个大厨！” 　　“老板，我们要一个辣椒炒肉，一个魔芋鸭子，在加一个小白菜。”秦瑜坐下来，倒了两杯水，递给顾瑾一杯，自己留了一杯，“还想吃什么？可以继续点。” 　　两个人三个菜，有鸭有肉，算是有规格了。 　　“刚吃了早餐，就吃中餐。你不怕撑着？回去做饭，不好吗？”顾瑾回答。 　　和外面的饭菜比起来，他更想吃秦瑜做的饭和菜。 　　“肯定不好。我也想吃现成的！以后我若成为大老板，我就请和我一样优秀的厨师，天天做饭给我吃。我也享受享受。” 　　顾瑾斜睨了她一眼，抿唇摇头道，“见过自夸的，没见过你这样自夸的。拐着弯都要将自己夸一顿！” 　　“本来就是嘛。你敢说我做的饭不好吃？”秦瑜反问。 　　这个问题让顾瑾沉默，和秦瑜单独处了一段时间，他已经有些了解她的小性子，若真是撂起蹶子来，他若不肯定她的厨艺，指不定她有要罢工。 　　“好吃！”顾瑾抬眸，立刻给予一个肯定的答案。 　　秦瑜笑了，眼角都是骄傲和得意，道，“算你有眼光！” 　　“自然，看东西这事，我有自信！”顾瑾回答。 　　秦瑜一愣，绷住自己的笑意，学刚才顾瑾冷睨她的眼神，也冷睨了他一眼，抿唇摇头揶揄道，“见过自夸的，没见过你这样自夸的。这样都能把自己夸一顿。论自恋，我若是第一，那你就是鼻祖。” 　　顾瑾的笑意有些没绷住。 　　这个女人，好像越来越幽默了。 　　和她说话起来，别有一番意思。 　　话说间，秦瑜突然凑在他面前，压低声音道，“若是我也开一个这样的餐馆，你觉得怎么样？” 　　“不好！”顾瑾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为什么？” 　　“没为什么！”开餐馆，起早贪黑，且这镇上，没多少能来餐馆消费的人，而且，她若是来开餐馆，以后他的饭谁给他吃？ 　　再说，他有足够的钱，可以让她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 　　“可我有些想。” 　　“阿奶是不会同意的。你想让人批斗咱们家？之前是谁苦苦哀求我，要我保密你这事的？现在是利益熏心，不分东南西北了吗？”顾瑾严厉的批评秦瑜，说这话的时候，更是满身正气。 　　秦瑜低头，哀叹了一口气。 　　对了。 　　她都点忘记了，她依然处于“谁是贫农谁光荣，谁是农民谁光荣”的社会发展阶段中，这些事，想想就好了。 　　菜也快就上了，秦瑜以为这菜味道不错，可真吃下口之后，却感觉味道还是差了一点。 　　顾瑾更明显，用筷子挑了挑菜之后，直接就不吃了。 　　老板有些尴尬。 　　秦瑜非常大方的把款付了，不希望给老板造成心理阴影，她非常温和的道，“老板，麻烦你给我打包。我带回去吃。” 　　老板总算觉得自己挽回了一些颜面，“好，好，马上。” 　　“王姑娘，你慢走！”老板将打包的菜递给秦瑜。 　　秦瑜满载而归，路上背着好几只鸭子和鸡，背包里都是她给沈红梅和罗红叶的各种首饰和布料，手上还提着刚才老板给用碗打包的剩菜。 　　“带回去喂猪？”顾瑾问。 　　秦瑜瞪了他一眼，一点都不客气的批评道，“你个顾大少爷，什么好吃的都吃了。但你这态度也太不给人面子了。那么嫌弃，那么看不上，老板都要有心理阴影，怀疑自己的厨艺了。” 　　“本来就不好吃！”顾瑾被秦瑜说了一通之后，嘴硬的道。 　　“那你也不要表现那么明显，这年头，没人生活容易。”秦瑜又叹了一口气。 　　“好。行。以后我每次都给面子。”看秦瑜这架势，他若是不松口，她会一直说得喋喋不休，赶紧转移话题，“我倒想问，他们为什么叫你王姑娘？你姓王？” 第103章 老子就站你面前 　　秦瑜微微一愣，没想到顾瑾会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叫王姑娘？ 　　“你不觉得王姑娘这个词优雅，大气，非常霸气吗？”其实她这也是随口取的。 　　上辈子她有段时间，不想和别人说自己姓氏的时候，就说自己姓王。 　　习惯性取名。 　　顾瑾努了一下嘴，道，“没觉得。这自由市场不是谁都可以进的，你怎么进来的？” 　　秦瑜哀叹一口气道，“当初，我是打着邓章名号进来的。我以为他是个有出息的。却不想，他在市场上口碑这么差。” 　　顾瑾眸子微微眯了一下，这妮子没说谎。 　　“你是买家，自然不知道这自由市场有多复杂，要不是前几天大姐和我科普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我和你说，这自由市场有两个头，一个是邓章，一个是一个叫顾爷的人，和你同一个姓。大姐说，前几天，他们两股势力打了一架，顾爷这边暂时胜利。” 　　秦瑜认真的和顾瑾说自由市场里的江湖。 　　顾瑾静静的听着，心中极为不服气，什么叫做“顾爷这边暂时胜利？”他明明这次将邓章收拾得再也爬不起来了。 　　“不过，我一点都不想掺和进这种市场的门派斗争。谁能让我做生意，我就希望人家能长长久久。也不知道顾爷能撑多久？”秦瑜担忧的问。 　　按照现在情况看来，这个顾爷是个豪情万丈的江湖人士，有侠义心肠。可按照她上辈子记忆中的结果，邓章现在虽失势，可最终他是会赢，顾爷最后退出市场。 　　也想必是顾爷最后失势，邓章的势力才起来，最后一举成为板着手指数的上来的首富。 　　“顾爷自然长长久久！”顾瑾回答，满脸都是骄傲的神情。 　　秦瑜忍俊不禁，道，“这么相信他？” 　　“难道不应该吗？”他顾瑾在这一天，就会一直将邓章踩进泥潭出不来。 　　秦瑜再次忧伤，道，“其实我也想。可一想顾爷年纪摆在那，我心就忐忑。” 　　“……”顾瑾感觉有些不好了，“年纪？” 　　他这是有多大的年纪？ 　　“对啊。大姐说，顾爷现在都差不多30多快40了……以年龄比，这个年龄到底没邓章那种年轻的小后生有优势。” 　　“……”顾瑾怨恼的盯了秦瑜好几秒，老子就站你面前，就在你面前！ 　　蠢女人！蠢女人！蠢死了的女人！ 　　盯了几秒之后，他依然觉得不解恨，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肤浅！” 　　秦瑜发现顾瑾这臭脾气真是没得解救，说来就来，这好好的聊一下，怎么又骂人了？ 　　难道是因为她间接夸了一下邓章？ 　　他和邓章差不多一样大的年纪，她夸邓章，他不舒服？ 　　“你也不要不痛快。在我看来，邓章和你是没法比的。他以后若是走，也是枭雄路线，是在泥泞里的艰难行走；不像你，以后会光彩熠熠，万众瞩目，那是走在云端上，让人羡慕和仰望的存在。” 　　邓章以后生意做多大，可都不及顾瑾明年拿了那个可以登上报纸的省状元，那是多大荣誉，多少人羡慕的。 　　只可惜，那个时候的他，和她一点都关系都没有了。 　　一想这些事，秦瑜的心好似被密密的细针扎了扎。 　　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自己可以让所有的曾经和伤害淡化，却不想，一件事冷不丁蹦出来的时候，依然会窒息，会心疼。 　　顾瑾一听秦瑜这话就乐了，可他听着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你这模样，我真有那成就，你好像还不高兴了。” 　　如此失落。 　　秦瑜抬头，对啊，她为什么要失落？ 　　“没有。不管你在哪里，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成就，不管你是否记得在灵溪公社的一切，我都会祝福你。”秦瑜转头，眉角微微上扬。 　　毕竟，现在的她和他，不像上辈子的她和他。 　　上辈子的伤害已经造成。 　　而这辈子，她一直都在规避伤害的发生。 　　她不应该将上辈子的痛苦，当成这辈子既成伤害，而恨他憎他。 　　顾瑾是第二次看到秦瑜眼眸中这般历经事实沧桑的感觉，第一次看到她有这表情的时候，他觉得释然，可现在看她有这种表情，他顿时觉得很不好，她怎么就这么断定？反问道，“你就如此知道，以后我的成就，和你没任何关系？” 　　秦瑜笑，耸了耸肩膀，道，“也许有吧。不过不相见肯定是最好的。不说了，这个话题毫无意义。” 　　“……”顾瑾心头莫名烦躁，“既然你知道毫无意义，又为什么要说？” 　　“你真是莫名其妙，干嘛冲我发火？” 　　秦瑜瞪了他一眼，气冲冲的往前走。 　　顾瑾冷冷的看着，看秦瑜往前走，他走的速度则更快，没一会儿就愤怒的超过了秦瑜。 　　“……”秦瑜，这个男人好幼稚。 　　他想走前面，那就走前面。 　　这也要争，有意义吗？一点意义都没有。 　　“嘟嘟嘟……”面前突然传来拖拉机的声音，秦瑜抬头一看，拖拉机差不多已经开到他们对面了，而让她有些没想到的事，顾瑾正走的那一块地方，都是坑坑洼洼，这些坑坑洼洼里都是积水。 　　“起开点！”秦瑜迅速跑过去，将顾瑾推到一边。 　　“嘟嘟嘟嘟……”拖拉机若无其事的开过去，将顾瑾推到一边，站在顾瑾原先站的地方的秦瑜，满身满脸都是水渍。 　　顾瑾险些摔着，打算骂秦瑜的时候，骤然看到秦瑜身上都是黄泥污渍。 　　心在愤怒之后，掀起巨大波澜。 　　“呵，开车也不好好开！没见着旁边有人吗？哎呀妈呀，将姑奶奶的衣服都弄脏了。”秦瑜美丽眸子瞪着已经开走的拖拉机骂道。 　　模样很凶。 　　确实和之前奶凶奶凶的模样。 　　“幸好老娘走得快，不然被溅的泥巴更多。你没事吧？”秦瑜转头看顾瑾，好似忘记刚才他们两个还在闹小别扭，问起来的声音，紧张又关心。 　　“你先看看你自己！”顾瑾更是气恼，她因为他被拖拉机溅了一身，却还在关心他。 第104章 智商这个东西 　　秦瑜这才感觉自己衣服有些冰凉，拍了拍自己衣服，无所谓的道，“没事！以前干农活的时候，衣服多少都会沾点泥巴。” 　　顾瑾静静的看着她，心中微漾。 　　他刚认识她不久之前，有次下大雨，雨水淹没过的地方，变成了泥浆，他要去那条充满的路上找正在干活的李卫民，思量着自己如何过去的时候，这个丫头冷不丁冒不出来，将好几个大石头依次排列开，泥泞的道路因为有这些大石头铺陈，好走了很多，连鞋子都不会弄坏。 　　搞完之后，她满身都是泥，然后拍了拍手，故作没看到他，道，“这样就好。我回来的时候，就方便了！” 　　那哪里是为了方便她自己，分明就是为了方便他。 　　就如此此刻，她明明是为了让他不被溅湿衣服，却还说，她幸亏跑得快。 　　“我这没事。而且，上次你的布料我还没用。这衣服刚好弄湿了，我回去就做一套漂亮的衣服。”秦瑜转头冲着他笑。 　　顾瑾心头更不是滋味。 　　大概，也许，这个世界上，真不会有她这么蠢的女人。 　　大概，也许，这个世界上，真不会有对他如此赤城的人。 　　“你还走吗？不走，我就走了。”秦瑜见顾瑾楞楞的，压根就不知道顾瑾想了这么多。 　　顾瑾跟了上来。 　　“刚才，你可以不推开我！”顾瑾一边走一边道。 　　“啊？”秦瑜被顾瑾这样一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行为过于唐突，看见顾瑾那边会遇到危险，或者是有什么问题，好像自己总会第一时间扑过去。秦瑜知道，顾瑾这是误会她了，“你不用想太多。其实我不是在你面前刷存在感，刚才即便站在一边的人，不是你，是其他人，我也会第一时间是推开他，那拖拉机师傅的开车技术实在太差。我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顾瑾满是愧疚的心瞬间被灭亡，他说这话是这个意思吗？是责怪她在他面前表现吗？ 　　智商这个东西，果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好累。我坐一下吧！”秦瑜拍了拍自己的腿，找了一个路边小台阶，一屁．股坐了下去，“我先休息一下。公社里你若有事，你可以先走。” 　　这是不想和他同行的意思。 　　顾瑾什么都没说，也一屁．股坐在来，坐在秦瑜身边。 　　秦瑜转头看他，不是讨厌她刚才在刷存在感吗？ 　　怎么还靠她这么近？ 　　这不更方便她刷存在感？ 　　“我没事！”顾瑾道。 　　“哦。”秦瑜勾起嘴角笑了笑，她有些忘记了。 　　顾知青有没有事，其实都是他说了算。 　　“我很帅？”顾瑾发现秦瑜在看他，扬起唇角问道。 　　“你帅需要我说吗？这不是整个公社公认的事吗？其实我就是有些羡慕你而已。”秦瑜回答。 　　“哦？” 　　“羡慕你，在这样的时代，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羡慕你，在这样的时代里，可以活得无拘无束。”更羡慕他，可以在这样的时代里，没心没肺，以后说走就走，不挥衣袖，不带走任何灵溪公社任何一片云彩。 　　“那你是所想。”顾瑾回答。 　　在这样的年代里，没人可以活得无拘无束，可以活得肆意又潇洒。 　　但他却又发现了秦瑜一个本领，她眉头微微皱一皱，就可以让人跟着陷入一种的落寞的情绪里。 　　“也许吧。”秦瑜喃喃的道，“顾瑾，你对你以后的人生有什么规划和打算吗？” 　　顾瑾楞了一下，回答得特别干脆，“没有。” 　　秦瑜转头，有些意外。 　　顾瑾爱看书，顾瑾成绩好，顾瑾参加了第一届高考，她以为他一开始就在筹备高考。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的顾瑾，答案竟是没规划。 　　“那你有什么规划？”顾瑾反问。 　　秦瑜一愣，笑了笑，满是憧憬的道，“我的近期目标，就是想攒钱买一辆自行车。这样我来回镇上就会快很多，然后养很多的小鸭子，买小鸭子，等他们长大比我这样买大鸭子，成本要低很多。我眼前的打算就是，我好困，想睡一会。你可以帮我看一下我买的鸡和鸭吗？” 　　秦瑜一边说一边打盹，早晨起得特别早，上午没停过，又困又累。 　　顾瑾有些想笑，困成这样了，惦记的却她买的鸡和鸭。 　　就这样，秦瑜坐在石头上，双手肘撑在双膝上，双手托着自己下巴，闭着眼睛，长长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洒下浓浓的阴影，她眉毛细长，脸蛋通红，睡得极为安静。 　　中午的阳光很烈，直射在她脑袋顶上。 　　这样一个中午睡下来，估计都会烤干，偏偏这附近，都是杂草野花，连颗大树都没有。 　　顾瑾眉头皱了皱，站起来转身，钻进杂草野花丛中，没一会儿，他手上多了一个花环，黄的，红的，紫的花，带着长长藤井，变成了一个大大的花环。 　　一个可以遮阳的花环。 　　将花环轻轻的放在秦瑜头顶上，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带着花环的秦瑜，更显脸蛋精致小巧，她虽依然带着大大口罩，一点都不影响她如精灵一般安静的神态。 　　秦瑜起来的时候，感觉头顶上好似有什么东西，拿下来一看，竟然是一个五颜六色的花环。 　　“顾瑾，你编的？”秦瑜惊喜的问。 　　“不然，你觉得是你编的？” 　　“为什么语气总是这么不好？我很喜欢。以后说话语气好点，女生一般都不喜欢这样说话冲的男生。你长这么帅，若是说话也好听，那就是超级完美了。不过，这也只是我的建议。” 　　“……”顾瑾皱眉看着她。 　　秦瑜有些尴尬，她就知道自己说这些话顾瑾肯定不喜欢。 　　整的好像她在和他提意见一样。 　　“行了。我说笑的！这个花环，我要一直带着。因为真的很好看。要不，你编花环，我去卖？”听起来，这应该是一个好办法。 　　“你怕是想钱想疯了。”顾瑾鄙夷的看着她，现在在这个女人眼中，真是不管什么东西都是钱。 第105章 彻底对她放心了？ 　　她看到花环，就觉得花环好编。她都不知道他为了编织这个花环，走了多远的路，采摘了多少花？有些花荆折都折不断，他是生生扯断的，手都被磨出血。 　　“其实，想钱想疯，不是坏事。若是想那啥的想疯，才是麻烦事……”秦瑜回答。 　　“那啥？是哪个啥？”顾瑾追问。 　　“不好说。说出来也不是很好。所以这个话题，我们还是结束吧。”秦瑜忧伤的道。 　　“秦瑜，你是皮痒！每次说话都只说一半！”顾瑾咬着牙齿恨恨的道。 　　顾瑾这想知道，却又不知道，干着急的模样，秦瑜骤然觉得心头有一种莫名的爽感。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走到公社路口。 　　“哎哟，看秦家丫头和顾知青，感情还真好。” 　　“可不是！都以为他们顾知青会跑。可没想到，顾知青还给秦家丫头挑箩筐。” 　　“难怪她娘每天都乐呵乐呵！女儿和女婿感情这么好，是谁都开心。且他们家还只有她这么一个闺女。我每次经过他们家，闻到的都是肉香味，听说顾知青经常买肉孝敬她和她婆婆。” 　　“秦瑜这丫头也算是争气的。这么点时间，就将顾知青收利落了。现在顾知青不仅对她自己很好，对她阿娘和阿奶也很好。秦家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公社的人看到秦瑜和顾瑾从镇上走回来，纷纷议论道。 　　态度从一开始的鄙夷，彻底发生了改变。 　　秦瑜有了自己的房子，房子翻修后，还非常不错。 　　秦瑜养的猪，一次产了11只猪仔仔。 　　秦瑜的阿娘和阿奶，天天都有肉吃。 　　秦瑜和顾知青，将日子过得有模有样。 　　现在谁还敢说，秦瑜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秦瑜头上带着一个大大的花环，背着一个大大的包，顾瑾挑着一担箩筐，他们身上虽然都有东西，可就这样走着，落在大家眼里，竟觉得无比般配。 　　不远处，刚收到邮递员一封信、准备将信送给的秦瑜、站在去往他们院子上坡上的赵朝霞，听着村民们的讨论，看着秦瑜和顾瑾一边走一边笑的模样，手里的信将她捏成了纸团。 　　这才多长时间？ 　　顾瑾就和秦瑜感情好成这样？ 　　上次顾瑾推开她，她很愤怒，写信回去，向亲朋友好友求助，他们一致的给她的建议都是，让她先看看，顾瑾这肯定是觉得新鲜，农村媳妇，和都市女孩不一样，他想尝一尝。 　　等以后可以回城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就会将她忘记。 　　她信了。 　　可现在呢？ 　　顾瑾住进了秦瑜翻修的新家，给秦瑜挑东西，和她有说有笑。 　　她真要这样听之任之？ 　　若真是这样听之任之，顾瑾以后会放得下秦瑜，绝对放不下。 　　她绝对不允许他们这样下去！ 　　见顾瑾和秦瑜走过来，闪进一棵大树旁，愤怒的看着他们回院子。 　　直到路边没有人，她才回公社宿舍。 　　拽着秦瑜的信，她扯着就想撕烂，可片刻，她就改变了主意。 　　寄件的人是沈哲。 　　那个他们一起在川南县救援的卫生站医生。 　　秦瑜和这个人之间，还有如此密切的联系。 　　她打开信，当看到沈哲写的热情洋溢的句词时，她瞬间兴奋，计上眉梢！ 　　秦瑜现在和顾瑾感情好，那就让他们好。 　　她深知顾瑾的软肋和逆鳞。 　　而她已经有办法，让秦瑜永无翻身之地。 　　…… 　　秦瑜和顾瑾回到院子，将鸡鸭安置进屋子旁边鸡鸭栏。 　　置好之后，她往养猪场赶。 　　中午没喂食，都不知道她的猪宝宝们饿着们，秦瑜惦念得很。 　　还没到养猪场，她竟看到有人影在闪动，心头“咯噔”一下，暗到不好，这可是她赚钱的秘密基地。 　　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 　　前面顾瑾摸上来，现在又有人上来！ 　　不过她很快就稳住了心神，辣酱卖完了，鸭子今天也卖完了，杨梅汁也没了，就算别人跑上去，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她踩着轻快的步伐往养猪场走去，刚进猪场的小坪上，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瑜，你回来了？”是贺青莲。 　　秦瑜有些惊讶，“你怎么来这了？” 　　“今天公社没什么事，我想着养猪场这，母猪刚生了猪崽崽，你肯定很忙，所以就叫上梁军一起来帮你的忙。哪知道，我们一来，你却没在。所以我和他就没经过你同意，直接将猪舍打扫了。”贺青莲笑着回答。 　　话说完，梁军带着一个破草帽，从一间猪舍中走了出来，“嫂子，这间猪舍已经打扫完了。” 　　“这怎么好意思？这都是我的事，怎么能麻烦你们。”秦瑜看见梁军这个简单的，心头石头略略放了下来。 　　“闲着也是没事。所以就上来看看。”贺青莲回答，继续扫猪舍，“公社里很多人都想来看这次产的11头猪仔仔，都没看到。我和梁军比较幸运，一下子就看到了。” 　　贺青莲说的话，好似一点都没错，可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让她不舒服。 　　“嫂子，你那屋子的酒酿是要酿酒吗？”梁军指着她用大锅放酒酿的屋子问。 　　“母猪营养不够，我买了写糯米，做了酒酿，准备给母猪下奶的。”秦瑜面色不变的回答。 　　“我还以为是要酿酒呢？”梁军遗憾的道。 　　顾瑾不能喝酒，沾酒就醉。 　　且因为这酒和秦瑜成亲，这事让他顾哥格外介怀。 　　虽这样，梁军看那酒酿的眼神，依然眼巴巴的，因为他喜欢喝酒，去秦瑜家吃饭，饭菜吃得很开心，可总是，缺了那么一点点味道，没有酒。 　　这事他肯定不敢说，可心头却总是有些遗憾。 　　“现在把母猪喂好，把猪仔仔喂好最重要的事。”秦瑜笑着回答。 　　梁军一来，就想到取米酒。 　　上次顾瑾来了，也看到了她那一锅正在发酵的酒酿。 　　先前没想到，这会想起来顿时感觉很惊奇。 　　顾瑾看到酒酿，不可能不想酿酒这个事，他怎么没生气？ 　　怎么没觉得她是故意取酒，搞点酒去引诱他呢？ 　　他这是，彻底对她放心了？ 第106章 学霸顾瑾 　　“也对，也对！”梁军连连附和。 　　“好了。这里也打扫得差不多了。我给猪喂点食，你们去我家里等我，我等会下来，给你们做好吃的。”秦瑜和梁军、贺青莲道。 　　“我帮你喂。”贺青莲热情的道。 　　“不用，你们也辛苦了这么久了。赶紧下去休息，顾瑾在家的。” 　　看着梁军和贺青莲走下养猪场的背影，秦瑜若有所思，她这一直不想其他人来养猪场，可实际上，越是不让人来，人就越想来看。 　　也许她得想办法，让养猪场开放。 　　“顾哥，你们买了鸡，买了鸭，还有肉！”梁军一进秦瑜家院子，就非常不客气走了一遍。 　　顾瑾坐在石凳上，手上拿着一本高等数学，一边看，一边点头，道，“对。她说马上端午节了，要准备一些食材。” 　　梁军眼睛立马亮了，“那顾哥，我可以来和你们过端午吗？” 　　顾瑾抬眸，神色清淡的道，“可以。” 　　梁军大喜，“我去告诉李卫民。” 　　“嗯。”顾瑾依然没反对。 　　“那贺青莲他们可以来吗？”梁军接着问。 　　“随意。”顾瑾回答。 　　在物质贫乏的年代，他从不省这点吃的。 　　况且，他现在手里确实很有钱。 　　一边打扫厨房卫生的贺青莲，听到顾瑾回答之后，心花怒放，放下厨房扫把，走到顾瑾旁边，问道，“顾瑾，这书上的内容，好像我们没学过。” 　　顾瑾神情极为清淡的道，“嗯。” 　　“我也想学一下，你可以教我吗？”贺青莲忐忑的问。 　　顾瑾在学习上，那是一等一逆袭者。 　　在京都，他们都是同一个年级，顾瑾和他们开始读书的，从小学到初中，都是渣渣中的渣渣，他从没用心学习过，可一进入高中之后，他成绩一跃而上，稳住全校第一名，且抛出第二名几十分。 　　大家都觉得可以考上最好的大学，却不想，一个政策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都变成城市知青，支援农村建设。 　　顾瑾来公社的时候不情不愿，每天都搞事，她以为顾瑾放弃了学习，却没想到，他一直保持读书的习惯，且学习进度还这么快。 　　这让她羡慕，更让她崇拜。 　　而她更深知，待在农村，是绝对没出息的。 　　若想过上更好的生活，她必须去上大学。 　　顾瑾微微抬眸，眸子越加清冷，声音毫无温度，道，“没时间。” 　　被拒绝得这么干脆，贺青莲脸上都是尴尬，笑了笑道，“那等你有时间。” 　　顾瑾低头看书，没再理她。 　　秦瑜从养猪场回来的时候，梁军和贺青莲在厨房里忙活，顾瑾依然坐在石凳上看书，秦瑜偷偷往顾瑾那边一瞄，顿时脑袋一片眩晕。 　　数学，她最不擅长的数学。 　　这分明还是高等数学的教材，顾瑾竟然都能看懂。 　　她赶紧转进厨房。 　　“嫂子，所有的菜我们都洗好，切好，就等你炒了。”梁军坐在土灶边，一边烧火一边道。 　　“你们很勤快。表扬。”秦瑜笑着答。 　　“那嫂子，你快炒，贺青莲说，她也想学。”梁军催促秦瑜。 　　秦瑜抬起美丽的眸子笑问，“你不想学？” 　　梁军低头，瞬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学嘛。” 　　“哈哈。”秦瑜大笑起来，问道，“这几天，你和胖丫进展得怎么样了？” 　　梁军哀叹一声，道，“她爹让我进院子了。但是她压根就没看我。” 　　“努力，努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秦瑜一如既往的鼓励道。 　　一边的贺青莲保持沉默。 　　不询问，不参合。 　　“贺青莲，顾哥说得没错。那数学都是我们没学的，他教，你估计也听不懂。”梁军见贺青莲有些闷闷不乐，开导道。 　　贺青莲瞪了他一眼，道，“我是在认真学秦瑜炒菜，你以为我是怎么了？” 　　“原来你不是因为顾哥拒绝你不开心。”梁军顿悟，笑着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贺青莲没好气的回梁军。 　　“……”梁军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很无辜。 　　秦瑜一边翻炒锅里的菜，一边回味梁军和贺青莲的对话。 　　这是贺青莲想找顾瑾学习，顾瑾无情的拒绝了？ 　　她突然很想笑，顾瑾这脾气还真是很臭，不管对哪个女生都一样，爱理不理，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这一茬想完之后，心头骤然有些酸。 　　他对她们所有女生都坏脾气，是因为要将所有好脾气都留给明年那位她不认识的，和他一起回京都的女生吧。 　　“嫂子，这是味精吧？”菜炒到最后面，梁军见秦瑜拿着味精像放盐一下倒满锅，大声提醒了一下。 　　秦瑜瞬间发觉，满脸都是懊恼，“哎哟，搞错了。浪费我大好的味精。” 　　完全没办法，只能将能看见的味精迅速挑出来。 　　梁军懵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秦瑜炒菜出错，“嫂子，你是不是太累了？” 　　在他心中，秦瑜作为厨界高手，是不应该出这种错误的。 　　“不是。我刚才就是在想，现在小猪出生很久了，公社的人一直想来看小猪，可大队长却看不到，我觉得应该要开放一个养猪场开放日，让大家都来看看，这样大家就不用惦记这些猪了。”秦瑜扯了一个借口回答。 　　“可不是。你这养猪场一直不让人来，你在这山上是不知道，公社的人，一早就想来看了。我觉得搞个开放日很好。”梁军立马附和。 　　“你们也觉得很好？那我去和大队长说说。”秦瑜心中有谱了。 　　一个月搞一天养猪场开放日，让那些一直盯着养猪场的人来看看，他们看过了，减少好奇心，更有利于她利用养猪场干大事。 　　“嫂子，你大概什么时候开搞这个开放日？”梁军迫不及待的问。 　　秦瑜眼眸盯着他，唬着声音道，“说，你什么这么着急想知道？” 　　“那个，那个……确定之后，我可以早点约人。”灶炉里的火，照的梁军这个糙爷们脸红得和天边朝霞一样。 　　这般不好意思的模样，秦瑜都不忍心继续打趣他了。 第107章 不会可以找顾哥 　　“菜差不多炒好了，我们准备吃饭。”秦瑜将菜全部都装进菜碗里，站直身体，端着菜上桌。 　　贺青莲帮忙拿碗和筷子。 　　路过秦瑜房间的时候，她往秦瑜桌子上微微瞟了一眼，秦瑜桌子上摆着一些书，有他们之前学过的地理书，好像还有语文书，甚至还有医术？ 　　跟着顾瑾学习？ 　　也是，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一起学习，那也是正常不过的。 　　贺青莲心中欲．望更强烈了，她一定要上大学。 　　必须要上大学。 　　“嫂子，这本书是你在看吗？”梁军看到堂屋小方桌上，摆着一本俄语书。 　　秦瑜摇头，道，“我看不懂。” 　　所有外语都是她不擅长的。 　　“你可以问顾哥啊。顾哥成绩可好了。以前我们上学的时候，数学全校第一。外语全校第一，语文全校第一，地理全校第一。有时候老师答案不正确，他的却一定是正确的。”梁军热情洋溢的推销顾瑾。 　　秦瑜惊讶，她知道顾瑾很厉害，但被梁军这样一说，秦瑜更觉得有冲击力。 　　上辈子她都不知道的消息，梁军今天说了。 　　每门都是第一。 　　这么厉害。 　　更主要是，他看起来每天都在无所事事。 　　无所事事的人，却总是考第一，让那些每天都努力学习的人，情何而堪？ 　　“他每天很忙，不一定有时间。”秦瑜回答，就顾瑾对她那时好时坏的态度，她也不敢去问。 　　而且问了，他若是和刚才拒绝贺青莲一样，也被拒绝了，那不是特别没面子？ 　　“秦瑜，我也上过高中，若是有什么不知道，可以问我。”贺青莲找准话题的切入点，和秦瑜笑语盈盈的道。 　　“那太谢谢了。”秦瑜表示感谢。 　　其实很多的知识点，她之前有接触过。 　　只是有些弱门功课，确实需要补一下，这样对她来说，参加高考，胜算会更大一点。 　　“不用客气。或者，我们可以定一个一起学习的时间，一起学习，效率更高。”贺青莲提议。 　　这个提议让秦瑜大为拘束，道，“这个有些难度，我每天都要喂猪，打理猪舍，没有固定的时间。还是分别学习。我有不懂的就来找你。这样更妥当一点。” 　　“没事啊。我可以帮你打理猪舍。” 　　“这个事，我得和你们再三声明一下。养猪场的活是我的，若是被大队长知道，肯定会批评我耽误大家的时间。以后，你们若是关心养猪场的猪，养猪场开放日你们来，就好了。平时可以在我家里等我。”秦瑜委婉拒绝。 　　“好。”贺青莲用筷子扒了一口饭。 　　秦瑜看起来很好说话，看起来也软软糯糯的，可实际上，并不好打交道。 　　而且接触起来，其实很难接触到她内心。 　　饭吃完之后，贺青莲和梁军离开。 　　秦瑜看了一会书，果然遇到问题。 　　这个问题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在笔记本上划上疑问号，只能晚点在询问贺青莲了。 　　…… 　　养猪场开放日很快就来了。 　　一听这个消息，公社的人一早就上了养猪场。 　　养猪场里里外外都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三头大猪经过一段时间的喂养，涨势喜人，膘肥体壮。 　　母猪也被秦瑜喂得猪毛油滑发亮，十一只小猪白白胖胖，敦憨可爱。 　　“之前这三头猪，看起来都回不过来的样子，现在长这么好了。” 　　“哎哟，还有这小猪，看起来以后就有长膘的潜质，以后肯定可以长两百斤。” 　　“两百斤？这么重？旁边公社，上次宰了一只180斤，他们公社的人可得意了。” 　　“对，那还是养了两年的猪！” 　　“我看我们这猪，那头大的，现在看起来都有180斤了！” 　　前来看猪的村民，激烈的讨论道。 　　越看这些猪越可爱，猪越可爱，看秦瑜也就越顺眼。 　　“真没想到，秦瑜这丫头，有这很本事。养起猪来，一套一套的。” 　　“可不是！真不错。这人，果然是一结婚，就变大人了。” 　　以前的秦瑜胆小怕事，现在的秦瑜，昂头挺胸，特别有气势。 　　除了脸上痘痘多，坑坑洼洼多，也没其他毛病。 　　“大家猪也看了，那我就和大家说一下事。”大队长招呼所有人站在养猪场外面的草坪里，大声道，“都看见了？我们的猪都回过来了。这代表秦瑜养猪，是有功劳的。她提出的养猪的策略也是非常有效的，以后大家有事没事不要来这里晃悠，给猪一个安安静静的成长环境。” 　　大队长这话一出，秦瑜感觉自己看他越来越顺眼了。 　　“搞得好像我们很想来这里一样。”许久没冒泡的春婶子嘀咕了一声。 　　大队长瞟了她一眼，非常不客气的道，“不想来的人，以后可以都不来！” 　　春婶子感觉自己面子扫一地，怨恨的看了秦振斌一眼。 　　看秦瑜和沈红梅更不爽。 　　她在这几个人面前，面子全没了！ 　　其他人知道春婶子和秦瑜家素来不对付，平常还有人会和春婶子说一两句话，可在猪肉面前，大家果断不理春婶子。 　　“我昨天就来了养猪场，秦瑜这丫头说，她预估那头最大的成猪，应该差不多有150斤，所以我想和大家伙商量一下，等到双枪的时候，将这大猪宰了，每家每户按做工的人头分猪肉。剩下的就卖钱。大家觉得怎么样？”秦振斌问所有人。 　　村民们一阵惊喜，立马附和，“大队长，不用问我们。这太好了！” 　　好多人都激动不已，猪肉，已经很久很没吃了。 　　想起猪肉的味道，都有些吞口水。 　　“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样定了！”秦振斌拍下了板子，“大家没什么事的话，就都回家。秦瑜说，等会还要消毒。” 　　村民们三三两两离开养猪场。 　　秦瑜满意的看着大家离开，大家都来这里转了一圈，放心之后，就不会在在想来养猪场了。 　　“嫂子，嫂子，我来了！”待所有人都走完了，山坡上骤然传来一阵兴奋又高兴的叫喊声。 　　秦瑜在打扫养猪场。 　　一站起来，就看到梁军带着一个胖胖的女生上了养猪场这边。 第108章 你敢亲我吗？ 　　“你们终于来了？所有人都来了，就没看到你们。我还以为你们不来呢。”秦瑜笑着打招呼。 　　郭家胖丫冲着秦瑜笑了笑。 　　她个子偏高，起码有一米六八，穿着满是小碎花的小衬衣，扎着两条长长的辫子，刘海厚厚的，因为常年劳作，显得皮肤有些黝黑，给人一种非常厚实的感觉。 　　“桂珍姐姐，你和梁知青一起参观看看，我这边先忙。” 　　胖丫叫郭桂珍。 　　秦瑜和他们两个打了个招呼后，非常自觉的闪到了一边。 　　郭桂珍脸色微动，她已经很久没听人这样叫她，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叫她胖丫，黑妞，很多时间，她都几乎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名字，叫桂珍。 　　“哎，这里是养大猪的地方。你看这三只猪，是不是特别可爱。” 　　“哎，这里是母猪的地方，11头小猪就在这里。” 　　秦瑜在准备晚上的猪食，远远听到梁军和郭桂珍介绍的声音后，她有些哭笑不得。 　　“梁军，人家桂珍姐没名字吗？你一口一个‘哎’。”秦瑜大声问道。 　　难怪这搞了这么久，人家对他还是爱理不理。 　　正在介绍的梁军挠了挠头，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立马加上称呼，“桂珍姐，我们在到其他地方看看？” 　　“……”秦瑜扶额，脑袋有些晕眩。 　　桂珍姐？ 　　梁军竟然这样喊郭桂珍？ 　　妥妥开口亡啊！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变通呢？ 　　真是要急死她。 　　“怎么会这样的孩子？幸好我不是他老母亲，不然真是要为他担忧一辈子。”秦瑜不想再继续听，头疼，继续剁猪菜吧。 　　“我看你，这会和人家老妈子也没差多少？”一记熟悉冷沉的揶揄声，从身后缓缓响起。 　　秦瑜一转头，就看到顾瑾那双大长腿交叉，靠墙站在门边，双眸冷凝她所在的方向，“你怎么来了？” 　　刚贺青莲和她招呼，说想和她聊天，读书一下，她让贺青莲在院子里等她，因为顾瑾在家。 　　现在顾瑾上来了，那不等于将客人晾在家里？ 　　“我来看看有一座院子的蠢女人，现在在干什么活！”顾瑾口吻凉凉的道。 　　“既然是蠢女人，有什么好看的？”秦瑜不高兴的问道。 　　一来就说她犯蠢，她倒底哪里蠢了？ 　　“还不高兴了？”顾瑾眸子清冷的问。 　　“我说你蠢，你高兴吗？”秦瑜反问。 　　“关键我没犯蠢！”顾瑾强调。 　　“那我又犯蠢了？” 　　“对！”顾瑾很肯定的道，“以后不要什么人都叫回家里来。我不喜欢！” 　　秦瑜瞬间明白，他这是觉得贺青莲碍事。 　　“梁军、李卫民经常来我们家，我也没说什么，青莲约我，我让她在家等我，怎么就碍着你了？” 　　他的兄弟可以来，她的姐妹怎么就不能来他们家？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秦瑜反问道，“青莲是我朋友，在川南县，我掉谷底，山坡上喊我名字最大声的人就是她。” 　　“这样，你就感动了？” 　　“难道不应该感动吗？” 　　“老子还将你从谷底救上来，怎么没见你这样感激涕零的感动？”顾瑾越说越生气，咬着字词沉沉的问。 　　“……”秦瑜一楞，美丽眸子呆呆看着顾瑾，些许水雾氤氲开，她扯了扯嘴角，问道，“你需要吗？” 　　“……”顾瑾也楞了一下，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不需要。我们之间已经两清，所以不要在提这些事。你救了我，我记得。”秦瑜轻轻的道，这些事，不提还好，一提就像一把小刀横在心口上，说一次，割一刀，生疼生疼的。 　　顾瑾没在说话。 　　“梁军，你做什么？”两人谈话气氛进入冷凝之际，那边传来郭桂珍的声音。 　　听起来很激动。 　　莫不是在吵架？ 　　秦瑜赶紧跟过去，顾瑾也跟了过去。 　　“不好意思。我，我一不小心……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摸到你屁．股的。”离厨房很远的一个猪栏里，秦瑜透过小小的透气窗口看到梁军手无足措的站在郭桂珍面前。 　　“……”这理由，再次让秦瑜扶额。 　　梁军这孩子哇…… 　　郭桂珍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梁军，道，“你胆子就这样，还敢追我？” 　　梁军脸爆红，对面的女生，连说的话题都这么火．辣辣。 　　难道是要他承认，他是有意摸她屁股？ 　　“梁军，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你是城市知青，是知识分子，以后会回城市。我从小没有娘，我家还有弟弟和妹妹。我长又黑又丑还很胖，我自认为，没有任何吸引你的地方。所以不要这样调．戏我。” 　　“而且我还比你大几岁。我们两个压根就不合适。” 　　梁军这样一听就急了，“大点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而且，你怎么可能又黑又丑又胖的人，在我眼中，你是最可爱最漂亮的女生。” 　　郭桂珍冷哼了一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长什么样，小时候有些没自知之明，其他和她一样大的人早就结婚生子，她却还没嫁出去，现在她，早就是清楚自己的长相。 　　“我说的是真话。”梁军看着郭桂珍道，“中国古代有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在我眼中就是西施！” 　　秦瑜一听这话，就惊奇了。 　　看梁军憨憨的，总担心他追不到女生，可现在看来，她哪里还要担心？撩起人来，那也是一等一的嘛。 　　看，这话说得多好听。 　　是个人都会心动吧。 　　郭桂珍脸上却没任何松动，轻轻冷笑一声，“我美丽，我漂亮，我是你眼中的西施。那你现在敢亲我吗？” 　　“……”梁军骤然间满脸爆红，亲，亲郭桂珍？ 　　他从来就没这个熊胆。 　　可现在人家这样说，他要怎么办？ 　　亲还是不亲？ 　　亲，他还没亲过其他的女人。 　　不亲，那他刚才说的话，就是骗人鬼话。 　　梁军稳住心神，走到郭桂珍面前，手持郭桂珍后脑勺，低头，俯身，闭着眼睛，视死如归的落唇在郭桂珍唇上。 　　郭桂珍没动，梁军手忙脚乱。 第109章 看大戏 　　郭桂珍长得确实不好看，可她的唇却柔柔．软软，细细滑滑，探知未知世界的感觉驱使他前进，覆在郭桂珍唇上的力度越来越大。 　　“……”外面看着的秦瑜。 　　“……”外面看着的顾瑾。 　　“啪！”惊讶不过两秒，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记清脆的巴掌声。 　　郭桂珍给了梁军一个巴掌。 　　梁军被郭桂珍生生打远了好几步，站在他面前的郭桂珍冷冷的看着他，眼里有愤怒，更多的是生气。 　　梁军懵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是她叫他亲她，他亲了，她却打他？ 　　这是什么道理？ 　　梁军心头无辜，顿时熊胆猛生，反正已经被打了，那他还怕什么？ 　　直接推着郭桂珍到墙壁边，抓着郭桂珍后脑勺，狠狠亲下去，这次亲，他不在像之前那样试探试探，吸允吸允，缓缓的，慢慢的，而是狂风骤雨一般，直接进入正题，撬开郭桂珍的唇。 　　郭桂珍不断反抗，又是踢人，又是捶他后背，梁军却完全不为所动，一直进攻，进攻。 　　任凭郭桂珍打，任凭郭桂珍踢。 　　好人揪打了好一会儿，郭桂珍缓缓软了下来，之前的双手的捶打变成了双手勾住梁军后脖子。 　　对抗变成配合。 　　灰暗的养猪场里，母猪发出努努努努的声音，小猪在吧吃吧吃努力吃奶，梁军和郭桂珍吻得天昏地暗。 　　外面看的顾瑾，“……” 　　外面看的秦瑜，“……” 　　两人相视对望彼此一眼，脸顿时爆红。 　　他们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看了一场激．情大戏。 　　“他们会不会，在这里就把正事办了？”秦瑜扫了一下自己额头，好笑又忧伤的问。 　　这话一问出来，她心跳得犹如雷打一样，脑袋充血了，竟问顾瑾这样的问题。 　　“你这老母亲，真是操心！”顾瑾没多看秦瑜一眼，踩着步伐，迅速下山。 　　秦瑜烧火煮潲，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她刚才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不要紧，关键是她和谁在一起看见了？ 　　顾瑾，她竟然和顾瑾一起看了别人的激吻大戏。 　　真是要命！ 　　“嫂子，那边卫生我搞完了。”门外突然间响起梁军的声音。 　　秦瑜一转头，就看到梁军脸上的红印，他站得笔直，雄赳赳气昂昂的。 　　不远处，郭桂珍站着，低头垂眉，在踢石头，好似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压根就不敢看她这边。 　　秦瑜有些想笑，道，“好。今天辛苦你们了。天也快黑了，你先送桂珍姐回去。” 　　“哎！”梁军迅速点头，走到郭桂珍身边的时候，伸手去牵郭桂珍的时候，郭桂珍将手甩开，梁军继续牵，郭桂珍再次软下来，梁军成功的牵到了郭桂珍的手。 　　这个时代的爱情大概就是这样，害羞，胆怯，却又充满憧憬。 　　梁军这家伙，倒底不傻。 　　看来他们两个的事，跑不了了。 　　…… 　　秦瑜喂完猪之后，才想起，贺青莲还在院子里等她。 　　她立马往回赶。 　　院子里就只有顾瑾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聚精会神。 　　可秦瑜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哎，你的书拿反了。” 　　顾瑾眼眸聚焦，一看，果然！ 　　他抬眸，神色不变的道，“爷就喜欢这样看书，不行吗？” 　　接着他又加了一句，“我习惯这样看书。” 　　秦瑜再次感觉到老天的不公平，书这样倒着看，成绩都是最好的。 　　可见学霸的思维和读书方式，真心不可复制。 　　“羡慕乱看书都能把书看好的。我这几天看好多内容，很多都没懂，早知道，我先下来请教贺青莲，然后在去喂猪。”秦瑜有些沮丧的道。 　　和学霸比起来，她是真心忧伤，上辈子不会的题目，这辈子依然不会。 　　她要分数。 　　要在考试的时候多捞一些分数。 　　顾瑾将书放在石桌上，静静的看着秦瑜，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问，“秦瑜，你这脑袋和眼睛是用来做什么的？” 　　“……” 　　“你的眼力劲呢？都知道爷是学霸！却要舍近求远！”顾瑾低沉的语气里都是鄙夷和怒其不争。 　　秦瑜骤然欣喜，“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请教你？” 　　其他人请教他，他都拒绝了。 　　他却愿意教她。 　　“乐什么？看在你厨艺还不错的份上，这个人情，爷自然是可以卖的！先去做饭，爷饿了。吃完饭，爷才有好心情教。”顾瑾口吻清冷的道。 　　“好！”秦瑜欢呼雀跃的进了厨房。 　　…… 　　“听好了，这本书，这个单元，爷只讲一次！” 　　“听好了，这个你听不懂的题目，爷也只讲一次！” 　　“看着，这个单元，爷只给你出一次试卷，会不会做，全靠天赋。” 　　一听到顾瑾这话，秦瑜头皮发麻。 　　一次就懂，她又不是天才。 　　“那个，你讲这个题目的时候，能不能慢点？我写笔记写不赢。”秦瑜眼巴巴的哀求问。 　　“那算了。今天就到这里。说再多，你也消化不．良。明天继续。”顾瑾将书放在桌子，某种略带忧伤的看着秦瑜。 　　理科类题目，她真是一窍不通。 　　外语同样。 　　不过，看在她真心在认真做笔记，真心在认真学的份上，他决定继续教。 　　以前他老师说过一句话，只有够懒的学生，没有教不会的学生。 　　秦瑜的类型，应该是勤奋，却天赋不高的学生。 　　不过让他意外的事，她看医书，却好似很懂的样子。 　　他翻看了秦瑜医书的笔记，条理清楚，重点分明，她甚至记下了很多他完全不懂的专业术语。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术业有专攻？ 　　秦瑜其他科目一塌糊涂，却独在医学上有天赋？ 　　因为秦瑜爷爷以前是军医？她传承的基因？ 　　她好好努力，说不定以后还真能考上医学院，想着自己教的学生能进大学，穿上白大褂，他竟有一种很欣慰很高兴的感觉。 　　在灾区，其实秦瑜穿护士服的样子，还蛮好看的。 　　“呃……”秦瑜翻看自己笔记的时候，眉头皱了皱。 　　“又有看不懂的？”顾瑾问。 　　秦瑜摇了摇头，满脸都是疑惑的道，“不是。是我这笔记本上，缺了两页。” 第110章 正儿八经的新嫂子 　　“缺的两页不是连着，第五页不见了，第十页也不见了。” 　　“老子没去过你房间。”顾瑾立马回答。 　　“我没说是你。就觉得奇怪。” 　　“你是不是记错了？” 　　“没有记错。我自己做的笔记，我记得。”秦瑜很肯定的道。 　　顾瑾冷哼一声，道，“那你问问今天下午你请进来的人。我们家，只有她来过。” 　　秦瑜皱眉，贺青莲吗？ 　　若真是她，她撕她笔记做什么？ 　　没任何理由啊。 　　“下次她来的时候我问问。”秦瑜想了想道，“好困。我先睡了。今天大家都上了养猪场，接下来这段时间养猪场将会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决定，明天继续做酱板鸭。也不知道许柱子卖酱板鸭，卖得怎么样了？” 　　“你想知道，去看看不就好了。”顾瑾回答。 　　“等我有时间在说吧。”秦瑜几乎是闭着眼睛走路的。 　　“……” 　　…… 　　镇上。 　　许柱子左等秦瑜，右等秦瑜，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 　　秦瑜的这个酱板鸭，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卖。 　　他就给经常来他这拿货的手头比较宽裕的客人吃了一下，一个个就完全停不下来。试吃过的人，几乎立马下单。 　　下单的人，第二天就复购。 　　没两下就卖完了。 　　之前秦瑜说，做这个鸭子需要两天的功夫，他琢磨着，秦瑜第三天应该会来，却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来，而这边，客人们已经上瘾，来问了一波又一波，越是吃不到，就越想吃到。 　　“李哥，可算见着你了。”许柱子急得犹如热锅上蚂蚁的时候，看到了李卫民。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顾哥今天来不来？”许柱子问。 　　“不清楚。”李卫民回答，他没去顾瑾院子里，好几天没看到顾瑾。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他今天来，也只是例行他们必须每过几天就来巡店，看有什么事需要他们解决的。 　　“那我可以去找他吗？”许柱子小心翼翼的询问。 　　顾瑾从和他一开始合作，就强调，不能问他们所在的公社，更不能去找他们。 　　“李哥，是这样的。前几天，顾哥和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王姑娘进了市场，那王姑娘带来了五只酱板鸭。那鸭子，超级畅销，一下子就卖完了。我以为她会很快就来，可这等了好几天，我这都断货好些天了。在这样下去，那些吃酱板鸭吃馋了的客户，都要追得我屁股冒烟了。” 　　许柱子和李卫民解释道。 　　“顾哥和我们一直寻找的王姑娘在一起？是带口罩的王姑娘？” 　　“对，就是那个王姑娘。王姑娘的东西，我本来要六折收购，顾哥给我指示，要我六五折收购。他还给那王姑娘背包。还不想让王姑娘知道他的身份。” 　　李卫民听完许柱子这描述，脑袋闪了一个激灵，心头里面出现一个人的影子。 　　他怎么就没想她？ 　　“是不是这个？”李卫民拿着笔，没一会儿就画出一张头像，女子长发高束，弯弯柳叶眉，一双美丽的杏眸，眼角微扬，好似在笑。 　　许柱子一看，眼睛里都是惊讶，“李哥，没想到，你这么会作画。将这姑娘的模样画神了。对，就是她，虽然带着口罩，可这眼睛，这眉毛，一点都没差。” 　　李卫民完全确定。 　　这个王姑娘，不是其他人，而是秦瑜。 　　一直隐藏在他们身边的秦瑜。 　　“李哥，你能见这姑娘的画像画得这么真。你是不是也认识她？”许柱子好奇的问。 　　李卫民点头，道，“认识。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回去和顾哥说的。” 　　“都是认识的，那就好！李哥，我还要和你说一件好笑的事，那天顾哥和那王姑娘来，顾哥和那卖包子的大姐说，王姑娘是他相好的。王姑娘当场就发飙，这顾哥，也太皮了吧，我小心脏都要吓没了。顾哥他这可是有家室的人。虽然我没见那新嫂子，但总觉得那嫂子肯定很不错。这种玩笑若是新嫂子知道，不知道是伤心，还是要他回去跪搓衣板。”许柱子和李卫民八卦道。 　　李卫民眉头微蹙，道，“他的介绍也没错……” 　　许柱子一听这解释，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顾哥，真有相好的？” 　　这也太恶劣了。 　　嘤嘤嘤，好为新嫂子抱打不平。 　　因为他，新嫂子和顾哥成亲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这才没多久，顾瑾又多了一个相好的。 　　“这王姑娘，是他相好的。但也是在公社打过证明，受国家保护的顾哥媳妇儿。”李卫民接着道。 　　“……”许柱子震惊的看着耳李卫民，“这，这，这……” 　　相好的，媳妇儿？ 　　许柱子脑袋一阵发懵。 　　那天和他谈生意的人，其实是他正儿八经的新嫂子？ 　　在自由市场走了这么久，大家都喜欢的王姑娘，竟然是他新嫂子！ 　　难怪！ 　　不是这样的女生，有怎么能配的上他们顾哥？ 　　许柱子又惊又喜。 　　“顾哥很皮，李哥你也很皮。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许柱子忧伤的抱怨道。 　　可心头却是喜滋滋的。 　　王姑娘是嫂子，那这酱板鸭的独家销售，是怎么都跑不了。 　　难怪顾哥非要加价收购买这酱板鸭，这是妥妥的左手出，右手进。 　　“那个，嫂子还不知道顾哥的事吧？”许柱子询问道。 　　“对。不知道。”李卫民回答。 　　“我也感觉是这样的。李哥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许柱子很认真很严肃的和李卫民道。 　　想起市场上所有人都在猜测顾瑾和嫂子关系，确定又不敢确定，八卦却又没定论的各种模样，许柱子就想笑。 　　他们都不知道的事，他知道。 　　而且，他一定不告诉他们。 　　让他们猜，让他们想！ 　　“对了，你和顾哥说一下，他上次说，想要一台自行车，我已经搞到了自行车的购买票据，等自行车一进入镇上，我会立马把车截住！” 　　“好。我知道了。你这边没什么事，我先回公社了。” 　　李卫民一进入公社，就拐进到养猪场的小山路上。 第111章 世界有些疯狂 　　走到秦瑜屋子时，他没进去，而是一直沿着台阶上。 　　还没走到养猪场，他就闻到了浓浓的酱香味。 　　酱板鸭，酱香味…… 　　顺着香味散发出来的方向，他径直走过去，透过低矮的小窗格子，他看到秦瑜忙碌的身影。 　　和在灾区一样，她将头发高高束起，扎成一个发髻，发髻上捆绑这淡绿色的蝴蝶结，穿着一件娃娃领的浅色小碎花的短袖衫，一条深蓝色阔腿裙，因为裤子太肥大，她将用稻草将裤腿捆了起来。 　　她没带口罩，脸上依然有些小痘印，这些小痘印却一点都不影响她脸蛋的精致和五官的端正，没有痘印的脸蛋上，肌肤犹如剥壳鸡蛋一样细嫩。 　　她没发现他在外面看他，一边翻滚正在熏烘的酱板鸭，一边哼着轻快调子，偶尔闻一下，脸上会露出如阳光一般灿烂的微笑。 　　那笑容清澈又纯真，看得人心旷神怡。 　　他终于明白，梁军那句“嫂子那么漂亮！”的意思。 　　李卫民心猛的跳漏了一个节拍，不敢逗留，迅速下山。 　　走到秦瑜院子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坐在台阶上。 　　他感觉这个世界有些疯狂，每下一个台阶，脑海里印着的都是秦瑜脱掉口罩的模样。 　　他之前明明那么讨厌秦瑜，现在怎么会觉得她这么好看？ 　　…… 　　秦瑜一直蹲在鸭子面前熏烘，翻转。 　　所有鸭子都熏至金黄，酱香浓郁的时候，感觉自己腰酸背痛。 　　站起来，运动一下。 　　看着再次制作成功的酱板鸭，她心情特别好。 　　想唱个歌，跳个舞。 　　说来就来，站在养猪场的小广场里，她将扎成发髻的头发放下来，将捆着阔腿裤的稻草扔掉，上手左右微张，脚往右踩着轻快的步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左边，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一二三恰恰…… 　　步子踩正之后，悠扬的歌声响起。 　　“脑海里想着你，眼睛里印着你，每次的呼吸都因为你而起……” 　　“高挂着繁星，一闪闪亮晶晶，照亮着我的心指引者我前行……” 　　院子里，顾瑾感觉家里的凳子不够坐，闲来无事，他有些手痒，准备去抬楼上找两根木条下来，爬楼梯刚上抬楼，往上面养猪场一瞄，意外发现，在养猪场的小广场上，有一个曼妙的身子在舞动。 　　那姑娘穿着他给她买的小碎花的浅色布匹缝制的衣服，一条刚过膝盖的迎风飘扬的裙裤，衣服扎进裤子里，腰身柔细。 　　乌黑亮丽的长发在微风中晃动，步伐轻快又愉悦。 　　她唱的那歌声，他听不清，只能依稀听到一些语调，这些语调刚好是那天晚上她用树叶吹出来的第三首。 　　轻快自然，活泼动人。 　　歌声悠扬，舞姿摇曳，好似落入人间的精灵一样。 　　顾瑾很久没见过这样让人赏心悦目的画面，索性躺在高低错落、非常有层次感的木头上，看着秦瑜跳完一遍又一遍。 　　…… 　　秦瑜喜欢这首歌，喜欢这个舞蹈。 　　歌声悠扬，歌词优美，舞蹈步伐简单，踩点就可以舞出整首歌词的步伐。 　　上辈子这首歌风靡全国，是最受欢迎的广场舞，非常治愈。 　　连跳了五六七八次之后，她感觉有些累，再次进了熏烘房，里面的鸭子需要再次翻转了。 　　…… 　　秦瑜进入熏烘室好久，确实没出来的意思的时候，顾瑾才搬着一根木头晃晃悠悠的从抬楼上下来。 　　一下来，就看到李卫民在院子里。 　　“顾哥，我敲院子门没人应，推门进来，看到石桌上有书，估摸你应该再附近，就在这等。”李卫民一见顾瑾，就立马解释道。 　　“嗯。”顾瑾淡淡应了一声。 　　“你这准备做什么？”李卫民见顾瑾扛着一根木头从楼上下来，些许疑惑的道，“这木头，你从楼上直接扔下来，不就可以了吗？” 　　这搬着从楼上下楼梯，多不方便，而且扛着，将他这白白净净的白衬衫都弄黑了。 　　“……”顾瑾楞了一下，脑袋有点晕，李卫民说的很对。 　　他这是……脑袋短路了？ 　　“看到你在下面，担心砸到你。”顾瑾随口诌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 　　“……”李卫民默默听着，不反驳。 　　“是镇上有什么事？”顾瑾将木头扔在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漫不经心的问道。 　　“对。柱子在找你。” 　　“他找我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单车来了？” 　　“单车还没到。酱板鸭还没到，他说自己被客户追得屁．股冒青烟了。”李卫民回答。 　　顾瑾倏地一笑，“鸭子这么好卖，还真没想到。” 　　见李卫民一脸笃定，什么都没多问的样子，顾瑾加了一句，道，“你嫂子做的。” 　　“……”李卫民眸子跃过不易察觉的惊讶，顾瑾在和他们面前称呼秦瑜的时候，“你嫂子”说得如此自然。 　　“你来的时候，就知道了，难道不是吗？”顾瑾左看右看这木头，他用这木锯肯定搞不定的，想起院子边小池塘边有一处烂泥巴路，他果断决定，凳子不做了，搬那里去做路基。 　　李卫民点头，道，“是的。许柱子和我描述了一下，我估摸着就知道是谁了。” 　　李卫民不是蠢笨的，只要脑袋一转，就会知道结果，这也是他欣赏他的原因。 　　顾瑾转头一笑，有些得意的道，“我比早些时间知道。” 　　“嗯。” 　　“不过我也意外。”顾瑾又是一笑。 　　他们所有的人，都被秦瑜那个小丫头骗了。 　　她每天都在忙，忙，忙，都以为她在养猪喂猪。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普通人，忙一个那么大的养猪场，都有些忙不过来，谁想到，秦瑜那柔柔弱弱的样子，既可以管好养猪场，还能有时间去做生意？ 　　“让许柱子不要担心，我明天就去镇上。”顾瑾想了想道，“你现在要和我一起去看一下，许柱子说的那个客人追得屁．股冒烟的酱板鸭吗？” 　　李卫民没拒绝。 　　跟着顾瑾再次上养猪场。 　　“鸭子熏烘好了吗？”顾瑾一进熏烘的屋子，直接问道。 第112章 秦瑜对他的态度 　　秦瑜没回头，笑着回答，道，“还没呢。还要再上料，味道才更好。还要在搞四五个小时。” 　　将一排最后一只鸭子翻转一下，她才转头，这一转头，就看到顾瑾身后还站着李卫民。 　　这让她有些意外。 　　顾瑾将李卫民和梁军都当成亲兄弟，但是他对李卫民和对梁军的态度确实完全不同的。 　　之前李卫民性子还有些浮躁，可这才多长时间，她明显感觉李卫民整个人变得稳重多了。 　　虽如此，她对顾瑾将李卫民带上这行为依然不得其解。 　　她倒卖产品这件事，一早就和顾瑾说好，顾瑾要为她保密的。 　　“卫民不会和任何人说。”顾瑾大概意识到秦瑜的顾虑，补了一句。 　　“哦。”秦瑜淡淡应了一句，没在理会他们两个，继续熏烘她的鸭子。 　　李卫民看着秦瑜，秦瑜对他的态度，和之前一样，一如既往的冰冷，他站在这里，唯一能感觉的就是漠然。 　　“你明天去镇上，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秦瑜的鸭子还没完全完工，顾瑾骤觉唐突。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李卫民上来。 　　秦瑜一听这话，转头笑道，“太需要了。” 　　“好。明天你叫我。”顾瑾带着李卫民下山。 　　“顾哥，许柱子已经知道你和秦瑜的身份。明天你去的时候，可能要先和柱子打好招呼。”下山的时候，李卫民和顾瑾道。 　　顾瑾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那我先回公社了。” 　　“好。”顾瑾没挽留李卫民。 　　李卫民一切看起来正常，可一切看起来又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 　　翌日。 　　秦瑜和之前一样，一早将顾瑾叫起来。 　　抵达镇上的时候，也和之前一样，先去包子铺那边吃包子。 　　大姐一如既往的热情。 　　秦瑜也一如既往的和大姐热情。 　　吃完包子之后，秦瑜拉着顾瑾往许柱子这边走。 　　许柱子激动，紧张。 　　怎么都没想到他的嫂子就是这王姑娘！ 　　早知道她是，还压什么价？直接给卖不就得了。 　　“柱子兄弟。早上好！”秦瑜热情的和许柱子打招呼。 　　这一生兄弟，叫得许柱子激动万分，“早上好，大……老板。” 　　本打算叫大嫂的，幸好他机智，迅速改口。 　　“柱子兄弟，你这样叫，我可不敢当。”秦瑜笑着回答。 　　许柱子也笑，他们大嫂还真不知自己咖位。 　　顾哥是他的老板，现在他的老板在给她背包，她不是大老板，又是什么？ 　　“你若是这样客气，我也只能叫你许老板了。” 　　“别，那我还是叫你王姑娘，这样亲切，年轻。”许柱子立马改口，你是大老板，你说了算。 　　秦瑜将鸭子放下之后，许柱子立马将上次的尾款和这次的全款都给了秦瑜。 　　秦瑜看着一把和公职人员要干一个月才赚到的钱有些激动，“柱子兄弟，上次说了，卖完给尾款。你不用全部都给我……” 　　“王姑娘，你这鸭子这么好卖。我必须要给你全款。还有我们说好了，你做的鸭子，只能卖我一个人。我是独家经销。” 　　“这个完全没问题。”秦瑜回答得很干脆。 　　诚信是经商之道，这点她还是能做到的。 　　秦瑜要走的时候，许柱子还塞了很多东西给秦瑜。 　　“王姑娘，这个花生，这个红豆，这个绿豆，你都拿着。马上要过端午了，粽子里放些豆子会更好吃。这是赠送。” 　　“……” 　　“王姑娘，你之前买过香料，也都备着，这个免费，给你做鸭子用。” 　　“……” 　　“王姑娘，这个你拿着，这个你也拿着……” 　　“……” 　　在自由市场不远的地方，春婶子带着她闺女秦香发现秦瑜和顾瑾的时候，立马闪到一边。 　　不停的看，眼神专注又气愤。 　　直到秦瑜和顾瑾离开许柱子的商铺，她才走出来。 　　家里什么都没有，做了很多工才攒了几块钱，结果这段时间她宝贝孙子生病，瘦了很多很多，她带着秦香进自由市场买些鸡蛋回去。 　　才进来没一会儿，就看到了秦瑜和顾瑾。 　　两个人一个背着篓子，一个背着包。 　　东西塞得满满的。 　　她什么都没听到，却看到那小老板使劲往秦瑜和顾瑾包里塞东西。 　　花生，红豆，绿豆，白糖，红枣，饼干各种…… 　　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钱？ 　　秦瑜和顾瑾拿得眉头都没皱一下。 　　“秦香，你看看你。这就是你脸皮薄的下场。人家秦瑜没脸没皮，每天可以吃香喝辣！”春婶子心头气愤。 　　若顾瑾是她女婿，她现在哪里需要为买几个鸡蛋心疼票子？ 　　她会和沈春梅一样，天天都有肉吃！ 　　每天做工都哼着歌！ 　　“娘，这事，你怪得了我吗？”秦香扎着两条大辫子，脸红红的反问。 　　“没出息就是没出息！还不服气！”春婶子见秦香这模样，越加气不打一处一来，“你和你爸就一个德行，窝囊，没本事。看着我被人欺负，屁都不敢放一个！” 　　上次她被秦瑜打了一个巴掌，哭着回家，结果她家那男人任凭她哭仍凭她闹，死活不给他出头。 　　还说，她是蛮不讲理，没脸没皮。 　　就差没说，她被秦瑜打，打得好，他很欢喜的话。 　　一想起这件事，春婶子白天晚上都睡不着。 　　“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我走！我和你说，要不是看在你和你弟还没结婚的份上，我早就不呆这个家了。我早和你那个王八蛋爹离婚了！” 　　秦香瑟瑟发抖跟在春婶子身后。 　　“哎，有了。许柱子那里有酱板鸭了！赶紧去！” 　　“老远就闻到鸭子的香味了。” 　　“快点，快点，再不快点，又没了！” 　　好些个人冲一般往刚才秦瑜买东西的那个店铺跑过去，春婶子和秦香走得很仔细，却也被逆流的人冲撞了好几下。 　　“什么破玩意，让人疯成这样？”春婶子没好气的嘀咕道。 　　“娘，好像是说一个用香料做鸭子。好香，我也闻到了。”秦香用力嗅了嗅，“这味道诱人，就特别想吃！” 第113章 他在占小便宜？ 　　“好香，你想吃？你想吃，那也得看有钱没钱！有本事自己找一个有钱有粮票的男人，让你男人买给你吃！”春婶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秦香道。 　　秦香看着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眼巴巴的吞口水。 　　秦瑜和顾瑾，刚将东西需要买的东西全部采购完，就看到大波人往许柱子那边冲过去。 　　听到的都是“鸭子来了”，“快点，不然没有了”，“今天没买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到”这样的话。 　　大家如此疯狂，秦瑜心中充满自豪。 　　不过酱板鸭本身就是，让人疯狂的存在。 　　吃了还想吃，吃不饱，吃不腻，回味悠长。 　　客户们如此认可她的手艺，她以后在也不愁没钱花了。 　　不过，她还是有些被许柱子诸多的赠送搞晕了头。 　　她和他之间其实很公平，她出商品，他卖。 　　一起合作，互惠互利。 　　这些赠品他不需要这样塞给她。 　　她想拒绝，身后的顾瑾却一点都不客气，许柱子给什么，他就装什么，全都装在她那个大背包里。 　　“顾瑾，我觉得收人家这么多赠品，有些不好。要不，你等我一下，我给他一些钱，算买他的。毕竟他也是给人干活的。这样被他家老板指责，就不好了。” 　　不能因为这些蝇头小利，影响许柱子的工作。 　　许柱子这么灵泛，她可不想失去这个八面玲珑的合作者。 　　“他这么会卖东西，他老板喜欢还来不及。” 　　“你又不是他老板，你怎么知道他老板会喜欢？而且，刚才，我明明是要将东西退回去的，你非要拿着。搞得我们好像很喜欢占小便宜一样。虽我现在做的是小生意，但我更知道，做人要有格局。” 　　“……”顾瑾狭长深邃眸子微微收紧，他在占小便宜？ 　　他没格局？ 　　特么东西都是他的，他爱怎么搬就怎么搬！占谁便宜了？ 　　她就是卖几只鸭子，就和他说格局？ 　　他那东西几百上千种，那又要做何格局？ 　　“这世界，脑袋灵泛的人本就不多。”顾瑾冷睨秦瑜两眼，道，“指望你这种小女人，能不那么蠢，是我天真！” 　　“东西我爱，我就拿！格局这玩意，我想有就有。不想有也轮不到你来说！”说完一句之后他又加了一句，“管好你自己！” 　　“你这人，真是太不可爱了。我就说说而已，你有必要生气吗？”秦瑜敏锐的发现顾瑾不高兴，眸子里有怒火。 　　“哼。”顾瑾冷哼一声，懒得理她。哼完立马迈着高昂的步子往前走。 　　“不理我就不理我。你爱理不理，我也不在意。能赚钱，我就很开心，没有什么比赚钱更开心的事了。”秦瑜也冷哼了一声，脑袋往一边冷冷一别。 　　…… 　　春婶子带着秦香，最后还是没抵制住酱板鸭的诱惑。 　　跑过去和大家一起疯狂的去抢酱板鸭。 　　她手上没什么钱，最后只花了两毛钱，买了鸭碎骨。 　　骨头上没什么肉，可这一点都不影响春婶子和秦香吃得津津有味。 　　“真是太好吃了！老娘做一天工才两毛钱，这两毛钱，才抵这玩意半斤！”春婶子一边吃一边不满的道。 　　“可是娘，这真是我吃过最好的东西。我停不下来。我还要吃。”又香又辣，回味无穷。 　　“不能在吃了。留点给你爹吃，给你哥嫂吃！”春婶子死死的捂着袋子。 　　秦香吞了吞口水，道，“娘，你刚才还说要和我爹离婚的。留给他做什么？” 　　春婶子那被鸭子美味压下去的愤怒，瞬间被秦香勾起，打开袋子，愤恨的道，“也对！给他留啥子？又老又轴的男人，我真是脑子有毛病，给他留！” 　　秦香迅速的抓了一把鸭骨头紧紧握在手里，好满足。 　　这一大把，她可以从镇上吃到屋子。 　　“我算是上了你这丫头的当！找女婿没啥本事，这贪吃的本事，你却足足的。”春婶子见秦香吃骨头都能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心头又气又无奈。 　　“娘，这个真的好吃。不知道这鸭子是谁做的？我好想学。”秦香一边吃一边道，哪管她娘是什么态度。 　　春婶子顿时脑袋闪过一阵灵光，“香儿，你不是很喜欢倒腾吃的吗？这个，你吃了之后，吃出味道没？我你若是会做，做出来，我们也可以偷偷拿到这里来卖！” 　　他们家，煮饭炒菜都是秦香的，秦香什么菜都会做，手艺还不错。 　　做这个东西，应该也没啥问题。 　　这么多人都爱吃，这东西还这么贵。 　　若是真做出来，那她以后就不用为多买几个鸡蛋而发愁了。 　　秦香也来劲，“要不，我试试？” 　　“你确定你能做出来？”春婶子有些忐忑的问。 　　“做不做出来，那不得试试？娘，再去多买点，我吃出味道，才能做出来！”秦香一边吃一边道。 　　“你还要吃？吃了多少钱了？一天的工钱就这样被你吃没了！” 　　“那我也可能，一天赚到你一个月的工钱。” 　　春婶子肉疼，想着以后真能赚很多钱，又买了半斤鸭骨头。 　　…… 　　秦瑜一直往回走到，走到自己屋子下面的上坡台阶上，她突然不想走了。 　　腰疼，腿疼，还感觉特别困。 　　反正家就在上面，歇息一下也没啥的。 　　顾瑾瞪了她一眼，心中虽有气，却还是停了下来。 　　秦瑜冲他一笑，眸子清澈，眉毛弯弯，不知为什么，顾瑾觉得这妮子现在越来越会卖萌了，冷哼一声，“以为冲我笑，我就会原谅你的愚蠢和无礼。” 　　“随便你怎么想。”秦瑜从路边折了一个树叶浓密的树枝轻轻晃动，晃出一阵微风。 　　顾瑾高兴不高兴她不知道，她心情好就行了。 　　手上有票子，眼前有美景。 　　每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欣赏一下灵溪村的景色。 　　已经完全进入初夏，满眼绿波，树木葱茏，繁花似锦，稻子已经在抽穗，不用过太久，稻子就会成熟。 　　想起稻子成熟，秦瑜心冷不丁一惊，她记得，这一年，早稻收割完之后，晚稻秧苗才下去不久，就发生了蝗灾，将稻苗啃得长长短短，晚稻大量减产。 第114章 被抛弃的孩子 　　除了晚稻大减产，青菜，野草，也被啃得非常厉害。 　　没有粮食，没有野草，她养的猪没食物吃，也会瘦不拉几，怎么都长不大。 　　很多人年底连谷糠都吃不上，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一想到自己现在天天吃肉的日子，秦瑜感觉自己有些奢侈，钱虽说是自己挣来的，但忧患意识不能丢，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得收紧银根，多存点钱才好。 　　秦香和春婶子刚进公社，就看到秦瑜和顾瑾坐在他们屋子的山脚下。 　　秦瑜坐在石阶上，顾瑾则离她远远的，坐一边的木头上。 　　春婶子看小两口这模样，立刻就乐了。 　　两人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不用说，肯定吵架了。 　　她顿下脚步，推了推秦香，秦香转头，皱眉看她娘，春婶子使劲和她使眼神。 　　秦香没明白。 　　春婶子朝着她手上装着的酱板鸭骨头努了努嘴．巴。 　　秦香终于明白，脸色微红，迅速走到顾瑾面前，声音柔柔弱弱的道，“顾知青，我从镇上回来，带了镇上最好吃的酱板鸭，你尝尝……” 　　秦瑜一听秦香的声音，在看看秦香袋子里的鸭子，是鸭子没错，不过都是鸭骨头。 　　春婶子还真不是一般的不要脸，她都在这，竟然都怂恿自己女儿来和顾瑾套近乎。 　　顾瑾抬眸冷冷的看了一眼秦香，又看了一眼秦香身后的春婶子。 　　春婶子特别知趣，道，“香儿，娘还有点事，先回了。你不是有事要找顾知青请教吗？” 　　说完之后眸光留在秦瑜这，道，“瑜丫儿，你买这么多东西，不过给你娘送点？你娘一个人将你拉扯大，多不容易，有好东西，你要第一时间送给她！” 　　秦瑜唇角微勾，站起来，直辣辣的看着春婶子，美丽眸子泛着清冷的光。 　　春婶子被看得心里发怵，她总觉这死丫头的眼神锋利得像把刀。 　　“春婶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娘？说这么多假惺惺的场面话做什么呢？你不就是想把我支开，给秦香和顾瑾单独相处的机会？”秦瑜一针见血的反问。 　　“……”心底那点心思被秦瑜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春婶子老脸爆红，“你这丫头，怎么这样想！” 　　她转头看了一眼顾瑾，眼中笑意不减，而后在转头看春婶子，道，“如你所愿。我先回家了。能不能留下你心中完美女婿顾知青，就看你们家秦香的本事咯。” 　　话一落音，秦瑜立马蹬腿就走。 　　“……”顾瑾。 　　春婶子见秦瑜真走了，又冲着秦香笑了一下，迅速的走了。 　　秦香忐忑又激动的站在顾瑾身边。 　　顾瑾勾唇，俊脸脸庞都是冷意，眼神更是锋冷，浑身都是冰冷和暴戾混杂的气息，让人发抖。 　　“顾知青……”被她阿娘扔在一边的秦香，进退两难。 　　在顾瑾用冰冷眸子凉凉扫她那一刻，她腿立马软了。 　　“滚！”顾瑾扔了一个字，心情暴躁得不行。 　　“顾知青，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对，我……”秦香心好似被刀插着，泪水如同种豆子一样掉下来，梨花带雨的。 　　顾瑾轻笑一声，脸庞冷峻，“为什么？因为我媳妇不喜欢我和其他的女人搭话。明白吗？” 　　心又被捅了一刀，秦香怔怔的看着顾瑾，顾瑾脸庞愈加冰冷，秦香已然知道顾瑾的态度，那一袋鸭骨头都没拿，捂着脸跑了。 　　“呵呵，就这样。也都敢在我顾哥面前晃悠，也不看看自己长的是什么土包子样？手里拿着这丑不拉几的东西，竟觉得自己很有脸！”赵朝霞站在一边，脸上都是讽笑的冲狼狈逃跑的秦香唾弃的道，“这姓秦的女的，一个个都不要脸！” 　　秦瑜那就不说了，手段卑劣。 　　顾瑾和秦瑜结婚了，秦香大白天都要勾．引顾瑾，更是卑劣。 　　顾瑾凉凉看了一眼赵朝霞，眸子转头看前方。 　　“哎，生什么气？这种粗鄙的农村女人的手段，都上不了大雅之堂。不要这样看我，我老找你，是有事。我刚看了邮递员，看到有封信是京都寄过来给你的。”赵朝霞将信递给顾瑾。 　　“谢了。”顾瑾接过信，一看那字迹，他嘴角微扬，是奶奶给他寄过来的信。 　　“不用客气。”赵朝霞嫌弃秦香给顾瑾的东西，却不由在自主的拿着一根入自己嘴里，香辣味道一入口，赵朝霞整个人都兴奋了。 　　那味道，渗透着身体的每个细胞，让人舒爽。 　　“哎，别说，顾瑾，这个真的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你也尝尝！”赵朝霞拿着一条较长的骨头递到顾瑾唇边。 　　顾瑾迅速离开，眼神鄙夷，冷哼了一声，抬腿就走。 　　“……”赵朝霞分不清顾瑾是鄙视她吃赵朝霞的东西，还是顾瑾压根就没看上这东西。 　　可这东西，明明就很好吃。 　　…… 　　“咕咕咕咕……”秦瑜将从镇上买三只鸡关在鸡舍里，切了一点野草绊着剩饭，唤着鸡过来吃食。 　　旁边鸭舍，她也养了三只鸭。 　　这年头很穷，很苦，可思想却一点都没改变，家养三只以上的牲畜，都被定论为资本主义尾巴。 　　家里养的，能让被人看见的牲畜，她是一点都不敢多。 　　可是，她很想养鸭子，上百只，几百只的那种。 　　顾瑾一回来，就看到秦瑜心无旁骛的在喂鸡，她眼中只有鸡，完全就没发现他站在她身后。 　　将她扔给其他女人，她潇洒的走了。 　　顾瑾再次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这个女人对他的漠视和不在乎。 　　“是谁说，让我找谁都不要找秦香！又是谁将我直接扔给秦香？”顾瑾心头实在窝火得不行，站在秦瑜身后冷冷反问。 　　秦瑜站起来，看着顾瑾，俊冷的脸庞，质问的语气，在仔细一看，还有几分无辜和委屈的模样，好似个被抛弃的孩子。 　　秦瑜想了想，那话，好像真是她说的。 　　“真好。我就知道你意志坚定。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给你做好吃的。”秦瑜点了点头道，其实她还有些想笑。 第115章 哪里是有身孕？ 　　“你什么意思？”试探他？考验他？ 　　“你这，还真生气了？”秦瑜感觉气氛很不对，笑容轻了几分。 　　“难道不应该生气？”顾瑾反问，胸膛里的都是气，鼓鼓的。 　　“那是我错了。我忘记我自己说的话。”秦瑜在顾瑾还没发脾气之前，赶紧往后退了一两步，弱弱的道，“以后，我不会这样没选择性的将你留下。” 　　“选择性？”顾瑾迅速扑捉到秦瑜话中的关键词。 　　“我一定会看准，给你把好第一关，不像样的人，我一律不给过！那种长得好看，人品也不错的人，我会看眼缘给你过，怎么样？”秦瑜非常负责任的询问。 　　顾瑾眸子死死的盯着她，俊朗脸庞越来越冰冷，低沉声音又冷又硬，“你说，你和沈哲通信，你们要不要相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事需要你操心？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操心？” 　　什么狗屁的人缘眼缘？ 　　秦瑜眸子微低，心被狠很击打了一下。 　　对啊，她有什么资格操心？ 　　到底是她多管闲事了，顾瑾哪里需要她来给他掌眼？ 　　他喜欢的人，会自己找。 　　耸了耸肩膀，道，“是我多管闲事了。你以后会遇到让你喜欢一辈子的人，以后我不会在操这个心了。” 　　心好累。 　　“你的意见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改正。现在我要喂鸡，喂鸭。” 　　顾瑾满腔的怒气没因为秦瑜的解释而消除，反而越来越鼓，可见秦瑜转头喂鸡好似很低落的样子，他握着拳头的手无处发泄，最后用脚狠狠踢了一下旁边放着空的木桶。 　　“砰”水桶被踢进了小池塘。 　　“……”秦瑜心冷不丁颤抖了一下。 　　…… 　　端午节很快就到来。 　　一早秦瑜就带着自己买了几天的鸡，鸭，肉，鱼来到沈红梅这边的院子里。 　　“你这丫头，来这吃饭，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沈红梅嗔怪秦瑜，这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就差背上没个胖娃娃。 　　“今天过节嘛！”秦瑜回答，“等会梁军他们会来，所以我带点菜来。” 　　“这还只有一点菜，明明很多。”沈红梅笑着道，“哎，小顾呢？我怎么没看到他来？” 　　“他可能有点事。”秦瑜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她甚至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 　　早前他踢了桶子之后，就一直没理她。 　　她也懒得理他。 　　不过她又想，顾瑾应该会来。 　　他虽气呼呼的，可她做的饭他却都是吃的。 　　“哎，瑜丫儿，我看你精神有些不好。是不舒服吗？”沈红梅见秦瑜兴致缺缺的样子，好似很累的样子。 　　“没有。早晨起太早，喂猪喂的。”秦瑜回答。 　　“那你去床上休息一下。”沈红梅心疼的道。 　　秦瑜没客气，她觉得自己确实需要休息一下，“娘，你先忙，等会我来帮忙。” 　　沈红梅烧了一锅很大的水，将鸡鸭宰了，开始拔毛。 　　“哟，今天这是要办大餐！”莲婶子从外面走进来，一看沈红梅这架势，眸子里都是笑意的问。 　　“来了就一起吃饭。都是秦瑜那丫头带来的。等会小顾的朋友都要来。”沈红梅回答道。 　　“你就别客气了。我自家做饭了。我姑娘也带姑爷回来了。我来你们家，就是想从你这借点香叶炒菜。”莲婶子笑着道。 　　“之前我摘了很多香叶，在厨房，我给你拿。”沈红梅起身，进厨房，莲婶子也跟了上来。 　　“我这包了很多粽子，昨天还做了发糕，你带点回去吃。”沈红梅装了香叶之后，给莲婶子装了几个粽子和发糕。 　　这些都是端午节吃的点心，往年能吃到一两个粽子，都觉得很幸福。今年秦瑜买了不少的糯米，她多包了很多粽子。 　　“你咋这么客气。我和你进厨房，不是要拿这些的。”莲婶子往外面看了一下，小声道，“那春嫂子，又在发疯了，没事不要出去，今天过节，省的碰霉头。” 　　“她又怎么了？”沈红梅皱眉道。 　　“神经呗。我经过的时候，她站在门口指桑骂槐。好像是她买了什么鸭子，被秦香弄丢了，听说那鸭子很贵，花了她一天的工钱，鸭子丢了，钱打水漂了，她不畅快。”莲婶子一边说，一边将沈红梅放进去发糕和粽子拿出来，道，“不要这么客气。都是邻居。”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要做陌生人了吗？”沈红梅嗔骂道。 　　“你若真想请我吃，那就请我吃点杨梅。我家那丫头害喜，上次来我家，看到你家没熟的青杨梅，都流口水了。” 　　“喜欢吃，就来我这吃！敞开吃！其他的不多，杨梅多得很。”沈红梅大方的道，拍了拍莲婶子的手道，“喜欢吃酸的好，酸儿辣女。” 　　“早着呢。才怀上三个月。”莲婶子脸上都是欣慰和高兴，问道，“瑜丫头有消息没？” 　　“没呢。刚来了，说很累。我让她去睡个回笼觉。这不，倒床就睡了。” 　　“这么爱睡觉？说不定是有了。” 　　“若是有就好了。”沈红梅期盼的道。 　　“等会问问。若是没啥精神，肯定是有的。”莲婶子和沈红梅满是经验的道。 　　“等她起来再说。” 　　…… 　　秦瑜在床上浅浅躺了几分钟，就听到莲婶子说想吃杨梅。 　　端午三大美食，粽子，发糕，再加杨梅，前面两样沈红梅准备了，她竟然忘记摘杨梅。 　　等会梁军要带郭桂珍来，贺青莲也要来。 　　杨梅用白糖浸泡一下，酸酸甜甜才更好。 　　想起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秦瑜吞了吞口水，好吃，好想吃。 　　倏地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兴致冲冲走到杨梅树前，道，“莲婶子，我来！我会爬树，我来给你摘杨梅。” 　　秦瑜犹如一只伶俐的猴子一样，噔噔噔噔，直接窜到树枝上。 　　拿着楼梯不知要从哪入手摘扬眉的莲婶子，“……” 　　“……”沈红梅更有些哭笑不得，刚看秦瑜精神缺缺嗜睡的样子，以为她有身子，现在在看她这精神饱．满，活蹦乱跳的模样，这哪里是有身子人的状态？ 第116章 被顾瑾抱住了 　　“娘，今年的杨梅真的很好吃，又大又红。”秦瑜一边摘一边吃道。 　　“你就爱这个！”沈红梅无奈的笑了笑，“不过你喜欢吃也很好，娘种这杨梅树也就不亏。” 　　“娘，一定要将杨梅树种好。我以后每年都可以吃到杨梅。”秦瑜看着满树犹如红宝石的杨梅，心中充满喜悦。 　　没有上辈子的悔恨，有的只有喜悦。 　　上辈子她亲手砍掉的杨梅树，这辈子她会好好保护。 　　不爱屋及乌，不恨屋及乌。 　　“娘哪里敢不保护它？”沈红梅反问。 　　这杨梅树就是秦瑜的宝贝，上次她还特地挑了不少肥沃的塘泥过来堆边上，生怕杨梅没养分。 　　“莲婶子，每年端午节，想吃杨梅，自己来摘。随便吃。”秦瑜摘了一小篮子递给莲婶子。 　　莲婶子眉开眼笑，道，“咱们公社最憨的人就是瑜丫儿，总是这么大方。” 　　小时候的秦瑜不爱说话，傻乎乎的，自己手上有什么东西，只要别人问，不管给了别人自己还有没有，她都会给，她那么松的手，沈红梅没少担心她以后守不住家。 　　成亲后的秦瑜，变得厉害点了，敢怼春婶子了。她以为秦瑜变了，变的势利，懂取舍了，却没想到，她其实一点都没变，一颗杨梅树，就结了这么多果子，她可劲给，一点都心疼。 　　“莲婶子真会夸人！”秦瑜笑着道。 　　“你这丫头，嘴．巴也会说了咯。这么会说话，你家姑爷肯定每天都泡在蜜里！美死了。”莲婶子接过秦瑜摘下来的杨梅，打趣秦瑜，这话还没落音，就看到梁军和顾瑾、李卫民进来，也不知道顾瑾听到没听到，道，“哎哟，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谢谢你们的杨梅，我先走了。” 　　秦瑜一低头，就看到顾瑾不苟言笑的样子，脸上一点温度都没有，应该还在生气，“梁军，再给我拿一个篮子来！” 　　梁军一听秦瑜的话，赶紧将一边的篮子拿过来。 　　“嫂子，要不，我上来！这杨梅树这么高！”梁军看着树上的秦瑜道。 　　“不用。我已经在树上了。下来太麻烦，对了，你那位呢？”秦瑜给了一个眼神，笑着问梁军。 　　梁军挠了挠脑袋，道，“她，她说，等会就来！” 　　“等会来？你怎么不去接？还要人家单独来？梁军，你是个榆木脑袋么？要急死我啊！” 　　“哦。好。我马上去接！”梁军在秦瑜指点下，赶紧跑了出去。 　　顾瑾抬眸看了树上的秦瑜一眼，宁愿和梁军说话，也不和他打个招呼。 　　莲婶子说他每天泡在蜜罐里，呵呵，她就没差将他气死了！ 　　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吃杨梅，还要摘那么多！ 　　李卫民看了一眼坐一边压根不理秦瑜的顾瑾，又看了一眼在树上专心摘杨梅一句话都不搭的秦瑜，不用说，他都看了出来，顾瑾和秦瑜又吵架了。 　　“我去看看秦瑜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李卫民站起来，抬腿走过去。 　　“……”顾瑾眉头微蹙，素来看不上秦瑜的人、一直反对他和秦瑜在一起的人就是李卫民，这会，李卫民竟去关心秦瑜需不需要帮忙？ 　　“那么点高的树，有什么可看的？”顾瑾一边说一边走，走的速度比李卫民还要快。 　　“……”李卫民。 　　“瑜丫，不要往这边树枝爬，这边树枝太脆了，没韧劲！”沈红梅看到秦瑜往这边爬，紧张的喊一声。 　　“啊？”还有这回事？秦瑜还没准备撤回刚才稳固的树杆上，“咔嚓”一声，树杆断裂的声音清脆响起，秦瑜重心不稳，整个人带着篮子，全部都从树上掉下来。 　　沈红梅吓得脸都变了色。 　　秦瑜大叫不好，完蛋了，这掉下来，不至于断手断脚，但屁．股肯定会摔得稀巴烂。 　　呃……屁．股好像不痛，好似落在一个大棉花上，整个人天旋地转，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一张俊脸出现在眼前，顾瑾脸冷绷着，沉沉的看着她。 　　被顾瑾抱住了。 　　他手臂特别有力，他胸膛特别厚实，秦瑜靠着他，感受着他如雷打一般有力快速的心跳，自己的心跳得也好似快了很多。 　　听到树枝断裂的声音，李卫民第一时间冲过去，却不想顾瑾速度比他更快，他还只摆好一个抱住秦瑜的姿势，顾瑾就已经将人抱在怀里了。 　　“以为自己是赵飞燕，身轻如燕？重得和猪一样，还爬树！”顾瑾将秦瑜放下来，声音冷冷的道。 　　秦瑜深深呼了一口气，道，“听这讨厌的语气，我不想感谢你的。可想想因为你，我没摔着，我还是要特地谢谢你！顾大少爷，谢了！” 　　她现在怎么就和猪一样重了？她明明很瘦！ 　　话不好听，但态度还算端正，顾瑾听着心头舒畅了不少。 　　秦瑜拍了拍衣服，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杨梅，忧伤的道，“刚才好不容易才摘了大半篮子，就这样倒了，真可惜。我再去摘点吧。不然都不够吃。” 　　顾瑾一把抓住她后衣领，咬着牙齿道，“刚没被摔死，不甘心？” 　　还要去？ 　　“这树又不高。”秦瑜弱弱的道。 　　“给我一边安生呆着！”顾瑾恶狠狠的道。 　　话说完，他拿着篮子，钻进树底下，一个抬腿就上了树杈。 　　“……”秦瑜，瞬间就笑了。 　　“……”李卫民眼中更多的是震惊。 　　“顾哥呢？”梁军牵着郭桂珍的手一进入院子，没看到顾瑾，再一转头，他脸上也都是震惊，“顾，顾哥，你在摘杨梅？” 　　那个不吃杨梅的顾瑾，竟然在摘杨梅？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哥，你不是不吃杨梅吗？你怎么爬上去了？要不，你下来，我上来摘？”梁军满脑袋疑惑的道。 　　顾瑾摘了一颗杨梅，也觉得自己脑袋有问题，他怎么就上杨梅树摘他最讨厌的杨梅呢？ 　　“顾，顾哥……要不，还是你下来？” 　　顾瑾冷瞪了梁军一眼，声音清冽的道，“闭嘴！” 　　“顾哥，你又不吃杨梅，你非得争着摘做什么啊？”疑惑不解，梁军继续问。 第117章 越看秦瑜越顺眼 　　“我给某个姓梁的蠢货摘下来追女朋友，不行吗？”顾瑾愤怒的回答。 　　梁军心里美得要死，傻傻笑了起来，满足又害羞的道，“原来顾哥是为我摘的？顾哥，你真是太好了。桂珍，叫顾哥。” 　　郭桂珍满脸通红。 　　害羞的模样让她少了几分彪悍，多了几分少女的纯真。 　　秦瑜抿唇，满脸都是笑意。 　　他俩并不知道那天他们两个人在养猪场亲．吻的事被顾瑾和她知道，但现在看郭桂珍愿意来他们家吃饭，想必梁军进展的速度还不错。 　　“好了。摘得差不多了。”顾瑾从翠绿的杨梅树上下来，满身带着被他摩．擦掉的小片碎叶，模样傲娇走到石桌钱，将杨梅放在秦瑜面前。 　　秦瑜看不惯顾瑾这高高在上的模样，好似自己摘了一些杨梅就天下老子第一一般，可低头一看，他这摘下来的杨梅，个个都红艳艳的，个个都完好无损，几乎没被碰坏的，她就打算不和他计较了。 　　拿着篮子去水井边清洗。 　　郭桂珍也走过来帮忙，她虽比秦瑜大一些，可真到秦瑜家，就显得很拘束。 　　“桂珍姐姐，来我家就当是自己家。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们是同村，虽说话少，但我每次见你就觉得她特别亲切，和自家人一样。”秦瑜笑着和郭桂珍道。 　　郭桂珍低头笑了一下，难怪每次梁军一提秦瑜就赞不绝口，这说话办事，确实很让人舒服。 　　只是一看秦瑜这身材，再看一下自己的身材，郭桂珍自惭形秽。 　　同样是乡下姑娘，秦瑜身材苗条，玲珑剔透，她却特别胖，又肥又胖。 　　秦瑜能将顾知青留下来，可她呢？ 　　她这模样，梁军会一直留下来吗？ 　　郭桂珍很是怀疑。 　　“梁军总说，你和他亲姐姐一样。”郭桂珍想了半天，搭了秦瑜一句话。 　　“我也将他当亲弟弟。梁军那孩子，你看他人高马大，但其实心思很少，傻憨傻憨的，特别实在。你可以放心，我的弟弟，我敢打包票。” 　　“秦瑜，我不是这个意思。”郭桂珍低头。 　　“不用自卑，也不用担心，你们才开始，时间还很久，你们可以慢慢处。若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给你做主！”秦瑜拍着胸．脯道。 　　郭桂珍更不好意思了。 　　“杨梅洗好了。我端进去，放白糖。吃完饭之后，拿着做饭后餐点，最好了。”秦瑜将杨梅放进盆里，倒了半斤多白糖进去。 　　颠了颠盆，郭桂珍将盆端到石桌上。 　　梁军一看郭桂珍来，两眼立马放光，迷恋的那个模样…… 　　“……”顾瑾和李卫民两人同时给了梁军一个白眼。 　　郭桂珍真已经美得这个程度，他们都看不出来？ 　　“顾哥，卫民，你们不懂！你们不懂桂珍的美。我现在看桂珍，就像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梁军满眼都是爱心泡泡的道。 　　顾瑾和李卫民听得老胃翻滚，酸死，比桌子上的杨梅还要酸。 　　“你们不觉得我们家桂珍长得漂亮吗？”梁军见顾瑾和李卫民都没搭话，继续问道。 　　“漂亮，很漂亮！”李卫民捂着胸膛回答。 　　黝黑黝黑的，这肤色很健康。 　　可除了这个，也不知道哪里漂亮。 　　“李卫民，你不懂。我这种审美，只有顾哥才懂。”梁军可怜又同情的看着李卫民，一脸沉醉的道。 　　“我不懂！”顾瑾立马回答，和梁军撇清关系。 　　先前大家都说秦瑜很丑，但现在和郭桂珍一比，顾瑾真是越看秦瑜越觉得顺眼，起码不肥。 　　李卫民忍不住大笑。 　　梁军也笑了起来。 　　郭桂珍听到他们几个男人的谈话，既欣慰又自卑，欣慰梁军对她评价不错，自卑梁军和她在一起，肯定会被看轻。 　　看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秦瑜，她顿时有些敬佩。 　　想当初秦瑜和顾瑾在一起的时候，没人看好。 　　公社的人都笑话秦瑜，公社的知青更对秦瑜不嗤。 　　现在呢？ 　　秦瑜硬是反转了所有人的看法，公社的人见她和顾知青感情好，天天有吃，从笑话变成了羡慕。 　　顾瑾之前的兄弟谁都没看上秦瑜，现在左一句嫂子，又一句嫂子，若是真不认可，这称呼也不会叫得这么熟络。 　　………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院子外面传进来一记清脆又温柔的女声。 　　贺青莲提着两包白糖进来了。 　　“来得刚刚好，杨梅已经泡好了，看好不好吃？”和贺青莲打了几次招呼之后，秦瑜和她说话态度亲热了很多。 　　贺青莲见顾瑾、李卫民和梁军坐在一起，都是大老爷们，她没去凑热闹，思量了一下，道，“等会在吃。我来帮忙。” 　　说完立马挽起袖子，择菜，洗菜，动作特别麻利。 　　“贺青莲，马响怎么没来？”梁军往院子外面盯了好几秒，没见马响进来。 　　刚好端午节，他们也想马响和顾瑾彻底和好。 　　“他没来，说想去看赛龙舟。”贺青莲道。 　　“赛龙舟那得走十多公里！他还真有兴致。” 　　灵溪公社没有大河，赛不了龙舟，要去龙舟，得走很远很远。 　　“随他去呗。”贺青莲回答。 　　秦瑜嘴角微微勾起，马响肯定不是要去赛龙舟，而是他压根就没脸来她们家。 　　这种人不来更好。 　　清静。 　　“这野葱真新鲜。”贺青莲将一把新鲜野葱抓起，野葱里有很多野菜，得慢慢选，不然会影响味道。 　　“就是有些难选。我们一起来吧。”秦瑜拿着一个小板凳，坐在一边，开始挑选。 　　郭桂珍也坐在一边，帮忙。 　　秦瑜和贺青莲明显很熟的样子，所以她搭不上话，只能静静的听着。 　　“秦瑜，这些天，在看书吗？”贺青莲一边剥掉野葱外面那一层皮，一边问道。 　　“在看。不过笔记本少了，我得买笔记本。”秦瑜回答。 　　贺青莲惊讶，“你这做笔记的速度也太快了，这么快就写完了一本？” 　　“本来还能写一天的，只是很奇怪，我笔记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撕掉了几页。”秦瑜眼眸微抬看了一眼贺青莲，有些苦恼且无奈的道。 第118章 你不喜欢她，对吗？ 　　贺青莲眉头皱了皱，道，“笔记本被人撕了？现在本子不贵，可也不便宜。你们家进贼了吗？可按道理来说，真有人要偷拿，也应该拿一本，而不是拿几页吧。拿几页空白的纸，能写什么呢？” 　　“撕的不是空白页，是我已经做好的笔记。”秦瑜回答。 　　看贺青莲的表情，她不知情确不是装的。 　　顾瑾说，只有贺青莲在院子里，可她确实没撕她笔记本的道理。 　　而且，撕两页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有什么意义呢？ 　　贺青莲若有所思，轻轻道，“会不会是有人内急，从你屋子里偷了两页纸做手纸？” 　　秦瑜眉头皱了皱，“谁知道呢。” 　　这年头，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算了，不说了，不就是两页纸，也没什么大不了。”秦瑜道。 　　贺青莲说了两句话之后，就低头，再也没说话。 　　秦瑜笔记本丢了两页，她这样说出来，肯定是在怀疑她。 　　而且这笔记本的笔记，丢的时间，肯定就是近段她接触她的时候。 　　“你好！请问是秦瑜姐姐家吗？”院子外面，响起一个询问声。 　　询问的声音，稚嫩却充满礼貌。 　　秦瑜一听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抬头，她才确定。 　　“黑狗子，李老先生，你们来了！真是太没想到了。”秦瑜赶紧走到院子门口，真是让她太惊喜了。 　　来的人竟然是李之鸣和黑狗子。 　　“秦瑜姐姐，好久不见！”黑狗子走到秦瑜面前，一把抱住秦瑜的腰。 　　“好久不见。来，来，你们走了一路，赶紧喝口水。”秦瑜这边话才说完，那边贺青莲已经将茶水端了过来。 　　“今天端午，公社里放假。我和爷爷说，想来灵溪公社找你。爷爷同意了，我们一早就出发。秦瑜姐姐，你看我走路是不是越来越快了，怎么早就到了！”黑狗子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神和秦瑜道。 　　秦瑜摸了摸他脑袋，温柔的道，“黑狗子又长大了。以后越长越高，走路还会更快。” 　　“李老先生，按理来说，这过节应该是我来看你。让你们跑这么远，真是不好意思。”秦瑜转头和李之鸣充满羞愧的道。 　　主要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端午，李之鸣会和黑狗子来。 　　李之鸣淡淡“嗯”了一声，就没其他的表情了。 　　他一点都没变，看起来脾气古怪，不好打招呼。 　　可秦瑜知道，他能来这里，已经是最大的改变了。 　　“瑜丫儿，这是？”沈红梅和罗红叶见院子里动静蛮大，从屋子里走出来。 　　一出来，罗红叶立马激动了，连说好几声，“哎呀，哎呀，这不是小李子吗？” 　　李之鸣一直都很冷淡的眼神也变的很激动，他快步走过来，握着罗红叶的手道，“嫂子！真的是你！嫂子！” 　　“……”秦瑜惊讶，她奶奶和李之鸣老同志以前是认识的。 　　“呀！真多年过去。你也老了！”罗红叶看着李之鸣满是感慨的道，“当年认识你的时候，你才二十出头，是个愣头青。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 　　“是啊。几十年过去了。”李之鸣脸上难得有除了冰冷以外的神情，被满是皱纹围绕的眼睛里，有水雾萦绕。 　　“之鸣啊。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罗红叶拉着李之鸣进堂屋，一进堂屋看到神龛上秦瑜爷爷遗像的时候，一直被憋着泪水，瞬间淌了下来，“秦哥已经过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罗红叶微叹一口气，道，“有十多年了。我家瑜丫儿八岁的时候，他爷爷过了。” 　　“嫂子，这些年，你辛苦了。”李之鸣心头闪过各种情绪，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惨的，可再见曾经自己的战友早已离开人世，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起码还活着。 　　秦瑜站在一边，听了好一会才知道，原来李之鸣早年是卫生兵的时候，和在部队里做军医的爷爷认识，那时候，爷爷奶奶对这个上进又勤快的小伙子关爱有加，一来二往，大家关系特别好。 　　他们几个在后面战争中走散，随后李之鸣出国，这一晃，各种错过，就变成了现在的几十年没见。 　　人生真短。 　　短得曾经好似就在眼前。 　　人生也不短，几十年之后，大家再见面，依然如故。 　　本有些担心李之鸣一个人坐着，会有些招待不周；现在好了，奶奶带着他述家常，问东问西，就不存在照顾不周的问题了。 　　“今天真是巧了！我很多没看到你阿奶这么高兴，这么激动了。”沈红梅悄悄和秦瑜道。 　　“是啊！让阿奶和李老先生聊。我们继续是做菜。”秦瑜心情愉悦的道，低头看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黑狗子，才想起，还没向沈红梅介绍黑狗子，“娘，这是黑狗子。是李老先生的孙子。川南公社救灾的时候，他们帮了我们很多忙。” 　　沈红梅满眸子慈爱的道，“黑狗子，谢谢你们照顾秦瑜姐姐。真是个好孩子。” 　　“婶子好！”黑狗子礼貌的喊沈红梅，道，“其实是秦瑜姐姐和顾瑾哥哥救了爷爷。我们没帮他们什么忙。” 　　秦瑜忍俊不禁，怎么会有这么实在的孩子？ 　　沈红梅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黑狗子，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吃饭之后，姐姐在带你玩。”秦瑜给黑狗子一些饼干，立马进了厨房。 　　今天家里这么多客人，每个菜都必须做好。 　　“好。” 　　黑狗子拿着饼干吃了一块，非常熟络的往石凳这边走。 　　他在卫生站混过，认识顾瑾他们，冲其他人笑了一下之后，他径直走到顾瑾身边，皱着眉头的问道，“顾瑾哥哥，你和秦瑜姐姐明明就是夫妻，为什么在灾区的时候，不和我们说呢？” 　　那眉头皱成疙瘩、委屈的小模样，好像骗了他几百万似的，梁军笑问道，“黑狗子，这事你咋知道的？” 　　“我和爷爷一来问秦瑜姐姐住的地方，就有人告诉我们了。”黑狗子道，然后伤心的问，“他们说，你不喜欢秦瑜姐姐。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不告诉我们吗？” 第119章 亲很久那次 　　“哎哟妈呀！”梁军赶紧将黑狗子抱在身上，将一把杨梅塞进黑狗子的嘴里。 　　这是若被秦瑜她阿娘和阿奶听到，他们这顿饭就没得吃了。 　　若是被秦瑜听到，这顿饭就不好吃了。 　　这娃子，怎么什么都敢问？ 　　“黑娃子，你错了。你顾瑾哥哥喜欢秦瑜姐姐，不喜欢怎么结婚？当时在救你们，哪里有时间说这些。而且，你也没问，难道不是吗？”梁军反问道。 　　黑狗子犹豫的看了看顾瑾，又看了看梁军，明显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是吗？” 　　“我们怎么可能骗小孩？”梁军肯定的回答，眼睛都不在眨的。 　　说完转头，充满同情的看着顾瑾，他顾哥这，虽没大舅子小舅子啥的，但好似有比大舅子小舅子还要难对付的人…… 　　“那我先相信你们？”黑狗子半信半疑的道。 　　“肯定要相信我们！怎么说，我们也是曾经的战友。”梁军非常严肃的给黑狗子洗脑。 　　黑狗子眉头依然皱着，不是很相信。 　　“看，这杨梅是顾瑾哥哥摘下来！又大又红。为你秦瑜姐姐摘的。”梁军又递了一颗杨梅给黑狗子。 　　黑狗子含在嘴里，这杨梅真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杨梅，酸酸甜甜，汁多清甜，可看顾瑾一言不发，眸子冷皱，好似大家都借了他米只还他糠的模样，且，他进来这么久，都没见顾瑾和秦瑜说过一句话，黑狗子心头的疑虑再次升起来。 　　“喜欢吃，都给你！”梁军见这小孩不好搞，索性将石桌上一盆杨梅递给黑狗子。 　　黑狗子也不客气，直接端在自己手上。 　　拿一颗，好吃；在拿一颗，还吃；又拿了一颗…… 　　吃着吃着，他就独自乐呵起来，偶尔看一下院子里的杨梅树，偶尔看一下顾瑾，笑得贼兮兮的。 　　顾瑾被他盯得，眉头皱了皱，这小孩看起来不大，可他总觉他在酝酿什么坏事。 　　…… 　　饭菜全部做好，秦瑜将秦振斌和于大康两个人请了过来。 　　秦振斌本来心头想法很多，万一单独和沈红梅站在一起，他要说什么？他要做点什么才不拘谨？ 　　一进院子，见满院子的人，他瞬间就轻松了。 　　“大家好！”秦振斌招手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 　　知青们都站了起来。 　　“大家坐，不要拘束。今天老秦家请大家吃饭，大家放开吃！”秦振斌双手往下拍了拍，示意大家坐下来。 　　于大康见秦振斌这自来熟的态度，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老秦，你真当这里是咱们大队开会！招呼起来，一点都不客气。自家人啊。” 　　秦振斌脸色微微一红，这好似是有些不合时宜，毕竟这不是大队上。 　　“瑜丫家屋子本就在大队上，大队长这一来，我们反倒感觉亲切！吃起来也更开心！”贺青莲站起来，一边给秦振斌解围，一边将秦振斌和于大康拉到主位上坐着。 　　“贺知青说得很正确！”于大康附和道，“大队长是灵溪公社的大队长，整个灵溪公社都是我们的家！” 　　秦振斌狠狠瞪了于大康一眼，于大康装作没看到秦振斌的反应，坐上了饭桌。 　　秦振斌也坐了下来，一抬头，他就看到院子里，在清洗青菜的沈红梅。 　　公社的人说沈红梅这段时间越来越好看，越来越年轻了。 　　这一看，还真是。 　　院子里洗菜的她，穿着靛蓝色的长裙，她本就清瘦，长裙显得她腰肢纤细，和公社其他身材完全走样的妇人相比，沈红梅给人背影，看起来也就是二三十岁的样子。 　　耳朵上带着一对银色的耳环，更显得脸色白皙。 　　哪怕生活艰难，她看起来都风韵卓卓。 　　“行了！不要看了！再看！就要掉进眼珠子里！”于大康推了一下秦振斌手，提醒他。 　　秦振斌老脸一红。 　　秦瑜抿唇轻轻一笑，秦振斌表现这么明显，上辈子她怎么就没看出来，真是太瞎了。 　　郭桂珍也看出来了，贺青莲也看了出来。 　　大家都抿唇笑。 　　“端午过了，很快就要双抢了，大家好好努力。争取我们公社产量最高，完成的时间最短。做镇上劳模！”菜一上，秦振斌拿着酒杯，和大家举杯。 　　贺青莲笑，“大队长，我们公社有集体用地，还有很多自留地。秦瑜要养猪，帮不到忙，沈婶子的自留地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若不想落后，到时候，肯定需要大队长你来帮忙！” 　　“我们都是一个大队的，谁家需要帮忙，肯定都要帮的！”秦振斌回答。 　　“大队长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大队长。公社的秧苗插好后，我就来婶子家帮忙。大队长，也一起来呗。”贺青莲玲珑剔透的邀请道。 　　“好。来，一定来！”秦振斌点头。 　　“梁军，赶紧给你媳妇夹菜！”李卫民推了推梁军。 　　梁军后知后觉，经提点后，迅速给郭桂珍夹了一块鸡肉。 　　郭桂珍低头，脸色微红。 　　“梁军，你媳妇脸红了。看你做什么了？把人家羞成这样！”贺青莲抿唇笑着打趣道。 　　梁军转头一看，果然，郭桂珍脸红了，心一急，赶紧解释道，“我没做什么。我就搂着她亲了她一个嘴而已！” 　　“……”众人。 　　反应过来的人，有些生生被嘴里的酒呛着。 　　有的差点没被把嘴里含着的酒喷出来。 　　有的直接大声笑了起来。 　　前仰后合。 　　郭桂珍一脚狠狠踩在梁军脚上，梁军哎哟一声，转头看郭桂珍，郭桂珍被气得满脸通红。 　　他这是哪里说错了，赶紧哄，道，“媳妇，不要生气！亲了很久那次，我也没说啊！” 　　“……”众人。 　　梁军和郭桂珍刚处对象，女生毕竟会有些害羞，刚笑了一场的众人感觉笑得太厉害了不厚道，所以都收回了笑容。 　　却没想到，他们这笑还没完全收完，梁军又蹦出来一句。 　　再也忍不住了。 　　不行，得笑！ 　　得狠狠笑。 　　真是要笑死人了。 　　活宝一对。 　　“梁军，就亲了一个嘴？亲了很久的那次还没说，你和大家说说，你们究竟亲了多少次？”一直没做声的顾瑾，完全没忍住笑的逗梁军问。 第120章 霸道得很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梁军。 　　郭桂珍害羞得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个梁军，怎么就这么藏不住事！ 　　梁军思虑了几秒钟，而后秒懂，犹如看外星人一样盯着顾瑾，惊诧的道，“顾哥，你变坏了！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这么八卦！我都没问你和嫂子亲了多少次！” 　　顾瑾眉头瞬间沉了起来，给他夹了一块大大的肥肉塞嘴里，道，“这么多肉，你堵不住你的嘴！” 　　梁军顿觉不公平，“你们问我，我说了。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说？” 　　顾瑾用怜悯的眼神同情的看着自己家的蠢兄弟，“别人问，你就回答？你有保留回答的权利。” 　　“我上当了。” 　　“上当不可耻。若是不好好吃，以后你嫂子不给你做好吃的，你损失就大了！”顾瑾耐心的道。 　　梁军狠狠闷了一口酒。 　　大家吃得热热闹闹，沈红梅一直在忙前忙后，看到知青们和秦瑜有说有笑，他们叫秦瑜一口一个嫂子，沈红梅又激动又感动，秦瑜和他们的关系更好了。 　　她看起来已经完全融入顾瑾的朋友圈子里了。 　　这对她婚姻来说，也是一大保障。 　　万一他们因为一些小事吵起来，有他们的朋友调解一下，他们婚姻更稳定。 　　因为约了马响，贺青莲和李卫民吃完饭就走了。 　　于大康和秦振斌吃完饭之后，也准备回去。 　　“大队长，于书记，我有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秦瑜追了出来，将他们两人拉到一边。 　　“什么事？”秦振斌耐心询问秦瑜。 　　“这马上双抢了，我想买一些小鸭子回来养着。等到双抢完之后，鸭子长大了一些，它们可以去田里觅食，将掉田里的稻穗吃掉，不浪费，鸭子拉的屎，还可以肥田，促进稻苗生长。”秦瑜道。 　　秦振斌想了想，现在公社有猪，若是再喂些鸭子，也还不错。 　　所谓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不就是这样的？ 　　于大康也表示赞同。 　　“可以是可以。你打算养多少鸭子？”秦振斌问道。 　　“最少五百只。”秦瑜回答。 　　“五百！”秦振斌和于大康齐齐吓着。 　　养十只鸭子要话很多规模，养一百只鸭子，那是超大规模，秦瑜这一开口，就是500只，这得吃掉多少粮食？花多少人工？ 　　“不是，瑜丫，你这要搞五百只鸭子，第一，我们也没那么多钱买鸭苗；第二，我们更没那么多钱买粮食！”秦振斌为难的道。 　　“鸭苗的钱，我们可以买一些，赊一些账，我还有些钱，我可以垫付。粮食我会省着喂，更多的用糠和猪草喂。你们只需要同意就是。至于人工，我会想办法。”秦瑜将秦振斌和于大康的各种顾虑的解决方式说了出来。 　　“这个，我和书记商量一下。”秦振斌没拒绝，委婉的和秦瑜道。 　　“好。你们慢慢商量。同意的时候，就来告诉我。”秦瑜点了点头，为了增加秦振斌、于大康对她的信息，她继续道，“大队长，书记，你们相信我，养鸭子，绝对不会亏。” 　　“好。你这孩子，现在越来越靠谱。叔信你！” 　　“那你们慢走！”秦瑜目送他们离开自家院子。 　　…… 　　“老秦，秦瑜那丫头一说养鸭子，你不会真打算在公社养鸭子？”于大康见秦振斌一走出沈红梅家，就一直低头不语的往前走，好似在深思着什么。 　　“鸭子，是可以养的！”秦振斌凝眉道。 　　“鸭子怎么可以养？而且秦瑜要养的鸭子500只，一只小鸭子，要一两毛钱，这要一百块，而且，一百只鸭子，得多少粮食？双枪过后将鸭子放进田里，真安全吗？不安全，若是鸭子将秧苗都吃掉，我们就得不偿失，今年下半年，大家都喝西北风？”于大康有些激动的分析道，“我刚才没说反对意见，那因为见秦瑜这段时间表现好，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 　　“这些我也想到，但我还是觉得，这鸭子可以养！”秦振斌回答。 　　“你觉得？你是大队长，不能将个人感情掺和在工作中。我知道你稀罕秦瑜她娘，但也不能因为这样，秦瑜说什么，你就认同什么。这么多鸭子，到时候，整个公社上半年的粮食喂起来都不够！” 　　“于大康，你当我秦振斌是什么人？以公徇私吗？”秦振斌最讨厌别人说他不公正，有偏私这样的话。 　　他这些年为公社，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这种话让他觉得格外委屈和耻辱。 　　“我也就是说说！” 　　“以后说的都不准说！”秦振斌愤怒的强调，气呼呼的走了。 　　大队长和公社书记，两人第一次不欢而散。 　　…… 　　沈红梅院子里。 　　梁军、顾瑾坐在石桌上吃杨梅。 　　“顾哥，这杨梅真好吃。好甜，嫂子肯定放了一斤白糖！”梁军拿着一颗杨梅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顾瑾眉头微皱的看了看梁军。 　　梁军见顾瑾这眸色有些奇怪，才想起来，他顾哥是不吃杨梅的人，赶紧改口道，“也没那么甜，酸，很酸！酸得我牙都要掉了！” 　　顾瑾更为质疑，将梁军手上的杨梅一把夺过来。 　　“顾哥，盆里杨梅这么多！你怎么抢我的呢？”梁军抗议道。 　　顾瑾眼眸抬都没抬，将杨梅递进嘴里。 　　端午节的杨梅完全成熟，个大颜色深红，被白糖泡过的杨梅，九分甜一分酸，吃得人意犹未尽。 　　顾瑾吃了一颗之后，不相信杨梅竟然这么好吃，不客气从盆里又拿了一颗，还是很甜，这么甜，完全不是他以前记得的味道，难道他以前吃的都是假杨梅？ 　　梁军目瞪口呆的看着顾瑾将一颗又一颗的杨梅送进嘴里，他顾哥竟然这么能吃酸的？ 　　“嫂子，你看！你看顾哥，太过分了。杨梅都他一个人吃光了，李老先生和黑狗子都没吃到！”梁军大声冲着刚从外面回来、正在洗碗的秦瑜告状道。 　　秦瑜微微一愣，有些不可思议。 　　顾瑾吃杨梅，还吃了很多？ 　　这个不太可能吧？ 　　一转头过去，秦瑜发现这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他还真的在吃杨梅，且端着盆在吃，霸道得很。 第121章 嫂子实力宠 　　“你顾哥终于识货了！是好事啊！”秦瑜心头骂了一句“他大爷”，面上笑容却一点都没减。 　　走进厨房，将另外一大碗的杨梅端到石桌上，“来，这里还有很多杨梅，你们吃。这个我放的糖更多。” 　　梁军看着满盆杨梅，又看了看顾瑾，羡慕的道，“顾哥，嫂子实力……宠……啊！” 　　不仅没骂顾瑾，还给足了顾瑾面子。 　　“晚点，我也要和我家那位说一下，这个必须要和嫂子学！” 　　“……”顾瑾也微微意识到自己的主人身份，刚和李卫民抢吃的，确实有些上不了台面。 　　不过梁军说的那句实力……宠……倒让他觉得听起来不错。 　　将手上杨梅统统递给梁军，道，“多吃点。” 　　“……”梁军暗道秦瑜段位高，这不声不响的，就让顾瑾转变态度，太教导有方了！ 　　…… 　　“瑜丫儿，你和顾知青感情真好呢。”梁军在这，郭桂珍也留了下来，她本就勤快，见沈红梅和秦瑜都忙着，立马跑过来帮忙。 　　“……”秦瑜嘴角扬起一抹尬笑，她和顾瑾感情好？ 　　才怪。 　　“城里来的知青，其实也没那么心志高远。梁军挺踏实的。”秦瑜转移话题。 　　郭桂珍叹了一口气，道，“他那是傻蠢得实在！别人问什么答什么，别人没问，自己都会傻傻说。” 　　秦瑜没忍住笑，就刚才梁军在桌上的表现，确实很亮眼，道，“其实，这样的男人才好，心里想什么，一问便知。不藏藏掖掖，没其他横七竖八的心思，是能好好过日子的人。若是不好，还可以好好教。梁军不固执，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他会改变的。” 　　郭桂珍和秦瑜接触不多，这一接触一两次，她发现秦瑜真的很不错。 　　村子里人知道梁军和她有处对象的意思，个个都在笑话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唯独秦瑜是真心在鼓励她，且真心在和她交流关于梁军的事。 　　“瑜丫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郭桂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啥问题？” 　　“若是以后顾知青要回城，你怎么办？” 　　秦瑜微微楞了一下，知青回城这是必然。 　　郭桂珍这是在担心她和梁军的未来。 　　“我阿娘和阿奶，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我不能离开他们，顾瑾若是回城，那我就在家里等他。”秦瑜一边低头洗用抹布洗碗，一边回答道。 　　“那他若是不回来呢？” 　　“不回来那有什么办法？有这结果也是我自己选择的。当初飞蛾扑火一样，非要嫁给他。不过，我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他们都算有良心。我不担心这样的问题。”秦瑜笑着回答。 　　她和顾瑾之间的感情很糟糕，但不能因为他们影响梁军的婚姻大事。 　　“梁军家里很多孩子，他之前和我说过，若是在灵溪公社找一个，他就不回去了。你要相信他。” 　　“他是和我这样说过，但若他的朋友们都回城，我也害怕。”郭桂珍担忧的道，“其实，梁军除了实诚这个优点，还有一个优点。” 　　“哦？”秦瑜笑问。 　　“他很帅！” 　　梁军长得魁梧，在农村里一走，那回头率也是蛮高的，也就是因为这点，她一直疑惑不解，“我没想明白，他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我又肥又丑，在公社脾气也不好。城里的知青，不都喜欢花容月貌一般的女生吗？为什么会看上我们？” 　　“哈哈哈。看上我们，说明他们有眼光！”秦瑜笑着大声的道。 　　郭桂珍一楞，笑了起来，道，“一直以为你闷闷的，没想到还很有自信。” 　　“这点自信必须要有。”秦瑜回答，“男人和女人之间，说多了是阶层。可直观一点就是，男人需要女人，女人也需要男人。他们从城市来，可也逃离不了自己是男人，需要一个妻子的事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什么时候能回去。与其这样盼着缥缈的未来，还不如媳妇孩子热炕头。梁军没那么歪歪扭扭的肠子，想什么是什么，而这，也正是他的通透之处。” 　　郭桂珍听完秦瑜的话低下了头，而后脸上红晕渐渐渲开。 　　秦瑜抿唇一笑，她自然明白，郭桂珍这心结，是已经打开了。 　　“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还有。瑜丫儿，我见你之前额头上也有很多坨坨的，这段时间，你额头特别平滑，就看你的眼睛和额头，都觉得特别美。你是用了什么涂脸的吗？”郭桂珍羡慕的看着秦瑜。 　　同样是农村的姑娘，秦瑜身材很好，看起来很瘦，前凸后翘，她皮肤也好了不少。 　　“嗯。用了涂脸的。美白，祛坨坨。你若是要，我教你秘方。” 　　“真的啊？” 　　“真的。” 　　“若是你想减肥，我也可以告诉你方法。你这胖不是真的胖，是因为湿热堆积，怎么都瘦不下来，你去抓几幅中药，每天运动运动，劳动劳动，保证可以瘦下来。” 　　她想变美，她倾囊相助。 　　以郭桂珍后来的作为，她觉得减肥对她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不过，我这是秘方，你不要别人。省的人家都说三道四。”秦瑜叮嘱郭桂珍道。 　　“这个我知道。”郭桂珍连连点头。 　　秦瑜将芦荟美白的方法教给她，然后给了她一个一剂祛除湿热的中药方子，让她去抓。 　　能将顾知青死死拴在身边，秦瑜绝对有两把刷子，郭桂珍拿着单子，谁都没理，立马去了卫生站。 　　“……”在一边吃杨梅吃得津津有味的梁军见郭桂珍什么都没说，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 　　这么着急，招呼都不和他打？ 　　“嫂子，我家那位，是有什么急事吗？”梁军立马跑过来询问秦瑜。 　　梁军的态度让秦瑜很满意，打趣道，“嗯，有急事。现在还是没结婚了，这么关心你家妞。看来进入状态很快。” 　　“那是什么急事？也不和我说，不会又是要和我闹分手这种事？”梁军思度几秒后，急了。 第122章 他还是不死心 　　“你想多了。没什么大事。女生的事。你想知道，就跟她去，不想知道，也没关系。”秦瑜没继续骗他。 　　“肯定要去。”梁军拔腿就跑。 　　秦瑜看着梁军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看看梁军这觉悟。 　　她这个媒没做错！ 　　男人和女人这档子事，果然男人主动的，幸福感才更强。 　　她这种自己倒贴上去，是完全没法比的。 　　…… 　　罗红叶和李之鸣多年未见，再见面两人都已白发苍苍，两人聊天，一会儿潸然泪下，一会儿笑。 　　聊完之后，都差不多下午四五点了，罗红叶极力邀请李之鸣爷孙两在这里住一宿，李之鸣见黑狗子一听可以在这里住一个晚上，特别兴奋，点了点头。 　　只是罗红叶和沈红梅住这地方只有两间房，不方便住，他们让秦瑜带着李之鸣和黑狗子去了老屋院子。 　　老屋修葺之后有两件大房，够住。 　　秦瑜没有拒绝，也没有的拒绝的理由。 　　“姐姐，终于可以和你一起玩了。”黑狗子拉着秦瑜手开心的道。 　　“姐姐也很开心，走，姐姐带你去老屋玩，顺便可以带你去看姐姐养的猪。” 　　李之鸣和罗红叶告别之后，秦瑜带着他们爷孙两个回老屋。 　　中午到下午，顾瑾对他们态度不算熟络也不算热情。 　　秦瑜没主动理他，他也没主动和秦瑜说话。 　　两人关系看起来，好似没啥问题。 　　只是秦瑜这一带着李之鸣和黑狗子回家，他也立马跟了上来。 　　李之鸣和黑狗子见顾瑾这般态度，索性对他也同样态度，不冷不热。 　　“看，这就是我家院子。”穿过树林小道，秦瑜指着小道旁边青色的瓦房道。 　　“从这上去，就是我们公社的养猪场。”秦瑜指了一下坡上的养猪场。 　　“先去院子里喝点水，休息一下。晚点我在带你去养猪场玩，养猪场后面山上，有很多野果子，味道也不错。”秦瑜拐弯，带着他们两个进院子。 　　黑狗子一进秦瑜院子，立马好奇的在秦瑜屋子里转了一圈。 　　转了一圈后，他走到院子外面，看鸭子在小池塘里戏水，鸡在草里找食物。 　　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院子石桌上。 　　秦瑜给李之鸣倒了一杯茶。 　　大概是和奶奶聊天之后，李之鸣对她态度有了一些改变，以前他总是绷着一张脸，现在脸色柔和了不少。 　　“哪一个是我家正海？”李之鸣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秦瑜面前，语气极为沧桑的问。 　　照片上有好些个孩子，都是十一二岁岁的样子的。 　　每个孩子都穿着西装，带着小领带，特别气派，一看就知道这些孩子家境都不错。 　　应该是李正海的毕业照。 　　这照片一出来，秦瑜也大概明白李之鸣的意思。 　　他不信她。 　　可他更不死心。 　　总觉得她说李正海没死这件事，是骗他的。 　　秦瑜眼眸落在年代久远的照片上，一眼就看出李正海。 　　李正海和李之鸣长得有些相似，但李正海的眉宇更宽广，他嘴角有一个小小的疤痕，听说是他小时候不听话，乱跑，磕在石头上摔破留下的，识别性特别高。 　　“这个！”秦瑜指了直接指着李正海的照片道。 　　李之鸣眸子微动。 　　真没认错！ 　　“他在哪？” 　　秦瑜无奈，道，“李爷爷，我是真不知道。若是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 　　“那你怎么认识他？” 　　“上辈子认识的。”秦瑜老实回答。 　　李之鸣刚才缓和的脸色瞬间紧绷，白胡子竖起，眉头皱得又冷又硬。 　　这丫头尽忽悠他。 　　“你上辈子认识的他？你咋不说，我上辈子是你爷爷！”李之鸣吹胡子瞪眼的道。 　　秦瑜笑了起来，道，“论辈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你都是爷爷！”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上辈子的她没见过他。 　　这辈子见到他，一个只因为想知道孙子下落，愿意爬山涉水的老人。 　　“爷爷，相信我。你孙子看到你的时候，一定会很高兴。” 　　“不想和你说了！”李之鸣心头有些堵。 　　这丫头每次都是这句话，可偏偏他听了这丫头的口气和话，竟再次相信，且还有些说不来的伤感。 　　“我真不骗你！” 　　“你下句话是不是还要说，我很快就可以看到他？” 　　“对。”秦瑜点了点头。 　　“你就可劲掰！可劲编！”李之鸣生气的道。 　　“可你依然在相信啊！”秦瑜不怕李之鸣生气，笑嘻嘻的道。 　　“这世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娃娃！”李之鸣对秦瑜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又生气又气恼，更还觉得有些可爱。 　　一进灵溪公社，他就知道秦瑜和京都来的顾瑾关系不好。 　　秦瑜是秦老哥的孙女，他孙子比秦瑜大一些，秦瑜这若和顾瑾关系结束，和他孙在一起，其实也不错。 　　“要不是看在你爷爷奶奶面上，我早走了！” 　　“多谢你老人家给面子。”秦瑜给足李正海面子。 　　“叫爷爷！” 　　“爷爷！”秦瑜乖巧的应了一声。 　　李之鸣神色才完全舒展开，看秦瑜的眼神柔和了不少，道，“去喂猪吧！” 　　“好。好。我知道了。我赶紧去！”秦瑜赶紧溜。 　　顾瑾一直坐在一边不远的地方，没有参与他们谈话，却一直在听着，老头子对秦瑜又恨又爱，无奈又必须相信的态度，让他心中警备线瞬间拉高了不少。 　　那次营救他出来，秦瑜和他说他孙子的事，他一直都很好奇，秦瑜是怎样知道他孙子，且如此笃定他孙子没死？ 　　更让他没想到的事，这老头子竟然还相信了。 　　而且这天越是聊到后面，老头子看秦瑜的眼神就越加不一样。 　　这让他疑惑不解。 　　他想看一下那老头拿出来的照片，看看那李正海倒底长什么样，可李正海好似知道他要看，在他伸长脖子那一刻，他迅速的将照片收了回去。 　　“……”顾瑾。 　　秦瑜这一出去，他抬头冲着李之鸣笑，“老先生，你孙子的毕业照看起来很帅气。那校服好像和我之前穿的有些相似，我可以看看吗？” 　　李之鸣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后，轻轻冷哼了一声，道，“你又不认识我孙子！” 　　“……”顾瑾。 第123章 我们是一样的人 　　“姐姐，你去喂猪吗？”在小池塘边玩耍的黑狗子，见秦瑜走出院子，立马跟了上来。 　　“是！”秦瑜笑着回答道。 　　“我和你一起去！”黑狗子撒丫子跑过来，仰着可爱的脑袋道，“我是男子汉，可以帮你喂猪！” 　　“太好了。我的小男子汉！走吧。”秦瑜摸了摸黑狗子脑袋之后，牵着他的手上了养猪场。 　　在院子里呆得和李之鸣有些生气的顾瑾一走出来，就看到秦瑜摸人家脑袋说，我的小男子汉！ 　　这称呼，让顾瑾心头更不舒畅，这女人又欠教训了，是什么人都能称呼为“我的”吗？ 　　…… 　　贺青莲和李卫民回到公社知青宿舍后并没看到马响。 　　之前马响说好等他们，结果这个家伙提前走了。 　　李卫民眉头皱了皱，大家都是一起下乡的知青，来的时候，一起相互关照。 　　从他心底来说，并不希望大家心生隔阂。 　　顾瑾对马响态度不善，但他更觉得问题最大的人是马响。 　　马响这段时间沉默寡言，看起来心思越来越深沉，让人看不懂，看不透。 　　贺青莲没看到马响，脸上没多大表情浮动，只是有些疲倦和冷淡的和李卫民道别，说有点累，想回宿舍。 　　李卫民点头，有的时候，他觉得贺青莲好似也有些心思深沉。 　　走到女子宿舍外的时候，整个宿舍内部静悄悄。 　　一般情况下，其他知青都会聊天或者喧闹，今天却安静得有些过分。 　　贺青莲慢慢走，经过赵朝霞房间的时候，有人影在晃动。 　　贺青莲透过白色窗帘贴纸，看到赵朝霞双手向上举起纸张，然后低头写东西。 　　她依稀可以看到赵朝霞，看一眼纸张上的东西，又写一个字。 　　赵朝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学习了？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 　　贺青莲想起今天在秦瑜家吃饭前，秦瑜和她说的话，秦瑜说，她笔记本莫名其妙少了两页，是那天养猪场开放日那天消失的。 　　她一直没告诉秦瑜，那天她在院子里等她，本想和顾瑾说几句话话，顾瑾却直径走了出去。 　　顾瑾走了之后，赵朝霞来了。 　　她在院子里做了很久，赵朝霞也坐了很久。 　　后来他们两个在院子里，还对骂了一阵。 　　在后来，她去上了一个茅房，从茅房回来的时候，赵朝霞就不见了。 　　在看赵朝霞现在这鬼鬼祟祟的样子，贺青莲心中好似有了一些答案。 　　她没敲门，直接将赵朝霞窗花捅破，捅破之后，撕掉了一大片，屋子里赵朝霞正在做的一切，毫无遮拦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没猜错！ 　　赵朝霞桌子边上摆着的正是秦瑜的笔记纸！ 　　她正在临摹她的字体！ 　　…… 　　屋子里突然闪进来一道刺眼的光亮，赵朝霞抬手放置额头，发现戳破她窗户的人是赵朝霞的时候，迅速将桌上的东西反转了一面。 　　“贺青莲，你神经病！撕烂我窗花，给我赔！”赵朝霞嚯的站起来，盛气凌人的道。 　　贺青莲嘴角撇了一撇，鄙夷的道，“赵朝霞，你在心虚什么？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第一时间藏起来！” 　　“关你屁事！”赵朝霞冲着她极为不客气的道，再一低头，她发现自己桌上书信上落款为沈哲的信封还在，立马慌忙的遮掩起来。 　　贺青莲冷笑一声，道，“你光明正大，就不关我的事。但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肯定关我的事！” 　　“谁偷偷摸摸？谁鬼鬼祟祟？” 　　“你说谁呢？你偷秦瑜的笔记本纸做什么？你临摹秦瑜的字体做什么？你和卫生站的沈哲没一点联系，都没说过几句话，他会和你写信？”贺青莲口吻冰冷的反问道。 　　赵朝霞脸色大变，打开自己房间门，走到贺青莲面前，气势汹汹的道，“你胡说八道！我这哪里有？” 　　“赵朝霞，我都看见了，你还死鸭子嘴硬做什么？你偷了秦瑜笔记本，临摹她的字体，你是在仿她的字体给沈哲回信？” 　　“让我想想。你为什么要冒充秦瑜给沈哲回信？你是想借助沈哲拆散秦瑜和顾瑾？”贺青莲锋利眼神中带着冷蔑的光芒，在极短的时间想明白了所有的因果关系。 　　赵朝霞心一惊。 　　不得不说，贺青莲这个女人确实很聪明。 　　随便一看，稍微一联想，她就看出她要做的事。 　　“不说话，那就真是的。赵朝霞，你这招，还真挺阴暗的！” 　　“我阴暗，好似你不阴暗一样？”赵朝霞眸眼高高的看着贺青莲，冷嗤，“你若是聪明，最好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现在心虚的人是你！赵朝霞，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贺青莲特别讨厌人对她颐指气使，道，“我告诉你，我还真不会如你意！我现在就去告诉秦瑜！” 　　“你敢！”赵朝霞声音陡然拔高！拦在贺青莲面前，“贺青莲，你敢说，我们不过是一样的人。我喜欢顾瑾，你摸着你良心问，难道你不喜欢？” 　　“我想拆散秦瑜和顾瑾，你不想？你装成白莲花，天天去和秦瑜混，不就是想和她打好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胡说八道！”贺青莲心虚得不像话，声音却比之前更高，厉声呵斥赵朝霞。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比我更清楚！还有，你今天若是将我这事捅出去，我就将你那点花花肠子，比如说和马响的那档子……” 　　“你给我住嘴！”贺青莲脸色大变，打断赵朝霞的话。 　　“你终究还是听不去了！贺青莲，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守口如瓶！把这弄坏的窗花贴好。否则，你要想要的一切，我统统都会亲手挑出来！” 　　“我大不了，得不到顾瑾。你可不一样，不仅仅得不到顾瑾，你会失去你即将拥有的一切！”赵朝霞恶狠狠的警告贺青莲。 　　贺青莲咬着唇角，愤怒的看着赵朝霞，赵朝霞神情倨傲的看了她一眼，回到房间里，堂而皇之的继续临摹秦瑜的字，嚣张得不可一世。 第124章 你们感情不和 　　秦瑜和黑狗子两人踩着光滑的石板路，一步一步心情愉悦的上了养猪场。 　　“姐姐，你管的这养猪场好大啊！”黑狗子在养猪场转了一圈后，大声惊呼起来。 　　“哇，还有这么多小猪崽崽！都是姐姐养的？” 　　“对啊。都是姐姐养的！上次从你们那回来，养猪的老人家去世了，没人愿意来，我就来了。”秦瑜点头回答道。 　　“姐姐，你好厉害。”黑狗子满眸子都是崇拜看着秦瑜，有些担忧的问，“姐姐，小猪崽崽长大之后，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秦瑜微微一愣，这个问题，她其实有想过，11头小猪是崽崽的时候，她是能忙得过来的，可他们一满月，她就会忙不过来，每天要打很多猪草，要煮猪潲，要打扫猪舍…… 　　让她很矛盾的是，她不希望其他的人来猪舍帮忙。 　　养猪场，这个属于她的秘密基地，又大又宽敞，她不能让别人发现。 　　这是个大难题。 　　“先养着在说呗。”秦瑜有些忧伤的回答。 　　黑狗子眼眸亮晶晶的道，“姐姐，不用担心，若是你忙不过来，我可以来帮忙的。” 　　秦瑜嘴角抿出一抹苦笑，这样的年代里，李之鸣这样被打压的人，想换镇区调动，真心不容易，几乎不可能，她并不想打击黑狗子积极性，道，“好。我等你来帮忙。” 　　黑狗子在养猪场，一直跟着秦瑜晃过来晃过去。 　　这一晃一晃，竟然晃到了李之鸣。 　　李之鸣双手放在后背，后背有些佝偻，眼眸冷凝她和黑狗子一眼后，远眺养猪场对面的青山。 　　“爷爷，你也来了。”黑狗子欢喜的迎上去。 　　李之鸣冷冷哼了一声。 　　黑狗子扶着李之鸣，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姐姐，你不要被爷爷样子吓着，爷爷很好的。只是看起来有些凶。” 　　秦瑜笑。 　　真心觉得李正海运气不错，捡了一个这么好的小朋友弟弟。 　　“爷爷，喜欢这里吗？” 　　“爷爷，我好想来这里帮姐姐呢。” 　　“爷爷，我们也来喂猪，好不好？就我们三个。” 　　黑狗子一边看着李之鸣，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听得秦瑜都觉得这个养猪场热闹起来，若是他们真能来养猪场，还真的很好。 　　因为他们两个，她可以完全信任。 　　李之鸣依然没有太多表情，顶多回一个听不出任何波澜起伏的哼字。 　　三个人在养猪场转了好久才回到院子里。 　　一进院子，秦瑜就吓了一跳。 　　厨房里，顾瑾竟然又在烧柴，准备做饭！ 　　上次他做一个饭，将她骂得狗血淋头、最后各种曲折之下、竟是她低头的事，现在都让她心有余悸。 　　她赶紧冲进厨房，极为客气的将顾瑾拉出来，道，“哎呀，怎么能让你做饭？我来，我来！厨房里的事，我来搞定就好！” 　　顾瑾冷瞥了她一眼，他只不过是煮个饭，她就这态度？ 　　好似他搞危险物品一样。 　　“某人不是说，男人应该会做饭吗？”顾瑾凉凉的问。 　　“那是没结婚的男人需要做饭。你和梁军不一样。你这样的男人，哪里需要你追人？人追你就差不多了。”秦瑜笑得勉强的回答。 　　“我什么样的男人？” 　　“好看的男人，有钱的男人，能干的男人。”秦瑜用一个排比句，对这位租客以最高的赞美。 　　“还有呢？”顾瑾继续问。 　　“还有什么？”秦瑜反问。都夸了这么一大堆，还要怎么夸？ 　　你的男人！ 　　这句话在顾瑾肚子里翻滚了好几遍，却始终没冲出喉咙，见秦瑜一双眸子无辜至极的模样，他冷哼了一声，将铁钳扔在灶台上，生气的走出了厨房。 　　“……”秦瑜目光幽幽冷冷且无奈，现在的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脑袋不正常，冷不丁就来一顿脾气，神经病似的。 　　厨房里，秦瑜在晚餐。 　　院子里，顾瑾，李之鸣坐在石凳上，黑狗子在一边玩。 　　明明看起来还算和谐坐姿，却偏偏整出一副空气中风起云涌的感觉。 　　李之鸣不看顾瑾则已，一看他，那眼神锋利得和刀片似的，满脸都是不满意。 　　顾瑾眉头皱起，看李之鸣，也犹如看敌人一样。 　　目光只要一碰撞，就火花四射。 　　秦瑜自然观察不到，她在用心做饭。 　　晚餐没中午丰富，但黑狗子也吃得津津有味，李之鸣也吃得很满足。 　　顾瑾则品得寡然无味，他坐在一边，默默的看着秦瑜招呼黑狗子，招呼李之鸣，三个人看起来格外亲密，有说有笑，搞得好像他们三个是一家人，他是外人一般！ 　　“姐姐，我有点困了。我想睡觉！”吃饭完之后，秦瑜刚将碗筷洗好，黑狗子站在她面前，深深打了一个哈欠。 　　他年纪小，走了一个上午的路，下午又玩了一圈，这晚饭刚吃完，就立马睡意沉沉。 　　“哦，好！”秦瑜应了下来。 　　他们这院子，有两张大床，他们是新婚夫妻，没有小孩。 　　按理来说，东边是他们的正房卧室，西边那一条的房间刚好可以做客房。 　　可是，她和顾瑾一直都是分房睡，他们不可能因为有客人来，就又回到一个房间处。 　　但若是他们不睡一个房间，那不是会被李之鸣一眼看出来？而且客人大老远跑过来，有床不给他们睡，更显得他们待客不周。 　　秦瑜心头特别矛盾。 　　她转头看顾瑾，顾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特别冷漠的样子。 　　“姐姐，稻草在哪里？我和你一起搬！”黑狗子眯了一下正在打架的眼睫毛后，醒了醒睡意，笑眯眯的问道。 　　“啊？”秦瑜眉头蹙了蹙，问道，“搬稻草做什么？” 　　她显然是不能让他们睡西厢房，那边都没床铺。 　　一听秦瑜的问话，黑狗子立马来了精神，开启他的侦探能力，道，“东边的房子，里面有很多小花花，很漂亮，是秦瑜姐姐的。西边的房子，里面很简单，是顾瑾哥哥的。” 　　“……”秦瑜。 　　这是什么小孩？眼力劲这么好！当侦探的吗？ 第125章 被挖墙角 　　“我们肯定要住西边的厢房，不过没关系，下面铺点稻草，我和爷爷就能睡一个晚上。” 　　“我们来之前，爷爷说秦瑜姐姐长的不错，心肠也不错，要是做我的大嫂，再好不过。进你们公社的时候，一打听秦瑜姐姐，才知道姐姐在早之前结婚了，我和爷爷听的很失落。不过很快，我们就高兴了！” 　　黑狗子前一会儿垂头丧气，后一会儿立马兴奋激动。 　　“旁边有一位大婶，告诉我们，秦瑜姐姐和顾瑾哥哥感情不和，到你这屋子里面一看，我就确定了。姐姐和哥哥是分房睡的。” 　　“……”折合着这孩子一上他们院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看一遍，是带着目的的！ 　　一直若无其事的顾瑾也抬头起来，眸子微眯的看着黑狗子。 　　说到这里，黑狗子难掩自己的激动，道，“那就代表着姐姐以后还是可以做我嫂子的。你看我家大哥哥，长的都好看，多帅气！刚好可以配姐姐呢！” 　　秦瑜听完直扶额头。 　　这小孩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和李正海，哪怕以后遇到，那也是极为纯粹的同事和朋友关系。 　　“姐姐，你看，正海哥哥，是不是特别好看？顾瑾哥哥，你也看一下，他和秦瑜姐姐特别般配，对不对？” 　　黑狗子拿出一张单人照片，给秦瑜看了看，又递给顾瑾看了看！ 　　顾瑾眼神冷冷的看了一眼黑狗子，他从来没见过谁，挖墙脚挖得如此理所当然！ 　　下午时候，他想从李之鸣手里看李正海的照片，没看到。 　　这会黑狗子将李正海单人照片出来，他看得极为不客气，伸手直接拿过来，他倒要看看李之鸣为之骄傲自豪的孙子，倒底长什么样！ 　　低头一瞥，顾瑾就觉得自己有些气不顺，这也叫英俊帅气？这也好看？ 　　十二三岁的李正海脸又黑又瘦，猴子精似的，完全就是毛还没长齐的样子。 　　他这叫英俊帅气，那他呢？ 　　特么，他好歹也是灵溪公社公认的社草。 　　落在黑猴子这，他竟比不上一个黑不拉几，又丑又瘦的还没长大的男生？ 　　稳了稳自己情绪，拍了拍黑猴子的脑袋，笑眯眯的看着他，语重情长的道，“孩子，不要将自己的想当然当成既定事实！我和你秦瑜姐姐从屋子建好，就睡东厢房，西边的房子不过是我的书房，中午午睡，休息一下。我和你秦瑜姐姐感情好得很，每天晚上不亲亲抱抱，都睡不着觉！” 　　“……”秦瑜听得浑身抖了一个机灵，这不要脸的！ 　　他们什么时候抱在一起，还亲亲抱抱？ 　　她和他的实际情况和黑狗子说的一模一样，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假话？ 　　为了维护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黑狗子满脸都是疑惑，对自己的发现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抬头，小眉头揪在一起，“姐姐，我说的是错的吗？” 　　秦瑜纠结。 　　认同顾瑾的，那不是在欺骗小孩子？ 　　要是给黑狗子这个问题一个否定的答案，等他们走了，顾瑾肯定会连本带利一起盘了她。 　　“黑狗子小朋友，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困了就睡觉。来，和我一起将被子整理一下！”秦瑜温和的和黑狗子道。 　　顾瑾勾唇看了一眼秦瑜，眼眸中都是不满，从自己的房间拎了两本书，径直去了秦瑜的房间。 　　“……”秦瑜。 　　他还真去她房间！ 　　顾瑾房间空出来，外人面前，她不能打顾瑾的脸。 　　立马带着黑狗子进了顾瑾住的屋子，黑狗子倒底年纪小，倒床就睡着了。秦瑜和李之鸣道了声晚安之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顾瑾毫不客气的用枕头靠在床头，衬衫衣角不经意被他掀开，露出明朗的线条，紧实的腹肌，大长腿搭在床上，怡然自得的看著书。 　　明明很端正的姿势，偏偏被他摆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骚感。 　　秦瑜多看一眼就会觉得自己眼睛会染污，一边收拾自己的书本，一边道，“你睡这边也很好，等李老先生熟睡后，我去养猪场睡。” 　　“这深更半夜的，你要去养猪场，不怕路上有蛇？不怕路上有鬼？”顾瑾幽幽的开口问，语气冷森森的。 　　秦瑜本不怕这些东西，可在顾瑾语气的渲染下，她觉得瘆得厉害，“我们这怎么可能会有蛇？以前我也走过夜路，没有看到过！而且这世界哪里有什么鬼？若是有鬼，那就是心里有鬼！” 　　顾瑾低的嗓子道，语气越加深冷，“是吗？你心里没有鬼，那是因为心里有人？” 　　“你简直莫名其妙！” 　　“那老头，看你心头喜欢的紧，一心想让你做他孙儿媳妇，一点都不在乎我们已经结婚。可见你的魅力还是很大的，上次那个我没同意，所以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没住一起？”顾瑾用一种自己都没察觉、酸溜溜的语气道。 　　“顾瑾，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吗？”秦瑜眉头深深皱起，愤怒的看着顾瑾。 　　“我就想管这么宽！”顾瑾身体倏地坐直，声音更为低沉愤怒的道。 　　“你一天不找我的茬，你就浑身不自在！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怕了你！”秦瑜气呼呼坐在凳子上，累了一天，要睡觉了，他还要来找茬，实在想不通，秦瑜抬头，美丽眸子迸发着熊熊火焰，恶狠狠的骂道，“你大爷！顾瑾，你就一大爷！” 　　“……” 　　模样贼凶。 　　说话的语气也很凶。 　　可顾瑾却能清晰的看到她对他愤怒态度中的保留，这些保留，让她的凶巴巴没任何杀伤力。 　　顾瑾紧紧抿唇，憋着笑让自己不要笑出来，他就喜欢这种秦瑜想吃了他、却又奈何不了他的样子。 　　秦瑜转头，不想在看他。 　　这大爷完全说不通，固执起来大爷，霸道无理起来的大爷，简直不可理喻！ 　　秦瑜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决定认真看书，之前的地理书笔记她已经做完，她决定攻一下数学，她最不擅长的数学。 第126章 多不长记性 　　正方形在球内，已知球形状周长，和正方形周长，求球内正方形外的阴影面积。 　　秦瑜一看这题目，脑袋里面各种神经细胞立马打了结，愁肠百结！ 　　数学就是她的天敌。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也如此！ 　　这题目看起来很简单，她一定可以完成！ 　　秦瑜手握拳头，磨牙凿齿的鼓励自己！ 　　躺在床上的顾瑾见秦瑜坐在桌子边不理他，他也愤怒的回头看书。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偶尔一次不经意的抬头，他竟看到一副超级有趣的画面。 　　昏黄油灯边的秦瑜，抓了脑袋后，慢慢揪头发，原本乌黑柔顺的头发，被她这样一抓，抓成鸡窝一样，他看不见她的面容，可就她那背影，他就能想象她眉头皱成疙瘩的样子。 　　遇上难题了？ 　　顾瑾心中顿时油生出一股幸灾乐祸的欢喜感，刚凶他时候，那么牛！有凶又冲。 　　看，还不是被题目给收拾了！ 　　顾瑾想了想，他其实可以借更多书给她！ 　　越看她那纠结且忧伤的背影，顾瑾越加欢乐，转头回来再看书的时候，嘴角弧度越加上扬。 　　连翻了10多页书，再次抬头的时候，桌子上的油灯忽明忽暗，差不多已经燃尽，那个愁肠百结、拒不向他求助的女人，像只疲倦的猫一样扒在桌子上。 　　顾瑾忍俊不禁，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子边，眸子微微一眺，顿时失声笑了起来，他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难题，没想到，她不会做的题目，如此简单。 　　已知周长，可以算出圆直径，得出面积，圆面积减掉正方形面积，结果就出来了。 　　她竟然在算半天…呃…她不会算圆面积公式… 　　顾瑾几秒就看出秦瑜的问题点。 　　就这基础，即便恢复高考，想考上也是有难度的。 　　心志高远，可这实力悬殊得有些过分！ 　　“圆面积公式…是？派平方？我怎么忘记了？”安静的夜色中，女子忧伤的哝哝细语浅浅响起，纠结又忧伤。 　　顾瑾一低头，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白皙额头上的小疙瘩，长长睫毛犹如蒲扇一样，在灰暗灯光下泼下深深的阴影，口罩很大，却依然罩不住她秀气又清瘦的脸庞。 　　顾瑾瞬间为自己刚才对秦瑜的嘲笑有种莫名的耻辱感。 　　他想挣扎出自己不愿呆的环境，她也一样，想通过知识改变命运，他有什么资格嘲笑她呢？ 　　她这么瘦小，却这么努力！ 　　顾瑾弯腰，将秦瑜从凳子上抱起，怀中的人，好似比前段在川南县他将她从山谷寒潭边抱起时更轻了。 　　顾瑾眉头皱皱，将秦瑜轻轻放在床上。 　　这段天天有肉吃，竟越吃越瘦，越吃越轻，是这肉都变得没营养了？ 　　顾瑾长臂温柔伸到秦瑜脖颈下，轻轻把她拥入怀里，另一只手环着她得腰肢，把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怀中的小女人一直不安生，想挣扎，却始终没醒。 　　顾瑾伸出自己食指和中指，缓缓划过秦瑜的眉头，渐渐的，她眉头上的疙瘩缓缓消失。 　　女人微蹙的眉心渐渐舒展，她似乎感觉到温暖，手攀着他的胸膛，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眷恋的在他怀中磨蹭，似乎将他当成此生最大的温暖。 　　她真是娇小玲珑，这么拥着才发觉她有多纤细，仿佛再一用力，她的腰肢便要折断。 　　一种突如其来的怜惜盈满心头，挥之不去，顾瑾抱得更紧了。 　　他好似并没自己想象中抗拒她呆在自己身边。 　　…… 　　秦瑜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枕头有些不一样，没之前那么软和，却也没那么硬，这枕头紧实，好像还有弹性…… 　　睁开眼睛，转眸一瞬间，当看到顾瑾那种俊得人神共愤脸的时候，她吓得整个人狠狠抖了一个激灵！ 　　怎么回事？ 　　她怎么和他睡在一起？ 　　她还枕在他臂膀上？ 　　她昨天晚上后来明明准备打地铺的，怎么会到床上来？ 　　她自己爬上来的？ 　　爬到顾瑾身边？ 　　秦瑜越想越觉得难受，为什么会这样没出息，明明是要离他十万八千里远，可身体却这么不要脸，这样靠近这个男人！ 　　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掐了大腿，又狠狠掐了一下自己脸！ 　　若是顾瑾醒来，看到她睡他旁边，还不知道如何挖苦嘲讽她。 　　可和他的挖苦嘲讽起来，她更气自己，气自己哪怕是睡着了，心头都只想挨着他。 　　她是多不长记性！ 　　这辈子的重生是都要白来了！ 　　秦瑜火速、轻猫猫的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屋子里几秒钟，迅速在地上打了一个地铺。 　　呆在地铺上坐了几秒，她更觉得不妥，若被客人发现，顾瑾会更觉得她是故意的。 　　将地铺收拾好，被子放进柜子里，秦瑜进了厨房。 　　…… 　　“姐姐，我们要走了！”秦瑜在厨房里刚将包子做出来，就听到黑狗子打着哈欠、还没睡醒的声音。 　　外面天还不算亮，黑狗子站在厨房门口，李之鸣则已经站在院子门口，他们准备赶早路。 　　“要走，得先吃早餐！看，姐姐已经做好了包子，锅里还有糯米饭，你们可以拿着路上吃！”秦瑜将热腾腾的包子从蒸笼里用长筷子夹出来，用碗装着给黑狗子。 　　黑狗子转头看李之鸣，李之鸣虽板着脸，却没反对。 　　黑狗子欢欢喜喜的将包子递给李之鸣，李之鸣没客气，大口的吃起来。 　　之前黑狗子总在他面前说，秦瑜做的面有多少吃，他不是很相信，昨天中午吃了一顿，晚上吃了一顿，再加上这包子，他彻底相信了。 　　好吃！ 　　特别好吃！ 　　他真是没想到，这个尽忽悠他的姑娘厨艺这么好！ 　　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被忽悠一下，他都不生气了。 　　嘴里嚼着酥软喷香，肉馅汤汁浓郁的肉包，李之鸣眉头沉了沉，这么好的姑娘，不做他孙媳妇，太可惜了！ 　　“狗子，路上小心，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爷爷！”秦瑜在他们吃包子的功夫，一边将一锅包子用荷叶包裹着通通都装进袋子里，一边叮嘱道。 第127章 避着他 　　“姐姐…”黑狗子心头欢喜，更多却是巴巴的感动。 　　这么多包子！ 　　这么多糯米饭，怕是要好多钱和粮票才能换到买到。 　　“这么也只够你们路上吃！糯米饭顶饱，多备点，若是晚上回去太晚，就不用自己做饭，吃了就可以早早睡觉。”秦瑜一边吩咐，一边将糯米饭放进黑狗子的小包包里，顺带还极为隐秘的塞了一把票子和一把各种票据。 　　“姐姐，你给我们这么多吃的。顾瑾哥哥会不会生气？”黑狗子担忧的问。 　　“你这小不点，这么小小个，怎么这么操心？你放心，你秦瑜姐姐财务自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安心拿着！” 　　黑狗子听这回答后，却更觉得忧伤，秦瑜这回答是代表，她的家庭地位很高，有经济地位？在家她做主？ 　　她和顾瑾之间真的很好？ 　　“姐姐，若是你不开心，可以告诉我，我会保护你！你也可以来找我们。” 　　“好！以后我一定会找你们的！”秦瑜点头。 　　“姐姐，我和爷爷睡过的被子，等太阳出来，记得晒晒！早餐吃好了，我们得走了！”黑狗子恋恋不舍的和秦瑜道。 　　他这不舍的委屈小模样，让秦瑜心头骤生几分伤感，不过她很快就将伤感甩掉，道，“嗯！我们还会见面的！” 　　送走了李之鸣和黑狗子，秦瑜上了养猪场，从养猪场回来，顾瑾已经起来，坐在堂屋的餐桌上，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 　　他神情悠闲，看她进来的时候，还淡淡一笑。 　　那笑容有些意味深长，充满内涵。 　　“……”秦瑜心头虚了虚？莫不是昨天晚上她不小心睡他身边的事，他发现了？ 　　可也不对，若他真发现了，肯定大发雷霆，骂她不要脸。 　　秦瑜叹了一口气，对啊，这是多不要脸的事！ 　　这段时间，她有些放松警惕了，以后相处的日子，她一定要谨记相处条约条规，不重蹈覆辙上辈子的悲剧。 　　转进顾瑾的房间，将被单都拆下来，顾瑾这个人有些许洁癖，昨天晚上李之鸣和黑狗子睡过，不好好洗洗，他肯定会生气。 　　被子全部被拆完，拆枕头的时候，秦瑜骤然看见枕头下面有一颗闪闪发光、耀眼、贵气逼人、和鸽子蛋一样大的小圆球！ 　　上辈子这个年纪的她看到这个，会以为这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球。 　　可她是活过两辈子的人，怎么会不认识这个东西？ 　　这是钻石！ 　　闪闪发光的钻石！ 　　顾瑾有钱，但绝对不会将这样东西放在枕头下，且黑狗子走的时候，再三叮嘱让她收拾被子。 　　毋庸置疑，这钻石肯定是他们两个留给她的。 　　原来李之鸣想再三确认她是不是认识李正海不是他们最终原因，最终原因是在这。 　　“不用追了！这玩意，之前黑狗子在我们从川南县回来前一天给过我，让我转交给你。我退给了他。这次他们走这么远，故意将这玩意放在枕头底下，是铁定心一定要给你。”顾瑾见秦瑜手上拿着上次黑狗子给他的钻石，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和秦瑜解释道。 　　即将跑出屋子的秦瑜抬眸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这早前，顾瑾也没和她说这个事。 　　“给你，你就收着！人家不是心心念念说想要你做儿媳妇吗？这个很值钱！”顾瑾口吻比五月杨梅还要酸的道。 　　秦瑜眸子清冷的盯了他好几秒钟，再次为自己昨天晚上睡梦中爬上．床感到羞耻和悔恨。 　　他真实想法就是这样的，巴不得让她去做别人家的孙媳妇。 　　她为什么还那么不要脸？ 　　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觉得特别特别悔恨！ 　　秦瑜冷凝他一眼之后，拽着钻石，转身再次进入顾瑾的屋子，将被单抱进盆里，面色冰冷的洗了起来。 　　“……”顾瑾见秦瑜毫无情绪，有好似很有情绪一样的表情，深觉自己刚才的话好似真的很不合时宜。 　　秦瑜这小表情，是真的很不悦。 　　可在想，应该不会，她得求着他，哪怕不悦，也不会对他不客气。 　　这么一想，顾瑾心头好受了一些。 　　可渐渐的，顾瑾发现有些不对。 　　他好似有些看不到秦瑜人了。 　　她开始和之前一样，早出晚归，他起来的时候，桌子上有早餐，却不见她人。 　　晚上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屋子里。 　　她几乎不和他碰面，连去镇上送东西，都不叫他。 　　再也不需要他帮忙背东西，不需要他陪着她去镇上。 　　顾瑾越想越生气。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睡在一张床上，她起来的时候，他其实也起来了的。 　　他更看到她慌张从床上起来，铺了一个地铺，又收了起来。 　　她在心慌，她在害怕，她害怕他挑破她。 　　可他并没挑破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为什么要这样？ 　　不理他？ 　　远离他！ 　　“我想吃酱板鸭！”顾瑾捉着秦瑜在养猪场喂猪的时间，站在她身后，犹如一个要奶的孩子一般声音低沉的说自己条件。 　　秦瑜没回头，低头将猪食放在槽盆中，都没看到顾瑾一眼，答，“好！” 　　“我想吃牛蛙！”顾瑾又提了一个条件。 　　秦瑜回答，“好！” 　　依然没转头看他。 　　猪潲放完，秦瑜提着桶子转身去另外一个猪栏，她转身的时候特地选择看不到顾瑾那一面转过去。 　　走路速度特别快！ 　　一溜烟就不见。 　　“……”顾瑾完全确定一件事，她这是在避着他。 　　不想见他。 　　“秦瑜，我又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一副死都不理人的样子？”顾瑾心头不顺畅，快速走到秦瑜身边，挡在她面前。 　　秦瑜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低头道，“没有！” 　　回答的声音平淡，神情冷漠。 　　“明明就有！”顾瑾声音拔高，又沉又冷，很是愤怒！ 　　“顾瑾，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明天的猪草我还没打！其他事情更没时间。”秦瑜声音淡淡的回答。 　　外面阳光很大，空气中都是热浪。 　　可偏偏，秦瑜这话一出来，一个偌大猪栏的温度就低下去了。 　　她的回答，又冷又清。 　　完全不在点子上，却又让人找不到毛病。 　　顾瑾被气得够呛！ 第128章 不动声色的变美了 　　“你想要吃的东西，我会做好。我先忙，你自便。”秦瑜推开顾瑾，转入了养猪场的厨房里。 　　“秦瑜，你一直低头做什么？不敢看我？心虚？你抬头，看着我！”顾瑾声音又低又冷的道。 　　秦瑜的心轻轻震荡了一下，心虚？ 　　不心虚！ 　　她只是想将最初保持的距离拉回正位上。 　　不要偏不要歪。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秦瑜抬眸，静静的看着顾瑾。 　　眸色无波。 　　比灵溪公社那一潭死水还没波澜！ 　　他看不出她任何的情绪。 　　这双眼睛，好似很清澈，可更像是历经世事沧桑后的平静，很冷，很静，冷静得好似不是人间烟火，他所想寻求的一切好似是一个笑话一样。 　　顾瑾气得气息不稳，可他更不明白的是，之前还那么活泼、俏皮的女子，怎么能在这短短时间里，变的如此心思深沉，再不见早前的温暖和阳光。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秦瑜静静的看着顾瑾，声音没任何起伏的问道。 　　顾瑾咬着牙根，没说话。 　　秦瑜再次推开他，走出了养猪场。 　　…… 　　和秦振斌说了养鸭子的事，秦振斌一直没回复。 　　镇上有一个公社专门孵鸭子卖，但产量不高，每次只能孵几十只鸭子，她若不先提前预订，时间肯定来不及。 　　现在这个年代没多少农药，治理各种虫害效果都不好，治理未来一个半月就将到来的蝗虫更没特效药，唯一最好最环保的方式，把所有鸭子都放出去，让鸭子将蝗虫统统都吃掉。 　　小鸭子太小，没啥杀伤力，她得将鸭子喂到差不多半斤八两的样子，才有效果。 　　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要提上日程。 　　“秦瑜，猪草打得怎么样了？”秦瑜在茵茵田埂上打猪草的时候，听到一记清脆的声音。 　　转头一看，是贺青莲，她冲她一笑，道，“差不多了。青莲，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路不好走。” 　　田埂上的小道，不仅蜿蜒还狭窄。 　　“我是看到一个人影像是你，所以才过来。”贺青莲笑着回答，“走过来一看，还真是你。” 　　“小猪慢慢长大，需要的猪草多了很多，我现在每天都要打四篮子猪草。”秦瑜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笑着回答。 　　“真是辛苦了。我来帮你吧。”贺青莲低头，将那些鲜嫩的猪草掐下来，放进秦瑜的竹篮子里。 　　“真是谢谢了！”秦瑜没客气，继续低头打猪草，只是让她有些觉得不对劲的事，她总觉得贺青莲在不断看她。 　　“青莲，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秦瑜再次抬头的时候，和贺青莲看她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贺青莲脸色微微一僵，眼神划过闪烁，道，“我是觉得你的皮肤越来越好了，所以忍不住多看几眼。” 　　以前没认真看过秦瑜，这会，多看秦瑜几眼，她发现秦瑜脸上的坑坑洼洼没之前那么可怕，明显平滑了很多。 　　“我额头上还有很多坑坑洼洼啊，不过，你这样说，我瞬间就觉得自己美了！”秦瑜笑了起来，心情好了不少。 　　贺青莲有些看楞了，秦瑜带着大大的、有些破烂的草帽，可这草帽一点都不影响她笑起来好看的样子，双眼弯弯，柳叶一般的眉毛舒展，好似开放在山间一株又俏又香的栀子花，看到就想摘在手里。 　　秦瑜就这样不动声色变美，变漂亮，变开朗了。 　　贺青莲刚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委婉的告诉秦瑜，她丢失的笔记本在赵朝霞那，可就在这一瞬间，她将所有的想法打消。 　　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 　　赵朝霞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她没必要激怒。 　　“你本来就很美。难怪顾瑾越来越喜欢你，对阿姨和奶奶也越来越好！”贺青莲一边低头拔猪草，一边言不由衷的打趣道。 　　“呵呵。”一提顾瑾，秦瑜的心瞬间就沉了沉，她将话题岔开，道，“对了，我有个数学题目不会，你可以教我吗？” 　　“什么问题？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贺青莲热心回答道。 　　“这个，知道圆的周长，怎么求圆的面积。”秦瑜将那天晚上一直没解出来的问题说了出来。 　　“这个问题啊？”贺青莲看了一眼，顿了一会道，“这里，涉及两个公式，一个是周长＝3．14＊直径，面积＝3．14＊直径＊直径／4，所以，如果知道周长，那么面积＝周长＊周长／（3．14＊4）。很简单。” 　　“你只要记住这两个公式就可以了。”贺青莲加了一句。 　　秦瑜好像有些明白，道，“听起来很简单。我得记好！” 　　“秦瑜，你真很爱学习。”贺青莲道。 　　看秦瑜这学习势头，是想跟着顾瑾进城的意思？ 　　她一没学识，没见识的农村女人，若想跟顾瑾在城里学习，唯有学习。 　　双抢过后，公社推荐去工农大学的名额就会下来，一个公社一般只有一个名额，秦瑜有红色背景，前段时间赈灾的时候，上了报纸，是公社重点表扬的人物，这段时间又将猪也养了起来，现在她又在很努力的学习。 　　而且秦振斌对沈红梅的意思也很明显。 　　贺青莲骤然有些暴躁。 　　她虽是从城市来，这个名额若真要争取，她不一定能争过秦瑜。 　　“青莲，怎么了？你是有些不舒服吗？”秦瑜见贺青莲脸色忧伤的问道。 　　“好像月事要来了。有些不舒服。”贺青莲脸色难看的道。 　　“那赶紧去休息。”秦瑜将贺青莲推一边，让她坐地上。 　　她好像也有很长时间没来月事了，不过她月事一直都不规律。 　　有时候一个月来一次，有时候三四个月来一次，有时候大半年来一次，这和她之前伙食有关系。 　　发育得比较迟，家里条件不好，月事十八岁才来，现在都还没规律。 　　“其实也没那么难受。”贺青莲回答，见秦瑜脸上都是紧张，心中幽幽的，秦瑜到底还是太容易轻信人了。 　　不过也幸好，她容易相信人。 　　“得喝点红糖水，会舒服一点。我那有红糖，给你一些。”秦瑜果断决定收篮子回养猪场。 第129章 都是顾瑾的钱 　　秦瑜将猪草送回养猪场后，从家里拿一袋红糖给贺青莲。 　　这年头，糖都是精贵东西，买的时候要糖票，一般人家都舍不得。 　　贺青莲见秦瑜一次拿给她的红糖起码有一斤，心中有些感动，可更多却是酸涩。 　　秦瑜家没钱，是整个公社公认的，现在出手送人如此阔绰，不用说都知道原因。 　　一定是顾瑾给了她足够多的钱，可以任由她各种买。 　　“秦瑜，你真是太客气了。” 　　“身体最重要。你甭和我客气，你若是和我客气，那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为打猪草了！”秦瑜笑声爽朗的道。 　　“你都这样说。那我就收下了。” 　　“肯定要收下！对了，我后来又做了粽子，你也带几个回去吃。里面有红枣花生，女生吃了好。”秦瑜又塞了几个粽子给贺青莲。 　　“我只能和你不断说谢谢。”贺青莲不好意思的道。 　　…… 　　公社宿舍。 　　赵朝霞百无聊赖，只能和城里来的知青的嗑瓜子聊天。 　　“我看那贺青莲又去找秦瑜了。”和赵朝霞关系一直都不错的秦明月道。 　　“上次还去秦瑜家吃了饭，现在她和秦瑜关系搞得可火．热了。”莫翠莲附和道。 　　赵朝霞一听他们的话，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唾弃道，“关系搞再好，顾瑾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霞姐，贺青莲不是一般女人。没脸没皮，做什么都只想争上游。你都知道，她靠近秦瑜，是为了顾哥。你若不阻止，万一顾哥和那乡下女人离婚，被她捷足先登。那你不是白忙和一顿。” 　　秦明月和莫翠莲，在京都的时候就和赵朝霞关系好。 　　顾瑾有一群小弟，赵朝霞也很享受自己有几个小姐妹追随的成就感，下乡之后，和他们两个的关系也还好，平时吐吐槽之类，也能找到安慰。 　　秦明月和莫翠莲深知赵朝霞的内心想法，为了讨好她，尽选好听的话给她听。 　　“贺青莲这女人，这段真是走哪都表现。见到大队长就像见到哈巴狗一样，听说上次端午节，和大队长一起吃饭的时候，尽选好听的话给大队长听。大队长连赞她懂事，能干。” 　　“说得好似所有知青就她一个女的能干一样。霞姐，你也很能干。但你对她总是放之任之，现在风头全被她抢了！” 　　“再晚点，你若是不出手。她连工农兵的名额都要抢了！” 　　赵朝霞听着两个小姐妹的话，越听心中越恼火。 　　看来，这段时间，她确实对贺青莲太过于听之任之了。 　　推荐去上大学这件事对她来说很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顾瑾。 　　她和秦瑜吵过架，拉不下脸面和秦瑜说和。 　　但她也绝对不允许贺青莲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靠近顾瑾！ 　　贺青莲那种女人什么事干不出来，万一脱光光直接将顾瑾诱惑了，顾瑾离婚，被赵朝霞捡去，那她真要骂娘！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有事就去忙，我再想一下。”赵朝霞心头满是怒气的道。 　　秦明月和莫翠莲见赵朝霞脸色黑得和什么似的，赶紧溜。 　　…… 　　秦瑜将贺青莲送到公社宿舍下面，和贺青莲道别，她还要再找秦振斌说一下买鸭子的事。 　　贺青莲提着秦瑜给的红糖和粽子，进了公社女生宿舍。 　　刚走到走廊，她就看到赵朝霞正双．腿交叉靠在自己屋子外面，一边剥瓜子一边看她。 　　贺青莲眉头一皱，不知道这个女人又要发什么疯，没理她。 　　赵朝霞一眼就看到贺青莲手上提着的红糖和粽子，那红糖起码有一斤。贺青莲就一穷逼，哪里有钱买红糖？ 　　不用说，这红糖肯定是秦瑜给的。 　　秦瑜的钱是顾瑾给的。 　　这一算下来，那不就等于是顾瑾买的红糖，贺青莲拿着准备喝？ 　　这一想赵朝霞感觉自己心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一下，“呵呵，小表子样！现在能耐了？都能骗吃骗喝了？” 　　赵朝霞吐了一个瓜子皮，满嘴都是讽刺的道。 　　贺青莲眸子冷冽的看着赵朝霞。 　　自从上次和赵朝霞干了一架之后，赵朝霞只要看到她，就冷嘲热讽。 　　“别玩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把戏。你也不看看你是哪根葱？以为用这种政策就可以靠近顾哥？你听过一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么？就你那可笑的家庭，你能离开，那是多幸运的事！在这好好呆着吧。别妄想其他，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贺青莲手握了握拳头，眼睛里都是火花。 　　赵朝霞又一个冷哼，道，“我警告你，你最好离秦瑜远点。本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好好做人吧！否则，我将你那点丑事都挑出来！啧啧，你和你继父那点事……那可是精彩绝伦的！” 　　继父。 　　那点事。 　　这五个字犹如响雷一样重击在贺青莲心中。 　　心里的愤怒波涛汹涌，贺青莲眼眸沉沉的看着赵朝霞。 　　赵朝霞看到贺青莲脸上的愤怒和隐忍，得意的笑了起来，“贺青莲，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就是一表子！” 　　“啪！”贺青莲扬起手，一个巴掌狠狠扇在赵朝霞脸上。 　　“死表子！你敢打我！”赵朝霞震惊的看着贺青莲。 　　贺青莲红了眼睛，连续往赵朝霞脸上扇了好几个耳光，而后她掐着她脖子，一路将她抵到墙边，恶狠狠的道，“赵朝霞，这世界，没谁比谁更高贵！我的事，你若再说起，我就打死你。你比谁都知道，我除了活着，好好的活着，没有其他路可走，你若是要将我逼入绝境，我就拖着你。我哪怕死，你拖着你做垫背！” 　　“赵朝霞，你继续欺我！看到最后，谁更不怕死！我光着脚，不怕你穿鞋的！” 　　赵朝霞脸色苍白，她从来没见过犹如魔鬼一样的贺青莲，她眼睛猩红，好似凶残的野兽，分分钟要吃了她一样。她整个人吓得嗓子都哑了，什么都说不出，完全窒息了一般。 　　赵朝霞难以呼吸，双眼都是星星，脑袋缺氧，“啊……啊……” 　　恐惧陡然上升，她真要这样被掐死？ 第130章 不过因果循环 　　“贺青莲，收手！”一记清冷的声音凌厉响起。 　　是李卫民。 　　听到他声音，赵朝霞眼泪溢了出来，艰难喊了一声“救命。” 　　贺青莲手好似被电击到，骤然松开。 　　整个人大声呼气，神魂未定。 　　她呆呆的看着从一边走过来的李卫民，看着自己的手，双眼泪水蓬勃而出。 　　被掐着脖子的手松开，赵朝霞终于能呼吸。 　　用力呼了两口气之后，赵朝霞的眼睛迅速红了起来，抓着贺青莲肩膀，几个耳光毫不客气扇过去，气息顺畅点后，她嘶吼着声音道，“李卫民，你看看！你看看这个死表子！” 　　“……”李卫民眉头皱了皱，赵朝霞这爆的粗口！ 　　“你看见了！是她打的我，是她要掐死我！现在看到人来，哭得比我还厉害！好似要被掐死的人是她一样！这死不要脸的白莲花样！”赵朝霞愤怒的骂道。 　　贺青莲被赵朝霞好似打懵了一样，整个人好似在游魂，被赵朝霞骂她没还口，没赵朝霞打她受着不还手，只捂着脸一个劲的哭。 　　“李卫民，你看这个神经病！打人了，还在装无辜！”赵朝霞和李卫民大声道。 　　李卫民眉头皱更深，沉声道，“你消停点！” 　　“李卫民，你有眼睛没？你来的时候，她还掐着我，她要杀了我！” 　　“住嘴！”李卫民呵斥赵朝霞，冷冷看了她一眼。 　　以前觉得赵朝霞长得好看，温柔又有气质。 　　这会听到她这骂人的话，李卫民只觉得自己以前眼睛是真瞎了。 　　这般粗鄙，粗俗。 　　是个人都会被她骂得想杀人。 　　贺青莲的家庭环境本就特别糟糕，她这样说她，就是伤口上撒盐，生生要将一个人逼疯。 　　“李卫民，你！” 　　“赵朝霞，你留点口德！”李卫民神色冰冷的警告赵朝霞。 　　“她那点破事，需要我留口德吗？也就是这公社的人不知道，京都那边谁不知道？”越是被压制，赵朝霞越是连本带利的讽刺。 　　她更觉得，李卫民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男人。 　　明明看到她被赵朝霞掐着，他却还站在赵朝霞那一边。 　　“赵朝霞！做人何必这样不给自己留后路！这么恶毒！你若把不住你的嘴，这辈子抓不住任何人的心！包括顾哥！”李卫民冷声警告道，“你若觉得你不公平，你可以去找大队长和书记，让他们给你主持公道！你这嘴这样一张开，只是到最后到底是谁有理，就谁都不知道了！” 　　赵朝霞性格张扬跋扈，但贺青莲也不是好惹的。 　　两人打成这样，李卫民估摸着，这两人对话肯定不堪，八九不离十两个都有错。 　　顾哥名字一抬出来，赵朝霞瞬间安静了。 　　她不能成为顾瑾心中蛮不讲理的泼妇。 　　她愤怒的看了一眼贺青莲和李卫民，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 　　李卫民送贺青莲回了房间。 　　一入房间，贺青莲就蜷缩在自己床上，哭成了泪人。 　　李卫民给她到了一杯水。 　　“李卫民，谢谢你！”贺青莲接过水，喝了一口，哭着笑问道，“是不是，在你们所有人眼中，我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最肮脏的人。” 　　李卫民抿唇，道，“女生之间吵架，骂得口无遮拦的话，你不要放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心上。赵朝霞说，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下乡。起码这里是安静的。其实她说得很对，只有来到这里，我才能摆脱恶魔，摆脱那个肮脏的地方。可是，李卫民，像我这样的人，真的不配拥有阳光，拥有未来吗？”贺青莲满脸泪痕的问道。 　　她长在最不堪的家庭。 　　因为她是个女生，父母离异，母亲带着她改嫁，日子过得极为不堪。 　　她选择下乡，可她不甘心呆在乡下。 　　她想重新改变命运，去另外一个没人知道她曾经的城市。 　　而今天，赵朝霞将她老底都揭开。 　　那会儿，她是真的要将她杀死！ 　　这种女人，就不配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阳光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只要你心里有阳光。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李卫民走出贺青莲房间。 　　路过赵朝霞房间的时候，李卫民听到赵朝霞愤怒踢东西的声音。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们两个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打成这样。 　　毫不留情面，要至对方于死地。 　　…… 　　秦瑜去秦振斌的家，秦振斌去镇上了，没在家。 　　回来刚走到大樟树下的时候，她看到李卫民在站着。 　　秦瑜低头，打算装作没见到他，径直走过去。 　　“秦瑜！”却不想，李卫民开口叫住了她。 　　秦瑜停下脚步，眸眼平静的看着他。 　　这毫无温度的眼神，让李卫民觉得心头极不是滋味。 　　大抵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对她那冷冰的态度伤着了她，所以她对他，冰冷的可怕。 　　“从川南县回来，一直没有和你说谢谢！”李卫民看着秦瑜，郑重的道。 　　秦瑜有些吃惊。 　　“谢谢你！”李卫民低头弯腰，特别恭敬的给秦瑜鞠了一个躬。 　　秦瑜吓了一跳。 　　上辈子的事情顿时涌上心头，她感觉喉咙有些堵。 　　李卫民心性很高，她从没想过，他这种气性的人，会向她道谢。 　　她不需要他道谢。 　　可他真道歉，还如此郑重其事道歉的时候，秦瑜感慨万千。 　　“不用谢我。所有一切，不过是一个因果循环。你很好，我也就可以问心无愧了。” 　　“……”李卫民眸底掠过不解，救他是一个因果循环？救他，她可以问心无愧。 　　这话说得，好似她上辈子欠他的一样。 　　李卫民眸子静静看着秦瑜，脑袋转了几百个弯，都没想明白秦瑜话中的意思。 　　“之前我对你的态度，我很抱歉！”李卫民接着道。 　　“无所谓。”秦瑜清冷的回答。 　　李卫民有些受伤，他如此郑重其事的道歉，却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在意过他之前的态度。 　　可他没放弃，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嗯？” 　　“关于贺青莲。我看她和你走得很近，她这段时间受了一些刺激，她不是你看到那般简单的人。若是可以，你最好和她保持一段距离。这样会更好一些。”李卫民委婉的提醒秦瑜。 第131章 你这是冷暴力 　　“好！谢谢！”秦瑜点头。 　　她答应得太快，李卫民能看到的就只有敷衍。 　　她不相信他，更不信任他，甚至不想和他多说话。 　　“不客气。”虽看懂秦瑜情绪，李卫民依然犹如没看懂一样，回了一个客气词。 　　“你请便。我先回去了。”秦瑜也客气的告别。 　　刚走到自家院子的时候，她看到顾瑾纤长长腿交叉，倚靠在院子外边院墙下。 　　下午的眼光并不刺眼，柔和照在他身上，他身上纯白色衬衫显得格外白净，也映射得他整个脸庞更加立体明朗。 　　他眼角微扬的看着她，深邃眼眸沉沉的，好似她又哪里得罪她一样。 　　秦瑜平静看他一眼，管他会来什么暴风骤雨。 　　“我还想吃驴打滚！”在秦瑜以为顾瑾开口要训斥她、或者要将她破口大骂的时候，顾瑾声音又傲又娇的开了口。 　　那口吻里，带着委屈和请求，好似一个盼过年盼了好久，终于盼到日子，可怜巴巴求好吃的孩子。 　　“……” 　　以为会来暴风骤雨，结果来的是可怜巴巴的央求？ 　　秦瑜抬眸看着他，再次确认顾瑾的语气。 　　他怕是脑袋出问题了？ 　　素来又冷又狂又拽的顾瑾，怎么还可以表现得犹如孩子一样？ 　　容她小心肝缓一缓。 　　顾瑾眼眸里确实没其他的意思，就是眼巴巴的看着她。 　　“好。”秦瑜将所有的猜测和确认藏收敛起来，声音平缓的点了点头。 　　说完，她上了养猪场。 　　而后回院子做驴打滚。 　　驴打滚说好做，也不好做。需要用石磨磨出糯米粉，黄豆粉。 　　秦瑜将糯米用水浸着，将黄豆炒熟。 　　石磨放那有一段时间没洗，她得先清洗，然后用干净的布抹一遍之后，再晾干。 　　“我来！”秦瑜提水的时候，顾瑾走过来，伸手打算帮忙提水。 　　秦瑜见顾瑾来，手提水，迅速走的石磨边。 　　“……”顾瑾手被放空。 　　秦瑜提水的模样其实就有些吃力，可她偏偏做出不需要帮忙的样子，她在拒绝他的帮助。 　　顾瑾不死心。 　　秦瑜清洗磨的时候，他准备拿勺子装水给她冲水。 　　秦瑜眼见着他要来，迅速将勺子拿在自己手上。 　　“秦瑜，我帮你！”顾瑾耐心性子的道。 　　“不需要。”秦瑜一边洗石磨，一边回答。 　　“你在逞什么强？”顾瑾怒火微微燃起。 　　“我没有。”秦瑜的回答依然只有两个字。 　　“你明明就有！”顾瑾声音又冷又沉的道。 　　秦瑜抬眸，静静看他一眼，她当他不会发脾气，原来不是，只是刚才在用小绵羊政策遮掩凶狼本质！ 　　她不在打算理他。 　　顾瑾见秦瑜淡漠又疏冷的样子，气咻咻的坐回了石凳上。 　　她和贺青莲聊天的样子，他看到了，两个人有说有笑，笑得脸上好似花儿开了一样。 　　和其他人说话的样子，他也将见过，没笑得花开一样，可那也是温暖和煦，让人格外舒服舒心。 　　偏偏一到他这里，他不问话，不提要求，她就绝对不开口，脸又冷又寒，客气得挑不出一点毛病，可顾瑾知道，她这是对他有意见。 　　她心中有意见，却还不说。 　　好似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他这样气呼呼的看着她，她却好似没看见一样，完全将他当空气，将他的愤怒当空气。 　　秦瑜很快将驴打滚做好，做好之后，神色清冷的摆放在桌子上。 　　顾瑾坐在桌子边，眼睛一直盯着她。 　　秦瑜依然当做没看到他。 　　“秦瑜，这个怎么吃？”顾瑾叫做秦瑜，声音清冽的问。 　　秦瑜顿住脚步，这驴打滚还能怎么吃？ 　　“冷一下就可以吃。”秦瑜耐着性子道。 　　“这样就能吃？”顾瑾站起来，嘴角都是不满的道，“都说美食美不美，看的是做的人的心。制作者有心，美食就很美，有情感。若是没心，也就好看，只会寡然无味！” 　　秦瑜浅浅看他一眼，她现在伺候的人又不是什么太皇太后，她也不是皇家御厨，要什么心情？ 　　吃个东西，还要这么多讲究？ 　　早之前，她心不甘情不愿做饭做菜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多说法和要求。 　　现在说这些，秦瑜唯一的感觉就是，他在无理取闹！ 　　对于这种无理取闹，秦瑜不打算理会。 　　多一句话都不想说，准备回自己房间。 　　顾瑾见秦瑜又是和之前一样的不理不问，不怒不火，心头的火蹭蹭的燃了起来。 　　他一把抓住秦瑜的手臂，眼眸烈火灼灼的看着她，问道，“秦瑜，你怎么回事？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你对其他的人有说有笑？对我去好似见到什么一样，不理不问。我是得了肺痨，还是得了天花？你要如此避而远之？” 　　秦瑜的心深深被触了一下。 　　她在疏离他，这种是，他看出来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问出来？ 　　多尴尬的事。 　　印象中顾瑾并不是很在乎她态度的人，管他吃，管他住，管他各种零食美食，还要她怎么样？ 　　“我没有。偶尔我不太想说话，只不过是心情不太好。你不用多想。”秦瑜瞎扯了一个理由回答顾瑾。 　　顾瑾冷哼一声，眸子依然深深锁在她身上，犀利得好似要将她一眼看穿，道，“你哪里是心情不好！你这是冷暴力！” 　　“……” 　　“看起来客客气气，可实际上却是不理不睬！你比谁都冷漠！”顾瑾咬着牙齿道。 　　真是受够了。 　　秦瑜低下头。 　　冷暴力？ 　　她这就是冷暴力？ 　　上辈子，他每天都回家，可一句话都不和她说，她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可能感觉却永远都只有冰冷的心。 　　她每天挖空心思，想和他说一句话，寻找一些可以谈的共同话题，他回馈她的永远都只有又冷又沉最没感情极为敷衍的“哦。” 　　今天的他，可以理直气壮的指责她，仅仅因为他觉得她在冷暴力。 　　上辈子的她呢，却什么勇气都没有，一句问责的话都不敢提。 　　这个词翻出来，好似一般锋利的刀，轻轻在她心头划了划。 　　苦涩，微酸，还很疼。 第132章 到底是为什么？ 　　“顾瑾啊，我们两个同住在屋檐下，这样的相处方式，其实也不错。难道不是吗？”秦瑜抬头，眸光清凉的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几许无奈几许苍凉的道。 　　顾瑾最讨厌秦瑜这语气。 　　这语气，让他感觉自己站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不是！”他肯定的回答，“之前那样不好吗？有说有笑！” 　　有说有笑，她虽时常在闹点小性子，吵吵闹闹，可那样的她，才是有温度，才是充满生活气息的。 　　“之前那样很好吗？”秦瑜反问，就是因为之前那样，她才放松警惕，差点又深陷！“我不觉得那样好。” 　　“秦瑜。你在挑战我的底线！”顾瑾沉声道。 　　“顾瑾，随便你怎么想。我累了，要休息了。”秦瑜声色微冷的道，不怒不恼，抬腿进了自己房间。 　　顾瑾手握拳头，好生气。 　　换以前，他用这么不客气的话凶她，她一定会垫着脚跟，其实比他还凶的回来。 　　可现在，她竟一点都不愤怒。 　　连架都不愿和他吵！ 　　…… 　　秦振斌那边依然没给秦瑜回复。 　　秦瑜不打算继续等，这次酱板鸭售卖完之后，她打算用手上的现金，先买五十只鸭子再说，每次买五十个，每隔几天买一次，五百只鸭子，也可以很快买到。 　　“王姑娘，今天怎么又是一个人来？”算着秦瑜来送酱板鸭的日子，许柱子一大早就在店铺门口等。 　　他算了算，她和顾瑾已经有三次没一起来送酱板鸭了。 　　每次都是她来之后，他们家顾老大才姗姗来迟，来的时候，脸色黑得锅底一样。 　　他虽没结婚，这一看这情况，就迅速判断出，他顾哥和她嫂子，绝对是吵架了。 　　顾瑾没在他面前说过秦瑜的身份，秦瑜也没标明过，他称呼她也只能用王姑娘。 　　“我本就是一个人。”秦瑜笑着回答。 　　“……”许柱子一边将酱板鸭收下，一边看了秦瑜一眼，心下立马道不好，完了，他顾哥这是婚姻出现危机了。 　　“这次只有这么多。”秦瑜将所有鸭子递给许柱子，平常有五六只，这次她只做好了三只。 　　因为有两只，她在烘烤的时候，没看好火，烧焦了。这三只，是她极力挽救才挽回来的。 　　“有些少。”许柱子点头，眉头皱成疙瘩的问，“是因为心情不好，影响了产量？” 　　“……”这小老板眼神还真机灵，不过她并不打算承认，道，“买了五只大鸭子，但有两只有其他事。” 　　“原来是这样！”许柱子脑袋灵光一现，道，“王姑娘，我这边有个大客户，说想要十只酱板鸭，你看过两天可以给我送过来吗？” 　　多预订几只鸭子。 　　她背不动，他家顾哥，自然而然就要上了。 　　“可以吧。”秦瑜有些纠结，十只鸭子，很重，酱料调好之后，起码有三十斤，光送来就很费劲。 　　但是一想要买那么多鸭子，买了那么多鸭子需要更多饲料和粮食，她就必须要答应，赚钱最重要。 　　“那我等你下批次鸭子。要不，我先将定金给你。”许柱子道。 　　“不用。按之前的方式合作就可以了。”秦瑜拒绝。 　　这许柱子对她好得真是让她有些想不通。 　　又是加价，又是给定金的。 　　还是保持商人之间的距离比较好。 　　…… 　　秦瑜这前脚一走，顾瑾右脚就踏进商铺。 　　一如既往的脸色不好。 　　许柱子给顾瑾倒了一杯绿茶，小心翼翼的问道，“顾哥，那个心情不好？” 　　顾瑾狠狠喝了一口茶，没回答。 　　“是和嫂子吵架了？”许柱子更加小心翼翼的试探问。 　　顾瑾抬头看着他，眸子里都是不悦。 　　“顾哥，那个，若是真和嫂子吵架。你哄哄呗。女人都兴哄。”许柱子继续劝道。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和那个女人吵架？”顾瑾脸色黑了又黑的问。 　　“顾哥，你这一问，就看出来了。”许柱子内心有些想笑，平常拽不拉几、不可一世，傲视整个自由市场的顾瑾，和媳妇吵架之后，竟然是这副模样，这简直就是啥事都不懂的愣头青，太可爱了。 　　“许柱子，你不觉得你话多了吗？”顾瑾神色颇凶狠的反问道。 　　“顾哥，我看你这几天好似有些不开心，所以关心关心你。你看，这和媳妇闹别扭这事请本身，其实也是我们的敌人，遇到这种矛盾，我们要想办法击破。而不是继续恶化下去。你说对吧，而且，我觉得嫂子她人真心不错。能干，实在，不矫情，还特别能赚钱。她这样的女子，放哪都是抢手的。这么好女人，难道你决定不要？” 　　顾瑾狭长又深邃的眸子沉了沉，在别人看来，秦瑜真的这么好？ 　　赚钱确实是能赚钱，确实不矫情，也当真能干！因为这样，所以一个两个的人都看上她，不是想和她处对象，就是想她做孙媳妇？ 　　秦瑜没和他结婚之前，又怂又蠢。若说她现在有这么多优点，那也是和他结婚之后才被激发出来的。 　　在他的调．教下，她这一变能干，就要离开他，去别人家能干？ 　　顾瑾这一想，心中骂了无数个操．蛋！ 　　特么他变成什么？ 　　为他人送嫁衣？ 　　“呵呵，她现在这么能干？哪里轮到我不要她！她是长上翅膀要飞上天了！”顾瑾憋着自己心中怒气，口吻极为愤怒的道。 　　“……”听听这满是酸味的语气，这幽怨的眼神。 　　还说他不是在和嫂子吵架。 　　许柱子真心觉得，男人虚伪起来，真是让人忧伤，偏偏还是这种特别爱面子的男人。 　　“顾哥，要不，你和我说说，你们两个是因为什么原因吵架的？我们得找准问题点，对症下药，才更有效！”许柱子循循善诱的道。 　　吵架原因？ 　　顾瑾想起这原因，就更愤怒了。 　　别人两口子吵架，会因为彼此疏冷。 　　秦瑜对这样，纯粹是因为他们睡在一个床上。 　　睡一个床上也就算了，她心虚，可关键，他一直顾忌她面子，也没拆穿她。 　　所以，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133章 死鸭子嘴硬 　　“没原因！”顾瑾回答。 　　这种原因难以启齿。 　　“顾哥，其实我之前，问了一下嫂子。嫂子语气也很幽怨。”许柱子有些确定，他顾哥和嫂子之间关系，嫂子更站主导地位。 　　他那能干能赚钱的嫂子，压根就没当这是一回事，甚至说，她从来就是一个人，这说明她压根就没将顾瑾算在自己的生活中。 　　反观顾瑾这，不言不语，幽幽怨怨，各种愤懑和恼怒，偏偏还碍着面子，自己独自苦恼。 　　区别太明显了。 　　“哦？”顾瑾来了兴趣，原来秦瑜也很不高兴？“她是如何幽怨法？” 　　“……”许柱子顿时愣住了。 　　刚还苦闷成什么样，这会立马就满血复活，充满兴致了。 　　“呃……”许柱子想破脑袋，想了一个极为抽象的答案，“她看起来情绪低落，但什么都没说。就是那种觉得日子很没奔头的感觉。” 　　顾瑾眸眼犀利的看着许柱子，他还没说完，他就冷哼一声，“许柱子，你继续给我编！” 　　秦瑜在他面前，那边不在意，漠然又疏冷。 　　在他这个收购者面前怎么可能表露心迹。 　　而且就她那财迷模样，最应该出现的反应就是，眼睛里都是铜钱票子，脸上洋溢着的都是因为赚钱带来的喜悦感。 　　怎么可能会有日子没奔头的感觉？ 　　“……”许柱子立马停止了回答。 　　顾瑾都已经戳穿他，他编起来也没任何意义。 　　要不说顾哥就是顾哥，看什么都透彻，眼睛很毒。 　　他看其他事情这么厉害，为什么就看不清自己的感情呢？ 　　这感情里，摆明着，他家嫂子已经占了上风嘛。 　　“顾哥，其他的咱就先不说了。说点有用的，我觉得当务之急，你一定要让嫂子明白，你在他心中是无比重要的，是不可替代的。你要让她明白，你在她心中的绝对地位。心上人，才在乎嘛。” 　　许柱子的话，敲击着顾瑾的心。 　　“而且，我刚也说了，女人一定要哄。咱不能像其他大老爷们一样，回家就将二郎腿翘着，等着媳妇煮饭炒菜，媳妇忙里忙外，忙死忙活，咱都不搭把手。咱们随便搭把手，她们就会很开心。不是说能帮多少忙，而是咱们只要有这态度，她们就很开心。媳妇开心，咱不就开心？媳妇开心，家也开心，难道不是吗？”许柱子语重情长的和顾瑾道。 　　顾瑾神情冰冷，冷哼一声，问道，“许柱子，你结婚了？” 　　“……”许柱子有些无厘头，“啊？还没有？” 　　“那你有媳妇？”顾瑾继续问。 　　“……”许柱子不好意思，答，“我还没结婚，哪里来的媳妇？” 　　“媳妇都没有。还和我说长篇大论！有实践经验了在来教训我。” 　　“……”好吧！算他多嘴了。 　　“好好看着店。好好赚钱，有钱才能娶一个好媳妇！”顾瑾站起来，眼眸冷冷的，扔了一句话给许柱子。 　　许柱子想笑，却不敢笑出来，他们家这高冷又霸气的顾哥，神情都软下来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死鸭子嘴硬？ 　　“哎。谨遵顾哥教诲。顾哥，好好爱嫂子！下次你们一起来，我做东，请你们吃饭！”看着顾瑾扬长而去的背影，许柱子忍着笑大喊道。 　　顾瑾脚步微顿。 　　“好好爱嫂子”中的“爱”字深深撞如他心中，犹如一块大石头沉沉扔进平静的湖面中，溅起重重的水花，泛开层层涟漪。 　　好好爱秦瑜？ 　　爱秦瑜？ 　　他爱秦瑜吗？ 　　他讨厌她！ 　　他和她只是协议关系。 　　他只想和她保持良好的协议关系。 　　“轰隆！轰隆！”梅雨时节的天气，乍阴乍晴，刚刚还艳阳高照，骤然间毫无预兆的打了两个响雷，偌大的天空犹如被拉上黑色巨大幕布，沉沉压．在大地上，紧接着，闪电一条条划过天际。 　　“顾哥，马上要下雨了！先不要走！等雨停了再走！”许柱子一看这天色不对，大声喊住顾瑾。 　　顾瑾转头，眉头微皱，没要躲雨的意思，只道了一句，“伞！” 　　许柱子“哦”了一声，立马跑回商铺，拿出两把崭新的雨伞。 　　可一想，顾哥这急匆匆要走，肯定是担心嫂子也淋雨了。 　　他迅速放下一把雨伞。 　　只递给顾瑾一把雨伞。 　　顾瑾接过雨伞，迅速的冲入乌云压顶的小路上。 　　许柱子嘴角抿了抿，聪明不过他，就只给顾瑾一把雨伞，到时候他和嫂子一起撑个伞，伞下揽揽腰，牵牵手，那不一二三的关系就好了！ 　　…… 　　自由市场里。 　　秦瑜看着自己买的十只成鸭，和五十只小鸭子，有一些艰难。 　　她得怎么将这些鸭子不动声色背回去？ 　　鸭子嘎嘎嘎嘎的，一路叫不停，若是路上被人看到，肯定会有人会怀疑，她为什么要买这么多鸭子。 　　而且还买了这么多大鸭？ 　　秦瑜纠结好长时间后，她决定将小鸭子和大鸭子都放老板这，明天一早过来，趁天还没亮，再挑回去。 　　老板一点都不小气，她一说这提议，立马就答应。 　　秦瑜心情大好，站起来，准备立马回公社。 　　现在还早，回家之后，她还可以干很多事。 　　只是，没想到是，她这才走出镇上一两公里，一路上电闪加雷鸣，她就只带了一个草帽，没带雨衣，也没带雨伞。 　　抬头看了看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天色，暗道不好，今天肯定是要被淋成落汤鸡的。 　　这一路上，没什么人家。 　　大树有很多，但是雷雨天气最忌的就是站在大树下。 　　秦瑜咬唇想了一下，与其站着被淋湿，还不如跑着被淋湿。 　　将背上背包脱下来，捂在怀中，这里面都是买的调料，用布包着的，若是被淋湿，那就全浪费了。 　　钱不好挣，若是浪费，她心疼。 　　秦瑜穿梭在山间马路上，一路狂跑。 　　顾瑾自认为自己走路还算还快，这走了好一会儿，都没在马路上看到秦瑜的影子。 　　莫不是她还在镇上？ 　　莫不是这天色一被乌云压黑，她又傻不拉几掉进马路边的小坡下？ 第134章 讨厌死这样的他 　　顾瑾想了很多个可能性，可在一想，应该不会。 　　一个人不可能总是那么蠢。 　　抬眸往前面蜿蜒的马路上看过去，在隔了一重山的马路上，他看到一个小黑点在晃动，那小黑点就那么点点大，奔得飞快。 　　不是秦瑜又是谁？ 　　确实没再犯蠢，没掉马路边的小坡下。 　　可她这速度也太快了！ 　　这才多长时间，她竟然走了这么远！ 　　顾瑾眉头沉了沉，加快脚步，也走得和奔跑一样快。 　　天空一直是雷鸣加闪电，响了很久。 　　秦瑜不敢透气，一路往前奔。 　　这么久了，大雨还没下来，这老天爷明显是在做人情，担心她被淋湿。 　　她一定跑得更快的点，跑赢下雨的速度。 　　只是，这一路跑得太厉害，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行，必须得停下来，好好呼吸一下空气，不能会被跑窒息。 　　秦瑜脚步放慢，汗水如雨水一般从额头上掉下来，她擦了擦汗，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啪！”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大豆一般的雨滴稀稀落落掉下来，落在光滑的黄土灰尘上，溅出圆润的水滴，在地上滚了滚。 　　秦瑜满是大汗的眉头皱了皱，刚还说老天爷在做人情，可此刻她却知道，她躲不过这场大雨了。 　　这“啪嗒啪嗒啪嗒”的大雨滴是暴风骤雨的前兆，不需要片刻，倾盆大雨就会光顾她。 　　看了看怀中被她捂得严严实实的调料粉，秦瑜提前心疼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子。 　　不管怎么保护，它们都免不了被全部淋湿的下场。 　　顾瑾一路奔走，总算是追上了秦瑜。 　　这女人果然财迷，这都什么时候了，没想着自己被会淋成落汤鸡，反而犹如看珠宝一样心疼怀里的包。 　　她每次回去都会很多调料粉。 　　不用看，他都知道，她包里装的是什么。 　　“麻烦！风大，不好撑！带草帽方便！”顾瑾走到秦瑜身后，将秦瑜带着的草帽摘掉，把自己手里的大伞直接扔在她肩膀窝里。 　　“……”自己脑袋顶上空了，啪嗒啪嗒的雨滴声比之前更声音更大。 　　秦瑜抬头一看，一把深蓝色的伞在脑袋上，伞轴贴着她脖子。 　　耳边只有雨滴响，却不见有落在身上的冰冷雨滴。 　　前面，顾瑾带着自己脑袋上的破草帽，眨眼间走了几百米。 　　“顾瑾！”秦瑜大声喊道。 　　“轰隆！轰隆！” 　　“呼呼！” 　　她大喊顾瑾，大风，雷电同时响起，巨大的雷鸣声，将她声音湮没在风声雨声和雷声中。 　　顾瑾越走越快。 　　秦瑜拿着伞迅速往前冲，可怎么冲，都没追到顾瑾。 　　他个子高，腿长，走起路来飞快。 　　落在雨伞上的雨滴，啪嗒啪嗒啪嗒在也没停过，雨水顺着伞檐犹如瀑布一样落在地上，也落在秦瑜心上。 　　顾瑾为什么要将伞给她？ 　　他自己这样淋着很好吗？ 　　将伞给她了，还走这么快！他为什么总是走这么快，快得她费劲力气都追不上。 　　为什么总是这样，在每次风霜大雨中出现，不是给她怀抱，就是给她一把大伞？ 　　他以为他在做好事，可其实他不知道，她讨厌死这样的他。 　　她宁愿自己淋着，也不愿自己像现在这样，想彻底讨厌他都讨厌不起来。 　　……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到公社的时候，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被雨水冲洗的山间石板路，越加平滑光亮；被雨水冲洗过的草木树丛，闪着绿莹莹的光芒，沾在绿树中的水滴晶莹剔透，山间空气清新清爽，天空中挂出了一条五颜六色的彩虹，格外好看。 　　大雨过后，池塘里水漫出来，公社小渠边，小河边，站满了人。 　　每次大雨后，池塘里的鱼会漫出来，这个时候，变成为大家打牙祭的好时机。 　　平常没什么肉可吃，现在可以捉鱼吃。 　　“看，看！这里有鱼！篓子快点来！” 　　“没抓到！跑太快了！” 　　“下面篓子快点上，别让大鱼溜了。” 　　“赶鱼，脚和竹竿一起动！一起赶！” 　　秦瑜老远就看到大家着急又兴奋的声音，这画面看起来和谐又充满生趣。 　　“嫂子！我抓到鱼了！”梁军也在抓鱼，他一抬眼，就看到撑着深蓝色雨伞的秦瑜，骄傲的道，“嫂子，今天的鱼是我家桂珍抓的。你看，好多！” 　　站在一边的村民一听梁军这话，立马笑了起来，“哎哟，梁知青，这就叫上我家桂珍了？你是啥时候把人家娶回去的？这喜酒，我好像都还没吃！” 　　还没结婚，就叫得这么亲热，若不逗一下他们，村民们感觉对不起自己现在的空闲。 　　“……”郭桂珍被大家笑得羞红了脸，狠狠踩了一下梁军的脚，教了他多少次，在外人面前，不准这样称呼她，他硬是当耳旁风。 　　梁军眉头皱了皱，无辜又不解的道，“桂珍，我没有不听你的话！我之前也没说，我看到嫂子才这样说的。”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郭桂珍扶了扶自己太阳穴，脑袋疼。 　　你是看到嫂子才说的，可你没看到这边上还有更多不是嫂子的人吗？梁军这，什么时候才能涨点心？才能不被人笑啊。 　　“哈哈哈。”秦瑜见这小情侣打情骂俏，心情顿时舒展开来。 　　他们真是一对活宝。 　　简单又快乐。 　　“嫂子，你看她还是很凶我！之前和李卫民抓泥鳅、黄鳝，泥鳅和黄鳝都是李卫民抓的，那家伙威胁我，若是他不高兴就不抓，我这好不容易，桂珍能抓鱼抓泥鳅，不用被李卫民威胁了。可是，桂珍她又凶我！”梁军委屈巴巴的道。 　　站在一边的李卫民撇了撇嘴角，脸上尽是鄙视的道，“梁军，你真是出息了。靠女人，还靠出骄傲了！” 　　梁军转头瞪了李卫民一眼，嘴角微扬，满是嘚瑟的道，“对！靠天靠地靠媳妇，有什么不对的？不像某些人哦，连靠个边边都没有！更别说靠媳妇什么的。” 　　“……”李卫民抿唇回瞪梁军，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第135章 深藏功与名的顾瑾 　　“瑜丫儿！你也去了镇上？怎么没和顾知青一路回？刚我看到顾知青也回来了。被淋了一身雨。”郭桂珍倒底是女人，心思细腻很多，一眼就瞧见好似有些什么事情不对劲。 　　李卫民也觉得很不对劲。 　　秦瑜去镇上，是为了送酱板鸭。 　　顾瑾去镇上，肯定是也是去了商铺。 　　他们两个都去了镇上，这下大雨，一个淋雨，一个打着伞，同一条路，却没同时回，莫不是他们又闹起来了？ 　　“我去镇上买了些东西。”因为出了很汗，额头的头发湿哒哒的，她缕了缕自己头发回答道，“水渠和河边的鱼应该还有很多，你们先抓鱼，我先回去。” 　　“是好多鱼！嫂子你把东西放回去，一起来抓鱼。”梁军邀请道。 　　“我要喂猪，要打猪草。你们去抓。我忙完早的话就来。”秦瑜和他们道别。 　　她回到院子的时候，发现顾瑾已经躺在堂屋里的竹椅上，拿着一本书，极为认真的看。 　　他换了一套特别乡村风的男人衣服，白色褂子，深蓝短裤，头发应该是刚洗过，被毛巾擦过之后的头发湿哒哒的，有些凌乱，毫无形状可言。 　　这衣服，是她和他结婚之前，给他做的。 　　村子里的男人都喜欢穿白色褂子，短裤，因为凉快，早之前，她将一堆新做衣服给他看时，他都没正眼看过，抓着衣服，一把扔在一边。 　　被扔地上的衣服凌乱不堪，那一刻，他的嫌弃也将她满心的欢喜践踏得消失殆尽。 　　此刻，他却穿着她做的那套他极为嫌弃的衣服。 　　瞬间，秦瑜思绪万千。 　　顾瑾抬眸看了她一眼，神情冷冷的，而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这样神情冰冷的顾瑾才是正常的顾瑾，这冰冷的、却将伞扔给她，不提对她的好、深藏功与名的顾瑾，搞得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说感谢。 　　秦瑜静静看了顾瑾几秒钟，转身出了院子。 　　天气还算好，明天鸭崽子要回来了，她得去采一些最细嫩的野草切碎，绊着剩饭喂。 　　想着那些毛茸茸的鸭子，秦瑜心情不错。 　　挎着篮子，往山间沙土边走。 　　沙土上经常种菜，长的野草，比田间的要鲜嫩很多，适合小鸭子吃。 　　“瑜丫儿！”秦瑜刚掐了半篮子野草，就听到一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不是其他人，竟是郭桂珍。 　　她在和梁军捞鱼。 　　远远看到秦瑜来这山边采野草，她就走了过来。 　　除了梁军，是个和秦瑜稍微熟悉的人，都看得出秦瑜和顾瑾吵架，这些天，她能感觉到秦瑜是真心对她和梁军好，现在秦瑜这有事，她肯定不能装作没看到。 　　也许解决不了秦瑜和顾瑾之间的问题，但能和秦瑜聊聊天，应该也很好。 　　郭桂珍逆着阳光走过来，蹲着的秦瑜抬眸那冷不丁一看，立马站起来，脸上都是惊喜的道，“桂珍同志，刚没注意，这一抬头，就发现，你这腰瘦了很多呢。” 　　郭桂珍脸上笑容特别灿烂，开心的道，“是啊。你看，之前我这是水桶腰，这几天，我裤子变大了很多。” 　　“瑜丫儿，你给我的那中药配方，真的特别有效，我还按照你的教的，每天都蹦蹦跳跳，出好多汗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没想到瘦是这么容易的事！” 　　“那是你很努力。很多人，都只想坐享其成。自己扎实吃胖的肉，却指望肉肉自己掉下来。”郭桂珍拿这药方才几天，也就五六天吧。 　　瘦得这么明显。 　　想后几十年社会，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肥胖的人一打打，却没多少人能减肥成功。 　　“你这配方，给了很多人？”郭桂珍有些惊讶的问。 　　“没有呢。就只给了你。”秦瑜回答。 　　“瑜丫儿，我这样继续下去，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变苗条？”郭桂珍充满期待的问。 　　“对。不过这个时候，你得多吃点肉，鸡肉牛肉，鱼肉。” 　　“减肥还要吃这么多肉？” 　　“多吃点肉，才有力气减肥！”秦瑜打趣笑着道。 　　“还有这种说法？” 　　“那可不是？”她这说的并没问题，即便减肥，也要保证身体的蛋白质的补充，鸡肉，牛肉，鱼肉里面是富含蛋白质的肉类，不会令人边胖。 　　“那我明天在多去抓点鱼，做小鱼干！”郭桂珍充满干劲的道，“我烘烤好小鱼干，到时候也送些给你尝尝。” 　　“你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家人多，多留点自己吃。”秦瑜客气的拒绝。 　　郭桂珍一边给秦瑜采野草，一边笑着道，“瑜丫儿，你甭和我客气。池塘的鱼多得很，我想去抓，经常可以抓到。我家是人多，但你可以尝尝新嘛。” 　　“那好。你给我，我就要！”秦瑜不再拒绝。 　　“瑜丫儿，其实我都没想到，我们两个可以成为朋友。在我们公社，两个最不受喜欢的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你。我从小没有娘，你从小没有爹。我从小就蛮横，泼辣。你从小懦弱，担心怕事。”郭桂珍将拔了的一大把青绿色野草装进秦瑜竹篮子里，万分感慨的道。 　　“……”秦瑜楞了一下，郭桂珍这总结，还蛮到位的。 　　不过，让她有些惊讶的是，郭桂珍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哀怨，她一边说，一边笑，笑声很清脆，丝毫没见悲伤。 　　“可让所有人更没想到的是，最后我们都改变了。你看，你嫁给了顾知青，搞好了养猪场。我养好了，我一家人！没让他们渴着饿着。我们都很厉害！” 　　“对！很厉害！”秦瑜附和。这点毋庸置疑。 　　“起先，我觉得我配不上梁知青。可现在，我觉得，不管哪个男人，我都配得上。知道为什么吗？”郭桂珍笑问道。 　　“为什么？” 　　“因为我都可以和你一起打猪草，不饿着猪。怎么可能喂不饱他们？哈哈哈哈哈。”郭桂珍一边说一边笑。 　　秦瑜也跟着笑了起来。 　　郭桂珍笑声爽朗，很大声，她皮肤黝黑，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人因为笑容闪闪发光。 第136章 和她保持一些距离 　　她干活速度特别快，扫过的地方，野草像被割草机斩割了一样，一下子就割了一堆野草。 　　她笑容很感染人，笑起来无惧无畏。 　　她和她其实都一样，都是像野草一样顽强生长的女人。 　　只是她更乐观，更开朗，更坚定，更自信。 　　“你说得非常对！”秦瑜赞同的道。 　　更赞同她说的那句，不管哪个男人，我都配得上。而不是，别人太优秀，我担心我配不上。 　　所以她何必因为顾瑾而再次伤神？ 　　因为靠近他而受伤害？ 　　不存在的。 　　他们这样任何男人都配得上的人，应该无所畏惧。 　　见秦瑜是真的笑了起来，郭桂珍心情也很好。 　　两人没一会儿就采了一堆野草。 　　“对了，我这几天都没看到你下公社这边。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那天，女知青赵朝霞和贺青莲两个人打了一架。听说是赵朝霞骂了贺青莲，贺青莲差点掐死赵朝霞。” 　　“！”竟有这么震惊的事。 　　难怪这些天她没着贺青莲。 　　“这件事，是李知青解决的。具体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打架，我们都不知道。李知青应该是知道的，但他没和任何人说过。我知道你和贺青莲关系好，但瑜丫儿，赵朝霞纵然有百般不是，但是贺青莲却敢这样掐着人。我觉得她戾气有些重。你最好和她保持距离。”郭桂珍正色和秦瑜道。 　　秦瑜眉头微微蹙起。 　　这是第二个人和她说，要她离贺青莲远点。 　　她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对贺青莲看法这么不一般。 　　想起上辈子贺青莲对她的好，想起自己掉在川南县山坡谷底贺青莲喊她救她的声音，秦瑜更加不明白，在她眼中，贺青莲虽功利了一些，但锋芒并没那么刺人。 　　“谢谢提醒。我会留意。”秦瑜回答。 　　猪草采完之后，郭桂珍和她道别。 　　秦瑜将猪草放回家之后，拿着一些昨天做好的驴打滚去了公社宿舍。 　　她在公社外面破烂的墙垣上看找到贺青莲。 　　贺青莲孤独的坐在墙垣上，呆呆的看着远处西斜的太阳，眼眸里都是悲伤。 　　“青莲，我做了些驴打滚，请你吃！”秦瑜从后面叫住她。 　　贺青莲转头，笑着看秦瑜，“你这是把做给你家那位的点心，带出来给我了？” 　　“做了很多。够吃！”秦瑜走上残垣墙上，坐在她身边，道，“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贺青莲笑了笑，回答，“心情不好，那是几天前的事。现在看到你，还有驴打滚吃，就立马好了。” 　　“怎么就和赵朝霞打起来了？”秦瑜询问道。 　　贺青莲正准备吃驴打滚的手僵在空中，脸上瞬间冷寒下来，眉头紧皱，眼睛氲氤着雾气，她缓了好一会儿，将驴打滚放回碗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道，“秦瑜，你知道吗？有些事，犹如一把刀子一样，只要一提就会撕裂。赵朝霞她家庭成分好，高高在上。公社的人，确实没谁敢惹她。但是！她若惹我，我不会饶她。她在我心口划刀子，我也会在她身上划刀子。不留余地的！甚至比她更狠。公社的人没传错，当时若不是李卫民来，我估计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手，将她掐死了。” 　　贺青莲的坦白让秦瑜心惊。 　　她没想到贺青莲这般坦诚。 　　秦瑜瞬间明白大家为什么觉得贺青莲可怕了，因为她眼中有说到就会做到的狠意！ 　　“秦瑜，你知道为什么吗？”贺青莲嘴角讥诮的嘲弄反问道。 　　秦瑜摇头。 　　贺青莲脸色骤然灰暗，道，“她骂我是表子！” 　　“……”秦瑜。 　　“我被别人凌辱过。这件事，京都来的知青都知道。他们都没说，唯独，赵朝霞，呵呵……我努力想忘记曾经的生活，远离曾经的人和地……可命运总是这般无情，不管我怎么逃，就会有人在我伤口上撒盐。” 　　“赵朝霞说那话的时候，我眼前看到的不是她，而是那个扒在我身上正在凌．辱我的禽．兽，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想杀了他！用手掐死他！” 　　贺青莲缓缓回忆，夕阳的落在她脸上，回忆过往的她表情很狰狞，很挣扎，很愤怒，许久她才平静下来，平静后的她，脸上只有沧然和悲凉。 　　秦瑜才发现，原来上辈子的自己，从来就没了解过贺青莲。 　　她更不知道，勤劳、和谁都客气笑容满面的贺青莲有这样一段黑暗的过往。 　　何其悲惨。 　　何其可怜。 　　“青莲，这些都已经过去。忘掉过去吧。以后的一切，会更好。”秦瑜拉着她的手，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贺青莲。 　　一个未婚女生，发生了这种事，还被很多人知道。 　　这样的年代，对女性贞洁看得极为重要，她都不知道贺青莲怎么熬过这段岁月的。 　　贺青莲泪水如下雨一般落下来，道，“秦瑜，其实我很想忘记所有的一切，所以我努力的生活，辛勤的劳动，什么活最脏最累大家都不愿意干，我都去干。可哪怕如此，世界上的恶意依然没停止。秦瑜啊，这个世界，真的很可恶。我不知道哪里会是我的停靠点，我不知道哪里才会让我安然生存。也许以后会有一个这样的地方，能让我安安静静，平平静静的生活。那个时候，也许我会忘记所有的人。只看见未来的希望和美好。” 　　秦瑜心头哽咽，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上辈子贺青莲会和她关系好，因为她和她一样，在别人眼中也那么不堪。 　　她也似乎明白，为什么贺青莲一离开公社，就再也没和他们联系，因为她要忘记一起，所有的一切，让她伤心和悲伤的人和事。 　　“只要你以后开心，忘记就忘记。你真把我忘记，我也会祝福你。”秦瑜拍了拍她手道，安慰道，“赵朝霞确实过分，换做是我，我也会掐死她。所以你并没做错。好好努力，总会有一片晴朗天空属于你。” 　　“秦瑜，谢谢你！”贺青莲眸子微深的道，“我忘记谁，都不会忘记你。你这么善良。” 第137章 谁惯的她 　　秦瑜和贺青莲道别，从公社宿舍一回来，天又下起大雨。 　　她做饭的时候，在下。 　　吃饭的时候，在下。 　　看书的时候，也在下。 　　深夜时分，还越下越大。 　　雨滴不停歇打在瓦房上，滴落在屋檐下。 　　秦瑜没睡好，和鸭店老板说好，她赶明儿一早就要去将鸭子带回来的，这雨下成这样，要将鸭子带回来，很有难度。 　　在床上辗转反侧，秦瑜爬起来看了一会书，又站在屋子外面看了看。 　　雨和下午那场大雨一样，倾盆而下。 　　她转头看顾瑾房间的时候，发现他房间还亮着油灯。 　　纸窗户上印着他身影，他在看书。 　　秦瑜发现，她重生这辈子，发现顾瑾特别爱看书，比上辈子不知道认真多少倍。 　　打了一个哈欠，秦瑜躺回床上。 　　要好好休息，才有更多力气干活，赚钱，学习。 　　秦瑜美美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公鸡一打鸣就立马起来，昨晚下了一个晚上的雨，此刻却没一点雨滴，空气中满是雾气。 　　看着微凉的雾气，秦瑜大喜。 　　有雾气代表今天、起码今天上午不会下雨，有雾气，路上几乎看不清对面的人，她这挑鸭子回来，那是妥妥的安全。 　　穿好草鞋，带上帽子，带好口罩，她火速往镇上赶。 　　一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秦瑜用箩挑着十只成鸭，小鸭子背在背上的篓子上，一路腿脚飞快的走路。 　　回来的时候，天刚亮。 　　她将小鸭子放在院子旁边的池塘里玩水，成鸭挑回养猪场。 　　接着喂猪，喂好猪之后，她赶回家来做早餐。 　　全部忙完下来，秦瑜感觉自己有些双．腿发软，累。 　　幸好昨天下午回来没偷懒，在郭桂珍的帮忙下把猪草打了，不然今天肯定会累晕。 　　顾瑾起得很晚，不知道是昨天晚上睡得晚的原因，还是这两天走路走太多的原因，他起来之后，就感觉脑袋沉沉，有些晕。 　　坐在屋檐下，看秦瑜忙里忙外。 　　有时候，他其实也很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 　　公鸡一打鸣，她就起来，这点时间，她去了一趟镇上还回来了，在养猪场忙和了一个早晨，又开始做早餐。 　　看她那单薄瘦小的身影，他其实很想去帮忙，可一想，昨天他那般热情的帮忙，她给他的就只有一个冷脸，他决定，还是不去了。 　　鬼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发疯。 　　秦瑜今天做的早餐很简单，一碗清汤面，加了一点外婆菜，上面漂了几片青菜叶。 　　顾瑾看着桌上的面，道，“今天是真累了！” 　　这是嫌弃这碗面太简单了？ 　　秦瑜依然不想理会他。 　　她确实累了，走了这么远，整个人犹如陀螺一样没停过，他爱吃不吃。 　　“你要的五百只鸭子，打算就这样每次五十只的抹黑挑回来？”顾瑾一边大口吃面，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秦瑜再次惊讶。 　　这事她就和秦振斌、于大康说过，但他们只同意最多养300只鸭子。 　　他却连她想要的数目都这么清楚。 　　不过也对，顾瑾在公社虽啥活不干，但是秦振斌却很由着他，因为他是知青中的龙头羊。有什么事他知道，也是正常的。 　　秦瑜依然没回答，吃了两口面之后，她放下了碗。 　　径直去了自己房间里。 　　她要补觉，真是困死她了。 　　“……”抽风，顾瑾只觉得这个女人在抽风！ 　　他好心好意关心她，她依然是这副臭脾气。 　　谁惯的她！ 　　…… 　　回笼觉是世界上睡着最舒服的觉，秦瑜再次起来的时候，太阳高高的，云雾散去，天空亮得和明镜似的，站在院子外面，她看到山脚下有有很多人围在小渠边，公社河流边。 　　昨晚大雨，不用说，大家肯定是在捉鱼。 　　昨天没时间捉，今天秦瑜却充满兴致。 　　以前她最喜欢的事就是摸鱼，虽然总摸不到鱼，可在水里感受水浮力的那种感觉很好玩，为了能捉鱼，她可是他们公社里，少数能游泳的女生。 　　提着桶子欢快的往山下赶。 　　每条小渠上都有人，秦瑜顺着小溪流一直往下。 　　在无数溪流汇入河流的入口处，她看到好些个知青，梁军、郭桂珍。 　　顾瑾、梁军、李卫民三个素来关系好，几个人站在一起。 　　梁军和秦瑜一样，关于捉鱼这事，心里喜欢，却是半条鱼都捉不到的。 　　他没下去，站在堤岸上。 　　下面有鱼的时候，他负责捡。 　　顾瑾和李卫民在水里捞鱼。 　　李卫民技术和挖泥鳅一样，好得不得了，只要他看到的小鱼，几乎逃不过他的手，一会扔上来一条，一会扔上来一条。 　　梁军捡得不亦乐乎。 　　“哎，那边好像是瑜丫儿。”郭桂珍推了一下正捡鱼捡得超级欢乐的梁军。 　　梁军一抬头，就看到提着桶子的秦瑜。 　　“嫂子，这边！”梁军大声呼喊。 　　秦瑜也发现了梁军，冲着他笑，踩着愉悦步伐往他这边走过来。 　　“梁军，是谁？”河里的顾瑾抬眸有些好奇的问。 　　“我叫嫂子，肯定是你媳妇啊！”梁军回答。 　　顾瑾想起早晨秦瑜对他的态度，这几天，他态度一直很好，可这女人，对他总是不闻不问，冷言冷语。顾瑾眉头一沉，他要倒要看看秦瑜对他到底有多不在乎，声音里抿出一丝恶作剧，和，“李卫民，玩一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李卫民完全摸不清状况，“什么？” 　　“……”离顾瑾很近的地方梁军听到了他的话，但他完全听不懂顾瑾的意思。 　　“……听到没？”顾瑾话还没说完，河里的沙石好似在滑动，一个脚步好似不稳，整个人滑入水中，在水里挣扎起来，还大叫一声，“啊！” 　　那声音又快又急．促，郭桂珍没听到顾瑾说话的声音，大惊失色，大声喊道，“顾知青落水了！” 　　他这一喊，吸引了所有人。 　　慢悠悠往河边的秦瑜一听“顾知青落水”几个字，脑袋顶上好似被石头重重砸了一下。 　　整个人木了一下，扔掉桶子，火速奔过去。 　　其他的村民也纷纷丢掉手上的桶子，立马往河边赶，“怎么回事？顾知青落水了？” 　　“天啊。这可怎么办？” 　　“赶紧去救！” 　　“应该不是吧。我好像看到顾知青是自己闪下去的，他不会是想不通吧？” 　　李卫民站在河里，想着刚才顾瑾说的那句“玩一下！”的意思，思度着，他现在是应该行动呢，还是不行动。 第138章 一定要找到他 　　秦瑜一路用带风带闪电的速度，直奔到小河边，当她看到郭桂珍指着顾瑾落水地方的时候，心沉入谷底，大骂起来，“你们在哪捉鱼不好？非要在这里捉鱼！这里以前挖过沙石，整个河流最低的位置就在这！” 　　郭桂珍也反应过来，道，“是的！是的！赶紧救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救人！” 　　李卫民见秦瑜和郭桂珍脸上的慌张和恐惧，瞬间感觉不好。 　　他们从城里来，对河流的熟悉情况肯定不如土生土长的秦瑜和郭桂珍。 　　在他即将准备扎入水里的时候，却见一个人影犹如一条鱼一样，直接跃进水中，她姿势优美，义无反顾。 　　刚下过大雨的河水里，经过大半个晚上的沉淀，有些清，可更多的是浑浊。 　　秦瑜扎进水里，压根就看不见水里的一切，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能看到的只有黄．色浑浊的水。 　　她在水里憋了很久，也瞎摸了很久，可都没摸到。 　　顾瑾在哪里？ 　　在哪里！ 　　水里的气压，和水流旋转的力量，让她好似处在刀锅油煎上，无法呼吸，好不容易呼吸了一口，她感觉窒息。好在自己脸上有口罩，嘴．巴张开的时候，黄．色的河水经过过滤，没进嘴里。 　　她必须要吐一口气。 　　一直往上，露出水面时候，她深深呼了一口气。 　　河岸上已经站了很多人。 　　有人拿来了长长的竹竿，道，“放水里，放水里，顾知青抓着竹竿会上来的。” 　　李卫民扎进水里，在里面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摸到，他和秦瑜一样，在浑浊水里一直呆得受不了，上来吐了一口气。 　　在见所有人这架势，他感觉特别糟糕。 　　顾瑾明明是说玩一下，他和秦瑜都去找了，他还没出来，这就过分了！ 　　更让他觉得糟糕的是，顾瑾这玩笑开得，可能真的有生命危险。 　　他压根就不知道这水有多深，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秦瑜大大吸了一口气之后，整个人重重扎入河里。 　　顾瑾从这里滑进去，他若溺水，肯定是在水底。 　　抗住所有水压的力量，秦瑜整个人沉了下去。 　　他们之间有恩怨，可她不能要他就这样死掉。 　　顾瑾不会死，上辈子的他就没死，不可能就这样死掉。 　　她要找到他，只要找到他，他就会好好的。 　　秦瑜心中狠狠憋了一口气，倔强的扎入水底，一定要找到顾瑾！ 　　河岸上。 　　来站着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刚才捉摸的上上下下，全部都是人，大家都在找顾瑾。 　　“怎么会这样？赶紧找，赶紧找，多俊俏的孩子，可不能这样没了。” 　　“前些年这里还淹死几个隔壁公社来这里捉鱼的！大家怎么就不长记心！” 　　“还不是之前你们那些趁着天干来挖沙石的人，这一车一车的沙石被你们挖走，现在好了，这里变成最危险的地方！” 　　“不要吵了！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赵朝霞也闻讯过来，没见着顾瑾，她大声吼起来，“若是我顾哥在这里出了事！我饶不了你们！” 　　河岸上的人，吵吵闹闹的。 　　河里的梁军也看到了势头不对，一边摸一边哭，“顾哥，顾哥，你在哪……” 　　李卫民在河里又找了好一会儿，可还是什么都没摸到。 　　河面上没见秦瑜和顾瑾。 　　秦瑜和他同一时间扎进去，他在里面憋了好一会儿，完全受不了，秦瑜却还没出来。 　　当他在准备扎进去的时候，他看见，水咕噜里骤然冒出一个人影，一跃而出。 　　秦瑜右手狠狠摸了一把自己眼睛，将眉毛、眼睫毛上的浑浊河水擦干净，她右手用力往上一拉，拽出了一个人影。 　　人影脑袋耷拉，眼睛紧闭，眉头紧锁。 　　是顾瑾。 　　顾瑾被秦瑜找到了。 　　李卫民深深松了一口气，准备帮忙的时候，却见秦瑜右手一低，双手打横，将顾瑾抱在怀里，一路往河岸上走。 　　“……”李卫民惊讶的看着秦瑜，秦瑜比他想象中更彪悍。 　　梁军见顾瑾从水里出来一副完全不好的样子，害怕得大喊起来，“顾哥。顾哥，你怎么了？” 　　“梁军，搞一捅清水来！”秦瑜声音冷静的道。 　　这短短几分钟，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镇定。 　　在河里的时候，她告诉自己，找不到顾瑾就不要出来，她做到了，最后她在河底，探到了他，将他拖了上来。 　　只要人出来，她就可以将他救活。 　　梁军很快将一桶清水提上来，秦瑜直接泼在顾瑾脸上和身上。 　　被清洗后的顾瑾，因为脸已经被憋成可怕的青紫色。 　　秦瑜目光沉毅的看着顾瑾，翻转他的身体，将他横放在屈曲的膝盖部，轻轻拍打他后背，顾瑾嘴里吐出大量的黄色河水。 　　接着，她犹如翻转玩具一样，将他再次翻转过来，将顾瑾平躺放好，清除口腔和鼻腔中的泥土、杂草或唾液、痰液。 　　秦瑜拍打顾瑾脸，顾瑾一点反应都没有。 　　手轻轻放在顾瑾脖颈，没一点脉搏跳动的痕迹。 　　心跳停止了。 　　“秦瑜，你要将我顾哥逼成什么样？你把他逼到跳河了！你还这样打他？你是真的要救他吗？”赵朝霞吓哭的道。 　　秦瑜压根就没听她的话，准备给顾瑾做人工呼吸。 　　“你还想做什么？看我顾哥这样，你想亲他？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压根就不相信，我来救我顾哥！在学校的时候，我学过人工呼吸！”赵朝霞将秦瑜用力推到一边，恶狠狠的道，“你这个丑八怪！你都害死人了！还想占人便宜？” 　　又丑又不要脸的女人，她绝对不允许，顾瑾死的最后一刻，都被她亲。 　　秦瑜楞楞看了赵朝霞一眼，瞬间站起来，“给我起开！” 　　论救援这件事，没人比她更清楚节奏，没人比她更熟练。 　　“我不！”赵朝霞咬着牙齿和秦瑜对抗。 　　秦瑜脸色一沉，眸子一冷，抬手一个巴掌，直接将赵朝霞打到一边，脚踹在赵朝霞身上，沉沉的道，“你若在继续捣乱，我就将你扔进河里去！” 　　从知道顾瑾掉进水里之后，秦瑜脸色一直就不善，这会整个人身上更充满了肃杀气息。 　　冷得让人窒息。 　　赵朝霞躺在一边地上，被训得一动都不敢动。 第139章 醒了，活了 　　其他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秦瑜这虽很凶，可也在情理之中。 　　赵朝霞说顾瑾是因为不好想和秦瑜过日子，自己跳河？ 　　这好似不太成立，这段时间，大家看秦瑜和顾瑾的日子过得好好的。 　　赵朝霞说秦瑜是丑八怪，可秦瑜不管怎么丑，那也是顾瑾名正眼顺的妻子，这做人工呼吸，似乎也没有谁比秦瑜更适合。 　　顾瑾在公社受了委屈，也没去公社地里干过什么活，可大家都很喜欢，都不希望他死。 　　所以秦瑜丑点就丑点，只要能将顾瑾救活就好。 　　若顾瑾真是因为和秦瑜过不下去，被逼得跳河，大不了等他活过来之后，大家再去和大队长说一说。 　　秦瑜跪在顾瑾身边，双手相叠，在顾瑾胸膛上适度按压四下之后，将自己口罩拉下来，捏着他鼻子，轻轻，对着他嘴吹起，一次，两次，三次…… 　　梁军站在一边彻底吓傻了。 　　怎么他顾哥还真溺水了？ 　　“咳咳……”在无数次吹起和按压中，顾瑾重重咳了两声。 　　心脏用力跳动起来，脖子上脉搏也开始有力。 　　他没睁开眼睛。 　　秦瑜却高兴掉下了眼泪。 　　他终于活过来了。 　　众人站在一边紧张的看着秦瑜救治顾瑾这一幕，当听到顾瑾咳嗽声音的时候，脸上顿现喜悦之情。 　　“顾知青，活过来了！有动静！” 　　“瑜丫，真厉害！” 　　“对，救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不愧是秦老头孙女！” 　　所有人目光从顾瑾转到秦瑜的时候，大家更惊了惊。 　　刚才是谁说的秦瑜是丑八怪？ 　　精致的瓜子脸，白皙的肌肤犹如刚煮熟被剥的鸡蛋一样，鼻梁坚．挺秀气，美丽杏眸里水雾缭绕，头发虽湿哒哒，脸上甚至还有黄．色的河水印记，可一点都不影响她美貌。 　　看到秦瑜这般清秀且精致脸庞的时候，大家这才想起，沈红梅年轻时候，那可是方圆几十公里，一等一的美人儿，一等一美人儿生的姑娘，又能差得哪里去？ 　　之前秦瑜脸上长了很多坨坨，坨坨好了有不少坑坑洼洼，现在坨坨没了，脸蛋平滑了，竟然是这般好看，比沈红梅年轻的时候还更好看。 　　李卫民看到秦瑜从河水里跃出来就一直怔怔的站着，他看到她犹如行云流水一般打横将顾瑾抱起，将顾瑾扑在她膝盖上，将顾瑾的平放，给顾瑾按压胸腔，给顾瑾做的人工呼吸。 　　他杵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一直都处于游神状态。 　　秦瑜救的人明明是顾瑾，为什么他却有一种身同感受的感觉？ 　　他感觉，那个被救的人是他自己。 　　他落入水里的时候，秦瑜将他从水里捞起来，抱着他，将他放在自己膝盖上，到处胃里，喉咙里的河水，他的胸腔被压，她柔．软的唇畔落在他唇，她温热的气体的进入他身体里，他死了一般的心脏开始跳动…… 　　只是…… 　　李卫民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脚，脚还在，双脚还在…… 　　那是一个梦！ 　　他在秦瑜家院子做过的梦，为什么会在此刻出现这样好似自己真经历过的场景？ 　　李卫民百般疑惑，那种真实绝望、心疼、庆幸以及莫名情绪，让他有些窒息。 　　“顾哥，你醒醒……你醒醒啊……”梁军哭着喊着道，顾瑾可不能就这样死掉，“顾哥，你潜水那么厉害，你看你把嫂子吓成什么样？嫂子都来了，你醒来啊。” 　　秦瑜又惊又木然的脑袋在梁军的哭喊中，似乎清明了不少。 　　好多事情骤然在脑海中闪现。 　　上辈子她跟着顾瑾去京都的第二个晚上，顾瑾没回家，她被她婆婆骂着去找他。 　　她不知道去哪找他，最后是碰到了梁军，梁军带她找到了顾瑾。 　　在他们大院内置的游泳池里，顾瑾穿着泳裤，像条鱼一样，矫健的游过来游去。 　　没有一点游泳基础，怎么可能那般如鱼得水。 　　顾瑾一早就知道游泳！ 　　因为这几天她不理他，所以他故意落水？ 　　让她来救？ 　　她妥妥被吓死了。 　　可这实际，是他一个恶作剧？ 　　“……”秦瑜再次感觉自己脑袋被雷劈了。 　　坐在顾瑾身子上，脸色冰冷，甩手就往顾瑾脸上打过去。 　　“顾瑾，醒醒，你给我醒醒！”一个巴掌。 　　“顾瑾，醒醒，”两个巴掌。 　　“顾瑾，醒醒，”三个巴掌。 　　不带停的！ 　　她声音颤．抖，全是害怕和哭腔。 　　可往顾瑾脸上拍的时候，却是下的死手！说有多重就有多重。 　　“……”李卫民。 　　“……”梁军。 　　哎呀妈呀，我顾哥的脸！ 　　“瑜丫……你冷静点！顾知青醒了，你看看，他醒了！”郭桂珍自然觉得秦瑜这是害怕疯了，才没忍住自己的手。 　　“没有！他没醒！顾瑾，醒醒，给我醒醒！”秦瑜双手左右开弓，巴掌扇得更不客气。 　　“咳咳咳咳……醒……了……”顾瑾脸疼得火辣辣。 　　眼睛一睁开，他就看到那小女人犹如疯了一般坐在他身上，使劲往他这扇巴掌。 　　阳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的，光芒让她脸看起来很凌厉，那双好看的眸子愤怒又害怕的看着他。 　　顾瑾的心浅浅深深划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那个奶凶奶凶的秦瑜回来了。 　　刚才，他真的死了一次。 　　绝望，窒息，挣扎，让他以为自己真的会死了。 　　可也就在刚才，他活了过来。 　　是这个现在一点都不在意他，却毫不犹豫将她救起来的小女人救的。 　　大概是再次见到的阳光太灿烂，他觉得坐她身上的小女人，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艰难伸出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醒了，活了！” 　　她的心跳紊乱有力，身体娇．小。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泥土味，感受着她凌乱且紧张的气息，这样抱着她，将她揽入自己怀里，顾瑾瞬间觉得自己拥抱了整个世界。 　　那些所有的不完美，在抱着她的时候，画上了一个圆！ 　　又好似一个大石头沉沉摔进湖水里，唤醒所有沉睡在湖底的精灵，这些精灵在心的湖底跳舞画圈圈，永不停歇的。 第140章 秋后算总账 　　阳光很灿烂，河水很苦涩，可空气却是甜的，她的愤怒和紧张，更是可爱得让他喜欢到心里。 　　“醒了就给我起来！”秦瑜从他怀中挣扎起来，眸光又冷又凉的道。 　　“……”梁军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一直以为他家郭桂珍才是最凶的，这一看秦瑜这架势，和秦瑜这比起来，郭桂珍那简直就是洒洒水，毛毛雨，温柔又和煦。 　　一早就觉得他顾哥没啥家庭地位，今天这一看，果真如此。 　　他家顾哥，在媳妇面前，比他还怂。 　　公社的人现在都有些在笑话他妻管严，大家睁开眼睛看看，真正妻管严的在这！ 　　“秦瑜，你什么人？我顾哥刚被水淹了，是病人！你这泼辣样，还有人家妻子的样子的？”赵朝霞被秦瑜拽一脚之后，啥都不敢做。 　　刚才看顾瑾被秦瑜扇巴掌，那也是吓得不敢动弹。 　　这会见秦瑜又凶顾瑾，她觉得哪怕被秦瑜打死，也要教训她一下。 　　“管你屁事！”秦瑜冷冷送了她四个字。 　　“你……顾哥，你看看……秦瑜这样……”赵朝霞和往常一样，被秦瑜凶了，找顾瑾帮忙。 　　顾瑾凉凉的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行了！赵朝霞！”李卫民出声，沉声呵斥道，“水里将顾哥捞出来没你，岸上救人没你！人家两口子的事，顾哥什么都没说，你多什么话？” 　　“梁军，李卫民，麻溜一点，给我将顾瑾背回来！”秦瑜转头，带着命令的语气和梁军、李卫民道。 　　两人啥话都不敢说，梁军麻溜将顾瑾背起，跟上秦瑜。 　　秦瑜所有情绪都被愤怒和生气撑起，走起路来，步履铿锵。 　　可还没走几步，她浑身就瘫软了。 　　她都不知道，在那浑浊河水里，自己有多恐惧和害怕。 　　她也不知道在给顾瑾按压，给他做人工呼吸的时候，自己有多恐惧和多害怕。 　　只是这短短时间里，她觉得自己用尽了所有力气和意志力。 　　“秦瑜。”李卫民跟在梁军旁边，眼见着秦瑜走着走着就软了下去。 　　秦瑜身边的郭桂珍蹲在她身边，探了一下她额头，冰凉没发烧，白皙脸上微红，转身和梁军、李卫民道，“没什么事，估计是累瘫了。” 　　“我来背！”趴在梁军身上的顾瑾轻轻的道，刚恢复过来，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身上骨头疼，可看到秦瑜这样摔倒，他心更不是滋味。 　　“顾哥，你自己都走不动。怎么背嫂子？”梁军反问他。 　　“……”顾瑾被问倒。 　　“我来吧。”李卫民走过去，将秦瑜背在背上。 　　“……”顾瑾。 　　“走吧。嫂子应该要休息。李卫民，你走路稳点，不要颠到嫂子。”梁军嘱咐道。 　　李卫民难的非常配合一次的应了一句梁军，“好。” 　　李卫民一次背女生，只觉得背上的人很轻，轻得好似没什么重量一样，如此轻，却让他走得小心翼翼。 　　一进院子，秦瑜就醒了。 　　郭桂珍在厨房里给她和顾瑾烧了一锅热水，天气虽热，可被这样在水里折腾，洗个热水澡会更好一些。 　　顾瑾端着一盆清水，好好漱了一下口，他没等热水，用冷水淋了自己一遍，换了一套深蓝色卡其布的深蓝色衣服穿着，这种布料有些厚，长袖的，大概是在水浸了很久，他觉得穿着衣服刚刚好，暖和。 　　秦瑜洗了个头，洗了个澡。 　　从屋子一走出来，就看到顾瑾躺在院子里竹椅上闭目养神。 　　他脸色好了很多，不再是之前吓人的青紫色，只是现在看起来，依稀有些惨白。 　　梁军和李卫民两人有些无聊，在院子的递上画了格子圈圈，玩五子棋。 　　“嫂子……”梁军感觉身边有人影压下来，抬头一看，立马叫了一声。 　　他赶紧站起来。 　　李卫民放下手里的石头，也站了起来。 　　秦瑜头发微干，被她一把扎起来，束在后脑勺。 　　她没再口罩，整个清秀又白皙细腻的脸庞裸露在空气中。 　　梁军眨了眨眼睛，冲和秦瑜身后的郭桂珍道，“桂珍，嫂子好漂亮，对吧。” 　　郭桂珍点了点头，“对！” 　　今天所有见到秦瑜人，都不会在说秦瑜丑。 　　谁都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秦瑜变这么好看。 　　都以为她带口罩是因为太丑不好见人，却谁都不知道，口罩下的她是如此貌美。 　　她将变美的秘诀告诉了她，郭桂珍觉得自己也跟着秦瑜变漂亮了。 　　李卫民也再次惊叹秦瑜的俊俏的容颜，他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以前总是骂秦瑜是丑八怪，梁军说秦瑜很好看的时候，他每次都鄙视梁军眼睛长歪了，现在才觉得，真正将眼睛长歪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秦瑜穿着一件深蓝色的V字领上衣，一条刚过膝盖的A字裙，一双尖脚皮鞋，精致脸蛋上没什么表情，可这么一站，硬是站出一种让人发怵的气场来。 　　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此刻一点都不好惹。 　　秦瑜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越过梁军和李卫民两个，坐在石凳上，手指轻轻在石凳上敲了敲，抬眸轻悠悠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清幽的眸眼微眯出危险且令人但胆战心惊的光芒，缓缓开口，“你们两个，说，刚河里是怎么回事？” 　　声音清冷且带着寒霜，梁军小心肝颤了一下。 　　李卫民也意外，没想到秦瑜还想着这件事。 　　顾瑾现在没事了，她这是要和他们秋后算总账？ 　　两人犹如被夫子训斥的做了坏事的学生一样，双手贴合裤缝，低头垂眉。 　　却什么都没说。 　　“刚才声音那么大，现在变哑巴了？”秦瑜一边笑一边问，笑的脸上却好似冰锥子一样。 　　梁军偷偷瞄了一眼秦瑜身后的顾瑾，顾瑾使劲给眼色，瞪他。 　　“……”梁军左右为难。 　　顾瑾这是不准他说实话的意思。 　　李卫民则不开口，一直低头。 　　“说还是不说？”秦瑜站起来，将放在桌子上一根棍子，狠狠往桌子上一敲，棍子断了。 　　李卫民和梁军的心颤同时颤了颤。 第141章 你们不是很能么？ 　　梁军几乎要被吓哭，推了推李卫民，“你不是很能？什么都不怕的吗？你说。” 　　李卫民装作没听到。 　　“梁军，我在给你一次机会。”秦瑜眸光沉沉压过来，眼底翻滚着波涛汹涌，“把在河边说的话，给我翻译一遍。” 　　“李卫民，你离顾哥近，你说。” 　　“我什么都没听到！”李卫民否认。 　　顾瑾深深松了一口气。 　　秦瑜嘴角骤然扯出一抹笑，冰凉冰凉的，抬眸静静看着李卫民，道，“你可以走了！” 　　“……”李卫民有一种心随即跌入谷底的感觉，秦瑜这是，在赶他，从此都不信任他的意思。 　　“走！”秦瑜沉声冷喝，下达逐客令。 　　她脸色冰凉，没丝毫感情，凉得李卫民觉得，他这只要一走，秦瑜真的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她对他的态度，永远冰冷，没情绪。 　　可脑海中秦瑜救他的那些情景，却总是出现，犹如真出现过一样。 　　他后悔之前做的，想和秦瑜和解。 　　秦瑜却完全没这个意思。 　　李卫民感觉自己在水火中煎熬，鬼使神差的开了口，“顾哥说，玩一下……” 　　“……”顾瑾。 　　李卫民竟然就这样将他出卖了。 　　“……”梁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卫民，他们几个人中，除了顾瑾，嘴巴最紧的人就是李卫民！可此刻他听到了什么？在秦瑜的威逼下，李卫民就这样招了？ 　　秦瑜冷笑一声，眸光锋冷的盯着梁军，道，“梁军，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梁军心一慌，嘴巴一张，“我捡鱼的时候，看到你来，大声喊嫂子。顾哥在河里，问嫂子是谁，我说我叫的人是你。顾哥嘴角扬起，道了一句，玩一下……我估摸着，他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故意摔河里，却没想到……他真的陷入了河流沙坑里！” 　　“……”顾瑾扶额。 　　梁军和李卫民这是统统都叛变的意思么？ 　　他发誓，他就只有那点想吸引秦瑜的心思，可实际上，还没开始行动……危险就开始了。 　　“嫂子，若是知道哪里那么危险，我们是怎么都不跟着顾哥胡闹的。你看，顾哥，也受了不少苦，你打也打了，骂了也骂了，就不要生我们气了。” 　　“呵呵！”秦瑜冷笑了两声，声音恢复了平静和平稳，道，“你们回去吧。我已经知道了。” 　　“你不生气了？”梁军忐忑的道。 　　“不生气？”秦瑜笑了起来，“你想太美了吧！去给我打扫养猪场，十五天，否则，你以后都吃不到我做的东西！” 　　梁军是真紧张，秦瑜发脾气的样子，好可怕。 　　他更害怕，秦瑜就这样让他走。 　　可一听秦瑜说要罚他打扫养猪场，梁军瞬间神清气爽，道，“好勒！一定完成任务！” 　　郭桂珍微叹一口气，赶紧将梁军拉走。 　　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秦瑜和顾瑾将这日子过下去了。 　　大家都以为秦瑜弱势，看起来柔柔弱弱，配不上城里来的又帅又俊又有钱的顾知青。 　　可今天她救顾瑾那无所畏惧的样子，她整治梁军和李卫民这神威兼具的样子，这魄力，他们整个公社都没几个用。 　　训的是人知青。 　　知青啊！ 　　知青是公社骄傲的存在，他们在公社地位都不低。 　　可秦瑜训起他们来，好似训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更主要的是，他们还真认她训！ 　　这样的秦瑜，哪里配不上顾知青？ 　　“你们也真是。这种事，也开玩笑。会死人的。”郭桂珍狠狠掐了一下梁军的手。 　　这几个男人，欠！ 　　太欠了！ 　　“哎哟！”梁军痛得大喊起来。可一想，被这样掐一下也好，被骂一顿，被掐一顿，心里负罪感少了不少。 　　不然顾瑾真出事，谁都收不了场。 　　而且，秦瑜刚对他们两个尚且那般凶，这会他们一走，她要如何收拾顾瑾，想想就觉得更可怕。 　　“还叫！”郭桂珍又掐了他一下，表示愤怒。 　　梁军不敢在叫了。 　　李卫民忍俊不禁。 　　梁军这还真和郭桂珍相爱相杀起来了。 　　郭桂珍比之前要瘦了很多，皮肤也白了很多。 　　这被爱情滋润的女生真的会变漂亮？ 　　像秦瑜那样，像郭桂珍这样。 　　李卫民骤然感觉自己有些孤单。 　　他确实和梁军说的那般，是只可怜的单身狗。 　　…… 　　院子里只有秦瑜和顾瑾。 　　见秦瑜眼眸一杀过来，顾瑾立马将书放在脸上盖住自己。 　　秦瑜眸光清寒盯了顾瑾几秒钟之后，心中实在想不通，抓着他手上的书，狠狠摔在地上。 　　顾瑾无处可遁。 　　“拿书盖着做什么？这么能，这么厉害！” 　　顾瑾坐直，和梁军、李卫民刚才那样，低头垂眉，道，“我是说玩一下，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顾瑾！你吃饱饭没事干了，是不是？谁要和你开小玩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大雨过后，河水浑浊！一不小心就会要人命！没想到后面的？你有这心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最坏的结果。活腻了，也不要死在灵溪公社！”秦瑜冲着顾瑾大声训斥道。 　　气死了！ 　　她是真的气死了！ 　　“我刚说完那句话，感觉有危险，想上来。可石子滑动太厉害，我没来得及走上来，水很急，被卷进了水涡里。我……”顾瑾充满歉意的道。 　　“你编！你继续编！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不好收场了。你就开始编！顾瑾，你就是个活腻了的王八蛋！” 　　“我若真是王八蛋也就好了，王八蛋会水。淹不死。”顾瑾声音弱弱回答。 　　“呵呵……”秦瑜嘲弄的笑了两声，道，“以为自己会开玩笑了？对，王八蛋！王八蛋一早就会游泳！你就继续说骗人鬼话吧！你当我是傻子蠢子，你就继续骗我！” 　　“……”顾瑾总觉得秦瑜骂得这话很有内涵。 　　他开玩笑。 　　她却是实打实的在骂他。 　　她好似知道他真会游泳。 　　她是怎么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游泳的？ 　　“头晕，目眩。我先休息……”顾瑾扶着自己额头，一脸疲惫的道。 　　秦瑜冷笑一声，说不赢了，没借口编下去了，就装柔弱。 　　讨厌的、该死的知青！ 第142章 我家都是猪 　　秦瑜去了厨房，她准备做点吃的，闹了这么一通，饭还是要吃，饿着自己划不来。 　　顾瑾这种，就是欠，骂了不爽，打了也不爽，心中好多怒气。 　　大概是知道她真的在发火，顾瑾进屋子以后，就再没出来过。 　　知道自己不好意思出来，还算有自知之明！ 　　顾瑾依稀听到厨房里动静很大，不用说，小妮子是在发脾气，砧板剁得砰砰响，折断柴的时候也是折得树枝断的噼里啪啦…听着这些动静，顾瑾嘴角微微扬起，终于有动静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啥都不说，纯粹将他当空气了。 　　这次溺水这件事，他确是实实在在干了一件蠢事。 　　秦瑜这，是不是完全不管他了。 　　这点水，对他来说，其实一点威胁都没有的，只是那会儿他脑袋好像被敲了一样，整个人都晕了，接下来就是浑身无力，水和无数东西直卷他，他什么力都用不上，什么都抓不住。 　　好在他曾经是游泳健将，水里憋水的功夫过关，不然，他可以真就这样玩完了。 　　是她啊，是这个他从来一直以来没看上的小女人救了他。 　　她好似有不尽的潜力和力气，总让人惊讶和震惊。 　　“瑜丫儿，小顾怎么样了？”秦瑜这边刚做完饭，沈红梅就来了，一脸担心和生气，责备道，“你这死孩子，小顾发生这么大事，你怎么也不和娘说说。娘一听其他的人说起来，魂都吓没了。” 　　她不擅长抓鱼，昨天下雨，土地湿润，她去了自己家的沙土地里，翻土准备种点青菜吃。 　　这一走回来，就听到公社的人在唏嘘，说好险，说顾知青命大。 　　她一问才知道，顾瑾掉河里差点淹死。 　　“娘，他已经没事了。在休息。”秦瑜笑了笑回答。 　　“我去看看。”沈红梅径直往秦瑜屋子里走去。 　　秦瑜瞬间反应过来，拦在沈红梅面前，道，“娘，顾瑾睡觉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等他起来，我和她一起来向你和阿奶汇报？” 　　“娘需要你们汇报什么？他这被淹过，你喊医生来看过没？”沈红梅关切的问。 　　“梁军下去的时候，我和他说了，让他喊医生晚点来看看。”秦瑜回答道。 　　其实也不需要喊。 　　她都能看出来。 　　顾瑾身强体壮，虽被淹过，被她处理过后，恢复得不错。 　　“你这也太不当一回事了。”沈红梅不满的道。 　　“娘，我很担心的。你还没吃饭吧？要不一起先吃个饭？”秦瑜和沈红梅道。 　　沈红梅叹了一口气道，“好。我得看到小顾没事，我再回去。” 　　“……”秦瑜扯着嘴角不自然的笑了笑，道，“娘，我有点想上茅房。你帮我炒一下菜，可以吗？” 　　“去吧。”沈红梅摆了摆手。 　　秦瑜深吐一口气，幸好刚才机智。 　　不然就被沈红梅发现她和顾瑾分房睡这个事了。 　　“顾瑾，醒来！娘来了。”秦瑜悄悄推开顾瑾房间，摇了摇顾瑾道。 　　顾瑾睡得迷迷糊糊，他脸依然有些惨白，皱了皱眉头，脑袋沉沉的道，“那又怎么样？” 　　“你睡这边，我睡那边，你说怎么样？” 　　“没怎么样。”顾瑾回答。 　　“给我起来！去我床上！”秦瑜用力摇了摇顾瑾。 　　顾瑾脑袋骤然有些清醒，声音比之前还要虚弱的道，“我起不来。你扶我。” 　　“……”秦瑜有些想给他一个拳头。 　　“起不来，你不扶，就算了。我就躺这里，等会我渴了话，就叫娘帮我。”顾瑾幽幽弱弱的道。 　　秦瑜磨牙。 　　他这是故意的！ 　　知道她在乎沈红梅，威胁她。 　　“好，我扶你！”秦瑜咬牙道，将顾瑾从床上拉起来。 　　她明显感觉他在不配合，使劲拉就拉不动。 　　“我头晕，腿沉。”顾瑾抬头，脸上带着几分小委屈的道。 　　那张被她甩巴掌揍得依然通红的脸上，深邃眼眸中尽是可怜，秦瑜感觉自己再责备，都是不道德的。 　　“我抱你！”秦瑜声音愈加沉冷的道。 　　“好。”顾瑾应得很是顺溜。 　　“……”秦瑜在心中大骂不要脸，俯身低头，环过他的胸膛抱着她的后背。 　　顾瑾嘴角微微上扬，都是得逞后的小满足。 　　“麻痹！沉得和猪一样！”秦瑜骂出声来。 　　“你冤枉我了。”顾瑾弱弱道，声音里都是一本正经，“猪最少都有150斤，你继续喂它继续长。我120斤，怎么吃都不肥，标准身材。而且，你背过猪吗？” 　　“……呵呵……”这对比，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在秦瑜眼中，却没任何区别，“120斤的猪，和150斤的猪，在我眼中，并没差多少！多喂点猪潲，毛重就上来了！” 　　“……”顾瑾。她还真将他当成猪了！ 　　秦瑜站在他面前，顾瑾不客气趴在背上。 　　只是他个子太高，秦瑜这虽是背着他，他两只长腿也是在地上走的。 　　本不想为难她，可一想秦瑜这小霸道又凶狠的模样，顾瑾就想磨一磨她，压一压她。 　　“以前没背过猪，不过现在荣幸了。背起了猪！”秦瑜拖着顾瑾走了两步，语气幽幽的道。 　　“……”顾瑾也不气，站直，揽着她肩膀，语气幽幽的道，“这世界有一句话叫‘物以类聚’，我是猪，不知道和我结婚的人是什么？我想想，嗯，对了，应该叫猪婆！” 　　秦瑜眸子一沉，狠狠在顾瑾脚上踩了一下，道，“你家才全是猪！” 　　“我不否认。”顾瑾嘴角得逞的笑意更明显，浅笑声声的道，“我家都是猪！” 　　秦瑜气坏了，怎么骂到最后，被骂的还是自己。 　　“瑜丫，你怎么在堂屋里？”沈红梅听到屋子里动静，拿着锅铲往堂屋这边瞄了一眼。 　　堂屋里，她闺女扶着女婿，两人身高有差异，秦瑜站在顾瑾面前，小鸟依然一般，他们脸上都是笑容，这画面，还真挺养眼的。 　　“哦。我来看看顾瑾。他说想走走，走走！我这就扶他去屋子。”秦瑜捂着自己的心虚笑着回答沈红梅。 第143章 把我扔家里 　　“那你们继续走！”沈红梅一听秦瑜这话，心中是石头瞬间落地。 　　刚在公社下面，听到很多人说她家闺女和女婿的事。 　　一个个传的神乎其神。 　　有的说，她姑爷是因为觉得日子太压抑，自己选择跳河的。 　　有的是说，她姑爷是不小心被人推下河的。 　　还有的人说，城里的那个赵朝霞女知青打了她家姑娘一巴掌，说瑜丫儿没照顾好顾知青。 　　还有的说，赵朝霞当场被秦瑜打了一巴掌，踩了一下。 　　更有的说，秦瑜这样对赵朝霞，等她姑爷起来，肯定会好好收拾秦瑜。 　　她来的时候，看到秦瑜这遮遮掩掩，心头各种疑问和担忧。 　　现在看到秦瑜和顾瑾两个人恩爱的在屋子里散步，她心情瞬间就好了。 　　真好。 　　所有人说的都是谣言，只有自己看到的才是真实的。 　　她家瑜丫儿和姑爷，一点问题都没有。 　　秦瑜将顾瑾推倒床上，顾瑾想挣扎，但没办法，总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着实有些折腾不来，且和秦瑜相互闹了一通，他更觉得疲惫，老老实实躺在了床上。 　　“不要再有任何异动。否则我削你！”秦瑜警告道。 　　平时他对她怎么着不客气都可以，但是在沈红梅面前，万万不行。 　　必须给她乖乖的。 　　否则沈红梅有个三长两短，她绝对不饶他！ 　　顾瑾躺在床上，眸子静静的看着秦瑜，眸光里甚至有的灼辣的火．热。 　　她从未见过顾瑾这样的眼神，这般毫无遮拦，这般肆无忌惮，灼灼如火。 　　“你脑袋真进水了？”被水淹了之后，看人的眼神都大不一样。 　　这眼神，看得人有些心跳加速，无处可逃。 　　顾瑾没说话。 　　大概是自己出现了错觉，不然会觉得顾瑾在认真的看她。 　　她也一定是救他时候，不小心喝的水进了脑袋。 　　秦瑜冷哼一声，转身准备回厨房。 　　“呃……”她刚转过身，还没开始迈开步子的时候，腰身突然间被拉到了边。 　　再次回头一看，自己竟然牢牢实实坐在了顾瑾大．腿上，他长手揽着她的腰。 　　动作姿势极为不正常。 　　“顾瑾，你……” 　　顾瑾没理会秦瑜脸上的惊慌失措，将脑袋埋在她后脖颈里，低沉轻声的道，“这样才好。不冷暴力我的秦瑜，才最好。” 　　“……”低沉的语气，温凉且磁性的声音，徐徐吹拂的气息，轻轻撩拂着秦瑜耳膜。 　　微微酥麻感让秦瑜心无法控制的加快的跳动节奏。 　　顾瑾这是在做什么？ 　　非常一句话要说得这般肉麻兮兮？ 　　她倏地站起来，清秀脸庞上，眉头皱成疙瘩，“脑袋真进水了！” 　　“……”顾瑾。 　　沈红梅很快将饭做好。 　　三个人围着桌子吃饭。 　　她一个劲给顾瑾和秦瑜夹菜。 　　顾瑾笑得超级柔弱无害，沈红梅给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沈红梅给他夹一块肉，他就态度特别好的说一句，“谢谢娘！” 　　他声音低沉好听，带着诚心喊人，更是又苏又让人心细腻。 　　沈红梅听得心里好似吃蜜一样。 　　“瑜丫儿，好好照顾小顾。你需要打的猪草，娘等会给你去打！” 　　“吃完饭让小顾休息一下，然后带他去看一下医生。” 　　“明天若是忙不过来，娘也会过来帮忙。” 　　沈红梅安排、嘱咐秦瑜。 　　秦瑜乖乖点头，道，“好，谢谢娘。明天娘你先忙，我找了梁军来帮我。” 　　沈红梅更开心。 　　梁军愿意来帮忙，那代表秦瑜和他们关系是真的很好。 　　真好啊。 　　沈红梅一走，顾瑾整个人就瘫软下去。 　　累得慌。 　　刚沈红梅给他夹了那么多菜，他吃不下，霸蛮吃了下去。 　　“我吃饱了，继续躺躺。”顾瑾道。 　　秦瑜见他吃饭时候那么配合，一点都没驳她娘面子，她决定不和他计较。 　　顾瑾若一直这样，不作妖不胡闹，这一年的日子也很容易过的。 　　可一想他那不安分的性格，秦瑜依然觉得有些头疼。 　　由着他去吧。 　　收拾好碗筷之后，秦瑜去了养猪场。 　　鸭子都买回来了，她得开始制作下一轮的酱板鸭。 　　许柱子这次给她大单，卖十只酱板鸭，够她买所有的想买小鸭子的数量，还可以买一些粮食回来喂鸭子。 　　一直忙傍晚才回来。 　　顾瑾这睡了一个下午，按照他的体质，估摸着也应该好了。 　　回到院子里，她却发现，整个院子里黑漆漆的，一个灯都没有。 　　秦瑜有些疑惑，推开顾瑾房间门，他依然在睡觉。 　　这家伙，这觉睡得时间还真有点长。 　　“你回来了？”顾瑾听到身边动静，睁开眼睛看了看。 　　“睡一个下午，没腰酸背痛？”秦瑜问道。 　　“腰酸背痛。你走之后，来了好几波人，都看我死没死。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应付他们，都没时间睡觉，累！”顾瑾叹了一口气回答的道。 　　“……”这声音够幽怨，什么叫把他扔在院子里？ 　　“别人情深意切！说明你很重要。”秦瑜脸色微凉的道。 　　在养猪场往下看的是，她却是看到很多人来她家院子。 　　其中也不乏赵朝霞，见那女人上来她院子，为了不引起更多是非，她索性不下来。 　　将地方留给顾瑾。 　　“若是你也这样情深意切，我就真很重要。”顾瑾幽幽的道。 　　“……”秦瑜真心觉得今天的顾瑾很不对劲，说的话软得过分，也撩人得过分。 　　顾瑾这，难的出现虚弱时的软弱。 　　“你今天确实脑袋进水，说的话和往前非常与众不同。我就当没听见。你好好休息。”秦瑜微叹一口气的道。 　　“……”顾瑾，“……” 　　你才脑袋进水！ 　　他果然不能在她智商这个问题上，抱有太高期待值。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娘吩咐的，要好好照顾你。”秦瑜耐心问话。 　　顾瑾脑袋有点抽，可在满足他吃喝穿用度这点事上，必须要尽职尽责，这是一个房东必须要有的素质。 　　“不吃！什么都不想吃。”顾瑾语气不悦的回答。 　　不仅脑袋抽，还轴起来。 　　秦瑜不打算和他计较，道，“那我随便做点，你随便吃吧。” 第144章 给我趴下 　　厨房里。 　　秦瑜有些犯愁吃什么。 　　顾瑾中午吃了不少饭菜，他这现在没事，可实际上，经过这么一遭，现在还算是病人。 　　吃大鱼大肉荤的东西，对他刚被溺水伤害的器官并不好。 　　秦瑜想了一圈之后，决定给他熬个粥。 　　青菜瘦肉粥。 　　抓了一把米放进锅里，上大火。 　　将青菜，瘦肉统统切碎。 　　饭锅里水沸腾之后，开始慢熬。 　　熬到粘稠的时候，放瘦肉和青菜。 　　熬粥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秦瑜在灶边一边熬粥一边看书。 　　“瑜丫，还没吃饭呢？” 　　秦瑜听到院子门被敲了几下，接着一个声音沧桑的声音响起。 　　“季爷爷！你怎么来了？”秦瑜一见来的人是公社里的赤脚大夫季老，立马站起来。 　　以前爷爷在世的时候，他和爷爷都是公社的医生，有时会因为治疗病人的方式方法向左而生气，但两个人平常关系都很好。 　　她之前经常跟着爷爷走家串户给病人看病，他每次看到都会逗她，说，“瑜丫儿，不要跟你爷爷去。不然病人没救好，还要搭救一个你。来，跟爷爷走，爷爷带着你，就不去看病人。” 　　每次看都他，她都会躲得远远的。 　　因为他爷爷告诉她，那个季老头，明里说的是要你去玩，实际上他的针头比他还要长一半，他打针痛得死猪。 　　这自然都是玩笑话。 　　“我来给你家的送药。下午大队长让我来给你家姑爷看看，结果你不在家。我还以为你这丫头，以后都不像理我了。”季老不满的道。 　　“怎么可能？我在喂猪。公社猪都长大了。大队长说，要喂好点，不然过些天双枪都是没肉吃。”秦瑜笑着回答。 　　“折合着，在你心中，你家男人都没公社那几头猪好？”季老胡子眉头皱起，不悦的反问道。 　　“季爷爷，看你说的……你怎么能拿猪和顾瑾比？”秦瑜笑着回答。 　　论需求啊，顾瑾还真比不上猪。 　　猪，她养大，能吃掉。 　　顾瑾，她将他养好，他只会跑掉。 　　“看你这嬉皮笑脸的样子！果真一点都不爱自己家男人！”季老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这，你爷爷不在，你爹不在。就只有你娘和你奶奶，现在有男人了，能好好把男人养好。这样你爷爷和你爹才放心，知道吗？” 　　小时候虽经常逗她，可说出的话，却是怪暖人心窝的。 　　她能感觉到这老头对她的好。 　　“季爷爷，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季老头反问，“你跟你爷爷在一起，走了那么多病人。你咋就没看出来，你家男人的不舒服呢？他今天早晨就来找过我，说头晕眼花，我给他看看，是个小感冒。” 　　“后来我就听到他掉进河里的事。也怪他倒霉，那一踩就踩空了。以前挖沙的地方其实也不在那，估计是下雨次数多，导致大面积的沙石流动。本就是病人，倒进去，头重脚轻，肯定会被淹得死死的。你倒还好，人家生病了，溺水了，不看着人，却去看着猪！” 　　“下午我来给他看的时候，感冒更严重了！咯，这是我给他去镇上买的药。他若发烧发炎，就要给他用！”季老头沉沉的道。 　　“我家还有事。你自己好好看着。若是晚上他不好，你明天带他去镇上。” 　　听完季老头的话，秦瑜有些转不过弯来。 　　顾瑾早晨就是不舒服？ 　　他怎么会不舒服？ 　　昨天他把伞塞给他，他带着破草帽一路淋雨回来，冻着了？ 　　早晨就感冒，而且还有些严重？ 　　这该死的男人。 　　感冒了怎么还去河里游泳？ 　　她自认为很了解顾瑾，却从头到尾就没发现过顾瑾不舒服。 　　顾瑾说他头重脚轻，浮不起来，她当他是在狡辩。 　　顾瑾说他什么都不想吃，她当他是矫情。 　　顾瑾说他很累，她当他是在逃避话题，怕被她斥责。 　　“顾瑾，你给我起来！”秦瑜带着油灯，将灯拨得亮亮的，站在顾瑾床头边。 　　顾瑾懒懒睁开眼睛，道，“我想睡觉。” 　　“张开嘴巴！伸出舌头！”秦瑜沉声道。 　　顾瑾“啊”轻轻张了一下，道，“好了吧。” 　　“没好！”秦瑜回答，捏着他下巴，道，“伸出舌头。” 　　“干嘛？想我亲你。”顾瑾嘴角一扬，唇弯弯，满脸都是戏谑和坏笑。 　　秦瑜脸色一沉，小脸蛋冰锥子似的道，“给我正经点！” 　　“我很正经。”顾瑾回答。 　　在顾瑾回答的瞬间，秦瑜已经看到顾瑾石头不正常，舌苔慎重，舌头周边有牙齿印，身体湿气重。 　　摸了一下他额头，冰凉，没有发烧。 　　“是不是头重脚轻？”秦瑜神色严肃的问。 　　“是啊。你不信。” 　　“是不是头晕想睡觉，浑身没力气？”秦瑜继续问。 　　“对。应该睡一觉就好了。”顾瑾又懒又虚弱的道。 　　秦瑜冷冷斜睨他一眼，道，“你这睡一觉能好，我名字倒过来写。” 　　“瑜秦？余情未了？” 　　“少给我贫！给我把衣服脱掉！”秦瑜呵斥顾瑾。 　　脱衣服？ 　　顾瑾一听这话，顺势把自己衣服捂紧。 　　“……”秦瑜。 　　可转念一想，顾瑾遍没半点磨蹭，速度的将上衣脱了个干净，意味深长的道，“爷今天虽怂了一些，但身材依然很好。也有力气。” 　　说完还握拳头展示了一下他手臂肌肉和力量感。 　　“……”秦瑜狠狠拍了一下他脑袋，道，“你在想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 　　“给我趴下！”秦瑜声音越加不悦的道。 　　趴下？ 　　这是什么姿势？ 　　“还不趴下？听不懂人话？”秦瑜一点耐心都没有的道。 　　顾瑾俊朗眉头微微蹙起，道，“听得懂！” 　　“那还不快点！”秦瑜沉声反问道。 　　“……”顾瑾万分疑惑，却也乖乖的趴在床上。 　　…… 　　院子里。 　　季老头刚走。 　　郭桂珍和梁军就进了院子。 　　昨天捞的鱼，已经烘成小鱼干，郭桂珍担心秦瑜和顾瑾闹矛盾，拉着梁军上来，送鱼仔，顺便看看他们。 　　却不想，这一刚进院子，他们就听到屋子里秦瑜的声音，“给我趴下！” 第145章 轻点！婆娘 　　望闻问切四个步骤后，秦瑜完全诊断出来，顾瑾这是因为淋雨引起的感冒。 　　身上湿气累积，头重脚轻，四肢无力。 　　要想最快速度好起来，吃药是一个方面，最快最有效的还有一个方式，刮痧。 　　刮痧可以疏通经络、改善人体微循环、祛除身体湿气，简单、快速、方便。 　　她从床上下来，拿起自己的背包。 　　重生以来，她背包里装满了各种各样她想要的东西。 　　其中牛角就是其中一个。 　　农村里刮痧一般用瓷碗或者硬币，但最好的材料确是牛角。 　　倒了一些润滑油，揉在顾瑾后背。 　　后背温凉的触感传来，他明显感觉女子手有些粗糙却用很有力量，按在后背感觉格外舒服，好似能拂去所有的疲惫和劳累。 　　这种舒适感觉没过一秒，顾瑾痛得大声叫起来，“啊！痛！” 　　秦瑜面无表情的将抬头的喊痛的顾瑾按下，毫无波澜的道，“给我安生点。” 　　黄牛角刮痧板一下去，顾瑾后背当即红了一片。 　　绯红绯红的。 　　肌肤色彩的显示，他这，确实是湿气重。 　　秦瑜下手更厉害。 　　“啊！痛！秦瑜，我要死了。你放开我。”顾瑾被秦瑜试试压着，鬼哭狼嚎起来。 　　“你怎么可能会死？等会你就要爽死！”刮痧之后，整个人都会感觉轻盈，特别舒服。 　　“你轻点，轻点，可以吗？”顾瑾是真疼。 　　他经常锻炼，有肌肉，可皮不厚，这一刮，痛得他四肢绷直。 　　“轻点有什么意思？要来就要给你有感觉的！”秦瑜手力度又重了一分，一路从肩膀往下直到腰间，漫不经心的道，“你不是挺能的吗？嘴不是挺硬的吗？” 　　“感冒了，还往河里去捉鱼！不知道感冒不能去碰生冷的水的吗？”秦瑜沉着声音冷冷问道。 　　“……”顾瑾叫的声音瞬间轻了一截。 　　“你是属猫的？以为自己有九条命？竟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不要说什么后面是意外，你有这想法，就是天打雷劈的事！强呢！牛逼呢！你给我继续牛啊！”秦瑜越说声音越沉，憋了一天的怒气一股脑吐出来。 　　顾瑾从来不知道，原来这小小的刮痧板，威力这么大。 　　痛得咬牙切齿，更没想，秦瑜这下手越来越重。 　　她真是在往死里搞他。 　　“秦瑜，你轻点！轻点！婆娘！我，我受不了……”被如此欺压的顾瑾哪里还敢顶嘴，除了嚎就嚎，什么高冷酷炫，统统都不要了。 　　只要不疼就好了。 　　“以后还牛吗？以后还给我整事吗？”秦瑜用力按着刮痧板，沉沉问道。 　　顾瑾哭笑不得，认怂，“不牛了。你最牛，你最厉害！” 　　秦瑜手缓缓轻下来，道，“看你这么乖巧的份上，我暂时可以轻一点。” 　　想起顾瑾感冒是因为昨天他把伞递给她，自己淋雨造成的，秦瑜的心也没那么有底气。 　　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是她。 　　“好了，最后来一下。”秦瑜顺着整个脊柱刮下来。 　　都是骨头，顾瑾一感觉这力度稍微重了一点，浑身紧绷，紧绷之后，手脚用力拍打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道，“我真是被这小妖精，折磨死了！” 　　“……行了吧。就差没爽死你！”秦瑜从他身上起来，将刮痧板捡好，“好好睡吧。今天就不要洗澡了。” 　　…… 　　外面的郭桂珍和梁军杵在院子里。 　　听着秦瑜和顾瑾的对话，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面红耳赤。 　　他们听到了什么？ 　　秦瑜素来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 　　下午训他和李卫民的时候，那小模样，又凶又吓人。 　　他们也知道秦瑜不会轻易放过顾瑾，却没想到，秦瑜收拾顾瑾的方法是这样的！ 　　他们究竟听到了什么？ 　　天啊，这简直不要太火辣！ 　　只用耳朵，他们就听到了一场视觉盛宴！ 　　屋子里顾瑾从床上起来，透过厚厚窗帘，他们能看到顾瑾扣衣服扣子的模样，他们还能听到顾瑾的声音，“确实，现在是舒服了不少。很舒服啊。” 　　郭桂珍面面红耳赤，梁军浑身紧绷。 　　拉着郭桂珍立马往院子外面跑。 　　郭桂珍将小鱼仔放在秦瑜屋檐下，半点没停留，火速跟着梁军走。 　　若被他们发现他们在院子里，这将是一件多尴尬的事。 　　“桂珍，刚刚顾哥和嫂子在干吗，你知道吗？”一出院子，梁军就问道。 　　郭桂珍是娇嗔骂了一句，“在干吗你不是比我还清楚吗？” 　　都是成年人。 　　自己没做过，也经常听人说起过。 　　村子里最不少的就是带颜色的段子。 　　“桂珍，是不是真的很痛？”梁军拉着郭桂珍的手，小心翼翼且又满是彭拜的问。 　　“……”郭桂珍怼了他一句，“我怎么知道？” 　　“桂珍，要不，我们也试试？”梁军磨蹭了一次郭桂珍手心，在她手指尖尖上磨了磨。 　　郭桂珍脸红得如血滴，道，“试什么？顾哥和嫂子已经结婚，那是名正眼顺的。我们这算什么？” 　　“我们也是名正眼顺的。我们已经处对象了。” 　　“不行！” 　　“可是桂珍，我好难受。你摸一下我这……” 　　郭桂珍手冷不丁一弹，后悔道，“就不应该带你来送鱼仔！” 　　“桂珍，我就蹭蹭好不好？我蹭蹭！”梁军嘴凑过来。 　　郭桂珍毫不客气，一个巴掌甩过去。 　　梁军楞了一下，再次凑过去。 　　他第一次亲郭桂珍的时候，也被拒绝了。 　　但他明白一个道理，对于追女人，一定要越挫越勇，不气馁，不放弃！ 　　月牙尖尖挂在天空，树林风儿轻轻在吹佛，林子里的人波涛在涌动，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总有惊天动地的事在发生。 第146章 不生气啊 　　顾瑾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果如秦瑜说的那般，爽，很爽。 　　昨天整个人头重脚轻，浑身不得劲，四肢无力，今天却感觉浑身清爽，走一步路，都感觉自己可以飞起来，整个人都是轻盈的。 　　他起来的时候，秦瑜正在小池塘里喂鸭子，五十只鸭子不少。 　　她穿着淡黄．色的裙子，站在池塘边，“嘎嘎嘎嘎……”的唤鸭子，那毛绒绒的鸭子好似得到指令一样，脚拼命划水，朝她这边涌过来。 　　这画面充满生趣。 　　她说要买500只鸭子。 　　这50只鸭子的，站在她面前这么好看。 　　若是500只，那鸭子划过来的时候，莫不是很有一种百鸟归鸾的隆重感？ 　　“看你这模样，确实已经活了。”秦瑜发现顾瑾站在身后，面无表情的和他打了一个招呼。 　　顾瑾微怒抿唇，道，“我什么时候不是活的？” 　　昨天就差点是死的！ 　　不过这个事，秦瑜没戳穿他，只是笑了笑。 　　“我得镇上一趟。”顾瑾见秦瑜没说话，主动汇报行踪。 　　“哦。”秦瑜应了一声。 　　顾瑾走过来，道，“行了，打了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该消了。” 　　秦瑜冷了他一脸。 　　“还在生气？看来是真的爱上了我。为我生气，为我着急，为我忧心。”顾瑾幽深眸子静静看着秦瑜，颇为无奈的道。 　　“你想多了！” 　　“既然是我想多了。那你为什么不能和之前一样和我相处？处处犯轴？”顾瑾反问道。 　　“都说你想多了！”秦瑜声音加重了几分的道。 　　“那我走了。”顾瑾脸色不太温柔的道。 　　真是一直喂不熟的狼，昨天救了他，昨天给他刮痧将感冒刮好了，这会又开始喜怒无常起来。 　　不过，他这模样，也才是正常的。 　　“你等等！伞拿着！”秦瑜骤然反应过来，将那把藏青色的伞递给顾瑾，道，“没那扎实的身体底子，就别做助人为乐的事。将自己搭上的助人为乐不是真的助人为乐！” 　　“那你当初为什么非要去赈灾？你去的时候，你那个保证自己百分之百是安全的？”顾瑾反问。 　　“……这事怎么能和赈灾的事扯为一谈。” 　　“这就是一个性质。” 　　“我懒得和你说。” 　　“我看你是无话可说。”顾瑾回答。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秦瑜甩了他一脸，生气的走了。 　　一边走，一边深呼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顾瑾就这一德行。 　　好好搞酱板鸭，赚钱可以使人忘记一切！ 　　……… 　　“顾哥，自行车终于到了！”许柱子见顾瑾来，立马兴奋的将他拉进铺位里，道，“这自行车可真不好搞。我们这指标太少，我花了自行车票，花了票子，才搞到这一台。顾哥，这可是我们镇上进来的第一批自行车。” 　　顾瑾看了一眼自行车。 　　永久牌。 　　黑色车身，黑色坐垫。 　　非常帅气。 　　许柱子推着车往外去街上，到街道的时候，他将车递给顾瑾，“顾哥，你小心点。这车比较高，很多人一骑就摔了。” 　　顾瑾嘴角抹出一丝笑意，推着自行车，上车，车动，人稳。 　　许柱子见顾瑾这熟练的架势，惊得目瞪口呆，满眼都是星星，崇拜的道，“顾哥就是顾哥，第一次骑车就这么溜。” 　　顾瑾从车上下来，转动龙头，又踩了一下脚踏板，道，“这车确实不错。” 　　“必须不错。这可是现在最有名气的牌子。不过顾哥，这车后面还可以装一个坐位。你是现在装，还是现在装？”许柱子问道。 　　顾瑾看了一眼自行车前面的中轴，道，“不用装。装了碍事！” 　　许柱子瞬间明了，道，“哎，对，对，碍事！” 　　他顾哥现在真的越来越上道了。 　　“哎，顾知青！”顾瑾这边刚下自行车，就听到一记好似熟悉的声音。 　　顾瑾抬头，就看到秦香站在他面前。 　　顾瑾眉头蹙了蹙，想起之前他因为应了秦香一句话，春婶子就各种嘚瑟和宣扬，顾瑾眸色冷了冷，没理对面的人。 　　这冷漠的态度，让秦香觉得挺没意思的。 　　她尴尬笑了笑，走到许柱子这，轻轻的道，“老板，听说你这收酱板鸭。我做了一些酱板鸭，你看怎么样。” 　　“你会做酱板鸭？”许柱子有些惊讶。 　　“对。你试试。我家还养了好些鸭子，你要，我都可以做。”秦香点头道。 　　“妹子。咱们先等一下。我得尝尝你做的鸭子，才能确定要不要你的货。”许柱子打住秦香。 　　他这是收货，但不是什么货都收。 　　秦香将鸭子打开，放在许柱子面前。 　　许柱子神色微动，甚至有些冰冷。因为他没闻到属于酱板鸭独特的味道。 　　用牙签叉了一口，细细品了一下，这味道，和他嫂子做的，完全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怎么样？”秦香期待的问。 　　“妹子。我们这已经有一个固定供应酱板鸭的人了。我们和她有合作，不能要其他的人鸭子。你可以拿去其他人那看看。”许柱子委婉的拒绝了秦香。 　　秦香不死心，但看许柱子确实完全不想理她，她只能拿着鸭子往其他地方走。 　　她必须要将这鸭子卖掉，若是卖不掉，找不到买家，她娘会削了她，为了做这个鸭子，她已经吃了她娘四五只鸭子，唯独这个味道想接近一些。 　　秦香在整个市场上转了一圈，最后卖给了一个小摊贩。 　　价钱只能包成本。 　　可她没选择，不赚钱也得卖。 　　将鸭子便宜卖了之后，秦香又看到了顾瑾。 　　街道上人来人往，顾瑾没骑车，而是推车自行车。 　　“顾知青，好巧，有看到你了。”秦香凑上来。 　　顾瑾没点头，也没应话，冷冷的走着。 　　鸭子虽没赚钱，秦香依然很高兴，她跟着顾瑾走，一边走，一边和顾瑾找话题聊。 　　“顾知青，你买的这车，真好漂亮。我们公社谁都没自行车。你这是第一辆呢。”秦香眼眸抑制不住的往顾瑾和他的车上看。 　　顾瑾好似没听到她声音一样，继续往前走。 第147章 你脸够大吗？ 　　“顾知青，刚才我是来卖鸭子的。我本想将鸭子卖个许柱子，可那人竟然嫌弃我做的鸭子。还说他们有固定供应商。他们那供货的人做的东西我吃过，也就那样。”秦香气愤的发怒道。 　　许柱子那做鸭子的人，做的鸭子味道是很好，但她经过这么多次的改良，她觉得自己做的酱板鸭味道，也很好吃。 　　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 　　顾瑾脚步和车子顿了一下，凉凉看了一眼秦香，眼角都是嘲讽和鄙夷。 　　顾瑾所有反应，秦香感觉自己说的话题，他应该是有些感兴趣了，趁热打铁的问道，“顾知青，回公社的路好远。我可以做一下的自行车吗？” 　　若是顾瑾能载她回去？ 　　想像她坐在顾瑾前面，顾瑾在后面把控车龙头，若是一路顺畅，那必死世界上最美的感觉，若不顺畅，顾瑾摔下来了，那也是她和他一起摔下来，哪怕摔得很痛，那也很美。 　　“你脸够大吗？”顾瑾凉凉的道了一句。 　　“……”秦香。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脸不大不小，村子里也有很多人说她长得漂亮啊。 　　顾瑾冷哼一声，蹬腿，上自行车，双腿一踩，自行车带着人，倏地一下子就不见了。 　　“……”秦香这才明白，自己是被顾瑾甩掉了。 　　…… 　　骑车的感觉很好。 　　一路带风。 　　秦瑜那妮子，一直都很想有一台自行车，现在他骑着的正是她想要的车。 　　想像秦瑜看到他车那兴奋的神情，顾瑾心头就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想，他立马掉头，再次回了镇上。 　　进了理发店，“老板，给我头发稍微修剪一下。不要平头，给我修剪一下后脑勺和耳朵边的头发。” 　　从理发店出来之后，顾瑾进了一家服装店，“老板，给我这件衬衫。还有，我要这双皮鞋。” 　　…… 　　秦瑜今天去了公社供销社，给鸭子们买了一些饲料。 　　听说隔壁的隔壁公社那边，养鸭场孵出来了一批鸭子，她想去看看，然后预订。 　　一走就走了一个上午，现在交通不方便，远行全靠脚力。 　　之前走去过川南县，也从川南县走回来过。 　　去镇上十来公里也是走着去走着回。 　　可今天走路却特别累，有些喘不过气来，双腿还发软。 　　想起未来几十年后的各种交通工具，飞机，火车，汽车，地铁，的士……远行丝毫不费力气，没有这些快的，实在不行，有一辆自行车也是幸福的啊。 　　秦瑜从没像今天这样，格外想要一辆自行车。 　　有自行车，她去镇上方便，回来也方便。 　　等她将双枪过后出现的蝗虫灾害缓解之后，存点钱，她一定要买一辆自行车！ 　　秦瑜狠狠下了一个决心。 　　…… 　　顾瑾剪了一个头发，带着一个新买的草帽，穿上刚买的衬衫和锃黑瓦亮的皮鞋，前面栓了两个小篓子，篓子里放上黄色毛绒绒的小鸭子，再次骑上车，直奔公社。 　　“单车！大家快看！我们公社有人骑单车！看电影才看到的单车！”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哎呀，那不是顾知青吗？” 　　“是的！顾知青买单车了。好威风哦。” 　　“天啊，那单车好新，好好看！” 　　“顾知青也好好看……” 　　落日的余晖洒在公社马路上，微风吹起，马路两边一些树叶轻轻落下，单车车轮碾过树叶，沙沙作响，顾瑾俊朗脸庞上扬着青春飞扬的笑意，鲜衣怒马，侧帽风流。 　　停驻在田间山腰的村民纷纷驻足眺望。 　　秦瑜刚从山间割了一些新鲜野草回来，野草洗干净，切碎，绊上冷饭和精贵的饲料，她得将鸭子都喂起来。 　　这些鸭子战斗力只要一起来，关键时刻，都会变成功臣。 　　顾瑾在自家院子上坡的地方下单车，看着颇陡的小山坡，顾瑾眉头皱了皱，他这是有车的人。 　　现在这样的石板路，一点都不方便车上车下。看来，得在石板路旁边，再修一条平滑的路。 　　现在，他只能扛着自己的单车上坡。 　　年轻的知青，才二十出头，有的是力气，顾瑾一个肩膀挑着之前放在前面中轴的鸭子，一直手扛着单车勇猛往上。 　　上坡的路不是很长，虽说年轻力气多，可上到院子的时候，说不累不喘也是假的。 　　顾瑾一抬眸，就看到院子边上秦瑜在“嘎嘎嘎嘎……”的唤鸭子喂食，想起刚才山下村民看到他骑车的情景，顾瑾顿了一下。 　　将鸭子重新放在车的中轴上，将头上戴的草帽摘下来，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在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头看了看脚上的皮鞋。 　　所有的一切，和刚在镇上拿到那会一模一样。 　　完美。 　　秦瑜依然在喂鸭子，看鸭子的眼神里满是爱意……顾瑾站在院子门口好一会儿，秦瑜都没发现他回来。 　　“咳咳……”顾瑾轻咳了两声。 　　秦瑜转头。 　　顾瑾下巴微扬，脸上都是和骄矜和倨傲。 　　他很久没看到秦瑜用那种最纯粹眼神看他的表情了，他要用他最自信的姿态和最完美的装束吸引她。 　　秦瑜听到顾瑾咳嗽声第一反应是顾瑾的感冒恶化？可一看，顾瑾站在余晖下，脸色正常，姿势傲然，一点事都没有。 　　可让她惊喜的是，顾瑾面前竟然有她心心念念的单车！ 　　“怎么样？”顾瑾眼眸中都是期待和得意的问道。 　　秦瑜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面前的车，“帅！” 　　顾瑾倨傲的脸庞松了松，这个词，他喜欢。 　　“还有呢？” 　　“可爱！”秦瑜回答。 　　这个词虽有些偏颇，不过他也喜欢。 　　“没有了吗？”顾瑾接着问。 　　秦瑜欢喜走到他面前，道，“顾瑾，你的单车好帅。你买的这些可爱的鸭子，是给我买的吗？” 　　“……”顾瑾。 　　帅不是说他，说的是单车。 　　可爱说的也不是他，是他车上的鸭子。 　　“所以，你只看到车和鸭子？”顾瑾咬着牙齿问道。 　　“还有，这车上的草帽，也很新，好看！”秦瑜回答。 　　“……”顾瑾脸上微松的俊脸，再次垮下去。 第148章 我这该死的天赋 　　他比不上他的单车也就算了，连鸭子都比不上；比不上鸭子也就算了，连个草帽都比不上！ 　　“顾瑾，你的单车，我可以借着骑一下吗？”秦瑜有些紧张的问。 　　突然而至的单车让她忘记之前所有的不愉快。 　　今天腿差点走断，就想要一个交通工具，顾瑾立马推着一辆自行车上来了。 　　真是想什么有什么。 　　顾瑾所有兴致荡然无存，有气没力的道，“随你！” 　　“那我当你同意了。我试着骑骑。”秦瑜走到单车旁边，手握车龙头，蹬着脚踏板滑了几步。 　　单车她是会骑的。 　　上辈子顾瑾也有一辆单车，趁着他没在家的时候，她偷学了。 　　那也是一辆和现在这样的男士单车，车很高，驾驭起来不容易，为了学车，她被摔了很多次，有的时候，车还在走，她人却已经摔成了狗吃屎；有的时候，上了车，没把握住，她直接从车上摔下来，鼻青脸肿。 　　那时候，她很希望顾瑾站在后面，帮她扶一下车，可没有，顾瑾从来就没有帮过她。 　　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最后她总算把车学骑会了。 　　后来，顾瑾走的时候，车没处理，说是给她的补偿。 　　想起来就觉得可笑。 　　这些事想起来就觉得心情压抑。 　　可此刻的秦瑜没那么多时间悲伤秋月，她右腿一扬，越过单车中轴，整个人，四平八稳的坐在单车坐垫上，车很高，却不影响她踩脚踏板，蹬一下，再蹬一下，车龙头在转动，秦瑜很快就在院子里转了一个圈。 　　顾瑾看得眸子里都是震惊！ 　　他会骑单车，那是因为他在京都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 　　京都那边比这边发达，国家有什么东西，都是第一时间上，他们家是京都第一批买到单车的人。 　　这单车这么高，男人要学会，都要摔好几跤。 　　秦瑜这，这一看到单车，骑上去就飞了一般，不用教就会了，无师自通？ 　　这玄乎得…… 　　本来还以为秦瑜不会骑，他可以教一下。这教肯定不是随便教，可结果，计划就这样泡汤了。 　　秦瑜熟练的从单车下来，已然发现顾瑾眼中的质疑和震惊，问道，“我骑得怎么样？” 　　顾瑾眉头蹙着，没回答。 　　都骑成这样了，还能怎么样？ 　　简直就是天才！ 　　“你肯定是惊呆了。”秦瑜自说自答道，仰着脑袋笑，“我这该死的天赋！” 　　“……”顾瑾见过自恋的，却没见过如此自恋的。 　　“顾瑾，以后你单车空闲的时候，可以借我骑骑吗？”秦瑜小心翼翼的问。 　　顾瑾嘴角一勾，冷哼了一声。 　　秦瑜不甘心，走到他面前，姿势放低，柔柔弱弱的道，“借给骑骑，好不好？” 　　顾瑾眸子一沉，口吻极为不悦的道，“还要借吗？单车放在这，不就是给你骑的？” 　　秦瑜欢喜，脸上笑容绽放，嘴角咧开，露出八颗洁白的贝．齿，美丽的眸子弯弯，和春天里花儿似的。 　　欢喜的模样倒映在顾瑾眼眸中，原本心头极为别扭，板着脸的顾瑾，冰冷的脸庞渐渐舒展，看这小女人这般欢喜的模样，他就原谅她的不懂他的心思了。 　　…… 　　晨色微曦。 　　秦瑜一早就背着做好的酱板鸭出了养猪场。 　　本想借顾瑾车骑一下的，可一想，她这种从来没骑过自行车的人，将一台这么高大的车骑得这么顺溜，怎么着都有些嚣张；且这两天下过大雨，路上很多地方坑坑洼洼，都是泥泞，所以她打算等路面稍微干一点再借着骑。 　　“叮铃铃……”刚从小道走到出公社马路上，寂静的小道上出现了一阵清脆的响铃。 　　这铃声和其他的不一样，特别悦耳，秦瑜一听就知道，这是单车上的铃声。 　　果然，一回头，她就看到顾瑾稳稳当当骑着车开过来。 　　“你要去镇上？”秦瑜和顾瑾打招呼。 　　顾瑾将车停下，双．腿踩地，定在秦瑜面前，不悦反问道，“不是说要用单车的吗？” 　　“哦，哦……”秦瑜反应过来，笑了笑道，“这不是技术其实还有些不过关，若是汽车摔下来，那我的鸭子就全完了。” 　　“上来！”顾瑾声音低沉的道。 　　“啊？”秦瑜有些懵。 　　顾瑾二话没说，将秦瑜背上背着的大背包夺过来背背上，手指着单车中轴道，“上来！” 　　坐车前面？ 　　那不等于被顾瑾环抱着？ 　　“还在想什么？现在天亮得越来越早，你还犹豫，遇见的人就越来越多！”顾瑾沉声提醒道。 　　话刚说完，秦瑜就看到马路的后面，好似真的有人走过来。 　　哪里还有时间想其他的？ 　　秦瑜迅速坐上车。 　　顾瑾嘴角满意的扬起，右腿一抬，用力一蹬，车快速被骑起来。 　　秦瑜坐在前面，完全不敢动弹。 　　顾瑾骑车速度飞快，技术也非常好。 　　一路上有很多坑坑洼洼，还有很小石头，他都可以完美避开。 　　以为一路会很颠簸，可实际上，却是很平稳，一点都没磕到她屁．股。 　　顾瑾骑着车，心情美．妙。 　　看到秦瑜刻意远离他，他也没着急，不缓不慢的骑着，女子独有的香味迎风吹入他鼻腔，她头发飞扬，轻轻撩在他脸庞上。 　　空气中都是欢喜的味道。 　　…… 　　秦香前一天送了一只鸭子去镇上，回家之后，她告诉春婶子情况。 　　春婶子在这件事狠狠教育了她一下，说，虽然遇到的人是顾瑾，但也不能全盘托出，现在顾瑾知道她在卖鸭子，搞投机倒把，若是顾瑾不高兴，将事托出去，那他们家都会完。 　　今天秦香也要去送鸭子，为了不让更多人知道，她起了个大早，摸着天黑去送鸭子。 　　让她惊喜的是，刚走出公社，她躲在路边休息片刻的功夫，听到了单车铃声。 　　是顾瑾。 　　昨天顾瑾没载她。 　　今天再次遇到顾瑾，秦香感觉，若说这不是缘分，她都不信。 　　兴高采烈从路边走出来，准备叫顾瑾的时候，却看到顾瑾停在一个身着黑色衣服，带着大大口罩，扎着个发髻的女人面前。 　　还没片刻的功夫，那个女人竟然上了顾瑾的单车！ 第149章 上车 　　秦香站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顾瑾将车停在她面前。 　　将她后背的背包背在自己背上。 　　一看他们就是认识很久了的。 　　动作很亲昵。 　　举止很亲密。 　　想起顾瑾对其他的女纸冰冷的态度，想起顾瑾和秦瑜结婚时候反抗的态度，想起前几天顾瑾落水绝望态度，秦香完全可以肯定，顾瑾是有其他的女人！ 　　因为心里有这个女人，他对其他女生态度都不好。 　　这个女人，是他心中白月光。 　　秦香心头不服气，凭什么其他的女人可以就这样进入顾瑾的心？她追了那么久，追了放弃，放弃了又追，却始终没让顾瑾多看半眼？ 　　可在一想，她心头又平衡了很多。 　　秦瑜和顾瑾拿了结婚又怎么样？ 　　顾瑾还不是外面有女人？ 　　城里来的知青赵朝霞那么嚣张跋扈又怎么样？ 　　顾瑾还不是外面有女人？ 　　那些看似得到顾瑾的，看似和顾瑾关系很好以后会有前途的女人，其实通通和她一样。 　　谁都不是顾瑾的心上人！ 　　秦香心中千万个结，一个劲往前冲。 　　心头平衡，可依然不甘心，她要看看，那个坐在顾瑾前面，让顾瑾欢喜的女人到底是谁。 　　一直追，一直追，明明看到马上要靠近了，却又眼睁睁看着人影溜走。 　　…… 　　“后面好像有人在追我们。”秦瑜往后看了一眼，立马发现有些不对劲。 　　顾瑾车骑得很快，那个人也真是一路狂奔。 　　“是秦香。”顾瑾回答。 　　“她这么早来镇上干什么？”秦瑜好奇的询问。 　　“你是来干嘛的？”顾瑾反问。 　　秦瑜瞬间明了，“她也是来投机倒把的？” 　　顾瑾没回答。 　　秦瑜没忍住笑起来，道，“看来我们姓秦的，都有生意头脑。” 　　她这个一直爱慕顾瑾的小堂妹，后来好像嫁给了镇上一个卖干货的老板，生活富足，不过听说，好像每天都鸡飞狗跳。 　　“你的注意点总是这么与众不同。”顾瑾唇角勾了勾，道，“她也在卖酱板鸭。” 　　“啊？抢我生意？”秦瑜惊讶的问道。 　　“你终于感受到威胁了。” 　　“顾瑾，你放我下来。快点！不能让她看到我在卖酱板鸭！”秦瑜立马警备起来。 　　这可不是闹着玩。 　　若是被秦香知道她在卖鸭子，春婶子肯定会大做文章。 　　“还有。等会我会自己回去。你等会给我装些鸭子回去就好了。再见。”秦瑜从顾瑾车上跳下来，将背包背到自己身上，迅速往许柱子那边走。 　　许柱子远远就看到秦瑜和顾瑾一台车，看两人粘巴粘巴的情景，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收过。 　　看来，他的支招是很有用的。 　　一把伞，顾哥和嫂子一起挡风挡雨。 　　一辆车，两人你侬我侬。 　　这感情，这不一下子就好了么？ 　　“王姑娘，你终于来了！我一早就在等了。”秦瑜没和他兜底，许柱子一如既往的叫秦瑜王姑娘。 　　“鸭子都在这。你清点一下。清点完之后，我可以在你这换一套衣服吗？”秦瑜询问许柱子。 　　“当然可以。”许柱子点头，却很好奇，“王姑娘，你这是？” 　　“我好似被我公社的人看到了。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麻烦。”秦瑜回答。 　　“我理解。这内屋，可以换衣服。王姑娘，我这刚进了一些夏装，你要不要看一下？”许柱子顺势给秦瑜介绍起顾瑾刚从京都买回来的衣服，“你看这裙子，是今年夏天最流行的颜色，浅绿色。这衣服，米黄．色的确良，透气，清凉，特别舒服。” 　　“好。我都要了。”秦瑜看了一眼，这确实是这个年代最时髦的衣服。 　　许柱子将衣服统统递给她。 　　秦瑜换上了裙子，尺寸好似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非常合适。 　　“好了。今天我就穿着一套吧。”秦瑜从内屋里走出来。 　　许柱子将钱结算给秦瑜。 　　“听说，也有其他的人在做酱板鸭卖？”秦瑜不动声色的打听道。 　　不了解敌人的对手不是好对手，秦香的情况，她必须要了解清楚。 　　“对。那女子也做了酱板鸭。但那味道和王姑娘你的那是天壤之别，她昨天来了，最后便宜卖给了对面的。有一些吃不到我们酱板鸭的人去买了。满意不满意也只有他们才知道。”许柱子回答，“反正她的鸭子，我是不会要的。” 　　“哦。原来是这样的。”秦瑜听许柱子的话之后，感觉自己吃了一个定心丸。 　　许柱子这没其他想法，她这生意就可以一直做下去。 　　“谢谢柱子兄弟。我得走了。有事我会来找你。”秦瑜没多耽搁，立马道别。 　　在自由市场里转看一圈，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准备回镇上的时候，她碰到了气喘吁吁一路跑到镇上的秦香。 　　偶遇秦瑜，秦香觉得很惊讶，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将自己篮子里东西捂住，沉声问道，“瑜丫儿，你这么早就来镇上，猪草你打了？猪潲你煮了？猪你喂了吗？” 　　秦瑜觉得有些好笑，反问，“你猪头吗？这么关心我的猪。” 　　“你才是猪头！”秦香脸上都是怒气的反驳。 　　“既然你不是猪头，那就不管你的事。”秦瑜冷冷看她一眼，准备继续往前走。 　　秦香极为讨厌秦瑜这不可一世的模样。 　　秦瑜穿着一条浅绿色裙子，这裙子格外显得肤色，衬得秦瑜唇红齿白，脸色红色，她手上挽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各种各样的东西，白糖，肉，牙膏，酱油，八角，各种各样的东西，甚至她还看到衣服…… 　　现在秦瑜算是他们公社顶舍得花钱的人，之前买木材，做家具，沈红梅餐餐都有肉，穿上新衣服，带上银耳环……以前穷得叮当响的人，现在阔绰得不得了。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秦瑜嫁了一个顾瑾。 　　可现在她一想，心头就有说不出的解气。 　　顾瑾给她那么多钱那又怎么样？ 　　那也无法抹去顾瑾外面有女人的事实。 　　那个身着黑色上衣，黑色裤子，带着黑色口罩的女人，才是顾瑾一直都保护的女人。 第150章 顾瑾有野女人 　　秦瑜穿得这般漂亮有什么用？ 　　“秦瑜，你赶紧出手，阔绰点吧！这种日子估计不太长了！”秦香嘴角都是讥讽的道。 　　秦瑜轻笑一声，“哦？” 　　不知道秦香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就他那做酱板鸭的水平，还想将她的市场全部抢占？ 　　且还是在许柱子完全不认同她的情况下。 　　“就你这傻里巴机样，活该被人骗！”秦香觉得自己话说到这个份上，秦瑜一点都没醒悟，着实让她着急，冷声道，“我早晨来公社的时候，看到顾瑾拉着一个女人上了车！他们举止亲密，靠的那么近！” 　　“……”秦香刚提醒她的竟然是这个。只是刚上顾瑾车的人是她，他们两个哪里举止亲密了？秦瑜有些急，道，“那个？你是不是看错了？” 　　她哪是看错，分明就是眼见为实，秦瑜却还在自欺欺人，拒不相信，“说你笨，你还真是笨！我估摸着，顾瑾从一开始就和那个女人好上了，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反抗和你结婚？现在看起来和你感情好一点，愿意给你钱花了，那也只不过是因为他外面有一个女人对你愧疚罢了！” 　　“……”秦瑜被秦香说的脑袋有点晕，这有些绕远了。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秦香并不知道今天和顾瑾一起过来的人是她，有这样的推测也是正常的。 　　只是看秦香这模样，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警告，而不是幸灾乐祸。 　　“你娘不是一直都盼着我不好吗？你看到现在这种情况，心里应该偷着乐才对。你这把情报都给我，万一解决了您说的那个女人，你岂不是又没有机会？”秦瑜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你就说的好像我不告诉你，我就很有机会一样。其实我也蛮佩服你，一路披荆斩棘，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死磕到底。有时候我会很嫉妒你，可我又想了想，四条腿的男人没有，两条腿的男人满地都是。不能总死磕在一个男人身上，还是一个有夫之妇，且作风放荡不羁的男人身上。”秦香哼冷一声回答道。 　　在顾瑾这件事情上，秦香其实一直很矛盾。 　　顾知青来公社的时候，公社的女生个个都很仰慕，也很喜欢。他也不例外。 　　后来顾瑾和秦瑜结婚，她愤怒失落，不甘心，这种情绪在他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下，变得非常浓郁。 　　他娘希望他们两个离婚，她再次有机会。 　　可上次他拿着酱板鸭被顾瑾拒绝后，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接着好不容易看到顾瑾买了新单车，想蹭一蹭他的单车，再次为故景无情拒绝。 　　心更寒了。 　　再到今天，看到顾瑾载着其他的女人，她彻底醒悟。 　　她永远不会有机会。 　　和顾瑾日日夜夜呆在一个院子里的秦瑜都守不住他，她这个什么都不挨边的农村姑娘，怎么可能得到？ 　　与其这样苦恼的追逐，还不如放过自己。 　　秦香说的话让秦瑜极为诧异，她记得前小时候她其实经常和她玩，什么好东西会分享一下。 　　后来爷爷去世，他们家对他们家就不太一样，秦香也和他越走越远。 　　两人没法玩到一块，这中间肯定少不了春婶子的教育，让秦香有意疏远她。 　　现在听秦香这话，好似脑袋也蛮清明的。 　　“关于这点事，你这么小，怎么能看透？”秦瑜笑着问道。 　　“能不能看透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还是保好你自己！” 　　秦香警告道。 　　秦瑜忍俊不禁。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般有意思。 　　她和顾瑾看起来好的时候，大家都是嫉妒她。这会以为顾瑾另有其人，他们对她反而好一些。 　　说到底其实也就是人与生带来想高人一等的虚荣感。 　　“好！”秦瑜回答。 　　秦香嘴角鄙视的撇了撇，她都说这么直白了，秦瑜听起来，却完全是不以为意的模样，活该她以后被抛弃。 　　…… 　　“李卫民，快！抓猪尾巴！” 　　“梁军，你个蠢子，抓住猪脚！” 　　“我抓不住！这猪力气怎么这么大？” 　　“哎呀，跑了！” 　　农忙双抢第一天的凌晨三四点，养猪场非常热闹。 　　很久都没吃到自家公社猪肉的灵溪公社知青们，前一天秦瑜吆喝了一声，明天宰猪，他们眯了眼睛睡了没一会儿，充满战斗力的上了养猪场。 　　请的屠夫要五点多钟才来，他们担心屠夫来了，猪还没搞定，所以提前上来。 　　这不，担心什么，就来了什么。 　　猪刚被拖出来，梁军和李卫民两个人硬是抓不住，猪从来没见过这仗势，飞快的跑起来。 　　“梁军，你看看你干的事啊！”李卫民一边追猪，一边白梁军眼睛。 　　“我咋知道这猪力气这么大？我以为它很温顺。”梁军略带无辜的道。 　　“若是别人要宰你，你温顺吗？”李卫民反问。 　　“我是我，猪是猪。而且，这猪它怎么就知道，我们要宰它？” 　　李卫民叹了一口气，“天底下的猪，若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梁军秒懂，和站在一边的秦瑜大声控诉，“嫂子，你看李卫民这家伙，他笑话我！” 　　秦瑜和郭桂珍站在一边，一边看他们捉猪，一边笑。 　　不管什么时候，梁军总是这么让人忍禁不禁。 　　“桂珍同学，请问，你和我一边的还是和李卫民一边的？我被李卫民笑话了，你不帮我，还在一边笑。”梁军虎着脸，气咻咻的质问道。 　　郭桂珍笑得更厉害，道，“不笑了。你站那边，我站这边，围堵。速度快点，若是猪跑下山，我们扛都扛不回来！” 　　“还真是的！这猪成精了？竟然准备下山。”梁军震惊且惊恐的看着猪往下窜。 　　在他们围堵中，人根据猪的行动不断移动，此刻，正在路口的人，刚好是秦瑜和郭桂珍。 　　“你们闪开。这猪怕是疯了！”梁军惊慌得大声道。 　　李卫民也惊了惊，迅速往路口方向冲。 　　猪逃走没关系，若是冲撞了这两位，梁军肯定会疯。 　　顾瑾也肯定会剥了他们皮。 第151章 手法精准了得 　　“走开啊！”眼见着猪马上要冲过来，梁军大吼了一声。 　　可紧接着，身边什么声音都没有。 　　黑黢黢的，只剩下猪“嗷呜”的声音。 　　众人一阵懵然，刚才猪还活蹦乱跳，这一会，好似突然间中迷．药一般，突然间就安静了。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月光之下，顾瑾穿着白色衬衫，还没睡醒的低哑的声音响起，“搞了半天，一直猪都搞不定！”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手里布袋非常精准的套在猪头上。 　　嗷嗷的猪眼前一片漆黑，被顾瑾压制着，一动不动。 　　“还是我顾哥厉害！”梁军立马走到顾瑾身边，充满崇拜的道，“我们就只知道捉猪，却不知道，用袋子套他猪头。” 　　“只有这些就够了吗？”顾瑾反问。 　　梁军在仔细一看，顾瑾不仅将猪脑袋套住，更已经将猪身放倒在地上。 　　他素来知道顾瑾练过，但是能这样简单的制服一直猪，也太厉害了。 　　“顾哥，就是顾哥！干啥都让人惊讶！” 　　“马屁少拍！”顾瑾声音清冷的道，“还不赶紧将猪抬上去？要一直放这？” 　　“哎。好，赶紧的。”梁军和李卫民赶紧过去，一人抬一只猪脚。 　　将猪按在案板上。 　　秦瑜眸中也充满震惊，这猪她这段时间喂得特别好，很生猛，跑起来和野猪一样。 　　顾瑾竟然可以如此简单的将猪按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瑾，他看起来清清瘦瘦，却不想，他的力气这么大。 　　猪在案板上嗷嗷叫。 　　叫的几个人心慌意乱。 　　“我们这样按着它，它会不会又跑？” 　　“屠夫怎么还没来？” 　　“猪还宰，等会公社的人买不到猪肉，肯定会骂人。” 　　这猪出栏，可是大家盼了很久很久的。 　　“哎哟，猪已经摁好了。”秦振斌的声音响起，他是一路跑上来，满头大汗。 　　“大队长，你不是说带屠夫来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梁军发现来的人数不对，立马问道。 　　秦振斌用手揩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将背包里的刀拿出来，道，“生病了。没办法，今天不可能不宰猪。老朱头病得下不了床，我来吧。我把这猪宰了。” 　　“……”郭桂珍皱眉极为忧伤的笑了一声，“大队长，你还敢宰猪？” 　　“不敢不行！不过，你们不要担心。我是有经验的，以前也宰过。只不过没宰住。下了好几刀，都没死，还在村头跑了几圈。”秦振斌眸光凶狠的看着案台上的猪，举起刀，思度着从怎么下手。 　　大队长宰猪这事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秦瑜依稀记得，那会好像是有家人宰过年猪，没请到人，他上了。 　　这宰猪和宰鸡宰鸭有很大不同。 　　鸡鸭宰不住，大不了残忍一点，在来一刀就必死不可。可猪不一样，猪个子大，若是一刀下去，没中要害，那是可以造反的。 　　秦振斌只看过人宰猪，那会，他摸索着地方，一刀下去，果不其然，没中。猪从案台上起来，直接冲他身上，然后飞奔了出去，在村子里跑了一个圈。 　　秦振斌一身猪血，重新去抓猪的村民也一身猪血。场面极为惨烈。 　　“要不，等屠夫好了宰？或者去其他公社请人？”郭桂珍小心翼翼的问。 　　当年那没被一刀宰下去的猪，在她家院子里，转了好多圈，整个院子都是血，她现在都记得那血淋淋的画面。 　　惊悚。 　　“大家都开始割稻子，开始双抢了，没人有时间来。”秦振斌皱眉回答，“难道你们不想吃猪肉？” 　　“想吃。可也不能残忍。”郭桂珍回答。 　　“桂珍同学，大队长不是说有经验？那就让他宰。”梁军安慰郭桂珍道。 　　郭桂珍一想，这猪若是没一刀宰成功，到时候，这养猪场都是猪血，就浑身发怵，太血腥了。 　　“我来吧。”秦瑜突然开口。 　　一把夺过秦振斌手上的刀，眸子紧紧一眯，刀入猪身大动脉，出来，猪血汩汩犹如喷泉一样流入事先准备的盆了。 　　“一刀正！”秦振斌震惊的看着秦瑜。 　　这手法干净、利落，速度之快，刀法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不仅秦振斌看懵了，顾瑾、李卫民、梁军他们更是。 　　李卫民总觉得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秦瑜拿刀，下刀的样子，他好像见过。而在某些印象中，他更好像看到，秦瑜经常拿刀，而且一拿就是很久很久。 　　拿着刀的她，神情严肃，眼眸专注且冷厉，整个人都是透着一种神圣且严肃的光芒。 　　刀在无影灯上下，闪闪发光，冰冷却因她对人怜悯的目光，变得有些温度。 　　等等，他怎么会想到无影灯？ 　　医生？ 　　他脑海中出现的秦瑜，拿着的是手术刀，她是一名医生！ 　　一系列联想在李卫民脑海中闪过，他完全确定自己刚才的出来的结论。 　　以后的秦瑜一定是医生。 　　所以，去地震的时候，她进了在所有人都质疑的目光中进了医疗队。 　　所以，她宰杀田鸡的手法娴熟又利落，剥皮抽筋更是小菜一碟。 　　所以，她宰起猪来，如此镇定自若！ 　　可是，不对。 　　她以后才是医生，现在怎么可能会有医生拿手术刀的所有技能和手法？ 　　“瑜丫，你这是和谁学的？”秦振斌惊讶的问。 　　秦瑜淡定的将刀放在一边，道，“看老朱头宰猪，就想试试。我担心你一刀下去，所有猪红都浪费。那可是顶美味的东西。” 　　“也对，也对。”秦振斌尴尬笑了笑。 　　猪红没装住，浪费了，确实很可惜。 　　他那黑历史，不提也罢。 　　秦瑜宰猪让大家大开眼界。 　　接下来，男人们用90度左右的水烫猪拔毛，她再干开肠破肚这种事，众人都不在惊讶了。 　　麻溜的手法，精准的刀法，大家看得一愣一愣。 　　唯独李卫民眼眸一直眯着，眉头微微皱着。 　　他几乎完全可以确定，没错。 　　秦瑜这认真中带着锋冷的表情，这所有手法，看起来有些糙，可确实是医生拿手术刀才有的手法！ 第152章 这是什么女人？ 　　开肠破肚之后，秦瑜麻利将猪内脏掏出来，归类整好，放入一个又一个的桶子里。 　　她眼神格外专注，一丝不苟，手法四平八稳，一点岔子都没出。 　　顾瑾目不转睛的看着秦瑜，心中再次震惊起来。 　　在别人这，难以上青天的事，怎么一到她这里，就变得如此容易？ 　　他们也见过人宰猪，可谁都没她这本事。 　　第一次操刀就能如此完美。 　　梁军看秦瑜的眼神闪闪发亮，除了秦瑜的崇拜之后，更多是因为那紧实的猪肉，这些猪肉肯定很好吃。 　　“瑜丫儿，你这什么时候学会宰猪的？”秦瑜这边将猪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之后，秦振斌才反应过来。 　　若是说刚才秦瑜宰猪直猪喉，一盆猪血没浪费是侥幸的话。 　　那接下来的开肠破肚，处理猪下水，那就娴熟得让人感觉活见鬼。 　　他们公社，没几个人能做到这样好。 　　男人们捉猪都要捉半天，敢下手宰猪更是少之又少，人才一百多斤，猪却有两百多斤，大多数的人，见到比自己大个的动物心里自然生畏。 　　可秦瑜却敢。 　　干这活，不仅需要技术，还要体能。 　　秦瑜这一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哪里来的力气？ 　　秦瑜一愣，嘴角微微抿了抿。 　　她之所以出这个头，其实是想省去以后更多人上养猪场的麻烦。 　　却一时间，忘记她一个女人家，干这活，却是太不合情理，让人觉得惊诧。 　　“大队长，我前段时间看了一本书，那书上说，天下功夫，唯快不破！我就想试试。” 　　“果然如此。我就速度快了点。没想到就搞定了。” 　　秦瑜面色不变的淡定回答，格外的风轻云淡。 　　“你这速度，什么时候变这么快？”秦振斌反问道。 　　“天天干活。”秦瑜回答，而后她拿着砍猪的斧头刀几刀下去，猪顺利分边，抬头看着其他人，道，“李卫民、梁军，你们两个抬这一边的猪肉。桂珍姐姐，你提桶子里的猪大肠，肺、心、腰子等内脏。大队长，你扛这个猪脑袋吧！” 　　秦瑜一个一个吩咐下来。 　　所有东西都搬到公社供销社，将这些肉以内部价卖给公社社民。 　　秦振斌对秦瑜的安排很满意，可没一会儿，他就发现了问题点，这么多东西安排下去，这还剩半边猪呢。 　　“瑜丫儿，剩下的半边猪我来背。”秦振斌道。那半边猪起码有90—100斤。 　　“大队长，你嫌你的伤完全好了吗？”秦瑜反问道。 　　别看秦振斌人高马大，声音大威望高，可其实，他年轻的时候，因为救人伤到了腰，长年累月腰会疼，秦瑜很清楚的记得，上辈子后来她回来给阿奶和阿娘扫墓的时候，开始的时候秦振斌还很好，后来最差的时候就只能躺在床上。 　　他腰受损太厉害，那都是年轻时候仗着自己力气大不注意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病根。 　　最后她给他理疗了，可也只能勉强走路。 　　被秦瑜这样一问，秦振斌摸了摸自己的腰，尴尬笑了笑道，“我力气大。” 　　“可你有旧伤。这里这么多年轻人，那个力气不比你大？”秦瑜不客气反问。 　　说完，她将一块薄膜尼龙覆盖在自己后背上，双手抱着大边猪肉，往后一甩，一半猪肉稳稳落在她后背上，随后一抬头，冲着秦振斌道，“秦叔，你看，这样不就可以了？这猪肉净重都不到200斤，分掉猪下水，分掉猪肉零零种种，这还不到一百斤。一点都不重。” 　　“……”秦振斌感觉自己老脸没法搁。 　　他不想服老，可这看起来，他是真的老了。 　　“……”梁军，李卫民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用扁担抬的猪肉。 　　嫂子一个人背一边猪肉，他们两个抬着…… 　　“秦瑜，这桶子我提着。要不，我们也一起抬？”郭桂珍开口道。 　　她一手提一个桶子，有20来斤，都觉得沉沉的。 　　秦瑜这直接背了百来斤…… 　　“不用。大家赶紧下山吧。”秦瑜果断拒绝大家。 　　背着猪肉就蹬蹬蹬蹬下山。 　　站在一边的顾瑾脸色沉了又沉，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所有人就看不见他吗？ 　　那个一个人背猪肉的小女人，更是从头到尾将她忽视了个透。 　　连跟猪毛都没安排他提！ 　　顾瑾越想越生气，暴怒的跟在秦瑜身后。 　　秦瑜健步如飞。 　　一下子就冲到了李卫民和梁军前面。 　　梁军走了好一会，刚觉得有些累，见秦瑜这马不停蹄的模样，顿时啥想法都没了。 　　李卫民眉头微微皱了皱，他都不知道，秦瑜这个小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和精力，可以如此生龙活虎？ 　　顾瑾跟在秦瑜身后，他感觉自己一路是飞奔在跑。 　　秦瑜背着猪肉，好似啥都没背一样。 　　这是什么样的女人？ 　　这么娇小，力气这么大，行动这么迅速。 　　整的他好似不一个男人一样。 　　从养猪场往下都是下坡路，这条路秦瑜走了无数次，走起来没任何难度。 　　可时间久了，也会感觉后背沉重。 　　秦瑜顿下脚步，用手上的袖子擦了擦汗，心中却喜悦的，谁叫她养的猪这么大个？ 　　顾瑾也顿下了脚步，他当这女人真大力如牛，一点都不喘呢？ 　　这不，还是停下来歇脚了？ 　　因为一直飞奔，她脸蛋变得红扑扑的，额头上都是汗，汗滴顺着她发丝落下来，更显脸蛋小巧精致。 　　她没因为飞奔劳累而怨恼，相反，她一直在笑，嘴角微翘，那笑容犹如清晨凝聚在绿色树叶上的水滴，染着青春且满是活力的绿色，印着透过朝霞的阳光，明媚，灿烂。 　　顾瑾心中满满不开心，可在看到秦瑜笑容之后，他发现他心中什么气都没了。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秦瑜发现顾瑾在看他，转头，猛不丁问道。 　　一边问，还一边摸自己的脸。 　　莫不是自己脸上都是土灰？ 　　顾瑾脸庞微微一楞，眸低掠过心疼，可更多的是不爽，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我得多看看。看起来小巧得和一只弱不禁风的小花猫一样，干起了活来，好似一头牛！” 第153章 我是你养的小白脸？ 　　“有我这么苗条的牛吗？”秦瑜白了他一眼。 　　就知道从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顾瑾冷哼一声，刚健有力的手顺着秦瑜后背划过，密密麻麻的触感传过来，秦瑜，“……” 　　要打人？ 　　反问他一句，他不爽，所以要动手？ 　　她还没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背上还要想空了。 　　再一回头，自己后背上那一大块猪肉，已经四平八稳背在顾瑾后背上来。 　　猪刚被宰，血水未干，顾瑾穿的是白衬衫，很快，他的白衬衫就变成了鲜红色。 　　秦瑜，“……” 　　心中划过不少愧疚，竟是误会他了，这些愧疚让她心头多了些许感动。 　　顾瑾这完全没经过她的做法，秦瑜眉头皱起，嘴角微翘，着急的声音中带着哽咽的道，“你干嘛呢？你看你衣服？” 　　顾瑾幽幽转头，眸子平淡无波的问，“你是觉得我买不起新衣服？” 　　“不是！” 　　“你是觉得我一个大男人，背不起这点肉？” 　　“不是！” 　　“既然都不是！你急什么？” 　　“……”秦瑜被问的哑口无言，“可是，这不是你背的啊。” 　　谁都知道，大家的顾知青在公社是不干活的，是贵族一样的存在。 　　其他的东西，他心血来潮，帮她好心情的施舍她一下，也没什么。 　　可这刚宰下来的猪肉，背起来，真心不容易，特别是他这白衬衫后背真都被浸红了。 　　“你可以背？为什么我不可以？你还想要公社的人说我是你养的小白脸？”顾瑾冷了一脸的反问道。 　　“……”秦瑜看天看地看地上的黄泥，莫名的想笑。 　　原来他知道别人在后面不服气的讨论？ 　　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特么怎么会充满喜感？ 　　他这是在反抗？ 　　“若是觉得愧疚，帮我把后背没拉扯好的尼龙薄膜捋清。”顾瑾声音低沉的道。 　　“哦。”秦瑜立马反应过来，走到他身后，捋了一下他领口，顺着他肩膀，将缩进猪肉后面的尼龙薄膜拉出来，而后拉着尼龙边边，将整块尼龙捋平。 　　之前被猪血染红的衬衫已经不可逆，但至少可以保证他后背不会在黏糊糊。 　　“好了。”秦瑜左右两边都捋了一下，确定尼龙都平整之后，和顾瑾道。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她这一抬头，好似看到顾瑾在笑。 　　他薄唇微微上扬，整个人沐浴在晨曦的光芒中，硬朗的脸庞线条变得柔和，比以前板着脸的样子，好看无数倍。 　　秦瑜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顾瑾眸眼充满星星点点笑意的问道。 　　“顾知青就是顾知青，随便一笑就可以颠倒众生。”秦瑜如实回答。 　　顾瑾心微微漾起，好似百花开放一般，深邃眸子紧紧盯着她，低沉声音响起，“那你，还会为之颠倒倾心吗？” 　　秦瑜心被轻轻揪了一下，美丽杏眸落在他身上，微微怔楞了一下。 　　顾瑾手轻轻握紧，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紧张，素来觉得自己面对泰山崩顶都不变色的自己，真的紧张了。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以正常女人的思维欣赏一个男人。没有其他任何意思。所以，你放心。”秦瑜呵呵笑了两声道。 　　顾瑾一直期待的脸，瞬间垮了。 　　他怎么就忘记了？ 　　早前他和她是有协议的。 　　她这般聪明且剔透的人，自然会觉得他这个问题带坑。 　　“若是，我们之间……” 　　“顾瑾，快点走吧。大家都在等猪肉吃。”秦瑜不想自己绕在这个问题里，快步拖着顾瑾往前走。 　　顾瑾无奈摇了摇头。 　　只能迅速跟着她走。 　　“我是不是走得太快了？你跟得上吗？”秦瑜一路连走带跑的问。 　　“跟不上。”顾瑾如实回答，眉头微蹙反问道，“你能不能慢点。我就觉得奇怪，你现在缺钱吗？都不缺钱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赶紧赶慢的赚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多缺钱。” 　　她做的酱板鸭现在已经是镇上的畅销品，许柱子有能耐，已经将这鸭子推往镇上，渠道更广，利润也更高。 　　她压根就不缺钱。 　　这养大一头猪，她能得到的那点工分和她赚的钱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我这不是缺钱！”秦瑜慢下来，非常严肃的道，“我这是奋斗！” 　　“……” 　　“只有奋斗的人生，才称得上幸福的人生。奋斗者是精神最富足的人，也是最懂幸福、最享受幸福的人。” 　　“……”奋斗者，幸福的人？所以，秦瑜这彻底将他们这段关系撩过去，专注做努力赚钱的、奋斗的幸福者。领悟到这点，顾瑾感觉浑身不得劲，“行了吧。说得这么高屋建瓴。秦瑜，我和你说，我们就是小老百姓，踏实过日子就行了。” 　　秦瑜转头，笑得满是钦佩，道，“你这眼界果然不一样。” 　　“秦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奋斗的样子，非常吸引人，很可爱。”顾瑾眸光柔和的看着秦瑜，带着笑意、声音低沉的道。 　　那犹如小提琴一样的声音缓缓流淌在山涧水边，慢慢拨动人心弦。 　　她这是被顾瑾夸了？ 　　好像、似乎，他从来没夸过她…… 　　“顾瑾，你说这话是认真的？”秦瑜像见鬼一样看着顾瑾，满脸都是疑惑的问道。 　　这段时间的顾瑾行为着实让她觉得不是很正常。 　　比如说，刚才问她会不会为他颠倒倾心。 　　比如说，夸她很可爱。 　　这太不正常了？ 　　莫不是上次被水淹了之后，脑袋真进水厉害，缓不过来了？ 　　顾瑾眸子一冷，不悦的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认真。” 　　这才正常！ 　　面无表情、板着的脸。 　　冰冷低沉、淡漠的声音。 第154章 一窍不知的闺女 　　秦瑜深深呼了一口气道，“顾大少爷，你还是保持这种纯真的本性，保持你最真的脾气。想干嘛就干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能需要恭维我。” 　　好端端的那么夸她，简直吓死人！ 　　“……”顾瑾想吐血。 　　…… 　　猪是秦瑜宰杀的，一进共销社，也只能由秦瑜操刀，切肉剁排骨，砍猪脑袋，各种卖猪肉的活秦瑜干得极为熟练。 　　“看看这猪肉，真是膘肥体壮！瑜丫儿，听说我们这猪有200斤？” 　　一位大妈正在猪摊面前，左看看右瞧瞧，东边摸了摸，西边摸了摸，满眼都是笑意的问道。 　　“是的，有210斤！”秦瑜回答。 　　猪在被宰杀之前称的毛重是210斤，比上个月他们预估的重量还要重！ 　　“哎呀！瑜丫头，你可真厉害！前段大家都在说，我们公社的猪，可能会比上次隔壁公社的重！没想到，还真是的！早前隔壁公社一头猪，长了180斤，可把他们乐得，天天在我们公社人面前炫耀！现在，我们公社的猪也老重了！”大妈满脸都是骄傲的道。 　　“那可不是！210斤的猪！其他公社就没有过！只有我们灵溪公社才有！下次他们还在我们前说我们不会养猪，我们就用210斤怼死他们！” 　　大妈话一说完，立马就有人附和起来。 　　因猪被其他公社看轻笑话的尊严，妥妥的全挽回来了！ 　　围在猪摊面前的村民扬眉吐气！ 　　秦瑜低头浅笑。 　　公社和公社之间多少会有些比较，可其实能比得东西并不多。 　　比稻田亩产，比牲畜养殖，比公社来的知青…因为关注的东西本身不多，猪又是生活中奢侈的存在，所以猪的问题，最容易引起大家的关注。 　　总而言之，不管什么时候，猪肉都是让人疯狂的物种。 　　现在这个年头，人都吃不饱，猪更吃不饱，猪能长这么大，她自己也没意料到。 　　这也正说明她喂猪的方式和方法是对的！不枉她这段时间起早贪黑、只要一有时间就去打猪草的努力。 　　“大妈，你要多少猪肉？”秦瑜静静的听着，并不参与他们关于猪毛重有多令人骄傲的话题，而是专注的卖猪肉。 　　“我要二两吧！”大妈回答。 　　“……”一直坐在秦瑜身边的顾瑾，顿时抿了一抹笑，在这猪摊面前这么久，他以为大妈起码要买个一斤的。不想却只有二两。 　　“好勒！”秦瑜声音清脆的回答，笑容不减，从猪前腿切下一小块肉。 　　称上一称，刚好二两。 　　“大妈，给你！” 　　“瑜丫，你这手真准！”大妈忍不住夸到。 　　“碰巧而已！”秦瑜谦虚回答，顺便她又切了一小块递给大妈，笑道，“补点称！” 　　“我称二两而已，你还补个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在？说到底还是你娘家教好！你看你来姑爷也好，你走哪都陪着你！早晨那会，还有人说，猪肉下来的时候，是你家姑爷背的！” 　　“心眼实在的孩子，活该有这样好的福气！” 　　因为一小块补称的猪肉，大妈心头开心的说尽了好话。 　　看秦瑜卖猪肉看的昏昏欲睡的顾瑾，一听大妈这夸奖的话立马坐直，满脸都是骄傲和富足。 　　秦瑜笑容未减，道，“谢谢大妈吉言！猪肉回去若是来不及炒，可以用盐腌制，然后过水保存！” 　　“哎，就这点猪肉，一顿吃完都嫌少！”大妈笑着道。 　　秦瑜笑而不语。 　　大妈买的肉虽然少，可她知道，她是极为节省的人。这点肉她舍得一顿吃完，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东西都太精贵，她能理解她的节省。 　　“瑜丫，我要三两！” 　　“瑜丫，我要半斤！” 　　猪肉摊面前，人三三两两过来，每个人过来称肉，秦瑜都会在称足的基础上补点称。 　　每个买完猪肉的村民个个喜笑颜开。 　　这猪这么大，每个都只买二三两半斤，顾瑾估摸着秦瑜卖一天都卖不完，却不想，这大半个上午过去之后，竟然卖得七七八八了！ 　　“娘，你在边上看了老久了！还不出来？”其他买猪肉的人走得差不多之后，秦瑜歇息的瞬间，朝公社外面转角笑着喊道。 　　一边蹲守的沈红梅略尬的走过来，呵呵笑道，“我刚好经过！看到你们在忙，所以歇息了一会。” 　　顾瑾见沈红梅走过来，站起来，非常恭敬的喊了一声“娘。” 　　他声音一如既往低沉，这一喊，沈红梅更加不得劲，心头各种尴尬，浑身不自在的应了一声，“哎。” 　　顾瑾见他丈母娘那笑得好勉为其难的样子，有些忍不住，将手放在鼻下，掩住嘴角的笑意。 　　秦瑜有些哭笑不得，她娘这真是停歇不下来啊！ 　　上次她在镇上碰到秦香后，公社里疯传着她和顾瑾之间貌合神离的事。 　　什么顾知青在外面有女人了。 　　那女人是顾知青心坎坎上的人，因为秦瑜和顾知青还有婚姻关系，顾知青为了保护那女人，一直藏着不被人知道。 　　还有传得更离谱的，说顾知青还有一个家，养着一个漂亮媳妇，可能还养了孩子！ 　　秦瑜一个人独守空房。 　　秦瑜和顾瑾过不了多久了尔尔！ 　　沈红梅听到这些传言急得不得了，悄悄拉着秦瑜问了好几次，秦瑜每次都回答，她和顾瑾两人好得很。 　　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 　　秦瑜越是这样回答，沈红梅就越觉得秦瑜少了一根筋，没少教她，做女人一定要长点心！一定要好好看紧顾瑾。 　　怎么解释沈红梅都不听，最后，秦瑜对于她娘的尊尊教诲，只能和一个优秀的小学生一样，娘说什么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她这反应落在沈红梅眼里，却是秦瑜是在听她的话，却拒不行动！ 　　公社都传成这样了，秦瑜确是该干嘛就干嘛，她蹲守她好几次，发现她这日子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早晨一早起来满山满田埂的打猪草，去养猪场喂猪，顾瑾去镇上她没跟过，顾瑾下山来公社溜达，她也没干涉过，顾瑾和谁说话，干了什么事，她更是一窍不知。 第155章 管好你男人啊 　　她都不知道是秦瑜不敢跟顾瑾，还是对这事当真漠不关心。 　　最后她实在放心不下，就只能时不时就跟着他们两个，总得看出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这不，她这才蹲了没多久，又被秦瑜发现了。 　　秦瑜没戳破她娘，从案板底下拿出一块上好的猪前腿肉，道，“娘，这个，你和阿奶吃！” 　　“瑜丫儿，阿娘和阿奶上次的猪肉都还没吃完！”沈红梅推辞道。 　　“这不一样！今天的是新鲜的！而且还是我喂大的！”秦瑜拿了一个布袋，硬塞给沈红梅。 　　沈红梅依然不要，“你这孩子，这多奢侈！” 　　之前没觉得啥，可刚看别人买肉都是二两三两半斤的买，她瞬间就觉得自己忘记之前的苦日子了。 　　秦瑜和顾瑾没结婚之前，她的日子和其他村民的一样，好几个月都吃不上一顿猪肉，这段时间时常有猪肉吃，一吃都还是大半斤的，她心头油然而生许多负罪感。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不能仗着有女儿和女婿，就坦然享受这种富足的日子。 　　“娘，我说过。我会让你和阿奶过上顿顿有肉的生活。”秦瑜眼眸中都是骄傲的道。 　　沈红梅心头感动又欣慰，眼眸闪着雾气，“你这孩子，娘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这么争气，说到做到。 　　可是，这种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整个公社的人都在说他们的闲话。 　　好不容易盼到了好日子，就若经营不好，肯定会化为乌有！ 　　她没肉吃也就算了，可若秦瑜真被顾瑾抛弃，离了婚，那秦瑜以后要怎么过？ 　　她闺女是那么爱顾瑾，怎么放得下？怎么想的通？ 　　沈红梅越想越觉得心塞。 　　“瑜丫儿，你说的这话是实现了！可是……”沈红梅看了看顾瑾，将拉到自己身边，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秦瑜头皮有些发麻，但还是用帕子擦了擦手，跟着沈红梅出了供销社门。 　　“娘，有什么事非要拉我出来说？”秦瑜眉头皱了皱，有些无奈的问。 　　“你这丫头，是假装看不懂娘担心的事？”沈红梅恨铁不成钢的问。 　　“娘，你有啥需要担心啊？”秦瑜就装不懂。 　　“上次娘和你说，要看紧你男人，你听娘的没？” 　　“听了啊。我每天都看到他。他也每天晚上都回来。”秦瑜回答。 　　“就盯晚上就行了吗？人家白天要去干什么，你不管？” 　　“白天我要管猪。我若不管猪，我们公社怎么会有这么大头的猪？猪肉多香！” 　　比男人香多了。 　　“你真是要气死你娘！折合着，你男人还没你养的猪重要？” 　　确实如此。 　　这个她是经过验证后得出的正确答案。 　　但她不敢这样如实回答沈红梅。 　　“娘，你之前不是说，夫妻之间要相互尊重，相互信任吗？我相信他！顾瑾不是随便的人。你看，他看我辛苦，都帮我背猪肉呢。”秦瑜耐着性子和沈红梅解释道。 　　“那说不定他就是做样子，我和你说，男人越是这样，你就越要留意！多长十个心！” 　　秦瑜叹气，她娘这辈子，真没上辈子那么可爱。上辈子她娘，一双眼睛陷入顾瑾的优秀里，怎么看顾瑾怎么好看，怎么看顾瑾怎么顺眼，从来就没怀疑过顾瑾，待他和亲儿子似的。 　　这辈子怎么就这么不信任顾瑾了？分分钟怀疑他。非得让她捉着他！太执拗了。 　　像上辈子那样，无条件称为顾瑾的脑残粉，她这就省事无数多啊！ 　　“娘，你说我不长心。你这段时间没少盯我和顾瑾，你盯出什么来没？”秦瑜反问道。 　　“…呃…”沈红梅回答，“我还没盯出什么来。” 　　她蹲很久，秦瑜和顾瑾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虽没她之前和秦瑜爹那般有说有笑，时时还会闹点别扭，可也没出什么大乱子，没过一会两人就好了。 　　小两口过日子，不吵不闹不可能，吵闹之后能和好才是真过日子。这比公社其他的小青年每天鸡飞狗跳的日子，也还是好了不少。这点她倒不担忧。 　　顾瑾那，她也悄悄跟了几回，自然也没盯出什么。好几次盯他去了镇上，他去镇上，也就是逛逛自由市场，买东买西。 　　顾知青有钱，爱逛可以随便花钱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好几次，她刚闪一边，顾瑾就将她找出来，不是给她水就是给她刚熟的桃，给完还说，“娘，晚点我在送点给你和阿奶吃！” 　　没说他，也没发脾气。 　　特别尴尬。 　　刚才顾瑾看到她也一样，态度非常好，嘴．巴也很好，主动喊她。 　　她也知道大概她自己没藏好，又被他们发现了，她女婿觉得她这做法很幼稚，有些忍不住笑。 　　秦瑜故作生气的道，“你看看你！不信你女儿女婿，天天听信谣言！还蹲守我们，好在顾瑾脾气好，看在我份上，没和你计较，换做其他人的女婿，早就发飙了！” 　　沈红梅这样仔细一想，甚觉自己确实不妥，“娘是有些冒失了，哎！” 　　“娘，你一定要相信我们！看着自己女儿女婿日子过得好好的，你心里不开心吗？非要这样疑神疑鬼。”秦瑜用他娘给他的那种尊尊教导的语气，反过来将这些话送给沈红梅。 　　“但是，娘总是觉得不安心！”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每天该干嘛就干嘛，多吃点肉，开开心心的！我们就更能安心过日子了！” 　　“说的也对。” 　　“娘，今天已经开始双抢，大队长忙里忙外，你和阿奶都是公社里面的顶梁柱，一定要好好协助他工作！”秦瑜和沈红梅认真的道。 　　“行了吧！你阿奶是公司里面数一数二的人物，我可不是，我只要管着你，每天开开心心的，我就开心了！” 　　“我可开心了！每天看着猪长，看着崽崽们一个一个长大，有成就感。” 　　要忙着养鸭子，要忙着做酱板鸭，要忙着送酱板鸭，各种各样可以赚钱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可看着票子不断的进自己口袋，那种爆棚的幸福感真是要美死她了！ 第156章 震慑力不错 　　“好了！别在和我说猪了！你看你，自从进了养猪场，几乎每句都离不开你的猪。你把你对猪的热情，放一些些在顾瑾身上，我就放心了。” 　　“娘，你这就没看到事情真相了！我每天煮一顿猪潲，分两次喂猪！但对顾瑾，我可是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做给他吃！不带重样的！他这待遇，猪是肯定比不上的！”秦瑜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沈红梅感觉自己头疼，立马打住秦瑜，“不说了，不说了！这一说起来还没完没了！” 　　以后再也不和她讨论猪了。 　　秦瑜看着她娘离开的背影，非常满意自己的说服人的功力。 　　回到猪肉摊位面前的时候，顾瑾依然坐在一边，他眼眸慵懒的看着她，不言不语，这表情，让秦瑜云里雾里。 　　不懂他要表达的意思，但她是不会去问他的。 　　收摊时间很早，刚好中午的样子。 　　很多人忙了半天，吃午饭之后，在大树下乘凉。 　　他们两个只要一走过，就会引起其他公社社员的注意。 　　眼眸中有疑惑，但更多的是看热闹。 　　大概是因为公社疯传的关于她和顾瑾的事，和大家口口相传中有出入，所以大家疑惑。 　　对于这些异样的眼神，秦瑜置之不理。 　　顾瑾更不会去解释。 　　这种事，他完全不屑于。 　　“听说，今天那头猪，是秦瑜宰的！” 　　“怎么会是听说。本来就是！”说话的人是春婶子。 　　只要是有关于秦瑜的事，在宣传推广这方面，就少不了春婶子的份。 　　“她一个女人家，那么小，竟然这么彪悍！”有人惊叹道。 　　“若是不彪悍，能让顾知青娶她？若是不彪悍，顾知青也不会背猪肉，顾知青那般天上神仙的一样的人，一定是被逼的！” 　　“你们这些人，怎么说话的。秦瑜给你们补猪肉的时候，是补太多了？不说人家一点闲话，你们嘴．巴就生疮？”有人不平的道。 　　“我们也就说说，你捣什么乱？”春婶子不满的道，“而且我们说错了吗？我家秦香都看到顾瑾和其他女人骑一辆单车，那模样亲密得很。我们这样说，秦瑜肯定也知道，所以硬逼顾知青，让大家以为她很幸福。” 　　“这种猜测也没错。强逼是一种方法。但强逼，更可能会让男人触底反弹。” 　　“说不定，哪一天顾知青真受不。就真找一个女人悄悄走了！” 　　“那秦瑜就真凉咯！” 　　一群人越说越带劲，谁都没发现秦瑜和顾瑾已经走到他们身后。 　　秦瑜顿住脚步，深呼一口气，目光微凉的看着他们所有的人，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讨论。 　　群众的眼神果然是雪亮的。 　　被八卦的人虽是她，可这婚姻走线却完全都没说错。 　　顾瑾最后，却是带着一个女人，悄悄走了。 　　上辈子的他们，肯定也没在背后编排她，八卦她，讨论她，可那时候的她，心里眼里嘴里都是顾瑾，哪里能听到其他的声音。 　　不过，若是上辈子的她听到这些话，要么表面不予理会，可实际上却是忐忑不安，心上心下，分分钟都担心顾瑾偷偷走掉。 　　然后分分钟看紧他。 　　可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这一想，秦瑜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比的心平气和。 　　听起这些八卦，和当事人不是自己一样。 　　这辈子，境界倒底高了不少。 　　“谁真凉？”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一记低沉厚重、满是不悦的声音缓缓响起。 　　声音很好听，也不大，可落在众人耳中，却和晴天霹雳差不多。 　　在一看身后的秦瑜和顾瑾，犹如见鬼一样，一个个脸色骤变。 　　人生最刺激的事，莫过于背后谈人是非被活捉。 　　特别被他们讨论的还是顾知青，秦振斌不在的时候，给他们记工分的顾知青。 　　尴尬！ 　　心头虚得冒汗！ 　　更担心顾知青会公报私仇，稍微没干好事，就少一个公分。 　　“啊，啊……”有人立马反应过来，结结巴巴掩饰道，“井水真凉！” 　　“对！现在天热，那边水井的水比之前还要凉。喝起来好解渴！” 　　“没错！没错！” 　　大家一边附和，一边做鸟兽散。 　　跑快点，说不定顾知青没记住他们。 　　“哎，春婶子，刚才说话你最多，这会，你咋跑比我们还快？”有人见春婶子像兔子一样溜得飞快的模样，非常不满的道。 　　“你不说话当你是哑巴？我说什么了？我孙子肯定又拉屎了。肯定要用凉水冲洗！”春婶子大骂道。 　　这情景，让秦瑜忍俊不禁。 　　大家伙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你这震慑力不错！”秦瑜转头看顾瑾。 　　顾知青就反问一句话，吓跑了一群农村妇女。 　　顾瑾眉头冷冷皱起，“被人这样在背后说闲话！你竟然无动于衷！” 　　一点反应都没有。 　　更甚至好像看别人的戏。 　　这群女人讨论、笑话的人是她，好不好？ 　　秦瑜耸了耸肩膀，道，“他们并没说错。” 　　这结局，她和他早就意料到了。 　　“他们没说错？你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我会带一个女人悄悄溜走？”顾瑾面带薄怒的反问。 　　“或许有差别。我们两个和谐相处。你走的时候，大概、可能会提前和我说一声吧。” 　　秦瑜眸光幽远，声音略带沧桑的回答，而后声音笃定，道，“不是大概、也许。是一定会。” 　　这辈子顾瑾肯定不会那样，瞒着她走掉。 　　顾瑾幽深眸子里波浪翻滚，“我们两个之间就这么没信任感？” 　　“信任薄如蝉翼。把握当下，不就可以了。和谐相处。”秦瑜回答。 　　“秦瑜，你到底有多蠢？我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出来吗？”顾瑾感觉自己胸膛里燃起一团无法消灭的怒火，气炸了。 　　他的单车只载她一个人，她说她要鸭子，他装了一车有一车回来；他不顾那猪肉重、血色染衬衫，都要背过来；不管她理不理她，他都要陪着她……这些的这些，她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真一点点都看不出来？”顾瑾恼怒的再次问道。 第157章 思想政治课 　　这个问题让秦瑜觉得有些心累，见顾瑾这般气势汹汹，她不想再次莫名其妙和他吵一架。 　　保持微笑，认真回答，“看得懂！就像上次你在村子里所有人面前维护我一样，今天你的表现也很棒。你一句话，就可以阻止千万的流言蜚语。” 　　“……” 　　她完全看出来的就这些！ 　　“你能不能看问题深入一点？”顾瑾很是无奈问。 　　“还要深入一点？那就是真的很谢谢你！你的这些做法，会让娘和阿奶安心。”秦瑜态度更加认真的答。 　　在处理长辈对这件事的态度上。和他说谢谢，她是真心的。 　　沈红梅总是不安心，时常跟着他，可他却一次都没发脾气，每次还超级配合沈红梅，看破不说破，给足了沈红梅面子。 　　“你没学过政治吗？老师没教过你，任何一件事，都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还是不对？秦瑜对顾瑾的无奈和忧伤表示不懂，答案对不对是一回事，但答题态度肯定要认真，她想了想，再次耐心作答，“本质不就是为了我们合作更开心？” 　　“……”顾瑾彻底败了。 　　本质是我喜欢你！ 　　我喜欢上你了！ 　　你个蠢女人！ 　　“还有更深入的回答？”秦瑜眉头皱了皱，更是无奈，这样回答都不入他的心，那她也没辙了！ 　　“早点把猪喂完！晚上我给你上政治课！”顾瑾一脸颓败的道。 　　“……”秦瑜骤然就乐了。 　　就这样，还能趁一节课上？还是顾瑾主动和她说上课。 　　…… 　　七月的夜晚。 　　山里树木葱茏，相对于平地上，要凉爽不少。 　　秦瑜将家里事情全部都是处理完之后，发现素来喜欢乘凉的顾瑾压根就没在院子里。 　　他坐在自己屋子的桌子上，透过窗棱窗纸，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在低头写着什么东西。 　　“还愣着做什么？进来学习！”顾瑾打开窗户，眸光中带着些许严厉的喊道。 　　却是难的。 　　虽他说可以教她，但一般都是她问他题目，他才教。像今天这样主动要教她东西，还是第一次。 　　而且比她这个要上课的学生还要积极。 　　秦瑜哪里敢怠慢？赶紧将手擦了擦，走进顾瑾屋子。 　　顾瑾屋子和往常一样，极为干净简洁，除了桌子上有一本书，一个笔记本，其他的都没有。 　　秦瑜一低头，就看到笔记本上写着“主要内容”三个字，下面的都是什么“生产力”、“社会主义”、“表象”、“本质”等等字眼。 　　字迹工整，刚劲有力。 　　顾瑾刚埋头苦些，是在为她做上课教案。 　　这般苦心，让秦瑜有些感动。 　　“笔记本呢？”顾瑾见秦瑜双手空空，眉头更为严厉的发问。 　　“等我一下。我马上去我房间拿。“秦瑜火速回屋子，将自己笔记本拿出来。 　　这顾老师真凶。 　　还没开始上课，模样却是严厉得吓人。 　　秦瑜坐在长凳上，顾瑾搬了一个方凳做一边，打开书，一边用笔指著书本，一边和秦瑜的道，“苹果熟了，从树上掉下来的事情，你能理解吗？” 　　“理解！”以为顾瑾上课很凶，却没想到他真做好笔记，上课的时候，语气不缓不慢，声音低沉好听，格外平易近人。 　　他依然穿着她之前给他买的白色褂子，露出结实的肌肉，手上笔一动，就能依稀看到他手臂上喷张的力量。 　　和农村汉子野蛮的力量相比，顾瑾这更多的是知识力量感。 　　“不错。理解就好。我们看是平常的事，牛顿却疑惑“为什么苹果不飞上天而落到地上”的疑问，并因此深入地研究，推理，最终发现了著名的万有引力定律。苹果落地这一现象的产生，其本质是万有引力的吸引而造成的。”顾瑾深入浅出的道。 　　“明白。”秦瑜点头回答。 　　“做笔记！”顾瑾用笔敲了敲秦瑜笔记本。 　　“哦。”秦瑜立马低头写笔记。 　　“同样，比如说，我们先搞生产，提高公社产量，其本质是为什么？你能答出来吗？”顾瑾耐心问道。 　　“让人民吃饱穿好，最好顿顿有肉吃，天天有新衣服穿。”秦瑜回答。 　　“回答方向是基本正确的。但是回答要正式一点，提高生产力，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使人民的生活日益改善，不断体现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的特点！明白了吗？” 　　“明白了。”这些东西其实太过于书面化，她上辈子花了好多年才明白过来。 　　继续做笔记。 　　“既然有些明白了，那我再让你分析以两个事。春婶子总是惦记我们的院子，从这件事，可以看到什么本质？” 　　“人心的贪婪和无耻！” 　　顾瑾打了一个响指，孺子可教也！点头道，“做一下笔记！” 　　“梁军这段时间，总是往郭桂珍那里跑，忙这忙那，手脚勤快，是为了什么？” 　　“想娶桂珍姐姐做媳妇。”秦瑜利落回答。 　　顾瑾含颌，这女人回答起问题来也不算蠢。 　　“这个不用做笔记了吧？”秦瑜问。 　　顾瑾眉头一皱，道，“怎么不用做笔记？这也是重点题！” 　　“……”别个娶妻生子，也变成重点题？ 　　为了不招惹顾老师，那就写吧。反正也就几个字。 　　“好记心不如烂笔头。多写多记没坏处！”顾瑾语重情长的道。 　　“好。以后只要是你说的答案，我都写下来！每个都写！” 　　顾瑾点头，都教了这是么多，可以让送分题出场了，“都能看明白，那你说，我今天在别人面前护着你，最本质的原因是什么？” 　　“为了维护顾知青在公社里良好的形象！”秦瑜回答。 　　“……”顾瑾脸瞬间就黑了，梁军在郭桂珍面前跑前跑后，她能看明白，那是梁军要娶媳妇，得让人家女方认可他。 　　换他这，她回答怎么就立马掉了个头！ 　　见顾瑾脸色不是很好，秦瑜眉头皱了皱，补充答案，“婚姻其实也政治问题，若是在婚姻期间，你名声出了问题，肯定不利于你以后个人发展。所以必须要维护好。” 第158章 太难了 　　“……”顾瑾胸腔里怒火再次被点燃，手指用力敲了敲桌子，咬着牙齿道，“我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说的！” 　　“……”秦瑜被他凶得有些莫名其妙，弱弱的道，“既然你是老师，那学生问题回答错误了，你告诉我正确答案不就好了？” 　　顾瑾眸光沉沉的看着秦瑜，小女人一脸无辜，眉头微微蹙起，被他这样凶了一顿，心头估计早就闹翻天了，只是介于他在给她上课，所以她忍着自己心中怒火，态度假装还不错的求问。 　　心中怒火瞬间消去一大半，眸光也柔和了不少，静静的看着她，声音缓缓流淌出，“为什么，你不觉得我做的一切，也是因为？” 　　“因为什么？”秦瑜疑惑，低头，开始认真的等待顾瑾给的正确答案。 　　“喜欢你。” 　　秦瑜刚写下“喜……”笔立马顿住。 　　漆黑的夜里，天空繁星闪闪，鸣虫欢乐的奏着属于夏天的乐曲，窗外山间各种花开悠悠飘香，秦瑜心猛的一滞。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顾瑾刚才在说什么？ 　　缓缓抬头，充满震惊的看着顾瑾。 　　顾瑾骤觉自己脸色发热，别开眼睛，不敢秦瑜。 　　“刚才答案，我没听清。”秦瑜轻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顾瑾心燥得很。 　　没回答。 　　屋子寂静得可怕。 　　秦瑜心揪得紧紧，手心冒汗。 　　“没听到就算了。我累了。要睡觉。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什么问题都问我！”顾瑾心又慌又乱的答。 　　整个屋子氛围又乱又迷蒙，整的人心惶惶不安，充满暧．昧。 　　秦瑜紧紧看着他，顾瑾这态度？ 　　是在吓她？ 　　还是在试探她？ 　　“我其实听到了。你说，你喜欢我！”秦瑜开口道。 　　她才不想和他玩什么“甜津津又酸溜溜”的暧．昧，那那种你猜我猜、叫人不安，患得患失的感情。 　　与其被这些欲盖弥彰的氛围笼罩，还不如直接挑破。 　　顾瑾心一戳便破，脸色暴红，拔高声音道，“秦瑜，你耳背了吗？我喜欢你？你幻听了吧？你是当我不正常，还是太当自己是一回事？” 　　秦瑜心微微一顿，道，“你这些天，确实有些不正常。不过还好，现在正常了。我回房间了。先休息。” 　　“……” 　　回到自己屋子里的秦瑜，再次确认了一下。 　　顾瑾刚说的那句话，绝对是恶作剧。 　　绝对是试探。 　　刚顾瑾说那句话的时候，真是充满魔力，特别有穿透力，蛊惑人心魂。 　　是个女人，都抵抗不了他那低沉又满是蛊惑力的声音。 　　不过，幸好，她不是一般女人！ 　　夜色中虫鸣声越加热闹，秦瑜坐在自己桌子面前，仰头看了好长时间的天空，星星眨啊眨，一闪一闪，极为平常的夜景，却晃得她心有些不安然。 　　这一切好似很正确。 　　可这一切，好似又有些不正常。 　　秦瑜想不明白到底哪里有些一样，想着想着，心有些烦乱，越想越累，最后，她觉得，还是好好睡一觉比较稳妥。 　　这双抢一来，事情真的很多很多。 　　又忙又累。 　　…… 　　顾瑾一躺在自己床上，就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巴掌。 　　他那说的是什么话？ 　　好好的一句话，楞是被自己搞砸了。 　　最后，那小女人避他好似避什么神魔鬼怪一样。 　　她是一点空间和想法都不愿留给他啊。 　　一点面子都不留。 　　干脆得很。 　　果决得很。 　　绝情得很。 　　这可要怎么处理？ 　　顾瑾揪了揪自己头发，太难了！他太难了！ 　　…… 　　七月里的太阳如火焰一般，照得大地热气腾腾。 　　公社里的双抢整整搞了一周才搞完，秦振斌见大家对吃肉的热情高涨，公社的成猪都让秦瑜宰了。 　　这一周的时间里，秦瑜喂猪宰猪，卖猪肉，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公社的双抢搞完，并不代表事情干完了。 　　她家的自留地的稻谷还没开始收割。 　　宰猪卖猪的活统统干完之后，秦瑜手上的事才完全缓了缓。 　　直奔沈红梅正在割禾的稻田。 　　以前公社给社员自留地的时候，按户算，每家每户都有一亩地。 　　其他社员家人口多，一亩地的一下子就干完了。 　　她们家，她要养猪，阿奶是公社的大公无私的旗帜，哪里有困难她就去哪里，家里的事总是解决了别人的后在来干。 　　所以一块偌大的田里，就沈红梅就一个人在干，每年都要干五六天。 　　所谓双抢，就是抢收早稻谷子，保证下半年的口粮；插下下半年的秧苗，保证下半年产量，好过年，备好来年上半年的口粮。 　　这段要做的时间特别多，割禾后要用打谷机打出谷子，而后将谷子挑回去，晒着。 　　稻草要捆好，家里要垫地上，要垫牲畜栏的时候要用。 　　接着再拔秧苗，插秧。 　　所有事情半点都不能含糊，若是一季收成不好，那大半年就要饿肚子。 　　可更让人无法把控的是，干这活时时刻刻的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老天爷心情好，天天出太阳。 　　老天心情不好，出一会儿太阳，下一会儿雨，那就要将人累晕。这边还没开始割禾，那边下雨就要回去收谷子以免淋湿，谷子发芽。 　　秦瑜记得有一年，整个七月份都在下雨。那一年，大家吃的都是发芽谷。顶着大雨小雨在田里干活，异常辛苦。 　　双抢这个词，抢的是时间，是收成，也是农村一年中最重要的季节和农事。 　　今年天气还不错。 　　几乎没下过雨。 　　但这两天，天气却总是阴沉沉的，总有一种雨立马就要下过来感觉。 　　“娘，我们先去将打谷机抬过来，禾割多少，我们就打多少，挑回去。”秦瑜割了好大一片禾之后，抬手一边擦汗，一边道。 　　谷子能收多少是多少，若实在下雨，淋了就淋了。 　　“你在这。我把打谷机背过来。”沈红梅回答道。 　　“娘，一个两三百斤的打谷机，你背得动？”秦瑜反问道。 　　“去年，也是我拖过来的！” 　　“你也说了。你是拖的！我和你一起拖不更好？” 　　一到干农活，家里没男丁这事，就显得特别凄苦。 第159章 帅气得泛金光 　　别人家这些重活，都有男人干，可他们家，爷爷不在世，爹爹不在世。 　　重活累活都是她娘和阿奶的，女人家干这些活到底不如男人，所以每次不管做什么事，他们家都是公社里的小尾巴狗，最后面那一个。 　　也是因为这样，他们家成为大家最看不起也最同情的。 　　以前一到双枪，她就要和沈红梅一起抬打谷机，沈红梅死活都不愿意，说怕她把她腰压弯了，怕她长不高…… 　　他们家自留地要抬打谷机的时候，以前是阿奶和沈红梅一起抬。 　　担现在阿奶年纪大了，抬不动了。 　　只有沈红梅一个来撑着了。 　　想起这些，秦瑜鼻子有些发酸。 　　这些年，沈红梅为了她，为了这个家，是完全的任劳任怨。 　　“娘，我连猪都扛得动，打谷机不在话下了。”秦瑜冲着沈红梅俏皮的笑了笑。 　　这些天把力量练上来，总算可以为家里做贡献了。 　　“你这孩子！不过好像，你这段时间，确实长高长壮实了不少！”沈红梅抬头仔细看了看自家闺女，身体却不似之前那般软绵绵了，很有型，也有身材了，之前胸．前干瘪瘪，现在有料了，屁．股也翘了好多，“这结婚之后，人真的就长大了。” 　　找的男人找好了，伙食好了，滋润了，体型体态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哪里还是她以前那个怯生生的闺女，分明就是公社里最俏的女人了。 　　“娘，你这看什么呀？”秦瑜见她娘盯了她胸．前又盯屁．股，跺脚生气的问道。 　　“娘没看啥。娘就觉得，顾知青对俺闺女挺好的。” 　　“……”顾知青对她确实挺好的？ 　　可转念一想，她娘有这结论，也是一件好事，她笑了笑道，“娘，既然知道顾知青对我很好。那你还信外面那些传言吗？” 　　“你这丫头。又扯回这事了。娘这已经很久没管你们了。你还扯着不放了？”沈红梅嗔了她一声。 　　“不扯了。干活去。”秦瑜心情舒爽的道。 　　两人走到自家门前，将打谷机搬出来，然后慢慢往田间抬。 　　秦瑜没觉得有些难度，但沈红梅没走多远就气喘吁吁。 　　“娘，我们歇息一会！”秦瑜心疼的道。 　　沈红梅身体并不好，常年清瘦，这些年，家里总有干不完的活，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且她还有隐疾在身，干起活来肯定会要吃力很多。 　　“哎，那不是沈红梅和她闺女吗？” 　　“可不是。” 　　“晚点得去帮帮忙啊。” 　　“帮啥呀？你把你们自己家的田搞完吧。人家现在可风光了，需要咱们多管闲事吗？以往吧，我家男人都会给他们抬打谷机。现在想想，我们真是狗咬耗子，帮他们干了那么多活，他们有感谢我们吗？还不是白眼狼一窝，逮着就反咬我们一口。”说话的人是春婶子，“就让他们慢慢扫尾，一亩田干五六七八天！” 　　秦瑜听到，没理她。 　　早些年，堂叔是会经常帮他们干活。 　　他每帮他们干一次，春婶子就骂一次。 　　后来还以堂叔给他们干活，他们不过户屋子给他们骂得整个公社的人知道，满天满地的说他们是白眼狼。 　　这段时间春婶子在她这没讨到半点好处，可只要找到机会，就会挖苦、嘲讽她。 　　这和实力无关，纯粹就是她这人蛮不讲理，心胸狭隘。 　　虽如此，堂叔之前帮过他们的事，她却从未忘记。 　　上次春婶子被她揍了，哭天抢地找堂叔要堂叔来收拾她，堂叔始终没露面，她就知道，堂叔其实没太多坏心眼，只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 　　“前几天，某人不是说，和自家男人恩恩爱爱？现在呢？打谷机抬不起，都没见着你那恩爱的男人来搭把手。你这确定你是有男人的人？还是你男人其实不是你男人？”春婶子奚落秦瑜道。 　　秦瑜懒得理她。 　　只是沈红梅一听这话，就觉得心口疼。 　　“娘，你不舒服？稻子先不收，我带你去卫生站看看。”秦瑜见沈红梅脸色不对，立马走到沈红梅面前道。 　　“娘昨天才去卫生站看了，卫生员说我是累的。休息就好。” 　　“那你赶紧去休息。” 　　“活还没干完呢。这打谷机，还真是庞然大物！”沈红梅微叹一口气。 　　年轻的时候，一个人可以拖着打谷机走，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不容易了。 　　一想就更觉得人生不容易，苍凉的道，“瑜丫啊，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离开这里，不要再过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从土地里刨食，真是太难了。” 　　因为希望闺女不要再过和自己一样的生活，当时虽知道秦瑜和顾瑾之间相差很悬殊，她都支持了她。 　　实在是因为家里太难，这样的日子太难了。 　　“娘。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过这样的日子。”秦瑜拉着沈红梅的手道，“等高考恢复了，我会考大学。知识改变命运，等我在城里有了工作，就接你和阿奶一起去过城里人的生活。” 　　沈红梅鼻子酸酸的，更多的是惊讶，秦瑜说她要考大学。 　　她并没有说要依附着顾瑾。 　　这是和知识青年呆时间久了，志向也远大了。 　　“还考大学呢？真是想太多。家里没个男人，这打谷机都背不起，先别饿死再说吧。”春婶子满口风凉的道。 　　“是谁家里没男人？”顾瑾声音冷寒响起，他目光带着冰锥子一样凝视着春婶子。 　　春婶子心颤了颤，她这运气真是绝了，每次只要一说秦瑜，顾瑾就会出现。 　　顾瑾那要杀人的眼神，真正吓死人。 　　春婶子吓得脸色苍白。 　　“若没这胆，就别乱嚼舌根。否则哪天舌．头被拔掉，哭都没地！”顾瑾用冷沉的声音警告春婶子。 　　“哎，好，好！”春婶子被训了一顿，连连点头。 　　顾瑾眸光冷凉的转头，双手抱着打谷机，一个反手，极为轻巧的将打谷机背在自己后背上。 　　“……”秦瑜。 　　顾瑾这动作干脆。 　　力量爆棚。 　　抱着量百来斤的打谷机，好似抱一个十几斤的小猪一样。 　　帅气得泛金光。 第160章 老子是男人 　　沈红梅也看得目瞪口呆。 　　都说他们家的女婿不干活，可怎么是不干活，这是不干活则已，一干活就惊人！ 　　其他一边看笑话的村民，个个都惊叹得不行。 　　他们从未见过顾知青干活，原来不是顾知青不会干活，只是顾知青不想干！ 　　整个公社，有真力气，可以徒手背打谷机的男人，屈指可数。 　　顾知青竟是其中一个。 　　“女婿也是半个儿。春婶子刚才那会真是歹毒了。” 　　“她就那嘴．巴。不要理会她，瑜丫她妈！” 　　“你以后可是有后福的人呢。” 　　顾瑾一出现，所有人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笑呵呵的和沈红梅说道。 　　沈红梅保持微笑，眼神充满骄傲。 　　他们家所有的面子，都被顾瑾撑起来了。 　　抬头挺胸，昂首阔步，扬眉吐气！心一点都塞，哪哪都顺畅了！ 　　沈红梅素来都是不张扬的人，秦瑜第一次见到她娘这般骄傲，心头满是欢喜。 　　顾瑾虽时不时找她事，可看他这尽职尽责扮演好女婿和丈夫的份上，秦瑜决定统统原谅他。 　　他若不是那臭脾气，其实也蛮可爱的。 　　她以为顾瑾只是帮他们般打谷机，却没想到，他竟然下田，真要给他们干活。 　　挽起裤腿，露出结实的小腿，毫不犹豫的走进稻田。 　　“……”秦瑜极为担忧的看着他，走下稻田的时候，他神色格外淡定，可没走两步，就有些歪歪扭扭了…… 　　印象中，顾瑾真没下过田。 　　也许是顾瑾一来造成的轰动太大，秦振斌最后没办法，将公社日常督查的工作交给顾瑾。所谓督查其实就是，插科打诨，你想哪里嗨就哪里嗨，没事不要给公社找麻烦就行了。 　　农忙你可以不来。 　　农田你可以不下。 　　山里沙地干活，你看看就好。 　　这段时间顾瑾干得最多的活就是，骑着他的单车，迎风飘扬，从公社这头骑到公社那头，给公社一队打打气，给二队打打气，鼓励三队不要输。 　　再或者就是，有人渴了，他装点水送过去。 　　“要不，你先去田埂上坐一会。我和阿娘先割禾。等会你帮我们喂稻子？”秦瑜用商量的语气和顾瑾道。 　　“你是觉得爷不会割禾？”顾瑾不服气的询问。 　　“那倒不是。就怕你太辛苦！”秦瑜回答。 　　“……”顾瑾，“老子是男人！” 　　秦瑜看见他说话这么刚，他要彻底体验知青生活，那就让他体验吧。 　　只是没想到，顾瑾这硬气没过几分钟，顾瑾就满是惊恐的大喊起来，“艾玛，我腿上这是什么玩意？” 　　顾瑾素来八风不动，从未因为害怕失态过。 　　秦瑜一听他这吓的有些变形的声音，立马走到他面前，“怎么回事？” 　　顾瑾看着腿上密密麻麻的东西爬着，瘆得厉害，他从小最怕的就是这种软软的依附在人身上的虫子，脸色惊变，“这什么鬼玩意啊？” 　　身手去扯虫子，那虫子好似弹簧一样，越拉越长，叮咬得更厉害，更恐怖的是，这玩意，是头尾两头死咬。 　　越扯，它叮咬越深。 　　这让顾瑾更觉得发怵。 　　秦瑜看了一眼，淡定道，“这是蚂蟥。” 　　“那要怎么办？”顾瑾脸如死灰，绝望的问。 　　秦瑜低头，轻轻拍打蚂蝗叮咬在顾瑾小腿的上方，蚂蝗随即纷纷掉落。 　　“……”就这样？ 　　就这样拍打一下，这些可怕的虫子就没了？ 　　“我们种田的人都知道，被蚂蟥叮咬了，不能硬扯，因为越拉蚂蝗的吸盆吸得越紧，更容易受伤感染。要不，你还是回去吧。”秦瑜见顾瑾这可怜模样，实在不忍心的道。 　　农村生活不是这么容易体验的。 　　“不回去。我顾瑾是遇点挫折就放弃的人吗？”顾瑾气恼的道。 　　他还真不信，农村这点事，他都搞不定。 　　“那等会有什么事，你就叫我。”秦瑜无奈的道。 　　顾瑾暴跳，“我还能有什么事？” 　　不能盼着他点好？ 　　要不是看她这么辛苦，其实他也不想来。 　　她不感动也就算了，还一副很嫌弃他拖后腿的模样。 　　“瑜丫，顾知青，你们在这呢！我还以为没一个人帮你娘，所以过来看看。”田埂上，秦振斌挽着裤腿，拿着一把镰刀笑得老不好意思的道。 　　“太谢谢秦叔叔了。我们也才到。”秦瑜见来人是秦振斌，立马招呼了过来。 　　秦振斌得到秦瑜的邀请，欢喜下田。 　　沈红梅过意不去的道，“大队长，你家自留田的谷子还没打完。不用管我们啊。” 　　“呀，大队长，你家的还没打完啊。”秦瑜惊讶问道。 　　秦振斌点了点头，憨憨的道，“不打紧。我速度很快。村民的谷子没打完，我不放心。” 　　秦瑜抿唇笑，秦振斌在别人面前声音很大，在他们面前，应该是说，在她娘面前，就立马变成又憨又傻的模样。 　　“秦叔叔你真是古道热肠，大公无私。今天我们家田里人多，打完我家的，就先把你家的稻子打了。然后在慢慢插秧，怎么样？”秦瑜和沈红梅、秦振斌商量道。 　　谷子第一时间打完，晒一趟就不会发芽，下半年有粮食吃。 　　插秧万一遇上雨，也是可以插的。 　　“这个可以。”沈红梅想了想，答应了。 　　秦振斌更没意见。 　　“大队长，你也在呢？”田埂上又想起一记声音。 　　秦瑜再次抬头，看到贺青莲和李卫民走了过来。 　　“刚好，公社的事做完了。我们没啥事，就来帮帮你们。”贺青莲说完，立马下田。 　　李卫民也下田。 　　“顾哥，梁军现在在郭家干活，晚点郭家的活干完之后，也来这。”李卫民和顾瑾道。 　　顾瑾淡淡点了头。 　　农田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人，秦振斌干活素来卖力，又快又扎实；李卫民在农村里锻炼了大半年，做事速度也飞快；贺青莲虽是女生，但半点都没含糊，非常麻利，和男人速度一样快。 　　顾瑾低头弯腰用镰刀割禾割了好一会，站起来，一看，和他原来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人，一个个统统冲前面去了。 第161章 矫情上了 　　大家放倒了一堆又一堆的稻子，规整的摆放在田间，唯独他这里，只有小小一堆！ 　　这不科学！ 　　“你没经常来田里干活，比他们速度慢是正常的。”秦瑜走回来接顾瑾这边进度慢的区域。 　　顾瑾眉头皱了皱，“怎么可能是正常的？” 　　说完他立马低头的割禾。 　　秦瑜哭笑不得。 　　真让她意外，顾瑾在这件事上，竟如此证争强好胜。 　　她还以为顾知青在干农活这事上充满淡漠，格外佛系呢。 　　“哎，你慢点！你这样毫无章法的割禾，不要禾没割到，割到自己手，受伤！”秦瑜提醒顾瑾。 　　他为了拼速度，下手特别快。 　　农活不难做，要练速度，还是要点时间的。 　　顾瑾这为了快，简直割红了眼。 　　“和你说真的，你小心……” 　　秦瑜话还没说完，顾瑾那边皱眉沉冷的“呃……”了一声。 　　他小腿临近膝盖的地方，血呼呼的流出来。 　　“好好的，你说那么多？你这嘴是开过光的吗？”顾瑾皱眉，脸色格外无奈的道。 　　真被割到了，真流血了。 　　“呀，被镰刀割到了？”沈红梅最先反应过来，着急的道，“瑜丫儿，赶紧带小顾去卫生站，包扎一下，镰刀锋利，害伤风就不好了。” 　　“走吧。”秦瑜拉着顾瑾上田埂。 　　顾瑾还要挣扎一下，可一看自己脚上流的血，他放弃了挣扎。 　　“瑜丫儿，包扎好之后，你在家做饭，不能让大家饿着。”沈红梅道。 　　真是心疼！ 　　顾瑾竟然在她田里受伤了。 　　“红梅妹子，你看瑜丫和顾知青两个，感情还不错。以后就不要瞎担心了。”秦振斌笑着和沈红梅道。 　　沈红梅点了点头，道，“孩子们好。我就好！” 　　“那是肯定的。” 　　“不过，咱们公社的知青真不错！贺知青，李知青，真是麻烦你们了。” 　　贺青莲笑，道，“婶子你真是客气。我和秦瑜是朋友，干点活，怎么能说麻烦？” 　　“顾哥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李卫民礼貌的道。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沈红梅越看这些城里的孩子，越喜欢。 　　…… 　　秦瑜走到水渠边，将顾瑾腿上的泥巴冲洗干净，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伤得不重，割破了一些皮，出了一些血。 　　“哎哟，还真痛！”顾瑾哎哟叫了一声，很悲壮的道了一声。 　　“……”秦瑜眉头蹙了蹙？ 　　这点伤，真有这么痛？ 　　“你扶我去卫生站。”顾瑾声音低沉的道。 　　“……” 　　秦瑜眉头皱更紧，道，“我拉你一下吧。” 　　好歹是因为给她干活，受的伤，他这矫情，她就先忍了。 　　秦瑜扶着顾瑾的手，顾瑾有模有样的颠簸跟着她走着。 　　女人头发高高束起，她好像是用生姜煮水洗的头发，低头轻轻一闻，就可以闻到淡淡的姜香味。 　　这样乖巧的模样，格外讨人喜欢。 　　顾瑾顺势，挨近秦瑜一点点。 　　秦瑜眉头再次蹙起，道，“好好走路！你又没伤到骨头，别好似搞了什么重伤一样。不然，等会村子里的人又会对我指指点点，说我虐待顾知青。” 　　“你怕？” 　　“肯定怕！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早前说我逼你背猪肉，现在肯定又会说，我逼你干农活。顾知青真是所有人的顾知青，我这土生土长的人，是半点都比不上的。”秦瑜微叹一声道。 　　这幽怨的声音，让顾瑾没忍住笑意，道，“可我没觉得你怕。别人说得热火朝天，你依然我行我素，没受一点影响。” 　　“你是我吗？你怎么知道我难过不难过？受影响还是没受影响？”秦瑜反问，“而且，这有什么好笑的？” 　　“好了我不笑了。”顾瑾配合的道。 　　却靠秦瑜这边更近。 　　“你咋靠我这么近？天气这么热。都是汗臭味。”秦瑜推了推顾瑾。 　　“早前，是谁说，养了我，要好好．宠．我的？这才让我倚靠几百米，你就这么不耐烦？”顾瑾幽幽怨怨的道。 　　秦瑜倏地将顾瑾甩开，无情的道，“哎，你好意思吗？你票子多得很，需要我养吗？我那是为了怼别人的，你怎么还上纲上线了？” 　　怎么看顾瑾，就怎么觉得他好似更不要脸了。 　　“哎哟，脚疼。”顾瑾看了看天空上的大太阳，不回答秦瑜的话，只叫疼。 　　“行了吧你！跟我来！”秦瑜拉着顾瑾进了路边一个废弃的老屋子里。 　　“你带我进这里来做什么？”老屋子是用土坯做的，常年累月被风吹日晒，四处透风，满屋子都是蜘蛛网。 　　“好好．宠．你啊。”秦瑜转头，笑眯眯的回答。 　　“……”顾瑾感觉很不对。 　　上次秦瑜脸上出现这种和煦的笑容，最后的结果是，将他们都收拾了一顿。 　　“你说，这道路偏僻，旷无一人，你我孤男寡女，你觉得我怎么．宠．你会比较好？”秦瑜笑得人兽无害的问。 　　顾瑾靠在一个都是灰的墙边，双手捂着自己胸，“你，你想干什么？” 　　秦瑜抬手从屋子角落边，剥下一个蜘蛛窝，将蜘蛛窝里白色网状内心拿下来，低头弯腰，用力按压．在顾瑾被镰刀割破的脚上。 　　“啊！” 　　“行了。不要叫了。贴上这个，你的伤明天就会好！”秦瑜松开手，蜘蛛内网丝沾了一点血，迅速贴合在顾瑾的伤口上。 　　“……”所以她说的．宠．他，就这个？“这样就好了？” 　　“那不然呢？” 　　“……”顾瑾。 　　“不会毒死你的。蜘蛛网丝是由异蛋白构成，这种异蛋白可以起到血小板一样的凝结作用，快速在伤口凝结，起到止血的作用。”秦瑜解释道。 　　医学上手术中使用的高级止血棉，都是通过这个原理做的。 　　医学知识，秦瑜说的每句话，都充满专业性。 　　“一个简单的蜘蛛网，有这么多说道。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是医学天才。”顾瑾内心满是疑惑的道。 　　“……”秦瑜一愣，她好似说得有些多了，转头瞪了顾瑾一眼，道，“我爷爷留下来那么多医学书，你以为我都是用来做柴烧的？” 第162章 一条船上的蚂蚱 　　“小样儿，看点书，就不得了了？”顾瑾哼哼的怼道。 　　这小嘚瑟劲，这小脾气，倒底是哪里惯的？ 　　“那可不是。知识改变命运。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秦瑜，我和你说，在我面前，你这态度就不对！以前见你还温顺的，现在长得和个满是针孔的刺猬一样，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 　　这个女人，他有些摸着她脾气了，不能凶她。 　　你若凶她，她就更凶。 　　你若和颜悦色，她就会温柔不少。 　　“我说的那句话不好了？你这，就这点破皮的小伤，赖在我身上，装柔弱装可怜，我没和你算账，你真当我蠢？”秦瑜反问道。 　　非得让她把话挑明。 　　“……”顾瑾脸色倏地一变。 　　她竟都看出来了。 　　“不错，不错！现在果然底气足了！我就装了，我就赖了。你能怎么样？”顾瑾孩子气的反问。 　　“……这就承认了？”秦瑜笑得合不拢嘴。 　　顾瑾眸子一凝，瞬间明了，秦瑜这前面闹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他下个套，让他亲口承认自己无理取闹。 　　“你竟然敢套我！” 　　“有何不敢？” 　　“胆子大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回田里，和大队长说，你每天都在干投机倒把的事！满脑子都是资本主义！”顾瑾眸子狠了狠的道。 　　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只能用秦瑜最害怕的酱板鸭来压她一压。 　　哪知秦瑜笑得更花枝乱颤，一点都不害怕，“咯咯咯咯的”停不下来，“你去告诉大队长啊。赶紧去！” 　　“……” 　　竟然连这个都不怕了？ 　　“你觉得你告我，能捞到什么好处吗？我去卖辣酱和鸭子的时候，你给我背包。去市场倒卖鸭子的时候，你也给我背着包。若是你要举报我，那我就把你也拖下水。反正看到我们在一起的人多得很，卖包子的大姐，许柱子，买鸭子和鸡的大爷，他们都是证人。” 　　“我们两个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好你也好，我不好你肯定也不好了。你可以去举报我，但这前提就是，你以后永远都回不了城，你政治上有污点。” 　　“……”顾瑾细细想起之前的事，这一件一件想起来，心头各种豁然开朗。 　　他就说，秦瑜背着东西走了一路，进入自由市场的时候，一定要他背包。 　　人前人后人多的时候，她一定要和他走得近近的。 　　她一早就做好了拉他下水的准备！ 　　小妮子，好城府。 　　一套又一套。 　　他完全被套路了。 　　“是不是很不服气？”秦瑜见顾瑾脸憋得又沉又黑的样子，毫不客气的打趣道。 　　顾瑾叹了一口气道，“不服气又能怎么办？” 　　“咦……”这态度转换得好快，之前凶巴巴的，这会这么乖巧的认服了？ 　　“我被套路，总比其他男人被你套路好吧？”顾瑾意味深长的道。 　　“你倒蛮会安慰自己的。”秦瑜对顾瑾这强大的心理建设能力折服，“既然服气，那就跟我回家。” 　　看着秦瑜走在前面，脚步欢快，还哼着歌的小模样，顾瑾之前一直板着的脸庞线条柔和下来，嘴角微微上扬，好似、貌似，他只要稍微退让一点点，她就会很开心，很得意。 　　他还蛮喜欢看她这欢快的小模样的。 　　…… 　　中午人多，秦瑜准备了好几个大菜。 　　酸菜炒猪大肠，蒜苗炒腊肉，土豆排骨汤，红烧鱼，再加一个空心菜。 　　厨房里秦瑜烧着旺旺的柴火，将排骨放进鼎罐里煮着，排毒煮个把小时，在放土豆。 　　厨房外，秦瑜开始处理猪大肠。 　　猪大肠是沈红梅一早买的，和肉相比，大家都不太喜欢这些猪下水，处理起来麻烦，若是炒不好，还臭臭的。 　　秦瑜却很喜欢，她知道，猪大肠若是做好，那可是美味得不得了的食物。 　　将猪大肠到处盆里清洗，放盐戳洗好几遍之后，将去年的陈橘子皮扔进去，去腥味。再次搓洗干净，挑出橘子皮，而后将猪大肠翻转过来，去内部污物，切淋巴。 　　“要倒水吗？”一边的顾瑾见秦瑜将猪大肠再次翻回来的时候，拿着勺子装了一勺子水，淡淡的问道。 　　“倒吧。”秦瑜拎起猪大肠，顾瑾缓缓将水倒下来。 　　秦瑜一边清洗，一边捋大肠，没一会儿，大肠干干净净。 　　这段时间累得腰都伸不直、只想从天亮睡到天黑的赵朝霞，听到顾瑾在给秦瑜家双抢受伤的事情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火急火燎走冲到沈红梅家。 　　刚进院子，她就看到秦瑜和顾瑾坐在院子的小水井边清洗猪大肠，秦瑜低头处理猪大肠，顾瑾给她淋水洗猪大肠。 　　赵朝霞感觉自己有些眼花，揉了揉眼睛，心头都是震惊！ 　　她真的没看错，在京都和他们在一起，从来不做任何的家务的顾瑾此刻在认真的帮秦瑜干活，甚至，他倒是的时候，嘴角还扬着笑意，眸子里都是温柔。 　　赵朝霞的心瞬间落入低谷。 　　她低估了秦瑜这个女人！ 　　赵朝霞气得眼睛通红，胸膛起伏不定，她想撩门直接跑回去，可又不甘心，看着他们两个，声音尖锐的道，“哟，这夫唱妇随的！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秦瑜听到这声音，头都不带回一个，将猪大肠放入盆中，站起来，走进厨房，将砧板和菜刀拿出来。猪大肠里有很多油，为了避免切得厨房里到处都是，她决定切好之后再端进去。 　　“……”赵朝霞没想到秦瑜会如此漠视她，心头更气，声音幽幽的道，“顾哥，听说你脚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顾瑾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漠的道，“小伤。” 　　“他们说，你出了好多血！出了那么多血，秦瑜就给你贴这么个玩意？”赵朝霞尖叫道。 　　顾瑾眉头皱了皱，没好气的道，“说了，小伤，明天就好！你没事就不要在这碍事，我忙。” 　　“你忙什么？”赵朝霞被顾瑾不友好的态度气得鼻子酸酸。 　　“帮媳妇烧柴火。”顾瑾温和回答之后，漠然转身进厨房。 第163章 主动聊了个天 　　赵朝霞呆呆的看着顾瑾走进厨房。 　　他对秦瑜态度那么好，对她，却如此冰冷！ 　　秦瑜刚踏出厨房，就看到顾瑾走进厨房，他脸色不好，她没问，就抬眸看了一眼赵朝霞。 　　赵朝霞在站在原地瞪她。 　　“……”秦瑜莫名其妙。 　　她这可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秦瑜这不解的模样，落在赵朝霞眼中那就是装无辜，是挑衅，“你看什么看？土包子没见过城里来的漂亮女知青？” 　　“……”赵朝霞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冷不丁就将秦瑜逗笑，“赵同志，你真是很奇怪。门没敲，你就冲进我家来。我也招你也没惹你，你就冲发一顿火。你这么没礼貌，你娘知道吗？” 　　“秦瑜，你骂我娘没教好我？你拐着弯骂我没家教？” 　　“我可没说。但你有这领悟，我也觉得很欣慰。”秦瑜含颌微笑，表示满意道。 　　“秦瑜，你以为现在很多人在田里给你干活，你面子就大了？我告诉你，你就是个傻子！” 　　“李卫民以前给我写过情书，他来帮你也就是意思一下。至于贺青莲那小砸表，干的都是表面功夫。你这大鱼大肉招待，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赵朝霞嘴角都是蔑视和嘲讽的道。 　　秦瑜眉头皱了皱，眸光锋利落在赵朝霞身上，再次笑起来，“赵朝霞，谁和你关系好，和我没关系。别人来帮我，我感谢，这是我的事。你无需拿你和别人的交情，来和我对比。这些没意义。” 　　她已经看出来，赵朝霞故意来找她霉头，不过是因为，以前和她一起关系好的知青，现在看起来和她关系还不错。赵朝霞从京都来，早之前是众人拥护，现在大家心思没那么多放她身上，她心头自然不舒畅。 　　“秦瑜，你就自以为是。我看你能横多久！”赵朝霞扔下一句话，恼羞成怒的走了。 　　“……”她横吗？ 　　秦瑜更觉得是赵朝霞认知出了问题。 　　不过她没时间琢磨赵朝霞骂的话，马上就中午了，若还不加快速度，等会大家回来就会没饭吃。 　　低头，迅速将猪大肠切好。 　　“不用理她！她就这样的人！”刚踏入厨房，她就听到顾瑾低沉的声音。 　　秦瑜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顾瑾。 　　“被．宠．坏了的！”顾瑾加了一句话解释。 　　秦瑜瞬间了然，“你说的是赵朝霞？” 　　“嗯。”顾瑾点头。 　　“……”秦瑜满心都是惊讶。 　　上辈子加这辈子，她都没听顾瑾谈论起半点关于赵朝霞或者是他们知青的事。 　　顾瑾不喜欢说这些，更不评论其他人。 　　能动手，他绝对不开口。 　　比如说马响。 　　他揍了马响一顿之后，没和任何人说原因，也没评价过马响，更没谈起过，总之，能动手的，绝对不瞎比比。 　　今天他却主动和她说赵朝霞的性格。 　　秦瑜往外面看了看，这世界是正常的，太阳没往东边落。 　　…… 　　人多力量大。 　　往年沈红梅要花好几天才能打完的稻田，今年，下午太阳还没下山，稻子都收完了。 　　田里来帮忙的人，个个都是劳作高手。 　　沈红梅感动又感激。 　　“婶子，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我们将你家的秧苗拔了，这样明天你就只需要插秧，不用自己拔秧苗，又快一些。”贺青莲将最后一把稻子递给李卫民之后，马不停蹄走到沈红梅秧苗田，开始拔秧苗。 　　她拔秧苗的速度和割禾一样，速度超快，没一会儿，一把秧苗就拔好，拿两根稻草，绕秧苗一圈，打了一个漂亮的活结，一把秧苗处理好了。 　　沈红梅惊叹，“青莲，看你这麻利的身手，真比我们在农村干了好多年的还要麻利。” 　　贺青莲笑，谦虚的道，“这个练练就好了。” 　　“妹子，贺知青在我们公社，干活起来，那是数一数二的，每次比赛中，她都是女知青中第一名。”秦振斌走过来，笑着解释道。 　　“我知道。以前经常没和她在一组，不知道她速度到底多快。这一看，这第一名不是她又是谁的。”瑜丫这段时间干活速度快，贺青莲这，和瑜丫儿没差什么了。 　　“今天咱们幸运。这女知青中速度最快的在我们这，男知青中速度最快也在我们这。李知青也是一名优秀的劳作者。”秦振斌满是骄傲的和沈红梅介绍李卫民。 　　这些能干、上进、充满奋斗精神的男女知青，让秦振斌格外赏心悦目。 　　哪怕他们的事迹大家都知道，秦振斌介绍起来，那也是格外的乐此不疲。 　　“今年镇上若是比赛，后者提名，我就派他们出去。”秦振斌琢磨着道。 　　“城市来的娃娃，不嫌农村生活苦，生活累，扎扎实实工作，这种精神就值得让人学习。”沈红梅点头道。 　　“可不是。他们真是难得的人才。晚点我去镇上看看，今年给我们镇上推荐上工农大学的名额有几个。若是多一两个，那就完美了。”秦振斌面色严肃的道。 　　双抢过后，公社里最忙最振奋人心的事就是表彰大会。 　　表彰大会之前，他们要推荐去上工农大学的名单，这是最郑重也是最严肃的事。 　　偌大的公社，几千几万的人，能被推荐去上工农大学的就是那么一两个。若是做不到公平公正，让人心服口服，是会出大事的。 　　也正是万里挑一，所以对被推荐者，要求特别高。 　　凡被推荐的人，都必须要品格高，品行好，口碑好。 　　竞争格外激烈，为了得到这个名额，好多人铆足了劲表现。 　　这里，知青们的表现更突出。 　　很多人都想通过工农大学，再次回到城市。 　　“其实，我觉得今年工农大学名额，最应该给的人是瑜丫儿。”秦振斌想了想道。 　　“……”沈红梅震惊，没想到秦振斌将秦瑜的事想这么远。推了一下秦振斌的手，“你这想当然的，会让人觉得这名额是因为你这大队长偏心故意提的。我们公社往前所有工农大学名单，都是给知青们的。” 第164章 你唱我和 　　“可也有特例！”秦振斌反驳道，“瑜丫今年很优秀！” 　　沈红梅又喜又忧。 　　她闺女自从结婚之后，就大变了模样，这些她是能看到的。 　　其实她比谁都更希望秦瑜能拿到这个名额，上个大学，她读书出来，国家会安排工作，那秦瑜就是吃国家粮的。以后和顾瑾站一起，就完全不差半点。 　　可这得多难？ 　　公社那么多优秀知青都盯著名额，哪里能轮到秦瑜？ 　　秦振斌有真心，她很感动。却也害怕秦振斌硬推秦瑜上，秦瑜没这命，接不上这个荣誉。与其接不住，还不如不要提。 　　秦振斌这些年对秦瑜，真是没话说。以前觉得秦瑜柔柔弱弱，担心秦瑜被人欺负，他一边恨铁不成钢，一边护犊子一样爱护，其他的不说，就秦瑜和顾瑾这婚事，那就是他生生促成的。 　　那会顾瑾不愿结婚，秦振斌威逼加哄骗，上了不少手段，才将他们应栓在一起。 　　不是为了其他，纯粹就是因为他知道，她家那个傻瑜丫，喜欢顾瑾。所以他不顾一切手段的，让秦瑜得偿所愿。 　　“再说啊。大队长，这些事，都是要大家投票的。我这稻子收完了，明天先把你家的稻子收了。”沈红梅岔开话题。 　　“成！”秦振斌点头。 　　旁边，一直低头扒秧的贺青莲，听到秦振斌和沈红梅说的话，心头又涩又苦。 　　工农兵大学这个名额，她是一定要争的。 　　但是若公社真只有一个名额，秦振斌又看好秦瑜，那她不就凉了？ 　　若在公社里干得这么努力，都得不到任何会回报，她这些时间的表现，那都是白造的！ 　　贺青莲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无奈，拔秧苗的速度更快了。 　　“贺青莲，你慢点，好多秧苗都被你拔断了！”一边李卫民的声音响起，贺青莲手一顿，低头一看，确实如此，很好秧苗叶子漂浮在水上，一片一片的。 　　“那，我慢点。刚才一时没控制，拔快了。” 　　“嗯。”李卫民轻应了一声，不在说其他。 　　贺青莲这段时间的表现没得说，但是在他看来，她有些太过于激进了。 　　…… 　　“没想到，今年的稻子，沈红梅家最先打完！” 　　“可不是。上午她和秦瑜抬打谷机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家今年又是扫尾的。” 　　“今年他们家，不是以前的他们家了。他们家这，今年还真是翻身了！” 　　“有个能干的女婿就是不一样，招来公社干活最快最利落的李知青和贺知青，没一整天功夫，一亩地就打完了，这会秧苗也都拔完了，看着速度，他们家明天就能将双抢的活干完！” 　　“有李知青和贺知青在，那是肯定的。那干活麻利，不知道的人，谁会想到他们是从城里来的知青？这知青里，就属他们干活最厉害，不挑活，任劳任怨！” 　　“对，特别是那贺知青，真是没见她闲过。我时常看到她帮公社的人干活，干完之后，还不在人家那吃饭。这闺女，这不错！” 　　乡里村间，月亮爬上树梢。 　　忙碌了一整天的村民，和往常一样，坐在香樟树下乘凉，一边用蒲扇扇风，一边唠嗑。 　　“那谁家，不是儿子今年满20了吗？要不给这闺女做个媒？” 　　“你这就想多了。贺知青可不是愿意在我们农村过一辈子的人，我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但我一看就知道，她心性高，有志气。肯定是想大学的。” 　　“人勤快，有礼貌。我觉得她不错，若要投票，我肯定是投的。”有人表态道。 　　“不过话说，今年工农大学的名额，可不好拿。人家瑜丫今年表现也不错，上了报纸，把要死不活的养猪场养活，养出了比其他公社都要壮实的猪，她现在在镇上可是红人呢。” 　　“好像是的。那若是秦瑜和贺知青一起，真不知道要选谁。” 　　村民们有些为难的道。 　　在一旁听着的春婶子，气呼呼的。 　　上午被顾瑾凶了一顿，还真没想到，沈红梅家的稻田一天就打完，她家三个男人，三个女人，都还剩好一些田没打完。 　　更生气的是，沈红梅一亩田就那么三四个人吃，她家一亩田，要养七口人。 　　现在大家竟然说，秦瑜也可能上个工农兵大学。 　　沈红梅现在这么风光，若秦瑜再上个大学，那还得了？ 　　春婶子走回家，推开堂屋门，刚好看到秦香做了几个驴打滚，她家小儿子蹲在一边眼巴巴的看，这情景，让春婶子越想越气，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干大事，他们家的都只想着吃，狠狠踢了一下屋子里的长凳，骂道，“一个个的干活不行，吃东西却厉害。都是猪吗？一个个不上进，吃，吃，吃到最后，你们都吃土去吧！” 　　“……”一屋子的人莫名其妙。 　　她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干了这么久的活，做点小吃，都这么生气？ 　　秦香觉得她娘现在越来越有些不可理喻了。 　　…… 　　秦瑜从田间忙和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嘎嘎嘎嘎，嘞嘞嘞嘞……”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要让自己养的鸭子回笼。 　　这段时间，只要顾瑾去镇上，她就让顾瑾带鸭子回来，每次五十只，五十只的带，现在足足有四百只了！ 　　她将屋子边上的池塘慢慢拓宽了一些，装上水，在池塘边围上了篱笆，鸭子可以在里面尽情戏水。 　　现在鸭子很小，所以够放。 　　晚点鸭子长大一些，她这池塘是完全放不下的。 　　“顾瑾，你站那边，帮我赶一下鸭子，夏天虽不冷，但不能让他们一直呆池塘，让他们回牲畜栏。”秦瑜拉顾瑾往篱笆对面，非常自然的安排的道。 　　“……”顾瑾眉头皱了皱，这女人现在使唤他起来，还真是越来越顺手了。 　　“不用！你不用来了。”秦瑜突然道，从屋子边的树上摘下一片叶子，“你吹个曲子，那种‘回来吧，你快回来吧’的曲子……” 　　“……”顾瑾瞬间明了秦瑜的意图，将叶子放如唇边，没一会儿，山间响起悠扬的欢快的曲子。 第165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曲子顾瑾足足吹了半个小时。 　　这曲子秦瑜以前没听过，只觉得好听，用于锻炼鸭子归笼的调子再好不过。 　　“你这调子很不错。有时间教我吹一下。”秦瑜将鸭子统统关好之后，和顾瑾请求道。 　　顾瑾轻轻一笑，“这个，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是……” 　　“？”秦瑜眉头微蹙，问道，“但是什么？” 　　“我教你这首，你也得教我一首。”顾瑾高深莫测的回答。 　　“我学的曲子，不都是和你学的？”秦瑜好笑的问。 　　顾瑾眸子深沉，道，“不是。那天晚上，你从外面回来，后面唱出来的曲子，我从来没听过。” 　　“……”哪天晚上？细细一想，秦瑜才想起，是那天晚上是顾瑾见了赵朝霞之后，她独自回来的那个晚上，她吹了一首曲子。 　　是现代的曲子。 　　那随意曲子，顾瑾竟听了进去？ 　　他这记心也太可怕了。 　　可他为什么一定要学呢？ 　　她那首广场舞的曲子，专门跳广场舞的。 　　“那个，我其实就是随便吹吹的。吹得乱七八糟的。”秦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觉得学学也可以。” 　　“那就有时间我就教你。”秦瑜只能应下来，和他商量道，“今天有些晚了，随便弄点吃可以吗？” 　　“可以！” 　　一点意见都没有，秦瑜感觉，这些天的顾瑾，好像越来越好说话了，没那么拗，没那么轴了。 　　秦瑜欢喜转入厨房，打了四个荷包蛋，炒了一个青菜，准备了一些腐．乳。 　　这是他们进这院子里，最简单的菜。 　　本以为顾瑾嘴上说没关系，心里多少会有些不高兴，却没想到，顾瑾一点反应都没有，吃了两个荷包蛋，加了一些腐．乳．，没半点嫌弃简单。 　　这让秦瑜有些不好意思，道，“等没这么忙，我一定搞一顿隆重，将这顿补回来。” 　　“不用！”顾瑾浅浅回答，眸子深深的看着秦瑜，微微一笑，道，“过日子，不就这样？” 　　“哈？”他们这啥时候变成了过日子？ 　　“粗茶淡饭，知足常乐。” 　　“难得你有这样的心境。农村知青生活，能将你心境历练到这样安然淡然，你以后肯定大有前途。”秦瑜由衷的表示称赞。 　　好多时候看他都很不爽，好多时候看到他就很愤怒。 　　可她更知道，她和顾瑾纵然有无数多的情感揪扯，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和这辈子没啥关系。 　　这辈子的顾瑾，救了她，护过她，且没有想伤害她的想法，起码从和他一起单独过日子开始，他脾气坏，但人不坏，有时候还幼稚得可爱。 　　“接下来你是不是又准备干什么大事？”顾瑾一听秦瑜充满沧桑感的语气，可以看到未来所有一切的通透样，心头就格外不爽。 　　“没有啊！养了这么多鸭子，养猪场还有11头小猪，许柱子那边要的酱板鸭，我现在都还没有做出来。还能干什么其他的事？”秦瑜非常认真的回答。 　　“是吧？我还以为你要开摊给人卜卦算命！” 　　“顾瑾，你这人也太不得劲了！我夸你一下，你竟然还讽刺我，揶揄我！”和顾瑾聊天总会这样，莫名其妙就被他拐进坑里。 　　被他嘲弄，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秦瑜！”顾瑾声音骤然一沉，叫了她一声。 　　这好似班主任的严厉声音让秦瑜下意识正襟危坐，“啥事？” 　　“上次我和你说的政治课，你复习了没？”顾瑾眸子冷厉的问道。 　　秦瑜头皮瞬间有些发麻，低头忧伤，道，“这些天，活干得没停过的。还没复习。我收拾碗筷之后，立马就去复习。” 　　顾瑾手指敲了敲桌子，含颌点头，道，“好。” 　　不过很快他又改变了主意，道，“你还是先休息，休息好了，学习效率才更高！” 　　秦瑜觉得说这话的顾老师，真心好体贴，“那个，我明天必须要去一趟镇上了，早晨可以借你单车用吗？” 　　说话这语气又充满小心翼翼，倒底没将他当自己人。 　　顾瑾心头不畅，不假思索道，“不借！” 　　“……”秦瑜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失落失望。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之前还说，她可以随便骑。 　　这她才开口一两次，他就不借了。 　　“坐我车！我送你！”顾瑾骤然抬头，充满笑意的道。 　　秦瑜心花顿然绽放。 　　可依然很恼怒的瞪了他好几秒钟，这样逗她，很好玩啊！ 　　…… 　　翌日。 　　秦瑜一早就醒来。 　　白天要给自己自留地插秧，插完秧之后，还要去给秦振斌家打稻子，要喂猪，要喂鸭子。 　　她早去早回。 　　养猪场现在只剩下一头母猪和十一只小猪，喂起来，劳作强度没那么大，但这400只鸭子，却不是那么好养的。 　　干活只能快点，再快点！ 　　刚穿好衣服，走出屋子，她就看到顾瑾坐在石桌上。 　　“你起来得比我还早。”秦瑜和顾瑾打招呼。 　　“得看是谁叫我做的事！”顾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这话，让我觉得自己倍有面子。真是太谢谢顾知青了。” 　　顾瑾眸子微冷的白了她一眼，果然，永远别指望这个女人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哪个男人会放着这么好睡觉的时间起个大早，起早贪黑陪着一个女人？ 　　除非稀罕她啊！ 　　稀罕她啊！ 　　两个人推车下坡，秦瑜坐在单车中轴上，顾瑾坐上座包，双手将秦瑜环在怀中，清晨泥土的味道，山间野花的香味，晨间虫鸣的叫声，随着车带着秦瑜身上淡淡的清香迎面扑来。 　　顾瑾嘴角微扬，他喜欢这种感觉。 　　“来个曲子！”顾瑾低沉声音附在秦瑜耳朵边，轻轻道。 　　不知道是靠他太近的缘故，还是他声音本就这样的蛊惑力，每次他只要靠近她耳边说话，她总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这种感觉总容易让人有些把持不住。 　　“你想听那首？” 　　“那首！你说会教的那首。有歌名吗？” 　　“《花花香》。”秦瑜眸光幽远，道，“和现在我们路过的地方一样，很多香味。所以叫百花香。” 　　“名字很好听。”顾瑾低沉的声音轻缓附和道。 　　“嗯。” 第166章 都是自家人 　　秦瑜和顾瑾刚一进自由市场，就被许柱子也拦截了。 　　“王姑娘！我这酱板鸭断粮好长时间，客人都怨死我！” 　　“好多人天天来问。有些还生气了，因为我们这没酱板鸭，他们只能去隔壁那边买，那边的酱板鸭，还是啥子，只能说是能吃的鸭子。他们吃了一次，个个找我麻烦，问怎么还没有。” 　　“啥时候才有酱板鸭？这断货妥妥有8天了！” 　　“在没货，我真要坐地上哭了！” 　　“王姑娘，王姐姐！你给个话！” 　　秦瑜还没说话，许柱子噼里啪啦说了好大一通，实力催货。 　　“柱子兄弟，这也是没办法的嘛。公社双抢，每天都很忙。我也很着急，我家自留地还没搞完，就来镇上了。”秦瑜耐心的道，“今天我来镇上，就是为了买鸭子。买鸭子，回去做，我加快速度，顶多三四天，就可以了。” 　　“我也知道你们很忙。”许柱子为难的道，“既然你这边给我承诺时间，那我就在等等。还有，我知道你很忙，这些天，我没事买了不少鸭子，在我家里养着。你也不用去那边买鸭子，省时间。不是我说，我买的这些鸭子，也都是膘肥体壮，特别壮实的！” 　　“柱子兄弟，你真是太适合做生意了。”连这都为她想到，还帮她做了。 　　“那也得看是什么人？”许柱子回答，拉着秦瑜就往自己装鸭子的鸭栏去。 　　许柱子在镇上有一个简单的屋子，屋子靠镇中小河边，他在小河边围了个小地方，将鸭子统统都关在那，鸭子天天在水里混，每只长得都不错。 　　“这鸭子，你也不用先给钱。晚点我在酱板鸭的成本里扣就行了。” 　　“柱子兄弟，太谢谢了。”在这买鸭子，连鸭子成本就不用自己出了。 　　不得不说，这个太厚道，太体贴了。 　　要知道，她这段时间，买小鸭子和饲料，几乎将她储蓄差不多花光。 　　“不用客气！都是自家人！”许柱子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眸子落在他们两个身后不远的顾瑾身上，笑了笑问道，“王姑娘，你家表哥，对你很不错啊。” 　　秦瑜笑了笑，“确实不错。” 　　而后，她觉得许柱子说这话，有些不对，道，“不过，你不是一早就认识他了吗？说得这么神秘兮兮干嘛？” 　　“是认识。是认识。我家的老客户，大客户。我是羡慕你们呗。” 　　“羡慕我们什么？” 　　“羡慕这个表哥，有像王姑娘这样的表妹。干活麻利，能赚钱！”虽没看到秦瑜模样，但许柱子一看秦瑜这身材就知道，他这嫂子脸蛋肯定也是一等一的。 　　“这没啥呢。” 　　“怎么会没啥？那怎么唱来的？妹妹你坐船头，妹妹你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你们这比那浪费，哥哥骑单车，妹妹坐单车，山路颠簸，一蹬一啵，哎哟，老羡慕人了！” 　　“……”这什么和什么？许柱子这什么眼光，秦瑜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 　　许柱子一愣。 　　他都看到他顾爷站一边只要一看嫂子就温柔，满眸子的爱心泡泡了，嫂子却说，他们不是他看到的那样关系。 　　在一想，也确实是的，人家那是处对象，他们这确是夫妻，过日子。 　　他嫂子这样否认，倒也是没毛病。 　　“你这十只鸭子，我都要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 　　“好咧。”许柱子迅速将一对框挑过来，一个框里五只鸭子，挑到店里。 　　“顾老板，这车尾座，是原装配套，昨天才到。装上这个，以后坐人装东西就方便了。”许柱子从自家店里将车尾座拿出来。 　　拿着扳手，三下五除二就将尾座装好。 　　说起这单车尾座，那也是一波三折。 　　买单车的时候，顾瑾说不要尾座，车尾座硬是被卖车的人拿了回去。 　　后来顾瑾说要尾座，他只能满镇满县的找，结果找到了，顾瑾不要，说这不是原装的，不配他的单车。 　　他只能又重新找，这找了好多天，才找到一个原装的。 　　顾瑾没应话。 　　这尾座，碍眼！ 　　他是坚决不要的，后来秦瑜说，一定要装一个，他才勉强同意。 　　这一真装上，那以后，他家小女人就肯定不会做单车中轴上…… 　　“好了！鸭子绑在车后面，王姑娘，你就坐表哥前面，一点都不碍事。”许柱子将单车尾座装好后，把装鸭子的框捆在后面尾座上。 　　顾瑾看着单车的架势，脸上总算有一丝柔和的色彩。 　　秦瑜依然是要坐他前面的，这个结果，他比目前比较满意。 　　“我说老板，怎么又降价呢？之前说好的价钱，你又少一分一斤。我们这不是白忙活了？”安静的市场里，突然传来一记格外突兀的尖锐的声音。 　　秦瑜眉头一皱，拉着顾瑾，立马闪到一边，道，“是春婶子。” 　　不要被春婶子看到才好。 　　她现在带着口罩，带着帽子，若被春婶子看到，肯定又会说顾瑾一大清早就在和其他女人约会。 　　到时候，村子里的风言风语肯定会传得不停歇。 　　顾瑾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你这鸭子的味道，就值这个价钱！好多客人买了之后，都不会买第二次。还有人说，你这味道一点都不正。难吃。我现在愿意收你的鸭子，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店家老板毫不客气的和春婶子道。 　　春婶子又急又气，声音软下来道，“你看，能加点不？若是一分钱都不加。我真就一分钱都没赚。我这还要给我儿媳妇买药呢。” 　　“真加不了。你若是不愿意卖。那就拿回去。这东西放我这，我还担心积压，一天内卖不出去，就会变馊变坏，我这风险大着呢。”店家一点情面都不给的道。 　　这价格也太看不起人了！ 　　店家这话也不好听，好似是他给了天大的情面，才收她的鸭子倒卖。 　　春婶子犹豫了一会，最后没得选择，只能道，“那好吧。我们回去争取把味道做得更正一点。” 第167章 要被发现了 　　“既然卖手艺的，那就把手艺做好。没手艺没味道，谁爱吃呢？” 　　“对，对！你说得对！”春婶子连连附和道，心中却是又怨又恨。 　　这收购的欺负人！ 　　她家秦香也真是的，试验了这么久，硬就是没做出那味道，害得她在别人面前，低人一等。 　　“王姑娘，我这虽很急。但咱们其实也没那么急，质量保证了，客人跑不了。质量保证不了，客人在多也会跑。你慢慢烘烤，搞好送来。若是你没那么多时间，我来取也是可以的。”许柱子看到对面那一幕，非常郑重的和秦瑜道。 　　秦瑜对许柱子的欣赏又多了一层，一个将产品质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在做生意这条道路上，注定能走很远。 　　因为质量就是生命。 　　只可惜，很多生意人，穷奇一生，都领悟不出来。 　　“好。至于来我家取这件事……”秦瑜本想拒绝，却没想到，顾瑾却朝着她点头，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立马转了一个方向，道，“好，我和你合作了这么久，我相信你。我告诉你我家的地址，三天后，我若是没送过来，你来取。” 　　“太好了！”许柱子激动的道，“王姑娘，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终于可以去他顾哥和嫂子家坐坐了。 　　想想都觉得兴奋。 　　“……”来他们家拿货，怎么会做让她失望的事？ 　　秦瑜满是疑惑，道，“柱子兄弟，我一定会尽快将鸭子做出来。你不用着急，也不用激动。你和你老板说一下，若是他责怪下来，你可以告诉他原委，告诉他是我这边的原因就是了。” 　　“……王姑娘。这点你放心，我老板对你是千万个放心！”天天都为你保驾护航，遮风挡雨，只怕你不高兴。“他也不会问责我的。事情他很清楚！” 　　“那我就放心了。听你这么一说，我想你家老板一定是个聪明睿智、有格局有魄力，心怀宽广的老板！”秦瑜笑着道，“你们的生意肯定会越做越大！” 　　站在一边的顾瑾听得满脸都是骄傲。 　　聪明睿智！这是基本的！ 　　有格局有魄力！那是必须的！ 　　心怀宽广！那也是必须的！ 　　这女人终于能客观、正确看待一个人了。 　　“有王姑娘的支持和合作，我们才能做得更好。”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和许柱子客气一番之后，秦瑜自觉坐上顾瑾单车中轴上，顾瑾上车，蹬动脚踏板，车缓缓行驶着。 　　一出自由市场，秦瑜就将自己口罩摘掉。 　　突然间，她觉得有些不对劲，“顾瑾，你刚才为什么要我答应让许柱子来取鸭子？他若是来取鸭子，那不就知道我们住在一起？” 　　“这不正好合你意？” 　　“怎么是合着我的意？” 　　“许柱子完全知道真相，我们不仅是合伙的，还住一起。这样，你投机倒把的事，我不就再也不敢和别人说了，难道不是吗？”顾瑾反问。 　　“……”这样解释，好像有些道理。 　　“坐稳。我要加速了！”顾瑾目光专注的看着前方。 　　秦瑜向前举起手，俏皮的道，“加速，加速！哇，这风好舒服。” 　　顾瑾嘴角笑意更深。 　　…… 　　春婶子将秦香做好的鸭子给自由市场老板之后，没舍得给她儿媳妇卖药，没逗留，立马往公社这边往回赶，家里那一亩地今天若是还打完，他们家就会成为公社的笑话，家里男人三个，完工得比沈红梅还慢，太丢脸了。 　　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走了几十分钟后，口喝，钻进路边的一个水井。 　　心满意足的喝了好几口冰凉、甘甜井水，准备再次启程的时候，耳边骤然听到嘎嘎嘎嘎嘎的鸭子叫。 　　那此起彼伏的鸭子声，仔细一听，起码有六七八．九只。 　　谁家有这么多鸭子？ 　　她家现在做酱板鸭，鸭子都有些买不起，若是能捡一两个回去，那不都是赚的？ 　　春婶子猫着身子，躲在一边大树边。 　　只是让她惊讶的事，她没看到野鸭子嘎嘎嘎嘎走过去来，却看到顾瑾前面载着秦瑜，单车后面捆着一担笼子，而发出嘎嘎嘎嘎声音的鸭子正好是从单车笼子里出来的！ 　　秦香不是说，顾瑾只载他那个野女人的么？ 　　今天怎么会带秦瑜？ 　　秦瑜穿着单色小花衫子，黑裤子，脚上穿着一双闪着光、市场里最贵的凉鞋，坐在顾瑾面前，那脸蛋笑得和花似的。 　　顾瑾好似在笑着和她说什么，脸上完全没有面对他们冰冷又冷酷的表情，和煦得三月春风一样。 　　且他们带着一担鸭子回去。 　　他们买这么多鸭子回去做什么？ 　　秦瑜和秦振斌申请，养了300只鸭子，有小鸭子，又买这么大的鸭子。 　　公社分明就没这规划，所以秦瑜这一次买这么多鸭子，也是和他们一样要搞投机倒把？ 　　春婶子满眼震惊的看着顾瑾的车从自己面前的大树上经过，心中各种疑惑，让她恼怒又兴奋。 　　…… 　　秦瑜从镇上回来，将鸭子放在养猪场，而后直奔自己稻田。 　　稻田里，秧苗沈红梅已经均匀的扔好，插秧的排线也都划好。 　　只是没看到沈红梅。 　　秦瑜抬头一看，不远处秦振斌的稻田里，她娘果然在。 　　“先去将大队长家的稻子收了再说。”秦振斌自家稻子没收，特地过来收她家的，今天秦振斌家收稻子，她也得去帮忙。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顾瑾口吻极为随意的道。 　　“真配合！你这么好，我觉得又欠你一顿大餐。”顾瑾只要不和她拗着来，秦瑜心情就会很好。 　　“那你好好记着。以后得还，一顿都不能少！”顾瑾全盘接收的道。 　　“好！”秦瑜踩着欢快的步子往秦振斌稻田那边走。 　　“妹子，这几天村里人都在说我们闲话，你没生气吧？”秦瑜刚走进秦振斌家稻田，她就听到秦振斌满是忐忑的声音。 　　“说啥闲话呢？”沈红梅微叹一口气道，“说那又怎样？说了他们能有更多的肉吃？田里能多长出几百斤谷子？” 第168章 她得好好当家了 　　“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也不在乎。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沈红梅略带沧桑的道。 　　秦振斌一听她的话，心中跳跃着欢喜，“妹子，谢谢你啊！” 　　沈红梅弯唇一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你在帮衬着我们，说谢谢，那也应该是我和瑜丫儿谢谢你！” 　　“不用和我客气，都是本家人自家人！”秦振斌憨憨的笑道。 　　“……”沈红梅割禾的手微微一顿，他们两家是本家人都姓秦，这个没错，但怎么可能会是自家人呢？ 　　女人家独有天生的第六感，这句话让沈红梅有些期待，可更害怕秦振斌真说出点什么来。 　　低头抹出一丝苦笑，故作轻松的道，“你待秦瑜真比亲长辈还要亲。瑜丫经常在我面前道，秦叔叔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若是有合适的找一个也好，总一个人呆着到底孤单了一些！还和我说，让我和阿娘给你多物色一下。” 　　“听说隔壁公社的珍娘不错，三十出头，只带了一个孩子。长得好看，干活也利落。” 　　秦振斌一听眉头立马蹙起来，果断拒绝道，“妹子，你不用给我找。我有看上的人！” 　　“……”这个答案让沈红梅心沉了好几千米，脸上都是尴尬，她以为秦振斌对她有意思，她不敢想也不敢要，故意说要给他做媒。却想到，秦振斌是一早就有喜欢的人。 　　她这，当真是自作多情了一次。 　　幸好她一边割禾没抬头看，否则尴尬死。 　　沈红梅看着水田里倒映着的自己那张满是通红的脸，有些窒息，更有些失落。 　　“妹子。我有看上的人，你还要给我做媒吗？”秦振斌继续问。 　　“既然已经看上了，那就和人家说。”沈红梅淡淡答，努力让自己维持内心的平静。 　　秦振斌深深呼了一口气，声音沉闷得道，“我也想，只是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我！愿不愿意！” 　　沈红梅心头拐了好几个弯，才想明白秦振斌说这话的意思。 　　他看上别人，却不知道别人的意思。 　　他这是要媒人去问问的意思。 　　“这不是什么大事。你看上的是哪一家人，如果你觉得自己不方便，我可以去给你做媒！女人家吧，说这个事情到底方便一些。”聊着聊着，沈红梅心情舒畅了一些，道，“我不行，阿娘也是可以的。阿娘在公社威望高，她去准成。” 　　秦振斌声音依然沉闷，道，“可我觉得妹子去，胜算更大。” 　　这么看好她啊！沈红梅嘴角一弯，笑了笑，“那你总得告诉我，是谁家的女人？是哪个。不然，我狂抓吗？” 　　秦振斌这些年对他们这么好，若是能为他做好这一件事，也算是报答和感谢了。 　　“妹子，你真要给我做媒？”秦振斌再次确认道。 　　“对啊。不仅要给你做媒，还一定要帮你成功把人家娶回来。”沈红梅点头，“说了这么多，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哪个女人了吧？” 　　“可以！”秦振斌站起来，看着沈红梅，眸光比七月天的太阳还要炙热，道，“你！” 　　沈红梅震惊的看着秦振斌，头顶瞬间炸开一朵花，她看到太阳照射在水里的光晕，这些光晕让她眩晕，脸上笑容凝了凝，道，“大队长，你别开这样的玩笑。” 　　“我没开玩笑！”秦振斌非常认真的道。 　　“……”沈红梅感觉自己心脏受了不少刺激，道，“大队长，还是继续割禾吧。” 　　…… 　　秦瑜和顾瑾一直没下田，沈红梅和秦振斌一直都背对他们，没发现他们走过来。 　　两人都没想到会听到秦振斌的告白。 　　秦振斌这告白来得太突然，沈红梅明显没缓过来。 　　若他们就这样出现，估计会让他们更尴尬。 　　且她娘胆子小，不经吓。 　　秦瑜转头看了一眼顾瑾，顾瑾也看着秦瑜。 　　秦瑜眉头皱了皱，顾瑾二话没说，拉着她就往回走。 　　走了好远后，秦振斌转头骤然秦瑜和顾瑾两人，只是他们不是来他田里，而是往回走。 　　沈红梅见秦振斌一直看后面，顺着他眼眸看过去，也看到了秦瑜和顾瑾。 　　“……”沈红梅眉头皱了皱，高喊道，“瑜丫儿……” 　　秦瑜听到她娘在叫她，转头，扬了扬手，道，“娘，我和顾瑾先插秧，秧苗插完就来！” 　　“……”好好的，都已经快走过来了，又掉头，她一个人在这里和秦振斌呆着，多尴尬啊！沈红梅低头苦笑一声，道，“这两孩子……” 　　……… 　　秦瑜和顾瑾刚踩进自家稻田，那边梁军和郭桂珍就走了过来。 　　“顾哥，嫂子，桂珍家地里的秧苗插得差不多了，我们来帮你们！”梁军踩在青草绿油油的草地上大声的道。 　　秦瑜抬头，二人你前我后，好似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笑了起来，道，“太谢谢了！” 　　“嫂子，你甭客气！”梁军挽起裤腿，不急不慢下田。 　　他在公社劳动不算很突出，没李卫民一般的速度，却比顾瑾快很多。 　　“你家打禾插秧的速度，还真快呢。”秦瑜和郭桂珍靠得近，一边插秧一边闲话家常。 　　“我阿爹人憨，但干活快。弟弟妹妹从小就跟着干农活，虽小，但也都是劳动力。”郭桂珍回答。 　　秦瑜听着郭桂珍的话，在看郭桂珍干活的架势，她立马明白为什么他们家事为什么这么快干完。郭桂珍捞秧苗，分秧苗，插秧，所有动作都一气呵成，她插完三株秧苗，她这才开始插一个。 　　公社的人都说贺青莲干农活速度快，看郭桂珍这，才真的叫飞一般的速度。 　　难怪他们家这么早将自留地的事干完。 　　也难怪上辈子的郭桂珍可以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农村事情多，没点速度，哪里能做出那么多事？ 　　都道穷人孩子早当家。 　　秦瑜想起上辈子的自己，虽是穷人，却一点都没当起过家。 　　一直生活在阿娘和阿奶的羽翼下，只会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想起刚才秦振斌和沈红梅的对话，秦瑜心思沉了沉，她得想个办法，让她娘幸福才对。 第169章 顾哥好福气 　　“顾哥，你有挣钱的路子不？”四个人插秧，插着插着，郭桂珍和秦瑜凑在了一块，梁军和顾瑾凑在一块。 　　梁军挨着顾瑾，一边插秧，一边询问顾瑾。 　　顾瑾有些惊讶，道，“真准备赚钱了？” 　　“是啊。”梁军凑得顾瑾更近，眉头皱成疙瘩，道，“好不容易追到的女人，不能因为没钱结婚，而鸡飞蛋打。” 　　顾瑾唇角微微一勾，梁军这是，开始懂事了。 　　知道作为男人要赚钱了。 　　“我是外地人。我和桂珍结婚，肯定不能住她娘家吧。我得起个房子。” 　　顾瑾看梁军的眼神更深了一层，都想到自己要起房子，确实很认真。 　　“还有，现在不是兴拍结婚照片吗？我上次去镇上打听了，一张照片要一块钱。结婚，不能随便，虽我爸妈不在这边，但新衣服，新首饰，新家具，办喜酒，买喜糖这些，那都得要钱……我现在只存了二十块，远远不够啊。”梁军慢慢盘算着。 　　每说一个关于结婚的大项，他都愁肠百结。 　　从来没这样觉得缺钱过。 　　他在京都的时候，有一分钱花一分钱，来公社这么久，省吃俭用，经常在秦瑜家蹭吃蹭喝，才存了这么点钱。 　　顾瑾听着这些关于新婚的所有的物品，眸子微微转头看了一眼秦瑜，秦瑜正在低头插秧，她和郭桂珍好似在谈什么事，笑容灿烂。 　　他和秦瑜结婚的时候，真是什么都没有。 　　结婚照没有。 　　新衣服他有两套，是秦瑜给他的。 　　酒是秦瑜家摆的。 　　喜糖是秦瑜买的。 　　首饰其他的，更别说了。 　　梁军这马大粗，一说结婚，所有物品都事无巨细，光他说的这些新东西，听起来都觉得很隆重。 　　反观他和秦瑜的婚姻，只能说用潦草来形容。 　　不知道关于结婚，秦瑜心中会不会有遗憾。 　　他在此刻，却感觉自己特别混蛋。 　　“那你想怎么赚钱？”顾瑾回神，不动声色的问。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啊。顾哥，你一定有赚钱的路子，对吧？”梁军忐忑的问道。 　　顾瑾是他们几个人中，最有商业头脑的一个。 　　高中刚上那会，顾瑾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和家里闹翻了，他父亲停了他的生活费，大家都以为顾瑾会每天都饿肚子，却没想到没两天，大家看到的是顿顿吃香喝辣的顾瑾。 　　他后来才知道，顾瑾找了一个给人做家教的活。 　　没多长时间，顾瑾成立了一个家教分享联盟，专门给京都家境好，家里没人教孩子的那些家庭。谁要找活干，他介绍，中间收介绍费，这活一下子就火了，赚了不少钱。 　　这事没持续多长时间。学校教导主任和顾瑾父亲熟，顾瑾父亲本想顾瑾吃点苦，回去求他，可这一看，顾瑾哪里会去求他？教导主任也好奇，抓着和顾瑾走得近的同学一个一个问，顾瑾的事被掀了出来。 　　这种行为被学校严肃批评，顾伯父勃然大怒。 　　这一茬赚钱的事，就这样黄了。 　　但顾瑾能赚钱这事，就成为了公认。 　　关于这件事，梁军万分抱歉，因为他着了教导主任的道，说出了顾瑾的行踪。 　　他特别愧疚，顾瑾没生气。依然当他是兄弟，只是但凡有赚钱的事，他都不带他了。 　　来公社这么久，顾瑾和李卫民走得都很近，他知道，他们应该是在做什么赚钱的事。 　　因为之前自己说漏过嘴，他也不好意思问，也不想知道。 　　顾瑾说过一句话，不能知道的事，不知道便是最安全。他深信不疑，且完全执行。 　　只是现在，确实没办法，真的缺钱花。 　　顾瑾站起来，眉头微微蹙了蹙，道，“你想赚钱，确实有办法。不过，我得和你嫂子商量一下。” 　　梁军秉性不坏，就是藏不住事。 　　镇上店里的生意，肯定是不能告诉他的。 　　知青干投机倒把的事，若是被抓住，那就玩完了。 　　但秦瑜这，也确实需要帮忙。 　　梁军若想赚钱，路子还是很多，只是辛苦一些。 　　“太好了！”梁军欢喜得跳了两下，转念一想，不对，“顾哥，那个赚钱，是你和嫂子一起的？” 　　顾瑾唇角微勾，眸光带着满满笑意的看了秦瑜一眼，道，“不是。能赚钱的，是你嫂子。” 　　梁军震惊，而后眸子里都是羡慕，道，“顾哥！你命真是太好了。找一个这么能干的嫂子。你看你，结婚的时候，啥东西都没准备，过日子这，房子是嫂子的，酒席是嫂子家办的，家具是嫂子买的，吃穿住行也都是嫂子的。顾哥，你上辈子在哪烧的高香，真要把我羡慕死……” 　　顾瑾眸子笑意缓缓消失，眉心紧蹙瞪了梁军一眼，特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差没说他是小白脸了！ 　　“顾哥，我不是说你没本事。我是的意思是，嫂子能干，嫂子太能干了。顾哥，你不要生气！”梁军骤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不好，赶紧解释道。 　　“一边去！”顾瑾不想理他。 　　…… 　　“瑜丫，现在公社都在说双抢过后，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的事。你这边有什么打算没？”郭桂珍一边迅速插秧，一边试探的询问秦瑜。 　　“这个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秦瑜笑了笑道。 　　“有关系呢。你若是想让大学，可以写申请。” 　　“上大学，那都是公社知青的事。和我们村民，都不相搭。” 　　“我觉得不是。而且，现在公社很多的人都在说，你今年表现很好，去赈灾上了报纸，将养猪场的猪都养好了。不怕苦不怕累。若是申请，说不定会上。”郭桂珍提醒道。 　　“那报纸的事，是抓拍，其实和我个人没啥大关系。”秦瑜笑着解释道。 　　“瑜丫，我没读什么书，说话也不中听。可是我觉得，你应该争取一下。顾知青是城市青年，你若上了这个大学，那以后国家会分配工作，就是吃国家粮的。这样，以后你和顾知青回城市，谁都不敢看轻你了。”郭桂珍认真的道。 第170章 偷鸭子的 　　“桂珍姐姐，谢谢你。不过，我对这个上大学没啥兴趣。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秦瑜回答。 　　现在做酱板鸭，养鸭子，养猪，日子格外充实。 　　她本就在准备高考，和这种推荐上的大学，自己努力考的大学，含金量更高，也更有成就感。 　　而且，她真的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今年蝗灾还没来，她这么多鸭子，不是谁都能搞得定的。 　　沈红梅和秦振斌的事也没搞定，离开灵溪公社，她不放心。 　　郭桂珍很意外，和秦瑜接触了一段时间，她觉得秦瑜应该不是那种甘于目前这种生活的人，可她现在的回答，着实让她意外。 　　“那你们家顾知青呢？他有申请报名的打算吗？” 　　“这个啊，我不知道。我想，他应该，可能，也是不想的吧。”秦瑜不确定的道。 　　“若是这样，那也不错。”郭桂珍松了一口气。 　　有郭桂珍这个插秧小能手在，四个人一个上午插秧插了一半多。 　　下午他们分头行动，顾瑾和梁军两个人去了秦振斌家，秦瑜和郭桂珍继续在自家田里插秧。 　　“桂珍姐姐，你和梁军结婚之后，有什么打算吗？”上午梁军凑在顾瑾面前说想赚钱的时候，她其实又听到一些内容。 　　高兴梁军有了担当，可又担心梁军心里放不下事。 　　现在除了工分以外的赚钱方式，都等于是踩红线，危险。 　　若是在将事情交给谁上做选择，梁军和郭桂珍相比，那她会选择郭桂珍。 　　郭桂珍从小当家，知道柴米贵，更知道若有机会，必须要死守，要珍惜。 　　现在，刚好是黄金萌发的年代，若是政策允许，她一定带着他们风风火火发家致富。可偏偏不允许，只能选择偷偷的带着他们干一下了。 　　“我现在也在想，要做什么才好。”郭桂珍眉头皱了皱道，“梁军和我说，他是从外地来的，他想先起一修一个房子，然后在结婚。地，我和我爹说了，我爹同意给我们一块挨着我家的山地修房子，可我们却没多少钱。” 　　“这是好事。看人家梁军想法多成熟，这结婚确实不能在继续住你娘家。过日子，还是小两口一起过会比较好。且又是挨着你们家，有什么事，都可以打招呼。很好呢。” 　　“其实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说这话的时候，郭桂珍嘴角上扬，有家有房子，她才完全感觉，这个男人是真想在这落地生根。 　　“我现在想多赚点钱。瑜丫，我看镇上自由市场卖的东西还挺多的，很多人有多余的东西，也偷偷挑过去卖。你说，我学做豆腐，然后每天挑去市场卖，会不会有生意？”郭桂珍想了想问道。 　　秦瑜转头看着郭桂珍，和上辈子还真没差多少。 　　这辈子的郭桂珍依然是想通过做豆腐起家。 　　“我经常去自由市场，买豆腐的人很少，没专门的铺位，一般都挑着卖，会有生意。但是桂珍姐，我还还有更容易赚钱的事，你想不想干？” 　　“真的？” 　　“自然是真的。等事情忙完之后，我叫你。” 　　“好。太谢谢了。” 　　“是我要谢谢你。今天我家田这么快就差插完秧，全靠你。”秦瑜将最后一棵秧苗插好之后，上田埂。 　　看着一田的秧苗，很有成就感，也腰酸背痛。 　　“太阳快下山了。我都去养猪场喂猪，你家里事也很多。大队长那边，顾瑾和梁军一起，肯定可以搞定的。”秦瑜洗干净腿上泥巴之后，和郭桂珍道别。 　　她不仅要喂猪，喂鸭子。 　　更重要的是，今天她还要做酱板鸭的第一道工序。 　　白天太忙，她只能晚上加班加点。 　　…… 　　春婶子家的稻子，打了两天终于打完。 　　大家都在拔秧苗的时间，她找了一个上茅房的借口，溜到了秦瑜院子里。 　　她要看看，秦瑜到底将鸭子放在哪里，她更要数一数，顾瑾早晨带着秦瑜倒底买了多少只鸭子。 　　现在每家每户有的牲畜超过三个，就会被割资本主义尾巴。 　　秦瑜买的鸭子肯定超过三个。 　　她若不高兴，就直接去公社告秦瑜，说秦瑜滋生了资本主义思想，腐败。 　　她若是高兴，就顺秦瑜买的几只鸭子回去，这样秦香做鸭子成本就少了大头，秦瑜吃哑巴亏也不敢声张。 　　春婶子几乎是一路飞奔上秦瑜院子。 　　一走到院子边上，她就听到院子池塘里传过来此起彼伏的小鸭子叫声。 　　闻声走过去，当看到池塘里密密麻麻鸭子的时候，春婶子震惊得嘴．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公社人都知道秦瑜养了不少仔鸭，却没想到这鸭子这么多。 　　秦瑜和公社说，她买的鸭子是300只，这哪里只有300只。 　　若是超过300只，那就代表秦瑜不管是仔鸭，还是成鸭，都是超标的！ 　　春婶子第一时间想的就是，秦瑜多买了仔鸭，浑水摸鱼，混入公社鸭子中，等鸭子长大了，再偷偷卖掉，中饱私囊！ 　　这个猜测让春婶子兴奋不已。 　　“当务之急，我得先清点一下这池塘里的小鸭子！”春婶子想明白之后，站在池塘的篱笆边，开始数鸭子，“一二三四……六十，八十……哎呀，那边的鸭子怎么又跑过来了？” 　　“重新数。一二三四……” 　　“这些死鸭子，灾鸭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重新再来，一二三四五……” 　　每次这鸭子数到一半，鸭子就开始乱串，春婶子数得直骂娘。 　　秦瑜刚走上自己屋子的时候，听到鸭子叫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她加快脚步，火速走到池塘边。 　　池塘里的鸭子依然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到处乱飞。 　　“顾瑾，莫不是这里有黄鼠狼？”秦瑜眉头皱得高高的。 　　若真有黄鼠狼，她这鸭子就惨了。 　　秦振斌稻田的谷子比大家预计完成的时间更快，顾瑾看秦瑜回来，就立马以要帮她一起喂猪回来了。 　　“仔细看看！”顾瑾眉头微蹙，往篱笆边走了一圈，发现了端倪，道，“池塘有水流出来，有人鞋子走过的痕迹。不是黄鼠狼，是有人来过。” 　　“应该是偷鸭子的！” 　　顾瑾低沉的声音在池塘边缓缓响起，听到秦瑜回来，火速躲进一边粪坑的春婶子吓得心肝胆儿发颤。 第171章 逮了个正着 　　顾瑾这是什么眼神？怎么这么厉害？ 　　看一眼就知道是有人来了？ 　　这可怎么办？ 　　依照顾瑾那六青不认的性子，若发现她呆在他们池子旁边，估计会直接将她拎下山去。还会给她置一个偷窃罪。 　　偷窃罪不仅会被批斗，还会拉去坐牢。 　　春婶子越想越觉得害怕，瑟瑟发抖。 　　“鸭子没少。先将鸭子赶回去。”秦瑜往池塘看了一眼，朝顾瑾点了一下头。 　　顾瑾了然，拿着一片叶子，缓缓吹起和昨天一样的曲子。 　　秦瑜赶鸭子，顾瑾吹曲子。 　　今天速度比昨天更快，鸭子因为受到惊吓，不管秦瑜怎么赶它们，它们都不归笼。 　　一只只在池塘里乱飞乱串。 　　“不要着急，慢慢来！”顾瑾耐心的和秦瑜道。 　　秦瑜深深呼了一口气，重新开始，温柔的唤鸭子，“嘎嘎嘎嘎……嘞嘞……” 　　躲在粪堆旁的春婶子闻着熏天的臭味，鸭子越叫，她越燥乱。 　　她这是造得什么孽啊？ 　　这些死鸭子，怎么还不归笼？ 　　急死她了。 　　顾瑾曲子一直在吹，同样的曲子反复吹，越吹声音越悠扬婉转，温暖明净。 　　秦瑜因为赶鸭子赶得有些燥乱的心缓缓静下来，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唤鸭子，慢慢的，有鸭子开始进鸭栏，接着，更多鸭子进鸭栏。 　　最后一只鸭子进入鸭栏，天色已经完全漆黑。 　　鸭子们乖乖呆在鸭栏里，好多个扬长比脖子，粉粉．嫩．嫩看着她，还附着嘎嘎嘎嘎的声音，秦瑜看着它们，心情大好，道，“一个个可都要乖乖的。要灵泛点，若是有什么坏东西打你们主意，你们要会跑，你们要会叫！知道吗？” 　　“……”春婶子依然不敢动。 　　她总觉得秦瑜在骂她是坏东西。 　　秦瑜和鸭子说完话之后，转头看顾瑾，道，“猪还没喂，你陪我上养猪场喂下猪。” 　　“嗯。”顾瑾温和的应道。 　　春婶子听到秦瑜和顾瑾说要离开的声音，深深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是憋死她了，现在终于可以大大呼一口气了。 　　这一呼，她忘记自己呆的地方，呼进来的依然是臭气熏天的空气。 　　“这天杀的！”春婶子骂了一句，拍了拍自己身上被沾上的臭气，猫着身子从秦瑜池塘边的篱笆边走出来，确定秦瑜院子里没人，她赶紧溜。 　　“春婶子！”只是还没跑两步，秦瑜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春婶子只感觉头顶劈过来一道雷，秦瑜不是已经去喂猪了吗？怎么还在这？ 　　更让她觉得脑袋轰隆响的是，秦瑜身边不仅站着顾瑾，还站着秦振斌。 　　顾瑾眸光深寒，犹如锋利的剑一样放，泛着深冷的光。 　　秦振斌则眉头皱得全是疙瘩，看她好似看江洋大盗一样。 　　“你躲在我家小池塘边做什么？”秦瑜眸子泛着寒光的冷问道。 　　“我，我……我想来上个茅房！”春婶子被三个人清冷的眼神吓得嘴角不利索。 　　“来我家院子上茅房？你田离这里好几里地，你回自己家不更方便？非要上我这里来？还有，你这身上这黄．色的鸭子绒毛是怎么回事？”秦瑜没给春婶子缓和余地，语气更加冰冷的问。 　　“我，我……我想来看看你养的鸭子，听说你鸭子养得很好……学习还不可以吗？”春婶子讪着脸道。 　　“学习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和大队长说。要这样偷偷摸摸的来？”秦瑜质问道。 　　“哎，秦瑜，有你这样和你婶子说话的吗？我就来看看你鸭子，怎么了？”春婶子无处可遁，最后只能倚老卖老，避重就轻的反问。 　　“秦香她娘！”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秦振斌冷喝一声，目光寒冷的道，“你是不是在打公社鸭子的主意？” 　　春婶子脸色倏地一变，白了。 　　不想被秦振斌问得这么直白。 　　她想偷鸭子，可没想偷公社的鸭子，只想顺点秦瑜的鸭子。 　　但是，这肯定是不能承认的。 　　双手往大．腿上一拍，哭嚎起来，“哎呀，这可真要冤死人？我多看一眼鸭子就变成偷鸭子？那我多看一眼你，是不是我也要偷你！” 　　秦振斌面色恼怒，沉喝一声，“好好说话！” 　　“大队长，你这没凭没据，你怎么就说我要偷鸭子？你看我哪种手拿鸭子了？”春婶子心虚得不行，梗着脖子问道。 　　“我们都在这，你敢拿吗？”秦振斌反问，“瑜丫说鸭子少了，我本不信我们公社有这么无耻的人。这真是好巧不巧，就被我看到了！” 　　昨天和秦瑜他们一起割禾的时候，秦瑜和他说，很担心这里鸭子一多，会被居心不．良的人偷。 　　他自然不信的的。 　　镇上来通知说，工农大学申报表格已经出来，需要公社安排人去拿一下，顾瑾有单车，来去比较方便。 　　却不想一来，就看到春婶子从秦瑜这边溜出来。 　　她手上是没拿任何东西，但不代表她这会就是清白的。 　　必须要震慑一下！ 　　“冤死了！冤死了！你说我偷鸭子，我家有小鸭子吗？我家一个小鸭子都没有！我偷了吗？我有偷吗？”春婶子的喊冤声激荡在山间林中。 　　秦振斌冷冷一笑，见好就收，道，“你没偷最好！以后秦瑜这若是少了鸭子，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春婶子气愤气恼，她这真是什么都没做，怎么以后秦瑜这鸭子不见，都赖上她了？ 　　“秦振斌，你这太偏心了？你，你……你太偏秦瑜了！你这样，也不怕被村里的人说闲话？” 　　“村里的猪和鸭子，都关系到村里的收入和村民的生活水平。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什么？你这鬼鬼祟祟的，心里有鬼，才会被人说闲话！”秦振斌满是正气的道。 　　“……”春婶子被秦振斌喝得大气不敢说一声。 　　“回去吧。以后做什么事，别再鬼鬼祟祟的。也不要再打秦瑜这里主意！她这的主意，你打不到的！”秦振斌口吻缓和了一些。 　　春婶子原本以为秦振斌会揪着她，拿去村里开批斗大会的，却不想就这样放了她。 　　赶紧跑！ 第172章 我们 　　秦振斌见春婶子像胖兔子一样溜走的身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瑜丫，鸭子不容易养。但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秦振斌转头和秦瑜道。 　　他活了几十岁，为了村民能吃饱穿暖，尝试过很多以为可以发财致富的途径，以前公社也养过鸭子，但是失败了。 　　买了一百只鸭子，最后长大的只有二十多只。 　　养鸭子天敌太多，天上飞的老鹰，地上躲山里的黄鼠狼，这些冷不丁就会将鸭子叼走。 　　若是田里有只死耗子、死鱼腐烂生蛆，鸭子一碰，必死无疑。 　　现在天气开始热起来，热死也很正常。 　　也正是因为诸多的不确定因素，村子里很多人都会打主意，时不时从众多鸭子里顺走捉走三两只，养鸭子的人若是清点不过来，那丢了就丢了。 　　除非抓了个石锤，不然丢了也没地去找。 　　春婶子素来喜欢的贪小便宜，喜欢欺负秦瑜，秦振斌只看了一眼她那架势，就知道她心思。 　　“谢谢秦叔。我没什么心理负担。这些鸭子我养得过来。”秦瑜充满信心的和秦振斌道。 　　刚秦振斌啥都没问，就看出里面的蹊跷，没任何犹豫的站在她这边，秦瑜很感谢。 　　“那就好。鸭子都回来了，去叔家吃饭吧。”秦振斌将事情和顾瑾说了一番之后，和蔼的邀请秦瑜和顾瑾。 　　“顾瑾，你去吧。我这猪还没喂呢。等会我随便做点吃的就好。”秦瑜转头和顾瑾道。 　　顾瑾眉头皱了皱，道，“大队长。下次吧。我们还要喂猪。” 　　顾瑾说的不是秦瑜，而是“我们！” 　　是他和秦瑜。 　　秦振斌一听，立马笑了起来，道，“好。那就是下次。” 　　…… 　　春婶子一路跑回公社，走到香樟树下的时候，遇到正好在水井边提水沈红梅。 　　沈红梅后脑勺扎了一个发髻，发髻是一般妇人都扎的那种，但她的又微微有些不一样，她上面还插了一根银钗。 　　银钗上有流苏，黑夜中，骤间光芒点点，增添了不少风韵，更好似带着贵气的风韵。 　　想起刚才秦瑜对她的辱骂，秦振斌对她得冷喝。春婶子越看沈红梅越不顺眼。 　　“每天都梳妆打扮成这样，是要给谁看呢？小的不要脸。老的也老不羞。我看你们一家人，都看勾．引男人过日子算了！” 　　“……”沈红梅眉头冷皱，仿佛看到一条疯狗。 　　“不就是仗着男人可以撑腰？我告诉你们，我莫华春看不上秦瑜养的那几只鸭子！那破鸭子谁看得上？我家要什么没有？我想去偷她那死鸭子？”春婶子大声冲着正在香樟树下乘凉的村民道。 　　村民们听的莫名其妙。 　　春婶子这是哪跟哪？前言不搭后语的。 　　“春婶子，你这是怎么了？”有村民好奇的问道。 　　春婶子一听有人关心这事，瞬间觉得自己委屈了，哽咽的道，“刚，我就去养猪场那边溜了溜，秦瑜和秦振斌就说我想偷公社的鸭子！红口白牙，要污蔑死我！” 　　“现在某些人家，有男人了！就了不起了。栽赃陷害了！” 　　有人觉得不对了，“春婶子，这双枪，大家忙得没时间拉屎老尿，你去养猪场那边做什么？” 　　“我去上个茅房不行吗？” 　　“你去那么远地方上茅房，你是真去上茅房？” 　　“你什么意思？” 　　“算了。不要说了。再说就尴尬了！你要拉屎拉尿，在山下拉不就可以？山下树那么多，草那么深，你蹲着谁知道你做什么？你跑那上面，现在还在喊冤，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有人笑着道。 　　“你们这些人，怕是没长眼睛吧。”分明就是沈红梅勾．引了秦振斌，秦振斌现在做什么都偏着的沈红梅和秦瑜。 　　“春婶子，你还是先回去吧。你这一身，好臭。” 　　“瞎子！你们都是瞎子！”春婶子羞恼跑回家。 　　“娘，你这是掉茅坑里了吗？”秦香见春婶子进来捂着鼻子问道。 　　春婶子气不打一处来，骂道，“看你这样就知道，以后你肯定是个没良心的！你娘没掉茅坑里，你都这样嫌弃。你娘若真掉茅坑你，你肯定一脚踩死！” 　　“娘，看你说的。我怎么会这样？没有娘，我怎么赚钱呢？” 　　不说赚钱的事，春婶子心头还舒服一点，这一说，心头更塞了。 　　她去秦瑜院子是要找秦瑜买回来的大鸭，然后顺手顺几只回来的。 　　现在呢？ 　　什么都没捞到。 　　大鸭子一个都没找到，小鸭子没数清，还被秦振斌训了！ 　　还说以后只要养猪场和秦瑜那鸭子出了事，就找她！ 　　刚才本要找村民们评评理，结果那些村民们都是没脑子的。 　　“娘，你不是说，要多买几只鸭子回来的吗？我看了一下，你就买了一只鸭。这烘烤起来，费事费劲，还不赚钱。”秦香皱眉道。 　　“你还说呢？你不看看你吃了多少只鸭子了？自己吃得圆滚滚了，鸭子味道都没研制出来！别人做的鸭子，客人抢着要。你做的鸭子，别人挑三拣四，今天又被人压价了，我老脸都被丢光了。”春婶子没好气的道。 　　“……”秦香低头不语。 　　这玩意太难了。 　　她也不知道这酱板鸭里用的香料到底是什么。 　　总差点味道。 　　“娘，家里双抢搞完，我想去自由市场蹲几天，看看到底是谁送货给那许柱子。找到制作的人，偷点手艺，就不难。” 　　现在瞎蒙材料，真是太难了。 　　“再说吧。”听到秦香这打算，春婶子觉得自家闺女还算有些上进心，心头没那么气了，不死心的道，“我今天看到秦瑜买了很多鸭子，但她院子里我没找到。她买的那小鸭子数量不对，但秦振斌护着。你有时间，和你弟弟悄悄上她家去数数，找找。” 　　他们越这样对她，她就越不死心！ 　　总有一天，要让秦瑜和沈红梅翻阴沟里。 　　“好。”秦香见自家娘老凶的样子，只能瑟瑟的应下来。 第173章 顾大爷开始体贴了哈 　　秦振斌一下山，秦瑜转头，看着顾瑾。 　　她不知道顾瑾为什么不去吃现成的饭，一定要留在家里？ 　　因为觉得秦振斌一个大老爷们做的饭不好吃？ 　　可很快她就否定了，顾瑾肯定是要在秦振斌面前营造一种他和她很恩爱的画面。 　　“我去喂猪。你在家休息一下。”秦瑜开口道。 　　“……”顾瑾在说什么？ 　　他在家做饭？ 　　“我会煮饭了。”顾瑾加了一句话解释。 　　之前煮两次饭，一次水太多，变成了粥，一次水太少，都是干生的。 　　可后来，他又重新煮了几次，虽不是烧焦大部分就是烧焦一部分，但还是能勉强吃的。 　　总体是进步的。 　　“……”秦瑜依然处于深深震惊中。 　　顾瑾这态度，没之前那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架子，看起来，他是真的准备在家做饭。 　　“那我先喂猪。菜我回来炒？”秦瑜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和顾瑾商量道。 　　顾瑾点了点头。 　　态度很认真，没半点不情不愿。 　　秦瑜感觉自己小心脏受了不少冲击，他大爷怎么突然间这么体贴？ 　　有些不适应啊。 　　成猪被宰了之后，母猪和小猪喂起来简单很多。 　　很忙很累，秦瑜没时间煮猪潲，但给母猪加了一些饲料，母猪立马带劲的吃了起来。 　　小猪们依然以母猪哺．乳．喂猪，其他辅食不算多。 　　养猪场另外一个猪栏里放着她早晨从自由市场带回来的鸭子，这边猪嗷嗷叫，那边鸭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瑜暗道不好，难道鸭子被人偷了？ 　　春婶子的目标是小鸭子，更是她买的这些成鸭？ 　　难道是早晨她跟着顾瑾带鸭子回来的时候，被春婶子发现了？ 　　春婶子先偷大鸭子，然后再偷小鸭子。 　　要知道她真偷了大鸭子，她这边是没法声张，只能吃哑巴亏的。 　　秦瑜一边想，一边火急火燎往放着鸭子的猪栏走过去，“嘎……嘎……” 　　安静的养猪场突然出现两声鸭子叫，秦瑜提着油灯一看，她买的那群鸭子，都安生的躺在猪栏里面，睡觉呢。 　　秦瑜瞬间放了心。 　　这也让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养猪场虽来的人不多，但现在酱板鸭越做越多，许柱子那边需求量也越来越大，这里越来越不安全。 　　她得尽快将这些鸭子制作成酱板鸭，接下来的事接下来说。 　　事不宜迟，秦瑜立马点燃柴火，灶上搭上大锅，烧水，宰鸭子，本以为今天晚上没啥好菜吃。 　　这鸭子一宰，鸭杂就有了，用鸭血酱一酱，和酱板鸭的味道相差无几。 　　宰杀10只鸭子时间太长，处理起来需要太多时间，秦瑜先宰了两只鸭子，将鸭杂处理好后，立马自己家。 　　厨房传出香喷喷的米饭香，秦瑜惊喜，顾瑾这，是真的会用柴火煮饭了。 　　此刻的顾瑾正拿着刀在切菜，猪肉切得超级大块，辣酱直接剁成一截一截。 　　秦瑜一看砧板上的各种形状千奇百怪的食材，忍不住被逗笑。 　　可很快，她就收住了自己的笑容，顾知青正儿八经的下厨做饭，她得好好鼓励，“速度很快呢。今天煮的饭很香。” 　　顾瑾被表扬，嘴角微扬，甚是得意。 　　“我刚宰了两只鸭子，这两天辛苦了，得吃点好的。”秦瑜见给自己手中的鸭杂拿出来，放入盆中，道，“这里交给我。” 　　顾瑾看看秦瑜手里的鸭子。 　　他没宰过鸭子，也没处理过鸭毛，却看过别人做鸭子。 　　鸭子宰杀之后，要拔毛，拔毛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是鸭子刚好换毛，处理起来，可以拈断手指甲。 　　他将饭煮熟的功夫，秦瑜喂好了猪，还宰了两只鸭子。 　　这速度了得！ 　　顾瑾将刀和砧板让给秦瑜，坐在灶台上继续烧火。 　　他好像、似乎、现在很喜欢看秦瑜干活。 　　秦瑜处理鸭杂的手指快得飞，冲水的样子又快又麻利。 　　“我刚上养猪场的时候，放鸭子的养猪栏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们买回来的鸭子被偷了。还好都在。” 　　顾瑾没走，秦瑜一边切菜，一边和顾瑾说话。 　　“早晨买鸭子的时候，许柱子给我多少我就要多少。现在想想，有些冒险了，鸭子太多，目标大。若真被人发现，麻烦就大了。”秦瑜谨慎的道。 　　“等会吃晚饭，我得第一时间将这些鸭子处理好，争取两天后，赶紧将鸭子送出去。” 　　顾瑾听着，没说话，思绪幽远。 　　春婶子显然盯上他们，不管是小鸭子，还是大鸭子，必须要提防。 　　养猪场的成猪出栏之后，本该很安全，现在看来反而更不安全。 　　酱板鸭这个爆品不能丢，秦瑜这就一点错都不能出。 　　这事他得和李卫民、许柱子商量一下，如何处理才最完美。 　　“什么味道？”秦瑜刚将所有菜切好，就闻到一股焦焦的怪味道。 　　顾瑾闻了闻，也感觉不对。 　　两人目光同时落下饭鼎罐上，秦瑜接下饭锅盖，立马就傻了…… 　　刚明明闻到了一股饭香味，可这打开饭锅一看……饭全烧焦了…… 　　她果然不能对顾瑾做饭这个事抱太多希望…… 　　“呵呵……刚才我不小心，加了点柴……”顾瑾也看到满是烧焦味道的米饭，嘴角都是尬笑。 　　秦瑜笑了笑，道，“看来，我们今天会吃到和以往完全不一样味道的饭。底和面上都是焦味，但是里面应该是白色的！” 　　“……”顾瑾笑得更难看。 　　秦瑜这，还真会安慰人。 　　菜一如既往的很好吃，至于饭，顾瑾不想多看一眼，也不好做任何评价，因为是他煮的。 　　秦瑜吃完饭，直接上了养猪场。 　　养猪场厨房里，灶台里秦瑜放了大块木柴，一直没熄火，灶台上烧的水咕噜咕噜全开了。 　　秦瑜将之前没宰完的鸭子全部都摸出来，宰杀之后，然后一只一只拔毛，开肠破肚，处理内脏。 　　一轮下来，秦瑜累得够呛。 　　可不能停，必须要将鸭子，完全沥干水后，再抹盐腌制。 　　早晨来回去了一趟镇上，而后马不停蹄的去插秧，一天下来，喂鸭子喂猪，这会烧水，宰鸭处理鸭，秦瑜累得上眼皮打下眼皮，好困。 　　只剩最后一只鸭子了，可秦瑜却完全支撑不住。 　　看了看外面繁星眨阿眨的天空，秦瑜眼睛蒙蒙的，“我睡一儿，就小睡三分钟……” 第174章 本就是一场噩梦 　　顾瑾烧水，冲了一个凉。 　　将屋子里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吃过饭的桌子摆好，凳子摆好。 　　秦瑜一个人在养猪场处理鸭子，肯定忙不过来，他决定上去看看。 　　帮忙，他肯定是帮不上的。 　　但，坐在一边陪她一下还是可以的。 　　貌似，每次只要他坐在一边，她多多少少都会找点话和他说。 　　只要不发脾气，叽叽喳喳的模样还是很惹人喜爱的。 　　养猪场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周围的虫鸣青蛙叫，厨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瑜一个人忙和的时候，喜欢哼点小歌，可这次，他却什么都没听到。 　　没在厨房？ 　　顾瑾往秦瑜收拾好的烘烤房走过去，一进门就看到秦瑜的背影，只是她坐着没动。 　　迈着悄悄的步子，顾瑾走到秦瑜面前，低头一看，才发现秦瑜坐得端正，手上挨着盆，保持着给鸭子抹盐的姿势，睡着了。 　　就这样坐着睡着了。 　　睡着的她，嘴角微微抿着，长长眼睫毛在脸颊上落下重重的阴影，脸庞清秀，一动不动，好似时光和她都一起睡着了一样，画面很美，也让人觉得心疼。 　　得困成什么样，才能这样坐着都能睡着？ 　　他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永不停歇永远都不会困累的小马达，其实不是，她只不过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姑娘。 　　顾瑾几乎没考虑，当即决定，明天开始，立刻、马上让梁军来帮忙。 　　其他的火梁军糙，但是提前烧水，挑东西，干体力活总是会的，这样秦瑜就轻松多了。 　　“瑜丫……醒醒……”顾瑾柔和声音缓缓响起，怕吓着秦瑜，轻轻唤她。 　　秦瑜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走在被各种五颜六色鲜花围绕的绿意茵茵的田埂上，哼着轻快曲子，踩着轻快的步伐，她要去打猪草。 　　可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自己就躺在了床上，她好像生病了，浑身好沉好重，好难受，她觉得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突然间，一记熟悉的声音飘飘渺渺缓缓传进耳朵，声音好似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低沉，有力，却带着温柔和力量。 　　是顾瑾。 　　秦瑜霍然睁开双眼。 　　眼前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果然是顾瑾。 　　月亮下的顾瑾好似披着天上的星辉，脸庞柔和，看着她的眸光极为温暖。 　　这样的目光，她见过。 　　是上辈子她生病的时候，那一次，他出去了好几天，她很不舒服，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后来却被顾瑾叫醒。 　　她以为他真的回来了。 　　她以为他真的在乎她了。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离她更远了。 　　秦瑜眼睛一眨，晶莹泪水毫无预兆的从眼眶掉了下来。 　　“……”顾瑾瞬间慌乱，“你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 　　刚才她睡着的样子，脸庞明明没有一丝悲伤，她嘴角甚至还微微扬着笑意。 　　秦瑜将脸上眼泪擦掉，道，“没有。” 　　有些人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而这，本就是一场噩梦。 　　“那你？” 　　“可能是累了。”秦瑜声音淡冷的道，“只剩下最后一只鸭子了，你先回去。我处理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态度这般冰冷，顾瑾眉头蹙了蹙，解释道，“我不是有意叫醒你。这样坐着睡觉不好。” 　　“我知道。谢谢。”秦瑜态度依然淡淡的，不想多看顾瑾一眼。 　　“……”起床气？ 　　…… 　　第二天秦瑜没下山帮秦振斌干活。 　　顾瑾也没去。 　　和秦瑜一起上山，帮秦瑜一起熏制酱板鸭。 　　因为忙和累，再加上昨天晚上做的梦，只要一看到顾瑾，秦瑜就情绪低落，浑身不得劲。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顾瑾见秦瑜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好似很忧伤的样子，声音低沉的问。 　　“没事。” 　　“是不是不舒服？太累了？” 　　“没有。”秦瑜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顾瑾开口。 　　“？” 　　“昨天梁军说想找点活干，赚点钱。我想替他问问，你这需要帮手吗？梁军心思简单，但绝对是一个可以干活的人，其他身边还有一个郭桂珍看着他，我相信他不会随便去外面乱说。” 　　秦瑜转头深深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这好不容易有一份能赚钱的活，保密是第一合作底线，我可以担保，若是梁军出了问题，我全权负责！”顾瑾见秦瑜一直没表态，郑重的表示道。 　　秦瑜无奈的笑了一声，道，“顾瑾，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在你看来，我此生最大的追求就是赚钱？其他的一切都不管，不需要？”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顾瑾赶紧解释。 　　听完秦瑜说的这些话，他唯一的感觉就是，秦瑜心情不好。 　　秦瑜叹了一口气，道，“昨天我已经和郭桂珍说了，他有时间我就教他制作酱板鸭。” 　　“这样更好！”顾瑾点头。不想秦瑜早就和郭桂珍说了。 　　秦瑜低头继续烘烤酱板鸭，顾瑾则在一边看她烘烤酱板鸭。 　　“秦瑜。”顾瑾叫了一声。 　　“哦。”秦瑜兴致缺缺的应了一声。 　　“我是不是又哪里得罪你了？”顾瑾最后没忍住，将心底疑惑问出来。 　　秦瑜淡淡看着顾瑾，眸底有些许差异，上辈子的顾瑾从未关心过他的情绪，在他们两个的相处中，他从未因为他的情绪而反思过自己。 　　这辈子的顾瑾好像有些不一样，这段时间虽然和他闹了点别扭，可干起活来却是任劳任怨。 　　村子里人笑话她和沈红梅，他二话没说站出来，告诉全村，他们家有男人。 　　她和沈红梅抬不起打谷机，他一个人扛了。 　　第一次下田干农活，被蚂蟥咬了，被镰刀割伤脚，是在他们家…… 　　她一个搞不定那么多鸭子，他啥要求都没提，帮她一起将鸭子赶回笼。 　　知道她累了一天，他主动要求做饭。 　　担心她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山上烤鸭子吓着，声音温和的叫醒她。 　　此刻，他也在帮她。 　　干的活不是最关键也不是最重要的，可态度确特别好，还小心翼翼的询问，他是不是得罪她？ 　　秦瑜的心好似被冰了一下后，又被暖了一下，有些水生火热。 第175章 走不近的禁.区 　　这样的顾瑾，表扬还来不及。 　　只是，上辈子的事，总是时不时飘出来，轻轻刺痛她的心。 　　说到底，她还是无法摆脱上辈子的阴影。 　　可说到底，这辈子的顾瑾，其实并没她造成任何伤害。 　　“不是，我只是有些累。” 　　顾瑾没再说话。 　　刚才问她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有些累，她说没有。 　　此刻她却又用这个理由搪塞他。 　　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两个这次的对话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顾瑾站起来，莫名有些暴躁，他总觉得自己看不懂秦瑜，秦瑜心底有一片他不管努力、都怎么都走不近的禁．区。 　　“我去看一下大队长家的秧插完没。”顾瑾道。 　　“好。”秦瑜应道。 　　有干农活小能手郭桂珍在，有干活老手沈红梅在，秦振斌家的秧苗下午太阳刚西斜，就插完。 　　几家人自留地的双枪搞完，梁军直嚷嚷要秦瑜做一顿饭菜庆祝一下。 　　顾瑾想起昨天晚上的鸭杂，没做任何犹豫的应了下来，只是道，“来我们家吃饭没关系，但问题是，你们要自己做。” 　　趁着他们来，也可以顺便和他说一下，帮秦瑜干活的事。 　　“没问题。”梁军高兴应下来，“今天去池塘洗脚的时候，我抓了一条鱼，刚好可以一起吃。” 　　带着鱼，带着郭桂珍，梁军开心的跟着顾瑾上了秦瑜家。 　　“顾哥，嫂子这倒底养了多少鸭子？”梁军才发现自己这才多久没来秦瑜这，秦瑜这竟然养了这么多小鸭子。 　　“400多只吧。”顾瑾风轻云淡的道。 　　“嫂子真是厉害了。她还要养猪。”梁军眼眸中都是崇拜。 　　“对。公社也不会增加人手。所以昨天和你嫂子商量了一下，想你们帮忙干点活。有偿。”顾瑾道。 　　“这怎么成？嫂子这，拿公社的工分赚的钱，我们帮忙是应该的。怎么能赚这个钱。”梁军立马拒绝。 　　耿直得态度让顾瑾很满意，道，“先将鱼放盆里。你们跟我来养猪场。” 　　梁军云里雾里，跟着顾瑾一直往上走。 　　才往上走几步，他就闻到一股香味。 　　越是往上走，那股味道就越浓郁。 　　梁军猛然醒悟，道，“顾哥，嫂子是不是在做什么美食？” 　　顾瑾没回答，笑容深长。 　　三个人在烘烤房找到秦瑜的时候，秦瑜正耐心的给鸭子上酱料。 　　一排鸭子用棍子吊着，颜色金黄，色泽诱．人。 　　再加上这浓浓酱香味，梁军吞了吞口水。 　　郭桂珍眼眸里也都是震惊。 　　她前段时间有去过自由市场卖东西，那会刚好碰上有人抢购做好了的鸭子，后来打听，她才知道，那个叫许柱子的店里，有一款极为受人欢迎的酱板鸭，吃过的人都说好吃。 　　她站在许柱子门店外面，闻到浓浓的酱香味，特别想买点，可没舍得钱。 　　现在看这鸭子的架势，郭桂珍好像明白了一些。 　　“这么多鸭子？这么香？”梁军第一时间惊叹了起来。 　　料想顾瑾下去是为了找梁军，所以梁军和郭桂珍上来的时候，秦瑜并没太惊讶，而是招呼郭桂珍，“桂珍姐姐，可以帮我一下吗？” 　　郭桂珍瞬间明白秦瑜的意思。 　　昨天秦瑜说，她想教她一点手艺，莫不是这个？ 　　“瑜丫儿，你这是在酱板鸭？”郭桂珍不是很肯定的问。 　　“对！”秦瑜点头，肯定的回答。 　　“许柱子那的酱板鸭，是你做的？”郭桂珍继续问。 　　“是。”连许柱子的名字都叫出来了，想必郭桂珍也是经常跑自由市场的人，秦瑜没做任何隐瞒答道。 　　“所以……” 　　“我忙不过来，需要帮手。桂珍姐姐，你可以帮我吗？做好的鸭子，我会给你手工费。”在郭桂珍还没开口的时候，秦瑜主动开口。 　　郭桂珍感动不已，连连点头。 　　梁军听到郭桂珍和秦瑜的话，心灵受到不小的伤害。 　　听他们的语气，他们是经常在赚钱的人。 　　唯独他，每天都浑浑噩噩的虚度光阴，想赚钱都找不到门路。 　　“你嫂子制作好鸭子之后，需要一个人送去镇上。梁军，这活，你干吗？送货凌晨三点就要起来，五点前要回来，不能被任何人看到。”顾瑾见梁军怏怏的，声音低沉的问道。 　　“保证完成任务。这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梁军拍着胸．脯道。 　　四个人一起商量后，秦瑜开始制作酱板鸭的时候，郭桂珍就来帮忙，鸭子做好之后，梁军跑腿送货。 　　…… 　　晚餐有郭桂珍帮忙，做起来非常快。 　　之前做了很多次酸菜鱼，考虑到顾瑾这大爷这段时间表现不错，秦瑜决定做一个清蒸鱼。 　　草鱼放入盘中，用盐、胡椒粉、料酒、葱姜片腌制；而后蒸锅加水，大火烧开，将腌好的鱼换入净盘，放入锅中，盖锅盖，蒸好出锅，将泡好的葱姜丝，放在鱼上面；而后油烧色拉油，烧好后淋至鱼上，撒上香菜、红椒丝。 　　“这鱼看着很成功！”秦瑜将鱼端出来给郭桂珍看，色香味俱全，蒸的时间刚刚好，不用尝，都知道肉质细腻，口感极好。 　　拿着铁钳帮秦瑜烧柴添火的郭桂珍看着鱼，勉强笑了一下，在看一眼，她就再也没忍住，放下手上的铁钳，转身出院子外面，吐了天昏地暗。 　　“……”秦瑜放下自己手上的鱼，立马跟了出去。 　　郭桂珍吐得很惨，吐完之后，脸色惨白，神情木然。 　　“桂珍姐姐，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秦瑜给郭桂珍递了一个湿帕子。 　　郭桂珍想了想，道，“没有。中午在大队长家吃的饭，就只吃了一些肉和青菜。” 　　秦瑜眸光微讶，小心询问，“桂珍姐姐，你例假多久没来了？” 　　郭桂珍一听秦瑜这话，脑袋骤然间炸开了花，“好像很久了……” 　　“爷爷在世的时候，教过我把脉。现在去卫生站太晚，你要不要我给你把一下脉？” 　　郭桂珍将手递给秦瑜。 　　秦瑜食指和中指搭在郭桂珍手腕上，脉相如珠般圆滑、回旋快速不停滞……喜脉！ 第176章 这种幸福感顾哥你不懂 　　郭桂珍虽和梁军在处对象，但没结婚，这种事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会严重影响郭桂珍的清誉，秦瑜不敢轻易下结论，把脉的神情越来越专注，脸上神情越来越严肃。 　　许久，秦瑜放开了郭桂珍的手。 　　郭桂珍见秦瑜把脉的模样越来越严肃，心中越来越忐忑，问道，“瑜丫，我这什么情况？” 　　秦瑜眸光纠结的看着郭桂珍。 　　把脉这种是，她上辈子行医一辈子，虽主修西医，但是中医也兼修过，不会错。 　　“我怀崽了，是不？”郭桂珍咬唇，问了出来。 　　秦瑜点头。 　　郭桂珍一听秦瑜这肯定的回复，整个人立马呆滞了。 　　真怀孕了？ 　　上次顾瑾溺水，她和梁军两个人晚上来给他们送鱼，碰见秦瑜和顾瑾两个人激烈的战斗，被梁军拉着，她最后倒底没把持住…… 　　就那一次，她这就怀孕了？ 　　她还没结婚，若是被公社的人知道她未婚先孕，会被人嘲笑、辱骂死！ 　　“桂珍怀孕了？嫂子？”梁军本和顾瑾在下棋，看到郭桂珍呕吐，他立马放下棋子，追了出去，没想到竟然听到这样的消息。 　　秦瑜眉头皱了皱，点头。 　　不用说，郭桂珍肚里的孩子是梁军的。 　　作为孩子的父亲，他有权力知道。 　　他们现在还没结婚，如何处理孩子，他们得一起商量。 　　“啊！桂珍真的怀孕了！”梁军和郭桂珍一样神情呆滞起来，可还没过几秒钟，梁军火速在院子里蹦起来，“那是我要做爹了！” 　　“天啊！我要做爹了。我要有小宝宝了！”梁军比划着一个抱孩子的动作，满脸都是欢喜，激动又兴奋的道，“顾哥，顾哥，我要做爹了。嫂子说了，我家桂珍怀孕了！” 　　“顾哥，你比我先结婚。可没想到，以后你家小子出来之后，要叫我家的大哥。我家是娃子以后会是你们孩子的哥哥……”梁军手舞足蹈，就差没飞起来。 　　“……”顾瑾白了梁军一眼，你就飞吧，你就炫吧。 　　梁军一个人乐得停不下来，那边郭桂珍“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梁军被郭桂珍的哭声竟惊住，束手无措的问道，“桂珍，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什么啊？我还没结婚！我就怀上孩子。被公社的妇女们知道，会嘲笑死。我爹肯定会打死我。会骂我不检点！”郭桂珍一边哭一边骂，站起来往梁军身上猛锤，“梁军，你王八蛋！你就是王八蛋！” 　　梁军任凭郭桂珍拍打，将她抱在怀里，脸上咧满了笑容，道，“是，是！都是我的错。可我们可以结婚。我们马上结婚。上次我们商量要起房子，昨天我和大队长说了，宅基地批下来没问题。我们修个房子，然后就可以生宝宝了。” 　　郭桂珍在他的安抚下，情绪慢慢稳了下来。 　　秦瑜和顾瑾看着这小两口搂搂抱抱，骤感自己吃了一嘴口粮。 　　越看梁军越觉得可爱有担当，她以为梁军知道郭桂珍结婚会说，孩子晚点要，毕竟他们现在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却想到梁军会这么高兴。 　　也没想到梁军知道郭桂珍有孩子之后，会有立马结婚的打算。 　　女人未婚先孕，能给安全感的只有男人。 　　男人的反应，就是女人的天堂和地狱。 　　男人开心高兴，女人则开心高兴，男人没所谓，女人则开始进入地狱般的生活。 　　她以前在妇产科呆过，见过无数男人一听女人怀孕就立马跑了，有的甚至连拿掉孩子的费用都不给。 　　一听说女人怀孕，就如此高兴得要结婚的，梁军是少数中的少数。 　　“嫂子，顾哥……我……”梁军将郭桂珍安抚好之后，走到顾瑾和秦瑜面前，依然难掩内心喜悦，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嘴，“桂珍有孩子了。” 　　乐这么久。 　　秦瑜忍俊不禁，道，“我比你先知道。” 　　梁军的嘚瑟样，顾瑾抿唇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淡定点？” 　　“淡定不了！顾哥，真淡定不了。你不知道这种喜悦！你体会不到。”梁军道。 　　“……”顾瑾深深感觉到自己受到暴击。 　　“行了！这事不能和别人说，知道吗？你若说了，我就跳河，我就上吊！”郭桂珍用力掐了一下梁军，“这事不是开玩笑的！” 　　梁军立马将笑容收起，难的严肃的道，“我知道。这事，我只告诉顾哥和嫂子。” 　　“这还差不多。”郭桂珍点头。 　　“我想和顾哥，嫂子说的是，活一定要留给我。我要挣钱。”梁军难的正式的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坚毅，“我保证什么都不说。若是乱说一句话，我把我嘴．巴缝起来！” 　　秦瑜在短短时间里，看到了一个懵懂不懂事的男生瞬间变成了一个男人。 　　“好。你砌房子，少多少钱。给我一个数。”顾瑾淡淡道。 　　梁军一听顾瑾这话，激动得泪眼盈眶，道，“谢谢顾哥。” 　　“行了。别谢了。以后少笑话我就行了！”顾瑾站起来，道，“吃饭！” 　　“……”梁军。他有笑话他顾哥吗？ 　　他敢吗？ 　　好像没有啊。 　　郭桂珍胃口不是很好，担心自己又会呕吐，装了一点菜，吃的时候，独自坐在外面石凳上。 　　秦瑜估计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个事情，没去打扰她。 　　餐桌上的梁军也没说话，却时不时吃个菜，就冷不丁笑一下。 　　乐得哟！ 　　其实女人怀孕，男人这边感觉一般都很少。大部分男人都是女人生了孩子，孩子到自己手上，男人才会有一些感觉，感觉这孩子和自己息息相关。 　　像梁军这样的反应，稀罕得和大熊猫似的。 　　可也是因为这样，这顿饭秦瑜吃得特别开心。 　　若是天下男人都很梁军这样，心思单纯，不畏惧不退缩，天下女人一定会很幸福。 　　她上辈子没幸福，这辈子的幸福也不知道在哪。 　　但看着别人幸福，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真把这小子给美了！”吃完晚饭，看着梁军和郭桂珍下山的身影，顾瑾带着酸味以及羡慕味道的道一句，“命真好！” 第177章 已经遇见了你 　　“……”秦瑜转头看顾瑾，顾瑾站在黑夜中，眉头好似有些微皱，声音带着酸味，他在羡慕？ 　　羡慕梁军这么早就有孩子？ 　　这让秦瑜有些意外。 　　“你以后也会很美！”秦瑜目光平静的看着远处层峦叠翠的山脉，月光照射的山脉此起彼伏，犹如一幅色彩浓墨的水墨画，也黑得让人只能看到一些轮廓，好似未来的人生一样。 　　“嗯？”顾瑾眉头微挑，瞬间嘴角微扬。 　　刚才确实有些被梁军刺激了，那小嘚瑟样，让他有些不服气，嫉妒。 　　晚比他结婚的他竟然先比他有孩子！ 　　可看着站在身边的秦瑜后，顾瑾心情瞬间就开朗了。 　　媳妇他有了，孩子何愁没有？ 　　只是早晚问题。 　　他家小女人，养猪养鸭赚钱是一把好手，过日子也是一把好手。 　　他以后日子怎么可能不美？ 　　“夫妻美满，儿女双全。你也会这样。离开这里之后，会遇到你此生所爱，你会很幸福。”秦瑜淡淡的道。 　　很长时间，只要一想起顾瑾未来美好人生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心中就会充满抱憾和刺痛。 　　可说出这句话之后，秦瑜竟发现自己心中无比释然。 　　未来反正桥路不相逢，何必煎熬自己到老？ 　　“……”顾瑾好似听出秦瑜话中的含义，心中莫名一阵刺痛，眉头高挑，反问，“我会遇到此生所爱？夫妻美满，儿女双全。” 　　离开这里之后？ 　　这个人不是她？ 　　秦瑜低头，微叹一口气，道，“很晚了。先休息吧。” 　　“……”顾瑾一把拉着她，追根究底的问道，“你倒和我说说，我会遇到谁？” 　　“……”秦瑜发现他陷入这个问题，有些执拗了，有些无奈的回答，“以后的事，以后你不就知道了？” 　　“我遇不到其他的人。”顾瑾沉沉的道。 　　“……”顾瑾这态度，有些偏执了，愈加无奈、肯定的道，“你会遇到的！” 　　顾瑾目光灼灼，内心好似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看着秦瑜的眼神炙热又执着，声音却无比清浅的开口，“我已经遇到了你！” 　　终究，她还不是不明白他的心。 　　“……”秦瑜脑袋懵了好一会儿，道，“她应该，不会介意。这里的你，只是曾经，而且我们之间也只是……协议……你眼神那么好，看到的人，不会那般小肚鸡肠……” 　　顾瑾满眸子的期待，所有的炙热，瞬间被秦瑜这句话浇灭。 　　她竟然以为他们之间的婚姻会影响他以后和其他女人的生活？ 　　顾瑾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脑袋，被噎得喉咙梗梗的，“我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蠢女人！！” 　　看不懂人心！ 　　听不懂情话！ 　　他还要说得多明白，她才明白？ 　　顾瑾暴走，倏地转头，手握拳头，面色愤慨的道，“这不怪你！是我没教好！” 　　没有笨学生，只有没有方法的老师。 　　领悟能力不够，不是学生的问题，是因为老师不会将问题深入浅出的输送，才导致学生看起来笨笨的。 　　“双枪已经搞完。明天晚上开始，每天增加学习时间！最少保证两个小时！”顾瑾愤怒的道。 　　“……”秦瑜再次乐了。 　　貌似顾瑾每次一生气，就会主动要求给她补课。 　　这种感觉，好……莫名其妙。 　　…… 　　秦振斌听梁军正儿八经要娶郭桂珍，之前梁军需要他审批的宅基地，双抢一结束，他立马去了镇上，将审批单拿给梁军。 　　和宅基地审批一起下来的还有梁军和郭桂珍两个人的结婚证明。 　　两人关系就这样正儿八经定了下来。 　　只是还没举行婚礼，梁军晚上依然住宿舍，但白天基本就只能在郭桂珍那看到。 　　梁军从顾瑾这借了一笔钱，选了一个好日子，开始准备起房子。 　　速度快得让公社的人措手不及，连八卦都没怎么谈。 　　起房子是重活，秦瑜帮不上什么忙，小鸭子和小猪一天天长大，需要的青草越来越多，秦瑜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猪草。 　　“我们公社这次双抢速度排名第一，产量比上年度增加了百分之二十。大队长去镇上了会，镇上表扬了我们呢。” 　　“速度第一也有点不好。昨儿个我听大队长说，需要从我们公社抽调一些人去支援隔壁现在都还没完成双抢的村子。” 　　“哎，我家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去？” 　　“我家也是。我家砌房子的时候，老郭给我家帮忙了好久，这他家要做土坯，我也得帮忙。” 　　“这事其实也轮不到我们。晚点工农兵大学名单要下来，他们这个时候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呢？” 　　一般的工农援助，且在周边公社，和上次去川南县赈灾相比，这个太一般，从动员开始，秦振斌就强调，这次出去帮忙，纯粹就是帮扶，巩固革命情谊，不会有其他的工分多加。 　　公社其他村民一琢磨，这累得要死要活，起早贪黑，在其他公社干活就那点工分，在自己公社干活也是这个工分，那何必要去其他地方？ 　　谁都不愿报名。 　　秦振斌有上次去川南县选人的经验，这次就在公社贴了一个公告，然后直接去动员知青。 　　他首先找到顾瑾，因为顾瑾有单车，来去速度快，若是干活时需要运送什么东西，也不需要浪费什么时间。 　　顾瑾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顾瑾这边一说去，贺青莲想都没想就报名了。 　　贺青莲说要去，赵朝霞肯定不能占下风，也立马报名。 　　接着其他知青也报名了。 　　工农兵大学名额现在还没确定，这个关键点，必须要积极劳动。 　　万一选中了呢？ 　　李卫民没去，顾瑾安排的，一来梁军家修房子，他不在，李卫民必须在；二来，镇上的生意，他们两个也不能谁都不管。 　　秦振斌看着这些报名的知青名单，嘴角都是满意的笑。 　　果然，只要顾瑾这只领头羊一确定，其他的活都不是事。 第178章 各种叮嘱 　　“秦瑜，我那件白色衬衫在哪里？”屋子里，顾瑾冲着院子正在忙和的秦瑜问道。 　　“在你衣柜里！”秦瑜转头回答。 　　“找不到！”顾瑾干脆的答。 　　“怎么可能找不到？”秦瑜眉头微皱，给他洗的衣服，明明都放在衣柜里。 　　放下手下的活，走进顾瑾屋子。 　　秦瑜打开顾瑾柜子门，柜子里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 　　印象中，顾瑾对东西的摆设和成列非常严谨，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有条不紊，今天，他这是？ 　　抽风了？ 　　而且，他后天才和大队长出去，这么早就收拾衣服？ 　　秦瑜的眉头皱了皱，从乱七八糟的一堆衣服中，迅速找到顾瑾要的那件衣服，“在这。” 　　“那件白色褂子，我也没找到。” 　　“……在这。”秦瑜翻了一下，找了出来。 　　“你都给我整理了。”顾瑾理所当然的道。 　　“……”秦瑜。 　　她这不仅是他的房东，还要做他的保姆？ 　　看在他这段时间虽有些抽风，但抽风的幅度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秦瑜任劳任怨的给他整理起衣服来。 　　“我要出去好些天。你在家里，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去找梁军。”顾瑾坐在一边看秦瑜给他叠衣服，一边道。 　　秦瑜的手顿了顿，他这是关心她？ 　　“给许柱子那边送鸭子若是遇到麻烦，你可以找李卫民，李卫民经常和我一起去许柱子那。有事，他可以帮忙。”顾瑾继续道。 　　“……”秦瑜。 　　“学习不会的内容，先空着，我回来教你。”顾瑾喋喋不休的交代道。 　　秦瑜骤然有一种老妈子要出门，担心娃子在家受欺负的感觉…… 　　她有这么让人不放心吗？ 　　有这么让他担心？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 　　“好。谢谢啊！”顾瑾如此周全，秦瑜心中骤然思绪万千。 　　他这，是开始有好男人的雏形了。 　　体贴媳妇。 　　对家中事务事无巨细。 　　人生悲哀的事，大概就是，因为你变优秀的人，最后都变成别人的人。 　　而后他的人生和你毫无关系。 　　“谢你个头！”顾瑾冷不丁不客气甩出一句话，秦瑜的客气让他不爽，秦瑜那冷不丁冒出来的抑冷表情也让他很不爽。 　　他在关心她，她在担心他，她倒底在忧伤个啥？ 　　“……”秦瑜所有的低落情绪和感动，被顾瑾这句毫不客气的话轰得荡然无存。 　　他不仅是制造氛围的高手，也是破坏氛围的高手。 　　“在家好好想爷。爷回来之后，给你惊喜。”顾瑾脑袋微睨秦瑜，眸子深邃。 　　“你不要给我惊吓就好了。”秦瑜呵呵笑了一声。 　　“……我就让你如此不信任？” 　　“不要谈信任。上次不是说了吗？” 　　信任薄如蝉翼？顾瑾冷了她一眼。 　　“秦瑜在家吗？”外面传来一记熟悉的女声，贺青莲。 　　秦瑜赶紧出院子，刚走出院子，就看到贺青莲背上背着一大篓子的青青的野草上山坡，因为走了很远的路，她额头上都是汗。 　　“青莲，你怎么上来了？你这？” 　　“我今天给村子里赵大妈家插秧，她家稻田的田埂上都是细嫩的青草，我想着你这小鸭子，小猪都需要，所以都拔了下来，送过来给你，这样，你就轻松一点。”贺青莲一边擦汗，一边笑道。 　　赵大妈年轻时候丈夫去世，养了一个闺女，闺女出嫁之后，就她一个人。她身体也不好，所以田间沙边，杂草丛生。 　　贺青莲这段表现真没得说，谁家有困难，就去谁家帮忙。 　　“你真是太客气了。你告诉我有青草的地方就可以了。从双枪开始，你就没停过。”秦瑜心疼的道，“整个公社啊，就你最辛苦。就你心最善良。” 　　“你别给我带高帽。我这闲着也是闲着，事情做了也就做了。那有你说的那么高尚。”贺青莲笑着反驳，而后目光温和的道，“这不，后天我就要去其他公社帮扶了么？也不知道要出去多少天，我给你送个猪草，也算来看看你。” 　　秦瑜心窝暖暖的，道，“怎么办？心动了？” 　　“哈哈。心动就跟我走？” 　　“背了这么久的猪草，也不放下来。来，递给我！”秦瑜伸手去接贺青莲背上的猪草。 　　贺青莲缓缓脱掉背上背篓，背篓上猪草往下一沉，她整个人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秦瑜家上坡路上本就是石梯路，贺青莲身子没稳，往下退一步，重心再次偏斜。 　　秦瑜赶紧抓住贺青莲，贺青莲迅速转了个身，整个人头晕眼花，停了下来，却大叫一声，蹲在地上，“哎呀，我的脚！” 　　“……青莲，怎么回事？脚受伤了？”秦瑜大惊。 　　贺青莲额头上细汗没停过，眉头皱深深的，点了点头，道，“好像我屁．股也摔着了！” 　　“我看一下你的脚。”秦瑜脱掉贺青莲凉鞋，贺青莲脚腕以看的见的速度肿了一个大包，“扭到了脚踝了。” 　　“我家里有一些抗跌打摔伤的药膏，我先给你涂点。”秦瑜镇定的道，刚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看到顾瑾倚在自家院子大门外，看着他们两个，无动于衷。 　　“顾瑾，我房间柜子的包里最外层，有一个装着药膏的小盒子，你帮我拿一下！”秦瑜没工夫管顾瑾的态度，直接开口道。 　　顾瑾眉头皱了一下，转身进了院子。 　　“瑜丫，顾哥很听你的话呢。”贺青莲心中满是苦涩的打趣道。 　　顾瑾双腿交叉站在他们家院子门口，对她的伤当真很冷漠，一点表示都没有，不急不慌，不关心。 　　可秦瑜这一喊，一安排，他就立马进了院子。 　　“他就那臭脾气！你都受伤了，让他拿个药，他都不去，就太没人情了。”秦瑜一边回答，一边在贺青莲脚边轻轻按了按，“青莲，我摸了一下，你这应该没摔到骨头，但扭伤，好起来需要一点时间。这些天，你得在公社里好好养伤，不能出去了。” 　　贺青莲情绪低落。 　　“药膏！”顾瑾走过来，在她们说话间，将药膏递给秦瑜。 　　秦瑜给了他一个微笑，以为他会找半天，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找到了。 第179章 只背自己的女人 　　秦瑜打开药膏，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传出来，用手指沾了一点药膏，轻轻涂在贺青莲脚踝处。 　　贺青莲眉头紧皱，忍着疼痛，闷哼轻声道了一句，“疼！” 　　“对！会有点疼！涂上还有一些火辣辣的感觉，你忍一下。”秦瑜点了点头，满是愧疚的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帮我送猪草，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贺青莲疼得泪水出来，道，“这和你没啥关心。我刚才就是有点头晕。若不是你拉着我，我估计已经掉下去了。是我要感谢你。” 　　贺青莲这话，让秦瑜更是自责和感动，转头看顾瑾，“顾瑾，青莲脚受伤了。你可以帮忙背一下去卫生站吗？” 　　秦瑜对顾瑾这诉求，让贺青莲心头瞬间紧张起来。 　　被顾瑾背啊。 　　顾瑾眉头皱了皱，眸子里是人眼能见的冷漠。 　　“顾瑾……”秦瑜柔柔糯糯的喊了一声，美丽杏眸里都是祈求。 　　她从未因为自己的事用这样软糯的语气求他，每次说话不是冷就是漠，要么就是硬邦邦，现在却因为其他女人这样求他。 　　顾瑾淡了她一眼，懒得理他。 　　“顾瑾，可不可以帮下忙？”秦瑜站起来，眼巴巴的看顾瑾。 　　顾瑾眸子沉了沉，低沉声音里都是冰冷，“她这自己能走！背什么背？” 　　“青莲脚都肿了，不背她叫会肿更快。” 　　“不背！”顾瑾眸子更冷，拒绝得更无情。 　　贺青莲心低落入谷底，顾瑾对她还真的特别冷漠。 　　“你怎么能这样？这么无动于衷？”秦瑜所有耐心都消失，满是失望的看着顾瑾。 　　顾瑾讨厌秦瑜眼中的失望，冰冷的道，“谁自己搞的事，自己负责！” 　　“对，这事赖我。我养的鸭子我负责。你不背就算了，我背！” 　　“让她自己走！”顾瑾低沉冷喝一声。 　　刚秦瑜走出来的时候，他也跟着出来了。 　　他是亲眼看见贺青莲往后闪，然后旋转落地，脚是她故意扭的。 　　猪草就那么一点，怎么可能沉得将整个人往后拽，还拽得重心不稳？ 　　他和她说，让她不要管，她还非拗上了！ 　　“顾瑾，你真是不可理喻！受伤的人是我们的同志！是一起和你从京都过来的知青！你咋就没爱心？你不背就给我走开，我自己来！” 　　“行！你不听我话，那你就自己上，反正你连猪都能背！” 　　“猪是死的，人是活的。青莲多好的同志，你怎么能这样比较？” 　　她是可以背一头猪，可近来总觉得自己好累，很没力气的样子。 　　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求他。 　　刚还觉得他有些温情，现在一看，简直就是铁石心肠，毫无怜香惜玉的心。 　　顾瑾冷哼一声，目光傲冷，“我只背我自己的女人！” 　　“……”这拒绝，让秦瑜觉得无可辩驳，在没强求他的理由。 　　她和贺青莲都不是他的女人，他不背，是正确的。 　　如此有原则，如此会避嫌！ 　　刚觉得他会是一个好男人，现在看来，还真是的。 　　好得要和她们每个人都保持距离！ 　　秦瑜燥乱，狠狠瞪了一眼顾瑾，道，“给我闪开！我不想看到你！” 　　“……”顾瑾被秦瑜凶了一顿，心头也满是怒气，道，“我在上面！” 　　没挡你道！ 　　“青莲，我背你吧！”秦瑜转头，蹲下来，将贺青莲背在背上。 　　“秦瑜，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最后秦瑜没拗过贺青莲，贺青莲单脚跳，秦瑜半拉半扶。 　　下坡至半路的时候，秦瑜骤然间想起顾瑾的单车。 　　猛拍一下自己脑袋，返回院子，没征求顾瑾意见，愤怒的将顾瑾单车推走。 　　顾瑾站在一边。 　　秦瑜心头着实不舒畅，冲着他就冷“哼”了一声。 　　“……”顾瑾好笑又好气。 　　…… 　　卫生站的同志给贺青莲检查了一下，并没发现有什么大问题。 　　贺青莲屁．股痛，并不是盆骨破碎，只是因为石头梗着臀．部。 　　给她开了一些跌打化瘀的药，和她说，这几天不能下床走路，要好好养着。 　　“青莲，对不起！害你不能去支援其他公社了。”秦瑜愧疚得不行，将贺青莲抱在单车上，道，“我送你去宿舍。” 　　贺青莲惊讶秦瑜的臂力，更惊讶秦瑜骑单车的技术。 　　顾瑾买回单车的时间并不长，秦瑜这骑车技术却出神入化，稳稳当当，一点都不颠簸。 　　可见这段时间顾瑾一直在教秦瑜骑单车。 　　想起刚才顾瑾对自己受伤的态度，贺青莲心涩了涩，沉了沉。 　　她好像似乎没有其他的路可选了。 　　“秦瑜，我不想回宿舍。你可以载我去上次我坐的地方呆一下吗？”贺青莲声音低沉的道。 　　“好。”秦瑜点了点头。 　　“瑜丫，贺同志！你们停一下！”还没抵达目的地，路上碰见秦振斌。 　　贺青莲受伤的事刚好要和秦振斌说，秦瑜稳稳将车停下，道，“秦叔，我们也刚好要找你。” 　　“瑜丫，你这单车骑得不错。技术和顾知青有得一拼。”秦振斌笑呵呵打趣秦瑜。 　　“还行吧。”秦瑜不客气的应了下来，骑了两辈子的单车都没点水平，那她就白骑了，“刚才青莲帮我打猪草，扭到了脚，不能去帮扶其他公社了。” 　　“咋地了？受伤严重不严重？”秦振斌表情严肃的问。 　　“去卫生站看了。那的同志说要好好休养。” 　　“那休养最重要。”秦振斌点头，“不去没关系。我们公社有这么多人去，那已经是很友爱了。” 　　“不去，会不会影响青莲同志申报工农兵的？”秦瑜知道所有知青都想通过这个途径回城市，贺青莲没和她提起过，但想必也想的。 　　“这个不会！名额我们这边提交，镇上会派人来审核。青莲同志表现一直都很优异，这个我们公社的人都是能看见的。”秦振斌回答，接着从他兜里拿出几张纸，递给他们，道，“看到你们，刚好我不用再跑一趟。这个是工农大学生申报表格，你们自己填一下。顾知青这段表现也不错，给他的时候，他不要。秦瑜，你拿一下，回去让他再考虑考虑。” 　　秦瑜有些惊讶，不想顾瑾竟已经拒绝了一次填表格。 第180章 应该是你欠打 　　“现在不知道名额有多少个，万一好几个，你们都有份呢。”秦振斌笑呵呵的道。 　　秦瑜客气的接过报名表格。 　　贺青莲也接过报名表格，声音有些沉重的道，“谢谢大队长。” 　　她早就打听了这几年灵溪公社报送大学生的名额，从来就没有两个以上。 　　秦振斌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要她放宽心。 　　她更知道，论表现，论关系，秦振斌更希望秦瑜去上工农大学。 　　“青莲，这个报名单，你要现在回去填吗？”秦瑜转头询问贺青莲。 　　和去吹风相比，怎么说，涉及到人生大事的表格，贺青莲应该更关注一些。 　　“没事啊。先去逛逛。这个不急。”贺青莲笑了笑道。 　　“哎哟，那谁，不是要去表现了吗？这脚是怎么回事？”单车经过公社宿舍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奚落声。 　　赵朝霞和秦明月、莫翠莲坐在宿舍外面，看到贺青莲脚上有伤，幸灾乐祸的问，“不是挺能的吗？这还包成粽子了。” 　　“可不是？” 　　“命真好。竟坐在我顾哥单车上！有本事你下来！”赵朝霞一个石头丢在秦瑜单车下。 　　秦瑜眼见着石头，车龙头一弯，完美躲过，单车平稳骑了过去。 　　赵朝霞气急败坏，跺脚骂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要脸的驮不要脸的。在我们面前嘚瑟什么？” 　　上次她想蹭顾瑾的单车，话还没落音，顾瑾骑车一溜烟就不见了。 　　现在却被她最讨厌的两个女人骑着！ 　　她们就是故意的！ 　　再想起上次顾瑾溺水，秦瑜一个巴掌扇她的样子，赵朝霞更气不打一处来。 　　秦瑜手用力一按车龙头副线，车刹一顿，单车停住。 　　将车稳稳停好，眸光冷冷的看着赵朝霞，袖子往让捞了捞，口吻冰冷的问，“赵朝霞，你刚才说什么？有种你在说一遍。” 　　赵朝霞眉头一皱，秦瑜这架势，又是停车，又是抡袖子，是要和她打架？ 　　“我说你们都不要脸！” 　　秦瑜缓缓走近，这赵朝霞当真是不怕被打死！ 　　被她收拾了好多次，她都不记心。 　　看来，她不好好霍霍她一次，她真不知道灵溪村的风是怎么吹的。 　　“敢做，难道还怕别人说！”赵朝霞眼眸瞪着秦瑜，声音更大的道。 　　“啪！”秦瑜一个巴掌甩上去，甩完之后，她握了握拳头，道，“怕！所以谁说我就打谁！” 　　赵朝霞难以置信的看着秦瑜，可秦瑜这一打她，她就笑了，“你真打人？” 　　“大家快来看看，秦瑜打人！我没惹她，没动她，她看我不爽，她打我！”赵朝霞索性大哭起来。 　　现在刚好是在推荐大学生名单期间，秦瑜莫名其妙打人，风评只会越来越差。 　　“上次你欺负贺青莲，她放过你。这次你死心不改，我打你正当时！下次我若在听到你说我朋友坏话，我能动手，绝不瞎比比！” 　　贺青莲年纪轻轻被人羞辱过，每天都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中生活，本就不容易，赵朝霞却总拿这个事侮辱人，欺负人，这恶毒得和春婶子有的一拼。 　　贺青莲担心她变本加厉辱骂，害怕人知道她的曾经，不敢得罪赵朝霞，但她不怕！ 　　“反正我揍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你可劲作！” 　　赵朝霞满眼睛怒火的看着秦瑜，可她不敢动，也不敢还手，一个连猪都能背的女人，可见力量有多大。 　　憋屈又羞恼的看着秦瑜。 　　秦瑜下巴一扬，冷哼一声。 　　“李卫民，你看看秦瑜，打人还这么嚣张！”在赵朝霞委屈得要死的时候，李卫民缓缓从公社宿舍那边出来，赵朝霞犹如看到救星一样喊李卫民。 　　李卫民看到赵朝霞脸上分明的五个手指印，又看了看坐在车上的贺青莲，还看了一眼眸子漠然的秦瑜，眉头皱了皱，问赵朝霞，“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仗着自己能骑顾哥的车，打我。还说，看到我，能动手的就绝对不瞎比比。”赵朝霞控诉道。 　　李卫民眉头皱得更紧，继续问，“秦瑜为什么要打你？” 　　“她发神经！” 　　“不是！”李卫民一口否定她的原因。 　　“？”赵朝霞。难道刚才李卫民在宿舍里听到他们的对话？ 　　“应该是你欠打！”李卫民眸色不动的道。 　　“……”赵朝霞，“！” 　　“好了。既然已经被打了一次，就不要再讨打了。”李卫民声音清冷的道。 　　“……”赵朝霞，“！” 　　“……”秦瑜难得见知青里有这么一次眼睛雪亮的时候，瞬间心情大好，上单车，载着贺青莲倏地踩了好几十米。 　　剩下的事就交给李卫民。 　　“李卫民，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没眼睛吗？我被人打了。你不帮我也就算了，你还说我讨打！” 　　“秦瑜那死女人，给你们一个一个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你们一个一个，迷的神魂颠倒！” 　　赵朝霞大声骂李卫民。 　　李卫民摇了摇头，并未动怒，淡淡的道，“赵朝霞，你虽呆在乡下，但不要真把自己整成乡下泼妇。乡下除了泼妇，也有优雅的女子。” 　　“你怕是中毒了！” 　　…… 　　单车停下。 　　贺青莲以金鸡独立的姿势，跳跃到之前他们呆过的残垣断壁边，双手撑着墙蹲，身子轻盈的坐在墙上。 　　“啊！秦瑜，我好开心！”贺青莲双手举起来，双眸看着远处即将日落夕阳道。 　　“我也很开心。”秦瑜笑了起来。 　　打赵朝霞的时候，她很爽。 　　赵朝霞被李卫民说欠打的时候，她也很爽。 　　要知道，上辈子面对的赵朝霞的冷嘲热讽，她从未回击过。 　　那时候的她总抱着，顾瑾会带她回城的想法，所以不敢得罪任何一个和顾瑾有关系的人，特别是赵朝霞。 　　她担心和顾瑾回城之后，赵朝霞会在顾瑾家人面前说她坏话，顾瑾家人会对她不满。 　　赵朝霞说什么，骂什么，奚落什么，她都忍气吞声，不敢反驳，不敢解释，就妥妥一弱包子。 　　实际上，后来的赵朝霞也没为她说什么好话。 第181章 自己的女人只能原谅 　　可这辈子不一样了，她压根就不会跟顾瑾回城，更不会见顾瑾的父母，赵朝霞喜欢在顾瑾他们居住的大院里说什么，都不管她事，将她说成母老虎，也没关系，反正她又不需要和那些人生活相处。 　　这辈子揍了赵朝霞几次，怼了赵朝霞几次，算是把上辈子的账都清算了。 　　“青莲，赵朝霞若是继续欺负你，你也可以打回去！” 　　贺青莲看了看天边的晚霞，脸上笑容消失不见，嘴角都是苦涩，她也想打回去，可她从没这底气。 　　没秦瑜这坦坦荡荡的、干净的背景，没秦瑜这强大的后盾。 　　顾瑾护着秦瑜，李卫民护着秦瑜。 　　全世界的人都护着秦瑜。 　　这样的秦瑜，若真让上工农大学，填报了申请，她怎样才能拼的过？ 　　顾瑾那样执着的人，他对她的态度从未改变过，她摔倒，他那般冷漠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这辈子，永远都得不到顾瑾的心。 　　“秦瑜，其实，很多时候，我特别羡慕你。”贺青莲微叹一口气道。 　　“……青莲，你也很好……”秦瑜回答，高兴的气愤因为她的情绪瞬间低落而灰蒙蒙的。 　　“羡慕你的乐观坚强，羡慕你目标明确，羡慕你无所畏惧，最羡慕你阿娘和阿奶不管什么时候，都爱你。”贺青莲看着远方，声音幽幽的道，“我做梦都希望，自己会有人疼爱。可是没有。” 　　“我也希望我很有底气，可实际上，我也没有。” 　　“……”贺青莲神情颓败，秦瑜看她这模样，心很是难过，“青莲，所有一切都会过去。” 　　秦瑜越是安慰，贺青莲越是难受，泪水哗啦掉了下来，“我也想过去，可知道，过不去。你知道吗？我每次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那个扑在我身上的禽兽，看到我妈的指责。明明是他欺负了我，我妈甚至所有人都在骂我，说我不要脸，是我勾引他。” 　　“后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班上的同学知道，老师知道，周边的邻居都知道了……他们看我的眼神特别不一样。” 　　“那时候的我，只想寻死。有次跳进河里，我竟然被河水冲上了岸。那次以后，我不在寻死，我要好好活着。我选择下乡，我努力的干活，努力的生活。” 　　“可我始终摆脱了曾经的阴影。那些黑暗的、肮脏的曾经，总会被人似有似无的提起。我想离开这里，好想找一个充满阳光的地方，好好呆着。”贺青莲疲惫的道。 　　“……”上次贺青莲和她说了一些她曾经的事，秦瑜料想她的曾经很难，却没想到，如此灰暗，“青莲，你这么努力，总会有属于你的阳光领域。你可以的走进那里，那里会有你的未来。” 　　“上天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努力、阳光向上的人。” 　　“秦瑜，谢谢你的安慰。说了一顿，心情好多了。”贺青莲冲着她笑。 　　“我不是安慰你。我掐指一算，你今年有好事。比如说，上大学！”秦瑜神秘的笑了笑。 　　贺青莲神情一滞，继而一笑，道，“秦瑜，你真的很会宽慰人。” 　　“你相信我。我直觉很准。” 　　“我上大学，那你呢？” 　　“我明年上大学。”秦瑜回答。 　　“……”秦瑜如此笃定？她真放弃今年的名额？起码她现在应该相信吧。 　　她都将自己伤口和血淋淋的不堪揭开再次给她看，她若还要和她争，那就只能代表她不过是伪善，她看人太失败。 　　而她，是不允许自己如此失败的。 　　秦瑜没捕捉到贺青莲低头垂眉那一瞬间眼眸中的阴鸷，道，“天马上要黑了。青莲，我送你回去。” 　　“好。”贺青莲点头。 　　…… 　　秦瑜回到家的时候，顾瑾在用树叶吹曲子。 　　晚霞的光晕落在他身上，毅朗的脸庞更显立体，碎发洒在额头上，眸子深邃，身着的白色衬衫泛着些许金光，薄唇随着曲子悠扬微微，他整个人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柔和感。 　　夕阳。 　　绿色篱笆边。 　　俊美男子。 　　曲子悠扬。 　　所有元素组成了一副唯美的山水画，美得不像话。 　　更让秦瑜惊讶的是，鸭子在他们的训练下，顾瑾这曲子一吹响，鸭子们就开始东张西望，紧接着，鸭子们缓缓往鸭栏这边走。 　　他们的训练有结果了。 　　鸭子听到顾瑾吹的曲子，条件反射性的知道自己归笼了。 　　秦瑜站在顾瑾身边，看着鸭子宝宝们迈着可爱的步子归笼，一只两只……第三百只……最后一只…… 　　“顾瑾，你真的好厉害！”想着以后赶鸭子归笼不在是一件事，秦瑜心中充满欢喜。 　　她这养了四百只鸭子，鸭子出去，若和别人养鸭子一样，一到傍晚就去赶鸭子回家，那她得把自己赶死，鸭子都不一定能全部回家。 　　现在这种办法，无疑是最方便最快捷的。 　　最后一直鸭子归笼后，顾瑾又重新吹了一次曲子，曲落，将叶子拽在手心，转头，目光又傲又冷又生气的斜睨了秦瑜一眼，绵长又鄙夷的“呵”的一声后，径直走进了院子。 　　“……”还真不能夸。 　　一夸，顾大爷这脾气就更不得了。 　　秦瑜进了厨房。 　　顾瑾心情不好，她心情也不好。 　　那好，就做个面，宽面。 　　太小心眼，太铁石心肠了，做个宽面，让他心眼大一点。 　　至于哨子、美味爽口配菜什么，不存在的。 　　顾瑾闻到面的味道，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秦瑜在吃面。 　　她自己面前一碗，桌子另外一边，也有一碗，热腾腾的。 　　秦瑜做的面从来都是招牌，梁军李卫民都爱吃，顾瑾肚子非常应景的响了一声。 　　可当走近一看，发现桌上摆的是清水寡面的时候，顾瑾期待的眼神瞬间就愤怒了。 　　要什么没什么。 　　别说肉，连葱花都没有，星星点点的油星子都没有。 　　秦瑜这是什么意思？ 　　在生气？生气他没背贺青莲下山？ 　　可转念一想，这个女人蠢不是一次两次。 　　多一次又何妨？ 　　大不了多原谅她一次。 第182章 瑾瑜 　　且漫漫长夜，不吃东西，那不是折磨自己？ 　　秦瑜能吃，他怎么不能吃？ 　　拿着筷子挑起面条，顾瑾鼓足勇气，蒙头大吃起来，可吃了两口后，实在是生无可恋。 　　这什么味道！ 　　寡得让人找不到一点乐趣。 　　想多吃一口都觉得难受。 　　不吃了！ 　　顾瑾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扔，转身回了书房。 　　秦瑜没管他，一边拿著书，一边慢嚼细咽，看完一页书的内容，面条也吃完了。 　　顾瑾呆在自己屋子里，也拿起一本书，一边看书，一边偷看秦瑜。 　　秦瑜当真是一点事都没有，不怒不怨，好似他的不开心，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平淡如水的表情。 　　漠不关心的神情。 　　顾瑾气得咬了咬压根，没见过这么绝情，这么没良心的女人。 　　他做的一切，她都看不见。 　　不关心。 　　也不放在心上。 　　他后天都要出门去帮扶其他公社了，她一点表示都没有，没一点不舍，没一点担忧。 　　咬牙切齿啊。 　　顾瑾心浮气躁，可能怎么办？ 　　碰上这样的女人，能怎么办？肝火好旺。 　　去找她麻烦肯定不行，她那气性比他的还大。 　　顾瑾深深呼了一口气，和自己道，淡定！ 　　没办法，自己的女人，只能淡定。 　　拿出笔和墨，好久没练字了。 　　写个毛笔字，静个心吧。 　　蘸上墨汁，下笔，宣纸染开，笔锋一转，绵韧而坚的宣纸上。出现一个端端正正的“瑜”字。 　　三横加人，撇捺奋力，底下写个“禾”，变成了“秦”字。 　　顾瑾本想写秦瑜王八蛋，却发现“秦瑜”两个字，不管从笔锋还是形态上，都特别好看，温润秀丽，充满灵气。 　　和现在一点都不讨巧、满是锋芒、满脑袋愚笨的秦瑜，形成鲜明对比。 　　摊开下一张宣纸，写了“顾瑾”两个字。 　　这个字，也端端正正。看着格外舒服。 　　秦瑜，她的名字。 　　顾瑾，他的名字。 　　四个字，两个名字。 　　顾瑾眸子带笑，才发现他和秦瑜两个人字合在一起，是“瑾瑜”。 　　玉之美者，其曰瑾瑜。 　　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 　　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江河湖泽会容纳污水，深山密林会藏瘴疠之气，美玉也会藏有瑕疵，说的是美好的事物也会有不尽如人意的一面，不可能尽善尽美，也可真是因为不完美，才让他们变得完美。 　　山川远黛、草木华滋，他的名字和她的名字放在一起，原来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 　　秦瑜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出神的思考刚才自己温习的书里的内容。 　　上次顾瑾给她上的思想政治课，透过现象看事物看本质，她明明就已经理解了，顾瑾却总说她回答不够透彻，不够深入。 　　她还要如何深入回答？ 　　“嘎嘎……唧唧……”厨房不远处，传来小鸭子睡觉睡得不是很安生的叫声。 　　秦瑜打了一个激灵，她好像忘记一个事了。 　　顾瑾后天要出去帮扶，但他还没将每天晚上让鸭子听完就归笼的曲子教会给她。 　　每次吹曲子，就是为了培养鸭子的习惯，鸭子放养之后，只要一听曲子，就会自己归笼。 　　好不容易培养了一段时间，若这样中断，等于前功尽弃。 　　可刚才，她竟没给顾瑾做一顿好饭菜。 　　那位爷，每次吃不饱，就会给她搞事，让她不痛快。 　　秦瑜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好纠结，太纠结了。 　　好似每次只要对他不好一点点，他总有办法，让她不得不去找他。 　　秦瑜懊恼，拍了拍自己脑袋，她这简直就是摆起石头在砸自己脚。 　　只能去哄哄顾瑾，可去哄哄顾瑾，也不知道顾瑾会不会听她哄。 　　硬着头皮走进堂屋，刚一转弯，就看到顾瑾穿着一套白色的、他自己都很嫌弃的褂子，手臂张弛有力的在写毛笔字。 　　自从搬到老屋以后，顾瑾就很喜欢穿这种褂子，时不时她就看到他穿着。 　　这些时间一直都很忙，她差点忘记顾瑾骨子里的文艺。 　　他喜欢写字，不管是硬笔字，还是毛笔字，都写得很不错。 　　每次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要么发火，要么他也会写毛笔字静心。 　　重生生活到现在，她这是第一次见他写毛笔字，可见，刚才那一碗宽面，确实气到他了。 　　可又好像不是，他嘴角好似浮着浅浅笑容，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顾瑾专注又认真写下字最后一横的时候，感觉身侧有一束视线朝着他看了过来，心莫名一慌，顾瑾将刚写好字迅速揉成一团，转身，眸底藏着慌乱的看着秦瑜，问道，“想看爷，大方的看。偷偷站一边做什么？” 　　语气一点都不好。 　　果然在生气。 　　顾瑾将正在写的字揉成一坨，可之前写的，却没来得及揉成一团。 　　她清楚的看到，他写的字。 　　那些字里，有她的名字：秦瑜。 　　毛笔字书写的端正的两个字让她思绪骤然飘远，秦瑜想起上辈子看到他写自己名字时候的欢喜。 　　她初喜欢他的时候，每天晚上看到天上的月亮，总会一页又一页的写对方名字，看着他的名字，好似他就站在自己身边，然后在他的名字旁边，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的名字，她的名字。 　　呆在一起。 　　就好似他们呆一起一样。 　　那时候，她最大的希望就是，他们的名字永远在一起，他们也永远在一起。 　　后来，梦想成真了。 　　他们的名字出现在同一个结婚证上。 　　国家认证，世人认可，光明正大。 　　只可惜，如此名正言顺的关系，他不喜，他心不认。 　　所以上辈子，偷看他写毛笔字，看到他写她名字的时候，她的心欢呼雀跃，她激动得眼眸雾气迷蒙。 　　若不是心中有她，他为什么那么多字不练，非练她的名字。 　　“顾瑾，你心中其实是有我的，对吧？”月光下，她胆怯、怀着小确幸又充满忐忑的询问。 　　那时候他，转头看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勾，只道了一声，“你还是和之前一样蠢！” 　　那一会，她看到他嘴角的鄙夷和冷傲。 　　原来是自己再一次自作多情，原本就很卑微的心被碾碎得支离破碎。 第183章 写着写着入了心 　　重生之后，所有事都有些改变，可很多事，依然在同一条时间和平面上，和上辈子丝毫不差的出现着。 　　比如说，顾瑾又在写毛笔字。 　　顾瑾又在写她的名字。 　　秦瑜心中微涩，道，“我没偷看你。我站着里，光明正大的看。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慌乱。我先出去，然后重新进来，你就当我刚没出现过。” 　　说完，秦瑜转身退出堂屋。 　　她不想看到他写的字。 　　给他整理的时间。 　　让他将他不想给她看的东西统统都扔掉，这样可以让自己和他避免再次尴尬。 　　“……”顾瑾，这个女人还真退出去了？ 　　她看到他写字的内容，竟然如此淡定。 　　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反观他，好像心虚的人是他一样。 　　顾瑾眉头一皱，将刚才揉成一团的宣纸展开，因为刚才乱揉一团，字被渲染得一塌糊涂。 　　拯救不了了，顾瑾眉头皱得更深，索性再次将刚才纸张扔掉，重新打开一张宣纸，拿起毛笔，笔落，三横，一撇一捺，撇横撇捺，秦字写好。 　　秦瑜在外面呆了好一会儿，听到顾瑾屋子里，他揉纸张的声音，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迈着艰难的步子走进堂屋，站顾瑾门边的时候，眸子里是说不出的惊讶。 　　顾瑾没有丢掉之前写有她名字的纸张，反而，又在写她的名字，“秦”字已经写好，“瑜”的偏旁已经写好。 　　“进来吧。”顾瑾见秦瑜楞在原地，声音毫无波澜起伏的道。 　　秦瑜抬脚踏过门槛，走到他旁边，满眸子都是疑惑的看着他。 　　“随手一些。发现你名字很周正，很端正。你写过没？”顾瑾声音清浅的问。 　　秦瑜更是惊讶。 　　没给他做一顿好吃的，他不应该很生气吗？ 　　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记仇？ 　　难道写毛笔字真如此能静心？将所有愤怒和生气都统统化解掉？ 　　“没有。”秦瑜有些吃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回答。 　　“写一下。”顾瑾将笔递给她。 　　他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毛笔在他的手上，底蕴中带着矜贵，他眸光柔和的看她，等待她。 　　秦瑜抬手，缓缓从他手里接过毛笔。 　　毛笔上残留着他的温度，秦瑜骤感很是烫手，拿着的手有些不稳。 　　“我很少写毛笔字。”秦瑜道。 　　呆在顾瑾身边一年多，她习惯了很多顾瑾的习惯，学会了好一些属于顾瑾的技能，练顾瑾写的字体，用树叶吹曲子，骑单车，这些都学得很溜。 　　写毛笔，她却完全不擅长。一来，写毛笔，成本有些大，要买纸，练起来兴师动众，笔墨纸砚一个都不能少，二来，顾瑾写毛笔字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想临摹也没机会。 　　“你后天要出去了，想麻烦你……” 　　顾瑾开口，打断秦瑜的话，“反正语文数学地理物理历史政治都教了，多教一个毛笔字，也不算多。其他的事，等写完字再说。” 　　“……”秦瑜。 　　“写这个字。”顾瑾将他之前写好的“瑾”字放在秦瑜面前，给秦瑜临摹。 　　“……”秦瑜。 　　为什么要让她写这个字？ 　　这可是他的名字。 　　他知不知道，有些字，写着写着就会写进心里，掉一层皮都撕不掉吗？ 　　“换一个吧。”秦瑜缓缓开口。 　　怎么好像很多事变得不一样了？ 　　“这个字，笔画太多。我才开始写，写不好。”秦瑜解释道。 　　顾瑾顿了一下，眉头皱了一下，他似乎有些着急了，来日方长，从秦瑜手里拿过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永”字。 　　“那写这个，永是毛笔字祖宗，写好它，其他的字，认真写，都能写好。” 　　“好！”秦瑜低头。 　　秦瑜生疏的拿起毛笔，刚落笔，就感觉自己的心“扑通”乱跳了一下。 　　“你站好！”顾瑾站在一边，见秦瑜手生硬的不知道如何下笔收笔，非常自然的走到她身边，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着秦瑜的手，带着她手一边走一边道，“站着写毛笔字，需保持身体平衡，腰部微微弯曲，左手按住纸张，右手悬腕悬肘……” 　　顾瑾低沉声音在耳侧缓缓响起，秦瑜脑袋瞬间炸成浆糊。 　　上辈子她看顾瑾写自己名字，被顾瑾骂蠢女人之后，她呆呆在一边，委屈难过无所适从，大概是她那模样惹得顾瑾更不高兴，他没和她做任何商量的将她拉到他身边，道，“还委屈上了。看在你很蠢的份上，写点字吧。好歹以后还多一份技能。” 　　他蛮横将她拉到他身前，握着她的手，像此刻一样，手把手教她。 　　这一茬，怎么又和上辈子完全一样？ 　　秦瑜心乱如麻，手依然生硬，缓缓转头看顾瑾，顾瑾离她就那么几公分，油灯印在他耳廓上，她可以看到他耳垂处浅浅的细微绒毛，他盯着纸张的眼神那么专注的。 　　“看字，别看我！”顾瑾微微一皱，带着秦瑜的手往前，“横撇，撇用力下走，笔锋这样走！” 　　秦瑜慌乱回头，却不想回头瞬间，顾瑾身体跟着笔往前走，唇好巧不巧，刚刚碰在了顾瑾的脸上…… 　　吻上他的脸。 　　秦瑜吓得不敢呼吸。 　　时间好似静止。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好似被触电一般，秦瑜迅速弹开，低头，头垂得低低的，抬手，往自己嘴上狠狠擦了擦。 　　“……”只是，亲他这样，有这样嫌弃吗？只不过碰了一下，有必要将自己擦这么干净，顾瑾暴躁，“你写字，学习的时候，能不能认真点？这般三心二意，怎么学习？就你这样，也想通过知识改变命运？” 　　“……”果然和善不过几分钟。 　　“不准掉眼泪！给我好好写字。”顾瑾声音沉了几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到院子，坐在竹椅上，用蒲扇狂躁的扇起来。 　　秦瑜脑袋一片乱麻，好长时间才缓过来。 　　和他一直都保持着距离，刚才又是怎么鬼使神差出现这种错误。 　　还被顾瑾训了一顿。 　　凶狠狠的眼神，冷沉的语气。 第184章 为难我的意思 　　刚才她明明不想练字，他非得将笔递给她。 　　她写不好字，也没说让他手把手教。 　　所有的头都不是她挑起的，最后为什么，还要被他教训一顿？ 　　秦瑜握着毛笔，笔一下，墨在宣纸上毫无章法的渲染开，写不好。 　　心烦气躁，怎么写都写不好。 　　秦瑜丢下笔，满肚子怨恨往院子外面走。 　　顾瑾用蒲扇轻轻的的扇着风，扇子不小心碰到自己脸上，大概蒲扇的边边角角没修整好，有些刺头，脸有些疼。 　　他往脸上摸了摸，一摸就摸到刚才秦瑜唇碰在他脸上的地方。 　　这里还有她残余的温度。 　　顾瑾抿唇微微一笑，脸上笑意还没晕染开，秦瑜的影子沉沉压了过来。 　　脸上笑容瞬的一收，顾瑾抬头，微微看她一眼，然后拿着蒲扇继续扇啊扇。 　　秦瑜本满是怒气，可见顾瑾这冰冷的模样，之前憋的一肚子话，竟不知道要如何说起。 　　可她人已经走出来，不说点什么，那她就白出来了。 　　“顾瑾，我有话要和你说！”秦瑜开口。 　　“说。”顾瑾缓缓转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顾瑾，我和你说。你不可以和一个女生这样说话，动不动就吼，就你这不懂怜香惜玉的臭脾气，以后你会吃了很多不必要的苦，会造成你未来爱情和家庭的不幸福。”本想冲顾瑾一顿大吼，可话到嘴边就婉转了。 　　“……”顾瑾。 　　“看在我们这段时间和谐相处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下。”说到后面，秦瑜弱了不少，至于为什么会弱，她自己都不知道。 　　“提醒我？”顾瑾反问。 　　“我不会怜香惜玉？你是说我刚才不温柔，还是说下午你让我背贺青莲，我没背？” 　　“……”秦瑜楞了一下。 　　“你回答。”顾瑾眸光紧锁，不过秦瑜任何可以遁走的余地，“老师问你话，你必须要回答。” 　　竟然把老师搬出来？ 　　秦瑜恼火，反问，“难道这些都不是？” 　　“这些都是？所以就愤怒？”碰了他脸一下，嘴．巴要擦了在擦？ 　　顾瑾闭上眼睛，想着秦瑜刚才嫌弃的表情，只觉得自己自尊被狠很的践踏，道，“秦瑜，我也告诉你。我不需要你提醒！贺青莲受伤那是她活该！我给她拿药膏，那纯粹是看在你面子上！” 　　“……” 　　“总这么愚蠢！老子和你郑重的说一遍，除了你秦瑜的事，其他女人的事，老子一概都不管！”顾瑾语气沉沉，闷热的天气，让他血液越加燥乱和暴戾，“听不懂吗？老子只管你的事！只有你的事，老子才会管！” 　　秦瑜心吼的一抖一抖，只管她的事，她听不懂，“顾瑾，你这样吼我，倒底是什么意思？” 　　还是不懂，顾瑾气得血液直冲头顶，握紧的双手，再次松开，语气松了松，声音分贝轻好几度，道，“不懂没关系！不懂就好好学习！读书百遍，其义自见！等会我给你出两道题，给我好好做题。” 　　真是所有的耐心都给这个笨女人了。 　　“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顾瑾见秦瑜呆呆的站在原地，声音几近崩溃边缘的问。 　　“没。没了。”被顾瑾喷头一顿教训，秦瑜感觉自己像一个犯错的小学生。 　　刚走进屋子，她就感觉不对。 　　以往每次和顾瑾吵架，都会吵得天翻地覆，谁都不理谁。 　　今天吵一顿之后，关系还没僵…… 　　可没多久，秦瑜才知道对这个“僵”的理解有误。 　　…… 　　几分钟后。 　　顾瑾走进来，丢给秦瑜一道题，“你若想知道我的意思！把这个题目做出来！” 　　r＝a（1－sinθ） 　　秦瑜看着这个算式立马呆了。 　　函数！ 　　她最不擅长的。 　　她只不过小学毕业，加减乘除，她知道。 　　可要计算函数这种事，确是一窍不通。 　　顾瑾却将这个题目丢给她。 　　刚才骂她是傻子，果然是当她是傻子！ 　　“我看懂了。”秦瑜抬眸，蹙眉看着他道。 　　顾瑾惊讶，眸子里都是惊喜，不确定的问，“真看懂了？” 　　“真看懂了。你这就是为难我的意思！”秦瑜生气的道，“因为我让你不高兴，所以你就出这种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如何下手的题目来为难我！为了为难我，你真是费尽心机！” 　　顾瑾脸唰的黑了！ 　　刚才积累出来所有的耐心，犹如吹爆到极致的气球一戳就破，“我给你出题，是为了为难你？我吃饱饭撑着，若不是为了你进步，我会出这样的题？是谁说要学习？是谁说要读书？碰到难题不会问，只会就打退堂鼓，你还能学什么？” 　　“不学就不学！你给我出去！”秦瑜指着门口道。 　　顾瑾愤怒，摔门立马走了。 　　秦瑜的感觉今天的日子日了狗。 　　哪哪都不顺。 　　哪哪都和上辈子有关系。 　　上辈子的顾瑾，有一次，也丢了这样一道题过来。 　　语气不好，居高临下的口气，俯视苍生的神态。 　　还说什么，她做出来这道题，就知道他的意思。 　　看着桌子上顾瑾写的题目，一道为难了她两辈子的题目，秦瑜越看越气愤，而且上辈子复习的时候，她一次都没见这个题目。明年高考恢复，不会上这么难的题。 　　她这种学渣，没学霸的智商，上辈子解不出来，这辈子也不想解。 　　伸手，左手前右手后，直接撕了。 　　秦瑜第二天一早就起来，将家里事情忙和好之后，直奔公社女生宿舍。 　　为贺青莲带了一些包子和馒头。 　　上午八．九点，宿舍里的知青都出去干活，到处静悄悄的。 　　刚走到贺青莲门口，准备敲门的时候，门突然开了，马响从里面出来。 　　“……”秦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里是女子宿舍，虽和男子宿舍很近，但现在这个年代，极为保守，冒然进异性宿舍，那是会被人嚼舌根的。 　　且这马响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 　　马响看到秦瑜站在贺青莲外面，脸上闪过不少惊讶和不自然，不过很快他就淡定下来，瞪了秦瑜一眼，立马走了。 第185章 嫂子好体贴你哇 　　“刚才我想去桌子上拿东西，自己慢慢跳，结果摔跤了，怎么都爬不起来，我听到外面有人经过，喊了一声，刚从外面经过的马响进来，扶了我一把。”贺青莲微叹一口气，口吻都是悲凉的道。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看你摔着脚，想欺负你。”秦瑜心有余悸的道。 　　“没有。马响虽然说话声音大，但没那么差劲。”贺青莲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事小心总没错。”秦瑜淡淡道了一句。她自认为和马响无冤无仇，可他却毫不客气的在大雨磅礴、余震不断的灾区置她于死地，这件事至今为止，她没和其他人提起过，但不代表她已经忘记。 　　“好！我知道。”贺青莲低头，轻轻应道。 　　“我也不是责备你的意思，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一下。”秦瑜见贺青莲低头，料想她有些想多了，转移话题道，“我早晨做的包子和馒头，现在还热乎着，来吃一个。” 　　“秦瑜，你真是太客气了。”贺青莲不好意思的道。 　　“你和我客气什么？”秦瑜反问，“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这些天，你一定要好好养着，我会经常来公社宿舍，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 　　“好。”贺青莲拿起一个馒头，用手缓缓扳了一块吃了起来。 　　馒头松软香甜，贺青莲却吃得心不在焉。 　　“青莲，昨天的大队长给你的表格，你填了没？我等会要去梁军那看看，会路过大队长那。要不要我帮你捎过去？”秦瑜看到贺青莲桌子上填好之后，字迹工整的表格关心的问。 　　贺青莲笑了笑道，“我这还差一点没写好。你的呢？写好没？” 　　“没有。我不写。我不申报。就不浪费这个时间写这个表格。”秦瑜干脆的回答。 　　贺青莲惊讶，秦瑜这放弃得还真果断。 　　有些遗憾的道，“你为什么不填啊？若是公社有两个名额，我们一起去，多好？” 　　“你先去。我以后会有机会。”秦瑜宽慰她道。今年年份特别不一样，多灾多难，为了保证农村建设的发展，保证老百姓不饿肚子，秦振斌说可能会多几个名额，可她却知道，就一个，一个偌大的灵溪村就一个名额。 　　“那顾哥呢？他填了没？” 　　“他好像也没填。”顾瑾把表格单递给秦振斌的时候，都不给自己留一张。昨天她拿回去，放在桌子上，他都没多看一眼。 　　想到这里，秦瑜骤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顾瑾。 　　顾瑾也是知青，他天天看书，可为什么对上大学一点兴趣都没有。 　　“哦。我懂了。”贺青莲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道，“你们两个是想好好过日子！” 　　“……”好好过日子？ 　　秦瑜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道，“日子总是要过的。我得去看看梁军那边做土坯的进度。他这才是要真正过日子的人。你表格没填好，那等你填好后，再给大队长。” 　　“好。梁军那我帮不上什么忙。你代我和他说说，叫他努力点。娶媳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贺青莲一边笑，心头却在鄙夷，顾瑾和梁军真是脑袋抽了，好好的城市生活不争取，还真在农村落地生根了！ 　　…… 　　秦瑜走到郭桂珍家的时候，他家的旁边已经做满了土坯。 　　让她有些惊讶的是，做土坯的人不止梁军，还有顾瑾和李卫民。 　　酷暑的早晨，温度很高，三个人脸上都是汗珠。 　　梁军做土坯已经做了两三天，非常熟练，他快速的将泥巴装进土坯筐，然后迅速的把筐拿出来，一块土坯自然成形。 　　汗水一滴一滴往下土坯上掉，他丝毫没觉得辛苦，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那边顾瑾穿着白色背心，露出坚实有力的手臂，肌肉饱满，他应该是刚学会做土坯，速度有点慢，但很认真很严谨。 　　早晨一早起来没看到顾瑾，院子里四处都找了，都没看到，原来他一大早就来了这里。 　　“嫂子！快过来！”梁军一抬头就看到了秦瑜，扬手高兴地呼喊她。 　　秦瑜将装在另外一个袋子里面的馒头和包子拿出来，道，“你们吃早饭没有？饿不饿，我多做了一些馒头和包子！但体力活累，要不要先吃一点？” 　　包子馒头做好之后一直放在餐桌上，喂猪回来都没见顾瑾吃。他以为顾瑾去镇上，索性将馒头和包子分成两份，一份带给贺青莲，一份带过来给梁军，干体力活容易饿。好好的包子顾瑾不吃，那就不要浪费。 　　结果在这里看到了他。 　　“嫂子，你真是太客气了，顾哥在给我们家干活，你还给我们家送吃的！这让我多不好意思！”梁军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非常诚实地接过秦瑜手上的包子和馒头，喊道，“顾哥，李卫民洗洗手，我们先吃包子！” 　　顾瑾眉头皱了皱，没动。 　　“顾哥，快洗手！嫂子一定是知道你吃不惯我家的早餐，吃不饱，所以把这包子送过来了！”梁军大声招呼顾瑾。 　　顾瑾脸色好看了一些。 　　明天要去其他公社帮扶，他和李卫民约了一下，今天有时间来帮梁军干一下活，一早就出来。 　　郭桂珍家的早餐是白粥加酸菜，昨天晚上的是宽面，他没吃两口，早晨起来的时候肚子就有些饿，干了好一会儿的活，吃的却是白粥加酸菜，肚子空落落的。 　　“看看嫂子多体贴你！”梁军将包子递给顾瑾。 　　顾瑾接过包子，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让他心中的怨气瞬间被满足的味道代替。 　　小女人带过来的不是一般的酸菜包，青菜包，豆沙包，白糖包……而是灌汤包！都是肉馅的灌汤包！包子皮柔韧，馅多不油腻！入胃后，那感觉除了满足，还是满足！ 　　看着这个蠢女人知道他吃不好，还知道送包子馒头过来的份上，他决定原谅昨天晚上那么愚蠢的她。 　　昨天她将他气得够呛的事，也暂时不计较她了。 第186章 关于结婚的态度 　　“嫂子，我刚有事要请你和顾哥帮忙。”梁军吃完一个包子后，带着羞赧的走到秦瑜面前，一双眼睛里都是不好意思。 　　“有什么事直接说。你又不是大姑娘出嫁，这么扭扭捏捏的干什么？”秦瑜笑着道的，一个大男人害羞起来这是视觉冲击力还真的蛮强的。 　　“他就是大姑娘出嫁！”一边的李卫民揶揄道。 　　梁军瞪了李卫民一眼，道，“我就算是出嫁，那我也是有对象。你呢？想出嫁，有对象吗？” 　　“啧啧啧啧……梁军，你赢了！”李卫民弃械投降。 　　大概是因为之前赵朝霞和她吵架，李卫民没做任何考虑的站在她这边，秦瑜今天看李卫民顺眼很多，他这打趣的话一出来，秦瑜就笑了。他们几个在一起，气氛总是很让人舒服。 　　梁军满脸骄傲和自豪转头，和秦瑜正色道，“嫂子，我前段给我父母写了一封信过去。我父母回信了，他们支持我结婚。还说，我结婚，他们不在身边，但结婚的仪式不能少，我和桂珍商量了一下，三媒六聘若真要走下来，得很长时间，也很繁琐，她说，房子盖好之后，请大家吃个酒，顺便发个喜糖，就算告诉大家，我们结婚了。” 　　“可我觉得不行，三媒六聘这些程序我们没时间搞，但是提亲，下聘礼这些，选良辰吉日迎亲这些重要的事，一个都不能少！我父母不在身边，提亲和下聘礼，你和顾哥能不能陪我一起来？”梁军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那边郭桂珍在准备中午的菜，准备洗菜做饭，她才开始怀孕，孕吐厉害，看起来清瘦了很多，之前的肥妞已经不见，有的是身材即将凸显的梁军媳妇。 　　她看到她走过来，抬头冲她笑了，算是打招呼。 　　阳光下，她的笑容非常灿烂。 　　秦瑜想，这大概就是两情相悦后互结连理的幸福笑容。 　　现在日子这般苦，梁军父母没在身边，他却将结婚的各种事情想得这般仔细，且都在准备着。 　　这是对女人最大的尊重。 　　仪式的意义不在于表面的光面，而在于人生重要时刻的铭记与回忆。梁军以自己最大的能力，愿意为郭桂珍做这些，若干年后，当他们打开尘封的回忆大门，此时的往事都会变成人生的美好。 　　“荣幸之至！”秦瑜回答。 　　她完全没问题。 　　她特别愿意看到别人幸福。 　　这种幸福让她也很羡慕，因为她从未拥有过。 　　“顾哥，你看嫂子答应我了。”梁军转头，欢喜的和顾瑾道。 　　顾瑾点了个头。 　　“太好了！”梁军擦了擦汗水，朝不远处的郭桂珍打了一个响指，笑得幸福闪闪。 　　那边郭桂珍害羞的低下头了。 　　“嫂子，中午在我们家吃饭。桂珍洗好菜，等会我炒菜，你看我进步没？”梁军再次转头和秦瑜道。 　　“不错，不错。现在开始就知道心疼媳妇了。”秦瑜表扬道。 　　梁军脸爆红，这些天郭桂珍孕吐很厉害，看到油腥子就犯恶心，她又不想被人看出来自己未婚先孕，忍得特别难受，梁军自知自己没把持不住对不起人家，一日三餐，他都会来郭家煮饭炒菜。 　　不想这点心思，又被秦瑜打趣了。 　　“行了。我来你们这，干不了做土坯的活，帮你们做个饭还是没问题的。你们忙，我去帮桂珍姐。”秦瑜转身，往郭桂珍那边走过去。 　　“梁军那家伙，就是二愣子，经常被大家笑，好在他脑袋发射线条没那么长，很长时间都看不到，倒也没烦恼。”刚坐在小板凳上帮郭桂珍洗菜，郭桂珍就开口了。 　　虽是吐槽梁军的，可言语中却都是爱意和幸福。 　　“桂珍姐姐，你都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羡慕你。公社的人，都还吃惊中，之前你和梁军出对象，大家还都以为是他闹着玩的，这下大家都惊呆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没想到，这说结婚就结婚了。”郭桂珍羞赧的道。 　　哎，怎么都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你这一说结婚，你看郭大叔每天都老开心了。走在公社路上，眼睛都要笑没了。” 　　“我爹一直担心我嫁不出去，那天梁军跟着我回来，说要娶我，我以为我爹多少会为难一下，提一些条件。没想到，我爹立马握着手，激动得泪眼盈眶的道，结婚，你们要结婚？我这有手电筒，现在就陪你们去大队长那打证明。” 　　“你说，在我爹眼中，我究竟有多差劲。人家就说一句要和我结婚，他立马找手电筒。那个急切样，生怕梁军第二天就反悔一样。”郭桂珍一说她爹的反应，哭笑不得。 　　“郭大叔这反应，也真是太可爱了。”秦瑜也听得乐了。 　　“何止呢。大队长将证明打好之后。我爹激动得哭了，看到梁军比他亲闺女还亲，说，孩子们啊，你们都还小，也没赚什么钱，下聘彩礼什么都的，都不要了。我这有5块钱，你们去买喜糖。真好啊，这是成了！”郭桂珍一边说，一边学着她爹的语气和秦瑜道。 　　“你看看，我爹这，真当我是一个廉价的闺女。什么都不要。” 　　“郭大叔这是太高兴了。屋子旁边的地免费给你们，他没当你嫁出去，就当自己多了一个儿子。”秦瑜道。 　　老郭大叔一辈子懦弱，可郭桂珍这一说要结婚，他是真高兴。 　　走哪乐到哪。 　　只是，她没有让自己父亲乐的命，而她父亲也没看她结婚、看她幸福的命。 　　“对。不过还好。梁军没想占我们便宜，说要有的仪式不能少。公公婆婆人也很好，梁军说有想结婚的意思，他们这次随信寄过来了20块钱。钱虽不多，可这心意很让我感动。”郭桂珍满心感动的道。 　　“真好啊！”不得不说，关于结婚这个事，梁军作为男方以及男方家庭，处理得真让人窝心。 　　礼多礼少那是家庭条件决定的，有礼金没礼金却是态度问题。 　　她和顾瑾结婚，顾瑾家是没给过任何态度的。 第187章 意兴阑珊 　　上辈子她只去过京都一次，没见过梁军父母。 　　这般通情达理的处事态度，梁军父母也定格外的通情达理。 　　秦瑜那一句“真好啊！”的微叹声，郭桂珍听出了其中遗憾和无奈。 　　秦瑜和顾瑾结婚这件事。全公社人都知道，也让人看尽了笑话。 　　所有人都知道顾瑾那会，啥都没准备，就一个人进了秦瑜家门。 　　结婚所有的东西都是秦瑜这边操办的。 　　女人都喜欢仪式感和隆重感，他们现在生活风生水起，但结婚这事这般潦草，多少心中有些遗憾。 　　“早晨梁军去隔壁公社买了两斤猪肉，那猪肉我觉得没咱们养猪场你喂出来的好。”郭桂珍岔开话题，笑着道，“还是瑜丫你喂出来的猪，吃起来让人觉得带劲。顾知青要出去几天，家里有什么要干的体力活，记得叫我和梁军。” 　　“好。我不会和你们客气的。”秦瑜答。 　　“瑜丫，鸭子做好了。是明天一早就要送去镇上吗？”郭桂珍悄悄问道。 　　秦瑜点头，道，“对。烘烤了，上色了。明天早晨一定要送过去。” 　　明天早晨是梁军第一天正式为他们送酱板鸭，有顾瑾做担保，这事，她还是蛮放心的。 　　“那我和他一起去。他做事有些时候有些毛躁，我不放心。”郭桂珍眉头微微皱了皱道。 　　“可是你这……刚开始，吃得消吗？” 　　“还行。我底子不错，虽经常吐，但晚上睡得好。” 　　“可……” 　　“不用担心我。梁军说，今天土坯可以做完，明天要晾晒一天，刚好有空闲，我们准备去拍个结婚照。可以裱框挂在墙上的那种。” 　　秦瑜笑，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可以自己亲手、慢慢的编织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你们商量好了就好。” 　　中午秦瑜下厨做菜。 　　四季豆炒肉，排骨炖萝卜，肉沫酸萝卜，丝瓜一碗。 　　菜不多，但胜大碗。 　　顾瑾走进郭桂珍家屋子，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后，脸上柔和了不少。 　　郭大叔笑呵呵的拿出自己酿了米酒放在桌上，热情的招呼顾瑾、李卫民和秦瑜，“辛苦孩子们了。来，来，喝个酒！” 　　秦瑜看到酒脸色倏地一变，顾瑾不喝酒。 　　属于滴酒都不能沾的。 　　他们两个之所以会搞在一起，全都是因为酒引起的。 　　也正是这样，他们家，一滴酒都没有。 　　养猪场那，她酿了一锅酒之后，就在没酿第二锅。 　　梁军对这个事了如指掌，见郭大叔给顾瑾倒酒的时候，立马将杯子拿了过来，道，“我顾哥不喝酒。” 　　“年轻人不喝酒多没意思？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郭大叔笑呵呵的道。 　　“我陪您喝。我陪您喝！”梁军把酒壶接过来，将酒给郭大叔斟满。 　　李卫民会喝一些酒，但不多。 　　“来，今天辛苦你了。小梁。这段时间都辛苦你了。”郭大叔拿起酒杯，和梁军碰了一下，梁军吓一跳，赶紧将自己酒杯矮下去。 　　“不辛苦。不辛苦！” 　　“你们这些孩子真不错，我以前都为城里的孩子都娇生惯养，不做农活的。没想到，你们干活，一点都不比农村人差。我家桂珍以后交给你了。” 　　“哎，哎，你放心！”梁军应道。 　　“真没想到我家桂珍还能嫁出去，我这心，一直以为她会成为我们公社的老姑娘的。小梁，你是大好人。”郭大叔说着说着就激动了。 　　“……”郭桂珍娇嗔了他爹一眼，转头和秦瑜道，啼笑皆非的道，“看，看，是不是和我之前说一样……没见过把自己闺女嫁出去这般庆幸的。” 　　“桂珍，你这就不对了。人家女娃子，十八岁就定亲了。结婚就生娃子。你今年二十有二，都是老姑娘了。”郭大叔非常严肃的道。 　　“爹，你这是嫌弃上我了。” 　　“不是。我是喜欢上小梁了。来，小梁，咱爷们喝一个。” 　　梁军喝了两口，看自家媳妇和自家老丈人吵嘴，越看越欢乐，拿起酒杯，碰了一下郭大叔的杯子，道，“哎，好勒！爹！” 　　郭桂珍一愣，她这和梁军处了这么久，因为没摆酒，梁军一直叫她爹伯父，今天这小酒酒一喝，立马改口了。 　　郭大叔也楞了一下，继而眼眶一热，应得特别扎实，“哎，哎！叫爹好听。以后都叫爹。” 　　顾瑾也发现了梁军这称呼的改变，不想这酒一喝，气氛会如此和谐。 　　他突然间很想喝酒。 　　他和秦瑜两个之间的问题，是不是喝个酒，气氛也就和谐了？ 　　“顾知青，怎么能劳烦你给我们倒酒，我们来，我们自己来。”顾瑾刚伸手想拿酒壶，酒壶就被郭大叔拿过去。 　　“……”顾瑾。 　　“哎呀，今天这酒没了。桂珍，再去装一壶来。”郭大叔转头和郭桂珍道。 　　李卫民见梁军喝得满脸通红，基本差不多的样子，拦了下来，道，“大叔，我们下午还要干活，今天就先喝到这。” 　　“也行。也行！”李卫民是梁军的兄弟，他说的话，必须要给面子，“那就晚上再喝？” 　　“好！” 　　“……”顾瑾意兴阑珊。 　　好不容易想喝点酒，好不容易有的兴致，就这样掐断了。 　　…… 　　下午帮郭桂珍家做了半个下午的活，秦瑜准备回家。 　　养猪场的猪得喂，鸭子得喂。做的酱板鸭，也要进行最后的处理。 　　酷暑的天气，下午三四点热得大地在冒烟，幸好有一丝丝微风，缓和了暑意，没让人热得窒息。 　　也是因为这一丝丝的微风，让在家休息的人，都打开家门，迎接那些许凉意。 　　“瑜丫，回家吗？这么热，要不要进来坐一下。”路上有老人热情的喊秦瑜。 　　“谢谢阿奶。我这还有事，得先回去。”秦瑜一边走一边答。 　　走了好些个都将自己家门打开的邻居，秦瑜骤感不对。 　　现在天气这么热，这个年代的民风极为淳朴，只要人在家，大家都习惯打开家门，吹风，敞亮着。 　　可今天早晨那么热，贺青莲却是关着屋子门的。 　　屋子里就她一个人也就算了，偏偏出来一个马响。 　　她摔了一跤，马响经过，可用得着关上门扶？ 　　且屋子里有男人，就避嫌起见，那不是更不应该关门吗？ 　　脚步顿了顿，秦瑜立马转了一个方向，她得去知青女宿舍再看一看。 第188章 出卖身体的人 　　公社双枪基本搞完，不愿意参加公社劳作的知青，可以选择自己放假，去做点自己想做的活，比如顾瑾、李卫民他们。 　　想参加劳作、赚点工分的知青，秦振斌在能给予工分支持的安排下，象征性的给他们安排了一些工作任务，比如说，查看晚稻的秧苗是否需要补漏，需要补漏的，大家挑着剩下的秧苗，一个坑一个坑补上去。 　　说是工作，可其实这事毫无难度可言，很简单，也很轻松，就是让大家去田间路上走一走，看看自己劳作后的田野，吹吹风，嬉闹玩耍一下。 　　这工作一下来，能干活的男女知青，除贺青莲因为脚疼去不了，其他的人都参加了，这好玩又赚钱的活，不干白不干。 　　所以秦瑜下午时分来到公社宿舍的时候，四处静悄悄。 　　也不知道贺青莲现在午睡睡醒没？ 　　可一想，她应该不会这么晚都不起来。 　　像她那样充满干劲，都是梦想，想将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的勤奋女生，这个点，一定是在学习。 　　“书记，这事那就这样说定了。”刚走到贺青莲房子边，秦瑜就听到贺青莲的声音。 　　书记？ 　　秦瑜讶异不已。 　　“小贺，你放心！这事我说了行，准行！这名额最终敲定的权利在我手上，秦振斌只有建议权。”是于大康的声音。 　　“谢谢书记。书记，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优秀，最体贴我们知青的人。我真是无以为报。我……” 　　“好了。小贺！我进你屋子已经有半个小时。若时间久了，别人肯定会怀疑！” 　　“他们都出去，怎么会这么早回来？书记，你好男人！以后我不管去哪，都会记得你。” 　　“你也是一个好姑娘！你前途无量！但今天我们不能再继续了！”于大康非常有原则的拒绝。 　　“我这腿伤了，好不容易有人陪我聊天，我真舍不得你走！”贺青莲娇滴滴的道，那是秦瑜从未听过嗲和撒娇，“你和我说说，我和你媳妇比起来，谁更好！” 　　“你这姑娘，怎么能将你和我家里的老太婆相比呢？你娇滴滴，香喷喷，又紧又劲道……是老女人再也没有的新鲜……”于大康声音里都是猥琐。 　　“那再来一次？”贺青莲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站在一边的秦瑜脑袋听的发晕。 　　她这是听到了什么？ 　　“好了，我必须要走了。若被人碰见，那就说不清了。”于大康意志坚定拒绝，将门打开，脸上随着出现五彩斑斓的色彩，“秦……秦瑜……你，你咋在这？” 　　屋子里的贺青莲脸上娇滴滴的艳红色，顺便惨白。 　　于大康衣角凌乱，一个衣角塞进皮带里，一个衣角在外面，屋子里的贺青莲坐在床上，床单皱得厉害，贺青莲头发凌乱，脸色格外慌张。这样的迹象，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反应，秦瑜在蠢都知道，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好路过。”秦瑜眸子冰冷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声音极冷的道。 　　“公社宿舍，你这是咋路过？”于大康脸上满是尴尬的道，漏洞百出的解释道，“我，我，我来看看贺知青，我关心，关心她。她是公社优秀知青，受伤了，我代表公社来看一下。” 　　“我知道。我也来看贺知青的。她给我家打猪草受的伤。”秦瑜声音毫无起伏的道。 　　“公社里，你和贺知青关系最好。你是她好朋友，你陪她聊聊天！她一个人闷都慌。那我走了。” 　　“你走吧。”秦瑜道。 　　于大康回头看了一眼贺青莲，抬脚逃一般的走了。 　　“秦……秦瑜，你怎么来了？”贺青莲脸上满是不自然和心虚的问道。 　　“青莲，你和我说一下，于大康怎么来了？”秦瑜眸子都是失望的反问。 　　“他，他，他和你一样，路过，看一下我的伤势。”贺青莲低头，心又虚又害怕的道，此刻她唯一能祈祷的就是秦瑜没听到她屋子里的动静。 　　“哦。看一下？”秦瑜声音微微挑高，她都听得一清二楚了，贺青莲竟还这样解释，真当她是个傻子。 　　“青莲，你何必这样？”秦瑜从未想过贺青莲会是这样人！ 　　为了一个名额，不折手段，出卖自己身体的人！ 　　“秦瑜，你刚才都听到了？”贺青莲抬头看秦瑜，从床上跳下来，走到秦瑜面前，拉着秦瑜的手，眼睛里都是惊恐和祈求的道，“秦瑜，我求求你。不要将这个事说出去！我求你了！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我只想上大学。若是我上不了大学，改变不了命运，我活着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说了你今年肯定会上大学，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秦瑜感觉自己第一次认识贺青莲这个人。 　　“那我又能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公社知青这么多，我只不过是众多知青中的一个。我能和别人比什么？这个世界从来就是不公平，想得到一些什么，就要付出！我若是不多抓一些筹码，我怎么保证我的名额万无一失？” 　　“秦瑜，你不懂我的恐惧。你不懂我的无依无靠。你有秦振斌大队长做依靠，我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来竞争这个名额？” 　　“秦瑜，我太想改变我现在的生活了。我只想离开赵朝霞这些人，我再也不想听到他们的侮辱和嘲笑。秦瑜，看在我们之前关系还好的份上，求你，你就当你今天从来没过公社宿舍，你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好不好？” 　　“否则，我真的会死掉！” 　　贺青莲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发狂，歇斯底里一般的疯狂让秦瑜对贺青莲之前积累的所有的好感和印象轰然坍塌。 　　“秦瑜，求求你！我给你跪下，可不可以？”贺青莲话还没说完，直接跪在秦瑜面前。 　　“……”秦瑜被她吓得往后退了一跳，她此刻终于明白之前李卫民和她说的，贺青莲这个人有些极端的意思。 　　何止是极端，简直太可怕。 　　“你起来！我走了。你就当我从来没来过。我也会当从来没你这个朋友！”话说完，秦瑜决然离开。 第189章 眼睛这么瞎 　　秦瑜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养猪场。 　　她感觉有些窒息。 　　为了让自己呼吸畅快点，她将养猪场打扫了一遍，将猪喂好。 　　可劳动了好长一段时间，这种窒息的感觉一点都没改善。 　　有些累，她随便找了一个石头坐了下来，看着远处阳光照射下高高低低、连绵起伏的山脉，脑袋依然被震荡着。 　　阳光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在它的照射下，所有的黑暗和肮脏都无处可遁。 　　她刚才撞见了什么？ 　　撞见了贺青莲和于大康搞在一起，贺青莲用最见不得人的方式换取大学生名额。 　　做这种肮脏的交易的人，是他们！ 　　是她一直将她当成好朋友，因为赵朝霞欺负她、她二话没说直接甩赵朝霞耳光的贺青莲；是在公社工作优秀、哪里又需要哪里上、哪里有苦活哪里有累活她就上勤劳又优秀的贺青莲；是那个说自己一直都被人欺负、她心疼得不已的贺青莲；是有时间就来帮她干活、说要和她一起学习、她真心当她是姐妹的贺青莲！ 　　和她苟合的是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很敬重的大队书记于大康，是在公社从来没差评、口碑一直都很好、所有人都以为他公正无私、一心为民、没任何缺点、温润儒雅的于大康！ 　　他们两个，竟有藏得这么深的关系。 　　细细缕起来，秦瑜才发现上辈子的事，都变的没那么简单。 　　上辈子和贺青莲一起竞争名额的人是找赵朝霞，在名单即将确定的时候，赵朝霞和马响出了丑闻，赵朝霞说马响弓虽女干了她，马响说是赵朝霞勾引他，最后判的是马响的错，马响入狱，可赵朝霞也因这件事失去上大学的名额。 　　看贺青莲和马响的关系，想必，上辈子赵朝霞发生的事，和贺青莲脱不了关系。 　　贺青莲这边通过出卖身体，收买于大康，那边利用马响，毁了赵朝霞，两边使力，最后获得大学生名额。 　　这般不光明的途径，她怎么会对这一片自己辛勤劳作过的土地有感情？ 　　在她心中，灵溪公社是她人生中手段的肮脏地，上大学之后，她怎么可能会和她联系？ 　　而她却一直以为上辈子贺青莲不联系她，是因为赵朝霞欺负她、让她不忍回首。 　　她见过很多知青为了回城，用的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可她从来没想到，使用这种手段的人会是自己一直信赖、真心将她当姐妹的贺青莲。 　　重生以来，秦瑜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严重的怀疑。 　　确实如顾瑾所说，她真不擅长于透过事物的现象看本质。 　　…… 　　顾瑾提前回来，院子外面的池塘边鸭子“嘎嘎嘎”叫得很欢快，但是秦瑜不在家。 　　他踩着步子上了养猪场，刚走上养猪场，就看到秦瑜坐在石头上发呆。 　　热闹的晚霞落在她身上，却莫名又一种孤独感和怆然感。 　　她呆呆的看着远方的山脉，眼神里都是失落和挫败。 　　顾瑾见过卑微的秦瑜，见过小心翼翼的秦瑜，见过嚣张的秦瑜，却没见过这么挫败的秦瑜。 　　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这么失望，这么难过，难过得满脸都是挫败感？ 　　可怜巴巴的模样看起来让人有些心疼。 　　顾瑾努力回想了一下，她来梁军家的时候，他们没说话，吃饭的时候，也没吵架，她要回来的时候，他也没多说一句话。 　　她养的鸭子在池塘里，他听到养猪场猪吃猪潲欢快的声音，闻到酱板鸭的香味。 　　猪在，酱板鸭在，鸭子也在。 　　为什么她会这般挫败？ 　　顾瑾想和她聊聊，可一想她看他不爽，他主动贴上去，那也太没价值了？ 　　她若不和他说话，不和他认个服，他决定不理她。 　　身子一转，顾瑾摘了一片子，一边吹曲子，一边回院子。 　　顾瑾的曲子将秦瑜思绪拉回来。 　　站起来，立马跟着曲子下坡。 　　池塘边鸭子们听到曲子后，一只只扬长脑袋，然后开始非常规整的列队归笼。 　　秦瑜一到池塘边，就看到顾瑾迎着晚霞而立，吹曲子的脸庞从容又宁静。 　　他素来情绪化，脾气很大，动不动就眉头耸立，眸子冷沉，各种东西乱踢，偶尔一次这神情宁静的模样，让秦瑜的心缓缓慢了下来。 　　“过来，拿一片叶子，我教你吹曲子。”顾瑾将叶子从唇边拿下来，招手和秦瑜道。 　　秦瑜摘了几片叶子，走到顾瑾身边。 　　“看我！曲调是哆啦咪多咪咪多……高低气流振幅……注意气息流动……”顾瑾耐心的和秦瑜道，声音柔和，分解详细。 　　秦瑜吹了一下，好似找到了一些感觉，但还差点。 　　“没事，可以慢慢练。”顾瑾出奇的耐心，没笑话她，将这首曲子需要注意的事项再次教了一遍。 　　秦瑜楞了一下，她好像看到他们还没结婚之前、教她吹曲子的顾瑾。 　　那时候的顾瑾当她是一个胆怯又害羞的小孩，对她出奇的耐心，讲解曲子起来，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秦瑜想，若不是后来发生那么多事，他可能会当她是一个胆怯有害羞的小姑娘，一直对她这么温柔，只可惜，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 　　有上辈子刻苦学习的基础，这个曲子她听了很久，顾瑾将注意点重点讲给她听之后，很快，这首曲子的雏形就出来了。 　　秦瑜练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吹一直练，练到最后，曲子可以吹得像模像样了。 　　她大大吸了一口气，心中充满成就感。 　　“说吧。刚才那般不开心和失落是因为什么？”秦瑜脸蛋上刚出现笑容，躺在竹床上、双手往后枕着脑袋的顾瑾变立马饶有兴趣的开口。 　　“没有。”秦瑜不想再提贺青莲的事。 　　今天所发现的一切，李卫民提醒过她，她没当一回事，郭桂珍提醒过她，她也不以为意。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事，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眼睛好似被猪油蒙住了一样。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看不清，真让人生气，简直难以启齿。 第190章 比如说，看上了我 　　对于秦瑜这个否定的答案，顾瑾给了她一个冷哼。 　　不想说就不说。 　　鸭子都已经完全归笼，秦瑜低头进了厨房。 　　顾瑾一直都卖她蠢，若是知道真相，肯定又会骂她，嘲笑她。 　　他明天要出去扶持其他公社，估摸着是郭桂珍家一吃饭就喝酒，而他又不能喝酒，所以觉得不自在，才一定要回来。 　　那就给他做一个红烧肉吧。 　　红烧肉做起来难度不高，特别好吃，口味浓郁，酱香四逸，瘦而不柴！ 　　晚上反正也是闲着，顾瑾索性坐在灶台上帮秦瑜烧火。 　　听到肉在锅里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看到色泽红润、肥而不腻的肉出锅，顾瑾心情瞬间好了。 　　秦瑜的出品，素来不错。 　　刚询问秦瑜到底有什么不高兴的时候，秦瑜什么都不说，他深深感觉自己在自作多情，可现在发现，他这不是自作多情，这是好人有好报。 　　将曲子教会给她，能搞一顿好吃的，那也是划得来的。 　　只是这个妞，做菜的时候，好似一直心不在焉。 　　他可以慢慢等，他倒要看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饭菜出炉，秦瑜将菜端到桌子上。 　　顾瑾非常自觉，一手拿着碗筷，一手拿饭锅，将所有吃饭要用的东西都拿到了桌子上。 　　秦瑜给他盛饭，顾瑾也没反对。 　　秦瑜一边吃一边想下午的事，事情太过于劲．爆，太毁她三观。 　　“夹菜，好好夹啊！”顾瑾敲了敲秦瑜的筷子。 　　秦瑜回神。 　　一看自己筷子所处的位置，尴尬了。 　　她一双筷子压根就不在菜碗中，而是在菜碗边上的桌子上夹了夹，夹空气…… 　　沉沉低下头，今天真是极为愚蠢的一天。 　　以为顾瑾又会揶揄她，却不想顾瑾只是淡淡道了一句，“若是很累，就早点休息。” 　　秦瑜心窝倏地暖了。 　　有时候，那些看起来真的很好的人，毫无缺点的人，其实满是虚伪。 　　那些看起来又凶又傲的人，也许没自己想像中那般差劲。 　　“顾瑾，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秦瑜一边嚼米饭，一边问道。 　　“说。” 　　“你为什么不填工农大学的报名表格？” 　　顾瑾眉头一挑，反问，“若这个问题是政治出的题，你准备怎么回答？” 　　秦瑜想拍自己两下。 　　自己出的问题，顾瑾竟然让它变成考试题目。 　　她这妥妥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这个大学里没你喜欢的专业和人？” 　　他上辈子上的是国内最知名度也难度最高的学府。 　　工农大学的招生一般都在省城。 　　顾瑾抬眸看了她一眼，道，“肤浅！” 　　“你舍不得李卫民和梁军？” 　　“老子是男人！取向很正常！”顾瑾沉沉敲了一下筷子，强烈抗议。 　　秦瑜被他的愤怒逗得很想笑，但是，憋住，无奈的道，“那是？我才猜不出来。” 　　“因为我媳妇是个投机倒把份子，我是帮凶。我不敢报名。”顾瑾一脸无奈的回答。 　　“……”秦瑜，“是我连累了你？” 　　“咋这样下结论？”顾瑾不悦，白了她一眼，凶巴巴的纠正，“这叫妇唱夫随。” 　　“……”秦瑜眸光定定的看了顾瑾好一会儿，微微感叹的道，“谢谢，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愿意牺牲你自己来逗我。” 　　“……爷没那么高尚！” 　　“可你，现在的你，应该比谁都干净。顾瑾，贺青莲是个什么样的人？”秦瑜忍了半天，最后实在没忍住。 　　顾瑾和她都是从京都来的，理论来说，他和她相处的时间比贺青莲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长，秦瑜想更多的在了解一下。 　　“……”顾瑾筷子一顿，心头骤然有了答案。 　　折合着，这个女人今天下午一直不开心，是因为贺青莲？ 　　看样子，她是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 　　“你远离她就对了。”顾瑾声音低沉，嘴角都是蔑的道。 　　“你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 　　“那天，她脚摔，是故意扭的。应该是想在你面前装可怜，博同情，让你放弃工农大学的名额。”顾瑾缓缓回答。 　　秦瑜惊了惊。 　　确实如此。 　　贺青莲摔了之后，和她说了那么多让人觉得可怜的话，她当她是朋友，连报名单都没填。 　　可她却将她当成去念大学的最强大的对手，一边靠近她，让她觉得自己愧对她，一边为了自己更有把握，和于大康勾搭上。双管齐下，她素来擅长这种手段。上辈子对赵朝霞，这辈子对她。 　　这些意图，原来顾瑾早就看出来了，“你为什么不说？” 　　顾瑾倏地一笑，道，“说了你会信吗？” 　　秦瑜摇了摇头，道，“不会。” 　　若当时顾瑾贸然和她说贺青莲的坏话，她肯定不信。 　　“那不就是了？” 　　秦瑜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鼻酸，贺青莲那样的贺青莲。 　　顾瑾呢？顾瑾又是怎样的顾瑾？在某些事情上，真是通透透顶！ 　　“顾瑾，我眼神是不是特不好？” 　　顾瑾抬眸，眸光深深锁住秦瑜，足足看了她一分钟，他其实很喜欢看她的眼睛。 　　她眼睛很好看，纯粹，闪亮，干净。 　　那个倒春寒的夜晚，他将她从马路下面的小井潭子里救出来，那夜没有月亮，天上有的只有星星，她看他的时候，他就发现她眼睛里有万千星辰，映入人心，让人觉得世界都是美丽的。 　　“眉毛细长如柳叶弯弯，眼睛大而有神，碧波秋水般，你的眼睛很漂亮！”顾瑾嘴角微扬笑意，满眸子温润的答。 　　“……”秦瑜心弦被拨了拨，她问他她眼神是不是不好，他却说她眼睛很漂亮。 　　“这个我知道。” 　　“这么不谦虚？”顾瑾倏地一笑，道，“你眼神也很不错，比如说，看上了我！” 　　“呵呵呵……”顾瑾这安慰人的方式！ 　　为了安慰她，连自己真搭上。 　　秦瑜感动，道，“顾瑾，谢谢！你很善良。” 　　“善良”这词一出来，顾瑾自己都笑了笑，他善良吗？ 　　“就这样感谢？”顾瑾眉头皱了皱，明显不满意。 　　秦瑜听出顾瑾话中话，非常真诚的道，“明天我早起给你做早餐！” 　　“呵呵！太谢谢了！”顾瑾笑得更冷，反正他就别指望秦瑜能看懂他的心。 第191章 你们竟然分居 　　梁军赚钱的干劲特别大，第二天凌晨鸡刚打鸣，秦瑜感觉自己才睡着，院子们就被敲响了。 　　“梁军，你这也太早了！镇上还没开门呢。”秦瑜哭笑不得的道，“我们一般五点的样子去镇上刚刚好。” 　　“不过，你这一身，还蛮专业的。”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和她一样，带着一个黑口罩。 　　“顾哥好不容易给我揽下来的活，我怎么能不认真对待？”梁军非常严肃的道。 　　这次打死他，他都不会乱说话。 　　别人刀架在脖子上，他也只会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嗯。好样的。这活本就危险。”秦瑜点头，打了一个哈欠，道，“太早了，要不？你先回去睡一会？” 　　梁军眉头皱了皱，道，“嫂子，我这人睡觉沉，这好不容易醒来，若是回去睡一觉，我肯定起不来。” 　　而且秦瑜这离公社宿舍有一段距离，来来回回，刚躺床上，还没开始做梦，又要起来。 　　“嫂子，你们家不是有两个屋子吗？我住你们家客房就可以了。”梁军丝毫不客气的和秦瑜道，一边说，一边走到秦瑜堂屋门前道，“嫂子，你回屋，给我开堂屋门。你小声点，我顾哥没睡好容易发脾气。” 　　“……”秦瑜所有睡意被梁军这话统统吓没。 　　顾瑾现在住在客房里。 　　让梁军知道她和顾瑾分房睡，不知道顾瑾愿意不愿意。 　　但现在让梁军回去，确实有些过分。 　　“梁军，我们……”秦瑜很为难。 　　“嫂子，你这不方便吗？”梁军看出秦瑜的拒绝，心情瞬间下沉，难的敏．感的道，“嫂子，我今天穿的衣服，是桂珍给我洗的。” 　　“梁军，我不是这个意思……” 　　“哗……”西边屋子里骤然亮起一盏油灯，一个颀长的人影出现在窗户上。 　　“……”梁军看了看秦瑜，又看了看刚亮油灯的屋子。 　　秦瑜是从东边屋子出来，她房间里现在还亮着灯。 　　现在西边屋子里也亮起了灯。 　　他说在他们家睡一小会，秦瑜为难。 　　梁军瞬间明白，他顾哥睡西边房，他嫂子睡东边房。 　　他们是分房睡！ 　　这就是所谓的分居啊！ 　　梁军骤然头皮发麻，艾玛，这是什么情况？ 　　“想睡就立马给我滚进来！”堂屋门打开，顾瑾不耐烦的冲梁军道了一句。 　　“哦。”梁军应了一句，赶紧往屋子里走。 　　“哇，顾哥，你们屋子好凉快。”梁军由衷的赞叹道。 　　现在刚好酷暑，白天夜晚都很热，没想到秦瑜这屋子里面，凉凉的，特别舒服。 　　“山里温度会低一些。”顾瑾应了一句。 　　“何止是低一点点？是低很多。我在公社蚊子多，身上总是被咬很多包，你这屋子里，竟然都没蚊子。” 　　“你嫂子放了一些驱蚊包，白天点了一些驱蚊的香草。” 　　“顾哥，这就是你不地道了。我天天被蚊子咬，有这么好的灭蚊方法，你竟然都不告诉我。”梁军表示不满。 　　“我怎么知道你被蚊子咬，你也没说。”顾瑾没好气的答，“你要不要睡？不睡就出去！” 　　刚才特别困，很想睡，可现在梁军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但他更不想出去。 　　“顾哥，别赶我走啊。我们兄弟很久没聊天，聊几分钟，怎么样？”梁军盘腿坐在顾瑾床上道。 　　“老子今天还在帮你干活！什么叫很久没聊天？” 　　“是谈心。很久没谈心了。顾哥，你是今天和嫂子分房睡，还是一直和嫂子分房睡？” 　　这问题戳心。 　　顾瑾眉头狠狠一皱，眸子犹如一把剑扫过来，声音冷沉的道，“不睡给滚出去！” 　　梁军吓的往后抖了一下，但是八卦和顾瑾锋利的眸子比起来，八卦明显占上风。 　　哪怕他顾哥将他踢下去，他都不会放弃。 　　“顾哥，你小点声。嫂子累了一天，估计才睡着。淡定，淡定！”梁军猫着肩膀，双手往下不断的按。 　　顾瑾懒得理他，往床里头躺过去，道，“睡觉给老子安分点！若你碰到我，老子踢飞你！” 　　“哎，哎，好！”梁军应道，老老实实躺在床外头，离顾瑾远远的。 　　他顾哥有些洁癖，还不喜欢和人靠太近。 　　这些他是知道的。 　　能让他进屋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只是这一躺下，就更没睡意了。 　　当初顾瑾和秦瑜这屋子修葺好之后，他羡慕不已，想租住在他们这，顺便蹭点秦瑜的饭吃，顾瑾和秦瑜都非常强烈的拒绝。特别是顾瑾，看他那眼神，好似要灭了他一样。 　　梁军犹如发现新大陆一样“腾”的跳起来，道，“顾哥，我知道了。你和嫂子从一开始就分房睡！你们是压根就没睡在一起！对不对？” 　　顾瑾从梁军的脸上，看到一双闪闪发光的八卦眼睛。 　　“顾哥，你别用这样眼神看我。天啊，你们真让我大吃一惊！”梁军惊叹。 　　难怪郭桂珍怀孕了，他嫂子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哥，你这倒底是咋回事？你这不和嫂子睡，不符合伦理道德，你这好端端的让人家守活寡。太残忍了！”梁军眼神蔑视的控诉顾瑾。 　　“……”顾瑾这次完全没忍住，一脚蹬过去，稳稳当当坐在床上的梁军被生生踢下了床。 　　“哎哟妈呀！顾哥，你对兄弟这么残忍，对嫂子是不是也这样的？”梁军屁股疼。 　　“你他．妈是我兄弟还是她兄弟？怎么什么事都赖我？”顾瑾一咕噜坐起来，眼神里都是恼怒，压低声音道。 　　梁军稳了稳神，脑袋转了一下，又转了一下，好似有些反应过来的道，“顾哥，你的意思是，我嫂子把你踢这边来的？” 　　可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这个猜测，“嫂子那么喜欢你。当初你走哪，她跟哪。只要看到你，脸上眼里都是喜欢，整个公社的人都知道。她怎么可能将你拒之于千里之外？” 　　顾瑾纠结，也就纠结在这。 　　当初那般喜欢他的人，怎么说突然间不喜欢，那不喜欢了？ 　　他这前前后后不知道表达了多少次自己的想法，她还楞好像听不懂一样。 第192章 用力抱紧她 　　“顾哥，你要相信我。你看我，虽比你后结婚，但我现在有孩子了。有些事情上，你应该听一下过来人的话！” 　　“女人这个物种，你要温柔，但你也不能含蓄。”梁军侃侃而谈，骄傲分享经验道，“你知道吗？我当初吻我家桂珍的时候，她扇了我一个巴掌，老疼了，可我没放弃！女人喜欢那种感觉……就是那种你爱得锲而不舍的感觉，顾哥，你懂吗？” 　　“……”顾瑾白了他一眼。 　　这还嘚瑟上了。 　　他那被郭桂珍甩巴掌的事，他还以为天知地知就他们两个知，谁说他和秦瑜不知道？ 　　当初，猪在努努努努吃奶，他们在亲亲亲抱抱……他们看得比什么都清楚。 　　只是不想戳穿他！ 　　“不过这种你肯定不懂。但我说了，你应该明白。对吧？你看，后来不就水到渠成了？嗯？嗯！” 　　“呵呵！”顾瑾冷哼了一声。 　　“哎，不对啊顾哥。那天你溺水的晚上，我和桂珍来给你们送小鱼仔。明明听到，你大喊大叫，说让嫂子轻点，说好痛，还说嫂子是磨人的小妖精。你们，干的不是嘿嘿嘿嘿的事？”梁军将各种事件细细琢磨了一下，感觉很不对劲。 　　“……”顾瑾脑袋随之一炸，他们都住进这偏僻的老屋了，竟然还有人听墙角，“特么那是你嫂子在给老子刮痧！刮痧痛，知道吗？” 　　“……”梁军一懵。 　　一直以为顾瑾和秦瑜在干那激情四射的事，却没想答案是这个。 　　那天，他就是借这激情，将郭桂珍彻底拿下啊的。 　　这可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梁军笑得贼不溜秋。 　　“别给我叽叽喳喳！赶紧睡觉！在警告你一次，不睡就给我滚养猪场去！”顾瑾侧身转一边去。 　　“……”哎，他顾哥这厢竟是这么个情况。 　　真让他没想到！ 　　顾瑾侧身，房子后面的窗棱上映照着些许星星点点，梁军说了那么多话，唯一让他的两个字就是“含蓄”，他太含蓄了？ 　　…… 　　顾瑾再次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上，凝聚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山上的早晨，清凉清凉。 　　厨房的烟囱上薄烟袅袅，秦瑜坐在灶台上，一边看书，一边烧柴火。 　　锅上有蒸笼，蒸笼里传出包子松软清香的味道。 　　“你起来了？包子和糯米鸡已经做好。”秦瑜发现顾瑾站在院子里，探出脑袋和他打招呼。 　　“嗯。”顾瑾应了一声。 　　走到厨房外面，漱口洗脸。 　　“梁军出发去镇上了，这会估摸着差不多已经到许柱子那了。”秦瑜打开蒸笼，一边将热腾腾的包子和糯米鸡拿出来，一边和顾瑾道。 　　“嗯。” 　　“包子你洗漱完之后，可以吃。糯米鸡可以去了那边公社之后在吃。”秦瑜将包子、糯米鸡装好，放在厨房的桌台上。 　　“好。”顾瑾应道，将杯子和牙刷装好。 　　一边刷牙，一边听秦瑜叽叽喳喳说话，顾瑾骤然间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丈夫出门，妻子为他做早餐，然后叮嘱个不停。 　　包子放在石桌上，秦瑜装了一个肉包放顾瑾碗里，“这个你应该喜欢，里面肉多。” 　　顾瑾坐在她对面，眼眸一直落在她身上，嘴角带着秦瑜从来没见过的笑意。 　　“我是不是有些啰嗦了？”发现顾瑾一直都盯着她看，秦瑜有些拘束。 　　“没。” 　　顾瑾不缓不慢的吃完三个包子，站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道，“我得走了。” 　　秦瑜起身，将吃的东西递给他，道，“好。”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顾瑾眉头微皱问道。 　　从他起来到现在，他依然没看到她脸上有半分不舍。 　　“呃？”秦瑜眼中都是纠结，难道是因为她早晨给他做了这么一顿早餐，他觉得她对他恋恋不舍？若真这样，还真得解释一下，道，“你放心。我不会想你的。” 　　“……”顾瑾额头黑线骤起。 　　眸子微微挑了挑，身手直接将秦瑜拽入自己怀中，双手用力抱紧她。 　　“呃……”男子坚实的胸膛紧挨着她，他们之间严丝合缝…… 　　她能感受到他如雷一般的心跳声，他身上独有的干净清爽的男人气息…… 　　秦瑜脑袋瞬间炸开一朵花，顾瑾这是……干嘛？ 　　为什么要将她抱这么紧，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小女人真是娇小，这样抱着，就那么一点点大的感觉，可抱着她，却好似抱着整个青山绿水，整个朝阳雨露，所有夏天盛放的花朵。顾瑾低头，附在秦瑜左耳边，轻轻道，“回答错误。正确答案是，去掉不！” 　　说完，他轻轻揉了揉秦瑜头发，松开她，推着单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瑜脑袋一片浆糊。 　　顾瑾说正确答案是去掉不？ 　　我会想你？ 　　秦瑜摸了摸被他揉得凌乱的头发，小心脏抖了抖，这个世界怕是要幻灭了！ 　　…… 　　春婶子家的双抢今年搞得一言难尽。 　　先是她去秦瑜偷鸭子，鸭子没偷到被秦振斌呵斥得她没脸面，第二天大半天不敢出去。 　　接着秦香说要做酱板鸭，在田搞了没一会儿，就要回家。 　　再是她儿媳妇怀上二胎生病一直没好，她大儿子秦大海说要陪着，耽误了工。 　　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受的委屈，春婶子看谁都不爽。 　　公鸡才打鸣，她拿着竹条一条子打在秦香身上，“不是说要去偷师学艺么？懒得和猪一样，你能学什么？赶紧给我滚起来，去黑市给我蹲着！看许柱子那酱板鸭倒底是哪里送过去的？” 　　“割禾，打稻子，拔秧，插秧你都不干！说只想研究酱板鸭怎么做！若是研究不出来，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秦香被她娘凶狠的声音吓得睡意全无，一咕噜爬起来，穿上衣服和鞋子，极不情愿的出了门。 　　外面只有星星，黑乎乎的。 　　秦香无奈的往镇上走。 　　她真不知道，这个点这么早会有人去镇上？ 　　肯定没有。 　　好困，刚走出公社，找了一个路边凉亭，秦香索性坐下来，她决定再睡一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鼻尖骤然传来浓郁的酱香味。 第193章 可怜的女人 　　这魂牵梦绕、让她受尽折磨的味道一入鼻孔，秦香流了一嘴口水。 　　她梦见自己吃到了酱板鸭的鸭腿，鸭翅，鸭脖子，肉丝滑有嚼劲，回味绵长。 　　“哎妈呀！”秦香伸手去拿更多酱板鸭的时候，摸了个空，整个人从石凳上摔下来。 　　“嗅……”秦香醒了两下鼻子，整个人立马清醒，浓郁的酱板鸭味道不是在梦里，而是在这空气中！ 　　有人背着酱板鸭经过。 　　秦香瞬间兴奋，顺着微光往路的前前后后看了一下，果不其然，前面真有人！ 　　走这条路的，只有他们公社的人。 　　所以这鸭子是他们公社的人做的！ 　　秦香没着急，猫着身子，一直跟在这个人身后。 　　那人好似在防着什么，穿着一身黑衣裳，带着黑口罩，除了是个男人，压根看不出是谁。 　　…… 　　梁军背着秦瑜给他装的酱板鸭，疾走如飞。 　　刚从烘烤房下来的酱板鸭酱香味浓郁，为了遮住浓郁的诱人味道，秦瑜将鸭子装好之后，用布裹了一层又一层，和他说了，路上不要做任何停留，去许柱子那之后，将鸭子放下，将衣服换掉。 　　秦瑜的安排，梁军唯命是从。 　　东西安全送达，许柱子接到鸭子后，梁军换下衣服。 　　“叫你梁哥，行吧？酱板鸭我收着了。我这次又挑选了二十只鸭子，你这边能带回去吗？”酱板鸭需求量越来越大，价钱好，客人也愿意等。 　　他顾哥和嫂子愿意将这送货的活交给面前这个人，肯定极为信任，怎么将鸭子带回去，他肯定需要和他商量一下。 　　“可以带回去。不过要晚点。我媳妇在外面等我，我去和她拍个结婚照，等下午人少的时候，再带回去。”梁军回答。 　　带鸭子这个事秦瑜和他说过，说，能带回来几只就带几只。 　　但首次做任务，他希望自己能做得完美一点。 　　“成！” 　　秦香一路跟着黑衣人进自由市场，进许柱子的店。 　　蹲在店外面，守了半天，进许柱子店的人越来越多，她始终没看到穿黑衣服的人出来，最后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她看到郭桂珍一个人进了许柱子家店，出来的时候，却是郭桂珍和梁军两个人。 　　梁军穿着白色衬衫，高大魁梧，郭桂珍穿着有领子的女士碎花衬衫，她比之前瘦了很多，看起来俏丽了不少。 　　梁军背了一个包，郭桂珍斜跨了一个包，手上拎了不少东西。 　　接着，秦香看到他们两个进了这个自由市场上唯一照相馆。 　　秦香嘴角都是蔑视，这什么世道，郭桂珍这种肥妞，竟然都能找到知青丈夫，简直没天理！ 　　…… 　　秧苗经过几天的生长，基本都已经壮实。 　　鸭子养了一段时间，今天事情少，秦瑜打算将鸭子带出来，训练鸭子在田里找食。 　　之前没养过鸭子，这四百多只鸭子一放出来，秦瑜自己都惊了惊。 　　山坡上的田里，都是她的鸭子，每丘田里分布着几十只，小黄鸭、小黑鸭点缀在绿油油的稻田里，格外壮观。 　　小鸭子们一直都呆在池塘里，除了玩水就是玩水。这突然间放出来，一只只都昂着对世界充满好奇的脑袋，四处乱串。 　　有的干脆一直往下，往下……毫不受控制。 　　秦瑜跟在鸭子身边，见鸭子们毫无秩序的乱飞，有些无奈，不过她也没着急，今天本就是为了让它们适应一下出来的味道。 　　吹起昨天晚上从顾瑾学会的曲子，悠扬轻快的声音响起，连续几天，鸭子们听到这声音，就会归笼。 　　可今天的鸭子，处于兴奋和好奇中，压根不理会秦瑜的曲子。 　　秦瑜吹秦瑜的，它们玩自己的。 　　在水田里这里钻钻，那里游游，好不快乐。 　　秦瑜有些无奈。 　　平常鸭子不归笼的时候，是顾瑾吹，她赶。 　　今天只有她吹，没人帮忙赶。 　　秦瑜打算下山找沈红梅帮忙，让她帮忙赶一下，赶个两三天，鸭子习惯一下，就应该会有归笼的习惯。 　　“呃……”刚走到公社大路边，就看到一个穿着补丁衣服、一脸羸瘦的女子躺在路边。 　　女子身边有一个篮子，还有一把锄头。 　　这个人她认识，春婶子的大儿媳，秦大海的媳妇徐兰芝。 　　双抢时候，她听春婶子骂过她，说她好死不赖，家里忙死忙活，还有时间生病？孩子孩子带不好，活活干不好，怀个孩子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尽找麻烦事给他们做！ 　　徐兰芝天生的受气包，她娘家贫穷，嫁过来的时候，没啥嫁妆，一来春婶子就看不起，后来她生了一个儿子，春婶子对她好了一些。 　　前段，她怀上二胎，胎位不稳，还经常生病，春婶子就嫌东嫌西。她男人秦大海能护着她的时候，也护一下，可他们家终究是春婶子当家，秦大海对他娘也毫无办法。 　　看这情况应该是徐兰芝这两天刚好好点，春婶子将她打发出来干活。 　　篮子应该是用来打猪草，扛着锄头应该是打完猪草之后，挖土用的。 　　看着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徐兰芝，秦瑜摇了摇头，这也是一个可怜可悲的女人，她将会在半年后的分娩中，死于难产。 　　“娘，家里还有白糖吗？”秦瑜背着徐兰芝踢开自家院子门，朝沈红梅大喊道。 　　院子里沈红梅和莲婶子同时抬头，天气太热，事情做得差不多，她们老姐妹俩在院子树荫浓的杨梅树下，一边聊天一边编织草鞋。 　　两人一看秦瑜背上背着的徐兰芝，都是惊讶的问，“大海家媳妇，这是怎么了？” 　　“我看了一下。长期营养不良，应该是孕期低血糖，先给她补充一点营养，泡点白糖水给她喝。”背了徐兰芝一路，秦瑜有些累，一边擦汗一边道。 　　莲婶子脸上都是同情，可更多的是不忿，道，“瑜丫啊，那个莫春华女人那么恶毒。他们家的人，你管她干什么？你背她回来，她非但不会感谢，还会骂你多管闲事！” 　　对于莲婶子的不忿秦瑜没应话。 　　春婶子那般无赖不讲理，他们家的人，她大可不必管。 　　可医者仁心，她终究没办法将徐兰芝扔在一边不管。 第194章 和她的鸭子杠上了 　　“这孩子都倒地上了，我们没看见，可以不管。这看见了，都不管，良心都过不去。”沈红梅微叹一口气，道，“家里还有白糖。我马上用开水泡一点给她喝。” 　　“也对！你说说，那莫春华也就是那模样，也没见得有多好，和她男人过了这么多年，半个屋子都没砌好，也是个穷的。竟还这么有底气嫌弃媳妇娘家穷。”莲婶子刀子嘴豆腐心，见徐兰芝的时候，有些不忿，听沈红梅这样一说，她心立马软了下来。 　　“婶子，帮我将竹椅拉过来，我把嫂子放竹椅上躺一下。” 　　“好。” 　　徐兰芝躺在竹椅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都是密密的汗珠。 　　秦瑜拉起她的手，把了把脉，脉象虚弱，和前几天她把的郭桂珍如滚珠滑动、强有力的脉搏有天壤之别，母体差，以后会导致难产，情况不妙是一尸两命，好一点就是只能留一个。 　　“瑜丫，你真会把脉？”莲婶子坐在一边，满眸子惊叹的问。 　　“以前爷爷教了一些。我也不太会，就把一下，看能不能看出来。”秦瑜笑着回答。 　　若告诉莲婶子实情，她肯定会吓着。 　　只能谦虚点。 　　“你这会，细细把了，能看出来什么吗？” 　　“看不出来。”秦瑜转头，冲莲婶子笑了笑。 　　“你这逗你婶子玩。”莲婶子哭笑不得。 　　“我就试试。”秦瑜再看了一眼徐兰芝，看她脸色惨白，以为她有些中暑，还好没有。现在看来，就是她刚才说的，营养不．良和低血糖。 　　“白糖水来了。”沈红梅很快端来一碗白糖水，用勺子慢慢喂徐兰芝。 　　甘甜的糖水入嘴，滋润五腑，徐兰芝缓缓醒过来，当她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秦瑜、沈红梅、莲婶子的时候，委屈和心酸涌上心疼，泪水啪嗒落了下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给她喝白糖水的人会是他们几个。 　　这些天，她刚有身子，特别容易生病，上次病得躺床上起不来，说想喝点白糖水，她告诉她男人，她男人告诉她婆婆莫春华，她婆婆要去镇上，满口答应说会给她买药，买白糖。 　　可她一回来，却什么都没有，还骂她，这年头白糖多精贵，你不就怀个孩子，提这要求，提那要求，也不怕吃死你自己！ 　　现在白糖是很精贵，平常人家都没糖票，有点糖票也省着吃。 　　沈春梅这，却给她泡了一碗这么大的白糖水，特别甜特别甜的那种。 　　“哎哟，兰芝啊。不要哭，你这孩子一哭，就让人心难受。”沈红梅那心是用水做的，特别脆弱，见谁哭都受不了。这一见徐兰芝哭，她也跟着红眼眶，“你觉得难受，就在这躺一会。” 　　“婶。谢谢你们啊！” 　　“不用谢。我不过给你泡了一碗白糖水，是瑜丫发现你倒在路边，将你背回来的。” 　　徐兰芝惊讶的看着秦瑜，秦瑜笑容浅浅的看着她，柔和又温柔，充满善意。 　　之前她婆婆总说秦瑜是一个泼辣又无耻的女人，他们家和她家关系不好，对秦瑜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她婆婆的描述中。 　　可现在，她却觉得秦瑜真是好人，“瑜丫。谢谢。” 　　“不客气。你好好躺一下，就那样倒路边。幸好有树荫，不然你肯定会中暑。”秦瑜回答。 　　到底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一想，她半年以后就会因难产去世，秦瑜骤觉这个年代的人，真心很不容易。 　　“这篮子和锄头都在，有谁看见我家那要死不活的婆娘没？就是大海媳妇？东西丢一边路上，人鬼不见。真是败家娘们，这篮子不要钱买？这锄头不用钱买？”院子外面，由远及近的传来春婶子的骂人的声音。 　　“我得立马走。不然我娘会连你们一起骂。”徐兰芝大惊，立马从竹椅上起来，迅速走出沈红梅家院子。 　　“这莫春华这般对待自己儿媳。她不知道，婆婆和媳妇都是，前十年看婆，后十年看媳的吗？”莲婶子感叹道。 　　村子里有良善之人，可也有狠恶之人。 　　“谁知道呢？”沈红梅又叹了一口气，才发现她闺女来，她还没关心她，“瑜丫，你饿不饿？吃早餐没？” 　　“我吃了。娘，我来就想你帮我一下，我把鸭子放出来了。鸭子现在不回去，你帮我赶一下。”秦瑜没和她娘客气，直接开口道。 　　“好。那我赶紧来。”在秦瑜面前，沈红梅那是百求百应。 　　…… 　　院子下面的山坡上，鸭子们越玩越欢畅，到处都是。 　　“艾玛，瑜丫，上次春婶子说你养了很多鸭子，我估摸着也就那么多。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多！”沈红梅说要来帮秦瑜，莲婶子也跟着来了。 　　一见田间地头，这么鸭子地头觅食，莲婶子被这景象着实惊了惊。 　　“哎，那边不是莫春华家的小儿子秦小江吗？”莲婶子脖子一扬长，就看到一个小孩站在田边，指着田里的鸭子数啊数。 　　“在数数？8、9岁的人，也不上学，这是在学数数？”莲婶子满是疑惑的问？ 　　秦瑜笑了笑，秦小江长大后时常为吃穿发愁，有这学习的劲，就不会向上辈子那样碌碌无为。 　　“哎，小孩！你在干什么？是不是想偷我鸭子！”秦瑜一边往秦小江那边走，一边高声问。 　　秦小江见秦瑜他们上来，不慌也不忙，扯着嗓子，底气超足的大声道，“我没偷你鸭子！” 　　“我娘让我数数你的鸭子，是不是400只。如果比400只多，我们就可以去公社举报你。” 　　“……”小孩，你可真实在！ 　　“那你数清没？”秦瑜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的问。 　　春婶子这还真不死心。 　　和她养的鸭子杠上了。 　　“哎呀，数不清！鸭子老是在动，我数到99，它们又乱了。真是讨厌！”秦小江眉头皱得死死的道，“秦瑜，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养了多少鸭子，好不好？” 　　“小孩！你都想举报我。我还告诉你鸭子有多少？我是吃饱饭撑着？”秦瑜反问。 第195章 推草鞋 　　“那我叫你姐姐。”秦小江卖了一个萌，冲秦瑜笑，黑乎乎的脸上，只有牙齿是白的。 　　“叫我姐姐也没用。你真想数，那就帮我先把鸭子赶回池塘。” 　　“你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你赶会池塘？”秦小江皱眉问道。 　　“池塘那么小，你数起来，那不是容易很多？”秦瑜笑着反问。 　　套路秦小江那是顶容易的事，他自己送上来，她不套他套谁？ 　　“好像是这样的。那鸭子怎么赶？”秦小江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开始认真询问秦瑜。 　　“很简单。我娘站这边，莲婶子站这边，你走田里，拿棍子慢慢赶。不准吓我鸭子，若是鸭子乱飞，你今天数一天都数不好。”秦瑜严肃的警告他。 　　“好。” 　　秦小江从小就是野孩子，田里地里，哪哪都去，踩田里就像走平地一样，拿着棍子，轻轻赶鸭子。 　　秦瑜则在一边吹曲子。 　　倒腾了好一会儿，开始有鸭子往通往院子这边的山坡上走。 　　有鸭子带头，其他鸭子也慢慢跟上。 　　所有鸭子回到池塘，已经是中午。 　　秦瑜将莲婶子和她娘留下来吃饭。 　　“瑜丫，你春婶子君心不良，你真让秦小江数你的鸭子？”秦小江说数鸭子就真在数鸭子，站在池塘边，数得格外认真。 　　秦瑜笑，“没事，让他数！” 　　不说她这鸭子有400多只，就算只有100只，他也数不清。 　　上辈子的秦小江的数数是她教的，8岁多的他，永远都是数到89之后，就是60，然后反复数到88、89、60，61……死循环。 　　“瑜丫，你这院子，真凉快！”莲婶子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院子外面是平整的石板路，院子里有各种花花草草，满院子飘香，道，“你和顾知青住这上面，真舒服，和那叫啥来这着，世外桃源，就是世外桃源。” 　　“院子这么美，做的菜这么好吃。难怪顾知青都愿意踏踏实实住下来。我说啊，他这出去帮扶，不出一天就会回来！”莲婶子打趣道。 　　“不对。指不定今天晚上就回来。” 　　“怎么可能？”秦瑜一口否决。 　　不用看到她，他肯定乐得不行。 　　之前去赈灾，知道她不去，所以他报名。这次是，她确实走不动，大队长一说，他立马应下了。 　　“啊？怎么不可能？” 　　“不是。我的意思是，去帮扶的地方那么远。他来回太辛苦，肯定会等那边活干完，才回来。”秦瑜有些心虚的解释道。 　　“难得你们这么有觉悟。” 　　“娘，婶子，下午没事，就在我这里玩。顺便教我做草鞋。”吃晚饭之后，秦瑜热情的挽留。 　　商店里有凉鞋，但她觉得穿草鞋更有感觉。 　　下雨天，石板路上有水或是长青苔的时候，会滑，会摔倒。 　　穿草鞋就会不会。 　　“行。瑜丫有凉鞋，还要学做草鞋，是要给你们家姑爷做的吧。瑜丫娘，反正下午也没事，那就帮瑜丫一下。”莲婶子和沈红梅道。 　　一听秦瑜是想给顾瑾做草鞋，沈红梅一百个愿意，“行！草鞋做起来很慢，但我们两个一起，一个下午，一双鞋子，还是能做出来的。” 　　“瑜丫，上次说，小顾鞋是多大码的？”沈红梅抬头问秦瑜。 　　“44码。”秦瑜回答。 　　她就是想留下她们两个玩一下，怎么还变成要给顾瑾做草鞋了？ 　　要做草鞋，那也是给她做啊。 　　“顾知青脚真大。44码的鞋。你叔鞋子才40码。”莲婶子感慨道，“脚大定江山！顾知青这么大的脚，以后肯定很有出息。” 　　“婶子，就是较大而已。”秦瑜答。 　　一双大脚，怎么还扯上定江山了？这就能看出来顾瑾有出息？ 　　不过也对，虽然她不服气，可后来的顾瑾确实很有出息。 　　“你这丫头，还不好意思起来。”莲婶子将秦瑜这话，听成谦虚，道，“你家的男人长得好，那可是我们公社男女老少都公认的。个子那么高，对了，顾知青有多高？” 　　“一米八吧。”顾瑾很高。 　　走在人群中，因为身高，他成为最耀眼的。 　　因为脸上轮廓格外立体，俊朗，所以变成耀眼中最耀眼的。 　　“还是你有心。你不知道，我家那傻姑娘，现在都怀上身子了，我上次问她，她男人身高和脚长，想过年的给他们做些衣服和鞋子，她竟然不知道，说，大概是39码，可能40码。你说说，这孩子就马虎样，以后男人怎么疼她？”莲婶子哭笑不得的道。 　　“……”顾瑾鞋子码数，身高，她这辈子其实都没关注。 　　这些烙入脑海里的数字，是上辈子的。 　　上辈子的她，买最好最黑亮的皮鞋，想给他做最好看的衣服，一年四季的…… 　　所以对这些尺码记得特别牢固。 　　“迷迷糊糊的小女人，更招人喜欢呢。堂姐一看就是很有福气的人。”因为被宠着，所以才可以过得迷迷糊糊。 　　想被……宠……被爱的人，才会将这些记得清清楚楚，希望获得对方注意，希望自己做的一切能感动对方。 　　“瑜丫这小嘴，越来越会说了。红梅，你看一下，这个鞋底模型，是不是差不多？” 　　几个人一边聊一边说，一边干活，好不忙碌。 　　稻草草鞋不难做，做好底部模型之后，找一个长条木凳，凳前木齿上系着的数根麻绳是草鞋的经，以稻草为纬，搓、拧、交织，用拇指推紧挤压，制成厚实的鞋底，然后再把麻绳结股成束，以绳代帮儿，简单的草鞋就做好了。 　　“瑜丫真不错。给男人做好草鞋了。” 　　“不是。这是你们做的。”秦瑜更正道。全程他就搓了一下麻绳，套了一下绑带儿。 　　“你这孩子，说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你姑爷回来，一听是你做的，老高兴了。” 　　“……”秦瑜。 第196章 真回来了 　　自由市场。 　　秦香在许柱子店门口守了差不多一天，都没看到那个穿黑色衣服的高大男子出来。 　　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她看到在市场里晃悠了一天的梁军和郭桂珍挑了一担箩走到许柱子店里，许柱子给他们装了好几只鸭子。 　　“现在肉太贵。其实吃鸭子比较划算。”梁军挑着一担鸭子出来，身边郭桂珍一边给他擦汗，一边道。 　　“对。”梁军应道，抬头看了看天，道，“天快黑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你累不累？要不要我来挑？”郭桂珍心疼的问道。 　　梁军唬着脸，不高兴的道，“我就挑这点东西就累了？你坐上来，我都可以把你挑起来。” 　　“……真肉麻！”秦香蔑视的道。 　　太阳西沉，自由市场的门店一个一个开始关门，秦香愤怒又不甘。 　　她这守了一天，竟然就这样将人守丢了？ 　　明明看到那个人进了自由市场，楞就是没看到他出来。 　　怕是见鬼了。 　　今天她们公社来自由市场的人有好几个，去许柱子那转悠的也有几个。 　　秦香一个一个回想，到底是哪一个？ 　　梁军和郭桂珍？ 　　他们挑了鸭子回去，可刚她明明听到郭桂珍说吃鸭子划算。摆明着，那鸭子是他们砌房子，买了做菜的。 　　天黑再守毫无意义，秦香只能回家。 　　…… 　　池塘边。 　　秦小江在倔强的数鸭子。 　　数了一遍又一遍，楞就是没数清。 　　“小孩。鸭子数完没？”秦瑜喂完猪，从养猪场下来，好笑的问道。 　　“没有！”秦小江气恼得揪头发，暴躁道，“为什么你养这么多鸭子？为什么我总是数不到？我娘说，你这有400多只鸭子，为什么我数来数去，都只有89只！！” 　　秦瑜被他逗笑，道，“天要黑了。鸭子要归笼了。我吹曲子，鸭子若是自己不归笼，你帮我赶一下，我就告诉你原因。” 　　“真的？”秦小江将信将疑的问。 　　“肯定。我骗过你吗？”秦瑜反问道。 　　“没有。” 　　“那开始了。”秦瑜也没管他同意不同意，开始吹曲子。 　　果然，鸭子在外面玩了一上午，有些野，对秦瑜吹的曲子充耳不闻。 　　她朝秦小江点了个头，秦小江是个聪明的，立马拿着一根长棍子，开始赶小鸭子。 　　没过多久，鸭子统统都回到了鸭栏里。 　　“鸭子进去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数不过来？”秦小江走到秦瑜面前极为不服气的问。 　　“这桃不错，清甜，解渴。给你吃一个。你数一个下午，喉咙都发火了吧。”秦瑜拿了一个桃给他。 　　现在已经过了桃成熟的季节，能吃都是毛桃，也就是山上的野桃树长的果子，个子不大，但是很好吃。 　　秦小江毫不客气的接过桃子，用力咬了一口，桃香味四溢，“真好吃。你这桃是从哪里摘的？” 　　“你想知道？” 　　“肯定！” 　　“山里！”秦瑜回答。 　　“后头山那么大，你要告诉我，具体是哪一块！不然我怎么找？”秦小江不满意的质问道。 　　“有求于我，口气还这么不客气。我不高兴，不告诉你！”秦瑜瞪了他一眼。 　　“你都结婚了，是大人。怎么还和我这个孩子一般见识？”秦小江将桃核吐在地上，恼怒又无辜的道。 　　秦瑜顿了一下，果然，什么样的父母养什么样的孩子。 　　秦小江这与春婶子的口气一模一样，你们家房子都没人住，怎么就不给我住呢？ 　　穷着有理。 　　弱者有理。 　　幼着有理。 　　“秦小江，我家院子干干净净，你乱吐！把地上桃核给我捡起来！”秦瑜脸上笑容收敛，神色冷清的看着他。 　　“我不！”秦小江扭着身体，倔强的反抗。 　　“秦小江，你小你就有理？我就要让着你？你门都没有！我的地盘我做主。你不听我话，哪凉快哪呆着去！”秦瑜声音清冷的道。 　　秦小江没见过这样的秦瑜，冷冰冰的脸上没一点温度，特别怕人。 　　可他任务还没完成，若他娘知道他数鸭子没数好，肯定会揍他。 　　“那好吧。我捡！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秦小江极不情愿的将桃核捡起来，扔到外面垃圾堆里，“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89后面是90，不是60。89，90，91……然后一直数上去。明白了吗？”秦瑜语气缓和了一些。 　　“那桃呢？” 　　“我下次告诉你！”秦瑜拍了拍他小脑袋道。 　　秦小江圆目怒瞪。 　　秦瑜笑了笑，“我没答应你一次回答你两个答案。” 　　秦小江泄气，道，“那我明天可以来数你鸭子吗？” 　　“可以！”秦瑜爽快回答。 　　“那我走了。” 　　“给你一个馒头。拜拜再见。回去知道怎么说吗？”秦瑜问道。 　　“知道。我会把馒头吃完，再回家。” 　　“不错。你走吧。” 　　院子的莲婶子和沈红梅看着秦瑜和秦小江两个人相处的模样，既觉得好笑，又觉得遗憾。 　　以前春婶子没这么过分的时候，秦瑜经常带秦小江，沈红梅从来没反对过，她家就秦瑜家一个孩子，若堂兄弟亲一点，以后秦瑜出嫁回来也算可以多个亲人。 　　只可惜。 　　“瑜丫就一个人，以后若是我离开，真担心她。”沈红梅忧郁的道。 　　“你这担心什么？瑜丫有男人。我看你啊，想太多了。”莲婶子安慰沈红梅。 　　沈红梅啥都好，可就喜欢想东想西，经常忧郁。 　　“也对。我是想多了。瑜丫和小顾在一起，日子过起来了，可院子总缺了点什么，她若能生两三个孩子，我就觉得好了。” 　　“哎哟，他们这才结婚多久。你着什么急？要不，让秦瑜今天晚上努力，可人家男人今天也没在家啊。”莲婶子笑着打趣道。 　　话刚说完，就感觉院子门口有单车碾过的声音。 　　接着，她们就看到顾瑾推着单车走进院子。 　　“哟，说曹操曹操就道，我们刚聊到你，你就回来了，顾知青。”莲婶子立马打招呼，拉着沈红梅起身，“看，看，我怎么说的？我就说顾知青舍不得在外面过夜。这不回来了？” 第197章 一块儿走 　　正在厨房里准备做饭菜的秦瑜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走出来一看。 　　顾瑾还真回来了。 　　他带着一个浅灰．色的草帽，裤腿扎得高高的，因为被太阳晒过，手臂有些黝黑，却看起来更健朗。 　　不是说帮扶需要好几天时间吗？ 　　怎么就回来了？ 　　“瑜丫，我得回去给你叔煮饭炒菜。” 　　“瑜丫，你阿奶也应该回来了，我得回去给你阿奶做晚饭吃。” 　　莲婶子和沈红梅两打了一个招呼，非常有默契的将空间留给秦瑜和顾瑾。 　　“……我准备做饭了，你们吃了再走。”两人溜得和兔子一样快，秦瑜追了出来。 　　莲婶子走了两步，骤然回头，走到秦瑜身前，轻轻道，“你娘刚才说，你若能生两三个孩子，她就满足了。瑜丫，你努力。我们不打扰你们。吃满月酒，我和你娘一定要早中晚都吃！” 　　“……”秦瑜满头黑线。这什么和什么？ 　　再次回到厨房的时候，顾瑾已经进了澡堂。 　　秦瑜一边做菜，一边琢磨，顾瑾早晨出去，怎么晚上就回来了？ 　　当然，他没主动说，她也不会问。 　　问了若是顾瑾觉得她在暗搓搓的想打听他行踪，他不高兴发脾气怎么办？ 　　和谐相处的基本准则就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不然，好奇肯定会害死猫。 　　饭菜摆上桌，顾瑾也从澡堂里走了出来。 　　他洗了澡，也洗了头发。 　　穿的依然是白色褂子，和以往不一样，他今天这衣服穿得有些野，平常褂子扣子他会扣到最上面一个，今天最上面的扣子他没扣，褂子散开在一边，露出肌理分明、坚实充满肌肉感的胸膛，头发没干，水滴顺着发丝滴过他脸庞，一直往下，湿了胸膛…… 　　一想到早晨顾瑾莫名其妙、用力抱紧她、清晰触碰到他胸膛的场景，秦瑜有些没控制的脸蛋发热。 　　不行！ 　　都一把年纪的人，不能随便就被撩动了。 　　“吃饭吧。”秦瑜乘了两碗饭，放在桌上，自己拿着一碗吃了起来。 　　顾瑾眉头皱了皱，坐了下来。 　　慢嚼细咽，吃一口，抬眸的看一眼秦瑜。 　　在没想明白顾瑾究竟是何意的时候，她就当他没在家。 　　若是他没在家多好，多自在。 　　现在竟有一种，看到他，就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谁都没说话。 　　饭吃完之后，秦瑜收拾碗筷，擦桌子洗碗。 　　顾瑾在桌子上坐了一会儿，这个女人，当真对他一点都不好奇。 　　没问他，去哪里需要多长时间，路好不好走，有多少人去帮扶，那边双抢进度怎么样？中午吃了什么菜，吃得好不好？为什么没在那边过夜，怎么想着要回来？回来是有什么事吗？明天还去不去？ 　　什么都没问。 　　什么都不关心。 　　顾瑾有些怄气，站起来，准备去外面乘凉。 　　院子石凳上，摆着一双草鞋。 　　鞋子很大，秦瑜肯定不穿这么大的鞋，她身边也没男人要穿这么大鞋。 　　拿着鞋子往脚上比划了一下，刚好！ 　　一直不悦的心瞬间就欢喜起来。 　　还不错！ 　　这个小女人竟然给他推了一双草鞋。 　　码子合适，穿起来也还算舒服。 　　之前的不闻不问，可以原谅她了。 　　“这是谁的？”见秦瑜从厨房里走出来，顾瑾将草鞋迅速放好，神色没半点浮动的问道。 　　“你能穿吗？”鞋子还在石桌上，阿娘和莲婶子做好之后，她没收进屋子。 　　“应该能。”顾瑾绷着脸道。 　　“那你试试，合脚不合脚？”秦瑜走过来，将鞋子递给顾瑾。 　　顾瑾像模像样的接过草鞋，在地上踩了两下，道，“还不错。雨天不打滑，给我的？” 　　“是。合适就好。”秦瑜点头应道。 　　顾瑾心中骤然间开了一朵美．艳艳的花儿，回来一顿，真心没亏。 　　“那谢了。”穿着草鞋，顾瑾走进自己屋子，没一会儿，他走了出来，递给秦瑜一块钱。 　　“……”秦瑜看着这一块钱，心头无比感慨。 　　这年代的一块钱，去商场，可以吃四菜一汤带肉的饭，一双市场卖的穿几年都不烂的软底胶凉鞋也就一块钱，这用双抢完剩下不值钱的稻草揉的几根带子做的草鞋，顾知青竟然给了她一块钱。 　　真是有钱人，出手阔绰。 　　可她做生意是有原则的，这稻草不值钱，这草鞋也不是她做的，她自然没理由收这个钱。 　　“那个，你给我钱做什么？”秦瑜眉头皱了皱道。 　　“给你钱，你就收着！”顾瑾口吻坚决的道。 　　“可……” 　　顾瑾见这小女人如此为难的样子，她大概是觉得她做一双鞋，他要给钱，是他在生疏她，和她划分干净。 　　耐着性子，心情极好的道，“鞋代表走，一般对象不会送鞋给对方，这样代表让人家滚蛋。但的我们国家有个少数民族，他们的风俗很好避免送鞋的魔咒，女子给男子送礼物，如果送的是一双鞋，会让男子给一块钱，代表一块儿走。” 　　“……”给一块钱，一块儿走？ 　　这样的风俗听起来蛮浪漫的。 　　只是啊，秦瑜笑了一下，道，“可这鞋子不是我做的。我就搓了一下草绳。鞋子是莲婶子和阿娘给你做的。他们觉得你不错，担心你下雨天没鞋子穿。” 　　“……”顾瑾的心瞬间被夜来的风吹得凌乱万分。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浪漫氛围，就这样被秦瑜的耿直摧毁。 　　搞最后，竟还是他自作多情。 　　就不能给他一点点美好的想像。 　　他有些呼吸不稳，可面子还是要的，神色平静的道，“那真是太谢谢她们了。” 　　“对，她们很有心。”秦瑜点头回答。 　　呵呵，他们有心，就你没心，顾瑾胸口起伏。 　　“对了，你明天还去的吗？”秦瑜问道，若是顾瑾和今天一早出去，那得早点给他准备早餐。 　　顾瑾一边回屋子，一边满是愤慨的道，“去！没搞完之前，老子不回来了！” 　　“……”顾知青的小脾气好可怕，说来就来，狂风暴雨一般。 第198章 再没回来过 　　“一个个，能成什么事？只会吃，不会做。我养条狗养只猪都比你们好！” 　　“徐兰芝，也就让你去摘点菜，让你挖下土，你就将篮子和锄头扔一边，人鬼不见！你还当你是千金大小姐？每天锦衣玉食？屁活不干，每天就等着老娘伺候你！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秦大海你也是个没出息，每天就只会围着你婆娘转！我养你这么大，就没见你服侍过我！金汤玉露，也不怕喂死！” 　　徐兰芝从沈红梅家出来之后，又被春婶子抓去田地里干活，没干多久，整个人就软了下来，被秦大海背了回家。 　　春婶子干活回来之后，看到儿子喂儿媳汤水，心头格外不顺畅，开口就骂。 　　徐兰芝泪水落下来，她是实在扛不住，干不了活，不然不会被她婆婆这样骂。 　　她说她男人喂的是金汤玉露，可实际上就是，用锅煮了一锅开水，放了一些盐，上面漂了几颗葱粒粒。 　　“秦香，你一天没见！啥事都没打听到！我白养你了。没干活，今天晚上不要吃了。” 　　秦香站在堂屋门槛外，一脸垂头丧气。 　　她两手空空回来，肯定会被她娘骂，果不其然。 　　可她也不想，怎么这好好的，跟着的人就如同空气一般，消失了。 　　“秦小江，你也是！秦瑜家那么多鸭子，起码几百只。你告诉我，只有89只！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数都数不清！你还能干啥？晚上饭，你也不要吃了。反正吃了也是白吃！” 　　秦小江蹲在地上无所谓的画圈圈，画了一个圈圈，又划了一个圈圈，不给饭吃就吃饭咯。 　　反正他从秦瑜那回来的时候，秦瑜给了他一个大馒头，那馒头又香又松软，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馒头。 　　秦小江舔出舌．头扫了扫自己嘴唇，嘴唇还有馒头的香味。 　　幸好他听秦瑜的话，吃完再回家。 　　…… 　　一晃一个礼拜过去。 　　日子如常。 　　田间的秧苗越长越壮实，秦瑜每天都会将鸭子放出去觅食，鸭子们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不管走到哪里，听到她吹曲子的声音，都会跟着曲子回家归笼。 　　之所以能如此快的训练好，大部分的功劳是秦小江。 　　秦小江被春婶子骂了之后，每天一早就上秦瑜这里来数鸭子，秦瑜顺便让他帮他把鸭子看了。 　　早晨在秦瑜这，可以吃到包子，若是没包子，就有满是油水的牛肉面瘦肉面，在美食诱导下，秦瑜和他说去田间数鸭子，视野更开阔一点，他便去田里数；秦瑜告诉他，鸭子若是乱跑了，你依然数不清，所以他坚决不让鸭子去公社村民的种菜的沙地里。 　　有时候，秦瑜觉得秦小江这娃子，其实蛮可爱的。 　　倔强得不行，却又傻乎乎的。 　　春婶子见秦小江在秦瑜这可以蹭吃蹭喝，还可以数鸭子，她很明白秦小江的尿性，数鸭子肯定是数不好的，但听说秦瑜有在教，她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 　　“小孩，你喜欢听故事吗？”秦小江站在田边认真数鸭子的时候，秦瑜提着一桶凉粉站在树荫下，招呼他过来，舀了一碗凉粉放碗里，用勺子装了两勺白糖扑在上面，拌匀之后，递给秦小江。 　　秦小江看着凉粉眼睛发光。 　　看到凉粉上面扑着两勺糖的时候，眼睛亮得更和发光体一样。 　　上次吃凉粉是去年，他娘花1毛钱买给他吃，他娘心疼了好久，也骂了他好久。这玩意，滑滑的，嫩．嫩的，冰冰凉凉，沁人心脾，放白醋和白糖后，还酸酸甜甜，酷暑里吃上一碗，解暑解渴，那简直，要美死了。 　　“我没听什么故事。但是好像很好听。秦瑜姐姐，你会讲故事？”秦小江吃了一口凉粉，酸甜清凉得想哭。 　　“叫我姐姐了？”秦瑜忍不住发笑，看来这段时间，给他吃吃喝喝有效果了，“被娘知道，你不怕打屁．股？” 　　“我不会告诉她。”秦小江鼓着腮帮子，坚决的道，转头问，“你要和我说将什么故事？” 　　“农夫和蛇的故事，听吗？” 　　“听！”秦小江一边吃凉粉，一边答。 　　“冬天，一位善良的农夫看见蛇快要冻死了，就把蛇抱在怀里让蛇苏醒过来，但是蛇苏醒过来之后就直接咬了农夫，农夫要被毒死的时候，一位大伯经过，打死了蛇，救了农夫。告诉农夫，你可以做好事，但是你救错了对象。”秦瑜看着眼前翠绿的山脉，神色悠长的道。 　　“你是在告诉我，不要救坏人？”秦小江小眉头皱起，有些不确定的问。 　　“对。”还算有点悟性，秦瑜拍了拍秦小江脑袋，道，“以后若有机会，我会经常给你讲更多故事。” 　　“姐姐你真好。”秦小江发现自己有些喜欢秦瑜了。 　　他姐姐秦香会做东西吃，但总是抠抠索索。 　　秦瑜就不会，每次都让他吃个饱。 　　秦香每次心情不好就会和他娘一样，骂他是个没出息的，秦瑜就不会，她会教他，还给他讲故事。 　　“继续数鸭子。我去给我阿娘和阿奶送凉粉。” 　　秦瑜提着篮子起身。 　　“你这孩子，现在真是啥啥都会做了！你啥时候学会做凉粉的？” 　　晶莹剔透的凉粉一摆在石凳，沈红梅又惊又喜的问道。 　　凉粉算是稀罕货，只有进镇上偶尔才能吃到一碗，但没几个人愿意花那钱吃一碗凉粉。 　　“我院子里有一颗凉粉树，刚好熟了，我晒干了，就做了凉粉。你和阿奶好长时间没吃了吧？阿奶，给您。”秦瑜将那碗洒了很多白糖的凉粉递给罗红叶。 　　“你这孩子，白糖不用钱啊。”罗红叶心疼的道。 　　“不要钱。阿奶吃多少都不用钱。”秦瑜俏皮的道。 　　“瑜丫，你做了这么多凉粉，给你男人留了没？”沈红梅问道。 　　“娘，这是做了就要吃的东西。他没回来，我咋给他留？坏了不可惜？”秦瑜回答。 　　她娘不说顾瑾，她都没想这回事。 　　上次顾瑾回来，发了一次脾气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她不想知道，所以也没问。 第199章 盯上我们的鸭子 　　“你这孩子真是的！和你说了多少次，要多关心爱护你男人。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你这是将你男人放心上的模样吗？你咋越活越没良心了？”沈红梅恨铁不成钢的道。 　　“阿娘！停！家里还有凉粉籽。他回来之后，我给他做，可以吗？”秦瑜怕了沈红梅。 　　“这还差不多。”沈红梅这才善罢甘休，坐下来吃凉粉。 　　“瑜丫，有说小顾什么时候回来吗？”罗红叶一边唆了一口凉粉，一边问道。 　　“没呢。”秦瑜回答，按理说，一个礼拜差不多，但没听人说起什么时候会回。 　　“晚点我去问问。小顾这孩子不错，今年表现特别好。”罗红叶没经常和他们在一起，但她看到了顾瑾双抢下田，去其他公社帮扶的时候，他踊跃报名。 　　“有你这样为祖国奉献的奶奶，他肯定不能拖后腿。”秦瑜笑着回答。 　　“小马屁精！”罗红叶故作嫌弃的瞪了一眼秦瑜，然后看着院子外面的山岱，声音幽远的道，“以前奶奶觉得你们生活在灵溪村就好，可现在觉得，你们都是不甘平凡的孩子，肯定想走出这里。若是能上大学就好，只可惜，每年公社里上工农大学的名额，都太少。” 　　阿奶虽一直生活在农村，但思想却一般农村人有本质的区别，她精神境界高，眼界很高，上辈子她和顾瑾结婚之后，她也和她说过，让她好好学习，若能上大学就好。 　　后来，她拿起书，参加高考，也是因为奶奶的鼓励。 　　“阿奶。不要急，等国家恢复高考了，我考一个大学给看。” 　　“你这初中都没上两年的丫头，拿什么参加高考？”奶奶充满质疑的问。 　　“奶奶，你忘记，你们的小顾是天之骄子了吗？”秦瑜反问道。 　　罗红叶脸上这才露出骤然明了表情，乐得开花一般，道，“对，对！小顾一直都是个优秀的孩子。这个好，等小顾回来，我得和他好好说说，让他好好教你学习。” 　　“……”开始不懂的时候，觉得让顾瑾教教蛮不错的，可被他教久了，秦瑜发现这个顾老师，对人学习有一种偏执的强迫，就那“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件事一直揪着她不放，非要她明白得彻彻底底，可关键，她没那透彻的政治领悟力，现在都还没让他满意。 　　秦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赶紧溜，“阿娘，阿奶，你们慢慢吃，我去桂珍姐姐家，他们家砌房子，我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这凉粉还没吃完，你带过去给他们几个吃。”沈红梅看大盆里还有凉粉，立马篮子递给秦瑜。 　　“你们吃啊。” 　　“我们吃了。这天气这么热，他们干活，吃凉粉解暑。”沈红梅二话没说，将家里白糖放进她篮子里。 　　“那成。”秦瑜挎着篮子走出院子。 　　却不想，刚没走多远，在岔路口上，她就遇到了贺青莲。 　　“秦瑜，好久不见。”贺青莲冲她微笑，脸上却都是尴尬。 　　经过一个多礼拜的休养，她脚好得差不多，能走路，只是走得有些慢。 　　秦瑜没应她，只是满是失望的凉凉看她一眼，然后径直往前走。 　　“秦瑜，你真不原谅我吗？”贺青莲追上秦瑜，挡在秦瑜面前。 　　秦瑜依然不想理她，往右打算往前越过去。 　　她一动，贺青莲也往右移了一步，依然挡住秦瑜。 　　“贺知青，你有什么事吗？”秦瑜站直，眸子清冷的问道。 　　“秦瑜，我伤了你的心，对不对？”贺青莲低头垂眉，泪水盈眶的问道。 　　“贺知青，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做事的理由。你对我而言，不存在原谅不原谅，也不存在伤我的心。”秦瑜淡漠回答。 　　“我们就不可以在做回朋友？你嫌我不干净，对不对？”贺青莲惨兮兮的问道。 　　“贺青莲我从来没嫌弃过你，是你的心、你的做法从一开始就是肮脏的。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好好问问你自己，你靠近是想和我做朋友？” 　　想起之前自己真心将她当朋友，而她只是想靠近她，为了让她放弃大学名额，还耍起小心思，秦瑜依然觉得有些心痛。 　　可她更尊奉一句话，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她不会因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而改变对她的看法。 　　她不是圣母！ 　　否则刚才给秦小江讲的农夫和的蛇的故事，就白讲了。 　　“秦瑜，对不起。我以后不会打扰你！你可不可以也放我这一马？” 　　“贺青莲，你我不是道上的人。你那大学生名额，在我心中从来就没分量。你不用找我。但我要送你一句话，做然要良善。否则，我绝不会饶你。” 　　秦瑜这句话一出，贺青莲浑身就轻松了，“秦瑜，你讨厌我。但我会一直当你是好朋友。” 　　秦瑜有些分不清贺青莲眼中的真诚到底是真是假，只觉得这个人让她恶心。 　　走到郭桂珍家的时候，李卫民在砌房子，梁军在递砖。 　　他们家屋子打好地基之后，为了节约成本，没请人砌墙，不得不说，李卫民确实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之前她家屋子修缮的时候，李卫民检修瓦片像模像样，这修房子，他又做上了像模像样的砌房匠。 　　除了之前他看她眼神有些蔑视，对她没善意，后来秦瑜发现，若去掉这些偏见，李卫民也很优秀。 　　只是他不像贺青莲那般高调，也不像顾瑾那般耀眼，他更低调、内敛，这样的人往往会被忽视，可一旦被注意，就更耐品，犹如璞玉一样，打磨一下后，就越擦越亮。 　　“嫂子，你来了。”梁军看到秦瑜来，高喊了一声，打仗声势的那种。 　　“看看你们。顺便给你们带了一些凉粉来。不过，只够每人一碗。”秦瑜笑着道。 　　“嫂子，你真是太好了！”梁军叫李卫民下来，洗手装了一碗凉粉，走到秦瑜面前，放低声音道，“嫂子，这几天秦香还真天天来我家这边溜达。她确实盯上我们的鸭子。” 第200章 竟然没想他 　　“幸好我们机智。”梁军一边吃凉粉一边和秦瑜道。 　　那天他和郭桂珍挑着鸭子往公社回的时候，就发现秦香一直跟在身后。 　　他家桂珍比他警觉高，立马嗅到不正常的味道，觉得秦香出现不简单。 　　所以他们回来之后，果断将鸭子挑回自己家。 　　也幸好那天他们只挑了6只鸭子，每家每户最多只能养三只鸭子，他们挑六只鸭子，谁都挑不出毛病。 　　第二天下午，梁军找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去了镇上，晚上许柱子陪他一起挑上了养猪场。 　　担心自己会再次被跟着，上一批的酱板鸭梁军凌晨没送，而是更变了送货时间，许柱子晚上来接，他一路挑送。 　　这比凌晨辛苦很多，但是也安全很多。 　　秦香每天都盯着他们，他们就让她盯，每天宰一只鸭给她看。 　　“果然啊。”秦瑜就觉得春婶子的目标不是她的小鸭子，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她的目标其实是她的酱板鸭。 　　但做酱板鸭这事，绝对是要捂得死死的。 　　“许柱子这批货要得急。先搞完这二十只。明天晚上，将鸭子送过去之后，先不挑鸭子来。养猪场现在不安全，我得想办法换个地方。” 　　所有能走长远的路，都只有一个字，稳。 　　赚钱这个事，不能着急。 　　一定要稳，要安全。 　　“换地方这事，要不要等顾哥回来再说？”梁军轻抬眉眼，悄悄看秦瑜。 　　“再说。”秦瑜答。 　　秦瑜这语气轻描淡写，他说起顾瑾，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想念，没有开心，他嫂子这平淡如水的声音和表情，梁军深深觉得，他顾哥果然是个可怜的。 　　大家都觉得是嫂子巴着他顾哥，可分明，她嫂子心头压根就没他顾哥的位置…… 　　“我刚看大队长好像回来了，顾哥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不清楚啊。”秦瑜回答。 　　“嫂子，你没打听？”梁军挠心挠肺。 　　“这有啥好打听的。回来就回来了，没回来就没回来。”秦瑜不以为意的道。 　　“……”梁军心里拔凉拔凉的，“嫂子，顾哥出去这么久，你不想吗？” 　　“……”秦瑜顿了一下，想顾瑾吗？ 　　被梁军这样一问，她这细细一想，顿时激动。 　　没想！ 　　顾瑾离开这么久，她竟然没想顾瑾！ 　　出息了！ 　　自己终于出息了！ 　　上辈子，只要一天没见到顾瑾，就牵肠挂肚。 　　这些天，要不是阿娘阿奶他们时常说起，她都要忘记他这个人。 　　“想呢。”秦瑜转头和梁军口是心非的答。 　　“……真的？”梁军不是很相信。他压根就没看到秦瑜脸上有任何思念的表情。 　　他去镇上一趟，郭桂珍都会眼巴巴的盼着他回。 　　顾瑾去了一周，他就没秦瑜向他们任何一个人打听顾瑾的曾经，也没主动说起过顾瑾。 　　“煮的！”秦瑜转头道了一句，将话题拉回来，“晚上，鸭子要进行上色，桂珍，你上山来帮我一下。” 　　“好。”梁军点了点头，“晚上我和桂珍会安全抵达养猪场。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经过这几天波涛暗涌的赚钱，在她的要求下，在郭桂珍的陪伴下，梁军变的稳重了很多。 　　…… 　　在今天遇到秦瑜之前，贺青莲一直呆在宿舍。 　　每天过得惴惴不安，生怕她和于大康之间的事被秦瑜泄露出去。 　　每天都在宿舍里听啊听，却什么风声都没听到。 　　偶尔赵朝霞找她麻烦，说的也不是她和于大康之间的事。 　　她心终于稳了稳，听人说秦振斌下午已经回来，她决定去秦振斌家，将她填报的材料给秦振斌，这个事情，肯定是越早落定越好。 　　省的出状况，生更多枝节。 　　刚走到秦振斌家门口，就看到好几个人在秦振斌家门口，贺青莲没着急，而是在他院子外面慢慢等。 　　“贺知青，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像其他的知青，一窝蜂进来，仗着自己身份，压根就不排队。”有走出来的村民，见贺青莲一直站外面，心疼的道，“真是个好姑娘。听说这脚伤，是给养猪场养猪搞的。” 　　“勤快，懂事，真是个好孩子！” 　　“贺知青，要找大队长，赶紧进去。” 　　“哎，好。谢谢。”贺知青笑容满面的道谢。 　　每个人都喜欢被人夸奖，她也一样。 　　“贺知青，交材料的，是不是？”贺青莲走进秦振斌堂屋的时候，秦振斌正坐在桌子面前写材料。 　　“嗯。是的。”贺青莲一拐一拐走到秦振斌面前。 　　秦振斌站起来，关心的问道，“脚好点没？” 　　“差不多好了。”贺青莲回答，一边将自己填报的表格给秦振斌，一边眼眸落在秦振斌摆在桌面上一堆收上来的材料表格上。 　　她看到赵朝霞，李卫民，秦明月这些知青的名字。 　　这些人，不足以对她造成威胁。 　　贺青莲笑了笑，可笑容还没展开，在李卫民报名表格下面，她看到写着秦瑜名字的报名表格！ 　　秦瑜不是说，放弃工农大学生名额的吗？不是说她压根就没看上这个名额吗？ 　　贺青莲心中骤然愤怒，秦瑜这摆明着是两面三刀，明里哄着她，让她放松警惕，暗里自己报名。 　　借着秦振斌和沈红梅的关系，让名额暗度陈仓。 　　“贺知青，还有其他的事吗？”秦振斌见贺青莲呆呆的站着，笑容和蔼的问道。 　　对于这个知青的表现，他还是很满意的。 　　但今年秦瑜表现也很好，顾瑾也不错，偏偏这两个孩子楞就是不报名，回来的时候，他去了一趟沈红梅家，被罗红叶拉到一边，要求他给顾瑾和秦瑜报个名。 　　罗红叶是公社德高望重的人，是沈红梅的婆婆，她素来不用自己身份图便利，所以这一件她让他做的事，他必须要做，不仅做，还将秦瑜和顾瑾的履历写得漂漂亮亮的。 　　将这些材料都整理好，他明天一早就可以去镇上上交了。 　　“没，没什么事。”贺青莲扯了扯嘴角道，掩住自己心中捂不住的怒火，丢魂一般走出秦振斌家。 第201章 养猪场的美食 　　“走路不长眼睛吗？”刚走到公社路边，一个小孩冒冒失失撞过来，刚好撞到她受伤的那只脚，贺青莲心烦气躁的骂了一句。 　　“哇哇……” 　　小孩穿着一件比他自己要大很多、打着补丁的白色衣服，一看就是家里大孩子穿剩下的，脏兮兮的，脸上黑的灰黄的灰，特别邋遢。 　　贺青莲想一个巴掌拍上去，她现在可没什么耐心。 　　低头准备恶狠狠揍小孩一顿的时候，她认出了这个小孩。 　　这是春婶子家的小孙子，叫秦川川，今年才三岁。 　　贺青莲想打他的手骤然收回，嘴角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笑，柔声细语的道，“小娃子，不要哭了。阿姨送你回家……” 　　抱着小孩刚到春婶子家，就听到春婶子骂人。 　　“秦香，你这个死丫头。白天黑夜就只想吃，吃了睡，睡了吃！你还不干活，还不干活？今天做的这东西，和之前的有什么区别？”春婶子凶狠狠的问道。 　　秦香被她娘用扫把打得跳脚，委屈又无辜的道，“哎哟妈呀，我已经很努力了。那破玩意，这几天我去守都守不到，找不到人，我有什么办法？” 　　那天早晨天刚微微亮，好不容易找到背酱板鸭的人，她自信没被人发现，可这几天，天天蹲守，却鬼影子都没见过一个。 　　“都确定在公社了。你给我一家一家去找！我就不信，这人能藏这么好！一次卖那么多酱板鸭还能藏得住，你找出来，我去举报，割他资本主义尾巴，送他去蹲大牢！” 　　“我去找了。公社有鸭子的人家我都找了，没看到。起先我以为是肥妞搞的，这些天，我每天都在她院子外面溜达，她买回来的鸭子一天少一只，是吃掉的。”秦香忍着委屈，极没底气的回答道。 　　“不好意思。这孩子，在外面走，哭了。我刚好路过，所以将他送过来。”贺青莲敲了敲春婶子家大门，将秦川川放下来。 　　还在骂人的春婶子见自己孙子嘴里拿着一块糖，脸上立马挂满笑容，道，“太谢谢贺知青了！这孩子嘴馋，你咋还买上糖了，浪费钱。” 　　“刚好有卖货郎经过，小川川喜欢，我就买一个，小孩爱糖，开心就好！”贺青莲笑着道。 　　贺青莲是公社公认的好姑娘，她对谁都好，不带有色眼镜，今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肯定是她，见别人姑娘长得好，嘴．巴会说，能干又勤快，还大方，春婶子转头看秦香，哪哪都不顺眼，“你看看人家贺知青，多有出息！你看你这个蠢模样，有钱就花掉，还天天和秦小江抢吃的！你个没出息的！” 　　“婶子，秦香也不错。会做各种美食，也会找美食。咱们这村子，人不是很多。但好吃的东西很多，山里头这个点，野桃都熟了。我之前碰到秦小江，小江说，养猪场旁边好多野桃呢。我要不是脚疼，肯定会摘很多下来，大家一起吃。”贺青莲笑了笑道，“好了，孩子安全到了，我回宿舍了。” 　　贺青莲一走，秦香就立马拍了一下大．腿骂起来，道，“好一个秦小江，知道养猪场旁边有野桃，竟然也不说，吃独食！” 　　难怪每天不见他回来吃饭，他也没叫饿！ 　　“我现在要立马去摘野桃！” 　　“好吃鬼！一说吃的，你比谁都快！给我好好干活！”春婶子骂道。 　　秦香哪管活不活，拿了一个袋子，一溜烟不见了。 　　…… 　　为了避免被人看见之后，秦香找了一条小路，往养猪场小坡那边走。 　　“哪里有什么野桃？桃子树都没见一颗。”秦香走了一圈之后，只看到山里有很高的树，这个地方因为前段时间老王死在这，大家觉得晦气，砍树的人少，矮小的灌木倒有一些。 　　悻悻然准备回去的时候，秦香骤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酱香味。 　　“嗅～嗅～嗅～”秦香用力嗅了好几下后，整个人兴奋了，心跳加速，满眼放光。 　　酱板鸭！ 　　酱板鸭的味道！ 　　秦香顺着酱香味一直往往前往下，很快她找到酱香味的来源。 　　养猪场？ 　　这气味竟然是从养猪场传出来的！ 　　秦香激动、兴奋……还有些忐忑。 　　养猪场是秦瑜管的，那这酱板鸭是秦瑜做的？ 　　秦瑜竟然会做酱板鸭！ 　　而且还在卖酱板鸭，她就说，为什么这段时间秦瑜吃穿用度都好了那么多！ 　　原来在偷偷赚钱！ 　　气势汹汹往养猪场里面走的时候，秦香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好。 　　她若现在戳穿秦瑜，断秦瑜财路，秦瑜肯定会打死她，她娘说，现在的秦瑜越来越凶悍，打起人来不要命。 　　财让人有胆。 　　别说秦瑜，她若有那么多钱，她打起人来，那也会很厉害！ 　　秦香改变策略，她不找秦瑜，但一定要偷到秦瑜用的材料。 　　酱板鸭好吃，都归功于酱料的配方。 　　虽不想偷酱板鸭，但当她看到秦瑜烘烤房里用烤炉烤着、摆放规整又色泽金黄酱板鸭的时候，她内心受到巨大的冲击。 　　这么多鸭子！ 　　足足二十只，规整的排列着，个个色泽金黄，酱香四溢。 　　馋死人了！ 　　这得赚多少钱！ 　　秦香翻开烘烤房的柜子，柜子里有各种原材料，好几种，她那都没有。 　　秦瑜每种都拿了一小戳，放在自己的小袋子。 　　走的时候，实在没忍住，流了流，犹豫了两秒钟，直接拎了一只走。 　　本想拿下去，给春婶子也吃一下，给秦小江也吃一点。 　　可一想，她刚出来的时候，春婶子骂她骂那么狠，秦小江自己有桃都不给她吃，她也不给他们吃。 　　秦香走了没几步，坐在通往另一条小道的树荫下，大口大口的吃酱板鸭。 　　这酱板鸭还差点点火候，但一定都不影响美味。 　　秦香一边吃一边沉醉，真正正宗的酱板鸭，哪怕火候不到，也比她做的好吃多了！ 第202章 算计 　　秦瑜傍晚回来，将小鸭子关好，喂好猪，继续加工酱板鸭。 　　要入味，得进行好几次的酱料涂抹。 　　才开始，她就发现不对，许柱子和梁军带上来的鸭子，明明是二十只，现在却只有十九只！ 　　还有一只呢？ 　　秦瑜四处寻找，最后在养猪场不远的一颗树下找到鸭子残骸。 　　鸭肉被吃得完全不剩，只剩干干净净的鸭骨头。 　　黄鼠狼叼出来的？ 　　秦瑜心中有些不安。 　　山里有野兽，若真是黄鼠狼来了，那就麻烦了。 　　他们会带着同伴来找吃的。 　　防都防不住，捉也捉不完。 　　看来，今天只能大家一起先守着，等这批鸭子安全入市后，再做打算。 　　…… 　　“娘，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秦香来了一次她的养猪场，将养猪场有酱板鸭的事告诉春婶子，春婶子难以置信，又上了一次养猪场，趁着秦瑜还没回来，转了一圈，再次清点了秦瑜这的鸭子。 　　秦香想顺手多拿几只鸭子，春婶子拦住了。 　　让秦香重新拿了一些酱料的原材料，两人然后火速下山。 　　“让我想想！”春婶子站在小河边，不断思考。 　　一直要找的东西竟然在养猪场。 　　一直想要的人竟然是秦瑜！ 　　秦瑜这小妮子，藏得够深！ 　　要不是贺青莲今天随口一说，养猪场这边有很多野果子，他们怎么不会想到秦瑜。 　　秦瑜现在有钱，所有人都以为她的钱是顾瑾给的。 　　原来她的钱压根就不是顾瑾给的，是她自己赚的！ 　　“娘，要不，她每次做，我就每次偷一个？”秦香皱眉道。 　　“你个没出息的！想事就只能想这么一点吗？秦瑜这在做什么？她这是滋生资本主义！破坏共产主义建设！”春婶子口吻坚决的道。 　　若这次事，能将秦瑜拉下来，顺便将沈红梅他们拖下来，让秦瑜去蹲大牢，那秦瑜这重新装修好的屋子，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拿到了。 　　“我们要怎么办？” 　　“顾瑾还没回来，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对吧？”春婶子问道。 　　“是。没说什么时候回。” 　　“秦振斌明天一早就要去镇上……然后直接去那边继续帮扶……” 　　“对！听说是的。大队长明天要去交表格！可是娘，这和秦瑜这有什么关系？” 　　春婶子瞪了秦香一眼，骂道，“说你眼皮子浅就眼皮子浅！怎么和这事没关系？顾瑾那城里佬不在，没人护着秦瑜，秦振斌不在，没人护沈红梅，收拾他们起来，不是更简单！” 　　“我现在就去找于大康，他是书记，处理事情来，比较公平。” 　　“可是，秦振斌和于大康两个人关系好得很，去哪都是一起。他们还一起喝酒。”秦香并不认为她娘说的很有道理。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蠢丫头，他们关系好，那也是装的，镇里三年一次换干部，我们公社每年都只有一个名额。于大康和秦振斌两个人在这件事上，是死对头！谁不想去镇上做领导？找于大康准没错！” 　　秦香惊叹，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一层竞争关系。 　　“行了，看在你今天立功的份上，我就不骂你了。你先回去干活。对了，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你爹，也不能告诉你哥。你爹那人，关键时候和我们不是一家人。你哥那家伙，这段时间只有他那个死婆娘。这事，我们娘俩来！”春婶子再三叮嘱道。 　　“哦。” 　　“你别给我‘哦’！记好了。秦瑜这一倒，以后镇上的人只能吃你做的酱板鸭，秦瑜穿的漂亮衣服，你可以自己买；秦瑜穿的漂亮凉鞋，你也可以自己买！听懂没？” 　　“听懂了。” 　　“我连去找于大康。” 　　…… 　　晚上，梁军和郭桂珍一上养猪场，秦瑜将自己下午回来发现的事情和他说了一下。 　　梁军非常支持秦瑜说，晚上守养猪场。 　　郭桂珍是孕妇，容易犯困，下半夜还没开始，就连连打哈欠。 　　“要不，嫂子，你和桂珍回去睡觉，我在这守着。”梁军心疼自己媳妇，充满担当的道。 　　“你一个人在这，可以吗？”秦瑜也发现郭桂珍犯困了。 　　“我肯定可以，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梁军重重点头答。 　　语气这么铿锵，态度这么英勇，顾瑾晚上经常走夜路，从来都没见怕过，秦瑜放心的道，“那好。这里就交给你了。晚上你可以躺躺的。” 　　说完，放心的带郭桂珍下坡。 　　“啊，我滴娘啊……”还没走几步，秦瑜就听到烘烤房里梁军杀猪一般的叫声。 　　“梁军……”秦瑜迅速回头，奔跑过去，紧张的问，“梁军，怎么回事？是有什么东西出现吗？” 　　难道是他们一走，黄鼠狼就出现了？ 　　梁军见秦瑜和郭桂珍回来，局促的站在一边，脸上都是难为情，轻声道，“没有，我就是害怕！我晚上特别怕黑。” 　　“……”秦瑜。 　　“……”郭桂珍看梁军这怂模样，“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我就是怕！我从没一个人晚上呆过，还是山上。” 　　在两个女人家面前，梁军没好意思说他很怕鬼。 　　秦瑜细细想了一下，好似梁军真没一个人在山上晚上单独呆过，他要么跟着李卫民，要么跟着顾瑾，要么跟着郭桂珍，要么跟着许柱子…… 　　胆子竟然这么小，真让她没想到。 　　“那我们不下去，今天晚上，我们三个呆这里吧。”秦瑜道。 　　“嫂子，要不，我把李卫民叫上来。”梁军不好意思的道。 　　秦瑜好笑的问，“你一个人敢下山去叫李卫民？” 　　“……”梁军声音有些低的道，“应该敢吧……” 　　“你敢什么？第一次凌晨来顾哥这，都是我送你来的。”门外，李卫民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李卫民，不错阿。算你讲义气！我没喊你，你竟然都会自己来。”梁军一见李卫民来，瞬间满血复活，之前的不好意思统统甩在一边。 　　“我来看看你们。”李卫民淡淡的道。 　　烘烤房里酱板鸭散发着浓香，色泽金黄，味道开始诱．人，梁军在这帮秦瑜，可他却总有些不放心。 第203章 有些不对劲 　　特别这段时间，秦香一直盯着梁军买回来的几只鸭子，他更觉有些不正常。 　　春婶子和秦香两个也就泼辣，胸无点墨，按理说成不了威胁，可这种人也往往最危险。 　　“看就不要看了。陪我们在这里。”梁军将李卫民拉住，将今天丢鸭子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这事很不正常，李卫民眉头皱了皱，道，“好。我留下。” 　　秦瑜和郭桂珍一起回到院子。 　　“瑜丫，你和顾知青两个，是有什么矛盾吗？”两人躺在床上好一会儿，郭桂珍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一直以为秦瑜和顾瑾两个人，是特别恩爱的。 　　直到梁军回来和她说，秦瑜和顾瑾两个人看起来很好，但其实，他们是分房睡的。 　　“我和他没矛盾。”秦瑜回答。 　　“那你们怎么分房睡？”郭桂珍疑惑问道。 　　“我们这叫生活小情调。” 　　“瑜丫，你就骗我吧。你和顾知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之前撮合我和梁军，可你自己这……” 　　“桂珍姐，我和他之间真没什么事。你好好睡觉，不然肚子里宝宝会闹你。刚怀上，很累，你好好休息。”秦瑜打了一个呵欠，侧身躺下，道，“好困，我先睡了。” 　　郭桂珍微叹一口气，秦瑜这，是不想和她说实话。 　　能说出的原因，都是可以解决的事。 　　而那些原因都不愿说的，是压根就没想过解决。 　　而他们好像都被顾瑾和秦瑜骗了。 　　…… 　　公鸡刚打鸣，秦瑜就醒来。 　　不知为什么，晚上越睡越不安，起身，穿上衣服，径直上养猪场。 　　刚靠近烘烤房，就听到梁军呼呼的呼噜声，秦瑜悄悄推门进来。 　　一直低头的李卫民抬头，满是红血丝的眼眸看着秦瑜，轻声问道，“不睡了吗？” 　　很默契的保持轻轻的状态，李卫民这一开口，秦瑜瞬间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你一直没睡？”秦瑜坐了下来，反问道。 　　她穿着浅绿色衣裳，头发用带子在后面随便扎了扎，额头前头发没扎住，掉落在脸颊，油灯下她精致的小脸越加立体明艳，李卫民看了一眼之后，立马别开眼神，道，“一直想抓黄鼠狼。但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很快天亮了。有东西也不敢来。你先回宿舍。明天还要干活。” 　　“没事。我再……”陪陪你，这三个字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瞬间刹住，道，“坐一会儿。梁军白天要干活，他回去之后，我再回去。” 　　“好。” 　　“顾哥应该这两天要回来了。”李卫民道。 　　“哦。”秦瑜淡淡应了一声。 　　“等顾哥回来，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专门做酱板鸭的烤房，这样安全点。” 　　“好。” 　　李卫民有一搭没一搭找话和秦瑜聊，秦瑜却明显兴致缺缺，不管他说什么，她就只有一个字回答。 　　秦瑜对他一如既往的疏远淡漠。 　　晨起，天还没亮。 　　梁军醒来，看到秦瑜上来，很惊讶，秦瑜让他带郭桂珍先回家。 　　“嫂子，那今天白天呢？”梁军问道。 　　“你们回宿舍之后，我回去换身衣服，这里我来守着。”李卫民道。 　　“李卫民，你真仗义。这批鸭子安全送过去之后，顾哥回来，让他给你加鸡腿。”梁军信任李卫民，他并不知道顾瑾和李卫民从一早就是一伙的，对李卫民的义气非常感动，“你若想赚钱，顾哥回来后，我让他也给你找一份？” 　　李卫民用看傻孩子的眼神斜睨了他一眼，道，“谢谢了。我不需要。” 　　“李卫民，你变的不上进了！赚钱都不爱。我告诉你，现在还没结婚，一定要存钱。不然真要结婚的时候，真的特别缺钱花。”梁军用亲身经历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又不是你。”李卫民白了他一眼。 　　“听得好似你已经存了一大笔钱一样！”被李卫民鄙视了一番，梁军不爽，大手一挥，冷哼一声，道，“我走了！” 　　李卫民忍俊不禁，“慢走不送。” 　　秦瑜低头将所有鸭子都翻了一遍后，抬头和李卫民道，“差不多了。李卫民，你也回去吧。” 　　李卫民眸光落在秦瑜身上，道，“总觉得有些心不安。我还是不回宿舍，一直在这守着。” 　　秦瑜一愣，自从上次李卫民向她道歉之后，李卫民对她好了很多，“不用。其实，这只是我的事。你和顾瑾两个，能帮到这里，我已经很感谢了。” 　　连感谢都客气生疏，李卫民觉得自己挺失败的，道，“好！那我先走了。” 　　“再见。” 　　李卫民下山。 　　看着李卫民下山模样，秦瑜也觉得很奇怪，李卫民说心有些不安，其实她心里也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些事要发生。 　　可究竟是什么，她又感觉不出来。 　　…… 　　春婶子一个晚上没睡。 　　兴奋。 　　昨天跑去和于大康说了秦瑜的事之后，于大康连夜去镇上，说找专政处理员来处理这件事。 　　天还没凉，春婶子就换好衣服，站在院子门口，企首仰盼着于大康和镇上的专政处理员来。 　　“娘，你要这么早起来吗？”秦香也兴奋。 　　让她兴奋的不仅是以后市场即将被她拥有，更是她和她娘瞒着家里所有人来干这件事。 　　今天以后，秦瑜就在也不是他们公社的红色背景后代，在也不会有人羡慕秦瑜。 　　“我在等专政处理员！于大康说，这种事，只有专政处理员来处理，才会有效果。若他们不来，秦振斌一个偏袒我们就白搞了！” 　　“我和你说什么来着？对于和秦振斌有关的事，于大康肯定不会心慈手软。” 　　“秦瑜那死女人，肯定现在还守着自己那十多只鸭子乐呵乐呵！让她乐！等会割她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她就知道什么叫痛苦！”春婶子眸子的都是怨毒的道，“她的好日子总算要到头了。不管姓顾的有没有掺和这个事，他们也肯定要离婚！” 　　“娘，你真是老道！” 　　“姜肯定是老的辣！”春婶子得意的道。 第204章 报信 　　徐兰芝初孕，有些尿频，半夜起来，披了件衣服准备上茅房的时候，发现春婶子和秦香两人站在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正要离开的时候，春婶子开口了。 　　躲在一边的她将他们的话听了个全部。 　　秦瑜搞了十多只酱板鸭？ 　　割秦瑜的资本主义尾巴？ 　　他们在谋划如何搞倒秦瑜？ 　　徐兰芝知道秦香一直在搞什么酱板鸭，想赚钱发财，但他们做的鸭子一点都不正宗，经常被嫌弃，也因为这个事，她婆婆和小姑子将整个家搞得鸡飞狗跳。 　　原来那个做得最正宗的酱板鸭的人是秦瑜。 　　想起那天下午，她晕倒在路边，秦瑜将她背起来，沈红梅给她倒了一碗白糖水的事，徐兰芝现在想起都充满暖意。 　　秦瑜不是坏人。 　　她不应该经历这种事。 　　徐兰芝走进自己屋子，床上她男人呼噜打得和响雷似的。 　　床边摆了一张小床，她儿子和秦川川和小叔子秦小江睡在一起。 　　徐兰芝看了看秦大江，用力将秦小江摇醒。 　　“小江！小江！你起来！” 　　每天一早，春婶子就会将秦小江叫醒来挑水扫地，秦小江特别不乐意，所以后来秦小江不和他娘睡，跑他大哥房间，和小侄子睡。 　　“嫂子，咋地了？天亮了！”秦小江揉着朦胧的双眼，眉头皱成一个小包子往屋子外面看了看，道，“天黑黑，还没亮。我要睡觉！” 　　徐兰芝将即将要倒下去秦小江抓起来，压低声音道，“秦小江，不准睡。我要告诉你一件，你不要大喊大叫。你秦瑜姐姐要死了！” 　　“啊？”秦小江惊叫一声。 　　“叫你不要叫！”徐兰芝捂着他的嘴，将他从床上拉下来，问道，“秦瑜姐姐的包子好吃吗？” 　　“好吃。” 　　“她的饭好吃吗？” 　　“好吃！”秦小江声音哽咽回答。 　　“她要死了。你救还是不救？” 　　“救！”秦小江缓了一会，急的哭了，“嫂子，她昨天还好好，怎么就要死了？” 　　秦瑜做的包子，秦瑜做的面，秦瑜家的肉，他还没吃够呢。 　　“这件事比较复杂。我和你说不清。现在我教给你一个任务，你去嫂子娘家新寨公社那边，将顾知青，你瑜姐夫叫回来。出去的时候，不要被娘和你姐知道。”徐兰芝多加了一件衣服，道，“我现在去你秦瑜姐姐那去。我们一道从后门出去。” 　　“好！”秦小江重重点头。 　　“小江，你现在就是救死扶伤的江湖侠士！你找到你顾姐夫，你就是真勇士。一定要快！跑飞快的那种，知道吗？”徐兰芝悄悄拉着秦小江神不知鬼不觉从后门绕了出去。 　　两人在公社岔路口分别，徐兰芝再三叮嘱秦小江，“记住，你只要找你顾姐夫。谁问你话，你都不要回答！找到他，让他骑单车回来！要速度。” 　　“事成了。你秦瑜姐姐会给你做最好吃的东西吃。” 　　“好！保证完成任务！”秦小江的侠义心肠被徐兰芝点燃，一溜烟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中。 　　徐兰芝眼眶泛红，从灵溪公社到她娘家新寨公社那边，走路有二十来公里，她只带他去她娘家玩过一次，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走。 　　可她实在找不到帮手，也实在不想秦瑜有事。 　　秦瑜刚在烘烤房加了柴，准备开始喂猪的时候，骤然听到有人剧烈喘气的声音。 　　走出养猪杨一看，一个单薄的人影，披头散发爬上来。 　　秦瑜走近一看，才发现上来的人是徐兰芝。“兰芝姐，你怎么来？是不是被欺负了？” 　　黑夜中，徐兰芝脸苍白，她沉沉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都是狼狈。 　　她怀孕后，底子本来就差。 　　这一看就是狂奔而来，累得无法呼吸。 　　徐兰芝一见秦瑜，激动的抓住秦瑜的手，虚弱的道，“秦瑜，快跑！他们来了……” 　　“谁？”秦瑜完全没听懂她的话。 　　“专政处理员！他们要割你这的资本主义尾巴！” 　　“……” 　　“我婆婆和秦香昨天已经来过你这里。发现你这酱板鸭……”徐兰芝拼劲力气和秦瑜道。 　　“……”秦瑜震惊的看着徐兰芝。 　　原来昨天不见的鸭子，不是黄鼠狼偷的。 　　而是真的有人来过。 　　秦香和春婶子趁她不在，来了她这里，却一点都没声张……然后直接去找专政处理员。 　　“你快！”徐兰芝感觉自己要断气了。 　　秦瑜从震惊中迅速镇定下来，道，“好，我马上处理！” 　　“嫂子？”徐兰芝话一说完，整个人完全瘫软下去，晕了。 　　体力不支引起的，秦瑜喂了徐兰芝一点水，将她放平躺好。 　　接着迅速处理起鸭子，她留了三只鸭子，将其他的十六只刚上色好的鸭子用尼龙袋裹起来，拿着锄头，走到后头山地上挖了一个大坑，扔进去，埋好，然后用深黄．色松针叶子扑在上面。 　　走回养猪场，将养猪场之前备的石灰，里里外外都洒了一遍，洒了一层石灰粉之后，将用野辣椒擂的辣椒粉，往养猪场前后左右洒了一遍。 　　处理好之后，天色已经泛白。 　　走回养猪场，看着徐兰芝，若被春婶子知道来向她通风报信的人是徐兰芝，春婶子肯定会剥了她的皮。 　　“兰芝，你好点没？”秦瑜轻轻摇了摇瘦弱的身子。 　　徐兰芝缓了一会儿，眉头都是惊讶的问道，“你还没走？” 　　“我处理好了。他们抓不住我。我现在得送你下山，不能人知道，是你来告诉我的。”秦瑜蹲在面前，“我背你！” 　　“大家快点，到处围住！不要让她销赃！”半山腰上，传来嘈杂中带着兴奋、又义愤填膺的声音。 　　秦瑜转头看徐兰芝，怎么办？ 　　“我自己走！”徐兰芝挣扎着站起来，道，“秦瑜，给我一条长绳子！” 　　“？” 　　“我没有想不开，我拿绳子，自有用处。”徐兰芝回答。 　　之前宰猪的时候，留下过好几根绳子，秦瑜看徐兰芝一眼，确定她眼中却没轻生的想法，立马给了一根给她。 　　徐兰芝拖着绳子往养猪场后面的山上缓缓爬上去。 　　找了颗大树，靠在树底下。 第205章 该死 　　秦小江一路狂奔，从天色黎明前的漆黑，啥都看不见，一直跑到太阳升起，万物清明。 　　他不敢停留。 　　和大嫂分开没多长时间，他就遇到了一群肩膀上扛着锄头，扛着用竹竿捆着镰刀、拿着各种锤子的人气势汹汹的往他们公社这边走。 　　他们一个个面色凶狠，比公社里那条大狗还要可怕。 　　他们面色凶狠，脸上却带着兴奋，“好多年没割资本主义尾巴了。这些玩意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灵溪公社，之前每年都评优秀公社。我就觉得有问题，这一看，果然有问题。” 　　“于大康说这个是谁？秦家？罗大娘家？” 　　“是！” 　　“果然，看着越高尚的人，心底越龌蹉，尽干投机倒把的营生！必须要将这种严重的问题割掉……” 　　听着他们说的这些话，秦小江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偶尔他听说这些事的时候，大嫂都瑟瑟发抖。 　　待这些人经过，秦小江一边哭一边跑，若是秦瑜姐姐真被他们割掉脑袋那怎么办？ 　　秦瑜姐姐那么漂亮，脑袋和身体搬了家，秦小江只要一想，就浑身哆嗦。 　　“姐夫！我找我姐夫！”秦小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当冲进新寨公社的时候，憋足气，看到一个人就大声喊道。 　　“小孩，谁你姐夫？” 　　“我姐夫来帮扶你们搞双抢。他叫顾瑾！快给我叫顾瑾！”秦小江一边哭一边着急的道。 　　“原来是顾知青。你等下，我让人给你叫你一下。”村民热心的将秦小江安带到一边，给他拿碗装了一些水喝，“你这孩子，跑得脸都紫了，家里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是！你快给叫我姐夫。我姐要死了！要被人打死了！”秦小江跑了一路，这实在跑不动了，却还没看到顾瑾，一直鼓着的气瞬间泄掉，哭得歇斯底里。 　　顾瑾在新寨公社连续呆了八天。 　　秦振斌昨天回来的时候，问他要不要一起回。想起那天他主动回去，秦瑜一点开心的表情都没有，他就沮丧。 　　他来了整整八天，中途公社的人来了好几批，秦瑜但凡捎个类似希望他回家的话，他肯定二话没说，立马回去了。 　　可偏偏，秦瑜一点表示都没有。 　　只是，在外呆的时间越久，心就不越不安。 　　秦瑜这般没良心，但他不能没良心，今天下午无论怎样他都要回去！ 　　“顾知青，有个八九岁的小孩说是你弟弟，找你！哭得稀里哗啦的。说你家里出事了？”顾瑾带着草帽，刚准备插秧，就听到社员高声叫他。 　　弟弟？ 　　他没八九岁的弟弟。 　　秦瑜也没有。 　　他们家关系好的莲婶子，儿子都要结婚了。 　　郭桂珍家有个弟弟，但不小，有十一十二岁。 　　“他好像一路从你们公社跑过来，脸都跑紫了，哭成大花猫了。”小小年纪跑了这么远，还哭那么惨，社员看到都心疼得不行。 　　“好。”顾瑾骑上自己单车，迅速踩着单车往前。 　　“姐夫！”秦小江坐这休息了一下，喘过气来，见顾瑾骑车过来，他立马站起来，“哇”的一声起来。 　　“……”这小孩他认识，是春婶子家小儿子秦小江。 　　他和秦瑜结婚那会的，秦小江一直蹲在秦瑜家外面，叫他姐夫，习俗啥的多少都知道，孩子这一叫，不给红包，也要给喜糖的。那时候，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秦小江朝他翻了一个白眼，那以后，再也没理过他。 　　他这出来才几天，这小孩竟然喊他姐夫？ 　　“姐夫！快回去。秦瑜姐姐要死了！”秦小江一边说，一边用手擦眼泪。 　　一路上，他狂奔，没少摔跤，手上都是灰，这一擦眼泪，一张脸小猫似的。 　　“小孩，你好好说。秦瑜会死？” 　　“他们说，要去割秦瑜姐姐资本主义尾巴。他们拿着镰刀和斧头，他们会把秦瑜姐姐脑袋割下来。从镇上来了好多人。”秦小江语句混乱，又急又乱的答。 　　顾瑾心头“咯噔”一声，脸瞬间变了色。 　　秦小江没将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可顾瑾已经听明白了。 　　秦瑜做酱板鸭这个事，十之八九是被发现了。 　　现在这个年头，卖一点点东西没什么关系。但是秦瑜一次做酱板鸭上十只，被人发现了，那就是不得了的事。 　　轻则被抓着游街，重则直接关去蹲大牢。 　　这中间若是当事人不承认，还会被言行逼供。 　　秦瑜那性子，肯定被打死都不会承认。 　　“该死！”顾瑾沉沉骂了一声！ 　　昨天他应该跟秦振斌一起回去的。 　　顾瑾从没像此刻这样后悔。 　　“小孩！上车！”顾瑾将秦小江拎上单车中轴上，声音又沉又重的道，“坐稳！” 　　声音未落，车已飞奔起来。 　　车轮经过，惊起尘土，尘土顺风迎面吹来，路边的田迅速往后退，眼前翠绿的青菜，浓郁茂盛的大树一闪而过，秦小江被这速度惊得瞪大了眼睛，原来坐单车的感觉是这样！ 　　比他跑要舒服多了，风景也好看很多！ 　　可是一想秦瑜，眼前新鲜的感觉瞬间就没了，“哇”的一声，再次哭起来，“秦瑜姐姐，你不要死，你说过要给我讲故事，还要给我做凉粉吃的。” 　　“给我闭嘴！”顾瑾心烦气躁，声音低沉的喝道，“再哭，我把你扔下去！” 　　秦小江瞬间收住眼泪，往后头，憋着嘴，惊恐的问，“你还没哭，秦瑜姐姐不会死吧？” 　　“不会！”顾瑾眸子坚毅的看前方，秦瑜那么强悍的女人，一定不会出事。 　　可一想秦瑜即将要面对的魔鬼，而他又不在她身边，顾瑾握着单车龙头的手越抓越紧，他感觉自己发疯了！ 第206章 被审问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都去养猪场？今天又不是开放日？” 　　“出事了。镇上的专政处理员来了，说秦瑜在养猪场干投机倒把的事！” 　　“怎么可能？秦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干投机倒把的事？” 　　“若是没干这事？镇上怎么会来人？来了十来个个呢。” 　　“哎呦，这究竟是咋回事？这么一说，真是吓死人？” 　　“他们把沈红梅院子围了起来，秦瑜现在住的屋子也围起来。现在所有人都在养猪场。这搞的是什么事？多少年没搞这事了，现在怎么又兴起了？” 　　“这不是兴起。听上面的人说，这是维护共产主义。” 　　镇上来的专政处理员一进公社，立马分了三个部分，两个人去了沈红梅家，将沈红梅家的东西一顿乱砍乱砸，能砍的都砍了；有几个人去了秦瑜院子里，也是一顿乱砸乱砍，院子里的石凳用斧头敲掉，夏天刚买的竹椅直接砍坏，家里做的各种家具，砍不掉的，也楞在桌子上砍很多印痕。 　　剩下的人直接往养猪场，看到秦瑜二话没说，就将她按倒，揪着她头发，将她拖到养猪场的大树上，用绳子将她捆起来。 　　秦瑜没反抗。 　　这些人，人民将他们称之为专政处理员，可其实就是一些没人性的畜生。 　　一群拿鸡毛当利剑的畜生。 　　若是反抗，他们会连本带利的对付她。 　　他们会觉得她在逃跑，继而更嚣张对付她。 　　“头，举报的人说有十九只鸭子，还有十六只没看到。”这些所谓的专政处理员在养猪场走了一圈，找了一圈之后，和那个为首的那个卷毛雷坡压低声音道，“鸭子是真的酱板鸭。我们在许柱子那买过。” 　　卷毛人高马大，穿着一身中山装，凶神恶煞的盯着秦瑜，问道，“说！那十六只酱板鸭在哪里？” 　　“没有！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秦瑜回答。 　　“你再说没有？”卷毛扬起巴掌，眼睛眯出冷恶，“你若还不说实话！你信不信我打烂你嘴．巴！” 　　“没有！”秦瑜一口咬死，道，“没有！我就只做了三只鸭子！我家男人在镇上吃过，说好吃，让我做给他吃。” 　　“许柱子那的鸭子，是你做的吧？他那鸭子一来就是十只二十只，你这鸭子这么正宗，你说你不是他供应商？秦瑜，你当我们是傻子？” 　　雷坡义愤填膺的道，“所有人都在努力劳动，建设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唯独你，竟做这么龌蹉的勾当！滋生资本主义？投机倒把！你说说，你这从许柱子那赚了多少钱？那都是劳动人民的血汗钱！你这还是红军和党的后代吗？” 　　“你在栽赃给我的时候，麻烦给我一个理由！我们国家规定，一家一户的牲畜没超过三个，都是符合法律法规！我这就三只鸭子，我怎么就投机倒把了？我怎么就剥削劳动人民血汗钱了！我不小心做了三只好吃的鸭子，我反倒错了？就被这样被扣上投资倒把的帽子了？你们还有理没？”秦瑜据理为自己辩驳。 　　“瑜丫啊！你就招了吧？他们若没足够的把握，也不会来我们灵溪公社。”一边一直没说话的于大康说话了，看着秦瑜苦口婆心的道，“你这若是不招，你和阿娘和阿奶也会受苦。” 　　“雷专员，秦瑜他们家爷爷为国牺牲了，她爸也为国牺牲了。她阿奶一直都是革命战士，她就是犯了一点点糊涂。你们好好说话！”于大康那边劝了秦瑜，这边又劝卷毛雷坡，左右逢源。 　　“红梅妹子，罗大娘。你们劝劝秦瑜，这样倔下去，只会被打，捞不到半点好处。”于大康见秦瑜一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转头和被绳子绑着沈红梅和罗红叶道。 　　沈红梅刚起床，就被人抓了起来，那些人对她和罗红叶极不客气，说抓就是捆，捆好就将他们推到养猪场。 　　上养猪场她才知道，秦瑜被春婶子告密，说她在养猪场做酱板鸭，投机倒把，一次做了十九只。 　　沈红梅的心一个早晨都在震惊中。 　　酱板鸭她吃过，是秦瑜给她，说是从镇里买回来的。 　　她心疼钱，问秦瑜多少钱一斤，秦瑜说7毛一斤，她当时就被这价钱吓着了，秦瑜却只咯咯咯笑，只要她想吃，多少她都买。 　　原来这些鸭子是秦瑜自己做的。 　　“罗大娘，你在我们公社，思想觉悟是最高的。任何人做反社会主义事，你都坚决反对。瑜丫是你孙女，你说说。”于大康见沈红梅不为所动，转头充满遗憾的和罗大娘。 　　罗红叶没理于大康，周边都是皱纹的眼睛一直看着秦瑜，秦瑜一见她奶奶这眼神，心中一阵发怵，她奶奶，这是要大义灭亲了！ 　　“于大康！我家秦瑜要承认什么？给男人做三只鸭子，都要和公社报告吗？买三只鸭子吃，都触犯了国家法律吗？她没错！”罗红叶转头，朝着于大康一顿冷喝，“于大康，你穿裤衩大的时候，我给过你糖吃，现在专政处理员来了，你不和他们解释也就算了，怎么这么没良心，落井下石。” 　　“瑜丫就是做了三只鸭，你让她从哪里变十六只鸭子出来？她是神仙吗？” 　　“……”于大康被罗红叶骂得脸色难看。 　　罗红叶是老革命家，在割资本主义尾巴这件事上，她就没偏袒过谁。 　　看来她今天是不会和他站同一战线上了。 　　“瑜丫！真正的革命战士，不畏惧敌人的刀枪炮弹。我和你阿娘清清白白，他们奈何不了！你不要怕！”罗红叶遥望秦瑜，大声给秦瑜打气道。 　　被人捆着，栓得浑身骨头痛，被那些王八蛋踢了好几下，疼得脑袋发麻都没哭的秦瑜，听到罗红叶说这话时，泪水稀里哗啦掉了下来。 　　罗红叶的话她听明白了，她要她一定要守住自己的清白，哪怕这些人用她和沈红梅胁迫她。 　　她无条件相信她。和上辈子的奶奶不一样，却又一样。 第207章 她嫁的男人是谁？ 　　奶奶活了几十年，看事眼神格外犀利。 　　她不信奶奶没看出来。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雷坡冷哼一声，朝自己身边的手下打了一个响指，道，“狗来了吗？” 　　“来了！”其中一个专政处理员牵来一条大灰狗，雷坡冷哼一声道，“酱板鸭气味大，鸭子肯定在附近。大灰，你闻闻这鸭子，把其他十六只鸭子给我找出来！” 　　狗闻了一下鸭子，立马往秦瑜烘烤房跑去。 　　“说。你现在说，我们还能从轻处理！”雷坡极为自信的看着秦瑜，然后恐吓道，“若是等我的狗找出来，你求情，我也不会饶你。” 　　“没有！”秦瑜有的只有这两个字。 　　“你死不承认！你嘴硬没关系，我们有人证！”雷坡冷哼一声，春婶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昨天秦香来山上摘野野桃，走到养猪场的时候，闻到养猪场有一股不一样的味道。她进来一看，发现里面有很多鸭子。” 　　“公社买了不少小鸭子，但却是没大鸭子的。她觉得这事大，立马跑回来告诉我。我不信，带着秦香又上来一次，养猪场果然有很多鸭子，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告诉于书记。” 　　春婶子简单将事情陈述之后，痛心疾首的看着，道，“瑜丫啊，你爷爷，你阿娘，你爹，个个都是革命先锋，怎么到你这里，你就这么不成气候，不好好建设我们伟大祖国，专干这些投机倒把的违法的事？” 　　秦瑜眸子沉了沉，直扫春婶子虚伪的脸，道，“婶子，你为了诬陷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压根就没看到你们说的鸭子，你们看到的鸭子都在烤房里。就只有三只！” 　　“看，看，看，还不承认！”春婶子心痛的模样更惟妙惟肖。 　　“我要承认什么？你就是想鸭子想疯了，上次来我家想偷小鸭子，被我们抓了个正着，被大队长骂了。你这就是带着秦香一起来蓄意陷害我，先让我坐牢，然后顺走我的屋子！” 　　所有目的被秦瑜这样敞开在日光下，春婶子暴跳如雷！ 　　“我陷害你？我和秦香一起来陷害你？” 　　“大家想想，她为什么不让大家来养猪场？分明就是不想让人看到她做这勾当！这才多久，她之前又丑又穷，现在呢，吃穿用度都比我们好。她这不是去投机倒把，又是去做什么？” 　　“在看看她娘沈红梅，顿顿有肉吃。穿金戴银，不是投机倒把搞来的钱，哪里来的钱？” 　　“我看这事，不仅你在搞，你阿娘，你阿奶，也是一起的！” 　　春婶子索性将沈红梅和罗红叶一起拖下水。 　　秦瑜和春婶子两人对骂，其他的人直接被绕晕。 　　秦瑜说的很正确，春婶子确实一直都惦记他们家的老屋，想栽赃陷害，也不无可能。 　　但春婶子说得也很正确，这才过了几个月，秦瑜这吃的穿的用的，都超级好。 　　酱板鸭很少吃过，但是它的名字大家都听说过，吃过的人对这酱板鸭评价极高，公社的人吃上一斤，可以吹牛好几个月。 　　听说做这个超级赚钱，难怪秦瑜这段时间穿的体面了很多。 　　赵朝霞站在人群中，一脸看好戏的看着秦瑜，没想到，秦瑜竟然有这一天。 　　这春婶子果真不是省油的灯，专趁顾瑾和秦振斌不在的时候下手。 　　今天秦瑜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她只要一招，顾瑾回来，她也无力回天。 　　于大康看了一眼秦瑜，又看了一眼春婶子，目光落在雷坡身上，道，“雷组长，这事从长计议。秦瑜在我们公社的表现一直很好。” 　　“假装表现好，暗地里则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春婶子补了一句。 　　她找了于大康，于大康找了镇上的专政处理员，若这次踩不死秦瑜，以后更没机会。 　　“胡说八道！”一记冰冷声音响起，李卫民眸色冷沉走过来，和他一起上来的还有梁军和郭桂珍，“我们三个昨天晚上都在养猪场，压根就没看到你们说的鸭子。我们一直看到都是三只鸭子！你们单凭两个人胡说八道，就定人罪？” 　　早晨秦瑜让他回去，一个晚上没睡觉，回到宿舍倒床就睡，刚睡踏实，就被梁军叫醒，说出大事了。 　　李卫民连滚带爬往养猪场赶，看到秦瑜被捆在树上的时候，他胸中怒火沸腾。 　　“秦瑜之前为什么来养猪场，大家心里没点数？猪死完了，嫌老王死在这里晦气，谁都不来，这些事你们都忘了？” 　　“养猪场养出200多斤成猪，大家双抢欢欢喜喜吃到猪肉，这才过了多久，都忘记猪肉的味道了是吗？” 　　“她吃穿用度比大家好？就是因为投机倒把？她嫁的男人是谁？你们都选择性遗忘了？” 　　李卫民字字珠玑，句句铿锵，一声比一声高，几个问题问得在场所有的人心头震荡，久久不能恢复。 　　都说李知青是知青中最温润、温和的人，这会大家才知道，李知青不温和起来，那也是锋芒如刺，浑身上下都是吓死人的凌厉。 　　他的话将所有事情拉回到好几个月前，大家不愿来养猪场，是嫌晦气；秦瑜勤勤恳恳，天天打猪草，才喂出那么大的猪。 　　秦瑜的男人是顾知青，公社里最富有的知青。她跟了一个顾知青，吃穿用度比别人好，那也是正常的。 　　只是，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顾知青怎么还没回来？ 　　顾知青之前娶秦瑜心不甘情不愿，现在看到秦瑜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维护？大家心头觉得应该不会维护，可他兄弟都这样维护秦瑜，那他会不会也一样？ 　　听说顾知青发脾气时候特别凶，那凶的模样，他们还没见过呢。 　　赵朝霞惊讶的看着李卫民，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之前最讨厌秦瑜的李卫民，会如此维护秦瑜。 　　春婶子被李卫民反问，心虚得不行，道，“你们嘴．巴会说！但是狗鼻子灵！等会雷组长的狗回来，找到你们处理的鸭子，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她话刚落音，刚牵着狗出去的一个处理员被狗拉回来。 　　“组长，狗在养猪场转了一转，又转回去烘烤房了。这地上都是石灰，辣椒粉，狗子走到有辣椒粉的地方，就打转身了。” 　　“废狗！”雷坡大骂一声。 　　继而他觉得很不对，眸色冷厉的落在秦瑜身上，凌厉问道，“好端端，你在养猪场洒辣椒粉做什么？是不是为掩饰酱板鸭的味道？防止被人和狗嗅到？防止被我们找到，是不是？” 第208章 告密的人 　　雷坡以前没少干这种割人资本主义尾巴的缺德事。 　　对这种事，有独特的敏．感度，今天他来之前，他上面的人给过一句话，拼命的搞就对了。 　　“十九只鸭子，只剩下三只，三只是合法的；周围故意撒上辣椒粉，阻拦人和狗嗅觉。可见，你很有反侦探思维；因此，你转移这些鸭子的时间，不会太长，否则也不用这样掩饰！由此判断，这活你百分百干了！我雷坡要抓的反腐败份子，资本主义，从没失手过。大家给我搜！通风报信的人，也给我抓住！一个都不放过！” 　　秦瑜惊了惊，这年代能干这事的人，却是有一些本事。 　　他能想到这么多，已代表他有人过人之处。 　　可她却依然不怕，只要找不到那些鸭子，她就可以死不承认。 　　哪怕把自由市场的人都叫过来，他都奈何不了她，因为她每次去自由市场，都带口罩。 　　她最大的弱点就是，去找许柱子的时候，带了顾瑾。 　　可顾瑾不会出卖她。 　　他脾气大，性子臭，时不时踢东西，此刻她却觉得和这些人相比，顾瑾善良太多。 　　一直在骑单车的顾瑾车霍然震了一下，接着车轮“呼”的一下气全被放了。 　　秦小江身体被震上去，又掉下来，屁股生疼，抓住车龙头，忐忑的问，“姐夫，咋，咋回事？屁，屁股都要被摔烂了……” 　　“爆胎。”顾瑾沉声答。 　　刚肯定是车碾过一个锋利石块或者是玻璃块，速度太快，轮胎直接爆了。 　　“噔噔噔……”车轱辘在行驶，前边轮胎没气，后边轮胎满气，顾瑾完全没降速，车颠簸得更厉害。 　　秦小江一手摸龙头，一手摸自己屁股，“姐夫，屁股痛。” 　　“忍着！”偏偏这个时候爆轮胎，不知道秦瑜那边情况现在怎么样？ 　　只要一想那个活泼明媚的小女人将会受到非人虐待，顾瑾心就狠很揪了揪，速度更快了。 　　春婶子一听雷坡的分析，豁然开朗。 　　昨天秦香发现这个事之后，她没和任何说。 　　今天早晨专政人员来这里，她也没告诉其他的人。 　　她男人和她大儿子秦大江也是刚上的养猪场。 　　可摆明，秦瑜这，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让她提前有准备。 　　到底是谁告的密？ 　　秦香看见她娘目光杀过来，连连摇头。不是她告的密。 　　事情变的扑所迷离。 　　“找到了！找到了！这边有个女人的！”山头那边有人传来声音。 　　站在养猪场的人顿时稍动起来。 　　还真有人告密。 　　好些看热闹的人往山那边跑过去。 　　树底下，一个女子靠在树底边，脸色苍白，树上挂着一条绳子。 　　“这不是大海媳妇？”有人认出徐兰芝。 　　“哎，春婶子，这是你媳妇！” 　　春婶子一听，大骂了一声，“好一个不要脸的东西！天天供你吃，供你喝！你竟然坏我大事，干起告密这种事！你狼心被狗吃了吗？看我要怎么收拾你这个娼妇！” 　　秦大海一件她娘这仗势，迅速跑在他娘前面。 　　他一早起来，就没见徐兰芝，她是来这山上通风报信？ 　　公社的人越看越津津有味，这春婶子举报，徐兰芝报信，这一家人，还真很有意思！ 　　这得如何收场？ 　　春婶子这会估计真会大义灭亲。 　　“娘，兰芝犯什么错，都是我媳妇。你不要骂，不要打！”秦大海拦着春婶子哀求道。 　　“你个没出息的。给我滚一边去。”春婶子一把推开秦大海。 　　秦大海被推倒。 　　春婶子走到徐兰芝面前。准备扇徐兰芝耳光的时候，一位村民拦住了她，道，“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徐兰芝脚边压着一块布，布上有字，是用血写的：大海，来世再见！ 　　血书！ 　　几个字歪歪扭扭，却清晰无比，血迹有些凝结，因为已经过了一些时间，所以颜色有些泛黑。 　　“就兰芝这，告什么密。她这是要上吊自杀吧！”有人唏嘘，轻叹一口气。 　　“绳子都准备好了。听说这几天，她一直都生病，估计是自己爬不上去，累倒了！才没上吊成。” 　　“她这怀上二胎，天天要干活，身体又不好。这得多绝望，才找死路！” 　　“是啊。春婶子那人，又凶又狠。刚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她告密，要打死她！” 　　“做他们家媳妇真可怜！” 　　“兰芝，你醒醒！醒醒！”秦大海见媳妇遗书，见媳妇还没死，高兴得嚎哭起来！ 　　春婶子有一肚子要骂人的话，却没想到，这大伙儿，说着说着，都变成她的错了。 　　徐兰芝要上吊，关她什么事？ 　　“谁不要干活？谁不要吃饭？谁不生个病？有点不舒服，就上吊自杀！自己找死别赖我身上！大清早的拿绳子上山，指不定是老王在做鬼！骗人上吊！”春婶子嘟嘟囔囔，找各种理由和徐兰芝上吊撇清关系。 　　“春婶子说得也有道理，这山里树多阴气重，兰芝怀孕又生病，运势低，估计真是撞鬼了！”大家有模有样的猜测。 　　农村里山多树荫重，最不少的就是关于妖魔鬼怪的传说，现在社会主义社会，不准谈太多鬼怪，可这关于鬼怪的事只要一萌芽，就会以春季竹笋的速度，蹭蹭上升。 　　大家嘴上不敢多说，每个人心里却已上演了一出鬼寻替身的大戏。 　　“这地太不吉利，我们还是先走！” 　　“确实是的。之前秦瑜虽性子弱，可也没这么惨过！这地方，少呆为妙。” 　　看热闹的一群人，瞬间少了一大半。 　　“不是告密的，是春婶子家儿媳妇在山上自杀！”雷坡这边人从山下来下，满是失望的道。 　　“好端端跑山上来自杀！莫不是因为告密，怕被人知道，所以畏罪自杀？”雷坡皱眉，甚是不满大声的道。 　　他这话一出来，其他村民就沸腾了。 　　“雷专员！你怎么说话的？兰芝她怀孕，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哪里有力气来告密？” 　　“对！兰芝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前就在家里带孩子，和秦瑜都没交情！她有什么理由来告密？为了被春婶子打死吗？” 　　“雷专员，你们办事，都是自己猜的吗？好端端的污蔑人。兰芝本就不想活，你还往她身上扣帽子。你纯粹是想逼死她？” 　　被村民们一顿轰炸，雷坡哪里还敢多话？ 　　真逼死个人，那他之前做的一切，不都被抹杀了？ 　　心头极为不爽，一肚子气没得出，走到秦瑜面前，逼问道，“说！徐兰芝是不是提前和你通风报信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了很多遍。我没投机倒把，我就只烤了三只鸭子！” 　　“你这娘们嘴真紧！看我怎没收拾你！”雷坡拿起棍子直接往秦瑜身上打。 　　“嗯……”棍子怎么被握住，雷坡用力往下打，棍子却怎么都下不来！ 第209章 一个个都反了 　　“事情没弄清楚，你这是准备屈打成招？”李卫民手拽着雷坡手上的棍子，眸光冷寒的挡在他前面。 　　“现在没凭没据，你这样打人，是违法的！”梁军也走了过来。 　　“你们都不想回城了？一个个都要反了？”雷坡怒瞪李卫民和梁军。 　　“我们没反。我们只是不希望你们用逼迫手段比一个清白的女子！”李卫民眸色镇定站在雷坡面前。 　　雷坡以前干活走哪打哪，从来就只有别人配合他的份，没有被人阻拦的份，今天这一搞，各种阻力！ 　　“你们不错！不错！我们干活，你们都敢阻拦！信不信我一起收拾你！”雷坡恼羞成怒的道。 　　赵朝霞见雷坡和李卫民、梁军对立，站在一边，眉头紧皱，大声喊，“李卫民你怕是疯了。这个女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被她灌迷魂汤了？” 　　“嫂子！听懂了吗？”李卫民冷扫赵朝霞一眼，语气冰冷的答。 　　“你和梁军不一样。梁军反正打算生活在农村，你不回城了吗？”赵朝霞震惊的看着李卫民。 　　和这些专政专员吵起来，没一点好处！ 　　回城的时候，他们随便卡一下。 　　这辈子就只能呆农村。 　　“那又怎样？”李卫民反问。 　　于大康完全没想到秦瑜的群众基础这么扎实，顾瑾就不说，是她男人，今天他若在，肯定会护着秦瑜，李卫民、梁军这就是顾瑾兄弟，却都这样护着秦瑜。 　　“李知青，你是我们公社的优秀知青，有什么事，好好说，有什么事好好说。总能解决的嘛。”于大康站在一边和稀泥。 　　李卫民目光凌厉的看着于大康，“书记，这是能好好解决的事吗？你若真想好好解决，为什么我们公社不先内部解决，而是直接报告给县里镇里。镇里的人都来了，这是摁死的意思。有或者没有，都必须要秦瑜招的意思！” 　　现在知青胆子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凶狠。 　　于大康满是不自然答，“李知青，作为公社书记。我若知道，不报，那是会治我的罪的。我也是为公社着想。若因一个酱板鸭，割我们整个公社资本主义尾巴。下半年，我们还过什么日子？” 　　幸好今年公社工农大学的名单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李卫民。 　　这些人，要跳，就让他们跳，政审资料的时候，给他们加一个阻碍专政处理员执法一项，让他们这辈子都呆农村！ 　　“秦瑜，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这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心痛！” 　　秦瑜眸光冷冷的看着于大康，这次她算是彻底看清于大康！ 　　披着温润的皮囊，实际上是最肮脏，最虚伪的人。 　　“于大康。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半坡上，秦振斌粗犷声音响起，眼眸冷厉的看着于大康，“于大康，我和你一起工作十多二十年，割资本主义尾巴这种事，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干。你想干什么？啊？” 　　秦振斌声音，性子直。 　　有什么说什么。 　　他这一吼，大家才突然发现，原来从头到尾，公社大队长秦振斌也一直没出现过。 　　“振斌，你刚回来！有事慢慢说！现在这事，有镇上的人在处理。”于大康满是失望的转头，很心痛的道，“你看，出这事。我也没想到。” 　　秦振斌目光锋利的看着于大康，大声质问道，“出事？出什么事？秦瑜从头到尾就没犯错，你们为什么要打砸她家和她阿娘的东西？还将他捆在树上，将她阿娘阿奶都捆起来。你有良心吗？” 　　“秦振斌，你冲我吼干什么？事是这么个事。你关心秦瑜和秦瑜她娘，这事我理解，但，你也不能徇私枉法对吧？” 　　他故意将秦瑜她娘四个字说得很重，旁边的人，一听就听出满满的味道。 　　春婶子立马落井下石，道，“大队长，真干这事，不告诉你，也是正常的。你和秦瑜他们一家关系那么好。谁不知道，你稀罕她娘。告诉你，第一个要将他们藏起来的人，就是你！” 　　“莫春华，你话给我说清楚！”秦振斌冷喝一声。 　　“是个什么事。大家都清楚！”春婶子点了一把火，立马退到一边。 　　沈红梅被春婶子这样一说，头垂得更低了。 　　“秦振斌，你是配合我们工作的，还是来阻碍我们工作的？你这大队长还要不要当？”雷坡认识秦振斌，这人有点本事，但说话办事，太过于死板。 　　“雷专员，我支持你们办正事。不是正事，我不支持。你们先把秦瑜和她娘，她奶松绑！” 　　“你什么玩意？敢指挥我？” 　　“我灵溪公社大队长秦振斌，保护我的村民是我的义务！” 　　“我看你和他们就是沆瀣一起的。”雷坡沉声，道，“把秦振斌给我抓起来。这些惹事的人，给我先揍一顿。” 　　“大队长，你何必？这事，你看看不就好？”沈红梅见秦振斌为她和秦瑜出头，红了眼眶。 　　“妹子不要哭！我若是连你们都保护不了，我这大队长还有什么可做的？” 　　“还在卿卿我我！给我先收拾一顿！”雷坡已然感觉自己权威底线被挑战，怒吼着下命令。 　　镇上来的专政处理员个个都举起手中的工具，锄头，棍子…… 　　公社这边于大康的人，迅速加入专政处理员这边来。 　　李卫民和梁军守在秦瑜面前，秦振斌站到沈红梅和罗红叶面前。 　　看热闹的村民，害怕殃及到自己，意思意思阻拦一下。 　　整个养猪场乱成一锅粥。 　　顾瑾载着秦小江即将进入公社，可越接近公社，心就越狂躁不安。 　　“哐……”车轱辘好似变形了，轮胎爆了，快速骑行，伤害的会直接是车轱辘，轻者变形，重则报废。 　　顾瑾用力踩，速度却完全提不起下来。车轱辘接近报废。 　　“我C！”顾瑾从车上下来，和秦小江道，“别人若是问，就说车是你捡到的！自己回家。其他地都别去！” 　　“……”秦小江屁股被颠得屁股发麻，“姐夫……那我……” 　　话还没问完，顾瑾已经没见人影了。 　　“姐夫，这么快！太厉害了。”秦小江感叹道。他娘经常追着他打，他一直以为自己跑得很快，这一看顾瑾，他发现顾瑾这才是速度，风一般的速度。 　　养猪场，都说秦瑜没错，可一场打下来，他们人少力量弱，很快落了下风。 　　李卫民和梁军死守秦瑜，他们越守，那些专政处理员就越想打秦瑜，给秦瑜颜色看。 　　最后李卫民和梁军都倒下了。 　　雷坡嘚瑟的站在秦瑜面前，脱掉自己的鞋，拿着鞋拔子往秦瑜脸上使劲拍，凶神恶煞的道“臭娘们，我倒要看看，是我的巴掌硬，还是你的嘴巴硬！继续给我硬啊！” 　　左边打一下，右边打一下，秦瑜的脸瞬间被打得又红又紫。 第210章 老子灭了你 　　“能啊！你们不是很能！你很厉害！这么多人护着你。现在我看看，还有没有谁愿意为你挡刀挡剑！”雷坡歪着嘴唇，得意又嚣张的冲着所有人喊道。 　　他们干这事，是经过训练，百炼成钢的！ 　　最讨厌别人阻拦，越不认错，越是这种嘴巴硬的，越是要往死里打，打得他们认服！ 　　站一边看这一场混战的村民个个心惊胆颤。 　　李卫民和梁军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们依稀听到骨头断的声音。 　　一直威风八面的秦振斌也到处都是伤。 　　秦瑜就更别说，脸上脖子伤都是伤，她素来是个乖巧的孩子，在公社非议很多，看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真见她这样，大家心头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说，我就破了你这张脸！”雷坡没见嘴．巴这么紧的女人。 　　往死里打，小命没了都就不承认。 　　秦瑜眸子猩红，雷坡这种人，最后死在马棚里，也当真是天道好轮回！ 　　“吐！”一把口水吐在雷坡脸上，道，“你坏事做绝，以后不得好死！” 　　“竟敢吐口水在爷爷脸上，还被诅咒爷爷，爷爷今天就教你做人！” 　　“啊……”雷坡话刚说完，骤然惊叫起来，接着他感觉自己手臂好像麻了。 　　低头一看，他周正端庄的衣服袖子完全破了，手臂从肩膀一直往下，直到手腕，肉直接被剖开，红血丝的一片一片，接着整一条手臂的血犹如泉水一样喷出来。 　　雷坡还没来得及胆战心惊，就听到自己手腕传来“咔擦”折断的声音。 　　“你……”猛的一抬头，他看到一张长得极为俊朗、神情却酷似从地狱来的只属于阎罗的肃杀表情。 　　抓着他手的人，浑身上下张扬着野性与放肆，气息却极为寒冷，手臂青筋暴露，愤怒在喷张，雷坡发怵，发怂，他感觉自己碰到来地狱索魂的魔鬼。 　　“伤我女人！我让你尝尝什么叫破相！”顾瑾拿着手上的匕首往雷坡脸上狠狠划了一刀。 　　“伤我兄弟！我让你尝尝断手断脚的滋味！”顾瑾一脚重重踩在雷坡小腿上，“咔擦”一声，雷坡再次大叫起来，“我的脚！我的脚！” 　　其他的助理员一个个都吓楞了。 　　他们都没看到顾瑾是怎么上来的，就发现雷坡的手差不多废了，接着他的脸废了，接着他腿废了！ 　　手法凌厉，动作迅速，气势凶猛，每一个眼神都冷冽逼人，爆发力十足，只要下手，就绝不留任何余地，这样的对手，让人从心底胆颤。 　　“你们谁要来？”顾瑾站起来，他带着秦瑜之前带过的烂草帽，穿着秦瑜做的白褂子，露出肌理分明的麦色皮肤，声音低沉，透着骇人的寒气。 　　“救命！救命！”其他人没动，雷坡爬在地上喊救命。 　　“趁我不在家，欺负我媳妇。你们能啊？”顾瑾声音倏地拔高，低沉声音回荡的山谷之间，反复循环。 　　将那个“能呐”原封不动的还给雷坡。 　　于大康吓得大惊失色，他不敢惹顾瑾的，也不敢不管雷坡，赶紧圆场，道，“快，快！大家赶紧将雷专员背下去！救人要紧！” 　　转头再看了一眼顾瑾，道，“顾知青，你这太狠了，太狠了！” 　　围观的村民处于深深的震撼中，原来一直在公社里走过来走过去，听说很凶猛的顾知青真的很凶猛！ 　　顾知青来公社之后，在一场大家都没看到的打架中一战成名，所有人开始看到他的时候，有些发怵有些怕，可后来时间久了，发现他就是不太理人，看谁都眼神冰冷。 　　大家伙渐渐忘记顾瑾冷厉凶猛这些性子，越是他这样不爱和人交谈，神情淡漠的样子，大家就越喜欢谈论。 　　直到现在，大家才知道，让顾瑾在镇上一战成名的事绝不是虚构的。 　　太出人意料了。 　　顾瑾走到秦瑜面前，将捆住秦瑜的绳子用锄头挖断，所有绳子被挖断，秦瑜深深吐了一口气。 　　早晨啥都没吃，被雷坡用鞋左右两边脸颊打了好多下，头晕乎乎的，且这绑着太久，秦瑜感觉自己不仅头晕，还有自己有些站不稳。努力让自己站直，冲着顾瑾笑了笑。 　　刚差点被雷坡毁脸了。 　　幸亏顾瑾来了。 　　又被顾瑾救了，秦瑜扯了扯嘴角，忍着只要稍微一动生疼的脸，艰难的道，“谢谢啊……” 　　顾瑾一把将即将倒下的秦瑜抱在怀里，走之前还那么明媚的小女人，现在被打成这样，心揪得厉害，声音瞬间沙哑，轻轻道，“对不起……我回得太晚了。” 　　秦瑜泪水不收任何控制的落下来。 　　她伸手擦了擦脸。 　　被雷坡毒打没哭，为什么顾瑾就这，轻轻说一句话，怎么又泪流成河了。 　　镇上专政处理员一离开，有些于心不忍的村民围上来帮忙。 　　李卫民手受伤，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伤到骨头，梁军只有皮外伤。 　　沈红梅吓得脸色发白，一直没缓过来。 　　秦振斌受伤严重，他腰上本就有伤，被这些人一打，旧伤复发，完全起不来。 　　罗红叶见过无数风风雨雨，也曾站在革命的挡风口上，她没受什么伤，却一直沉默没说话。 　　“顾知青，你要不，躲一下？”秦振斌没想到顾瑾会这么快回来。 　　更没想到，会直接大打出手，毫不留情，将雷坡往死里打。 　　李卫民对抗雷坡，没出人命，个人前程都会受到不少影响，顾瑾这一出生，雷坡不死也会半残。 　　那被顾瑾生剖的手臂，被顾瑾踩断的小腿，这辈子怕是废了。 　　而这件事，绝对不会这样结束。 　　顾瑾的前途，以后回城，估计难上加难。 　　“大队长，我才回来。”顾瑾声音柔和许多的回答。 　　“你这孩子！太冲动！太锋芒毕露了！”秦振斌微叹一口气道。 　　在公社生活虽又波澜，也都还在控制中。 　　偏偏这一次，所有的性子都暴露了。 　　“我不是冲动！”顾瑾答。是愤怒！ 　　“有谁，能帮帮大队长，将他抬下去。他腰受伤了。”秦瑜转头和还没走的村民道。 　　村民反应过来，立马做了一个简易支架，将秦振斌抬去了卫生所。 第211章 我心疼你不行？ 　　“顾哥，对不起。”所有人离开养猪场之后，李卫民低头和顾瑾说对不起。 　　“顾哥，对不起！”梁军也低头垂眉。 　　“今天的事还没结束，你嫂子做了多少只鸭子？”顾瑾眸子清冷的询问。 　　“做了三只鸭子。昨天晚上我们都和她在一起，说要等你回来吃。”李卫民回答。 　　“做了三只鸭子。嫂子说等你回来吃。”梁军回答，看着顾瑾眸子坚定的道，“就只有三只！将老子嘴撬掉，也只有三只！” 　　所有人口径统一。 　　顾瑾点了点头，道，“好。我清楚了。李卫民受伤，梁军你带他去镇上看一下。” 　　“是，顾哥。” 　　“对了。若是我和你嫂子不在，家里的事，你们帮忙照看一下。”顾瑾和梁军道。 　　“是。” 　　郭桂珍带着他们两个人下山。 　　郭桂珍被今天的事吓得魂都没了，她本想在秦瑜被捆的时候说话，被秦瑜瞪了回去。 　　现在这世道，真是危险。 　　他们这才做了没几天，就出这种事。 　　可她更明白，只要咬死不知道秦瑜的事，才是对秦瑜最大的帮助。 　　秦瑜看着养猪场，坐在石凳上发呆。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于突然，现在她整个人在懵然中。 　　“回家吧。”顾瑾看着秦瑜道，她脸越肿越大，和包子似的。 　　“好！”秦瑜刚起身，就坐了下去。 　　头依然在晕。 　　脚很虚。 　　昨天晚上感觉有事要发生，完全没睡好，早晨公鸡打鸣就起来守着，徐兰芝来了，她处理被秦香和春婶子看见过酱板鸭，接着就是狂风暴雨。 　　这中间，长长的时间，她滴水未进，更被说吃的东西。 　　整个人一放松下来，就瘫软了。 　　“顾瑾！”秦瑜刚坐下，整个人就被顾瑾腾空抱起。 　　“休息一下。我们回家。”顾瑾声音低沉的道，不大，却总让人莫名觉得心酸，以及莫名的安全感。 　　秦瑜没挣扎，她真的太累了。 　　顾瑾眉头一直紧锁，俊朗脸庞一直紧绷着，这表情一看，秦瑜就知道他不高兴。 　　她从未见过顾瑾打架，她以为顾瑾最可怕最暴躁的是踢桶子，嘴角噙着笑头满是套路的威胁她。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顾瑾发起脾气来，真心好可怕！ 　　暴力，血腥，凶猛…… 　　上辈子没见过顾瑾这一面，秦瑜不知道上辈子的自己是庆幸还是不庆幸。 　　两人进了院子。 　　院子满目疮痍。 　　墙边院落的各种花都被推倒，瓷盆被打得稀碎，花枝残败。 　　院子里的石桌被敲烂一大半，每个石凳都被敲烂，只有一点点的地方完好。 　　厨房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都是烂的。 　　屋子里就别说，床和桌子被砍烂，被子被撕烂扔在地上。 　　惨不忍睹。 　　秦瑜有些哀凉，哪怕顶着重生的优势回来，都抵不过时代的特性，她躲不过，避不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时代最残忍的烙印。 　　不会因为现在是大革命最后一年而停止。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会落在她身上。 　　顾瑾看着这一切，手紧紧握着拳头，他家小女人辛辛苦苦摘种的花花草草，都被这些该死的人砸了，他们才修缮好不久的房子，新家具，小女人自己设计的床，都被破坏…… 　　“顾瑾，你不应该回来的？”秦瑜抬眸，微叹一声。 　　“担心我？”顾瑾嘴角微扬，心情有些好。 　　“你还笑！等会他们就会把我们抓走！你这……可该怎么办？” 　　打人打得那么狠，那雷坡肯定废了。 　　“我只要死不承认，他们就奈何不了我。顶多被打一顿？” 　　“你什么时候这么不重要了？被打一顿？”顾瑾眉头挑高，反问道。 　　“我其实没啥事。“秦瑜风轻云淡的道。 　　“你没啥事？你不心疼你自己，我心疼不行吗？”顾瑾拔高声音重重的道。 　　秦瑜心被烫了一下，哎呀，要死了！顾瑾难道不知道，这话会让人感动得想哭吗？ 　　喉咙梗了梗，她抬头，沙哑的问，“现在这社会都是这样。虽然他们以后会被历史纠正，可我们现在都改变不了，难道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因为是错的，所以永远不反抗？”顾瑾沉声反问。 　　“可是，顾瑾，之前我倒没觉得什么，现在，我却有些害怕……那个人是雷坡……” 　　逞英雄的时候，确实很英雄，可他今天得罪了雷坡，雷坡是镇上的人。 　　这一关，得怎么过？ 　　“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坐牢！”顾瑾无所谓的回答，看着秦瑜的脸，眉头皱了皱道，“你脸上这，现在也真丑。” 　　“我和你说正事。你看我脸做什么？”关注点，能不能同步一点？ 　　“你脸这样，太丑。我不和丑脸说话。” 　　“……你还能再直接点？我本就伤心了，你还打击我！”秦瑜嘴．巴撇了撇的道。 　　杏眸里都是无辜，嘴巴微微下撇，这一撒娇，更丑了，可也更可爱，顾瑾抿唇，藏住笑意，问道，“用鸡蛋滚？可以除淤？” 　　“是。”秦瑜点头。 　　“你等我。”顾瑾迅速钻进厨房。 　　好一会儿，顾瑾从厨房里出来。 　　“来，我给你揉一下。”眼见着，顾瑾用纱布裹着一个鸡蛋，迅速的往秦瑜脸上滚了滚，道，“我记得以前我脸受伤，我奶奶就是这样操作，用纱布裹着，在脸上滚一下，就消肿了。 　　难的这个男人，还有这细心。 　　秦瑜嘴角微微扬起，心头灌了些许小细腻，滑滑的。 　　硬硬的鸡蛋壳？ 　　“停！”秦瑜感觉不对劲，问道，“这鸡蛋你煮过吗？” 　　顾瑾一懵，问道，“还要煮？” 　　秦瑜着实没忍住，笑了起来，道，“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去除脸部浮肿，有一定的祛除淤伤的效果，可这鸡蛋，指的是熟鸡蛋。剥壳后的熟鸡蛋。” 　　顾瑾呵呵一笑，这下尴尬了。 　　原来鸡蛋是要煮熟才有效果？ 　　想起顾知青感人的生活技能，被蚂蟥咬了大喊，被镰刀割了被蜘蛛网心贴着各种忐忑，在一个除淤用纱布包生鸡蛋…… 　　他怎么这么有本事，硬将满是冷凝、让人充满害怕和忐忑不安的氛围打破。 　　“顾瑾宝宝，你真是太可爱了……你在厨房倒腾那么久，我还以为你煮了……”秦瑜哈哈大笑起来，好想忍住不笑，可实在忍不住。 第212章 顾瑾，保护好自己 　　顾瑾脸一黑，他在厨房倒腾很久是因为，他们厨房的鸡蛋都别打烂，他在坛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完整的鸡蛋，担心鸡蛋上都是其他打烂的蛋液，他洗了好一会儿。 　　不过他很快就没生气，反问，“可爱？是可口惹你爱？” 　　秦瑜脸上都是伤，一笑都被扯得脸痛，见顾瑾恼羞成怒，更停不下来，“好了，我不笑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吃一口？”顾瑾眸子灼灼盯着秦瑜。 　　“啊？” 　　“鸡蛋要吃一口，那也得煮熟了吃！”秦瑜回答。 　　“……”顾瑾。 　　“呜呜呜～～～呜呜呜～”公社突然间传来由远及近的警报声，急促，刺耳，反复循环。 　　秦瑜笑容戛然而止，定定看着顾瑾，道，“顾瑾，保护好自己！” 　　“我若是坐牢怎么办？”顾瑾眸光有些飘远的问。 　　“……不会坐牢。我若比你先出来，我会花钱将你赎回来。”秦瑜口吻坚定的道。 　　上辈子的顾瑾没坐过牢，履历特别干净。 　　且他有兄弟，李卫民那家伙不是一般的家伙，应该是有两把刷子，大家不会任由事情继续下去。 　　这次被他们搞，纯粹是因为他们选准了一个时间点。 　　蓄意谋害她。 　　他们的目标是她，而不是他。 　　“可我还是有些担心。雷坡那王八蛋若真残了，他们关我十年八年，怎么办？”顾瑾忧伤的问。 　　“不会的。” 　　“那时候出来，我都变成老男人。你会和我离婚。我以后连女人都找不到，你陪我吗？” 　　不知道顾瑾是真怕，还是假装很害怕，可秦瑜更觉得他这是故意装害怕，这装的模样，让她有些忍不住笑起来，道，“我陪！” 　　“记得你说的话！我被关了。你一定要陪！” 　　“好。我记住。”秦瑜重重点头。 　　院子外面传来噔噔噔噔皮鞋快速走动的声音，秦瑜和顾瑾两人同时往院子外面看，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手里拿着枪，指着他们，道，“举起手来！跟我们走！” 　　秦瑜转头看了一眼顾瑾。 　　顾瑾也在看着她。 　　两人被带下山。 　　秦瑜被推进一台一般的警车，顾瑾被带上一台都是持枪警员的车。 　　顾瑾的车开走，“呜呜呜……”的警报声再次响彻整个山村。 　　秦瑜心瞬间沉入谷底，这些人对顾瑾明显有防备，她无法想象接下来等待顾瑾的会是什么。 　　前一秒他们还在说说笑笑，后一秒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再见。 　　突然间发现，再怎么吵架，也好过这样不知何时是归期。 　　…… 　　这一．夜。 　　灵溪公社所有和这次割资本主义尾巴的人，被带去了镇上进行审问。 　　第二天，李卫民、梁军、郭桂珍、于大康、秦振斌回来了。 　　第五天，沈红梅、罗红叶、春婶子、秦香回来了。 　　秦瑜和顾瑾被关着。 　　两人被带走的第七天，公社出了大事件。 　　之前上报的工农兵大学生名单，灵溪公社推举的名额，被选中的名额出来了。 　　在所有人预料中，贺青莲上榜。 　　随着贺青莲上榜一起下来的文件，还有秦振斌的停职通知书。 　　秦振斌不支持、配合县镇工作者工作任务，蓄意破坏，停职查看，大队长职务暂由灵溪公社书记于大康兼任。 　　“其实李知青表现也挺好的，只是这次帮了秦瑜，被记了处分。” 　　“别说李知青。大队长才冤呢？这好端端的，被停职了！” 　　“不过，别说，大队长这次对红梅妹子家这件事，确实很刚！好好的大队长不能当，可惜了。” 　　“可谁知道秦瑜这是不是真投机倒把？” 　　“春婶子和秦香也真是恶毒。怎么说他们都是本家。非要至秦瑜于死地。这何必呢？” 　　“还为何必？秦瑜被捆着时候，不是说了吗？为了她那老屋子。那老屋子被秦瑜收拾得那么漂亮，她想要，还不得往死里搞秦瑜？” 　　“可现在还没定论啊。春婶子和秦香说，他们两个看到了有十九只鸭子。但是李知青和梁知青还是胖妞说，他们就看到三只。都有人证！真是说不清。” 　　“这个是说不清！但听说顾知青就惨了！雷坡现在天天住医院，腿断了，手废了。顾知青被关起来，好像说要坐牢。这一坐牢，以后，他还能回城吗？” 　　“可不是。真没想到秦瑜还这魅力，让顾知青啥都不顾！” 　　香樟树下，每天都聚集着很多村民在谈论这件事。 　　每次一聊，他们就抬头看沈红梅他们家。 　　出事之后，沈红梅家就一直关着，她每天会出来两三次，去秦振斌家给秦振斌上药，送点吃的。 　　秦振斌腰伤没好，没人照顾。 　　很多人故意遇到沈红梅，顺便问一下沉红梅，秦瑜和顾瑾他们情况，沈红梅只低头，不做任何回复。 　　罗红叶也深居简出，不做任何回应。 　　“哎，家里就两个老人家。这可怎么办？” 　　“是啊。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好女婿，这下坐牢了。” 　　大家感慨不断。 　　看沈红梅家起，看着沈红梅家落。 　　春婶子这段时间也不敢出门，怕被人戳脊梁骨。 　　除了怕之外，还很忐忑。 　　按理来说，秦瑜这事一旦确定，是要出大字报的，可一直没出。 　　顾瑾要坐牢，那也是要出大字报，可公社也没出。 　　“听说顾瑾家里有背景，他将雷坡打残这事，会不会就这样没事？” 　　“他若是没事，出来之后，肯定会收拾我们。” 　　“天灵灵地灵灵，祖宗菩萨请显灵，一定要帮帮我们。不要让他们出来！”春婶子跪在神龛面前，时不时磕个头。 　　“娘！我们祖先不就是秦瑜姐姐祖先？”秦小江认真的问，“秦瑜姐姐公公（曾祖父）也是我公公（曾祖父），你这求，那老公公（曾祖父）得保佑哪个？” 　　“秦小江，你个小兔崽子。你是我儿子，还是秦瑜儿子？”春婶子转头怒骂自己家小儿子。 　　她明明做了一件好事，可她男人，她大儿子，她大儿媳妇，还有小儿子，每天却都像看仇人一样看她。 第213章 秦瑜和顾瑾被判罪了？ 　　“是你儿子啊。我叫秦瑜姐姐，那我肯定是他弟弟！怎么会是她儿子？” 　　“吃里扒外的东西！秦瑜不就给你一点好吃的，你就被他收买了。人现在都回不来了，你不在家干活，天天跑去看鸭子！那天，我明明看到秦瑜那有十九只鸭子，你说，是不是你和秦瑜通风报的信？” 　　“娘，你冤枉我了！”秦小江信誓旦旦的回答，“若是我给秦瑜姐姐报的信，以后我再也没肉吃！” 　　他将信报过去的人是顾瑾。所以这誓言对他来说，没杀伤力。 　　这段时间，她娘疑神疑鬼。 　　盘问了他爹，盘问了他哥，盘问了秦香，他爹骂他娘神经病，他哥直接怼他娘，再疑神疑鬼，若是他媳妇真上吊，他也去跳河，这话把他娘吓着，所以家里唯一没盘问的人是他大嫂。 　　他知道是大嫂去的，更不敢说话，若是她娘逼大嫂，大嫂真是上吊，可怎么办？ 　　“小川川跑出去了。我去把他抱回来。”秦小江往屋子外面看了看，立马蹬腿跑了。 　　“你个短命鬼！跑跑跑，每天就只会跑跑！跑出去就不要回来！”春婶子骂道。 　　到底是谁告的密？春婶子各种怀疑的猜。 　　可她就只和秦香，于大康说了这件事，秦香说不是她，难道是于大康？ 　　于大康摆明着要对付秦振斌，秦振斌大队长职务被停，他又是书记又是兼大队长，主持整个公社的各项事宜，镇上只要开始启动选拔党员干部，不用说肯定是他。 　　他没必要去告密，也没动机。 　　难道真是那天巧合出现在山上的徐兰芝？ 　　那天她们出家门之前，没徐兰芝出门，她怎么能会在他们抵达秦瑜那，就先去告密？ 　　春婶子感觉自己脑袋要爆炸。 　　祖宗菩萨保佑，最好让秦瑜他们一辈子别出来。 　　…… 　　“大队长，对不起！我们终究连累了你！”沈红梅带着饭菜来看秦振斌的时候，秦振斌一直爬在床上。 　　新伤旧伤复发，太严重，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冒冷汗。 　　“说什么话？”秦振斌抬头后转看自己的腰，问道，“妹子你给我看看，我这腰上伤到底好没好些？” 　　沈红梅轻轻掀开他褂子，声音担忧的道，“肿了！消了一点点。可没见好！” 　　秦振斌大拍一下床板，道，“可不是！要不是被镇上停职，我现在哪有时间躺下来好好养伤？” 　　“多少年没这样好好躺着了。你得让我过几天清闲日子。”秦振斌不以为意的道。 　　沈红梅心头酸酸的，“大队长，你这样对我，我要怎么报答你才好？” 　　明明是被他们连累，他却还反过来安慰她。 　　“多年的交情。谈什么报答？你若是有时间，每天过来看一下我就好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若是死了，都没人知道，就凄惨了。”秦振斌哀叹一口气道。 　　“你说什么傻话？你现在才多大年纪。四十多岁，这就死了？”秦瑜和顾瑾现在还没出来，秦振斌又说死，沈红梅又急又气，眼眶倏地红了。 　　“妹子，妹子你别哭。当我没说。”秦振斌一听沈红梅声音哽咽，立马着急，道，“我错了。不该说这种话。你天天跑我家，村子里的人肯定个个都在说闲话。我混蛋，你顶这么大压力来，我还吓唬你。” 　　“行了。你不死就行。”沈红梅叹了一口气。 　　“妹子，你不要叹气，也不要担心秦瑜和顾瑾。他们被带去镇上这么多天，却一直都没消息回来。这没消息，往往就是好消息。”秦振斌安慰沈红梅道。 　　“你说真的？” 　　“以我做大队长这么多年来的政治敏．感来看，他们多半没事。”秦振斌肯定的道。 　　顾瑾不是善茬。 　　他刚来公社，第一次和别人打架，打伤的人可不止一个。 　　后来却一点事都没有。 　　“你这样说，我心就安了一点。老天保佑，孩子们都不要有事。” 　　“不会有事。你信我。若是他们回来，我这个样子，不知道还看不看得上我。”秦振斌微叹一声道。 　　“他们若真能平安回来，那你也不会有事！你要快点好起来，大队长这个官就谁都抢不走！”想起于大康在事发现场面上是为他们说话，实际却是落井下石的事，沈红梅就觉得心寒。 　　做大队长，还是秦振斌靠谱。 　　“你喜欢我当大队长？” 　　“你当大队长，村子里的人都喜欢。” 　　“你也是村子里的人。所以，你也喜欢。” 　　“你咋和我饶这个呢？赶紧吃饭。” 　　秦振斌的意思她知道，可她却完全无心想那些不属于她的事。 　　“哎，红梅妹子，你在吗？”沈红梅刚给秦振斌重新敷好药，外面突然传来莲婶子的急促、紧张又兴奋的声音。 　　“咋地了？”沈红梅心一惊，赶紧秦振斌屋子，“是不是？” 　　莲婶子这么紧张，是不是秦瑜和顾瑾两个都被判罪了？ 　　“好事，好事！你们家瑜丫和姑爷，回来了！”莲婶子满头都是汗，激动的道。 　　“啊？”沈红梅脑袋惊了惊，难以置信的问道，“真，真的？” 　　“是真的！李知青和梁知青陪着，他们坐拖拉机回来的。现在好多人都在村口看呢。我没见着你，想你肯定在大队长这。就赶紧跑过来告诉你！” 　　沈红梅再三确认之后，又惊又喜，转头和屋子里秦振斌道，“瑜丫和小顾真回来了！他们真回来了！” 　　“你赶紧去接他们。”秦振斌心头惊叹自己料事如神，面上却淡定如水的答。 　　“好！”沈红梅撒腿就跑。 　　还没到家，沈红梅就看到屋子外面停了一辆拖拉机。 　　秦瑜和顾瑾下车，接着拖拉机上的李卫民和梁军也下车。 　　秦瑜衣服看起来有些脏乱，顾瑾衣服也那么整洁，可那却真真实实是他们两个。 　　沈红梅依然有一种自己做梦的感觉，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擦了擦眼睛，再揉了揉眼睛，是真的。 　　她的孩子回来了！ 　　让她一直担心受怕的孩子们真的回来了！ 第214章 一起洗 　　院子门口，罗红叶站在院子门口，边上摆了一盆用柚子叶和皮泡着的水，水盆旁边是一个大火盆。 　　秦瑜洗了洗手，一边洗一边和顾瑾道，“家乡有这习俗。你也洗一个。” 　　在他们这，柚子叶和皮是用来祈福、驱邪、避秽、消毒的祥瑞之物，洗个手，代表以后他们就不背时了。 　　顾瑾没问，跟着秦瑜低头洗了洗自己的手。 　　接着秦瑜踏过火盆，顾瑾也跟着踏过。 　　“踏过火盆走，魑魅魍魉靠边走！”罗红叶一边看孩子越过火盆，一边大声喊道。 　　“奶奶，我们回来了！”秦瑜走完火盆，冲着罗红叶笑了笑，“好些天没看到奶奶，我要抱一抱。” 　　“奶奶，我是不是又长高了？”秦瑜比了比自己和罗红叶身高。 　　“你还能长吗？”罗红叶故作生气的骂道，“臭丫头，真是个臭丫头！” 　　这些天担心死她了！ 　　“奶奶骂得好。让奶奶和阿娘担心了。”秦瑜抱着罗红叶声音哽咽的道。 　　“知道就好。回来知道第一时间回家里，算你还有良心。你们这个点回来，吃饭没？阿奶马上给你们做饭吃！” 　　“没吃。就想吃奶奶做的饭。”秦瑜拉着罗红叶的手撒娇道，“阿娘和阿奶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 　　罗红叶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孙女，那天她是看着她被雷坡打伤的，脸肿的高高的，这过了好些天，脸上消肿了，却有好些印痕，心疼的摸了摸秦瑜脸，“之前多漂亮的脸，真让人心疼。” 　　“奶奶。不心疼。你孙女底子好。回去倒腾倒腾，晚点就可以给你一个貌美如花的孙女。” 　　“真不怕丑。李知青和梁知青都在。”罗红叶真不想说她。 　　这女娃子，怎么就这么自恋呢。 　　李卫民笑，自从发现秦瑜不丑之后，怎么看秦瑜怎么觉得好看。 　　梁军也笑，他嫂子好看，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顾瑾嘴角微扬，这女人说话这么自信，看来没被吓着。 　　转头看梁军和李卫民的时候，他骤然发现李卫民看秦瑜的眼神格外不对…… 　　温和中，还带着不一样的迷恋…… 　　“嗯！好了。不要在外人面前出丑。”顾瑾低沉出声，将秦瑜拉到自己身后，道，“先和我回家洗澡。洗干净，换好衣服再阿娘和阿奶这吃饭。” 　　“一起洗！”顾瑾拉着秦瑜往外走，用很低，但又让其他人能隐隐约约听到的声音道。 　　秦瑜脑袋懵了一秒钟，一脚踩在顾瑾脚上，什么和什么？谁要和他一起洗澡。 　　“……”沈红梅听得老脸一红，哎哟，现在的孩子，真不一样，啥话都敢说。 　　“……”梁军也惊叹。 　　他顾哥这，是开始发起猛烈进攻了？ 　　“顾哥！”梁军兴奋又激动喊了一声，冲回头的顾瑾举起拳头，“加油！” 　　顾瑾勾唇一笑，眸子深邃、迷．人且从充满内涵。 　　梁军何曾见过他们家顾哥这般勾人模样，心兴奋得难以抑制，他推了推李卫民，道，“看，有戏了。” 　　李卫民什么都没说，只是站着，嘴角挂着微笑。 　　秦瑜和顾瑾洗澡回来之后，罗红叶和沈红梅已经将饭菜做好。 　　秦瑜吃得很满足，顾瑾吃得也很满足。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提任何关于投机倒把的事。 　　饭刚吃完，镇上就来人，以口头形式传达了镇上的态度。 　　关于打击秦瑜投机倒把事情纯属误伤，秦瑜是灵溪公社优秀社员，对此，镇上对工作人员的失误表示歉意。 　　除了这一份口头文件，还公布另外一份文件。 　　恢复秦振斌大队长职务，灵溪公社工作事宜依然由秦振斌主持。 　　这消息让沈红梅喜极而泣。 　　也是镇上变更得最速度的文件。 　　上午停了秦振斌职，下午就复职。 　　“娘，不要哭了。是好事。”秦瑜拍了拍沈红梅肩膀安慰道。 　　“是好事。秦大叔那张嘴真厉害，刚我给他敷药的时候，他还在说，你们会没事。”沈红梅又哭又笑的道，接着是深深的叹息，“镇上这恢复了他的职位，只是他的那个腰也没法干活呀！” 　　“大队长的腰伤得很严重？”秦瑜眉头微微蹙起，关心的问道。 　　“是啊，这些天回来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一动就特别痛！” 　　“我回去洗了澡，现在也吃了饭。奶奶给我们换了火盆，用叶子叶形的手，除了晦气！现在我清清白白的，娘，你带我去看一下大队长。我们这次没事，也多亏了他，得谢谢。”秦瑜郑重的道。 　　顺便她也要去看看秦振斌的腰伤。 　　秦振斌上辈子的腰伤，都是旧疾，一直未好好治疗，最后才导致老年凄苦。 　　现在他还很年轻，才四十多岁。 　　身体底子不错，要好起来，也应该容易一些。 　　“瑜丫！快和顾知青一起过来，让你秦大叔看看你们有没有受伤！”屋子里秦振斌一听到外面有动静，料想是秦瑜他们过来，立马兴奋地喊了起来。 　　“秦大叔，你这耳朵还蛮灵的嘛。我们谁都没说话，你就知道是我们。”秦瑜微笑着进来，回答，“你看，我和顾瑾两个都没事。你腰还好吗？” 　　秦振斌趴着躺在床上，辛苦扭头看他们，道，“老腰要断了。这些天幸好你娘天天来看我。不然，我这，估计都长疮灌脓了。” 　　”你腰以前扭过，这次因为我们又受伤，以前爷爷说过，这种伤，得好好养，好好调。我给你看一下。”秦瑜拉开秦振斌后腰衣服。 　　他腰伤跌打损伤的药膏，散发着浓浓的中草药味道。 　　这中药应该是季老头开的，季老头医术并不差，开的药没问题。 　　只是，秦振斌腰身周边，肤色泛黑，一看就是因为旧伤没恢复，体内寒气凝聚在这里，导致，不管怎么敷效果都不是很好。 　　“瑜丫头。你会看。你秦叔这，还能好吗？” 　　“肯定能好！”秦瑜回答，将他后腰上的药卸掉，道，“热敷药冷却，可以卸掉了。敷药之后，按摩一下，等会再用艾灸，灸一下，清除腰部寒气，三四天，大队长你就可以起床走动一下。” 第215章 春风吹又生 　　沈红梅惊讶，“瑜丫，大队长这躺了一个礼拜，没啥起色，他真可以三四天起来？” 　　“对。娘，我现在给大队长按摩，你看着。我若是没时间，你帮忙他按一下。”秦瑜一边说，一边将秦振斌放窗台上的茶籽油抹在自己手上，手从脊柱往两边推开，而后从在脊柱两侧从下往上推。 　　“啊！痛啊！丫头！”秦瑜还没推几下，秦振斌就痛得大吼起来，手握拳头，不断锤床板。 　　“大队长，你忍一下！不通则痛，通了就不痛了。”秦瑜安慰秦振斌。 　　顾瑾站一边，心中找到了安慰。 　　想那天被秦瑜刮痧的情景，他以为就他怕痛，原来不是的，大队长也怕痛。 　　不过，他更知道，他们怕痛是一回事，这个女人下手狠却是真的！ 　　“瑜丫，要不要轻点！”沈红梅见秦振斌痛得额头上汗珠直冒，紧张问道。 　　“娘，你心疼？”秦瑜转头笑问。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沈红梅瞪了秦瑜一眼，脸上都是薄怒。 　　秦瑜抿唇笑，“第一次推还真不能轻！这一轻，淤堵推不开，大队长就会一直疼。他这还有腰椎盘突出，等稍微好点，得做康复动作。以后也不能太操劳。” 　　“他这做大队长，就是一管家婆，能不操劳？” 　　“那就只能好好保重！好好休养。”秦瑜回答，转头看沈红梅，“娘，刚才我给大队长推的手法，你看到清楚了吗？” 　　“有些清楚。”沈红梅不是很肯定的道。 　　“那你来一下。我去找点艾叶，按摩之后，先用艾叶灸一下。晚点我回家，做一些艾灸条，以后灸就方便很多。”秦瑜一边说，一边往秦振斌家门口走去。 　　端午节的时候，大家有在门前挂艾草除邪的习惯，秦振斌家门上也挂了不少艾草，经过几个月的风吹，艾叶全部都干了。 　　秦瑜将秦振斌家堂屋门上挂的艾叶都拿下来，找了一个小滚壶做温灸器，将艾叶放进去。 　　“娘，你这洒洒水的动作没力度，不行。要用点力！”一进来，就发现沈红梅挠痒痒一样在秦振斌后腰按。 　　“这样，用点力。”秦瑜按着沈红梅的手用力推开。 　　沈红梅大汗淋漓，道，“这么大力？” 　　“对。以后都要这么大力。推了有这么长时间，可以艾灸了。”秦瑜点好艾条，将温灸器递给沈红梅，道，“这个轻点没事，只要保证下面是温温的就可以了。” 　　“那我试试。”沈红梅发现在女儿面前，自己格外笨手笨脚。 　　“嗯。” 　　“这样烫不烫？舒服吗？”沈红梅滚动温灸器，询问秦振斌。 　　“温温的，暖暖的，热乎乎的，很舒服。”秦振斌回答。 　　“那就好。”沈红梅终于松了一口气。 　　“哟，家里挺热闹的。”于大康声音飘进来。 　　秦瑜一转头，就看到于大康走进秦振斌屋子。 　　于大康看秦瑜和顾瑾都在，脸上笑得极为尴尬。 　　不过也算是当官的人，没一会儿，这种尴尬就不见了。 　　笑得极为自然的道，“瑜丫和顾知青真是好孩子。一回就来看你秦叔叔。” 　　秦瑜冲他笑了一下，他有多假，她就有多假。 　　于大康压根就不敢直视秦瑜眼神，秦瑜眼神多有内涵，他不敢对视。 　　他用尽一切关系要将秦瑜和顾瑾打入十八层地狱，却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平安回来了。 　　不用说，以后的日子，他除了提防还是提防。 　　当然，还要防他们报复。 　　这除草没将根除掉，春风吹又生，后患无穷。 　　顾瑾一张冷漠脸，不管于大康笑得有多热情，他都极为冰冷。 　　秦振斌也不想理于大康，于大康这次的做派，让他太失望，太寒心。 　　背着他打压和陷害秦瑜一家，处理事情中，阴奉阳违，面上看起来是为秦瑜他们说话，可实际上每句话里都藏着一把刀，想杀人于无形。 　　太恶毒，太卑鄙了。 　　“振斌，我在镇上周旋好久。镇领导和县领导，才一致决定，让你官复原职。你啊，现在依然是我们灵溪公社大队长。你不知道，这些天，我一个人当爹又当妈，真是累惨我了。”于大康见秦振斌不太想理他，先倒一顿苦水。 　　“是吗？我觉得你这书记和大队长，当得很威风。”秦振斌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的埋汰道。 　　“你看你这，说的不是气话是什么？这镇上的做的决定，我也只能执行。” 　　“说吧。你来找我是什么事？”秦振斌懒得和他寒暄，开门见山的问。 　　“今天我去县里开会，每个公社的大队长都在。很多公社都在反映，他们禾苗被害虫吃了，叶子都缺一大截。县里对这事非常重视，找了技术员去看。发现是蝗虫。今年估计有蝗灾！”于大康神色严肃的道。 　　“我回来之后，马上到我们公社田里看了一下，发现还好。我们公社目前秧苗葱绿，长势良好。”说到这里，于大康脸上都是骄傲。 　　“这玩意多年没来。今年怎么又开始了？”秦振斌眉头紧皱，问道，“县里给了杀蝗虫的药没？” 　　他见到上次的蝗虫，那是他还不大的时候，那时候天气干旱，蝗虫泛滥，所到之处，所有庄稼，野草全部被蝗虫啃食，那一年最后成为饥荒最严重的一年，他兄弟们都活活被饿死。 　　“技术员说，今年天气异常。北部好几个省干旱，我们这边还算风调雨顺，所以有些蝗虫迁徙，然后进行繁殖，现在繁殖的，刚好是飞我们这的蝗虫第一代！”于大康回答。 　　“县里现在经费紧张，说争取在蝗虫还没泛滥的时候，让大家自己处理。” 　　“如何处理？” 　　“说让我们发动村民，抓蝗虫！”于大康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小。他都觉得这决定很荒唐。 　　“胡闹！虫那么小！长起来却飞快，人眼能看到吗？”秦振斌气愤拍床板。 　　“所以，我这一赶回来，就跑来和你商量。我们公社没你，真不行！”于大康忧伤的哀嚎。 第216章 姐夫 　　“你行了！不要给我带高帽子。你回去好好想想。现在靠我，也靠不到。我这半死不活的躺着，都没法起身，院子门都出不去。你先回去吧。看能发动多少人，看能不能去镇上先买些灭蝗虫的药。”秦振斌没好气的和于大康道。 　　“那我先回去。”于大康没捞到任何好决策和好脸色，灰溜溜的走了。 　　于大康一走，秦振斌脸愤怒的骂起来，“这县里镇上是在搞什么把戏？遇到虫害，让人捉！今年庄稼若真被吃光，下半年，大家都会喝西北风。” 　　“唉哟，大队长你不要着急。会有办法的。”沈红梅见秦振斌伤肝动怒，赶紧安慰。 　　“这有什么办法？” 　　“秦叔，你忘记我了吗？我回来了。你就不用愁。”秦瑜冲秦振斌一笑。 　　秦振斌骤然兴奋，问道，“你有办法？” 　　“我有办法。而且还是好办法。可以保证我们公社的庄稼不受蝗灾侵害。只是，现在我得先回家了。” 　　一个礼拜没回来。 　　公社秧苗蹭蹭蹭长高了，长稳了，一片一片，在微风中晃动着绿波。 　　禾苗田里，都是她养的鸭子。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点。 　　双抢过后大概半个月的样子，蝗虫来了。 　　秦瑜走到一块田田埂边，看了一下田里的禾苗和田埂上的野草，统统完好无损，碧绿碧绿，这代表他们公社的蝗虫时代还没来临。 　　“你说的办法，是你养的鸭子？”顾瑾站在秦瑜身后，嘴角微扬，低沉声音中带着笑意的问道。 　　秦瑜骤然转头，惊叹的看着顾瑾，“你怎么知道的？” 　　“从大队长家一出来，就来田里看鸭子，这还看不出来？”顾瑾反问。 　　反问完之后，还给秦瑜“一个好好反思、这点事都看不懂的”蔑视眼神。 　　“我们公社蝗灾一直没显出现，我估摸着是因为我们鸭子跑出来的原因。刚才回来，就听到有社员说，鸭子从我们出去到现在，就没归笼过。”秦瑜像模像样的推测道。 　　她必须要装得自己对蝗灾不只情，若让人知道，她一早就知道蝗虫会来，估计被看做成另类。 　　“是这个道理。”见秦瑜这认真推测模样，顾瑾心中窦疑。 　　鸭子不大，田里若有蝗虫幼虫，却也刚好可以吃掉。 　　且他们这养了400多只鸭子，规模巨大，整个山间田里都是鸭子。 　　这些鸭子天天放出去，哪里有虫子哪里走，对付公社的蝗虫应该没啥问题。 　　顾瑾眸子深深的看着眸光落在田间山头的小女人，她脸上有一种了然于胸的淡定从容，她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蝗灾会来，还是歪打正着，才养这么多鸭子？ 　　说她没预谋，是明显有预谋的。那些天，哪里有鸭子，她就去哪里买。恨不得将整个县里的鸭子都买光。 　　说她有预谋，她一个天天生活在院子、天天养猪的人，怎么会预测未来的天灾？ 　　她若能避过过有的祸事，那第一件要避的就是被人告投机倒把。 　　“秦瑜姐姐，秦瑜姐姐！你回来了！”远处，一记稚嫩的声音传过来，秦小江头上顶着一大片荷叶，手上扬着一根杨柳条，欢呼雀跃的跳过来。 　　“小孩！你兴奋了哦。”秦小江这蹦蹦跳跳高兴的模样，让秦瑜觉得自己受到莫大欢迎。 　　“姐夫！”一个礼拜前，顾瑾带他做单车，将他放下时候，还给了他一块钱，秦小江现在叫顾瑾，嘴巴甜得不要不要得。 　　“不错！”顾瑾脸上没多大起伏，却看秦小江越加顺眼。 　　春婶子那人恶毒，难得养了一个还算比较善良的孩子。 　　“姐姐不在家。是你在看帮我看鸭子？”秦瑜摸了摸秦小江脑袋，笑着问道。 　　“可不是！但是，这鸭子不听我话！晚上我要赶他们归笼，它们都不回去。后来我也没办法，只能让它们变成野鸭子，在田里过夜。”秦小江有些沮丧的道。 　　“它们不听你话很正常。我不在家，你每天都在看鸭子，已经很棒。你想吃什么，姐姐做给你吃。” 　　“我啥都想吃！可是鸭子这活，我也没看好。你们走之后，公社里好多人都来偷鸭子。我一不注意，他们就偷走一只。丢了多少鸭子，我不知道。”秦小江忧伤的道。 　　秦瑜眸子眯了眯，这就是人性。 　　鸭子是她说要养，秦振斌大力支持的。 　　她被抓走，秦振斌被撤职，大家都觉得这鸭子没人要了？ 　　“于大康不管吗？”秦瑜问道。 　　“他说鸭子吃粮食！公社粮食人吃都少，哪里有粮食喂鸭子？粮食都舍不得，更别说你之前说的饲料。”秦小江撇了撇嘴道。 　　这于大康果然是靠不住的，他们不在家，他每天都忙着如何踩他们，踩秦振斌，然后顺利去镇上当官，肯定没时间来管理这些鸭子。 　　“那养猪场的猪呢？”秦瑜问道。 　　“没人敢上养猪场。他们说老王死在上面天天做鬼，要勾人上吊，谁都不敢上去。于大康让那个天天被儿子打的陈大娘喂。” 　　“陈大娘腰都弯了，每次都只能装一点点猪草上去。” 　　秦小江回答 　　秦瑜了然。 　　她养的鸭子，她养的猪，在她不在家这段时间，统统和她这个人一样，被冷遇了。 　　鸭子还在田里，首先要干的就是，清点一下鸭子数目。 　　若是数量相差巨大，那她就得将自己丢了鸭子统统都找出来。 　　“顾瑾，等会你帮忙吹一下曲子，我用鸭食逗他们，秦小江你在后面赶。我们三个人合作，一起将鸭子赶回家再说。” 　　顾瑾点了点头。 　　从一边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开始缓缓的吹起来。 　　秦瑜迅速回家用谷子、糠绊了一些之前的饲料，“嘎嘎嘎嘎嘎……”的唤鸭子。 　　秦小江则从最远的地方，赶散在老远的鸭子。 　　一个礼拜没听曲子，鸭子们对曲子开始生疏，可这种生疏没持续多久。 　　顾瑾吹曲子稳且持久。 　　一首曲子，他反复不断的吹，中间不带停顿的。 　　曲调悠扬绵长，跳动着欢乐的乐符，整个山间都变得愉悦。 　　“好像那边的鸭子听不到，我去那边吹。”有些鸭子开始反应过来，顺着声音缓缓往前走。 　　顾瑾依然没停，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秦瑜站在和顾瑾相差几公里的地方，吹响了和顾瑾一样的曲子，他们两个曲子步调完全一致。 　　两片叶子吹出来的声音，在林里山间汇合，声音悠扬中带着清脆婉转，如清冽泉水在流动，又如黄鹂在林间吟唱，时而低沉音调浑厚，时而高亢激昂，好似大重奏。 　　公社的人纷纷往山间看。 　　之间秦瑜站山坡一边，顾瑾站山坡另外一边，两人遥想对望，音律飘动，是他们从没听过的音律盛宴。 　　让他们谁都没想到的是，他们两个是这样喂鸭子的。 　　也真是太会想办法，也太有办法了。 　　有些人惊叹，可更多的人却是惊慌。 第217章 断舍离 　　秦瑜和顾瑾两个人同时吹曲子，曲子飘了很远很远。 　　那些他们趁秦瑜和顾瑾不在家，将鸭子偷偷捉回家、现在被关着鸭子听到曲子，在牲畜里一个劲儿扑腾想往外面飞。 　　“这死鸭子，给我安生点！” 　　“你们家的鸭子也在噗通，你不是说你前几天在镇上买的吗？” 　　“给我闭嘴！你说我，你家的鸭子没飞呢？” 　　“行了！行了！就当我没见到你家鸭子，你也没见到你家鸭子！” 　　看着自己鸭子在扑腾乱飞，原本以为自己捡到便宜的人，现在惶恐不安。 　　想将这些鸭子放回去，心头却有些不舍。 　　不放回去，想起顾瑾那天下午揍雷坡的模样，冷不丁就发怵。 　　可在一看，周边顺走鸭子的人，谁都没还，这一还，还不显得自己手脚特别不干净。 　　大家心思各异。 　　谁都没动。 　　谁也没还的意思。 　　山间田里的鸭子最后都回了池塘，让秦瑜有些欣慰的事，鸭子没掉膘，反还长大了不少，这代表，现在田里，有丰富的食物，没让她的鸭子饿着。 　　“鸭子少了将近87只。”秦瑜将所有鸭子数量清点之后，和顾瑾道。 　　“原来少了这么多。他们肯定都是晚上偷走的。”秦小江愤怒的道。 　　“没事。姐姐有办法让他们还回来！”秦瑜冲秦小江笑了笑。 　　秦小江担心春婶子责骂，在秦瑜家玩了一下就回家了。 　　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回来洗了个澡，却没收拾屋子。 　　站在院子中央，秦瑜深深呼了一口气。 　　收拾，日子她会再次过起来。 　　谁的人生还没点挫折和狂风暴雨？ 　　院子被沈红梅和罗红叶收拾过，之前被摧残花枝凋落的院角花草，被扶正，只是因为重创严重，所以要死不活的。唯独她之前从山里用作护理的芦荟，经过几天的生长，恢复了之前茂盛和壮实。 　　院子里烂了的凳子，她索性都敲掉，晚点自己再做一个。 　　屋子里被敲烂的木凳，秦瑜拿着斧头劈了一下，既然不能做，那就做柴烧。 　　顾瑾坐在一边没帮忙，而是眯着眼睛看秦瑜忙过来忙过去。 　　他发现他家小女人，干活真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果断又干脆。 　　觉得不要的东西，不是扔掉就是砍掉，一点都不留恋。 　　“做好的时候，你那么喜欢。这扔起来，你还真舍得！”顾瑾有些被这些曾经还挺能上台面的家具惋惜。 　　““断舍离”三个字，会让一个人的人生更轻盈。你知道吗？人生的烦恼主要是由于一个字：浓。浓于情会痴，浓于利就会贪。情浓利浓，让人什么都留恋，啥都舍不得断，舍不得离。而留到最后，你会发现，那些所有舍不得人和事，其实都是累赘。” 　　“你这才多大？好似很通透一样。”顾瑾白了她一眼。 　　如此不犹豫，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被她这样扔掉，被断舍离？ 　　秦瑜转头，笑了一下。 　　没说话。 　　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这点都通透不了，那上辈子就白活了。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之前的事，在你这过去得很快。”忘记前些天受到的折磨，轻松生活。 　　“必须的。那些不能将你杀死的，终将会使你变得更强大！”秦瑜举起一个拳头，转头冲顾瑾灿烂一笑。 　　那笑容犹如山间被狂风暴雨吹打过，越被吹打越娇艳越美丽的花一样，美到人心坎里。 　　不怕风雨，不怕暴雪，能在最短时间里重拾信心。 　　“今天的你，还要转身变哲学家了。”顾瑾打趣道。 　　“刚才桂珍姐姐给我们不少鱼仔，等会我们就炒一个鱼仔吃？” 　　“可以。你做什么，我都吃。”直到秦瑜这说起，做吃的，顾瑾才想起自己这段时间被关时候，过的那些寡然无味的日子，没吃过一顿好的。 　　“你是不是有些累？要不要先去睡觉？” 　　“我不累。我就是有些愁。” 　　“你愁什么？” 　　顾瑾眸子定定的看着秦瑜，答，“愁媳妇太强大，强大得不需要我怎么办？” 　　秦瑜没忍住笑，道，“你行了吧。这是看这段时间我们两个都比较惨，所以都学会逗我完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吃饭之后，我给你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等会你就知道了。”秦瑜故作神秘的道。 　　吃饭之后，顾瑾啥都不干，就坐在桌子边，眼巴巴的等秦瑜给他东西。 　　秦瑜笑了笑，转身回自己屋子，在屋子一个墙面上，敲开一个小洞，将里面的藏的一百块钱拿了出来。 　　将卷着钱扯平，秦瑜拿着本子，欢喜走到顾瑾面前，道，“幸好，我还藏了点私房钱。这个给你！” 　　顾瑾原本期待的脸，瞬间黑了，“给我？” 　　“是啊。之前我借了你的钱，我说还你钱，你又不要。我知道，他们能放你出来，肯定让你赔钱了，雷坡那人胡搅蛮缠，讹了你很大一笔吧。你是因为我打人，按理说，这些费用，应该我来出。” 　　今天，突然有人和被关在拘留室的她说，你是可以出去了。 　　刚走出派出所，她就看到顾瑾站在派出所外面，梁军和李卫民陪着他。 　　上送他们回来的拖拉机后，她一直没问顾瑾那边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顾瑾也没问她。 　　发生这种事，虽最后判她投机倒把的事不成立，但顾瑾伤人了，肯定会要赔钱的。 　　雷坡只要一耍横，顾瑾多少钱都不够赔。 　　所以他，肯定很缺钱。 　　“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要陪我钱吗？一百块够吗？”顾瑾眸子沉沉看着秦瑜，声音带着不悦的问。 　　秦瑜眉头紧紧蹙起，顾瑾眼神那么冷沉，她有些心惶惶，问道，“那得赔多少钱？” 　　真要赔他钱。 　　还很认真的模样。 　　他顾瑾为她打架，她竟然用钱来衡量。 　　既然算钱，那就用算钱的方式和她谈。 　　顾瑾认真且严肃的道，“这次掏空我的一切。” 　　“我很抱歉！” 　　“那我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秦瑜自知知道这次欠顾瑾大人情，只能将自己能做的都使上。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有一种方式，最简单。”顾瑾一本正经的道。 　　秦瑜骤然惊喜，问道，“啥？” 　　一听还有更简单的，秦瑜瞬间轻松，娇嗔的埋怨，“有简单的不早说。” 　　顾瑾表情依然严肃，眸子里却都是深情，道，“你！” 第218章 一想你心就美 　　“呵呵。这天还没冷！你说这样的冷笑话做什么呢？”秦瑜尴尬笑了两声。 　　谁都不知道他不喜欢她，嫌弃她。 　　还以身相许。 　　逗她真是很好玩。 　　可笑着笑着，她笑容渐渐僵凝了。 　　顾瑾眼神且炙热，烫得她呼吸有些困难，说得好似真的很真一样。 　　“这钱，要不，你还是收着？”秦瑜低头，岔开话题，有些忐忑的问。 　　顾瑾分明看到她眼中的明白，可她却选择逃避。 　　不仅不相信他的意思，还逃避。 　　顾瑾眉头皱了皱，继而一笑，将钱握在自己手里，卷成一个小筒状，一边用钱敲桌子，一边不缓不慢、懒洋洋的道，“行，你执意要给我。我就收着。毕竟，全公社的人都知道你在养我。那我就让你享受一下养男人的乐趣。” 　　“……”这说的什么话？ 　　秦瑜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我是如何出来的？”顾瑾带着些许好奇，目光落在秦瑜身上，浅浅的问道。 　　秦瑜抬头，反问，“我若是问你，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顾瑾非常肯定的答。 　　秦瑜顺手将自己手里的笔扔过去，咬牙切齿的道，“逗我很好玩。” 　　一早就打算不告诉她，却诱她好奇。 　　顾瑾手一扬，极为轻松的将秦瑜扔过来的笔接住，笑得停不住的道，“有些好玩。” 　　秦瑜怒瞪他。 　　顾瑾将她所有愤怒收入眼底，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那眼眸深邃，漆黑漆黑，犹如旋涡一样要把人吸进，秦瑜被盯得小心脏不可控制的快速跳动一下，立马低头垂眉，以前敢用眼神瞪回顾瑾，今天她却有些虚。 　　毕竟顾瑾一个人撂倒一群人，让她免收毒打。 　　“你脸上有个东西，过来，我帮你擦掉。”顾瑾淡淡开口。 　　秦瑜抬手往自己左边脸上擦了擦，道，“这里？” 　　顾瑾摇头。 　　秦瑜往右边脸上擦了擦，问道，“这里？” 　　顾瑾依然摇头，道，“过来你就知道了。” 　　秦瑜狐疑，总觉顾瑾在骗他，可无奈，镜子被那些人打碎了，只能站起来，缓缓往顾瑾这边走。 　　“这么不情愿，担心我毒害你？”顾瑾见秦瑜不情不愿的样子，戏谑道。 　　“你愿意为我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应该不会毒害我。”秦瑜肯定的答，这事肯定影响顾瑾回城，也肯定会在他的政审上添一笔，一想这些，“抱歉啊。希望不要影响到你回城……” 　　话还没落音，顾瑾站起来，伸手直接将秦瑜拉入怀里，用力紧紧抱着。 　　“……”秦瑜心跳如雷。 　　“不用说抱歉。不用担心我！”顾瑾将秦瑜揉进自己胸膛，俯身低头，道，“一切皆我所求！” 　　“……”秦瑜脑袋炸开一朵花。 　　她一定是被顾瑾抱太紧，所以栓得脑袋短路，无法思考。 　　否则怎么会觉得，顾瑾说的话，好撩人…… 　　“顾瑾！你是不是脑子被打晕……”秦瑜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清醒过来，顾瑾这段时间，确实有些不对劲，和上辈子那冷漠模样，差太多。 　　之前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估摸着是脑袋进水。这次，莫不是关起来，被人打脑袋？ 　　“不是。你背上！”秦瑜手一触到顾瑾的后背，她就感觉极为不正常。 　　顾瑾的背上，各种疙瘩，好似有线条一样…… 　　被秦瑜这样摸，这样按，又痛又痒，顾瑾有些受不了，抱着秦瑜的手松了松，道，“哎哟，婆娘，痛！” 　　秦瑜眉头紧紧蹙了蹙，没理会顾瑾说的话，推开他，转到他身后，将他背后的衣服撩起。 　　“非礼！”顾瑾迅速将自己衣服拉下来，不让秦瑜看。 　　秦瑜眉头蹙得更紧，用力打了一下顾瑾的手，再次迅速拉起顾瑾的衣服。 　　顾瑾的后背，密密麻麻都是伤痕，长的短的，有灌脓的，有结痂的，还有微肿的……那些溃烂的地方，泛着红血丝。 　　秦瑜惊了惊，杏眸里瞬间溢满雾气…… 　　“你被人打了？你被打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他们用什么打你的？背部，胸膛呢？”秦瑜一喊，泪水落下来。 　　顾瑾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小媳妇模样，哪个男人身上没点疤？这点小事，算什么？” 　　秦瑜脑袋闹哄哄的，没管顾瑾同意不同意，撕开顾瑾衣服前襟…… 　　顾瑾胸膛没比他后背好，也都是棍子留下的伤痕，一样惨不忍睹。 　　“他们到底怎么对你的？你不是说没事吗？”秦瑜目光铮铮的看着顾瑾的胸膛，心好似被刀割了一样，“顾瑾，对不起，我真以为，你和我一样……” 　　她被带去镇上，每天就是不停的被逼问，逼问！ 　　问她的人一茬有一茬，她死不承认，那些被逼问的人最后也没办法，就将她关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吃的是冷饭冷菜。 　　她以为，顾瑾也和她一样。 　　只是被关着，没有好伙食吃。 　　她忘记了，顾瑾下死手的人雷坡。 　　雷坡在那些部门里，有好多熟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顾瑾？ 　　顾瑾被关着，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难怪一直都喜欢穿露肩白褂子的顾瑾，今天特别不一样的穿着长袖灰色衬衫。 　　“好了，不要哭了。爷们没事。”顾瑾冲着秦瑜笑。 　　他笑得越没事，秦瑜心就越难受，“你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伸手擦了擦秦瑜脸颊上的泪水，捧着她的脸，格外认真的道，“有些痛，可每次想到你，就觉得你很美，然后心里就美了，心里一美，就感觉不到痛了。” 　　秦瑜醒了醒鼻子，嘀笑皆非的道，“顾瑾，你是天下第一会安慰人的人！” 　　“……”顾瑾好累，老子才没心思安慰你。 　　老子这是真心话！ 　　“顾瑾，相信我！这些人是如何对你，我会让他们如何的痛不欲生！”秦瑜将眼泪一擦，精致小脸上都是冷意和恨意。 　　她本以为这次之后，自己继续干自己的事，多一些防备，多一些警觉。 　　可现在她发现，她要做的绝不能只有这些。 　　她要让他们那些害过他们的人，一五一十、统统还回来！ 第219章 脚被石头砸了 　　“你这是，因为我受伤生气了？”顾瑾见小女人眸子里的愤怒，刚才被小女人智商感人而生的闷气统统不见，瞬间欢喜。 　　“你为救我，被抓，被打！难道我不应该生气！我很愤怒！以后雷坡被关马棚的时候，我一定跑过去，朝他扔石头！”秦瑜愤恨的道。 　　顾瑾倏地笑了，“你怎么知道他会被关马棚？” 　　“这种专干坏事的人，还能善终吗？”秦瑜反问，抬眸，眉头紧皱道，“你把衣服脱掉。” 　　“好！”顾瑾三下五除二，衣服没两秒就脱了。 　　“……”秦瑜哭笑不得，“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做什么？衣服的咯伤口不疼？” 　　“你以身相许，我不速度点。万一反悔，我不亏了！“顾瑾回答道。 　　“……”秦瑜往他胸口推了一下，骂道，“你脑袋想的是什么？” 　　“哎哟，痛！”顾瑾捂着自己胸口伤口沙哑的道。 　　“伤口是不是裂开了？让我看看。我让你嘴贱！现在话不能好好说了吗？尽说些这种没头没脑的话？真不知道你是打自己脸，还是在打我的脸。以后不要开玩笑了。”秦瑜紧张扶住顾瑾，从自己医药袋里，拿出一些消炎止血的药，一边敷药，一边数落道。 　　顾瑾坐在凳子上，这次他选择沉默，就静静的看着秦瑜给他上药。 　　小女人用手沾了一点药，轻轻涂抹在他伤口上，她神情专注，指腹饱．满，动作轻柔，冰凉药膏落在伤口上，清凉清凉，可更多的感受是轻柔微痒，好似一根细细的小鹅毛轻轻落在心底，酥酥痒痒，让人心痒难耐。 　　“其实，我伤口不痛。”顾瑾突然开口。 　　“嗯？”一直给他涂药的秦瑜顿了一下，她这药效果这么好，涂上去就好了。 　　“我脚疼。”顾瑾道。 　　“你脚也受伤了？” 　　“是我搬起石头砸了一下自己脚。无伤无痕，但是很痛。”顾瑾微叹一口气道。 　　早之前和这小女人写什么协议呢？ 　　现在这小女人对他满是防备，多说一句，她都生气。 　　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是什么？ 　　“……”秦瑜想了好一会儿，都没听懂顾瑾这高深莫测的话中意思。 　　虽然听不懂，但她也不打算问。 　　就像刚才顾瑾诱她问“你是怎么出来的”一样，他不会给答案，只是想逗她。 　　“我这药膏还不错。明天可能会好很多。”将顾瑾伤口都涂抹一遍之后，秦瑜开口，“你把衣服穿上。” 　　“哎哟，这衣服碰上伤口，痛。”顾瑾刚拿起衣服，就喊了一下。 　　“……”刚才自己脱衣服的时候那么迅速，也没见疼，这会自己穿衣服竟然痛？ 　　“可能伤口在愈合，愈合痛！对，好像有个词是这样的。”顾瑾解释道。 　　“行，愈合痛！” 　　秦瑜一拿起衣服，顾瑾立马伸开双手。 　　“……”秦瑜将衣服套在他手上，然后帮他将衣服扣子扣好。 　　虽顾瑾是为她而受伤，可见顾瑾这德行，她依然想骂一句，顾瑾你大爷！ 　　给他穿衣服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真就是一个丫头婆子。 　　顾瑾嘴角扬起满足的微笑，只要一谈到关于夫妻之间各种事情的时候，她就抗拒，可现在，看她给自己穿衣服，扣扣子的模样，他心头细腻极了。 　　…… 　　“瑜丫，那个你养的鸭子还好吧？” 　　“需要我们帮忙吗？你那鸭子是不是丢了？要不要我们帮忙找一下？” 　　“我看那军大嫂家养了几只鸭子，说不定是你家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哪个嚼舌根的，我家哪里多了鸭子？我看你才偷公社的鸭子。” 　　“你乱说什么，乱说什么？” 　　“我是不是乱说，你急什么？人家秦小江说了，秦瑜和顾知青回来，谁顺走的鸭子，都通通要还回去！你们偷了鸭子，还不承认，是吧？” 　　第二天上午，秦瑜去看秦振斌，刚走到公社路上，意外被不少人寒暄。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才算听明白。 　　原来是昨天下午秦小江说的话，表达的意思，那家伙肯定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边冷哼一边吓唬大家。 　　想他那嘚瑟的小模样，秦瑜就觉得好笑。 　　“是丢了一些鸭子。但我想鸭子们也不会走远。他们会自己回来的。”秦瑜笑着和大家道。 　　不急不慢的语气，不生气不愤怒从容淡定的表情，大家心头变的特别没底。 　　秦瑜知道自己鸭子没了，没骂人，哪怕他们在对骂，她都装作不知道。 　　她好像看透一切，却又不争不抢的样子。 　　所以这鸭子，他们是还可以留着变成自己的？还是要还给她？ 　　“大婶大娘，若见到公社鸭子，麻烦帮忙赶一下。”秦瑜再次客气道。 　　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地方，村民们多少会有些占人小便宜的想法，但她却不愿和他们吵。 　　他们听了她的话，能将鸭子放回来，就可以了。 　　“哎，哎，好！”其他的人连连点头。 　　“那谢谢了。”秦瑜和大家道别。 　　“妹子，轻点！轻点！”刚走到秦振斌院子里，秦瑜就听到秦振斌的哀嚎声。 　　“不能轻了！”沈红梅柔声道，“瑜丫说，轻了没效果。” 　　“哎哟，我的老腰。妹子啊，轻点！” 　　秦瑜被秦振斌这哀嚎声逗笑，看来，全世界的男人撒娇起来，都是一个模样。 　　“大队长，你若觉得我娘按得太重。要不，我来？”秦瑜踩着轻快步子进秦振斌屋子。 　　一听秦瑜的声音，秦振斌打了一个哆嗦。 　　论起手的力度，真没人比得上秦瑜。 　　这喂猪的丫头，下手起来，真一点不客气，当他是一头猪，使劲按。 　　“还，还是你娘来吧。”秦振斌瞬间不喊疼喊痛了。 　　沈红梅忍俊不禁，没想到秦瑜这孩子，还有这震慑力。 　　“嗯，好了不少了。就一天的时间，娘，你看，这边肌肤没昨天那么黑了。”秦瑜一边看秦振斌后腰，一边道。 　　“真的呢。”沈红梅惊叹。 　　她闺女这不是碰巧，是真有两把刷子啊！ 第220章 鸭子是功臣 　　秦振斌一听自己腰真好了一些，声音都激动了，“瑜丫，是真的吗？” 　　“我骗你，你给我糖吃吗？”秦瑜好笑的反问。 　　“你这孩子，是还没长大，都结婚了，还问你叔要糖吃。你叔若是真好了，我就给你买一把糖吃。”秦振斌道。 　　秦瑜笑，其实小时候，秦振斌没少给她糖吃，除了糖，他还给了不少好吃的给她。 　　秦振斌是大队长，每次大队上开会，或者县里镇上开会，若是可以，他会带着她去，若是她没去，他会在吃饭的时候，抓一把糖和瓜子放兜里，回来给她吃。 　　那时候，大家都笑话说，让她叫秦振斌爹算了。 　　她喜欢秦振斌给的糖和瓜子，但很有骨气，坚决不叫别人爹。 　　现在想来，秦振斌对她娘，估计老早老早就有情愫了。 　　这些年，他一直恪守邻居本分和距离，就这点，她觉得他真心不错。 　　“那谢谢了。”秦瑜应道。 　　“瑜丫啊，我这两天趴在床上，想了一件事。”秦振斌皱眉，略带兴奋的道。 　　“啥事？” 　　“于大康说，所有公社的庄稼多多少少都被蝗虫啃食了，唯独我们公社没有。你这段时间没在家，鸭子一直在田里，你说是不是这些鸭子把蝗虫吃了？” 　　秦瑜笑，秦振斌终于想到这一层了。 　　“我觉得肯定是的。镇上领导说，让人去捉蝗虫，那不是扯淡？幼虫那么小，怎么捉？鸭子饿了，在田里找，有什么吃什么。我们看不见蝗虫，但鸭子可以看见。一个鸭子顶得过十个人！” 　　“双抢之后，可以将双抢不小心掉的谷里吃掉，鸭粪可以做肥料，鸭子还可以灭蝗虫！瑜丫！你真是太能干了！我怎么就没想这么长远？”秦振斌越说越兴奋。 　　更让他兴奋的事，若这些蝗虫真是秦瑜养的鸭子解决的，那整个公社的下半年就保住了，还节省了人力物力。 　　太绝妙了。 　　“瑜丫，你赶紧去稻田里，看有没有蝗虫，有蝗虫捉几条，喂鸭子。看鸭子是兴奋还是不理不睬？不对，我们公社估计没多少蝗虫，你去隔壁公社捉一下。或者捉几只鸭子，去试一下。我要完全证实。” 　　沈红梅听得一愣一愣的，秦瑜就养了一些鸭子，这咋还真立功了？ 　　“大队长，昨天听于大康说这情况，我回去，在田里看了之后，就确定了。” 　　“你昨天就确定了，那你昨天为啥不来告诉我？”秦振斌表示不满。 　　“因为鸭子丢失了不少，我在找鸭子。”秦瑜回答。 　　秦振斌眉头蹙了蹙，公社这段应该会丢不少鸭子。秦瑜养的是公社鸭子，在大家眼中，这是公家的鸭子，没人管，很多村民就特别理所当然的将鸭子捉回家，若是没被发现，鸭子就变成自己的。 　　“去给我搞个喇叭，我要让所有人将鸭子都退回来！”秦振斌怒道，“这都是保证我们公社下半年的战士，他们必须给我们全部都退回来！” 　　“大队长，你让于大康在村里发个通知，告诉大家蝗虫来了，让大家把自己家里养的鸡，养的鸭子，全部都放出来，捉蝗虫。只靠我养的400多只鸭子远远不够，所有人的都放出来之后，就差不多了。” 　　理论上，一只鸡一天能吃掉70只蝗虫，一只鸭子则能吃掉200多只，这次蝗虫规模并不是很大，上辈子那是所有人都没防备，也没找对方法，才导致粮荒。 　　现在只是开始，将蝗虫幼苗直接消灭，蝗灾就可以解决。 　　“我养的鸭子，只要听到我和顾瑾出曲子，他们就会自然归笼。到时候，被人偷走的鸭子，会自己回来。”秦瑜道。 　　秦振斌听完秦瑜的打算，激动又高兴，道，“瑜丫，你秦叔之前真是小看了你。你这方法一箭双雕，解决了蝗虫问题，还将被偷走的鸭子都找回来，更关键，还保持了邻里和睦。” 　　“丫头，你以后大有可为！”秦振斌夸起人来，完全不带停的，他思索了一下，“那我给你添把力，催人放鸭子和鸡出来这件事，我点名交给你和顾瑾。” 　　秦瑜笑，秦振斌果然是老狐狸，用起来人，真是完全不留余地。 　　顾瑾一出马，谁家有鸭子和鸡，敢不放出来？ 　　“现在播放一则广播，大家听好了！我们县里现在已经开始蝗灾了，蝗灾大家听懂了吗？就是很多蝗虫，他们吃禾苗，禾苗吃掉了，晚稻就没了，我们下半年就只能吃空气！我们发现，鸭子和鸡能吃蝗虫，大家伙，请将自己家里鸡和鸭做好标记，放到田埂上，放进田里，捉蝗虫！保护庄稼，人人有责！” 　　“抗蝗灾的活，我们公社由秦瑜和顾瑾全权负责！请大家配合，鸭子和鸡，是自己的晚上就赶回去，不是自己的，就不要顺走了！保护庄稼，人人有责！大家积极参与！不配合不参与的，拉出来游街！” 　　秦瑜从秦振斌家里出来，公社广播立马响起。 　　一遍又一遍，在田间，在山里，反复响起。 　　“我这鸭子，剪了翅膀毛的！我这鸡，也剪了翅膀毛的！” 　　“那我这鸭子，只能在翅膀上剪个二字。鸡也一样吧。” 　　“我的剪了鸭头毛，鸡也一样。” 　　“哎，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蝗灾？搞不定是秦瑜想让大家将鸭子放出来，看有没有公社的！” 　　“即便这样，你们敢不把鸭子和鸡放出来吗？” 　　一个中午和下午，村民都很忙，忙着给自己家的鸡和鸭子做标记，生怕自己的鸡和鸭子丢掉，有些更害怕自己从公社偷回来的鸭子被秦瑜捉回去。 　　“赶紧放！赶紧将鸭子和鸡放出去！顾知青来了！” 　　刚一个个都在抱怨、怀疑的人，见顾瑾骑着单车行驶在公社马路上，立马将鸭子和鸡放掉。 　　谁不怕死，敢不配合顾知青的工作！ 　　秦瑜坐在顾瑾车后面，看到大家的反应笑得停不下来。 　　顾瑾这杀伤力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强。 第221章 最终原因 　　“笑什么？不准笑！”顾瑾声音低沉的道。 　　“好了。我不笑了。”秦瑜立马收起自己笑容。 　　顾瑾眉头一蹙，他总觉得这女人依然在贼笑，他一回头，她就不笑，完全抓不住。 　　“反正大家差不多都将鸭子和鸡放出来，现在还早，我们去梁军那看看，这么久没去，也不知道他们进展怎么样了？我刚看了一眼，好像主体都起好了。” 　　顾瑾拐动车龙头，单车掉头，直接开往梁军那边。 　　梁军这屋子盖得飞快，才一个礼拜的时间，墙主体已经完全做好。 　　现在开始盖瓦了。 　　李卫民手受伤了，没法上去帮忙，只能在下面给他看一下进展。 　　秦瑜和梁军、李卫民打了一个招呼，就直接去找郭桂珍。 　　郭桂珍比之前更清瘦，不过还好，脸色不算太差。 　　“瑜丫，那天真是吓死我了。”郭桂珍这些天一直心惊胆颤，但又不敢和别人说自己的担心，昨天给秦瑜送鱼仔的时候，见人多，也没聊，将鱼仔给她，就走了，这一见秦瑜来他们家，立马将她拉过来，道，“还好。现在你们没事了。在镇上吃了不少苦吧。” 　　“桂珍姐，这个事现在已经过去了，咱就不提了。只是，有些可惜，本以为可以帮你们多赚点钱的，结果啥都没赚到，还担心受怕了一番。” 　　“看你说的。你一个人将这事扛下来。是我们要感谢你。瑜丫，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和我们说！”这次事件，郭桂珍真心觉得，秦瑜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思维缜密，浑身上下都是仗义。 　　被毒打，没逼供，她楞是没将他们供出来，一个人硬扛了。 　　“和你们说。若又是这种事，你们还干吗？”秦瑜笑着问。 　　郭桂珍嗔了秦瑜一眼，道，“晚点再说。你不怕，难道我还怕？” 　　“好。”秦瑜应道。 　　这次郭桂珍和梁军表现也都不错，梁军素来藏不住事，这件事，追问他们的时候，他楞是守住了他们的秘密。 　　“哎，瑜丫，我总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在动，这种感觉好神奇。”郭桂珍拉着秦瑜，见什么说什么，一脸羞赧的道，“你摸摸我肚子，是不是孩子在动？我和梁军说，他傻乎乎的，总是说，孩子现在还是一条虫，哪里会有感觉。你说，这世界有这样形容自己孩子的吗？” 　　秦瑜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 　　孩子是一条虫。 　　也只有梁军能形容出来。 　　“不是，桂珍姐姐。你这肯定不是虫，我觉得会是一条龙。” 　　“若真是龙的命，也就好了。”郭桂珍笑着道，“我就知道，和你聊天，就会很开心。” 　　“我看到你也很开心。你现在弯腰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我帮你一起洗衣服。”秦瑜蹲下来，将郭桂珍泡了皂角水的衣服，一件一件开始揉起来。 　　那边，李卫民和顾瑾站在梁军新屋子的篱笆边。 　　篱笆里丝瓜、豆角、四季豆、青椒绿油油的，瓜果飘香。 　　顾瑾微靠篱笆上，眼睛远远望着秦瑜，问道，“都调查清楚了吗？” 　　“事情了解清楚了。”李卫民答。 　　“说。” 　　“酱板鸭的是，是春婶子趁你和大队长不在，告密到于大康那。于大康为了打击大队长，自己上位，连夜去镇上，找了雷坡。”李卫民用最少的数字将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 　　顾瑾眸子沉沉。 　　“这都是表面。后来，我和许柱子深入探摸了一下，发现雷坡和邓章是拜把子兄弟。” 　　“有一年雷坡抄了别人的家，那家人爹死娘疯，他儿子愤怒，报复雷坡，雷坡被抓走，被那人活埋的时候，邓章和他的小混混经过，将雷坡救了。一个是不学无术的流．氓，一个是心肠歹毒、做尽丧天害理事的混蛋，两人一拍即合。结拜成兄弟。” 　　顾瑾深邃眸子里闪过不易察觉的惊讶。 　　雷坡竟然和邓章有关系。 　　“邓章被我们揍了两次，一蹶不振，黑市里只有两三家店铺是他的人，其中一个就是经常收春婶子酱板鸭那一家。那一家生意和许柱子生意有天壤之别。他们一直想要最正宗的酱板鸭，但是嫂子一直不供给他。他们只能收次货，生意很差。邓章知道之后，很愤怒，一直在找嫂子。这次一听是关于正宗酱板鸭的事，立马和雷坡勾了起来。” 　　“雷坡那边，一听邓章和我们的恩怨，就往死里搞。幸好嫂子反应得够快，一口死没那事，最后我们才安全渡过这次危机。” 　　李卫民见给所有事情回顾了一遍，将里面所有因果也都梳理了一遍。 　　自然，这种事，越梳理就越觉得细思极恐。 　　看起来就是一起简单的割资本主义尾巴的事，却牵涉到各方各面的人和事。 　　且牵一发而动全身。 　　幸好秦瑜反应够快。 　　那天，她到底是如何解决掉那些比三只更多的十六只鸭子。那些鸭子究竟被她放哪去了？ 　　他现在都不知道。 　　李卫民目光落在秦瑜身上的时候，更觉这个女子真比他看到的还要果断，还要坚毅。 　　她还在养猪场撒了石灰和辣椒，这是何等的聪明？ 　　她好似未被挖掘的宝藏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给人惊喜。 　　顾瑾眸子微微眯了眯，思考着李卫民说的话，搞到最后，原来他这边才是主因。 　　听起来是秦瑜和春婶子关于老宅和各种琐事的争执，涉及到于大康和秦振斌谁能去镇上的选举名额的事，也是黑市许柱子和对面那家假冒伪劣酱板鸭的竞争的事，可最后所有的原因，确实因为他和邓章这。 　　“邓章现在在哪？”顾瑾声音沉沉的问道。 　　“嗯？”李卫民没回答，顾瑾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视线落在秦瑜和郭桂珍洗衣服的方向。 　　“邓章现在在哪？”顾瑾重复问了一句，不动声色的走到李卫民面前，将秦瑜方向的视线拦得严严实实。 第222章 怕人看嫂子啊 　　李卫民回神，答，“上次我们剿了他老巢，现在他在隔壁镇的黑市上落脚。顾哥，我们要不要再去将他落脚点端了？还有，我们的酱板鸭，还要不要继续搞？” 　　“从长计议。梁军这很快上梁了。你多帮着点。”顾瑾走到自己单车面前，用力按了一下单车车铃。 　　帮郭桂珍洗衣服的秦瑜听到车铃声，立马跑了过来。 　　“要回去了吗？”秦瑜问。 　　顾瑾眸子微低，眼前这个小女人穿着一件白衫，黑色过膝盖阔腿裤，衣服扎进裤子里，更显腰身纤细，身段玲珑；因为一直在劳作，脸蛋红扑扑的，好似一朵娇艳的花朵，让人百看不厌。 　　不知不觉，他都没反应过来，这个小女人，竟变如此漂亮。 　　顾瑾油然而生无数危机感。 　　“回去了。先将鸭子吹回家。”顾瑾一边回答，一边伸手将秦瑜掉落在脸颊的头发轻轻往后拨，“以后注意点形象，别冒冒失失，让被人看笑话。” 　　“……”秦瑜眼眸震惊的看着顾瑾。 　　他在干什么？ 　　他当着外人，他在给她拨头发！ 　　“顾哥，嫂子怎么会被人看笑话？嫂子这么漂亮，你怕是被人看够了，觉得心里吃亏。”梁军呆在屋顶，一边装瓦片一边道。 　　顾瑾一记冷眼杀过去，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梁军立马闭嘴。 　　李卫民抿唇浅笑，和顾瑾，“顾哥，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招呼我们。” 　　“好。”顾瑾脸上未任何波澜起伏的点头，和秦瑜说，“上车。” 　　…… 　　晚霞犹如一条漂亮的绸子挂在天边，映红山脉，映红夏日浓绿树叶，也映红了走在路上被唤回家的鸭子。 　　秦瑜和顾瑾和之前一样，一人站山坡一头。 　　鸭子们有昨天的经验，那边秦小江压根没费什么吹灰之力，鸭子就开始回池塘。 　　“一只，两只，三只……三百八十九，三百九十……四百只，四百零一只…四百三十九…四百四十只……”不需要自己赶鸭子，秦小江索性站在山间小道上，数鸭子，直到一只鸭子入池塘后。 　　“秦瑜姐姐，回来了四百四十只！”秦小江大眼睛里都是震惊的和秦瑜道。 　　昨天只回来了三百多只，今天竟有这么多！ 　　“你确定你没数错？”秦瑜笑问，“你告诉我，八十九之后是多少？” 　　“八十九之后是九十，九十一，九十二，你还当我是啥都不懂的小孩吗？”秦小江皱着眉头，非常生气的抗议。 　　秦瑜点头，“看来真会数数了！不错，不错！” 　　这一过数数瓶颈期，后面的一切都不是难事。 　　秦小江其实蛮聪明的，若好好培养，定会比上辈子要强。 　　“姐姐，你和姐夫真有办法！就这样将丢了鸭子找回来，真厉害！”秦小江看鸭子们归笼，充满崇拜的看着秦瑜和顾瑾。 　　顾瑾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看书。 　　秦瑜拍了拍秦小江脑袋，道，“秦小江同学，记住一件事，不管做什么事，都要用对方式方法。没事，可以和你姐夫多看看书，你姐夫读书也很厉害。” 　　“哦。”秦小江懵懵懂懂点头。“不过，刚才我看到很多鸭子，都有标记，不是背上被剪鸭毛，就是翅膀上被剪。” 　　秦瑜点头，这个她也发现了。 　　鸭子一听他们声音就跟着回来，有些可能是真跟错了队伍，但更多是，这些鸭子，本就是公社的，被人故意做标记，混淆视听。 　　“那你帮我将那些有标记的鸭子，先找出来。” 　　“好。”秦小江现在老喜欢帮秦瑜干活了。 　　“在！都在！”这边，秦瑜和秦小江还没将有标记的鸭子完全挑出来，院子外面骤然嘈杂起来。 　　“秦瑜，我家鸭子刚做的标记，剪了翅膀。现在不见了。是不是在你家？” 　　“我家的也不家，剪了鸭子大．腿毛。” 　　好些个人都站在的秦瑜家门口。 　　其中还有春婶子。 　　春婶子一见自己小儿子又混在秦瑜这，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回来！自家鸭子不见，没见你找。你天天给别人喂鸭子！” 　　秦小江惧怕春婶子，秦瑜朝他点头，道，“小江，你先去你娘那。” 　　秦小江眉头皱了皱，走到春婶子身边，春婶子一把将他拉过去，在他胳膊狠狠捏了一把，骂，“看到我们家鸭子没？” 　　“……”那一捏，秦瑜都看得特别疼。 　　秦小江还这么小，春婶子现在是疯了吗？ 　　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这死手。 　　秦小江本就不是那种很听话的孩子，走到她娘身边，本以为她娘心头气会消一点，却不想被他娘狠狠捏了一把，他低头看自己手臂，青了，好疼。 　　“娘。我们那鸭子，是你从公社抱走的。你做了标记，那也不是咱们家的！”秦小江脸上挂着豆大眼泪，大声吼道。 　　春婶子瞬觉得自己脸打得啪啪响，被自己儿子这样拆台子，脸倏地变黑。 　　“你个小兔崽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看我怎么打死你！”见秦小江往下跑，春婶子追了下去。 　　那些来要鸭子的人，都是被春婶子鼓动的。 　　却不想，鸭子他们还没张口要，春婶子自己就跑了。 　　几个人站在秦瑜院子外面，进退两难。 　　“我这是有些鸭子进行了标记，但我觉得更多的，是大家误标了。”秦瑜站在几个女人面前，客气的道，“我养的鸭子，其实也不是我自己的，是公社的。我负责给公社养鸭子，有责任和义务将鸭子养好。若是少了，或者死了，我也不好向大家交代，大姐，大妈，大婶，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面面相觑。 　　秦瑜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们其实是听出来。 　　不是他们的鸭子，不要乱认。 　　这鸭子他们捉回去，这喂了好些天，吃的是谷子，是剩饭，是糠，都是粮食。 　　自己辛辛苦苦养这些天，鸭子长大了不少，开始膘肥体壮，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一想，心头实在不甘心。 第223章 要做你男人 　　“秦瑜，你这是说我们都偷了公社的鸭子吗？” 　　“我们都是这样的人吗？这么多年，你婶子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清楚？” 　　“你养鸭子，不能丢鸭子！这丢了鸭子，你这是赖我们吗？你这是要将所有的鸭子都据为己有！” 　　“你现在是找了一个好男人。你男人能打能收拾人。你现在威风了，我们这些苦老百姓，你也要欺负了，是不是？” 　　“我这好不容易才养了两只鸭子！一只鸭子要五分钱，每顿不是吃谷子就是剩饭。养着这鸭子，打晚稻时候吃的。你这样，蛮不讲理，我不活了！” 　　“鸭子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你管我吃，管我住！” 　　秦瑜刚把自己意思表达清楚，这边听着的这些妇人，直接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道，撒泼打滚。 　　“……”秦瑜被她们这蛮不讲理的态度，搞得懵了懵。 　　她怎么就要扣他们鸭子？ 　　她怎么就借顾瑾吓人了？ 　　她怎么就不蛮不讲理了？ 　　还要让她管吃管住！ 　　“你这样坐地上有啥意思？我刚说什么，你们没听见吗？”能不能讲点理？ 　　“你什么意思？你字里行间说的，不就是说，回来的鸭子都是公社的！是我们之前偷了公社的鸭子。” 　　为首坐地上打滚的人，是和春婶子关系不错的一个妇人吕大娘。 　　这吕大娘，最擅长胡搅蛮缠。 　　之前春婶子和她们家的诸多屁事，她没少在后面使坏。 　　“偷没偷你们心里点数？为什么别人的鸭子没跟着回来。你的鸭子就跟着我们回来？我的鸭子一直被训练，只要听到曲子就会自动归笼！非要闹得自己一点面子都没有，才意思？”秦瑜不客气的道。 　　呵，当她还是以前那个软包子，哭一下，闹一下，吓唬她一下，就觉得她会退步？ 　　“你看看！大家一起看看！找了一个城里来的男人。说话底气果真足了！和长辈说话，都这么不客气！” 　　“你少来！”秦瑜眸光锋利的看了她一眼，道，“为老不尊着不足称之为长辈！有标志的鸭子，我都挑出来。你还没看，就先一顿撒泼。你不是心虚是什么？” 　　“你阿奶和阿娘那么善良的人，都没见你这么张狂！你这是要逼死人，是吗？你要逼死我们，我现在，我现在就去上吊，我撞树！”吕大娘被秦瑜这个后辈怼得脸上无光，索性撒泼到底。 　　“对啊！秦瑜，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气势汹汹的。我们还怎么敢和你说话？”有人附和吕大娘道。 　　不怕泼妇闹上天，就怕泼妇抱成团。 　　“……”秦瑜有些心塞。 　　“噗通！”院子外面突然间被扔出一根绳子，顾瑾从院子里走出来，一脸的不耐烦，眸子冰冷，看着坐在地上一群妇女，低沉声音的道，“上吊，是吗？绳子在这。去养猪场，老王给你们做指引。” 　　“……”刚还撒泼撒得满是干劲的吕大娘，一看这绳子傻眼了。 　　“养猪场有大树，老王也在，可以撞一次就成功。”顾瑾面无表情的道，声音却都是冷寒。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们说上吊，说撞树就是说说而已。 　　顾瑾却真给他们拿绳子出来。 　　“觉得养猪场上吊、撞树不过瘾，我们这院子这树也可以。上吊死了，我会找麻布袋子给你们送下去。”顾瑾风轻云淡的道了一句。 　　说得好似，你渴了，来喝杯水一样平淡。 　　说完，他还擦了擦手，好似真的要将用麻布袋将他们尸体装回去的样子。 　　“……”众妇人心惊胆颤。 　　若是公社其他男人说这句话，她们绝对会搞得他鸡犬不宁，死都缠上。 　　可这个人不是其他男人，是顾瑾。 　　是将凶神恶煞的雷坡直接废手废脚还毁脸的顾瑾，顾瑾下手的时候，当真又快有狠，眼睛都没眨一下。 　　甚至所有人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带着那么多人来抓秦瑜的雷坡都被收拾得那么惨…… 　　更让人觉得恐怖的事，顾瑾这被关了几天就一点事都没有的出来，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出来，更没人知道，他背景是什么。 　　雷坡那么大的领导，他都不害怕，打残对方都能全身而退；她们若是死了，会对他有影响吗？ 　　没有。 　　他会怕吗？ 　　他城里来了，搞不定没多长时间，就走了。 　　不会记得，不会害怕，不会愧疚。 　　所以她们这，因为两三只鸭子，掉了自己小命，值不值得？ 　　家里还有男人，还有儿子，还有孙子…… 　　因为顾瑾这个亡命之徒赌气，怎么算都不值得啊。 　　“是绳子太少了吗？”顾瑾眸子沉沉的，又问了一句。 　　“不，不，不是……这鸭子，我得回去问问，说不定我是家孩子搞错了。孩子太小，看鸭子，难免搞错。其实我们也就是问问，秦瑜啊，你这鸭子，你在看看，有多的告诉我，没有，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有人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和秦瑜道。 　　这一有人溜掉，其他人找各种借口溜。 　　吕大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伙伴一个一个溜掉，“哎哟妈呀！”从地上一个咕噜站起来，大叫一声，“鬼！这里真的有鬼！啊！我要回家！” 　　没一会儿，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安静。 　　秦瑜无奈笑了笑，道，“这人啊！总有那么多侥幸！何必呢？” 　　顾瑾冷道了一句，“就是欠收拾！” 　　“你刚才好凶。把人都吓走了。”秦瑜抬眸看着顾瑾，顾瑾这说话，就这样轻悠悠的，就把这些胡搅难缠的人给吓走了。 　　可见，有些震慑力是与生俱来的。 　　“你这是在埋怨爷？”顾瑾皱眉反问。 　　“我在感谢你！”秦瑜抿唇笑道，“有顾瑾在，可以安宅镇邪除妖魔！你住我这，真是赚到了。” 　　“当我是你的救护符！你想美。老子才不做救护符！”老子要做你男人。 第224章 　　“行，行！你不做就不做！”秦瑜自然领会不到顾瑾话中深意，只能没好气的回答。 　　有时候，顾瑾在某些事情上，有些让她觉得就像是一个难缠的孩子。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开心就好。”秦瑜转回院子，鸭子搞得差不多，她得洗菜，准备晚餐了。 　　见秦瑜再次忙自己的，他心头有些幽怨。 　　刚唬了老太婆们一顿，口有些渴，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水，准备喝的时候，发现秦瑜依然没多给他一眼神，他艰难的道，“哎哟，手痛！” 　　“？”秦瑜抬头，眉头微蹙看着顾瑾。 　　“手直着，弯不起来。伤口痛！”顾瑾回答。 　　“……”秦瑜更是疑惑，他伤都在的背上和胸膛，这和喝水有关系？伤的又不是手臂。 　　“肩胛骨痛。”顾瑾又加了一个解释。 　　“你想怎样？”秦瑜问。 　　“喝水，喂我。”顾瑾理所当然的道。 　　秦瑜惊讶的看着这个男人，喝个水都要喂？ 　　为她受伤是真，但有必要这么矫情吗？ 　　矫情到这种程度也就算了，偏偏他眼中还没一丝不好意思。 　　站起来，擦了擦自己手，将水勺接过来，抬手送到他嘴巴边，秦瑜耐点的道，“顾瑾宝宝，zhuzhuzhuzhu……喝吧！好好喝……” 　　不想做她的救护符。 　　原来是想开启宝宝模式。 　　那就当他是她养的小猪。 　　小猪要喝水，自然要好好喂，要不厌其烦的喂。 　　“噗～”还没入喉咙的水直接被顾瑾喷出来，没喷出来的水呛入喉咙，顾瑾呛得有些缓不过气来，咳了好一会儿，声音才稳下来，问道，“你刚才zhuozhuozhuo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是猪？” 　　她每次喂猪的时候，就是这么唤猪的zhuozhuozhuo…… 　　“……”秦瑜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一反应过来，就笑得有些没忍住，“那个误会，你一定听错了。” 　　“爷今天陪你一天走公社，你借着爷的声望，在公社里狐假虎威！利用了了爷，你就这样对待爷？”顾瑾眸子深锁秦瑜，脸上都是不满意。 　　“没有！你要喝水，我不是喂你了吗？”秦瑜弱弱的表示歉意。 　　不知道为什么，越见顾瑾这边不高兴，她就越觉得好笑。 　　“偷笑。还在偷笑！竟把我当成老虎，你不知道老虎会吃人的吗？你在笑，在笑，我吃掉你！”顾瑾恶狠狠的警告秦瑜。 　　秦瑜让自己看起来格外怯生生一点，可努力一了一会，她发现实在装不出那种委屈巴巴的模样，相反，她更想笑了。 　　顾瑾说，他喜欢看她生气又奈何不了他的样子，她何尝又不是，也很喜欢顾瑾这种，想凶死她却奈何不了她的样子。 　　抬头，索性就不忍了，也不绷了，秦瑜扬唇，看着顾瑾，毫无惧怕的道，“我就笑！你吃我啊！” 　　顾瑾脸上所有表情骤收，神情冷凝，低头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小女人。 　　小女人笑得极为嘚瑟，唇角弯弯，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牙齿洁白，眼睛里倒映着青山绿树，还有他…… 　　她说，你吃我啊…… 　　顾瑾心弦在那一刻“哐当”一下被拨动，低头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很软，很细腻，那种细腻和亲密的接触让他疯狂…… 　　“……” 　　后脑勺被顾瑾的手握住，那张俊得人神共愤的脸在秦瑜面前霍然放大，紧接着，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脑袋一片空白。 　　时间停止。 　　院子里气氛骤然冷凝。 　　唯有晚霞的微风在院子里轻轻的吹佛着。 　　这种感觉太熟悉，秦瑜在闭上眼睛那一刻，骤然清醒。 　　“放开！混蛋！”秦瑜使出毕生力气推开顾瑾，脸通红愤怒的看着他。 　　上辈子的她，特别想得到他的亲吻，和他亲近一些。 　　可每次他回馈她的，都只有暴力和践踏。 　　用力啃，毫不怜惜。 　　他用最简单残暴的方式，用最狂妄张狂的态度，狠狠践踏她的心，蹂躏她。 　　就在刚才，她好似看到上辈子那个可怜的自己…… 　　被狠狠践踏，狠狠蹂躏还自以为很幸福的自己…… 　　“顾瑾，你发什么疯？你要做什么？”秦瑜吼着问，大声质问顾瑾。 　　“要你！”顾瑾用和秦瑜一样大的声音吼着回答。 　　他确实是疯了。 　　只是这样的亲吻，他便觉得自己停不下来。 　　“疯，那也是因你而疯。”顾瑾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过激，说这句话的时候，口吻软了不少，更带了不少无奈。 　　秦瑜怔怔的看着顾瑾，脑袋嗡嗡嗡嗡的。 　　泪水倏地掉下来，大声质问道，“顾瑾，你胡言乱语什么话？是谁说要保持距离？是谁和我签的协议？” 　　“你特么今天是脑袋抽了！你道歉，你给我道歉！你道歉，我就当没这回事？” 　　“我就是脑袋抽了和你说什么狗屁离婚协议！”顾瑾毫不客气将自己骂了一顿，声音拔高，气势凛然的道，“不管说没说离婚协议。那协议都没生效。现在，你是我媳妇，我们是夫妻！我们是摆过酒，打过证明的夫妻！现在是夫妻，以后也是夫妻！我不会和你离婚。” 　　“顾瑾，你别耍赖！我已经和你说了，那是一场误会。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你这样很吓人。” 　　“现在的意思就是，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做你男人！什么透过现象看本质！所有的本质都是我爱你！我是你男人！听懂了吗？” 　　这几句话，顾瑾几乎是吼出来的。 　　秦瑜心被狠狠撞击，这些话让她心肝剧烈。 　　她分不清顾瑾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只觉得这次自己真被架在火上烤，烤热一下，浑身又被一冷淋下来…… 　　一直被憋着的泪水倏地流下来，秦瑜哽咽着声音，道，“顾瑾，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收回你刚才那些无厘头，毫无根据的话！你真吓着我了。” 　　“我喜欢你，我爱你，就让你这么害怕？你心里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我哪里喜欢你？和你说了这么多，你都充耳不闻！”秦瑜又气又恼毫无办法，拿着勺子，从桶里舀了一勺水，直接往顾瑾头顶泼过去，“既然你什么都听不进，那就好好冷静一下！” 第225章 乱了，乱了 　　水头顶一直往下流，慢慢顺入嘴角，流入脖颈，再没入衣服里，顾瑾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一脸生气和愤怒的小女人，眸子更深了深。 　　冷静是冷静不了的。 　　要说的，都说了。 　　他的意思表达很明确了。 　　只是，好像真吓着她了。 　　顾瑾提了一桶冷水进浴室，通身都被秦瑜淋湿，索性冲个凉。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秦瑜低头缓缓切菜。 　　顾瑾低眉看了她一眼，道，“我加了一通冷水冷静。要我告诉你结果吗？” 　　秦瑜转头，心万分忐忑的看着他。 　　“不管是冷静，还是不冷静。答案都一样！”顾瑾平静的回答。 　　这平静的语气让秦瑜更生气，拿着刀用力剁了一下砧板。 　　顾瑾没被她这动作吓着，声音却柔和了不少，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用强。你不愿意，我不逼你。” 　　就亲个嘴，就把她气成这样…… 　　砸在脚上的石头，得一个个慢慢搬开。 　　总有一天，他要她自己亲自承认，她是喜欢他，爱她的。 　　这段饭秦瑜做得寡然无味，吃得忐忑不安，一个晚上没睡好。 　　顾瑾说了什么？ 　　喜欢她？ 　　爱上她？ 　　还说得这么直白？ 　　乱了，乱了！ 　　完全和上辈子的不一样。 　　上辈子的顾瑾，从头到尾都没多看过她一眼，离开的时候，说的话冰冷又无情。 　　而今和她说，喜欢她，要做她男人。 　　这什么和什么？ 　　秦瑜将自己捂在被子里，整个傍晚，她一定是在梦游，睡一觉，捂着被子好好睡一觉，明天应该会和之前一样。 　　第二天秦瑜一起来，就看到顾瑾坐在一张还算完整的凳子上，拿着一本书在认真的看。 　　书皮是黑色的，封面上一个字都没有。 　　顾瑾有一个箱子，箱子里有各种书。 　　顾瑾发现秦瑜在往他这边看，扬唇笑了一下，继而低头，表情和之前的一样，冰冷冰冷的。 　　一切好似回到了之前，秦瑜完全吃不准顾瑾这是啥意思。 　　他是意识到昨天和她说的话是不正确的？ 　　还是他忘记了他昨天说的话。 　　“灌汤包！”顾瑾声音从院子里缓缓飘过来，不带任何情绪。 　　“……”秦瑜瞬间安稳了不少。 　　这样的顾瑾才正常。 　　“昨天的话……”秦瑜将灌汤包做好之后，小心翼翼询问顾瑾。 　　“你若觉得当从来没听到好些，那就等我什么都没说过。”顾瑾回答。 　　反正他不会当他自己没说过。 　　秦瑜深深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以后，你还是别那么吓人了。” 　　在对于他这件事上，她其实没自己想像中那般坚定。 　　“嗯。”顾瑾点了点头。 　　“那我去喂猪了。”秦瑜感觉自己吃了定心丸。 　　“好。” 　　得到顾瑾应可之后，秦瑜步伐轻快的去了养猪场。 　　猪这些天有些怏怏的，之前白胖胖的猪崽崽瘦了很多，秦小江说，那喂猪的陈大娘，一天只上来一次，一次就只有一小篮子猪草。 　　母猪加小猪，一起有12只，哪里够？ 　　秦瑜将鸭子放田里之后，拿起篮子去田间打猪草。 　　刚打了一把猪草，就看到一男一女走过来。 　　贺青莲和马响。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走着。 　　贺青莲扎了两根辫子，手上提着一个袋子，脚一拐一拐的，看起来好像还没完全好的样子。 　　“秦瑜，好巧！”贺青莲笑得客气的和秦瑜打招呼。 　　秦瑜凉凉看了她一眼。 　　若不是那天看马响从贺青莲房间出来，若不是那天活捉了她和于大康，她对她会一直很真心。 　　现在再看他们两个，秦瑜觉得自己是真蠢。 　　当初，她还好心提醒贺青莲离马响远点。 　　她以为自己是真心为她，却不知他们早就暗度陈仓。 　　“你打猪草？我在捉蝗虫。看能不能抓点蝗虫。毕竟，少一只蝗虫，就少危害一株庄稼。”秦瑜不理她，贺青莲继续道。 　　“那你忙！”秦瑜压根就不想说，一只鸭子一天可以抓200只蝗虫，贺青莲拖着扭伤的脚，来田埂上转半天，都捉不到一直蝗虫，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看到，哪怕她是即将要工农大学的大学生，依然不怕苦不怕累，和之前一样，勤勤恳恳的劳作。 　　“其实，我也捉不住什么蝗虫。我帮你打猪草吧。”贺青莲殷切的道。 　　“不必。”秦瑜直接拒绝，勾唇，笑意冷然的道，“不是每个人都会看你做戏。你演着上瘾，但我不是你的观众。” 　　“……秦瑜，我……我会一直当你是好朋友。若是看鸭子需要人帮忙，你叫我一声就好了。” 　　去你娘的好朋友！ 　　秦瑜多一眼都不想看她，拎着篮子立马离开。 第226章 我爱我媳妇 　　“这个女人，现在拽不啦叽！有顾瑾护着，天不怕地不怕，用鼻孔看人！你为什么一定要走过来找她说话，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秦瑜一走，马响蔑视的问道。 　　“马响，你想得太简单了！”贺青莲回答。 　　在她离开这里之前，不管秦瑜对她态度怎么样，她都必须要觍着脸去讨好她。 　　她手上有她的秘密。 　　她一天没说，她就要一天受她威胁。 　　这种威胁是无形的，她只能用可怜来博取她的同情。 　　且这会刚好是蝗灾期，她歪打正着养的鸭子，不出意外会立大功。 　　她若能搭上看鸭子的这趟活，那就彻底稳了。 　　“这事还要想的多复杂，之前你担心他抢了你工农大学生的名额。现在名额已经落定，她也成为公社社员唾骂的悍妇！难不成还能威胁到你？”马响讨厌贺青莲总说他看问题太简单。 　　贺青莲笑了笑，对于大家给秦瑜的这个称呼，她表示很满意。 　　之前公社的社员就说秦瑜很凶，昨天她把去她那要鸭子的人赶下山，她就是成为公社公认的悍妇。 　　那些从她家回来的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痛骂秦瑜，说秦瑜不还鸭子也就算了，还给他们绳子，说他们这种无理取闹、不要脸的女人都去上吊算了。 　　这些女人的男人气不过，想集结去山上找秦瑜，却被妇人拦下来，说人家秦瑜现在有男人，对付不了。小老百姓，就窝囊的活着吧。 　　这就更显得秦瑜的泼辣和目中无人。 　　她不能骂的话，由公社这些妇人们说出来也挺好的。 　　“马响，好了。我们继续捉蝗虫吧。” 　　这些想法，她是不可能和马响这种没头脑的莽夫说的。 　　…… 　　打猪草对秦瑜来说，已经驾轻就熟。 　　酱板鸭的事上次搞得沸沸扬扬，现在肯定还有很多人盯着，她不能轻举妄动。 　　一担猪草打完，煮成猪潲，秦瑜往外头看了看，时间还特别早。 　　今天去田间打猪草的时候，她仔细看了看他们公社的禾苗，还不错，完全没被蝗虫啃食。 　　听说其他公社的禾苗被啃得有些惨，究竟惨成什么样？ 　　秦瑜准备去看看。 　　院子里顾瑾不在，顾瑾不在，她单车肯定也不在。 　　她只能走着去隔壁的公社看看。 　　虽有些远，也还是得走。 　　“叮铃铃，叮铃铃……”走在公社的马路上，身后骤然响起一阵单车铃声。 　　秦瑜不转头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她没回头。 　　“哎，去哪？”顾瑾一边将车速放慢，一边问道。 　　“不关你事。”秦瑜觉得现在和他相处最需要的就是保持距离。 　　“我送你去！” 　　“不用！” 　　“可我想送！”顾瑾道。 　　“你想送，我就要坐？”秦瑜转头，美丽杏眸里都是怒意，她不受他胁迫！ 　　“你若不坐，那我就喊了！” 　　“你喊，你喊，你大声喊！”秦瑜不客气回答，她不怕！ 　　想起昨天被他欺负的事，现在心还没平！ 　　顾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单车停在一边，清了清嗓子，再次征求她意见，道，“我真喊了！” 　　“爱喊就喊！你喊破天，我都不会坐你车！”秦瑜浑身上下都是骨气的道。 　　“……”这么有种？顾瑾眸子幽深，再次叹了一口气，“这次不要说我。是你逼我的。” 　　“……”秦瑜怎么看顾瑾，怎么觉得他无赖。 　　怎么反过来，是她逼他？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真心低估了顾瑾的无赖和张狂。 　　“我媳妇是秦瑜！我爱我媳妇！我喜欢我媳妇！” 　　不过瞬间功夫，整个公社都是顾瑾低沉有力的声音。 　　公社边很多山，他故意挑那座回声最大的山，这一喊，整个公社都都是回音。 　　我爱我媳妇！ 　　我喜欢我媳妇！ 　　我媳妇是秦瑜！ 　　“顾瑾，你发疯了！”秦瑜震惊的看着顾瑾，赶紧伸手捂住顾瑾的嘴！ 　　这喊的是什么破玩意？ 　　现在这是什么年代？ 　　穿个无袖衣服，大家都觉得不能看的年代。 　　谈个恋爱，都不能同时走，要一前一后装作很不亲密的年代！ 　　他竟喊得如此放肆！ 　　正劳作的村民，一听这声音，一直被压抑的最原始的疯狂，瞬间被点燃，心潮澎湃，激情顿生。 　　哎哟，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开放！ 　　这样的话，都敢说，大白天的…… 　　但见顾瑾单车停在路边，秦瑜手正放在他脸上，格外亲密。 　　“看，人家顾知青和秦瑜小两口多亲热！” 　　“这算什么亲热，喜欢啊，爱啊，怎么就这样说出来？怪丢人的！” 　　“丢啥子人？我就觉得，喜欢就要说出来。我家那臭男人，一天到晚都是臭脾气，大老爷们，干活回来往凳子上一躺，伺候这伺候那，从来就没说过窝心话！” 　　“那你和你男人说一下，让他站公社马路上和顾知青这样喊一下？” 　　“打死他就不会喊。你又不知道我们公社的男人有多轴！” 　　“可不是。我家那个，也没比你家的好多少。年轻真好，城里人来的真好！” 　　“好什么好？也不知道这秦瑜骚成啥样，才将顾知青迷惑了！”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一群女人，有的羡慕，有的酸。 　　贺青莲刚和马响准备回去的时候，就听到山间回荡着顾瑾的声音。 　　肆意又张扬。 　　每次说要彻底放下顾瑾，可一听顾瑾这样的告白，她就恨得手握拳头，想一拳头打死秦瑜。 　　赵朝霞也听到了顾瑾的声音，那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刀一样，狠狠刺入她胸膛。 　　以前顾瑾说喜欢她的时候，也就写过一张纸条，现在他去这样告知天下，他喜欢秦瑜。 　　秦瑜见越来越多目光聚集在她这边，皱眉，捂他嘴巴的手更紧，沉声道，“闭嘴！给我闭嘴！” 　　顾瑾眉角都是得逞后坏笑，但他怎么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顺势，在秦瑜手心嘬了一口。 　　“……”好似电流划过，从手心直至心底，秦瑜触电般弹开。 第227章 老娘要被你弄死了 　　“顾瑾，你不要脸！死不要脸！” 　　顾瑾笑，丝毫没觉得自己不要脸，只是问，“车，坐还是不坐？” 　　“？” 　　“若是不坐，那我……”顾瑾清了清嗓子，打算继续开口，“我媳妇是秦瑜……” 　　“闭嘴！我坐！我坐！”秦瑜气鼓鼓坐上顾瑾后尾座。 　　他不要脸，她还要。 　　“生气呢？”顾瑾缓缓踩动单车，声音放缓低沉的询问。 　　秦瑜没理他。 　　不想和他说话。 　　“好了。不要生气。我也没坏意，就想要你坐个车。”顾瑾见秦瑜一直静悄悄的，想起之前这女人对他的冷暴力，他决定他作为一个大男人，关键时候，得放下面子。 　　语气松软，还带着无辜。 　　秦瑜被气得够呛的心，被安抚了一些，可她心头依然气不顺，“只是让我坐个车，你用得着这样打仗声势吗？这样喊着好听吗？” 　　“我叫你坐，你不坐。你说让我喊，我怎么能不喊？我不喊，那不显得我很不男人？”顾瑾极为无辜的回答。 　　秦瑜觉得自己脑袋要爆炸。 　　不怕男人死缠烂打，就怕男人耍无辜。 　　“哎呀，老娘要被你弄死了。”秦瑜狂暴，用力抓了抓自己头发。 　　面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她要活活被他折磨死！ 　　顾瑾能想象后面小女人暴躁又无奈的模样，抿唇忍住笑，认真的道，“行了。别生气了。以后你只要听话，我绝不说任何你不喜欢听的话。”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秦瑜愤怒，“你昨天后来怎么保证的？就过了一个晚上！你现在干的是什么事？” 　　“看我没碰你，没动你！我就喊了一两声，还是你逼我的。”顾瑾辩驳道。 　　“又是我逼你！” 　　“不是。不是。不要愤怒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和你保持距离！”逼急了不行，暂时以退为进。 　　“希望你不要食言。” 　　“我绝不食言。”顾瑾正色道。 　　秦瑜终于听到一句态度比较端正的话，心头宽慰了不少，这一出让她深深明白，对这个男人，不能用激将法，只能哄着，“顾瑾，我暂时相信你。你不要让我失望。” 　　…… 　　单车很快到隔壁公社。 　　站着隔壁公社稻田田埂上，秦瑜蹲下，仔细看了一下稻田的具体情况。 　　很多禾苗叶子都被啃食，情况不容乐观。 　　“我们再去其他公社看看。”秦瑜眉头皱了皱道。 　　连续走了三四个公社，情况都差不多，禾苗叶子都被蝗虫啃食，很多地方，连野草都被啃了。 　　灾情比她想像中要严重很多，若不控制，蝗灾真泛滥的时候，他们公社禾苗也保不住。 　　倾巢之下不会有完卵。 　　治理蝗灾，不只是他们公社的事。 　　“顾瑾，我们还得回去找大队长。” 　　得让大队长联合其他公社的大队长一起对抗蝗灾。 　　“我们公社没蝗灾不算是胜利，联合镇上和县上，控制住蝗灾才是真胜利。”秦瑜小眉头微蹙的道。 　　顾瑾有些惊讶的看着秦瑜，他家这小女人，竟有这种格局。 　　“悍妇来了！赶紧走！” 　　“跑！大家赶紧跑！” 　　车一进入社员聚集区，秦瑜就看到好些个小孩见她就跑，一口一个悍妇的称呼她。 　　“……”看来这悍妇的名头，春婶子和吕大娘没她背后少宣传。 　　“生气吗？”顾瑾问道。 　　“生什么气？”秦瑜反问。 　　“真不生气？” 　　“他们眼中只有几只鸭子，几只鸡。明明自己错了，还要将过错贴在别人身上。和这种小肚鸡肠的人计较，岂不是把我自己也磨成了小肚鸡肠的人。人生，除了鸡，鸭，除了一亩三分地，其实还有高山，还是大海，还有比这多得多的东西，和这些一比，他们太过于渺小。渺小得在人生面前，不值一提。”秦瑜回答。 　　顾瑾再次刮目相看。 　　越看越觉得自家小女人不是一般人，青山，大海，山川河脉，人民，国家……这样的姑娘，终会成大器。 　　再一想自己女人未来前途无量，顾瑾立马乐了，艾玛，捡到宝了，若是奶奶看到他媳妇，肯定特别喜欢。 　　两人一到秦振斌家，就看到秦振斌。 　　他没呆屋子里，而是躺在竹椅上。 　　秦振斌抬头一见秦瑜，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瑜丫，你秦大叔我今天可以站起来，也可以坐了！” 　　“这才两天的功夫，你这方法，真管用！” 　　“哎呀，只有躺在床上不动的时候，才知道能跑能跳是多么的幸福。” 　　秦振斌一边道，一边招呼秦瑜和顾瑾两个人坐，询问，“昨天晚上吕大娘他们来我这哭，说你们不还给他们鸭子。这些个人，眼皮子浅，颠倒黑白还以为我不知道，我直接把他们骂回去了。今天你们出来，他们没为难你吧？” 　　秦瑜转头看了看顾瑾，笑着回答，“他们估计不敢。” 　　有顾瑾在，他们见着犹如猫见老鼠一样，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唯一想出来对付他们的方法就是，背后骂她。 　　被骂就被骂，她又不会少块肉。 　　“你们不怕就好。” 　　“对了，大队长，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刚我和顾瑾去隔壁好几个公社看了一下灾情，有些公社比较严重。虽我们这现在控制住了，但是虫灾只有整防整治，才会有效果。” 　　秦振斌点了点头。 　　“你这腰能走了，我和顾瑾建议你和隔壁公社的大队长商量一下，共同防治的方法。若是需要，把我们公社鸭子都派出去，都可以的。”秦瑜继续道。 　　“瑜丫，你能想这么多，大叔很欣慰啊。不仅想到我们公社，还想到其他公社，和镇里县上抗蝗灾的事。”秦振斌郑重点头，道，“其实这两天，我们公社的鸭子已经引起隔壁公社的注意了，那边大队长都和我们这边说。只要我们允诺鸭子可以出去，他们肯定会抢着要。” 　　秦瑜没想到他们已经提前筹谋，若是这样，那刚好他可以跟他继续说接下来的事。 第228章 还是管他的嘛 　　“公社鸭子在我和顾瑾的训练之下，外出不会有在其他的问题。我们若都出去帮助其他公社，养猪场这边可能需要安排一下其他的人。” 　　“还有，这段时间我和顾瑾不在，公社的鸭子一直都是秦小江在看，这孩子平时很调皮，但是看鸭子却非常认真，也很负责任。我想为他申请一下，他单独看鸭子的这几天公社能不能给他算工分。若是不行，可以把我的工分给他。” 　　秦瑜和秦振斌商量道。 　　“养猪场这边的人，暂时有些不好安排。”秦振斌眉头皱了皱道。 　　原本大家看老王死在那里特别忌讳，秦瑜这一段时间在上面养猪，养得还不错，也没什么故事发生，大家对那的阴影减少了一些。 　　结果这一闹就闹出了徐兰芝在养猪场旁边要上吊的事。 　　现在大家谁都不想去。 　　觉得那个地方风水不好。 　　“我想想，我想想！有个人好像可以，应该明天后天的样子就可以确定。”秦振斌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的道。 　　“哪个？”秦瑜问道。 　　“保密！过两天安排上来了你就知道了，这个人你一定满意！”秦振斌神秘兮兮的道 　　这还卖起关子来。 　　“秦小江看鸭子给工分这个事情完全没问题！那孩子心眼实诚，不像他娘那样！” 　　“谢谢大队长！”秦瑜开心的道谢。 　　“和你秦大叔说什么谢谢？若是要谢，那也是，我谢谢你，硬是将我这腰推拿好了。”这不用躺着，能走能干活，秦振斌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看秦瑜更是喜欢。 　　“瑜丫，公社鸭子出去扛灾这个事，晚点就会给你个信。到时候，可就要麻烦你和顾瑾了。你们这两孩子，在一起之后，真是越来越能干了。”秦振斌开心的夸着秦瑜和顾瑾。 　　只觉着，秦瑜和顾瑾这两人好似有些不对劲，好像闹别扭一样。 　　两人走进来，秦瑜在前面，顾瑾在后面。 　　谁都没和谁说过话，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想起刚在自己在院子里都听到的顾瑾的告白声，他压低声音好奇的问道，“瑜丫，你和顾知青在闹啥别扭？人家那般喊说喜欢你了，你还不原谅？” 　　“男人吧，有这态度，你看差不多，就原谅算了。”秦振斌笑着劝秦瑜。 　　“……”秦瑜扶额。 　　不是因为他喊喜欢你，才不原谅。 　　是因为他搞这么大动静，她才不想理他！ 　　“大队长，我和他没闹什么矛盾！”秦瑜将心中所有不忿的情绪藏起来，淡然的和秦振斌道。 　　“大家都在说你们年轻人会玩。还真是的。好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掺和。看小两口这别扭劲，要不要在我这喝酒？” 　　顾瑾一听喝酒，舔了一下自己舌．头。 　　虽不能喝，但有些想喝。 　　“可以。” 　　“那我们爷两搞点小酒，炒一碟花生米，喝一个？”秦振斌商量着问秦瑜。 　　秦瑜眸子冷了冷，声色清冷的道，“你们喝一个试试！” 　　秦振斌腰伤没好，越喝越不好。 　　顾瑾喝酒就坏事，他敢喝，她就直接把他扔养猪场过夜。 　　“大队长，媳妇不准，下次。”见秦瑜脸色不好，顾瑾眉心染上笑意，心情不错的开口。 　　她还是管他的嘛。 　　“哈哈哈哈哈。”秦振斌大笑起来。 　　以前顾瑾又冷又傲死活不结婚，现在又乖又怂变成妻管严。 　　这反差让秦振斌笑得停不下来。 　　“哎哟，老秦，老远就听到你院子里面有笑声，说是谁让你这么开心，原来是瑜丫来了！”院子外面，于大康走进来。 　　“要看你来了，刚好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秦振斌将于大康叫过来，收敛笑容，将秦瑜说的三件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下。 　　“成！这个完全没问题。秦小江这个孩子这段时间确实表现很好，给他计算工分是应该的。”于大康表示自己同意。 　　“养猪场这边，秦瑜这边若真安排不过来，我们是要再选合适的人。”这个于大康也表示同意。 　　“今天下午镇上刚好有紧急会议，每一个公社的书记和大队长都要出席，你这边腰伤还没有完全好，就我去吧，我会向这领导说明情况！也会将你和秦瑜两口子的想法完完整整的表达出来。” 　　“开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先过去。你们聊，休息我会回来立刻告诉你们！”于大康站起来，和他们三个人道别，起身离开。 　　于大康一走，秦瑜冷笑了一声，和秦振斌道，“秦叔，你信不信，开会的时候他会说，让我们公社的鸭子出去配合治理蝗虫，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于大康走出去的时候，那神情和步伐，好似捡到宝一样，手还暗暗的搓了搓。 　　这足以说明，他用心不纯。 　　“瑜丫，你于大叔没那么差劲！我和他共事了很多年。” 　　“叔，知人知面不知心！认识的越久就越看不见人心，你还是当心点。”秦瑜冷叹一声道。 　　她还认识了他一辈子，一辈子都没看清他！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教育起我来！”秦振斌嘴上很生气的道，心头却很是开心，小丫头能有这点防人的心思，不错！ 　　“不敢咧！事情和你说的差不多了，我去看我的鸭子了。” 　　“好！一定要把鸭子看好！” 　　两人一从秦振斌这边走出来，就看到赵朝霞。 　　赵朝霞朝秦瑜这边冷了一眼，生冷且嫌弃的道，“我有事要和顾瑾说。” 　　秦瑜看了一眼顾瑾，打算离开。 　　“去哪？”顾瑾伸手，将秦瑜拉住，手环秦瑜腰，将她揽在自己身边。 　　“……”秦瑜懵了一下，抬头看顾瑾的时候，发现顾瑾脸色冷沉，眸色不善。 　　虽刚才和他搞了一顿，但是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和敌我外部矛盾的时候，必须要先一致对外。 　　学了这么久政治，主次矛盾一定弄清楚，在外人面前，他要演，她必须要配合。 　　秦瑜没挣脱顾瑾，笑着道，“你们聊啊。” 　　“我的事，你都可以听！”顾瑾低头，眸子柔和的看着她，声音低沉带着温柔的道。 　　赵朝霞难以置信的看着顾瑾，他对她这么好。 　　所以那会他在整个公社喊的话，不是闹着玩的，是动真心了？ 　　“顾瑾，我要和你说的事，很重要。不适合外人听。”赵朝霞忍住心中无数的愤怒，让自己努力维持平静，生冷的道。 　　“对我们而言，你才是外人！”顾瑾眸子清淡的看了赵朝霞一眼，眼眸里除了漠然还是漠然，“你不说就算了。” 第229章 我们一家人 　　赵朝霞怔怔的看着顾瑾，只感觉自己心被一把利剑狠狠刺了一下。 　　顾瑾的杀伤力素来比谁都要强，只是让她她没想到的事，有一天他会将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 　　“顾伯父电报你没回，姜姨给我发了电报。询问你这段时间情况。你现在安全了，为什么就不回个电报？你出事那会，我发电报回去，姜姨很着急。立马找了顾伯父。”赵朝霞看着顾瑾，让自己努力平静，可说着说着，她到底平静不了，说到后面，满是心痛和质问的口气反问道，“你有事，他们第一时间在解决。可是顾瑾，不管你之前和伯父闹得多僵，也不能这样对他们的关心不闻不问吧。” 　　顾瑾眸子沉沉，嘴角抿出讥笑，道，“我出什么事，和你赵朝霞有什么关系？” 　　“我关心你，你看不出来吗？”赵朝霞眼眶满是雾气的道。 　　秦瑜站在顾瑾身边一动不敢动，和赵朝霞说话，他为什么一定要拉着她？ 　　这多不方便。 　　看看，赵朝霞这会都要哭了。 　　不过按照她对顾瑾的了解，这钢铁直男、不会怜香惜玉的顾瑾，是不会被赵朝霞眼泪感动或者改变的。 　　“我的事，需要你和我父亲说？赵朝霞，你喝海水长大的？”顾瑾好似没看到赵朝霞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一样，声音越加冷沉，他声音清冽，毫无温度，甚至还带着愤怒。 　　“顾瑾，我这是多管闲事？”赵朝霞伤心透顶，眼泪犹如豆子一样落下来，反问道，“要不是我和伯父他们发电报，你可以出来？” 　　“谁要你去找他们的？我警告你，以后你再在我背后搞鬼，打小报告，你不会轻饶你！”顾瑾挑眉，沉眉冰冷的警告道。 　　赵朝霞心头顿时充满委屈，他顾瑾出了事，几乎要闹出人命，被关了那么久，她第一时间发电报那边给京都那边，寻求帮助，京都调用了关系，他这样被关着，也会打个半死。 　　现在他出来了，非但不感谢他，还凶她，警告她，骂她多管闲事。 　　“顾瑾，你真是不识好歹！”赵朝霞咬唇，气息不稳，转头看了一眼秦瑜，冷笑一声，问道，“你因为这个女人打架，因为这个女人进去。也是因为这个女人，所以你一直不想和顾伯父和解，是不是？” 　　顾瑾倏地一笑，问道，“赵朝霞，你是我娘？” 　　“……”赵朝霞。 　　“你是我后娘？”顾瑾又问了一句。 　　“我怎么会是你后娘？”赵朝霞心痛反问顾瑾。 　　顾瑾后娘是姜绮丽，虽风姿卓越，可也是半老徐娘，他怎么能拿和他后娘相比？ 　　“你不是我娘。也不是我后娘。我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关你屁事！”顾瑾冷哼一句后，带着秦瑜扬长而去。 　　秦瑜坐在顾瑾车后面，大气都不敢说一声。 　　顾瑾这脾气，说风就是说风，说雨就是雨，最后直接就是倾盆大雨。 　　谁承受得住？ 　　秦瑜拍了拍自己小心脏，相对来说，自己还算没那么惨的。 　　只是刚才赵朝霞说的那些，让她陷入沉思。 　　赵朝霞说，顾瑾被抓走之后，她第一时间给京都顾瑾父母那边发电报，是他们那边动用了关系，保了顾瑾的安全。 　　顾瑾的家庭背景，哪怕她活了两辈子，都不是很清楚。 　　她只去过顾瑾家一次，是这个年底。 　　大年27日坐火车出发，到他们家已经是大年29日，一入家门，顾瑾就和他父亲吵了一架，随之他摔门而出，她被婆婆姜绮丽骂去找他，大年三十过了一个年，大年初一去他爷爷奶奶家拜了年，大年初二，顾瑾就带她回了灵溪公社。 　　他没和他说过他父母的职务，她也不敢问，只能悄悄看了看，他们住的宅子很大，上下两层楼，他们居住的那个院子，住了有很多家人，吃穿都体面。 　　顾瑾不在她身边，家里的人对她并不热情，她多往走一下，都觉得窒息。 　　也是那一次，她深深感觉到自己和顾瑾生活是如何的格格不入，她妄想顾瑾就在农村生活一辈子，这样她就不用面对京都那些冰冷又冷漠的各种复杂关系。 　　“顾瑾，你父亲，是做什么的？”秦瑜坐在车上，吹着风，眸光幽远的问道。 　　上辈子好怂，见他父亲穿着规整的中山装，多一眼都不敢看。 　　她只知道，当初她和顾瑾结婚的事，顾瑾不同意；后来他父亲也坚决不同意，为了气他父亲，他最后反而同意了。 　　“就一个小官员。我们这次事和他没半点关系，赵朝霞那货就是自作主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顾瑾声音清冷且生气的道。 　　“……” 　　顾瑾能平安出来，她一直不知倒底是那股力量在抗衡。 　　赵朝霞说，是京都那边动用了关系，她有些豁然开朗。 　　可现在顾瑾却说，他能出来，和他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瑜骤然感觉顾瑾犹如一个谜团一样，哪怕她带一双透视眼，都看不清。 　　“那你母亲呢？”秦瑜继续问。 　　“叮铃！”顾瑾按了一声单车铃声，车一顿，停了下来，转头问道，“想了解我的家人？” 　　“也不是。只是好奇。” 　　“我父亲一个一般的政府职员。至于我母亲的，我亲生的那个，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现在和父亲生活在一起的，是父亲后面娶的。” 　　顾瑾对父亲的态度冷漠，听起来，对他这后娘也一样。 　　但上辈子，他回家的时候，她看到他后娘对他嘘寒问暖，特别心疼，特别关心。 　　“我还有爷爷奶奶，爷爷是退休军人，奶奶是报社工作者。老头老太太人不错，看到你，会很喜欢。”顾瑾嘴角微扬，声音都是温度的道。 　　她记得，他带她去爷爷奶奶家拜年的时候，她站立不安，只能进厨房切水果，洗碗搞卫生，他奶奶看她的样子充满慈祥。 　　走的时候，奶奶还给了她一个手镯。 　　那是去冰天雪地的京都，她遇到最温暖的人和事。 　　“你不用担心。若回京都，我会买一套房子，就我们一家人住！”顾瑾神采飞扬，再次踩动单车，车飞驰。 　　秦瑜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顾瑾说他会买一套房子，就我们一家人住？ 　　她和他是一家人？ 　　若没有上辈子，就这样被顾瑾计划入他未来的生活，被他这样呵护，她定会开心得飞起来。 　　只是……秦瑜眸光淡淡看看一路飞过的禾苗。 　　有些梦醒了，就不要再做。 　　有些事经历了，就别重蹈覆辙。 第230章 秦瑜的治蝗纵队 　　“秦瑜，顾瑾，我从镇上回来了。镇上领导听了我们公社提议之后，非常支持，也表扬了我们的大公无私。隔壁公社的大队长们现在都眼巴巴的盼着我们去他们公社。” 　　“经研究决定，以为我们灵溪公社为中心点，往周边辐射的治理方式，帮扶其他公社。“ 　　于大康从镇上一回来，就立刻来找秦瑜和顾瑾，兴奋又激动的道。 　　秦瑜淡淡的听着，道了一句，“知道了。” 　　于大康看出秦瑜对他态度一直冷冷的，但他并没走，而是继续道，“考虑到我们公社鸭子有几百只，你和顾瑾两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我挑选了一些公社的优秀劳动力帮助你们。” 　　“于书记，养鸭子和双抢不一样，不是低头苦干就能干好。若公社真能提供优秀劳动力，能先让优秀劳动力，将养猪场的猪喂了吗？”秦瑜眉头低沉的道。 　　鸭子在她和顾瑾的训练下，已经非常有素，要他们去哪，他们就会哪。 　　要他们回家就可以回家。 　　压根就不需要什么优秀劳动力。 　　而且真需要，她叫上秦小江，比谁都强。 　　现在谁帮忙喂一下猪，才是重点！ 　　“你这个提议，我会大队长商量的。这些天，你和顾瑾出去，我这边会安排人上来养猪。只是这养猪场的活比较难，安排起来，需要点时间。”于大康故作很艰难的道。 　　秦瑜只想给他一个冷笑。 　　第二天，于大康安排了贺青莲，秦明月，李卫民三个人一起协助顾瑾和秦瑜放鸭子治理蝗虫；安排马响、莫翠莲，赵朝霞三个负责早晚养猪场的猪食。 　　来的人群里贺青莲一出现，秦瑜眸子冷了冷。 　　于大康这还真是很关心贺青莲，这工轻松，在田间，找个树荫乘凉呆一天，就赚了一天工分。 　　贺青莲一见秦瑜和顾瑾，特别积极热情的走上来询问，“秦瑜，需要我们做什么。你直接说。” 　　秦瑜没理他，将鸭子放出池塘，池塘篱笆一打开，鸭子立刻飞奔出来，没一会儿院子下面的山坡上都是鸭子。 　　顾瑾推车往下，秦瑜跟在后面，贺青莲、秦明月、李卫民也跟在后面。 　　“开始！”一到公社马路，顾瑾和秦瑜道了一句，秦瑜非常默契坐上他单车。 　　“你们三个，就在后面看鸭子。”顾瑾和其他三人道。 　　顾瑾单车缓缓行驶，秦瑜在后面吹起曲子，鸭子们一听曲子，条件反射的追寻曲子方向。 　　没一会儿，鸭子们悉数站在了马路上。 　　顾瑾转头一看，田里的鸭子基本都上来了。 　　单车行驶速度慢慢加速，秦瑜吹的曲子依然不紧不慢。 　　鸭子们开始跟着曲子一直沿着马路往前走。 　　村民们第一次看到四百多只鸭子浩浩荡荡的走在马路上，都被这气势惊叹了。 　　“快，快！快让开！不要把鸭子吓着了。” 　　“对，对！退一边去！” 　　“我和你说，我昨天去我表姨那边，那边真惨，禾苗都只剩个根根。叶子都被吃光了，他们那，怕是今年下半年收成减产很多。” 　　“对。我男人去了我娘家。说我娘家那边也是。好多蝗虫，大家都在捉蝗虫。” 　　“只有我们公社禾苗是最好的，完全没被蝗虫啃食。” 　　“幸好之前秦瑜一定要养鸭子。不然下半年我们吃西北风。” 　　这几天农活轻松了不少，公社不少社员都出去走了走，走到其他公社，看到绿油油的禾苗被啃得参差不齐，严重的地方则是片草灭迹。一回来，对秦瑜的看法就完全不一样了。 　　早前大队长说蝗虫严重，他们觉得那是危言耸听，现在只觉得，比大队长说的还要严重。 　　之前觉得秦瑜说要整个公社的人将鸭子和鸡放出来捉蝗虫，是秦瑜故意使绊子，耍手段想骗大家鸭子，现在才觉得，幸好秦瑜这把公社的鸭子都吹了回去。 　　昨天秦振斌说，其他公社的蝗虫不解决，蝗虫会统统飞到他们公社来，到时候，他们公社的禾苗也会不保。 　　一听他这样说，大家对秦瑜和顾瑾带鸭子出去救灾的事变得格外支持。 　　鸭子一上路，他们就立马让路。 　　鸭子们走在路上，开始有些瑟瑟的，害怕的被人驱赶，可渐渐的，它们发现，人好像很怕他们，这路走起来，也开始大胆起来。 　　“热烈欢迎灵溪公社治蝗纵队光临我公社！”单车和曲子刚进入隔壁公社，就看到隔壁大队长和书记、以及村民们拉着横幅迎接他们。 　　“终于盼来了你们了。”这边大队长抓着秦瑜和顾瑾的手，热泪盈眶的道。 　　“您客气了。”秦瑜客气回答。 　　“你们公社于大康书记提出的整防整治、还同意帮扶兄弟公社的方案，真是让我们很感动，也很感谢！”大队长见秦瑜如救兵，压根就不愿意放，激动的道，“你们于大康书记真是一个有远见的人，从一开始就提出养鸭子！这决策真是无比英名啊。” 　　“……”秦瑜。 　　这整防整治的方案是她和秦振斌商量好的，怎么是于大康提出来的？ 　　免费帮扶兄弟公社是秦振斌说的，怎么也变成于大康提出的？ 　　更好笑的事，当初她说养鸭子，秦振斌同意，于大康不同意，还和秦振斌吵了一架，后来大多数鸭子的钱，都是她卖酱板鸭自掏腰包买的，怎么就变成于大康一开始提出的？ 　　果然统统都和她昨天预料的差不多。 　　“有你们于书记这样有胆魄有见识的书记，你们公社的人，个个都很优秀，连鸭子都是。” 　　“您过奖了。”秦瑜掩住心头对于大康的鄙视，客气道，“大队长，我现在要将鸭子放田里。” 　　“哎，好好好！赶紧吧。” 　　秦瑜伸手一扬，将鸭子们赶下稻田，而后转头道，“大队长，你们这的灾情比想象中要严重。你们安排人，让动员你们公社社员，将家里鸡和鸭子都放出来。一只鸭子一天顶过十个人一天。” 　　“我们公社就是这样防治的，现在公社鸭子出来，社员的鸭子和鸡依然在田间地里，防治灾情反扑。” 　　“对，对。你说得很对。这点你们于书记怎么就没说呢？我马上安排！”隔壁大队长立马配合起来。 　　田间地里很快就被鸭子占领，看着鸭子们低头不停的寻找蝗虫的样子，隔壁公社的社民，深深松了一口气。 第231章 你喜欢秦瑜 　　隔壁公社社员和他们寒暄一顿后，忙其他事情去了。 　　田园上，只有他们灵溪公社的五个人在。 　　秦瑜看了这些人，贺青莲就不要说，典型的白莲花；秦明月和赵朝霞关系好，浑身上下都有赵朝霞的影子；李卫民这段对她还算客气，可她却一点不想靠近他。 　　这么多人，最后愿意靠近的人竟然是顾瑾。 　　“李卫民，鸭子能看好吗？”顾瑾突然朝李卫民开口问。 　　李卫民懵了一下，马上点头，道，“能！” 　　“好！这里交给你。”顾瑾道，转头和秦瑜道，“我带你去转转。” 　　秦瑜眉头皱了皱，问道，“能去我想去的地方吗？” 　　“只要你去！”顾瑾嗓音醇厚的答。 　　“好。”秦瑜立马坐上顾瑾车。 　　李卫民看秦瑜和顾瑾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扬了扬，他现在越加觉得，顾瑾和秦瑜在一起还挺般配的。 　　贺青莲脸色非一般的冰冷，心头嫉妒之火又烧了一把，顾瑾和他们说话生硬冰冷，可一转头，和秦瑜说话的时候，眼眸里就变的都是柔情。 　　特别是那句嗓音低沉的“只要你去！”里头更有无尽的……宠……溺。 　　秦瑜何德何能，竟然可以让顾瑾说这么让人心动的话。 　　秦瑜明明投机倒把了，他为什么要这么维护，甘愿为她拘留。 　　想她，用尽各种办法，最后却靠不近他半分，贺青莲恼怒得握起拳头。 　　李卫民转头看贺青莲的时候，发现贺青莲紧握拳头，沉沉看着秦瑜和顾瑾，眼中满是淬毒一样的嫉妒火。 　　他轻咳一下。 　　贺青莲回神，眸间满是疑惑的看着李卫民。 　　李卫民将贺青莲拉到离秦明月很远的地方，声音清淡的提醒，“贺青莲，你现在拿到大学生名额了。” 　　贺青莲紧绷的脸庞瞬间松了，声音柔柔的问道，“李卫民，你什么意思？” 　　李卫民声音低沉，只是提醒变成警告，“秦瑜不是赵朝霞。你再多不甘，我奉劝你不要动歪心思。管好你的心。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 　　之前碰到贺青莲掐赵朝霞的时候，她眼神里阴鸷的恨意，再看刚才她看秦瑜的眼神，李卫民觉得自己必须要提醒贺青莲。 　　贺青莲的心好似被重拳狠狠揍了一下。 　　之前她掐赵朝霞，李卫民轻描淡写的劝了她一下。 　　而现在，他却用最严肃的表情、最生冷的声音以及最严厉的措辞警告她。 　　“李卫民，你很喜欢秦瑜吧？”贺青莲霍然转头，眸子沉沉盯着他。 　　犹如一块石头掷入湖中，“咕咚”一声，整个湖面泛起一层有一层涟漪，李卫民心头一颤，呵斥道，“贺青莲，你胡说八道！” 　　“李卫民你心虚了！其实，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我心头惦记顾瑾，你心头惦记秦瑜。朋友妻，不可欺！你天天跟在顾瑾身边，你难道你觉得你很光明正大？” 　　“我和你不是同一类人。” 　　“怎么会不是同一类人？你我都是想偷人的虚伪之人。没谁比谁高贵。你敢说，你看到秦瑜的时候，不想抱她，不想亲她，不想占有她？”贺青莲气势逼人的问道。 　　“贺青莲，原来这些都是你想的。你靠近秦瑜，是为了顾哥。你每天脑袋里，装的都是龌蹉的想法！” 　　“是啊。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喜欢顾瑾，从京都的时候就喜欢。当着你的面，我不掩饰。只是，我这样坦荡荡，你敢和我这样坦荡荡吗？”贺青莲反问道。 　　“你果然是个可怕的女人！你真是疯了！”李卫民眉头冷皱看着贺青莲，他发现这个女人完全扭曲，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底线。 　　“你不是一直都了解我吗？” 　　“我再次警告你！你若真使坏，害秦瑜，我不饶你！”李卫民怒不可遏的再次警告，找了一株小树，坐了过去。 　　贺青莲没跟过去，靠在这公社一个墙边坐了下来。 　　秦明月一直以为李卫民和贺青莲关系很好，想着他们两个在一起，她也去插个话，可这一看，发现他们两个好像关系也很不好。 　　贺青莲她是不会去挨近的，用赵朝霞的话来说，贺青莲那种小砸表，多看一眼都嫌脏。想去和李卫民说个话，但李卫民完全就一副生人勿进的状态。 　　刚好，三个人一人守一个角。 　　李卫民坐在树下，太阳炙热，一抬头，就感觉自己眼睛要瞎，眼睛里都是太阳红黄红黄刺眼的颜色，低头看到无数残缺禾苗的时候，骤然发现远处走来一位女子，女子穿着白色收腰上衣，宽宽大大色彩张扬的裤子，裤子宽大，迎风飞扬，她笑得很灿烂，踏着禾苗而来，美好得治愈所有一切。 　　李卫民微微站直，再一看，面前除了禾苗随风在晃动，什么都没有。 　　他怕是真和贺青莲说的一样，疯了。 　　刚才那看女子，怎么看怎么像秦瑜。 　　李卫民靠在树边，微风吹过，心闪过些许美好后，就只剩下苦涩和煎熬。 　　…… 　　顾瑾带着秦瑜在这个公社意思性的转了一圈，问道，“要不要去镇上溜一圈？” 　　“好。”秦瑜立马应道。 　　顾瑾这是她肚里的蛔虫吗？ 　　怎么这么知道她想去镇上？ 　　“这里有个供销社，你等我一下。”秦瑜从顾瑾车上跳了下来，买了一块黑布，三．角形对折后蒙在自己脸上。 　　顾瑾忍俊不禁，淡问，“你这样，有用吗？” 　　“就是因为有上次的事。所以更加不能掉以轻心。”秦瑜认真回答，“这次是我们疏忽！好在谁都没事。你也没事。” 　　说顾瑾没事的时候，秦瑜脑海中骤然想起顾瑾那满身伤痕。 　　他那受了多少罪？ 　　那些罪，都是因她。 　　秦瑜心突然觉得自己难过得难以呼吸。 　　一个愿意为他承担一切的男人说喜欢她，说爱她，她本应该欢呼雀跃，人生美满的。 　　可她不敢，畏缩。 　　“嗯。”顾瑾风轻云淡的应了一声，快速踩动单车踏板，风一般往镇上踩飞驰过去。 第232章 你被人背叛算计过吗？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门都关了！” 　　“那许柱子也不收我们的货！整个市场都发疯了吗？不收我们的货！”单车在山间即将进入自由市场拐弯处，秦瑜听到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个地段不属于自由市场，这个点，太阳很大，几乎没人走动，所以这声音听起来格外大。 　　而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是春婶子和秦香。 　　秦瑜眸子眯了眯，索性将自己脸上蒙的黑布扯掉。 　　顾瑾也发现了春婶子和秦香，眸子沉了沉，迅速按动单车铃声，然后将她们当空气一样，迎面而过。 　　春婶子一听顾瑾单车铃声，心头随即“咯噔”乱颤一下。 　　整个人有一种惊魂未定的感觉。 　　早前以为举报秦瑜可以将秦瑜踩死，却想到事情反转了。 　　秦瑜和顾瑾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他们回来一定会找她报仇，可他们回来这也有好几天了，却一直没去找她。 　　越是没被他们两个找，春婶子就越忐忑不安。 　　秦瑜和顾瑾两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在秦小江的份上，放过她？ 　　可刚秦瑜坐单车从她面前掠过的时候，她分明看到秦瑜眼中的冷意。 　　且刚才顾瑾故意按单车铃，那是妥妥的挑衅和警告。 　　“娘，秦瑜他们来自由市场做什么？”秦香现在一见秦瑜也发怵。 　　那天的英勇举报，变成现在心虚和惶惶不安。 　　“我咋知道？！人家找了个好男人，被关进去都能出来。来这里有什么奇怪的？”春婶子没好气的道，在看秦香怎么都不顺眼，“你不是已经在秦瑜那偷了材料吗？为什么人家秦瑜能做出那鸭子的味道，你却做不出来？” 　　“你这味道不正。人家许柱子都不收！人家那收的价那么高，你这死丫头，为什么这么差劲？” 　　“娘，我这不是在琢磨么？”秦香弱弱的道。 　　她是拿了秦瑜做酱板鸭的调料，却不知道每种食材的比例。 　　要知道这玩意，看起来简单，可真要追求纯正的味道，那也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鸭子又卖不出去！我们家当都要被你败光。以后吃西北风去。滚回家给我干活去。” 　　“等等！”两人准备迅速往公社赶回的时候，一记清冽的声音骤然响起。 　　春婶子浑身僵了僵，一动都不敢动。 　　秦瑜这死丫头，怎么又回来了？ 　　秦瑜走到春婶子面前，笑盈盈的看着她，又笑盈盈的看了一眼秦香，道，“怎么着？偷了我的调料，也做不出和我一样的酱板鸭？” 　　秦香将自己袋子里鸭子捂了捂，脸上都是羞愧。 　　“秦瑜，你想做什么？”春婶子防备的看着秦瑜。 　　死丫头在笑，可那笑容却是都是冰渣子，冷得人发寒。 　　“婶子啊！你害我差点坐牢，你说我想做什么呢？我就想问一下，你们就这样想把我被踩死？既然你有这个胆，现在怎么心虚起来了？” 　　“其实，我更好奇的是，婶子你真是被老王勾上来的吗？哎，我呆养猪场时间长了，有时候，觉得自己身上阴气也沉沉的，现在就特别想靠着你，将你拉上去。”秦瑜笑容收敛，唇勾起，轻幽幽的道。 　　那声音，越说越轻柔，越是轻柔就越是渗人。 　　“这山间马路上，树荫茂密，阴气沉沉。婶子，我感觉这，呆着还蛮舒服的。要不，你不要走了，在这里继续和我唠唠嗑？”秦瑜走近春婶子几步，脸上笑意阴冷。 　　春婶子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怵得心头发麻。 　　秦瑜这模样，和索命的女鬼没啥两样！ 　　她家徐兰芝现在还躺在床上，她悄悄请了一个驱鬼师傅，那驱鬼师傅说，徐兰芝真是鬼上身……至于是哪个鬼，那驱鬼师傅说，现在还看不出，可能一个，可能几个…… 　　现在秦瑜也这样，肯定是那个死老王上身了！ 　　她离她越来越近，还要挨着她，春婶子双手使劲拍，又慌又乱，骂道，“死女人！给我滚开！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去贺知青，那天是她说，你养猪场有美食，有好吃的。我们才发现的！” 　　秦瑜眸子瞬间冷寒，声音冷冽的问，“你说什么？谁和你们说的？” 　　眸光骇人，声音厉色，春婶子吓得一颤一颤的，秦瑜肯定是鬼上身，“贺知青！贺青莲！就是那个经常帮你干活的那个！” 　　“她可能是随口说说。也可能是真知道。我也不知道。可，那天我若是没听到她那样说，我们也不会想到，做酱板鸭的人是你啊！瑜丫，你是人，是鬼！看在我们都是亲戚的份上，一定要放过我们。我们还是本宗呢。” 　　秦瑜冷笑了一声。 　　这会想起他们是本宗了。 　　既是本宗，相煎何太急！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里搞鬼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贺青莲。 　　贺青莲之前恨不得天天粘着她，特么都是套。 　　呵呵。 　　“春婶子，我和你说，你最好忘记你今天见过我。这样对你，对我，都好！走吧。”秦瑜神色冷寒的道。 　　春婶子如释重和，如真见鬼一样跑了。 　　“你还好？”顾瑾见秦瑜再次走回来，转头问道。 　　他们车本往前走了很远了的，秦瑜突然说让他掉头。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心头是来气了。 　　却不想，春婶子这一点意志力都没有，被小女人一吓，就全招了。 　　“还好。”秦瑜回答。 　　“需要缓一下？”顾瑾低沉询问，声音带着治愈的温度。 　　“不需要。”秦瑜果断回答。 　　反正早就不当那女人是朋友，既然连陌生人都不能做，那就做敌人。 　　为敌人浪费自己宝贵时间，不值得。 　　“顾瑾，你还是停下车。我想在这河边坐坐。”嘴上虽很硬，可心头依然觉得有些难受。 　　顾瑾车掉头，骑往镇上的护城河边。 　　河边杨柳青青，绿树成荫，清澈河水环绕城镇缓缓流动。 　　秦瑜站在护城围墙边，手扯了一根杨柳，往河畔轻轻晃了晃，河水倒映着绿色枝叶，摇曳生动。 　　“被曾经信任的人算计，背叛，却是不好受，你若觉得难过，可以站在这里大骂几声，骂出来，可能就好了。”顾瑾见小女人树枝晃动得很欢畅，脸上却毫无生趣。 　　秦瑜手一顿，看着清澈的河面问道，“顾瑾，你被信任的人算计、背叛过吗？” 第233章 你男人怎么受得了 　　“有。”顾瑾如实回答。 　　秦瑜一怔，他这样谁都不敢惹的人，也有这样的经历。 　　背叛和算计他的人是谁？ 　　他是如何解决的？ 　　秦瑜突然有些好奇，“谁？后来呢？” 　　顾瑾一只手扶着护城河矮墙，一只手垂落，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杨柳树叶垂在他身边，微风轻轻吹着，他眼眸垂下，而后看着她，一脸的风轻云淡，然声音却略带沧桑，道，“后来她变成了我无关紧要的人。” 　　“哦。”秦瑜应了一句。 　　这种事，她本就不该太好奇，“那顾瑾，你会背叛别人吗？” 　　“不会。”顾瑾口吻坚决的回答。 　　秦瑜笑了一下，别开眼神，看着湖面。 　　当着整个公社面大喊，我爱秦瑜的顾瑾，肯定想不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会揽着他命中注定的女子，决然离开这里。 　　他说，他不会背叛。 　　“哪怕我背叛了全世界，我也不会背叛你！”顾瑾看着秦瑜，眸眼坚定的道。 　　“顾瑾，人生很长。不要轻易做承诺。”秦瑜转头，眸子淡淡的看着他，“山何曾因为流水而移动，水何曾因为山的不动而停留？现在安然就好。” 　　“……” 　　“走吧。我好了。人这一辈子，会遇到的人那么那么多，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秦瑜丢掉手上的杨柳枝，动作轻快的坐在顾瑾单车后面。 　　人生有的时候，很美．妙。 　　和贺青莲，她们再也回去从前。 　　可她现在却还坐在顾瑾车上。 　　“顾瑾啊，这辈子这一年，我们就这样，不欠不越逾，可好？” 　　“好。”顾瑾应道。 　　“谢谢！”秦瑜眉心舒展，心头骤然轻松。 　　…… 　　“王姑娘，你终于来了。吓死我了。”秦瑜才下单车，就被大姐拉进包子铺。 　　“……”秦瑜被大姐的笑容和热情感染，心情好了不少。世界都是相对的，有好人就会有坏人。 　　起码这位大姐，她就觉得还不错。 　　秦瑜笑了笑问道，“大姐，你知道我是我？” 　　上午时分，自由市场的大街上，压根就没什么人，大姐放松了不少，“你不是你？还是谁？你每次来的时候，你那表弟都在，不是王姑娘，又是谁？” 　　秦瑜转头看了一眼顾瑾，真没想到，最后被人认出来，是因为顾瑾。 　　顾瑾故作啥都不懂模样，噙着笑意，四处看了看。 　　本来想带刚买来的黑口罩的，可一想，她今天又没带货来，没必要捂得严严实实。 　　却没想到，一下来就被大姐认了出来。 　　这卖货的人，眼神就是不一样，特别好。 　　“大姐既然认出来，那我也就不掩饰了。” 　　“哎呀，以前只见你这腰肢细，身材好，今天这一见，你这脸蛋也是数一数二，好看，美人呢！”第一次看秦瑜正脸，大姐毫不客气的打量起秦瑜来。 　　“大姐你一定要把我夸出一朵花，不然我不出你这店铺门。”秦瑜笑着道。 　　“小丫头，还蹬鼻子上脸了。给点雨水就泛滥了。”大姐打趣，给她和顾瑾倒了一杯茶，接着问道，“这会没人，赶紧和我说，到底是咋回事。这一直很安全，怎么突然就被发现了？” 　　“这事说来话长。就是被人告密了。”秦瑜言简意赅的道。 　　“告密者挨千刀！不得好死！”大姐气愤的骂道，做他们这行，就厌恶就是告密。 　　“是的。我也觉得是的。”秦瑜点头。 　　“是谁，知道吗？” 　　“她自己跳出来了。” 　　“好好收拾一番。”大姐抡起袖子，一副要和人打架的气势。 　　“人在那。不急呢。”秦瑜眸子沉了沉道。 　　“看你这自信的样子，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那我再问你，他呢？他是你的谁？”大姐看着顾瑾问秦瑜，很有秋后算账的味道。 　　“和大姐做生意这么久了，说吧，是你表弟还是你相好的，还是租客？” 　　秦瑜抿唇笑，不回答。 　　大姐这样说，肯定是已经知道答案了。 　　“好你个丫头片子。自己男人，却还说表弟。”大姐一副不饶她的模样，感叹道，“你们年轻人会玩啊。” 　　秦瑜脸更红了，拉着大姐的手，晃了晃，低头垂眉，弱弱的道，“好了。大姐，你既然知道了。就不要笑我了。当时也是情势所逼，不好说嘛。” 　　大姐被秦瑜这一摇，一撒娇，心都酥麻了，“啧啧，这软软糯糯的声音，这撒娇的小模样，老娘我真受不了。也不知道你家那位是怎么受得了的，那不得每天晚上骨头都酥软了。” 　　一边的顾瑾，“……” 　　他很想表示，自己现在都没享受过这般待遇。 　　刚才沮丧和失落，她宁愿站河畔吹风要求他不靠近不越逾关系，也不愿进他胸膛找下依靠。 　　现在见这小女人和卖包子大姐摇曳生花的撒娇，看来是真从刚才沮丧和失落中缓过来。 　　秦瑜脸爆红，“大姐，你若笑我，我以后不来了。” 　　“哈哈哈哈哈……还不好意思呢。不过也对，女人这还没生孩子之前，多少都有些矜持。等生了孩子，就没今天这样含蓄了。” 　　“大姐，你今天说得真多。”秦瑜表示嫌弃。 　　“我要和你说的更多。在你没这几天，我们这条街，又洗了一次牌。你看一下，许柱子对面那家以前也收劣质酱板鸭的店，关门了，他们以后没机会进来。这段时间你这出事，顾爷怀疑这事里，那家店也有参与。想打压你这边，独占酱板鸭份额。” 　　“当然，他们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顾爷赶了出去。” 　　秦瑜没想到这件事在自由市场都引起这么动静。 　　那店倒了，秦香以后做的酱板鸭，就他们自个儿吃吧。 　　果然，这害人者，自有天收。 　　“顾爷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大姐感慨又崇拜的道，那种市场里的搅屎棍，蓄意害人的人，就应该被收拾。 　　当然，顾爷也从没让他们失望过，一直站在人心这边。 　　坐在一边的顾瑾，俊朗的脸上都是骄傲的表情。 　　在这，在这，你们的顾爷在这。 　　但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真很不错。为民除害。”秦瑜附和道。 　　这般侠义心肠的人，若不是不方便，她还真想拜访。 　　“希望这样日子早点过去，祖国早日恢复经济制度，产品可以自由交易。你们若是要去见顾爷，也顺便带上我。”秦瑜道。 　　这种充满传奇色彩的人，必须见识一下。 第234章 顾哥沦为姐夫 　　“那肯定的。若是啥都可以买卖，你这酱板鸭，肯定直接让你发达。”大姐有些兴奋，憧憬道，“若真有那一天，我就买几个铺面，一个包子铺，一个面包铺。” 　　当买卖都无法正常的时候，自由交易都是奢望。 　　“会那么一天的。”秦瑜肯定的和大姐道。 　　改革开放春风只要一吹来，所有”阶级斗争为纲”的策略和工作内容都会转移。 　　那个时候，祖国大江南北会迎来欣欣向荣的经济发展春天。 　　“你这丫头，好像说什么，都开过光似的。我信你。”大姐和秦瑜寒暄了一顿，又看了一眼顾瑾，悄悄附在秦瑜耳边道，“你男人长得不错，对你也不错。早点生个娃子。” 　　“……”现在催生是要组团了么？ 　　“许柱子在门边瞧你们瞧好久了，他肯定比我还着急找你。” 　　那许柱子从发现他们进她包子铺以后，就一直看，生怕她把他们扣留了一样。 　　“好。我刚好要去买些东西。”顾瑾和秦瑜往许柱子那边走。 　　“哎哟，说了一堆话，最重要的事忘记说了。”包子大姐刚进店铺，立马走出来，朝秦瑜和顾瑾喊，“王姑娘！王姑娘！” 　　秦瑜在和顾瑾说话，没听到。 　　“王堇！”连续喊了几声秦瑜，秦瑜没应，她索性喊了一声她告诉她的全名。 　　“……”顾瑾顿了一下。 　　这名字？ 　　“是不是叫你？”顾瑾推了推秦瑜， 　　秦瑜这才想这是自己之前用过的化名，难怪听起来这么熟悉，转身，问道，“大姐，还有事？” 　　“快回来！” 　　“？” 　　秦瑜和顾瑾，再次走进大姐包子铺，“刚和你聊开心，忘记给你重要的东西。这个，你拿着。” 　　大姐一沓零钱递给秦瑜。 　　“这是……” 　　“这是你之前放我最后卖的辣酱的钱，还有卖面包的分股钱。不是很多，才10块钱。但应该可以解你燃眉之急。” 　　钱币上还有大姐的温度，秦瑜有些感动，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和诚信的人一起合作，就可以省去很多猜测和不愉快。 　　大姐性子直，从不贪私。 　　“不用客气。我也是沾你的光。赶紧去吧，许柱子急死了。” 　　秦瑜和顾瑾再次那边店铺走，一入许柱子店铺，许柱子兴奋又紧张。 　　顾瑾见他这激动的模样，瞪了他一眼，就不能出息点。 　　“王姑娘，王姐姐，你长得可真俊俏。姐夫真有福气！”许柱子第一次近距离打量了一下秦瑜，真好看。 　　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秀秀气气地生在她那美丽清纯、文静典雅的绝色娇靥上，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新自然的气息，可俏丽可美艳。 　　能将这么漂亮，这么能干的姑娘娶到，他顾哥上辈子真是烧了高香。 　　“行了。姐夫在这！”顾瑾装作要选东西，从秦瑜和许柱子之间传过，阻断许柱子视线，而后转头，宣告主权。 　　“……”许柱子惊叹的看着他顾哥这操作。 　　艾玛，将他嫂子看得够紧。 　　这可怕的占有欲。 　　难怪他一直没安全感，患得患失。 　　“姐夫好！”许柱子恭恭敬敬的道。 　　以后就以姐为尊。 　　他哥就沦为姐夫吧。 　　顾瑾含颌，表示很满意。 　　“姐，姐夫。要什么随便挑。挑完之后，我得和你们商量一件事。” 　　“先说事吧。”秦瑜正色道，“上一批的酱板鸭没按时送过给你，损失算我的。” 　　“那怎么成呢？这次你买的鸭子花钱，已经亏了。这边客户的定金，我要退回给他们。他们都不要，他们要鸭。这样一算，我这并没损失。嫂……不是，姐，咱这酱板鸭，啥时候才能有？” 　　“我现在依然被盯着，不能轻举妄动。”秦瑜颇为无奈的。 　　她一心看小鸭子，但是实际上，很多人都在盯着她。 　　她现在若重操旧业，这不是敬业，是送人头。 　　“现在催鸭子的人，真快要我的命了。”许柱子嗷嗷叫。 　　“柱子兄弟，你家里有没有人？我有一个方案，你看，现在政策没有摁死，家里牲畜不能超过三只，你可以找几个信任过的人，让他们做鸭子，每家做三只。找个五六家，让他们同时做，或者轮流做，这样就可以每天都满足一些客户。”秦瑜这些天一直都在思考问题，想了很多种方案，就这种比较可行一点。 　　“我可以出技术股。但参与的人，必须要签下协议，不能将泄露秘方！” 　　“我每天烤个三只鸭子没问题，别人也找不到把柄。我这边还有一个兄弟，也可以做。包子铺的大姐，信誉也不错。这样一次性就有9只酱板鸭出来。”秦瑜道。 　　许柱子眼睛一亮，转头看顾瑾。 　　顾瑾点了点头。 　　环境恶劣，做起来麻烦，却也是可以实行的。 　　“成！我可以入股，我学，白天我看店，我妹子可以烤鸭子。”这样一算，一次就有十二只。 　　虽一次没二十只，但可以解燃眉之急。 　　“那就这样决定了。我明天将鸭子酱料和做法带过来。”秦瑜道。 　　那边还在放鸭子，敲定这件事，秦瑜心情舒爽了不少，和顾瑾立马回了灵溪村隔壁公社。 　　一到那，就看到李卫民，贺青莲，秦明月，三个人坐在三个地方，谁都没和谁亲近。 　　鸭子在忙鸭子的，吃蝗虫吃得特别忙。 　　虽自己也是来看鸭子的人，可秦瑜却觉得，这样呆呆的看着鸭子，确实很无聊，偏偏她今天出来的时候，还没带书。 　　“要不要在去其他地方逛逛？”顾瑾问道。 　　“那就去梁军家？”秦瑜想了想道，做酱板鸭这个名额，她是留给梁军和郭桂珍的，和他们说这种合作方案，他们肯定会很高兴。 　　“媳妇说去哪，我就带媳妇去哪。”顾瑾声音低沉醇厚的回答，仔细一听，她还能感觉到顾瑾声音里刻意隐藏的笑意。 　　就去一个自由市场而已，买了一点东西，有这么值得乐吗？ 第235章 瑾入你心 　　梁军那屋顶瓦已经盖得七七八八。 　　“顾哥，嫂子，带你们参观我们屋子。这里是堂屋，这里是正屋，这边是客房。旁边低间做厨房。桂珍说，要和你们那样，做个浴室。我们现在现在没那么多钱，等以后有钱的时候，再在西边盖两个房间，若是孩子们多，就可以每人一间房。”梁军和郭桂珍带着顾瑾和秦瑜在自己新屋子里转了一圈，梁军给他们介绍，郭桂珍则站在一边笑得花一样。 　　孩子的到来，将两个年轻人打得措手不及。 　　盖房子，在农村是一笔大费用，他这大多数钱，是从顾瑾这借的，现在砌的房子只有两间加一个堂屋。 　　门窗都还没装。 　　听着梁军的介绍，秦瑜总莫名感动。 　　现在虽一无所有，可他的描述总可以让人感觉特别踏实。 　　农村里，浴室、厕所、厨房三个功能房最容易忽视，大多数人家没有浴室，洗澡洗脚直接拎回屋子，洗个澡满屋子都是水；大多数人没有厕所，用三根柱子，三面用稻草扎一下，前面用一块布挡着，时间久了，四处通风，私密性极差，上个茅房心惊胆颤；日子过得吃紧的人，也不兴厨房，里面垒几个砖块，就算有灶，煮饭炒菜，能怎么将就就怎么将就。 　　郭桂珍都先想要，梁军没一不在自己计划中。 　　以后孩子多了，再多起两个房间。 　　日子过的有盼头有目标。 　　真好啊。 　　“以后都会有的。”秦瑜转头看着他们两个人，笑着道，“你们的日子以后很有盼头呢。” 　　一穷二白的他们，硬是将生活过成了她都羡慕的模样。 　　不是屋子够新，不是未来盼头够大，不是规划多周全，只是因为两个人心在一起，踏实在过日子。 　　梁军憨憨的挠了挠头，道，“嫂子吉言。” 　　郭桂珍则满脸感激的道，“这多亏你们帮忙！这次酱板鸭的事，你这边损失严重，我们借的钱，现在还不上，瑜丫，总觉得对不起……” 　　“打住！”秦瑜打断郭桂珍的话，道，“看到你们好好过日子，将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我比什么都高兴。你们现在才开始过日子，谁还没个难处。我可能没啥钱，但你们忘记你们顾哥了吗？” 　　秦瑜朝顾瑾这边给了一个眼神。 　　“……”顾瑾第一次见这么不心疼自己男人钱的女人。 　　虽帮的人是他兄弟，这点钱，他没太所谓。 　　可这女人压根就不在乎的态度，他心头有些酸。 　　“你们顾哥的钱，都是嫂子管的。”顾瑾笑了一声答。 　　“呵呵……”秦瑜斜眉看顾瑾。 　　丫的说假话的技术高超，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过，我来，是要和你们说一件好事。你们一定会感兴趣，特别是桂珍。”秦瑜岔开话题，将和许柱子商量的事和郭桂珍说了一遍。 　　“真的？你真要将做酱板鸭的技术告诉我？自由市场那边真收我做的酱板鸭？”郭桂珍惊讶问道。 　　秦瑜点头，问，“敢不敢来？” 　　“有啥不敢的？”郭桂珍反问，脸上都是兴奋和激动，道，“只要能赚钱，我啥都不怕。” 　　“当然，我不会让人抓把柄。”郭桂珍加了一句。 　　秦瑜信得过她，她也更相信她的毅力。 　　世上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郭桂珍选择卖豆腐，那是真的起早贪黑，三更睡五更起，每天要浸豆子、磨豆腐、烧浆……虽只能得到糊口的小钱，她却从未退缩。 　　那会有人说，你一次可以多做一点。就不用每天这么辛苦。 　　但她从来就不，宁愿每天辛苦，也不投机取巧。 　　所以，她一直安生的将这活干了下去。 　　论赚钱的敏．感度和对危险的感知度，郭桂珍绝对是一流的。 　　“好。晚上，你来我家。我先给你一些材料，每种材料比列和使用时长都告诉你。” 　　郭桂珍惊喜，磨拳霍霍，“上次买回的鸭子，还剩三只，我喂得肥肥的。刚好可以做。” 　　两人在镇上、在梁军这逛了一圈之后，来到隔壁公社时候，天色西斜，可还早。 　　秦瑜找了一块光地，从旁边搬来一个石头，坐了下来。 　　顾瑾也找了一块石头，坐在她对面。 　　“顾瑾，上次你说的拿到数学题，解题方式是这样的吗？”秦瑜在地上写了一个题目，拿根棍子在地上划出痕迹，抬头问顾瑾。 　　却见顾瑾眸子看往别处，嘴角依然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知道在偷乐什么。 　　从自由市场一出来，也不知道捡到什么宝。 　　“顾瑾！”秦瑜大声喊了一声。 　　顾瑾转头，眸子深深看着她。 　　“我问你话。我这答案对吗？还有，你到底是傻乐什么？二傻子傻乐模样！” 　　却不想，被她骂二傻子傻乐，他非但没生气，还笑得更甚。 　　那笑容，看起来犹如春风一般，却带着几分邪气，嘴唇勾起，眼神深邃，肆意地看着她，好似要将她从头到尾看个遍一样。 　　秦瑜骤然发怵，她上次见顾瑾这种笑容是什么时候？ 　　是她发现她在养猪场的秘密的时候！ 　　他又抓出她什么把柄了？ 　　“王姑娘……”顾瑾淡淡开口，嘴角笑容未减。 　　“怎么？”秦瑜疑惑看着他。 　　这是她之前为了隐藏身份，和自由市场人说的。 　　“记得之前我问过你，为什么是王姑娘？”顾瑾眸中深意渐浓，“你说，随口说的。王是大姓。” 　　“是！”秦瑜回答。 　　“姓王名堇！王堇。我姓顾，叫顾瑾。你和我说说，你随便给自己取个名字，就是我的名？”顾瑾声音缓缓流淌，不急不慢，带着缜密的逻辑，眸子里更带着只要一看就能发现的欣喜和满足。 　　“秦瑜，你喜欢我。瑾早就入你心，如影随形，为什么要拒绝我？” 　　“……”秦瑜脑袋炸开一朵花。 　　王堇是上辈子她去外面谋活时候，因为太想念顾瑾，所以给自己取的名字。 　　那时候的她，觉得带着他的名字走，他就一直在身边，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她的深情。 　　这辈子进自由市场的时候，她偷懒，随口说自己姓王。 　　她只和大姐说过自己叫王堇，其他的人，都称呼她为王姑娘。 　　不想就一个名字，就被顾瑾补脑了这么多。 第236章 猪崽崽死了 　　“顾瑾，你太自恋了！你想多了！jin的拼音那么多。你就觉得是你瑾的‘堇’，我随便娶的是‘锦’，锦绣的锦，好不好？”秦瑜站起来，大声辩驳道。 　　“……”顾瑾斜睨看了她一眼，不打算退让，铿锵有力的道，“读音也是一样的。” 　　“老娘我当时嘴．巴歪了，眼睛瞎了。起了一个让你误会的名字，行了吧？” 　　自己咋就犯这种错误？ 　　难怪他一直在偷乐。 　　顾瑾眸子深深盯着满脸窘迫狭促的秦瑜，心中明明有他，却要死活都否认。 　　她心里倒底有什么心结？ 　　让她对他的感觉如此抵抗。 　　没事，他有耐心。 　　岁月这么长，慢慢来。 　　“好。就当爷自恋了一回。”顾瑾笑容划过，见好就收，站起来道，“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唤鸭子回家了。” 　　“……”这立马就退让了？ 　　秦瑜还在疑惑中，顾瑾已经拿着叶子，开始吹起曲子。 　　傍晚的阳光褪．去中午时分的炙热，渐渐凉爽起来，顾瑾站得笔直，眸子冷毅看着地里的鸭子，神情恢复之前的漠然，好似和她真什么都没说一样。 　　鸭子在这公社里吃了一天，每个食囊里都满满的，听见唤他们的曲子响起，慢慢往马路上走。 　　鸭子差不多都上马路后，他淡然道了一句，“上车。你吹。” 　　刚顾瑾惹毛了她，可他毕竟已经道歉，她若继续纠结，就太显得她放不下了。 　　坐上顾瑾车，秦瑜重新摘了一片树叶，缓缓吹起曲子。 　　和来的时候一样，鸭队走在路上的时候，车见车让，人见人让。 　　前面有秦瑜坐顾瑾单车开路，后面有李卫民、贺青莲、秦月明押后。 　　鸭子宝宝队伍，一路引来了无数人观看。 　　秦瑜看着众多鸭子们，一个吃得饱饱、有些挪不动憨态可掬的样子，就有些想笑。 　　她的鸭子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是明星。 　　抵达公社，太阳已经完全西斜。 　　秦瑜从顾瑾车上下来，准备带着鸭子上坡的时候，看到一群人急匆匆往她家院子那上面赶。 　　“技术员，快点，快点！”有人喊道。 　　这个技术员她认识，是隔壁公社的兽医。 　　“发生什么事了？”秦瑜抓住在一边看热闹的村民问道。 　　村民一见秦瑜，立马哀叹一声，“哎呀，瑜丫，你终于回来了！他们说，养猪场的猪崽崽，死了两个！” 　　秦瑜心“咯噔”一声！ 　　她这才出去一天，公社派来了人养猪，死两头猪？ 　　带母猪总共才12头，这死两头，按比列来说，一天出现百分之十七的的猪死掉，这超高的死亡率！ 　　“这猪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死两头？”有村民问道。 　　“谁知道呢？怕不是又和前几个月之前一样，猪瘟了吧？”村民非常忌讳的道。 　　猪瘟之后，老王死了，后来秦瑜这不让大家上养猪场。 　　猪好了一段时间。 　　这会，又开始死猪了。 　　真是晦气。 　　“不可能是猪瘟！”秦瑜肯定回答。 　　养猪场，她经常消毒，她处理鸭子那天，养猪场里里外外，都洒了石灰，这些石灰都是能消毒的，可以管好些天。 　　养猪场的猪这段时间只是没吃饱，没吃好，瘦了很多，但绝对没生病。 　　“顾瑾，我得上去看看！”秦瑜转头和顾瑾道。 　　顾瑾点头，道，“好。鸭子关好之后，就上来。” 　　养猪场，于大康在，马响、莫翠莲，赵朝霞这些人也在。 　　技术员正在查看猪的情况。 　　养猪场母猪奄奄一息，十一头小猪死了两头，剩下也都奄奄一息，焉趴在地上。 　　秦瑜一见这情况，脸气得铁青。 　　“于大书记，请问，这是什么情况？”自己辛辛苦苦接生的猪，她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小猪一只一只出来可爱的样子，每只小猪她都抱过，像抱孩子一样。 　　好好的猪崽崽，她这一回来，就只见尸体。 　　秦瑜有种想杀人的心。 　　“你们是怎么搞的？喂一天住，喂死我两头？”秦瑜眸光锋冷看着赵朝霞他们三个。 　　“你朝我们吼干什么？你喂猪是喂猪，我们喂猪也是喂猪。为什么死，我怎么知道？你以为我们想把猪喂死？”赵朝霞没好气的回秦瑜。 　　于大康见秦瑜和赵朝霞他们吵起来，赶紧和稀泥，“瑜丫，先不要生气。我也是刚得知消息，立马上来。技术员现在还在检查。我们得看看是什么原因。” 　　秦瑜眸子冷沉盯着于大康。 　　于大康转头看马响、莫翠莲，赵朝霞，问道，“今天是你们三个喂猪，是咋回事？” 　　赵朝霞冷瞥了一眼于大康，不屑于回答。 　　马响也没回答。 　　“莫翠莲，你说说。”于大康见赵朝霞和马响不好惹，和马翠莲道。 　　马翠莲怯怯的道，“今天早晨我们打了猪草回来，砍了，煮熟，下午来打算喂猪的时候，一进养猪场，就看到猪死了两头，其他的也奄奄一息，我们马上下山告知大队上。” 　　“之前也没说养猪一直要呆养猪场。所以上午我们养完猪之后，就回宿舍了。” 　　秦瑜瞪他们一眼。 　　“技术员，这边有检测结果吗？”于大康无奈的看了他们三个，转头问技术员。 　　技术员站起来，道，“十二头猪我这边看完了，初步断定，是因为中毒。” 　　“中毒？”于大康惊讶，“这里前几天秦瑜才消了毒。” 　　“和外在的毒无关，这个，可能是因为吃。至于吃了什么中毒，我得解剖这死掉的小猪才知道。”技术员微叹一口气道，“这猪长得不错啊。听说才两三个月吧。都五六十斤了。可惜了。” 　　于大康也心痛，道，“确是可惜了。” 　　如若不是中毒，还能煮着猪仔仔吃了，这中毒的，谁敢吃？ 　　那不是送死么？ 　　“秦瑜，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就来养猪场放毒？你这自己惹的事，还质问我们！”赵朝霞一听这原因出来，立马气势汹汹反道。 　　春婶子和她关系很僵，吕大娘也和她们关系很僵，雷坡就更别说了。 　　搞不定就是他们这些人中间的某一个，看秦瑜和顾瑾不爽，故意跑来投毒。 　　偏偏他们倒霉，在他们喂猪的时候，猪死了。 第237章 抱一下 　　“赵朝霞，你胡说八道！”秦瑜冷声反驳道。 　　养猪场是公社养猪场，春婶子和吕大娘虽撒泼，但不至于和猪肉过不去。 　　至于其他人，她就没得罪过。 　　唯一算得出来就是上次被顾瑾揍过的雷坡，雷坡现在还躺在床上，他们真要搞，肯定会耍心思，不会蠢得对几只猪下手。 　　秦瑜走到猪槽边，猪槽里，有一些煮熟的猪潲，还有一些没煮的青草。 　　嗅了嗅残留在猪槽里的食物，有腐朽腐臭的味道。 　　往青草那边轻轻一抹，刚一触碰，秦瑜就摸到软软、接近腐烂的东西。 　　拿起来一看，秦瑜脸骤然变色，脸上都是愤怒，“死老鼠！” 　　“死老鼠绊在青草里！你们竟然喂猪死老鼠！” 　　技术员一看秦瑜这有发现，立马走过去，很快，他们就找到不少腐烂的老鼠渣渣。 　　格外恶心，让人反胃。 　　赵朝霞倏地脸色一变。 　　莫翠莲惊讶不已。 　　马响眉头紧皱。 　　秦瑜怒不可遏，直接往死老鼠往赵朝霞三个人那边扔过去，“老娘我辛辛苦苦接生的猪，辛辛苦苦养的猪，你们竟然这样糟踏。这不干不净的地方你们怎么不吃呢？” 　　腐烂的老鼠尸体带毒，猪吃了，肯定会中毒。 　　马响、赵朝霞、莫翠莲还没来得及躲，腐烂的东西都在他们身上和脸上。 　　就那么一点点，却很渗人。 　　赵朝霞惊叫一声，将脏东西扔下来，冲过来，要掐秦瑜的时候，突然间被一个大手扯开，然后整个人被抛了出去。 　　顾瑾站在秦瑜身边，面色沉冷看着赵朝霞。 　　秦瑜没想到顾瑾这么快就上来，心头满是委屈看着他，道，“猪真的死了。” 　　“你回来了，剩下的都会没事。”顾瑾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打肩膀，却只能这样安慰她。 　　这个女人为了这些猪，真是操劳得没日没夜。 　　每天打扫卫生，定期消毒。 　　每天天还没亮，就出门打猪草，不论刮风下雨，从未停歇。 　　时间到一上，就上山喂猪，晚上若是不安心，都会点着油灯走上来。 　　她要养鸭子，要赚钱，每天都忙得不行。 　　可她却从未少过猪一顿潲，每次都喂得他们饱饱的。 　　她待这些小猪就如宝宝的一样，心里喜欢，照顾得格外认真。 　　被她一直好好呵护的猪，就这样死了，她情绪异常，他能理解，也很心疼。 　　“秦瑜，你要死就自己死！扔我们做什么？我们怎么知道这里有死老鼠？而且，不就死了两头猪！” 　　赵朝霞不敢骂顾瑾，只能骂秦瑜。 　　继而转头和于大康告状，“于书记，你看这种人的品行。太歹毒了。” 　　赵朝霞这话让于大康脸色非常不好看，口气严厉的道，“不就死了两头猪？赵知青，你说得这么轻巧。你赔吗？” 　　猪啊！ 　　这都是年底社员的过年肉，是公社的收入。 　　他更不想在自己要调去镇上的时候，在秦振斌管不了，他管理这几天，惹上各种麻烦事。 　　“说，怎么回事？喂的猪食里面怎么会有死老鼠。你们打的猪草，是干净的吗？洗干净的吗？”于大康冷声问。 　　“洗，洗干净了的！”莫翠莲瑟瑟回答，而后她惧怕的看了一眼赵朝霞。 　　她打的猪草每根草都是自己打的，洗的时候，也是干干净净的洗的。 　　马响打猪草有些马虎，洗的时候也有些马虎，但起码是小部分小部分一把把洗的，中间若有老鼠，肯定能洗出来。 　　唯独赵朝霞。 　　赵朝霞一听自己被安排来喂猪，心头特别不爽，一个劲骂人。 　　早晨打猪草也不愿意，她和马响打猪草的时候，她坐在一边玩狗尾巴草。 　　差不多要走的时候，她看到田埂边有一堆草，立马乐了，还说，老天都看不过于大康这狗屁安排，直接给她一堆打好的猪草。 　　她抱着地上那一堆猪草，直接扔进篮子里。 　　洗的时候，她整个篮子浸下去，然后捞起来，压根就没好好洗。 　　后来她把看猪草的事，统统交给马响。 　　马响马大三粗，一顿乱剁，一部分扔进锅里煮了，一部分当青菜扔在猪槽里。 　　现在看来，那只死老鼠，肯定是赵朝霞捡的把草里的。 　　“洗干净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于大康高声质问。 　　马响看了一眼赵朝霞，赵朝霞心虚。 　　莫翠莲也看了过来，赵朝霞在莫翠莲还没开口之前，指着莫翠莲道，“莫翠莲，是你！早餐打猪草的时候，你随便在地上捡了一堆草！这死老鼠肯定是在那堆草里的！” 　　莫翠莲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朝霞，她这红口白牙的，尽颠倒黑白！ 　　“不是！” 　　“还说不是！做错事了，就要勇于承担责任！虽然，你错了，但我还是会当你是好朋友！”赵朝霞打断莫翠莲的话打断，然后恶狠狠瞪了莫翠莲一眼。 　　莫翠莲看懂她眼中的警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响，是不是？你有印象吗？”赵朝霞询问马响，寻求盟友支持。 　　马响只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 　　莫翠莲瞬间明白，这事，她不扛也得扛。 　　于大康走到莫翠莲，问道，“莫知青，是不是？” 　　莫翠莲低头垂眉，泪水狂掉。 　　她这情形落在于大康眼中，就是默认。 　　“莫知青，你这就不对了。公社猪，那是整个公社的，要和所有公社社员交代的。你们三个人喂猪一天，就喂死了两只。人家秦瑜一个人喂猪，喂鸭子，都把猪和鸭子喂得好好的。她为甚能做到？人家有三头六臂吗？人家只是比你用心。” 　　“马知青，赵知青，也一样。既然三个人做这个事，那就要同心协力，一起监督。” 　　“你们三个啊。莫知青，你这肯定是记大过处分。马知青，赵知青，你们两个也必须接受公社的批评。” 　　于大康措辞严厉说完之后，询问技术员，“请问，剩下的猪，还能活吗？” 　　技术员皱了皱眉头，道，“这个得看情况，但也吃了坏东西。我给这些猪解毒药。希望管用。” 　　“哎，太谢谢了。” 第238章 伤感的事 　　“你们三个赶紧去把养猪场打扫一下，要清理的清理，要打扫的打扫，不要的东西，统统埋掉。”于大康呵斥赵朝霞三个人。 　　赵朝霞屁话都不敢说，赶紧去找铲子，找扫把。 　　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扫起来，埋掉。 　　莫翠莲心头千万个冤枉，想和于大康说实际情况，可她却总觉得赵朝霞眼睛犹如一把刀一样盯着她。 　　三个人喂猪。 　　她被记大过处分，这处分属于严重级别。 　　她以后要回城不会再有机会。 　　“瑜丫，你看，我这样处罚安排，你满意吗？”于大康转头询问秦瑜。 　　秦瑜心绪平稳了不少，道，“于书记，处罚不是要我满意不满意，而是需要公社规章制度来。” 　　于大康这样询问他，不明白的人一听还当是在为她报仇，讨好她。 　　“那我回去在和大队长商量一下。你看，他们干活不行。我看今天你们带鸭子去隔壁公社，只要吹曲子就行。能不能这样，你依然在公社喂猪，让顾知青带鸭子去。这样一来，你也安心一点。毕竟这些猪都是你养大的，有感情。”于大康用商量的口吻和秦瑜道。 　　“不行！” 　　秦瑜还没说话，顾瑾直接拒绝。 　　“顾知青，公社现在需要你们两个。你们是我们公社优秀的人才。” 　　“秦瑜优秀我知道。三个人都干不好的事，秦瑜一个人做了好几个月。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但不是，她会做，能做好，就一直要做下来的借口。至于带鸭子，我一个人干不了。若是秦瑜不去，我也不去。”顾瑾面色凛然，口吻淡漠的道。 　　有问题的时候就找秦瑜，秦瑜有事的时候就落井下石，两面三刀。 　　他家秦瑜，性子有些弱，但是也不是这么被欺负的！ 　　于大康深深感觉自己被鄙视，心中各种愤怒，脸上却依然挂着和煦的笑容，道，“你们的意见，我知道了。那这事，我也去和大队长商量一下。” 　　秦瑜和顾瑾回到院子。 　　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伤感。 　　“我来煮饭做菜。”顾瑾主动走进厨房。 　　秦瑜没反对，顾瑾淘好米之后，她坐在灶台上烧火。 　　顾瑾笨手笨脚的洗盆，洗菜，然后切菜。 　　他知道因为死了两头猪，她心情不好，所以他主动干活。 　　现在的顾瑾为什么和上辈子的那么不一样？ 　　他好不避讳的护着她，他不顾一切的为她出气……他还死皮赖脸的告诉她，他喜欢她。 　　上辈子她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的话，这辈子这么容易得到了。 　　可得到了之后，却没半点欢喜。 　　有的只是沉重。 　　她害怕，最后又和上辈子一样竹篮打水一场空，害怕所有亲人离开他，害怕他说走的时候立马走了。 　　“啪嗒”一声，一滴水掉入地灰里，弹起滚了滚。 　　秦瑜往自己脸上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 　　真是只要一遇到伤感的事，自己就会格外脆弱。 　　…… 　　知青宿舍。 　　赵朝霞拉着莫翠莲的手，亲热又抱歉的道，“翠莲，这次没办法。你一定要帮我。京都那边，你父亲工作什么的，我一定要让我父亲安排最轻松，工资又高的。” 　　莫翠莲父亲是赵朝霞父亲手下的职员。 　　以前莫翠莲父亲差点要开除，是她求了贺青莲，贺青莲最后找她父亲，撤回了这个通知。 　　莫翠莲心头憋屈，道，“朝霞姐，可是……我若是被记大过，以后回城，就再也没我名额了。” 　　“你放心。只要我在，我就会罩着你。”赵朝霞拍着自己胸．脯道。 　　莫翠莲心除了塞就是塞，赵朝霞这种人，一有事情就把问题推给别人，以后要回城，她会管她？ 　　可一想家里父亲的工作态度，她又矛盾得不行。 　　家里就父亲一个人工作，他若丢了工作，他们家日子完全没法过。 　　“你也知道，你朝霞姐喜欢的人是顾哥，顾哥那么清清白白的人，我这若记大过，以后怎么配得上他？”赵朝霞拉着莫翠莲的手，羞涩又为难的道。 　　莫翠莲一听赵朝霞这理由，反胃了。 　　就因为害怕自己配不上顾瑾，所以理所当然的冤枉她，让她背锅。 　　以前一直停赵朝霞说顾瑾和秦瑜如何不搭，秦瑜如何不堪。 　　而现在，她第一次感觉，她压根就配不上顾瑾。 　　顾瑾干什么就是什么，揍了人从来不掩饰，坦坦荡荡，完全不像赵朝霞这样虚伪。 　　她更比不上秦瑜。 　　秦瑜做事严谨，认真，充满责任心，赵朝霞挑三拣四，什么活都干不好，一天到晚仗着她京都那点关系飞扬跋扈。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赵朝霞又塞了十块钱进莫翠莲手心。 　　莫翠莲将钱退回到她手里，道，“不用。我很累了。我去休息了。”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赵朝霞可劲的哄莫翠莲。 　　“好。谢谢朝霞姐。”莫翠莲疲惫的道，进自己屋子，关上门，然后捂在被子里，狠狠哭了起来。 　　于大康下山之后，意思性的找了一下秦振斌。 　　秦振斌腰伤好的速度比他预想得更快。 　　今天听到养猪场有小猪死掉，秦振斌本也想上去的，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忍住了。 　　于大康轻描淡写将顾瑾不愿意让秦瑜继续管养猪场的事说了一下，道，“顾知青大概是觉得，现在三个人都搞不定的活，秦瑜之前一直在做。我们给的工分少了。可我们这，每个人一天最多给的工分也就是十个工分，更多也没有。” 　　“要不，这个书记让他们两个来当？” 　　秦振斌没应话。 　　于大康这典型的是有脾气。 　　说这样的气话，越显得格局小，没气度。 　　“秦瑜听你的话，有时间，你和她好好谈谈。”于大康走的时候，和秦振斌道。 　　“好。”秦振斌应了下来。 　　秦瑜一般情况下是好说话的，但顾瑾肯定是不好说话的。 　　秦瑜花了那么多力气才将猪养好，这一下子养死两头，剩下的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不仅秦瑜生气，他也很生气。 第239章 好书记 　　知青干活有问题，这事和于大康的安排也不无道理。 　　赵朝霞那样娇滴滴的有背景的女知青，怎么可能是干活的人？ 　　这事，最后认下来的人是莫翠莲，可他却觉得事实未必是这样。 　　莫翠莲在公社知青中，存在感一直都不大，各种工作，只要他一说，她就会参与，不算出挑，却也不差，做事速度没贺青莲那么快，但是很仔细，很认真，也很有责任感。 　　她绝对不会出现不打猪草，不洗猪草的情况。 　　“等下！”秦振斌将要离开的于大康叫住，道，“养猪场公社谁都不愿去，还没合适人来之前，要不，你去喂猪？” 　　于大康，“……” 　　让他一个大队书记去喂猪？ 　　“要不，你喂一天，我喂一天？”秦振斌扶着自己老腰道。 　　“大队长，你行了。你安排的工作，我做就行了。你有伤在身，我哪敢劳烦你。”于大康酸酸的道。 　　满肚子怨言的离开秦振斌家。 　　…… 　　公社通报很快出来。 　　养猪场由于昨天赵朝霞、马响、莫翠莲三人失职，造成两头小猪惨死，莫翠莲记大过处分，赵朝霞、马响通报批评。 　　在没适合人养猪之前，于大康书记，负责看养养猪场的猪。 　　本来大家都很愤怒，可一见于大康都来养猪了，怒火平息了不少。 　　这猪于大康肯定是不会亲自喂的，他负责来喂猪第二天，立马换了人手，将贺青莲从养鸭子这边调回来。 　　给的理由是，贺青莲之前和秦瑜一起喂过猪，每天都在帮忙，有经验，打猪草也很非常有经验。 　　大家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 　　贺知青一直都是公社里干活速度最快，最勤快的人。 　　秦瑜一看于大康这安排，心头除了冷笑就是冷笑。 　　于大康这在外人看来，非常合理的安排，实际上，是他们谁都没想过的龌蹉！ 　　秦瑜继续看公社的鸭子。 　　顾瑾每天陪她看鸭子。 　　李卫民依然每天都跟着他们去看鸭子，除非顾瑾特意叫他，不然他不会靠近和顾瑾。 　　李卫民不去靠近顾瑾和秦瑜，秦明月更不会。 　　这几天莫翠莲和赵朝霞受了处罚，两个人心情都不好，好像还闹矛盾。 　　她想缓和一下莫翠莲和赵朝霞的矛盾，跑去赵朝霞，赵朝霞说她多管闲事，莫翠莲则说她会好的。 　　两个人谁都不想和她说关于养猪场猪死的事，秦明月瞬间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了好久天，秦瑜的鸭子在治理蝗虫方面立下大功，她之前和秦振斌说的，整防整治，秦振斌腰伤好之后，每天都在镇上县里开会。 　　镇上县里治蝗措施，在蝗虫治理和蔓延中改变策略。 　　由之前的全靠人工，变成农药、人工、鸡鸭三方面相结合，治蝗效果逐渐明显。 　　“灵溪公社的禾苗还真一点都没被吃掉。” 　　“绿水青山，田间杂草都完整无损。” 　　“这里比其他公社的情况好了很多。” 　　灵溪公社在蝗虫灾害中，防治效果最好，禾苗绿油油一片，山间青菜瓜果飘香，青草葱绿，树木浓郁，防治蝗虫的第五天下午，吸引了第一批前来采访的记者。 　　走过大片禾苗被啃食得七七八八、杂草俱灭、树叶都被啃光、接近荒芜的公社后，记者们看到西斜太阳下眼前葱绿的景象，忍不住感慨。 　　蝗虫如此严重情况下，周边公社多多少少都被蝗灾破坏的情况下，灵溪公社竟能如此完整的保持整个生态链。 　　“我们公社是最早防治蝗虫的。” 　　秦振斌在镇上开会，于大康带着记者在田间山地里参观。 　　“我们公社，从双抢之前，就开始买鸭子回来。当时镇上鸭子不够多，我们就去县上购买。” 　　“当初你们是居于什么考虑养这么多鸭子呢？” 　　“当时想得很简单，一是双抢后会有一部分谷粒掉田里，这些谷粒掉田里，会发芽，和晚稻禾苗争抢养分，我们就想，养些鸭子，鸭子可以在田里把这些谷粒吃掉，不浪费；二来是，鸭子经常在田里找食，鸭粪也是肥料，刚好肥田。”于大康回答。 　　“听说，在蝗虫爆发初期，是你们公社最先提出整防整治的？”记者继续问道。 　　“对，对！这个是我和我们大队长商量后探讨出，向镇里县里提出来的。我们公社有鸭子，鸭子可以治理蝗虫，我们公社免受蝗虫之灾，但我当时更考虑的是，镇上的蝗虫，县里的蝗虫。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联合所有兄弟公社，一起整防整治，才能将蝗虫问题解决。” 　　“只解决灵溪公社的蝗灾，不是解决蝗灾。只有所有公社的蝗灾解决，才是真解决。灵溪公社社民有饭吃，不是富足，镇上县上乃至全国人民都有饭吃，才是国泰民安。” 　　“灵溪公社蝗灾在我们控制范围内后，我们将我们公社的鸭子不对免费派出去，义务支持兄弟公社。” 　　于大康面对记者侃侃而谈。 　　从养鸭初衷，到整防整治，再到大公无私帮兄弟公社，每个点都听得记者们兴奋又激动。 　　而他们眼前这位书记，不得不说，是极为优秀的。 　　办事有前瞻性有远见，提前养鸭子。 　　有大局观，有格局，且气度不凡，解决自己公社蝗灾之后，立马大公无私的帮兄弟单位解决蝗灾。 　　这样的优秀的人，这样有通力合作的人，简直就是学雷锋的典型，更是优秀干部中的典型。 　　灵溪公社的村民几乎没见过大记者，而且还是一次来好多个人的记者。 　　于大康站在记者中间侃侃而谈，看他们着实觉得了不起。 　　可听着听着，他们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这鸭子，不是一开始是秦瑜买的吗？ 　　因为镇上小鸭子每次孵出来的数量有限，所以秦瑜经常去其他的镇上买。 　　有些时候，鸭子是她骑顾瑾的车带回来，有时候，是她挑回来，每次他们在马路上碰到的她的时候，她都是满头大汗的和大家打招呼。 　　于大康连根鸭子毛都没摸过。 　　怎么变成他也去买小鸭子了？ 第240章 最优秀的知青大学生 　　“听说，你们公社养鸭子的人，是一位年轻的女子？”有记者问道。 　　“对。是一位年轻的姑娘。”于大康点了点头，挥手朝贺青莲打了一个招呼，道，“贺知青，赶紧过来。” 　　贺青莲站在人群中，低头，满脸都是羞赧的走到于大康面前。 　　于大康热情和记者们介绍，“我和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社养鸭子重要的一员，平常这个点，她是去隔壁公社看鸭子治理蝗虫的，这会刚好公社养猪场需要她打理，所以今天她没去。” 　　说完，他伸手示意贺青莲，道，“刚好记者朋友来了，贺知青，你可以分享一下你养鸭子的事。今天也真是缘分，若是其他时间，贺知青，都在忙。” 　　贺青莲站在所有记者面前，养鸭子的事，她参与了，多少可以说出来一些，当着这么多记者，记者来的时候，她扫了一眼，有人民日报，青年报……这些报纸都是全国有名的。 　　在他们面前将养鸭子这事认下来，是莫大荣誉，可也是莫大压力。 　　“我……”贺青莲一开口，就感觉有无数眼睛在看她。 　　这些目光有好奇，看也有嘲笑。 　　“贺知青？她是知青？不是公社的村民？”有记者问道。 　　于大康见贺青莲有些拘束，回答，道，“对，她是从京都来的知青。也是我们公社的优秀知青，同时也是我们公社今年推举去上工农大学名单的知青。非常优秀，深受村民的爱戴。” 　　原来是优秀知青，还是今年确定的上大学的人。 　　“如此优秀，难怪会有这么优秀的表现。” 　　记者们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更觉面前这个知青浑身上下满是新闻，这样优秀的人，如深入挖掘，那就是榜样。 　　“于书记，那我们可以单独采访一下贺知青吗？她对鸭子，对治理蝗虫肯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记者询问于大康。 　　“当然，自然！我们公社有这么优秀的知青，是公社的荣幸。”于大康退一边，笑容和蔼的看着贺青莲。 　　他将她送至名誉巅．峰，也算是对她的关爱了。 　　这年代，只要他们的这事上报纸，被宣传报道。 　　他去镇上，是没任何悬疑的。 　　贺青莲则是带名誉上大学，以后毕业，肯定能分到好单位。 　　“贺知青，养这么多鸭子，对你来说，有什么困难或者已经克服的困难吗？”记者围着贺青莲问道。 　　贺青莲低头笑了笑，不敢抬头。 　　“你不用不好意思。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谈。”记者见贺青莲不说话，以为她害羞。 　　一边的社员也都在盯着贺青莲。 　　这鸭子是秦瑜养的，鸭食是秦瑜搞的，饲料是秦瑜买的，几百只鸭子归笼是秦瑜和顾瑾吹的曲子。 　　现在变成贺青莲在养鸭子？ 　　难道这是公社的决定，觉得贺青莲是知青，是要上大学的知青，所以她来回答比较好一点，能显得他们公社很有文化？ 　　一直站在一边秦小江，一直用好奇的双眼看这些陌生的人，他们拿着笔，拿着他从来没见过的话筒，这些东西，当真很新鲜。 　　他也是充满疑问，每次鸭子赶不上的时候，是他在帮忙。 　　秦瑜被抓走的时候，是他在看鸭子。 　　这些时候，贺青莲一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他们怎么总是问她，而不问他呢？ 　　不行。 　　“记者哥哥姐姐，你不要问她。你们问我，养鸭子我比太熟！”秦小江一个人影闪到记者中间，脸上毫不惧怕的道。 　　“……”记者们一愣，所有人目光都落在秦小江身上。 　　一个穿着烂褂子，浓眉大眼的小男孩，用大拇指指着自己，无比自信和自豪的推荐自己。 　　于大康一慌，立马将秦小江从人群中拎出来，道，“秦小江，你捣什么乱？记者叔叔阿姨在采访。你没事干就去玩！” 　　“我要说话。我要被采访！”秦小江被于大康拎着，双脚腾空不断蹬腿。 　　“你个小屁孩，有什么好采访？”于大康斥责道。 　　采访进行得好好的，其他村民什么都没说，只有秦小江这小家伙这么不识趣，瞎凑什么热闹。 　　“她才没什么好采访！秦瑜姐姐不在，那也得采访我。我看过鸭子，赶过鸭子，喂过鸭子，数过鸭子！我还喂鸭子拿过工分！她拿过吗？她的工分比我多吗？” 　　上次秦瑜在地震中救人上报纸，回来之后，大队长奖励她双倍工分，大家羡慕得不行，也嫉妒得不行。 　　在秦小江的脑海中，只要上报纸，就能拿双倍工资，若是拿双倍工资，会被大家羡慕，被大家夸赞，他在家里走路都可以带风，他娘也就不敢骂他。 　　所以，这报纸必须要上。 　　一定要记者们采访自己。 　　果然，他话一出来，记者们脸上就出现疑惑。 　　这小孩说，贺青莲没什么好采访的。他养鸭子赚的工分比眼前这位贺青莲的工分还多？ 　　平常时间工分代表收入，可大多时候代表的却是时长。 　　农村的工分都是时间累积起来的，因为所有农活都是靠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出来。 　　很多也是用时间计算工分的。 　　贺青莲工分没这小孩的多，那最直观的理解就是，在养鸭子这件事上，这小孩比贺青莲付出的时间还多。 　　且小孩说，秦瑜姐姐？ 　　秦瑜姐姐又是谁？ 　　“你胡说八道！那是公社看你小，鼓励你，才给的工分，你别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于大康冷声呵斥，将秦小江扔在地面上。 　　秦小江长这么大，就只怕两个人，一个是他娘，他娘蛮不讲理，说打就打，说揍就揍，他从小被打怕了。另外一个是秦瑜，秦瑜没打没骂，一个眼神他就要思量自己是不是闯祸了。 　　于大康是大队书记，但他压根就不怕，直接和他吵起来，“才不是！我看了一个礼拜的鸭子，鸭子没归笼。你们谁都没理。那么多人偷鸭子，你还说偷了好，省的养鸭子浪费粮食。” 　　“……”众记者一听秦小江的话，都震惊了。 第241章 鸭子正规军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孩子缺管教。”于大康脸青黑青黑的，呵呵和记者们解释道。 　　童言无忌的意思说，儿童天真无邪，讲话诚实，纵出不吉之言，亦无须见怪。 　　很明显于大康这个词用错了。 　　“yu……”山间骤然响起高低起伏、悠扬绵长且欢快的调子，这声音，公社的人都熟悉不过。 　　一听这声音，大家自然而然抬头往入公社的马路上看。 　　他们的英雄鸭子特种队回来了！ 　　秦小江脸上都是惊喜，眼睛闪闪发光，大声道，“你们看，我秦瑜姐姐回来了。” 　　“就是买鸭子，养鸭子，赶鸭子去隔壁公社吃蝗虫的秦瑜姐姐和姐夫回来了！”秦小江从地上跳起来，忘记于大康摔痛的屁．股，无比自豪的道，“那是我秦瑜姐姐！那鸭子是我和秦瑜姐姐一起养的！” 　　记者们顺着秦小江眼神看过去。 　　只见一群庞大的鸭子走在马路边，鸭子前面，一位身着白褂子、带着草帽的男子骑着单车缓缓过来。 　　单车后面一个穿小碎花娃娃领衣服、黑色阔腿裤的女子和男人反坐着，她头上带着一个花环，手持叶子放在嘴边，欢快且愉悦的曲子从她唇边缓缓吹出。 　　她一边吹笛子，一边看着鸭子。 　　几百只鸭子紧跟单车，憨态可掬的摇摆着身体，慢慢走着，就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队伍。 　　“公社鸭子回来了！大家快退一边去！”有人大喊一声，没一会儿，站在马路上的人，悉数不见。 　　记者们看大家这架势，“……” 　　立马入乡随俗也退到一边。 　　让他们更惊讶的是，他们发现，这些鸭子，好似都不怎么怕人。 　　看到大家退到一边，它们转动脑袋，看了一眼之后，走路姿势越加嚣张。 　　一只只膘肥体胖，走的那步伐更是嚣张得六亲不认，甚至可以用豪横来形容。 　　“你们这是……”一位记者抓住身边一个村民好奇的问，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怕人的鸭子。 　　“记者同志，我们鸭子就是这样出去！它们是吃蝗虫的功臣，每次出公社去帮其他公社的时候，我们担心吓着它们，所以自动让道。这时间久了，这鸭子们就不怕人了。” 　　“瑜丫说，她看鸭子的时候，做了个研究，一只鸭子一口气能吃100多只蝗虫，一天能吃掉200多只。这一两百只蝗虫，我们自己去捉死，手指捻麻了，都抓不到嘛。它们有这能力，我们自然要让着。” 　　“瑜丫是谁？”记者再次问道。 　　“就是那个带花环的姑娘。她可能干了，一个人盘活了我们养猪场，一个人养了400多只鸭子。当初公社买鸭苗的时候没钱，都是她坚持要买，听说后面她是从她男人那拿的钱，才买这么多鸭子的。” 　　“她坚持要买的？”记者皱眉问道。 　　“对。一天买几十只，买了半个多月，才这么多。你看，那边，有些鸭子大，就是买的早的，那边，有些鸭子小些，就是后面买的。不过，也看不出来，这鸭子天天吃蝗虫，现在都长得差不多了。” 　　“这瑜丫上辈子一定是管百兽的。我和你说，她养猪，膘肥体壮，猪出栏时候200多斤，三头。其他公社看我们猪这牛气的毛重，馋得眼巴巴。在看这鸭子，没用什么饲料，都长大了，还灭了蝗虫。” 　　“前段她不在家，鸭子丢了，这姑娘可有办法了，硬是将所有丢失的鸭子统统找回来。” 　　村民一说起秦瑜这些事，那话匣子和放闸的水库一样，滔滔不绝，完全停不下来。 　　“……”记者一边听村民说的话，一边看鸭子们跟着秦瑜和顾瑾走过来，离他们越来越近。 　　鸭子们明显的吃饱喝足，四百多只鸭子，如此规模巨大的走在马路上，没经过良好的训练，鸭子是不会这么配合和听话的。 　　而且他们这么有办法，用声乐控制鸭子习性，如此不一样，如此新鲜。 　　他们刚才肯定是做了一个假采访！ 　　“秦瑜姐姐！”秦瑜一下单车，秦小江就立马跑过来。 　　秦瑜低头摸了摸秦小江脑袋，笑问道，“今天有没有皮？” 　　“我最乖了。”秦小江厚脸皮的答。 　　秦瑜笑。 　　“只是，我想让记者他们采访我，于大康不让！”秦小江生气的告状。 　　秦瑜进公社的时候，就发现了公社里来很多记者，不过她没多做关注，今天天色不是很好，她担心下雨，所以带鸭子先回来，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是让鸭子归笼，不要被雨淋着。 　　“你个小屁孩，有什么可采访！”秦瑜好笑的反问，拍了拍他肩膀，道，“鸭子还在后面，老规矩，你在后面赶，我在前面吹曲子。今天回来比较早，等会做好吃的给你吃。” 　　“好！”秦小江一听美食立马乐了，哪里还管采访不采访，赶紧赶鸭子。 　　“记者同志。他们忙，你看，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进行采访吧。”于大康赶紧叫记者同志们。 　　他得将所有人视线都从秦瑜那边拉回来。 　　今天秦瑜和顾瑾出去的时候，明明让他们晚点回来，他们竟这么快就回来！ 　　坏他大事！ 　　记者冲他礼貌的笑了笑，谁都没动。 　　“秦瑜也是我们公社优秀的青年，但在学识和养鸭子的这个事，贺知青的看法还是要更独到一些。”于大康笑得尬尬的，又道了一句。 　　“独到？于大康，贺青莲看法哪里独到？是勾人、不要脸偷人不要脸吗？”一记尖锐的声音在人群中兀的响起。 　　来人穿着青色长袖衫，黑色长裤，一双黑色拖鞋，神容憔悴，脸色铁青，眼睛狠狠的看着贺青莲和于大康。 　　这人大家都认识，于大康媳妇郁丽波，因为身体不是很好，很少出来，这一出来，看起来比之前更憔悴，面色甚至有些因为愤怒而显得狰狞。 　　于大康一听郁丽波开口，声音沉了沉，道，“你咋回事？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郁丽波瞪大眼睛看于大康，眼眶溢满眼泪，用歇斯底里的声音沙哑的问，“于大康，我出来是丢人现眼。你巴不得我不出来，这样，你和谁乱搞，就没人管了，是吗？” 第242章 盛世白莲花 　　“你乱说什么？这里这么多记者在。你胡言乱语什么！”于大康走到郁丽波面前，用力拉扯郁丽波是往后走。 　　郁丽波冷笑一声，挣脱于大康，然后一屁．股坐地上，“于大康，当着记者的面，当着整个公社的面，你摸着良心说，你对得起我吗？你是不是和贺青莲那城里来的小妖精乱搞？” 　　“……”村民们震惊了。 　　最优秀最勤劳的知青……最体恤、最和善的书记……他们搞在一起？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郁丽波，你给我起来！你发神经了。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于大康脸上毫无光彩，抱起郁丽波扛在自己肩上，道，“不好意思。我媳妇神经有些问题，这段时间又复发了。” 　　“于大康，你给我说清楚！我是发神经，还是你对不起我！”郁丽波一边拍打于大康，一边愤恨又无奈的问。 　　于大康羞恼，今天的大事就这样被秦小江和郁丽波两个人毁了。 　　那边于大康走了，这边村民们各种好奇，目光统统落在被郁丽波点名的贺青莲身上。 　　贺青莲和于大康，怎么看怎么不像吧？ 　　贺青莲站在一边，笑不出来，哭不出来。 　　她和于大康的事，大学生名额下来之后，就很刻意保持距离，在这采访的关键时刻，郁丽波是怎么出来的？ 　　她是怎么知道他们之间的事的？ 　　“我，我，我就是这两天一个人打猪草的时候，于书记过来关心了一下……”贺青莲憋了一口气，哭了起来。 　　特别冤枉，特别难过的样子。 　　“贺知青，你放心。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对。于书记他媳妇，这些年一直疑神疑鬼，想法确实有些不正常，你就不要计较了。” 　　一些之前被贺青莲帮忙过的村民和善的安慰道。 　　这一安慰，贺青莲哭得更凶了。 　　“两人若真是正常，为什么书记媳妇要独独点名？肯定是抓住了嘛。而且，公社这么多人都上不了的名额，她却上了，明显是有猫腻。” 　　一直往死里踩贺青莲的赵朝霞走过来，口吻幽幽的道。 　　她不知道贺青莲和于大康到底有没有一腿，但这个时候，她不出来踩一踩，那不是失去了大好机会。 　　贺青莲哭声越加压抑，泪水掉得更凶，不断醒鼻子又不敢大声嚎哭，那隐忍得好似要断气了一般。 　　“赵知青，你咋这么说话呢？饭可以乱说，话乱说，可是会死人的。没证据不要乱说话。”有村民为贺青莲伸张正义。 　　“我怎么是乱说。行了，你们当我是乱说，那就乱说！真相迟早会出来的。你们不信，我们走着瞧。”赵朝霞白了大家一眼，踩着愤恨的步伐走了。 　　贺青莲见赵朝霞走了，大声哭了起来。 　　秦瑜转头看公社马路这边乱糟糟人的时候，刚好看到贺青莲那委屈的嚎哭模样。 　　呵呵，这小砸表真是盛世白莲花。 　　被拆穿了，还装得这么无辜！ 　　“这咋回事？”一记粗犷的声音传入人群中，去镇上开会的秦振斌回来了。 　　村民极为热心，秦振斌这一问，就原原本本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秦振斌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贺青莲，眉头皱了皱，道，“贺知青，你先回宿舍吧。这事，相信于书记会给你说法的。” 　　贺青莲脸巨变，秦振斌竟然一点为她分辩的心都没有。 　　他话这一出，不刚好让人听起来，她和于大康却是有那么个意思？ 　　“大队长，你要为我做主。”贺青莲一抽一抽的求秦振斌。 　　秦振斌眉头紧了紧，道，“公道自在人心。身正不怕影子斜！贺知青，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贺青莲极不心甘情愿的走了。 　　秦振斌一回来，她比谁都知道，这次采访和她彻底无缘了。 　　“不好意思，不知道各位记者来。下午镇上开会，没及时赶回来。我们于书记媳妇，一直有些不舒服，偶尔会有些极端。让大家见笑了。”秦振斌双手合十，和诸位记者表示歉意，“大家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问我！也可以问秦瑜，秦瑜是我们公社第一个主张喂鸭子，也是将鸭子养成鸭将军的人。” 　　记者们原本是要来收集素材，却没想到还看了一场书记和书记媳妇的感情大戏。 　　幸好现在灵溪公社的大队长回来了。 　　“大家是想将秦瑜叫下来采访，还是直接去秦瑜采访？”秦振斌客气咨询各位记者意见，只是他话一出来，又道了一句，“我这刚好要去找秦瑜，我带来了两个人，她看到肯定很喜欢。所以，我得先去她家。” 　　大家才发现，原来秦振斌后面带着两个人，一个老头，一个小孩。 　　两个人看着眼熟，好似之前见过。 　　“这是秦瑜家的亲戚，对吧？上次，好像端午节的来过的……”有村民想起来。 　　秦振斌笑得爽朗，道，“是的。是秦瑜家亲戚。他们以前生活在川南县，现在调到我们公社来了，刚好我们公社养猪场的活没人干，我准备将他们安排在养猪场。既解决了李老的工作问题，也和秦瑜他们有个照应。” 　　“不好意思。怠慢了。大家等我一下？”秦振斌发现自己说远了，再次充满歉意的和记者们道。 　　“不用。大队长，我们和你一起去这个秦瑜家。我们也想了解一下她。”记者们一拥而上，跟着秦振斌进了秦瑜院子。 　　在这里，他们看到和其他村民完全不一样的精致带着古朴的院子。 　　院子角落里有各种花花草草，盛夏的季节里，繁花茂盛。 　　屋子里东西有些破损，却都摆设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 　　“瑜丫，鸭子关好没？”秦振斌往鸭栏里喊秦瑜。 　　秦瑜听到秦振斌声音，应了一声，“差不多了。大队长，你先坐一下。” 　　“鸭栏太小了。”秦振斌见秦瑜还没过来，走过去看了看。 　　秦瑜养猪栏，养鸡栏，所有牲畜栏里都是鸭子，即便这样，还有一些鸭子在池塘外面。 第243章 夫唱妇随 　　池塘外面秦瑜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但也不够鸭子们歇息。 　　“那是因为鸭子都长大了。”秦瑜笑着回答。 　　原本鸭子就那么一二两一只，现在鸭子都一斤多两斤，体重是之前的10来倍，肯定不够的。 　　“我得给你找个关鸭子的地方。养猪场很大，你说那怎么样？”秦振斌思索着问道。 　　“也是可以的。只是鸭子分批，需要多花点时间。”秦瑜点头，拍了拍手，鸭子这么大，镇上县里着实整治，很快蝗灾会结束，这接下来，她就还的思考，这么多鸭子，要怎么卖了。 　　“大队长，你这腰好了点吗？上坡累吗？”秦瑜将鸭子差不多都关好后，跟在秦振斌身后，笑着问道。 　　“好了！对了，我和你聊了这么久，还没告诉你一件事。看，李老同志和他孙子，他们申请调我们公社，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忙接手他们的事，现在完全搞定了。以后每天都住我们公社。我想了一下，将他们安排到养猪场，你觉得怎么样？” 　　秦振斌话一说完，黑狗子从院子里探出脑袋，兴奋不已的喊了一声，“秦瑜姐姐。” 　　秦瑜惊喜，“黑狗子小朋友，真的是你！” 　　“是。上次端午节来你们这，我和爷爷说，想和你一起喂猪，爷爷说可以，然后我们就来了。”黑狗子回答。 　　“你们来了，姐姐的好高兴。”秦瑜捧着他的脸揉了揉。 　　李之鸣是被打击的反动派份子，他的档案绝对不是说调动就能调动，若要调动，里面牵涉很多部门，也牵涉很多人事档案，虽很难，可他们却来了。 　　来了就好！ 　　走进院子，秦瑜就看到和之前脸色标志性紧绷的李之鸣，还看到一院子的记者。 　　所有人相机对她，咔擦咔擦响起。 　　“……”秦瑜有那么一会会没反应过来，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从容淡定的走进院子里，热情招待道，“大家请坐，我给大家倒茶。” 　　一走进堂屋，就看到顾瑾拿出很多杯子，在一个一个的倒茶。 　　顾知青动作不是很快，倒茶的模样，甚至还有些恭敬。 　　她在关鸭子，他会招待客人了，不错哦。 　　“你这什么眼神？”顾瑾一转头就看到秦瑜犹如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就觉得你很不错。会倒茶了。”秦瑜如实回答。 　　顾瑾送了她一个白眼，道，“夫唱妇随。端茶出去！” 　　他不干活怎么办？ 　　李之鸣和黑狗子怎么看到她一个人忙里忙外，肯定又会思度着怎么让他们离婚，让她嫁给他那黑不溜秋、丑不堪言的孙子。 　　倒个茶，还带着恼人的怨气，也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他了。秦瑜抿唇笑，拿着大碟盆，将杯子放进碟盆里，然后端了出去。 　　倒茶顾瑾挺积极的，但是面对记者采访，顾瑾却好似一点都不感冒。 　　见她走出去后，他便回屋子，任凭外面热火朝天，他都不出来。 　　好似采访和他没一点关系一样。 　　“这养鸭子啊，其实不是我的主意，也不是于大康的主意。是秦瑜的主意，端午节那天，我们一起吃饭，秦瑜那丫头追出来，和我们谈了养鸭子的想法。对，就是端午节那天，那天李老先生和这小朋友刚好也在。” 　　一出来，就看到秦振斌呆在记者中间，口惹悬河的聊起来。 　　“那天我腰痛，也是秦瑜提出的，说要整防整治，这姑娘，有格局，有气度。” 　　“哦，对了。你们看她是不是有些眼熟，之前川南县赈灾的时候，她也上过报纸。” 　　秦振斌一说起这些事情来，压根停不下来。 　　之前来过这里的记者，才发现真是的。 　　这不就是之前将人从废墟里救出来的那个小．护．士？ 　　“是我。”秦瑜点头。 　　有秦振斌在，秦瑜压根就不需要说什么。 　　秦振斌说话爽朗，记者有什么问什么，记者们越问越觉得可以挖掘的东西，大家兴奋不已。 　　采访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回镇上太晚，路上也太黑。 　　记者们回不去。 　　秦振斌将一部分记者安排在自己家，一部分安排在秦瑜家，一部分安排在公社宿舍。 　　为了家里多空一屋子出来，秦瑜跟秦振斌下山，打算和她娘睡一个晚上。 　　“瑜丫，于大康那老家伙太过分了。竟然将抗蝗灾这些，通通揽在自己身上，还带上贺青莲！你放心，只要你秦叔在，就会保你公平！”走下来的时候，秦振斌心头不忿的道。 　　于大康背着他，带雷坡一行人来割秦瑜资本主义尾巴。 　　现在又背着他，想偷偷揽功绩。 　　秦瑜微叹一口气，若不是发生这么事，她又怎么知道，于大康是这样的于大康？ 　　灵溪公社这，一个偏远和又闭塞的地方，竟也是如此勾心斗角。 　　“谢谢叔！”秦瑜道。 　　这治蝗的功劳她不想要，可若是被于大康和贺青莲这样利用，那也不是她本意。 　　“以前叔觉得，在哪都一样。现在觉得，不能这样啊。”秦振斌突然感慨一声道。 　　“叔，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秦瑜转头冲他一笑。 　　秦振斌开心得到心坎里，他怎么都觉得，秦瑜这丫头，肯定知道他在说什么。 第244章 混世魔王顾瑾 　　记者们对秦瑜进行了深入采访，一个个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于大康家则是一个晚上鸡犬不宁。 　　郁丽波被他扛回来，一入屋子就被他扔在床上。 　　“你个黄脸婆！你想干什么？你现在是彻底变成神经病吗？你这样疯疯癫癫，是要我送你精神病院？”于大康冲着郁丽波一顿大吼。 　　“于大康，你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郁丽波歇斯底里的问道。 　　“我做什么亏心事？你给我说说，你给我说说！我告诉你，你明天若是不去给贺知青道歉，你不要怪我不客气！” 　　“于大康，你不错！现在这样护着那个小狐狸精！你们在养猪场卿卿我我，你以为我没看见是不是？”郁丽波满是怨恨的道。 　　“于大康，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有没有亏待我，你心里没数吗？我勤勤恳恳，你在外面操劳，我．操持家里。可你干的是什么事？你和贺青莲勾搭多久了，你说！”郁丽波大声质问。 　　“啪！”于大康一个巴掌甩在郁丽波脸上，“老子好事已经被你坏了。你还想怎么样？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当着村民的面，若是这次不能进镇上，我就打死你！” 　　郁丽波怔怔的看着于大康。 　　刚开始结婚的时候，两个人感情还好。 　　渐渐她身体不那么多好了，于大康就开始晚上出去，直到黎明前才回来。 　　她依稀知道他在干什么，可自己没法满足于大康，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次，她本是不知道的。 　　前两天，好不容易身体好点，她出去走了走，就听到公社里有人说养猪场的事，还说于大康和贺青莲两个人走得很近。她拼了命爬上养猪场，果然看到了她最不愿看的一幕。 　　那会，她没揭穿他们。因为她太虚弱了。 　　这两天她以为于大康多少会有些对她有愧疚感，稍微对她好点。 　　可结果证明，她想多了。 　　于大康压根就没管她死活。 　　今天记者采访的时候，她就站在人群中。 　　看着于大康意气风发的侃侃而谈，看着他将贺青莲推到记者面前。 　　他看她那温柔又纵容的眼神，只觉得自己贺青莲在她在原本伤痕累累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她恨他们。 　　她无法控制自己，直接冲到记者面前，将他们的事掀了个底朝天。 　　“于大康，你想得美！就你这德行，你还想进镇里做领导！我要去告发你！”郁丽波胸膛起伏不断的道。 　　“可以。你去告发我！我若是什么都没了！我就去操了你娘家。把你送精神病院。你个老女人，我还治不了你！”于大康眼睛里都是阴鸷和冷狠的威胁。 　　郁丽波瞪着眼睛狠狠的看于大康，却发现于大康的恨意比她的还更浓。 　　心头鼓足的所有勇气顿时泄气，她发现和这个男人比起来，她怕是死了都赢不。 　　…… 　　长期的早起，秦瑜生物钟极为准时。 　　翌日天刚亮，她就起床。 　　记者们不远千里而来，都是贵客，她得做一顿好早餐请大家吃。 　　刚进自家院子，她就看到院子坐着两个人。 　　顾瑾和昨天采访的一个男记者，三十多岁，看起来很有学识的样子。 　　一大早就开始采访，记者还真的很敬业。 　　昨天顾瑾没参与他们任何采访，她以为他冷傲，没想到早晨的他，和记者聊起来，还蛮有热乎劲的。 　　秦瑜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钻进了厨房。 　　顾瑾给男记者倒了一杯茶，问道，“李哥，我奶奶，近来身体可还好？” 　　“老社长身体还不错。就是老惦记你，知道我要这边采访，说若是离你这边近，就来看看你。”李一舟回答，满是惊喜和意外的道，“没想到来的地方不仅离你近，竟还是你的家。” 　　顾瑾嘴角微扬，脸上瞬间柔和，道，“和奶奶说，我很好。不用惦记我。让她和爷爷多保重身体。” 　　“开始老社长有些担心你，后来知道你娶媳妇了，她就没那么担心了。就一直念叨，说没见过孙媳妇的面，怪想念的。她盼着你带你媳妇儿回京都。” 　　顾瑾脸上笑意更浓，“我过年之前，会带她回来的。” 　　“顾瑾同学，你儿媳妇长得不错，你小子不错啊。这一娶就一个这么能干的媳妇。”李一舟给了他一个羡慕的眼神。 　　想他三十岁了，还一单身汉。 　　当初老社长说顾瑾在农村娶了个媳妇的时候，他是一点都不羡慕的，总感觉农村娶的媳妇，又壮粗实，野蛮粗鄙，却没想到顾瑾这媳妇，娇小可爱，肤白貌美，还忒能干，干活做事麻利干脆，救灾治蝗一把手。 　　“还行！”顾瑾极为谦虚的答，心头美得和墙角怒放的花儿一样。 　　“看你这小模样，都美成什么样了。”李一舟更没想到，这个大院里最皮最惹事、他们老社长一天到晚头疼的顾瑾同学，这娶媳妇之后，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一样。 　　脸上依然能看出桀骜的冷漠性子，可和他一说话，就立马能感觉到，他比之前要少了无数的锋利。 　　“李哥，你先忙。我去帮我媳妇做早餐。”顾瑾站起来，迈着大步往厨房走。 　　李一舟再次感觉自己心受到深深冲击，混世魔王顾瑾在说什么？ 　　帮他媳妇做早餐？ 　　他竟然进厨房？ 　　还在坐在灶台上烧柴？ 　　这……这是哥伦布又发现新大陆的概率啊。 　　立马拿起手中相机，咔擦咔擦，将厨房里顾瑾和秦瑜一起忙和做早餐的照片拍了起来。 　　…… 　　记者人多，秦瑜准备做包子和馒头，然后再煮些米汤，软硬结合，既可以吃饱，也不会哽喉咙。 　　“我来。”顾瑾走到秦瑜面前，接过她盆里一大盆面。 　　“也好。我来做包子馅。”秦瑜没和他争，顾瑾愿意来帮忙，她得鼓励。 　　毕竟，家务活，男人若是能干，也蛮好的。 　　以前看顾瑾学着做家务，她心头苦涩，觉得调．教好了这个男人，最后的最后他却是为别人服务的，心究竟有些不甘。 　　可顾瑾说他喜欢她，不和她离婚。 　　那种不甘的心便少了不少。 　　毕竟现在他是心甘情愿为家里干活的。 　　顾瑾手劲比她想像中大很多，没一会儿，面团就被他揉得细腻得没任何疙瘩，光滑细腻。 　　他好似不管做什么事都很专注，可以摒除外界所有的干扰，眼神坚毅，脸庞严肃，和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秦瑜有时候很疑惑，顾瑾每天都和她在一起，也没见他锻炼啥的，为什么他力气那么大？为什么他身手那么好？ 第245章 百看不厌 　　这些体能，每天不练，是怎么保持的？ 　　“百看不厌，对吧！”认真揉面的顾瑾声音低浅响起。 　　他说的不是反问句，而是肯定句。 　　秦瑜脸倏地染上薄红，他竟知道她在看他，她就看一眼而已。 　　“不用心虚。”顾瑾一转头就看到他家小媳妇脸被羞得红红的，那窘迫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自己男人，随便看都可以。”顾瑾低醇声音再次响起。 　　声音带着磁性，秦瑜心怦然一动。 　　他嘴角扬起，那扬起的弧度，看看来很真诚，偏偏又怀坏的。 　　一副很理解她，却又在偷笑的坏模样。 　　秦瑜很生气，可自己好像没生气的理由。 　　最后只能嘴硬的道，“你想多了。我看的是你揉的面，不是你。” 　　顾瑾笑得更意味深长。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宠．你。” 　　“……”秦瑜。 　　秦瑜努力让自己平复情绪，做包子，他继续做包子。 　　顾瑾但笑不语。 　　面揉好之后，秦瑜开始包饺子，顾瑾坐回灶台处，深邃眸子一动不动看她忙和。 　　屋顶炊烟袅袅起，厨房里包子清香四溢，院子里花草飘香，顾瑾俊朗脸庞都是柔和，若此生就如此，国泰民安，岁月静好，他此生也就圆满了。 　　记者们回去之后，秦瑜和顾瑾继续放鸭子。 　　鸭子治理蝗虫有功，引起镇上县上以及全国人民的关注，待遇也跟着直线提高。 　　以前去其他公社，鸭子们得自己走着去。 　　现在镇上安排了拖拉机过来拉鸭子，一是因为现在需要去治理的地方有些远，二是节约时间。 　　李卫民会开拖拉机，将一车鸭子拖过去放下稻田后，再回来接秦瑜和顾瑾带着的第二批。 　　鸭子分三趟送完后，秦瑜和顾瑾就调头回来了。 　　梁军家屋顶瓦所盖好，开始做门窗，当初秦瑜家做床和家具的时候，顾瑾跟着木匠师傅学得超溜，梁军想着快点完工，叫顾瑾帮忙。看鸭子的活交给李卫民，一点都不用担心，顾瑾答应了，一回来就直接去了梁军家。 　　秦瑜则回了养猪场，将养猪场住的房间收拾了一下，李之鸣和黑狗子住了进去。 　　黑狗子看着养猪场广场上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特别兴奋，在周边转一圈后，他嗅了嗅，问道，“姐姐，我好像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这里是不是好吃的？” 　　秦瑜点了点头，道，“对！有好吃的！喂猪之后，我带你去吃！” 　　于大康和贺青莲在这里喂猪，她肯定不会做酱板鸭。 　　现在秦振斌将养猪场交给李之鸣和黑狗子，那她以后又可以在这上面做酱板鸭了，不多做，就三只。 　　梁军那边已经出了一批酱板鸭，第二批也应该差不多了。 　　“好。” 　　一进公社，黑狗子就到处看。 　　上次来的时候，他没时间看。 　　这次算是常驻在灵溪公社，他左瞧瞧，右看看。 　　没走几步，都看到前面闹哄哄的。 　　“姐姐，那边是发生什么事？”黑狗子好奇的问。 　　秦瑜也觉得奇怪，人潮涌动的地方是公社知青宿舍那边。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瑜带黑狗子往公社宿舍那边走。 　　刚走过去，人群就散了。 　　“瑜丫，这带黑狗子准备去哪呢？”那边看热闹回来的莲婶子和她招呼。 　　“到处转转，去梁军那边玩玩。”秦瑜回答，很是好奇的问，“莲婶子，刚才宿舍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哎，可怜的人！”莲婶子叹了一口气。 　　“咋回事呀？” 　　“刚才，于大康带着他媳妇来公社宿舍，拿了个喇叭，让他媳妇给的贺知青道了个歉，说昨天，她是在胡言乱语。一时间脑袋昏了。污蔑了贺知青和于大康。”莲婶子回答。 　　“……”秦瑜眼中闪过震惊。 　　于大康和贺青莲这，简直太刷新三观了。 　　两个人明明有私情，肯定被人撞破了，被于大康媳妇郁丽波知道，郁丽波才闹。 　　郁丽波撞破他们奸情，可现在她却要向贺青莲道歉！ 　　这什么世道？ 　　“哎。这事，都不知道如何评价才好。”莲婶子又叹了一口气，道，“郁丽波常年生病，这些年确实是于大康在照顾，于大康也不容易。她这究竟是真的疑神疑鬼，怀疑的对想还是公社的贺知青，还是真的是啊？” 　　于大康是男人，偶尔在外面沾花惹草，平常公社村民会讨论一下，但都没往那一方面真的去想，更多的是打趣一下，毕竟于大康是个好书记，这些年大家都有目共睹。 　　所以说他和其他搞一起，这个人还是贺知青，大家都怀疑。 　　但若说不是真的，郁丽波这么多年没出来过，这突然间出来手撕于大康和贺青莲，中间也必有蹊跷。 　　“婶子，郁婶子身体可还好？”秦瑜问道。 　　“精神不好。恹恹的。黑眼圈很重。”莲婶子回答。 　　上辈子郁丽波一直深居浅出，她对她了解不是很深，只依稀记得，她去世的时间很早，好像……比徐兰芝去世的时间还早，是自己在家喝农药自杀的。 　　秦瑜打了一个激灵，心打了个颤。 　　只是上辈子没出现过郁丽波道歉这个事。 　　“婶子，你若没事，去看看郁婶子。她长期身体不舒服，肯定希望有人陪她聊聊天。”秦瑜只觉得心中憋了一股闷气，塞得慌。 　　郁丽波撞破了于大康和贺青莲，最后却只能以自己出来道歉收场，唯一能说明的就是，郁丽波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弱势得不行。 　　她和农村大多数女人一样，以男人为尊，家庭地位低下，一个从未对抗过、或者说从未赢过自己男人的女人，如何才能崛起？ 　　崛起不起来的啊。 　　且她和他们无亲无故，若再次生硬去插手他们的事，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有些事，需要时间来改变。 　　有些观念，需要无数人来纠正才会有一些些成果。 　　比如说女性地位……比如说现在依然很严重的重男轻女…… 第246章 工作态度不端正啊 　　“姐姐，怎么了？”黑狗子昂头问秦瑜。 　　秦瑜深深呼了一口气，道，“没怎么？走吧。我们去你梁军哥哥家。” 　　梁军新屋子已经在装门窗了。 　　他们买了不少木头，摆放在新房子外面，顾瑾拿着锯子在断长木条。 　　一个夏天，他都在劳动，原本白皙的肌肤变成古铜色，阳光下，越显五官轮廓分明，眸子幽暗深邃，手臂上肌肉紧实，一张一弛都是力量。 　　瞧木线的时候，他时而眯一只眼睛瞄一下，特别专注。 　　看他这动作，比之前干起来又熟练一些了。 　　“你男人，又帅了！”顾瑾倏地回头，冲她扬唇一笑，嘴角带着浓浓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秦瑜立马别头，呵呵笑了一下，“一天到晚自恋你第一。” 　　顾瑾依然笑。 　　不和她争辩。 　　每次被他发现她在看他，她就会否认。 　　但这不影响他每次都戳穿她。 　　他也不穷追不舍。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好。 　　看破不说破，人间大智慧。 　　“瑜丫。你男人这真不是自夸！这一段时间没见，我以为他忘记怎么做木工了。这一看，比之前还要麻溜。”木匠师傅刚好是之前帮他们做家具的木叔，见秦瑜说顾瑾，立马打趣道，“他不仅长得好，做事也是真不错。现在手艺都要赶上我了。瑜丫，你这丫头，这是好福气。” 　　“木叔，你这手艺才叫好。你是几十年的老师傅，旁人没个几十年时间的历练，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比得上？”秦瑜笑着回答。 　　“你这丫头就是会说话！”木叔被夸，高兴得嘴．巴都笑得咧开，然后神秘兮兮、轻声的问，“上次叔和你说的，你听进去没有？” 　　“啥？” 　　“就是让你多生几个娃娃的事，现在有了没？”木叔放在自己手上的工具，自己肚子上比划一个圆。 　　“……”秦瑜这下反应过来了，哭笑不得，道，“叔，这事急不得。” 　　木叔立马明白，眉头一皱，道，“这不是急不急的事，这是你们努力不努力的事！” 　　秦瑜脑袋嗡嗡嗡的响，当着这么多人被催生，她这老脸怕是不要了。 　　“哎哟，你这闺女，还脸红，害羞了。结婚了就要生娃。你看人家桂珍，多积极了。早晨我来的是，看到她在呕吐，不用说，肯定是怀上了！你这，结婚好几个月了，落后了，落后了。”木叔摇了摇头。 　　秦瑜不想这木叔八卦起来，真的很让人害怕，且他一个大男人，这眼神还这么犀利……郭桂珍怀孕这事，他们一直瞒着，谁都没说。他竟然看出来。 　　“木叔，梁军说那边少门框子，你赶紧点。” 　　崔工！ 　　不给他八卦的机会。 　　木叔转头看顾瑾。 　　顾瑾抿唇笑。 　　“顾知青，你看你们家媳妇这，工作态度不端正啊。”木叔严肃的和顾瑾道。 　　顾瑾抬头，脸瞬间严肃认真，挺直腰板，道，“木叔，我端正！努力！” 　　秦瑜目光凶凶的瞪了顾瑾一眼。 　　阳光下的顾瑾笑得天然无害。 　　“秦瑜，这边。”那边郭大叔房子外的小院子里的，郭桂珍看到秦瑜过来，扬手大声招呼道。 　　秦瑜带黑狗子走过去。 　　才走到小院子外面，秦瑜就闻到酱香浓郁的酱板鸭味道。 　　“姐姐，就是这个味道。”黑狗子用鼻子嗅了嗅道。 　　“你爷爷给你娶的这个名字，真一点都没娶错。”秦瑜发现，黑狗子嗅觉格外敏．感。 　　养猪场那天被雷坡打砸之后，她就没在做过酱板鸭，这过去这么长时间，黑狗子竟然还能闻到。 　　“对，爷爷说了，我鼻子很灵。其实，我不仅鼻子灵，我眼睛也很好。”黑狗子一点都不谦虚的道。 　　“嗯。你很厉害。”小侦探劲，眼神贼厉害。 　　上次去他们家将她和顾瑾分居的事，都掀出来，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侦探种子选手。 　　“黑狗子，好久不见。”郭桂珍和黑狗子打了个招呼，道，“姐姐这鸭子差不多可以吃了，过来，我请你吃。” 　　黑狗子眼睛闪亮闪亮，随即吞了吞口水。 　　哎呀，这姐姐太上道了。 　　他还没说呢，就要请他吃鸭子。 　　“不过姐姐这鸭子已经定给了别人，所以只能给你吃一点点，等下次，给你多留点。”郭桂珍切了一块鸭胸肉递给是黑狗子。 　　黑狗子点头，接过鸭子，一口咬下去，一边嚼一边满脸都是享受的问道，“这鸭子也太好吃了吧？” 　　肉细嫩又有嚼劲，酱香绵长，回味无穷，黑狗子三两下吃完酱板鸭，觉得这鸭子实在好吃，把摸过鸭子的手指都舔了舔。 　　“真这么好吃吗？”上次做的酱板鸭是秦瑜全程指导的，昨天公社来了记者，晚上都是她给鸭子上酱料的，第一次全程亲自操刀，“瑜丫，你来一块，看我做的味道正宗不正宗。” 　　郭桂珍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切下一块肉给秦瑜。 　　在他们看来，酱板鸭正宗不正宗，唯一的标准就是秦瑜做的味道。 　　秦瑜吃了一口，酱香四溢，口齿留香，回味绵长，道，“正宗。怎么会不正宗？好吃。” 　　“那我这是，出师了？”郭桂珍惊喜的反问道。 　　“对。恭喜，你正式出师了。”秦瑜点头。 　　“太好了。”郭桂珍脸上都是激动，拉着秦瑜的手，眼中泪花闪闪的道，“瑜丫，真是谢谢你。你不知道，前天三天鸭子送去镇里，我们赚了十块钱。十块钱呢！我从没想过我可以三天的时间里赚这么多钱！若是这样，那我不是很快就可以有很多钱？” 　　“是这么个道理。”秦瑜点头。 　　“瑜丫，真是太谢谢你了。”郭桂珍激动得不知所措。 　　“桂珍姐姐，你不用客气。我们谁和谁？昨天要不是梁军丢下自己的活去找大队长回来，于大康那不知嘚瑟成什么模样。”秦瑜也是后来才知道，秦振斌之所以这么快回来，是因为梁军看情势不对，立马镇上将秦振斌找回来的。 　　“瑜丫，之前我和你说，贺青莲那女人有问题，你现在信了吧？”一说起贺青莲，郭桂珍脸上都是鄙夷。 　　“桂珍你比我厉害。”秦瑜感慨一句道。 第247章 谁给你的脸 　　“气死我了！那小砸表，肯定和于大康有一腿，今天还逼郁姨和她道歉。你说这事恶心人不？她还要脸不？”郭桂珍愤怒的道。 　　郁姨？ 　　秦瑜倏地想起，郭桂珍和郁丽波有亲戚关系，郁丽波是她母亲是表姐妹，她叫表姨。 　　“我若事儿不忙，我就会天天盯着她。总有活捉他们的时候！若被我活捉，我就喊所有人去观看他们两个那点破事。” 　　秦瑜突然有些矛盾，她知道贺青莲和于大康的关系，但从头到尾没挑破，她这究竟是息事宁人避免大家大吵一顿还是纵容姑息最害郁丽波？ 　　“我郁姨也真是的。既然已经知道有那么一回事，她今天还去道歉？我若是知道她要道歉，肯定直接拦着她。等我知道的时候，她这道歉都已经完事了。憋屈，于大康太欺负人了！” 　　不仅她没料到。 　　应该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吧。 　　“算了不说了。一说，我就气不过来！我娘以前脾气也这样，啥都不敢，畏畏缩缩的，我郁姨那脾气和我娘完全一样，被人骑头上了都受着！咱们女人这，真心一点权力一点地位都没有。”郭桂珍义愤填膺的道，“以后，我不管我生的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不允许别人指指点点。我也不允许我自己在男人面前畏畏缩缩，男人说什么是什么。” 　　“这是我们女人都盼着的。”秦瑜表示认同，“而且桂珍姐姐你已经先行一步了。要改变这个社会对女人的看法，提高女人地位，只能靠女人自己。” 　　“扯远了。对了，再提醒你一次，远离黑青莲花远点。我现在看到她，我就想泼大粪！” 　　“黑青莲……”这称呼，让秦瑜有些觉得格外……别具一格。 　　“那小砸表，之前天天粘着你，和你称姐道妹，一有好事想出名了，就立马把好处往自己身上揽，勾引已婚老男人，这品行的人，从头到脚都是黑的，叫什么贺青莲，叫黑莲花还差不多。”郭桂珍骂起人来，唰唰的，嘴特别利索。 　　“行，我已经远离她了。”秦瑜回答。 　　“还有一件事，我这两天不刚开始做酱板鸭，这鸭子香味浓，我家住这村头，好多人都故意路过，还有人还问我，这鸭子怎么做。晚点他们知道这鸭子能卖钱，肯定会问你要配方。你这耳根子软，不管谁要，你就说不知道，这鸭子是我烤。让他们来找我！”郭桂珍和秦瑜叮嘱道。 　　“那天我、梁军、李卫民都说了，那天晚上我们仨个都在养猪场烤鸭，别人问我，你就说，会做酱板鸭的人，是我！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来，我会统统骂回去。” 　　秦瑜心窝一暖，不想郭桂珍为她考虑这么多。 　　“你这怀着孕……” 　　“怀着孕又怎么了？当初我们骂我、嘲笑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以后的每一天！”郭桂珍毫不客气的道。 　　“桂珍在呀！”郭桂珍这边话还没落音，院子外面就传来一记女声。 　　秦瑜往外看了一眼，眸子随即漠了漠。 　　是吕大娘。 　　郭桂珍转头看一眼秦瑜，心中了然的道，“看吧。说什么来什么。” 　　“吕大娘，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出来了？我这寒舍蓬荜生辉。”郭桂珍笑盈盈的站起来招呼。 　　吕大娘笑嘻嘻的走过来，一过来就看到秦瑜，讪讪打了一声招呼，“哟，瑜丫也在。” 　　上次她在自己家门前威胁她要上吊自杀的事还历历在目，这会冲自己笑，秦瑜也站起来，扯了个笑容回了她一个笑脸。 　　不管怎么说，面子工程不能少。 　　“老远就听到你这香味浓。我就走过来看看。”吕大娘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是吗？我这刚好在烤鸭子。家里房子做工，等准备菜。”郭桂珍答。 　　“丫头，你可真大方。竟用酱板鸭做菜上桌。听说这鸭子老贵了。”吕大娘寒暄的道。 　　“自己做的，也算不上什么成本不成本。吕大娘你若是没事，我就先去忙了。”郭桂珍说了两句，下了逐客令。 　　这吕大娘在村子里和春婶子的名声有得一拼，偏偏他们两个人关系还好。 　　只想占被人便宜的高手。 　　“桂珍，我这，其实没啥事情。我呀，就是想询问一下，这酱板鸭是做的？一闻到这味道，怪馋人的。”吕大娘见郭桂珍不想理她，舔着脸说自己的来意。 　　“我乱做的。”郭桂珍冲她一笑，“秦香一早就在做酱板鸭了，你要学，找她更好。” 　　“乱做都能做这么好？听说你前儿个做了三只，卖钱了。秦香那不行，做的鸭子每次都卖不掉。都是同一个村里的，有钱大家一起赚嘛。你一个赚钱，多不好意思。对吧？” 　　郭桂珍笑了起来，道，“我还真好意思！” 　　同一个村里的，就要告诉你如何做？ 　　这什么破道理！ 　　吕大娘被哽了一下，道，“桂珍，你这孩子，可不是这么小气嘛。” 　　“吕大娘，这个我还真不能告诉你。我这是在镇上买的秘方，而且，你看这做鸭子多不安全，上次帮秦瑜做三只鸭子，秦瑜还被批斗，被割资本主义尾巴了。你这若是惹上麻烦，那不就是我的罪过？” 　　“桂珍，秦瑜那被割资本主义尾巴的事，咱们都是自家人，具体是什么情况，谁心头还没个底？”吕大娘意味深长的道，“有秦瑜那的前车之鉴，我会万分小心的。也不会将你供出来。” 　　她来的时候，春婶子就和她说了。 　　秦瑜上次那就是在玩资本主义，百分之百就是自由市场许柱子那的供货人。 　　因为被抓过，所以现在秦瑜防备强，自己不做鸭子，将做酱板鸭的方法教给郭桂珍。 　　她也是亲眼看到郭桂珍送鸭子去许柱子那，许柱子给了俏价钱。 　　他们和秦瑜都有过节，要鸭子的配方，找郭桂珍也一样。 　　“吕大娘，你这说得，好似你不供出我来，我就要配方告诉你一样。”郭桂珍笑容冷了下来。 第248章 抱媳妇的感觉太爽了 　　“哎，肥丫头，我来请教你，是给你面子。你还给脸不要脸了？非要骂我，才告诉我，是吧？你信不信我举报你！”吕大娘见石头不对，双手叉腰，立马凶起来。 　　郭桂珍冷笑一声，道，“我还真不需要你这面子。你要举报我，赶紧去，把大队长和大队干部都叫过来。我就在这烤鸭子！你以为你是谁？” 　　“小时候，你一天到晚嘲笑我没娘，我长大了，你一天到晚说我倒贴都没人要。现在舔着脸来问我要秘方，谁给你的脸？你也好好照照镜子！”郭桂珍也双手叉腰，脸色冰冷，一路骂下来，完全不带脏字。 　　“你，你，你……” 　　“滚你的蛋！我这不欢迎你！”郭桂珍从身边拿起一根扁担，直接往吕大娘那边抽过去。 　　不是吓唬她，是真打。 　　吕大娘大惊失色，幸好闪得快，扁担摔在她身边，不然真被郭桂珍打到了。 　　“你这女人这么凶！长辈也打……哎哟……” 　　吕大娘还想闹的时候，发现新房子那边梁军和顾瑾统统往这边看起来，她瞬间怂了。 　　顾瑾那不用说，她说上吊，他直接摔绳子给她，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她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至于梁军，为了娶郭桂珍，直接安宅落户的男人，听说现在还没结婚，就已经妻管严了，郭桂珍说啥就啥，郭桂珍让他左他绝对不往右，郭桂珍让他打人怕他也会立马操家伙。 　　哪里还能捞到便宜，只能先回去。 　　不然被骂了一顿，又被打一顿，就划不来了。 　　“看吧。这种人以后会有很。”吕大娘这边一走，郭桂珍就笑着和秦瑜道，“公社的人，谁来和我要做酱板鸭的秘方我都这态度。以前谁都看不上我，现在谁来都一样！” 　　“这种事情，统统就交给我。反正郭桂珍胖丫彪悍，他们也不是一天知道。”郭桂珍骄傲的和秦瑜道。 　　秦瑜笑了起来，郭桂珍这理由还真绝，“桂珍姐姐，谢谢你啊。” 　　…… 　　那边梁军以为自己媳妇会吃亏，却不想他还没出手，郭桂珍就将那难缠的婆娘打跑了。 　　梁军迷恋的看着郭桂珍，他媳妇……真是帅气！ 　　“顾哥，刚才你说的，要好好努力。你这努力，有些些进展没？”梁军站在顾瑾身边，比了一个小拇指，非常同情的问顾瑾。 　　顾瑾脸立刻黑了，反问道，“梁军，你顾哥是这么怂的吗？” 　　梁军眸光在顾瑾脸上停留几秒钟，呵呵笑道，“这谁知道呢？” 　　世人都以为是他嫂子倒贴他顾哥，可真实情况确实，他顾哥现在是个独守闺房的和尚…… 　　“梁军！” 　　“哎。好相信。我相信！”梁军见顾瑾语气非常不对，立马弃械投降，道，“我去做门框子。马上就去。顾哥，你加油！” 　　刚走两步，梁军又退回来，压低声音和顾瑾神秘兮兮的道，“顾哥，你真不知道，那抱媳妇的感觉太爽了，软软绵绵的，比棉被舒服、欲仙欲死啊……” 　　“……”顾瑾。 　　贺青莲一天没出去。 　　虽郁丽波前来道歉了，可她依然觉得自己的脸在别人面前丢光了。 　　她和于大康的事只有秦瑜一个人知道，郁丽波当着所有记者和村民的面羞辱她这件事，肯定和秦瑜有关。 　　秦瑜不管养猪场，秦振斌让于大康管，于大康安排给她，这一系列的事下来，指不定也是秦瑜一早就打算好的。 　　贺青莲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外面酷热难当，她屋子里没风扇也不透风，没一会，整个人浑身都汗。 　　“青莲，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马响敲响了贺青莲的房门。 　　贺青莲一见马响，泪水啪嗒就落了下来。 　　马响眉头死死皱着，问，“你和于大康倒底有没有一腿？” 　　贺青莲抬头，泪水掉得和豆子一样，委屈又无辜的道，“你竟然也怀疑我？那老太婆都来道歉了，若是真的。她会来道歉吗？我，我，死了算了！” 　　说完，她翻开柜子，拿出一些被剪烂的布条，急哄哄的道，“你不要拦我。我上吊死了，就干净了。” 　　一边哭一边将布条打结。 　　马响蹲下来，将她手上的布条扔在地上，慌乱又愤怒的道，“行了。我就是问问你。你不要要死要活的。” 　　“旁人怀疑我也就算了，你也怀疑我。你要我怎么活？马响，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这点信任都没有吗？”贺青莲心痛反问。 　　马响见不得贺青莲哭，道，“我这不是吃不准么。我……” 　　“我要我如何证明？”贺青莲跪立起来，直接吻上马响。 　　马响僵立不动。 　　“我告诉所有人，你才是我男人算了！”贺青莲一边哭一边道。 　　“……”马响心狠狠惊了惊，他和贺青莲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但贺青莲一直不承认他们之间关系，只会在他有需求的时候满足她。而今天，贺青莲却和他说，要告诉大家他才是他的男人，给他名分。 　　犹如久旱逢甘霖，他一把贺青莲压．在身下。 　　两人大干一场，管外面有没有人发现。 　　“你担心别人说我们闲话？”完事之后，马响大汗淋漓的问。 　　“他们不是很喜欢说吗？现在让他们说。”贺青莲偎依在马响身上，娇羞的道。 　　“我觉得，还是说，我是你男朋友吧。说是男人的关系太赤．裸，影响你上大学。”马响想了想道。 　　说是男人，大家就会觉得贺青莲未婚和男人发生关系，影响声誉。 　　说男朋友，就是处对象的意思。 　　别人听起来，就觉得关系纯粹很多。 　　“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贺青莲一边表示感谢，一边在马响胸膛上划了个圈圈，密密麻麻的酥麻感传遍全身，马响感觉自己人生达到巅．峰。 　　“只不过，我觉得，我这事，一定有人在后面搞鬼！”贺青莲起身，穿上衣服，眯着眼睛道。 　　“谁？老子搞死他！” 　　“这么厉害，若这个人是顾瑾呢？” 　　“若是他，只要你愿意，老子照搞不误。”马响恨恨回答。 　　“你真好！”贺青莲笑得一脸灿烂，继而脸色阴沉，道，“那我们合计合计。” 第249章 因为我？ 　　“吕大娘，怎么样？胖丫给你秘方没？” 　　吕大娘一回来，秦香就立马迎上去。 　　酱板鸭的各种配料秘方一直调试不出最正确的比例，秦香知道秦瑜不会给她，也知道郭桂珍不会给她。 　　怂恿吕大娘半天，吕大娘才去郭桂珍那拿求酱板鸭的秘方。 　　“那个死胖子，不给我秘方也就算了，还用扁担砸我！”吕大娘一想这事就气愤。 　　“那是没拿到？”秦香一听这话，顿时就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 　　“可不是。还说那秘方是她买的，不给别人。你说说，不就是做个破鸭子，有这么了不起。”吕大娘不屑又不满的道。 　　秦香焉焉的，道，“还真是很了不起！” 　　“不要说这个了。气死我。对了，你娘呢，好点没？”吕大娘问道。 　　“她没见好。每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躲在屋子里，不愿出来。”秦香无奈的道。 　　“我看看她去。” 　　一进春婶子屋子，就看到春婶子披头散发、精神萎靡的模样，惶惶的道，“不是我。真不是我！你要找去找我们家兰芝。她怀孕，运势低。你更方便！” 　　“你这死丫头，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找我们。你和老王呆久了，阴气浓重，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不要找我！” 　　“秦香，你这死丫头，啥都做不好。说做好的酱板鸭，酱板鸭呢？不对，不能做酱板鸭。我们举报了秦瑜，秦瑜被割资本主义尾巴，撞上老王头了……哈哈哈” 　　春婶子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 　　吕大娘看春婶子这模样，皱眉道，“咋变成这样了？” 　　“还不是被秦瑜吓的。”秦香撇了一下嘴角道，“那次去自由市场遇到秦瑜，秦瑜说她身上阴气重，老王上身，要找我们麻烦，我娘就被吓着了。” 　　“你娘性子这么强，怎么可能会被这种事吓着？” 　　“理应不会吓着的。蹊跷的事，那天我娘一回来，我嫂子就好了。能起床，能走路，还能带小川川。我娘就怎么感觉自己怎么不对劲，觉得老王从我嫂子身上出来，找她了。就变这样了。”秦香回答道。 　　“那要请师傅来给你娘看看啊。” 　　“我爹悄悄请了一个，那道士师傅说，我娘这却是鬼上身。赶不走。” 　　“这天杀的！搞这种事。这可怎么办？”吕大娘哼哼骂了一声，“秦瑜这女人，可真邪乎。我估摸着，你娘这，多半是被秦瑜吓的。” 　　“要不，去和大队长说说？” 　　“说啥？” 　　“让秦瑜和你娘说一下，那事不怪你娘。你娘心头没结了，可能就好了？” 　　吕大娘越说越觉得秦瑜不好惹。 　　秦瑜被打了一顿，但最后倒霉的人，却都变成其他人。 　　反观秦瑜，上报纸，被全国表扬，运势摇扶直上。 　　这叫什么事？ 　　“那我等会找一下大队长，可大队长一直都很护着秦瑜。”秦香为难的道。 　　“你这死丫头，找人怎么能只找秦振斌一个，你把于大康，还有其他公社干部一起叫过来。”吕大娘给秦香出主意。 　　“那我还得问问我爹还有我哥。” 　　“她是你娘，也是你爹媳妇，你哥的娘，他们难道还不同意？” 　　“我还是问问吧。我娘这样，我爹都不让我和别人说，说我娘现在这样，就她自己作的。对外，也只能说，我娘感冒了。”秦香现在也有些怀疑她娘的做法。 　　“你爹这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不管怎样，都试试吧。” 　　吕大娘哀叹一口气，刚走出春婶子屋子的时候，刚好看到站在门口，肚子已经比较显怀的徐兰芝。 　　徐兰芝脸色冰冷的看着她，吕大娘心头发怵，总觉得鬼上身过的人格外阴森恐怖，赶紧道，“兰芝啊，刚才你娘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她是害怕，所以才说让鬼找你。” 　　“她害怕，就让鬼找我？我是替死鬼？”徐兰芝轻悠悠的问。 　　“……她是病人，你不要计较。” 　　“呵呵。”徐兰芝轻笑一声，转身回了房子。 　　…… 　　秦瑜在郭桂珍呆了半个下午的功夫。 　　公社里传出了贺青莲和马响处对象的事。 　　傍晚，她坐顾瑾车去接鸭子回家的时候，路上还碰到贺青莲和马响一起散步。 　　两人一边散步，一边说笑，碰到小孩，还会小孩一颗糖。 　　孩子们欢欢喜喜围在他们身边，贺青莲笑得一脸和煦灿烂。 　　“原来贺知青和马知青在处对象，我就说，好多次看到贺青莲干活的时候，就看到马知青跟在后面。” 　　“都是知青，都是城里人。这在一起，可搭了。” 　　“对！那于大康媳妇还真搞错了。” 　　“可不是。有这年轻帅气的对象，怎么会和于大康搞一起？” 　　贺青莲和马响关系一公布，公社的村民们随即议论起来。 　　越看贺青莲和马响两个人一起就越觉得搭配，越看就觉得贺青莲之前可怜委屈。 　　“马知青，你一早就和贺知青一起处对象，咋一直不说呢？”有村民笑着问道。 　　“结婚得等她毕业，所以觉得没必要说。但现在，必须要说，不然别人一个劲往我对象身上泼脏水。”马响回答。 　　“对，对，这个考虑倒是对的。” 　　“贺知青，马知青考虑事情很周全呢。” 　　马响满是自豪，男友力十足。 　　贺青莲则低头羞赧笑。 　　秦瑜漠然扫了他们一眼。 　　这戏演得还真不错。 　　马响虚荣心得到充满满足，终于有资格做贺青莲对象了。 　　贺青莲则洗掉了和于大康鬼混在一起的丑闻。 　　在所有认知中，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有对象，是不会和其他混在一起的。 　　偏偏，贺青莲不属于他们认知中的女人。 　　“顾瑾，马响是个什么样的人？”秦瑜坐在单车后面，询问顾瑾。 　　顾瑾楞了一下，回答，“他不是我兄弟！” 　　“因为我？”秦瑜小心翼翼的问。 　　后来她再三求实了，那次在川南县，因为马响阻碍顾瑾找她，顾瑾狠狠将他揍了，说，以后再也没他这样兄弟。 　　那次以后，顾瑾这没和马响说过话。 　　马响放下身段来找了顾瑾好些次，顾瑾都非常淡漠。 　　对于这个答案，她其实一直很好奇。 　　但一直没问过他，怕他嘲笑她自作多情。 　　“嗯。”顾瑾没犹豫的回答。 　　“……”这个答案让秦瑜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 　　那会他们才结婚不久，顾瑾就开始在乎她了？ 　　秦瑜的心酸酸胀胀的，鼻也有些酸。 　　“顾瑾啊……” 　　“嗯。” 　　“那个……”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其实是喜欢我的？秦瑜很想问。 　　话到嘴．巴，她忍了下去。 　　这种事，其实已经不需要追究了。 　　而且，那会的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大脸？ 　　“什么事？”顾瑾问。 　　“没什么。骑快点吧。不然天就黑了。”秦瑜看着夕阳准备西下的群山和绿树，心情倏地变的有些释然。 　　…… 　　李之鸣在灵溪公社安顿下来。 　　他在这里呆得挺安然的，负责喂猪，上次猪死了两头，只剩下10头，喂养起来，难度不大。 　　“李老，我想起一件事，黑狗子现在也不小了，得让他去上学了。对了，你给他取名字了吗？”秦瑜一边帮忙打扫猪舍卫生一边问道。 　　李之鸣蹬胡子，道，“你不是给他取名了吗？” 　　“……” 　　“李振宇。” 　　“……”秦瑜瞬间就乐了。 　　黑狗子上辈子名字，是这辈子的她叫出来的？ 　　这未免也太玄妙了。 　　“他户口本上的名字就是李振宇。”李之鸣眼睛里满是深奥和高深莫测的答。 　　他捡到这娃儿的时候，拿到他户口。 　　因为娃儿一直长得黑，娃儿当时父母双亡，他特地给他叫了一个贱名，为了好养活。 　　所有人都叫他黑狗子，几乎都不知道黑狗子真名字。 　　连黑狗子自己都不知道。 　　可这个女娃子，在第一件见他和黑狗子的时候，就一字不差的叫出黑狗子大名。 　　这中间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李之鸣心头各种疑惑不解。 　　自从问了秦瑜几次，他孙子李正海倒底在哪里，秦瑜只说他没死，却死活不说李正海在哪里后，对于秦瑜为什么会如此清楚黑狗子的大名这件事，李之鸣选择不问。 　　他索性要求来灵溪公社，看着秦瑜。 　　反正有些事，时间到了，真相就出来了。 　　他不急。 　　“呵呵……这还真巧。没想到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秦瑜呵呵的道。 　　李之鸣也呵呵一笑，他就知道，这女娃子不会说真话。 　　“这是我姐姐！”黑狗子声音响起。 　　“这是我姐姐和我姐夫！”是秦小江的声音。 　　“我的姐姐！”黑狗子强调。 　　“你再说是你姐姐，我打你！”秦小江语气凶凶的。 　　“我怕你？你狗子哥哥不怕！” 　　“见到我秦小江，你敢称自己哥？我才是你哥！” 　　养猪场外面，两个娃子吵翻天的声音传过来。 　　秦瑜一走到外面，就看到黑狗子和秦小江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相互扯着对方的衣服，原本不少补丁的衣服被这一撕，再次裂开了。 　　两人犹如斗鸡一样，谁都不让谁，气势汹汹的。 　　“你们松手！谁不放手，谁没好吃的。”秦瑜眉头蹙了蹙，声音清冷的道。 　　一听好吃的，两人立马松手，犹如触电般，相互弹了好几米远。 　　秦瑜看两人这模样忍俊不禁，伸手掩住笑意，板着脸问，“怎么回事？两人吵成这样？” 　　他们两个应该是第一次见面，这第一次见干起架来，男娃子就是不一样，暴力。 　　秦小江立马憋起了嘴，道，“秦瑜姐姐，你以后是不是不管我了。我姐说，昨天她看到你带他去吃酱板鸭了。我和你一起看了这么久鸭子，你都没给我吃酱板鸭。” 　　“你不喜欢我，是不是？”秦小江越说越委屈，最后都掉眼泪了，“以后你都只喜欢这个小黑球了吗？” 　　“……”秦小江这是吃醋了？ 　　“对，秦瑜姐姐最喜欢我了。她给我煮面吃，面劲道有滋有味；给我做包子，又大又香的包子；还给我糯米鸡，又香又肉多的糯米鸡，还带我吃酱板鸭！正宗的酱板鸭！”黑狗子丝毫不退让的怼秦小江。 　　每说一美食名字，黑狗子就用一长段形容词，那形容词一上，美食就显得格外隆重，格外诱人。 　　那些美丽的形容词，也直接刺痛了秦小江幼小心灵，哇哇大哭起来，“秦瑜姐姐，你真的只喜欢他。” 第250章 姐姐姐夫上报纸了 　　秦瑜哭笑不得，小孩，她就只给黑狗子做了面，包子和糯米鸡，除了这些，黑狗子也就只在她家吃过一两顿饭，相对于黑狗子来说，他吃她做的东西才更多。 　　可秦小江硬就被黑狗子说哭了。 　　所以看这架势，秦小江以后绝对不是黑狗子的对手。 　　黑狗子这逻辑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不错。所以，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你们两个都是弟弟，我都喜欢，都喜欢。秦小江不要哭了。哭我就不喜欢了。”秦瑜哄秦小江。 　　秦小江狠狠憋住眼泪，不哭了。 　　黑狗子哼冷了一声。 　　秦小江转头瞪了黑狗子一眼，黑狗子也瞪了他一眼。 　　虽都凶得很，可没动手了。 　　“你们两位小哥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究竟是因为什么吵架了吗？手上还拿着报纸。你们会看报纸？”秦瑜问道。 　　秦小江又瞪了黑狗子一眼，将手上抢过来的报纸递给秦瑜，道，“这是我姐姐，你休想有资格给她递报纸。” 　　秦瑜接过秦小江手上的报纸。 　　秦小江破涕而笑，引导秦瑜打开报纸，道，“姐姐你看，你和姐夫上报纸了。大队长都高兴得走路带风了。” 　　秦瑜视线落在报纸上。 　　在内页的左下角，整整有半夜是关于灵溪公社治理蝗虫的新闻内容。 　　新闻配图片是她和顾瑾。 　　照片上，她带着顾瑾给她编织的花环，反坐在他单车后面，嘴上吹着树叶，她面前是一群膘肥体壮的鸭子。 　　照片的角度是她正面，所以只能看到顾瑾骑车的一个背影。 　　新闻上大幅度宣传了灵溪公社治理蝗虫取得的显著效果，大力赞美了知青们在农村广阔的天地中，付出自己青春，建设美好社会主义的优秀事迹。 　　只是让她有些奇怪的是，报纸中，提了她的名字，却没写顾瑾的名字。 　　统一用知青来表示。 　　上次在川南县，她和他一起救李之鸣，只上了她的照片。 　　这次治理蝗灾，顾瑾每天都陪着她，记者拍了那多照片，报社却偏偏选了这一张照片。 　　“秦小江，你别嘚瑟。我这还有一张报纸！”黑狗子见秦瑜这张照片差不多看完，从自己裤兜里拿出一张报纸。 　　刚才那报纸是京都报的，这个是另外一个青年报的，也同样有关于灵溪公社治理蝗虫的消息，新闻内容大同小异，京都报强调治蝗效果、顺便推广了一下鸭子治蝗的方式，青年报则强调青年在农村发光发热的青年精神，唯一相同的是，这张报纸上的图片和上一份报纸一模一样。 　　她正面和顾瑾的背影。 　　这些报纸，为什么都上同样的照片？ 　　昨天她明明看到记者们从无数个角度拍了他们，为什么偏偏选这个角度的照片？ 　　“姐姐，你和姐夫的照片真好看。”秦小江拍马屁道。 　　秦瑜笑了笑，道，“公社下面还有很多报纸吧？” 　　“可不是。大队长从镇上回来，拿了好多份。” 　　“我下去看看。”秦瑜将报纸放好，跑下山坡。 　　公社几乎沸腾。 　　秦瑜又上报纸了。 　　绿色治理蝗虫，有先见之明的养鸭子，年纪轻轻就有大格局，提出免费给其他兄弟公社整治蝗虫。 　　很多人不认识报纸上的字，但看起来都格外像模像样，因为报纸上有秦瑜坐在顾瑾单车上的照片。 　　“秦瑜这次是真为公社立功了。大队长可高兴了，每人给了一份报纸，让我们好好保存。” 　　“对啊。这丫头，和以前真是太不一样了。” 　　“看来找一个好男人，气度和格局都不一样了。” 　　“镇上这次表扬了我们公社，秦瑜肯定也会单独表扬。” 　　“看不是。隔壁公社，一说秦瑜，大家也都是竖大拇指。” 　　秦瑜一走下去，大家就围了上来，热情的道，“瑜丫，看，这里有你！还有顾瑾。” 　　秦瑜看了一眼，这是另外一份报纸，报纸上的照片和之前她看的那两份是一样的。 　　“瑜丫，你真厉害。” 　　“我还是我。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秦瑜和大家客气回答。 　　“这闺女，就是淡得住。是成大器的。” 　　大家看到这报纸，激动又兴奋，她好似没一点特别的表情一样。 　　可能是之前上了一次报纸，现在就习以为常了。 　　有秦瑜上次上报纸的事，沈红梅也淡定了很多。 　　上次看到秦瑜上报纸，被表扬，心里开心得起飞；后来她发现，即便秦瑜被表扬，有人真要害她的时候，他们并不会因为被表扬而豁免，这次秦瑜因为养鸭子上报纸，其实是运气成分大。 　　若秦瑜今年没蝗灾，秦瑜养在多鸭子也不会引起关注。 　　今年能这般轰动，不过是恰好而已。 　　罗红叶这辈子看多了世事，对秦瑜再次被表扬，也表现得特别淡定。 　　最兴奋的人，是秦振斌。 　　秦振斌每次一见沈红梅就乐呵乐呵道，“妹子，瑜丫和顾瑾真不错。真不错，这两孩子，就是天作之合，一看，两人在一起，多搭配，干啥事，事都成。” 　　沈红梅笑，秦振斌对秦瑜真没得说。 　　比她还高兴。 　　这一大早，他已经在公社来回走动了好几次，见人就说秦瑜和顾瑾，脸上那兴奋和高兴劲，比他自己升官发财还要更甚。 　　梁军家这边，顾瑾在低头淡然的推木头，抛光。 　　梁军则拿着报纸，手舞脚蹈的停不下来，“顾哥，哎呀，你和嫂子这照片真是太好看了。” 　　顾瑾抬头，一脸平静的反问，“你不是一直都知道？” 　　“这不一样！平常是看着你们好看，这次是，报纸上瞪着你们好看。完全不一样。”梁军反驳道，“顾哥真是帅气，我嫂子更是美丽。” 　　“行了，干活！”顾瑾催梁军。 　　“不对，记者们一定拍了很多照片，为什么不给你和嫂子来一张两人正脸的照片呢？”梁军满是遗憾的问。 　　“这样很好！”顾瑾答。 　　他这张脸是不可能上这样报纸的，之所以所有照片上的都是同一张，那背后肯定是奶奶的意思。 　　“好是好。但这，我们灵溪公社的人知道是你和嫂子，其他地方的就只认识嫂子，不认识你。” 　　“有区别吗？你嫂子代表的难道不是我？你也不看看你嫂子是谁媳妇？” 　　“哈哈哈，是，是！”梁军拼命点头，凑在顾瑾面前，道，“顾哥，那个不是我八卦，是兄弟我真的关心你。你和嫂子进展，究竟怎么样了？” 　　“滚！干活！”顾瑾没好气吼了他一句。 　　进展？ 　　能有什么进展？ 　　一天问一次，比他奶奶还要唠叨。 第251章 我的乖孙孙 　　京都。 　　某一单位宿舍楼。 　　三房一厅的房间里，一位头发花白、带着银边的眼镜的老太太，手里拿着无数照片，一边端详一边和正在看电视上新闻联播的老头打招呼。 　　“老头，快点过来！看，看，看这些照片！” 　　老头身形清瘦，两鬓斑白，却精神抖擞，双眸严肃，浑身都是正气，哪怕是坐在家里，都格外板正威严，视线从黑白电视机这边移过来，神色正经的问，“什么照片？” 　　“哎呀，这电视哪里有这照片好看。等你半天，你咋这么难等？”老太太不高兴，走到电视机面前，直接将电视关了。 　　“……”老头眸中严肃不见，怨恼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垂了他一眼，道，“看你这臭脾气！我叫你，你不理我。我关你电视，你还要生气不成？” 　　老头一肚子气，但不做声。 　　“你们老顾家，其他还好，就这臭脾气，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改呢？臭脾气传给你儿子也就罢了，最后你儿子还传给你孙子！”老太太愤恨的道，“若是你们在温和一点，人生可就完美了。” 　　老头这一被埋汰，就不高兴了，反驳道，“我顾家，好像你不是顾家一样。我儿子，我孙子，不是你儿子，你孙子一样？好事和我无关，坏事都是遗传我的！哼！” 　　真是太冤了。 　　老太太瞬间被这发脾气的老头逗乐，道，“行了。你是大首长，你说啥都有理。” 　　老头被哄了一下，心头顺畅一点，道，“家里你是首长！你大！那啥啥你要说就是啥，笔在你手上，国家大事是什么样，都你说了算。我俯首称臣。” 　　“小老头。不错了哦，看来孙子知道疼媳妇，也是你的基因。”老太太将手上所有照片递给老头，道，“老头，看，都是我们家瑾儿的照片，他和他媳妇的照片。好看吧。” 　　老头板着脸，一张一张翻看照片。 　　照片都是黑白的，却完全不影响他看自家孙儿。 　　照片上的顾瑾带着草帽，骑着单车，单车后面载着一个头戴花环的女子。 　　不用说，这个女子肯定就是顾瑾在乡下娶的媳妇。 　　照片很多张，有顾瑾正面，顾瑾左面，顾瑾右面，顾瑾背面的，正面的顾瑾嘴角微扬，去乡下不到一年的他，看起来长得更扎实了，骑车的模样格外意气风发，可这意气风发中又多了一些内敛。 　　侧面的顾瑾，脸上轮廓更立体，看起来更成熟了。 　　“老太婆，我眼镜呢？”老头越看这些照片越喜欢，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照片，一边问顾瑾奶奶要老花镜。 　　“啧啧啧啧，刚才还说不看，现在一看就停不下来了？”老太太一边鄙视他，一边给他老花镜，眼睛里都是笑意。 　　她就知道，这老头嘴巴硬，心头比谁都喜欢他家孙儿。 　　顾瑾那小子，结婚的时候就说自己结婚了。 　　连个结婚照都没给他们寄过来。 　　上次川南县地震的时候，他们报社拍的秦瑜的照片，却是带着口罩的，她想看孙媳妇容貌，怎么都看不清。 　　还好这次他们报社去的是小李子，小李子认识顾瑾，拿着相机，拍了好多张顾瑾和她孙媳妇的照片。 　　“看，这两娃子真不错。这次南方地区蝗灾特别厉害，孙媳妇养了的几百只鸭子，开始只为不浪费双抢后的粮食，肥田。没想到立了大功。出息，真是有出息。”老太太满脸都是骄傲的道，“瑾儿现在真是乖了。我的乖孙孙！” 　　老头看照片，本看得很认真，一听老太太又在毫无顾忌的夸自己孙子，忍不住打击道，“哼！乖什么？陪媳妇养几只鸭子就是乖了？顾瑾这臭脾气，都是被你惯出来的。前些天，他把那边专政处理员打得断手断脚毁容的事，你忘记了？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让人省心点。“ 　　“哼。我相信我们瑾儿打人是有原因的。而且现在不是都好了吗？”老太太冷哼道。 　　“好了伤疤就忘疼了！要不是冷老头那边压下去，他现在都还在被关着。” 　　“不要和我提什么冷老头！我不想听他，我只希望我孙儿，这辈子都不要和他有联系。”老太太不耐烦又生气的道。 　　“……” 　　“我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三年前让他跟你去部队玩。那怎么教玩？那简直就是要人命。你不要和我说这个事。我孙儿平平安安就好。他在农村里呆一辈子都可以。” 　　“……” 　　“哎哟，我孙儿真是又长帅了，我这孙媳妇长得好俊，真是太想看到他们了。老头，今天是什么日子？离过年还有多少天？”老太太 　　老头冷睨了老太太一眼，现在还没中秋，离过年还远着呢。 　　…… 　　和大多数人的相比，知青点的知青们，不高兴的占多数。 　　赵朝霞一看秦瑜又上报纸，且公社定的每个报纸上，都有秦瑜治蝗的新闻，越看越恼火。 　　“秦瑜这女人，就一自私自利的人。不管谁和她在一起，她都要借着别人爬上去。你们看看，李卫民、秦明月、顾瑾都在看鸭子，为什么上照片的时候，却只上了她一个正脸？其他人治蝗就不是治？她治养鸭子就是大功臣了？” 　　秦明月听着她牢骚，没敢搭话。 　　说白了，她就跟着秦瑜放了几天鸭子，看鸭子时候，极为轻松，都是坐在树荫底下玩，她这也不敢要什么功劳。 　　赵朝霞之所以这样为她抱打不平，心头多半是因为上报纸的人是秦瑜。 　　莫翠莲淡淡听着，也没搭话。 　　养猪场死两头猪她为赵朝霞背锅挨处罚之后，她对赵朝霞就再没之前那般亲近劲。 　　“上次和顾瑾一起救出养猪场那老头，只上她照片，顾瑾一个影子都没有。这次，顾瑾一个背影，其他人一个影子都没有。”赵朝霞抱打不平的道。 　　“若是你们想上，我可以写信去京都报社那边。和报社说明一下情况。”赵朝霞和秦明月、莫翠莲道。 第252章 撕破最后一层皮 　　秦明月有些瑟瑟发抖，她受不起这样的表彰，赶紧委婉回绝，“朝霞姐，这就不要了。报社这事，我们也左右不了。再说，这上报纸的人是秦瑜，总好比另外一位吧。” 　　赵朝霞冷笑一声，道，“这倒是是，和那不要脸的比起来，秦瑜好歹没她那表气！那小砸表，若不是于大康媳妇出来，怕真要得大势了！现在最不舒服的人应该不是我，应该是她！” 　　于大康有意将贺青莲安排到看鸭子的队伍中，也有意贺青莲推到记者面前。 　　没想到，贺青莲竟然接不住。 　　无福消受。 　　这滑稽的闹一场，简直笑死人！ 　　贺青莲应该分分钟想和她对干上，她这就先静观其变。 　　不过让她有些恼火的是，她用秦瑜笔记和沈哲写了两封信后，沈哲就去进修了，几乎没时间回信，要收拾秦瑜，还得慢慢等机会。 　　此刻的贺青莲却如赵朝霞所说，气炸了。 　　新闻上，所提及的名字就只有秦瑜，再就是其他知青，没多提一句她。 　　贺青莲越想觉得这中间有太多蹊跷。 　　“秦瑜！”贺青莲站在前往梁军新屋子那边一棵大树下，叫住正往梁军那边走的秦瑜。 　　秦瑜顿住脚步，目光凉凉的看着她。 　　“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对吧！”贺青莲眸光沉沉的问。 　　“什么？”秦瑜眸子微眯，凉凉问。 　　“你故意不管养猪场的猪，你故意放消息给郁丽波，让她来打乱记者采访。从而你这边得利！”贺青莲眼睛淬毒一样，失望又愤恨的道，“你说过，你不会泄露我的事，可实际上，从头到尾你都在算计我！” 　　秦瑜无语的看着她。 　　“贺青莲，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不说，总有人会知道！是不是我说的，有什么关系？而且，我真没见过你这样无耻的人。明明是破坏了别人家庭，却还逼得人家媳妇来像你道歉，你受得起吗？你就不怕被雷劈！” 　　贺青莲沉沉的看着秦瑜，道，“果真是你！真枉我为了帮你还扭了脚！” 　　秦瑜倏地一声冷笑，道，“你行了吧。你那脚怎么扭的，你心里不比我更清楚。你不要忘记，当时除了我，还有顾瑾。你干的什么事，我看不见，他可全看见了。” 　　贺青莲脸色倏地白了。 　　“贺青莲，我在劝你一句，做人要善良！否则，谁都不放过你！”秦瑜冷声警告道。 　　“秦瑜，你说得这般光明磊落，你忘记你自己了？镇上人没抓住你投机倒把的证据，你是真的没干这事吗？” 　　原来的秦瑜又怂又蠢，现在的秦瑜气势凌人，还威胁她起来。 　　贺青莲觉得这简直就是她人生的耻辱。 　　秦瑜觉得自己手上有把柄，威胁她，好似谁手上还没点把柄？ 　　“你说的是，你暗示春婶子和秦香我在养猪场做的事吧？”秦瑜坦然问道，继而倏地一笑，“贺青莲，你在后面搞这么多小动作，对我来说，其实一文不值。你奈何不了我。更威胁不了我。” 　　“秦瑜，你口气怎么这么正大光明？你和我相比，又有多能见得人？你和我一样，不光明。不仅是为得到男人，还是你投机倒把。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哪哪都不一样。我做事，不害人。反观你，每件事都有目的，都是践踏着别人的血泪上去的。”秦瑜回答，“别人叫你黑莲花，我觉得还真很形象贴切！” 　　“秦瑜，你太恶毒了！”贺青莲愤恨的骂秦瑜。 　　撕破最后一层皮，其实也很好！秦瑜冷了她一眼，径直走了。 　　贺青莲刚走几步，就看到马响迎面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贺青莲红着眼睛问道。 　　“我担心你被那女人欺负。”马响回答。 　　贺青莲眼泪落下来，抬手将自己眼角眼泪一擦，道，“没事。反正也不是被欺负一次两次。” 　　马响心头怒火被贺青莲这话点燃，问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没什么。” 　　“说啊。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男朋友？”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她说了什么呢？与其两个人不开心，不如我一个人不开心。”贺青莲扭扭捏捏的道。 　　“那我更要知道了。我知道你心头有我，不愿我不开心，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不管。” 　　“她说，我找你是为了找备胎。就你这样野蛮又没大脑的样子，我怎么会看得上？我……我就据理和她吵起来了。她骂我是小砸表，还说等我们在一起，活的最开心的时候，她就会举报我和你。说你以前想谋杀她。”贺青莲一边哭一边道。 　　说完之后，她接着哭唧唧的安慰马响，“其实，我也不怕她。就讨厌她这样看不起你和我。我们怎么了？我们真心相爱不可以吗？我以前是多看了顾瑾两眼，可我现在心头也只有你啊。” 　　马响紧握拳头，他就知道秦瑜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 　　这女人一定是在筹谋某个时间点，然后打击报复他。 　　“我不会饶过她！”马响声音沉沉的道。 　　“我们还是算了。她现在在公社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们惹不起。咱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哼，哼！谁说收拾她，我要在公社里收拾。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可她有顾瑾。” 　　“你以为顾瑾那，我没把柄？”马响冷声笑问。 　　贺青莲震惊，顾瑾的把柄，她从未听说！ 　　“是什么？” 　　“你现在有时间吗？有时间，我带你去镇上。”马响道。 第253章 深藏功与名的顾瑾 　　梁军新屋子门窗经过两三天时间，差不多都做好。 　　“木叔，给我们做我顾哥，嫂子家那样的床，柜子和桌子。”梁军和做木工的木叔道。 　　“可以！你们城里来的年轻人，就有品位高。那新式家具，做起来快，速度还快。”木叔应道。 　　这才多长时间，他就给两个知青家庭做了木工。 　　以后走出去，他都感觉自己浑身镀金。 　　“是我嫂子和我顾哥有品位。”梁军笑嘻嘻回答。 　　看着地上一段段的木头，以后会变成超级漂亮的家具，梁军就特别开心。 　　之前老羡慕秦瑜和顾瑾家的各种新家具，现在好了，他终于也有了。 　　“不过像我嫂子这种，有伟大革命思想的女子，会有超前的生活理念，那也是正常的，毕竟，没一个女子，能在这短短时间里就上两次全国报纸。” 　　木叔立马附和道，“对，对！秦瑜这丫头，确实够厉害！” 　　又上报纸了。 　　“嫂子，我嫂子来了。”梁军一抬头，就看到秦瑜，伸手和秦瑜打招呼，“嫂子，现在整个公社的人都在说你。我刚去买肉，碰到大队长，大队长说，蝗灾解决之后，县里会开表彰会表扬你。” 　　“？”还有这个事？ 　　秦振斌也没和她说。 　　不过，这段时间蝗灾治理成绩倒是不错。 　　政府加强整治力度，全民参与，再加她的鸭子部队，很多公社她没去，但是那些公社却学习了经验，将公社能抓蝗虫的动物都拉了出来，进行绿色治蝗。 　　“你和我顾哥，到时候，可就是明星夫妻了。” 　　秦瑜笑得有些尴尬。 　　明星夫妻？ 　　这可是越宣传，以后越打脸的。 　　“梁军，你先忙，我找一下你顾哥。” 　　“顾瑾，我们上报纸了。”秦瑜走到正在低头抛光木块的顾瑾面前，将报纸递给他。 　　“哦。”顾瑾应了一声。 　　脸上未见任何波澜起伏，一点都不激动，一点都不兴奋。 　　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淡然模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报纸中，又只有我正面的照片。”秦瑜有些无奈的道。 　　顾瑾脸色倏地一冷，她这么急匆匆来找他，为的竟是这个事。 　　“然后呢？和上次那样道歉？”顾瑾抬头，眸子微皱，深深看着秦瑜。 　　上次她道歉的时候，顾瑾冲着她骂一顿，骂得她鼻子酸酸，也把她感动得泪流满面。 　　顾瑾这模样，有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感觉，秦瑜突然有些紧张。 　　顾瑾看到小女人脸上的局促不安，倏地一笑，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声音低醇的道，“有你就很好。你就是我的面子！” 　　“……”低沉醇厚的声音，独有的磁性嗓音，秦瑜心不受控制的乱跳好几下。 　　“哎哟哟，桂珍，你看我顾哥，这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顾瑾声音不大不小，梁军这边刚好能听到。 　　梁军伸手也往郭桂珍鼻子上一刮，打趣道，“媳妇，有你真好！” 　　“……”郭桂珍。 　　“……”顾瑾。 　　“……”秦瑜。 　　郭桂珍难掩笑意。 　　平常都是大家笑话她和梁军两个，这会儿，梁军算是有长进了？ 　　学会打趣顾瑾和秦瑜了？ 　　秦瑜脸爆红。 　　顾瑾脸有些紧绷，好似有些生气，瞪了梁军一眼，“给我滚一边去！你嫂子害羞。” 　　梁军立刻明白，他顾哥这是心疼她嫂子。立马道歉，“顾哥，嫂子，我错了。” 　　“你错了？你脸上哪里写着，你错了？你这嬉皮笑脸的模样，是觉得自己真心错了的模样吗？”顾瑾眸子冷了冷，俊脸绷着，生气反问。 　　“……没觉得……”梁军实话实话，弱弱回答。 　　“……噗……”郭桂珍又发现了一个优点，梁军还会说冷笑话。 　　秦瑜低头，脸色羞赧。 　　郭桂珍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道，“瑜丫，他就是瞎闹。不要生气了。” 　　“我没生气。”秦瑜回答，稳了稳心神。 　　不就是被梁军笑话了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不烫，应该没红。 　　刚才只不过是有些没缓过来，所以才被梁军打趣了一番。 　　“我就知道我嫂子是最好的嫂子，不会随便生气。嫂子，吃个葡萄。桂珍种的。”梁军见好就收，将菜园子旁边葡萄架上紫黑紫黑的葡萄摘下来，递给秦瑜。 　　秦瑜看了他一眼，看在这么殷勤给她葡萄的份上，她就原谅他了。 　　谁知葡萄一到手，顾瑾就从她手上拿走。 　　“……”秦瑜。 　　“……”梁军极为诧异，他这从不吃酸的顾哥，在被他嫂子杨梅征服之后，连葡萄也爱上了？ 　　可这葡萄，他家桂珍说，是晚熟葡萄，和早熟的相比，会酸一些。 　　只见顾瑾拿着葡萄，走到水井边，拿着木勺，从水井边的桶子里，舀出一勺清凉的井水，仔细淋在葡萄上。 　　水清澈，淋下来的时候，能看到水边有阳光的光晕，透过阳光光晕，顾瑾脸庞更立体，葡萄在他手上轻柔揉洗了一番后，他再淋一次水清洗，而后，将洗好的递给秦瑜。 　　“……”秦瑜看着手心阳光下紫黑紫黑得晶莹、满是透明水珠的葡萄，心头好似被一根羽毛轻轻挠过，痒痒的，却又暖暖的。 　　“……艾玛，我顾哥，真是太体贴。”梁军被顾瑾这操作看得诧异不已。 　　郭桂珍感觉自己看了一场让人心驰神往的电影，电影里男女主角不就是这样的？ 　　顾瑾这认真的模样，真是超暖超甜。 　　秦瑜这，应该每天泡在蜜罐里才对的。 　　可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桂珍，我感觉我心跳在加速，我也给你摘一串。”梁军哗哗哗滴，立马去葡萄架上又摘了一串葡萄，洗了洗，递给郭桂珍。 　　郭桂珍嗔笑，“你心跳加速什么？若说心跳加速那也是瑜丫。你这有样学样，速度还蛮快的。” 　　“好的必须学嘛。”梁军回答，看着秦瑜，道，“嫂子，赶紧吃一个，顾哥洗的肯定很好吃。” 　　那边郭桂珍已经开始麻溜吃葡萄，一个葡萄嗦进口里，立马吐出一个完成葡萄皮，“瑜丫，这葡萄，真的很好吃。” 　　秦瑜抱着狐疑的态度，塞了一个葡萄，轻轻一嚼，这味道，酸酸甜甜的，确实很好吃，又吃一个，味道不错。 第254章 还有第二次结婚？ 　　见两个女人吃得那么欢，梁军递了一颗给顾瑾。 　　顾瑾脸上也满是狐疑，但在看秦瑜吃得那欢畅样，好似比吃杨梅还更好吃。 　　可葡萄一入口，神色立马一僵，这和杨梅完全没法比……酸得牙疼！ 　　将葡萄淡定吞下来，嘴角微扬。 　　“顾哥，这葡萄真的很好吃？”梁军问道。 　　秦瑜家那杨梅是用白糖泡了的，他才吃，这葡萄他平常是不吃的。 　　但见顾瑾一脸享受的模样，他顿时有点馋。 　　“好吃。”顾瑾点头。 　　梁军放心的将葡萄塞进嘴里，葡萄汁一溢出来，他眉头皱成疙瘩，这葡萄，这个酸…… 　　“……顾哥，你不是说不酸吗？” 　　“我说了，你不就不吃了？”顾瑾反问得理所当然。 　　“……”梁军表示自己很受伤，一不小心就入了他顾哥圈套。 　　“……”秦瑜和郭桂珍眉头微皱看着他们两个，这葡萄很酸吗？有这么夸张吗？ 　　“嫂子，这葡萄真不酸？”梁军再次询问秦瑜。 　　“不酸啊。”秦瑜回答，却是不酸。 　　比她家杨梅还好吃。 　　“这个，不对啊。我家桂珍喜欢吃酸的，是因为怀孩子了。嫂子你也这么喜欢，是不是也怀上了？”梁军满是狐疑问道。 　　“……”秦瑜被呛得把整个葡萄吞进肚子里，她怀孕？怎么可能？ 　　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在明年，只是孩子还是胚芽的时候，就没了。 　　“没事。”坐秦瑜一边的顾瑾轻轻拍了拍秦瑜后背，见她神色骤然失落，安慰道，“他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起开！”秦瑜骤然暴躁，犹如暴风雨骤然来临、响雷加闪电一般推开顾瑾的手。 　　孩子是他的，他抛弃她，现在这样安慰，算什么？ 　　她不需要他安慰！ 　　“……”顾瑾一脸无辜。 　　梁军和郭桂珍也被秦瑜突入而来的愤怒吓了一跳。 　　秦瑜这才发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 　　顾瑾并不是上辈子的顾瑾，上辈子顾瑾自己做的事，他自己都不知道。 　　她此刻将上辈子的账算到此刻顾瑾头上，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些……没控制住我自己。”秦瑜低头，满是歉意的道。 　　“没事，没事！瑜丫，我们继续吃葡萄。”郭桂珍将她手上一颗又黑又大的葡萄递给秦瑜。 　　秦瑜扯了个笑容，接过葡萄。 　　“嫂子，顾哥，我有事，想请你们帮忙。”郭桂珍给梁军使了个眼色，梁军反应过来，立马转移话题，道，”我昨天和桂珍爹也就是我爹商量了一下，还看了一个日子，下个月月初有好日子。这离农历下个月初还有半个月的样子，我屋子到时候会全部都做好，所以我琢磨着先入伙，然后下聘会更好。结婚就放在国庆，中间时间，家具上漆，晾放一段时间。结婚后，我和桂珍在正式住进来。” 　　“嫂子，你看这样可好？” 　　“嗯，不错。”秦瑜点头。 　　“现在很多东西都要开始置办，我和桂珍都是第一次结婚，你们能不能帮我们一起去挑选东西？”梁军有些不好啥意思的询问秦瑜。 　　郭桂珍一听这话不对，狠狠在梁军手臂上掐了一把，大声问，“第一次！结婚，难道你还打算第二次结婚？” 　　梁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说错了，立马认错，“媳妇我错了！” 　　郭桂珍没放手，凶凶的问道，“那你告诉我，这一辈子你结几次婚？” 　　“肯定一次啊，只可能一次啊，娶了你，我还能再结吗？媳妇不生气了，我是一一时口误。这辈子我就只爱你一个人。哎哟，疼，媳妇，疼。”梁军嚎叫道。 　　郭桂珍瞪了梁军一眼，见他态度还算诚恳，才松手，作罢。 　　刚原本有些冷凝的气愤，被梁军和郭桂珍这样一闹，瞬间就轻松了不少。 　　秦瑜被他们逗乐，笑了起来。 　　梁军和郭桂珍这两个，真心活宝转世。 　　“嫂子，今天的酱板鸭我已经送到镇上去，后天又会有一批出来，后天的时候能不能陪我们一起去购买东西？” 　　“没问题。”秦瑜淡淡回答。 　　“顾哥也一起啊！” 　　“可以。” 　　…… 　　镇上。 　　马响带着贺青莲在自由市场转了一圈。 　　“这里有什么不一样？”自由市场贺青莲来的并不多，主要是她钱不多，家里还经常逼她寄钱回家。 　　若是每个月没见着她钱到家，她娘就会威胁她。 　　所以知青点她最努力，却也是最穷的。 　　穷得自由市场都极少逛，更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马响目光盯着许柱子的商店，示意贺青莲看。 　　“有酱板鸭的味道！” 　　“梁军早晨送过来的酱板鸭。”马响回答。 　　“郭桂珍做的酱板鸭是秦瑜教的，秦瑜现在不做那么多酱板鸭，将酱板鸭制作技术告诉梁军。秦瑜在做酱板鸭，梁军也做酱板鸭，那顾瑾和他们也是一起的？” 　　“何止一起？”马响冷蔑的道。 　　“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那天你不来作证，割秦瑜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你却只站在人群中，什么都不说？”贺青莲生气质问道。 　　“需要我说吗？我说了有用吗？秦瑜将所有证据都抹得死死的，连雷坡的狗都找不到其他的酱板鸭！我站出来，只会和顾瑾直接树敌！” 　　贺青莲特别不甘心，那一天可真是天时地利人和，谁都知道秦瑜有问题在搞资本主义，可他们偏偏就是捉不住他的尾巴，找不到证据。 　　打草惊蛇之后，秦瑜立马改变了策略，让她信任的人，每人每次只做三只酱板鸭，踩着政策线偏偏又没触犯政策，谁都奈何不了。 　　“既然你觉得奈何不了他，那你为什么还要带我到这里来？” 　　“这个店的背后老板是顾瑾！”马上眼眸沉沉地道。 　　“…！”贺青年再次震惊。 　　“顾瑾来到公社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介入这个市场。许柱子门店看起来很简陋，其实里面都是商品，这里是整个自由市场里最大的倒卖行。” 　　之前他和顾瑾做兄弟的时候，顾瑾打下这里，当时和他一起来的人还有李卫民，顾瑾要求他们绝对的保守秘密。 　　若顾瑾一直当他是兄弟，他自然会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这段时间，他百般讨好他，他却置若罔闻。 　　既然他将他踢出局，并且陷害他的女人。 　　他不将他当兄弟，他自然不会再当他是兄弟。 第255章 你有病 　　“你说的是真的？”贺青莲在这个信息中久久不能回过神。 　　“顾瑾花钱那么大方，秦瑜现在有那么多钱，吃喝穿戴用的都比大家要好很多，梁军房子说起就气起，你以为只是京都那边给他的粮票吗？顾奶奶在富有，他也不可能在短期内用他奶奶给的粮票和钱砌一栋房子。顾瑾所有的经济支撑都在这里。” 　　“所以顾瑾才是最大的资本主义者！你既然知道内情，为什么不举报？” 　　“顾瑾没有你我想象中那么简单，他将雷坡打残废都可以安全无事的从监狱中出来，这就足够说明他背后的力量非常大，是我们想象不到的。一个秦瑜我们都奈何不了，怎么可能奈何得了他？” 　　他跟着顾瑾混过一段时间，知道他有背景，可他背后的背景到底是谁，他不知道，李卫明也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既然奈何不了他，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贺青莲感觉马响和她说的都是屁话。 　　“我想和你说的是，他能在自由市场里面赚钱，我们也能！我也有兄弟！我这些兄弟也不是好惹的。” 　　“所以你打算？” 　　“拌倒顾瑾，收拾秦瑜，为你出气！”马响沉沉的道。 　　贺青莲笑了起来，娇羞道，“这还差不多！” 　　“那你准备如何收拾秦瑜？” 　　“市场有市场的生存准则！政府纵容这个地方，那就代表政府默认这个地方的生存法则。我们只需要遵循这里的生存法则就好了。” 　　“这个地方的生存法则是？” 　　“优胜劣汰，胜者为王！”当初顾瑾就是这样将这一片市场打下来的。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贺青莲心蠢蠢欲动的问。 　　顾瑾有钱真正的原因在这里，那马响若是在这个市场站住脚跟，接下来，她也会有钱。 　　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穷得自己都气愤。 　　女儿和女婿同时上了报纸。 　　对沈红梅来说，这是大事，秦振斌满公社的宣传，现在公社的人都是对她的羡慕……可能还有恨。 　　只是经历了上次秦瑜和顾瑾被抓的事情之后，她整个人淡然了不少。 　　这人生，起起伏伏，跌跌落落，都是正常。 　　心中很兴奋，可也都压了下去。 　　罗红叶也很高兴，秦瑜和顾瑾早晨带鸭子出去继续治理蝗灾，上午和下午在梁军家帮忙。 　　晚上她做了一顿好吃的，叫秦瑜和顾瑾一起下来吃饭，顺便将李之鸣和黑狗子也叫了下来。 　　桌子上的菜非常丰盛，一桌，六七个菜。 　　猪蹄，红烧肉，油淋茄子，还炖了一只鸡……每个都色香味俱全。 　　这伙食，是过年才有的规格。 　　李之鸣面对秦瑜和黑狗子的时候，总喜欢板着脸，可一到罗红叶这里，就坐得特别老实。 　　脸上甚至还带着极为稀少的笑容，这笑容让他看起来没那么严肃。 　　黑狗子一见桌子上的菜，两眼闪闪发光。 　　他和爷爷在一起，除了上次端午来秦瑜家中午那顿有这样丰富，其他时间都是在温饱线上挣扎，不对，应该说，大多时间是吃不饱的。 　　虽说很饿，但他做得却很端正，耐心的开饭。 　　秦瑜坐下来的时候，顾瑾特地坐在她身边。 　　碍于奶奶和阿娘都在，秦瑜安生的坐着，顾瑾挨得近，她也只保持微笑。 　　“你们先吃。还有一个青菜，炒好我们就过来。”沈红梅用点缀青花瓷的酒壶装了一壶杨梅酒放在桌上，热情招呼，“先喝酒。这酒是秦瑜上次酿的，秦瑜奶奶下午时候就让我放井水里，冰凉冰凉，解暑又清凉。味道不错！” 　　“娘，我来帮你和阿奶。”秦瑜站起来，跟着沈红梅进厨房。 　　“你累了一天，先吃。就一个青菜，我和你阿奶肯定就做好了。”沈红梅心疼的道。 　　“我不累。我就搭把手，你烧柴火，阿奶炒菜，我负责端菜。可以吧？” 　　“你这孩子，真是一点都闲不住。” 　　堂屋里。 　　李之鸣坐在顾瑾对面，抬头看顾瑾的时候，他打量了一会儿，越看眉头越皱。 　　顾瑾感觉对面视线停在自己身上，对面老头穿着深蓝色、打着歪歪扭扭极为不公正的补丁，眸眼严肃的看着他，眉头一直皱着。 　　这是对他不满意？ 　　顾瑾想起上次他他们家，老头和黑狗子那点心思。 　　他人还在，他们就想挖墙角！ 　　顾瑾眉心冷蹙，眸子冷冽看着李之鸣。 　　在川南公社，他好歹救过这老头，虽最后救出来的人不是他，可没他之前的努力，他也没可能顺利的被救援出来。 　　“李老先生，我给你倒酒。”顾瑾决定先行地主之谊，拿起酒壶，给李之鸣倒酒，道，“在我们家，不用客气。当自己人一样。” 　　而后，他给阿奶，沈红梅，和秦瑜都倒了一杯。 　　在他准备给自己倒酒的时候，发现李之鸣看他眼神更冷厉严肃。 　　“我冒昧问一下，李老先生，你对我可是有什么意见？”顾瑾耐着性子问道。 　　李之鸣没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顾瑾感觉自己耐心耗尽，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道，“老头，我现在是秦瑜实打实的丈夫，我好好呆在这里。你满心为你孙子打算盘，挖墙角。这样可不厚道。” 　　李之鸣苍老脸庞紧绷，眉头紧皱，声音冷沉的道，“你有病！” 　　“……”顾瑾。 　　他好言好语的招待，热情四射的给他倒酒，最后得到却是这三个字！ 　　“老头，你给我说清楚！”顾瑾将酒壶沉沉放在桌子上，愤怒的看着李之鸣。 　　李之鸣眉头皱得更紧，道，“怒伤肝，悲胜恐，虽志为怒，甚则自伤。” 　　“……”顾瑾更生气。 　　秦瑜刚端着一盆青菜上来，就闻到桌子上不一样的战火气息。 　　她这才离开，顾瑾和李之鸣就吵了起来？ 　　“菜来了，最后一个菜来了。”秦瑜将青菜放在桌子一边。 　　餐桌上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打乱。 第256章 准备工作不能少 　　“小李，吃菜没？这菜还可以吗？”罗红叶擦手之后，走进厨房，笑着为李之鸣。 　　李之鸣紧绷的脸色缓和，露出稀有的笑容，道，“等嫂子一起吃。” 　　“不用等我。”罗红叶笑得开心的道，“大家一起吃。今天秦瑜和顾瑾上了报纸，是大事，他们为公社，为祖国做了一件好事。大家一起喝点酒。” 　　“奶奶，你和李老爷爷很久没见，可以喝一杯。我和顾瑾，不喝酒。” 　　“哎，你们年轻人，怎么能不喝酒？今天你们可是主角。我这是给你们做的庆功宴。”罗红叶道。 　　沈红梅拉了拉罗红叶道，“娘，瑜丫和小顾不喝酒就不喝酒，我们喝就行了。” 　　“那怎么行？” 　　“娘！年轻人有自己要干的事，不喝就不喝。以后喝的时间有的事。”沈红梅附在罗红叶耳边轻轻道了两句。 　　罗红叶秒懂，笑了起来，道，“原来是这样。对，对。是我老糊涂了。你们不喝，没事。没事。晚上办正事要紧。” 　　沈红梅见她婆婆不在纠．缠，给秦瑜使了个眼色，道，“吃吧。好好吃。多吃点。” 　　说完，给秦瑜夹了一个鸡翅根。 　　“小顾，你也多吃点。” 　　说完，给顾瑾夹了一个鸡腿。 　　“对了，还有黑狗子小朋友。来，这个大鸡腿给你。”沈红梅将鸡腿夹给黑狗子。 　　黑狗子一点都不客气，立马吃起来。 　　一只鸡，有两个大鸡腿，两个鸡翅根，这都是鸡身上肉质最细嫩最好吃的部位。 　　分两个鸡腿，一个鸡翅根，还剩一个鸡翅根。 　　沈红梅二话没说，夹起最后一个鸡翅根，放入顾瑾碗里，道，“小顾，你吃。” 　　“……”秦瑜看着沈红梅，人家黑狗子小朋友都在，她怎么能将鸡腿和鸡翅根都夹给顾瑾，这心，偏得也太离奇了。 　　“丫头，你不要这样看我。你们不喝酒是好事，但这个鸡腿一定要给小顾。晚上他最辛苦。” 　　“……”秦瑜差点被汤呛着，“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喝酒是因为顾瑾不能喝酒。 　　这些天，他频频表示想喝酒，她觉得，他喝酒就是个阴谋，想借酒行凶才是真的。 　　所有人都喝酒，就他没喝，她担心他淡不住，所以陪他一起不喝酒。 　　“你们这什么意思还不明显？这事，在我们农村是不兴的。一般人，准备生孩子之前，还会喝点酒。但我上次听人说，城里人比较讲究点，生孩子之前戒酒，这样生出来的孩子，聪明点。小顾是城里来的，虽在我们在安家。但他们城里人有的讲究，讲究讲究也是不错的。” 　　“……”沈红梅真是她亲娘。 　　秦瑜抚了抚自己额头，道，“娘，你听说的东西可真多！” 　　“那可不是。不是娘说你们两个，你看莲婶子家闺女，现在都两三个月了吧。刚结婚就怀上。你们这，结婚都有三个多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沈红梅忧伤的道，“你这肚子，怎么就不争点气呢？” 　　说完，她还往秦瑜肚子边看了看。 　　“不对，瑜丫，你这是不是怀上了？我看你这腰身好像大了一些。”沈红梅惊讶的问道。 　　“娘，这是我穿的衣服宽松！”秦瑜无奈的往自己腰上一掐，这腰围好像是大了一些。 　　这段时间，伙食太好了。 　　不管去到哪个公社，哪个公社就塞好多好吃的东西给他们。 　　坐在一边，刚和李之鸣隔空干了一架的顾瑾，听秦瑜母女两个的对话，心情倏地变好。 　　转头看身边的小女人，这段时间，确实比他刚认识那会脸上有肉了好些。 　　“结婚这么久了，你竟然还不急。李老先生，娘说，你是个非常厉害的医生，你可以给他们两个看一下吗？若是有什么问题，早调理，也就好治疗。”沈红梅抬头和对面的李之鸣道。 　　“娘。可以了。怎么说风就是雨？我和顾瑾结婚才多久，你就催生孩子。孩子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缘分到了，自然就到了。你别操心了。吃饭，吃饭！奶奶做的猪蹄特别好吃。”秦瑜赶紧夹了一块大肥而不腻的猪蹄放入沈红梅碗里。 　　“你就会敷衍我。”沈红梅皱眉道。 　　秦瑜这丫头摸准了她死穴，不是撒娇就是哄骗，这次她得不到她的答案，她是不会放过她的。 　　“娘。晚上我们努力。”顾瑾淡然出声。 　　“……”秦瑜。 　　沈红梅楞了一会儿，骤然欢喜，道，“好。这个好！” 　　秦瑜狠狠瞪了顾瑾一眼。 　　说好相敬如宾，不招惹她，却在她娘面前说这样的话。 　　顾瑾置若罔闻，低头吃饭。 　　除了沈红梅实力催生的事让秦瑜有些压力，这顿饭吃得还不错。 　　还有让秦瑜有些郁闷的事，她吃得有些饱了。 　　“瑜丫，顾瑾，小李，过来吃水果。”罗红叶心情不错，装了一叠果子放在院子外面的石桌上。 　　晶莹剔透的小葡萄，是山上野生也长的。 　　个子小小却精致芳香四溢，香嫩多汁的桃子也是山里野生也长的。 　　“打算今天叫你们来吃饭，傍晚摘菜的时候，我去山里找的。当饭吃，不行。但饭后消食还不错。”罗红叶递给秦瑜一串小葡萄，道，“丫头喜欢吃扬眉，试试这葡萄。” 　　“小顾，这桃甜。你吃这个。” 　　秦瑜接过罗红叶的葡萄，吃了一颗，嗯，不错。 　　顾瑾也接过罗红叶的桃，咬了一口，还真一点都不酸，多汁清甜。 　　“你最小，想吃什么就拿什么。”罗红叶和黑狗子，黑狗子欢喜。 　　“怎么样？” 　　“好吃。”秦瑜回答。 　　“好吃。”顾瑾回答。 　　“特别好吃。”一边的黑狗子加了两个字。 　　“你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罗红叶摸了摸黑狗子脑袋，道，“你爷爷这小老头也真是的。一直都叫你黑狗子。明天开始，我们都叫你李振宇。你们档案都到了我们公社，我和大队长秦振斌说了一下，9月份李振宇可以上学了。” 第257章 因为你喜欢 　　“真的？”李振宇难以置信的问道。 　　“肯定是真的。”罗红叶肯定，教导道，“李振宇，现在我们都能吃饱穿暖了，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学习才能有出息。” 　　“爷爷也是这样说的。” 　　“你爷爷教得对。难为你爷爷还会这样教你。”罗红叶感慨道。 　　李之鸣这冤得很，却依然用最正确的方式教育后代。 　　“我爷爷很好的。虽然他很凶。”李振宇对李之鸣维护得紧。 　　李之鸣惯性的冷脸多了一些柔和。 　　“其实，我这革命了一辈子。年纪大了，现在才反思。也许，有些在我们看起来的事，其实本来就是错的。有些看起来错的事，本身是对的。” 　　一个老革命家，不管党和国家做什么决定，都义无反顾拥护的奶奶，今天说出这话，让秦瑜意外。 　　“我想和你们说的事。不管你们做什么，奶奶都支持你们。只要你们不杀人犯法，奶奶都坚决保护。你们想做什么，放手做就是了。奶奶是你们的依靠！” 　　“……”秦瑜再次肯定奶奶肯定是知道做的事。 　　“奶奶，谢谢你的信任。本来说要一直保护奶奶和阿娘，反而让你们担心。”事情过去这么久，罗红叶一直没找他们。 　　可见她一直在忍着的。 　　她和顾瑾被关着日子里，她焦心、害怕、恐惧，他们又何尝不是？ 　　她重生回来，总以为自己可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他们要的好日子，其实很简单，过安稳平静的日子，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你们都是好孩子。看，都上报纸了。只是，奶奶希望你们以后，慎行谨言，不管做什么事，目光放长远，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三思。瑜丫这次养鸭子这件事就不错，益处多多。奶奶很高兴。” 　　“奶奶高兴，瑜丫就高兴了。”阿奶从头到尾都没说上次割资本主义尾巴的事，秦瑜真心觉得，她这奶奶，真是太通透了。 　　“瑜丫，能生个曾孙给阿奶抱，阿奶就真高兴了。” 　　“……”秦瑜脑袋发晕，这话题又绕回来了。 　　…… 　　大抵是被阿娘夸了，被阿奶给桃子吃了。 　　顾瑾回家的时候，心情格外好。 　　拿起树叶，从公社路边，将自己熟悉的曲子一路吹到院子里。 　　秦瑜总觉得他这段时间焉坏焉坏的，没和他在一起，他还挺正经的，但只要稍微靠近一点点，他就各种没规矩。 　　在外人面前，只要人打趣他们，他就极为配合，好似脸皮啥都不要一样。 　　让她唯一有些放心的是，顾瑾虽偶尔嘴．巴很贱，但却不动手动脚，就这一点来看，也算是个君子。 　　“李老先生，你慢点，坡这里有个大石头，可能是刮风天落下来的。明天我搬走。”秦瑜走在顾瑾后面，和李之鸣李振宇两人一起走。 　　李之鸣声音毫无波澜起伏的应了一句。 　　“那个，顾瑾有时候脾气很臭。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计较。”秦瑜呵呵笑了一声，和李之鸣道。 　　吃饭时候，她明显听到他们两个吵架。 　　“他有病啊。”李之鸣微叹一口气，声音愈加冷沉的道，“得早治。” 　　“……”秦瑜。 　　“姐姐，是这样的。你去端菜的时候，顾瑾哥哥一边倒酒一边道，‘老头，我现在是秦瑜实打实的丈夫，我好好呆在这里。你满心为你孙子打算盘，挖墙角。这样可不厚道‘。爷爷才说，你有病。” 　　黑狗子见秦瑜不是很明白，将吃饭那会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和秦瑜说一遍。 　　说的时候，还将顾瑾的语气和用词措句学得一模一样。 　　秦瑜一听满脸尴尬。 　　顾瑾这是干啥？ 　　时时刻刻要和别人强调她和他的关系。 　　李之鸣什么都没说，他猛的冒出这一句，确实不正常。 　　“确实。确实。他真是有病。我会好好治他的。”秦瑜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真是头疼！ 　　…… 　　回到院子的时候，堂屋油灯亮着。 　　顾瑾没在屋子里，他在墙角，东看看，西瞧瞧。 　　比划着盆栽的模样，往一边移动的模样。 　　“干嘛呀？”秦瑜走过来，皱眉问道。 　　在外人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又想干嘛？ 　　顾瑾转头，指着院墙角的位置，道，“这里！” 　　“这里？” 　　“对。”顾瑾在自己选定的位置，搬来一个石头做标志，道，“以这个地方为延伸，做一个葡萄架，在葡萄右边种四颗葡萄树，以后夏天，可以吃葡萄，还可以乘凉。葡萄架旁边，搭个小亭子，亭子边放些石头，将这些花放过去。院子小花园，就出来了。” 　　顾瑾一边比划葡萄栽插的位置、花草的位置，一边和她眉飞色舞的道。 　　“……”秦瑜刚准备质问他为什么乱说话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扯了扯嘴唇，问道，“葡萄你不吃。栽插了做什么？” 　　且，他描绘的小花园，听听都觉得很美。 　　他一个终会离开的人，将这里搞这么漂亮做什么？ 　　“你喜欢啊。”顾瑾回答。 　　“……”好似一个石头掷入平静水面，被溅起层层涟漪，秦瑜楞楞看着顾瑾。 　　因为她喜欢，所以他就种葡萄？ 第258章 人生两大抱负 　　“顾瑾，我是看桂珍姐姐吃，陪她吃吃。奶奶给我葡萄，我若不吃，她会不高兴。其实，我不喜欢吃。”秦瑜心酸楚酸楚的。 　　他做得越多，她就越觉得难受。 　　“噢？”顾瑾有些意外。 　　“是的。” 　　“那也没事。不吃葡萄，遮凉也还行。”顾瑾不打算放弃。 　　“……”秦瑜不并不想这里有太多顾瑾的影子，道，“院子里绿色植物多，容易招蚊子。葡萄架底下，蚊子会更多。” 　　“别人家怕蚊子。我们家不怕，你有驱蚊中药包。”顾瑾回答，拍了拍手道，“将葡萄架做好之后，我去隔壁隔壁镇选些好的母本。五月早熟的白葡萄，六、七月熟当季葡萄，还有8月份的晚熟葡萄，每种都搞一株，这样，一个夏天都有葡萄吃！” 　　秦瑜静静的站着，如此美好的规划，可是……越美好的东西，就越容易破碎。 　　“随你。” 　　“……”顾瑾。 　　这女人，刚在奶奶那的时候，还兴致勃勃，这一回来，就如同打霜茄子一样。 　　女人果然是善变的。 　　顾瑾说干就干，第二天活干完之后，就立马回院子里。 　　“来，帮我递个木头。”忙得满头大汗的顾瑾转头和秦瑜道。 　　秦瑜站着没动。 　　“我来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这种粗活，我来！”顾瑾站起来，见木头扛过去。 　　秦瑜看着他忙。 　　顾瑾花了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的时间，将葡萄架做好。 　　做好之后，顾瑾累得直接坐在地上。 　　“看，不错吧。”顾瑾转头看身后的秦瑜，嘴角微扬冲着她笑。 　　阳光下的顾瑾汗滴晶莹，他将白色帕子搭在脖子上，汗一出来，他便习惯性的用帕子擦一擦。 　　秦瑜有些想笑，这样的顾瑾，除了这张脸帅得无可挑剔，真和他们公社其他的汉子没啥区别。 　　“顾瑾，若是让你一辈子呆在这里，你愿意吗？”秦瑜幽幽问道。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会。你不是一辈子甘于平庸的人。”秦瑜答。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我很有抱负？”顾瑾蹙眉。 　　“你难道没抱负？”秦瑜反问。 　　“没抱负，肯定是假的。” 　　“对吧。我没说错。” 　　“我这辈子应该会有两大抱负，你想听吗？”顾瑾问道。 　　“我应该知道。” 　　“嗯？” 　　“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秦瑜回答。 　　最优秀的成绩，最好的院校，最成功的事业。 　　娇．妻美眷，儿女双全。 　　“错！”顾瑾直接否定。 　　“？” 　　“抱负一，追上你。媳妇儿有目标有理想要考大学，我也必须要考大学；至于抱负二就是抱着你。”顾瑾一本正经回答。 　　“你就瞎扯吧！” 　　“秦瑜，你总以为你很了解我。可你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我！既然不了解，为什么不尝试了解一下？”顾瑾感觉自己耐心都要耗光了，咬着牙齿沉身问道。 　　秦瑜被他吼的一愣一楞，眸中泪水盈眶。 　　她不了解？她就是太了解这一切了！ 　　葡萄栽了，葡萄叶青了，葡萄熟了，到时候却没有他，要她如何继续生活？ 　　将心里所有的心潮彭拜压制下来，淡淡的道，“葡萄树，不要栽了，就这样搭个架子吧！” 　　…… 　　“顾哥，你和我嫂子，是不是又吵架了？” 　　梁军带着郭桂珍将酱板鸭送到许柱子这后，一见到之前和他们约好帮他们挑选东西的顾瑾和秦瑜气氛不对，就将顾瑾拉到一边。 　　顾瑾眉头微蹙，道，“你顾哥，一天到晚是打架斗殴的人吗？” 　　“……”梁军不否认。 　　顾哥，你以前在京都那会，你还真是一天到晚打架斗殴的人！ 　　“你嫂子心思沉。”顾瑾低头微叹一口气。 　　这个女人，心理筑了一堵厚厚的墙，他现在还没穿墙而过的功能。 　　“……” 　　“就是要慢慢哄的意思。”顾瑾感慨道，让他在兄弟面前承认搞定不了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梁军骤然就乐了，“顾哥，你也有今天。” 　　想之前，都会女生哄他的份。 　　这人生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风水轮流转了。 　　“梁军，你开心哦。”顾瑾凉凉看了他一眼。 　　梁军骤然将自己咧到耳朵边的嘴捂住，道，“不是，顾哥，我觉得你和嫂子两个人，其实很有情趣的。桂珍说，生活都是这样，酸辣苦咸甜，各种滋味都有。” 　　“瑜丫，你帮我看一下。我买了这些东西。”那边郭桂珍见秦瑜来，将自己挑选的锅碗瓢盆，布料各种东西，拿给秦瑜看。 　　梁军说，接下来家里事情多，来镇上时间少。 　　索性就将东西一次性买了。 　　酱板鸭是许柱子收了卖出去，所以他们要买的东西，也准备全部在这里买。 　　有来有往，生意常青。 　　最主要的是，许柱子这，要什么有什么。 　　品类很多。 　　秦瑜仔细将郭桂珍挑选的东西看了一遍，郭桂珍选的东西，都是实用质量好的，几乎没啥花俏的。 　　看得出来，她在省着买东西。 　　“嗯。不错。这些质量都不错。”秦瑜点了点头。 　　“那就差不多了。”郭桂珍笑了笑道。 　　“桂珍，少了点吧？我们要入伙，还要结婚，就这点东西，我觉得不够。”梁军看着这一小堆东西，眉头皱了皱，转头看秦瑜，“桂珍，虽然我们现在手头紧，但也不能太寒碜。嫂子，你再帮我看看。” 　　“我上次问了我娘，我娘说，现在咱们公社结婚，一般家庭，家具袄子各种生活用品这些能买好，都算条件不错。但我问了一下，现在城里人结婚，都兴买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我昨天来过柱子兄弟这，这三样，他这刚好都有。”秦瑜虽没和顾瑾多说话，为梁军和郭桂珍做参谋起来，却是很尽职尽责。 　　“咱们起了房子，做了新家具，要不，能凑合用的就凑合用？其实，我觉得买上袄子和布料，就不错了。”郭桂珍一听自行车、缝纫机、手表这三大件，心头就犯愁了。 　　他们起房子花了不少钱。 　　自行车肯定贵，缝纫机也不便宜。 　　手表更别说了。 　　“那咋成？有单车，以后我们去哪都方便。没缝纫机，以后怎么做衣服？这两个不能少。”梁军想了想道。 　　“单车可以晚点买。缝纫机也可以等我们结婚之后买，做衣服，我可以先用针线。要不，买个手表，你是男人，带着有品位。总不能，咱结婚，你手上没一个拿得出手的东西。” 　　郭桂珍和梁军两个人站在一边小声的讨论着。 　　许柱子给秦瑜和顾瑾倒了两杯茶放在茶桌上，秦瑜索性坐下来，一边慢慢饮茶，一边等梁军和郭桂珍商量。 　　“家里要买什么吗？”顾瑾修长手指，敲了敲桌子，问秦瑜。 　　秦瑜回神，道，“家里什么都有。等会买点菜回去就可以了。” 　　“一起去看看，在买点东西回去。” 　　“你去看就好。我在这里等梁军和桂珍姐姐。” 　　“他们两个还在讨论，没那么长时间，确定不了。” 　　“没事。我想坐坐，我觉得，哪怕看他们两个这样商量，也蛮有意思的。” 　　像她，就没这机会。 　　结婚那会，连商量和吵闹的机会都没有。 　　“看别人吵架，有什么意思？” 　　“怎么没意思？为以后生活更美好相互谦让，相互理解，很有意思。你没经历过，你不懂。”秦瑜说完，继续托着腮看梁军和郭桂珍。 　　“我们两个不是天天在吵？还要看别人吵？” 　　“……”秦瑜。呵呵，就这样把天聊死也很好！ 第259章 估计会把嫂子吓着 　　“嫂子，顾哥，我和桂珍商量好了。手表和缝纫机先买，单车晚点买。”两人商量半天之后，走了过来。 　　之所以买手表，是因为郭桂珍一定坚持买，不能结婚，梁军除了两套新衣服，啥都没，且城里人都兴带手表，没他结婚都买不起手表，就太说不过去了。 　　缝纫机也是郭桂珍一定坚持要买，买了之后，自己做衣服，比来市场买要划算很多。 　　“可以。你们商量就可以了。”秦瑜点头。 　　她这段没办法，自从上次那大单埋了之后，手头就紧了。 　　顾瑾朝许柱子使了一个眼神。 　　许柱子立马反应过来，走到梁军和郭桂珍面前，道，“梁哥，我这刚来了一辆单车。单车给你进价，一百零八块一辆。你若要，我可以先给你，钱你慢慢给我就可以了。咱们以后都是要长期合作的客户，你这结婚有单车，大气，以后送货来，也方便。” 　　赊账？ 　　还是许柱子提出来的。 　　梁军喜出望外，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每次还一些钱，然后慢慢还完？” 　　“对。就是你说的这样。”许柱子肯定的道。 　　梁军转头看郭桂珍，郭桂珍惊讶。 　　“媳妇，柱子兄弟说，我们可以先买，然后在慢慢还钱。要不，买一个？” 　　梁军心心念念就是这个单车，现在可以赊账买，郭桂珍立马点了个头。 　　“太好了。那这车就是我们的了。”梁军摸着车，喜出望外。 　　其他东西新衣服、布料、锅碗瓢盆所有东西都挑选得七七八八。 　　“嫂子，我们这差不多齐了吧？” 　　秦瑜娶亲要用的清单，道，“差不多了，还差六证。” 　　“哪六证？” 　　“升子、剪子、尺子、镜子、算盘、称。”秦瑜回答。 　　当初她和顾瑾结婚，因为条件艰苦，所以都从简。 　　这些东西，家里有，都没置办。 　　她询问她娘的时候，莲婶子在，莲婶子家娶了儿媳妇，对这些习俗非常熟悉。 　　告诉她。 　　“要知粮食有多少，升子作证。” 　　“衣裳裁得好坏，剪子作证。” 　　“要知布料有多长，尺子作证。” 　　“需要看看自己的真面目，镜子作证。” 　　“要知自己收入有多少，算盘作证。” 　　“要知东西有多重，称作证。” 　　秦瑜一边说，许柱子这边一边拿。 　　梁军一如既往憨憨的笑。 　　郭桂珍低头，看着这些东西，再次有一种要迎接新生活的感觉。 　　“齐了！”许柱子再三检查，将这六样东西递给秦瑜检查。 　　秦瑜低头认真检查，每一样都掂量了一下，查看一下质量好不好，有没有烂。 　　“嗯，不错！来，梁军，给你。好好拿着，媳妇到家之后，给她。有她和他们，管你吃饱穿暖，衣食不愁。”秦瑜将每样的代表过日子的东西，小心翼翼递给梁军。 　　每样东西都不大，却沉甸甸的，这些关乎吃穿住行，生活到每一件事，有了他们，日子就过起来了。 　　不像她，那会啥都没有。 　　虽那会啥都没有，可在为他们挑选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心情却很美。 　　顾瑾坐在一边，眸子微眯，静静看着秦瑜各种忙和。 　　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她总是很热情，到他这里，就冷冰得和冬天里树上挂的冰渣子一样。 　　还动不动就和他吵架。 　　“顾哥，有个事要和你说。”秦瑜陪着梁军和郭桂珍去副食店购买缺少材料的时候，许柱子拉住顾瑾。 　　“嗯？” 　　“前段我们才收拾了邓章他们，但这两天，我又看到邓章了。对面那栋房子，他好像买下来了，说是买，其实就是霸占，但是那户人家却没找我们解决，现在他们拥有房子的处置权，应该是准备再次进入市场。” 　　许柱子眸中带怒火的道。 　　顾瑾眸子冷冷眯了眯，道，“果然是不怕死的！” 　　“估摸着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雷坡和邓章有交情，雷坡出事之后，我们将邓章那边的人清理一番。他们这次来，摆明着就是要撕上我们。” 　　现在虽管控很严格，但看不见的地方，依然暴力丛生。 　　“让他们来。”顾瑾眸子泛着寒光的道。 　　见顾瑾这这么有底，许柱子一直不是很安稳的心，略放了放。 　　“那个顾哥，你和嫂子，是不是又闹别扭了？”许柱子抬眸看了一眼顾瑾，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瑾眸子清寒的冷瞥许柱子一眼，这些人眼神都这么好了？ 　　一看就知道他和秦瑜不对付？ 　　“顾哥，你看梁哥和梁嫂，两个人买个东西，结个婚，有商有量的。嫂子今天给他们挑选东西的时候很高兴，但她心头肯定有些失落。别人结婚时候，买那么多东西，毕竟你们结婚的时候……”许柱子说着说着，声音就轻了，“你们结婚这事，都赖我。” 　　“说的什么话？”顾瑾声音冷沉，霸气打断，“是兄弟，就不要说这种话。” 　　“是，是，是！”许柱子满心感激的应道，眉头微微皱起，问道，“那嫂子这？” 　　“你觉得你顾哥搞不定？”顾瑾反问。 　　许柱子呵呵笑了一声，“顾哥肯定能搞定，肯定能搞定。” 　　只是他顾哥这凶凶的声音，着实有些吓人。 　　不会还没哄好嫂子，就把嫂子给吓着？ 　　…… 　　自由市场上，许柱子说的那个被邓章买下来的房子一直没开门，里面马响和贺青莲一直透过窗纸看许柱子这边状况，看梁军和郭桂珍他们再次回来，在看他们四个人推了两台单车出来。 　　每个单车上都是挂了一担箩，箩里都是梁军买的东西。 　　除了箩里装的，郭桂珍袋子里，也有满满一袋的东西。 　　这东西拿得好似不要钱一样。 　　“买得可真带劲。”贺青莲看得咬牙切齿，她从来没这样买过东西。 　　“本就是顾瑾的。拿的都是成本价。”马响鄙夷的道，“还有一辆单车。” 　　一辆单车市场价要150元，梁军没攒钱习惯，又修了房子，压根就没钱，不用说，这单车肯定是顾瑾这边送的。 　　当初顾瑾这打下来的时候，他也曾出过一分力，现在生意好了，赚钱了，却没他一分钱的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 第260章 好似他欠她一辈子 　　贺青莲话刚落音，屋子后门打开。 　　走进来好几个模样极为不正经的人。 　　有的眼睛一只大一只小，有的满脸横肉模样凶悍，唯独一个模样周正，但是个子矮矮的，眼睛里泛着精明的冷光。 　　“邓哥，您来了。”马响站起来，和贺青莲介绍，“这是邓哥。” 　　“邓哥，这是我女人，青莲，今年的大学生。”马响转头和邓章骄傲的介绍贺青莲。 　　贺青莲有些拘束，面前这个人看起来，不是很高大，但他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野气，野气中带着阴寒，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您就是传闻中的邓哥，久仰。”贺青莲端得比较大气的和邓章打招呼。 　　邓章应了一声，冷冷的问马响，“怎么样？” 　　“他们在这转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 　　“呵呵！”邓章冷笑一声。 　　“邓哥，接下来怎么办？”马响问道，“我们去镇上举报顾瑾？” 　　“举报有用吗？”邓章反问，被顾瑾打出市场的时候，他就找人举报了顾瑾，镇上不受理。 　　而且，若举报真有用，等以后他们占有市场的时候，镇上也来查他们，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马响感觉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赶紧补救道，“邓哥，你有好办法，我们兄弟们听你安排。”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选个好时间，好地点吧。”邓章咬牙切齿狠狠的道，“不收拾他们，他们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 　　回家路上，顾瑾一直琢磨许柱子的话。 　　难不成真如许柱子所说？ 　　因为没有和她一起进行结婚的各种准备，她有心结？ 　　若是这样，说一下，他补办一个婚礼，不就可以了？ 　　秦瑜一路上有些忐忑和不安，车尾座上载的都是帮梁军带的东西，她只能坐单车前面的中轴上，靠顾瑾无比近。 　　她很担心顾瑾会和这些天那样，时不时撩她一下。 　　若是他真这样距离欺负她，她估计会将顾瑾车直接掀翻，若真掀翻，和顾瑾吵一架，那她就得走路回去。 　　走回去是没问题，关键鸭子还在很远的公社，她怎么将鸭子带回来？ 　　一想，秦瑜有些头大。 　　一直到下车，她都还纠结中。 　　直到抵达往院子山坡的公路，秦瑜才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在自寻烦恼。 　　这一路来，顾瑾规规矩矩，非常正人君子，没靠近她半分，更是什么话都没说。 　　他就安然且认真的骑车，一路安然安静。 　　“我先将东西送去梁军那。”秦瑜一下车，顾瑾便转头和她道。 　　“嗯。好。”秦瑜点了点头。 　　今天从许柱子那带回来的东西虽大部分是梁军的，但她买的东西也不少。 　　一样一样整理好，摆整齐。 　　公社养的鸭子，就这大半个月的样子，一个个长得都快2斤多，一般这样重量的鸭子，都是可以宰着吃的。 　　为了避免再次被公社的人说闲话，秦瑜依然没打算做酱板鸭，省的有人说她做的鸭子是公社鸭子。 　　这些能避免的事，她统统都要规避，不是因为怕别人说，而是因为她身后还有阿娘和阿奶。 　　她不希望阿娘和阿奶再次因为她承受各种流言蜚语。 　　虽如此，她还是要将酱料调好，这样郭桂珍那坐起来，速度就快一些，也没那么麻烦。 　　“这个，给你！”秦瑜在洗香叶的时候，顾瑾回来了，递给她一个袋子。 　　秦瑜不甚明白的接过袋子。 　　“打开看看。”顾瑾和她道。 　　袋子里装的不是别的，而是她说结婚时候，不能少的六证：升子、剪子、尺子、镜子、算盘、称。六种东西一样不少。 　　“你忘记给梁军他们了？”秦瑜抬头问道。 　　顾瑾眉头一皱，没回答。 　　“没事。晚点我这酱料做好，我给他们一起带下去。”秦瑜道。 　　“不是给他们的。”顾瑾声音低沉的道，“是我们家的。” 　　“嗯？” 　　“都是给你的。知家中粮食多少，剪裁得体衣服，丈量布料尺寸，称家中东西重量，整理妆容，保管我们收入。升子、剪子、尺子、镜子、算盘、称，都齐了。”顾瑾如数家珍的道。 　　“……”秦瑜心被深深震了震的。 　　她说有这些东西，管家中吃饱穿暖，衣食不愁，他就多拿了一套新的带回家。 　　“顾瑾，这些其实我们都有。不用再拿新的。”秦瑜拿着这些东西，心纠结难受的道。 　　“秦瑜，你是觉得我买这些太少吗？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承认，我什么都没准备，是我不对。但，你若觉得因为结婚时候怠慢了你，我可以补一个婚礼。有什么事是不能沟通？不能好好说的吗？”顾瑾耐心性子道。 　　明明就站在他面前，可却总有一个她和他之间隔着一条银河的感觉。 　　“顾瑾，你觉得我是因为结婚简陋才这样？你当我是什么人？嫌贫爱富吗？”每次顾瑾这般认真的时候，秦瑜就感觉自己处在水深火热中。 　　“那是什么？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顾瑾最讨厌秦瑜这高深莫测的鬼模样。 　　好似他欠了她一辈子，她各种难言一样。 　　“你若不给我一个合理理由，我绝不罢手！”顾瑾霸道的道。 　　“你怎么不罢手？顾瑾你要用强吗？”秦瑜想起那天顾瑾对她的暴力亲．吻，泪水扑簌落下来，大声道，“你要理由，好，我告诉你！因为我不爱你。不喜欢你。我说了很多次，你都不记得了吗？” 　　“你不爱我？行，好！”顾瑾脸上都是难掩的挫败感，他自认为作为一个追求者，做得够多，她喜欢吃葡萄，他做葡萄架，她说好好过日子，他补上六证，他想补偿所有一切，以前没有的，可她却给他一个答案，“秦瑜，你最好不要打自己脸！” 　　“顾瑾，相信我，我们之间，安然相处到明年，到时候，各奔东西，也是一种福报。” 　　“福报你个头！好似你多通透一样，我告诉你，你这个样子也很讨嫌！”顾瑾直接骂回去，摔门进了屋子。 　　秦瑜擦了擦自己脸上泪水，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被顾瑾如此穷追不舍的一天。 　　只可惜这不是幸福，而是煎熬。 第261章 野蛮侵占 　　晚上顾瑾看她的时候眼神特别愤怒冷漠、吃了一顿饭之后，一声不哼进了自己房间。 　　秦瑜刚开始些被他这冷暴的脾气吓着，可没过一会，她就习惯了，说她讨嫌就讨嫌，那她就这样一直讨嫌下去好了。 　　不求其他，只求他们一直这样疏远。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就发现不太对。 　　顾瑾骑车单车，出去溜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单车车尾都是葡萄藤。 　　将葡萄藤放下，扛来锄头和铁楸，在葡萄架边分距离挖坑，然后仔细将葡萄藤插下去，插好后，还用勺子淋了一遍水。 　　“……”秦瑜偷偷看他好几遍。 　　他不是很生气的吗？为什么还要插葡萄？ 　　葡萄枝干和叶子不全是一样，这说明，他拿回来的葡萄品种不一样， 　　秦瑜心中各种猜测，可她是不可能去问的。 　　“看什么看？没看过长得性感的男人？”顾瑾一转头，冲着正在看她的秦瑜没好气的反问道。 　　“……”秦瑜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呵呵。自我感觉良好。” 　　顾瑾冷傲回头。 　　一转头就独自笑了。 　　没原因，就是看到她，不管她生气还是发脾气抑或大笑微笑，他都觉得自己完全没办法生她的气。 　　秦瑜既然说不喜欢他，不爱他，那他还真偏要种这葡萄，并且还要将这葡萄养得好好的，他要让她只要一看到葡萄藤、一吃到葡萄就想起他，全方位浸入她生活中的每一个部分！ 　　…… 　　在全县全镇大力治理蝗虫的情况下，秦瑜将自家公社鸭子放出去的第十天，镇上传来了好消息。 　　经过全体人员通力配合和艰苦奋斗，治理蝗虫工作得到阶段性顺利。 　　所有公社的蝗虫基本上被消灭掉，公社鸭子任务圆满完成！ 　　“瑜丫！小顾！”秦振斌这段时间特别忙，经常在镇上开会，这天，一回来他便兴致勃勃地去找秦瑜和顾瑾。 　　“大队长，你这满脸喜气是有什么好事吗？”秦瑜见秦振斌红光满面，笑着问。 　　“对有好事！明天开始你们不用带鸭子去其他公社治理蝗虫了，县里明天开表彰大会，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领导都说了，这是要重点表扬你们！” 　　“大队长，你带她一起去！我不去！”顾瑾完全没有秦振斌想象的那般兴奋和激动。 　　“……”秦振斌感觉难以置信，“这怎么成？你们可是上了报纸的人？” 　　这小年轻，年纪轻轻的，怎么看怎么有一种超尘脱俗的洒脱。 　　功，名，利都不要了？ 　　“上报纸的是她。和我没多大关系！”顾瑾淡淡答。 　　“……”秦瑜一听顾瑾这语气，就知道他还在生气。 　　“和你怎么没关系？被镇上，县里表扬！虽说你已经和瑜丫结婚，只要再表现好一点点，你就可以回城了！”秦振斌和顾瑾强调。 　　知青下乡，若是在乡下结婚，就会认作是约定成俗的不回城。 　　一般知青为了回城，都不会选择在乡下结婚。 　　当初顾瑾死活不愿意结婚，结婚不能回城，也定是其中一个因素。 　　但若是表现极为优异，被镇上县里表扬，写申请回城，也不是没可能。 　　“我又没打算回城！”顾瑾懒懒的道。 　　“……”秦振斌真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人，有奖不想拿，有表扬都不要，有回城的资格、看都不看一眼。 　　这届知青真是太难带，让他完全摸不准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不过他想了一下就有些想明白，顾瑾这种，当初让他填个工农大学申请表，他都不填的人，现在这样，也能理解。 　　刚才顾瑾说的是，没打算回城，这就说明，他是真心真意要在灵溪公社扎根！ 　　这样的觉悟让秦振斌格外欣慰。 　　若有一天，他这个大队长当不下去，这可是现成的继位者。 　　“瑜丫，小顾不去！那你和我去吧！”秦振斌放弃顾瑾，转头和秦瑜道。 　　秦瑜自认为没顾瑾这般淡然处事，这些奖顾瑾不要，她要。 　　拿回来后，阿娘和阿奶肯定很高兴！ 　　只要能让他们两个高兴的事，她都愿意去做。 　　…… 　　第二天一大早，秦瑜穿了一件女式白衬衫、黑色笔挺的裤子，一双皮鞋，背上自己那个跟随多年的大包包，极为干练的下山。 　　顾瑾坐在院子外面，目光凉凉的看着秦瑜，女人头发高高束起，脸蛋白皙，杏眸盈盈如水波，身板不大，可穿着这样一套衣服，楞是有一种干练又成熟的感觉。 　　今天去接受表彰，是要穿这种正式的衣服。 　　她一个乡村的小女人，没出去见过世面的小女人，却每次都可以穿着十分得体。 　　她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顾瑾满心疑惑，有时候，只要一停下来，他便觉得，他家这个小女人浑身上下都是神秘和让人看不懂，猜不透。 　　在抬眸，发现秦瑜已经出去了。 　　“……”竟然一个招呼都不和他打，就这样出去了！ 　　“瑜丫今天穿得很不错。这衬衫你男人穿好看，你这穿着也好看。帅气，有魄力。”马车上有大叔笑着和秦瑜道。 　　秦瑜扯了个笑容，笑得勉强的道，“阿叔，这是我自己做的，女式衬衫。” 　　“还有这么种衣服！瑜丫，嫁个知青男人，果然也跟着时髦了。” 　　“呵呵……”秦瑜笑了笑。 　　她的诸多改变，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顾瑾的功劳。 　　她其实没想那么多，就只想再活一世，好歹衣着要体面，自己喜欢。 　　“对了，你家顾知青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秦瑜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捋了捋自己头发，道，“他有自行车。” 　　“对哦。有自行车，开车多好。风呼呼的！” 　　秦瑜笑。 　　“真快，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当初，我和你爹一起玩的时候，你爹也就你们这个年纪。他那个时候，可害羞了，碰到你妈，都不敢和你妈一起走。穿着了绿军装，走路一板一板，踩的都是正步。”大叔眼中万般感慨的道。 　　秦瑜极少听到她父母的故事，父亲早亡，让阿娘和阿奶很长时间很难受很消沉，所以她阿娘一般不谈她和她爹的故事，这一听大叔说起，她顿时来了兴致，问道，“那时候，他们这么有意思的？” 　　“可不是。就像你现在和顾知青一样。一起去拿表扬，都不一起坐马车，一个马车，一个单车，是不好意思吧？”大叔打趣道。 　　“……”秦瑜表示大叔想像很丰富。 　　顾瑾那种敢对着大山喊喜欢她的人，怎么可能害羞？ 　　他不来，纯粹是因为生气。 　　不过这些家庭内部事宜，她是不会和别人说的。 　　秦振斌坐一边，也没说明情况，就听村民和秦瑜闲扯。 　　马车很快到镇上，镇上汽车站，县里有专门的车在等他们，秦瑜和秦振斌一下车，就坐上专车，去了县里。 第262章 阴魂不散的顾瑾 　　顾瑾岿然不动坐在院子里。 　　坐了好些时间，最后，他感觉凳子好似长刺一样，倏地站起来。 　　推着自己单车，火速出了公社。 　　公社人一看秦瑜去接受表扬，也随即变得很兴奋。 　　被镇上县里表扬的人，回到是要带一朵大红花的，他们是不是要准备锣鼓在马路上迎接秦瑜？ 　　秦振斌没这安排，好几个人热情的去找于大康。 　　“说不就得一个表扬，有什么好张扬的。一个个吃饱饭没事干！”于大康冷声骂道。 　　“……”几个人悻悻然回家。 　　于大康这种态度，大家觉得可怜，还有很多的在他抱打不平。 　　可现在去问他一件事，他就这态度和脾气。 　　大家瞬间觉得于大康现在这处境，也都是自找的。 　　不迎接就不迎接，还骂他们吃饱饭没事干！ 　　他们事情多着呢。 　　公社不用忙，自家田地活也多。 　　看着社民们如此兴奋，于大康就气打不从一出来！ 　　上次郁丽波大闹记者采访，后面虽拿着喇叭去和贺青莲道了个欠，但也没挽回多少局面。 　　镇上领导因为这件事对他非常不满，还对他的进行重点指示，工作可以先放一下，但照顾媳妇这件事不能马虎。 　　这段时间开会都只要秦振斌去，他心头各种不满，各种忐忑。 　　可也不敢妄动，只能听从组织安排。 　　“你这个死女人！是要闹哪样？搞得我一无所有，你就心里痛快了，你就高兴了？”于大康一堆怒火无处发泄，冲着郁丽波就是一顿怒吼。 　　他怎么都没想到，所有即将唾手可得的东西，最后会被他这个跟了他几十年，一直柔柔弱弱的女人毁了。 　　原本，今天要去县里接受表彰的人是他和贺青莲，现在却变成了秦振斌和秦瑜。 　　正在喝水的郁丽波被他吼得浑身颤栗，杯子晃了晃，直接掉在地上。 　　“喝水都打烂杯子，你怎么不去死！”于大康又骂一句。 　　郁丽波害怕得浑身发抖，哭了起来。 　　…… 　　“邓哥，现在没法下手！”这些天一直盯着顾瑾、秦瑜的马响，从秦瑜一出公社，他就跟在后面。 　　这次他们目标不大，就只想狠狠教训秦瑜一番，让她有所畏惧。 　　今天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顾瑾没和秦瑜一起。 　　结果，这一路上，都没找到机会。 　　秦瑜和公社好些个人一起做马车，都是身强体壮的男人，若路上和他们干起来，他们不一定有胜算，还会惊动各方领导，这并不是明智之举！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又直接上了县里的车。 　　“那就等他们回来再说！”邓章狠狠的道。 　　…… 　　表彰大会进行得很顺利。 　　领导们讲话，概括性的将治理蝗虫的经过和结果，然后重点表彰在治理蝗灾，有重要贡献的人。 　　秦瑜站在领奖台上，接受奖状，佩带大红花。 　　程序话的流程，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 　　重生以后第一次来县城，秦瑜拉着秦振斌进了新华书店，一口气买了好些中医书籍和现代医学书。 　　一本一本，拿起来好像不要钱一样。 　　“瑜丫，这些书，你能看懂？”秦振斌满是惊讶和疑惑的问。 　　秦瑜一愣，笑了笑，道，“看不懂。” 　　“看不懂，你买这么多？小顾有钱，可也不能这样花啊。”秦振斌有些心疼的道。 　　花了差不多十块钱，一个多月工分工资。 　　“没事。现在不用去其他公社看鸭子，闲了，我多看点书。若是看不懂，我可以去问李老先生。”秦瑜一边找书，一边笑着和他道，“秦叔，不用过多久，稻子都要抽穗，公社鸭子就不能放田里了。公社对这批鸭子，有什么打算没？” 　　秦振斌眉头皱了皱，道，“这个我得想想。每家每户分一个？卖掉？那会不会有人说，我们过河拆桥？鸭子现在在大家眼中都是抗灾英雄。” 　　这蝗灾一控制住，就把鸭子吃掉，好像特别不仁义。 　　“那你好好想想。”秦瑜笑了笑道，低头一看秦振斌，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发夹，“秦叔，你手上拿个发夹做什么？” 　　“我就看看……”秦振斌立马别开眼睛，满脸不好意思，放会柜台边，道，“呵呵，好看，多看了一眼。” 　　秦瑜抿唇浅笑，将发夹塞回秦振斌手里，道，“秦叔，你的胆呢？脸皮这么薄？” 　　“……”秦振斌老脸爆红，“瑜丫，我这……” 　　“你这啥啥啥？！不好意思说？稀罕我娘，不说不表示，我娘会理吗？”秦瑜打断秦振斌的话，果断干脆的问出来。 　　秦振斌看着秦瑜，这丫头，稀罕这种事，咋就这么敢说呢？ 　　“想买就买，想送就送。还不抓住青春的尾巴，那就啥都溜走了。” 　　“瑜丫，你不反对，对吧？”秦振斌依然有些不确定。 　　秦瑜想拍自己脑袋，她配合得这么明显，秦振斌竟然都看不出来！ 　　“叔，是你眼神不好？还是我表达有误？”秦瑜无奈问道。 　　秦振斌楞楞看了一下秦瑜，瞬间振奋精神，道，“丫头，谢谢你！” 　　…… 　　“邓哥，不好搞。顾瑾不知抽什么风，也到镇上来了。顾瑾估计是来接秦瑜的！”邓章的小弟们极为密切关注秦瑜和顾瑾新动向。 　　今天顾瑾没来，他们原计划很简单，在秦瑜和秦振斌两个人在镇上下车回灵溪公社的路上，找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直接暴打秦瑜一顿，将秦瑜打得和雷坡一样，脚残手残脸破相，这样，既给雷坡出气，也给顾瑾一个警告。 　　万万没想到，顾瑾又来了。 　　阴魂不散的顾瑾！ 　　邓章现在一听顾瑾这个名字，就恨得牙痒痒，他进市场这才多久，就打了他们三次！他们这，每次好不容易稳住一点点脚跟，就又被顾瑾和许柱子破坏得啥都不剩。 　　雷坡治疗了这么多天，能坐起来，但也只能坐轮椅。他这边的人天天唧唧嚷嚷要给雷坡报仇，可真要上的时候，心头却是各种打退堂鼓，上次他们就眨眼的功夫，顾瑾就将雷坡伤成那样，鲜血淋淋，脚断手断。 　　他打法如刀剑一般锐利，速度又快有准，爆破力极强，妥妥活阎王，让人胆寒。 　　更让他们发怵的是，将雷坡这个这么有名的专政处理员打成这样，镇上和县里竟然将他放了，没任何处罚的放了！ 　　为了对付顾瑾，邓章和雷坡两人达成生死同盟，现在顾瑾以前兄弟马响也加入进来，即便如此，有上一次的前车之鉴，他们还是谨慎着，不敢动顾瑾。 　　思虑再三，觉得唯一能动的就是秦瑜。 　　前些天一直想动秦瑜，但秦瑜天天和顾瑾在一起。 　　今天好不容易她和秦振斌出来，他们筹备好久，准备下手，现在又被顾瑾将计划打乱！ 第263章 只差个借口 　　马响一听顾瑾又来接秦瑜，心头各种暗骂草拟马，可他也只能在心中骂骂，真动手他也是不敢的，上次顾瑾下死手打他后，虽没重伤，可也鼻青脸肿好多天。 　　“顾瑾来了，咱们就放弃吗？”邓章怒骂道。 　　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遇到点问题，就放弃，那以后搞毛线！ 　　“邓哥，我觉得可以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砸许柱子店，一路去蹲守秦瑜。”马响眉头紧蹙，想了想道。 　　马响一愣，继而大拍大．腿，道，“对，这个策略妙！”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顾哥，邓章这边今天来了不少人，不知道在酝酿什么事。”今天自由市场里，许柱子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这段，他们强势占有市场，邓章恨得牙痒痒，但又不敢做什么。 　　可今天他在市场里看到邓章，邓章走在大街上，走路很嚣张，看到他的时候，他故意竖起中指挑衅他。 　　顾瑾也觉得邓章今天不太对劲，竟然在市场上晃悠。 　　他身边还带着不少小弟。 　　一看就是今天要打架斗殴的架势。 　　“把我们的人叫上来。”顾瑾警觉的道。 　　黑市里，解决纠纷问题，只有一种方式，看谁拳头硬。 　　邓章和雷坡勾结，雷坡现在还算是政府的人，若说闹，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闹。 　　“这段时间，我已经将市场上所有商户联合起来。只要他们干动，我们就一起上。不管有啥事，只要顾爷大手一挥，大家都表示赴汤蹈火。”许柱子道。 　　只是谁都没想到，那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顾爷是这么一年轻小伙子，在大家眼中，顾瑾现在就是他店里的老顾客，陪着媳妇卖酱板鸭的知青。 　　“还是营生要紧。需要什么赴汤蹈火的！”顾瑾眉头微蹙，他不是要搞什么英雄主义，只不过是来的时候，刚好碰到邓章欺行霸市，出了个手罢了。 　　“顾哥，我看嫂子好似回来了。下车了，你是现在去接吗？”许柱子笑问道。 　　顾瑾俊脸紧绷，道，“我不是来接她的。” 　　“你今天也没买什么。”许柱子戳破他。 　　“我一定要买东西？我来坐镇！”顾瑾眸子清冷，强调道。 　　“不用。李哥不是说会来么？有他在也不错。”许柱子弱弱的道。 　　顾瑾扫了许柱子一眼，眸峰凌厉，“你在嫌弃我？” 　　许柱子心头瑟瑟，道，“我哪敢？” 　　“不敢，你就给我安生做生意。”顾瑾声音绷绷的道。 　　“哎，说曹操，曹操就到。李哥来了。”许柱子抬头一望外面，就看到李卫民带着草帽，走进店里。 　　“顾哥。”李卫民和顾瑾打了一个招呼。 　　“嗯。”顾瑾淡淡应了一声。 　　“李哥，好一段时间没见你。你在忙啥？”许柱子一边给李卫民倒水，一边问道。 　　李卫民笑了一声，回答，“看鸭子。” 　　顺便还每天看顾瑾和秦瑜谈恋爱。 　　“李哥你看，顾哥，是不是又和嫂子闹别扭了？”许柱子小声问。 　　“……”顾瑾骤然警觉起来，声色严厉的问道，“许柱子，你一天到晚在琢磨啥？生意不好好做，打算做管家婆？” 　　“不，不是……”许柱子被顾瑾这突然来的怒火吓到，刚才和顾瑾说这些的时候，他并不是这个态度。 　　“不是，不是什么？” 　　“哥们几个，其实就希望你和嫂子和和美美，所以想和一起想办法。” 　　“……”顾瑾凉了他一眼。 　　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态度有些过激了。 　　这段时间是他太太平易近人，所以这些小弟们，好似一点都不怕他了。 　　梁军敢打趣他，许柱子敢管他事。 　　至于李卫民那小子，胆子更大…… 　　顾瑾坐直身体，思量着，现在问题很大。 　　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瑾细细想了一圈，开始的时间好似，他们总关心他和秦瑜感情开始的。 　　每次他们都问他，他是不是和秦瑜闹别扭？ 　　所以是因为总和秦瑜不对付，所以他们这些小弟一个个都当自己是大哥，个个都要关心他！ 　　秦瑜这小女人！ 　　搞得他在兄弟们面前，一点面子都没。 　　“顾哥，你去哪？”见顾瑾霍然起身，许柱子紧张问道。 　　“算账！” 　　“哈？” 　　“你管那么多！”顾瑾冷声将他骂回去。 　　许柱子站在商店门口，悄悄看顾瑾骑车行驶的方向，明明就是奔他嫂子下车的汽车站去的。 　　一个上午在他这坐立不安，那嘴却比什么都硬。 　　“李哥，你说，咱顾哥和嫂子，咋老闹别扭呢？”许柱子甚是不解的询问李卫民。 　　李卫民眸子淡淡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两个看起来好似很好的人，为什么总闹别扭？ 　　看鸭子这段时间，顾瑾每天都骑单车到处去兜风，在他们面前，两人看起来也还不错。 　　可他更知道，即便他们两个总不对付，总闹别扭，其他的人也都是没任何机会的。 　　因为顾瑾喜欢，秦瑜深爱。 　　“真是急死兄弟们了。要知道问题点在哪，我们也可以出谋划策一下啊。” 　　“柱子兄弟，咱们还是做生意。干好的本分。”李卫民道。 　　许柱子觉得李卫民这段时间变化也蛮大的，以前李卫民和梁军差不多，有什么说什么，言辞有锋芒，干架有气势，锋芒外露，可这段时间，他却好似突然间变深沉，变沉敛了，整个人更有一种厚重的感觉。 　　再聊下去，他感觉难以和他对话了。 　　这些人，咋一个个都变成这样。 　　许柱子想一圈，感觉只有梁军说话最没压力，轻松又欢乐。 　　…… 　　“邓哥，顾瑾骑车往车站那边去了。”一小兄弟将自己探查的情况汇报给邓章。 　　“先等等。”邓章皱眉，再想先前的计划，有明显破绽。 　　顾瑾去找秦瑜，秦瑜在车站那边，车站人多，他们贸然进去，目标太大，搞不赢不说，还会让人怀疑雷坡。 　　但若真砸这边的店，顾瑾和秦瑜会一起回来。 　　秦瑜依然不会落单。 　　邓章越想心头越恼火，声音阴鸷，道，“若实在不行，就和他们对打一顿。” 　　不管输赢，都要让顾瑾知道，他不是一直在做缩头乌龟！ 第264章 还有诗和远方 　　顾瑾骑车至车站，秦振斌和秦瑜已经下车。 　　秦瑜背着大包，胸前别了朵红艳艳的大红花，她心情看起来很好，笑颜如花，大红花越加衬托得她脸蛋小巧精致。 　　秦振斌则背了个布袋，两个人袋子里都鼓鼓的。 　　秦瑜素有买买买的习惯，这去一趟县城，她不买才怪。 　　“瑜丫，你这包太大，叔给你拿。”秦振斌见秦瑜这个包背后面，又大又鼓，她买了很多书，书一般都很重，七七八八加起来，起码是二十来斤。 　　“叔你旧伤没好，我来背就行了。”秦瑜非常轻松的将包背在背上，丝毫不觉得重。 　　秦振斌看着这姑娘，身子板明明很小巧，这力气却好似无穷一样。 　　能背猪草，能扛猪，这会背起这么大包，啥重活她都干……虽如此，可到底是闺女家，干重活总让人有些心疼。 　　“要是小顾也来就好了。起码可以帮你背个包。” 　　秦瑜笑，一边走一边答，“秦叔，我一个人也可以。” 　　“你这孩子，有男人咋就不用？这好不容易才找的男人。” 　　“……叔，好不容易找的男人。我这是多难嫁出去？”秦瑜哭笑不得。 　　“你这之前……还真是，你娘一直担心你嫁不出去。”秦振斌一点都不客气的回她。 　　这孩子是不知道她以前有多不让放心吗？ 　　性子又弱又软，一点脾气都没有，他们一直都担心她以后嫁人之后会吃亏。 　　幸好，她这一嫁人，性子和脾气都强了不少。 　　还一次又一次让人刮目相看，变化令人惊叹。 　　“……”秦瑜被秦振斌气笑，“叔，只有找不到媳妇的男人，没也嫁不出去的女儿。” 　　“你这是嫁出去了，骄傲了。”秦振斌打趣道，“也不看看顾知青多好？他要是不娶你，你这……还真嫁不出去。” 　　本是说笑的话，秦瑜却感觉自己心好似被刺了刺。 　　归根结底还就是那天晚上的事，顾瑾若不娶她，确实不会有人娶。 　　若那晚顾瑾没喝酒，就不会有他们被公社人活捉的事，也不会有现在这种矛盾又纠结的心，每天都在担心他真喜欢她，真不喜欢她之间煎熬，每天都清算他还有多少天走中过日子。 　　“嫁不出去不更好，我可以一直陪我阿奶和阿娘。”秦瑜微叹一口气，回答道。 　　“你这说什么傻话？若是顾知青听到，肯定不高兴。”秦振斌认真且严肃的教训道，刚一抬头，他就看到顾瑾，道，“你看，他来接你了。” 　　秦瑜抬眸，这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面前的顾瑾穿着白色衬衫，骑在单车上，一双长脚撑在地上，眸子微带笑意的看着他们。 　　立体的五官明晃晃，她很少见他笑，这一笑，就瞬间让人心扑通乱跳起来。 　　他不是不来的吗？ 　　不是深藏功与名，不和她这般凡夫俗子混一起的么？ 　　“小顾，你来了最好。瑜丫，你坐小顾车。”秦振斌笑着和秦瑜殷切道。 　　秦瑜眸子低垂，道，“不用。我这不沉。可以自己走。” 　　昨天才和他吵了一架。这又坐他的车，那就真和他说的一样，打自己脸。 　　顾瑾脸倏地黑沉，眸子染上晦涩不明的色彩，嘴角都是冷讽的笑意，道，“行！” 　　昨天她说的不喜欢他，不爱她的话还历历在目。 　　这会却又跑过来，他这还自作多情了！ 　　顾瑾扭动车龙头，掉头，既不上他的车，那你就自己走！ 　　秦瑜顿觉心好累。 　　大概上辈子一直都是小媳妇心态，每次看到他发脾气或眸色阴霾，她不是觉得瑟瑟发抖，就觉得无助无力，这辈子时时刻刻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可心底的怯势，却依然残喘的苟活着。 　　“……”秦振斌站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小两口，倒底哪里不对付？ 　　每人就说了一两句话，顾瑾这还真开车歪歪扭扭的走了？ 　　“哎，这，他不载你。把你包载走也可以啊。”秦振斌忧伤得一塌涂地。 　　“叔。不用！我们回家吧。”失落一秒钟，秦瑜立刻打起精神，斗志昂扬，迈着铿锵的步伐走起来。 　　她今天是被表扬的人，怎么能走路衰衰的？ 　　人生，不能只有眼前骑车的顾瑾，还要有诗和远方！ 　　…… 　　“邓哥。有转机！” 　　“说？” 　　“顾瑾本是去接秦瑜的，可看起来，他们好像有些不对劲。两人说了一句话，顾瑾就骑车歪歪扭扭的走了。虽后来秦瑜他们走路速度超过顾瑾，顾瑾也只慢悠悠的开。” 　　邓章听得云里雾里，“顾瑾骑车，秦瑜还能超过他？” 　　“对。所以看起来，他们是炒得很厉害。”一直暗中探查的小弟兴奋的道。 　　“大概是顾瑾要树立他的好形象，所以在外人面前，他和秦瑜感情伪装得很好，据我所知，顾瑾心头应该是有心结了，他一直觉得他和秦瑜结婚，是秦瑜给他下的一个圈套。偶尔大吵一顿，也不奇怪。”马响作为顾瑾感情生活的见证人，眼睛里满是鄙夷的道。 　　邓章大．腿一拍，顿时兴奋，“那他这一架，吵得不错。” 　　他们埋伏在路上的人，可以派上用场了。 　　“若顾瑾和秦瑜两人当真是面和心不和……”邓章一边道一边想，紧皱的眉头骤然激动，改变策略，“等会收拾秦瑜的时候，以给她警告和教训为主，最好将她招揽到我们这边。” 　　这个女人可是人才，做的酱板鸭，那是最正宗的。 　　“……”马响脸立马黑了。 　　秦瑜若被揽进来，那他如何在这里立足？ 　　“他们现在出镇上了？”邓章并为发现马响这边异常，继续问道。 　　“是。” 　　邓章勾唇阴鸷一笑，“好。我和马响在店里，你带兄弟开始行动。” 　　“好。” 　　…… 　　“李哥，我觉得今天气氛有些不对。”许柱子在外面整理了一下货架，走回屋子里和一直没走的李卫民道。 　　“我也觉得。”李卫民也感觉出来。 　　邓章这边势力在复活，但是太安静了。 　　很多时候，安静并不是一件好事。 第265章 绝不倒贴她 　　“砰！” 　　“砰！砰砰！” 　　商铺外面骤然传来一阵东西摔落的声音。 　　许柱子和李卫民迅速走出去，眼见之处，一片狼藉。 　　搭建的展架被推倒，用袋子装的产品，袋子被戳烂，产品横七竖八的摊在地上；展架上瓶瓶罐罐统统都被摔烂，其中被打烂的辣椒酱最打眼，红色辣椒酱洒一地，所到处之处的地面，一片殷红，整个铺位外面都是辣椒的辣味和酱味；其他的东西，不是弄脏就是被损坏。 　　铺位外面，站着十来个小混混，张扬又嚣张的看着许柱子和李卫民。 　　许柱子气得双眼殷红，现在物质这么缺乏，什么东西都精贵，外面摆着样品数量不多，就这样被损坏了！ 　　“你们这些王八蛋！”许柱子不畏惧面前这十来个混混，冲到前面。 　　李卫民将他拉到背后，压住自己内心愤怒，道，“先不要冲动。” 　　“灵溪公社的李知青，看来，你也加入这倒买倒卖，不打算回城了吗？”一记冷沉的声音传过来，十几个混混往两边散开，邓章从对面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 　　这出来的排场还真大！ 　　“原来是邓老板！”李卫民眉宇不动，镇定看着他，道，“邓老板干活做事，都是靠猜的吗？我出现在这，就是说我是倒买倒卖？” 　　“你不是倒买倒卖！你在这里做什么？”邓章眸子沉沉问道。 　　李卫民眸子微抬，语气中带几分倨傲的道，“抱打不平！邓老板这种人有些欠收拾，我实在看不过。” 　　“你还真有你那狗屁头的嚣张！”邓章冷冷看着李卫民，心中却是不一般的嫉妒恨。 　　顾瑾这破玩意，自己身手好不说，连身边的兄弟都身手好，性子还沉稳。 　　面对他们这么多人，一点都不畏惧，镇定自若。 　　难怪顾瑾总那么放心的将事情交给他。 　　“邓老板，多日不见，你骂人的功夫长进了。我想问的是，你砸了许老板这边的东西，打算怎么赔偿？”李卫民眸色沉冷的问。 　　“李知青，这既然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建议你先回去。这是黑市的事。黑市有黑市的生存规则，和你无关。” 　　“那你就错了！我和许柱子兄弟既然是朋友，看到这种事，绝不会袖手旁观。”李卫民气势凛然的道。 　　许柱子之前没见李卫民和邓章对话，这一见李卫民气势，顿时安稳，在李卫民和邓章对话的瞬间，他和周边所有商铺的打了一个响指，给在自家屋子干活的妹子一个眼神。 　　不到片刻功夫，周边商铺的人有的拿着刀，有的拿着铁楸，有的拿着钢筋棍，气势磅礴的往许柱子商店这边赶聚集。 　　这些人之前都吃过邓章的亏，当初邓章管理这条街的时候，一个月收一次保护费，天天横行霸道，他们每天干死干活，都不能糊口。 　　顾爷好不容易给他们一个公平、市场秩序安稳、安定的市场，他们必须誓死保护。 　　邓章看着这些聚集起来的商户，阴冷冷的笑了两声，道，“现在找到靠山了，你们都挺团结的！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个城里人若是离开灵溪镇，你们以后日子会真没样？” 　　“即便顾爷离开，市场也不是你的！”许柱子冷蔑笑道。 　　“口气很大！”邓章冷笑。 　　“邓章，我们不怕你！”许柱子眸子冷沉的道。 　　邓章眸子紧眯，许柱子这小王八蛋也练出来了！敢和他这样说话了。 　　“怕不怕，先来一场！”邓章往后一退，他身后的小兄弟个个冷狠狠的站出来，目光凶狠的看着大家。 　　拿着棍子这边试探伸一下，那边伸一下，往前冲两步，又退回自己阵地。 　　“……”许柱子眉头紧蹙，特么邓章这是和他们打着玩的吗？ 　　…… 　　“喊我一声，我就回头。” 　　“说声等等，我就立马停车等你。” 　　顾瑾一边以最慢速度歪歪扭扭骑着车，一边在心里嘀咕。 　　车速很慢，没一会儿，秦振斌和秦瑜就越过顾瑾。 　　“瑜丫，顾知青这车，是不是坏了？车没气了？”秦振斌没骑过单车，见顾瑾骑车这么慢，有些疑惑的问。 　　“大概是的。”秦瑜回答。 　　“……”顾瑾。 　　“那幸好你的包没让他背，不然他这车也驮不起。”秦振斌似有所悟的道。 　　“嗯。”秦瑜点头应了一声。 　　“……”顾瑾。他怕是要被这女人气死。 　　他笃定她知道他的意思，却故作不知道。 　　之前他已经放下脸面和她说话，她不要脸，他是不会在去倒贴她的。 　　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车往前骑，怎么都骑不动，转头一看，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死死拖着他车后座。 　　姑娘脸蛋红扑扑，满头大喊，手里不断比划。 　　“怎么回事？许丫。”顾瑾眉头微蹙问道。 　　许丫是许柱子妹妹，因为小时候生病没钱治疗耽误，变成哑巴，不会说话。 　　许丫料想顾瑾没看懂她比划，无奈之下，她只能一直拖着顾瑾车往自由市场走。 　　“你哥那有事？”顾瑾皱眉问道。 　　许丫脑袋如鸡啄大米，不断点头。 　　顾瑾瞬间了然，道，“上车！回去！” 　　这些天许柱子说市场不对劲，果然是邓章在准备兴风作浪！ 　　…… 　　秦瑜往前走很远，渐渐的听不到单车声音。 　　往后一看，她远远看到顾瑾车上载着一个小姑娘，飞速奔往市场那边。 　　“……瑜丫，和小顾因为什么吵架？现在他没追了，是不是心头失落了？”秦振斌也停下脚步，询问秦瑜。 　　顾瑾骑车一走，他就看出这两个小年轻之间有问题。 　　只是一直不好说。 　　“没有。”秦瑜转身，道，“秦叔，我们走吧。” 　　“你这丫头，你和顾瑾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说出来不就好了？我看顾瑾这段表现真是没的说，你们这样，若是被娘知道，她肯定担心。” 　　“叔，我和他没事。只是我们习惯这种相处方式。”秦瑜回答。 　　“你就骗你叔吧。”在这个事上，秦瑜这小．嘴．巴，还真是紧得密不透风。 　　“叔，你与其八卦我和顾瑾，还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秦瑜道。 　　“我有啥事？” 　　“啥事？就是你老脸一红的事啊！” 　　“我什么时候脸红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秦振斌急着辩驳道。 　　“哎呀，不得了。那你买发夹时候，脸红什么？” 　　“你这死丫头，敢笑话你叔！”秦振斌越说越大声。 　　“叔，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威信。你这是典型的心虚声音大，因为心虚，所以用说话大声掩饰。”秦瑜咯咯笑了起来，她很满意自己顺利将话题引导秦振斌这边，并且直接将秦振斌打得措手不及。 　　只是她笑容还没展开几分，就骤然冷凝。 　　前面山坡上突然窜出来五六个男人，这些男人，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脸上横肉纵生，有的剃着光头，有的用满口黑黄牙齿叼着草，有些脸上有疤……他们一步一步往她和秦振斌这边紧逼过来，目光里都是凶狠！ 第266章 老子蠢疯了 　　“你们想干什么？”秦振斌第一时间将秦瑜护在身后。 　　“……”秦瑜心里骤然一暖。 　　秦振斌老腰完全没好，都这么护着她。 　　秦瑜往前走一步，走到秦振斌面前，道，“叔，我来！” 　　她若是没记错，这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人，就是那天雷坡气势汹汹带着来公社割她资本主义尾巴中的一个。 　　这一段路人烟稀少，是山坳里，视野有限，他们从山坡上冲下来，很明显，他们是筹谋已久，故意等他们。 　　秦瑜目光冷冷看着这些男人，即便他们是有意而来，但有一点让她稍稍没那么紧张。 　　他们只有六个人。 　　这个六个人横行霸道惯了，最擅长的事不是自身身手好，而是以多欺少。 　　他们所干的事，都是以气势压人，以人多吓唬人。 　　所以对付他们起来，她勉强还可以，不至于被他们抓住，但可能会受点伤。 　　秦瑜将自己书包从肩膀上脱下来，拎在手里。 　　“你们说，我们想干什么？”为首那个满脸横肉的人问道，越看秦瑜，眼神越猥琐。 　　上次就觉得这女人样子不错，今天这一看，前凸后翘，简直就是尤物。 　　秦瑜身体挺直，眸子锋冷的看着他，声音冷沉的道，“好狗不挡道，丑狗挡大道！” 　　“……”这话一出，秦振斌心颤．抖了一下。 　　这丫头，还真会骂人！ 　　只是这一骂，更容易激怒他们啊。 　　“臭娘们！竟敢骂老子是狗！” 　　秦瑜一笑，脸上笑容却寒得没一点温度，道，“我怎么是骂你是狗？我是骂你们这一群孙子都是狗！” 　　黄黑牙齿咬着草的人，将草吐在地上，抡起袖子，沉沉道，“看来，臭娘们真是嫌自己活太长了！” 　　“牙尖嘴利。辣妹子呢！够哥们玩呢。”其他的男人听秦瑜这样一骂，满是兴奋的道。 　　“要不，先玩一下。再谈条件？”为首那人走近秦瑜。 　　“瑜丫，这不是闹着玩的。叔在这顶着。你快跑！”见这些男人要动真格，秦振斌用力拉秦瑜。 　　他也认出这个满脸横肉的人，是雷坡那边的。 　　雷坡被收拾了，顾瑾没事出来。 　　他们动不了顾瑾，现在出来，目标肯定是秦瑜。 　　若是保护不了秦瑜，他这辈子都没脸见沈红梅。 　　若秦瑜被欺负，他这辈子都会良心难安。 　　“你叔一把老骨头！你不能落他们手里！”秦振斌见秦瑜巍然不动，又急又气的道。 　　大概是因为她手里拎着一个二十来斤的包，有重量，所以她这样双脚微开站着，桩子特别稳，他拉都拉不动。 　　“叔，你站一边去。他们奈何不了我！” 　　“？你，你逞什么强？”秦振斌着急的道。 　　平常执拗一下没关系，这会逞强，可会要命的！ 　　“叔，相信我。顾瑾教过我功夫。”秦瑜扯了一个理由，关键时候只能将顾瑾拉出来了。 　　秦振斌一听秦瑜这解释，瞬间明白秦瑜的底气，只是，她一个女子，打得赢这么多男人吗？ 　　而且即便顾瑾教过，那时间也不长，功夫能学到家吗？ 　　“哎哟，小娘子，还会功夫？是床上功夫了得吧？听说你搞定你家知青男人，用的就是这功夫！来，功夫使过来，哥们受着！”满脸横肉的男人鄙陋走过来，伸手想摸秦瑜下巴。 　　秦瑜神色冷肃，右脚往后退一步，右手将紧握自己书包袋子，眸子一冷，抬手，将背包狠狠甩过去。 　　速度飞快，二十来斤的书包在飞快的速度下，变成利器。 　　“砰咚”一声！ 　　满脸横肉的男人被书包撞击，整个人站立不稳，趔趄的倒在一边，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眼睛边都是星星，一颗一颗，晃悠悠，眼前的站着的女人依然保持刚才的姿势，目光冷狠的看着他。 　　“妈的！硬茬子！”男人狠狠骂了一句。 　　这一骂，他感觉自己嘴里有些咸味，口水瞬间多了一样。 　　往地上一吐，特么都是血！ 　　这女人竟然一书包将他得满口腔血！ 　　简直就是羞辱人！ 　　秦振斌看得目瞪口呆，秦瑜这真是的是秦瑜的吗？风一般的速度，拔地倚天的力度，一个书包下去，肥牛一样的男人，就这样的被她打趴！ 　　还打得满口都是血！ 　　也真太过瘾了！ 　　这些满嘴污秽的王八蛋，就应该这样收拾！ 　　难怪刚才秦瑜这么自信。 　　原来是有这本事？ 　　还真的会功夫。 　　这丫头是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的？ 　　顾瑾这教人的水平，也太厉害了！ 　　“兄弟们，都给我上！”满脸横肉的男人，冲着身后的那些男人大喊一声。 　　男人们被秦瑜刚才那一书包的打得发怵，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强悍的女人，力气这么大，出手这么快！ 　　他们以前干活都是仗势欺人，上次被顾瑾收拾的人雷坡，难道这次他们要被顾瑾的女人收拾？ 　　“都怕死，是不是？给我上！”满脸横肉男人怒吼。 　　一行人没有任何退路，一窝蜂往秦瑜这边冲过来。 　　“叔，站后面！”秦瑜再次和秦振斌道。 　　秦振斌这次再没阻拦，非常配合的站在一边。 　　“瑜丫，等我！”秦瑜这应该能撑一下时间，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离这里最近的公社只有十来分钟，他得去寻求救援。 　　“好！”秦瑜一边应道，又一个书包甩过去，一个男人倒下。 　　…… 　　顾瑾带着许丫回市场的时候，只见他们这边的人和邓章的人正在对峙。 　　所有商户拿着各种家伙站在一起，对面邓章的人站成一排。 　　两方对峙，双方不断挑衅，但却一直没真正打起来。 　　邓章这边的人拿着棍子和刀往商户这边扬了扬，砍了砍，还没打到人，还没开始砍，又退了回去。 　　“邓哥，顾瑾回来了。”邓章这边的人和邓章汇报。 　　邓章抬头，越过人群，看到顾瑾推车单车，神情悠闲的走过来。 　　这种混乱，这么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也只有顾瑾才这么有自信和底气，能走出这么悠闲的步伐。 　　可邓章却知道，这个男人看起来越风轻云淡，就越狠冷凶猛。 　　“呵呵！”邓章轻笑一声。 　　顾瑾一抬头，就看到邓章那章都是笑得胸有成竹且意味不明的脸。 　　眸光凌空对视，顾瑾瞳孔一缩，发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邓章抖了抖身体，好似很害怕的样子，对着所有人大喊一声，“撤！” 　　声音一出，他那边人火速撤回去，统统钻进他占有的屋子里。 　　“……”许柱子。 　　他们顾哥这震慑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不知顾瑾是他们顾爷的商户们，也都是一脸懵逼。 　　邓章这，就这样撤了？ 　　雷声这么大，不下雨的？ 　　“……”李卫民看邓章这情况，总觉得很不对劲。 　　“什么情况？”顾瑾也觉得很不对，他打架不错，但也不至于他一来，邓章这边就立马撤了。 　　“抽风！虚张声势！估计就是想吓唬我们。摆个阵，却一直没进攻。”许柱子满是鄙视的道。他们就这样撤了，心头有种一点都不过瘾的感觉。 　　“不是。顾哥，你刚才是不是去找嫂子了？返回来的时候，和嫂子说了市场这边的情况没？”李卫民眸子紧蹙问道。 　　若和秦瑜说市场情况，秦瑜一定会跟着顾瑾过来。 　　秦瑜没过来，那就代表顾瑾没说。 　　顾瑾不说，那么他们就是真如许柱子说的依然在闹别扭。 　　这边顾瑾一回来，邓章就撤人，那就代表，今天他压根就无心和他们纠缠，他们真正的目标是…… 　　顾瑾脸色倏地一变，心随之紧揪，大骂道，“上当了！邓章个王八蛋！” 　　“老子蠢疯了！”单车掉头，以闪电一般的往秦瑜所在方向飞驰过去。 第267章 他来了 　　“咚咚咚咚！” 　　“咚锵咚锵咚咚锵！” 　　灵溪公社入口，秦小江和李振宇两个人拿着锣鼓，一个人站一头，一个敲锣一个打鼓。 　　“黑狗子，你会不会？那锣是你这样敲的吗？”秦小江一听李振宇敲得毫无波澜起伏的锣声，非常嫌弃的道。 　　“不是这样敲，又是怎么敲？我这敲出来，难道不好听？”李振宇反问。 　　“不是不好听，是不是你那样敲的。要敲出隆重感，隆重感知道吗？就是我这样，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秦小江用力敲鼓，鼓声层次分明，声音铿锵有力。 　　“我觉得我这，和你的没区别！”李振宇皱眉。 　　“哈哈哈！黑狗子黑狗子！你认字多，你嘴．巴厉害，总是诳我。现在你得承认，敲鼓你敲不过我！”秦小江笑得嘚瑟。 　　这段和黑狗子吵架，就没赢过。 　　现在总算可以埋汰他了。 　　“……”李振宇。 　　“黑狗子，我和你说，你既然不懂。那你就听我的！”秦小江扬眉吐气，拿着棍子一边指挥一边道，“记住了，等会秦瑜姐姐回来，你跟着我韵律走！我敲一下，你敲一下，我敲两下，你敲两下！伴着我节奏，听到没？” 　　“……”李振宇表示，没听懂。 　　“秦瑜姐姐是带大红花回来的！我们必须要隆重迎接。你表现好，我让秦瑜姐姐给你做好吃的。”秦小江像模像样说到李振宇，好似小大人一个。 　　他以前听说过，进出带大红花的人，大家要列队敲锣欢迎，比如说受到领导表扬的，比如说去参军当兵的，这些都是光荣而伟大的人。 　　秦瑜是去接受表彰，回来肯定会带大红花。 　　大家问于大康要不要表扬，于大康把大家骂了一顿，谁都不来。 　　既然谁都不来，那他和黑狗子来！ 　　“我要吃。秦瑜姐姐自然会做。需要你说？”李振宇冷蔑回秦小江。 　　“做不做是一回事。我就问你，你听不听我的？”秦小江没好气，大声问道。 　　“听！”李振宇愤怒回答。 　　“你们这两小屁孩，就这锣鼓，迎接秦瑜，没不怕寒碜！”有人笑着打趣道。 　　“这么大声音，哪里寒碜？”秦小江底气十足的反问，道，“你们不帮忙，站一边列队表扬也可以。” 　　“我吃饱饭没事干，跟着你们这些小屁孩一起玩！”那人鄙夷的道。 　　“怎么会是吃饱饭没事干！我觉得这次秦小江没干错！我刚从隔壁公社回来，人家公社的人都在马路上准备了。一排锣鼓准备好了。”有个刚才从镇上回来的社民一边奔跑一边道，“大家还是，把公社乐队叫出来。” 　　“秦瑜是我们公社的，隔壁公社准备锣鼓干什么？”有人不解的问。 　　“她是我们公社的！可她也给隔壁公社治理蝗虫了啊！”那人回答，“人家隔壁公社都这么隆重，我们公社一点表示都没有？这可是县里的表扬？表扬的不仅是秦瑜，还是我们公社！” 　　“说得也是。咱们这迎接，怎么能让隔壁公社占上风？当我们灵溪公社没社民了？” 　　一听隔壁公社仗势那么大，大家骤然不服气。 　　人家那么有人情味，他们啥表示都没有，那不显得他们太没邻里乡情和集体荣誉感了。 　　哪还管于大康同意不同意，大家立马将各种迎接的大家伙立马搬起来。 　　秦小江站在人群中，顿觉得自豪不已，见那边梁军和郭桂珍过来，道，“梁军哥哥，你有单车，要不，你看秦瑜姐姐他们倒哪了？” 　　“好！”梁军和秦小江一样兴奋，回去推车单车，“呼”的一下往镇那边方向奔驰过去。 　　…… 　　山凹马路边，秦瑜头发飘扬，眸子冷寒，气势凛然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六个混账男人。 　　这六个男人，比她想像要容易解决，可也没她想像中那么好解决。 　　幸好她之前经常背重东西，抱猪。 　　养猪场的猪一不听话，她就抱起，拖住，好好教训。 　　他们谁来，她就当他们是猪一样，抓住就甩开，扔掉。 　　且她手上还有这个装有刚买书的包，又沉又有力。 　　虽将他们都打趴，她自己却知道，离自己倒下的时间没多长了。 　　长时间和他们进行拉锯站，她体力不支。 　　手、脚、背都有伤。 　　只是她不能表现出自己瘦弱来，她得威风凛然的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从内心惧怕。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让自己充满气势。 　　这些人虽趴在地上，但谁都没死心，她只要一准备跑，他们就抱住她脚，或者奋力起来，不准她跑。 　　他们在等他们的人来支援。 　　同样，她也在等秦振斌回来。 　　秦振斌去离这最近的公社喊人来帮忙，应该快来了…… 　　“妈的！”满脸横肉的男人嘴里又吐了一口鲜血，转头看身边都趴在地上的兄弟，沉沉的道，“滚犊子的！都给我起来！统统给我起来！我们这么多人，一个娘们都奈何不了，以后你们还要不要做男人？” 　　秦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冷笑道，“你们六个围攻我一个，本就不是男人！真男人，能做这么不男人的事？” 　　哪一个男人要站起来，她就毫不留情的一脚踩下去，男人们一个个哭嚎着脸，不服气不甘心，却毫无办法。 　　这是他们这辈子最屈辱的事。 　　六个男人，栽在一个女人脚下。 　　条件都还没谈，就被她踩死了。 　　关键，她这柔柔弱弱的，谁都想到她有这功夫，这力气。 　　可若是真被她跑掉，他们就再没脸面活了。 　　“起来，给老子起来！”满脸横肉的男人又大喊一声，作势要起来，秦瑜眸子一冷，走过去，抬脚，准备再次将他踩下去的时候，那男人用脑袋重重撞在她小腿上。 　　秦瑜腿上传来钝痛。 　　就一瞬间的闪忽，骤然自己脖子被人从后面勒住，“臭娘们，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 　　“看我不勒死你！” 　　秦瑜暗道不好。 　　这些人只要又一个起来，她就很危险。 　　脖子被箍得越来越紧，难以呼吸。 　　“砰！”身后刮来一阵风，一记沉闷的声音响起，秦瑜骤自己脖子被松开，新鲜空气大口大口进入鼻腔。 　　一转头，那个刚勒她脖子的男人正缓缓倒下。 　　越过这个男人，她看到穿着白色衣服的顾瑾，眸子冷寒神情肃穆的站在她后面。 　　他来了。 　　秦瑜一直强逞的心，好似骤然间泄了气，脚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了下来…… 第268章 抱着我 　　顾瑾骑车一路狂奔。 　　今天情况格外诡异，他就应该想到不对劲。 　　想到许柱子那边会出事，却没想到邓章竟用了一招调虎离山计。 　　他们的目标竟是秦瑜和秦振斌。 　　车刚骑到山凹，人还下车，就看到有个男人呲牙裂齿勒着脖子秦瑜脖子。 　　怒火瞬间燃烧，他从单车上跳下来，单手直接砍在男人脑脖子上。 　　男人倒下，他看到站得笔直的小女人眼眸中的震惊和惊喜，以及她缓缓软下去的身子。 　　“呃……”秦瑜骤然感觉一双温柔、坚实手臂将自己腰身揽住，她一抬眸，就看到顾瑾那双幽黑的眸子。 　　阳光有些刺眼，他却总是这么耀眼。 　　地上的男人心如死灰，若说他们对付秦瑜一个，拼死还能勉强应付得过来，现在这个男人一来，他们便知道，他们彻底完了。 　　这个男人抱着秦瑜，双眸幽暗的如同一潭死水，沉沉盯着他们，周身上下沉甸甸的气势就像是从地底下上来捉人的活阎王，那满脸横肉的男人想起那天雷坡的遭遇，冷不丁打了一个冷颤。 　　“受伤了吗？”顾瑾低头，看着秦瑜，声音低沉问道。 　　秦瑜刚觉得自己身体软绵绵的，可被顾瑾着抱着，她瞬间觉得自己满血复活，道，“好了。我没事！” 　　说完，她将顾瑾抱着自己的手扳开。 　　“……”顾瑾蹙眉。因为吼了她，她还在生气？ 　　却只见秦瑜强逞着脚上的伤，歪歪扭扭的走刚才勒他脖子，和撞她脚的男人那边走过去。 　　“有种起来，勒死我啊！” 　　“撞老娘腿！我看你脑袋有多硬！”秦瑜又一脚往满脸横肉的男人那边踢过去。 　　“不是很厉害吗？六个打我一个！起来啊！”秦瑜冲着一动不敢动的男人，嚣张的冷声的道。 　　那些男人见顾瑾站在那里，哪个还敢动。 　　犹如死鱼一样，任凭她骂，任凭她打。 　　秦瑜踢完骂完，觉得自己心中气出了不少后，才歪歪扭扭走到顾瑾身边。 　　“……”顾瑾淡漠的眸子染上笑意。 　　本以为她还在嫌弃他，却不想她只是借着他的气势去耍了一次威风，这模样，像极了，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后见自己家长来，瞬间扬眉吐气的怂包子。 　　“靠着舒服吗？”顾瑾低声笑问道。 　　“……”秦瑜瞬间脸红，呃……看了看天，看了看地，唯独不看顾瑾。 　　一不小心，又靠着他耍了一次威风。 　　“顾哥，嫂子！你们这……这群王八蛋是在找事？”山间小路上，冲下来一辆单车，梁军声音响起。 　　“大家来来来！在这里！这些王八羔子，拦路打劫中伤县里表彰的治蝗英雄！”马路另外一头，秦振斌也带着他喊来另外公社的村民急匆匆过来。 　　六个男人趴窝在地上，前有人，后有人，他们彻底没救了。 　　“瑜丫，你怎么样？”秦振斌见她靠在顾瑾身边，好似站不稳的样子，一看就是受了惊吓。 　　没想到顾瑾比他要先赶到，幸好顾瑾赶到了。 　　“小顾，你戴着瑜丫去镇上看看医生，有没有受伤。” 　　“嗯。”顾瑾答。 　　“这里交给我。这些王八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我就不姓秦。大家伙帮忙，将这些殴打秦瑜的人，抓起来，送派出所！”秦振斌愤怒的将这些男人揪起来。 　　附近社民们，有的用绳子绑手绑脚，有的去报警，立刻忙和起来。 　　“顾哥，嫂子包我帮忙背着。你载嫂子。”梁军走过来，将秦瑜包背起，和顾瑾道。 　　顾瑾将自己单车推过来，朝秦瑜使了一个眼神。 　　秦瑜看了他一眼，乖乖上车。 　　只是坐上去之后，她觉得自己有些没脸没皮。 　　说好要远离顾瑾，可这会…… 　　“坐好了没？”顾瑾问。 　　“嗯！”秦瑜弱弱答。 　　顾瑾不是很放心，双手握着车龙头，转头一看，小女人低头垂眉，手紧紧抓着车尾座的铁架子，是一副担心自己掉下去的谨慎模样。 　　倏地转身，将秦瑜抓着车架子的手拉起，环放在自己腰间。 　　“……”秦瑜脑袋一片轰隆。 　　她的手……被顾瑾抓到他腰腹间……他身材很好她一直知道，腰很瘦，隔着凉薄的夏季衫，她能依稀感觉他腹部温凉，他腰间肌肉也如此结实…… 　　只是，她哪敢这样环抱着他的腰？ 　　结实温凉的温度让她骤觉烫手！ 　　秦瑜迅速弹开自己的手，紧张的抓回车架子上。 　　“……”顾瑾眉头紧紧一蹙，回头，再次霸道将秦瑜手从车架子上扳开，放在自己腰腹间。 　　“……”秦瑜。 　　“别乱动！”顾瑾沉声道，“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干什么。” 　　秦瑜放弃挣扎。 　　看在他再次为她撑腰的份上，她听他的。 　　镇上卫生所里，医生里里外外给秦瑜做了个检查。 　　手脚都是淤痕，身上有被石头划的伤口，很深很长，好在都是皮外伤，没骨折，也没内伤。 　　“伤口太深，得给你打个破伤风针。以防伤口感染。针打完之后，休息半个小时，在回去。”医生道。 　　“谢谢医生。”秦瑜道。 　　她确实有些累，想休息。 　　“医生，我嫂子身上这么多伤。你们不开点药吗？”医生打完针就去忙其他病人，梁军有些着急的问道。 　　“梁军，不用开药。我包里有跌打损伤的药膏，我涂涂就好。你把我包拿过来。”秦瑜打断梁军的话。 　　梁军将书包从自己肩膀上脱下来，递给秦瑜。 　　秦瑜一接书包，书包便沉沉从手心掉下去。 　　刚觉得自己手好好的，可这一拿书包，竟一点力气都没有。 　　“嫂子，你被吓懵了。还是我来给你找吧。”梁军赶紧将书包捡起来。 　　“……”刚去伸手拿秦瑜包的顾瑾手扑了个空。 　　梁军压根没注意顾瑾，打开秦瑜书包，问道，“嫂子，你包包，我方便翻吗？你的药膏在哪？” 　　“没事。在背包最里层，一个小瓶圆形药膏盒。“秦瑜回答，她包包里今天就买了一些书，没其他东西。 　　梁军伸手往包里掏了掏，道，“没找到。” 　　“药膏盒很小。在最里层。你把我包里外面的东西拿出来。找起来方便点。”秦瑜道。 　　“哎，好。”梁军将秦瑜书规规整整拿出来，内层一模，好似有一两个药膏盒，他摸出来一个，问道，“是不是这个？” 　　圆圆的，小小的，好似装雪花膏的盒子。 　　“是的。就是这个。”秦瑜点头，“给我吧。” 　　伸手去接药膏盒的时候，却被顾瑾拦截了过去。 　　顾瑾拿着药膏盒，打开，浓浓药味传出来，他记得，这药膏是上次贺青莲被扭到脚，秦瑜让他找的药膏，她说这个可以消除淤青，治疗跌伤。 　　“顾瑾，我……”秦瑜轻轻喊顾瑾。 　　顾瑾没理会她，伸手将秦瑜脚抬放在他大腿上。 　　“顾瑾，你……” 　　“别动！”顾瑾低头没看秦瑜，声音低沉的道。 　　将秦瑜裤腿往上拉，只见她平日里光洁如玉的两条小腿，尽是骇人的青紫，左膝盖处横着两条长长的淤血印，甚至又淤肿的架势。 　　顾瑾压着心中怒火，骨节分明的食指上，蘸上药膏，而后在秦瑜小腿上轻轻划开。 　　他动作很慢，指腹爆满有力，所触碰的每一寸肌肤，都传来酥麻且胃疼的感觉，秦瑜那一池好容易被持稳的春水再次被搅乱。 第269章 情书 　　梁军站在一边，看得眼睛发懵。 　　他顾哥将药膏抹开在嫂子脚上每个淤青的部位，动作轻柔，格外认真仔细专注。 　　那怜惜的态度，面对的好似不是他嫂子的脚，而是稀世珍宝。 　　顾哥竟然还有这么柔情似水的时候？ 　　揉了揉眼睛，梁军再看一次，发现自己确实没看错。 　　“嫂子果然是嫂子！嫂子，我顾哥可从未给人这样上过药。”梁军感慨道，然后认真的问，“嫂子，我顾哥不错吧。” 　　以前的顾瑾，可未曾在任何女生面前出现温情。 　　秦瑜低头，她感觉自己脸上应该是火辣辣的道，心更是砰咚砰咚一直在乱跳。 　　是不错啊。 　　很不错。 　　“梁军，药！”顾瑾将手上药膏盒放在一边，伸手问道。 　　梁军低头一看，顾瑾手上药膏盒里的药膏已经没有了。 　　秦瑜这受伤的脚，还只涂了一半。 　　“嫂子，是还有一个药膏，是不是？”梁军问道。 　　秦瑜点头，道，“嗯。是的。” 　　梁军往最里面的内里袋找了找，又掏出一个小药膏盒子。 　　呃……好像还有个东西，硬硬的，一拿出来，发现是一个心形的一个叠纸。 　　他将小药膏盒子递给顾瑾，将叠纸放在手心。 　　叠纸上好像有小字。 　　只是，这叠纸好像被洗过，有些毛边边，梁军睁大眼睛才看清上面的字。 　　当他看清上面字的时候，瞬间乐了。 　　“嫂子，你们兴玩这个？” 　　“啥？”秦瑜莫名其妙。 　　“天天住一起，都将信纸叠成心性，写情书！” 　　“……”秦瑜一脸懵然，她书包啥时候有信？还情书？ 　　“你看，这纸上写着，顾瑾收！来信：爱你的人。”梁军将手掌大的信纸拿出来。 　　秦瑜眉头一蹙，立马坐直坐稳，道，“怎么可能？我包里怎么可能会有信？我从来没写过信。” 　　起码这个时候没写过。 　　顾瑾嘴角瞬间划开一抹笑意，抬头，眸子深深、满是内涵的看着秦瑜。 　　好似在说，不是说不喜欢我，不爱我？这信是什么意思？ 　　秦瑜被顾瑾这眼神盯得心发毛，自己明明没写，却被他这眼神看得心虚。 　　“可这就是一封信。以前我们上学时候，很多女生将信叠成心型，我家桂珍也会。”梁军皱眉，立证自己没说错，“顾哥，嫂子说不是你写的……” 　　顾瑾转头轻轻笑了笑，道，“是吧？” 　　“但这信是嫂子包里的！还写这顾瑾收！落款还是爱你的人。”梁军强调。 　　“所以呢？”顾瑾反问。 　　所以呢？秦瑜恨不得捂着自己的脸，这两个人对话的意思，她还听不出来，她就是傻子。 　　她越是否认，他们就越觉得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认为是她写的。 　　顾瑾这表情和这模样，更是在坐等她打自己的脸！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不，顾哥，这信给你。”梁军拿着信，好好奇啊。 　　顾瑾眸中满是玩味的笑意，淡淡的道，“不用，你打开。念！” 　　“不要念！”秦瑜大声拒绝。 　　就在他们聊天这瞬间，她已经想起这信是哪里来的。 　　是赵舒雅的！ 　　那姑娘喜欢顾瑾，不敢自己把信给顾瑾。 　　让她帮她送信，她拒绝了。 　　不用说，这信肯定是那天她走的时候，她故意放进来的。 　　包她洗过一次，但最里面那层她没翻出来，纸张粘上水，会变得更没存在感，粘在包包布上，她一直没发现。 　　她素来没往包包最里头放东西的习惯，这次是觉得要背很多东西，所以把药膏放最里面。 　　“念！”秦瑜越反对，顾瑾越是有兴趣。 　　在这个事情上，梁军果断选择听顾瑾的，缓缓打开心性叠纸。 　　“亲爱的顾，” 　　“哎哟，这称呼都如此亲昵，顾……” 　　梁军刚念了一句，就笑了起来。一边念一边评价。 　　顾瑾眸子笑意染开，转头看秦瑜，秦瑜恨不得捂着自己脸。 　　“展现佳！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希望你心情很好。虽然我有些忐忑。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否则我夜不能寐。”梁军一边念，一边笑，再次评价道，“想顾哥，想得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梁军，你行了！不要念了。这不是我写的！你念到最后面，你会知道真相！”秦瑜道。 　　“好。那我认真念，不点评了。嫂子，你说信不是你的。反正是别人写给顾哥的情书。顾哥，你听吧。” 　　顾瑾嘴角笑意掩饰不住了。 　　梁军清了清嗓子，大声念起来： 　　我喜欢你，就像马儿喜欢草，小鸟喜欢虫。 　　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小猫爱吃鱼。 　　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想陪着你！ 　　梁军念到这里，几乎想捶地笑。 　　秦瑜这次真要捂着自己脸了，这情书……这让她如何形容？怎么听怎么觉得……幼稚又肉麻……让人恨不得钻地下。 　　这水平，她拜服。 　　“梁军，这信真不是我写的。你想，你嫂子这么温柔多情有才华，写情书，肯定比这高几个级别！信念完了。你念落款！来信是赵舒雅！以前我们赈灾的时候，那姑娘喜欢你顾哥，说要我递信。我拒绝了。”秦瑜垂死辩驳。 　　梁军啧啧的看着她嫂子，她嫂子这是不掉棺材不落泪。 　　沉声且大力度念落款，来自：爱你的我。 　　“……” 　　赵舒雅怎么来给这样的落款？ 　　连自己名字都不写？ 　　落款没名字，秦瑜依然不死心，道，“你看笔记。绝对不是我的写的。” 　　梁军耸耸肩膀，道，“嫂子，你自己看。” 　　秦瑜接过信纸，信纸因为被洗过，字体放大，依稀能看到字，但字迹究竟是谁的，真看不出来。 　　因为赵舒雅的字迹偏隽秀，有些字写起来很有力，铿锵，这和她的字迹有几分相似。 　　顾瑾眸子深深看着她，微叹一口气，转头和梁军道，“你嫂子说，不是她写的。那肯定就不是她写的。” 　　梁军急了，“可顾哥，这明明就是给你写的！” 　　秦瑜包里的信。 　　收信人顾瑾，落款人爱你的我。 　　“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梁军脑袋转了好几个弯，立马反应过来，道，“嫂子脸皮薄。对，不是嫂子写的。肯定不是嫂子写的。” 　　为了不承认自己写信，连川南县的小护士喜欢顾哥这是都扯出来。 　　嫂子为了不被人笑，也太拼了。 　　他得听顾哥的话，不要一根筋非认定嫂子写的。 　　秦瑜算是看明白了，他们越是否认，其实就越是认定。 　　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可这信，真不是她写的！！ 　　“顾瑾，你要怎样才愿意相信这信不是我的写的？”秦瑜抓了抓脑袋，满脸纠结的道。 　　顾瑾一边低头给她涂药，一边声音低沉的道，“你若想证明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 　　“你做，我就告诉你办法。”顾瑾淡淡答。 　　“你说。” 　　“真做？” 　　“肯定！”必须要证明自己，不能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 　　顾瑾手一顿，抬头，眸子幽深，眼角泛起笑意的道，“重新给我写一封情书。” 　　“写一封温柔多情有才华的情书。对照内容，对照笔记。若有区别，那就可以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秦瑜。 　　“你说过，你一定会写会做的！”顾瑾声音越发低沉有力，重重提醒。 　　“……”特么，她这不是莫名其妙又进他圈套了么？ 第270章 给我写情书的猪婆 　　“对，对。我觉得顾哥这方法真很好！嫂子你说你不写这样内容，那些其他内容，有区别，就可以证明。”梁军强势附和。 　　“……”秦瑜直接败给梁军。 　　这情书一写，那不就说明，她真的写情书给顾瑾。 　　“瑜丫，没事吧？”卫生所秦振斌声音传进来，打断他们几个人谈话。 　　“哎哟，小顾在给瑜丫涂药呢。”秦振斌一脸担忧进卫生所，一看顾瑾给秦瑜涂药的模样，瞬间安心，脸上有震惊，可更多的觉得这小青年不错。 　　他们公社，他就没见到过这么温厚又细心的男人。 　　那些个男人，在外面干点活，回家都是大老爷们一样。因为所有人都是这派头，就搞得谁只要对媳妇好一点，都好像要被别人笑掉牙齿一样。 　　谁都不愿对自己婆娘温柔细心。 　　这城里来的知青果真不一样，说细心就细心，心智坚定，压根不怕别人说。 　　该干嘛就干嘛。 　　秦瑜脸上划过羞赧，用力想将脚抽回来，却不想他，她脚还没动，就被顾瑾抓紧。 　　他掌心宽大，手很有力，这样被握住，她压根就没挣扎的机会。 　　“不要乱动。”顾瑾声音低沉道。 　　“……”秦瑜。 　　“是痛吗？”顾瑾问道。 　　药抹在脚上，有火辣辣的感觉，可这和顾瑾这温柔的架势给她带来的煎熬感和不好意思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她还没回答，脚上顿时传来清凉的微风。 　　顾瑾对着她的腿呼气。 　　“……”秦瑜脑袋和心都闷闷的。 　　他这温柔劲，谁受得起啊？ 　　要命！ 　　“好了。”顾瑾将秦瑜脚放下来，将膏药盖子盖好，抬头问道，“大队长，你那边忙完了？” 　　“还没。刚将那些王八蛋送进去。我担心秦瑜这受伤，现在看她这没啥事，我也就放心了。不过，那边还需要秦瑜做个笔录。”秦振斌道。 　　“舒服点了没？能走吗？”顾瑾转头问秦瑜，声音低沉且温柔。 　　“好得差不多。” 　　“那先去一趟派出所。”顾瑾道。 　　“好。”秦瑜点头。 　　派出所里，秦瑜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秦振斌也做了一个简单笔录。 　　被关着的这些都不是什么硬骨头，却都不愿意说实话，只说，是自己没钱，看到姑娘包里很多东西，所以抢走。只是没想到姑娘这么厉害。 　　顾瑾听这些人的回答，冷冷笑了一声。 　　既然是团伙作案，肯定从一开始就统一了说辞。 　　六个男人对付一个女人。 　　责任划分下来，每个人平摊下来，不会太大。 　　且秦瑜没受到什么伤害，在这种伤害未遂的情况下，根本就判不了什么罪。 　　这道上的事，还是要道上解决！ 　　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看来他不得不主动出手了。 　　“警察同志，他们要谋害的对象是镇上被表彰的秦瑜。这问题很严重！你们那一定要严肃处理！”秦振斌和警察们到。 　　“会的。你们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警察回答。 　　“那我们先回去了？” 　　“好。你们慢走，若有什么事，我们会来找你们。” 　　“大队长，你坐我车。嫂子坐顾哥的车，我们回去吧。”一出派出所，梁军将车停在秦振斌面前，道，“我们赶紧回去。咱们灵溪公社，准备了乐队隆重迎接你和我嫂子。你们今天可是带大红花回来的人。” 　　“大家伙这么热情？”秦振斌有些惊讶。 　　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安排，主要觉得若是搞点排场，有些炫耀，毕竟他今天也是被表扬的人。 　　不过，难得大家有这样觉悟也还真是不错。 　　“刚开始没有的。早晨大家去问于大康，于大康把大家骂了一顿，说就这点事，还搞这么打仗声势，丢脸不丢脸。后来秦小江和黑狗子架起锣鼓，社民看隔壁公社迎接你们的仗势特别大，瞬间觉得自己丢脸，都统统都搞起来。”梁军回答。 　　“呵呵。”秦振斌难得的冷笑一声。 　　他估摸着于大康肯定会发狂，果然。 　　经历这么多事，他和于大康是完全不可能回到从前了的。 　　“顾哥，我载大队长，你载嫂子，我们比赛谁骑最快。赌一直血浆鸭，怎么样？”梁军单车才拿回去没几天，骑车劲正热乎。一说骑车，就特别兴奋。 　　要和顾瑾比赛。 　　“顾哥，敢不敢来？”梁军见顾瑾没应声，挑衅问一声。 　　“呵……小样嘚瑟了。”顾瑾轻笑一声。 　　“那就来。”梁军欢喜，脚轻放在脚踏板上，道，“大队长，坐好，我们加速。让顾哥追。” 　　顾瑾轻轻踩了一下车，随即停下来。 　　梁军好似听到有“咯吱”的声音，问道，“顾哥，你车是不是有问题？” 　　上次顾瑾将车骑烂，后来修好，梁军怎么看怎么觉得顾瑾这车好似要坏的一般。 　　“没问题。”顾瑾回答，抬眸眸子轻眯道，“我让你一公里。” 　　“……”梁军瞬间觉得自己被蔑视，用力踩脚踏板，道，“顾哥，你会后悔的。” 　　虽被蔑视，但这让的一公里，不要白不要。 　　说完，车“呼”的一声飞驰而走。 　　秦瑜坐在顾瑾车后尾座上，一直等，一直等，顾瑾却一直没动。 　　“车真坏了？”秦瑜皱眉问道。 　　停这么好一会儿，都没往前走。 　　“手！”顾瑾道了一句。 　　“啊？” 　　秦瑜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顾瑾转头，将她手再次放在他腰身上，“是猪吗？” 　　教不变？ 　　刚教的，现在又忘记？ 　　“……”秦瑜抓狂，好不过三秒，才觉得有点好的顾瑾，竟然骂她是猪！ 　　“我是猪，那你是什么？” 　　“养猪的人。”顾瑾抿唇笑着回答。 　　养你的人。 　　“我才是养猪的人！zhuozhuozhuo……”秦瑜不甘示弱的骂回去。 　　“如此强调自己要养我，那我就成全你，给我写情书的猪婆！”顾瑾踩动脚踏板，车速瞬间起飞，秦瑜感觉自己身子往后倾了一下，下意识抓紧顾瑾腰身。 　　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别顾瑾捉弄了。 　　啊啊啊，她真恨不得在他腰间掐两下。 第271章 我背 　　“哦……哦……我……去！我顾哥竟然这么厉害！”高低不平、一路小石子、坑坑洼洼的马路上，梁军迎风不服气的惊叹一声。 　　他明明在顾瑾前面很远，这会竟被顾瑾超过了！ 　　他让了他一个公里啊！ 　　他每次车轮胎碰到石头，单车就咯噔蹦跶一下，顾瑾却不会，从他身边掠过的时候，好似马路上的石头以及坑坑洼洼都不存在，平稳如飞，他只看到他嫂子头发被风高高吹起，好似黑色绸缎一样。 　　“小顾，这车技不错！”坐在梁军车上的秦振斌点头含颌道。 　　姿势很帅，速度很快，风一般的青年，怎么看怎么觉得让人喜欢得紧。 　　“大队长，我也很快。”梁军不甘示弱，冲着前面的顾瑾大喊，“顾哥，你这么快，小心车被你骑坏！” 　　顾瑾唇角一勾，左右单手握着手龙头，右手举起，给了他一个小拇指。 　　肆意又张扬。 　　“我顾哥太嚣张了。”梁军看着顾瑾给的小拇指，心中都是不服气。 　　“梁军看这手势，肯定会生气。”秦瑜一抬头就看到顾瑾手指所表示的意思。 　　确实张扬了一些。 　　“我已经很低调了。”顾瑾问道。 　　秦瑜为梁军默。 　　顾瑾说他这都叫低调，那嚣张的时候，到底是有多嚣张？ 　　“你还是小心点。我总感觉，这车有些不稳，好似要散架一样。”秦瑜道。 　　她话刚说完，车完全不受控制的拐了一下，顾瑾眉心一沉，用力按紧前后车轮的车刹，车猛然停下。 　　车轮的气“咻……”的一声响起，接着，后面车轮迅速下沉，地面的黄土灰被轮胎放出来的气吹起，满地飞扬。 　　胎爆了。 　　“……”秦瑜。 　　“梁军这乌鸦嘴！”顾瑾从车上下来，蹙眉骂了一声。 　　说什么来什么。 　　秦瑜从车上下来，不敢说什么。 　　顾瑾骂梁军是乌鸦嘴……她刚才好像也说这车要坏了…… 　　“喔噢……”梁军见顾瑾车停下来，在超越他的时候大喊一声。 　　“哎，不对。顾哥，你这车真坏了？”梁军车刚开出去没多远，立马停住。 　　顾瑾没回答。 　　车轮胎坏了。 　　上次车轱辘坏一次，这次可能是踩太快，所以坏得有些惨不忍睹。 　　“这再过一个公社，就到我们自己公社了。车竟然在这里坏了。”秦振斌皱眉道。 　　“梁军，瑜丫脚受伤。你骑车回去，叫个马车来。瑜丫可是受过表扬的人，怎么能这样一拐一拐回去？”秦振斌立马安排道。 　　“对。不用。我能走。梁军这一来一回，我都走回去了。”秦瑜觉得不需要这么打仗声势，她又不是那般娇气的人。 　　“顾哥……”秦振斌说要他先回去，秦瑜说不要。梁军很为难，只能求助顾瑾。 　　“一起走吧。”顾瑾淡然道，“你车大队长推，我的车你推。” 　　他有骑车经验，推坏了的车没问题，秦振斌推他的车也没问题，但是，梁军皱眉问道，“那嫂子呢？” 　　秦瑜虽都是外伤，可明显，脚还在痛。 　　“我背。”顾瑾低沉声音响起，掷地有声。 　　“……”这两个字，砸在秦瑜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梁军脸上都是崇拜，顾哥就是顾哥，解决问题的方式，总是直中要害。 　　“这个好。大队长，快来。你先推，看能不能推过来。” 　　“哦……哦……”秦振斌很快反应过来，现在的小青年哟，不得了。 　　“……”秦瑜深呼一口气，看着顾瑾笑意极不自然的道，“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说完，她站直，往前走。 　　顾瑾眸子倏地一冷，却也不阻拦。 　　她是没伤到骨头，但到处都是淤青，这种淤青疼起来也是很疼的。 　　既然不要他背，他就看她能逞能到几时。 　　梁军走了好几步，一转头就发现，原本说好顾瑾背秦瑜的，结果秦瑜在自己走。 　　或者，让顾哥载嫂子也不错。 　　总言之，现在选择的解决方案，好似又没那么完美。 　　他想停下来和顾瑾再商量的时候，倏地发现顾瑾眼中泛着寒光。 　　抖了一下，梁军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往前看。 　　走了好一会儿，秦瑜越走越艰难，额头上都是密密的细汗。 　　旁边，顾瑾陪着她走，走得极为风轻云淡，看她的眼神却冷厉带着嘲弄，好似在说，我看你逞强，我看逞强到什么时候！ 　　秦瑜咬着牙往前走。 　　现在这感觉，就好像平时都不运动的人，突然爬了一天的山，脚酸胀得迈不开步，比她想像中疼。但看顾瑾这就等着她屈服的表情，她决定，哪怕爬着走，她也不求他。 　　其实，她也不是没这样趴着走过。 　　上辈子，去找他路上，钱被小偷扒走，她没钱坐车，沿着铁路一直往前走，走半个多月，脚趾磕破，十个脚指头、脚底板都是血，那会，那么艰难，走到最后，她几乎倒下，爬到最近一个镇上的。 　　那时候的她都能坚持，现在这点问题，难不倒她！ 　　顾瑾感觉自己低估了这个女人倔强程度，都疼得咬牙切齿了，硬不吱一声，死扛着。 　　这样和他赌气有意思吗？ 　　她越是这样，他越暴躁，一把将她拉住，“秦瑜，你给我站住。” 　　秦瑜动不了，眸光呆呆的看着他。眼前的他，好似不是眼前的他，又好似是眼前的他。 　　她有些分不清楚。 　　只觉得自己眸眶有些模糊，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卡着，上不去，下不来。 　　“我败给你了。可以吧？”顾瑾幽深眸子垂下，低沉语气里都是无奈和挫败。 　　他特别见不得秦瑜这样的眼神，杏眸波光盈盈，好似在他这里受了无数委屈。 　　而这眼神，却还总会让他莫名心疼。 　　“上来。”顾瑾蹲在秦瑜面前。 　　秦瑜未动。 　　“不喜欢我背？是要我抱？”顾瑾眉头蹙更紧，语气不是很好的问。 　　秦瑜依然没动，道，“我休息一下，就可以……” 　　“行，那我打横抱！让大家看看用抱进洞房的姿势抱你。嗯，就这样！” 　　话还没说话，就被顾瑾强势打断，他自说自答的话一落地，秦瑜就感觉自己脚踩空……整个人落在他手臂上，她甚至可以看到顾瑾耳朵边被太阳照射下的小细毛，她又离他这么近，这么近，近得可以听到他清晰的心跳声。 第272章 你命中缺我 　　“咋地呢？不是中午秦瑜姐姐就从县城回来了吗？现在怎么都还没到？” 　　太阳渐渐西斜，晚霞染红大地。 　　灵溪公社路口，秦小江和黑狗子在路边张望了无数次，怎么人还没回来？ 　　这不对啊，顾瑾哥哥一辆单车，梁军哥哥一辆单车，载秦瑜姐姐和大队长，是完全没问题的。 　　且梁军哥哥去镇上都好长时间了，咋还没回来？ 　　“不会是今天不回来了吧？” 　　“怎么可能？我爹说，县城离我们这不远。应该回来了吧。” 　　“应该有人回来，我们等了这么久！等会天黑，我们要回去。”列队来迎接秦瑜和秦振斌的人，有些不耐烦的道。 　　“对。天黑，也没啥好迎接的。”有人附和道。 　　于大康暗沉沉的从这里走了一圈，又阴沉沉的走了回去。 　　秦振斌和秦瑜这会都没回来，定是在县里吃大餐，说不定还被领导单独接待了？ 　　领导若是找秦振斌，是说往镇上调的事吗？ 　　于大康越想心头越阴沉。 　　“哎哟，于书记，你家媳妇好点没？”于大康刚走几步，面前传来吕大娘的声音。 　　于大康回神，声音带着暴躁的道，“好很多了。” 　　“于书记，你真是村里难得的好男人。既然家里有媳妇要照顾，那还出来干啥呢？秦瑜那不要脸的，再怎么被表彰，那也是不要脸的。不止她不要脸，她娘也不要脸。大队长这样护着，他不是因为她娘。我都不知道，他们这有啥意思，还要大家一起来迎接。” 　　吕大娘捡着于大康想听的话说，于大康听了之后，心头舒服了不少。 　　“秦振斌和沈红梅那点事，村里人谁不知道？大家却不说。偏偏你这，都说清楚了，大家还往你这泼脏水。简直没天理！”吕大娘骂道。 　　于大康顿时豁然开朗。 　　确实如此！ 　　他和贺青莲的事，郁丽波都道歉了，大家却还在背后说三道四。 　　秦振斌和沈红梅就清白吗？不清不白，还理所当然指责他。 　　镇上领导也一样，说他作风有问题！那秦振斌和寡妇搞在一起，就没作风问题了？ 　　“这公社，就吕大娘你眼神是雪亮的。” 　　“于书记，你过奖了。公社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他们是一起的，但我们不和他们同流合污。”吕大娘讨好的道。 　　“好。”于大康应道，眸子越眯越不见底。 　　…… 　　“回来了！回来了！”李振宇大喊一声。 　　秦小江顿时兴奋。 　　眼见着梁军和秦振斌每人推着一辆单车走过来，他们的中间，是顾瑾背着秦瑜。 　　“来，乐队响起！”秦小江一喊完，用力敲起鼓。 　　“咚锵！咚咚锵！咚咚咚咚锵！” 　　“咚锵！咚咚锵！咚咚咚咚锵！” 　　“哎哟，这顾知青真是不错。” 　　“对！秦瑜这丫头，真没看出来，有这福气。” 　　“这敲着锣打着鼓，有没有一种别人家娶媳妇的感觉？” 　　“别说，还真是！看，秦瑜胸前还带着大红花呢。” 　　刚在从隔壁公社经过的时候，被顾瑾打横抱着，那公社的社民个个都充满兴致的看着她，秦瑜感觉自己羞得见不得人。 　　顾瑾不放她下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背她。 　　这一进自己公社，秦瑜发现大家看她的态度更让她不好意思。 　　顾瑾抱着她，是结婚入洞房的姿势……以为顾瑾这背着她大家看起来会习惯点，结果他们说，这是娶新媳妇…… 　　这一路迎接的锣鼓声，大家围观的各种兴奋眼神，秦瑜只感觉自己脸烫的厉害，心头都是尴尬。 　　以前还没结婚的时候，特别希望自己有一个体面的婚礼。 　　大概也许是因为没有一个体面的婚礼，所以大家才会有这样的感慨。 　　她现在只希望顾瑾走快点，早点回家。 　　可顾瑾却好似故意和她作对一样，锣鼓声越大声，大家围观得越热闹，他走得就越慢，生怕大家不知道他背她回来一样。 　　沈红梅眼眶泛红，她闺女趴在她女婿背上那害羞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欣慰。 　　罗红叶也笑得脸像一朵花一样。 　　孙女和孙女婿，为公社立了功，还这么恩爱。 　　真不错！ 　　自然，他们也很快知道秦瑜在路上被人抢劫，还受伤了。 　　两人担忧的上来，问了秦瑜好多好问题，秦瑜皆避重就轻的回答了。 　　两人依然不放心，给他们做好饭，和他们吃了饭之后才下山。 　　看着阿娘和阿奶都下山，秦瑜才深深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真是乱糟糟的，这会总算安静下来了。 　　才缓下来，骤然发现脚下多了一个洗脚盆。 　　洗脚盆里是热腾腾的热水。 　　“洗脚。”顾瑾将板凳放在洗脚盆边，探了一下水温，道，“刚刚好。” 　　秦瑜受宠若惊，“你，你……” 　　话还没说利索，顾瑾已经脱掉了她的鞋子。 　　“李老先生说，受了惊吓，泡个热水脚，晚上可以睡得安稳点。泡完之后，你可以再洗个澡。”顾瑾声音低沉的道。 　　脚被放进微烫的洗脚盆中，那温热的水好似顺着脚的筋脉直入心田，秦瑜感觉自己要被这热气烫伤。 　　“不是。我可以自己洗。”秦瑜弯腰。 　　“嫌弃我洗不好？”顾瑾抬眸，眉头微蹙问道。 　　“不是。不能麻烦你。” 　　“你麻烦我的还少？”顾瑾反问，声音如清泉一般缓缓流出，“发生这么多事，难道你还没发现问题吗？” 　　“什么问题？” 　　“只要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出事。之前是赈灾在坠落悬崖，上次割资本主义尾巴，这次是被表彰被打劫……” 　　“所以……” 　　“所以什么？这么简单的答案，都不会？”顾瑾声色颇为严厉的问，这语气一出来，秦瑜感觉那个凶巴巴的顾老师回来了。 　　“回答问题。” 　　“我很倒霉。”秦瑜回答。 　　“片面！” 　　“你可以镇邪！上次我说你是我的保命符，你不承认。”秦瑜有些无奈，“还要我怎么回答？” 　　所有答案都走了一遍了。 　　“你命中缺我！” 第273章 这些气息都属于你 　　语音坠地，秦瑜心微微颤了一下。 　　洗脚盆帕子拧干的水滴落下来，一圈圈划开。 　　秦瑜盯着水盆，油灯太不亮，盆中只能看到她模样的脸庞和顾瑾那骨节分明正在拧帕子的纤长手指。 　　一切太过于模糊，也太过震心坎，“顾瑾，你很自信啊。” 　　得多自信，话才敢这么自负。 　　她命中缺他，是她离不开他。 　　“其实，我没自信！”顾瑾将拧干的帕子往秦瑜脚背上擦了擦，嗓音带着些许干哑的道，“真正的意思是，我命中缺你。”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又这种认知。 　　“……”秦瑜心瞬被揪紧，甚至发酸。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瑾，从未听过顾瑾这般卑微的语气。 　　这哪有往日里高高在上、冷漠倨傲、不可一世顾知青模样。 　　她好似看到上辈子的自己。 　　卑微无奈，低到尘埃。 　　刚觉得他自负，可现在心头竟莫名有些心疼。 　　秦瑜深深的看着他，杏眸一动不动，顾瑾抬头，四目相对。 　　和秦瑜平静且从容的眼神相比，顾瑾幽深眸子里竟有一丝慌乱，这抹慌乱让顾瑾自己莫名愤怒，他什么时候这般无法控制自己情绪了。 　　“噗嗤！”秦瑜见顾瑾这模样，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带了些沧桑和悲怆。 　　天道好轮回。 　　苍天绕过谁？ 　　因为上辈子她太憋屈了，所以这辈子给她来出气了吗？ 　　虽分辨不出顾瑾的话，是真还是假，可听起来依然很解气。 　　“你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分明看到你眼中的得意和大仇得报。”顾瑾目光瞬变凌厉，好似一把利剑直将人看穿。 　　秦瑜笑容瞬收，变回之前清冷的模样。 　　“给点雨水就泛滥！你觉得我是真缺你？爷在逗你玩！”顾瑾将帕子直接丢在水里，站起来，回了自己房间。 　　好不容易放下姿态，竟被这女人嘲笑。 　　“……”秦瑜。 　　山间的八月的夜晚，带着点微凉。 　　秦瑜躺在床上，脑海里回荡都是顾瑾给她洗脚时候的那两句话，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顾瑾说的是真的吧，口吻那般无奈和卑微。 　　顾瑾定不是真的，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会和他的红衣女生离开这里。 　　也许，可能，这会对她的是真心。 　　秦瑜也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最后没抵住困意，沉沉睡着。 　　…… 　　自己做的药膏最大的好处就是，省钱、放心、效果还好。 　　秦瑜第二天一起来，发现手上、脚上淤青基本消失，那种肌肉肿胀感也褪．去。 　　大概是昨天晚上睡觉前泡脚，所以一觉睡醒来，神清气爽。 　　走出屋子时，发现顾瑾在运动。 　　葡萄架上，顾瑾在做引体向上，单手引体向上，双手引体向上，衣服湿透，透过汗湿的衣服，秦瑜能清楚看到他后背肌肉，腹部肌肉；这样运动秦瑜做过，若不是训练有素的人，做不了看起来如此轻松。 　　她瞬间明白为什么顾瑾体能一直那么好。 　　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他肯定也像今天这样在练习。 　　“一早，就迷上了？”顾瑾声音低沉响起，他没回头。 　　秦瑜却知道，他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我这该死的魅力！”顾瑾从葡萄架上跳下来，身姿矫健，脸上脖子上都是汗珠，走到秦瑜面前的时候，故意霸道往她脸庞凑了凑，“闻到男人的气息没？记住，这些，都属于你。” 　　“……”秦瑜深呼一口气，道，“大清早的，孔雀开屏。” 　　“你入屏吗？”顾瑾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秦瑜暗骂一声无耻，冷了他一眼，进了厨房。 　　顾瑾笑，继续洗脸。 　　“秦瑜姐姐，不得了！有人在打鸭子！”早餐刚吃完，秦小江就跑上来。 　　秦瑜给他倒了一杯水，给了他一个包子，道，“好好说。不要着急。” 　　“现在咱们鸭子都只能在自己公社，鸭子大了，田里呆不下去。所以去了沙土里，吃了社员刚种下菜苗子。现在那些个女人在公社骂人。”秦小江喝了一口水后，倒豆子一样将事说完。 　　“好好吃，吃完之后，我们下去看看。”秦瑜抚．摸秦小江脑袋，叫他不要急。 　　“我可以一边吃一边走。”秦小江回答。 　　两人一起下山。 　　“大队长，我就养了这些萝卜苗，现在都被公社鸭子吃了，怎么办？” 　　“对，我种的白菜苗，还想吃嫩白菜的，也被鸭子吃了。怎么办？” 　　“我的葱也吃了个七七八八。” 　　秦瑜一下来，就看到大家围着秦振斌，个个找秦振斌要说法。 　　“大家不要急，不要闹！这青菜，不吃也被鸭子吃了。吵也是吵不出什么结果的。”秦振斌站在人群中，维稳大家情绪。 　　“那你倒给结果。” 　　“对，给个结果。” 　　大家推推嚷嚷的冲秦振斌道。 　　“要我说，这是找大队长也没用。谁看鸭子的，让看鸭子的来负责。”见大家吵得差不得，吕大娘道了一句。 　　“哦！秦瑜养鸭子，得了表彰。咱们恭喜。现在鸭子惹了祸，就不负责了吗？” 　　“对。总不能，一个做事，好的全占，差的就和她没事。” 　　有人附和道。 　　秦瑜缓缓走近人群，她这算是听明白了，这些人这样给秦振斌压力，只不过是想找她麻烦。 　　“秦瑜来了。”有人轻轻道了一句。 　　这话一出来，周遭一遍寂静。 　　“不就一个白菜萝卜苗，鸭子将你们自留田里蝗虫吃完的时候，你们咋就忘记了？没秦瑜姐姐养的鸭子，庄稼都被蝗虫吃完了。”秦小江翘着嘴．巴，狠很的瞪所有人。 　　“秦小江，你这家伙，忘记自己是谁家的人了吗？一天到晚都往秦瑜这边跑。秦瑜将你娘害惨了，疯癫了一直都没好。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吕大娘见秦小江为秦瑜打抱不平，气不打从一处来。 　　她这话一出来，就在村民中掀起轩然大波。 　　“吕大娘，你说什么？春婶子疯癫了？” 　　咋都没听说过？ 　　可细想起来，真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春婶子出来蹦跶了。 　　吕大娘见关注的人多了，沉沉叹一口气道，“可不是。但是老秦家又不让他们家的人说，说说出来丢脸。春婶子这还不是被秦瑜害的，好好一个人，现在一天到晚炸呼呼的，谁都不认识。” 　　“秦瑜上了报纸，得了表扬，是不假。可这一有事，就和她无关，这未免太没天理了吧？” 　　吕大娘话音一落下，所有人目光都落在秦瑜身上。 第274章 自信过了头 　　秦小江被吕大娘骂得耷嗒脑袋。 　　她娘确实生病了，每天说话都不清楚，疯疯癫癫的。 　　但他爹说，她娘这是想多了，他哥也说，她娘若是心思没那么多，不会这样。 　　他去给她娘倒过水，刚端过去，她娘就将杯子砸在他身上，说他是小狼崽子。 　　杯子掉地上，满地都是水。 　　秦小江很委屈，他没觉得自己做错。 　　秦瑜被割资本主义尾巴，他听他嫂子话去找顾瑾，不过分啊。 　　好在他嫂子和他说，每天该干嘛就干嘛，多干点后，赚点工分回来，是可以养活自己的。 　　他看鸭子给工分是秦瑜给他挣来的，从头到尾，他都没觉得秦瑜差，所以一直跟着秦瑜。 　　秦瑜站在人群中，淡淡看着所有人。 　　那些一直附和要秦瑜赔偿的人，莫名有种发怵的味道。 　　顾瑾并没跟着来，可他们却觉得现在秦瑜很不好惹。 　　浑身上下看不出愤怒，却给人一种凌厉感。 　　“鸭子是我养的，吃光蝗虫，是功劳。吃坏庄稼青菜，确实需要负责。大队长，烦请你统计一下。鸭子吃坏了多少青菜，我赔！”秦瑜淡然出声。 　　“……”刚才吵吵嚷嚷的人，瞬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都觉得秦瑜侍功而娇，却没想到秦瑜竟说赔。 　　说到底，这是公社的鸭子，要赔也应是公社赔。 　　“瑜丫，这其实就一些白菜苗。吃了一些，还有一些。没事的。现在鸭子这么多，都在公社，确实难看住。” 　　“对。我们就和大队长说说，你下次注意便是。” 　　有些善良的，见秦瑜这态度这么爽快，一点都不嚣张，顿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分。 　　却如秦小江所说，若不是公社鸭子，禾苗吃光，他们下半年喝西北风。 　　刚才，只是大家一吵一闹，就越吵越觉得自己吃亏。 　　秦瑜心微微一暖，大概这就是农村人的质朴，其实大多人都很善良。 　　你知她不容易，她更会将心比心。 　　你退一寸，她会敬你一尺。 　　实际是，这个代，萝卜白菜苗各种青菜，虽不值钱，可有就很不错了。 　　哪怕一根葱，都金贵。家里啥菜都没有的时候，放点油，煮一锅水，上面放点葱，都算是一个菜。 　　这些苦日子，她也过过。 　　所以更理解他们的不容易。 　　“没事。我秦瑜说负责，肯定负责到底。只是，翠青青的青菜苗我可能赔不起，只能给赔大家青菜籽。还要请大家在种一下。”秦瑜手握拳头和大家说抱歉。 　　有人低头，有人羞愧，还有有些鼻子酸。 　　吕大娘总觉得这事就这样平息了，心头不顺，嘟嘟嚷嚷道，“好好的青菜苗没了，就赔个青菜籽……” 　　“吕大娘你就算了。鸭子也没吃你几根青菜。秦瑜都说赔菜籽了，你还想咋地？你少几根青菜，从我沙土里拔，行了吧？”人群中郭桂珍不客气的道。 　　一见郭桂珍，吕大娘就想起那天郭桂珍砸她的那一扁担，特么下手真重。 　　胖丫虎妞，蛮横泼辣，还是不惹为妙。 　　…… 　　“卖掉吧！” 　　“这些鸭子都卖掉！” 　　公社大队部，秦振斌，于大康，还有公社其他干部聚集在一起。 　　今天鸭子吃社员家青菜，已经暴露了问题。 　　鸭子是立了功，可也留不得了。 　　接下来，禾苗抽穗，若鸭子还在田里，对庄稼是致命性的毁灭。 　　“这鸭子卖不卖，得问秦瑜。”秦振斌转头看秦瑜。 　　“卖吧。鸭子长大了，是要卖了。”秦瑜回答。难得这些大队干部还征求她意见。 　　养鸭子的初衷本就是为了治蝗虫，现在蝗虫问题解决，是该卖了。 　　鸭子差不多两三斤一只，若是不卖，得买粮食喂，明显，公社不会出这笔钱，只会变成负担。 　　“那就卖吧。”于大康不耐烦的道，“鸭子这么多，怎么卖？鸭子不比猪肉，谁一次要这么多？” 　　言外之意就是，之前你们是靠着这些鸭子风光，现在这些鸭子还不都变成麻烦。 　　“大康，鸭子是多。但是慢慢卖不就是了。而且我们公社这么多人，每个人卖一点点，不就卖了。”秦振斌道。 　　“你是大队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于大康酸酸的道。 　　“……”秦振斌越来越觉得于大康没格局。 　　“我卖！”秦瑜回答，“我挑到自由市场卖。” 　　她养的鸭子，她可以负责到底。 　　市场？ 　　于大康骤然响起前些天贺青莲和他说起，她有认识的人在自由市场做生意，而且这生意做得还很大。 　　秦瑜在做酱板鸭这事，他是知道的。秦瑜这般没压力的说卖鸭子，莫不是左手倒右手？ 　　若这样，他们就刚好中了她的计。 　　脑袋闪过灵光。 　　于大康说话语气骤变，笑着道，“对。咱们可以挑鸭子去自由市场卖。不过，我觉得，秦瑜一个人卖，对她有些不公平。” 　　大家静静看着于大康上演变脸大戏。 　　“我觉得，公社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卖鸭子这件事。最好分组卖，组与组之间有竞争。谁卖得多，谁卖快，我们就表扬谁。争取一个礼拜将鸭子卖完。” 　　大家都去卖，一个礼拜卖完，每天要卖60多只，难度不低。 　　秦瑜即便自己卖鸭子回来做酱板鸭，也要不了这么多。 　　那还不如让贺青莲也参与进来。 　　“好。”秦瑜完全不反驳，一口应承下来。 　　这消息一出，公社卖鸭小分队立马组成。 　　村民们一听说卖鸭子，感觉好难，怕卖不出去丢脸。 　　参与的人主要是知青。 　　赵朝霞带着秦明月，莫翠莲一组。 　　马响，贺青莲一组。 　　秦瑜谁都没叫，自成一组。 　　虽谁都没叫，可她知道，只要她去卖鸭子，顾瑾一定会来。 　　这想法一蹦出来，秦瑜立马在心里鄙视自己一番，她怎会有这想法？ 　　昨天说顾瑾很自信，她这，也是自信过了头。 第275章 每句话的落款是你 　　镇上。 　　许柱子看着顾瑾推过来的单车，满眼都是震惊和难以想象。 　　他顾哥这开车技术，还真是不一般！ 　　这才多久，车废成这样了。 　　上次修了一次，这次，修起来难度有些高。 　　“顾哥，店里又来了一辆新车。要不，你先骑新车。”许柱子道。 　　他一个卖货郎，现在要晋级做一个修车郎了。 　　“可以。”顾瑾点头。 　　“顾哥，昨天的事，我和李哥已经打听清楚了。”许柱子用手将沾了不少车机油的手擦了擦。 　　顾瑾眸子随即深沉，道，“说。” 　　“确实是邓章和雷坡这边的人！”许柱子答。 　　“他们将人分成两批，一批人攻击我们店铺，真正目标是却是嫂子。昨天和李哥推测了一下，他们之所以攻击嫂子，目的可能是嫂子手上有酱板鸭的配方，但更多的目的应该是敲山震虎，或者以嫂子为筹码来要挟我们。” 　　顾瑾点头。 　　邓章和雷坡也只能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幸好，咱嫂子够机灵！够英猛！顾哥，李哥说，嫂子以一敌六！我天啊，这是什么嫂子？大力士吗？我都搞不过来，嫂子竟然可以搞定。还将人打得哇哇叫！真是太英勇了。”许柱子一说起秦瑜，那崇拜之情如滔滔河水源源不绝。 　　他怎么都没想到她嫂子身手这么好！ 　　顾瑾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秦瑜这个女人，确实很多时候让人刮目相看。 　　昨天若不是她撑到最后，真被邓章的抓住，损失先不用说，被动却是肯定的。 　　她说她的功夫是他教的，他什么时候教过她功夫？ 　　所有人关注点都在秦瑜受伤没受伤，都将她的变化归功于他。 　　可实际，他对她的影响，屈指可数。 　　“不过，让人呕心的是，派出所今天早晨已经将那些抢劫嫂子的人放出来了。”许柱子说到这里的时候，满脸都是愤懑。 　　原因很荒唐可笑，也和顾瑾预料的一样，因为秦瑜没受伤，所以让他们道了歉，赔了点钱，邓章就将人接回去了。当然，谁都能看出来，背后主导的人定是雷坡。 　　他人在养伤，影响力却在。 　　“不过这些人放出来，日子也应该不好过。连女人都打不过的男人，注定要鄙视。”许柱子冷哼道。 　　顾瑾眸色深沉，道，“他们下一轮动作应该很快就来。” 　　邓章敢如此明目张胆回来，那是雷坡在愤怒的极点。 　　地盘之争将会再次打响。 　　这些人，不是收拾不了。 　　只是，他现在还不想大动干戈。 　　毕竟，做知青要低调。 　　…… 　　邓章这两天可谓怒火攻心。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两个计谋同时用上。 　　这些酒囊饭袋竟然连女人都收拾不了。 　　不仅收拾不了，还被人家女人揍了。 　　“六个！六个！你们整整六个人！竟然打不赢一个女人！吃屎的吧！”邓章双眼猩红，愤怒的骂道。 　　“老大，我们也没想过。那个女人会功夫，力气还特别大！”满脸横肉的男人捂着自己的脸，无比委屈的道。 　　他们带的所有信息中，没一点提过秦瑜那个女人会功夫。 　　以至于他们轻敌。 　　“还找上理由了！不好好反应，还找理由了！”邓章走过去，直扫男人伤口。 　　伤口裂开，疼得男人要紧牙关，再也不敢说话。 　　“邓哥，确实如此。我也没想到秦瑜会功夫。”马响拉住邓章，道，“兄弟们受伤，大家都没想到。这次就先过，所有事从长计议。” 　　看来顾瑾真打算在灵溪公社落地生根守着秦瑜那女人了。 　　想当初，他和他们兄弟几个说，作为男人，一定要会功夫傍身，所以最后，他请了个武术教练教他和李卫民。 　　而到秦瑜这，他竟是手把手教。 　　顾瑾功夫好，他知道，但好到什么程度，他并不知道。 　　可现在看他教出来的秦瑜，想必这功夫定好得他想象不到。 　　“如何从长计议？” 　　邓章暴躁的问，自从顾瑾来，他就没赢过一次。 　　这次加上雷坡的人，依然没赢。 　　“硬碰硬不行。得想其他办法。”马响回答。 　　“马兄弟，你赶紧想。我们一起想。”邓章见马响沉思的模样，神情缓和了不少。 　　而他，更急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也证明顾瑾并不是无坚不摧。 　　…… 　　秦瑜回家之后，才知道顾瑾去了镇上。 　　回来的时候，发现他推了一辆新单车。 　　秦瑜一看这新单车，心头满是感慨。 　　这顾知青就是不一样，别人东西坏了是修。 　　他东西坏了，是直接换。 　　一辆单车150个大洋啊。 　　150个大洋。 　　农村人不吃不喝一年都买不起一辆自行车。 　　这才多久，他又换了一辆。 　　“没见过你男人这么帅！”顾瑾将车停好，站在车龙头边，将秦瑜看单车的视线统统遮住。 　　他第一次骑单车回来的时候，她目光不是在他车上就是在他车载的鸭子上，好似完全看不见他一样。 　　所以这次，他车上不带东西，车也不让她看。 　　只准看他！ 　　“呵呵！呵呵！”秦瑜干笑了一声，“早晨开屏一次，晚上开屏一次。” 　　顾瑾眸子微眯，嘴角微扬，道，“求你！” 　　秦瑜脑袋嗡嗡嗡，杏眸怒瞪，顾瑾这人！ 　　人家对仗孔雀开屏——求偶。 　　她就笑他是孔雀，他便回答求她。 　　当人类爱情和动物求偶混为一谈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粗暴直接。 　　“来吗？”顾瑾站在秦瑜对面，嘴角笑意未减，展开双臂，故作等待的问。 　　“来你个头！”秦瑜气得牙痒痒。 　　“头？太少了。给你我这个人！除你要的，其他都算是赠送。”顾瑾故作思虑，然后慎重的道。 　　秦瑜抓狂。 　　为什么这个男人说这些不正经话的时候，表情可以如此一本正经！ 　　“不要！什么都不要！” 　　而她又为什么还和他继续说这些。 　　顾瑾眼眸笑意更深，见好就收，坐在石凳上，道，“那就给爷来杯水！爷渴了！” 　　秦瑜低头用勺子舀了一勺水，刚要递给顾瑾的时候，发现自己脑袋抽了。 　　被他笑话了一番，她竟还给他倒水！ 　　他大爷，将水倒地上，勺子扔桶里，道，“要喝自己舀！” 　　顾瑾眸子一沉，道，“嗯？” 　　嗯什么嗯？ 　　秦瑜冷了一眼。 　　当眼眸再次看到他身后新单车的时候，她瞬间发现和顾瑾吵架这件事，简直太不明智，立马转变了态度，将扔在桶子里的水勺拿起来，舀了半勺水，脸上挂着笑容，殷勤递给顾瑾。 　　“……”女人变化这么快，定有阴谋，“不是要我自己拿？” 　　“顺手而已。就近原则，我这舀水快。而且，你回来已经很热，给你倒点水，其实也是应该的。”秦瑜笑着回答。 　　顾瑾斜睨她一眼。 　　却没动。 　　“你放心，水里没毒！”秦瑜道。 　　“我倒不担心水有毒。”顾瑾回答，眸子落在她身上，道，“毕竟极少人有那样的嗜好。” 　　“嗯？” 　　“活生生的人你不要，非要一个毒晕的。”顾瑾回答，“毕竟活得更生龙活虎，难道不是？” 　　秦瑜恨不得拿水勺直接拍他头顶！ 　　“你想什么啊？你每天到底在想什么？” 　　“你！” 　　秦瑜弃械投降！ 　　这男人牛逼了！ 　　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可以落款到你。 　　这样戏弄她，很有意思啊！ 　　顾瑾见她脸蛋红彤彤的，挫败又无奈的模样，嘴角笑意掩不住，声色正经问道，“说话！这般殷勤，是想求我做什么？” 第276章 车和人就有 　　“单车？”顾瑾顺着秦瑜眼睛看过去。 　　“嗯。对。你今天不在家，公社说卖鸭子。分了几个小队竞争卖鸭子，为公社创收。现在有好多组，我一个人一组，有车会速度很多。”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顾瑾声音低沉的问。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 　　“若是要车，我不同意！”顾瑾毫无波澜起伏的道。 　　秦瑜嘴角笑容僵了僵，心跌了跌。 　　“若要我和车。我就同意。”顾瑾不紧不慢的继续道。 　　秦瑜刚跌落的心，瞬间归位。 　　咬着嘴唇，笑意嘴角缓缓划开，道，“顾瑾，你真的很讨厌！这样逗我，很好玩吗？” 　　“你自己也笑了，难道不是吗？”顾瑾眸子深深的看着秦瑜。 　　秦瑜一愣，立马别开脸，钻进厨房。 　　顾瑾眸子越来越炙热，她多看一眼，就觉得自己在被燃烧。 　　…… 　　第二天早晨，秦瑜起了个大早。 　　按照昨天公社的安排，今天参与卖鸭子的人，都要来捉鸭子去卖。 　　贺青莲和马响两个人挑了两担鸭笼上来。 　　每个笼子里放了10只鸭子，两担鸭笼，有40只鸭子。 　　按照于大康算了一下，公社鸭子若要一个礼拜完成，那每天要卖60、70只，她挑走40只，就是所有人卖鸭子总量的一半有多。每天都能这样卖掉，那这次卖鸭子为公社做贡献，她就是最多的。 　　上大学已成定局，再在公社拿一次优秀，就当是锦上添花。 　　“霞姐，我们真要抓这么多吗？”秦明月见赵朝霞死命往鸭笼里装鸭子，眉头皱成疙瘩。 　　他们以前在京都没做过生意，这一次装这么多鸭子去镇上蹲着卖，难度可想而知。 　　若是卖不掉，又都装回来，那不是很丢脸？ 　　而且，这挑过来跳过去，肩膀还要不要？ 　　他们和贺青莲不一样，贺青莲那是典型的干活高手，挑东西，大猪草，干什么都快都好。 　　“贺青莲那小砸表，刚和马响挑了四十只鸭子下去。我们三个人，不搞个六十只，那还卖什么鸭子？”赵朝霞不服气的问。 　　“可我们总要能卖出去。自由市场那边，我们也只去过两三次，都不了解行情。”秦明月弱弱的道。 　　“那你还要不要和我一起搞？不和我一起，你就滚开。”赵朝霞没好气的骂道。 　　本想拉拢李卫民，结果李卫民理都不理他。 　　梁军有郭桂珍之后，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个野蛮粗鄙的农村女人，更是叫不动。 　　顾瑾就别说，见她来捉鸭子，他坐在院子里，一个茶壶一个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看书，整就是一悠闲阔绰大少爷模样。 　　她动静搞这么大，他好似完全没看到一样。 　　唯一让她欣慰的就是，顾瑾这般置身事外的模样，代表他应该不会和秦瑜一起。 　　秦瑜一个人一组，看她现在这模样，估计是完全放弃了。 　　大家都在捉鸭子去镇上，她竟在厨房里做包子，一边揉包子一边哼着歌，完全没当一回事一样。 　　秦明月被赵朝霞骂得咬嘴唇，敢怒不敢言。 　　最近这段时间，大概是秦瑜格外优秀，所以她脾气越来越不好。 　　莫翠莲学聪明了，随便赵朝霞整，不反对也不支持，她爱怎么干就怎么干。 　　“你看翠莲，多有觉悟。”赵朝霞转头看莫翠莲。 　　莫翠莲扯了一个笑容，心里却和明镜似的。 　　赵朝霞这不是在表扬她，只不过是心虚在巴结她，哄她。 　　秦明月推了推莫翠莲，莫翠莲依然不出声。 　　三个人挑了六十只鸭子出去。 　　整个鸭栏里，只剩下340只鸭子。 　　“来，吃早餐。”秦瑜从厨房断出香喷喷的包子，加上一个辣椒炒肉。 　　“你今天准备怎么卖鸭子？”顾瑾拿起一个包子，一边吃一边问。 　　“我准备把剩下的一口气卖完。”秦瑜回答。 　　顾瑾眸子微抬，问，“今天一天？” 　　“对！”秦瑜回答。 　　顾瑾眸子微深，小女人有抱负。 　　“如何卖？”他倒有些好奇。 　　“你骑车，载我出去就知道了。”秦瑜笑着回答。 　　还卖起了关子。 　　顾瑾心下好奇，却没继续追问，他觉得这种答案，慢慢解开比直接得到答案更有意思。 　　饭吃完之后，秦瑜挑了一担鸭笼过来，每个鸭笼里装十只鸭子，挂在顾瑾单车后面。 　　“人家一次40、60只，你一次20只？”顾瑾问道。 　　“对！”秦瑜回答，道，“我们下山吧。” 　　“去镇上？” 　　“他们挑了一百只去镇上，我们肯定不能去镇上。你往前骑便是。”秦瑜回答。 　　秦瑜和顾瑾单车一出公社，于大康便走过来。 　　赵朝霞也就性子嚣张，真干事，还真不行。六十只鸭子去镇上，估计有五十九只要回来。 　　秦瑜这一次只带出去二十只鸭子，贺青莲那边带出去的却是四十只鸭子，这次无论如何，贺青莲这肯定更有优势。 　　公社的社员，也迅速围观起来。 　　公社干部说，每卖出一只鸭子，就算一天十个工分，等于干一天活。 　　鸭子卖得最多的那个，可以额外家五天的满额工分。 　　这次就看谁赚工分最多了。 　　“我觉得这次应该是贺知青这组胜。” 　　“我觉得赵知青也会不错，听说赵知青有认识的人在镇上。” 　　“我觉得是我秦瑜姐姐！”秦小江大声道。 　　“秦小江，你怕是中秦瑜的毒了。” 　　“那我们赌不赌？”秦小江问道。 　　“你有什么可赌的？” 　　“我有一毛钱！你敢不敢和我赌！”秦小江从兜里拿出皱皱巴巴的一毛钱。 　　这是之前顾瑾给他的一块钱，最后仅剩的一毛。 　　都花掉，那他身上就什么都没有。 　　他得要将一毛钱变成两毛钱！ 　　“秦小江，你竟然还有钱。赌就赌！我就和你赌一毛钱。” 　　“好。一毛钱！说好了。”秦小江的道，“输了不能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狗！” 　　“还有谁一起来赌吗？”秦小江问道。 　　“秦小江你还所有什么可赌的？” 　　“我家有鸭子！我输了给你鸭子。同样，你也一样！”秦小江的道。 　　这段时间公社的鸭子和他们社员的鸭子，都吃得饱饱的，每只鸭子都是膘肥体壮，若能赢回去，阿娘和阿姐肯定很喜欢！ 　　这样一想，秦小江干劲更大。 第277章 这鸭子卖起来带劲 　　贺青莲和马响卖了三十只鸭子给邓章。 　　剩下十只放在自由市场一个角落，等待客人挑选。 　　站了一个上午后，她立马发现，她高估了市场的购买能力。 　　买鸭子的人屈指可数。 　　她好说歹说，和客人介绍，这是治蝗的鸭子，鸭子吃的蝗虫，肉特别好吃，这一解释，非但没得到客人的认可，反而被客人鄙视了一番，“这些鸭子是英雄，你们也卖！你们应该一直养着！太残忍了。” 　　贺青莲维持着自己完美的笑容，心头却只想骂人。 　　这些鸭子卖不出去，对她来说，才是残忍。 　　唯一让她有些安慰便是，那边赵朝霞挑过来的鸭子，那也是无人问津，鸭子捂得嘎嘎嘎叫…… 　　赵朝霞拿一个菜叶子不停扇啊扇，越扇越烦躁。 　　六十只鸭子，只卖了一只，还是贱卖的。她去找了一下这边一个熟人，说尽好话，人家买了两只。所以一个上午过去了，她们只卖了三只鸭子！ 　　“郭大队长，忙吗？这样的，我们大队长说，现在蝗灾治理得差不多，但他担心蝗灾反扑，所以让我载些鸭子过来，问问你们要不要准备一些？公社有社员的鸡和鸭，但公社自己若也有鸭子，防治更方便。鸭子6毛5一斤，一只大概是2—3斤，吃蝗虫的能力，你之前你也看到过。” 　　“隔壁陈家村，一次拿了四十只。陈队长说，20只鸭子，刚刚好，鸭子在长大点，差不多就中秋了，很多人需要。买了，以后还可以赚个差价。” 　　郭家公社，秦瑜从顾瑾车上跳下来，找到郭大队长，和他不卑不亢的谈起生意来。 　　郭大队长一听，一算，一只鸭子最多2块，20只也就是40块。 　　若是蝗虫真反扑，那损失可就不是40块。 　　“你这笼子里多少个？”郭大队长问道。 　　“20只。都是活蹦乱跳的！”秦瑜回答。 　　“那我们都要了。”郭大队长爽快的道。 　　秦瑜笑，道，“好。我现在就给你们称！” 　　秦瑜走后，郭大队长满是感慨，灵溪公社秦振斌真是捡到宝，有一个这样的姑娘，能养鸭子能卖鸭。 　　不仅治理蝗虫，还增加收入。 　　这段时间鸭子吃的都是蝗虫，灵溪公社都不需要备粮食。 　　这完全就是无本生意，稳赚不赔！明知道灵溪公社在赚钱，可他们也只能羡慕。 　　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秦瑜走了九个附近公社，都是她之前帮着治理蝗虫的公社。 　　有一个公社不买鸭子，有5个公社要了三十只鸭子，有两个公社要了四十只鸭子，这郭家村要了二十只鸭子。 　　“顾瑾，这鸭子卖起来带劲吧？”秦瑜坐在顾瑾车后面，一边吹风一边兴奋的道，“我们一起卖了二百五十只鸭子了。李卫民和梁军那边也肯定不差。” 　　顾瑾嘴角飞扬，这小女人还真不一般。 　　竟会从各大公社这边入手。 　　公社买起鸭子来，不用说，手笔肯定比自由市场单个卖要大。 　　借着之前的交情，还真一天可以将这些鸭子卖得七七八八。 　　会想办法！ 　　和他一样，是个商业天才。 　　那边，李卫民和梁军走了6个公社。 　　和秦瑜这边一样，直接找大队长和公社干部，鸭子战斗力不错，哪怕真不需要鸭子，可看到李卫民天天看鸭子的份上，面子都卖了一个。不多不少，卖了一百只鸭子。 　　“呀！嫂子那边卖了200多只鸭子，我们卖了100只鸭子。我们家桂珍说，想买三只鸭子呢。还有许柱子兄弟那，也说要鸭子。若是没有怎么办？”梁军算了算，担心不已的问。 　　“你瞎操心。他们拿去镇上的鸭子，你觉得能卖完？”李卫民反问道。 　　“你是说，贺青莲，赵朝霞他们鸭子卖不掉？”梁军问道。 　　李卫民不想在回答他。 　　这不是毋庸置疑的事吗？ 　　自由市场虽可以自由交易，但活禽交易他观察过，卖活禽的就一个老头，每天能卖出三只就算不错了。 　　贺青莲和赵朝霞将鸭子挑去自由市场，就是聋子听戏，瞎子观灯—一无所获。 　　唯独秦瑜这方法，是最直接、效果最好的。 　　找各大公社，出量大，有之前他们帮扶的基础，成交率高。 　　“嫂子就是嫂子！”梁军数了数今天一天卖的鸭子钱，足足两百个大洋！ 　　公社说了，每卖出一只鸭子，就给一天满功夫，也就是2毛钱。那他和李卫民这一天，一起赚了20块！ 　　“李卫民，这是不是代表我们每人都赚了10块钱？”梁军兴奋的问。 　　李卫民无奈的看着他，梁军现在一见钱就变傻子。 　　“李卫民，我真是兴奋，激动！这10块钱。我又可以买很多东西了。” 　　“出息！”李卫民笑骂一句。 　　抬眸看着天空，天空很蓝，白云犹如棉絮一样漂浮在天空。 　　他瞬间很好奇，秦瑜是怎么想到用这样的方式卖鸭子的？ 　　她真犹如宝藏一样，越是接触，越闪闪夺目。 　　“差不多了。我们回公社了。” 　　…… 　　太阳底下暴晒一天。 　　走路走将近两个小时，赵朝霞一边骂一边回公社。 　　“以后八辈子都不要找老娘卖东西！”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秦瑜一大早宁愿做包子，也不卖鸭子。 　　这破鸭子有什么好卖的？ 　　卖都卖不掉！ 　　一天下来，没几个人问津。 　　还被人嫌东嫌西，不是说鸭子大就是说鸭子小！ 　　更过分的是，被嫌弃一番之后，他们还不买。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转头看贺青莲笼子里面只剩下几只鸭子，她更气不打一处来。 　　贺青莲冲赵晓霞冷笑。 　　那满是讽刺的眼神让赵朝霞炸了毛。 　　“贺青莲，你以为你很厉害，你今天卖了30多只鸭子，你明天也会和我一样，一只都卖不出去！” 　　“能不能卖出去？明天再说。你卖不出去鸭子，不代表别人卖不出去！”贺青莲轻蔑的道。 　　赵朝霞带着莫翠莲和秦明月出来的时候，挑鸭子那模样，可不是一般嚣张。 　　早晨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六十只鸭子，只卖出三只，说出去就要笑掉人大牙。 　　若赵朝霞明天真不去卖鸭子，市场上就她一个人卖鸭子，多多少少可以卖出去。 　　卖一只鸭子可以赚两毛钱，今天卖了三十多只鸭子，有七块多钱呢。 　　也就是说她一天赚了一个月的工分钱。 　　贺青莲有些兴奋。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天赚过这么多钱。 　　“呵呵，你还真以为你能卖得出去，我告诉你。不仅你卖不出去，公社鸭子也卖不出去！这年头，谁有这个钱买鸭子吃？” 　　她在京都的时候，家里只有来了重要客人，她娘才会买肉买鸭子买鸡。 　　平常时候这些荤菜也都是舍不得买的。 　　城里人过日子都这么省，镇上县上这样的小地方就别说了！ 　　“你们两个不用争啦，鸭子已经被我们家秦瑜姐姐全部都卖光了！”两人一路争执回到公社。 　　还没停下来，就听到秦小江的声音。 　　秦小江手里抱着一只赢来的鸭子，笑眯眯的道。 　　“什么？” 　　小朋友，你在说什么？ 　　赵朝霞一行人和贺青莲一行人满脸都是疑问号。 　　他们带走了100只鸭子。 　　公社差不多还有350只鸭子，这个小孩说350只鸭子都卖完了！ 　　“我说公社的鸭子都卖光了，你们不用担心以后卖不出去鸭子！” 　　“对，你们没有听错！除了你们手上带回来的鸭子，公社的鸭子都已经全部卖完了！”秦小江再次点头道。 　　赵朝霞震惊地瞪大眼睛。 　　贺青莲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他们卖鸭子卖得这么艰难，在镇上足足站了一天才卖出这么几只鸭子，秦瑜竟然一天卖出了350只？ 　　脑袋耳朵里都是鸭子嘎嘎嘎嘎嘎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第278章 开赌 　　不仅他们难以相信。 　　公社社员看着秦瑜一担担的鸭子载出去，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才多长时间，就卖了二十只。 　　接着又卖了四十只。 　　一担又一担的鸭子，挂在顾瑾和梁军车上，一会就没了。 　　他们算了算，秦瑜这边今天卖了350只鸭子，赚了将近70块钱。除了李卫明和梁军的，秦瑜和顾瑾今天赚了50块！加上公社的奖励…这赚的简直让人流口水。 　　于大康转了一圈，气得脸发黑。 　　好好的，又为秦振斌和秦瑜做了一次嫁衣。 　　“大队长，你说真的？”沈红梅屋子外面，秦振斌手舞脚蹈的和沈红梅说秦瑜、顾瑾带上李卫民、梁军这一组卖鸭子的业绩。 　　沈红梅其实也看到秦瑜和顾瑾不断运鸭子出去，知道她卖了不少鸭子。 　　只是，这种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总是让人越说越兴奋。 　　当豆子一样，炒过来炒过去，不管炒多少次，都觉得香喷喷。 　　“妹子。我怎么会骗你？我和于大康一起清点的。”秦振斌回答，大汗淋漓的问道，“家里有水喝吗？渴了。” 　　“哎。有。水肯定是有的。”沈红梅赶紧转回屋里，用杯子装了一杯子水，“来给你。” 　　秦振斌接过水，脸上笑意这遮不住。 　　“不好意思。”在摸杯把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沈红梅。 　　沈红梅迅速收回手，脸上微红，道，“没事。” 　　秦振斌略感尴尬，大大喝了一口水之后，将杯子还给沈红梅，道，“谢妹子了。我先回去了。” 　　沈红梅目送他离开。 　　秦振斌身影刚一走远，就看到一记人影走过来。 　　是吕大娘。 　　吕大娘似笑非笑，阴阳怪气的道，“这水都喝了，手也摸了，咱不留大队长在家里吃个饭呢？” 　　沈红梅脸色微变，垂下眼帘，想回怼吕大娘，可瞬间发现自己没底气。 　　刚才秦振斌是在她这讨水喝，他也确实不小心摸了一下她的手。 　　这种事，怎么解释得了？ 　　只能说，越解释就越解释不清。 　　吕大娘和春婶子穿的是一条裤子，反正时不时就会的挖苦讽刺她。 　　沈红梅没理会她，决定息事宁人，将门一关，回了院子。 　　却不想她这一味的退上，成为别人得寸进尺的底气。 　　…… 　　秦瑜在外面奔波了一天。 　　收入可观。 　　乐了一个晚上。 　　鸭栏里只剩下差不多60只鸭子，这些鸭子都不是事。 　　许柱子那需要一些，她自己也要一些，梁军说也要一些，就等于卖光了。 　　昨天她没去自由市场，今天她决定去一趟，顺便买一些上次鸭子吃坏别人的青菜种子，然后回来，就可以去公社领这次卖鸭子的奖励了。 　　“我赌秦瑜姐姐这次出去50只鸭子，可以一口气卖完，中午之前就能回来。”秦小江见秦瑜和顾瑾一出公社，再次将他的赌局开起来。 　　“秦小江，你就吹吧。昨天赵知青和贺知青两个人在自由市场一天才卖了四十多只鸭子！今天秦瑜能中午之前卖完？” 　　“咱们要不要赌？”秦小江昂起小脑袋问道。 　　“赌就赌！谁怕谁？我要让将昨天赢的钱统统都退回来。鸭子也压上！” 　　昨天秦小江一开赌局，赌秦瑜、贺青莲、赵朝霞他们出去谁卖得多，每个赌一毛钱，还有一个赌一只鸭子。 　　最后秦小江赢了整整一块钱，再加一只鸭子。 　　秦小江抱着鸭子和赢的钱回去的时候，一直疯疯癫癫的春婶子抱着儿子又亲又搂，大夸她儿子出息了，不仅赢了钱，还赢了鸭子！ 　　秦香也觉得自己弟弟不得了，奖励秦小江一顿好吃的。 　　这一顿饭是秦小江在家里吃得最得意的一次，除了他嫂子和他说以后不要赌，其他的人都在表扬他。 　　秦小江今天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胆，意气风发。 　　“好！压上就压上！还有谁来吗？”秦小江问道。 　　一群人围着秦小江，就赌一毛钱，不多。 　　秦小江昨天赢了一块钱，身上有钱。 　　一个小屁孩口气竟这么大，让他们这些大人情何以堪。 　　且秦小江说的是，所有鸭子都卖完。 　　还真不信这个邪，秦小江又能赢！ 　　“我来！” 　　“我来！” 　　“我也来！” 　　公社路口瞬间人热闹不已。 　　秦小江笑眯眯的看着大家，接下来，他只要坐在这里等带秦瑜回来。 　　她娘说，小孩有的都是金口，说什么有什么。 　　比如说，别个女人怀孕，问小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孩子回答的一般都是对的。 　　所以他对秦瑜能中午回来这件事充满自信。 　　…… 　　和顾瑾一起去了自由市场，秦瑜确实没耽搁什么时间。 　　零售卖了几只鸭子，其他鸭子许柱子这边全要了。 　　想着公社的人等着菜种子种，她转了一圈，就坐顾瑾的车回来了。 　　还没入公社口，她就听到了秦小江的欢呼声。 　　“我秦瑜姐姐回来了！” 　　“看，她真回来了！” 　　“笼子里的鸭子一只都没有！” 　　“秦瑜姐姐，鸭子真卖完了。”顾瑾这边从车上一下来，秦小江就蹬着小腿往秦瑜这边奔过来。 　　秦瑜笑，道，“卖完了。你这是干嘛呢？” 　　上次她从县城受表彰回来，秦小江带一群人迎接她。 　　可今天她就卖个鸭子而已，完全不需要这么打仗声势。 　　“欧耶！”秦小江双手紧握拳头，脸上都是兴奋，转身冲围他们身边的其他村民道，“听听！听到了吗？” 　　其他的人狠狠瞪了秦小江一眼，眼中都是怨恼的看了一眼秦瑜。 　　“……”秦瑜莫名其妙。 　　她这卖鸭子，还惹怒他们了？ 　　“你小子，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有人不忿的道。 　　“白便宜你了。” 　　“真是见鬼！昨天输了，今天又输！” 　　秦小江一点都不在乎别人说的骂人的话，笑嘻嘻的将大家输的一毛钱收起来，脸上都是胜利的表情，笑得眼睛都眯了。 　　“秦瑜姐姐，你真是我的福星姐姐！”秦小江将钱收好之后，一把抱着秦瑜腰身，彩虹屁拍得啪啪的。 　　见大家恼羞成怒、见秦小江这掐媚的表情，再见大家扔在秦小江手里的钱，秦瑜已然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精致脸庞瞬间冰冷，声色一沉，道，“秦小江，你给我上来！” 第279章 姐夫竟也没话语权 　　院子里，秦瑜坐在石凳上，秦小江站在她面前一动都不敢动。 　　他完全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秦瑜？ 　　秦瑜目光沉沉，神色清冷，问，“秦小江，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他们说你带的鸭子卖不出去，我说能卖，他们不信。我就跟他们赌钱，每一个人赌一毛钱。最后，我赢了十一个人，一块钱和一只鸭子！” 　　“今天，我赌你中午之前可以回来，且是卖完鸭子回来的。然后我又赢了。一起赢了两块钱，在加一只鸭子。” 　　本来很想夸秦瑜、告诉她，是因为她开赌局才赢到的钱，可此刻看着凌厉的眼神，秦小江有些瑟瑟发抖，赢钱明明是一件很有成就感、还能赚钱的事，为什么秦瑜看起来凶巴巴的？ 　　“赌钱好玩吧？”秦瑜神色未变，继续问道。 　　秦小江不敢抬头，弱弱回答，“是有那么一丢丢好玩！我昨天带鸭子回去，我娘还夸我，好像好了一些了，我姐也给我做了一顿好吃的。” 　　秦瑜目光冷沉。她 　　想起上辈子一直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秦小江。 　　上辈子的他，并非他没有挣钱的天赋，而是他最后嗜赌成瘾。 　　有钱就赌，输光赚钱，有钱继续赌，深陷赌博泥潭不可自拔，斗志彻底消磨，变的无所事事，一天到晚只幻想天上掉馅饼。 　　最后妻离子散，烂泥扶不上墙！ 　　原来，他赌钱的性子，是从现在这刻开始养成的。 　　赢了钱，赢了鸭子，回去之后春婶子和秦香，非但不教育，反而夸奖他。 　　这种纵容之下，秦小江一直觉得自己没错，甚至还觉得自己赢钱很光荣。 　　从小三观不正，没有树立起正确的价值观，好好的苗子就这样长歪了。 　　“秦小江，你爹是怎么说的？” 　　“我爹骂了我，但是看我娘高兴，他又什么都没说！”秦小江到现在还没明白秦瑜的意思。 　　她究竟是要夸他，还是要骂他？ 　　秦瑜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秦小江。 　　“秦小江，那你觉得赌博这是一件好事吗？是对还是不对？若是你今天输了，你该怎么办？你还得起钱吗？” 　　秦小江抬头，呵呵笑了一下，侥幸回答，“我这不是赢了钱吗？” 　　赢钱了？ 　　听听这语气！ 　　秦瑜看着他，眸子冷厉的道，“秦小江，你给我站直！不要在我面前嬉皮笑脸！” 　　秦小江抖了抖。 　　“隔壁公社的陈老头因为赌博欠钱，将自己好好的女儿嫁给一个流氓，被折磨致死。儿子生病，治病的钱被他输了，儿子死掉！老婆改嫁！老的时候穷得睡牛棚，活得和乞丐一样！死的时候一张破草席扔出去，长满了蛆！你想以后也这样吗？” 　　“我之前和你说的故事中多少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事，你都不记得呢？你只记得赢了一点点钱就满脸荣光，觉得自己得意开心！” 　　“这是正道吗？” 　　秦瑜问道。 　　“可是我不也是不偷不抢吗？”秦小江声如蚊子一般嗡嗡的道。 　　明显的不服气。 　　“可你在赌博！赌博，是社会的公害，扰乱了正常的工作秩序，损害了幸福家庭，耽误了个人前程，是党纪国法所不允许。” 　　秦瑜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严词教育，“做人要堂堂正正，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来赚钱。而不是通过投机取巧，一天到晚做梦一样，只想坐享其成。你若觉得没错，我让你姐夫骑车去派出所，叫警察将你抓走！先坐个牢，牢，好好改造一下！” 　　秦小江吓得颤颤的。 　　“知道错了吗？”秦瑜问。 　　秦小江站着依然觉得自己很委屈，不回答。 　　秦瑜深呼一口气，道，“既然不知道错，那就给我站着，好好站着！好好反思！” 　　训完秦小江，秦瑜进了厨房。 　　她宰了一只鸭子，从酸坛子里面抓出一个酸萝卜。 　　没过多久，一碗酱香浓郁、色泽金黄的血酱鸭出来。 　　一个勾人味觉的酸萝卜炒肉出来。 　　最后一个莴笋叶也出来了。 　　三个菜摆在院子外面，树下的石桌上。 　　色香味俱全。 　　特别那酸萝卜，一看就让人口水吞口水。 　　秦小江看的馋涎欲滴，秦瑜做的菜是公认的好吃！ 　　然而他低估了秦瑜惩罚他的力度。 　　石桌上摆了三个碗筷，秦小江觉得自己站够了，也可以坐下来吃饭的时候，黑狗子从养猪场下来了。 　　“姐姐，你请我吃饭？”李振宇看着桌上的菜，惊喜的问道。 　　“不请你吃饭，叫你干嘛呀？”秦瑜笑得和颜悦色。 　　“看起来很好吃哦。”李振宇一屁股坐下来。 　　“那就开吃吧。”秦瑜自动忽略秦小江，和顾瑾、李振宇开吃。 　　李振宇没问秦瑜发生什么事，却非常配合地夹起一只鸭腿，舔了一下，然后一脸满足的道，“哇，这鸭腿好好吃！肉质细嫩，酥脆香软。“ 　　“这酸萝卜炒肉也超级好吃。又酸又辣又好吃。” 　　“这个青菜也很好吃。清甜清甜，脆而不生，熟而不老。” 　　李振宇一边吃一边描述。 　　这娃子敲锣打鼓废得很，但气人能力却是杠杠的。 　　每个菜都被他完美描述了一番，直戳人味觉，让人听得口水直流。 　　再配合他那吃得过瘾的模样，一边的秦小江几乎要哭起来。 　　看得到，闻得到的美食，肚子咕噜咕噜叫，可眼巴巴的却吃不到…… 　　他眼巴巴的看了一眼顾瑾，顾瑾也看他一眼，秦瑜这治人的功夫，确实高…… 　　转头看秦瑜的时候，秦瑜眸子清淡的瞪了他一眼。 　　顾瑾随即低头，什么都没说，继续吃饭吃菜。 　　秦小江的心稀巴烂，连他的知青姐夫都没话语权，他这……只能眼见着李振宇吃了一碗饭，又吃了一碗饭，还吃了一碗饭…… 　　桌子上的菜，吃完一个，又吃完一个……最后三个盘都空了的时候，秦小江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李振宇放下筷子，打了一个饱嗝…… 　　饱嗝犹如重锤，再次将秦小江的心击得粉碎。 　　李振宇已经吃完了，却什么都没给他留…… 　　“秦小江，爽吗？”秦瑜放下碗筷，抬眸问站着的秦小江。 　　秦小江撇着嘴巴，道，“不爽。” 　　“为何不爽？” 　　“因为被姐姐罚站，还被姐姐罚不给吃饭。” 　　“姐姐为何罚你？” 　　“因为赌博！” 　　“赌博对不对？” 　　“不对。” 　　“哪里不对？” 　　“是社会的公害，扰乱了正常的工作秩序，损害了幸福家庭，耽误了个人前程，是党纪国法所不允许。以后死了，只能被破草席裹着扔出去。”秦小江回答。 　　“以后赌还是不赌？” 　　“不赌了。” 　　“若是你娘说，你可以继续赌。你要如何回答？” 　　“不赌。”秦小江坚定的答。 　　直到这里，秦瑜脸色才柔和下来，道，“你坐下来。” 　　秦瑜将石桌上碗筷收拾进厨房，从厨房里将一早之前留的菜和饭端出来，放在桌子上，道，“吃饭吧。” 　　她语气并不是很好，可秦小江却觉得是天籁。 　　酱板鸭确如李振宇说的那般好吃。 　　酸萝卜炒肉却如李振宇说的那般又酸又辣又好吃。 　　青菜也确实很清甜。 　　他吃着吃着却哭了，心中有不甘，有委屈，有屈服……他气恼秦瑜让他站着，可又拒绝不了美食的诱惑和饥饿的怂恿。 　　此刻他并不是很理解秦瑜的严厉，直到多年后，他站在人生十字路口，输得倾家荡产而后东山再起之后，他才明白他秦瑜姐姐三观有多正。 　　也才明白，他觉得自己吃得屈辱又不甘的这一顿饭对自己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第280章 就爱你的口是心非 　　秦小江饭吃完之后，秦瑜让他将手上赢的钱全部都摊开，展平，叠好。 　　“知道要做什么吗？”秦瑜眸色清冷的问。 　　“退钱。” 　　要不说秦小江本就是聪明的，秦瑜有时候想，他真是比她聪明多了。 　　每次顾瑾出问题考她，都嫌弃她回答不在点子上。 　　秦小江这回答问题，一回答就是一个满分。 　　“舍得吗？” 　　“舍得。” 　　“真舍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要走正道。”秦小江认真回答。 　　秦瑜神色温和了很多，道，“对。以后一定要走正道。赚钱的方式方法很多，三百六十行，行行可以出状元，不要想走歪门邪道，不管你们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黄赌毒，都不可以碰。” 　　“啥是黄赌毒？”秦小江不是很明白的问。 　　“……”秦瑜不知要如何解释。 　　“黄，指卖．淫嫖娼，贩卖或者传播黄．色信息；赌，是赌博；毒是买卖或吸食毒品的违法犯罪。这些是法律严令禁止的活动，被抓住就要坐牢。”坐在一边的顾瑾缓缓开口，将这三个字非常全面的解释一遍。 　　“对，对。就是你们姐夫说的这样！你们要记住你姐夫说的这句话！”秦瑜附和道。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家里有男人就是有这点好。 　　自己觉得不好解释的事，他却能一本正经的说出来。 　　且还很有震慑里的样子。 　　只是，此刻的秦瑜并不知道，她后来借调去戒毒中心工作时，面对的第一个戒毒病人竟然是……她死活都没想到的这个人！ 　　“哦。好！”秦小江乖巧点头。 　　下午，秦瑜带着秦小江下山。 　　将赢了别人的钱一毛一毛还给人家，且和那些人道，秦小江以后都不赌了。 　　收到自己输掉钱的人，终于喜笑颜开，大赞秦瑜会教小孩，是个能干的姐姐。 　　“回去之后，知道怎么说吗？”事情扫尾，秦瑜再次询问秦小江。 　　“知道。” 　　“若是被打怎么办？”秦瑜问。 　　现在的钱金贵，她这一下将秦小江赢的钱退回去，疯疯癫癫的春婶子，百分之百会骂人还会打人。 　　“坚定信念。” 　　“嗯。不错。那回去吧。”秦瑜放开秦小江的手。 　　看着秦小江离开的小小背影，秦瑜颇为感慨，希望他不要重蹈覆辙上辈子的路。只要他不沉迷赌博，以后日子定不会差。 　　“你干嘛呢？笑得好似捡到一百万一样。”送走秦小江之后，秦瑜打算去公社交两天卖鸭子钱的时候发现顾瑾坐在路边的石墩下，嘴角抿唇上扬，独自乐。 　　顾瑾起身，眸子深深的看着她，道，“比捡一百万还要开心。” 　　秦瑜想了想，确实很对。 　　将钱给公社，公社就会给他们发奖励。 　　看不见的银子不如到手的铜。 　　变现为王。 　　“嗯。奖励我们一人一半。” 　　顾瑾脸瞬间就黑了，眸子沉沉。 　　“……”秦瑜一脸懵然，她又哪里得罪他了？ 　　顾瑾扶额，将自己心头燃烧的火焰压下去，摸着秦瑜脑袋，道，“我是开心以后我家孩子。” 　　“？” 　　“媳妇三观正。我们的孩子幸福，不会长歪。”顾瑾一边说一边点头，眸间多了点忧伤，道，“你这脑子素来愚笨，我也确实不应该要求你能想这么远。” 　　“虽你想不了这么远。但我可以慢慢教！”顾瑾一脸惆怅、勉为其难的道。 　　“……”秦瑜缓了好一会儿，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他看，“呵呵，你真是想好多！” 　　孩子？ 　　教育孩子？ 　　天上会掉下孩子捡一个么？ 　　“我就爱你这口是心非！”顾瑾双眸一眯，脸上都是深明大义外加无限纵容的道。 　　明明心头有他，却死活不承认。 　　“顾瑾，我和你说。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还喜欢你？我之前已经告诉你了，那封情书不是我写的。是赵舒雅写的！”秦瑜狂抓。 　　“哦？”顾瑾声音拉长，看她的笑意更绵长。 　　秦瑜气得直揪头发！ 　　从头到尾，偶尔为了迎合她，他会说相信。 　　可骨子里，他压根就不信！ 　　“我可以慢慢等。不用着急。有时候，看清自己的心，需要一点时间。”顾瑾满是深意的道。 　　他喜欢她，心头有她。 　　也不是今天有感觉，今天就承认。 　　有时候，了解自己真实内心，需要一点时间。 　　“……”秦瑜无奈，道，“我不和你说了。我去公社大队部，你去不去？” 　　“自然要护送媳妇。”顾瑾站直。 　　这一站直，很有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身姿挺拔，腰板胸膛超正，脸上都是神圣庄严，那一瞬间，秦瑜都有一种从心里油然而发的肃穆感，差点像他敬礼。 　　若穿上军装，那绝对是飒飒英姿！ 　　可仔细一想，顾瑾这样冷漠、傲慢、桀骜、动不动就用拳头收拾人的家伙，这气质和睿智英勇、沉稳严谨的军人完全不搭。 　　“同志，你辛苦了。”秦瑜拍了拍他肩膀，打趣道。 　　“为人民服务！为媳妇服务！”顾瑾大声喊口号。 　　“行了，行了！不要乱喊。”秦瑜赶紧捂着他的嘴，四处看了看，幸好周边没什么人。 　　真怕了他。 　　动不动就在村子里乱喊。 　　…… 　　“秦瑜这次卖了快400只鸭子，公社还真要给她80块？你们知道80块有多少钱？我们在场所有人，一年下来，也就是一百来块钱！” 　　公社大队部里，于大康声音响起。 　　其他公社干部，眉头都皱起来。 　　秦瑜这两天的功夫，赚他们差不多一年的工资，这确实……让人眼红！ 　　不想给这个奖励啊！ 　　“那你说怎么办？当初说了，卖掉一只鸭子，就给2毛钱！大家也没说不同意。现在人家卖完了，你们不同意了？做干部，能这样言而无信吗？”秦振斌反问道。 　　“若是这这些鸭子，秦瑜只卖了10只，你们会不同意吗？”秦振斌继续反问。 　　“你们一个个，能不能给我大气点！” 　　所有人都没出声，谁都没想到秦瑜会投机取巧，打着他们公社的旗号将鸭子卖给其他公社，鸭子一下子就卖完了。 　　“可是大队长，秦瑜这卖鸭子，也着实不够光明正大。她是打着我们公社名字才卖出去的鸭子，若真算这功劳，公社名声，也应该占一部分。”有人开始争辩道。 　　“你也可以打着公社口号出去！你想不到这个办法，现在酸什么酸？哦！你的意思说，大家都将鸭子挑出去卖，一次卖一只，辛辛苦苦卖掉的，才叫自己卖掉的？” 　　“而且秦瑜去其他公社卖鸭子，难道说鸭子是她自己养的？本来就是公社的鸭子，不打公社的口号，她打谁的口号？你的，你的，还是我的？啊？” 　　秦振斌气势逼人和那干部据理力争。 　　他这一问，那人瞬间缩成鹌鹑。 　　谁敢应话？ 　　打他们口号出去，那就是投机倒把。 　　只是公家和公家做生意，数量大点都没关系。个人干这事，那不是找死？ 　　这样一说，好似秦瑜也没错。 　　可终究，觉得心头不甘心。 　　“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都是好猫。只要她没违背纪律，卖出去的鸭子就是作数的。” 　　秦振斌道。 　　这钱肯定是要给秦瑜的，一分都不能少。 　　于大康气得头发竖起，道，“秦振斌，你这长篇大论出来，我看你是偏心偏的！” 　　“于大康，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秦振斌大手往桌子上一拍。 　　“有什么可说。你我心知肚明不就可以了。”于大康冷笑一声，双手一甩，出了大队公社部。 第281章 敲山震虎 　　最后，秦振斌力排众议，该给的奖赏直接奖了。 　　公社各干部，他们大多脸色不好，不仅公社干部，其他社员也一样，眼绯红绯红的。但秦瑜没客气，该拿的她都拿了。 　　这些本就是他们答应的，她拿得理所应当。 　　见她拿得这么不客气，大家心头更不畅了。这养个鸭子，秦瑜赚得可真是金满钵满，名利双收。 　　只要嫉妒上头，他们就完全忘记秦瑜的功劳，能怎么埋汰就怎么埋汰。 　　“可不是。我们大队长，还真是疼爱秦瑜两口子。” 　　“秦振斌维护秦瑜那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秦瑜结婚那会，顾知青死活不娶，那不就是秦振斌施压，说他不娶，直接让他去坐牢。” 　　“他那样卖力，你得看看人家秦瑜背后的人是谁？” 　　“他稀罕秦瑜她娘，那都不是一天两天。” 　　“前两天，我还看他们两个喝个水，都手摸手！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我们看见的地方，都如此。其他时候呢？鬼知道偷偷摸摸做了什么事？” 　　“即便做了，咱也不好说。一个没女人，一个没男人，干柴烈火，那还不是一点就着。” 　　“我就觉得吧，他们一点就着也没关系，可不过大家伙的，一个劲偏私秦瑜，那就是以公谋私！” 　　“还有啊。那秦瑜真是不要脸，秦小江赢的钱，她竟然做主，将秦小江的钱统统都还回去。人家春婶子都等着秦小江钱去买药治病的。她有什么资格做主？好事她占尽，病痛折磨就全落给别人！” 　　“要不得，要不得！我们公社出了这么不要脸的母女，真是不要脸！哎，人家有人护着，我们这些没人护着的人，只能靠自己！种菜去了。” 　　吕大娘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将于大康要她说的话，和公社的人能八卦的都八卦了一遍。 　　特别说到沈红梅和秦振斌两个人的时候，更是一脸鄙夷。 　　在描述他们两个关系的时候，更是能说多肮脏就有多肮脏。 　　很多词，简直听不下去。 　　八卦这种事，不能起，一起就犹如春风吹一样，生了又生。 　　帮个下午的功夫，公社都是秦瑜家的闲话，这些闲话，竟都落到秦振斌和沈红梅不正当关系上。 　　秦瑜去梁军那晃了一圈，将梁军和李卫民的奖励给他们，一回来，发现公社的人看她眼神再次怪异起来。 　　仔细一听，啥都听出来了。 　　“你先回家。我去我娘那一趟。”秦瑜听着这些闲言碎语，脸上都是清冷的道。 　　“好。”顾瑾眸子落在秦瑜身上。 　　小女人脸上没任何的波澜起伏，甚至还有些笑意。 　　顾瑾暗笑，这是有人要倒霉的节奏。 　　遇到这种事，小女人越是淡然，越是风轻云淡，代表接下来的风浪越大。 　　公社里的人，仔细看一眼过去。 　　以现他家小女人的身手，还真没几个人能对付得了她。 　　他一点都不担心，反倒有些期待她下一步动作，道，“有什么需要的，找我。” 　　“嗯。” 　　秦瑜去家里找她阿娘和阿奶，两个人都没在家。 　　不在家，那代表现在还没听到公社这些人的话。 　　“莲婶子，这个新闻，你要我读给你看。好，侮辱诽谤罪，是指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秦瑜随便拿起一张报纸，给坐在大樟树下的莲婶子读了起来。 　　“这侮辱诽谤罪？是不是乱说别人关系，说的话难以入耳？”莲婶子听到沈红梅和秦振斌的各种绯闻，心头气恼，为沈红梅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其他人骂了回来。 　　为了不将这事闹大，莲婶子选择闭嘴息事宁人。 　　这会秦瑜说要给她念报纸，她瞬间明白，立马像模像样的问起来。 　　“对。没有任何依据，对人造成精神压力的，都算！”秦瑜点头，“那些跟着造谣的，也算。” 　　“哎呀，瑜丫。你懂得真多。” 　　“没办法。家里有个城里来的男人，不得不学习。”秦瑜微叹一口气，道，“看，这报纸我以前是不认识的，现在字都认识了。我家男人知识，不学不行。不过他比我更懂。懂点也好，懂了，别人就不敢乱说了。” 　　若要杀人不见血，满是震慑力，只能再将顾瑾搬出来。 　　坐在大樟树下刚嚼舌根的人，脸色都惊慌起来。 　　秦瑜这些话，是说给他们听的。 　　偏偏，她一口一个顾知青，那个一脸冷漠，凶神恶煞、无所顾忌的顾知青，断人手脚每一丝犹豫、后台还很强硬的顾知青，这一听秦瑜说的这些话，谁都不敢了。 　　这个结果，秦瑜很满意。 　　离开大樟树，秦瑜难得悠闲的坐在公社广场的草垛坪上。 　　草垛很高，很少人注意到她。 　　她却可以看到公社来来回回，从外干活回来的人。 　　她看到她娘，她娘肩上扛着一把锄头，手提着一个篮子，走在夕阳下，清瘦姣好的身材拉出瘦长瘦长的影子，有一股说不出的宁静。 　　每次看到她娘这般平静的模样，秦瑜就有些眼眶发红，双眼模糊。 　　她娘不争不抢，从不与人交恶。 　　更不擅长骂架对掐。 　　这些她不擅长的事，那她来就好了。 　　她要保她娘这世平安无忧，不被任何人伤害。 　　没一会儿，吕大娘也往回走了，秦瑜懒懒坐直，拿着手上的石头，眼睛一眯，手向上抛，石子在空气中划过一条优美抛物线，砰通一声，落在吕大娘篮子里。 　　吕大娘身子一顿，抖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公社入口的草垛上，秦瑜悠闲坐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这一往上看的时候，秦瑜嘴角扬着，竟对她笑！只是那笑容很冷，眸子里更是淡漠。 　　吕大娘本想骂秦瑜，可脏话一到喉咙边就怎么都出不来，因为她看到秦瑜脸色以看得见的速度下沉，眼眸又冷又厉，好似一把锋利的刀，直戳她喉咙，封喉见血。 　　这大傍晚的，这女人为什么坐在这边草垛上？ 　　想起春婶子现在疯疯癫癫的模样，吕大娘浑身细胞紧绷，她怎么都觉得秦瑜要找她麻烦。 　　“哎，桂珍，你看那草垛上，是嫂子不？”远处，梁军推了推也从外面干活回来的郭桂珍。 　　郭桂珍一抬头就看到秦瑜，“还真是的。” 　　“我嫂子为啥做上面？会不会摔跤？” 　　郭桂珍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都是意味深长的道，“今年晚上，有些人，应该要做噩梦了。” 第282章 他全程都知道 　　吕大娘回家后，总觉身后的有双眼睛在看她。 　　服伺好她家老老小小后，她将门窗关得死死的。 　　“我说老太婆，你是有毛病，还是神经病？天气这么热，你把所有门窗都关掉，要热死人吗？” 　　“我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就你这德行，难不成还有人想找你？” 　　“你这个死男人，胡说什么？”越说吕大娘就越心里没谱。 　　一闭上眼睛就是觉得到处锋利的眼睛看着她。 　　“老头，要不起来，聊了聊天。”吕大娘拿着蒲扇狂乱的扇着，不敢睡。 　　“这么热，睡得着吗？你是不是和春婶子在一起时间呆久了，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你才神神叨叨！” 　　两口子在床上骂起来，还打了一架。 　　最后吕大娘累得没办法，外面一片寂静，青蛙，虫鸣声都听不见了，她才瑟瑟然睡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手臂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接着一盆水扑在自己脸上，她霍然睁开双眼。 　　眼前一片漆黑，再一开，没那么漆黑了，左右看了看，她顿时发怵。 　　她现在这，竟在养猪场上。 　　猪在睡觉，发出酣睡声。 　　广场上，一个灯笼亮着，灯笼边上，有一个人影。 　　“是人是鬼？”吕大娘声音颤．抖的问。 　　怎么会在养猪场？ 　　那做鬼的老王在呢。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吕大娘。”秦瑜缓缓转头，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意，轻幽幽的道。 　　“啊！”一见对面的人是秦瑜，吕大娘立马尖叫了一声，“是你，竟然是你，你想做什么？” 　　秦瑜头发垂直落在脸颊两边，天上没星星，偌大的养猪场就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秦瑜精致白皙的脸在灯光下，更显得苍白。 　　再加上那轻幽幽的声音，渗在吕大娘每个细胞上，吕大娘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发抖，想挣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双手被绑着，脚压根就不着地。 　　她被吊起来了。 　　“你说我想干什么？”秦瑜站在吕大娘面前，声音记柔柔的问，笑得一脸无辜。 　　她那柔柔的声音落在吕大娘耳朵里，简直就是催命符，那笑容，她感觉不到任何美感，感觉和黑白无常不差几分。 　　“我，我，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吊着我？”吕大娘浑身发毛，瑟瑟发抖的问。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碰到你？” 　　“秦瑜，你在做鬼！” 　　“吕大娘，我还没死，做什么鬼。都道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说干嘴！你可不要随便乱说我做鬼，不然，你可能天天晚上要在这里。”秦瑜不急不缓，声音依然轻幽幽的。 　　吕大娘拼命挣扎，却发现，越挣扎越紧。 　　地上，秦瑜索性搬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慢慢的盯着她看。 　　“秦瑜，你这样对我。我告诉你，我明天就去公社告你。”吕大娘大声道。 　　“你去告。你可劲告！”秦瑜丝毫不在意的道，声音依然轻柔。 　　“我大声喊！” 　　“你喊。”秦瑜笑着道。 　　吕大娘大喊几声，夜晚风吹过，什么都没有，养猪场明明住了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孩，却完全没见他们人影。 　　“做人吧。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嘴管不住，那可能就会什么都不是你的。我自信我娘没和你结仇，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对她，说她坏话。”秦瑜懒得和她兜兜转转，打开天窗说亮话。 　　“难道不是吗？我说你娘的话，可有说错的？” 　　“你既然觉得自己没错，那好。你就继续在这呆着！”秦瑜声音倏地一冷，转身，果断下坡。 　　“秦瑜，你怎么把我放这里？秦瑜，你给我回来！”吕大娘见秦瑜真走，大喊大叫起来，声音里都是慌乱。 　　阴森森的山里，睡成死猪一样老头和小孩，死过人的养猪场，死静死静！连虫鸣叫都没有。 　　吕大娘浑身发怵，吓得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她又好像听到周边很多人在说话。 　　“秦瑜，放我下来。放我回去。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和你娘的坏话了。我再也不敢惹你们了。”吕大娘声音在幽暗山间喊起。 　　“这事不赖我，不赖我！都是于大康，于大康让我在公社里说你娘和大队长坏话，让我们将大队长和你娘作风不正的事，捅到镇上去。” 　　“我就嘴碎。我没真想害你娘。” 　　“救命，救命啊！” 　　秦瑜其实并没回院子，而是坐在下养猪场的石阶上。 　　农村妇女，嘴．巴硬，嘴．巴坏，但心却经不起磨。 　　听到吕大娘说的话，秦瑜冷笑一声，果然这后面是有人指使的。 　　于大康想将秦振斌和她娘的事捅镇上去，目的彰然若揭。 　　“你敢把今天说的话，明天都和公社的人说一遍。我就放了你。”秦瑜又晾了吕大娘好一段时间，眯着眼睛看着他道。 　　“我说，我说。你放了，我一定说。” 　　“可我觉得，我只要放了你。你一定会反悔。” 　　“我不反悔，不反悔！”吕大娘口口声声应道。 　　“好。我信你。”秦瑜拿着帕子，往她鼻嘴上一捂，吕大娘瞬间昏了过去。 　　秦瑜将吕大娘从吊着的树上放下来，扛着她，健步如飞下了山。 　　晚上来扛吕大娘的时候，用了点迷香，谁都不知道吕大娘走，这放回来，也一样。 　　将人整整齐齐放床上之后，秦瑜拍了拍身上衣服，弹了弹迷香粉末，迅速回家。 　　“哎哟……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刚走到院子门口，秦瑜就被自己面前倏地出现的人影吓着。 　　顾瑾双手环抱胸．前，靠着院子门墙，眸子深深盯着她，低沉声音响起，“这大晚上的，去哪了？” 　　秦瑜稳了稳心神，这都快天亮了，他是没睡觉，还是没醒？ 　　收拾吕大娘和吓唬吕大娘这事，她并没告诉顾瑾。 　　“刚听到外面有动静，我以为有小偷，出去看了一下。”秦瑜声色不动的回答。 　　“是吗？”顾瑾声音拉长，似笑非笑问道。 　　“不然？” 　　“扛一个人上养猪场，又将人扛下去。这个人是小偷？”顾瑾眸子深深问道。 　　秦瑜一顿，他这是都知道的意思？ 　　全程都知道，却一直没出现。等她回来了，他站在这里是兴师问罪还是什么意思？ 　　“那人嘴碎。造谣，我收拾一下。”既然他已经知道，秦瑜觉得与其自己东猜西猜，还不如直接说目的。 　　“哦？” 　　“我没觉得我做错。”秦瑜转头看顾瑾。 　　她娘好惹，不代表她好惹。 　　“我只是好奇。”顾瑾眸子深深锁秦瑜脸上，犹如黑夜中猎豹，犀利，满是锋芒。 　　“你好奇什么？”秦瑜心有些莫名发怵。 　　此刻的顾瑾和每天说喜欢她，要她屈服，好似有些温度温和、总撩得她心痒痒的顾瑾完全不一样，他眸子冷厉且充满审视，好似要将她完全看穿。 　　那锋利的眼神，让她无处可遁。 第283章 白月光变白玫瑰 　　“为什么不偷我？” 　　“……”秦瑜骤然头皮发麻。 　　偷他？ 　　偷人？ 　　顾瑾问的是什么混账话？ 　　“你大半夜能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偷出来，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回去。为什么以前不对我动手？还是以前你也对我动手过，我不知道？” 　　秦瑜呆呆的看着他，今天的顾瑾到底是想干什么？ 　　说的话，问的话，让她完全摸不清头绪。 　　她将吕大娘扛回来，教训了一番，他觉得他以前也受到这种待遇，心头不畅快？ 　　因为他自己猜测所以兴师问罪？ 　　“没有。”秦瑜一口否认。 　　“让我如何相信？”顾瑾沉身询问。 　　“你除了喝酒会醉死什么都不记得！其他的，连自己掉根头发都记得，难道不是吗？”秦瑜抬头，冷冷反问。 　　“我这般厉害？我若这般厉害，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将你拿下？”顾瑾嗤笑一声，眸光骤然锋利，倏地抓住秦瑜的手，抓着她的手，将她搂入怀抱。 　　“……” 　　问是她有没有对他动手；最后却落到他这么厉害，为什么没拿下她？ 　　这是什么神逻辑？ 　　秦瑜简直要被他绕晕。 　　还没反应过来，顾瑾直接将她扔在床上。 　　片刻，她看到顾瑾那被霍然放大的英俊脸庞，“你想干什么？” 　　“黑灯瞎火，干柴烈火，你说呢？”顾瑾低沉的声音在秦瑜耳边响起，沙哑又要命的气息充斥她的耳膜。 　　秦瑜心跳如雷，呼吸都不由得急促。 　　所以，顾瑾这绕了一圈，他的目标，是想霸王硬上弓？ 　　“顾瑾，你脑袋真抽了！”秦瑜用力推他。 　　顾瑾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不为所动，眸子里那灼热的火焰，仿佛要将身下的人燃烧光。 　　秦瑜气息不稳。 　　算什么？ 　　不要她的时候，嫌弃鄙夷。 　　现在却这般无理对待她。 　　“是谁说过，不会对我用强？”秦瑜用出所有力气，大声后出来。 　　顾瑾嘴角微微一勾，脸上都是混不吝且焉坏焉坏的笑容。 　　将秦瑜压得死死的。 　　唇往下落。 　　秦瑜双手被顾瑾拘束，整个人动弹不得，脸立马往一边别开。 　　以前恨不得天天被他压住。 　　现在却觉得心在被糟踏，被碾压。 　　她不原谅他！ 　　永远不想原谅他。 　　“顾瑾，你没那么坏。对不对？”秦瑜柔柔声音里都是颤抖，杏眸秋水满眶，哭腔很明显。 　　顾瑾一愣。 　　紧绷、锋利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 　　秦瑜忽觉身上剑拔弩张的气势在松散，使出蛮劲，将顾瑾翻到一边。 　　他高高瘦瘦，这一翻，却比200斤猪还重。 　　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不想，刚走到门边，顾瑾将她再次拽住，整个人往他这边拉的时候，秦瑜一拳打过去。 　　顾瑾身体往一旁侧身，拳头扑空。 　　秦瑜咬唇愤怒，又一拳打过来，这次顾瑾没避让，而是直接抓住她手腕。 　　两只手都被顾瑾抓住，秦瑜抬膝盖，狠狠往顾瑾胯下顶过去。 　　顾瑾眸色一沉，双手抬起，将秦瑜往上一甩。 　　秦瑜身子被腾空，攻击计划被破坏。 　　人再次被顾瑾放倒在床上。 　　她和他体力悬殊，她和他功夫更不可比。 　　顾瑾功夫有多好，她知道一些。 　　可知道今天和他这一对弈，她更明白，她和他差的不是一个档次。 　　他真想欺负她，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为刀俎，她为人肉。 　　上辈子的想了一辈子的事，此刻还真要得偿所愿了。 　　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满脸都是占有欲的准备要她了！ 　　顾瑾整个身子沉沉下来。 　　秦瑜放弃挣扎，死死看着他，真是盯着他的时候，她却发现她依然看不懂。 　　他眸中有想占有的火焰，可从发现她刚回来那种审视的一直存在。 　　“顾瑾，你不就是想征服我！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不喜欢。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自尊心受挫你想征服我！好。我成全你。”秦瑜直视顾瑾，柔柔声音响起，嘴角都是嗤笑的道，“来吧。就当我也满足一下曾经的我。曾经的白月光，现在立马要手上的白玫瑰。我要了。” 　　说完，秦瑜抬头直接吻上去。 　　女人声音又柔又糯，杏眸里秋水迷人，妩媚又风情，顾瑾一直维稳的心瞬间被搅乱。 　　女人脖颈白皙，月光下微红的脸庞满是淡然。 　　顾瑾没动，脊背僵直，没想到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变成狼狈的那个。 　　她的无所谓，她的嗤笑，将他所有骄傲悉数践踏。 　　直接将秦瑜头压下去，嘴角却传来一阵撕疼感。 　　顾瑾没心思管这么多，眸光凌厉，沉沉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秦瑜，道，“你不是秦瑜！” 　　秦瑜脑袋“嗡嗡嗡嗡”一片空白。 　　“说，你到底是谁？” 　　秦瑜眸底闪过慌乱，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口吻号无异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将人欺负了，你说我不是秦瑜？我不是秦瑜，我是鬼？” 　　“呵呵……你真是鬼上身就好了。”顾瑾冷嗤一声，“你说你功夫是我教的。我没教，所以你这功夫，是从哪里来的？” 　　“……”秦瑜。 　　“地震时候，你做护士，随便就上手给灾民徒手做包扎。你这医术是哪来的？” 　　还有太多太多。 　　以前的秦瑜胆子小，现在的秦瑜晚上可以用鬼吓人。 　　以前的秦瑜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现在的秦瑜长篇大论的下来，丝毫不畏惧，有逻辑言辞很犀利。 　　以前的秦瑜弱不禁风，好似大风一吹就会被吹走，现在秦瑜可以以一敌六。 　　以前的秦瑜性子懦弱，随便哄哄就对人死心塌地，现在的秦瑜爱恨分明，贺青莲使出各种手段，怎么都忽悠不到。 　　以前的秦瑜多看他一眼都害羞脸红，完全不会像此刻一样满脸淡然又风情万种撩拨他。 　　一个人，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里，变化这么快。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顾瑾眸子又黑又冷，凌厉逼人。 　　秦瑜总算明白为什么她进这个院子，就被顾瑾绕晕的原因了。 　　他不是来了解她绑、收拾吕大娘的目的。 　　也不是为了真想知道她为什么不对他动手，也不是为了质问她以前有没有对他动手过。 　　更不是为了欲望霸王硬上弓。 　　更没有因为她所显示的懦弱而心生怜悯。 　　他所做的一切，都在试探，试探她身手，攻破所有她所有弱点，然后将所有问题点归结在这里，她是谁？她是不是秦瑜？ 　　他在怀疑她。 第284章 护着你一生周全 　　秦瑜对上他那又深又黑的眸子。 　　心底掀起波涛骇浪后，渐渐归于平静。 　　重生以来，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质疑。 　　很多人都看到她和之前不一样，归功于顾瑾。 　　唯独顾瑾在问，她是谁？ 　　她又是谁？ 　　她不是秦瑜又是谁？ 　　只是她不再是曾经那个又怂又傻的丫头！ 　　而是活过了两辈子的秦瑜。 　　让她有些想嘲笑自己的是，哪怕活了两辈子，历经沧桑，那颗苍老的心，还会时不时被现在顾瑾撩得动心。 　　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这句话，换成青春，谁说不是一样成立。 　　幸福的人一生都被美好的青春和爱人、婚姻治愈，不幸得人两辈子都在治愈情伤。 　　那年那夜，他和天上白月光一样白，镀着白月光的光辉，一刻就是两辈子。 　　“顾瑾，我不是秦瑜，那你觉得我是谁？”秦瑜淡淡反问。 　　“所以我问你。”顾瑾神色沉沉问道。 　　她像她。 　　可她又不像她。 　　“你放开我。”秦瑜眼眸落在顾瑾按着她的手腕上。 　　顾瑾紧盯她，未动。 　　“我打不过你。刚你不是确定了吗？”秦瑜声音再次响起。 　　顾瑾一愣，放开了秦瑜。 　　秦瑜从他床上做起来，清亮的看着他，“顾瑾，你知道人潜能这件事吗？一个人在被某些事情影响后，某些隐藏能力或能量会被激发。” 　　“我会包扎。那是爷爷曾经教过我。曾经我晕血，见血害怕，可你一定不知道，哪怕这样，爷爷每次给人看病，我依然会跟着去。晕血是我人生一道障碍，我从小就告诉自己，要克服。所以，突然间，我不害怕了。” 　　“至于功夫？其实我没啥功夫，纯粹是力气。养猪抓猪多了，力气慢慢练出来了。”秦瑜声音沧桑，眸子垂下，口吻凄凉的道，“顾瑾，我没哥哥，没弟弟。我若不保护我阿娘，阿奶，就真没人保护他们。你看到的，我若没力气，我家双抢，搬打谷机的人都没有。” 　　不然为什么世人都希望人丁兴旺？ 　　有丁，家里干活容易。 　　重活都要男人干。 　　他们家没有，就她一个女娃娃。 　　“我不练出来，靠谁？”秦瑜反问，道，“顾瑾，不要觉得我和之前不一样就不正常。你想一下你自己，你和之前也不一样了，难道不是吗？” 　　“我没变。”顾瑾一口否认。 　　“你变了。以前你恨我入骨，现在你却变了。”秦瑜再次对上眸子，顾瑾眸光中闪过震惊。 　　“我们都在变！” 　　有人变是为了保护自己，比如她。 　　有人变是为了不甘心，证明自己，比如他。 　　秦瑜声音不大，甚至没多少波澜起伏。 　　顾瑾却能听出她在解释，她不想和他起纷争。 　　而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却声声敲击在他心坎里。 　　没有刚才冷厉的逼问气势，他心被狠很揪了一下，生疼。 　　他若不是因为看清楚那个他信赖有加女人的真面目，他不会脱胎换骨，认真学习，认真训练，努力赚钱，靠自己自力更生。 　　推己及人，秦瑜变了，却是正常。 　　只是她现在所有的变化，是和他有关。 　　“某件事？是我们的事？”顾瑾声音暗哑的询问。 　　秦瑜嘴角微动，冲他勾了一下嘴角，却什么都没回答。 　　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所以和他有关的事，都是错的。 　　“真的很累。我要去睡觉了。”秦瑜将顾瑾推开。 　　“我会护你一生周全！和你一起保护阿娘和阿奶。”顾瑾没拦着她。 　　她态度越是平静，神色越淡然，代表伤痕越深。 　　这些因他造成的伤害，他总有一天要抚平，就像抚平她睡觉后那紧皱的眉头一样。 　　秦瑜步伐一顿，鼻尖骤然酸了。 　　好听的情话总让人心动。 　　可其实是，话太满无圆通，事太绝难进退。说得越绝对，越是容易食言。 　　“欺负你的人，我会收拾回去。看不上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以后高攀不起！”顾瑾声音低沉的道。 　　秦瑜深呼吸，低笑了一声。 　　她还是睡觉吧。 　　…… 　　太阳升起，夏末日头炎炎。 　　老头拨了拨睡在床上像猪一样吕大娘，道，“老太婆，犯懒了。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起来，还不起来！是要死了吗？” 　　感觉自己在游魂的吕大娘听到老头的声音，神魂瞬间归位，睁开眼睛，“啊！”的尖叫了一声。 　　“叫死啊！一大清早，叫死叫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一把两骨头在干啥。” 　　“我没死？我还活着？”吕大娘“腾”的坐起来，惊讶看着自家老头。 　　“你不活着，难道你死了？” 　　“老头，我告诉你。我真死了。我昨天晚上被秦瑜打了，被她泼冷水了，她还将我吊在养猪场！”吕大娘倒豆子样将昨天晚上的遭遇说出来，“秦瑜那女人，老王上身了。力气大，她甩了我耳光，她逼问我！” 　　老头如看鬼一样盯着她，道，“你怕是不正常了。你睡着后，我再睡的。我醒来，你还没醒。你说秦瑜将你吊养猪场。吊养猪场，你现在还会在自己床上吗？” 　　“我和你说真的！千真万确。她泼在我脸上！我头发和衣服都湿的。” 　　“若是湿的，那也是汗湿的。你将屋子关得密不透风，你不汗湿谁汗湿？门窗还是我刚才开的。” 　　“她吊我手，我手上有勒痕。”吕大娘一个劲找证据，可当她摊开自己手的时候。 　　她那黑黝黝粗糙的手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有吗？有吗？你手什么时候不这样？”老头瞪了她一眼，道，“一大早就神神叨叨！尽是胡言乱语！我告诉你，这话，不要乱说。秦瑜那知青男人，没事不要招惹。” 　　老头走出屋子。 　　吕大娘蹬蹬蹬走到桌子面前，拿起镜子，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 　　什么痕迹都没有。 　　她昨天晚上莫不是在做梦？ 　　可不对，她确实是在养猪场，她听到猪的呼噜声，听到养猪场呼呼、阴森森的风吹声。 　　她腋窝现在好似被撕烂一样，确实是被吊起来了。 　　秦瑜那轻幽幽、恐吓她的声音还在耳边。 　　可为什么什么痕迹都没有？ 　　“吕大娘，我和你说。秦瑜那真有十九只鸭子，我可以用我脑袋担保，我和我家秦香是亲眼看到的。” 　　“秦瑜那小砸表就是厉害。楞就做成只烤三只鸭子的样子。” 　　“你要相信我！我说的没半分假话。秦瑜在养猪场，搞的就是资本主义！千真万确。我若说假话，天打雷劈！” 　　春婶子信誓旦旦的话在吕大娘脑海中想起。 　　吕大娘瘫坐在地上，浑身都是汗。 　　秦瑜搞资本主义，却可以将资本主义痕迹全部都消抹掉，让人抓不出任何把柄。 　　别人搞资本主义，不是被游街示众，打着住牛棚，就是进牢房；她这啥事都没有，反而是专政处理专员被打进医院。 　　她明明被秦瑜抓去威胁了，秦瑜却将她抓去威胁都抹掉了。 　　她是怎么将她抓上去，又怎么放到她床上的？ 　　才可以做到人鬼不知？ 　　她真是在警告她！ 　　她现在还活着，能蹦能跳，能看到外面太阳。 　　她若和春婶子一样，接下来估计也会和春婶子一样。 　　吕大娘将所有事想一遍之后，浑身发麻发怵，汗滴不停，整个人好似被大雨淋过一样。 　　“老婆子，你干嘛呢？这会还坐在地上？”老头见吕大娘迟迟不起来，还坐地上，“真魔怔了？” 　　“老头，我不是魔怔。我是劫后余生。我要去拜拜。”吕大娘一咕噜爬起来，冲了出去。 第285章 梦境 　　“天灵灵地灵灵，我不该造谣生事！乱说话咬舌头。” 　　“秦瑜和顾知青两个人是实力担当，值得表扬，值得表彰，值得拿奖励。” 　　“大队长和红梅妹子，两人啥事都没有。我就只看他们喝水的时候摸了一个手！他们没有一腿！” 　　“他们两个关系清清白白，没有你来我往，没有你侬我侬。” 　　“红梅妹子在大队长家照顾大队长，也就按腰，给他做推拿。绝对没进一步的动作。” 　　“老太婆，我乱嚼舌根，千万个不对！大家就当我在放屁！” 　　吕大娘一路絮絮叨叨，见个人就忏悔。 　　在她看来，昨天她说了多少秦瑜、顾瑾以及沈红梅、秦振斌的坏话，她今天就要说多少好话。 　　这样好话和坏话，就可以对冲，平衡掉。 　　大家开始听着，还觉对劲。 　　说秦瑜和顾瑾的，完全没问题。 　　可后来越听，就越觉得不太对劲。 　　说秦振斌和沈红梅就只摸了个手？那不是真摸手了？ 　　就按腰，那不就是按腰了？ 　　而且那段秦振斌受伤，都是沈红梅在帮忙照顾他，孤男寡女，沈红梅每次去秦振斌家，虽都敞开秦振斌家门，但是究竟做什么，这一说，不就更让人浮想联翩？ 　　沈红梅昨天回来的比较晚，她依稀听到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但是没在意，她一个寡．妇，这么多年，没少被人在背后说。 　　但凡和哪个男人多说两句话，别人就会起闲言碎语。 　　所以她一直刻意避讳着，尽量不和公社男人多说话。 　　唯独秦振斌这她没避开，秦振斌是大队长，有时候公社的事需要和他接触，这些年对她们家很好。 　　她知道他这些年有意于她，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到很避嫌。 　　却没想到，她和秦振斌之间的事，一．夜之间会疯传成这样。 　　摸手。 　　按腰。 　　没说搂搂抱抱，可强调她一直呆秦振斌家，这欲盖弥彰的解释让人浮想联翩。 　　偏偏吕大娘这，还是在解释。 　　沈红梅又气又恨。 　　秦振斌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红梅妹子，罗大娘在家等你。说让你回去。”莲婶子找到沈红梅。 　　沈红梅心头随即发怵。 　　这么多年，她婆婆从未因为这种事找她。 　　更没在她干活时候因为这种事找她。 　　“大队长，罗大娘说，你也一起。”莲婶子见走到后面好似要找沈红梅的秦振斌道。 　　秦振斌硬着头皮，点了一声，“好。” 　　“你们两个和罗大娘好生说话。这么多年，我没见她脸色这般阴沉过。虽说你们没错，可也要顾及老人家的心思。” 　　罗大娘老公和儿子都去世，就一个儿媳陪着生活。 　　现在她儿媳传出这样的事，莲婶子想想，都觉得不容易。 　　大家看着秦振斌和沈红梅往回走，心疼更多的是同情和感慨。 　　一般的，他们都劝人好。 　　可这是罗大娘家，罗大娘是烈士家属。若沈红梅跟秦振斌，那老秦家，就只有罗大娘一个了。 　　一位有声望、为祖国发展努力奋斗的老人家，私心大家都想沈红梅一直留在罗大娘身边。 　　此刻，更担心秦振斌和沈红梅这点事，罗大娘雷霆大怒。 　　…… 　　夏末天色开始微凉，上午很适合睡觉。 　　昨天晚上收拾吕大娘，吕大娘没春婶子那边轴，且和她这边没直接利益关系。 　　吕大娘是超级怕死一个人，她这样闹她一顿，她敢闹事的几率少之又少。 　　这样一想，秦瑜准备安心睡觉。 　　只是，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不知是不是因为黎明前和顾瑾干了一架，她做了好些梦，各种零零碎碎的事，所有片段都和他有关。 　　她梦见他和上辈子一样，晚上她睡着的时候，偷偷摸出去，只是和上辈子不一样的事，她好似看到晚上回来的顾瑾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盖被子，她将被子踢开，他不厌其烦的又给她盖上。 　　情景变换，她看到顾瑾满身是血的站在丛林中，穿着和树木一模一样的迷你服，他看着她，眸子里都是温柔和缱绻的留言，他冲他笑，只道了一句，“你个傻媳妇！” 　　这些声音穿越时光，听得秦瑜浑身发颤。 　　“好好活着。” 　　说完这句话之后，顾瑾轰然倒下，倒在丛林中。 　　秦瑜感觉自己发疯，大喊，顾瑾，你给我站好！你给我说清楚。你重新再给我说一次，你刚叫我什么？ 　　明明是将离婚证丢给她的人，哪里还有脸面叫她媳妇？ 　　她努力往前走，她要找到他，要他好好说清楚。 　　可她无论怎么走，都靠近不了顾瑾，前面好似有冰川，有大海，有沼泽，她拼劲全力，都走不到，靠不近。 　　那种感觉无奈，无助，绝望，让人疯狂。 　　秦瑜猛然惊醒，霍然睁开眼睛。 　　当看到眼帘前熟悉家具的时候，她骤然回神，定了定眸子，大声喘气。 　　还好，这是个梦！ 　　她梦见顾瑾，梦里看到他俊朗的脸庞，深邃的眼眸，嘴角她从未见过的笑容和温柔，还有，他倒在丛林中……死了…… 　　夏末微风吹来，骤然带起冷意，外面没有太阳，阴沉沉的。 　　秦瑜却浑身都汗。 　　怎么会做一个这么奇怪的梦？ 　　梦里的尖叫让她喉咙干渴，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去。 　　外面天色越加不明，好似要下雨了一样。 　　她的重生出了差错了吗？ 　　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梦里的顾瑾和她上辈子的他不一样。 　　顾瑾明明后来事业有成，妻儿美满，怎么会满身是血的死在丛林中？ 　　死？ 　　顾瑾死？ 　　光想想这个词，她就窒息，完全呼吸不过来。 　　她不原谅他，可她不想他死。 　　她承受不了死亡。 　　秦瑜仰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眼泪落下来。 　　“瑜丫！在家？”外面莲婶子声音响起。 　　秦瑜迅速用水摸了一把脸，用帕子擦了擦，回答道，“婶子。在呢。” 　　“你这是？”莲婶子一进院子，就感觉秦瑜情绪不对，好似很累的样子。 　　“我有点热，所以用水洗了一把脸。” 　　“这样。你没事就好，没事就赶紧去你阿奶那！”莲婶子着急道。 　　“咋回事啊？” 　　“吕大娘那碎嘴！今天发癫一样，在公社又拜又是喊，逢人便说，你娘和大队长没有关系不正常，说她就只看了一次你娘手碰队队长手，还说你娘去大队长家，啥事都没干。就差没用个大喇叭在公社宣传开。” 　　“这事能说吗？这不是越描越黑？越说越说不清。你阿奶将你娘和大队长叫回去了。估计在骂他们两个。你阿奶素听你话，你赶紧回去。” 　　“这事！”秦瑜暗道不好！ 　　吕大娘是怕了，可她这忏悔方式！真TM操．蛋！ 　　“好。我马上下去！”秦瑜换了一双鞋，火速往她阿奶那边奔。 第286章 给你们做主 　　堂屋里。 　　“外面，他们说的话，你们听到没？” 　　“你们，两个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罗红叶端端正正坐在八方椅上，看着沈红梅和秦振斌。 　　沈红梅和秦振斌站在她面前，好似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秦振斌先开口，道，“大娘，我秦振斌的人品你得相信！我和红梅妹子，绝非他们说的那般关系。” 　　沈红梅眸子瞬间红了，哽咽道，“阿娘，儿媳从未做过对不起秦家不利的事！没有对不起你和秦瑜她爹。” 　　罗红叶脸上没任何浮动，坐着没动，继续问，“还有吗？” 　　沈红梅泣不成声，“阿娘，你若不相信儿媳，我可以以死明志。“”妹子，你别这样说话。若我真打扰了你，以后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秦振斌急，素来粗犷的声音带着沙哑和无奈，道，“大娘，我们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们从未做过任何苟且之事，我和红梅妹子在一起堂堂正正，坦坦荡荡。“ 　　“若是死，那也是我！” 　　罗红叶目光骤然冷厉，狠狠在身边桌子上一拍，“既然堂堂正正坦坦荡荡，为什么要以死明治？” 　　罗红叶从来不在家里发脾气，沈红梅从未见过她拍桌子。 　　这而一拍可谓石破天惊，将她心都吓得差点出来。 　　她婆婆是真生气了！ 　　这些年罗红叶虽眼中只有公社和公社建设，可她对她和秦瑜却没得说，有什么好吃的，她一定会留给她和秦瑜。去帮扶其他公社，带回来的布料或者其他的礼品，她都不舍得用，全部给她和秦瑜。 　　她是疼她们的。 　　“娘。对不起！我让你难堪了。”沈红梅跪在罗红叶面前。 　　她一跪，秦振斌也立马跪了下来。 　　罗红叶是沈红梅婆婆，更是公社最支持他工作的长辈。 　　当初他做大队长，年纪轻，不足以立威信的时候，那些闹事的村民不服气，是罗红叶双手叉腰，面色凛然站在他面前，道，“你们不服他当大队长，谁不服气谁来当！” 　　她一吼，那些不服气的人屁声都不敢吱一个了。 　　这些年，她用她最纯粹、最热忱的心，支持他、帮扶他一起建设公社。 　　见两孩子都跪在自己面前，罗红叶气得眼眶发红，一直紧绷的脸，瞬间就垮了，心痛的道，“在我面前说死，是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们是蠢还是原本就蠢？” 　　沈红梅和秦振斌跪着，一动都不敢动。 　　罗红叶越想越气，狠狠在桌子上又拍了一下，“外面风言风语那么盛，你们就只能想到死解决！去民政局办一张结婚证，将所有人嘴堵住！这件事情很难吗？” 　　秦振斌霍然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罗红叶。 　　沈红梅也抬头，脸上都是难以相信。 　　“听不懂我的话吗？”罗红叶见两个的反应，生气，好笑又心酸。 　　“去…去……去民政局？办……办……办一张结婚证？”秦振斌结结巴巴问，舌头在打结。 　　沈红梅脸上挂着晶莹泪珠，一脸懵然。 　　她此刻的震惊不亚于秦振斌。 　　“阿娘，你说什么？” 　　“让你们去打一张结婚证，听懂了吗？”罗红叶声音放柔了好几分的道。 　　沈红梅猛摇头，“不，阿娘，我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 　　罗红叶笑了笑，瞬间泪水满眶，拉着沈红梅的手道，“红梅啊，阿娘什么时候信不过你。这么多年，你为了我们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我儿走了20来年了。你既当爹又当妈，将瑜丫拉扯长大。这些阿娘都看在眼里，你是儿媳，但也是女儿！” 　　“以前阿娘有些自私，害怕你一嫁出去，一个人孤零零的。装作听不到这些人说的话，也看不到你们的感情。可阿娘到底年纪大了，如果现在都不给你们做主，若是阿娘一去，你们就真的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了。” 　　“阿娘生气，不是生气你们在一起。而是，外面风言风语传成那样，你们谁都不来找阿娘解决。阿娘才拍桌子。其实阿娘觉得，你们在一起，相扶相持，真的很好。” 　　秦振斌红了眼眶。 　　沈红梅泣不成声。 　　特别是她说的那句，“若是阿娘一去，你们就真的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了”这句话，让她哭得完全停不下来，她就知道她婆婆从头到尾都在心疼她。 　　“振斌，大娘问你，想娶红梅为自己的妻子吗？” 　　他罗大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振斌不敢有丝毫犹豫，立马点头。 　　“红梅，振斌是我看着长大的，优秀！善良！有担当！妻子过世这么多年未曾娶妻！阿娘觉得他不错，你愿意嫁给他做妻子吗？” 　　“阿娘！”沈红梅一直哭，没应话。 　　见沈红梅一直在哭哭啼啼，罗红叶直接拍板，“行了，我知道你愿意的！好了，事情我给你们做主！秦振斌赶紧的带上我们家红梅去大队上打个证明，今天就把证明打回来给我。” 　　罗红叶将两个人从地上拉起来，催促道，“嫁女儿本来是件开心的事，怎么被你们搞得这样哭哭啼啼的！不许哭了！赶紧去！” 　　秦瑜冲一般回到院子的时候，看到就是她阿奶催她阿娘和秦振斌打证明这一幕。 　　“瑜丫，你来得正好，这事阿奶都忘记和你商量了。”罗红叶看到秦瑜气呼呼跑过来，招手呼她过来。 　　“阿奶。不用和我商量。我同意。”秦瑜缓缓走到罗红叶身边。 　　“你这孩子。有这气度，真不错。”罗红叶心本一直平稳眼眶倏地发红，连连道，“阿奶今天很高兴。终于把你娘和你秦叔的事敲定了。” 　　“阿奶，我也很高兴。虽然我出嫁了，我娘也找了秦叔，可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我永远陪着你。”秦瑜抱着罗红叶，心头感概万千。 　　一直在想如何帮秦振斌和沈红梅戳破这张纸，却没想最后给他们做主的人是她阿奶。 　　“你这丫头，说话总是这么好听。谁家嫁闺女不难过？就你会哄人。是谁说要考大学？你考了大学，难道不和小顾回城？” 　　“大学要考，上大学，我带阿奶一起去。”秦瑜回答。 　　“阿奶又不上大学，跟你去干嘛？”罗红叶反问，抬头一看，沈红梅和秦振斌还楞在门边，脸色微沉，道，“你们两个还怵这么做什么？交给你们的工作任务完成了？今天结婚证明没回来，就不准回来！” 　　秦振斌被罗红叶一吼，立马拉着沈红梅走。 　　秦瑜忍俊不禁，道，“我阿奶真是太有威信了！” 第287章 一定不要霸蛮 　　“这事，你得告诉小顾一声，他也是我们家一员，不要大家都知道，他都不知道。”罗红叶和秦瑜严肃的道。 　　“哦。”一听顾瑾的名字，秦瑜恹恹的应了一句。 　　“怎么？你们两个吵架？”罗红叶见秦瑜这没精打采的模样，皱眉问。 　　秦瑜立马笑起来，道，“没有。就是昨天晚上太累了。” 　　罗红叶在仔细一看，秦瑜精致小脸有些憔悴，眼圈还有些发黑，这么累…… 　　瞪了秦瑜一眼，严肃教育道，“虽说，你们答应要好好努力，也还年轻，但晚上也得劳逸结合。知道吗？不要急于求成。孩子这事，说来就来了……一定不要霸蛮！” 　　“……”秦瑜扶额。 　　她奶奶想哪里去了？ 　　扯了一个嘴角，干笑一声，道，“阿奶，我先去找顾瑾。” 　　梁军家。 　　家具和门窗都喷上深红色木漆，整个屋子，充满喜庆。 　　“嫂子，恭喜恭喜！”梁军和郭桂珍一见秦瑜来，立马道贺。 　　“嗯？” 　　“阿姨和大队长的事，公社所有人都知道了。”郭桂珍见秦瑜没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 　　秦瑜立马笑了起来。 　　这风吹得这么快。 　　才多长功夫？ 　　公社所有人都知道。 　　“这可是大喜事！公社村民都喊大队长做场大酒呢。” 　　“这得看我娘和秦叔的意思。”结婚摆酒是应该的，但是规模，以她娘低调的性格，应该就请几个熟的人吃个饭。 　　“大队长是大家的大队长，估计那那些和大队长关系好的人，不愿意。”梁军笑着道。 　　“那就晚点再说。”在梁军这转了一圈，发现梁军这并没其他人，秦瑜道，“我找顾瑾。” 　　“顾哥一早就去镇上了。应该等会回吧。嫂子，你是要和我顾哥说这件喜事吧？”梁军问道。 　　“哎哟，终于说对一次了。”秦瑜没否认。 　　梁军扬眉吐气，立马转头和郭桂珍道，“桂珍看，我能猜到嫂子心思了。” 　　郭桂珍不忍心打击，道，“是个人都看出来了。你这得意个啥？” 　　“我是高兴。要知道，我嫂子可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梁军感慨道。 　　秦瑜一愣，她不是主动的人？ 　　郭桂珍也愣了一下，好似是这么一回事。 　　都说秦瑜强逼顾瑾娶她，可和她接触这么久，好像更多的都是顾瑾在追着秦瑜走，秦瑜去哪，他跟去哪。 　　秦瑜极少找顾瑾，今天还真是难得主动秦瑜找顾瑾一回。 　　“你们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桂珍，你现在感觉怎样？还吐得厉害吗？”秦瑜迅速转移话题，她今天没啥事，刚好可以在郭桂珍这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差不多了。上次该买的都买了。”郭桂珍很满足的道，“对了，瑜丫，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养猪场有李老先生，鸭子也卖完了。” 　　“我嫂子又不缺钱。现在没事，刚好可以做酱板鸭。”梁军道。 　　“我再看看。”秦瑜笑了笑回答。 　　上辈子差不多这个时间，秋风晚来，天气阴凉，季老头风湿犯了，好长时间他走路都走不好，他找过她好几次，说要将她带出来，做赤脚医生，她拒绝了，后来公社重新来了一位医生。 　　这辈子，季老头来找她，她应该不会拒绝。 　　“对，看看也好。我听梁军说，你一直在看书，是顾知青教的。等高考恢复之后，你若是考上大学，以后我家孩子就交给你教。”郭桂珍和秦瑜笑着道。 　　“那你要交几个孩子给我教？多了我教不过来。”秦瑜满脸担忧的道。 　　“臭瑜丫，还要我生好多个，是不是？”郭桂珍满是娇嗔的道。 　　“这个我觉得可以有。”秦瑜郑重点头。 　　“不和你说这个了。和你说个开心的事，听说我们公社要放电影了。”郭桂珍道。 　　“放电影？放电影好！”秦瑜附和道。 　　这个年代，放电影那可是千年等一回。 　　公社一年能放一次电影都很了不起，且这放电影不是公社说想放就放，是要镇宣传委批准安排的。 　　一说放电影，方圆公社的人都会过来看，多得很多人只能站在楼顶上看。 　　“真的。本来以为过年放的。因为今年我们公社表现好。所以镇上免费给我们加一场电影。大家可都期待了。” 　　上辈子这个夏天，确实没放电影。 　　看来，真有很多不一样。 　　“是好事。” 　　平淡枯燥的日子里，多点色彩，所以日子都变得特别有盼头。 　　“好事是好事。听说，放电影的时候，会表扬咱们公社优秀社员，同时也会欢送今年的工农大学生。表扬你我没意见。一想欢送贺青莲那的小砸表，我心头就不舒畅。我姜姨一点都没好。”郭桂珍拔了一根草，狠狠扔出去，表示自己很气愤。 　　“你姜姨啊，要缓过来，得自己坚强。”秦瑜叹了一口气。 　　遇到于大康那种不要脸又绝情的男人，没办法，她若想不通，结局…… 　　“希望那小砸表走了，她能好起来。你今天没事，今天就在我这吃饭。就那么几天没和你说话，怎么感觉好多年没见着一样，有好多话要和你说，你不准拒绝！” 　　“你都这样说了，我拒绝那不是讨打？” 　　…… 　　镇上。 　　顾瑾在喝茶。 　　许柱子和李卫民坐在他对面。 　　“顾哥，真今天动手？”许柱子满心雀跃的问。 　　这段时间，邓章那边一直很嚣张，主动挑衅。 　　打架破坏力太大，顾瑾这边一直以维稳为主，从未主动出击。 　　今天他顾哥带着李哥过来，和他商量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邓章一点颜色看看。 　　这个消息，让他浑身沸腾。 　　顾瑾纤长手指拿着茶勺舀起一勺今年刚到的龙井，脸色清冷，热水的倒入水壶中，茶叶在水中旋转，划出优美弧度。 　　“顾瑾，我没兄弟。” 　　“我若不练出来？靠谁？” 　　耳边想起的是秦瑜哀伤又无奈的声音。 　　她的女人，没长兄，没小弟，所以她只能偷偷练力气。 　　这种无奈，其实一点都不励志！ 　　他是她男人，更是依靠。 　　那些欺负她的人，她没兄长，没弟弟，这些需要兄弟出头的事，那就让他来。 第288章 瑜丫找你 　　“你不想动手？”顾瑾反问道。 　　“没有。我恨不得马上动手！”许柱子满是期待的道。 　　他和邓章是宿怨。 　　父母去世之后，就留了这么一间铺子，给他们兄妹两营生。 　　妹妹不会说话是个哑巴，他靠着这点铺子的生意，一直在努力赚钱，想多赚点钱给他妹子治疗。 　　邓章开始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看他这生意比他好，一直心头不爽。 　　后来这货生意不搞了，组织了一群混混，专门收他们保护费。 　　他们看着是做生意的，可实际个个日子紧巴巴，能营生有饭吃就很不错，这一交保护费，哪里还有钱？ 　　他交了三个月保护费之后，发现自己一分钱都没存下来，还欠了上家拿货的钱，越做生意越穷，这样下去，他妹子永远都不会好。 　　他带头第一个拒绝不交。 　　接着拉拢身边商户一起不交。 　　邓章收不到保护费，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中间来警告了他好几次，威胁他这样下去，他就掀了他铺子。 　　他没屈服。 　　最后邓章恼羞成怒，目标变成他一个，在他看来，搞定他这一个，就可以整个商业街的商户。 　　那天夜晚，春末天色依然很寒冷，商铺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穿上衣服跑自己店的时候，发现东西都被砸得差不多。 　　他和邓章一行人对打起来。 　　邓章人很多，他就一个。 　　只看着气势，就知道结果。 　　他被邓章他们打得很惨，脑袋被他们踩着碾压着，受尽屈辱。 　　在以为要被蹂躏死的时候，他看到三个身材挺拔、带着灰色面罩、手上拎着棍子，踩着大哥一般的步伐，走近他们。 　　为首的人穿着卡其色风衣，他只看到他脸庞俊朗、眼神冰冷、锋利得像一把刀。 　　那一刻，这三个人在他眼中就是老天派过来帮他降妖除魔的英雄。 　　让他感觉庆幸的事，他的感觉是对。 　　“以后，他的事归爷管！”他趴地上晕了一场后，听到了一记冷沉的声音。 　　睁开眼睛，发现他们三个脚下，邓章和他那群混混小弟，和他一样趴着。 　　被这位爷踩在脚下。 　　特别邓章，被踩得很惨。 　　“你是谁？”邓章在这位爷脚下，口吐鲜血的问。 　　“鄙人姓顾！”爷回答，“听着，这里归爷管！若不服继续来！从今以后，若让爷看到你乱搞。后果和今天一样。” 　　这一场大架之后，邓章落荒而逃。 　　将邓章的驱逐出去之后，这位爷建立市场秩序，倡导市场繁荣发展，遵守市场秩序。 　　这里是一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小社会，大家以为他说建立市场秩序，也要收保护费，不想这位和大家说，市场是大家的，无需大家交保护费！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惊讶惊喜。 　　从此自由市场多了一个顾爷。 　　保护神一样的存在的顾爷。 　　他故意给人一种年纪三四十岁的感觉，以至于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位顾瑾是谁。 　　顾爷解决了邓章，可他这里，却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经济危机。 　　有个客人定了20包米50斤精细面粉，提前给了钱，米和面粉不是被邓章的人偷走就是被洒掉，几乎没能拿得出手的货。钱已经给他妹妹买药，他既没米没面粉也没钱，客人第二天就要来拿东西。 　　若是被追究，他可以被告到坐牢。 　　最后是顾瑾将他身上有的钱都拿了出来，给他渡过危机。 　　而他最艰难这段时间，也刚好是顾瑾准备结婚的时间。 　　他惊心动魄渡过了这一段经济危机，导致的结果就是他顾哥结婚时候身无分文。 　　后来经济危机解除，他心甘情愿做顾瑾的小弟，为他干活做事。 　　他顾哥绝对是商业奇才，他不经常来市场，却熟知什么产品走得好，他们生意在最短时间里兴旺起来。 　　这期间，邓章也搞了几次事，但是都没成事。 　　这段邓章和雷坡勾结起来，企图抢劫和对付他嫂子。 　　他很生气。 　　当然，他更知道顾瑾更生气。 　　顾瑾最让人敬佩的是，他有非凡忍耐力，能伺机而动。 　　事情没绝对把握，他不会动手。 　　若要动手，就一定会让对手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 　　嫂子被抢劫这件事，他以为他顾哥会耐心等待一个机会，一网打尽。 　　却没想到，他这次压根就不打算等。 　　超级男人。 　　超级大哥。 　　“去吧。选个晚上的时间。”顾瑾漫不经心拨弄了一下茶叶，风轻云淡的道。 　　黑市的事，看不见的时候干更好。 　　“好。我这就去给邓章下挑战书！” 　　…… 　　“顾哥，我们下午要回去吗？不回去，嫂子会不会担心？”店铺里，李卫民问顾瑾。 　　顾瑾抬眸，看了李卫民一眼，没回答，继续喝茶。 　　“我就是问问，没其他意思。”李卫民拿起一个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这段时间，只要站在顾瑾面前，他就莫名心虚。 　　他更觉得顾瑾一定已经知道他心底的秘密。 　　“回去。”在他以为顾瑾不打算理他的是，顾瑾淡淡开口了。 　　“嗯，好。”李卫民应了一声。 　　“顾哥，李哥，许柱子那边回信了。这家伙这次有良心了，说在自由市场打打杀杀会影响大家做生意。他说让我们去灵溪河岸滩上，那边地域开阔，不影响别人。” 　　灵溪河岸滩上，只有杂草，那杂草暗堤，离光地有一段距离。 　　若想埋伏，有些难度。 　　看来，邓章这次，是要和他来一场硬仗，看谁拳头硬。 　　“可以。”顾瑾应了下来。 　　“说晚上11点。” 　　“没问题。” 　　“那我和我们的人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是一场硬仗！顾哥，李哥，你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许柱子搓了搓手，兴致盎然的问。 　　“不用。我们先回公社。这边交给你。”顾瑾站起来，李卫民也跟着站起来。 　　“顾知青，瑜丫在找你。”刚走出自由市场，就遇到公社的一对夫妻，那男人一见顾瑾和李卫民，立马热情打招呼。 　　“哦？”这让顾瑾意外。 　　早晨她分明很生气，他以为她需要一段时间。 　　却不想她这么快就找他，顾瑾嘴角微扬，心情瞬间飞起。 第289章 没这么容易哄 　　“大喜事。你们家大喜事！” 　　“喜事？” 　　他和秦瑜之间，目前好似还真没啥大喜事。 　　“大队长和你丈母娘去镇上打结婚证明。这不是大喜事是什么？” 　　“确实是的。谢谢。”顾瑾瞬间了然。 　　他这就一个上午不在家，大队长和他阿娘之间的事就这么敲定了。 　　他感觉自己错过了不少。 　　他家小女人一直都在暗搓搓的撮合她娘和大队长，现在这两个人的事确定了，那小女人不知道有多高兴。 　　她真和其他女人都不一样！ 　　对婚姻的态度，思想很超前。 　　不仅能接受长辈再嫁，还为他们创造机会。 　　…… 　　“秦振斌，你这家伙！我就说，每次我们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你都不要。原来是心头一直有人！” 　　“妹子，真的。我们这些人给他介绍对象不下十次，他每次都拒绝了。” 　　秦振斌办结婚证和其他人不一样。 　　公社人办结婚证，是他和于大康打证明。 　　他是大队长，证明得去镇上打。 　　这一去，领导们就揶揄开。 　　灵溪公社一直都是镇上各公社的翘楚，先锋公社。 　　镇上领导们，看他工作能力超群，长相不错，却单着，一直在给他物色对象，可统统被他拒绝了。 　　“这证明上的字，我不签，你先和说说，你是怎么追到这媳妇的？” 　　想着大家每次都为他着急，他每次都拒绝，却不说具体原因，冷不丁就要结婚，大家觉得好心被忽视，心头不痛快，故意要为难他一下。 　　“领导，赶紧签！再不签，这到手的媳妇，可能就飞了。”秦振斌一听领导不愿意在资料上签字，一脸着急。 　　站在一边的沈红梅都觉得忍俊不禁。 　　刚还想打趣秦振斌的领导，一看沈红梅这边人员和档案，脸上瞬间严肃了。 　　婆婆罗红叶，丈夫是烈士，女儿是秦瑜，女婿是顾瑾。 　　镇地域虽广阔，但镇上有名气的人，他们这些做领导的人却都清楚得很。 　　有名的烈士家属。 　　秦瑜更是这段时间，镇上和县上的知名人物，抗蝗小能手。 　　“秦振斌你这家伙，不错。这名，我签了。赶紧去民政局盖章！”这回换领导催他了，将签好的证明递给秦振斌，道，“其他事，你若也有现在这般着急，就更好了！” 　　“太谢谢了。那我们先走了。”秦振斌拉着沈红梅立马往镇上民政局跑，生怕刚打好的证明立马作废。 　　“好好对人家。摆酒不要忘记请我们吃喜糖。” 　　“哎，好！”秦振斌一边应一边跑。 　　沈红梅抿唇，只觉得秦振斌这猴急猴急模样，很是好笑。 　　“这次从基层选调人员入镇，他们公社于大康走动好几次，我就没见秦振斌来过。”秦振斌一走，镇办公室就聊开了。 　　“老秦素来喜欢干实事。你，这耳说得好像他以前来一样。” 　　“也是。这老家伙，不错了。竟然将罗大娘的媳妇拐走了，他这娶的人，还真没比我们介绍的差。” 　　讲究家庭成分的社会，女方家，可真算是红得发光。 　　“对。看把那家伙乐得。” 　　“他上次填的资料，再给我看一下。他和于大康两个人，调谁上来，还真要好好选一选。” 　　…… 　　“你娘和振斌这个点，怎么还没回来？”午后杨梅树下，罗红叶躺在竹椅上，一边看院子门，一边有些着急的问。 　　“阿奶，你不是说，他们任务不完成，不准回来么？”秦瑜用盆端了两个梨过来，一边回答，一边递给罗红叶。 　　“你这孩子！就会用你阿奶的话堵我，是不是？” 　　“我实话实说。”秦瑜一边吃梨，一边笑，“阿奶，吃梨，这梨是郭桂珍家的，皮薄核小，汁多无渣，清甜。” 　　“阿奶牙齿不好，你吃。”罗红叶微叹一口气道，“都是孩子，出去了，其实还会盼着他们回来的。” 　　和沈红梅住了这么多年，她和秦振斌的事落定，一想她要搬去秦振斌家，虽都是一个村，可还是挺失落。 　　“阿奶，我娘和秦叔家结婚，她搬过去后，我住回来，陪你。”秦瑜能感觉出罗红叶情绪失落，蹲在她面前，乖巧笑着道。 　　“老屋子你们修好，刚好有人气，就搬回来。那之前为啥要修呢？钱多吗？” 　　“顾瑾住上面。我住下来。”秦瑜回答。 　　罗红叶戳了一下秦瑜脑袋，“你这臭丫头，每天都在想什么？小顾住上面，你住下面。你想干啥，想干啥呢？” 　　秦瑜眉头一皱，嘟嘴道，“我担心你一个人孤单嘛。” 　　“老婆子我一个人过了半辈子，我是怕孤单的人吗？小夫妻，不想着好好造个曾孙给我带，尽想这种事。”罗红叶故作生气的道。 　　“好了，阿奶不生气了。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告诉你，女人虽要当自强，可女人更要顾家。不听阿奶话，阿奶抽你。对顾瑾上点心。”将她盘里多的一个梨一手拿过来，道，“这梨你别吃了。我留给小顾。” 　　“……”顾瑾这厮，倒底有多大魅力？ 　　她娘不管啥好事都想着他，现在阿奶也是。 　　“阿奶说的话听到没？”罗红叶不饶她的问道。 　　“听到了。”阿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到什么？” 　　“要对顾瑾上心。”秦瑜像个乖小学生一样回答。 　　推着单车正要进院子的顾瑾，脚还没踏进院子，就听到秦瑜软软糯糯、却极不情愿的话。 　　可即便她脸上都是不乐意和应付，顾瑾却也乐开了。 　　“阿奶，我回来了。”顾瑾嗓音带着几分欢喜的唤罗红叶。 　　“哎，回来啦！刚让秦瑜给你留了一个梨，你就回来了。”罗红叶一见顾瑾，眉开眼笑。 　　秦瑜心头有些酸。 　　她阿奶刚才毫不客气的戳她脑袋，这会对顾瑾竟这般热情。 　　“去了一趟镇上。听了阿娘和秦叔的事。我买了一些菜回来。”顾瑾将单车放好，从单车后尾座上将买的菜递给罗红叶。 　　“哎呀，你这孩子，你咋买这么多菜？这得花多少钱？”罗红叶一开袋子，就惊了惊，好大一坨猪肉，起码有四五斤，有一条大鱼，有好几斤虾，还有一大袋子瓜子。 　　“没多少钱。”顾瑾笑了笑，不以为意的道。 　　“这还没多少钱？平常人家，一个月都吃不到一顿肉。这两个月，我们倒是经常有肉吃……” 　　“阿奶。我和秦瑜在，家里会经常有肉在。”顾瑾和罗红叶道，眸子柔和的看着秦瑜。 　　秦瑜眼神凉凉的，他将她拉上，就以为她会忘记昨天晚上他的暴力和试探？ 　　她生气了，没这么容易哄！ 第290章 再来三百杯 　　晚上，罗红叶和秦瑜做了一桌菜。 　　秦振斌和沈红梅回来一看这丰盛的饭菜，心头都是感动。 　　“任务完成没？”罗红叶坐在桌子正位上，一本正经的问。 　　秦振斌恭恭敬敬将他和沈红梅结婚证递给罗红叶。 　　大红色本本。 　　铿锵有力的字体。 　　还有隆重又鲜红的章印。 　　看着这如假包换的结婚证，罗红叶瞬间红了眼眶。 　　“阿娘……”沈红梅敏锐发现罗红叶眸中有泪水。 　　“我是高兴。嫁闺女，总是高兴又不舍……”罗红叶迅速将眼眶眼泪憋回去，收拾好表情，道，“大家都在，那我就说一下我的想法。” 　　秦瑜听着。 　　沈红梅听着。 　　大家都听着。 　　“红梅和振斌两个人结婚证拿了。虽说振斌你这不是第一次结婚，但这结婚也不能马虎，得选个好日子。红梅出嫁，也得风光点……” 　　“阿娘，我不嫁！路上回来的时候，大队长说，他住我们家。”沈红梅打断罗红叶的话。 　　“对，我家就一个人。我住哪都住，我决定住过来。”秦振斌接上话。 　　罗红叶一愣，这两个人都这样说，明显是商量过的，之前一直觉得心情低沉，现在一听他们这贴心的话，她舒畅不少，半开玩笑半揶揄道，“这样不好，那人家会说咱们大队长是上门女婿？” 　　“这个说法是严重错误的。”秦振斌严肃纠正，道，“秦瑜姓秦，我姓秦。我们本就是秦家人，我这不是上门，是回家！” 　　“哎，秦振斌你这家伙，大娘我认识你多少年，今儿个才发现你这般能言善辩，巧嘴滑舌，打来学来的？” 　　“我师出您门下，您教的。”秦振斌回答。 　　“……我啥时候教你了？”罗红叶说话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你忘记，我肯定不能忘记！还有，不是大娘，是阿娘！”秦振斌骤然冷肃，脸上都是认真和敬爱，将手上倒的酒恭恭敬敬递给罗红叶，“承蒙您不嫌弃，我入秦家门，和红梅妹子一样唤您，阿娘。” 　　这正色眼神，让屋子里空气都郑重起来。 　　这大队长平时不煽情，可秦瑜此刻却觉得自己心头都是感动。 　　罗红叶也没绷住，感动的眼泪没憋回去，接过秦振斌的酒，连连应道，“哎。哎。” 　　秦瑜心头微微发酸，她知道，这次她阿奶是真高兴。 　　阿娘和秦振斌住进来，她多了一个叔，她奶多了一个儿子。 　　而她也不用担心，阿奶以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日子。 　　真好呢。 　　“今天是个好日子。来，大家都喝点。”顾瑾暖场，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 　　秦瑜转头，眸子轻轻落在顾瑾手上。 　　顾瑾瞬觉得手发烫，冲她一笑，道，“我不喝。我给阿娘，秦叔，还有阿奶倒酒，你也喝点。” 　　“小顾，你也喝点。咱们爷两喝点，真没想到，我们两个也会成为一家人。”秦振斌几杯之后，脸色绯红，拍着顾瑾肩膀道，“你这小子，从来就不省油。不过还好，三观正。是个好青年。” 　　“叔，你是不是喝醉了？”秦瑜见他死活拉着顾瑾喝酒，赶紧过来拉住。 　　“叔没醉。叔只是高兴。瑜丫，不要拉着小顾。我和他喝一个。” 　　“他不能喝酒。” 　　一喝酒，他不仅控制不住自己，还总犯浑。 　　“你这孩子，这样不对啊。” 　　“叔，你高兴，我陪你喝。”秦瑜拿起杯子和秦振斌碰杯。 　　“叔，瑜丫陪你喝也是一样的。”顾瑾很配合秦瑜的道，一边安抚秦振斌，一边给秦瑜倒酒。 　　…… 　　“叔，继续喝。” 　　“来。我们再来一杯。” 　　“好酒！” 　　“放下我。我还要喝一杯。我千杯不醉。” 　　顾瑾扛着秦瑜回家，秦瑜在顾瑾肩膀上，一边手舞足蹈一边道。 　　“安静点！”顾瑾一手推着单车，一手扛着她。 　　她若安静，不乱动，也没啥难度，偏偏这女人一直闹腾个不停，比负荷一百斤跑一公里还要累。 　　“不安静。我还要喝。放我下来！”秦瑜一路撒丫子，高声念，“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三百杯，让我喝三百杯！！” 　　喝了四五杯就这破德行。 　　还三百杯！ 　　顾瑾眉头皱了皱，早知道她喝酒之后是这没酒品，他就不给她倒酒了。 　　可关键，他也没见过她这醉酒模样，这真，真是糟糕透了。 　　“给我安生躺着！”顾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秦瑜扛回来，扔在床上。 　　“喝！”秦瑜立马从床上弹起来，继续举手，做喝酒状。 　　“睡觉！”顾瑾沉声冷喝一声。 　　“不睡！”秦瑜嘟嘴，皱眉，沉着眼睛看顾瑾，“你让我睡，我就要睡？你当你是谁？” 　　“你男人！”顾瑾将秦瑜按下。 　　“我吐！”秦瑜捂着自己胸口道，爬起来，用力推开顾瑾。 　　顾瑾脸色倏地变黑，他说他男人，她就这般推开他！还说吐！！ 　　心头愤怒，秦瑜越推他，他就越靠近她，堵着她的道，要将她堵回床上。 　　“呕……” 　　“呕……” 　　“……”顾瑾看着自己身上秦瑜吐出来的东西，脸色瞬间铁黑。 　　竟然吐他身上？ 　　这女人！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靠近，还弄得衣服这么脏过。 　　在看她衣服，一点污秽物都没有。 　　呵呵，真是会吐！ 　　秦瑜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将胃中浑浊物吐出来之后，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当她看到面前站着脸色阴沉的顾瑾时候，瞬间打了一个激灵，因为醉酒难受变的苍白的脸蛋上都是惊慌和委屈，“我说了，我要吐……你偏偏拦着我……”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你快把衣服脱了……顾瑾，我不是有意的……” 　　醉成这样，都还记得道歉，这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他如何发脾气？ 　　“女人，你死定了。等会看我如何收拾你！”顾瑾咬牙切齿的道。 　　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走到外面，舀水一勺又一勺的极为嫌弃的往自己衣服上冲。 　　这些东西若现在不洗掉，明天这衣服就废了，衣服废了，屋子里头的女人又会唠叨，说浪费，说他不会过日子。 　　顾瑾万分幽怨的洗衣服冲了冲，洗了洗…… 　　醉酒的是那女人，他怎么感觉自己比她还狼狈。 　　而且还每次都这样。 第291章 仔细看看和他鬼混的人 　　衣服洗完后，顾瑾洗了个澡，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裳。 　　打来了一盆水，找来秦瑜的洗脸帕，水拧干，给她洗脸。 　　刚吐得一塌糊涂，不洗脸，他都看不下去。 　　他顾瑾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被女人吐，给女人洗脸，换之前，这种女人估计已经被他飞几公里了。 　　想起这女人吐他一身的模样，他想直接将她脸皮都擦掉。 　　可手真一落在秦瑜脸上的时候，瞬间温柔了。 　　轻轻的，柔柔的，擦拭着小女人的额头、脸颊、嘴唇，脖颈…… 　　之前觉得她脸油油的，这一擦之后，她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长长睫毛落在脸颊上，洒下重重阴影，鼻梁挺巧，脸蛋上的坑坑洼洼完全消失，犹如剥壳的鸡蛋，白皙细腻，红唇好似樱桃一般，好似等人采撷…… 　　这才多久？她竟变的这么美。 　　脸蛋都可以变这么美，其他的变化又算什么？ 　　顾瑾坐在秦瑜面前，一直盯着她。 　　看着看着嘴角微微一笑，这样安然入睡的她，看着真的很美好。 　　就像看烟囱上炊烟袅袅升起，她在厨房忙碌的情景一样美好。 　　顾瑾的拉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吻。 　　应该说，有她的地方，有她在，岁月就静好，岁月就美好。 　　夏末夜色微凉，她的手有些清凉。 　　顾瑾将床上薄被子摊开，轻柔的、小心翼翼的盖在她身上，手在被子上轻轻捋了捋，按了按。 　　秦瑜睡得迷迷糊糊，睁开朦胧的眼睛。 　　她看到坐在她床边的顾瑾，顾瑾俊朗脸庞上是她没见过的温柔，他手轻轻放在她身上的被子上…… 　　他在给她盖被子。 　　和她白天做的梦一模一样！ 　　上辈子的顾瑾，也真如这样吗？ 　　他心中是不是曾经也有过她？ 　　秦瑜杏眸秋水盈眶，心轻轻被揪一下，眼睛一眨，晶莹泪水从眼角掉下。 　　“……”顾瑾被秦瑜突如其来的泪水吓住，手忙脚乱将她眼角的眼泪擦掉，声音低沉道，“不舒服吗？” 　　秦瑜点头，泪水好似泉水一样，流个不停。 　　不舒服。 　　一点都不舒服。 　　浑身都在难受中。 　　因为分不清现在梦里还是现实，分不清这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 　　“喝点水？”顾瑾并不擅长照顾喝醉的人，特别还是喝醉后又叫又闹还莫名其妙哭的女人。 　　秦瑜没搭话，只是眼眸怔怔的看着他。 　　面前的顾瑾，脸庞立体俊朗，鼻梁高挺，唇薄微抿，脸上有不少的温柔，可实际就是一个愣头青。 　　喝醉之后，喝水更难受。 　　“不用。我睡一下就好。”秦瑜闭上眼睛。 　　刚吐了之后，心里舒服了很多。 　　“那你睡。我回屋子去。”顾瑾再次将秦瑜身上被子盖好。 　　“嗯。”秦瑜点头。 　　再次睁开眼睛，顾瑾已经不在她房间。 　　顾瑾这段时间对她的占有欲野心勃勃，她还以为他会借机吃她豆腐，却没想到，他这般君子。 　　说回自己屋子，真回自己屋子。 　　可再一想，秦瑜随即给了自己一个激灵，她这想法，搞得自己好像很希望他对她做点什么一样。 　　说白了，印在心一辈子上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说剔除就剔除？ 　　秦瑜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枕头上。 　　酒醒之后，脑袋清明得和清澈见底的湖面一样，能看到湖里所有游动的水下动物。 　　且，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今天的顾瑾，看起来也怪怪的。 　　怎么会这么温柔？ 　　怎么会容忍她吐在他身上，他都没发脾气。要知道，他是有轻微洁癖的人。 　　屋子要整洁干净，衣服上不能有半点污渍。 　　…… 　　顾瑾在自己屋子里呆了好一会儿，看了一下手上手表。 　　晚上9点半，李卫民应该差不多在山下马路上等他了。 　　站起来，轻轻打开堂屋门，走到秦瑜屋子窗户边看了看，秦瑜房间里一点动响没有，她应该睡着了。 　　顾瑾走到院子里，推开单车。 　　单车碾过地面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声响。 　　躺在床上的秦瑜心冷不丁跳动了一下，她瞬间明白顾瑾今天所有举动不一样的原因。 　　从床上起来，打开自己屋子门。 　　一踏出门槛，她看到顾瑾推着单车准备出院子，车上吊着一个小灯笼，灯笼发出来的光，将他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顾瑾脚步一顿，转身一看，发现秦瑜屋子门打开，她倚靠在门边，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不就是想晚上出去鬼混，你玩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不累吗？”秦瑜懒洋洋的靠墙边，双手环胸抱着，眸子都是嘲弄的问道。 　　昨天晚上偷袭她，质问她去哪里，故意用上霸王硬上弓，最后想问的问题竟是怀疑她，质疑她是不是秦瑜。 　　今天晚上他破天荒劝酒，安抚她，为了不就是让她好好睡觉，然后偷偷摸摸溜出去， 　　“……”顾瑾。 　　“你要出去。我不会有意见！只是这样搞，就太不地道了。”秦瑜声音凉凉的道。 　　搞得好似她难以接受一样，上辈子他偷偷出去的次数又不是一次两次。 　　“不是你看到的这样。”顾瑾眉头微微一皱道。 　　“不是我看到的这样，又是哪样？难道你要带我一起出去？”秦瑜冷嗤一声。 　　“好。”顾瑾没丝毫犹豫的应下来。 　　“……”秦瑜一愣。 　　上辈子她追了他好多个夜晚，都没追到他晚上到底在干什么。 　　今天顾瑾一口应下，要带出去？ 　　她这是还没醒酒？ 　　“不敢跟我出去鬼混吗？”顾瑾声音低沉，反问道。 　　“……”困扰她一辈子的答案，即将呼之欲出，秦瑜瞬间发现自己其实并没做好的心理建设，越离真相越近，就越不是那么想知道。 　　“不敢？”顾瑾声音带着几分清凉，还有几分嘲弄的问。 　　“谁不敢？”酒壮人胆，秦瑜站直，“谁怕谁？你不怕，难道我还怕不成？” 　　她今天晚上就仔细看看，将顾瑾拉出鬼混两辈子的人是谁？ 第292章 老娘爆你头 　　“顾哥……这……”山坡下，一直在等顾瑾的李卫民，看到秦瑜跟在他单车后，眉头微皱、眸中都是不解的问。 　　秦瑜凉凉看了一眼李卫民，不想理他，单车在马路上一停稳，她又冷又傲的坐到顾瑾车上。 　　一上顾瑾车，她就习惯性揽着顾瑾这腰。 　　“要跟着来。”顾瑾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道，眉间都是宠溺。 　　“哦。”李卫民应了一声。 　　“走……”顾瑾踩动单车踏板，车缓缓行驶。 　　李卫民骑的是顾瑾之前踩坏后来修好的车，车速明显没顾瑾车快，所以一直只能跟在他们后面。 　　秦瑜一转头，就可以看到李卫民。 　　越看他眸子越冷，原来，顾瑾出来鬼混，李卫民也是同伙。 　　这些知青不错。 　　鬼混都伙同作案。 　　秦瑜强撑着精神，可不知道酒劲太大，还是坐在单车上吹着夜风，容易犯困，没坐一会，她感觉自己睡意深深，脑袋沉沉靠在顾瑾后背上。 　　她再次起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空旷的河滩上。 　　天气阴沉，天空上没有月亮，没星星，漆黑一片。 　　黑暗河滩上，只有无数火把、风吹动杂草的“唰唰唰唰”声，还有河水缓缓流动的“哗哗哗哗哗”声…… 　　她身边站在人群中，顾瑾和李卫民站她身边，他们手上也拿着火把。 　　除了他们两个，她还看到许柱子，还有好几个自由市场的商户，他们聚集在一起，一个个脸上凛然，这里，她还看到包子店大姐。 　　他们的对面，也聚集着一群人。 　　那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也个个举着火把，为首的男人个子小小，犹如饿狼一样，想将他们吞噬。 　　这个男人她太熟悉了，这不就是二十年后，名动全国的儒商、人小能量大、慈善家的邓章？ 　　当初她进自由市场，就是打着他名号进入的。 　　二十年后的邓章脸上永远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却不想二十年前的邓章模样竟是这般狰狞，尖嘴猴腮，眼神阴险且恶毒。 　　秦瑜抖了一下，睡意全无。 　　自由市场的人，和邓章的人，聚集在河滩边。 　　联想到之前包子店大姐和她说的自由市场的恩怨，秦瑜迅速判断出此刻的情势。 　　他们是在争地盘？ 　　合着……顾瑾和李卫民是来打群架的？ 　　所以，他们的鬼混实际是在行侠仗义？ 　　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误会顾瑾了？ 　　因为她和许柱子一直在做生意，顾瑾不希望她、梁军几个的生意黄了，来帮自由市场的人？ 　　所以，顾瑾出现，其实因为她？ 　　秦瑜用自己酒醉后的脑袋迅速将事情的因果原因捋了一遍…… 　　只是她还没完全想明白的时候，对方的人已经冲过来。 　　自由市场的这边的人丝毫不畏惧的迎了过去。 　　“王姑娘……我们站一边，不要给他们添麻烦……”包子大姐赶紧将秦瑜拉到一边，道，“你这姑娘也真太仗义了！这是我们自由市场的事，你还带你男人来。” 　　“……不是。”不是她带顾瑾来，是顾瑾带她来的。 　　“真是个不争名利的好姑娘。我代表自由市场的人谢谢你。”包子大姐一听秦瑜这解释，越觉得她这人品格好。 　　“许柱子说，这次一定要将邓章这王八蛋他们解决掉。不将他们揍成乌龟在地上趴，就不罢手！” 　　“我也是吓死了。你说，这年头，做点生意容易吗？” 　　“我们必须要赢。若是邓章再回来，今天收这个税，每天收那个税，那以后生意就没法做了。” 　　大姐在秦瑜耳边叽叽喳喳道。 　　秦瑜一边，眼神却一直落在顾瑾身上。 　　不得不说，顾瑾这身手真是太好了，抓，拽，踢，侧翻，每个动作都完美，冲他前面来，想对付他的人几乎没站着回去的。 　　李卫民的身上也不错，比不上顾瑾，但对付对方那些人来，以一敌二也都没啥问题。 　　“王姑娘，你家男人身手真好！”包子大姐开始一直提心吊胆，担心许柱子这边落下风，可眼见着，他们这边越打越勇，气势越打越足，包子大姐越看越兴奋。 　　秦瑜点了点头。 　　顾瑾有身手她是知道的，昨天才和他对打过。 　　她可以一个人对付那边酒囊饭袋六个，顾瑾却可以轻而易举将她制服，所以她都不知道顾瑾身手到底有多好。 　　“你男人带来的兄弟，身手也很好。除了你男人，就属他身手好。” 　　“许柱子说，今天顾爷也会来！这样看来，顾爷不来，我们这边也不会输。”包子大姐道，说着说着有些遗憾的道，“以为今天一定会看到顾爷，这样看来，顾爷怕又是看不到了。” 　　“毕竟我们这边若是能赢，顾爷不露面更好。” 　　秦瑜一听顾爷会来，骤然兴奋。 　　可一听顾爷不来，她也变的失落。 　　顾爷那样传奇性的人物哪怕不帮他们打架，就是露个面，让她瞻仰一面也不错。 　　“啊……放开！”两方势力一直在一边厮杀，邓章那边突然发现这边还站着两个女人。 　　和自由市场的人厮打这么久，他们已然发现，他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但若是能劫持这边这两个女人，那形式就会大不一样。 　　几个人摸过来，对付秦瑜的时候，秦瑜一个高抬腿，将人踢飞。 　　包子大姐没工夫，被抓着时候，大喊一声。 　　秦瑜转头，眸子一冷，冲过去，一拳揍在勒着包子大姐那男人的脑袋上，“老娘爆你头！” 　　男人被打得眼睛上上下下都是星星在转动…… 　　“大姐，你没事吧？”秦瑜拉着包子大姐迅速往人少的地方跑。 　　“这群流．氓土匪，不要脸的！”包子大姐拼劲骂，对付他们其他人，竟然抓她们两个。 　　欺负妇孺！ 　　“兄弟们，狠狠揍这群王八蛋！你们放心，我们虽是女人，但绝不给你们拖后腿！”包子大姐声音在河畔上大声响起。 　　“嘀呜嘀呜……嘀呜嘀呜……”河畔上，骤然响起一阵警笛声。 　　警笛声让对战的两边人顿时一愣。 　　“我曹！许柱子你王八蛋，你报警了？”邓章这边的人骂道。 　　“你踏马才报警！打不赢报警，是不是？”许柱子大骂一声。 　　他们摆明着要赢了，警察却来了。 　　“撤！”许柱子大喊一声。 　　自由市场的人，一看形势不对，立马退回来。 　　做点小生意，若被抓进去，那就划不来。 　　且这道上的事，去警局是解决不了。 　　顾瑾和李卫民断后，在离开的时候，警车迅速过来，车上下来十来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们身着警装，拿着警棍，气势汹汹的围着他们。 　　不远处的秦瑜，看到这些人的时候，顿时愤怒了，他们这哪里是什么警察？分明就是雷坡的人，这里有三个人，是上次抢劫她的人！ 　　这些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竟敢冒充警察！ 　　冒充警察来吓唬他们！ 　　“哎！王姑娘，你要干嘛？”包子大姐见秦瑜往前奔，立马去拦。 　　“我去收拾他们一下。”秦瑜一阵风一样冲过去。 　　“你要救你男人，我能理解。可你这贸然过去……”添乱啊！ 　　话还没说完，就见过秦瑜又一个高踢腿，直接将顾瑾面前、想对顾瑾动警棍的人踢得人仰马翻，动作精准，干脆又利落，大姐声音瞬间卡在喉咙中，道，“踢得真漂亮呢！” 第293章 顾爷 　　这些从警车下来的人，却是雷坡这边安排的。 　　他和邓章一早就计划好，赢了就将自由市场这边人都装走，然后一个个收拾。 　　若是输了，就用警车将自由市场的人吓走，保存自己实力。 　　“这死娘们！” 　　却没想到这女人不怕死的冲过来。 　　冲过来的是其他的人也就算了，偏偏是看起来柔柔弱弱，却一身蛮力的秦瑜。 　　上次他们就吃了她的亏。 　　“不在一边好好呆着，过来做什么？”顾瑾眉头微皱。 　　“雷坡的人！”秦瑜沉声道。 　　夜色太暗，顾瑾就觉得这里头有些人看起来眼熟，秦瑜这一解释，他豁然开朗。 　　“真是太好了。”顾瑾低沉声音响起。 　　本想要收拾的就是雷坡的人，结果晚上来的人都是邓章的人。 　　这会，他们终于来了。 　　“顾哥，嫂子，他们手上有工具！”李卫民和顾瑾，秦瑜三人背靠背站着，提醒顾瑾。 　　对付起来，没那么容易。 　　“是工具，也是自掘坟墓的锄头！”顾瑾冷笑一声，转头和李卫民道，“去，将其他的人遣散，然后去派出所，将真警察叫过来。” 　　“……”李卫民。找警察来？ 　　“……”秦瑜甚是不解看着顾瑾。 　　“你要留下和我一起吗？”顾瑾看着秦瑜，眸子深深问道。 　　“自然！” 　　这些人他本就是为她收拾，她哪有提前走的道理？ 　　“好！”顾瑾声音越加深沉，和李卫民道，“骑我车去！要速度！” 　　“可是？你和嫂子，能扛得住吗？” 　　“废话！”顾瑾骂了一声，“赶紧！” 　　“好。”李卫民应了一声，在往前跑的时候，却骤然回头，抓住其中一个穿制服人的手腕，一脚扫下去，对方整个人往前扑，李卫民迅速将这人手上警棍抢过来，然后递给秦瑜。 　　“……”秦瑜。 　　“给你，就拿着！”顾瑾提醒秦瑜。 　　秦瑜没在犹豫，接过警棍。 　　有这工具，对付起他们来更容易。 　　“害怕吗？”顾瑾笑着问。 　　“……”心头明明有些害怕，可不知是因为伸手好的顾瑾在，还是因为自己酒没醒，她这会一点都不觉得害怕，相反，她觉得很过瘾。 　　“有点吧。”秦瑜想了想回答，毕竟是女人，太彪悍了，总归不好。 　　“不用害怕。生同寝，死同穴。爷陪你。”顾瑾道。 　　“……”秦瑜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什么生同寝，死同穴？ 　　谁要他陪了？ 　　…… 　　“李哥？你受伤了？” 　　自由市场、之前见过顾瑾的人，见李卫民的冲过来，满是愤怒的喊道，“我们回去！将顾爷救回来！” 　　“……”许柱子。 　　“……”其他的人深深处于震惊中，“顾爷？” 　　“你说，现在还在和邓章人对峙的人是顾爷？”有人声音有些不稳，甚至在打结。 　　那人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 　　“对。他就是顾爷！”许柱子接过话。 　　前段时间他嫂子养的鸭子治理蝗虫，立了大功，鸭子吃了蝗虫，后来鸭子如何卖掉成为问题，在灵溪公社还没开始卖鸭子的时候，政府的人悄悄找了他们，说，可以一起帮灵溪公社一起卖鸭子。 　　后来灵溪公社鸭子一两天内被卖掉，销售掉的途径并不是自由市场。 　　可政府领导这边找他们，已然释放了积极信号。 　　他们对自由市场的管控已经渐渐放松，之前他们会来自由市场排查这个，排查那个，这段时间明显少了，且来自由市场的做生意的人明显多了很多，购买东西的人也多了很多。 　　以前进自由市场，得用暗号。 　　现在哪里还需要什么暗号，政策一放松，大家敞开门欢迎人自由市场。 　　政策在缓缓松动，也是邓章他们又想进来的原因之一。 　　自由市场发发展了一段时间，现在明显秩序好多了。 　　大家都想认识他们心中传奇人物顾爷，而今天有人已经说漏嘴。 　　他索性就承认了下来。 　　省的以后自由市场里有些智商欠缺的人被人骗。 　　他们的顾爷不是其他人，而正是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偶的娘啊！王姑娘的男人，竟然是顾爷！我就说他怎么姓顾？原来他还真是顾爷！”包子大姐拍了一下脑袋，茅塞顿开。 　　眼睛都是崇拜和惊叹。 　　“既然已经和大家兜底了。希望大家依然和以前一样，保护顾爷！顾爷依然顾爷。他只是我王姐的男人，我姐夫顾瑾。”许柱子和大家沉声道。 　　“哎，哎，好！柱子兄弟，我们明白了。”大家齐声应道。 　　许柱子没有隐瞒，那他们这就更应该保护顾爷。 　　“现在，听我指挥。大家赶紧回去！”李卫民站所有人面前，道，“这里顾爷会解决。大家不要添乱。顾爷自有自己解决的方法。” 　　“可是顾爷那边！” 　　“干干净净回去！这里交给我们！”李卫民沉声命令道。 　　一行人迅速离开。 　　“李哥！我……不能走！”许柱子没离开。 　　他一直想收拾邓章他们，他这一走算什么？ 　　“会骑车吗？”李卫民问。 　　“会！” 　　“骑顾哥的车去派出所，五分钟必须回来！就说有人冒充警察在这里公报私仇。”李卫民和许柱子的道。 　　“好！” 　　“赶紧去。我身手比你好。”李卫民道。 　　“李哥，和顾哥、嫂子一起撑住，我很快就来！”许柱子扛着单车迅速在河滩的石子上飞奔。 　　…… 　　许柱子、李卫民和自由市场人说话的地方离秦瑜和顾瑾这边并不远。 　　夜色格外寂静，所以他们说的话，清楚又清晰的也传进她耳膜。 　　她震惊的看着顾瑾。 　　顾爷？ 　　卖包子大姐说的那个年纪三四十岁、性子沉稳、满是岁月沉淀的顾爷？ 　　“顾爷……”这个发现让秦瑜觉得好笑又滑稽。 　　“小心！回家后，想看爷哪里，随便看！”顾瑾一边道，一边手握秦瑜手腕，用力甩出她手上棍子，棍子落的时候，稳且狠，将攻击他们的人直接打飞。 第294章 查到底 　　派出所。 　　“为什么这么晚会在河堤上？”审问室，警察同志严肃询问顾瑾。 　　“警察同志，我和我媳妇、兄弟们在河滩上准备搞个篝火晚会，这些人气不过上次被我媳妇打趴、还被你们关起来。这次他们深知不是我们对手，所以穿上你们制服，开你们警车来抓我们。” 　　“我们一看他们不是警察，誓死不从。所以和他们在河堤上打了起来。” 　　顾瑾态度认真的配合警察做笔录。 　　“篝火晚会？你们准备柴火了？你们烤什么？”警察问道。 　　“河堤上，很多树干和野草，这都是天然柴火。我兄弟捉鱼很厉害，我们打算在河里捉鱼。”顾瑾回答。 　　“但是他们的人说，你们是因为在争地盘，自由市场那边的。” 　　“警察同志，我们要争自由市场的地盘，怎么跑河堤这边来？而且我媳妇就卖了一下公社鸭子，我们有必要来争自由市场地盘吗？”顾瑾反问，一口咬定，“他们就是为了报复我们！” 　　“……”警察。 　　不管是顾瑾，还是李卫民，秦瑜，许柱子，四个说的都差不多一样。 　　都说是来篝火烧烤，明明这说话很荒唐，可他们似乎没其他更好的猜测。 　　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可他们还得非常配合写下来。 　　可在深究他们之前，雷坡他们利用私权挪用警车、使用警察制服，这都是既成事实。 　　他们不可能不追究。 　　“你们先回去。但这并不代表你们什么事都没有。好好呆在公社，我们会随时传唤。”警察严肃的道。 　　“好。一定配合你们工作。”顾瑾站起来，态度非常端正的道。 　　…… 　　“头，这边真不深究？”顾瑾四人刚走出派出所，小警察立马询问正在认真看他们笔录的队长。 　　“谁说不深究？冒充警察，挪用警车，这都是犯罪！雷坡当自己是什么人？”队长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这一拍惊得小警察心抖了抖，弱弱问，“我问是他们四个……” 　　“他们四个勇气可嘉，敢于和恶势力做斗争！你们这些孩子，都给我看好点。警车都被顺走！以后我们这些正经的警察还要不要混？” 　　“……”小警察沉沉低头，警车被顺走这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这当真是暗涛汹涌啊。 　　“好了。你出去吧。” 　　看着小警察离开的背影，派出所队长暗叹一口气，谁说他不惊讶呢？ 　　这事啊，若是要形容，只能用扑所迷离来形容。 　　可他也只能听上头的话。 　　雷坡不服气也没办法。 　　谁让那个领溪公社的顾知青背景够硬呢。 　　…… 　　…… 　　“我去！顾瑾这王八蛋说话不算数！说私下解决自由市场的事。关键时候，他撤掉他们的人，把我们大部分人搭了进来！”邓章在自己老窝里砸了一堆杯子。 　　若不是他看情势不对，跑得快，他现在也在局子里。 　　站在他面前被打成歪瓜俩枣的兄弟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我雷哥那边的人，怎么样？”邓章询问从警局回来的人。 　　“派出所那边说，他们冒充警察，盗用警车，这个事很难搞定！” 　　“我雷哥不是说关系很熟？为什么他们派出所那边的人发翻脸不认人？” 　　“现在没人承认借车和警服给他们。”那小弟弱弱回答，被人举报非法直警，谁还敢应下这个事？ 　　“我曹！”邓章大骂一声。 　　顾瑾没收拾道，自由市场没争回来，反而将雷坡的人搭进去！ 　　没人承认借车给他们，那就代表雷坡的人要生扛这件事。 　　偷警车，伪装警察身份，就这两点，估计会被判刑，谁都救不了！ 　　这一遭，亏大发了。 　　“顾瑾好似很有背景一样。不管出什么事，每个部门都偏袒他。”小弟轻轻道。 　　之前他打伤雷坡，那事不了了之。 　　顾瑾被打了几天后，突然间上头就接了一个命令，要求将顾瑾放了。 　　他们还没彻底言行逼供，顾瑾就洗白了。 　　这次又一样，顾瑾将他们人打得半残，安全脱险不说，还赚了一个伸张正义、维护警察同志、举报有功的美名。 　　“给我查！一定给我好好查！给我查，我倒要知道，他到底是那方妖魔鬼怪，这般有能耐！”邓章气得头发飞起的道。 　　“好！” 　　…… 　　顾瑾、秦瑜四个人走到护城河边时。 　　抬头一看，天际已经泛白。 　　这随便一搞，就要天亮了。 　　许柱子深深吐了一口气，好在他们都没事。 　　“顾哥……” 　　“你先回家，你家妹子起来若是找不到你，估计会着急。若上午没精神，可以歇业。”顾瑾道。 　　“谢谢顾哥。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歇业。得开业。”许柱子回答。 　　若是歇业，那就如警察怀疑的那样，他们是因为争夺地盘打的这一架。 　　“好。”顾瑾点头道。 　　“李哥，你是现在回公社，还是在我这？等会诊所就开门了，你背上的伤要不要去看一下？”许柱子转头，询问李卫民。 　　他去叫警察回来的时候，很清楚看到李卫民为了帮秦瑜挡棍子，被对方狠狠在背上打了一个棍子，那棍子又沉又重，远远的他都听到他承下来的闷哼声。 　　“不用。不碍事。”李卫民故作很轻松的回答。 　　“李卫民，你还是在柱子兄弟这休息一下，天亮去卫生站看一下。”秦瑜开口。 　　她很惊讶李卫民给她挡那一棍子，那一棍子很重，他硬扛了下来，却从头到尾没吭过声。 　　“好。”李卫民应道。 　　“……”许柱子。 　　他留他下来，他说没事。 　　嫂子让他留下来，他一口应下。 　　这是区别待遇啊。 　　“谢谢！”秦瑜朝李卫民微微弯腰，郑重表示道谢。 　　“……”如此隆重的感谢的仪式，让李卫民瞬间五味陈杂。 　　感谢越是正式，就越分生。 　　有时候，他特别羡慕梁军和许柱子。 　　他们和秦瑜之间很亲近。 　　他甚至很想秦瑜批评或者打趣他们的时候，被她批评和打趣。 　　可她没有，从头到尾和他保持着这种距离感，她从来不和他走近。 　　“许柱子，照顾好你李哥。”顾瑾交代许柱子，而后转头和秦瑜道，“上车。我们回家。” 　　“好！”秦瑜坐上顾瑾车尾座。 　　顾瑾坐在座包上，却迟迟没见秦瑜揽他腰。 　　回头一看，秦瑜正冷睨他。 　　心不由得发虚，声音虚了好几分的交代，“坐稳。不要掉下来。” 第295章 秦瑜的不可忍 　　秦瑜坐上顾瑾的单车。 　　眼眸将顾瑾背影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又从脚往上，看了一个遍，无数次，来回反复。 　　顾爷！ 　　现在载着她骑车的人，是自由市场里的传奇人物顾爷。 　　一进自由市场就树立了绝对的威信的顾爷。 　　大家为了自由市场能稳定有序进行交易、都在保护的顾爷。 　　为了彼此保护，所以只有许柱子等少数人知道顾爷到底是谁！ 　　为了保护自己，隐瞒自己身份，秦瑜觉得情有可原。 　　毕竟这个大环境下，安全最重要。 　　可是，你隐瞒归隐瞒，特么自己是最大的投机倒把份子，却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要告发她！ 　　秦瑜想想都觉得不可忍！ 　　她一直记得那天，他穿着白色衬衫，衬衫系着隐形的蓝色条纹，黑色西裤，黑色皮鞋，格外隆重格外正式出现在养猪场。 　　喊她媳妇。 　　掀开她做辣酱坛子。 　　找到她正在酿造的米酒和洗好的杨梅。 　　闻着气味找到她上好酱香的鸭子。 　　推开她放在隐形密道上的干柴。 　　不留一丝余地的将她赚钱的活统统暴露在阳光下。 　　他说，他顾瑾是知识青年，从小学的是毛主席思想马克思列宁主义，一切为人民，大道为公，坚决抵制资本主义尾巴…… 　　说她倒买倒卖是，是思想性、政治性错误！他要大义灭亲！ 　　那人模狗样说着大义凛然的话，他不虚吗？ 　　她就不知道他倒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最大的资本主义，却一本正经说要投诉她这个小门小户的小资本主义！ 　　真踏马的操蛋！ 　　骗她的糖醋排骨，红烧鱼，白切鸡，宫保鸡丁，爆炒泥鳅，烧锅田鸡，大龙虾，血浆鸭，酱板鸭……骗她顿顿做好吃的。 　　关键她还被他唬住，骗住了！ 　　一个劲想方设法想稳住他，像伺候太上皇一样伺候着…… 　　那天的话，只要一浮现在脑海中，秦瑜就觉得自己特么……太愚蠢！ 　　顾瑾觉得锋芒在背，以为车上秦瑜会说点什么，可一路上，他们骑车，从天黑骑到天明，骑到天色全白。 　　路上树叶开始泛黄，掉落，飘下好看的弧度，田垄的禾苗开始疯长，一片绿意盎然。 　　天亮了，有些阴沉，顾瑾找了一句故意和秦瑜聊天，“好像要下雨了。” 　　话如同仍进湖面的一个小石子，一点回响都没有。 　　秦瑜没应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路边葱茏树木渐渐被早来秋风吹得有些泛黄。 　　连敷衍的“嗯”都懒得给他。 　　“……”顾瑾。 　　车骑至院子门口，秦瑜不带多看他一眼的下车，昨天晚上喝酒了，只睡了一小会，接着就是打架，被请进派出所喝茶，秦瑜感觉自己浑身软软的，一站在地上，双腿软软的。 　　顾瑾见秦瑜站不稳，伸手去扶。 　　却不想秦瑜用力拍翻他手，她深呼一口气，站直，然后昂首挺胸，踩着铿锵步伐，直接上坡。 　　“……”呼呼，这小性子。 　　“媳妇……”走进院子，顾瑾沉闷喊了一声秦瑜。 　　秦瑜转头，冷了他一眼。 　　推开自己门，摔门进去，将门栓好。 　　沉沉打了一个哈欠，沾床就倒。 　　“……”顾瑾昨天晚上累了一个晚上，他最大的感觉不是累，而是饿。 　　很饿。 　　只是这会，他没法将秦瑜从床上揪起来做早餐吃。 　　关键他也没料到这些家伙会泄露他身份，想起之前自己的仗势欺人，以秘密威胁人，顾瑾默默走进厨房。 　　吃什么？ 　　包子？ 　　这高难度的活，他觉得自己做不来。 　　做饭？ 　　早晨做饭还要做菜，太麻烦了。 　　煮面？ 　　家里好像有高筋面，不用揉面。 　　难度也不是很高。 　　顾瑾拍了拍手，抱了一捆柴进来，生火，锅里放了一锅水，然后将面条放进锅里。 　　他记得以前他家小女人就是这样煮的。 　　在煮面的功夫里，她切好肉片，做好哨子。 　　顾瑾回想秦瑜做饭菜时候的情景，在灶里放里两个大木柴，这样可以让火一直不灭。 　　家里没新鲜瘦肉，他从灶台上切了一点腊肉。 　　然后将腊肉切成碎片，为了面条味道好点，他切了一些葱和姜。 　　东西都准备好之后，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很满意自己的速度和刀工，看这腊肉，真被他切得又薄又细，很不错。 　　锅里面差不多好了，他将腊肉和葱姜都扔了进去。 　　面出锅。 　　顾瑾盛了两碗面。 　　一碗自己吃。 　　一碗算是他赔礼道歉，毕竟瞒着秦瑜这件事，不是很厚道。 　　“媳妇，面我煮好了。你吃了后，在睡觉？” 　　屋子里压根没人应他。 　　“媳妇，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要憋着啊！”顾瑾站在秦瑜门口大声道。 　　里面依然没回应。 　　“媳妇，那个我之前……是有点过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不可以？” 　　屋子里面还是没回应。 　　院子外面却传来忍不住的闷笑声。 　　新房子装修基本完工，这段时间多亏顾瑾、秦瑜、李卫民他们在帮忙，郭桂珍打算中午做一顿大餐，邀请他们来吃，一早安排梁军提前邀请。 　　梁军一走到秦瑜院子外面，就听到他顾哥各种哄他嫂子的声音。 　　这温和又酥、求原谅、还带着讨好的声音，真刷新了梁军对顾瑾的印象。 　　他那又冷又硬、动不动就甩脸色顾哥，何曾这样对待一个人。 　　艾玛，和一直摇尾乞怜的小狼狗差不多…… 　　“梁军，给我滚出来！”顾瑾声音低沉、冷硬声音飘往院子外面。 　　“……”梁军抖了一下。 　　这声音瞬间就锐利了。 　　对他这般不客气，果然和嫂子的待遇有天壤之别。 　　梁军将脸上所有的笑统统收起来，东看西看，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走进来。 　　“顾哥，你相信我。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梁军急哄哄解释。 　　“……”顾瑾冷了他一眼，道，“你不解释要比解释好。” 　　越解释，就越像在欲盖弥彰。 第296章 顾爷的传奇故事 　　“那你就当我啥话都没说。”梁军立马顺着梯子爬下来，道，“顾哥，中午你和嫂子不要做饭。来我家吃。桂珍这几天抓了不少鱼，我们请大家吃饭。” 　　“好。”顾瑾应道。 　　“顾哥，你这面你做的？”梁军眸子落石桌上，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顾瑾反问。 　　梁军呵呵笑了笑道，“我猜的。” 　　先不说刚他听到顾瑾哄秦瑜的话，就看这面的成色，他嫂子做的面，面条软硬适中，吃了来很有嚼劲，哨子放在面上，泼油的色彩点缀在面上，色香味俱全。 　　再看桌上这面，有葱姜，还有红辣酱，也有肉，但都是绊在一起的。 　　她嫂子做面，会在冷水冰一下，这样面不会糊，可现在这碗里的面，开始糊得厉害了。 　　这出品绝对不是他嫂子。 　　只是让他惊讶的是，他顾哥做面的时候，竟然会自己放葱姜，要知道他以前可是挑三拣四，这不吃那不吃，更不吃这些香料的！ 　　“吃吧。”顾瑾坐下，非常自然的招呼梁军。 　　“？” 　　“你嫂子睡觉了。她不吃，你吃。不要浪费。”顾瑾解释道。 　　梁军有些为难，这面看起来……不是很好吃…… 　　“不吃？”顾瑾眉峰瞬间耸立，脸色不善。 　　“吃，吃！顾哥做的面，肯定很好吃。”梁军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面。 　　面一进嘴里，他脸色随即僵了僵。 　　这味道！ 　　这一言难尽的味道！ 　　他有些想哭，他顾哥跟着他嫂子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这厨艺一点都不长进？ 　　真是一点没长进！ 　　腊肉又硬又熏人，腊肉煮之前，要用开水煮半个小时以上，淖掉烟熏味和咸味，很明显，这腊肉压根就没处理！ 　　“不好吃？”顾瑾眉头皱了皱，自己夹起一把面条。 　　这味道……确实有些一言难尽，但是！自己做的面，怎么能说不好吃？ 　　心里流泪都要说好吃。 　　顾瑾像模像样的嚼了两下，风轻云淡的道，“我觉得还行！” 　　“……”梁军震惊看着顾瑾。 　　顾哥是在农村生活一段时间，彻底被农村征服了？以前咸点、苦点、柴点的东西他就挑得不行，现在面，他竟然说好吃。 　　见顾瑾低头、胃口大好的吃面，梁军没办法，只能捂着良心吃。 　　顾瑾都能吃的面，他不吃顾瑾肯定会觉得他在嫌弃他做的面。 　　这个面子必须要给。 　　“顾哥，你惹嫂子不高兴了？”梁军一边慢吞吞吃面，一边小心翼翼询问。 　　顾瑾将筷子“啪”的扔在桌上，道，“吃饱了，我要睡觉了！你自便。” 　　“哎！好！好！”梁军如释重和。 　　从来没觉得顾瑾发脾气如此让人轻松。 　　他扔筷子了，他也可以不吃了…… 　　只是看他顾哥和他嫂子这情况，估计等会他顾哥不会叫他嫂子，看来，他只能让桂珍再来叫一次。 　　等等，有些不对。 　　这会已经是上午，她嫂子在睡觉……他顾哥也在睡觉…… 　　大白天在睡觉，明显他们矛盾是从晚上延伸的，所以顾哥是晚上得罪嫂子的…… 　　所以，他们晚上倒底有多激烈？ 　　…… 　　秦瑜一觉实打实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来，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她满肚子怨气的入睡，这一觉却睡的特别安稳，什么梦都没做。 　　打开房门，就看到顾瑾坐在石桌边，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看啊看。 　　这天空虽没太阳，可这大中午的，他这样看，也不怕闪着眼！ 　　“起来了？洗把脸，梁军说叫我们去他们家吃饭。”顾瑾见秦瑜出来，声音低沉道。 　　秦瑜嘴角扯了一下，冷冷看了他一眼。 　　“……”顾瑾，还是不想理他？ 　　“瑜丫，起来了？早晨梁军回来说，你们在休息。我担心你们一觉睡醒来忘记来我家吃饭的事，特意上来喊一声。”郭桂珍走进院子，笑容满面的道。 　　看了一眼顾瑾，又看了一眼秦瑜。 　　两个人都在院子里，可这院子里气氛很诡异。 　　这两人，果然如梁军说的，又在闹别扭。 　　“桂珍姐姐，你客气了。”秦瑜笑着和郭桂珍道。 　　“和我说什么客气。这天空阴沉沉的，好似要下雨一样。赶紧的，你们和我一起下去。”郭桂珍催促道。 　　“好。”秦瑜应道。 　　顾瑾一听秦瑜应话，立马站起来。 　　郭桂珍来也好，起码将这女人叫动了。 　　要知道，她连早餐都没吃的。 　　…… 　　郭桂珍家。 　　一如既往的热闹，她弟弟妹妹坐在桌上，盯着桌上的菜眼巴巴看。 　　她阿爹坐在餐桌上，一见顾瑾和秦瑜来，热情接待，将他们请上桌。 　　郭大爷见他们很多次，可每次都很客气，特别对顾瑾。 　　“如果弟弟妹妹饿，可以让他们先吃。”秦瑜有些愧疚，她这一磨蹭，这些小朋友都跟着饿肚子。 　　“没事。吃饭一起吃比较好。顾哥，嫂子，你们坐一下。梁军去镇上送鸭子了，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郭桂珍解释道。 　　没见梁军，秦瑜还以为他在厨房做扫尾工作，原来是去了镇上。 　　“他从你们那一回来就去了镇上。算着时间，应该到家了。怎么这个点，还没回来？”郭桂珍皱眉疑惑的道。 　　“我回来了！”郭桂珍声音刚落音，梁军声音立马从屋子外面传进来。 　　“你这家伙，顾哥和瑜丫都来了，你才回来！”郭桂珍一边娇嗔埋怨一边给他倒了一盆水，“去了一个上午，饿了吧？洗手吃饭吧。” 　　梁军满头大汗，头发湿哒哒，脸上却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洗手，擦干净之后，坐上餐桌。 　　给郭大爷倒了一杯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给顾瑾也倒了一杯酒，还没开始吃，话匣子立马打开。 　　“顾哥，嫂子，你们今天呆在家。不知道我刚去柱子兄弟那送鸭子看到的事！” 　　“小许老板那有什么事的发生？”秦瑜、顾瑾没开口，郭桂珍好奇问起来。 　　郭桂珍这一询问，梁军说起来干劲十足，“我和你们说，今天我去送鸭子的时候，自由市场上有警察，有警察。哈，好家伙，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警察他们要抓我投资倒把，害得我见到他们立马躲一边。” 　　“那这倒底是咋回事？不是说现在自由市场已经很安全了吗？”郭桂珍心提起来，眉头皱得更深的问。 　　“媳妇，你不要担心。你男人机灵着。立马闪开了，他们真要抓人，也肯定抓不到我！况且，他们要抓的人并不是我。” 　　“不是来抓投机倒把的？那警察来自由市场是有其他什么事？” 　　“可不！”梁军越说越兴奋，眉飞色舞的道，“我在外面蹲了很久，等警车出去之后，我看许柱子兄弟还在店铺，才慢慢摸过去。” 　　“这一过去，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警察抓的不是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而是将邓章那边的人抓走了。” 　　“媳妇，你一定不知道邓章是谁。这人在自由市场那可是臭名昭著，以前总是打压商家，收他娘的保护费。但是被自由市场的顾爷打走了。但他从头到尾就没服气过，觉得这顾爷抢了他生意。就在小许老板店铺斜对面占了一栋楼，之前说那他买的，今天大家才知道，他那里是买，他分明就是霸占的。” 　　“欺负那一家人，人单力薄。他就占为己有，作为自己作恶多端的根据地。” 　　“这次安生了。我们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的警察同志，将他们这一窝全都端了！好爽！” 　　顾瑾正在夹菜的筷子一顿，嘴角扬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一个上午、他睡觉的功夫，邓章的窝就被端干净！ 　　这速度很快，比他想像中还要快。 第297章 早前她傻傻的模样 　　“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自由市场转了一圈才知道的。原来，昨天晚上，自由市场的人和邓章这边的人打了一架，听说打得很激烈！” 　　梁军讲故事一样，将这事说得跌宕曲折。 　　“还有，那邓章，竟然是和雷坡勾结起来的。这次打架也一样。他们自以为是顺来警车，穿着警服，想通过这些假冒伪劣的东西将自由市场的人收拾掉。可谁都没想到的是，顾爷，对，就是顾爷！” 　　“充满传奇色彩的顾爷，将计就计。既然他们不按江湖协议办事，顾爷索性安排自由市场的人，去报了个警。” 　　“这下带劲！雷坡和邓章的人，统统都被以冒充警察抓了起来。” 　　“架没打赢！还将自己都搞了进去。偷鸡不成蚀把米！” 　　“爽不爽？顾哥，嫂子，桂珍，这事听起来是不是超级解气！是不是超级爽。” 　　“……”秦瑜没回答。 　　看来自由市场的人，还真是很维护顾瑾。 　　昨天晚上闹得那般轰轰烈烈，可今天大家传言中的顾爷依然是顾爷，而不是顾瑾。 　　顾瑾也没应话。 　　“真没想到，就做这么一个酱板鸭的生意，还这么曲折。这自由市场，还真不太平！故事真多。”最捧场的人是郭桂珍，听完这么多后，万分感慨道。 　　“有交易的地方就是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少不了争抢和掠夺。还好，自由市场有顾爷这种传奇人物镇场。邓章那些王八蛋，想要打架，听说顾爷身手那是一等一的；破坏规则，说好打架，你却动用警车。那好，为我们就叫真警察过来。你觉得你是魔高一丈，咱们这那就一定是道高两尺！” 　　“真没想到，你这很有说书的潜质。这事说起来，停不下来了？”郭桂珍笑着打趣道。 　　“这种传奇的人物，做的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我怎么能停得下来。不过，我更觉得顾爷这将计就计，秒！格外秒！邓章他们吃瘪的模样，一定很好笑。”梁军一边笑，一边满眸子崇拜的道，“早知道我昨天晚上不睡觉，也去打一架，这样，我就可以看到顾爷本人。听说顾爷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功夫超群……” 　　“……”秦瑜眸子清凉的看着梁军。 　　梁军这副崇拜模样，不就是早前她傻傻的模样。 　　那被渲染过的顾爷，那传奇的顾爷，那给自由市场稳定秩序的顾爷，听着都想见一面，感受人家的传奇色彩。 　　那时候有多崇拜，现在就有多白痴。 　　顾爷啊！ 　　梁军，就坐在你面前。 　　会打架，有心机的顾爷就在你面前！ 　　当然，顾瑾自己不说，她也不会说。 　　就让顾瑾继续享受那种，让所有人都崇拜我，但我却在你面前隐姓埋名的成就感！ 　　“嫂子，我觉得我们继续将酱板鸭做好，说不定，我们总有一天，能见到顾爷。”梁军满是期待和斗劲的道。 　　秦瑜淡了笑了笑，转头眸子深深看着顾瑾，顾瑾看了秦瑜一眼，迅速移动眸子，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夹起一粒花生米，又夹起花生米。 　　你们聊，我吃花生米！ 　　“不过，还真很谢谢自由市场有这么一位人物。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顾爷一直在关照我们生意，柱子兄弟今天和我交底了，他说，他其实不是那店的老板，他是给顾爷打工的。那么大的生意都是顾爷的，虽他只是帮忙干活，可每个月他都会给柱子兄弟分红。” 　　“我们都是在顾爷照拂下赚钱的人！好想和顾爷一杯。”梁军满是感激道。 　　“……”秦瑜脸上闪过恍惚和失神。 　　心头震惊不已。 　　许柱子的生意都是顾瑾的？ 　　所以顾瑾不仅是市场的顾爷，他还是许柱子的老板，也是他们最大酱板鸭的供应商。 　　难怪她第一次送酱板鸭去许柱子那的时候，许柱子给她的价钱比她预估的还要高。 　　还预付一半以上款…… 　　她一直不解，这操作是许柱子那的常态，只是针对她这酱板鸭特色产品。 　　现在看来，所有一切的原因都不是其他。 　　而是因为这个顾爷是顾瑾。 　　这顾爷在给他走后门。 　　那边坑蒙她，这边却高价收购她酱板鸭。 　　秦瑜此刻的心……矛盾又纠结。 　　想狠狠骂顾瑾，可骂不出来。 　　这事…… 　　李卫民从头到尾都跟着顾瑾。 　　顾瑾初次入自由市场，李卫民跟着。 　　顾瑾管理自由市场，和许柱子接洽，李卫民在协助。 　　许柱子收购他的鸭子，李卫民也是知道的。 　　所以，从头到尾，李卫民也都是知道的，却未曾在她面前透露过半分。 　　“梁军，李卫民呢？”秦瑜眸子一沉，冷声问道。 　　“哦，哦……李卫民啊，我早晨在柱子兄弟那见到他来着，但我邀请他来吃饭，他不来。”梁军抓了抓脑袋道，“李卫民这家伙也真是，这段时间好像见鬼一样，都不和我们玩。是不是我们得罪他了，总感觉他有意在避着我们。” 　　“怎么可能？”郭桂珍狠狠踩了一下梁军的脚，道，“你和顾知青都有对象，他一个人单着，人家应该在努力找对象，所以没时间来和我们吃吃喝喝。” 　　不知她出了错觉，还是出了其他的问题。 　　上次她站在人群中，她发现李卫民看秦瑜的眼神很不一样…… 　　好在这段时间没什么大岔子。 　　“真这样？” 　　“不这样，还能怎样？”郭桂珍反问，招呼秦瑜和顾瑾，“瑜丫，这个酸萝卜爆炒鱼仔很好吃。” 第298章 爱恨纠结 　　这一顿饭，梁军一直叽叽喳喳说自由市场的事。 　　郭老爷子素来喜欢喝点酒，听梁军描述以后可以赚很多钱的日子，越喝越带劲，看梁军的目光极为柔和、欢喜。 　　秦瑜低头吃饭，心头很生气顾瑾骗她哄她，可更多的是……不管怎么生气，这位爷，她依然不能太过于得罪。 　　毕竟她的大生意和梁军、包子大姐的生意都扼在手心。 　　这位爷总有办法，让你在愤怒之极的时候反转对他的印象，让你时时刻刻都处于水生火．热中，爱恨纠结。 　　“顾哥，嫂子，要不要在我们再玩一下？”饭吃完之后，梁军醉熏熏的挽留顾瑾和秦瑜两个。 　　“不了。我得回去。”这段时间都很忙，她好长时间没看书了，今天必须要好好学习。 　　“我也要回去。”秦瑜要回去，顾瑾立马跟在她后面。 　　“好。那你们慢走。”郭桂珍送他们到路口。 　　“你说，我顾哥和我嫂子两个人，日子不缺长不缺短，为什么总是过不到一起呢？”门口篱笆边，梁军满脸通红、很疑惑的询问郭桂珍。 　　“我咋知道？”郭桂珍一闻梁军这醉熏熏的酒气，脸沉了沉，道，“一喝酒就打不住！本是要招待客人的，结果酒全被你们喝了！” 　　“我和阿爹喝得开心。” 　　“你们两个以后都不准喝酒！这喝，喝，喝得意志消沉。小酒喝喝养生，喝醉像什么话？”郭桂珍严厉的道。 　　“哦。”梁军打了一个饱嗝。第一次觉得自家媳妇好凶。 　　刚还好好的。 　　看来，他要去找顾瑾取取经，是不是女人一会一个样，好好的说发脾气就发脾气。 　　…… 　　从梁军这回来，秦瑜就迅速往前走。 　　跟在后面的顾瑾，“……” 　　这么不想和他一起走。 　　叹了一口气，顾瑾索性越走越慢，给她一点时间缓缓吧。 　　“轰隆！轰隆！” 　　乡村安静的午后，乌云黑沉沉压下来，犹如是天空拉过来的黑幕。 　　骤然间电闪雷鸣，秦瑜抬头一看这天空，不好，要下大雨了！ 　　“秦瑜，我马上要到宿舍了，出来时候带了一把伞，这把伞借给你。”途径公社宿舍外头时候，贺青莲出现了。 　　和她一起站着的人还有马响。 　　秦瑜扫了他们一眼，眸子倏地一冷，声音冷沉的道，“不需要！” 　　贺青莲扯了扯嘴角，脸上都是被伤害的可怜模样。 　　秦瑜最佩服贺青莲就是这点，明明黑得一塌糊涂，可她就有这本事，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又无辜。 　　好似是她辜负她一样。 　　心情本就不好，她这模样，惹她心情更差。 　　“贺青莲，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有多远滚多远！”秦瑜往后退一步，眸子都是冰冷的道。 　　这破德行，真和郭桂珍说的一样，脏人眼睛。 　　“秦瑜，我只想把伞借给你。这天，真的很快要下雨了。”贺青莲双眼都是泪水的道。 　　泪水盈眶。 　　委屈巴巴。 　　“我说，不需要。你听不懂？”秦瑜没好气的道，“你给我伞，我就借你的。你是什么人？” 　　“秦瑜，你过分！”马响见贺青莲被秦瑜这么骂，狠狠瞪秦瑜。 　　秦瑜嘴角微微一勾，见马响的眼神，越来越冷厉，道，“我过分不过分，和你有屁关系，你当你是那颗葱？真当自己是她男人？” 　　“对了，你宿舍有镜子吗？” 　　“你管那么多？”马响沉声重重反问秦瑜。 　　秦瑜倏地一笑，道，“有镜子，就回去好好照照自己，看看你头顶绿茵茵草原面积有多大。” 　　刚在郭桂珍家，郭桂珍说，她郁姨情况越来越不好，甚至有些神情恍惚。 　　郭桂珍去看郁丽波的时候，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郁丽波说又看到于大康和贺青莲搞在一起，可她被关在屋子里，只能看他们两个在她面前搞。 　　郁丽波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夸张，又是哭又是闹，郭桂珍分不清她这是真看到的，还是郁丽波的幻想。 　　秦瑜却觉得以于大康和贺青莲这德行，干这种事也不无可能。 　　这一出来，就看到贺青莲和马响在一起。 　　贺青莲魅惑男人手段着实高明，那边和于大康深入合作交流，这边还能将马响哄得一愣一愣的。 　　马响这货人高马大，有点点想法，但绝不是贺青莲对手。 　　贺青莲能准确把握男人软肋，为自己所用，在加点引诱，将人哄得团团转。 　　马响能如此义无反顾维护贺青莲，肯定贺青莲在他面前将自己洗得白白的，让马响深信不疑。 　　“秦瑜，你为什么要这么诋毁我。你不要我的伞就算了！”马响还没说话，贺青莲开口了，幽幽的语气，尤见我怜。 　　“是不是诋毁！时间会证明一切。”秦瑜轻笑一声道。 　　“秦瑜，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不想活了！”马响哪里受的了贺青莲被这样欺负，声音又冷又沉的道。 　　“马响！我的人！”顾瑾声音传过来，声音低沉的道，“你再试试看！” 　　一直走在秦瑜身后的顾瑾发现马响和贺青莲站在秦瑜面前，迅速走过来。 　　马响眼中掠过惊慌和心虚。 　　顾瑾说的那句话是“再试试看。” 　　再！ 　　有一才有再。 　　难道顾瑾发现了什么？ 　　“青莲。我们走！”马响立马拉贺青莲走。 　　贺青莲见顾瑾跟上来，也知道讨不了好。 　　心不甘情不愿跟着马响走了。 　　马响吼秦瑜声音低沉，顾瑾吼马响声音也低沉。 　　可两人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马响声音却好似在吼，带着愤怒的警告；顾瑾声音低沉，音调不高却给人一种凌驾众人之上的凌厉，让人听之生畏。 　　说到底，十个马响都比不上顾瑾。 　　而顾瑾，偏偏是秦瑜的。 　　贺青莲一想这个，就感觉自己心头梗了一块大石头，上不去，下不来，“马响，你就这么怕顾瑾？” 　　“你不怕？”马响反问。 　　“可是，他一来，我们就吓成这样，秦瑜估计心头美死了。”贺青莲都是怨念的道。 　　“你听不出来顾瑾刚才话中的意思吗？”马响再想顾瑾说的那句话。 　　你再试试。 　　分明是在警告他。 　　“他话里除了护着秦瑜那小砸表，还有什么其他意思？” 　　“他好像知道和我邓章他们在一起的事了。”马响手心汗涔涔的道。 　　“怎么可能？他有通天眼吗？我们和邓章在一起，一直都很隐秘。邓章那边的人，个个对他恨之入骨，不可能叛变！而且，我们今天也没去镇上。”贺青莲反驳道。 　　昨天晚上和自由市场人大家的时候，他们其实也在，但是他们全程没出现，一直躲在隐秘角落。 　　邓章说，他是他们组织中最后筹码和底气，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叫他们出来。 　　今天邓章这边的人被警察抓走，他们依然是安全的。 　　因为他们依然在保护他们。 　　“你真是小看顾瑾了！”马响越想心头越忐忑，反问道，“下乡来灵溪公社这么久，你看他做过蠢事吗？” 第299章 啊啊啊！流鼻血了 　　“……”贺青莲将他们来公社之后，顾瑾所做的各种事，细细想了一遍。 　　顾瑾进公社的时候，在镇上打了一架，打了之后回来，大家都觉得他会惨了，当时大队长秦振斌急的团团转，灵溪公社一直都是优秀公社，新来的知青一架得人尽皆知，以为镇上会狠狠批评，却没想到，镇上什么都没说。 　　这段时间，她通过马响才知道，顾瑾打的这一架是因为当时邓章在自由市场横行霸道，邓章流氓出身，自由市场却也不是什么能见光的存在，当时情况混乱，镇上领导们一直想管，但一直没管，顾瑾这一架打下来，收拾了邓章，大家看到这个结果，觉得还不错。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后来就是顾瑾去赈灾的事，大家是看顾瑾面子去的。 　　再后来，顾瑾和秦瑜养鸭子，养得全国登报表扬。 　　这中间他废了雷坡，收拾了春婶子和吕大娘，可没一件事，是他吃亏的。 　　除了他和秦瑜结婚这件事，是他曾经的污点，后面的事，他还真没蠢过。 　　“顾瑾这么危险，要不？我们将他在黑市倒买倒卖的事抖出来？”贺青莲满眸子都是怨毒的计算道。 　　“如何抖？是你还是我？抑或着李卫民，许柱子？”马响问。 　　他去抖，那就是找死。 　　别人没见顾瑾红眼的模样，他是见过的。 　　顾瑾那性子，肯定会偷偷做死他。 　　李卫民和许柱子，那更是不可能，这两个人宁愿死也不会出卖顾瑾。 　　“从长计议。”贺青莲狠了狠眸子，既然得不到顾瑾，毁了也很好。“我们若不想办法，顾瑾这么强，以后邓章压根回不了自由市场。” 　　“这点，谁都知道。” 　　能下手的人，都下手了。 　　可关键，没讨到一点好处。 　　“那就在想想。” 　　她就不信顾瑾如此无坚不摧，整个人毫无漏洞。 　　“轰隆！轰隆！” 　　又一阵雷鸣和闪电劈下来后，倾盆大雨落下来。 　　“我们赶紧回去。”马响拉着贺青莲往宿舍跑。 　　顾瑾抬头见这天气格外不对，立马跑到小溪边，摘了两片荷叶。 　　“拿着！” 　　秦瑜看着荷叶，又看了顾瑾一眼。 　　还没身手接，大雨泼下来。 　　狂风加暴雨下，打伞都没啥用处，更别说这荷叶。 　　秦瑜用手擦了一把已经被淋湿的脸和眼睛，本想回沈红梅这躲雨，却看到院子门关着。 　　她索性不停留，直接往自己家冲回去。 　　不出意料，两人都被淋成落汤鸡。 　　老天好似和他们开了个玩笑，湿了个彻底后，大雨骤停，乌云散去，天空放晴。 　　“淋雨了，烧个热水，洗个澡，不然会生病。”顾瑾浑身湿哒哒的，一边从井里装水，一边道。 　　秦瑜站在一边，没理他，毫无表情的看顾瑾装水。 　　湿透了他，雨水从头发一直往下滴，滴落在地上，变成一滩水。 　　这本就是夏季，他穿的是白色褂子和黑色短裤。衣服沾在肌肤上，隐约看到他衣服里头，坚实、肌理分明的胸肌，胸肌下面，连人鱼线都好似很清晰。 　　这样看起来，竟有那么几分性感…… 　　这想法让秦瑜冷不丁抖了一下，瞬间感觉自己好冷，她想拍自己几下，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果然长得好看的东西，都有毒！ 　　秦瑜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将顾瑾装满水的桶子，一把夺过来，“我哪里敢劳烦顾爷给我烧水。” 　　“……”顾瑾抿唇一笑。 　　这小女人依然气鼓鼓的，夺走桶子的模样，霸蛮且怨气十足。 　　她这头发湿哒哒的，衣服湿哒哒的……衣服贴合在身体上。 　　他家小女人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玲珑剔透，皙白的脸蛋，修长脖颈，纤细的腰身，还有那圆润和美好…… 　　鼻子骤然有热流涌出。 　　顾瑾往鼻子一擦，竟然是血！ 　　流鼻血！！ 　　顾瑾脑袋顿时一阵眩晕，他这…… 　　竟然看自己家的女人，流鼻血！ 　　浑身紧绷，无奈转身，从水井舀了一勺冷水，从头浇到脚。 　　“……”秦瑜一转身，看到原本湿淋淋的顾瑾，又往自己脑袋上淋了一勺冷水。 　　本想教训他一下。 　　可抬眸看到他眉头微皱、嘴角微扬，怎么看都很欠抽、还带着坏笑的模样，她果断无情转头。 　　爱咋咋地！ 　　…… 　　灶台火焰升起。 　　柴火搭好，火苗越烧越旺。 　　秦瑜坐在灶台上，大概是刚才被自己想法惊讶到，她有打了一个寒颤。 　　真是太丢脸了。 　　恨不得捂自己眼睛。 　　在她捂眼睛不想看火焰中自己的时候，顾瑾走进浴室，又走出浴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水热了。”顾瑾提醒坐在板凳上的秦瑜。 　　在抬头，看顾瑾清清爽爽站在自己面前，秦瑜瞬间感觉舒服多了，“以后，不准穿褂子了！” 　　“？” 　　“以前嫌弃我做的衣服，以后都不要穿了。”秦瑜语气愤慨的道。 　　“……”顾瑾，这是恨屋及乌？ 　　这衣服，他都穿了快一个夏天了，她今天竟然说这个。 　　怨气和这灶台里的柴火越烧越旺了？ 　　身体再次紧绷起来，热血暴躁沸腾。 　　她可是自己的女人啊！ 　　自己的女人啊！ 　　他丢掉手上夹柴火的铁钳，走到院子里。 　　擦了擦石凳上的水珠，坐了下来，院子视野开阔，空气清晰，他感觉好多了。 　　秦瑜提着水桶进浴室，用帕子用力擦了擦自己眼睛，还擦了擦自己胸口。 　　眼睛看了不该看的，心里想了不该想的。 　　好好洗洗。 　　这样脑袋才清明。 　　走出浴室的时候，顾瑾并不在厨房，而是坐在院子里。 　　秦瑜深呼了一口气。 　　还好，他离她这么远。 　　低头用帕子擦头发，感觉头发差不多的时候，她感觉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影，一抬头，就看到顾瑾站在她面前。 　　他离她很近，这一抬头瞬间，差点撞到他胸膛。 　　他深邃眸子微眯，一动不动盯着她看，她甚至可以看到眼眸中自己，可她更看到的是他眼中的霸道。 　　“你，你要干嘛？”秦瑜被他居高临下的气势吓得心跳紊乱。 第300章 心中意难平 　　顾瑾伸手就将秦瑜拉出院子。 　　“你放开我！”秦瑜不断的挣扎。 　　“看看！”顾瑾将她拉到院子外面一个制高点上。 　　说完，他坐在一边被雨水清洗过、有被太阳晾干的石头上。 　　雨后天晴的灵溪公社，碧空如洗，被夏末晚风吹得泛黄的葱茏绿树上，挂着晶莹水滴，眼前的山脉、石阶干干净净，对面天空上，挂着两道彩虹，橙黄红绿青蓝紫，美不胜收。 　　他们公社只要一下雨就变的很美，这点她知道。 　　顾瑾这是啥意思？ 　　“骂吧。”顾瑾嘴里嚼着一根狗尾巴草，深邃眸子微眯，“心头不畅快，就骂出来。” 　　“爷从一开始没和你说实话。你有怨气，实属正常，想骂什么，就骂。我绝对不生气！” 　　“……”秦瑜冷了他一眼。“呵呵，谁敢骂你！” 　　话这说，可之前鼓了一肚子的气，瞬间舒畅了不少。 　　“没事。有气就出！”顾瑾鼓励秦瑜。 　　“你这，听起来，还蛮大度的。” 　　“嗯。”顾瑾毫不谦虚的应道，“不用顾忌我。” 　　呵呵，不顾忌他，然后他真生气了，将仇攒着，以后在秋后算账，她才不傻，为自己以后结仇。 　　“你若觉得，我在这不方便。那我回屋子。”顾瑾站起来，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说走就走，真进了屋子。 　　“……”秦瑜。愤怒坐在顾瑾刚做过的石头上，抬眸远望。 　　灵溪河犹如一条飘带蜿蜒在公社中央，河畔两岸是绿油油的晚稻禾苗，满山的树木葱茏，绿茵茵的河面，让整个公社看起来格外明净清新。 　　眼睛微微一眯，她感觉自己可以看到对面山脉上一株一株耸立的大树。 　　看了好一会儿，秦瑜感觉自己肚子里的怨气也不见了。 　　天这么蓝，树这么青，水这么青蓝，当眼睛里都是大山大海的时候，这点小事好似变得格外不值得一提。 　　再想想。 　　顾瑾这爷，调子高，冷傲桀骜，脾气来了，又冷有硬。 　　可他对李卫民、梁军这些兄弟却是没得说，他们需要什么，他从不吝啬，特别义气。 　　梁军没钱结婚，砌房子，都是他借的。反之，他若不是爷，没这本事和家当，梁军要钱的时候，他哪里帮得起忙？ 　　他若是没钱，家里真需要开销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借给她？这段时间阿娘和阿奶脸上看起来明显有肉，不那么骨瘦嶙峋。 　　不得不说，雄厚的经济基础真是生活的基础保障。 　　他在，她有生意。 　　他没来，她这生意估计也会被邓章搅和。 　　这样算下来，还是顾爷好。 　　可是心头依然很不平……还是骂他一顿吧。 　　秦瑜站起来，冲着大山大叫，“啊！！” 　　所有怒气吼出去之后，她双手叉腰，用婉转的音调，大喊起来，“顾瑾……！” 　　足足吼了三分钟，该骂的骂完，该说的说完。 　　吼完之后，她感觉自己终于舒畅了。 　　深呼一口气，脸上都是释怀后神情了。 　　“终于骂畅快了。”顾瑾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秦瑜冷不丁下一跳，转眼就看到顾瑾斜靠在院子门框上，嘴角微勾，笑着问道。 　　看看这虚伪的人，前几分钟说，随便她骂，他不听不恼！ 　　这会他却站在她身后看她骂人！ 　　幸好她没上他道，骂的不是普通话，不是灵溪公社方言，而是意大利语！ 　　上辈子她去意大利进修一段时间，也去那边支援了一段时间，学了不少意大利语。 　　“没有，刚看了一下公社的风景。我想明白了，我这生意，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照拂，我这也赚不到钱。你的出现，让我秦瑜格外荣幸。” 　　反正刚要骂他的话，也骂了。 　　此刻秦瑜心情不错，眨巴眨巴眼睛和他认真道。 　　“而且，我怎么是在骂人？我是在唱歌，这是一首外国歌，我在公社听广播的时候听到的，只是歌词比较激烈。”秦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顾瑾眸子犹如一般锋利的剑，嘴角掩不住笑意的道，“你说的是意大利语，大概意思是，顾瑾你这个王八蛋，投机倒把的可恶头子，骗老娘好惨，老娘骂你十八代祖宗。特么真是操！” 　　“……”秦瑜脸的色彩轮换，青红黄绿紫。 　　整个人处于深深震撼中！ 　　顾瑾竟然也懂意大利语。 　　还翻译得这么准确！ 　　“话说，你说操，是要操谁？我吗？”顾瑾嚼了嚼嘴里狗尾巴草根，满脸坏笑，低沉嗓音带着暗哑、一脸期待的问道。 　　秦瑜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想要什么姿势？”顾瑾问得一脸认真。 　　“顾瑾，你能不能给我正经点？”秦瑜气鼓鼓，恼火的问道。 　　顾瑾笑意更浓，和自己媳妇说这些，本是正经中最正经的。 　　碍于她现在依然处于暴躁中，顾瑾适可而止。 　　径直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脑袋，摸了摸她头发，道，“不生气了就好。” 　　这样才好。 　　骂了一顿就好了。 　　所以此刻揉她也没关系。 　　只是鬼知道他此刻有多克制！ 　　生生想将她、不客气的揉进自己身体。 　　“……”秦瑜眉头却皱了起来，顾瑾这神情，这语气，当她是宠物？ 　　“既然不生气，那就进来，学习！”顾瑾骤然板起脸。 　　“……” 　　“顾老师喊你学习，还在磨蹭？”顾瑾声音里都是严肃和严厉。 　　“……”秦瑜。 　　角色切换这么快，他怕是在奥斯卡影帝学院进修过的。 　　房间里，桌子上。 　　秦瑜摊开书，道，“上次说到这里了。” 　　顾瑾一坐下来，就闻到秦瑜洗澡洗头发后，淡淡的皂香味以及清新体香味，味道浅浅，却让他原本被压下去的燥热气息再次活跃起来。 　　小女人认真在翻著书，侧面看，她睫毛更显浓密细长，鼻梁小巧坚挺，红唇柔软…… 　　就这样坐她身边，简直就是煎熬。 　　倏地站起来，道，“自己看。内容这么简单，重点自己找！” 　　“……”秦瑜一脸莫名奇妙。 　　刚说要教她的人是他，现在说不教的人也是他。 第301章 大哥哥来了 　　“媳妇！” 　　隐隐约约间，秦瑜听到顾瑾低沉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他在叫她。 　　一转身抬头，她看到穿着褂子的顾瑾浑身湿淋淋、身材毕现出现在自己面前。 　　和刚才他湿哒哒的样子差不多，淋湿的衣服，悉数沾在他肌肤上。 　　矫健身材挺拔，大腿修长笔直，隔着布料，她都好似能看到他每一块坚实的肌肉。 　　“？” 　　“头发的湿了。”顾瑾头发水滴缓缓落下来，脸庞俊冷，深邃眸子看着她，很生气的斥责道，“也不知擦擦吗？” 　　生冷话语刚落，她却见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帕子，斥责她的语气有多硬，给她搓她头发的动作就有多轻柔。 　　他从未给她擦过头发，她更从未看到如此温柔的他。 　　秦瑜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哽咽，抬眸看着他，闷闷道，“你不也湿湿的？” 　　“我哪里湿？” 　　“这里，这里，这里……”秦瑜戳他腹部，硬邦邦的；戳他胸膛，硬邦邦 　　他低头，唇落下来…… 　　他眸子深情又专注。 　　她心跳如雷。 　　要生要死。 　　“姐姐！”在自己被顾瑾气息包围得无法呼吸过来的时候，外面一记稚嫩声音迅速又激动的闯进来。 　　秦瑜霍然睁开双眼，懵然乍醒。 　　脑袋一片混沌。 　　刚才她…… 　　竟然是在做梦。 　　就一个看书的功夫，自己竟然睡着了。 　　睡着也就算了，还做了一个和顾瑾有关、特别令人羞耻的梦。 　　秦瑜脚有些麻，脖子也有些麻。 　　缓了好一会儿，砰砰的心跳声才趋于安稳。 　　一转头，她自己身边不远的凳子上，顾瑾纹丝不动的坐着。 　　她看他的时候，他也抬头，眸子清冷的看着她。 　　那平静的眼神，让她小心脏再次不可控制的快速跳起来，心虚，脸好似有些烫。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秦瑜没好气的反问顾瑾。 　　顾瑾没生气，反而倏地一笑，道，“见过。” 　　“但你这么美的，没见过。”顾瑾淡淡道。 　　看这小女人这害羞模样，定没感觉到他刚才偷亲了她一下。 　　黑狗子说来就来，幸好他闪得快。 　　“……”秦瑜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感觉自己要灭亡了。 　　就这样也能被他撩！！ 　　关键，她心依然还跳得快速。 　　“姐姐！顾瑾哥哥！”李振宇从院子外面跑进来。 　　秦瑜深呼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迅速归于平静，笑着问，“李振宇小朋友，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我大哥哥来了。” 　　“你大哥哥？”秦瑜皱眉问。 　　“就是爷爷的孙子，李正海哥哥来了！”李振宇脸蛋红扑扑的，满头都是大汗，兴奋又激动的道。 　　秦瑜惊了惊。 　　上辈子李正海没这么早出现在她生命中。 　　她上大学的时候，她才遇到他。 　　这辈子，他这么早就出来了。 　　“他来了？你爷爷不就是放心了？” 　　“是。爷爷连说，你说话准。说叫我来告诉你。”李振宇答。 　　“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秦瑜心头难言兴奋和激动。 　　“嗯。快点！”李振宇迫不及待的道。 　　…… 　　养猪场。 　　李之鸣上下打量自己孙子。 　　“长高了。” 　　“瘦了点。” 　　“大牛！是我的大牛！”李之鸣老泪盈眶，握着李正海的手臂，激动得颤抖。 　　救人反而被人陷害，说他是资本主义，他被批判打压后，家就散了。 　　儿子儿媳人忍受不了非人折磨，相继去世，唯一孙子下落不明。 　　这些年，他找很多地方。 　　也托过很多朋友，那些人说帮他找，可实际上，谁都没行动。 　　他们害怕。 　　觉得和他多说一句话，都会沾上他的霉运，更担心和他接触也会被批判，被下放。 　　十多年，他耗尽自己所有热情和热血，一直生活在黑暗和绝望中。 　　他准备不活的时候，被秦瑜那丫头救了。 　　她说他孙子李正海还活着。 　　他不信。 　　在川南县的时候，他不信。 　　后来，他来到灵溪公社，他其实也不信的。 　　可此刻，当这张长得和自己儿子极像的孩子站在自己面前，他相信了。 　　这真是他孙子。 　　和他分别十多年的孙子。 　　家里出事的时候，李正海才十二岁，矮矮的，瘦瘦的。 　　这一转眼，李正海高高大大，身体挺拔，比他还高。 　　“爷爷！是我。我是你的大牛！”李正海声音哽咽的道。 　　小时候的爷爷，要么穿着中正的中山装，要么穿着侠士一般的白大褂，那时候的他，精力充沛，对待医学事业严谨又慎重，他呆家里的时间不长，可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陪他玩，陪他读书，和他说医学上的各种事。 　　他最喜欢爷爷和他说这些事，因为爷爷口才特别好，不管什么事，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充满希望和生趣。 　　这一晃，他长大了，爷爷却苍老了。 　　头发花白，腰佝偻，骨瘦如柴，脸上都是皱纹，若不是他眼中依然满是他认识的倔强和不服输，他差点没认错来。 　　“大牛。爷爷对不起你们。”李之鸣看着李正海，开始还能绷得住表情，可看着看着，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哭得像个孩子。 　　家破人亡，事业凋零，如猪狗一样生活着，活着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己孙子。 　　他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孙子了。 　　现在一直盼着的孙子，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满是精神站在自己面前。 　　“爷爷，你没错。”李正海抱着李之鸣，也没绷住自己情绪，哭了起来。 　　家里出事之后，他和父母呆过一段时间。 　　家中人没人指责爷爷救人。 　　他父亲告诉，医者救人是天职，全力救治病人更是本分，只有有办法，就不能放弃。爷爷用的药是从国外进口，人治好了，却被被救的人告发。 　　这不是他们的错，也不是爷爷的错。 　　而是人心的贪婪和邪恶。 　　他们不能因为别人贪婪和邪恶，指责爷爷的本职，放弃世界的美好，放弃人生的希望。 　　所以他从未怪过爷爷。 　　爷爷依然是他最敬爱的爷爷。 第302章 秦瑜丈夫，顾瑾 　　秦瑜一上来，就看到李之鸣和李正海爷俩两个抱着哭成一团。 　　想起上辈子，李之鸣黯然死在地震中，至死都没见到自己一直牵挂的孙子。 　　李正海则是，连爷爷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找寻好多年后，得到的消息却是他爷爷多年前已死于地震中。 　　看到抱憾一生的两个人，在这辈子相逢相认。 　　秦瑜鼻子也有些酸。 　　人生不容易。 　　可没有什么比见到亲人更激动更感谢苍天的。 　　当初她再见沈红梅的时候，激动和庆幸不亚于此刻的李之鸣和李正海。 　　让秦瑜有些惊讶的是，除了李正海，沈哲也来了。 　　沈哲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一双黑皮鞋，特别正式，明显是经过打扮的。 　　“沈医生，好久不见。”秦瑜和沈哲打招呼。 　　沈哲笑如春风，道，“秦瑜，好久不见。” 　　“你和他？”秦瑜指了指李正海。 　　“这事说来话长。”沈哲带着金丝镜框下的眼睛满是笑意看着秦瑜，声音中掩饰不住笑意的答。 　　顾瑾眸子骤然清冷，男人特有的直觉让他防备心顿起。 　　沈哲看秦瑜这眼神，满是赤果果！ 　　“好了，好了，大牛不哭了。”李之鸣看到秦瑜和顾瑾走上来，稳了稳自己情绪，哽咽道。 　　李正海擦了擦自己眼睛。 　　一转头，他就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男一女。 　　女子五官端正，有一双美丽眼睛，脸蛋精致，头发乌黑浓密，穿着浅绿色上衣，黑色、宽大的裤子，身材很好，穿着体面。 　　站在她身边的男子，身材挺拔，脸庞俊朗，看他的眼神审视又清冷。 　　李之鸣擦了一把老泪，和李正海介绍秦瑜和顾瑾，“大牛，就是这个丫头说，你没死。她叫秦瑜。” 　　李正海伸手和秦瑜握手，“你好！” 　　秦瑜眼睛闪闪发亮，嘴角满是笑容，大大方方伸手和李正海打招呼，“你好。” 　　这个时候的李正海，长得很嫩。 　　皮肤被吹得特别有些黑，衣服上补丁很多，补丁的针线歪歪歪扭扭，走线疏一段密一段，即便这样，却干净整洁。 　　李正海本质上，是一个很温和，很没攻击性的人。 　　看着让人特别舒服，相处起来也很舒服。 　　秦瑜一开口，李正海就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这个姑娘，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李正海皱眉，有些疑惑的问。 　　秦瑜抿唇笑。 　　是见过。 　　上辈子。 　　顾瑾深邃眸子扫了李正海一眼，长大后的他，和他之前看的照片上真是天差地别。 　　之前黑狗子给他看的照片，又丑又矮还瘦。 　　这长大之后，个子和他差不多高，五官端正，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这长相，真他．妈看着舒服。 　　难怪李之鸣时不时就想让秦瑜给他孙媳妇。 　　再看秦瑜这一见李正海就高兴、兴奋，还眼睛发亮的模样，顾瑾眉头蹙得更深。 　　“我，你是不是也在哪里见过？”顾瑾将秦瑜拉一边，揽着秦瑜肩膀，伸手和李正海握手，脸上没啥表情，客气又疏离的自我介绍，“秦瑜的丈夫，顾瑾。” 　　站在一边的沈哲，眼中的欢喜迅速消失。 　　他感觉自己脑袋被雷劈了，震惊的看着秦瑜。 　　秦瑜和顾瑾结婚了？ 　　他和她通信这么长时间，她信中，字里行间，都在说她喜欢他。 　　可其实，她结婚了？ 　　之前地震时候，他想抱别一下秦瑜，顾瑾就将秦瑜拉过去，可他们若一早就结婚，为什么不和他说？ 　　“你好。”李正海礼貌回复。 　　这兄弟攻击性很强啊。 　　他不过说了一句，他就如此敏．感、紧张，满是防备心。 　　“罗阿奶！”黑狗子声音在养猪场响起，打断他们说话。 　　秦瑜一转头，就看到她阿奶罗红叶走上来。 　　“嫂子！”李之鸣一见罗红叶，心头感慨万分。 　　“是认识的吧？”罗红叶看了一眼李正海，又看了一眼李之鸣。 　　两个人都哭过。 　　“刚才，这两小伙子问路，问我们公社是不是有个人叫李之鸣。我一看着小伙子和你有几分相似，立马让他上来找你。我估摸着，这孩子和你有缘。”罗红叶道。 　　“嫂子，是我孙子，正海！”李之鸣回答，心头依然哽咽。 　　“果真是的。看，你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了。这孩子长得很俊。”罗红叶笑着道，继而脸色严肃，“孩子不容易，走了这么远，找到你。但现在风声依然很紧，刚公社人没几个人看到他，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瑜丫和小顾在地震时候认识的朋友。” 　　不得不说她阿奶是老革命，懂如何规避问题。 　　在还没完全安全的情况下，小心点总是好点。 　　“嫂子想得周到。” 　　“你这养猪场不方便做饭菜。等会都去我家吃饭。”罗红叶热情邀请道，“你们晚点下来，多说会话。饭菜做好之后，我来叫你。” 　　“罗奶奶，不用。我们只有半天时间，我看一眼爷爷，就要回去。我们是从公社偷偷溜出来，没请假的。”李正海回答。 　　“你等会回去，也是没车，要走路的。还不如吃了晚饭，明天一早出发。你爷爷盼了你多年，你多陪一下你爷爷。明天我让我小顾送你。” 　　李正海点头，他又何尝想走呢？ 　　他还有很多很多话要和他爷爷说。 　　“瑜丫，你和小顾和奶奶下去，帮阿奶做饭做菜。”罗红叶和秦瑜、顾瑾道。 　　“哎，好。”秦瑜欢喜应道，跟着罗红叶下山。 　　罗红叶走前面，秦瑜和顾瑾跟后面。 　　还没走出几步，顾瑾就将秦瑜的手拽住。 　　“……”秦瑜，用力挣脱顾瑾手心，“虽下过雨，可我也不至于摔跤。” 　　“牵着，多少安全。”顾瑾面无表情道，牵着她的手越加握都霸道。 　　“？”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关心她。 　　“以后，手只能被我牵。眼睛，只能看我发亮！”顾瑾声音沉沉的道。 第303章 百年修得共枕眠 　　“姐姐，等等我。”顾瑾和秦瑜还没走出几步，黑狗子跟了上来。 　　他后面还跟着李之鸣，李正海和沈哲三个人。 　　“你们也下来？”秦瑜问道。 　　“爷爷说，和哥哥们一起下来，看看我们公社。”黑狗子走到秦瑜身边，然后悄悄的道，“其实是姐姐你这两天没来养猪场，爷爷今天早晨没打扫养猪场，养猪场臭，他不想让哥哥闻到。” 　　“……”这理由让秦瑜觉得有些好笑，难言笑意的道，“那就一起下去。去我阿娘家坐坐。” 　　林间草木荫浓，少有蝉鸣鸟叫。 　　一行人走在小道上，好不热闹。 　　顾瑾一直牵着秦瑜手，不紧不慢小坡。 　　秦瑜总觉得，在外人前面，这般亲昵着实让人笑话。 　　想挣脱顾瑾手，却没想到，她越是挣脱，顾瑾拽得越紧。 　　最后秦瑜却只能放弃。 　　沈哲走到他们后面，看着秦瑜和顾瑾两人手拉手，肩并肩走的模样，心头翻涌的都是苦涩。顾瑾身材挺拔，秦瑜小鸟依人，两人走在山间小道上，浓荫泼下，好似一幅画样。 　　绿荫路上，没有阳光，他却觉得刺眼得很。 　　下坡之后，顾瑾终于放开秦瑜手。 　　秦瑜一转头，就看到身后所有的人都看着她，每个人眼神里都是揶揄的笑意。 　　“呵呵。”秦瑜干笑了一声，她就知道顾瑾这破德行，大家看到会笑。 　　“沈医生，你和正海兄弟，怎么认识的？”秦瑜扯开话题，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问道。 　　“地震回去之后，我加入公社医疗志愿组，走村访巷，进各个公社为社员进行免费医疗救治。进入正海兄弟所在公社的时候，有次公社有人落水，我跳下去救，不想一入水，脚就抽筋，正当我觉得这次真要进鬼门关的时候，正海兄弟路过，他将我们都救了出来。这样，我们认识了。” 　　沈哲回答。 　　“你们认识的方式还真特别。还好，人都没事。”秦瑜感慨一声。 　　“对。后来在公社，我有事没事就和正海兄弟喝酒聊天。”心头虽不是滋味，秦瑜和他聊天，沈哲回答得依然殷勤。 　　“有次说到川南县救灾，谈起了你。”沈哲说这话的时候，眸光在秦瑜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秦瑜笑着问，“谈我干啥呢？” 　　“随便聊，就聊到我们赈灾期间，记者采访那次。说我们赈灾志愿者新闻组上了报纸，其中代表人物是一个女生，她叫秦瑜。当时地震出现塌方，有个老头被压．在里面，死活不愿出来，和志愿者僵持了很久，谁都没办法。后来是你将他拉上来。” 　　“我依稀记得你当时和李老先生说，他孙子好像姓李，叫什么海。那老头一辈子都钻研医学，可最后却灾在医学上。” 　　“我当时一听老头一生钻研医学，却栽在医学上这个事，立马问，这老头名字。”沈哲说到这里，李正海接上话，神情难言激动的道，“沈医生告诉，他名字是李之鸣。” 　　“这就是我爷爷！爷爷还活着。”李正海转头看李之鸣，现在脸上依然都是激动。 　　李之鸣一走路下山，有开始他的李氏绷脸、很严肃很冷漠的样子，可即便这样，秦瑜依然能看到他脸上绷不住的笑容和开心。 　　“所以，我和正海兄弟，选了今天，来你们公社来。一来，发现，真是我们谈论的人。你不知道，这来的一路，正海兄弟特别忐忑。还好，得偿所愿！”沈哲和李正海，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原本说了一遍了。 　　“对。真好。我真找到了爷爷。”李正海答。 　　当然他没告诉大家，沈哲除了陪他来找爷爷，其实他也是来找他心爱的姑娘。 　　那次喝酒，沈哲告诉他，他喜欢一个姑娘，那姑娘长得很好看，心地善良，有极高天赋，若是学医，以后他们肯定可以笑傲医学界，至于那姑娘是谁，他没说，却告诉他，这姑娘在灵溪公社。 　　他要找姑娘，他要找爷爷。 　　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有的时候，缘分真的很奇妙。”秦瑜感慨一句。 　　没想到，她提前见到李正海，李正海提前见到李之鸣，是因为她去救灾，认识沈哲完成的。 　　这辈子，和上辈子，大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没缘，怎么会遇到？”顾瑾转头，嘴角扬着笑意的附和秦瑜。 　　“……”秦瑜嘻嘻笑了一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厮是故意刷存在感。 　　…… 　　“大队长，我不管，你这找了嫂子，这段饭，我必须要吃！” 　　“对。我也要吃。” 　　“你不能摆酒。我自带粮米和酒来。” 　　院子里，秦振斌的兄弟起哄，一个起哄，其他的人跟着起哄。 　　他和沈红梅结婚，本想大摆一顿，但沈红梅不同意。所以只能低调的过日子。 　　却不想大家瞎起哄。 　　“嫂子，大队长日子过糙了。你不能由着他，这结婚是大事。不能敷衍了事。”大家见秦振斌这憨憨铁模样，做工作做不通，转战沈红梅。 　　“对，嫂子。你看我们大队长这多省事，为了以后不用自己做饭洗衣服，自己家都不住的人，想想他以后这，得多涂省事！” 　　这话一出，秦振斌就不乐意了，道，“去，去，去。我这咋是省事？我这是化繁为简！” 　　“大队长，你行了。结婚也能化繁为简，这又不是在开公社大会，你是不是要告诉兄弟们，晚上你也要化繁为简？” 　　“小兔崽子，活腻了。”秦振斌骂道。 　　“你这结婚喜酒，我都没吃到，我怎么会活腻？” 　　“嫂子。你就说，我们都在这，这喜酒，有的吃，还是没得吃？” 　　沈红梅笑，“饭还能没得吃？大家伙都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但我先声明，我们这不是摆酒。就是请大家吃饭。感谢大家对大队长工作的支持。” 　　摆酒这事，秦振斌一提，她立马拒绝了，他们这都是二婚，大摆一场，像什么话？ 　　但大家高兴，在她家吃个饭，还是可以的。 　　“还是嫂子好。” 　　“对，嫂子好。” 　　“好了。你们拍马屁拍够了。”秦振斌笑着冷喝大家。 　　“大队长，你别凶。你这一凶，我们让嫂子给你晚上跪搓衣板。” 　　“说什么话？我老秦是会跪搓衣板的人吗？”秦振斌冷脸反问。 　　“这谁知道？” 　　“绝对不会。”秦振斌信誓旦旦的道。 　　“话不要说太满。大队长，吃饭这事，我们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家，你压根就没做主的份。你以后，还是乖乖的听嫂子的吧。” 　　“我们公社又要多一个妻管严了。哈哈哈。” 　　秦瑜一进来，就看到院子里画面格外热闹。 　　他们家真的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宾客满堂。 　　满是喜气。 第304章 和他有多分生？ 　　“娘，这事？”秦瑜走到沈红梅身边，小声询问沈红梅。 　　“大家说让你秦叔摆酒，我觉得这酒不能摆。你秦叔是大队长，若说摆酒，社员是来还是不来？大家手投都不宽裕，吃酒要礼金，多不好。而且，我也不想和你秦叔结婚之后，一年四季都在喝酒。人情这东西，你来我往，最伤脑筋。若有点礼数不周，被人就挑三拣四。与其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规避这些事。”沈红梅轻轻的和秦瑜道。 　　秦瑜忍不住给她娘一个大拇指，这想法，通透！ 　　农村就是这样，最兴礼尚往来。 　　别人来他们家喝酒，以后别人家做酒，你若不去或者忘记，那就会落人把柄，说他们鼻孔朝天，看不起人什么的。 　　大摆酒席，风光一时。 　　可后面事情，就多不胜数。 　　“所以，你这打算，不做酒，请大家吃顿饭？” 　　“对。只能这样。吃顿便饭。当大家知道我和你秦叔结婚这件事。不失礼，也不铺张浪费。”沈红梅回答。 　　“好。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支持你。只是家里这菜，好像不够多，得去买点。”秦瑜看了看厨房里的食材，外面坐了十多个人，明显不够吃，“顾瑾有单车，梁军也有，我让顾瑾和梁军去镇上买点回来。青菜，就去地里摘。晚饭应该来得及的。” 　　且今天还是李之鸣和李正海两爷孙离开十多年，第一次想见。 　　得多搞几个菜。 　　“顾瑾，家里需要一些菜，想麻烦你和梁军，去镇上买点回来，可以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买食材还要速度点，不然来不急。 　　干货去许柱子那买点，鸭子和鸡，也得去镇上买。 　　顾瑾有车，但她也不敢命令他，只能好好商量。 　　顾瑾眸子清冷的看了一下秦瑜，声音拖长长的反问道，“买？” 　　以前不知道许柱子那生意是他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还用“买”？ 　　“不对。借？”秦瑜迅速感觉到顾瑾的不对劲，赶紧改口。 　　顾瑾眸子更冷。 　　还是没说对？秦瑜皱眉，道，“那你说怎么办？” 　　“拿！”顾瑾沉声道，心底都是无奈，这女人和他到底还有多分生？“随便拿，不过，得我们一起去！” 　　“这里有客人。”秦瑜有些为难。 　　“客人有人招待。”顾瑾声音毫无波澜起伏的回她。 　　反正他不管，要去，就必须她和他一起去。 　　沈哲和李正海从养猪场下来，那眼神就没离开过她。 　　将她放这里，那不是送小白兔入狼口？ 　　“好。那我和你一起去吧。”顾瑾执拗起来，从来没输过。 　　…… 　　“霞姐！大队长摆酒这件事，我们也要不要过去吃酒？”秦明月问赵朝霞。 　　沈红梅这边说请大家吃饭，那边，村子里一阵风吹过去，几家欢喜几家愁。 　　莲婶子立马丢掉自己家里的活，跑沈红梅家帮忙，洗菜，切菜。 　　其他和沈红梅、秦振斌不是很熟络的人，却都陷入纠结中。 　　去还是不去。 　　沈红梅和秦振斌说，不摆酒。 　　可他们家那么多人？ 　　公社宿舍，秦明月就属于这种想去又不想去的人。 　　可这事，去不去，她做不了主，得问赵朝霞。 　　赵朝霞一脸冷嗤，骂道，“二婚也这么打仗声势！推荐大学生名额的时候，没见他对她好。打回城证明，他也没同意。想让我去喝酒，我才不去。” 　　“但是，今天去的人很多。还有外地来的朋友也来了。我很想去。”秦明月轻轻的道。 　　“你想去。你就去。”赵朝霞冷了她一眼，无比讥讽道，“你要想清楚，秦瑜那死女人，现在成为他继女。只要有秦瑜在，公社不管什么好事，都不会有你份。” 　　这事，她越想越觉得秦振斌龌蹉。 　　秦振斌肯定从一开始就看上沈红梅，为了讨好沈红梅，故意算计和逼迫顾瑾娶秦瑜。 　　秦瑜和顾瑾一结婚，公社什么好事，秦振斌都给他们两个。 　　现在顾瑾和秦瑜两个人风光了，沈红梅越看他越顺眼，越看他越觉得他对她女儿好，也就嫁给秦振斌了。 　　老谋深算！ 　　老狐狸！ 　　现在还想通过摆酒来赚钱，不要脸！ 　　赵朝霞一脸冷意，秦明月有些惧怕，可一想莫翠莲前些天无奈说起赵朝霞对他莫翠莲的算计，再看赵朝霞这些时间一事无成的样子，她感觉和赵朝霞一伙，会越来越没出息，靠着她，回城估计更没希望。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得罪秦振斌。 　　万一有多几个回城名额，秦振斌一个欢喜，给她签个字，那就好了。 　　硬着头皮，有些瑟瑟的道，“那我去了。这几天总觉得不舒服，刚好可以问问沈医生。” 　　“谁？” 　　“沈医生。” 　　“这里什么时候有姓沈的医生？”灵溪公社姓沈的人很少。姓沈的医生更是没有。 　　“就是我们之前去救灾，在卫生所一起就在的沈哲医生。今天他也来了，现在在沈阿姨院子里。”秦明月回答。 　　“我草！”赵朝霞心猛的一惊，沉沉骂了一句。 　　她一直冒充秦瑜和沈哲通信，信里说的，都是情话。 　　那些情书，是证明秦瑜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的证据，是对付秦瑜的利器。 　　沈哲这一来，若和秦瑜一对话，那不穿帮了。 　　若是穿帮，那她不是白搞一场。 　　之前她没日没夜、苦心模仿秦瑜字迹，那不是白临摹了？ 　　“怎么了？”秦明月见赵朝霞迅速变脸，满是疑惑的问。 　　“我骂我自己很混蛋！这么没思想觉悟。大队长好不容易成家，我应该要为他高兴，亲自去道贺的。刚我说的是什么话？秦明月，我们赶紧去。” 　　赵朝霞一嘴口是心非，火急火燎的道，“赶紧，赶紧走！” 第305章 顾瑾你在吃醋？ 　　“你和李正海很熟？”买东西从镇上回来的路上，有一段上坡的路，顾瑾不想骑车，秦瑜下来，两个人一直走路。 　　“没，没有啊。”秦瑜挺正身板回答。 　　“呵呵！”顾瑾轻笑一声，眸子冷睨她，道，“真没有？”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他。”秦瑜回答。 　　她没说谎。 　　这辈子，确实是第一次见他。 　　“第一次见他，就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眼睛都要挂他身上了！”顾瑾将自己憋了一路的气，悉数吐出来。 　　秦瑜低头垂眉，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相处了一大半辈子的老朋友，突然间出现在她面前，她很欢喜，这点她自己很知道。 　　可她真一点都不含蓄吗？ 　　“你看错了。”秦瑜抬头，和顾瑾认真道。 　　她就和李正海打了个招呼，下坡时候，和李正海、沈哲多说了两句话，她很克制，看李正海的眼神都能用手指算出来。 　　“你当老子是眼瞎！”顾瑾没好气冷哼一声。 　　那满脸欢喜劲，低头洗菜嘴角扬起的高兴劲，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在兴奋和激动。 　　秦瑜眸子静静看着顾瑾，一直看，一直看…… 　　“你这样看老子做什么？”顾瑾被秦瑜突如其来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气恼的瞪她。 　　“哈哈哈，哈哈哈……”秦瑜骤然没忍住自己，大笑起来，“顾瑾，你好像在吃醋……” 　　“……”顾瑾眸子冷凝。 　　秦瑜笑得更是抑制不住，道，“你真吃醋了。哈哈哈。” 　　不容易啊。 　　有生之年，她竟然看到顾瑾因为李正海吃醋。 　　“老子吃醋，怎么了？”顾瑾倨傲反问，眸子冒着火焰，道，“老子不仅吃醋，还要吃你！” 　　“……”秦瑜被顾瑾吓得神色僵冷片刻，看顾瑾这冷凶冷凶，可更多的是气急败坏。 　　他是真生气，还是故作生气。 　　这点她还是能分出来的，于是笑得更厉害。 　　“还笑，还笑！天都要黑了。车坐还是不坐？”顾瑾冷着脸冲她道，车却停在走过山坡，准备下坡的路顶等她。 　　“坐。”秦瑜难掩笑意，坐上后尾座。 　　“你是我媳妇。不要乱看其他男人！听到没。”顾瑾一边迎风骑车下坡，再次霸道的警告。 　　“我没乱看。”秦瑜回答。 　　“呵呵，你没乱看。你是光明正大的看！别和爷玩劳子文字游戏，这种破玩意，爷玩腻的时候，你还是个黄毛丫头！”顾瑾警告秦瑜。 　　初识这女人的时候，她一脸唯唯诺诺，多看他一眼都脸红，他在哪，她眼睛就痴在哪。 　　这才多久，就开始看其他男人欢喜了。 　　顾瑾真心觉得，女人这心，怎么说变就变？ 　　秦瑜心虚。 　　只是他这态度猛凶猛凶的，她却一点都不生气，心头甚至还有一种莫大的满足感和甜蜜感？ 　　“怎么不说话？”身后没声音，顾瑾蹙眉问道。 　　“什么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说什么？”秦瑜反问道。 　　还不如坐车看风景，看马路边上树木在倒退，看田间绿油油禾苗在倒退，看远处山川树木在围着他们打圆圈。 　　风景好美，空气，也好似变得香甜。 　　…… 　　秦瑜和顾瑾从镇上回来。 　　一到家，发现家里客人更多。 　　提菜进厨房，就立马给客人端茶倒水。 　　屋子里，李正海和李之鸣依然在聊天。 　　沈哲坐在杨梅树下的石凳上，赵朝霞坐在沈哲对面。 　　真是意外，今天他们家摆酒，赵朝霞这种眼高盖顶、不可一世的女知青也会来。 　　“瑜丫，这菜，要怎么炒？”厨房里，莲婶子叫秦瑜。 　　秦瑜买好些黑木耳回来，木耳炒菜之前，需要泡发，现在泡发明显来不及。 　　“婶子，用开始泡一下。木耳很快就会泡好。”秦瑜回答。 　　“这样不会泡烂吗？”木耳这东西稀罕，只有做酒和过年时候，每家每户备一点，吃之前，他们一般会用冷水泡一个晚上。 　　担心被泡坏，所以她们还从未用开水泡过。 　　“不会的。”秦瑜走进厨房，和莲婶道，“烂了算我的。” 　　“婶信你！”莲婶子笑着道，“对了，你颂哥哥上个月来信说，他这个月就要退伍了。应该这几天到家了。” 　　秦颂，莲婶子家二儿子，三年前去当兵，这个哥哥对她从小爱护有加，没事就带她出去玩。 　　“真的？”秦瑜难掩惊喜，今天真的很有很多喜事。 　　看到上辈子多年没见的老朋友李正海。 　　她颂哥哥也要回来了。 　　只是，她记得上辈子她颂哥哥并没退伍，她后来的后来，都没见过他。只听说，他在部队，娶亲生子。 　　有些不解的问，“之前，颂哥哥不是说，他要在部队多呆一些时间的么？” 　　“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他会在部队呆好几年。上次来信，他说不呆了，回家。回来也好，现在当兵也不太平。”莲婶子深深松了一口气，也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家秦颂从小去哪都喜欢带着秦瑜，大概是这从小就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当初，她很想让秦瑜做她家儿媳妇的。 　　后来秦瑜和顾瑾那事出了后，她特地拍电报给她家颂哥儿，若是顾瑾实在不娶，她觉得她家秦颂娶回家也不错。 　　只是没想到，秦颂只回了几个字，祝福，勿忘随礼。 　　“回来也不错。颂哥哥，不管做什么都很有出息。”秦瑜笑着道。 　　“等他回来再说。”秦颂这一回来，年纪也不小了，秦瑜又已经嫁人，她得尽快给他张罗婚事。 第306章 顾瑾，你飘了哦…… 　　杨梅树下。 　　赵朝霞有些头皮发麻。 　　她一进来，就看到秦瑜和顾瑾推着单车、拿着买的东西成双成对的进院子。 　　沈哲坐在杨梅树下，满脸失落。 　　听说是罗红叶最早接待的沈哲他们一行。 　　秦瑜也在，她不知道秦瑜到底有没有和沈哲兜底。 　　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露馅。 　　心头都是忐忑。 　　可她娘说过，做大事，一点要沉得住气。 　　赵朝霞深呼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给沈哲倒了一杯水，不动神色问道，“沈医生，一路辛苦了。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灵溪公社？” 　　沈哲将视线从院子里收回，扶了扶自己金丝眼镜框，笑着回答，“医院医疗队，在组织一次免费医疗千里行活动。我来灵溪公社看看需不需要。” 　　“你们医疗队很有爱心啊。”赵朝霞笑着道。 　　“能给更多人治疗。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沈医生，我朋友说她不舒服，你能帮忙看一下吗？”赵朝霞将秦明月拉过来。 　　秦明月坐下，道，“我觉得这段时间，总是头晕，流鼻涕，喉咙干哑。” 　　“感冒了。你去卫生站抓点治疗感冒的药就好。”沈哲回答。 　　这种病症是最容易判断的，他看一眼就能看出来。 　　“明月，我就说你没多大的事。这些天，白天热，晚上冷，温差点，容易着凉。”赵朝霞笑着道，“这里，没那么快开饭，你先去抓个药？” 　　秦明月明白赵朝霞意思，立马点头，道，“好。那你们聊。” 　　“沈医生，你是要找秦瑜吗？”将秦明月支开后，赵朝霞发现沈哲眼睛依然有意无意在看秦瑜，用极为随意的口吻询问。 　　“哦。没有。”沈哲保持微笑回答。 　　“那你是有什么重要事要找她吗？你有什么话，可以告诉我。我是女生，和她说起来，比较方便点。”赵朝霞犹如知心大姐姐一样，和他套近乎。 　　“她很忙。”沈哲喃喃道了一句。 　　他一直想找秦瑜说个话，可一直没机会。 　　除了在养猪场，和秦瑜打了一个招呼。 　　下坡时候，和她聊了几句和李正海认识的话题，就没再说过话。 　　他其实很想现在抓着秦瑜问，她明明已经结婚，却在信中和他一直述衷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现在她家宾客这么多，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无理。 　　“今天她很忙，应该没时间叙旧。”赵朝霞有一搭没一搭道。 　　“对。”沈哲有一搭没一搭应话。 　　和沈哲谈道这里，赵朝霞一直提着的心骤然放了下来。 　　之前一直担心他们两人已经进行深入交流，可现在她已经听出来，沈哲压根就没找到机会和秦瑜说话。 　　只要秦瑜一直这么忙，他不接触秦瑜，她就不会露馅！ 　　赵朝霞深深松了一口气，嘴上却哀叹一声，道，“秦瑜也很难。之前喜欢顾瑾，逼顾瑾结婚，顾瑾一直反感。现在顾瑾看起来时时刻刻跟着她，可就是都是假象，两个人动不动就吵架。顾瑾最后肯定是会离开灵溪公社的。我若是她，一定早做打算。重新找真爱。” 　　沈哲眉头一蹙，心瞬间雀跃起来，道，“还有这事？顾知青对她不好？” 　　“好什么呢？结婚的时候，顾瑾什么都没准备。没彩礼，没房子，没家具，更别说其他首饰什么。他们若真相爱，救灾的时候，你见过顾瑾对她好过没？每次都当做看不到她一样。这样的婚姻，真悲哀！” 　　“没想到是这样。”沈哲微叹一口气。 　　他隐隐觉得这秦瑜婚姻里有隐情，没想到还真是的。 　　“她其实是个好姑娘。很能干。可总找不到好男人，想想都让人觉得意难平。”赵朝霞又哀叹一声，“可惜顾瑾一点都不好惹。明明不喜欢秦瑜，还时刻围着她转。” 　　沈哲听到这里，心头只有疼惜。 　　“谢谢赵知青。” 　　“谢我做什么。” 　　“没什么。”沈哲脸上都是释然，笑得一如既往的温雅，道，“我一个人呆这里，很无聊。你陪我聊天，很感谢。” 　　“不用谢。和你聊天，我也很高兴。之前赈灾的时候，就觉得沈医生你为人好，但一直没时间和你说话。今天很荣幸啊，对了，灵溪公社很美的。要不，我带你去转转。”赵朝霞热情的道。 　　“可以。”沈哲没推辞，跟着赵朝霞往外走。 　　…… 　　顾瑾将所有东西放好之后，看到厨房里，秦瑜和莲婶子聊天，聊得笑颜如花。 　　每次看到秦瑜这种从心里发出的笑容，美得和春天花一样，顾瑾心头就不舒服，他从来没见过秦瑜和他聊天这么笑过，笑得那么舒心，那么感染人。 　　她和他一起，不是哭着笑，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取笑他，得了便宜，嚣张放肆的笑。 　　一走进厨房，就听到莲婶子说什么秦颂。 　　秦瑜则一口一句颂哥哥。 　　顾瑾感觉心堵堵的，这李正海还没走，那边那啥子颂哥哥又回来了。 　　本以为最单纯最简单的女人，却没想到，这身边的男人，一堆又一堆。 　　凉凉看秦瑜一眼，就她这又拗又轴的性子，也有这么多男人围着她转，那些男人都是眼瞎的吗？ 　　这话刚在心中嘀咕了一声，顾瑾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 　　“顾知青，是受不了辣椒的辣味吗？”正在切辣椒的莲婶子关心问道。 　　顾瑾摸了摸自己鼻子，道，“应该是的。” 　　秦瑜抬头，才发现顾瑾竟然坐在灶台边，烧火。 　　倏地一笑，这顾知青，是觉悟了？ 　　知道忙，所以进厨房帮忙烧火了？ 　　“瑜丫，外面又来客人了。你和顾知青出去接待客人，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你们可是主家！”莲婶子将秦瑜和顾瑾推出厨房。 　　“我们家的那些臭男人，除非我们不在家，绝对不进厨房。没想到顾知青，竟然会烧火。”秦瑜和顾瑾一走出厨房，厨房里的三大姑八大姨就议论开。 　　“对。这城里男人，顾家起来，真比这村里的粗汉好不知道多少倍。他们进厨房，就没觉得自己没面子。” 　　“瑜丫这小妮子，真是有福气。” 　　“我得将我家闺女教能干点，以后也找一个城里来的知青。” 　　“城里知青那么多，也不是每个都是顾知青。” 　　“对啊。你闺女才十岁。你这着什么急？” 　　“我预订嘛……” 　　厨房里大家聊天的内容落进刚出来的顾瑾和秦瑜耳朵里，顾瑾走得步伐更铿锵，胸膛挺拔。 　　“嘚瑟了。”秦瑜哭笑不得撞了他一下。 　　顾瑾眼眸垂眉，脸上都是骄傲，声音低沉道，“我对他们的眼光，表示肯定。你学学她们。” 　　“啧啧啧啧……”被这样夸一下，就开始认可三大姑八大姨的背后的八卦，还沉醉在八卦中，秦瑜嘴角扯了扯，道，“出息！” 　　顾瑾凉了他一眼，满是正色和自豪的道，“顾知青，现在是你们灵溪公社的择婿标准。” 　　“……”秦瑜被他这不要脸的自信，逗得笑容绷不住，“顾瑾，你飘了哦……” 　　“好了，帮我一起干活吧。”秦瑜感觉不能继续和他聊，不然可能会被笑死。 第307章 请客咋能不去？ 　　入秋的灵溪公社，田间禾苗葱葱郁郁，路边大树被秋分染得泛着金光。 　　赵朝霞带沈哲出去之后，一路非常热情，说东说西。 　　沈哲只是听着，明显的心不在焉。 　　“沈医生，这次来，在我们公社多玩几天。” 　　“这次不行。我们来的时候，没和公社请假。晚上吃饭之后，最晚明天早晨，我们就要回去。”沈哲回答。 　　赵朝霞心再次落了落，终于放心了。 　　他几乎没时间和秦瑜说话。 　　以顾瑾那霸道的性子，他绝对不会允许沈哲和秦瑜单独相处。 　　信这事，暂时不会泄露。 　　但一定要早点将这是扔出去，不然就会炸弹，将自己炸得稀烂。 　　“赵知青，你怎么了？”沈哲见赵朝霞走着走着，越走越慢，眉头皱着，好似在凝思着什么。 　　赵朝霞回神，道，“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一下沉医生。” 　　“什么事？” 　　“今天我和你说的，关于秦瑜和顾知青的事，你就当是我随口乱说的。这样讨论别人婚姻生活，其实并不好。”赵朝霞脸上都是忐忑和不好意思道。 　　“就当是闲聊。我们都到那，话就扔在哪。绝不带走。” 　　“沈医生，和你聊天，很愉快。”赵朝霞笑。 　　“一样。”沈哲答。 　　这种事，更不能开口的其实是他。 　　既然他看上秦瑜，那就不管她怎么样，他都接受。 　　“于书记，在散步呢？”赵朝霞一抬头，就看到于大康带着郁丽波在马路上走路。 　　于大康面色生冷的点了点头，道，“是。” 　　“那你和嫂子好好散步。大队长家摆酒呢，刚没看到你。大概是晚上7点左右，你记得一起来喝酒。”赵朝霞笑盈盈的道。 　　于大康脸色更冷，脸上都是鄙夷，嘲弄哼笑一声，“呵呵。好！” 　　“那你们慢慢走。”赵朝霞带着沈哲继续往前走。 　　于大康越走越恼火，一肚子怨气。 　　本想借吕大娘的手，让秦振斌和沈红梅臭名昭著，一个苏夫，一个寡妇，整天勾搭在一起，伤风败俗。 　　却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直接结婚。 　　这一结婚，两个人卿卿我我，眉来眼去，都变成了合法。 　　想举报秦振斌生活作风差，压根就没机会。 　　而且现在镇上的人，都在说，秦振斌这小子不错，这次终于找到一个好媳妇。 　　还说他找一家子品格好的人。 　　所有人都在祝福。 　　这口气，怄死了。 　　不要脸的两个人凑在一起，现在还摆酒。 　　“你能不能走好点。瘫了还是瘸了！”于大康见身边郁丽波越走越慢，大吼一声。 　　郁丽波抖了一下，眼睛里都是惶恐。 　　“好了，好了！我刚才说话重了。”于大康骂了一句后，又轻言细语的哄郁丽波。 　　好不容易带着死女人出来装门面，让村民看看，他对郁丽波其实很好。若这女人哭，那就等于在拆他的台，刚走的路，也都白走了。 　　郁丽波压根她分不清楚于大康对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整个人格外惶恐，瑟瑟发抖，只能于大康说什么，她做什么。 　　“别人都去了。我们不去，以后大队上有什么好事，没我们份怎么办？” 　　“现在大队上能有什么好事？” 　　“于书记，大队长家摆酒，你还没去吗？”前面没走几百米，于大康就看到两个妇女在纠结。 　　“我陪我媳妇散个步，散散心。”于大康回答。 　　“于书记，真是好男人。” 　　“这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吗？”于大康凑上去，极为关心的问。 　　“这不是要去喝酒吗？我家都要揭不开锅了。哎，不去又不好。于书记，不去，可不可以？说真的，大队长也没请我们。” 　　今天在马路上走，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社员们纠结这件事。 　　于大康本想鄙夷秦振斌一番，突然间，他想起一件事，隔壁隔壁郭家公社几年前，前大队长老娘八十大寿，在家里大摆酒，社员碍于大队长这面子，那些不愿意去吃酒的人，极为不情愿的去吃了一顿。 　　一顿饭之后，这大队长就被人匿名举报了。 　　说他借母亲生日，在公社贪污敛财。 　　后来这人被镇上通报批评，收社员的礼金也统统退回去，来还由大队长降为公社干部。 　　刚他还觉得秦振斌这结婚，破了他设的局，这会脑袋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乐极生悲，风光到顶不就是跌落？ 　　“去啊！大队长单身多少年，才娶上媳妇。这可是喜事！”于大康骤改之前闷闷不乐态度，超级热情起来，道，“大家一起去。” 　　“不就吃顿饭。” 　　“大家热闹热闹。大队长为公社劳心劳力，摆酒，大家都不去，那可太说不过去了。” 　　…… 　　忙碌了一个下午。 　　准备开餐的时候，秦振斌、沈红梅、秦瑜都楞了。 　　来他们家的人好多，特别是他们家附近的人，几乎都来了。 　　院子里都没地方站和坐。 　　“咋回事？”沈红梅问。 　　他们几乎没邀请人，开始起哄说来他们家吃饭的人，也就几个。 　　怎么这才一个下午功夫，来了这么多人。 　　秦瑜和顾瑾去镇上买了不少菜回来，开个七八桌也问题，可这么多人，这些菜压根就不够。 　　“我也不知咋回事。”秦振斌也是一脸懵然。 　　“这可咋办？菜肯定不够？”沈红梅满是担忧的问。 　　“老秦，恭喜恭喜！”人群中，于大康走过来，握着秦振斌手一脸高兴的恭喜。 　　“多谢。”秦振斌笑着回谢。 　　“哎哟，你这这么多人？看你们愁眉苦脸的？是饭菜都没备足够？”于大康脸上满是关心的问，继而话锋一转，严肃道，“你看你这，好不容易做个酒，少饭少菜的。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秦瑜心中浮现一丝冷笑，于大康这嘴脸，可真不好看！ 第308章 都是有缘人 　　“于书记，你和我秦叔都是熟人。我们这少饭少菜，今天你人来就算礼到。饭就不用吃了，你会体谅我们的，对吧？谢谢了。”秦瑜笑容盈盈，客气中都是疏离、笑容中都是冰冷的道。 　　“那怎么成？”于大康皮笑肉不笑的道。 　　“怎么就不成了？同为大队干部，你咋不体谅我秦叔和我们家呢？”秦瑜反问。 　　想来蹭吃蹭喝，还这么白莲花，阴阳怪气。 　　故意让他们下不了台。 　　好似就只有他才会做白莲一样。 　　真操作起来，她也不差。 　　于大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秦瑜将话说到这份上，他若真继续坚持下来看他们家笑话，以这家伙牙尖嘴利的性格，肯定会反问他，于书记你们家莫不是家里没粮米下锅？ 　　得了。 　　就让他们今天嘚瑟一下。 　　等纪委检查组来了，他们好日子就到头了。 　　“既然不请你于叔吃饭，那行。看来我没这脸面吃这饭。你们吃，你们吃！”于大康无奈又忧伤的走了。 　　一副格外委屈，很没面子的模样。 　　站在一边的村民，看到秦瑜将于大康这样赶走，都惊了惊。 　　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他们真不知道于大康和他们关系差成这样。 　　他们大部分人，是于大康叫过来的，这于大康被哄出去，他们其实也很想出去。 　　可且闻着厨房里传来香喷喷的饭菜香，肚子咕咕响，这时候出去，有些划不来。 　　都说罗红叶和秦瑜做的饭菜好吃，他们一直没吃到过，这次就饱一次口服吧。 　　“娘，饭重新煮一锅。家里还有腊肉，都炒上，蒜薹炒腊肉。我还有辣酱。桂珍姐姐那有小鱼仔，我先借过来，搞个小鱼仔酸萝卜。”秦瑜安排道。 　　将梁军和郭桂珍都叫过来，一起帮忙。 　　原本定为6点开餐，后推迟到7点才开餐。 　　大家饥肠辘辘，本满是怨气，可一上桌，看到桌上好酒好菜：酒是杨梅酒，秦家罗红叶有酿酒习惯，过年时候，都会酿两缸米酒，其中一锅会等杨梅成熟之后，做成杨梅酒；菜有，一个血浆鸭，蒜薹炒腊肉，酸萝卜鱼仔，酸菜猪大肠，一碟花生米，一个青菜，一盆鸡汤…… 　　短短时间里，能做出这么多菜，大家哪里还有什么怨气，这色香味俱全的菜，诱得人直吞口水。 　　最让他们震惊的是，每桌都有一盘酱板鸭！ 　　只有城里有钱人才吃得起的酱板鸭，色泽金黄，酱香浓郁的酱板鸭啊！ 　　听说一斤酱板鸭是他们做两三天的工分钱！ 　　其他菜，谁都没动，径直朝酱板鸭下手。 　　瞬间功夫，桌上酱板鸭一抢而空。 　　“好吃！” 　　“这味道，吃得停不下来。啊，没了？”有人吃了一块酱板鸭，再次往桌上一看的时候，盘里全空了。 　　“你也知道好吃。谁又说不好吃？” 　　“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家里女人总说我这辈子这样，永远都吃不上酱板鸭，今天我回去，就可以告诉她，爷们我吃上酱板鸭了！” 　　“难怪秦香和春婶子一门心思要做学做酱板鸭。这正宗的味，吃得人做梦都想吃。” 　　看到所有人都坐了下去，每个人都吃得欢畅的模样，沈红梅深深松了一口气。 　　累啊。 　　可总算没丢脸。 　　秦瑜站在一边，也深深吐了一口气，就一个下午，他们办了一个大酒席。 　　在院子里团了一个下午，她完全没停过，连口水都没喝。 　　顾瑾转头看满头大汗、脸蛋红扑扑的秦瑜，往秦瑜额头上摸了摸，烫烫的，眉头蹙了蹙问，“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秦瑜抬眸看他回答，道，“刚才在柴火边转太久，被烤熟了。” 　　“你以为你是猪，还能烤熟？变烤肉？”顾瑾道。 　　秦瑜狠狠踩了他脚。 　　顾瑾生疼，却没打算放过她，附在他耳边道，“哪怕你变红虾饺，我都不嫌弃。大不了我自己吃。” 　　秦瑜瞪了他一眼，“你不占我便宜，你浑身不对劲。” 　　看在今天家里宾客满堂的份上，不和他计较。 　　“瑜丫，小顾，忙和了一个下午，过来和李爷爷一起吃饭。” 　　外面人很多，但罗红叶却为李之鸣和李正海在房间里设置了一围。 　　桌子很大，他们主家吃刚好。 　　外面客人吃得七七八八，秦瑜和顾瑾坐上席位。 　　罗红叶热情招待李之鸣，李之鸣脸还是绷着，看李正海的眼神，却很温和。 　　沈哲坐在一边，非常有风度的吃饭吃菜。 　　“秦同志，谢谢！”李正海举起杯，向秦瑜敬酒。 　　“谢我干啥？”秦瑜笑问。 　　“谢你将爷爷救出来。爷爷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没死？”李正海满是探寻的问。 　　这个问题迟早会来道，秦瑜笑了笑道，“其实我是猜的。我在卫生所做志愿者，听到有人说起你爷爷。后来得知你爷爷被压，我特意差了他资料。我想只有告诉他，你没死，李老先生才有生存意志。” 　　这解释合情合理，可李之鸣脸庞却再次紧绷，审视的看着秦瑜，他清楚记得，当时秦瑜说的是，“你孙子大名李正海，小名大牛，是你取的！” 　　很多人知道他孙子大名，却极少人知道他给他取的小命！ 　　正是因为她说大牛这个小名，他相信了她。 　　她查资料，怎么可能查出他孙儿小时候小名？ 　　“总之，谢谢！”李正海满心感激的道。 　　“缘分。”秦瑜低头喝了一口酒，这事得赶紧扳过去。 　　若被一味追究，她其实也经不起追究。 　　“对，缘分。”李正海眼眸亮晶晶的看着秦瑜。 　　若是没缘分，他怎么可能一看她，就觉得好似以前认识一样？ 　　顾瑾不动声色给秦瑜夹了一块鸭腿，强调道，“我们都是有缘人。” 　　若谈缘分，怎么能是你们两个的缘分？ 　　听着就不爽。 　　“顾知青说得很对。”李正海被顾瑾盯两次之后，变得很习惯。 　　“你可以叫姐夫。”顾瑾强调。 　　李正海笑，举起酒杯，道，“姐夫，正海敬一杯，多谢你们照顾爷爷。” 　　“我们来喝就好。你姐夫不喝酒。”秦瑜从善如流将李正海拦下来，转头和顾瑾道，“去装点葡萄酒来？我觉得葡萄酒酸甜，更好喝。” 　　顾瑾眸子清冷，桌上这么多酒，喝了不够，还要继续喝？ 第309章 找对依靠了 　　可见她红扑扑的脸，映着大海星辰漂亮的眸子，眨巴眨巴看卖萌他样子的模样。 　　这非常不讨喜的模样，印进心里却是欢喜。 　　顾瑾无奈起身，谁让他喜欢这个酗酒的女人？ 　　还能怎么样？ 　　只能纵容。 　　乘酒回来，桌上已然热火朝天。 　　“哥俩好，三星照，四喜财，五魁首，六六顺，七个巧，八仙寿，快喝酒……”划拳声，此起彼伏。 　　顾瑾惊了惊，餐桌上，秦瑜竟和李正海两个人划起拳来。 　　“你喝，你喝！”相对于李正海的矜持相比，划拳的秦瑜只能用奔放和激动来比。 　　“再来一次。”秦瑜喝几杯之后，兴致越加高。 　　“好。”李正海见顾瑾坐过来，明显拘束了很多。 　　“不用理他。我们继续。”秦瑜转头冲顾瑾笑了一下，继续转头划拳。 　　“……”顾瑾坐在一边，就静静看着她。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今天要放纵到什么程度？ 　　“好了，瑜丫。正海晚点还要赶路，他说得今天回去。”最后罗红叶拉住了秦瑜。 　　“等会就走啊。”秦瑜喃喃问。 　　“……”这喃喃声音里满是不舍，顾瑾听得心头发堵。 　　“对。” 　　“那好。不划拳了。”秦瑜感觉自己酒喝得有些多，顺势往顾瑾肩膀上依靠。 　　“……”顾瑾心头终于舒畅了一点，这一天下来，也就这会长进了点。 　　找对依靠了！ 　　李之鸣喝了不少酒，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成就，想起这些年来的落魄和灰心，在看刚相认的孙子，马上就要走，喝着喝着就哭了。 　　李正海心头不是滋味，“爷爷，一切都会过去了。” 　　“会。会过去。”越是安慰，李之鸣越没控制情绪。 　　“爷爷，等我来接你。” 　　相聚时间总太短。 　　漆黑漆黑的天空，下起毛毛细雨，阴沉沉，李正海执意要走回去。 　　他担心，再呆下去，就真走不动。 　　他需要在属于他的地方历练自己，慢慢长大，然后保护爷爷。 　　“爷爷，若是高考恢复。我会参加高考，我要学医，我要告诉所有人，救人从来就不是错的。”李正海坚定的道。 　　孙子话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你这孩子，这么执拗。” 　　“所以，爷爷，以后我肯定有很多问题要请教你。请你务必照顾好自己。” 　　“好。” 　　…… 　　那边李正海和李之鸣道别。 　　沈哲知道自己若是在不说话，这次就没机会了，走到秦瑜面前，道，“秦瑜，我有两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哦。好。”秦瑜歪歪扭扭准备走的时候，发现自己手再次被顾瑾拽住，脑袋骤然清醒。 　　顾瑾不喜欢沈哲，当初还因为她给沈哲回信，两个人大吵了一顿。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顾瑾不是外人。”秦瑜笑嘻嘻道。 　　沈哲抬头看顾瑾，顾瑾眼神锋利，脸上神情倨傲，满满占有欲，就这样随便一站，就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好似有人在动他蛋糕一样，锋利十足。 　　沈哲想起白天赵朝霞说的话，顾瑾娶了秦瑜却不珍惜她，以后还准备抛弃秦瑜。 　　这样的男人，除了抢先机和秦瑜结婚以外，其他的不值一提。 　　他眼神在蔑视，他都不怕。 　　沈哲后背越见笔直，冷冷看了顾瑾一眼后，转头温和问秦瑜，“真可以随便问？” 　　“当然。”秦瑜肯定道。 　　“你给我回信说的，是真的吗？” 　　沈哲给她的信？ 　　秦瑜努力回想。 　　自从灾区回来，她收到他一封信，回了一封信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 　　给他回的那一封信里面，她好像除了拒绝选择，为他争取医学院名额这件事，并没说其他的事。 　　不多，好像沈哲来信中说，非常荣幸认识她，希望以后能和他齐头并进，成为战友，成为朋友。 　　她回信的末尾他也加上，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肯定能成为正友，成为朋友。 　　沈哲跟他说的，是这件事？ 　　“那是当然的，我很荣幸！”秦瑜点头。 　　多个朋友多条路，她不拒绝和别人做朋友。 　　沈哲瞬间松了一口气，脸上苦涩一扫而光，笑的如沐春风。 　　秦瑜给他的来信中，从来没有提起过她和顾瑾的婚姻。 　　以至于他来到灵溪公社，得知秦瑜和顾瑾其实已经结婚这件事，内心非常崩溃。 　　他和秦瑜通信不算多，也不算少。 　　所以最后一封来信中，她写道，我可以成为你的爱人吗？若是可以，我会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你愿意等我吗？除了爱你，我还需要一些其他事需要处理。 　　这点事，应该是处理他和顾瑾之间的事。 　　“照顾好自己。”沈哲眸子毫不遮掩自己情感、眼眸炙热的和秦瑜道。 　　说完，他冲顾瑾微微一笑，那微笑的眼中都是挑衅和优越感。 　　“……”顾瑾想一拳将沈哲锤得稀巴烂，同为男人，沈哲的意思，他怎么看不懂，“我会照顾好我媳妇。不劳你费心！” 　　沈哲轻笑了一下，继续温和的秦瑜道，“秦瑜，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嗯，好。” 　　“再见。” 　　“再见。”秦瑜和他挥手道别。 　　脑袋晕乎乎的她，压根没发现这两男人在视线相对那一会儿，已经凌空大战了一番。 　　只觉得沈哲很奇怪，就说这两句话，为啥非要拉着她？ 第310章 你是高岭之花 　　“走了。回家！” 　　李正海和沈哲一入毛毛雨雾中，顾瑾便拉着秦瑜回家。 　　“顾瑾，你干啥呢？”她虽喝了点酒，可也发现了，顾瑾很不对劲。 　　“防狼。”顾瑾眸子冷沉看着面前这个满口酒味的女人。 　　“噗！”秦瑜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你防狼，我怎么觉得，你才是狼！” 　　“我若是狼。那你也是只色你的狼！” 　　“去，去！正经不过一分钟。”秦瑜推开顾瑾，踉跄往前走。 　　没走几步，“哎哟”一声，坐在了地上。 　　“……”这狼狈模样，顾瑾简直不忍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毫不客气，往她屁股上打了两下，道，“我叫你喝酒！还喝成这样。” 　　“……”秦瑜屁股生疼，眸子里满是抗议的问，“你怎么能打我屁股？” 　　“这还是轻的。”顾瑾将她扔自己背上，沉声警告，“给我憋住。不准吐。” 　　秦瑜一阵恍惚，就发现自己脚腾空。 　　本想挣扎一下，可发现躺在顾瑾背上好舒服，她索性不挣扎了。 　　细雨落身上，清清凉凉，顾瑾后背宽大温良，秦瑜一只手攀着他肩膀，一手伸开，迎风迎雨享受这清凉的感觉。 　　“今天开心了？”顾瑾一边走路，一边问，语气酸酸的。 　　“嗯。开心。”秦瑜如实回答。 　　“是看到李正海开心，还是看到沈哲开心？”顾瑾继续问道。 　　“……”树叶上凝聚的雨珠掉下来，冷不丁落在秦瑜眉心间，秦瑜骤然清醒。 　　顾瑾这家伙，是想趁她喝醉，套她话！ 　　她不上当。 　　“看到你，才最开心。”秦瑜回答。 　　顾瑾脚步一顿，犹如小石头溅入心湖，顿时划开层层涟漪，溅起欢乐的水花。 　　“什么时候学会说谎话了？看到李正海那欢喜模样，我一转身，就是开始划拳。你倒和我说说，什么时候学会的划拳？桌上一桌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只找李正海？” 　　对啊，她为什么找李正海？ 　　“因为和他一见如故。感觉上辈子见过他，上辈子和他划过拳。” 　　她和李正海认识的时候，也是下着这样的毛毛细雨。 　　当时，被顾瑾出国新闻打垮的她，拎着一个酒瓶子走在街上，好似一缕幽魂一样，刚好碰到也好和自己一样失魂落魄的李正海。 　　两人撞了个正着，吵了一个架。 　　吵到最后，他们绝对猜拳决胜负。 　　输的人喝酒。 　　达成协议之后，两人就这样坐在路边，开始划拳，一边划拳，一边喝酒。 　　雨一直下，酒一直喝。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雨声，和他们的划拳声。 　　喝到最后，抱头大哭一顿后，彼此约定，不断遇到什么事，都要振作起来。 　　这世界，没过去坎，只要不被自己打败，就都是王者。 　　直到后来两人都进了大学，认出对方。 　　后来秦瑜才知道，她遇到李正海那个晚上，是李正海刚得知李之鸣死讯。 　　“顾瑾啊，其实，说振作，真的很难。世人都在劝人要坚强。可世人却不知道，很多人，听了一箩筐道理，将道理倒背如流，却依旧过不好一生。”秦瑜喃喃道，说着说着，她沉沉靠在顾瑾肩膀上。 　　“……”顾瑾骤然感觉自己肩膀上都是暖流。 　　心微微一紧。 　　一说李正海，她这还哭起来。 　　顾瑾骤然暴躁，道，“不准哭！别擦鼻涕在我衣服上！” 　　秦瑜“噗”的一声笑起来，思绪悉数被拉回，娇嗔道，“我没有啦。” 　　“谁知道？” 　　“真没有。”秦瑜肯定道。 　　“李正海帅吗？” 　　“他好看。” 　　漆黑夜色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推开院子门，顾瑾将秦瑜放在床上，一边给秦瑜倒水，一边问，“我和他比？” 　　“你和他比啊。”秦瑜拿枕头，懒洋洋靠在床头，眸子水波潋滟，深深看着顾瑾道，“你是高岭之花，他是人间春风。” 　　顾瑾嘴角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所以说，他并不是不在她眼中，将帕子递给她擦脸，道，“高岭之花，你若摘，那还不是唾手可得？” 　　“我摘，摘不到！”秦瑜用帕子抹了一把脸，伸手，笑嘻嘻往天上揽。 　　努力伸手，努力伸手。 　　“看摘不到。”秦瑜无奈的道。 　　顾瑾握着她的手，放在他胸膛，眸子里都是炙热火焰，声音低沉暗哑的道，“这！” 　　秦瑜脸上笑容顿住，隔着他衣服，她好像能感觉到他身体在发热，还能听到他心脏如雷一般在跳动，“顾瑾，谢谢安慰。” 　　想了一辈子的人，告诉她，他在这。 　　鼻子好酸。 　　“呕！”秦瑜捂着胸膛呕了一声。 　　顾瑾往后退了一步，对上次秦瑜吐他一身的事心有余悸。 　　迅速给她端来一个夜壶，嘴一点不饶人的道，“你最好给我悠着点！若是再吐我身上，爷直接剥了你！” 　　感动不过一秒。 　　秦瑜委屈巴巴看着他，从床上下来，站在他面前，声音硬朗的道，“你剥啊！你有种就剥了！老娘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剥，你剥！” 　　这辈子的秦瑜不怂了，她不怕他。 　　顾瑾眸子沉沉盯着面前胡闹的女人，她眸子潋滟，脸蛋红润，手心手背发烫，模样委屈，她在说，有种你就剥！ 　　顾瑾深邃眸子微微一眯，手持秦瑜后脑勺，狠狠吻了下去。 　　秦瑜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懵懵的。 　　他的珍惜，让她心底尘封的爱犹如决堤的河水一样，倾数流淌出来。 　　心紧紧揪在一起。 　　她想了一辈子的，他的主动。 　　那时候的她，苦苦等待，傻傻痴望。 　　她想，他总会回头，他回头看到她的时候，他会念她的好。 　　可她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 　　所以，痴想了一辈子，要得偿所愿了？ 第311章 所以，要吗？ 　　顾瑾闭着眸子，浓眉，脸庞俊朗，鼻梁坚挺，他的气息，他的呼吸，离她这么近…… 　　他的温度一点点渗入她肌肤，秦瑜心砰砰直跳，跳得几乎呼吸不过来。 　　“你以为和我结婚了我就会爱你了？你做梦！我死都不会爱你！” 　　“阿姨，我不喜欢秦瑜。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 　　“我是城市知识青年，我不可能呆在这里一辈子！我更不可能被一个村姑耽误一辈子。” 　　“我和秦瑜，一直都是她纠缠我！” 　　脑海中骤然间响起顾瑾上辈子说的话。 　　字字珠玑，句句戳心。 　　秦瑜霍然睁开双眼，眸子铮铮看着对面的男人。 　　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一把利剑，再次将她狠狠切烂，剁碎，秦瑜痛得窒息。 　　“走开！顾瑾，给你给我滚开！”秦瑜使出所有力气推开顾瑾，狠狠往顾瑾脸上甩了一个巴掌。 　　“……”顾瑾难以置信的看着秦瑜。 　　刚刚，还好好的。 　　刚刚，她还在和聊天说笑，眼眸里都是笑意…… 　　此刻的她，眼睛全是冷意，看他好似仇人一样，恨的淬毒一般。 　　“顾瑾，你给我滚开！我恨你！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秦瑜用尽所有力气大吼。 　　“……”顾瑾。 　　秦瑜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且明明是她打了他，可她却蹲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 　　外面下起暴雨，她的哭声杂在风声，雨声中，越加凄凉和绝望。 　　被她甩过巴掌的脸火辣辣的疼，顾瑾静静看着她，被女人打，换以前的顾瑾，肯定直接甩回去了，可此刻，他却完全挪不开脚。 　　因为，她哭得，他心痛。 　　她是真的伤心，是真的绝望。 　　她哭声让他窒息，无法呼吸，她每一个绝望，都让他绝望。 　　他突然发现，面对这个样子秦瑜的时候，他完全不知怎么办。 　　这种无奈让他变暴躁，将秦瑜从地上捞起来，用力按住她肩膀，沉沉盯着她，“秦瑜，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哪里又得罪你了！” 　　“因为你是城市青年，你不可能一辈子呆这里，你不可能和我这个村姑呆一辈子。” 　　“你说过，你死都不会爱我。” 　　“你不爱我。你说，我和你之间，从来都是我纠缠你。” 　　“既然从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你为何要亲我吻我？我是你的工具吗？” 　　秦瑜声嘶力竭的吼回去。 　　又要变回上辈子那种，他要的时候，随意蹂躏她，不要的时候，就弃之如敝履吗？ 　　顾瑾眸子沉沉看着秦瑜，她要疯了，可他却感觉自己比她更疯。 　　开始结婚，他并不是很乐意，有一种被强迫的感觉，可他却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秦瑜，你看着我！看着我！”顾瑾将她钳制在胸前。 　　秦瑜眼眸慌乱。 　　极力挣扎。 　　挣扎到自己筋疲力尽。 　　她感觉自己失去一切力气。 　　有气无力的抬头看着顾瑾。 　　顾瑾眸子深深，好似一片汪洋，眸子不见任何的风起云涌，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眼底，他的眼底有她…… 　　一双眼眸里，只有她。 　　那平静却又深沉眼眸，让她分不清顾瑾到底是什么时候的顾瑾。 　　“秦瑜，你听好。你是我妻子。我眼里只有你，我心里只有你。” 　　“秦瑜，你看好！我顾瑾，从未说过这样的话。我珍爱你，从未将你当工具。” 　　“你我之间，是我纠缠你，追求你。不是你纠缠我。” 　　“我顾瑾，此生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是和你一起的日子。往后的日子，我也要你一起，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顾瑾低沉声音缓缓响起，低沉，很有磁性，他一脸认真，严肃。 　　说的一句话，都落进秦瑜心坎里，缓缓抚平她心底所有伤痕。 　　“你是顾瑾吗？真的是顾瑾吗？”秦瑜浑身发抖，脸上都是茫然和抓狂，“顾瑾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我是顾瑾，真真实实的顾瑾。你没做梦。”顾瑾声音低沉，充满磁性，极尽蛊惑。 　　秦瑜一颤一颤的心缓缓平复，“我没做梦。” 　　“对。” 　　“所以，你是顾瑾。和我刚结婚不久的顾瑾。” 　　“对。” 　　秦瑜捂着脸自己止不住哭，她搞错了。 　　这辈子不是上辈子。 　　上辈子的顾瑾从未陪她干活，不管做什么他都由着她，他甚至阻止她赚钱，这辈子的顾瑾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在她身边。 　　雷坡绑她，他废了她。 　　吕大娘欺负他，他直接送她一条上吊绳。 　　她被人抢劫，他第一个冲上来…… 　　他由她，惯着她…… 　　他并没背叛他，她一直以为他半夜出去是去鬼混，其实不是，他是在构建他的商业帝国，然后为她卖酱板鸭的提供最优越的条件…… 　　秦瑜喉咙哽咽，怎么这么一想，全是他的好。 　　这辈子的顾瑾…… 　　她将他上辈子的事报复在这辈子的他身上，怎么能这样？ 　　秦瑜怔怔看着他，“顾瑾，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爱我吗？” 　　“真的。爱。”顾瑾点头，深邃眼眸耀眼且迷人，低沉声音越加性感、沙哑，“所以，要吗？” 　　“可以要吗？”秦瑜嘴角微颤问。 　　“可以。” 　　“所以，要吗？” 　　“要。” 　　顾瑾吻了下去，秦瑜闭上了眸眼…… 　　窗外秋雷阵阵，天空气流突高突底回转流窜，屋子琴瑟和鸣，风光迤逦，暖意融融…… 第312章 得偿所愿的梦 　　黑夜。 　　李正海和沈哲疾行大雨中。 　　他们公社离灵溪公社很远，估计要走到下半夜。 　　虽如此，李正海却走得很有干劲。 　　“哲哥，终于见到你心爱的姑娘了？”干走着，越走越累，李正海这一路，有事没事找话题和沈哲聊。 　　沈哲苦笑，道，“算是吧。” 　　“那赵知青，还不错。”李正海笑了笑道，“我看你们还出去散步，叙旧了！” 　　“……”沈哲一听李正海这话，立马明白他这是误会了。 　　他想见的人，压根就不是赵朝霞。 　　不过，没让人看出来也好。 　　“你们医疗志愿队，真打算来灵溪公社吗？” 　　“对。应该会来。灵溪公社，天气湿热，很多人都有病痛。今天，我还给人诊治了。”沈哲推了推自己被雨水打湿的镜片回答，立证自己来是有用处的。 　　“嗯。医疗队来了，麻烦关照一下我爷爷。他身体并不好。”李正海声音里满是忧伤的道。 　　“我会的。你放心。”沈哲拍了拍李正海肩膀，拍出一肩膀的水。 　　“爷爷虽在灵溪公社，一直被秦瑜和她奶奶照顾，可我总有些不放心。”李正海微叹一口气道，只是这一聊天秦瑜名字，他脸上笑意渐显，声音欢快了不少，“我倒是蛮喜欢秦瑜的。那姑娘，真性情！” 　　“人家有男人。”沈哲回答，声音骤然冷沉，“她不是谁都可以想的女人。” 　　李正海被沈哲这强势的回答有些吓到，尴尬笑了一声，道，“我说的是觉得她有意思，可以做朋友。不是要占有她的意思。” 　　“嗯。走路吧。”沈哲沉沉的道。 　　…… 　　秦瑜又做了一个梦。 　　一个羞涩、让人难以启齿的梦。 　　梦里，她和顾瑾，缠绵………… 　　那种感觉特别真实…… 　　上辈子所有的遗憾、不甘，在这个梦里填补完整，她所想，所愿，所有的一切，都得偿所愿。 　　“丫头，起来了！”耳边响起季老头苍老的声音，在梦境中游走的秦瑜骤然回神。 　　睁开眼睛，看到床前，头发花白、衣服都是补丁、穿得却很公正的季老头皱眉、严肃的看着她。 　　“老头，你怎么在这？”秦瑜手撑床，准备起来的时候，发现浑身酸酸软软的，好似长途跋涉了几千里，特别累。 　　“没良心的臭丫头。竟然问我为什么在这？你睡了两天三夜，烧了又退，退了又烧，把你男人都吓坏了。”季老头嘟嘟囔囔，生气的道。 　　秦瑜低头垂眉，抑或是因为她起来那会将自己做过的梦回想了一遍，这抬头一看顾瑾，她就感觉自己脸和耳朵都在发烫发热。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现在窘态和心虚，秦瑜用手捂着自己脸，问道，“我发烧了？” 　　还睡了两天三夜？ 　　“可不是？让我再看看，你这脸怎么又红了？莫不是一起来，又发烧了？”季老头见秦瑜脸红红的，认真严肃的问。 　　秦瑜一惊，用手呼呼扇了扇自己，呵呵笑了笑，道，“应该不是。让你担心，我这是不好意思。” 　　“被骂也脸红，这出息的！老头我也不是骂你。行了，不说你了！”季老头一见秦瑜这可怜巴巴模样，立马不忍心，转头和顾瑾道，“小顾同志，我再给他开一天的药。这退烧醒来，应该没事了。” 　　“好。谢谢季老。”顾瑾毕恭毕敬的道。 　　“不用谢。你也不容易，几天没睡。”季老头道。 　　“老头，我这，怎么感觉依然很累，身体酸酸的。”秦瑜感觉自己这一起来，变的不能看顾瑾，一看她就会不争气的心跳加速。 　　于是转移注意力，尬尬的动了动自己肩膀，这酸痛酸痛，好似被拆过一样。 　　“哼。酗酒，躺几天，你不酸谁酸？”季老头反问，不满的道，“真没看出来，女孩子家家，竟然爱喝酒，比你爷爷还过。” 　　“……”秦瑜继续低头。 　　早知道被会这样被训一顿，她还不如不问。 　　“好了。我走了。好好养着。”季老头起身，一拐一拐准备离开。 　　秦瑜看着季老头的背影，不过周身酸痛，立马从床上起来。 　　和上辈子一样，老头走成这样，定是风湿犯了。 　　她家宴请客人那天，回来的时候，下了很大毛毛细雨。 　　风湿这种病，天气一变寒凉，就会犯。 　　“老头，腿不舒服。干嘛还要来我这院子，这坡陡。”秦瑜扶着季老头，鼻子酸酸的道。 　　“别人我是不来的。可谁叫是你啊？”季老头无奈的道，“你爷爷一心想将你培养成接班人，他这遗愿，现在都没完成。我这老骨头，都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完成他的遗愿。可若你一直不愿意，也不能勉强。” 　　“我愿意。”秦瑜开口。 　　“啥？”季老头觉得自己耳朵出现幻听。 　　秦瑜站在他面前，认真的道，“我说，我愿意，和你先学医。你腿不好，你走到地方，我替你走；你看不到的病人，我替你看。” 　　季老头怔怔看着秦瑜，眼睛骤然湿润，声音有些哽咽的道，“你这丫头，怎么这冷不丁，就让人这么高兴呢？” 　　她这以前多让他们多操心？ 　　虽这女娃子很让人操心，可却承了他们无数希望。 　　就这样，突然间，希望成真了？ 第313章 让子弹再飞一会 　　只说了一下自己态度，老头就这样感动了？ 　　秦瑜感觉自己眼前水雾缭绕，她没让泪水掉下来，而是笑着问，“老头，年纪大了是一感动就容易哭吗？” 　　“臭丫头，竟敢笑话我。”季老头瞪她。 　　“不敢，不敢。以后还要跟你学做赤脚医生呢。”秦瑜继续笑，“我送你下山。” 　　“好。”身边有接班人，季老头骤感自己身板硬朗了，“你不知道，隔壁公社那许老头，说我们公社，我死了，就没赤脚医生了。这简直太看不起人！” 　　“他是狗眼看人低！”秦瑜陪他一起骂人。 　　“就是。” 　　“姐姐，姐夫，你们都在家吗？快，快下山，大队长和沈阿姨被调查了。镇上来了，说要调查他们！”秦瑜刚扶着季老头走出院子，便看到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秦小江。 　　秦瑜一惊，忙问，“怎么回事？秦叔和我娘，是大队打过证明，现在是合法夫妻，要调查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看到来了好多人。都是穿工作制服的，每个人样子都特别可怕。”秦小江回答。 　　大家都是老实农民，一见镇上穿得身板超正的工作人员，心头就莫名发怵，惊慌。 　　生怕是自己犯了什么不能犯的事。 　　且这些年风声特别紧，老百姓只要一件风吹草动，就只想躲。 　　害怕抄家，害怕抓去游街。 　　以至于，大人吓唬小孩，说的都是，“再哭！再哭！就让警察把你抓走！” 　　“我们一起下去。”顾瑾感觉问题有些严重，将屋子们关上，走了过来，眉头微蹙、神情冷肃的道。 　　下山后，秦小江负责将季老医生送回家，秦瑜和顾瑾直奔她阿娘家。 　　一进院子，就看到很多人站在他们家院子里。 　　为首的人穿着军绿色工作服，冰冷打量着秦振斌和沈红梅，却什么都没说。 　　他们进院子后，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然后上下打量他们，好似要将他们盯出一个洞来。 　　这气势让人发怵。 　　秦振斌眉头紧皱，身体却站得笔直笔直。 　　沈红梅脸上都是惊恐，她活这么一大把年纪，还真没见过这么大仗势，每个人都穿得制服，身板顶正，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是审视，好似一把刀一样，要将他们看个透。 　　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因为她着实想不明白，他们到底哪里犯事了！ 　　于大康站在人群中，一副好人脸模样，劝秦振斌，“老秦，我们共事这么长时间，事情，你主动交代，比领导们询问要好。” 　　“于大康，我不明白我要交代什么。”秦振斌声音硬气的反问道。 　　“你就是轴！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于大康失望遗憾的道，然后咬牙恨铁不成钢的轻声附在他耳边，“你结婚是好事。但是怎么能用结婚来强迫社员们来喝酒，你这……太张扬了！太铺张。” 　　秦振斌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冷笑一声，道，“张扬吗？那天我本来没请客，也不知道是谁在外面拼命吆喝？” 　　当他是傻的？ 　　那天晚上，大家吃饱喝足，喝了点酒，他啥都没问，社员都说了。 　　还有些劝他，说于大康怕他这摆酒门清冷清，在路上热情邀请，就差没上公社锣鼓，吆喝人来他家喝酒了。 　　“所以，于大康，你一边将人拉我家来吃酒，一边像镇上举报我大摆酒席，是什么意思？”若刚才他还不知道这些监查人领导来是什么意思，于大康这一说，他还不明白，他这大队长就白当了。 　　“老秦，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怎么会是我举报的？你借摆酒趁机敛财，这事怎么赖都赖不到我身上！”于大康声音比秦振斌还要高一个分贝的道。 　　“呵呵，呵呵。”秦振斌冷笑，沉沉道，“于大康，你这两面三刀的嘴脸！我告诉你，用我这没用。我什么都不怕！” 　　他当大队长多年的形成的威严和气势一出来，于大康秒怂，瞬间变成鹌鹑蛋。 　　“不怕！不怕当然很好。”于大康讽笑道。 　　镇上都已经来查他秦振斌了，他还这么牛！ 　　结果一出来，他就不是大队长了！ 　　“秦大队长，我们来监查你们家。是接到群众举报，和于书记没什么关系。我们来的时候，对你们公社不是很熟悉，所以让他领了个路！”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时候，监查小队副队长打断他们话。 　　于大康立马有底气，神情鄙夷且无奈的道，“小副队长，你看，机会也给了我们大队长。他自己不招啊！” 　　“不招那就查！”小副队长冷声道。 　　秦振斌看了于大康和这小副队长，这小副队长好似是于大康以前的同学还是什么，一看就知道他们来的时候，是套好路子的。 　　竟然搞这种事来阴他！ 　　“头，我们开始审讯！”小副队长转头，弯腰低头、满是狗腿子味的和监查队长道。 　　检查队长神色冷肃，扫了秦振斌和沈红梅一眼后，道，“好！” 　　“现在开始，我一个一个来问。”那小副队长眼神冷蔑的站在沈红梅面前，问道，“你们这次收了多少礼金？把礼金都藏哪里去了？” 　　他们收到举报，说秦振斌和沈红梅摆了十来桌酒，各种礼金、布料起码有100来件，可他们刚在他们家搜的时候，布料、鞋子什么的却什么都没看到。 　　沈红梅没秦振斌那般见过这种世面，没看出那小副队长和于大康是一伙的，可他们一问这个问题，她瞬间就安稳了！ 　　“对，我们是摆酒了。但是我们没收任何礼金。”沈红梅镇定自若的回答。 　　“没收礼金？”小副队长眼神锋冷、嘴角都是嘲弄的看着沈红梅，声音骤然加大，吼道，“给你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要进被我们关起来，才说真话。” 　　沈红梅被他这突入起来的冷吼下了一跳。 　　秦瑜手握拳头，准备往前去给她娘出气的时候，顾瑾拉住了她。 　　秦瑜转头，顾瑾神色清冷，深邃眸子里都是镇定，他摇了摇头，道，“让子弹再飞一会。” 　　他这样说，那就是她娘和秦振斌定不会有事。 　　他手心温凉，秦瑜的心缓缓定下来。 　　可她却依然感觉自己不敢多看顾瑾，只觉得有他在，她就莫名的什么都不怕。 第314章 用自己男人镇场子 　　秦振斌见沈红梅被吓着，走过来，牵着她手，霸气呵护道，“我媳妇没说假话，我们确实没收礼金。” 　　两口子口径如此一致，落于大康耳朵里，于大康只觉得他们在狡辩，在躲避，笑得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也相信我们老秦会干这种事，他又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来吃酒的社员，那些礼金其实都不够吃饭。老秦那天摆酒也真算大气，每桌上一个酱板鸭。我活了这把年纪，还真没见过主家这么大气的。” 　　“于书记，你少在这阴阳怪气！说礼金不够吃饭，还不就是，间接说我秦叔和我娘收了礼金？”秦瑜实在看不下去，一边说一边往监查大队长那边走，脸色严肃且非常郑重道，“那天，我秦叔关系好兄弟，说要我们请客，我阿娘和秦叔同意了，打算请几个兄弟吃饭。却没想到，这于大书记，在外面大宣扬，说我们请喝喜酒。” 　　“被他这么一吆喝，社员们谁还敢不来。社员们来了，我们也不可能将人赶出去。承蒙所有社员不嫌弃，我们仓促做的一顿饭，大家吃得也算满意。” 　　“至于这礼金，我娘从一开始就没收。他们来时，送的礼我们收了下来。后来，我娘悉数都退回来了。她说没拿，肯定就没拿。” 　　“没有拿任何礼金，你们在我娘家，肯定搜不出来！而且，我们说的话，你们若是觉得有问题，可以挨个去问来我们家吃酒的社员。” 　　秦瑜滔滔不绝的和监查人员说原委。 　　她说的话，于大康和那小副队长明显不信。 　　摆酒不收钱，十来桌，还有那么贵的酱板鸭！ 　　她家这除了一个破院子，还有什么？ 　　那十桌规格高，可以摆得听他们倾家荡产！ 　　“呵呵，秦瑜对吧？你家是地主？这么有钱？”小副队长冷声讽刺。 　　“小副队长，语气和我们于书记一阴阳怪气，你这是有什么朋友，就说什么话？”秦瑜眸子冰冷回他，冷笑一声，“首先纠正，我家不是地主。若是地主，早就被抄家了。” 　　“至于为什么有钱摆酒还不收礼金，因为我有个有钱的男人，不可以吗？” 　　秦瑜将顾瑾拉到自己面前，脸上小表情上带着几分狂妄和嚣张的道，“城里来的知青，没办法，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偏偏很有钱！有钱也就算了，偏偏还很……宠……我！钱随便我用！” 　　“……”顾瑾低头看自家小女人，这出狐假虎威，现在真是练得信手拈来了！这嚣张模样，真是……很有他的作风！ 　　很是不错！ 　　懂得用自己男人镇场子了！ 　　身板笔直站在她面前，目光凉凉看着那满是惊诧、嘴巴长得能吃得下鸡蛋小副队长，小副队长心梗。 　　于大康也是心梗得不行。 　　因为他很清楚，顾瑾确实是知青中最有钱的那个。 　　秦瑜这是故意在炫耀，在炫耀！ 　　秦瑜冷冷扫了一眼吃瘪的于大康，底气十足的和监查大队长道，“队长同志，我们家经得起组织考验！” 　　大队长看了一眼秦瑜和顾瑾，这两个人，他算是认识的，之前抗蝗的事迹刊登在每个报纸上，很难让人忽视。 　　早前听镇上人说，灵溪公社治理蝗虫那姑娘，泼辣强悍，他笑了笑，觉得一个女人家，能多泼辣，今天一听秦瑜这条理分明的阐述，以及毫无破绽的理由，他现在开始相信，若是秦振斌家真没问题，那这姑娘，以后还真很有可为，扬了扬手，安排其他队员道，“去吃酒的社员家问问。” 　　“头，我去询问了好几个来吃酒的社员。他们都说，当天晚上，沈红梅同志就将礼金送回给他们，还多回了一份里。” 　　“我这边，也问了几家。他们也是这样回答的。” 　　“我这边也是。社员们都在说，他们大队长家做酒是亏的，桌上都是好菜，还有酱板鸭。” 　　没一会，出去调查取证的人就回来了。 　　每个人调查取样内容都是一样。 　　秦振斌和沈红梅确实没礼金，还请大家吃了一顿饭。 　　既然没收，那被举报的贪污、利用职务便利收贿赂也不成立了。 　　大领导皱眉，点了点头。 　　于大康站在一边，脸瞬间土灰。 　　怎么会这样？ 　　秦振斌和沈红梅竟然把礼金送了回去？ 　　这么多社员，他们收到了回礼，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们没收礼金？ 　　那小副队长得到这个答案，也是一脸土灰，低头狠狠的看着于大康，目露凶光！ 　　之前信誓旦旦说秦振斌有问题，现在秦振斌没问题，那他们两个会成为众矢之的！ 　　“秦大队长，我们也是按规则办事。你这情况，我们会反应给上面领导。今天算我们打扰了。”监查大队长握着秦振斌的手，充满歉意的道。 　　“时刻接受领导的监督！”秦振斌挺直胸膛道，客气挽留，“各位兄弟，要不吃个饭再走。” 　　“下次。我们走！” 　　于大康尴尬的站一边，尬尬的走出去送监查人员，“你们慢走！” 　　监查大队长，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冷凉冷凉的。 　　于大康顿感浑身冰凉。 第315章 一直是顾瑾照顾你 　　公社马路上。 　　穿制服的监查人员来的时候，大家充满好奇，一路观望。 　　走的时候，浩浩荡荡，大家也都是很好奇，一路观望。 　　于大康送了他们很远，一路跟着。 　　小副队长一转眼，只要看到，就瞪他一眼，恨得牙痒痒。 　　他昨天和大队长好说好歹说，将秦振斌说的见利忘义，逼人随礼，村民气得都要上吊自杀。 　　大队长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才过来。 　　这一过来，一调查，好了，于大康强调的那些事，通通没有。 　　秦振斌没要求大家去他们家喝酒，摆酒的心思都没有，反倒是他于大康在外面瞎起哄。 　　秦振斌一分礼金没收，反倒请大家吃了一顿大餐。 　　更不存在村民因为礼金太贵气得要上吊自杀的事。 　　“于大书记，不劳您送了。我真担不起！”小副队长咬牙切齿将于大康逼停。 　　多看一眼都糟心。 　　大队长脚步顿了顿，回头冷冷看了一眼，小副队长立马跟上来。 　　“大队长，我们这一趟来得也很值。基层调查了解后，知道秦振斌确是一个好大队长。”小副队长呵呵笑了笑，心虚得不行的道，“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大队长。” 　　事情办砸了，只能这样给自己台阶下了。 　　大队长脸上神情的格外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问，“你和于大康很熟？” 　　小副队长心头“咯噔”一声，立马否认，“算不上熟。就工作上接触一两次。” 　　大队长眸底瞬间扫过锋芒，轻笑一声，道，“今天开始，你和新来的小李换一下工作！多熟悉一下基层，更有利于你对工作方向的判断！” 　　小副队长脸色瞬间惨白。 　　科室新来的人，每天干的活都是端茶、倒水、扫地、整理资料，谁叫都要到，可谓是万能保姆。他在监查大队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混到副队长这个位置，这又要混回去！ 　　吐血！ 　　…… 　　“哎哟。吓死我了。”院子里人统统走掉之后，沈红梅瘫坐在石凳上。 　　和沈红梅相比，罗红叶从头到尾都是镇定自若模样。 　　于大康一出去，罗红叶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也走了出去。 　　“妹子，不好意思。我这事吓着你了。”秦振斌充满歉意的沈红梅道歉。 　　沈红梅笑了笑，有些虚脱的道，“这和你没啥关系。” 　　秦振斌是公社大队长，这算起来也是官，镇上的人来查，也是常有的事，只是在他们结婚后第三天来查，就让她有些意想不到。 　　“娘，你这不是一点都不害怕，很镇定吗？”秦瑜走上来，笑了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沈红梅抬眸看秦瑜和顾瑾，满心感激和感动的道，“这事，说起来，娘得谢谢你们。” 　　当时，村子里来了那么多人，买米买菜、酒水钱远远不够，这些都是秦瑜给他们垫上的，秦瑜拿出来的钱，都是她女婿的。 　　人少，她是没打算收人家礼金的。 　　可那么多人，这一顿酒摆下来，她和秦振斌这半年时间，都要穷着过。 　　所以就想意思性的收一点点礼金，秦瑜却反对她的做法。 　　幸好秦瑜不支持她，若真是收了礼金，就真掉进坑里了。 　　“幸好。没占小便宜。”沈红梅深深吐了一口气。 　　而且今天出这事，以后她即便摆酒，大家也不好意思来了。 　　“今天你们就不要回去做饭了，在家里吃饭。”沈红梅道。 　　“好。我不和娘客气。”秦瑜抱住沈红梅肩膀，端看好几秒钟，和秦振斌这结婚才没几天，她娘气色看起来好很多。 　　整个人精神也好了很多。 　　“和你娘客气啥？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一下子就瘦了。”沈红梅看着秦瑜，一边准备淘米煮饭，心疼骂道，“你这孩子，那天喝酒喝那么厉害。竟然发烧发了两天三夜，吓死我了，把你男人也吓得够呛。你看他，都瘦了一圈。” 　　正在择菜的秦瑜低头有笑了笑，她娘眼神素来不好使，以前她脸上都是痘痘的时候，总说她好看。 　　看顾瑾也好似自己亲儿子一样，怎么看怎么满意。 　　顾瑾那身板那么硬，是那么容易瘦的人吗？ 　　可一想，刚他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好似是有丢丢单薄？ 　　一转头看外面的顾瑾，她就发现，她娘这次真没说谎。 　　顾瑾真瘦了。 　　俊朗脸庞瘦得有些憔悴，嘴角长着密密麻麻胡子，眼角还有若隐若现黑眼圈。 　　刚醒来的时候，她有些不敢看他。 　　刚将他拉在自己面前镇场子，只见他站得笔直，却没仔细看他模样。 　　秦瑜有些惊讶。 　　“晚上，你发烧，都是他用湿帕子给你降温，白天，你发烧，他叫你季爷爷来给你看。抓药熬药。事无巨细。真是个好男人。”沈红梅和秦瑜道，声音越说越轻，脸上却是满意得不行。 　　本来她想照顾秦瑜的，可顾瑾拒绝了，说自己媳妇，还是自己照顾比较好。 　　沈红梅何曾想过顾瑾会有这么细心的一天？ 　　简直要高兴死！ 　　她这闺女啊，真算是傻人有傻福。 　　顾知青这么俊朗的人，性子那么孤傲的人，都因为她改变了。 　　这一改变之后，他整个人的锋芒都好似都不见了。 　　秦瑜震惊。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额头。 　　之前那些发烫的热气，都是这样被顾瑾降下去的？ 　　心中突然间多了好多感动。 　　“要对他好一点。”沈红梅语重情长的道。 　　“娘。好了。我知道了。”秦瑜低头，用余光偷瞟顾瑾一眼，谁知道，顾瑾视线也转过来。 　　两个人视线在空气中碰了个正着，顾瑾嘴角带着笑意，秦瑜心漏了一拍，立马别过头，继续洗菜，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第316章 这顾瑾倒底要干什么？ 　　顾瑾笑意更浓，和秦振斌坐在石桌上，他们都不能喝酒，所以在慢慢品茶。 　　“小顾啊。这马上要入秋了，有什么打算没？”秦振斌一边看顾瑾，一边问道。 　　虽现变成秦瑜名义上的继父，但秦振斌和顾瑾说话，一如既往客气。 　　这顾知青，若是性子定了，以后肯定大有可为。 　　现在的他和初进灵溪公社有很大不同，却还没完全稳。 　　顾瑾来初来公社时候，他就知道，别人来农村，是因为生活所迫，政策所迫。 　　唯独顾知青不一样，他肯定是被家里打下磨练的。 　　别个城里人来农村，城里的家长最担心孩子在农村结婚生子，唯独他不一样。 　　他一直没告诉任何人，那会顾瑾和秦瑜闹结婚的时候，他收到顾瑾奶奶一封电报。 　　“娶！务必办妥！此电报勿告瑾。” 　　有这电报后，他就变的格外有底气，各种威胁和诱骗，才将结婚这事定下来。 　　当时顾瑾浑身都是锋芒，和他说话的时候，神情冰冷，眼神如刀，他感觉，若那会顾瑾手上有把枪，他定会被他打成筛子。 　　后来，顾瑾一直安生，但是他心头对他，其实很不放心的。 　　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给他搞出点事。 　　其实也害怕，他有一天如他自己说的，不要逼我，若真逼急了我，我说走就走。 　　以前他走了，他无所谓。 　　现在走了，那就会要秦瑜的命。 　　所以，公社有什么事，他都会和他商量一下。 　　他和秦瑜结婚，婚后若有几个孩子，以后他退下来，他当上公社大队长，他在想走，就也走不了。 　　现在，他就带他先练练手，办点正事。 　　“过日子。媳妇说要去做赤脚医生，赤脚医生辛苦，我车接车送。”顾瑾骨节分明手指拿起一杯茶，一边缓缓品茶，一边回答。 　　“瑜丫这次真要做医生？”秦振斌很惊讶。 　　“对。刚答应季老头先生的。” 　　“这丫头，不错。”秦振斌眼中多了些许赞意，道，“她愿意学，你同意你秦叔很高兴。但你也可以做些其他的事，”入秋之后，公社里要竞选公社干部，你报个名？” 　　顾瑾眸子看了一眼秦振斌，不得不说，大队长对他和秦瑜真没的说。 　　只要有机会，就为他们打算。 　　只可惜。 　　“不用。我没兴趣。”顾瑾拒绝。 　　他家那个当官的爹，一想就心寒。 　　他这辈子不会成为他的模样。 　　“……”秦振斌感觉自己被茶水噎着了，和蔼劝道，“小顾啊，你秦叔一直都看好你。你也不是池中之物，咱们公社下半年，除了晚稻，没啥大事。你这只要愿意报名，十之八九是成的。” 　　他若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他也是可以罩着的。 　　“谢了。我对当干部没兴趣。”顾瑾不为所动，拒绝得和之前一样干脆。 　　秦振斌微叹一口气，好累。 　　他都将话时候这么明白了，你只要报名，干部名额就是你的！可他依然一点兴趣都没有。 　　大学生名额不想要，公社干部不想当，这顾瑾倒底要干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打算？”秦振斌不死心继续问。 　　“媳妇孩子热炕头！”顾瑾回答和刚才没啥区别。 　　秦振斌完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瑾。 　　可也只能呵呵笑了笑，道，“也好，也好。做个顾家的男人，也不错。” 　　顾瑾见秦振斌这着急模样的，抿唇笑道，“秦叔你放心，我不会让秦瑜饿肚子。” 　　“饿肚子是不会饿肚子，但你们干的终究是危险的活。”秦振斌提醒，眼眸锋利且严厉的道。 　　他们几个搞得事，还真以为他不知道一样。 　　所有事情，那天专政处理员来的事，秦瑜处理得一干二净，能骗过别人，但是骗不过他。 　　他做大队长这么多年，谁心里有那么点小九九，一眼看过去，他心里也都是门清的。 　　“……”顾瑾眸中闪过些许讶异，不动声色问道，“大队长说的，我不太明白。” 　　秦振斌嘴角鄙夷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心理强大，被我掀出来了，你还如此泰然自若，没一点心虚和惊慌。” 　　这心里素质，杠杠的。 　　幸好不是坏人。 　　不然这种坏人，最难对付。 　　顾瑾嘴角扬起满是焉坏的笑意，“大队长，那你这是，包庇。被镇上人知道，会被政审的。”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我和你说两句，你还拖我下水了。”秦振斌气的咬牙切齿。 　　顾瑾嘴角都是得逞的张扬笑意。 　　那件事之后，谁都没在提起。 　　他依稀感觉秦振斌和罗红叶都知道，今天和秦振斌这一聊，发现他们还真都知道。 　　“以后，不管什么事，都慎重点。知道不？”虽被顾瑾气得头顶冒烟，可秦振斌却依然没忘郑重提醒。 　　“谢谢大队长。我们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定是安分守己的社员。”顾瑾态度极为好的背公社公约。 　　“这样最好。不过，这段时间，镇上风向标有些松动。现在这样搞，我们公社还好，社员们勉强能吃饱。但前段被蝗虫吃得叶子差不多的那些公社，晚稻肯定会减产。镇上有些领导，都在鼓励人民若有其他创收渠道，可以干起来。早些年，这些，是谁都不敢提的。现在有人提出来，说不定这是一种积极信号。” 　　“说一千道一万，不管信号积极还是不积极。你们都要万分小心。” 　　秦振斌一边和顾瑾说当下局势，一边再次提醒他们。 　　“好。知道了。” 　　“对了。你若不做干部。现在公社小学马上要开学，你做个代课老师总可以吧？代课老师做得好，公社也是可以推荐入国家编，吃国家粮的。”秦振斌依然不死心，询问顾瑾。 　　“……”这次顾瑾没直接拒绝，只是道，“再说吧。” 第317章 围堵阴险小人 　　厨房里，沈红梅和秦瑜在做饭。 　　“瑜丫，你秦叔和我说，要竞选公社干部了。他想要顾瑾去参加。” 　　“公社干部？” 　　沈红梅一说这事，秦瑜就想起，下半年事少一些，很多娱乐、游玩、竞选的事，都在下半年。 　　公社干部是个光荣的活，只要成为公社干部，公社大会，都有一顿好的吃，逢年过节，大会之后，镇上还会给些礼品，有这些福利，很多人都争破脑袋想去做。 　　但是上辈子，顾瑾并没成为大队干部。 　　她记得，当时秦振斌找过他，他拒绝了。 　　“对啊。若他成为公社干部，也不错。”沈红梅满心期待的道。 　　若顾瑾做上大队干部，那他以后都是做大队长和书记的人选。 　　“估计，他没这兴趣。”秦瑜摇头回答。 　　“若是不想做大队长，去做代课老师也可以。” 　　所有人都知道，顾瑾是高中生。 　　成绩特别好的高中生。 　　这年头，高中生都是稀罕人才。 　　教个小学和初中，肯定没问题。 　　“这个，看他自己意思。”秦瑜笑了笑道。 　　顾瑾若真老师，其实也很不错。 　　凶是凶了点，但是给人上课，他的知识绰绰有余。 　　有时候，她都觉得顾瑾真很不错，将深奥难以理解的题目，说得深入浅出。 　　“你们这两孩子，年纪虽不大，可也要好好为将来做打算，知道不？” 　　“知道。”秦瑜被她娘耳提面命，她只能乖乖应下来。 　　两个人忙和，饭做起来很快。 　　没一会儿，四个家常小菜外加一个鸡汤上桌。 　　“阿娘怎么还没回来？”沈红梅有些疑惑的道。 　　“阿奶说她去有事。要不，我们等她一会？”秦瑜反问道。 　　“青菜抄完。出去找找她。”沈红梅道。 　　…… 　　此刻，罗红叶正在公社，大家乘凉的地方，堵着于大康。 　　“大康啊，你也算是你罗大娘我看着长大的，你做公社书记这么久，我也一直鼎力配合你，只是，你今天这事做得不厚道！”罗红叶态度严肃、非常不客气的批评教育道。 　　“大娘，你什么意思？”于大康被罗红叶堵着，极不自然的反问。 　　“大康，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去镇里，你大娘知道，也支持你。但你用这种不光明、上不来台面的手段，就一点都不君子！大娘以前教过你，为人要坦荡，做事要尽心尽责！不要鬼鬼祟祟，若要人不知道除非己莫为！我也不说多了，话点到为止！” 　　罗红叶一边说，一边失望的看着于大康。 　　她和一般泼妇骂街的妇人们不一样，整段话不带一个脏字。 　　可大家一听，就能听出她的意思。 　　罗红叶是公社里老革命，在公社威望极高，被她当着这么多人批评，于大康脸上色彩极为精彩。 　　他想骂罗红叶老不羞，倚老卖老。 　　可公社这么多人在，他骂一句，那就会成为公愤。 　　他也更明白，罗红叶是故意在这里堵着他，给他难堪。 　　她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他听，还不如说，是要给其他社员听。 　　“大娘，你误会了。”于大康只能耐着性子和罗红叶解释，“监查人员来检查，这都是例行。你总不能，一有人来你们家，你就说是我告发的吧。” 　　罗红叶冷笑一声，道，“这话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压根就没说，让你反省的是今天的事。” 　　“……”于大康。 　　“该说的我也说了，你好自为之。”罗红叶说完，没在废话转身走了。 　　于大康被梗得心里呕出一滩血！ 　　“于书记，不会真是你告发的大队长吧？”人群中，有人快人快语，没心没肺，满是看热闹的问道。 　　“胡说八道！”于大康冷喝。 　　其他叽叽喳喳的人，瞬间安静。 　　于大康见大家被他喝住，赶紧离开。 　　可还走多远，后头就传来他完全能听到的闲言碎语。 　　“我就说，以前都没看出于书记这人品这么差。” 　　“那天，他使劲招呼我们去大队长那吃酒，我就觉得不对劲，又不是他摆酒，他那么积极干嘛？” 　　“凡事不正常，必有猫腻！” 　　“他这也太阴险了，前面给人招呼客人，后面将人给告了。” 　　“以后和他打交道，还是要悠着点。还说要调去镇上，那不是要将镇上其他的人也一起算计了？” 　　“还是大队长耿直，我们送什么他都不要。哎，早知道，大队长会被人摆这一道，我们就不去吃了。吃了人家酱板鸭，人家一分钱礼金都不收，还打发了一把瓜子和花生。” 　　“可不是。还是大队长好！” 　　大家都是农民，每天都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刨食，最知道庄稼人的不容易，这一来就更体恤秦振斌。 　　而太阳和土地养出的人，粗犷，性子也糙，大家真讨论起一个事情来，压根就不管那当事人听没听。 　　就像此刻，他们明知道于大康还没走远，可说的声音却越说越大。 　　大家虽为吃的吵架斗嘴皮，但都是明面上来，该干嘛就干嘛，像这样放暗箭的事，他们都极为不嗤。 　　这一想，觉得于大康阴险，狡诈，太小人！ 　　于大康听火冒三丈，一身怒气愤回家。 　　家里，郁丽波正在煮饭，于大康越看越恼火，将郁丽波放盆里的用水浸着菜用力一踢，盆翻了，水和菜在厨房里淌一地。 　　郁丽波吓得整个人狠狠抖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于大康满是阴霾的眼睛。 　　“大，大康……”郁丽波眼中都是惊恐看着于大康，瑟瑟发抖。 　　于大康现在喜怒无常，在外人面前，他对她很好，恩爱有加，走路有些不稳，他都会扶着。 　　可一回家，他看她就如同仇人一样，有时候，晚上睡到大半夜，都会打她一顿。 第318章 你的男人 　　“死娘们！”于大康见郁丽波畏畏缩缩的模样，气不打从一处来。 　　秦振斌那老光棍，都能找沈红梅那风．情不错的女人，为什么他这，自己女人就这样畏畏缩缩？ 　　一天到晚，好似见鬼一样，阴不阴，阳不阳。 　　在想刚才被村民们埋汰和嗤笑，他怒火更大。 　　要不是那天采访，郁丽波人不人鬼不鬼出来坏他事，镇上的领导就不会让他处处里家庭事务，他也就不用天天陪着这个死女人！ 　　现在被选调去镇上，已经成问题。 　　在灵溪公社，工作也开展不了。 　　“大，大康……我，我什么都没做……”郁丽波一见于大康眼神冷狠，立马哭起来。 　　“哭，哭！你除了哭，还能做什么？”于大康抡起一个木柴，劈在郁丽波身上。 　　“啊！”钝痛疼得郁丽波大叫。 　　于大康越加愤怒。 　　郁丽波垂着的眉眼倏地抬头，眼神里尽是哀凉和愤怒。 　　“死女人！” 　　“你就是死男人！于大康，你打死我，你打死我。你不打死我，我就咬死你！”郁丽波猩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往于大康那边撞过去，整个人犹如发怒的母老虎，一头撞上去，撕咬开来。 　　…… 　　“阿奶。饭菜做好了。我阿娘正打算出去叫你。”院子里，沈红梅还没走出院子门，罗红叶回来了，秦瑜笑着问，“阿奶，你干吗去了？” 　　“我出去和于大康说了几句话。”罗红叶回答。 　　“你和他说了什么？这心情看起来还不错？”阿奶干活麻利，说一不二，但也有事说事，绝对不是一个能憋任何事的人。 　　“唠叨一下。顺便教育了他一下。”罗红叶回答得十分淡然。 　　“那他肯定很开心。” 　　“开心才怪。”罗红叶冷哼一声，“他以为他干这些事神不知鬼不觉，没人收拾他！那他就想太美了。” 　　“……”秦瑜笑意盛了。 　　不用说，罗红叶肯定将秦振斌教训得世人皆知。 　　她阿奶果然是护她娘和秦振斌的。 　　“阿奶辛苦了，先吃饭。”剩下的秦瑜压根就不想问。 　　她阿奶，一般不出手，若是出手肯定不一般。 　　“他秦叔，小顾，来吃饭了。”沈红梅喊秦振斌和顾瑾。 　　顾瑾一坐上餐桌，秦瑜又暗戳戳看了他一眼。 　　刚从厨房里，看他瘦了一些。 　　现在坐她旁边，近距离一看，发现顾瑾更清瘦。 　　脸好似被刀削了一样，没点圆润感，因为瘦了，所以更显他眼眸深邃。 　　他从来就不是不修边幅的人，每天都将自己搞得白白净净的，现在却胡子短短浅浅，格外扎眼。 　　顾瑾非常享受秦瑜对他的偷瞄，坐的挺直，从鸡汤里找到鸡腿，不动声色的夹到秦瑜碗里，道，“生病了的人，吃点鸡腿。” 　　小女人躺床上三天，原本就很精致的脸变的更小。 　　他好不容易用精瘦肉、五花肉才养得有些肉的女人，又这么瘦了！ 　　秦瑜被感动得心底有些犯酸，将鸡腿夹回给顾瑾，道，“刚好不能吃太荤的东西，我要吃清淡的。这几天，娘说是你在照顾我，辛苦你了。这个鸡腿，奖励你。” 　　“……”顾瑾眸子皱了皱，道，“哪里来的谬论？” 　　“小顾，你吃，你吃。瑜丫这是看你天天照顾她，心疼你。这里还有一只鸡腿，你们每人吃一个。”沈红梅将汤里另外一只鸡腿夹出来，放进秦瑜碗里。 　　桌上终于太平。 　　见秦瑜和顾瑾两人如此为彼此着想，沈红梅和秦振斌相视一笑，乐得不行。 　　“瑜丫，瑜丫是在婶家吗？”院子外头突然间想起郭桂珍的声音。 　　“桂珍姐姐，我在。”秦瑜立马起身，走到外面一看，发现郭桂珍满头大汗，一脸焦急，“发生了什么事？” 　　“快快跟我走，我郁姨不行了！”郭桂珍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通红通红。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沈红梅，惊讶的问。 　　这两天他们经常看到于大康带着郁丽波在公社马路上散步，郁丽波还和她打招呼。 　　撇开于大康这个人，大家对郁丽波的印象其实还不错。 　　为人勤勤恳恳，干活任劳任怨。从没有，因为于大康是书记而嚣张跋扈搞特权，也没有因为于大康在外为公社工作，家里面活干不完而乱发脾气。 　　将家里家外收拾得妥妥帖帖。 　　“是啊，昨天还好好的！可就在刚才有人听到，他们家很大动响，一看是我郁姨和于大康打一起！” 　　“于大康这小兔崽子！”罗红叶听到郭桂珍的描述，大骂了一声。 　　“我刚和梁军一起去找了卫生所同志，担心卫生所同志搞不定，还找了季老医生，季老说让我来找你，说你是他现在带的徒弟，所以我立马跑过来。” 　　“好，我先跟你过去。”秦瑜和郭桂珍道，转头看顾瑾，“我的医药包在家里，可以帮我去拿一下吗？” 　　顾瑾抬眸看了她一眼，眉头皱了皱，问道，“称谓呢？” 　　喊他做事连个称谓抬头都没有吗？ 　　秦瑜哭笑不得，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和他计较这个？ 　　他有时间和她拗着，可她现在必须要先去现场，作为医生，哪怕现在只是赤脚医生，医用包和战士的枪一样，都要走哪带到哪！现在必须要他帮忙，所以只能耐着性子和他道，“男人！可以吗？” 　　男人？ 　　有些粗鄙，却野性十足。 　　很适合他。 　　他很满意。 　　眼眸中阴霾迅速散去，嘴角微扬，“可以！” 第319章 不然来不及了 　　秦振斌、罗红叶也跟上秦瑜和郭桂珍。 　　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于大康家的时候，已经很多人在他们家。 　　院子里。 　　郁丽波眼睛依然猩红，好像是野兽一般死死盯着于大康，被好几个人按压着。 　　“啊！啊！放开我，让我咬死他！畜生于大康！我要和你一起死，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于大康的，肚子上全是血。 　　他咬牙切齿的郁丽波，见这么多人来了，眼睛里的怨毒顿时变成无奈、惊恐和无助。 　　“我的个娘呀，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一边前来劝架的村民震惊问道。 　　“我回来的时候，她在煮饭，我本打算帮忙一起煮饭炒菜。没想到，她突然发狂，将家里东西都踢翻，砸烂，然后什么都不顾，直接冲我面前，咬我。”于大康回答，深叹一声道，“可能是神经病复发了。” 　　“你神经病。于大康，你才是神经病。我很正常，我现在比谁都正常。”郁丽波歇斯底里的道，“你回来就是打我。是你先打的我！”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于大康掀起自己衣服，肚子血肉模糊，看起来格外狰狞，可见郁丽波下口有多重。 　　在他将衣服捞起那一瞬间，所有人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这伤，看着都觉得痛。 　　这咬得到底有多激烈？ 　　卫生所的同志，给郁丽波打了一阵镇定剂，郁丽波安静躺了下去。 　　“瑜丫头，你过来，和我一起看一下于大康媳妇。”于大康有卫生所同志清洗伤口，包扎，老季将秦瑜带到一边，蹲在郁丽波旁边，给郁丽波把脉。 　　秦瑜瞬间了然，老季这是要亲传她中医。 　　她爷爷中医和西医都有接触过，但是都有局限性；季老头中医却是很厉害，只是他这些年压根就没施展的机会，这个年代，中医被批斗、迫害得很厉害，很多中医古籍被当成“四旧”送进了造纸厂的化浆池。 　　除了非常信任的人，他才会用中医看。 　　不然，一般他都不出诊。 　　“我就看看。”老季给郁丽波把脉的时候，害怕公社的人举报自己用“四旧”看病，为了不引起不必要麻烦，特别说明了一下。 　　站在一边的人谁都没吱声。 　　这会公社之前的医生调走了，能看病的人也就是季老。 　　老季给郁丽波把脉之后，让秦瑜探了探郁丽波的脉。 　　秦瑜点头，把脉完之后，站起来，神色凝重的站在老季身边，没说任何观点。 　　“季老先生，瑜丫，我郁姨是怎么回事？”郭桂珍关切的问。 　　秦瑜没回答，只是道，“来个人，我们先扶郁姨进屋子。” 　　几个人手忙脚乱将郁丽波抬进屋子。 　　“瑜丫。”郭桂珍靠近秦瑜，轻声问，“我郁姨，是不是神经病发作？” 　　郁丽波明显不是神经病，可脉象却一点都不善。 　　止有定数，脉搏出现缓慢而有规则的歇止，是典型的代脉，代脉主脏气衰微，代表病危重。有时痛证、惊恐也可出现代脉。 　　郁丽波这出现的，很明显是后者，心气失和，脉气不相顺接，这病可很严重，若好好疗养，也是能养好的。 　　秦瑜凝视着床上的郁丽波，郁丽波脸色苍白，即便已经躺下，眉头也是紧锁的。 　　原本只有四十多岁的她，看起来特别苍老。 　　郁丽波这明显是被刺激得发狂的。 　　她现在这情况若得不到解决，接下来等待她的便是…死亡！ 　　抑或被逼，抑或自己钻牛角尖。 　　一条鲜活人命在洞知宿命情况下，怆然消失，秦瑜心瞬间变得格外沉重。 　　“瑜丫……”郭桂珍推了推秦瑜。 　　“等会偷偷问下季老先生。我没看出来。”秦瑜回神，转头答。 　　师傅没说话，徒弟一边站，这是行业规则。 　　“但是，你可以看一下这个。”秦瑜将床上躺着郁丽波翻过身来。 　　后面衣裳被掀开，郭桂珍震惊了，郁丽波背上，有一条又深又重的伤痕，“于大康打的？” 　　“我要去质问他！”郭桂珍愤怒的道。 　　郁丽波性子软，可心眼却很好。 　　她娘去世之后，每次趁于大康不在家，都会偷偷塞东西给他们姐弟妹几个吃。 　　不是很多，却可以让饥肠辘辘的他们，变得不那么饥饿。 　　“桂珍姐姐，你先冷静。他不会承认的，你郁姨现在是于大康合法妻子，我们不是监护人！” 　　事情最大的矛盾就在这。 　　于大康红口白牙胡说八道，他们知道他说的是假，却没证据。 　　也改变不了什么。 　　就像以前她在医院，看到女人生孩子，大出血，需要丈夫签字，可丈夫害怕医药费增加一直在犹豫，就那丈夫犹豫的几秒钟，产室的女人就没了。 　　没家属签字，医生做不了主。 　　耽误了病情，人真死了，病人家属又开始闹。 　　死循环。 　　很多年后，遇到这种事，都会死局，更别说现在这个要什么什么匮乏、要什么条件没什么条件的年代。 　　“于大康不会承认自己打人。喻姨素来就是性子软的，于大康若是哄她一下，她又会没立场。现在能改变这种情况的就是你表哥和表姐，他们是她的孩子，能最有效的干预这件事。”秦瑜冷静询问，“你有你郁姨两个孩子的联系方式吗？” 　　“我表哥在部队，已在部队娶妻生子。我表姐嫁的地方太远，我没去过，也没地址。”郭桂珍回答。 　　“那我给他们写封信。” 　　“嗯。要快，越快越好。不然来不及了。”秦瑜神色沉重的道。 　　“好。但我现在一定要于大康给个说法，我郁姨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郭桂珍不死心的道。 　　果然，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于大康声音，“她发疯了一样，到处乱闯乱撞。不小心撞到了木条，砸到她后背。” 　　于大康在外面都是护妻爱妻，．宠．妻的形象，且他伤看起来比郁丽波要狰狞很多，很多人都会选择相信于大康。 　　纷纷劝起郭桂珍。 　　“桂珍，于书记也不容易。被你姨咬成这样，也没说要追究你姨。” 　　“对啊。夫妻间过日子，还不都是磕磕碰碰？” 　　“人家两口生活了二三十年，这样都过来了。” 　　“可不是？而且，她儿子闺女啥都没呢。你这样闹，难不成要于书记和你郁姨离婚？真走这一步，你郁姨去哪？” 　　大家七嘴八舌，都说得振振有词。 第320章 不长进的东西 　　郭桂珍气的脸色通红，“过日子，过日子！我郁姨若是被逼死了，你们赔吗？” 　　“看你这孩子，好端端的，说的是什么话？” 　　“夫妻吵架，不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怎么还说上死了？” 　　“你们都被于大康骗了，我郁姨肯定是被于大康打的。哎哟，我肚子痛！”郭桂珍骤感肚子传来阵痛，瞬间功夫，额头都是渗出来的汗珠。 　　“嫂子！嫂子快！桂珍肚子痛！”梁军瞬间慌了，大叫秦瑜。 　　秦瑜迅速走过来，抓着郭桂珍手摸了一下，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道，“被气得。背她回去吧。” 　　“桂珍这好好，咋还能气的肚子疼？”有人好奇的问。 　　秦瑜回答，“动了胎气。” 　　“啊？”村民们满是惊讶，有的是看热闹，有的则是嘲笑。 　　秦瑜没关大家反应，叮嘱梁军，道，“刚怀上，一定要小心！第一胎，若是保不住，以后怀起来会难很多。” 　　好事的村民，更是好奇，不怀好意的问道，“桂珍这肚子的娃，多大了？” 　　秦瑜想了想道，“刚有。胎脉刚现。不过这个，我家老师傅更有经验，季老先生，我这可能看不准，你再看一下？” 　　老季头点头。 　　秦瑜朝梁军使了个眼色。 　　梁军立马扶郭桂珍到季老头这边。 　　季老头像模像样给郭桂珍把脉，眉头紧蹙后舒展，舒展后紧蹙，缓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没错。胎脉刚显。还不足一个月！” 　　一听到季老头这诊断结果，秦瑜立马笑了。 　　老头真是好老头，明知道她说的是谎话，却如此配合。 　　她抬眸，高兴的和郭桂珍、梁军道，“你们这是一打结婚证，就怀上了。恭喜恭喜！赶紧带桂珍姐姐回去休息！接下来房子入伙，摆结婚酒，还要累一场呢。” 　　一边等着看郭桂珍笑话、想嘲笑她未婚先孕的村民，生生被憋着。 　　早前一直怀疑，郭桂珍为啥能找到梁知青，大家琢磨了一下，肯定是她和秦瑜一样，用了不要脸方式。 　　这一听，她怀上了，大家就乐了。 　　果然是未婚先孕，不要脸。 　　可现在秦瑜和季老头却说，郭桂珍肚子的孩子还不足一个月，也就是说，这孩子其实不是他们未打结婚证前怀上的。 　　“这酒都还没摆，就怀上了。真迅速啊。”有人酸不酸，甜不甜，阴阳怪气的道。 　　秦瑜一听这话，脸沉了下来，清冷的道，“打了结婚证就等于结婚，是国家保护的。结婚之后怀崽，是合法，也是天经地义的。” 　　郭桂珍心中都是感动。 　　这孩子很快三个月了，肚子有些藏不住了。 　　她倒是不怕自己被人嘲笑，可怕她爹被人笑话，说她爹生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没想到这事，就这样被秦瑜解决了。 　　几个想嘲笑郭桂珍的人讪讪的。 　　梁军欢喜背着郭桂珍离开。 　　“多谢大家对贱内关心。”郭桂珍一走，于大康继续道，“她情况比较复杂。我决定现在带她去县里大医院看看。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为了避免再生事端。 　　于大康说完便手忙脚乱赶着自己的骡子，用板车拖着郁丽波，火速入了城。 　　…… 　　秦瑜和顾瑾送季老头回家后。 　　季老头将她留下来。 　　从床底下面地窖里，抱出一叠厚厚的用藏蓝色布包裹着的东西。 　　一层一层打开，竟是两本完整的关于中医的书。 　　“丫头啊，老头我的宝藏就在这里。以前那些玩意，将我的书能烧的都烧了。这两本书，最好，是我珍藏版。在他们来之前，我就放我床底下地窖里。谁都没想都我床下还有地窖。书就这样保存下来。”老头将书小心翼翼递给秦瑜，道，“今天送过给你。现在还不是能好好看书的时间，你一定要将书藏好！知道不？” 　　秦瑜鼻子一酸，点头。 　　“那会，你爷爷的书也烧了很多。但以我对那老头的了解，他肯定也藏了不少书。你回去到处找找，肯定能找到一些重要东西。”老头提醒秦瑜。 　　“好！”秦瑜再次点头。 　　他还真猜对了。 　　她爷爷很多书一直在老屋仓库下的地窖里，只有她知道。 　　“做大夫就这样。很多病，我们是治不了的。有很事，也是我们改变不了的。但只要我们能守住自己初心，治病救人，等以后老了回想自己一生，不后悔没那么多遗憾就算善终了。”季老头面色郑重，语重情长的和秦瑜道。 　　“嗯。我记住了。”秦瑜乖巧点头。 　　在他面前，她只想做一个一无所知的、认真、虚心学习的初学者。 　　“那你在我这看个书。算是学习。” 　　“好。” 　　“对了，字你都认识吗？”季老头突然纠结，满是担忧的看着秦瑜，朝她招手，道，“过来，我给你把一下。” 　　“？”秦瑜惊讶看着季老头，走来，笑着道，“老头，你要不要这么神奇？我认不认字，你都能把出来？” 　　季老头抬眸高深看她一眼，低头严肃探脉，一边探，一边摇头。 　　“把出我不认识字？”秦瑜见他这般失望模样，好笑得忍不住的问。 　　“没有。” 　　“没把出来。” 　　“我就说，大夫什么时候这么厉害，能把内症，还能把出来人有没有学问。”秦瑜笑着道。 　　季老头将她手扔出去，瞟了她一眼，嫌弃的道，“看看人家郭桂珍，人还没结婚，孩子都快三个月，显怀了。你这结婚差不多半年了吧，啥动静都没有！” 　　“不长进的东西！你爷爷若是知道，肯定急死了！” 　　秦瑜扶额。 　　特么怎么绕这件事上来了！ 　　站在一边的顾瑾忍俊不禁，心中却暗笑不已，多个人教育一下秦瑜，其实也很不错。 　　“你还笑！同样是知青，梁知青怎么那么优秀？播种速度这么快！”季老头转头看顾瑾，同样，也冷了他一眼。 　　顾瑾笑容瞬间僵住。 　　他其实很想说，他也很优秀！ 第321章 甜在我心里 　　秦瑜在季老头家看了大半个下午的书。 　　“书放我这，以后，没事的时候，就在我这看书。” 　　“好。那季爷爷，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季老头点头。 　　“给！”秦瑜刚走出季老头家门口，顾瑾就从墙边闪出来。 　　整个人站在她面前，摊开他的大手掌，手掌里安安静静躺着一个大白兔奶糖。 　　“？”秦瑜抬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顾瑾，她不是小孩。 　　用糖逗她？ 　　玩这么幼稚的。 　　“专门给你买的！”顾瑾低沉声音再次响起。 　　“你刚出去，是为了去公社供销社买糖？”秦瑜问道。 　　“对。”顾瑾点头，“拿着。” 　　“若是我不拿呢？”秦瑜反问，不过她很快就改变了主意，“有糖，肯定要。” 　　很久很就没吃这个年代的大白兔奶糖了。 　　奶糖用白色糖纸两头扭包着，糖身上是一直跳跃状的小白兔，小白兔在笑，露出可爱的牙齿。 　　将糖纸打开，糖奶白奶白，芬香扑鼻。 　　秦瑜放进自己嘴里。 　　糖入口，心就化了，是曾经的那个味道和感觉。 　　上辈子这个时候，觉得大白兔奶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最美味的东西。 　　后来，世面上有这种糖出现，却怎么吃都吃不出这个味。 　　见秦瑜这沉醉模样，顾瑾往自己兜里一抓，手心里瞬间多了一把糖，“别急。都是你的！” 　　“……”秦瑜见这一手掌的奶糖，哭笑不得，他还有这么多。 　　这糖其实不便宜。 　　“顾瑾，你怎么突然间想买糖给我吃？”秦瑜跟着顾瑾走，笑着问。 　　顾瑾转头，女人眼眸亮晶晶，嘴唇犹如樱桃，眼眸弯弯，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摸了摸秦瑜的脑袋，嘴角一扬，声音低沉、极有磁性的道，“因为，吃在你嘴里，甜在我心里！” 　　每次字，每次词，犹如嘴里的糖一样，沁入心扉，浑身酥麻感觉骤然传遍全身，秦瑜好似看到自己身边有无数桃花泡泡在盛放。 　　低头垂眉，她感觉自己脸好似又不争气的发热，心砰砰跳动得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顾瑾这说情话的水平……谁受的住啊！ 　　秦瑜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大树，看了看远处青翠田垄，她要如何作答，才能显得不矫情，又不做作？ 　　“美吧？”顾瑾问，脸上笑意更深。 　　“美你个头！以后不要和我说这样的话。”秦瑜斜冷了他一眼。 　　她这般欲迎而拒，顾瑾眸子笑意更盛，她这般清水出芙蓉的小女人姿态，真惹人喜欢。 　　…… 　　厨房里。 　　秦瑜的一进厨房就忙开了。 　　想起白天沈红梅和她说，顾瑾为照顾她，他整个人都瘦了。 　　想起顾瑾担心她见到于大康那腌臜的人，心不舒服，给了她一把大白兔奶糖。 　　一回到家，秦瑜就进了厨房。 　　她要做顿好的，给顾瑾补补，表示自己对他的感谢。 　　毕竟，若没上辈子那些事，秦瑜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已经七荤八素，迷顾瑾迷得不可自拔。 　　不得不说，顾瑾这种皮囊长相好，真对一个人好，好得让人无法拒绝的人，谁能抵抗得住？ 　　她自己多活了一辈子，也要沦陷了。 　　脾气臭是臭了点，可这霸道在关键时候，还蛮让人安心，很有安全感的。 　　院子里，墙角葡萄架边，栽插的干枯葡萄结上，冒出了叶子头头。 　　顾瑾坐在石凳上看书，没一会儿就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 　　肚子非常应景的咕噜响了几声。 　　没一会儿，桌上立马摆上了三个色香味俱全的菜。 　　红烧肉色泽红润、口味浓郁、酱香四逸，夹一块吃下去，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酸菜鱼，鱼片入口爽滑，肉质弹嫩无比，味道酸爽利口。 　　四季豆，干香辣爽，。 　　顾瑾每个菜吃了一口，吃完之后，只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家里，果然一定要有女人。 　　家里，还一定要女人开心快乐。 　　看，她这一开心，心情一好，要啥有啥。 　　这美味的家常菜，国营饭店都比不上。 　　“多吃点肉。”秦瑜给夹了一块红烧肉给顾瑾，道，“娘说，你瘦了。” 　　“看，这肉不错，肥瘦相间，是猪身上的精华，吃了你就拥有精华了。”秦瑜又夹了一块肉给顾瑾。 　　“我拥有精华，你就差没说我也变成猪了。”顾瑾眼皮一抬，故作不悦的道。 　　“哈哈。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秦瑜冷不丁被他逗笑，继续给他夹菜，“这个也多吃点。每天晚上都给我用温水降温，都熬得脸有些黑了，吃点鱼白回来。” 　　顾瑾没和她客气，秦瑜这躺了几天，他就感觉自己饿了几天。 　　除了吃秦瑜做的饭菜叫做吃饭，其他的，他就觉得食之无味，只能吃饱。 　　“男人我，等会陪你学习。”顾瑾吃得心满意足的道。 　　“好。先谢谢了。” 　　秦瑜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应道。 　　做一顿好吃的，将这位爷伺候好，给她补习一下功课，又赚了。 　　之前每天都忙得如轴一样，团团转。 　　现在时间多了，她真得沉下心来学习了。 　　在灾区，李之鸣给她的书，她还没看完。 　　“上次你说的政治，后面最后两个部分，就讲完了。”书桌上，秦瑜打开书。 　　顾瑾做在她身边，应道，“今天先将一部分。你看不懂的，圈出来，我重点讲。” 　　“哦。”秦瑜开始低头看书。 　　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自己头发好像在打圈圈……绕啊绕的。 　　转头一看，发现顾瑾一手支在桌上，托着下巴看他，一手伸她这边来。 　　他竟然在把．玩她头发…… 　　“继续看。”顾瑾丝毫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第322章 那天晚上白忙活了 　　以前只要坐在秦瑜身边，看到秦瑜低头学习、眼睛一眨睫毛垂下来、柔软嘴唇轻念难题的样子，浑身血液就沸腾，可现在他不会了。 　　以前一闻到她身上专属于女人的香味，他欲罢不能，现在他不存在这种纠结了，因为这些气味，统统都属于他，他统统可以拥有。 　　他不需要克制，可劲看，可劲迷恋，都没问题。 　　“你这样我怎么看？”秦瑜眉头一蹙，将自己头发全部揽到另外一边，沉声道，“不准玩我头发。” 　　“……”顾瑾。 　　“看书！不要看我！”秦瑜随手拿起桌上一本书，直接砸顾瑾脸上。 　　“……”顾瑾懵了一下。 　　这女人翻脸真是被翻书还快。 　　晚上给他做好吃的，给他夹菜，这会翻脸不认人，这么暴力。 　　顾瑾抿了抿唇，大概是自己打扰她了，所以才惹的她发脾气。自我检讨了一下，他拿着秦瑜砸他脸上书，看了起来。 　　秦瑜转头一看，满是狐疑。 　　这发烧退烧的人是她，怎么她发现，这脑袋不正常的人却是他？ 　　一个晚上莫名其妙，不是玩她头发，就是好似盯猎物一样盯着她看！ 　　丢他一本书的，他也是心不在焉的。 　　“书拿反了！这几天你照顾我，白天没睡，晚上没怎么睡。先去睡觉吧。”秦瑜道。 　　顾瑾精神一振，这么早就睡觉？ 　　“行吧。”不是很乐意的应了一声，可速度却快得不行。 　　立马躺在秦瑜床上。 　　“……”秦瑜惊诧的看着顾瑾，问道，“让你睡觉，你躺我床上做什么？” 　　“……”顾瑾脸上也都是疑惑，“我是你男人，我不睡这，我睡哪？” 　　“叫你一声男人，你就真当是我男人？你想干嘛？回你自己屋子去！”秦瑜眉头皱得深深的驱赶顾瑾。 　　顾瑾顿感不对劲，“那天晚上的事，你不记得了？” 　　“哪天晚上什么事？”秦瑜反问。 　　顾瑾眸子幽深，紧锁秦瑜，这女人那天晚上喝了酒，后来又发烧，烧了退，退了烧，十之八九是不记得那天晚上他们之间的事了。 　　“顾瑾，你和我说清楚！哪天晚上的事？我们发生了什么事？”秦瑜脸色骤变，有些头疼？ 　　莫不是哪天晚上，她将自己献了上去，然后将他睡了？ 　　她怎么只记得，那天晚上她和李正海划拳，喝得有些醉，他背着她回院子，夏末雨滴清凉，落在人身上，清清凉凉，却有些冰寒。 　　依稀记得他给她擦脸。 　　她好像还哭了。 　　后来她做了很多梦，梦见上辈子很多的人和事。 　　顾瑾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若她真和顾瑾睡了，那她就真觉得自己活该，觉得自找，不要脸！ 　　上辈子孤单了一辈子，不记恨顾瑾也算了，可巴巴送上去，就太不记心了！ 　　顾瑾幽暗眸子里划过失落，秦瑜这反应已经足够说明她的抗拒，微叹一口气，道，“这些天，给你降温，我都是和你睡一张床上的。你现在这般模样，真是太过河拆桥了！” 　　“你和我躺床上，真只给我物理降温？”秦瑜狐疑的问。 　　“对这解释不满意？”顾瑾眸子沉了沉，满是玩味打趣道，“你是希望，你发着高烧，我还做点什么刺激的事？” 　　秦瑜吓一跳，连连摆手，道，“没。我相信你是真君子！” 　　“……”鬼才想做什么真君子！ 　　“既然你累了。那就先回自己屋子睡觉。这些天，真是太谢谢你了。”秦瑜拖着他就往外面扔。 　　“……”顾瑾算是彻底明白。 　　那一晚，他是确确实实白忙和了！ 　　躺在自己床上，却辗转反侧，什么都抱不着，什么都闻不到。 　　真是闹心。 　　…… 　　秦瑜看了一下书，心就完全静不下来。 　　她觉得顾瑾说的话有水分。 　　那天晚上真什么都没发生？ 　　可为什么她脑海里好多片段都是她和顾瑾翻滚在一起的？ 　　醉酒后的事，多半很王八蛋。 　　比如说顾瑾，每次沾酒就醉，醉了之后，就将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会也是他这样的人？ 　　“顾瑾，你开门！我有事问你。”秦瑜思虑再三，决定找顾瑾问清楚。 　　床上一直睡不着的顾瑾瞬间来了劲，立马起来，将门打开。 　　“是有事问我，还是没我在身边，睡不着？”顾瑾问。 　　“给我正经点。”秦瑜冷了他一眼。 　　“行。你问，我答！”顾瑾一边道，一边躺回床上，“问的事多不多？若是多，建议你坐下来。” 　　“那天我醉了之后，我有乱说什么吗？”秦瑜有些忐忑的问。 　　“这个？你说的话太多了，一直没停过。我不太清楚，你所谓的乱说是什么？”顾瑾眸眼笑意深深的道，“若是你都想知道，我就慢慢说给你听。” 　　秦瑜有些无奈，坐了下来，道，“你说吧。” 　　“坐过来点。”顾瑾往床里头躺了躺，中间放了一个枕头，道，“放心，我不会越过这枕头线！你卸磨杀驴，爷多贱才巴巴想挨着你？” 　　秦瑜有些没忍住笑意，坐过去了一点点，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说了李正海，说他是人间春风。”顾瑾想了想，转头看着秦瑜道。 　　秦瑜捂脸，当着他的面，她竟这般夸李正海？ 　　“你还说他好看。” 　　“……” 　　“还有很多，很多啊……” 　　“后来你说得眉飞色舞，又唱又跳，吐了，给你擦脸的时候，发现你发烧了。” 　　“搞了两三天，也就是今天，你好了。” 　　顾瑾半真半隐瞒和秦瑜叙述道。 第323章 总爱做这种梦 　　那天晚上，她喝酒，淋雨，大哭，和他一起行事的时候，身上温度时高时低，他一直以为她的生理反应。 　　直到睡到半夜，他才感觉秦瑜身上滚烫滚烫的，点亮油灯，才发现她额头上都是汗，脸却是得通红通红的。 　　烧得特别厉害。 　　整个下半夜，他都没睡觉，用冷水给她降温。 　　天亮时退烧了，却没醒，上午又发烧，反反复复，她整个人也恍恍惚惚，迷迷糊糊。 　　“我发烧，你担心吗？” 　　“怎么不担心？我媳妇啊，还没吃到的媳妇，若是烧傻了？”顾瑾一脸郑重和担忧，可话锋随即一转，笑的焉坏焉坏，声音低沉的道，“傻了也是我媳妇。吃起来可能还另有风味。” 　　“你就分分钟想着占我便宜吧。” 　　顾瑾摸了摸她头发，道，“一起来，就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就在这睡吧。” 　　低沉声音在寂静夜里总给人带着一些催眠和蛊惑的感觉，秦瑜重重打了一个哈欠，躺在枕头上，道，“那你不要睡过来。” 　　“好。” 　　“我醉了之后，我没说你吗？”秦瑜轻轻的问。 　　“说了。你说我是高岭之花，我告诉你，你若摘，就可以摘到……” 　　耳边传来轻柔且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顾瑾笑了笑，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秦瑜，心骤然满足，终于不是摸不到，抱不到，现在起码可以看到了。 　　秦瑜晚上又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滚在顾瑾怀里，被顾瑾亲，被顾瑾吻。 　　两个人还做了羞羞的事。 　　霍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顾瑾床上，顾瑾躺在床里头，完全没挨着她。 　　深深吐了一口气，秦瑜终于相信自己，自己这段时间，定是激素分泌过剩。 　　总爱做这种梦。 　　李正海来的那天下午如此，躺在床上发烧的时候如此，昨天晚上也如此…… 　　拍了拍自己脸，秦瑜下床，开始准备做早餐。 　　早餐吃完之后，顾瑾去了镇上。 　　秦瑜和昨天一样，继续去老季头那看书。 　　公社有卫生所，来季老头这看病的人少之又少。 　　季老头对这种日子已经习以为常，只和她道，“医术其实也是一场修行，得沉得住气。” 　　“嗯。”秦瑜点头，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最沉得住气的人。 　　“秦瑜，在吗？”外面，卫生所同志声音孟雪声音响起。 　　“在呢。” 　　“既然在，那就一起去帮个忙。”孟雪热情拉着秦瑜道。 　　公社卫生所，之前有两个人，一个医生，一个她。 　　后来医生调走了，就她一个人守在公社卫生所，干些最简单的活，有时候若来个伤势严重的人，她就瑟瑟发抖，怕得厉害。 　　知道秦瑜在季老头这跟着学医，想着以后秦瑜若是来公社卫生所，他们两个人，就有伴。 　　所以找秦瑜的时候，就像自己人一样。 　　“怎么呢？” 　　“是这样的。这段时间，省里一个医疗队正做免费医疗万里行活动。刚好，他们今天来我们这了。之前我们申请了，以为最快要一个月才能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现在他们已经在公社卫生站外面为村民们看病。来的村民好多，我忙不过来。你可以来帮忙吗？” 　　秦瑜知道，她说这个医疗队其实就是沈哲带队的医疗队。 　　沈哲说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去吧。多见识点病例，也是修行一部分。”季老头躺在自己家竹椅上，鼓励秦瑜出去。 　　“好。” 　　秦瑜和孟雪走到卫生站的时候，就看到卫生站外面，前面看病的村民，排成长龙。 　　“一说可以免费看病，大家都来了。”孟雪无奈的笑了笑道。 　　她在卫生站呆这么久，不是躺着实在起不来的情况，村民不会来看病。 　　这会，不管身体好的，还是真不好，都来了。 　　医疗队只有一个医生，两个护士。 　　这么多人来看病，他们三个明显忙不过来。 　　秦瑜对这种情况驾轻就熟，很快加入到免费医疗队中。 　　前面，沈哲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有条不紊的给前来看病的村民诊断。 　　“您这是胃痛，我给你开点胃痛药。回去之后记得喝。” 　　“您这是脚上的伤灌脓导致脚肿了，得把灌脓挤出来，今天给你处理一下，明天你还要来，残留的脓汁也必须要挤出来，这样才能好彻底。” 　　“口腔溃烂，上火了。” 　　沈哲来了之后，就没停过。 　　前面看了很多病人，后面还有一条长龙在排队。 　　“沈医生，先喝口水！”秦瑜给沈哲倒了一杯水。 　　这种忙碌的感觉她太了解了。 　　以前在基层医院，病人多的时候，她要接待100来个，没时间喝水，没时间上厕所。 　　做医生很累，可看到大多数病人在诊治后康复，心中也会充满成就感。 　　沈哲脸上、额头上都是汗珠，眼镜被汗水蒙住，听到秦瑜声音时候，他抬头，冲着秦瑜一笑，温润的道，“谢谢！” 　　“不客气！辛苦了！”秦瑜笑着道。 　　“不辛苦。”沈哲眼眸落在秦瑜身上，皱了皱眉头，“几天没见，你好像瘦了。” 　　这冷不丁的关心，还是当着这么多社员面前，秦瑜顿感尴尬，呵呵笑了一声，道，“没有。没瘦呢。” 　　沈哲没在说话，只是看着她笑，笑的一双眼睛里只有她。 　　秦瑜更觉得尴尬。 第324章 才不干这种傻事 　　“你们来公社，住宿什么安排了没？”秦瑜转移话题，询问他们三个。 　　“来的时候，没找到大队长，于书记带他家婆娘去镇上看病，还没安排。”孟雪回答。 　　“这里，有你们几个足够。我去找一下我秦叔。人家沈医生带着医疗队给我们免费治疗，这事得提前安排好。”秦瑜并不喜欢沈哲那看她极为不含蓄的表情，找了个理由，立马走了。 　　“瑜丫！”秦瑜经过公社宿舍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她。 　　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是秦振斌，他身边还站着李卫民。 　　“秦叔，我刚在卫生所那边，听说医疗队吃住问题，还没解决，所以，我来问问。”秦瑜和秦振斌道。 　　“我和李知青商量的就是这件事，医疗队有三个人，一位男同志，两位女同志，公社知青宿舍这，只有一个空的房间。两位女同志住一个房间，沈医生就和李知青一个宿舍。”秦振斌道。 　　“这个安排还不错！”秦瑜点头。 　　之前李卫民是和梁军一个宿舍的，梁军和郭桂珍打结婚证之后，就住进了郭桂珍家。 　　那排沈哲住李卫民这边，却很合理。 　　“那铺位搞好了吗？”秦瑜问道。 　　“还没开始。” 　　“整理铺位的事，交给我和李知青吧。得将他们床整理一下！他们一来就给村民诊治，很辛苦。” 　　整理内务这些事秦振斌素来不擅长，听秦瑜这毛遂自荐，立马应了下来，道，“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空的那间房间，什么都没有。 　　秦瑜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后，李卫民从公社仓库搬来两张床。 　　将床板的擦干净。 　　沈哲他们走哪都会被自己被袄，所以他们不需要给他们找被子。 　　很快，女生这边的房间就干净敞亮了。 　　“嫂子，你有事找我，对不对？”忙完之后，李卫民看了秦瑜一眼，带着几分猜测的问道。 　　秦瑜眸光落在李卫民身上，不得不说，李卫民这人有的时候，就一人精。 　　她从头到尾都没和他多说一句话，却知道她要找他。 　　“有什么事，你直接和我说。”李卫民给秦瑜倒了一杯水，秦瑜喝了一口，抬头看着他，问道，“和我说一下贺青莲。” 　　“那天在公社香樟树下，你特意等我，让我小心贺青莲。贺青莲定有很多事，别人不知道，可你知道，对不对？” 　　秦瑜神情微冷的问。 　　李卫民眸子落在秦瑜身上，依然明白一件事。 　　贺青莲这日子要过到头了。 　　“贺青莲确实不是一个干净的人，在京都时候，她被她继父欺负的事，被学校的同学知道，大家嘲笑不已，她退学。” 　　“可实际，后来我们去了解了。他继父确实不是人，但这是更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她为了报复她母亲改嫁，改嫁过来的生活不够好，她主动引诱的她继父。” 　　“那时候，我们不属于好学生。坏学生和坏学生之间有天然的共性。她最初和我们接触，不矫情不虚伪，我们打架，她二话不说，也加入进来。当时，我们几个人，都当她是自己人，非常关照她。知道这件事原委之后，我们就不再和她走近。” 　　当然李卫民隐瞒，贺青莲在顾瑾面前脱衣服说要做顾瑾女人的事，她这行为让顾瑾极为不嗤，后来顾瑾对她彻底黑脸。 　　秦瑜冷笑一声，贺青莲这曾经的所作所为，还真骚气！ 　　所以她这人，从一开始，心肠就坏透了。 　　“你特意来询问我这些事，是要？” 　　“郁姨被气成那样，桂珍姐姐气得不行。我希望她以后不要再害人。”秦瑜道，“若是可以，能将她大学生名额取消掉，就更完美。” 　　郁丽波被气得精神失常，和贺青莲有脱不了的关系。 　　这种人，在京都害人。 　　在公社，也在害人。 　　若去学校，还不知要霍霍多少人。 　　“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秦瑜点头，“你若是方便的话，警告她一下。” 　　“好。”李卫民点头，甚至因为秦瑜来找她，心中雀跃不已。 　　“那我先回去了。” 　　“好。我送你。”李卫民跟在秦瑜身后。 　　“李卫民，我一来，你怎么就知道，我有事要找你？”秦瑜好奇的问。 　　李卫民笑，他能说，这是他的直觉吗？ 　　这么长时间里，秦瑜从不主动找他，今天却说将事情交给他们两个，不是找他有事，又是什么。 　　“其实我也好奇，为什么你会找我？顾哥不行吗？” 　　秦瑜一愣，也笑了起来。 　　贺青莲那女人一直觊觎顾瑾，她若让顾瑾去警告贺青莲，那不是送羊入虎口？ 　　她才不干这种傻事！ 　　…… 　　赵朝霞带着秦明月和莫翠莲去了镇上。 　　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沈哲带着医疗队来他们公社给村民们做免费诊治的活动。 　　上次沈哲来，将她吓了一跳。 　　今天这一来，她觉得要命！ 　　这才几天，沈哲又来了！ 　　他这对秦瑜到底有多穷追不舍？ 　　沈哲是下午来，秦瑜下午再帮忙，应该没和秦瑜套口径吗？ 　　村民排队看病的人那么多，一定没有。 　　赵朝霞拍了拍自己的心，要稳住。 　　不要自己吓自己。 　　秦瑜心头本就虚，哪里好意思和沈哲说那些？ 　　只要让他们不单独在一起，他们就发现不了问题。 　　若在他们万分阻拦之下，秦瑜和沈哲依然要单独相处，那就更好，毕竟，有些情感，越是压抑越是被阻隔，就越容易爆发！ 　　“朝霞姐，上次沈医生给我开的药还真不错。我吃了就好了。”秦明月笑着道。 　　“沈医生的医术没的说。”赵朝霞附和道。 　　“看，那边，好像是秦瑜在帮他们搬东西住我们知青宿舍。”秦明月一抬头，就看到秦瑜带着一个护士，手上提着桶子，背上背着被子，很明显是在安排住宿。 　　“那么多被子和桶子，我们要不要去帮忙。”秦明月继续问。 　　“你想去就去！我有些事找顾瑾。”赵朝霞脑袋一转，立马往公社路口那边走过去。 第325章 遇上了个深井冰 　　夕阳西下。 　　赵朝霞站在公社路口，远远看到一个骑单车人影行驶过来。 　　“顾瑾。”赵朝霞喊了一声。 　　顾瑾眸子冰冷看了她一眼，眼皮都没多抬，下车。 　　顾瑾单车和尾座上装了不少东西，有用框装的，有用袋子装的。 　　赵朝霞透过竹筐，隐隐看到筐子里有很多好东西，猪肉在最下面那一层，上面有各种食材，上面有用的绳子捆着布料，她还看到最上面，有用尼龙袋装着的一条裙子，裙子白色，即便隔着袋子，她都能看出这裙子质量很好，袖口和衣服领口，有雪白蕾丝。 　　去年夏天，她见过这种款式的裙子，穿上之后，特别公主，格外精致。 　　她特别喜欢，想要买。 　　看她娘没给她买，因为这衣服很贵，要十块钱。 　　她家姐妹多，她若买了，其他也要买，家里压根承受不了这样的经济压力。 　　“顾瑾，这是裙子吗？看起来很好看。”赵朝霞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最上面她发现的裙子。 　　顾瑾眸子更冷，压根没搭理她。 　　“我可以看看吗？” 　　赵朝霞伸手就想摸。 　　顾瑾一手将裙子、衣服和布料塞进单车前面的布袋里，口吻坚决且冰冷，“不可以！” 　　“……”赵朝霞手讪讪扬在半空中，心中的期待统统化成愤怒和不甘，口吻酸得不能再酸的道，“也对，这衣服，是你买给秦瑜的吧？” 　　顾瑾没应声，准备推单车上院子。 　　赵朝霞心头怒火在这一刻燃烧到最旺，咬着牙齿道，“顾瑾，你一定不知道，沈哲又来了。” 　　顾瑾脚步微微一顿。 　　“他喜欢秦瑜，全世界都能看出来。你不会不知道吧。刚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秦瑜背着他被袄和桶子，给他整理床铺。在给他整理床铺！”赵朝霞重点重复，强调这件事，且还发表自己观点，“要熟成什么样？才会给人整理床铺？” 　　顾瑾转头，眸光如刀一般扫在赵朝霞脸上，口齿冷寒的道，“关你屁事！我媳妇喜欢做什么，我没意见，你有意见？” 　　沈哲喜欢秦瑜那又怎么样？ 　　秦瑜又不喜欢他！ 　　那天晚上，她嘴里念叨李正海的次数比沈哲多无数次。 　　一个李正海就能将沈哲抛几千公里。 　　且秦瑜素来坦荡，若真喜欢沈哲，她肯定一早就和他明说了。 　　秦瑜心里最深处的人是他！ 　　他若因为赵朝霞说这两句话，而去怀疑秦瑜，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上次因为搞错情况，乱发了一顿脾气，秦瑜生好长时间的气，罢工他饿好几天肚子的事，他还没忘。 　　这种事，他不会在栽两次。 　　“顾瑾，我看你是被秦瑜灌迷魂汤了！我告诉你，她本质就是一水性杨花的女人，勾三搭四！看到模样好的男人，就是可劲凑上去。对梁军是这样，对李卫民是这样！现在看到沈哲，也犹如臭苍蝇一样，巴巴盯上去。”赵朝霞声音恶毒且尖锐的道。 　　顾瑾对她说的话，越是不当一回事，她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就越浓烈。 　　顾瑾眸子微微一眯，从身边的树干上掐了一小段树枝，置于自己中指指甲上，大拇指按上，瞳孔微缩，中指弹开，手上树枝非常精准打在赵朝霞嘴角上。 　　树枝短，射程短、力度大，所以威力十足，赵朝霞感觉自己嘴角传来刺痛，手一摸，树枝落下，湿湿的，嘴角出血了。 　　顾瑾喜欢玩这好似弹弓一般的游戏，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就爱玩，地上石头，树上果子，乃至这树枝，只要到他手上，就变成攻击人的“小子弹”，打在人身上，生疼生疼。 　　赵朝霞心尖发颤看着顾瑾，道，“顾瑾，你，你既然打我！” 　　以前这种游戏，顾瑾是经常带她玩的。 　　可她却没想到，有一天，她自己会成为顾瑾的靶子。 　　顾瑾冷笑一声，道，“赵朝霞，你忘记春婶子了？” 　　“……” 　　“看来真忘了。所以就变成长舌妇二号！”顾瑾嘴角都是讽刺，淡漠寒凉的道。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推车回自家院子。 　　赵朝霞怔怔的看着顾瑾背影，嘴角很疼，心更稀巴烂，那天春婶子骂了秦瑜，顾瑾用石头打了她脸，所以，刚才他也将她当成无知、愚蠢又没气量的农村泼妇？ 　　“顾瑾，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赵朝霞跺脚骂！ 　　…… 　　秦瑜将两位护士同志的东西搬回宿舍后，和她们道别。 　　还没走出知青宿舍，就看到赵朝霞一边抹眼泪，一边捂着自己嘴角走过来。 　　那模样很是委屈。 　　见赵朝霞这模样，秦瑜心头有些好奇，就赵朝霞这飞扬跋扈、啥都不怕的性子，竟也被人欺负成这样。 　　想必对方，必是钢得不能钢的人！ 　　为了避免自己遭无妄之灾，秦瑜准备先闪一边。 　　这种被欺负了的女人，戾气中。 　　只是她还没闪开，就被赵朝霞发现了。 　　赵朝霞一抬头就看到秦瑜，眼睛怨毒、满是愤怒，沉沉的道，“秦瑜，你以后会付出代价的！” 　　“……”秦瑜莫名其妙。 　　“看什么看？看我被人欺负，你高兴得不行了是不是？你现在看我热闹，风水终有轮流转的那一天！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秦瑜有一种被疯狗咬的感觉，“赵知青，公社来了免费医疗队，我建议你去好好看看。重点看看这里！” 　　秦瑜指了指自己脑袋。 　　“你踏马的，才脑袋有问题！”赵朝霞大骂道。 　　“我一般不和精神病多说话。你先忙。”秦瑜冷笑一声，立马走出知青宿舍。 　　一出知青宿舍，她就看到宿舍外面的大树底下，倚靠一个颀长身姿，傍晚余晖将他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他的笑意在夕阳中温和渲染下，少了锋芒和尖锐，暖如春煦。 　　站在树下的顾瑾好看！ 　　很好看！ 　　刚见赵朝霞的糟糕心情，被抛到九霄云外。 　　她加快步伐，往顾瑾这边走。 第326章 心情起飞 　　“看到我如此高兴？”秦瑜走到顾瑾面前，顾瑾眸子立马温和宠溺，摸了摸秦瑜头发道。 　　若说赵朝霞和他说的话，他心没被刺到，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自己女人给其他男人做卫生，整理床铺。 　　所以他将东西一放屋子，就立马过来。 　　看看情况。 　　心头本有微怒，可一见见秦瑜撒丫子走过来、就差没跑的模样，所有憋心头的不爽瞬间不见。 　　“刚差点被狗咬。但看你这养眼的模样，眼睛瞬间就敞亮了。”秦瑜如实道。 　　顾瑾嘴角上扬，低沉声音里掩不住骄傲的道，“我就说，你命中缺我。现在承认了吧？” 　　“嘚瑟！” 　　“上车！回家。”顾瑾坐在单车坐垫上。 　　秦瑜心情愉悦跳上顾瑾单车，习惯性挽着顾瑾腰身。 　　车刚骑出去没几米，便遇到从卫生所回来的沈哲和另外一个护士同志。 　　顾瑾眸子瞬间冰冷，犹如利刃一般扫了一眼沈哲。 　　沈哲金丝眼镜下，在和顾瑾眸子对视时候，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凌厉。 　　“我先回去了。沈医生，万护士，明天见。”秦瑜笑着主动打招呼。 　　“秦同志，明天见。”万护士道。 　　沈哲眸光转向秦瑜的时候，瞬间温和，笑了笑，道，“明天见！” 　　“刚在忙啥？”车骑远之后，顾瑾不动声色随意问道。 　　“刚和李卫民一起帮他们医疗队整理了一下住宿。”秦瑜回答。 　　“和李卫民？”顾瑾有些惊讶。 　　“对。他们来的时候，我秦叔不在家没安排宿舍。后来我遇到秦叔，他说知青宿舍有一间房间，可以给女同志住。李卫民这段一个人住，刚好可以和他一起住。” 　　“这样安排，也还不错。”顾瑾附和了一声。 　　要将沈哲安排和李卫民一起住，是要和李卫民商量。 　　“那忙和好了吗？” 　　“这点事，肯定能做好。宿舍打扫好之后，我帮女同志将他们床铺整理好。沈医生那边，有李卫民忙。我这其实没啥事。太轻松了。” 　　和养猪要打猪草，剁猪草，煮猪潲，喂猪，打扫猪舍，比起来，活轻松得只能用幸福来形容。 　　“那沈医生的床铺，那李卫民铺好没？”顾瑾继续问道。 　　“铺床多大的事。李卫民是你兄弟，他是搞不定整理一个床铺的人吗？”秦瑜回答，和以前的冷漠相比，今天的顾瑾简直太热心。 　　顾瑾心中所有疑团消除，秦瑜是给医疗队整理内务，可不是她一个人，是和李卫民一起。 　　她是给医疗队的人整理床铺，可只给女同志整理了。 　　压根就不是赵朝霞说的那样！ 　　心起飞，嘴角满是笑意的道，“坐好，我要加速了！” 　　“……”秦瑜身子重重往后仰了一下，顾瑾今天遇啥高兴事了，飚这么高兴？ 　　…… 　　“朝霞姐，你这嘴怎么回事？”秦明月见赵朝霞嘴角血迹明显，眉头微皱、很关心的问。 　　“刚吃东西，被自己咬到了。”赵朝霞又怨又怒的回答。 　　“……”秦明月。 　　赵朝霞的伤明显在嘴角。 　　吃东西能咬到嘴角？ 　　心中疑惑，但她也不敢多问。 　　刚赵朝霞说去找顾瑾，可她看到的却是赵朝霞一个人回来，秦瑜却是坐着顾瑾车走的。 　　当然这种事，她不敢提，更不敢问。 　　“朝霞姐，医疗队他们这几天也住我们知青宿舍，沈医生他们回来了，你要不去找他们涂点药水，不然发炎就会很痛。”秦明月指着他们后面正往宿舍走的沈哲道。 　　赵朝霞火气很大，很烦躁，一转头，沈哲刚好走过来。 　　“赵知青好！”沈哲客气和她打招呼。 　　以前地震救援的时候，他对赵朝霞没什么好印象。 　　可上次来，她热情和他聊天，沈哲对她印象好了很多。 　　“沈医生好！”赵朝霞将刚才怨气压下，眉头一皱，很疼的样子道，“沈医生，我这嘴角，有些疼。你那有碘酒吗？能给我涂一涂吗？” 　　“当然可以。你随我来。”沈哲点头。 　　赵朝霞跟着沈哲进了宿舍。 　　李卫民并不在。 　　赵朝霞瞬间觉得自由，道，“真没想到，这么快沈医生就来了。早告诉我，我来迎接你。” 　　“赵知青客气了。” 　　“沈医生这次在灵溪公社呆多久呀？” 　　“看情况，应该一个礼拜左右。”其他公社，他们一般免费诊治三天都算时间长的。 　　可灵溪公社不一样。 　　“真好呢。”赵朝霞笑了笑道。 　　沈哲笑了笑，从医用箱里拿出棉签，沾了碘酒，递给赵朝霞，道，“赵知青，你自己涂一下。这几天我们都在。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好！真疼。”冰凉药水落在嘴角，赵朝霞一疼，心中那些不满和嫉妒，再次燃烧起来。 　　顾瑾那样护着秦瑜！ 　　每天给她买肉吃，还给她买漂亮衣服。 　　以至于昨天秦振斌家被监查大队盘查的时候，秦瑜特别的嘚瑟的和那小队长说：她男人是城里来的知青，说顾瑾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偏偏很有钱！有钱也就算了，偏偏还很……宠……我！钱随便她花！ 　　气死人！ 　　真是气死人！ 　　“好了就不疼。”沈哲安慰道。 　　“其实，这点疼也不算什么。”赵朝霞冷然将棉签扔出去，微叹一口气道，“心疼，那才是真疼。沈医生，其实有些人，有些事，看到却得不到，更难受。” 　　沈哲眉头倏地一沉，道，“赵知青，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其实和你一样，我喜欢顾瑾。你喜欢秦瑜。但我们都爱而不得，可终究是有机会的，难道不是吗？只是我们现在更需要克制和隐忍！” 　　“顾瑾这段看秦瑜看得很紧，他就是那种很霸道的人。哪怕不喜欢，也要霸占着。我觉得你机会比我更大，起码秦瑜看到你很欢喜。但，我希望你能沉得住气。时间到了，属于你的就会自动而来。” 　　“好了。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也算交底了。不打扰了。”赵朝霞出了沈哲宿舍门。 　　沈哲陷入沉思。 　　他本想只要有时间，就和秦瑜深入谈一次，可赵朝霞说的要隐忍和克制，难道他还要继续再等等？ 第327章 是他们两个 　　回家。 　　秦瑜一进屋子，就看到屋子里乱七八糟放着一堆东西。 　　都是顾瑾从镇上买回来的。 　　精细面有好几筒，面粉十来斤，干木耳，银耳，腐竹，香菇……除了这些干货，还有很多布料，外加成品衣服和裙子…… 　　顾知青这，在花钱这方面，真是从来都不客气。 　　不对，这些东西都是他！ 　　他是拿。 　　“这些许柱子说是新货，我就每样拿了一点。”顾瑾解释道。 　　“许柱子还说，快入秋了，要穿秋衣了。布料和衣服，都拿了点。你试试。”顾瑾继续道。 　　见秦瑜怔在那，顾瑾眉头蹙了蹙问，“拿少了吗？” 　　秦瑜猛摇头，这哪里是少了，这简直不要太多！ 　　“试试这衣服！”顾瑾眼眸落在他拿过来两套新衣服上。 　　这衣服和裙子，是他让许柱子找的最新款式，挂店里的时候他看了看，质量不错，款式也不错。 　　他们京都的女生，经常穿这样衣服。 　　优雅、大气、端庄且贵气。 　　“这多少钱？”秦瑜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这款式，还真是这个年代最流行的。 　　束腰长裙，衣服领口和袖口蕾丝边特别精致，质量也很好。 　　套装则是黑裤子，束腰、有领巾的领口淡蓝色上衣，这一套衣服，休闲和正式相结合，后来流行了很多年。 　　这两套衣服，款式和质量都没得说，但是秦瑜看了看这腰身，好似小了点，这上围好似大了点。 　　“一块钱。”顾瑾眸底不是很悦的回答。 　　“……呵呵……一块钱，你卖给我？”秦瑜反问。 　　谁信呢？ 　　“好。”顾瑾回答得很干脆。 　　“若是合适，你卖，我就买。”秦瑜没打算和顾瑾客气，顾知青财大气粗，那就顺便打个劫。 　　转进自己屋子，将裙子穿上去。 　　让秦瑜没想到的是，这衣服穿她身上特别适合，上围刚好，腰身很合适，尺寸刚好。 　　“怎么样？”秦瑜走出去给顾瑾看。 　　顾瑾眼眸亮了，这衣服，简直就是为秦瑜量身定做的，白色长款连衣裙，凸显她腰身纤细，身材玲珑有致，她肌肤雪白，长发飘飘，好似山间走出来的仙子一样，清纯脱俗。 　　若带上一顶名媛帽，那就是名媛的感觉，优雅大气。 　　“很好。”顾瑾将眼底惊喜压下，淡淡道，“试试另外一套。” 　　秦瑜很快换上来。 　　这一套偏正式，可也一样让人眼前一亮。 　　秦瑜在顾瑾面前转了两圈，很是好奇的问，“这裙子、衣服和裤子，都很合身。你怎么这么会买衣服。都是合身的？” 　　“爷眼神好，你才知道？”顾瑾反问。 　　他其实更想告诉她，你身上那个地方尺寸他不知道。 　　只是，这事得低调。 　　“又嘚瑟了！”秦瑜对顾瑾这一分钟不嘚瑟的劲很无语。 　　顾瑾眼眸一抬，道，“刚说的，快给我一块钱。不准赊账。” 　　“……”秦瑜倏地就笑了，“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强买强卖。” 　　“爷喜欢。” 　　“好。给你。”秦瑜回房，拿出二十块递给顾瑾，道，“衣服我很喜欢，但我知道肯定不便宜。” 　　顾瑾眸子一沉，面上都是冰冷和沉郁，将钱弹回去到桌子上去，“怎么？爷是这种出尔反尔的人吗？还是蔑视爷穷？” 　　“……”她哪敢？ 　　“给钱！”顾瑾伸手问要一块钱。 　　秦瑜啼笑皆非，道，“好，就给你一块钱。” 　　晚点给他做几顿好吃的，作为补偿。 　　顾瑾将一块钱展平，收好，道，“以后我们一块儿了。” 　　“……” 　　秦瑜想起上次她给他做了一双草鞋，顾瑾执着的一定要给她一块钱，开始她觉得他挺分生，很没意思，后来才知道，他的意思是算买的，以后要一块走。 　　这次，他这硬收一块钱，原来也是这意思。 　　顾知青真会玩！ 　　可心里却涟漪层层泛起。 　　不管是她给他做草鞋，还是他给她买衣服，他想的都是他们两个人。 　　”后天有时间吗？”顾瑾突然抬眸问。 　　“后天，应该有吧。”秦瑜想了想回答，她现在时间其实还是很自由的，“什么事？” 　　“那随我去一趟县城。”顾瑾道。 　　“啥事？” 　　“随便逛逛。”顾瑾回答。 　　“哦。好。”秦瑜点头。 　　…… 　　晚上，秦瑜将新衣服洗好，晾在院子里。 　　新衣服，漂亮衣服总让人心中欢喜。 　　这套装，晚上晚风一吹，就可以吹干。 　　“为什么不穿新衣服？”翌日，秦瑜出门的时候，穿的是之前的衣服，顾瑾蹙眉问道。 　　这男人还真是大条，她也想穿着出去，可能穿吗？ 　　不能穿，她穿这么潮流的衣服走在公社里，大家肯定议论纷纷。 　　她给自己做的那些稍微前卫的款式，背地里大家都在讨论，为了不惹更多注意，还是低调点好。 　　“和医疗队一起给村民看病，我还是穿这件比较好。”秦瑜回答，想了想道，“明天不是要和你去县城么？我觉得我穿这套去不错。留给明天。” 　　“哦。”顾瑾应了一声，随后跟着秦瑜下山。 　　走进志愿者队伍之后，秦瑜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她不管在哪，顾瑾就出现在哪。 　　有时候医疗队需要买什么东西，她说去买，顾瑾就立马出现。 　　汗水留下来，顾瑾立马递帕子给她擦汗。 　　秦瑜准备要喝水的时候，顾瑾立马把水杯递上来。 　　前来看医生的村民，一个个排队，排着排着，就变成看病变成看秦瑜和顾瑾。 　　这顾知青和秦瑜感情真好啊。 　　赵朝霞看到顾瑾殷勤这一幕，嫉妒得冒火。 　　贺青莲这段时间深居简出，但卫生所那边那么热闹，她怎么不来凑热闹。 　　这一凑热闹，就看到顾瑾在温柔在照顾秦瑜。 　　没看到他们两个，她心平气和，这一看到，就感觉自己心上横亘了一把刺，生疼且恼怒。 第328章 制造一桩 　　“赵朝霞，好受吗？”贺青莲走到赵朝霞身边，轻笑一声问。 　　“贺青莲，小砸表，你问我？你自己呢？难受吗？”赵朝霞转头，声音比她更嘲弄。 　　“我舒服着。马响对我言听计从，入秋我这就要去上大学了。”贺青莲凉凉看了一眼赵朝霞，道，“不像有些人，在公社混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连原本属于自己男人，都弄丢了。” 　　“信不信我抽你！信不信我去举报你！”赵朝霞恶狠狠骂道。 　　“只要你不怕别人说你嫉妒！”贺青莲无所谓的道。 　　她最怕的事，就是和于大康关系。 　　于大康那次带郁丽波和她道歉，她这段是时间一直有意避免和于大康碰面，现在谁想动她，都动不了。 　　赵朝霞若告她，只会落一个嫉妒人的下场。 　　“贺青莲，你……”赵朝霞气得飞起，真没想到，现在这小砸表，这么嚣张。 　　“赵朝霞，有气别冲我出。又不是我惹你生气！”贺青莲语气轻幽幽的道。 　　“但实际上……你比秦瑜更讨厌。” 　　她嫉妒怨恨秦瑜。 　　贺青莲和秦瑜相比，那是多看一眼都脏眼睛。 　　“呵呵……”贺青莲冷笑一声，不想和贺青莲继续说话。 　　准备走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李卫民脸色格外清寒站在她身后。 　　李卫民这表情，冰冷低沉，眼眸更没温度，贺青莲顿感发怵。 　　“贺青莲，我有事找你。”贺青莲还没说话，李卫民开口了。 　　贺青莲几乎没任何想拒绝的余地，只能更李卫民往前走。 　　知青公社旁边无人的残垣断壁边。 　　李卫民背光而立，站在她面前。 　　贺青莲心头顿时发紧，甚至有些害怕。 　　她对李卫民的恐惧来自于，她所有事，李卫民都了如指掌，他拿捏着她所有软肋。 　　她更明白，她的事，成于李卫民的成全，但一个不小心点，也极有可能会毁在李卫民手里。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在李卫民一念之间。 　　“故意刺激赵朝霞，想借赵朝霞手找秦瑜事？”李卫民声音无波澜起伏的问道。 　　贺青莲脸色一变，立马否认，“李卫民，不是你刚才听到那个样子的！” 　　李卫民冷哼了一声，道，“贺青莲，我警告过你，不要动秦瑜。看来，你并没当一回事！” 　　一听李卫民这态度，贺青莲就知道，他压根不信他说的话。 　　很多时候，李卫民这个人，理智得可怕。 　　特别这段时间以来，他身上好似有种岁月沉淀的厚重感，完全不和他们一个时代一样，眼神锐利且沧桑。 　　她除了知道他喜欢秦瑜这件是会触顾瑾逆鳞，其他的弱点，还真一点都找不到。 　　所以和他在一起，她是不能头铁硬碰硬的，只能脸上都是无辜的道，“李卫民，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真不懂？”李卫民挑眉反问。 　　“我不懂！” 　　“公社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撤销你的名额！我好心提醒你一下。”昨天秦瑜找他后，早晨顾瑾也来找了他。 　　询问秦瑜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李卫民如实将秦瑜向他打听的事告诉顾瑾。顾瑾听后，冷笑了一声，和他说，若有必要，就来点狠的。 　　贺青莲最擅长的就是借刀杀人，兵不血刃。 　　这不，他还没开始行动，贺青莲就开始刺激赵朝霞，利用赵朝霞对付秦瑜，她看了一场热闹，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既然她又起歹念，那他就一点都不抗拒自己也用点手段。 　　挑拨离间这事，那就是看看谁使用得更炉火纯青！ 　　“不可能。这个名额怎么可能会改变？”贺青莲惊了惊，难以置信的问。 　　“有什么不可能。上了大学，名额不过关，都会比取消，你这还没去上学的，有什么事是能保证的。”李卫民淡淡道。 　　“是秦振斌，对不对？”贺青莲狠狠问。 　　“不是大队长。是于大康。于大康这段时间满屁股屎，洗都洗不干净，为了自保，转移大家注意力，主动说大队若要重新选人，他全力配合。毕竟大学生名额，在公社来说，真是一件大事！” 　　贺青莲震惊的看着李卫民，“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李卫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于大康有那么一回事？我和于大康真没拿回事！” 　　李卫民没反对，而是给了一个肯定且赞同的答案，“我相信！不然于大康也不会在大家说要重新审核你、不保你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贺青莲，我再和你说一下，你现在有的不容易，不要轻易毁在自己手上。”李卫民声音清冷响起后迈腿立马离开。 　　站在残垣断壁边，贺青莲呆呆站着，久久没法回神。 　　于大康这段时间自身难保，蠢事做了一件又一件，被秦振斌次次击败，她是知道的。 　　现在公社人怀疑她，他为了自保，所以将她推出去，算政绩？ 　　她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大学生名额，若是毁于一旦，那她前面不就是白搞了？ 　　偏偏于大康不在公社，因为放弃她，所以决定对自己家里的黄脸婆好？特地带她去镇里看病？ 　　一定是这样的！ 　　不然沈哲他们来，郁丽波是可以免费治疗的，可他偏偏选择带郁丽波去镇上花钱治病，这逻辑本就不正常。 　　…… 　　“顾瑾，你一天到晚守着我，很有意思吗？”在卫生所呆了一天，坐上回家的单车的秦瑜深叹一口气问道。 　　顾瑾这般守着她，以至于后来村民们都在笑话她，说他们不用看病，就看他们小两口恩爱就好了。 　　“我答应你阿娘和秦叔，你为公社干活，我要车接车送。” 　　“除了这些，你还可以做点其他的事，比如说，做个老师，教娃娃们学点知识。” 　　“我比较喜欢教自己的娃娃。” 　　他自己的娃娃？ 　　那得很年后。 　　那是他和他后面爱人的孩子。 　　那时候的顾瑾，一定是个好父亲。 　　秦瑜顿觉得只要一联想这个事，就很虐心。 　　她其实很就没想上辈子的事。 　　这冷不丁一想到，心有些生疼。 　　“怎么？不高兴？” 　　“没。”秦瑜恹恹回答了一句。 　　沈哲忙了一天，总想找机会和秦瑜说话，可压根就没机会和时间，顾瑾一直守着秦瑜。 　　赵朝霞和他说的确实没错，顾瑾这人霸道得很。 　　刚他明明看到秦瑜坐在顾瑾车上神情落寞，一点都不开心，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医生，心情不好吧？”赵朝霞走到沈哲身边，声音冷沉问道。 　　沈哲没回答。 　　“有些女人，会比较喜欢男人霸道，这样她们觉得有安全感。或者，你也可以英雄救美一下，让人家感受到你的安全感？”赵朝霞道。 　　沈哲淡淡看了她一眼，问，“如何英雄救美？” 　　“有英雄救美的事最好。若没，那就制造一桩。”赵朝霞眼睛闪过邪冷的道。 　　沈哲眸光落在赵朝霞身上，讳莫如深。 第329章 教我功夫 　　翌日，秦瑜起了个大早。 　　即将入秋、天微微亮的清晨，没有露水，秦瑜往葡萄架上一看，就看到顾瑾在做引体向上。 　　他穿着白背心，臂力喷张，肌肉结实，身体随手一向上，就能看到后背清晰且坚实的肌肉块，运动中的他好似蓄势以待的豹子，张力十足，也野性十足，格外矫健。 　　现在他们院子里的葡萄架，已经变成了功能性架子。 　　支撑葡萄向上生长，供顾瑾运动，以后还可以成为一个乘凉的凉亭。 　　秦瑜更喜欢顾瑾这份自律。 　　每天保持运动的顾瑾，永远活力四射，充满热血。 　　“起来了？”顾瑾转头朝秦瑜打招呼。 　　“是。”秦瑜点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早餐后。”顾瑾道。 　　“顾瑾，你功夫很好。”看着顾瑾这满是力量的模样，秦瑜心中突然充满羡慕。 　　“……”一早被秦瑜这么一夸，顾瑾浑身血液不受控制沸腾起来，从葡萄架上跳下来，反问道，“这就好？我功夫真好的时候，你并没看到。” 　　秦瑜眸子里都是惊诧，道，“那得有多好？” 　　顾瑾一边擦汗，一边往厨房这边走，深邃眸子里都是含义的问，“要不，你试试？” 　　秦瑜立马往后退两步，道，“我又打不赢你！” 　　“没试过，怎么知道结果？”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那我教你？反正教你也不是一点点，多一门技术，我乐意奉献。”顾瑾一脸笑意的道。 　　“那今天回来后，你在院子里教我？”秦瑜觉得，再学点功夫，总是好的。只是奉献这个词，让她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不？”顾瑾却一口拒绝。 　　“？” 　　“地点说错了。”顾瑾眼眸双眸无波纠正。 　　“不在院子里，你还有更好练功夫的地方。”以前她练跆拳道都是道馆，但这里没专门场地。 　　“对。”顾瑾点头。 　　“哪里？” 　　顾瑾将自己洗完脸的帕子往自己肩膀上一搭，走到秦瑜身边，一手撑在墙上，眸眼落在她犹如秋波一般眼眸中，嘴角微微上扬，低沉声音满是磁性的响起，“床上。” 　　秦瑜顺势往后一退，抬眸对上顾瑾灼灼炽热眼神，脸瞬间绯红，心漏跳一拍。 　　“滚一边去！”秦瑜羞赧低头，迅速从他手臂下溜走。 　　顾瑾抿唇暗笑不已，脸上涉猎成功的成就和幸福感。 　　见秦瑜溜得和小兔子模样忍俊不禁，低头一看自己，摇了摇头，这情爱之事，真如梁军说的那般，妙不可言！ 　　这扇窗被打开后，看着自己家玲珑有致的女人，更是煎熬和考验。 　　提了一桶水，走进澡堂，将自己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 　　早餐之后，两人骑车去镇上，然后坐车去县城。 　　顾瑾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黑色皮鞋，一身笔挺，秦瑜总觉他说来县城逛逛，不是只是逛逛。 　　她回想上辈子，好似八月份月末，顾瑾也曾穿这么正式这么隆重出来过。 　　只是那时候的他，从来不和她说他要去哪里，有什么事。 　　她只记得那天回来之后，心情特别不好，沉郁又暴戾。 　　她心惊胆战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就将她毫不客气的压．在床上，鲁莽、强势发泄了一通，她没有反抗，因为反抗也没用。 　　那时候的她柔弱，一直被保护着，从未想过让自己体力变强。 　　心情不好，找发泄出口这种事，一旦上瘾，就会成为习惯。 　　以致于这次以后的后来，他每次心情不好，她都会变成他的发泄工具。 　　完事后，他从不拥抱她，将她扔在床上。 　　那时候的她其实很想和他说，能不能抱抱我，起码能在这事之后，感受一丢丢温度，而不是一个用完就被弃如敝履的女支女。 　　对，很长时间，她就觉得自己是这个身份。 　　不敢和恩客提任何需求，害怕他斥责她太贪心。 　　想起前世总总，秦瑜骤变得很压抑。 　　上辈子的自己，那颗卑微的心到底有卑贱？ 　　哪怕明知道他行为如此暴力，很多晚上，他只要未归来，她就等他。 　　甚至怀念和他接触时候，那片刻属于他的温度和他的力量。 　　她听从所有人的劝告，身边的人都告诉她，只要她怀上孩子，他就会在灵溪公社落地生根，再也离开这里。 　　她内心渴望想要一个孩子，这个想法他知道后，他行为和动作更疯狂，每次开始之前，都会用极尽羞辱的语言和她说，你要孩子，那就给你一个孩子！ 　　那时候的她，有多卑贱，那时候的顾瑾，就有多恶魔。 　　秦瑜打了一个寒颤，若是这次来县城的结果和上辈子一样，回去之后，他变开始禽．兽模式，那她现在来，不就是够够的送人头！ 　　这个年代的路，到处坑坑洼洼，一路上，车极为颠簸，顾瑾一转头，就看到秦瑜正在看窗外，整个人在神游，好似沉入某种惊恐和后怕的事情中，脸上都是害怕和心有余悸。 　　“怎么？不想去县城？”顾瑾眉头蹙了蹙，轻轻询问，低沉声音中带着温柔。 　　秦瑜转头，眼眸紧紧盯着顾瑾。 　　上辈子的顾瑾冷漠、疏离。 　　这辈子的顾瑾坐在她身边，脸上俊冷，可声音温和。 　　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秦瑜恍惚了好久，才从上辈子的回忆中抽离出来，道，“不是。” 　　“那是？”顾瑾眉头蹙更深。 　　秦瑜目光落在他脸上，认真的道，“顾瑾，若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人和事，都不要生气。怒则伤肝。” 　　顾瑾倏地一笑，眉宇骤然舒展，眸子里闪过探究，“你怎么这么肯定今天我会遇到不开心的人和事？” 　　秦瑜笑了一下，道，“我这是劝词。不仅今天，以后每天，若是遇到不开心的人和事，也一样。人活着，开心最重要，难道不是吗？” 　　顾瑾揉了揉秦瑜头发，眼眸笑意盎然，道，“你在，开心和快乐就在！别人不要被我气死就好了。” 　　秦瑜被逗笑，“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嘛。” 　　“这个别人，不包括你。”顾瑾强调。 　　他眼眸深深，秦瑜能看到他眼眸中闪过高山绿树和马路，也能看到她自己的影子，其实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很迷恋他这双眼睛，她总觉他的眼中有山川河流，星辰大海，耀眼且安心，靠在他身边，她特有安全感。 　　将上辈子的不愉快完全抛出脑后，秦瑜心情愉悦了不少。 第330章 放他娘鸽子 　　下车之后。 　　顾瑾将秦瑜背包背在自己身上，拉着秦瑜手直接往县城最好的国营酒店走。 　　“……”秦瑜看了顾瑾一眼，她没猜错，顾瑾今天应该是特地见约好的人的。 　　而这个人，则是导致他情绪失控，回来发泄的主要的原因。 　　“等会我们见到一个人，看到她的时候，你喜欢喊就喊，不喜欢喊，直接将她空气。”进国营饭店的时候，顾瑾开口交代道。 　　声音平淡无波，脸上没任何表情。 　　“……”这态度让秦瑜觉得自己难以参透。 　　国营酒店装潢没有现代的富丽堂皇，但中庭却和现代的很宽阔，大气，所有东西都中规中矩，这个地方，不是一般重要的人，安排不进来。不是有钱人，也没那经济来消费。 　　顾瑾驾轻就熟的走到前台，问了一句，“潘女士定的位。” 　　“您好！二楼靠窗的雅间。” 　　得到准确位置后，顾瑾拦着秦瑜往二楼走。 　　秦瑜没询问，只是在心中搜寻这个潘女士的信息。 　　她是谁？ 　　顾瑾身边姓潘的女士？ 　　她从来没听顾瑾提起过。 　　唯独上辈子她跟他去京都时候，她继母和保姆发脾气的时候，骂了一句，“养不熟的白眼狼！姓潘的走了很多年了，你还当她能罩着你？” 　　她莫不是？ 　　“瑾儿！”一记优雅婉转的声音打断秦瑜思绪，秦瑜一抬头，便看到二楼走廊上走过来以为极为优雅、贵气的中年妇人。 　　她看起来三四十岁，带着蕾丝遮边的名媛帽，白色高跟鞋，一条深蓝色旗袍见她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她肤色皙白，脸上几乎没皱纹，眉眼微挑向上，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用风华万代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顾瑾深邃眸子淡漠疏离的冷瞥了她一眼，没应，也多看一眼，径直往前走。 　　中年妇人满是笑容的脸僵了僵，自己给自己打圆场，道，“对，你坐车过来，很累。我们先回我们席位，点些东西吃。” 　　三个人坐到中年妇人定好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极好，安静，宽敞，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外面马路上葱葱郁郁的大树。 　　让秦瑜有些意外的是，他们位置上还有一个年轻姑娘，姑娘卷发，鹅蛋脸，有一双美丽大眼睛，一笑便有风．情万种的感觉，更让她有些意外和疑惑的是，她感觉这个姑娘，好似在哪里见过。 　　很熟悉，这种熟悉的感觉，却让她不是很喜欢。 　　同样，这个姑娘也在打量她和顾瑾。 　　“瑾儿，这是你臻表妹。小时候，你们经常抱在一起玩，你忘记了吗？”中年妇人声音很轻柔，甚至有些颤．抖，秦瑜能感觉她情绪里克制和激动。 　　和她的激动、克制相比，顾瑾的表现则显得毫不在乎，脸上没半点惊讶和激动，吊儿郎当坐在位置上，手搭在她椅背上，眸子里的疏离越甚。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顾瑾扫了对面的人一眼，极为不耐烦的问道。 　　中年妇人一直维持的优雅表情瞬间崩掉，眼眶里氲氤上雾气，好似立马要哭了的哽咽道，“瑾儿，你真要这样和你母亲说话吗？” 　　婉转悠扬带着伤心失望的声音一坠地，秦瑜心中猜测也随之落地。 　　这位优雅的妇人，果真是顾瑾母亲。 　　顾瑾眸色多了几抹躁乱，没在说话。 　　“听闻，瑾儿在农村娶了一位妻子，想必就是你。”中年妇人见顾瑾不理他，转头和秦瑜道，“忘记自我介绍，我是顾瑾母亲，这位是蒋臻，顾瑾表妹。” 　　秦瑜礼貌回答，“您好，我叫秦瑜。” 　　“你可以和顾瑾一样喊我妈妈，也可以和你们这一样，称呼我娘。都可以。”潘佳怡和秦瑜聊了起来。 　　顾瑾不理她，秦瑜却没抗拒和她说话，她对秦瑜第一印象不错。 　　本以为顾瑾在乡下娶的妻子又黑又丑粗鄙、拘谨，上不了台面，却没想到面前这位姑娘，面容清秀，肌肤雪白，着装优雅有气质，她安安静静端坐着，有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谈吐举止更没小家子气。 　　“潘女士！”顾瑾骤然出声，不客气反问道，“你没给彩礼，没给改口费，人家为什么要喊你妈妈，喊你娘？” 　　他话一出，餐桌上气氛瞬间冷凝。 　　潘佳怡刚被憋回去的眼泪，再次在眼眶里氲氤开，“瑾儿，你依然恨妈妈，对不对？” 　　“你有些看得起你自己了！”顾瑾冷哼一声道。 　　“你的意思是，你．妈连被你恨的资格都没有？”潘佳怡声音发颤的问询。 　　秦瑜坐在顾瑾身边，听的心惊胆颤。 　　她有些时间没顾瑾怼人了，这一怼人，一骂人，真是句句戳心。 　　难怪上辈子顾瑾几乎没提过她，难怪上辈子顾瑾回来心情就不好。 　　顾瑾没回答，眸光越加冷凉。 　　“潘女士，今天来的时候，等了好几辆车都没位置，顾瑾心情有些不好。”秦瑜一边给潘佳怡倒茶，一边找了个借口转移注意力。 　　潘佳怡问的问题，顾瑾不回答还好，若真回答，那定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他嘴硬，可心头若真没潘佳怡，她也是不信的。 　　毕竟骨肉血亲，这点怎么都改不掉。 　　“哦。原来是这样。”潘佳怡被秦瑜这个问题安慰道，道，“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远在国外，并不知道。回来之后，才知道你们已经结婚。” 　　“没事。”秦瑜淡淡道。 　　“顾瑾上小学时候，我和他爸离婚，而后去了国外，这些年，特别对不起他。”潘佳怡微叹一声，“这次回来，我在这等了他五天，他说会来，却一直没来。我知道他恨我，这不怪他，那时候，我离开也是没办法。” 　　秦瑜转头看着顾瑾，顾瑾脸上都是无所谓，没一点愧疚感。 　　五天前潘佳怡就来了，那几天刚好她在反复发烧。 　　他因为她，放了他娘五天鸽子？ 第331章 孩子不好哄 　　“瑜儿，你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长。若是可以，拜托你好好照顾他。”潘佳怡已然找到一个突破口，继续和秦瑜道。 　　秦瑜保持微笑。 　　说白了这是他们母子两个之间的事，她其实干涉不了。 　　“这次我回来，其实想和你们商量一下。你们要不要和我们去国外。”潘佳怡一看说，一边试探性看顾瑾，道，“我离开中国后，去了国外。这些年在国外打拼，不多不少，也积累了一些资本。顾瑾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们一起国外生活打拼。” 　　“和国内对经济复苏的政策相比，国外经济形势非常好。政府鼓励经济发展，我对我儿子有自信，他一定也有和我一样的经济头脑。” 　　“或者，顾瑾先和我去，晚点你再过来也可以。”潘佳怡道。 　　潘佳怡这话说得很好，可秦瑜听着听着，却觉得这味道很不对。 　　“潘女士，首先，我没说要和你去国外。其实，哪怕有经济头脑，也和你半点关系。再次，我和妻子在这生活非常好，不可能分开。你这种算盘，我劝你少打！”秦瑜还没回话，顾瑾声音冷冷响起。 　　“瑾儿。我和你说的话，你应该要好好考虑一下。你出生在京都，长在京都，难道准备在农村带一辈子？”潘佳怡失望的问道。 　　顾瑾眸子抬了一下，不为所动，反问道，“不可以吗？至少我觉得，呆农村比你去国外要好。” 　　“可你不可否认。国内现在经济形势一塌糊涂，人民温饱都成问题，各种大错误频频出现。呆在国内，你不会看见任何光明。”潘佳怡反驳道。 　　声音依然温柔，可却多了让人有些胆颤的强势。 　　她这论点一出来，秦瑜瞬间明白。 　　这个在商场打拼这么年的潘女士，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柔弱的母亲。 　　她外柔内刚，不露锋芒，可实际上，比谁都厉害。 　　“既然如此，潘女士！你还呆这里干什么？回你的国外去！”顾瑾声音骤然清冷，言辞特别犀利，“国外的空气清晰，更香甜，你回来这不是侮辱你那只能闻到国外资本主义灵敏的鼻子？” 　　潘佳怡泪水瞬间决堤。 　　顾瑾说的这话，句句如刀，戳人心。 　　“顾瑾哥哥，阿姨也是综合考虑之后，才有这样的打算。这些年，我们一直记挂着，也很想你。她从来没有放弃过你。”坐在一边的蒋臻声音轻柔开口。 　　“她走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此刻！”顾瑾声音依然冷漠，清冷脸庞没半点松动。 　　蒋臻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顾瑾。 　　潘佳怡则不断抹眼泪。 　　餐桌上气氛冷凝。 　　许久，潘佳怡再次开口，“瑾儿。这件事，我和你说到这里。来不来国外，你再考虑一下。我来这里这么多天，今天晚上得回去。明天是你生日，这个你拿着。算娘给你的生意礼物。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糖，我一直记得，回来就给你买了。” 　　潘佳怡深知继续和顾瑾谈下来，只会越来越崩，转移话题，再次使用她的软策略。递给他一个银行存折和一盒巧克力。 　　顾瑾垂眸看了一眼，道，“你儿子已经自己随便长大。可以赚工分养自己，你在国外赚的钱，还是拿回去滋养你国外的空气。” 　　而后眼眸落在巧克力上，讽笑道，“至于这玩意，我不需要了。” 　　潘佳怡脸上都是尴尬。 　　但她并不是随意认服的人，将存着递给秦瑜，“瑜儿，这个你收着，里面也有娘给你的见面礼。没能参加你的婚礼，很抱歉。” 　　顾瑾性子傲。 　　但她更觉得，没一个乡下人能拒绝得了金钱诱惑。 　　“潘女士，你什么意思？哪里有补结婚礼金习俗。你这是咒我还要结一次婚？”秦瑜还没开口，顾瑾毫不客气的将存折扔在潘佳怡面前。 　　潘佳怡被飞过来的存折吓得抖了一下。 　　“我们走。”顾瑾起身，带着秦瑜走。 　　秦瑜转头看潘佳怡，潘佳怡脸上依然挂着泪痕，见秦瑜抬头，有些期盼的看着她，她现在并没办法，虽心底并未完全接受秦瑜这个儿媳，但她却知道，秦瑜肯定是她的突破口。 　　“瑜儿，你和顾瑾说，不要恨我。”潘佳怡起身，打算再次将存折递给秦瑜。 　　秦瑜推开，笑了笑道，“潘女士，这个里面不管有几万几十万，我都不需要。我回头，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祖国并没你说的那般不堪。她只是在成长，长大的孩子，总会有些让人能看见的短板，可这不是我们放弃和蔑视的理由。她会成长，变成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站在世界之巅。以后不管我走到哪里，我们热忱且炽热的爱着我的祖国。因为她是我们的骄傲！” 　　潘佳怡脸上满是震惊的看着秦瑜，道，“秦瑜，你是个好孩子。” 　　曾经她也是的，可后来，都变了。 　　等眼前孩子，以后经受社会毒打之后，他们就会知道，就会理解她。 　　顾瑾被秦瑜的话说得热血沸腾，对，他们都是祖国的孩子。 　　可以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孩子。 　　潘佳怡这种，连自己孩子都能放弃的女人，是无法明白他们感情的。 　　顾瑾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语气愉悦了不少，道，“媳妇，走！我们不和外国人说话。” 　　“……”潘佳怡再次感觉自己心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 　　“潘姨，你没事吧？”潘佳怡站不稳，倒下去的时候，蒋臻扶住。 　　“我没事。给我点药就好。”潘佳怡虚弱的道。 　　蒋臻迅速给她倒出药，递给潘佳怡。 　　潘佳怡缓了好一会儿，脸色才好一些。 　　“潘姨，你为什么不和表哥说，你身体不好？”蒋臻不解的问。 　　“说了，他就会原谅我吗？”潘佳怡问道。 　　多年不见的儿子，见到她没半点惊喜，没给一个好脸色，她说身体不好，他只会觉得她在找理由，让他同情她，这会让他更鄙视他。 　　这是一个倔强的孩子，一点都不好惹，一点都不好哄。 　　“可是，他这样也是不对的。他觉得你抛弃他，可你为了生他，九死一生，以后都不能生育。他为什么就不想想这个，你真不爱他，又何必生他？” 　　“我也就这点，能让他念着点。否则，他今天压根就不会来！” 　　潘佳怡长叹一口气。 第332章 财大气粗模式 　　蒋臻脸上闪过些许失望和失落。 　　“臻儿，我们都低估了瑾儿的婚姻。”潘佳怡又叹了一口气。 　　这次带蒋臻回来，是想让顾瑾和蒋臻重新认识一下，培养感情。 　　顾瑾结婚，她知道。 　　但她更知道，很多人一旦有改变生活的机会，有向上的机会，会放弃一切奔向新生活。 　　国外居住条件好，生活条件好，经济发展生机勃勃，充满机遇。 　　她以为顾瑾多少会动心，心生向往。 　　却没想到顾瑾眼中更多的是他身边的这位妻子秦瑜。 　　秦瑜长得不错，有气质，没农村的土包子气，可终究是农村女人。 　　顾瑾若真要发展，她起不了一点作用，只会拖他后退。 　　“表哥这媳妇，看起来柔柔弱弱，可还真不一般的牙尖嘴利。明里暗里说我们崇洋媚外。搞得她很崇高一样。”蒋臻满是不满的道。 　　“但是瑾儿喜欢。臻儿，有些事，都从长计议。不能蛮干！” 　　“那潘姨，我们真今天晚上回去吗？” 　　“你不想回去？”潘佳怡一眼看出蒋臻想法，道，“你若是不想晚上和我走，在这玩一下，晚点回也可以。” 　　“那好。”蒋臻立马应着，道，“其实，我还蛮想去表哥呆的地方玩玩的。” 　　…… 　　顾瑾走出国营饭店的时候，脸色紧绷，沉郁，秦瑜站在他身边，能感觉到一种被压抑很久很愤怒的气息，在他身边散发开。 　　他很生气。 　　可也应该很不甘。 　　秦瑜选择沉默，默不作声的跟着他。 　　顾瑾走路速度很快，拉着秦瑜，进了县里最大的供销社。 　　一进供销社，立刻开启买，买，买模式。 　　布料和衣服，是他最喜欢买的。 　　买的都是她穿的，秋天的秋鞋，秋天的薄外套。 　　秦瑜只能乖乖配合，继续做一个安静的跟班。 　　买了布料和衣服，顾瑾拿了很多本子和笔。 　　接着就走到零食区。 　　零食区里都是孩子们最喜欢吃的零食，饼干，糖果，顾瑾继续拿。 　　直到他走到一个货架面前，看到一盒漂亮精致的写着英文的巧克力，巧克力字体飘逸，在一堆国产零食中，特别惹眼。 　　秦瑜，愣了一下，这巧克力不就是刚才潘佳怡说，顾瑾从小最喜欢的糖果么？ 　　她从来没见顾瑾吃糖果，但想来，现在冷硬、狂傲的顾瑾还不是从小时候长大的，哪个小朋友不喜欢糖？ 　　顾瑾驻足看了好几秒钟，没犹豫，将巧克力也拿了下来。 　　一通下来，顾瑾花了好几张大团结，还用上了好多票据。 　　秦瑜看了一下，幸好自己背的包包大，可以装得下他所有的挥霍。 　　“有什么想买的吗？”顾瑾低头一看，东西自己买的，秦瑜好似什么都没买，就看着他买。 　　担心秦瑜心头不舍，他非常有底气的道了一句，“我有钱。” 　　秦瑜笑，“我知道你有钱。你给我买了衣服，还买了鞋子。” 　　“再看看，还有什么买的。” 　　“那我买点纯牛奶。再拿点白糖。”秦瑜眸光落在另外一个精致货架上。 　　“牛奶可以多买点。”顾瑾走到货架上，将货架上的牛奶全扫光。 　　“……”秦瑜都不知道，周边和他们一样买东西的人，看的有惊诧。 　　牛奶可是稀罕货，平常人家生了孩子，没有奶水，一般只能熬米粥，或者就是买点光酥饼沾水喂，孩子能吃饱就好，这样精细的牛奶，想都不敢想，因为买不起。 　　顾瑾这一出手，真是妥妥的财大气粗。 　　“许柱子那必须要增加新品。和这相比，规模太小。”顾瑾在县城这边大买一通之后，皱眉道了一声。 　　“顾老板，你可知，县城买的是整个县城的人，柱子兄弟那卖的只是镇上的人，这里很多东西不错，可镇上的人，也买不起。”秦瑜笑着和他道。 　　其他的事她不敢吱声。 　　说到做生意，她还是可以说两句的。 　　顾瑾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道，“对，所以我们的生意需要扩张。” 　　“……”秦瑜吓了一跳，道，“这个时候，一定要低调。” 　　她说受众范围小，顾瑾立马想到将生意规模扩大。 　　果然是一个有生意头脑的大佬。 　　秦瑜想到上辈子，邓章成为商业大咖之后，在采访中款款而谈自己曾经在灵溪公社赚钱的情景，上辈子，他和顾瑾肯定厮杀很厉害，且最后是他赢了，因为顾瑾最后离开灵溪公社。 　　这辈子顾瑾和邓章做对手干到现在，邓章没赢过。 　　是不是代表，在这一场黑市竞争中，若顾瑾坚持下来，那最后那个走出灵溪公社、成为万民瞩目的商业大咖会是顾瑾？ 　　“我还不够低调吗？”顾瑾反问。 　　秦瑜看他手上提着的东西，这么多东西，两人都快拿不下了。 　　低调，你低调！ 　　“其实，我现在也没动。”顾瑾见秦瑜这鹌鹑模样，笑了笑道。 　　秦瑜深呼一口气，顾瑾买了这么久，这回总算是见了一丢丢笑容了。 　　“顾瑾，现在你做的是百货。你有没有想过一个词，连锁。”出供销社后，秦瑜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和他聊。 　　“连锁？”顾瑾被这个词吸引。 　　“对，连锁。对百货商业做成一个模式，从门店选址、采购、货品种类、到售货人员的培训，形成一套可以复制的方案，这里是你顾瑾百货，那另外一个城市，你也可以再开一个顾瑾百货店，如此类推……当你顾瑾百货铺满全国的时候，你就是真大佬了！”秦瑜满是激情的和自己说自己想法。 　　顾瑾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瑜。 　　这小女人脑袋瓜子里有多少让人惊叹的想法。 　　现在这个环境下，做个小百货，都不是很安全，她知道不安全，可她脑袋里却已经清楚的形成了一套像模像样的商业模式了！ 第333章 这便宜你倒是占啊 　　“不过，我这也只是随便想想。”秦瑜见顾瑾满眼睛惊叹，骤感自己这思维有些跳脱了。 　　不用说，未来几十年来，百货发展最好的模式，就是连锁商超。 　　商超之后，互联网时代来临，线上线下相结合，行业再次进行洗牌。 　　经济腾飞，但同行之间的竞争只能用厮杀来形容，各行各业风起云涌，却也百花齐放，那时候的祖国，海晏河清，时和岁丰。盛世繁华，国泰民安。 　　只是现在，连个体经济都不允许的情况下，她说这些，太不符实际情况了。 　　“我觉得你这想法很好。看来，我媳妇并不是我媳妇！”顾瑾声音低沉，看着秦瑜的眼神愈加幽深。 　　“对。”她迟早会不是他媳妇。 　　“我媳妇是宝藏。看来，足够我挖一辈子。”顾瑾满是感慨的道。 　　“……” 　　“和我说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顾瑾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餐馆坐了下来。 　　“酱板鸭的制作方式，我交给桂珍姐姐、柱子兄弟之后，这以后，他们只要一卖酱板鸭，我就能收到属于自己的技术分红。我就想，以后，若是做生意，那也是可以进行技术分红。这技术，其实就是我刚才说的商品，人工，地址等等。“ 　　“卖货的人很重要，其他卖货人和柱子兄弟相比，肯定没得可比性。东西多且质量好，物美价廉，那买的人肯定多，很多东西，要进货的东西一多，那我们就可以和供应商谈判，拿到最低价，很多东西都可以通过量变产生质变。这不就是你教我政治时候，说的内容么？” 　　秦瑜喝了一口水，搜刮脑袋，用最简单、最笨拙的语言方式谈自己的见解。 　　这个东西，若是谈太专业，就显得诡异。 　　那天晚上，顾瑾都已经在怀疑她到底是谁了。 　　“这点，还真会学以致用！”顾瑾声音中带着些许怨气的道。 　　关于透过现象看到本质这件事上，她愚笨得差点将他气死。 　　在量变积累后可以变成质变这件事，却是无师自通，想法运用得让人觉得惊．艳。 　　所以这个女人，其实本质更爱钱。 　　既然爱钱，那好，他就一直赚钱，赚足够的钱。 　　“是你这个老师教的好！”秦瑜压住自己心虚，喝了一口水，笑了笑道。 　　“不敢当。不过我有个提议。”顾瑾眸色深邃，手指不断轻轻敲打桌子。 　　“啥提议？” 　　“我们可以开个夫妻店。”顾瑾道。 　　“哈哈。你这摆明着，给我占便宜。”秦瑜笑。 　　她现在虽赚了点小钱，可和顾瑾的比起来，那就是九牛一毛，若要做大生意，那都是要启动资金的。 　　“那你倒是占！”顾瑾瞬间摆出一副，我就在这，媳妇你来，我随便你蹂．躏的模样。 　　“你行了！”秦瑜笑着看了他一眼，一边笑一边迅速别开眼神。 　　顾瑾这，真有些小贱贱模样。 　　这和他平时作风完全不一样，这反差，秦瑜更笑得有些止不住。 　　“不过，说到这里。我还真有件事想和你说。”秦瑜笑够之后，正色道。 　　“嗯？”顾瑾神色也跟着她端正。 　　“以后，若是，我是说，你若是离开灵溪公社，也请不要忘记柱子兄弟他们。更不要直接撂下所有的生意！” 　　和邓章以后得逞相比，她更希望顾瑾继续下去。 　　他若真走，许柱子、梁军还在，也应该在走的时候，将所有一切都安排好。 　　上辈子他离开之后，许柱子开了一个还算规模的公司，但这个公司和邓章的比起来，差了很多。 　　许柱子机灵，可在目光和格局上，还是有短板的。 　　“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会离开这里？”对于这个问题顾瑾极为愤懑，他刚拒绝潘佳怡的时候，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我说的是如果。”秦瑜笑了笑道。 　　“我会证明给你看！”顾瑾郑重的道。 　　秦瑜心微微振了振，鼻尖有些酸。 　　每次听顾瑾说这些保证的话语，她总觉得有些泪眼湿润。 　　她能看到他的认真，他的真诚，可……心依然不安稳。 　　“嗯。那我等着。”秦瑜点了点头。 　　顾瑾抿唇笑了起来，眼睛里荡漾着星星点点，那些星星点点好似心间开出的满天星。 　　以前他只要一说这些话，她要么不屑，要么不相信。 　　而今天，她说，她等着。 　　她起码开始相信他说的话。 　　两人点了几个菜，在秦瑜面前，顾瑾简直就是一个挑食的孩子，这个菜里，吃两口，不好吃；那个菜吃两口，也不好吃！ 　　秦瑜觉得还行，看顾瑾这模样，特别想揍他一顿。 　　这饭吃饭，剩了好多菜。 　　浪费！ 　　肉疼。 　　最后她还是不舍，找老板要了一个尼龙袋子，打包走了。 　　“兴家犹如针挑土，败家好似浪淘沙。精打细算，油盐不断。我顾瑾上辈子一定烧了高香，才修来一个这样勤俭持家的媳妇。”走出餐馆后，顾瑾感慨了一声，脸上都是幸福满足。 　　“行了吧。还上辈子！”上辈子你都不知道有多混蛋，哪有时间烧高香！ 　　“好似，你对上辈子很熟一样。”顾瑾笑问。 　　能不熟吗？ 　　幸好她这人爱恨分明，不然真已经削了他了。 　　“你也知道兴家犹如针挑土，败家好似浪淘沙，可为什么就不节俭点？出来一趟，就买这么多！”秦瑜板起精致的小脸，反问道。 　　别人家都是女人家买，买，买；他们家则是男人买，买，买！ 　　“我工资收入给你，你不要！那不只能我买？有个媳妇在，也不管管我。哎，这种委屈，也只有我一个人受得了！”顾瑾一脸颓败，声音都是憋屈的道。 　　媳妇不管，也算委屈？ 　　这理论，听的秦瑜觉得自己会笑出内伤，打趣道，“我到底有多刻薄你啊？” 　　“哪哪都刻薄！罄竹难书！”顾瑾不客气的道。 　　“我这么罪恶多端。那你给我说仔细，一个不仔细，我就削了你！”她要听听，顾瑾对自己到底有多不满。 第334章 这种委屈谁受的了 　　“别人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你呢，主内主外都不要我！整得爷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我要地位，地位，知道吗？” 　　“别人家，男人发脾气了，女人会吵架。你不吵，动不动就不理我。搞得我真没人管一样！” 　　“别人家，哭了找男人。累了找男人。没钱了找男人！你呢？哭了不找我，爷这宽厚肩膀，有什么用？累了不找我，爷这胸膛有何用！没钱自己赚，爷这偌大产业，赚钱都没人花！爷委屈不委屈？” 　　顾瑾言辞凿凿抗议。 　　“……”秦瑜震惊顾瑾的各种理论，有钱都没人花，竟也是委屈的理由！ 　　秦瑜拍了拍他肩膀，犹如捋小猪一样捋顾瑾头部，感同身受的醒了醒鼻尖，“委屈，真委屈！” 　　这种委屈，说起来，越想她都觉得好受不了。 　　“你说怎么办？”顾瑾眼巴巴询问秦瑜。 　　“……”秦瑜心要被他这模样软化了。 　　受的了他的刚硬，却受不了他突入起来的示弱。 　　示弱的男人真要命！ 　　整得她都不受控制的母爱泛滥。 　　想起母爱这个词，秦瑜心骤然就酸了，顾瑾从未在她面前这般说自己委屈，何尝不是在找一种关爱？ 　　只是这种关爱，潘佳怡没给他，他更是不要。 　　这孩子小时候，定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然怎么会直接晾他亲娘五天，一说话都满是锋芒，字字带刺。 　　“所以，以后还管爷吗？”顾瑾皱眉问。 　　秦瑜猛点头，配合的双眼泪花闪闪，捣蒜一样点头，道，“管，必须要管！” 　　顾瑾嘴角抹过一丝得逞笑意，嘴角收拢，瞬间切换霸道冷傲脸，道，“好。既然都管，那就等于正式过日子了。我正式宣布，我们之前协议完全作废。” 　　“……”真不带这么玩的。 　　一不小心，又入了顾瑾的套。 　　可虽如此，她好似更有一种心甘情愿的感觉。 　　“东西放这里，我上个厕所。”两人进车站后，顾瑾将一堆东西放秦瑜身边。 　　“好！放心！”秦瑜点点头。 　　上午他们出来时候，天空万里无云，太阳炙热烤在大地上，将地面和人间烤地火．热火．热，这会，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没有一丝丝风。 　　又闷又热。 　　秦瑜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轻轻扇了扇。 　　灵溪县城车站不是很大，人也不是很多，大家穿着简朴，有些人背着包站着，有些人坐着。 　　这些人看起来，好似比她还要燥热，眼睛里看起来都有些焦急，这些焦急，让人一看就多了几分紧张。 　　秦瑜充满警戒心的护着自己手上买的东西。 　　物质缺乏的年代，她手上有这么多东西，难免不被人多看两眼。 　　她更要防备被人打劫。 　　毕竟被人打劫这事，她心中依然有阴影。 　　时间过去好几分钟，车站没进一辆车，也没出一辆车，顾瑾去了厕所，一直没出来，秦瑜越加感觉不对劲。 　　好在心中狐疑刚起，就有一辆从省城进来的客车进车站，车上的人一个一个下来，有些人身上背着简单打补丁的包包，有的用花布长条背着孩子，长途跋涉让他们每个人脸上看起来都很疲倦，灰头土脸。 　　在车门要关闭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穿着一身军装、高大的身影，他从车上下来时候，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装容，背上背着一个大大军绿色背包。 　　秦瑜被这身影吸引，这身影，看起来很熟悉。 　　等这人转头微微往车站里面扫一眼的时候，秦瑜瞬间惊喜、激动，秦颂。 　　是当兵回来的、莲婶子的二儿子秦颂。 　　“颂哥哥！”秦瑜站起来，大喊一声。 　　莲婶子说秦颂这段时间会回来，没想到她会在这碰到下车回来秦颂。 　　秦颂肤色黝黑，比几年前高了、挺拔了、结实了、也更帅气了。 　　小时候一直护着他的颂哥哥回来了！ 　　想起上辈子，他当兵之后，她几乎没见过他，秦瑜再见秦颂，心中兴奋抑制不住，拖着身上的东西，往他这边奔过来。 　　秦颂转头，发现秦瑜，嘴角倏地的上扬，只是这种喜悦还没维持半秒，他大喝一声，“回去！” 　　秦瑜被他喝得顿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 　　脖子上顿感一阵冰凉，秦瑜心“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她隐约看到脖子上有一把刀，锃亮的刀上寒光闪闪，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发麻，好似有蛇爬过一样。 　　被人暴力往后拖了一步，刀锋触及脖颈肌肤，她感觉自己脖子上有被割裂的感觉，血液在渗透。 　　“别动！你们谁都别动！放了我们的人！否则，我让她死！”挟持秦瑜的人，死死拖着她肩膀，刀放在她脖子上，声音又沉又冷的警告所有人。 　　秦瑜被他这样抱在怀中，一动不敢动。 　　没一会儿，厕所里出来好几个人。 　　顾瑾也手上掐着一个男人脖子出来，他脸色冷毅，眸子泛着寒光。 　　“放了他！”抓着秦瑜的男人，声音尖锐且冷狠的道。 　　顾瑾看了一眼秦瑜，眸色暗不见底。 　　秦瑜胸膛上下起伏，心提到嗓子眼。 　　她这运气真好。 　　就来个县城的功夫，竟然遇到犯罪。 　　她还无比荣幸的成为这些王八蛋手里的人质。 　　小命被别人握在手里，可她却依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刚感觉车站气氛不对，这再一看，果然都是不对的，那些看起来有些紧张和紧绷的脸庞，此刻都蓄势待发，每人手里都多了一把手枪。 　　他们是便衣警察？ 　　所以，既然是要抓犯人，可为什么还要将他们放进来？ 　　这不纯粹给他们自己添乱吗？ 　　且这出现这么多警察，抓的定是很重要的犯罪分子……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上辈子她没印象。 　　等等，好像有些印象。 　　上辈子好似有提过一次这样的抓捕行动。 　　新闻很短，地点是灵溪县某车站，从国外走私不法生意的一行穷凶极恶的人逃避至此，特警将起一网打尽，其中缴获了价值一千万的非法产品，且在当地进行了焚烧。 第335章 被劫持 　　新闻越短，事件越大。 　　短短不足100个字的新闻，在整个灵溪县城各大公社作为饭后谈资讨论了许久许久。 　　那时候的她也喜欢听这些茶后八卦，时不时走出去听大家讨论，可走出去没多久，他就被顾瑾抓回去让她学习。 　　即便如此，她也依稀听到很多关于这次事件的报纸上没有全面展开的内容。 　　比如说他们这个县城，所处边陲，看起来安静平和，可实际上他们这里其实有一条道专门通往他国，很多走私分子就是通过这边高山密林潜入进来。 　　比如说这次警察抓的是在这里活动了很多年的一个特大组织，其中有一个头头，长得猪头大脑，凶神恶煞，眼睛如铜铃，手上有无数条人命。 　　这次行动，其实警方这边也损失严重，牺牲了一名年轻警察，牺牲了一名在这个组织里面潜伏多年的卧底。 　　犯罪分子太过于凶狠残暴，一旦暴露他们的名字和他们的信息，他们会用仅有的力气和机会，会去报复他们的家人。之前抓获的一批犯罪分子中，潜逃了好几个，逃走的人将抓了暴露的警察家人，砍的砍，杀的杀，其中有一个警察妻子怀孕，这些人抓了之后将孩子生剖，一尸两命，最最残忍的是他们还将尸体扔在警察局面前。 　　所以为了保护他们的家人，这些牺牲的同志，只能存在于国家最高机密档案中，死后无名无牌。 　　这次行动中，被劫持的人质是背着几个月大小孩的一位母亲，新闻中并未提及这母子，是因为他们在这次行动中并未脱身，母亲脸被毁，小孩手脚会砍断，死得非常凄惨。 　　这些事情大家越谈越觉得可怕，越可怕也就越接着谈。 　　村民们每次感慨着，如果是有孩子，一定不让做警察，当兵最好也别去。 　　若是当兵，那就当最普通的兵，哪里有干旱负责去挖挖水渠，没人种菜喂猪，那就去喂猪种菜。 　　那些洪涝，雪灾，地震等等，都不要去。 　　特别是选拔特警的时候千万不要出挑，因为这是最最不安全的事。 　　有时候他们一谈论起这些，就极为担忧的看着莲婶子，因为莲婶子家的二儿子在部队混得很好。 　　莲婶子的心也时常七上八下。 　　也幸好老天偏爱秦颂，让他在部队安度一生。 　　可秦瑜现在完全没有太多的心思继续想上辈子的事。 　　若村民们谈论的属真，那就代表这一次她被劫持会死人会受伤。 　　秦瑜眼眸微微往上抬，透过车站车票窗口的玻璃，看清楚挟持的男人。 　　这男人落在玻璃上依稀影像一入秦瑜眼帘，秦瑜瞬间浑身冰凉。 　　身材高大，眼若铜铃，凶神恶煞！ 　　这不就是村民们描写的这个组织残暴毫无人性的头头！ 　　“走，走！车站封锁，谁都不进！”车站响起警报声。 　　外面刚要走进来，用花布背包背着一个孩子的妇人一见里面情形，仓皇而逃。 　　秦瑜看她远走的背影，心下更是肯定，上辈子大家的传闻压根就不是传闻，而是事实存在。 　　真有这样一个背孩子的妇人出现，若劫持的人不是她，那肯定就是她们！ 　　“你放了她。我放了我手上的人！”顾瑾眸光平静看着劫持秦瑜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很平稳道。 　　“你先放。”铜铃男人道。 　　“好！”顾瑾立马松开自己手，将自己手上的人推出去。 　　“你们手上的抢，都放下！”男人沉着眼睛，那眼睛凸出，布满血丝，凶狠中带着血腥，继续喝道。 　　顾瑾脸上闪过愠怒，道，“你说过，我放人，你放人！” 　　“老子放了她。还有命了吗？你们不一枪崩了我。你觉得老子智商欠费吗？”男人沉声反问道。 　　“你放了她。我跟你走，怎么样？”顾瑾和这男子谈条件。 　　“我呸！你踏马的能将我兄弟抓住，本事这么大。老子挟持你，那不是自己找死！统统给老子闪开！安排车！老子安全了，她才安全！”铜铃男人和所有人谈判。 　　便衣警察们相视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不管什么时候，人民的生命安全都是第一位。 　　手上装备统统放地上，举起手，叫来一辆警车。 　　很快警车“呜滴呜滴呜滴……”声音响起，警车上出来一位身着警服的中年男人下来，男人步伐铿锵，浑身正气，脸上都是冷毅，走进车站，看着这个男人，沉声道，“龙展，你提的要求，我们都答应你。车给你，你们的人，我们都放了！” 　　“黄森则，我们又见面了！你觉得我信你吗？”龙展冷笑一声问。 　　“你不信我。你还有其他出路吗？”黄森则眸光冷肃反问，“你以为你们装扮成是商客，身上带点东西，分批次来客车站，我们就发现不了你？” 　　“你发现了那又怎么样？老子我现在带的这点东西，你们奈我不何！”龙展嚣张的道。 　　“既然我奈何不了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劫持人质？”黄森则反问。 　　“你少废话！看在我们碰面无数次的份上，我们这次我就不和你纠缠！”龙展看了一眼周边情势。 　　车里车外都是特警。 　　黄森则这个人，他是惧怕的。 　　无妻无儿无女，无父无母，没任何在意的人，他身居高位，可他们却抓不住他的任何软肋和弱点。 　　“兄弟们，上车！察看车况！”龙展手一挥。 　　车站里将近六七个人出现，转进警车里。 　　警车在车站里向前向后试开了一下，确定车况良好，车窗摇下来，里面的人朝龙展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龙展依然浑身警备，拖着秦瑜往警车里走。 　　秦瑜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警察为了保护人质安全放弃一切，理论是正确的，可悲剧，也正是她被带上车开始的。 第336章 千钧一发 　　按照上辈子所发生的事，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歹徒残害了那对人质母子，警察再次和他们火拼，那对母子死亡，特警和卧底都牺牲；要么就是警察后面继续追踪，激怒了歹徒，他们下毒手。 　　现在人质换成她，只要上车，她都逃离不了！ 　　所以，她只有一次逃离机会。 　　上车之前，她若不能安全脱身，那就安全。 　　否则，就是死。 　　她不能死，沈红梅和秦振斌才结婚，她还没陪沈红梅渡过明年的生死劫，她还没带罗红叶去心心念念的天安门，还有很多很多事没做。 　　龙展一步一步拖着她往车上走。 　　若大的车站安静得可怕。 　　顾瑾沉沉看着龙展，眸子犀利，他要找机会，一定要在秦瑜上车前找到一个绝佳救援时间点。 　　秦颂站在车站门口，双手一直做投降姿态举着。 　　这退伍还没到家，就遇到这群歹毒，更让他气愤的是，他们竟然劫持了秦瑜。 　　心中万分愤怒，可他脸上表现却只有惊恐。 　　走到车站门口，龙展看了一眼脸上都是恐惧的秦颂，而后转头和黄森则讽笑道，“老黄，你们养的退伍小兵竟如此懦弱，难怪大家只能累死你！” 　　黄森则冷哼一声，道，“哪怕就是我一个，我也会和你死周旋到底！你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 　　“老子能跑过初一，就能跑过十五！你记住，终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我会挑断你手筋脚筋，挖了你眼睛拿去喂狗！” 　　“龙展，天打雷劈在等你。”黄森泽沉沉道。 　　“哈哈哈！你们警方就是这般无能，自己没本事，只能等天打雷劈来帮你？我告诉你，天若要收拾我，早就收拾了。他没收拾，那是因为收拾不了！”龙展狂妄的道。 　　“你真嚣张！”黄森则眸光冷毅道。 　　“只可惜，老子嚣张，你奈何不了！”龙展大笑，人已经差不多到警车边。 　　顾瑾摒神宁息，平静眸底掩饰着凌厉的光芒，龙展抬脚上车，需要转头的时候，他有一次机会。 　　秦瑜努力让自己镇定，这男人勒脖子勒得更紧，她故作担心和害怕，上气不接下去的道，“老板，我呼，呼吸不了，眼，眼睛看不见了……” 　　“娘们名堂多！”龙展嫌弃骂了她一句。 　　秦瑜眸光往车站看过去，顾瑾依然站在原来的地方，一双眼睛一直看着她。 　　那双眼睛，平淡无波，好似什么都没说，又好似什么都没说。 　　秦瑜突然想哭，若是她上车会被这些人的虐杀，那还不如就现在，若是逃不了，死在他们这里，也比死在这些歹徒手上好。 　　在龙展要上车的瞬间，她抬起自己右脚，狠狠踩在龙展脚上。 　　她穿着是夏季皮凉鞋，后面有一些些跟，下脚那一刻，她用尽所有力气，龙展吃痛，脸呲起来，身子微微倾斜，抓秦瑜的手也微微松了一下。 　　秦瑜抬手，握着他肥大手臂，用力力气推开。 　　龙展没想到在上车上会被这女人踩一脚，大骂一声，“死女人！不想活……” 　　“砰！” 　　这句话还没说完，龙展嚣张又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 　　接上他这句话的声音是枪声。 　　秦瑜感觉阻拦自己的力量变小，立马往车站里面冲。 　　秦颂震惊的看着这一切，所有人枪支都放地上，可此刻，龙展脑袋却爆了一个洞。 　　离他们几十米远的顾瑾手上拿着枪，也就是说，在秦瑜踩龙展脚那一瞬间，他完成了低头拿枪，开枪的动作，且精准无误的爆了龙展头。 　　警车上歹毒见龙展片刻功夫倒下去，脸色大变，顿时慌乱，拿出自己手上的枪，朝车站边猛开。 　　枪林弹雨中，秦瑜奔跑，秦颂迅速奔过去，将秦瑜整个人护在怀里，然后带着她一起扑在地上。 　　顾瑾站在车站中，眼神冰冷凌厉，浑身充满肃杀之气，脸上无畏无惧，一边往前，一边朝歹毒警车方向开枪。 　　警车上的歹徒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不怕死的？ 　　他们开枪，他竟迎面而来，好似从地下走上来肃冷阎罗一样，气势逼人，杀气十足。 　　“开，开车！赶紧离开这里！”没有头的歹徒们，慌乱如鼠窜，乱成一锅粥。 　　秦瑜感觉身边都是子弹在飞，抢声不断，她甚至感觉脚边有子弹穿过小腿肌肤。 　　过了好一会儿，车站安静下来。 　　秦颂从她身上起来，秦瑜也从地上爬起来。 　　刚站稳，她就落入一个坚实胸膛中。 　　他心狂跳如雷，显示着他这一会儿的紧张和害怕。 　　他手上用力抱着她，用力，用力，用力将她揉进自己胸膛边，秦瑜一直惊魂未定的心，缓缓定下来。 　　她怕，她颤．抖，他抱着她！ 　　顾瑾倏地松开秦瑜，上下左右打量她，声音暗哑的问，“还好吗？” 　　秦瑜满脸都是泪水，道，“应该没有。” 　　身上没有痛感。 　　过被子弹打中，肯定会很痛。 　　“没有就好。”顾瑾再次将秦瑜抱进怀里，只有将她抱在怀里，这个世界才是没缺失的。 　　天知道他刚才又多紧张，有多害怕。 　　若是他速度不够快，如果他精准率不够，那他就会失去她。 　　所有机会只有一次，不容有任何闪失。 　　秦颂站在一边，再次整理了一下装容。 　　静静看着秦瑜和刚才身手又帅又飒的男子，莫不是他就是他娘说的，瑜丫找的城里知青丈夫？ 　　他在部队听家中各种公社家里长短的时候，总听人说，秦瑜城里男人不喜欢秦瑜，觉得秦瑜又怂又弱还丑，这一看，看来是所有公社人认知都出了问题。 　　他哪里是不在乎她？ 　　他怕是被任何人都在乎他，且他更有能爱她，保护她！ 　　好一会儿，秦瑜安稳下来，从顾瑾怀抱里钻出来，一转头就看到秦颂眼睛一直在他们这边。 　　极为不好意思低头，道，“颂哥哥……对了介绍一下，这是顾瑾，城里来的知青。” 　　顾瑾眸子沉了沉。 　　秦瑜似乎感觉有些不妥，加了一句，“也是我男人。” 　　这句话，更让顾瑾眸子里的沉郁烟消云散。 第337章 因为她是我妻子 　　秦颂伸出手，道，“秦颂。” 　　顾瑾握着他手，道，“你好！” 　　“你们好！我们局长想请几位坐坐。”有个穿制服的警察走过来。 　　顾瑾看了看秦瑜，秦瑜点了点头。 　　三个人跟着警察开的车进了县里派出所。 　　车里，接他们的警察和他们说了一下这次事件始末。 　　这些年，国内一直天灾不断，人民生活艰辛，这让很多人那些心生歹念的人生出走捷径的想法。 　　龙展一行人便是团伙作案中的钉子户，将国外、廉价、危害人民安全的非法物品通过灵溪这一隐秘山脉运输进国内，进行贩卖，获取暴利，然后去出国消费。 　　他们一行人将近有几十人，尝到暴利甜头后，越加嚣张，胆子也越来越大。 　　特警们对他们进行好几次围剿活动，都让他们溜走。 　　这次，黄队收到他们又要玩一次大的消息，从省城赶过来，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们怎么选择在车站动手？”秦瑜听完特警同志说的基本情况后，满是疑惑的问。 　　“不是我们选择要在车站收拾他们。而是我们临时收到信息，说他们这些人，在车站碰面接头。当时时间紧急，无法辨别事情真伪，我们只能先选择抵达车站。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选择伺机而动。且当时车站里并没什么乘客，可没想到后来，你们来了。” 　　秦瑜瞬间明白，难怪当时车站没戒严，原来是这回事。 　　“幸好顾同志身手好，这次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多亏顾同志！”这警察当时没在现场，但他听说了顾瑾的事，世界上竟然还有反应和速度这么快的人，真是让人惊叹。 　　顾瑾神色未动，淡淡道，“因为她是我妻子。” 　　人在极致情况下，是可以唤醒人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潜能的。 　　秦瑜心头闪过一丝甜蜜，她更好奇的是这个警察说的“一网打尽！” 　　“车上的歹毒都抓到了？”秦瑜询问。 　　“警车上没人质，我们抓起来轻而易举！对于这些亡命之徒，我们不会手下留情。” 　　停车下来的，可以给他们一个活口，仍进监狱。 　　那些一味反抗的亡命暴徒，他们会直接击毙！ 　　因为他们和一般的犯罪一样，一般的，还可以改造，这种是没有改造机会的。 　　他们多少同志和亲人死在他们手上，今天总算出了一口气。 　　“那他们身上的东西，都搜出来了？”秦瑜继续问。 　　车站这几个身上虽带着走私的非法品，就那点量，价值一千万？ 　　“今天在车站说接头的人身上压根没什么东西，这些人狡猾得如狐狸！他们给我们放的是假消息，龙展亲自往这边走，是为了吸引我们注意力。他们的货其实是通过另外一条道、另外一群人在运送。他们和我们玩了一招调虎离山。” 　　“好在我们黄队对信息判断有准确，没上他们当。龙展像模像样来诱我们出来，黄队就真出来。然后另外的同事直接将他们的人和物，一网打尽。” 　　说到这里，警察扬眉吐气。 　　秦瑜深深松了一口气。 　　听完这些，所有事情都对上了。 　　歹徒们出现在车站，但实际上，他们准备运入国内的东西压根不在车站，车站只是他们放出的一个对接假象。 　　该抓的人抓到，该缴获的非法产品已经缴获。 　　上辈子那可怜的母子人质这辈子并没被抓，她们逃过一劫。 　　至于人们口中谈论的卧底警察，她不知道是哪一位，龙展直接被顾瑾爆头，希望他没事。 　　秦瑜在沉思，顾瑾坐在她身边，也在沉思，他一直注视着窗外，神色冷凝，甚至有些沉重。 　　秦瑜伸手，十指交叉握着他手，问道，“在想什么？” 　　顾瑾缓缓转头，眸光落在秦瑜身上，深深吐了一口气，道，“刚我吓着了！” 　　秦瑜心有过几秒钟卡顿。 　　她所认识的顾瑾，张狂、冷傲、桀骜不逊，她一直以为他真天不怕地不怕。 　　原来他也有怕的时候。 　　而他的害怕，更直击她内心最柔弱的地方。 　　秦瑜心酸酸，感动更心疼，用力握紧他手，十指交缠，彼此温度渗透。 　　“不怕了，不怕了！都好了。”秦瑜笑了笑道。 　　其实，她也害怕。 　　亡命之徒，枪，子弹，每一个都让她害怕。 　　“嗯。”顾瑾应了一声，目光冷毅注视前方。 　　…… 　　派出所里。 　　黄森则已经在等他们三个。 　　和他们相比，黄森则作为敢和歹毒正面刚的队长和领导人，比他们镇定很多，他对着他们笑，说明这次收获不错。 　　他给他们三个人每个都倒了一杯水，问道，“刚吓着了吧？” 　　秦瑜坐下，点头。 　　刚恢复了一点，可一想起刚才出现的情况，她感觉浑身瘫软，只想坐着。 　　顾瑾也坐着，没点头，神色冷凝。 　　他才想起，他刚才好像杀人了，他手里有龙展的人命，脑袋嗡嗡嗡嗡。 　　秦颂也点了点头。 　　“顾同志，你枪法很好对。”黄森则目光落在顾瑾身上，满是打量的问道。 　　顾瑾抬眸，静静看着黄森则，波澜不惊回答道，“我爷爷以前是军人。我小时候，他教我打枪。” 　　黄森则笑了笑，道，“幸好他教你了。不然今天我们损失惨重。” 　　顾瑾“嗯”了一下，算是回答。 　　“秦颂同志，你没受伤没？”黄森则看到顾瑾并不想和他继续说这件事，转头问秦颂。 　　秦颂回答，“报告黄队，没有。” 　　“没有就好。请你们来，没其他原因。只想感谢你们，党和组织感谢你们。你们今天做得很好，我们会给你们公社写感谢信，感谢你们的正义之举。其次，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特别是顾同志，他们死有余辜！灵溪公社有你们这样优秀的社员，真了不起。”黄森则对他表现表示肯定。 　　“黄队长，我们只是路过，表扬就不用了！”顾瑾不打算和黄森则深谈，且他脑袋清醒着，不是什么表扬都能要的！和某些看起来惊天动地的表扬相比，安全更重要。 　　“若没什么事，我们先回了。”顾瑾起身准备走。 　　“好。我马上安排车送你们回镇上。算是感谢！” 第338章 我也就看看他 　　“黄队，你就这样将他们放走了？”接他们三个人过来的警察询问一直驻足看他们离开背影的黄森则。 　　他看得出黄森则喜欢顾瑾。 　　是那种惜才的喜欢。 　　他们特警队里的人个个都是精英，但就顾瑾刚才的表现，不论他是出自本能，还是真是训练有素，他们都比不上。 　　那速度低头拿枪，开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能做到这点，需要过硬的业务能力，精准判断，还有精准到不能精准的枪法，无疑，顾瑾做到了。 　　“不放他们走，还能怎么样？”黄森则反问。 　　“你担心他们被吓着？” 　　黄森则转头，眼眸深不见底的问，“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我也就看看他。这家伙，确实不错。”黄森则笑了笑道。 　　这话说得熟悉不算很熟悉，不熟悉又好像很熟悉，这警察听得云里雾里。 　　“不过那个秦颂确实不错，只可惜，哎……”黄森则沉沉叹了一口气，将手上钥匙拿起，眸色沉冷的问，“全部落网了没？” 　　“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我们去看看。”黄森则眸光瞬间沉冷，心底却有抑制不住的惊喜，抓住这些人，他总算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 　　中途秦瑜和顾瑾下车，换了自己家单车回家。 　　回到公社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 　　秦瑜累瘫，顾瑾进了厨房。 　　两人都没提在县里发生的事。 　　主要这事，太过于惊悚，特别是看到龙展直接被击毙的模样，不得不说，秦瑜心深深被刺激了。 　　“姐姐，姐夫……”院子外面传来秦小江欢快的声音。 　　“姐姐，顾瑾哥哥……”继秦小江声音进来，李振宇声音也传了进来。 　　“黑狗子，哪都有你凑热闹，是不是？这事你不准说。我来说！” 　　“为什么要让你说？你大点吗？狗子哥哥我今年7岁，年头二月的！”李振宇满是骄傲的道。 　　“我三月的！三比二大，我比你大！”秦小江据理相争。 　　“年岁不是你这样算的！正月生的比二月大！”李振宇回答。 　　秦小江不服气，道，“我10月生，也比你二月的小！” 　　“我说的是同一年！秦小江，你错了！”李振宇声音拔高道。 　　那知秦小江声音更高，“你才错了！” 　　李振宇更大声，“你才错！” 　　秦小江垫着脚，气势汹汹压过李振宇，“你错！” 　　“你错！” 　　“你错！” 　　两人声音一声比一声高的吵进秦瑜院子。 　　秦瑜一抬头，就看到他们两个斗鸡眼一般凶狠模样，原本受惊吓后，一惊一乍的心，顿时舒展开了。 　　真好！ 　　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才叫安稳。 　　院子有花香，有鸟叫，有孩子们嬉笑怒骂，平静平凡。 　　而这世界，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姐姐和顾瑾哥哥买了很多好吃的，你们来了，刚好，都来吃吧。”秦瑜将兜里的饼干和糖果拿出来，经过先前那些心惊胆颤，秦瑜感觉自己看这些小娃子，满是慈爱。 　　看到这些零食，秦小江和李振宇都不吵了。 　　“还有，这个奶糖。”秦瑜将昨天顾瑾给她，还没吃完的大白兔奶糖放在石凳上。 　　两个娃子眼睛发光，吞口水。 　　大白兔奶糖啊。 　　他们怎么吃都吃不到的糖。 　　秦瑜凶巴巴的道，“你们平均分，不许骂架，谁不听话，谁就没糖果吃。” 　　“好！”秦小江立马应下来，拿着奶糖，“我一个，黑狗子一个，我一个，黑狗子一个……还剩一个……给姐姐吃。” 　　秦瑜笑了起来，秦小江这点做得还不错。 　　没徇私。 　　“对了，刚才你们要和我说什么？”秦瑜问道，为了避免他们吵架，“秦小江，这个问题，你回答吧。” 　　被秦瑜亲自点名，秦小江无比自豪，回答道，“下午公社里出公告了，说后天晚上，镇上来人，我们这里放电影了，连着放两天！” 　　“终于放电影了。”秦瑜笑着道。 　　村民们盼过来盼过去，终于盼到了。 　　“嗯。我长大这么大，还没看过电影。听说可好看了。”秦小江满是好奇的问，“听说，布上会有人，人这么这么大，比我们要好大。姐姐，那不是就是怪物了吗？他们吃了什么东西，可以长成比我们大几倍？” 　　“噗……”秦瑜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秦小江这个问题，其实在她第一次看电视的时候，也困扰了很久。 　　她一直疑惑，电视那么小，为什么人可以呆里面。 　　“这叫投影。工作人员将碟片放入机器中，用投影投在幕布上。电影里的人，其实和我们差不多，制作影片的时候，摄影师将他们表演的内容拍摄下来，制成成片，然后在播放出来。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这些演戏的演员，他们长得好看点，更多才多艺。” 　　“长得好看？姐姐你也好看。”秦小江满眼亮晶晶的道。 　　“可姐姐不是演员。”秦瑜回答。 　　“那我去做演员。我会打鼓。王爷爷说，我打鼓很厉害。”秦小江满是自信的道。 　　“好。”秦瑜笑着应道，孩子有梦想，不能泼冷水。 　　“黑狗子，都被你吃光了！”秦小江一转头，才发现黑狗子一直在埋头苦吃，桌子上摆的饼干差不多都被黑狗子干光了。 　　黑狗子抬头，非常满足的道，“你说，我吃。我们都在劳动。劳动最光荣。” 　　秦小江气得拍头发竖起，只能找秦瑜评理，“姐姐，你看他！” 　　“等会姐姐做好吃的菜。李振宇吃饼干吃饱，吃不了多少菜，你可以多吃点。”秦瑜哄秦小江道。 　　“好。”秦小江欢喜应下。 　　秦瑜进了厨房，顾瑾在切菜。 　　切的菜一如既往感人，厚的厚，薄的薄，看来，做美食这个，还真是需要一点点天赋。 　　顾瑾应该属于，煮饭天赋完全缺失的那种。 　　“我来！”秦瑜道。 　　顾瑾在这个事情上从来不坚持。 　　“要不，你去看着他们两个，不然等会又吵起来。” 　　“若吵起来，就将他们挂葡萄架上。”顾瑾声音不大不小的道，好好的媳妇不陪着，他才不去陪那两个小鬼玩。 　　外面秦小江和李振宇一听，立马安静了，连吃东西都斯文了不少。 第339章 以身相许，要吗？ 　　美食可以压惊。 　　这顿饭，顾瑾吃了不少，秦瑜也吃了不少，秦小江和李振宇两个更别说，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回去了。 　　“顾瑾，你真是明天生日？”秦瑜将桌子收拾好之后，眉头微皱询问顾瑾。 　　“是！”顾瑾回答，然后解释，“我们家，一般过阳历生日。” 　　“难怪。”秦瑜应了一声。 　　他们农村所有人过的是阴历生活，难怪上辈子她在农历生日给他准备一顿大餐，他吃得一点都不兴奋，她说给他过生日，他也只是礼貌性回了一个微笑。 　　原来是她从头到尾，就没搞清楚顾瑾他们城里人的习俗。 　　“不过，和媳妇在一起每一天，都和过生日那么快乐。”顾瑾眸子满是笑意的道。 　　又在说好听的话了。 　　“顾瑾，我们也没养蜜。你这嘴，怎么和抹蜜一样？”秦瑜反问。 　　顾瑾走到秦瑜身边，眸子灼灼看着她，问道，“那你吃两口？” 　　“？” 　　“在抹蜜的嘴唇上吃两口。”顾瑾再次道。 　　秦瑜倏地感觉自己老脸又红了。 　　“一口也可以。”顾瑾没等秦瑜反应过来，迅速在秦瑜嘴上啄了一口。 　　秦瑜娇软身子骨一震，好似浑身在酥软。 　　她甚至有一种想直接软在顾瑾身上的冲动。 　　“一口不够？”顾瑾眸子幽深，眉眼带笑询问。 　　秦瑜又娇又柔冷了他一眼。 　　她一定是被顾瑾刺激了，人感官被刺激会在段时间时间内刺激体内荷尔蒙，荷尔蒙的喷薄分泌，会让人失去理智和判断力，甚至对异性产生期待感。 　　现在她大概就是这种。 　　她想起顾瑾今天救她时候，一路迎子弹无所畏惧的模样，秦瑜没控制看他的眼神。 　　“给！”顾瑾从一堆东西，精准将巧克力找出来，递给秦瑜。 　　“……给我？”秦瑜有些惊讶。 　　“对。” 　　顾瑾将巧克力放在手里，眼眸盯着这个盒子，眸色幽怨，嘴角微起嘲弄的道，“这个巧克力，我很喜欢。那年我7岁，她给了我一盒巧克力，告诉我，她出去一趟就回来。我知道，她走了就不会回。我一直追着她车跑，一边追一边跑，在地上沉沉摔了一跤，脚上鲜血淋漓，我以为她会停下来。可她没有，她在车里往窗外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次摔得很惨，膝盖骨都摔破了。打石膏很长一顿时间。我扔掉她给我的巧克力，我告诉我自己，我永远都不原谅他。” 　　顾瑾说得风轻云淡，秦瑜却听得有些窒息。 　　七岁的孩子，追着母亲跑，哭着闹着喊她不要离开，可她离开了。 　　一路奔跑到摔跤，鲜血淋漓，可母亲却始终不回头。 　　那时候的他，怎么能不恨？ 　　且他素来就是那种爱恨分明的个性。 　　秦瑜突然有些明白顾瑾为什么对潘佳怡那么淡漠，那么疏冷了。 　　潘佳怡这些年在国外奋斗，现在有钱有闲，可这些终究无法弥补这些缺失的母爱。 　　想她，虽一直生活在这个山旮沓里，一直贫穷的过着日子，可她身边却都是爱她的人，她娘带她带得更是好似珍珠一样，捧在手里怕摔，放在嘴里怕化。 　　她唯一的精神受挫，是在顾瑾这里。 　　可上辈子，她其实也并未了解顾瑾。 　　比如说，他和他母亲的这些事，哪怕他离开后，她都不知道。 　　“顾瑾，很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些。”秦瑜满是心疼的看顾瑾。 　　顾瑾再次将巧克力递给秦瑜，道，“今天在看到这巧克力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好笑。因为她走的时候。给我巧克力，我就憎恨巧克力？巧克力又没错，它这么好吃，为什么不吃！” 　　秦瑜看到他眼中些许释怀，道，“既然是你喜欢吃的，那你自己留着吃。” 　　有时候，心情不好，吃一颗，心情就好了。 　　“给你。” 　　“为什么？” 　　“因为最爱的东西，肯定要给最爱的人。” 　　“……”最简单的话犹如丝绸一样舒滑的巧克力在心间划过，秦瑜再次被他撩得要死要活。 　　顾瑾满眸子笑意将巧克力打开，塞进秦瑜嘴里。 　　微苦带甜，巧克力甜极为细腻，每一丝细腻划入心间，划过层层涟漪。 　　“好吃吗？”顾瑾问。 　　秦瑜点头。 　　“我也试试。”顾瑾起身，直接附在秦瑜唇间。 　　秦瑜脑袋直接变成浆糊，呼吸粗了不少。 　　也不知道顾瑾吻了多久，秦瑜才木讷从自己神识中清新过来。 　　顾瑾吻的心满意足，站里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稍凌乱的衣裳，衣冠楚楚的道，“天色不早了，今天累了一天，早点睡觉。” 　　说完，他迈开大步准备回房。 　　秦瑜迅速伸出手，拉住他手掌，顾瑾转头蹙眉看着她。 　　院子外面虫子在鸣唱，微风透过窗棱吹过来，院子里桂花树香味随风入侵。 　　安静的空气中都是喷香的味道，秦瑜低头咬唇，而后眼眸满是忐忑，却漾着让人迷人的潋滟，红唇轻启，“以身相许，要吗？” 　　以身相许？ 　　要吗？ 　　这两句话，好似春节贴上窗帘、做好过年饭、穿上新衣服后除旧迎新后，站在屋子顶上点燃隆重得响彻云霄的炮仗，炸得人心美丽得犹如天上缤纷烟花。 　　顾瑾一个转身，直接将秦瑜扛在肩膀上，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入了屋子。 第340章 你是值得爱的？ 　　两人滚得七荤八素。 　　“不行！我感觉肚子痛！”秦瑜头大汗推开顾瑾。 　　箭已在弦上…… 　　“不舒服？”顾瑾眸子幽深的问。 　　身下女人乌黑头发散在精致脸庞边，眉头微微蹙起，脸庞、额头都是密密细汗，脸色很苍白。 　　想起那天晚上秦瑜过后发烧厉害，顾瑾心瞬间提起来，所有心思戛然而止，问，“先起来休息一下。” 　　“给你泡杯红糖水喝？”顾瑾裹了一件衣服，起身下床。 　　“给我一杯温开水就好。”秦瑜轻轻的道。 　　晚上乌漆嘛黑找红糖，估计他也找不到。 　　秦瑜算了算自己经期日子，好像并不是这几天，且她日子经常不准，算也没用。 　　肚子痉挛，十之八．九是今天受了惊吓。 　　顾瑾很快将温开水倒过来，秦瑜喝了一口，缓了好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谢谢。”秦瑜将水杯递给顾瑾。 　　好像，这是第一次在自己清醒的时候，被顾瑾如此细心、温柔的照顾。 　　昏暗灯光下，看着他忙碌，这种感觉……真是很好，很幸福。 　　顾瑾这……是不是代表，她两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人和心，今天晚上其实已经得偿所愿？ 　　“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顾瑾眉头微蹙问，这问题一问出来，他立马加了一句，“要不，我请季老来？” 　　公社下面有医生，是来做医疗服务的沈哲，但是他从心底抵触这个男人。 　　“不用。我感觉现在好了……”秦瑜羞得满脸通红的答。 　　顾瑾抿唇，眸子炽热落在秦瑜身上，躺在她身边，无奈又憋屈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好不容易的机会啊！ 　　秦瑜对上顾瑾火光，见顾瑾委屈巴巴的模样，心莫名虚起来，鬼使神差开口，“我帮你？” 　　话一出，她就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 　　今天晚上一定是地心引力出了问题，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送上去。 　　顾瑾幽深眼眸里闪过震惊，震惊之后是狂喜。 　　这一晚上，秦瑜躺在顾瑾身边，又做了好几个美梦。 　　梦见上辈子的顾瑾看到她打猪草回来，站在路口等她。 　　梦见顾瑾给她炖鸡汤，一口一口喂她。 　　梦见他将她视若珍宝，疼她爱她。 　　秦瑜看到梦中自己心花在怒放，幸福感爆棚。 　　“顾瑾啊，你是值得爱的，对不对？” 　　顾瑾睡到半夜，耳边传来秦瑜喃喃昵语，睡梦中的她依然眉头紧锁，她紧紧抱着他手臂，好似生怕他离开。 　　顾瑾心莫名一阵心疼。 　　你是我顾瑾愿意拼命救的人，是值得爱的！ 　　外面传来公鸡打鸣声，顾瑾看着窗外泛在天际的白光，今天晚上的他和她，没有深入浅出的实质性极致交流，可她已经完全接受他了。 　　顾瑾嘴角微微上扬。 　　终于可以在梁军那不识趣家伙面前扬眉吐气了！ 　　…… 　　秦瑜第二天去卫生站的时候，经过前两天排队诊治之后，来看病的村民明显少了。 　　“我给病人开点安神补血的药，你们按时给她扶下，每天开导她，让她不要钻牛角尖。情况会好转！” 　　秦瑜听到沈哲叮嘱病人身影并没进去，因为她看到卫生所里来免费看病的人是她秦二叔和春婶子。 　　春婶子自从行径败露后，她就一直自己怀疑是老王上身，神神叨叨的。 　　她偷偷给徐兰芝产检时候，悄悄看过她几眼，春婶子这妥妥是做了亏心事，夜半怕鬼敲门。 　　对于春婶子这种，她从心底一点都不想饶她，可看在秦小江面子上，她没再为难她，但她最多能保持的态度，就是由之仍之。 　　春婶子这种情况，有些好转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生活没问题；若她好了以后再作妖，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客气。 　　“瑜丫！”出来的秦二叔见秦瑜站在外面，叫了一声。 　　“叔。”秦瑜淡淡喊了他一声。 　　“我带你婶来看一下医生。”秦二叔满是歉意的和秦瑜道。 　　“哦。”秦瑜声音依然很淡，神情更是淡漠。 　　春婶子见秦瑜则如见鬼一样，赶紧躲在秦二叔身后。 　　“哎，那秦瑜这心，也真硬！春婶子都这样了，她态度还这么硬邦邦的！” 　　“哎。春婶子这模样好几个月了吧？以前能主内能主外的人，现在人鬼不像。老秦也真不容易。那一屋子人呢。” 　　周边隐隐约约传来村民说话的声音。 　　这两个人，平时在村子里不算活跃，总表现出一副很善良的模样。 　　就现在看来，秦瑜顺风顺水，和城里来的知青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她现在学医，听说他男人要竞选公社干部，这边秦振斌和沈红梅结婚后，他男人要做干部肯定没问题。 　　一家人越过越好。 　　反观春婶子这边，大儿子秦大海赚点工分，可家里有徐兰芝大着肚子，徐兰芝还是身体不好的，秦小江那家伙则是没心眼的家伙，一天到晚吃里扒外，跟着秦瑜混。每天都是秦香在张罗，若秦香嫁出去，春婶子家这估计就会一塌糊涂。 　　秦瑜听着他们谈论，没说话，只是神情冰冷的扫了她们一眼。 　　“哎哟，你看，她还这样瞪我们！” 　　“还不能说了！就她这觉悟竟然还做医生。她心这么不善，怎么好心救人！” 　　讨论的两个人，有些发怵从秦瑜身边经过，走进卫生所。 　　秦瑜依然什么都没说。 　　两人觉得颇有成就感，更感觉自己看法正确。 　　走进卫生所，笑得讨好的和沈哲道，“沈医生，我们有些不舒服。想请你看一下。” 　　沈哲放下手中听诊器，推了推自己眼镜，温润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疏冷道，“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们先给秦同志道歉，我再给你们看！” 第341章 有红烛的那种 　　两人脸瞬间变了色，有些讪讪的道，“沈医生，你看病还要我们道歉？再说，我们有说错吗？你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这些事闹得可大了！” 　　“对，对！人家春婶子这，可是糊里糊涂两个多月。听说是被秦瑜吓的。” 　　秦瑜索性双手环胸，站在卫生所门口，凉凉看着说话的这两个人还要继续说什么。 　　沈哲眸子越听声音越沉冷。 　　两人越说越带劲，省略前面秦瑜被雷坡绑架的事，着重渲染春婶子的凄惨状况。 　　说完之后，他们转头看秦瑜，说得更加光明正大，“瑜丫，我们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最直的人，不在人背后说坏话，有什么说什么！你听了也别生气。” 　　这一说，反成秦瑜变为听不得话的人了。 　　这世界，就是有很多这样的人。 　　用不会说话，用自己毫无度量的道德底线，来评判一个人。 　　他们和那些在背后搞鬼的人一样讨厌！ 　　“你们这不是不在人背后说话，是在背后说人坏话被人听到了，只能说自己正直！”秦瑜毫不客气拆穿他们。 　　两人脸瞬间变了色。 　　沈哲听这两人话，明白始末，他准备好好替秦瑜教训他们。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秦瑜清冷声音已经响起，“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正义感？你们若是享受这种感觉，等会我去公社举报你们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公社的查你们，将你们游街一顿，打一顿。然后再风轻云淡道个歉！反正我这也是正直善良嘛！” 　　两社员面面相觑，打了一个寒颤。 　　秦瑜自从找顾瑾之后，就越加泼辣凶悍。 　　春婶子在她手上吃过亏，吕大娘现在见她更如同老鼠见猫一样。 　　他们还真怕秦瑜做出诬告这件事来。 　　“瑜丫，可使不得！可不能干这种事！” 　　“对。你是革命烈士后代，不会干这种事的！” 　　秦瑜笑，“这个，不一定！这和革命烈士身份没啥关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两人吓得心头极为不服。 　　“看来，以什么理由告发你们？以前偷过我鸭子？现在偷菜？”秦瑜一边轻笑，一边扳手指头找理由。 　　“秦瑜，算我们错了。你就当我们什么都没说。我们身体好得很，不用看。你们忙！” 　　“对。刚才我们就随便乱放屁！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计较。” 　　两人讪讪的、用讨好的态度和秦瑜说了好长一段话之后，也和耗子见猫一样跑了。 　　“……”沈哲。 　　他从头到尾就只说了一句话，还没表态，还没让秦瑜感觉他的霸气和呵护，人就这么简单被秦瑜吓跑了？ 　　这完全使不上的感觉，让沈哲产生一种深深失落感。 　　“不要因为这些人影响心情。”沈哲只能这种毫无实际性的话安慰一下秦瑜。 　　“没事。”秦瑜笑得风轻云淡。 　　“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沈哲一边拿水杯喝水，一边问道。 　　“晚上？没时间。”秦瑜回答。 　　今天顾瑾生日。 　　潘佳怡走了，她既然知道顾瑾过阳历生日，今天肯定要陪他过生日。 　　沈哲脸上闪过失落，有些苦涩的问，“晚上也很忙？” 　　秦瑜笑着点头，道，“是。” 　　“哦。” 　　“是有什么事吗？”秦瑜反问道。 　　“原定在灵溪公社这边诊治一个礼拜，这两天看病的人少了，我这边计划明天或者后天准备去下一个公社了。”沈哲推了推自己眼镜回答。 　　“这些天辛苦你们了。”秦瑜由衷表示感谢。 　　“对啊。真的很感谢沈医生他们，所以，我们打算今天晚上搞顿好吃的，请沈医生吃。秦瑜你也来吧。”孟雪从外面走进来，热情邀请秦瑜。 　　原来是这个事。 　　“不好意思。我今天没时间呢。”秦瑜遗憾的道。 　　“晚上都没时间？要和顾知青过二人世界？”孟雪打趣道。 　　秦瑜笑了笑，坦荡回答，“对！” 　　其实她想告诉他们，今天是顾瑾生日，邀请他们一起去他们家吃饭。 　　可一想顾瑾对沈哲极不友善的态度，这个打算立马被她打消。 　　且两辈子都没和顾瑾好好过个一个生日，今天她只想和两个人一起过。 　　有蛋糕。 　　有葡萄酒。 　　有红烛的那种。 　　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浪漫晚上，然后将昨天晚上没完全完成的事继续做完。 　　昨天晚上那事，只是想想，她都觉得自己脸蛋在发烫，身子在酥软。 第342章 他腿没了 　　“那就明天晚上吧。”沈哲将心头酸涩压下来，笑得温和的道。 　　秦瑜一边在信上和他说尽露骨、调．情的话，这边却在他面前如此坦荡的说她要和顾瑾过二人世界。 　　握着水杯的手越握越紧，他确定她真是在挑战他的极限！ 　　是看他对这段感情能忍受到什么程度吗？ 　　若不是现在不是在卫生所，他感觉自己定会剖开她的心，看看她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那明天晚上，秦瑜来吗？”孟雪笑问道。 　　因为她修改聚餐时间？若是不来，就太过意不去了，秦瑜点了点头，道，“好。明天，我一定来！” 　　“那就明天了。”孟雪欢快应下来。 　　“哎，我刚从外面进来，听说昨天县城发生了一起特大剿灭歹毒的案件。说就在县车站里。”卫生所依然没什么病人，孟雪立马将自己听说的内容说开了，“秦瑜，你们昨天不是也去了县里。碰到没？” 　　秦瑜小心肝颤．抖了一下，何止碰到？ 　　他们和这些人，是正面交锋啊。 　　想起顾瑾说这事最好不要张扬的嘱咐，她果断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那你们运气好。听说，这次死了很多人。歹徒还劫持了车站坐车的人，好在我们公社退伍回来的秦颂经过，将人质救了！我就说昨天我们公社怎么会进来警车，原来是送秦颂回来！秦颂真英雄！” 　　秦瑜点头，道，“是。” 　　顾瑾单车在镇上，所以回来经过镇上的时候，她和顾瑾下来骑单车，进公社车里，就秦颂一个人。 　　“不过我听说，秦颂真厉害。那些歹徒，啪．啪．啪朝他开枪，往他身上打，打得他裤腿上有子弹孔，但他都没受伤！”孟雪越说越兴奋。 　　“你咋知道他裤腿上有子弹孔，这么神？子弹穿过裤子，还没受伤？”另外一个志愿护士笑着问。 　　“我刚路过公社井边时候，碰上莲婶子在洗衣服。她展开她儿子裤腿，我看了一下，真有好几个孔！这当过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孟雪眉飞色舞的道。 　　秦瑜感觉有些不对劲，“孟雪，你真看到秦颂哥哥裤腿上有洞？” 　　“对啊！这还能有假？都在小腿肚子边那边。我都看见了。”孟雪非常肯定的道。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秦瑜脸色一变，立马跑了出去。 　　一路上，秦瑜脑袋都嗡嗡嗡嗡的。 　　她清楚记得，昨天秦颂将她护在身下的时候，感觉到周边子弹在飞。 　　她整个人都在他身下，安全无恙。 　　他怎么可能会没事？ 　　“颂儿，你真要走？”刚走到莲婶子家门口，秦瑜听到莲婶子满是担忧和不舍的声音，“这才在家睡了一个晚上，就要走？” 　　“娘，我就过去看看。以前的老战友，说可以给我找一个谋钱的活。”秦颂回答。 　　“你这退伍下来。公社会给安排事做。你去你战友那，也是麻烦别人！” 　　“娘，那你就当我去玩一下！”秦颂背上背着昨天回来的军绿色大包，口吻非常坚决。 　　“那你玩一下，就早点回来。”莲婶子一边说一边抹泪，好不容易将秦颂盼回来了，可他这，却又要走！看到秦瑜来，她转头，“瑜丫来了啊，你看你颂哥哥，这一回来就要出去。现在能去哪呢？” 　　“瑜丫，你劝里你颂哥哥！” 　　“娘。我这已经回来了！不要哭了，我走了。” 　　“这去了部队几年，长这么高，长这么结实，娘还没看够，你就走。”秦颂越是要走，莲婶子眼泪掉得越多。 　　“婶子，不要急。颂哥哥不是也说了，去看一下就回来。说不定他战友那真有可以赚钱的门道？”秦瑜安慰莲婶子。 　　“这钱哪里都可以赚，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在公社，也是可以养活自己的。苦是苦点。” 　　秦颂说走就走，莲婶子唠叨还没停，他已经好不回头走好远了。 　　“这孩子！怎么变这样？家都不要了吗？”莲婶子泪眼婆娑的道，“不念父母，不念兄弟姐妹。” 　　“婶子不难过。颂哥哥肯定会很快回来的。我刚好要回家，我去送送他。”秦瑜火速跟在秦颂身后。 　　“颂哥哥，你等等我。” 　　“等等我。” 　　秦瑜在秦颂身后喊秦颂好几声，若小时候她这样叫，老远他都会停。 　　看今天，他却始终没回头，身姿挺拔、大步往前走。 　　只是他走得越快，那走模样，就看起来不正常。 　　“秦颂，你给我站住！”秦瑜冲他身边，一把抓住他。 　　这一把抓的力度很大，秦瑜一拉，秦颂有些不稳，脚碰到路边的石头上。 　　石头棱角尖锐，秦瑜没看到秦秦颂脸上有任何吃痛的表情，只听到一记貌似金属碰撞石头清脆得有些沉闷的声音。 　　“……”秦颂眸底闪过黯然。 　　“……”秦瑜脑袋嗡嗡嗡的，震惊的看着秦颂，接着心底“咯噔”一声，“颂哥哥，你给我看一下你腿！” 　　“瑜丫，我很好。”秦颂道。 　　秦瑜迅速蹲下来，手摸在他右小腿上。 　　他的小腿，没有骨头，没肉，只有一根硬硬的钢管直到膝盖位置。 　　她就说昨天她明明感觉有子弹从他们脚部打过来！可秦颂却一点都没受伤！ 　　莲婶子给他洗裤子，裤子上有好几个子弹孔，他依然没受伤！ 　　秦颂多骄傲的一个人，学习总是第一，小时候能一个人干活，他绝不要人帮忙！ 　　是莲婶子的骄傲，是老师的骄傲。 　　去了部队，没几个月成为最优秀的兵，当上连长，而后优选去了特种兵部队。 　　他怎么受得了这种打击？ 　　秦瑜瞬间明白，他为什么一回来就要离开家！多呆一下都不愿意。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上辈子他一直不回家，她再也没见过他。 　　腿没了！ 　　因为他腿没了啊！ 　　这么大的事，他却不和他们任何一个人坦白！ 　　一个人硬扛着。 　　“瑜丫，没事！”秦颂见秦瑜蹲在他面前哭，声音哽咽，脸别往一边红着眼安慰道。 第343章 心裂开了缝 　　“没事？怎么会没事？颂哥哥，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不告诉我们？”秦瑜站起来，哭着问道。 　　秦颂伸手，见她掉落在脸颊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拢到她耳边，道，“不要哭了。也没大事。就右小腿没了，装了假肢，和正常人一样。” 　　“说得这么轻巧！”秦瑜心好似被堵了一块石头，上不来，下不去。 　　她太了解一个骄傲男人变得残缺后的自卑和绝望，那是刻入骨子里的悲哀。 　　上辈子的李卫民就是这样，她每次去照顾他，他都故作风轻云淡，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绝望到哭的时候，其实她都在他身后，只是不敢打扰、不敢走进。 　　上辈子的李卫民离开之后，选择再也不见她，未尝不是一种逃避。 　　“不然，你觉得呢？我这走路出来，我娘都没发现。”秦颂将秦瑜脸上眼泪擦了擦，脸上满是怜爱的道，“其实，我本不想回来。可后来，我想了想，你这丫头结婚时候，我都没回来。就回来看看你，看看被哥哥带大的姑娘，结婚之后，过得好不好？” 　　秦瑜感动得泣不成声。 　　从这个话里，她更清楚推断出，上辈子他其实并没一直呆在部队，而是退伍后不愿意回来。 　　选择在外面结婚生子？ 　　“我很好！可是，哥哥你怎么办？”秦颂越是无所谓，秦瑜泪水就越是控制不住。 　　“哥哥会很好！你过得好，就好！哥哥觉得你男人不错！他那身手比我们特种兵的还好。是个人才！”想起顾瑾昨天的身手，秦颂现在都觉得心惊胆颤，这样的人，部队怎么会将他放在农村做知青？ 　　“他爷爷以前是军官。”秦瑜回答。 　　“瑜丫找的男人不错，爱你，家境也不错，又血性。瑜丫以后会幸福，哥哥很放心。不要哭了，送人不要哭！要笑，以前哥哥教过你那么多次，怎么还没学会？”秦颂板着脸教训秦瑜。 　　秦瑜心头更难受。 　　“好了，好了。哭了这么久，又变鼻涕虫了！若是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揍你了。” 　　秦瑜抬头，秦颂脸依然板着，沉着眉头，很是不悦，刚止住哭的她，又有些泪水泛滥，“颂哥哥，你真会回来吗？” 　　秦颂点头，“会！” 　　秦瑜鼻子酸得更厉害，他依然没和她说实话。 　　“颂哥哥那我可以抱抱你吗？” 　　“来。”秦颂伸开双手。 　　秦瑜一头撞进去，像小时候别人欺负后，她见到他，好似见到救星一样奔过来扑在他怀里，然后告状，秦颂就会将欺负他的人揍一顿。可这次，究竟不比小时候。 　　他们长大了，见过世界的残酷，更知道自己需要学会坚强。 　　秦颂深深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秦瑜后背，然后推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瑜望着秦颂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恢复。 　　他终究决定隐瞒，终究决定一个人走下去。 　　而她，只能尊重他。 　　…… 　　梁军家新屋子。 　　新家具开始人新房子。 　　顾瑾和李卫民帮他将床、柜子各种崭新家具搬进去之后，梁军用力拍了一下自己大腿，道，“差点忘了，今天是顾哥生日。” 　　顾瑾笑了一下。 　　“顾哥，你得请吃我们吃大餐！”梁军拉高声音道。 　　以前，顾瑾只要一生日，就请大家吃一顿。 　　没钱时候，他就带大家吃学校食堂。 　　有钱的时候，他就请大家去餐馆吃。 　　这一顿，有白．花．花大米，有大块大块的红烧肉。 　　以至于大家都特别期待他生日。 　　“梁军，今天给你干活，中午吃你们家？” 　　“那晚上去你们家？” 　　“你想多了！今天不请。”顾瑾果断拒绝，“明天，后天，都行。今天不行！” 　　秦瑜说今天要给他过一个特别的生日，断然不能让这些家伙来破坏。 　　梁军顿然醒悟，“好，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顾瑾眸子稍淡回了一句。 　　梁军第一次完整领悟到顾瑾话中意思，就差没跳起来，火速奔往郭桂珍那边，“桂珍，桂珍，那个！顾哥和嫂子，两个人晚上要一起过生日！” 　　郭桂珍用力掐了一下梁军，教育道，“轻点声。这傻乎乎的模样，也不怕人笑话！” 　　“可我高兴啊！”梁军无辜的道。 　　郭桂珍哭笑不得，“看看最高兴的，多淡定，以后多学着点。淡定！”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她很意外，也很高兴，秦瑜和顾知青这，总算有进展了。 　　“我回去了！”屋子里家具基本摆好之后，顾瑾拍了一下手才踩上自己单车，立马走了。 　　“顾瑾！”车马上要到公社路口的时候，被赵朝霞拦住。 　　顾瑾压根不想理她，继续往前走。 　　赵朝霞跑了几步，用力拖住顾瑾单车尾。 　　顾瑾从车上下来，转头沉冷道，“赵朝霞，你抽什么风！” 　　“顾瑾，今天你生日。”赵朝霞一双眼睛心疼的看着顾瑾。 　　“然后呢？”顾瑾没好气的问。 　　“我希望你生日快乐！一直平安快乐！”赵朝霞难受的道。 　　顾瑾见赵朝霞这模样，眼睛里都是厌恶的问，“赵朝霞，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赵朝霞被顾瑾喝得泪眼盈眶，然后无比痛心的道，“顾瑾，你这么着急回去，是要回去找秦瑜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赵朝霞，我警告你！不要让我以后在听到这种话！”顾瑾沉沉道。 　　“说你看不清秦瑜面目，你就是看不清。你觉得我拦着你，是蛮不讲理，是不是？那好，我不拦你！你推车往前走，往前看。”赵朝霞伸手拖顾瑾往前走。 　　前面刚好是一个小拐弯，这弯一拐，出公社的马路就明朗。 　　刚走出几步，顾瑾整个人变愣住。 　　那边不远的地方，秦瑜和秦颂站在一起，秦瑜在哭，而后秦颂将她抱在怀中。 　　那个人是秦瑜，没错，他没看错。 　　以前他在公社喊顾瑾爱秦瑜的时候，她教训他一顿，说他脸皮厚。 　　可此刻，光天化日之下，在公社路边，她却和秦颂紧紧抱在一起。 　　心瞬间裂开了缝，顾瑾手紧握起来。 第344章 秦瑜脚踏两条船 　　“顾瑾，我不想让你看的。你非要和我犟！”赵朝霞委委屈屈低头和顾瑾道，垂着的眼眸里却闪过得意和前所未有的愉悦。 　　今天顾瑾生日，她准备了很多礼物想送他。 　　本想去梁军家找顾瑾，看一想梁军那没出息、只想在农村落地生根的家伙，她又折了回来，准备来顾瑾院子这等顾瑾。 　　刚好走到这里，就看到秦瑜和秦颂在说话，他们说什么内容，她不知道，却可以看到，他们两个关系亲密。 　　接着顾瑾来了，她故意拖住顾瑾的车，不让他往前走。 　　以她对顾瑾的了解，越是不让他做一件事，他就越会做。 　　果不其然，顾瑾立马看到抱在一起的秦瑜和秦颂。 　　有秦瑜抱秦颂这件事做敲门砖，接下来的事，就好开展多了。 　　“我在公社玩的时候，老早就听这里的人说，早前，莲婶子想秦瑜做他们家儿媳妇的，秦颂没当兵之前，那可是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妹妹，不是疼，就是．宠．，秦瑜要什么他给什么！就差没摘天上的星星。秦颂也一早就想娶秦瑜，只是天算不如人算，秦瑜这看到你长得好，又是城里知青，就将主意打你身上。” 　　赵朝霞越说越激动，继续道，“现在是看秦颂回来，她又不想放手了。哭哭啼啼认错，找个备胎，等你走之后，她就又有男人了！” 　　顾瑾眼眸一直落在秦瑜和秦颂两个人身上，他想起昨天秦颂不顾一切将秦瑜保护在身下的场景，那奋不顾身的模样，比他还狠。 　　秦瑜在哭，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她从未像在秦颂放下所有防备一样，在他面前哭过。 　　只是最后秦颂推开了她。 　　秦颂走了很远很远，她依然驻足眺望。 　　顾瑾所有自信轰然坍塌。 　　他以为她爱他如命，可现在呢？ 　　“我说她心思不单纯，最擅长诱．惑男人，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你现在信了吧？”赵朝霞见顾瑾脸上怒气在冉冉升起，一把火一把火的添加。 　　“闭嘴！”顾瑾冷喝一声。 　　赵朝霞吓得不敢动。 　　那边秦瑜擦了擦眼泪，转头，往自家院子下路上坡。 　　顾瑾本想直接上去质问秦瑜，可在她转身片刻，他却本能往一边躲了躲。 　　赵朝霞冷笑一声，道，“顾瑾，你竟然怕被她看到你？做亏心事的人不是你，而是她！你虽不感谢我，可我还要给你一些东西。这个，你好好看看。” 　　赵朝霞将两封信砸在顾瑾手上。 　　一封信，写着秦瑜收，落款沈哲。沈哲写给秦瑜的信。 　　一封信，写着沈哲收。落款秦瑜。只是这封信上盖着印戳，印戳上写着查无此人，是一封退回来的信。秦瑜给沈哲写的信，只是被退回来了。 　　“你别用这样眼神看我。这信我没拆开过。”赵朝霞一见顾瑾眸中冷厉，立马解释，“刚我来的时候，碰到邮递员。我问有没有我们之情的信，他找了找。在他将信翻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沈哲和秦瑜两个人的名字。就和他说，给我。我带交给他们。但我觉得，这两封信，最应该看的人是你！” 　　“沈哲喜欢秦瑜，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写信，中间没猫腻，我才不信！你收着吧。看不看随便你！”赵朝霞感觉这把柴火添得刚刚好，然后遗憾的道，“还是不要看了。信退给我吧。” 　　顾瑾眼眸冷扫一眼赵朝霞，道，“滚！” 　　赵朝霞耸了耸肩，道，“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我不和你吵。你生日快乐。” 　　…… 　　秦瑜回到院子后，在院子坐了很久。 　　天高云阔，绵延青山，灵溪公社的每一天的风景都很好。 　　秦颂走了，她知道，他不会回来。 　　虽理解他的选择，可心中却依然感慨万分，止不住的伤心难过。 　　秦瑜站起来，走进厨房，将昨天买的面粉、牛奶拿出来，将盐，白醋，糖，鸡蛋也都拿了出来。 　　将鸡蛋清打散，放上盐，白醋，糖，拿着五六根筷子做成打蛋器模样，用力晃动，没多久，碗里泡沫腾起，秦瑜打着打着，心情舒畅了不少，秦颂说，他很放心，因为他看到顾瑾对她很好。 　　秦颂还交代她，要好好过日子。 　　嗯。 　　她应该要颂哥哥的话，做一个好妻子，将上辈子的遗憾统统都填满。 　　顾瑾不是上辈子的顾瑾。 　　她再次走进她心，她应该好好珍惜。 　　若是秦颂不走，她相信顾瑾一定会和秦颂成为好哥们。 　　秦颂走了，她相信，他不会过的差。 　　毕竟上辈子，她后来虽没见秦颂，却也知道，他后来很优秀，生活很美满。 　　这就够了。 　　他们兄妹，都将日子过美满，这就是老天最大的恩赐。 　　所有料打好之后，秦瑜将蛋糕放进蒸锅里。 　　从屋子里将顾瑾最喜欢的巧克力拿出来，将葡萄和椰果放一边盘子里装着，她要做一个巧克力水果蛋糕。 　　顾瑾推单车从外面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秦瑜正在厨房里忙和。 　　灶台上烧着火，锅上放着木盖，里面好像在蒸什么东西。 　　她身影小巧，一忙起来，身段显得特别灵便。 　　“回来了？”秦瑜转头，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的和顾瑾打招呼。 　　顾瑾脸色沉沉，淡淡点了个头。 　　“先洗手，饭马上就好。” 　　“哦。”顾瑾机械的应了一声。 　　这边蒸蛋糕，另外一边，秦瑜炒了一个回锅肉，一个鸡蛋，和一个青菜。 　　很快菜好了，秦瑜将菜端上桌子，道，“吃饭了！中午时间太少，我们随便吃吃，下午我早点回来，晚上来顿大的。” 　　秦瑜一边将筷子递给一边顾瑾，一边道。 　　“怎么？心情不好吗？”秦瑜将饭乘好之后，发现顾瑾脸色冷沉，一点都不高兴。 　　是因为今天生日，潘佳怡却选择离开，所以他心里低沉失落吗？ 　　“没有。”顾瑾将刚看到的所有一切，统统压下，拿起碗筷，若无其事的吃起饭来。 第345章 谁叫自己来的晚？ 　　“梁军那边，所有家具都搬进去了吗？”秦瑜问道。 　　“嗯。” 　　“是菜不好吃吗？”顾瑾这态度着实有些让她看不懂，整个人坐在她对面，什么都没说，可她却很清晰的感觉到压抑和冷沉，她很久很久没见他这样周身都是冰冷气息。 　　这气氛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不是。”顾瑾答了一句，抬头看着她，不动声色问道，“刚回来的时候，看到莲婶子在路边哭，她说秦颂走了？” 　　秦瑜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是。颂哥哥说他出去闯闯。莲婶子心疼，但颂哥哥走得很坚决。才回来就走，莲婶子特别难过。” 　　“那你呢？”顾瑾问道。 　　“……”这话一出，秦瑜就闻到了浓浓的酸味，顾瑾这是在吃味了？她反问道，“你觉得呢？” 　　顾瑾明显没想到秦瑜会反问，刚看到秦瑜和秦颂抱一起情景浮现在脑袋，他摁住自己内心的愤怒和嫉妒，道，“当我没问。” 　　她回答“不伤心”，那就是欺骗。 　　若回答“伤心”，那就是戳他自己心窝。 　　秦瑜瞪了顾瑾，这别扭的破脾气！ 　　她娘说过，夫妻之间，你进我退，一定不要在对方生气的时候火上浇油，他生气不开心，她不能和赌气，正确的相处方式，好好解释。 　　“我啊，其实是有些不舍的。颂哥哥以前很照顾我，昨天看他回来，今天又看他走，我心头有些舍不得。就像舍不得兄长离开一样，我没有哥哥，从小到大，我都当他是我哥哥。” 　　顾瑾脸色好一些。 　　“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以前秦颂在家时候，我经常跟在他身后，他很护着我。所以很多人都说，我长大是要给他做媳妇的。你是不是听到了这些？” 　　顾瑾脸色一沉，低沉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恼道，“你男人这么小气的？不吃了。被你气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紧绷的脸变得柔和，气愤的声音中也满满的傲娇和埋怨。 　　“噗嗤！”秦瑜没忍住，笑了起来。 　　真是在吃味！所以一回来那脸色就格外不对付？ 　　哎哟！ 　　这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气。 　　顾瑾走进自己屋子，顺手将赵朝霞给他的信扔进篓子里。 　　他不该怀疑她。 　　夫妻之间，最应该就是信任。 　　秦瑜没有兄弟，小时候有个护着她的邻居哥哥，现在邻居哥哥要走，她要走，哭一下，抱一下，也很正常。 　　毕竟，他们这些习惯，说不定是他们小时候经常做的。 　　他心头不舒服也没办法，谁叫自己没早点来灵溪公社？ 　　谁叫自己在她被公社其他熊孩子欺负的时候，没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 　　且他和秦瑜已经过上日子，秦瑜昨天都自己送上来了，他因为这点而生气，就真太不男人了！ 　　…… 　　潘佳怡坐车回了京都。 　　蒋臻送潘佳怡上车后，转身坐上了来灵溪镇的客车。 　　道路坑坑洼洼，一路颠簸不已。 　　她不熟悉路，到了灵溪镇，问了好久路，才找到来灵溪公社的路。 　　这破公社，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路边都是荆棘，时不时就扎一下人。 　　马路上都是灰尘，一路走过来，她优雅的白色凉鞋，都变成了黄土色。 　　其他更别说的更陡坡，烂路，什么都车没有，只能走路。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潘佳怡宁愿在县城等五天也不来公社一趟的原因了，那山近在眼前，可一走，确实要将人腿都断。 　　顾瑾竟愿意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哎哟！”鞋子有跟，刚好踩一个石头上，脚不偏不倚，狠狠扭了一下，蒋臻叫了起来。 　　“姑娘，你这咋地了？”于大康赶着骡子带着郁丽波从镇上回来，刚准备进公社，就看到带着白色遮阳帽子、穿着粉红色上衣、黑色长裙的姑娘叫了一声。 　　“可能脚崴了。”蒋臻回答。 　　“来，坐我骡子。我带你去我们公社卫生所看看。这是我妻子，我刚带她去镇上看病回来。”于大康很久没见这么洋气的姑娘，特别热情的道。 　　“真是太谢谢了。”蒋臻没客气，被于大康扶着上了骡子车。 　　“姑娘，你打从哪来？是来找人的吧？”于大康问道。 　　“是的。我从京都来，找顾瑾。”为了不引起更多麻烦，蒋臻非常聪明的隐瞒自己来处。 　　“原来是找顾知青。他是我们公社优秀标兵！非常优秀！”于大康说“优秀”这两个字的时候，咬得特别重。 　　蒋臻在国外生活时间长了，对国内语言理解能力有些退化，一听于大康这样说，她特别骄傲，道，“他是我表哥，从小就优秀。” 　　“姑娘，你这次是来看你表哥？” 　　“嗯。我表姨让我来看看他。” 　　“你和表哥感情很好吧？”于大康不动声色问。 　　“很好。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蒋臻有些忧伤的道。 　　“你表哥结婚这事，你知道吗？” 　　“哎。”蒋臻叹了一口气，道，“知道。” 　　于大康嘴角一笑，这洋气妞一来，顾瑾和秦瑜之间，若不起嫌隙，可怕很难。 　　表哥表妹，这大老远的，只为看一眼，谁信？ 　　“姑娘，到卫生所了。”于大康将骡子停在卫生所面前，将蒋臻从车上扶下来。 　　卫生所里人不少，赵朝霞带着莫翠莲、秦明月在和孟雪商量明天晚上做什么菜招待沈哲他们，他们后天要走，送行这一顿不能马虎，而且做的时间还要早点，因为晚上天一黑就有电影，最好不要耽误看电影。 　　沈哲在查看病历。 　　秦瑜在整理药品，没参与孟雪他们的话题。 　　有赵朝霞在，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哟，卫生所里这么多人。这姑娘脚崴了！”于大康扶蒋臻进卫生所，和卫生所所有的人道。 　　让他惊讶的是，坐在医生位置上的人是上次秦振斌和沈红梅摆酒也来过的年轻医生。 　　秦瑜也在，这就说明，秦振斌也和年轻医生关系很不错。 第346章 药膏出问题了 　　蒋臻一进来，立马吸引了卫生所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目光落在她身上，卷着大波浪、发尾染着红色的长发，脸蛋皙白，头上带着白色带蕾丝边名媛帽，非常洋气。 　　这样漂亮的人，这般耀眼的装束，大家只在电影上看过。 　　电影上大明星才会这么穿。 　　秦瑜一眼认出蒋臻，没想她会来灵溪公社。 　　赵朝霞眼睛里都是惊讶，这个女生，她好像有些认识。 　　蒋臻第一眼看到的是秦瑜，几个女生在一起，秦瑜穿着浅绿色上衣，黑色阔腿裤，头发扎成一个发髻，发髻上插了一个银钗，原本没任何特色的发型，因为有个发钗，显得灵动不少，而她穿的这衣服和裤子，更是国外最流行的装束。 　　秦瑜一个在农村带着的农村妇女，定不知道什么是时髦，之所以穿这么时髦，肯定是她顾表哥的眼光。 　　“我看看！”蒋臻一坐在椅子上，沈哲立马走过去，在她脚上探了探，道，“崴到，有些骨头错位，我给你纠正。涂点扶正化瘀的药膏，两三天就可以好。” 　　蒋臻一听，脸瞬间不好。 　　她还要做在呆两三天？ 　　“哎哟，痛！”脚上传来镇痛感，蒋臻痛得大叫，“不接了，不正了！痛！我要去拍片！” 　　沈哲没管她，转头吩咐道，“孟雪，拿个帕子，把她嘴塞住。” 　　“小万，你们抓住她。” 　　“秦瑜，你给她制作点膏药。” 　　沈哲一安排，所有人都忙开。 　　孟雪拿了一个帕子，二话没说，直接塞进蒋臻嘴里。 　　小万和另外一个护士，按住蒋臻。 　　“咔！咔！”沈哲两下功夫将蒋臻错位的骨头正回来，眸子沉冷的道，“好了。” 　　“你们这是反人类！剥夺我自由！你们竟然这样对我！”蒋臻身上没束缚，大骂起来。 　　在国外，医生都是文质彬彬，从没像这个野蛮地方一样暴力！ 　　“然后呢？”沈哲问。 　　“我要告你！你这是反人权！我不需要你治疗，我要去医院，拍片！”蒋臻精致脸上都是愤怒。 　　沈哲轻笑一声，反问道，“你拍片之后，就不用正骨？拍片能正骨吗？” 　　“那也比你们这样强！” 　　“你下来走一下。”沈哲道。 　　蒋臻狐疑看着沈哲，皱眉将脚往地上放了放，用了点力，好似没那么痛了。 　　整个人站起来，也没那么痛，走一步，有些痛，但比刚崴的时候好多了。 　　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哲，“真，真好了？” 　　沈哲凉了她一眼，道，“坐好。” 　　“你做医生的要大人有大量嘛，不要和我们病人一般见识！”蒋臻讪讪的道。 　　沈哲没再理她。 　　在一边调制治疗跌打化瘀药膏的秦瑜有些没忍住，没想到沈哲也是这么有脾气的人。 　　至于蒋臻，真就是一被国外养叼了的大小姐。 　　“沈医生，我这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脚明显不痛之后，蒋臻态度立马转了180度弯。 　　“等会药膏涂好之后，你就可以走了！”沈哲没温度的道。 　　“好吧！”蒋臻感觉自己超级被忽视。 　　秦瑜快速调制药膏。 　　这种治疗跌打化瘀的中药，卫生所这边是没有的，秦瑜考虑到这两天来治疗的人会稍微多点，所以在季老头那里拿了一些过来。 　　膏药调制好后，需要静置一两分钟。 　　秦瑜趁这功夫，将纱布、镊子等东西准备好。 　　准备完毕后，秦瑜用药勺均匀放在蒋臻脚上红肿的地方，道，“可能会有一些辣痛感觉！” 　　“哦！”蒋臻应了一声，感觉自己对顾瑾找的这个女人没那么讨厌，她模样姣好，动作轻柔，给她敷药的样子特别认真专注，低头俯瞰，她整个脸部线条，特别流畅柔和，很美。 　　药膏刚敷在腿上，确实有火辣火辣的感觉。 　　可没一会儿，蒋臻感觉不太对。 　　脚上出那火辣火辣的感觉，还有刺痛刺痛的感觉，刺痛的感觉更像是被剥皮一样痛的厉害。 　　“不是火辣，是很痛很痛！把这个药膏给我扔掉！”蒋臻痛得要哭了的道。 　　“忍一忍就好！”刚蒋臻进在卫生所的时候一脸矫情，都不准沈哲碰，后来也好了。 　　见她叫成这样，秦瑜沉声道。 　　“忍什么？我忍不下了！”蒋臻生气，将腿上秦瑜刚包扎好的纱布全部扯下来。 　　当脚这是裸露在空气中时，蒋臻大叫起来，“你们这给我敷的是什么破药膏？刚我还差点相信了，你们是真想治疗我！现在呢？现在你们看！我腿全烂了！皮都烂了！” 　　她尖叫的声音特别凄厉，不像是装的。 　　孟雪第一个走过来看，这一看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捂着嘴巴，惨不忍睹的喊了一声，“秦瑜！” 　　秦瑜走过来一看，脸随即变了色。 　　蒋臻的脚是崴到，骨头有些错位，导致他脚外面有些红肿，是没有任何外伤的。 　　而此刻，她脚上的皮肤却烂了，露出血红血红的肉丝，格外狰狞，格外可怕！ 　　“怎么会这样？”秦瑜第一时间用水将蒋臻脚上的所有药膏全部都洗掉。 　　调制的药膏配方和比例和以前的一模一样，之前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若说蒋臻一直生活在国外，十指不沾阳春水，脚上皮肤细嫩。这个药膏他以前的时候给一两岁的小孩子敷过，论皮肤细嫩，孩子皮肤肯定更细嫩。 　　他们都没事，蒋臻这为什么会有事？ 　　“秦瑜，我和你没有冤没有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蒋臻大哭质问，看着自己被药膏腐蚀的肌肤，越哭越厉害，“你这般蛇蝎心肠！我要告诉潘姨！你根本不配和我顾瑾哥哥在一起！” 　　蒋臻这一吼，大家才知道，原来蒋臻和秦瑜是认识的。 　　“你这是蓄意谋害！你们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绝不罢手！你们给我找顾瑾来，顾瑾是我表哥！” 　　大家更是惊讶，这一说来，蒋臻和秦瑜还是亲戚呢。 　　蒋臻进来的时候，没和秦瑜打招呼，秦瑜也没说认识蒋臻，这关系…… 　　“蒋小姐，你不要急。若秦瑜这确实是制药有问题，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于大康开口。 第347章 公道话 　　“秦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医生明明已经将蒋小姐的腿搞好了的。你给人上的是什么药？这一上，皮都掉了！我一早就说，你这态度和素质，怎么能做医生？”于大康沉声斥责秦瑜。 　　赵朝霞听蒋臻说的她是顾瑾表妹，顿时想了起来，问道，“你是不是以前经常在我们大院玩的、顾瑾表妹蒋臻？” 　　蒋臻哭得脸上都是泪痕，看了赵朝霞许久，终于有了些印象，“你，你是……那家，家里小孩很多的赵……” 　　“我是赵朝霞。”赵朝霞迅速接上。 　　“原来是你。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你。”蒋臻此刻后悔得要命，她为什么一定要来灵溪公社，这纯粹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脚崴了，还被人害得脚都毁容，以后好了，伤疤都丑得不行。 　　“秦瑜，大家都说你不适合做医生。你偏不信。这一试，可好了？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顾瑾最喜欢的表妹，潘姨最喜欢的孩子。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是对药材不熟悉，才导致的错误！我建议，你和蒋小姐好好道歉，然后该补偿的补偿，该服伺的服伺，不然，这事你真要吃不了兜着走！”赵朝霞满是厉害关系的和秦瑜道。 　　秦瑜没理会赵朝霞，第一时间检查她自己调制的药膏。 　　沈哲也第一时间走过来。 　　秦瑜闻了闻药膏，和她之前调制的并没差别。 　　为了以最快速度找出原因，她将刚才敷在蒋臻脚上的药膏往自己手背上敷了一点点。 　　“秦瑜，你干嘛？这药膏已经有问题，你为什么还要放你手上？”沈哲迅速将秦瑜手上的药膏用布抹掉，不忍责备的道，“你怎么能这么冒失？” 　　“不试试怎么知道？”她就是想确定，是蒋臻皮肤有问题，还是真是这药剂有问题。 　　让她震惊的事，只残留一点点药膏的手，没片刻如火烧一样，疼得格外受不了，接着她以眼睛能看到的速度，发现自己手上肌肤在被腐蚀。 　　“赶紧洗掉！”沈哲用湿帕子将秦瑜手用力擦了一下，脸上都是生气和心疼。 　　“沈哲，你也看到了！”秦瑜眸子瞬间冰冷。 　　“看到了。” 　　“那东西，你带来了？”秦瑜继续问。 　　“我带了一点点。”沈哲回答。 　　“放哪？” 　　“这！”沈哲指了指刚秦瑜调制药物的桌子。 　　在她众多药物中间，有一个小小瓶子，瓶子没塞，也没任何标记。 　　但秦瑜已经知道，就是这个没任何标志瓶子里装的透明的液体惹了祸！ 　　很多人以为这是水，可实际上，这是一种极具腐蚀作用的药剂。 　　那会地震，很多牲畜死了，没人力埋，沈哲就是用这药剂淋在上面，没过多长时间，那些牲畜就不见了，化成一滩水。 　　她问沈哲这是什么东西，沈哲说，这东西是他们导师研制出来的，还没在国家备案，所以没名字。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玩意的存在。 　　而这玩意，从始至终都是违禁品。 　　“你不会是将她当水放进药膏里？”沈哲眉头微皱，脸上都是愧疚之色道，“今天秦瑜犯的错，都算是我的。这药剂是我的，没写标签。药剂不能混入药膏中，我没做好标记，导致出现这种严重错误，我负全责！” 　　“……”秦瑜眉头紧皱。 　　她这还没完全说完，沈哲这么着急认错做什么？ 　　卫生站其他的人见沈哲如此护着秦瑜，都惊了惊，而他这说要承担错误的话一出来，也更坐实了秦瑜确实出了错误。 　　于大康眉头沉了沉，阴阳怪气的道，“秦瑜，你这魅力还真大！和沈医生认识没今天，他都愿意为你抗下所有错误。” 　　赵朝霞也满是讽刺的道，“秦瑜这魅力大，可不是一天两天。之前迷顾瑾，什么手段都用了！这，谁知道她又用了什么手段！” 　　蒋臻听了好一会儿，总算挺明白了，问道，“你们的意思是，我表哥和她结婚，是她用了手段？” 　　“蒋臻，你才来。不知道。这事还是不要说。这可是灵溪公社丑闻。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你的脚！”赵朝霞无奈又无助的道。 　　蒋臻思虑被拉回，再次大哭起来，“表哥，我要找我表哥。” 　　“你表哥来了！”秦明月声音响起。 　　话刚落音，一记高大挺拔的声音走进卫生所。 　　蒋臻一见顾瑾，立马控诉起来，道，“表哥，你看一下你找的乡下媳妇。她把我害人这样。” 　　顾瑾眉头皱了皱，转头看秦瑜。 　　秦瑜手上放在自己胸．前，手背上的伤口很打眼。 　　“手怎么了？“顾瑾眸子落在秦瑜手上有些血肉模糊，沉声问道。 　　“我调制的药膏，出了点问题。”秦瑜回答。 　　“你的手涂药没？”顾瑾眼眸自始至终都落在秦瑜手上，她虽经常干农活，但是手却很漂亮，干粗活那段，手会被晒黑，磨出茧，可没过几天，她手就会白皙，如葱一样，纤长好看。 　　所以这伤落在顾瑾眼里的，格外突兀刺眼。 　　“表哥，你看看我的腿！”蒋臻憋了一肚子委屈，她腿手上的面积比秦瑜大好多倍，可顾瑾却好似看不到一样。 　　“对啊，顾瑾，蒋臻腿上的伤面积那么大。也不知道秦瑜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搞的。这太惨了。”赵朝霞微叹一声，格外心痛的道。 　　沈哲眸色一沉，看着赵朝霞道，“赵知青，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事和秦瑜没关系，是我的问题！这事，我负责！” 　　赵朝霞冷笑一声，厉声道，“沈医生，你还真喜欢承担责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秦瑜男人！这药膏明明是秦瑜调制的，你想揽，也得看看能不能揽下来！” 　　沈哲讪讪的，尽是难堪。 　　顾瑾脸漆黑如锅底，沉声道，“赵朝霞，你当我不存在？” 　　赵朝霞被顾瑾质问得身体往后缩了一下，声音弱弱的道，“我也没说错。沈医生和秦瑜关系确实很好！” 　　秦瑜走到赵朝霞面前，眸光锐利如刀，道，“赵朝霞，我和沈医生只是同事关系，没任何逾越之举！药膏是我调制的，若真是有问题，我全部承担！下次若你再如此胡说八道，不要怪我不客气！” 　　赵朝霞被顾瑾和秦瑜两人同时责难，满是正义的道，“蒋臻好不容来这里一次就出这样问题，秦瑜你调制的膏药将人毁了，我说一两句公道话还不行吗？” 第348章 谁动了我药膏 　　“公道话？”秦瑜眸色瞬间凌冽，冷厉问道，“刚才，你们三个站在我身后，你们谁动了我药膏！” 　　赵朝霞脸色微微一变，她已将火在顾瑾、秦瑜和沈哲三个之间点燃，却没想到秦瑜会问回这个问题。 　　莫翠莲和秦明月则立刻低头。 　　刚才秦瑜将药膏调好后，去准备纱布、镊子各种用品时候，赵朝霞往那膏药上看了看，还轻轻说了一句，“这膏药太硬了！” 　　说完后，她将所有药瓶中，无标签无成分说明的水倒了一点点在那膏药里，还轻轻按了按。 　　那无标签无成分的水，他们现在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从沈哲和秦瑜的谈话中，他们依稀感觉就是这水的问题。 　　是因为加入了水之后，才导致药膏腐蚀人肌肤。 　　“秦瑜，我们谁都没动。你不要自己不想承担责任，就找替死鬼！”赵朝霞镇定的道。 　　在干这事之前，她和沈哲提前确认过。 　　放一点点这个水会有一些小问题，这些问题不足以致命。 　　沈哲会将问题承担下来，让秦瑜从心底感谢他，然后促使秦瑜和他关系更近。 　　她只需要，不断刺激秦瑜，让秦瑜难堪就好。 　　秦瑜此刻问题越来解决，越慌乱，就更显出沈哲对秦瑜的好，顾瑾看了之后，也更会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 　　“对，秦瑜这事，摆明是你错了。我从头到尾都在这！都看着。这次你秦叔来，都保不住你。你这还不是医生，就出这样的医疗事故，压根就不适合做医生嘛！”于大康冷声评判道。 　　“早就说这中药不能用，你还偏要用这些破怀疑调药膏！现在变什么德行了！不只你，那季老头也要好好教训一下。”于大康见秦瑜从头到尾都没承认的样子，越说越失望的道。 　　秦瑜冷冽扫了一眼于大康，眸子再次定在赵朝霞、莫翠莲和秦明月三个身上，问道，“我在问一次。你们三，谁动过我膏药！” 　　她眼神格外凌厉，好似一把刀，只戳人心。 　　赵朝霞依然故作镇定，道，“秦瑜，你找我们做替死鬼没用！” 　　莫翠莲和秦明月都没说话。 　　秦瑜冷笑一声，道，“这水不是一般的水，是有腐蚀性药剂。具有腐蚀性的药剂瓶，见阳光，容易变质。为了避免变质，瓶上一般会涂一层透明保护膜粉。这保护膜粉不厚，但一摸，多多少少都会沾一点。你们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你们手上有没有透明保护膜粉！若都没有，我就承认是我自己确实错了！” 　　赵朝霞心下一惊，这瓶子外面还有这个所谓的保护膜粉？ 　　之前沈哲怎么没说？ 　　她朝沈哲看了一眼，沈哲眉头皱起，满脸愧疚，这表情，等于间接说明秦瑜说的没错。 　　“我若拿了这瓶子，我手上肯定有膜粉。但请大家看看，我这手很干净，什么都没有！”秦瑜伸手给大家看了看。 　　赵朝霞握紧自己手，不行，她这往秦瑜这甩锅甩了这么久，若最后被大家发现这腐蚀水是她加的，那不是打自己脸？ 　　眼睛一转，她将站在自己身边的莫翠莲往前推出去，道，“我想起来了，刚才莫翠莲觉得药膏硬，所以倒了一点点水！” 　　莫翠莲震惊看着赵朝霞，她站着什么都没做！ 　　上次赵朝霞偷懒，捡了一把有死耗子的老鼠喂猪，猪死了，她将她推出去顶包，公社对她进行通报批评，这次她故意陷害秦瑜，被秦瑜揪出来，她又将她推出来顶包！ 　　赵朝霞眸子冷厉扫了一眼莫翠莲，警告她，不准声张，否则她家会有大麻烦！ 　　莫翠莲脑袋轰隆隆，满心都是委屈。 　　上次被通报批评，这次若再被批评，她这一生就再翻生了，以后再也回了不城，也嫁不到一个好人家，若是回城，她也得不到好工作。 　　稍微有家境的男方娶亲前会调查女方人品，稍微好的单位要人，会看档案。 　　这两档子事只要她认下来，档案有案底，公社无口碑。 　　她这就算彻底完了。 　　一直以为和赵朝霞做朋友，以后会有个好前程，现在她才发现，赵朝霞这种人最靠不住。 　　上次已经为她背了一次锅，这次若不背，她肯定不会放过她。 　　莫翠莲进退维谷，转头看秦明月。 　　秦明月也是惊讶赵朝霞这操作，之前莫翠莲和她说过赵朝霞上次让她背锅的事，她安慰了一番莫翠莲，说不管怎样都是姐妹，能帮一次是一次，莫翠莲这段时间才和他们两个走得近点。 　　可现在，赵朝霞又这样…… 　　莫翠莲朝她投来求救的目光，之前他们三个在一块，她希望她举报赵朝霞？ 　　可赵朝霞是能被举报的人吗？ 　　秦明月思度两秒，选择别过脸，不看莫翠莲。 　　莫翠莲看明白秦明月意思，泪水掉下来。 　　“翠莲，不要哭！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莫翠莲一哭，赵朝霞像模像样的安慰。 　　“对！我们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管蒋臻要你做什么赔偿，我们都和你一起。要钱我们一起赔！”秦明月转头和莫翠莲道。 　　患难与共的模样，看得人特别动容。 　　莫翠莲哭得更厉害，想说真相，说不出口，赵朝霞不会认，唯一可以做人证的秦明月态度很明确，压根就没和她、和真相站一起，她向着赵朝霞。 　　“莫知青！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上次让你喂了一天猪，你喂死公社几头猪仔！这次，你多什么事？好好站着不行？偏偏多手多脚，将蒋姑娘害成这样！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你这得严肃处理！上次记了一次的大过，这次还是记一次！”于大康愤怒的道。 　　“于书记，我……”莫翠莲百口莫辩，只能哀求道，“能不能不要在记我大过？” 　　“你知道你这算什么？算蓄意谋害！早知道现在，何必当初！”于大康言辞铮铮的反问。 　　“可是我……”莫翠莲无望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哄她的人，斥责她的人，除了哭没其他任何办法。 第349章 真正捣鬼的人 　　秦瑜站在一边，冷冷看着赵朝霞他三个人的塑料姐妹情。 　　之前秦振斌说过，这几个女知青，莫翠莲属于存在感一直不强，工作比较积极，做事不算出挑，却也不是最差的那一种，性格有些懦弱，但是干活做事很仔细，很认真，有责任感。 　　为了不出错，一般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会将自己主观意识凌驾于命令之上。 　　干活不会出差错的就是这种人。 　　事实上，莫翠莲来公社这么久，没怎么被表扬，可也没被批评，除了上次喂死猪崽的事被记大过。 　　她清楚记得，上次猪草里面翻出死老鼠，她询问那猪草是谁打的时候，赵朝霞立马将莫翠莲推出来。 　　这次赵朝霞的反应和上次是一样的。 　　“于书记，你这风向标转得也忒快了！赵朝霞说是我故意害蒋小姐的时候，你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赵朝霞说是莫翠莲犯的错，你立马说要给莫翠莲记大过！你是我们灵溪公社书记，判断一件事，不用事实，就只听赵知青一面之词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赵知青有什么亲密关系！”秦瑜冷笑一声道。 　　“秦瑜，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于书记清清白白，你红口白牙颠倒是非，你安的是什么心？”赵朝霞立马跳起来。 　　秦瑜笑意更盛更冷，“你也知道被人红口白牙颠倒是非，很不爽？那你刚才还往我和沈医生身上乱扣关系！” 　　赵朝霞被秦瑜反问得哑口无言。 　　“秦瑜，我于大康办事都是依据事实，岂容你诋毁！”于大康这段时间，整个人形象差不多已经掉地上趴着走，被秦瑜质疑业务能力，格外愤怒。 　　“我没那功夫。只是这往我药膏里倒入腐蚀性药剂的人，我得明明白白查出来。你们三个，把手伸出来，让我和沈医生查看一下！我要完全确定，而不是赵朝霞说是谁，就是谁！”秦瑜道。 　　莫翠莲听秦瑜说要检查，立马将手伸出来。 　　她紧张的看着秦瑜，现在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秦瑜身上。虽她和秦瑜并不熟。 　　秦明月见莫翠莲手伸出来，也将手伸出来。 　　赵朝霞本想拒绝，可见沈哲走过来，她也将手伸出来，她自信沈哲不会出卖她。 　　“没看到。”沈哲往她手上看了一眼，回答秦瑜。 　　赵朝霞深深吐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她就知道，沈哲在这个时候是靠得住的。 　　“你……”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秦瑜突然间往她手上洒了点东西，她还没出声，秦瑜说话了。 　　“莫翠莲和秦明月手上，我也没看到粉剂。所以我泼点这个酒精在你们手上。保护膜粉遇到酒精会变蓝色，你们谁手变蓝色，那就是谁碰过！” 　　莫翠莲大喜，她手上什么颜色都没有。 　　秦明月见自己手上一直保持原有的颜色，脸上露出一些小惊喜。 　　赵朝霞则慌乱不已，因为她的手，在渐渐变色，而这颜色，刚好是秦瑜说的蓝色！ 　　“我这手，可能是……”赵朝霞慌乱不已，找各种借口逃避。 　　秦瑜眸子冰冷，将手上仅有的酒精直接泼在腐蚀药剂瓶子上，瓶子迅速变蓝。 　　都这个时候了，她压根就不想和赵朝霞浪费口舌。 　　直接用结果打脸赵朝霞。 　　赵朝霞掩耳盗铃一般迅速将右手紧握成拳头放背后，可颜色却依然掩藏不住。 　　大家震惊的看着赵朝霞。 　　赵朝霞手上颜色和那药瓶被泼酒精后的颜色一模一样！ 　　已经再多说，秦瑜药膏里的腐蚀剂就是赵朝霞放的！ 　　明明是她搞的鬼，东窗事发之后，她竟说是莫翠莲！ 　　她不是一直说莫翠莲是她好姐妹的吗？ 　　都说好姐妹是要两肋插刀，赵朝霞这却是，关键时候插姐妹一刀！ 　　沈哲更是震惊，他从来没告诉秦瑜这些保护膜粉遇酒精会变蓝色，秦瑜是怎么知道的？ 　　本想通过肉眼识别的方式，让赵朝霞逃过这一次，却不想秦瑜还有这一手！ 　　“赵朝霞，说吧！你为什么这么做？”秦瑜眸光如刀如剑，沉沉劈在赵朝霞身上。 　　赵朝霞泪水立马落下来，秦瑜咄咄逼人，再狡辩，已经没用，只能假惺惺的道，“我以为你这药膏太干了，担心效果不好，所以加点水。” 　　“你干的，为什么不承认，反而污蔑莫翠莲？” 　　“我怕被处罚！秦瑜，我错了。我不是医生，我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东西！”赵朝霞无辜的道。 　　秦瑜眸子清寒，她才不吃赵朝霞这委屈巴巴这一套，冷声道，“担心水太干？加水？事情出来，你不先反省，倒打我一耙！事情败露，我说能查出来，你诬赖莫翠莲。现在将你完全揪出来，你可怜兮兮的。赵朝霞，你之前说要我，该补偿就补偿，该服伺就服伺，否则就吃不了兜着走。现在这句话我送给你！” 　　“还有，于书记，刚赵朝霞说做这件事的人是莫翠莲的时候，你说莫翠莲犯这种错误不可原谅，要记大过。现在真正坏事的人出来了，麻烦你记大过处分吧。”秦瑜口吻极淡的和于大康。 　　赵朝霞脸色苍白。 　　于大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讨厌别人用他说过的话来堵他，脸沉沉的道，“秦瑜，你当你是谁？谁给你本事，来命令起我来？” 　　秦瑜冷不丁就笑了，道，“于书记，这事出在我和莫翠莲身上，你义正言辞的要处罚我们。现在查出来是赵朝霞，听你这语气，是打算不追究了？刚我怎么说来着，看来你是舍不得了？” 　　“秦瑜，你少信口雌黄！”于大康高声训斥秦瑜。 　　“你声音大，你就有理？赵朝霞哭得惨，她就可以不受处罚？你真打算这样，那就算了。反正，这事于大书记你从头见证到尾！”秦瑜清冷着声音，无所谓道。 第350章 你们开心就好 　　她越说得这般漫不经心，赵朝霞就越明白，这样杀伤力就越大，哭戚戚、望着秦瑜道，“秦瑜，你一定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秦瑜好笑，“赵朝霞，我这叫赶尽杀绝？我不过说事实而已！你这般惨兮兮干嘛？一脸伸张正义的和姜小姐说要给她说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嫁祸于我，事情败露诬陷莫翠莲，你这一系列操作，不管哪一件拎出来，都是让人唾弃的！我没追究你法律责任，已经仁慈！” 　　赵朝霞被秦瑜吓懵，她往卫生所看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用满是鄙夷的眼神在看她。 　　“顾哥，你可以帮我说两句话吗？我真不是故意的！”赵朝霞转战顾瑾，可怜巴巴求顾瑾。 　　顾瑾眸子里都是漠然，“你这鬼话我信？” 　　不是反问句，而是设问句。 　　赵朝霞脸色惨白，顾瑾不帮她说话也就算了，还不给她一丝情面的骂她说的这理由是鬼话！ 　　于大康本还想说点什么，可一听顾瑾这淡漠语气，他果断决定不再说话。 　　公社所有干部都知道顾瑾这个愣头青，不仅脾气大，不好接触，说话还特别毒舌，让他不高兴时候，他可以一句话噎死你。 　　秦瑜见赵朝霞在顾瑾这碰了一鼻子灰，心头舒畅了不少。 　　顾瑾这个毒嘴巴，最让人觉过瘾的就是这个时候。 　　“药剂我没收拾好，没标注，没做任何记号。大家追究责任，请也算我一份！”沈哲站在赵朝霞身边，声音里满是歉意和愧疚的道。 　　大家目光转向沈哲，不得不说沈哲这话说得很有担当，刚才大家问责秦瑜问题的时候，他站出来。现在他依然选择站出来，坦荡接受批评，主动承担责任。 　　真相已经出来，事件原委已经捋清！只是，具体如何责罚，得看公社和医院。 　　赵晓霞属于公社管，公社出责罚通知就可以，但沈哲不属于公社，要追究他责任，只能将事情原委说给医院那边。 　　现在大家都在看公社要如何处理。 　　“于大书记，你是全程见证者，是你处处发通知，还是你得和公社其他干部再商量一下？”秦瑜问道。 　　于大康支支吾吾，犹豫好一会儿，道，“和，和公社其他干部再商量一下吧！” 　　赵朝霞随即抖了起来，“别，不，不要！” 　　若真和莫翠莲一样被记大过，她以后回城档案难看，一定会她爸狠狠教训！ 　　好工作单位看到不好履历，肯定不会要她。 　　即便要了，也不会给她好的工作岗位。 　　“好了！不要吵了！你们这样吵吵吵吵了这么长时间，我腿上的伤都已经好了！”一直坐在一边的当事人蒋臻骤然开口，“我认识赵朝霞很多年，小时候我们两个是好朋友。我相信她不会蓄意谋害我！” 　　“所以我不追究她的责任！你们也不要追究了！”蒋臻对着大家道。 　　赵晓霞惊讶的看着她，蒋臻这些话好比天籁！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是比“不追究”三个字更悦耳的？ 　　“真，真的？”赵晓霞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握着蒋臻手。 　　“对啊！这点小问题，搞这么上纲上线做什么？涂点药很快就好！”蒋臻回答。 　　于大康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道，“既然人家蒋小姐说不追究，那我们也没理由追究嘛！” 　　顾瑾没说话。 　　秦瑜也没说话。 　　沈哲看了一眼秦瑜，问道，“秦瑜，这事，你看？” 　　这事问到最后，竟然问她意见。 　　搞得好像是她在故意为难他们一样。 　　这件事最大受害者是蒋臻，皙白肌肤被毁的人也是蒋臻，蒋臻不追究赵朝霞的责任，她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揪着莫翠莲让赵朝霞道歉，说她诬赖她，莫翠莲性子不强，这种事，她怎么敢？ 　　秦瑜冷笑一声道，“你们开心就好！” 　　“小万，你们将蒋小姐重新清洗一下，包扎一下。”沈哲安排自己带来的护士。 　　蒋臻疼得再次哇哇大叫，不过这次她忍了下来，没掉眼泪。 　　好一会儿，脚上伤口才完全包扎好。 　　“表哥，我脚伤了……”蒋臻金鸡独立站起来，眼眸中都是可怜的和顾瑾道。 　　她说这话意思在明显不过。 　　顾瑾凉凉问，“然后？” 　　“我能在你家休息几天吗？” 　　顾瑾一口回绝，“不可以！我媳妇不喜欢外人来我家住。” 　　蒋臻脸唰的白了，心碎一地。 　　“表哥，你忘记你小时候最喜欢和我玩的吗？你还爬在地上，给我骑马马。”蒋臻哭了起来。 　　顾瑾神色未动，没一点松动，道，“我不记得了。蒋小姐，这里地方穷乡僻壤，不是你呆的地。趁天色还没完全黑，走吧。” 　　那些对蒋臻来说，是快乐的事，对他来说，却是完全不想回想的回忆。 　　“……表哥，你真这么无情？” 　　顾瑾没再看蒋臻，低头看秦瑜，温柔问道，“若没事，我先走，梁军那还有些事需要我帮忙。” 　　秦瑜点头，冲他暖暖一笑，道，“好。早点回家。” 　　蒋臻愣愣的看着顾瑾和秦瑜，顾瑾对她和对秦瑜的态度，可谓天壤之别。 　　以前顾瑾对她才会这样温柔的笑，现在统统变成了秦瑜。 　　顾瑾一走，卫生所安静得诡异。 　　赵朝霞转头看了看莫翠莲，莫翠莲在她看过来的瞬间立马低头，拒绝和赵朝霞进行眼神交流。 　　秦明月看了一眼赵朝霞，嘴角扯了一个极为尴尬的笑意，赵朝霞也扯了扯嘴角，脸上都是恼怒。 　　“……”秦明月。 　　赵朝霞见秦明月一脸无辜懵然模样，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带的两个人，现在一个不理她，一个一点忙都没帮上，赵朝霞感觉他们都是废物，没一个顶用的。 　　“蒋臻，要不你今天晚上就睡我房间，我一个住。”赵朝霞热情邀请蒋臻。 　　蒋臻眼中闪过一抹谁都没有察觉的精光，好似小白兔一样，立马欢喜点头，“那太谢谢了。” 第351章 秦瑜不是一般女人 　　“蒋小姐大人有大量！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于大康发表领导性总结发言，而后盯着沈哲，严厉的道，“沈医生是吧？以后这种危险物品不要放这里！” 　　沈哲点头，道，“好！这次是我的错！” 　　“知道就好！好在蒋小姐不追究。”于大康板着脸教训。 　　“对，对！”沈哲点头，态度良好。 　　“好了。你们好好工作。我先回去了，蒋小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们说。我们灵溪公社的人们特别好客！”于大康走的时候不忘和蒋臻继续示好。 　　“好。谢谢大叔。”蒋臻笑着回答。 　　“好了。回家了。”于大康拉着郁丽波回家。 　　郁丽波啥都没说，跟在于大康身后。 　　她从进卫生所再到出来，神情都很木讷，她这离开几天，看起来完全没好，好似更严重了。 　　秦瑜心微微沉了一下，极为无奈。 　　现在她只希望的就是郁丽波孩子早点回来，孩子们回来，她也许会好一些。 　　公社宿舍。 　　赵朝霞进自己屋子，将房间迅速整理一遍，将自己临摹秦瑜字的草稿纸统统扔进屉子里锁起来，一切处理好，她才将蒋臻带进来。 　　“不好意思。收拾了一下，还是有些乱。”赵朝霞笑得极不自然的道。 　　蒋臻走进赵朝霞房间，房间墙壁斑驳，上面贴了一张有些破烂的梅花图片，床上的木板上有很多坑坑洼洼，一看就是被白蚁咬过的，一张掉漆的桌子，屋子里挂着一条绳子，绳子上吊着一些毫无色彩的衣服。 　　蒋臻倒抽一口凉气，她姨妈说得果然没错，这城市青年一下乡，就会过上和乡下人一样土里土气的糟糕生活。 　　“挺好的。”蒋臻将心中各种不满心情压下来，笑着回答。 　　“那你先坐一下。”赵朝霞扶蒋臻坐床上。 　　“好。谢谢。”蒋臻很享受赵朝霞这种因为愧疚而产生的殷勤。 　　“不用谢。”赵朝霞对蒋臻确实感恩戴德，她不追究她，让她如释重负。 　　她和蒋臻并不熟，但她却听她娘说过，当年顾瑾娘和他爹离婚后，就去了国外，顾瑾爹不让顾瑾娘带走顾瑾，顾瑾娘后来带了顾瑾表妹蒋臻去了国外。 　　蒋臻没和公社其他人说她从国外回来，可从她装束，她就能看出来，这般精致，这般洋气，她第一眼就看出，她从何处而归。 　　“你们公社于书记，很热心呢。”蒋臻和赵朝霞聊道。 　　“那种人，你少接触。”赵朝霞冷嗤道。 　　“他不好？”蒋臻疑惑的问。 　　“何止不好？简直就是人渣混蛋！” 　　赵朝霞将于大康对郁丽波、以及他和贺青莲那点事和蒋臻统统说了一遍。 　　蒋臻唏嘘，满是失落的道，“真是人可不貌相。不过也对，人相貌很多时候，根本就不是自己看到的那般。比如说我表哥，都说血浓于水，他这，现在都不认我了。” 　　“你表哥不认，那还不是秦瑜。你别看那是农村女人，被谁都会耍手段。顾瑾当初被她逼没办法才娶了她，那手段极为不光彩。本以为顾瑾会很快和她离婚，可大家都低估了她的狐媚法术，竟将顾瑾迷得神魂颠倒。” 　　这事赵朝霞越说越气愤，从头到尾将秦瑜如何勾．引顾瑾的统统都说了一遍，“不过，你也不要生气。她这种用狐媚方式勾．引的男人，注定不长久。而且，她吃到了勾．引男人的甜头，停不下来的。我现在就看她如何露狐狸尾巴。” 　　蒋臻听得惊诧不已。 　　不想顾瑾和秦瑜的婚姻，竟是秦瑜睡了顾瑾才结的婚，现在农村女人，都这么不要脸了？ 　　可让她有些不明白的是，就刚才秦瑜完美化解危机的本事，她觉得秦瑜定不是赵朝霞说的这般只能用色相引诱顾瑾的，她遇事后的镇定，以及严谨的逻辑，比赵朝霞要高无数倍。 　　她绝对不是一般农村女人。 　　“蒋臻，你在公社多玩两天。”赵朝霞眼中闪过算计和阴冷，道，“到时候，你就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了。” 　　“好。”蒋臻点头。 　　“沈医生好像回宿舍了，我去问问他，他那边有没有可以祛疤的特效药。”赵朝霞一往外看，就看到沈哲走过。 　　她迅速跟了上去。 　　沈哲打开宿舍门，李卫民没回来。 　　赵朝霞看外面没人，愤怒的看着沈哲，质问道，“沈哲，你不是说，不管我做什么，都万无一失吗？你看看这事！不仅被秦瑜自己避开，还将让我沾了一身屎臭味。” 　　沈哲凝眉，道，“这事，我也没想到。” 　　完全没想到秦瑜知道这腐蚀剂瓶子上面有保护膜粉，更没想到秦瑜知道这保护膜粉特性。 　　“你一句没想到，差点让我万劫不复！”赵朝霞愤怒的道。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沈哲反问，继续道，“而且，你若真有事，我也没推脱责任。我会和你一起承担。” 　　“……”赵朝霞听沈哲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很无赖。 　　而她，竟不知要如何反驳他。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明天聚餐，你准备怎么办？”赵朝霞咬牙切齿的问。 　　“你建议我怎么办？”沈哲反问。 　　“你若是要干，那就来点狠的！若又和今天这样不痛不痒，不会有任何效果。”赵朝霞眸子冷沉道，“你这不是有各种莫名其妙的药剂吗？你知道如何操作了吗？” 　　“……”沈哲眉头深深皱起。 　　“沈哲，你不愿意？你不要告诉我，这个时候，你要停手？你觉得你还停得下来吗？你也看到了，秦瑜和顾瑾感情越来越好，顾瑾为了秦瑜连自己表妹都不理！秦瑜这边和你勾搭一起，那边坦坦荡荡的要给顾瑾过生日。这口气你真咽的下？”赵朝霞冷声问。 　　不得不说，赵朝霞这把火点得刚刚好，沈哲心里嫉妒火焰汹瞬间点燃，“你不是说已经将秦瑜写给我的信给顾瑾了么？顾瑾没反应？” 　　这问题一问，赵朝霞顿时想起来。 　　两封信都给顾瑾了，顾瑾依然不怀疑秦瑜，是顾瑾真被猪油蒙了心被秦瑜迷惑得一塌糊涂，还是这信顾瑾压根没看？ 第352章 和顾瑾对峙 　　秦瑜从卫生所回去之后，将中午蒸好蛋糕拿出来。 　　用牛奶和高筋面粉做蛋糕，甜香扑鼻、色泽诱．人。 　　这个年代的农村，压根买不到浓郁白色奶油，但没关系，她将顾瑾买的巧克力炼化，然后将浓浓香甜巧克力淋在蛋糕上。 　　做了一个小模，用巧克力做了生日快乐四个字，然后将字插在蛋糕上。 　　蛋糕不大，只够两个人吃。 　　却很精致。 　　蛋糕做好之后，放在桌上。 　　秦瑜继续转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今天一定要让顾瑾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公社知青宿舍外马路边大树下。 　　顾瑾经过时候，发现沈哲站在树下。 　　“顾瑾。”沈哲身体站直，眼睛直视顾瑾，叫了一声。 　　顾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眸子清冷问，“等我？” 　　“是！”沈哲回答。 　　“说！”顾瑾懒得不和他废话。 　　沈哲扶了扶自己眼镜，对上顾瑾深邃眼神，深呼一口气道，视死如归的道，“顾瑾，你和秦瑜过不了一辈子。我喜欢秦瑜，你若是为她好，和她离婚吧！” 　　之前每次和顾瑾对峙，都是用眼神，且每次只要被顾瑾一扫，他就莫名心虚。今天算他和顾瑾第一次正面交锋，沈哲梗着脖子，挺直脊背，给自己从心底打起，他这次气势一定要做足！ 　　绝对不能输！ 　　顾瑾眸底波涛涌汹，冷笑一声，“你算是那颗葱？” 　　“地震时候，我看得出，你对秦瑜特别冷漠。后来我来你们公社，才知道你们已经结婚。可你们比谁都知道，你们压根就过不了日子。你脾气不好，秦瑜和你在一起，不会幸福。秦瑜也已经意识到这个事，她回来之后，和我写了很多封信。信中，她和我说，她不爱你了，她受够你了！” 　　“砰！”顾瑾一个拳头打在沈哲脸上，沉沉道，“你特么什么东西！” 　　“顾瑾，我爱秦瑜！我愿意为她承担一切！为她付出一切！你愿意吗？”沈哲脸被顾瑾打得生疼，却完全没被顾瑾气势吓住，嘴角满是血的强调。 　　顾瑾脸色铁青，鄙夷骂道，“你也配？” 　　“顾瑾，秦瑜喜欢的人是我。你若不信，你可以看她给我写的信！”沈哲将一把信递给顾瑾。 　　顾瑾低头，信封上字迹确实是秦瑜的。 　　写着沈哲收，落款秦瑜。 　　之前赵朝霞也给了一封被退回来的、这样落款的信。 　　“就冲你这无耻做法！别人给你的信，你都不尊重拿出来给别人看。你这品行就不行！”顾瑾冷冷的道。 　　沈哲倏地笑了，道，“顾瑾，你不敢看，是不是？她说，她脑海里都是我，眼睛里都是我，每次的呼吸都是因为我。你害怕秦瑜心里有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顾瑾将沈哲手上的信抢过来，眸子清冷的看了一眼。 　　沈哲脸上都是期待。 　　只要顾瑾看来这些心，他不信顾瑾不崩溃。 　　“嗤……” 　　让沈哲没想到的是，顾瑾竟然将这些信全部都撕了！ 　　“我的女人，我相信！”顾瑾眼眸微抬，脸上都是倨傲和自信。 　　沈哲脸一沉，不可思议的看着顾瑾。 　　顾瑾冷冷剐了一眼，迈大步从沈哲身边越过去。 　　“顾瑾，人心隔肚皮！你以为你了解秦瑜，以为秦瑜还像以前一样喜欢你。但人是会变的，她在信中和我说，她现在最期盼的事就是，尽快和你离婚！她说，她最开心的日子是和我在医疗队救治载明的时候……放手吧！”沈哲捂着自己生疼的脸，大声冲着顾瑾背影道。 　　顾瑾脚步一顿，倏地转身，冲走到沈哲面前，一脚一拳踢过去。 　　沈哲被踢飞，脸瞬间肿了，可他依然不怕死，继续道，“顾瑾，你力气大就了不起？我虽生气，可我不会还手，毕竟这件事上，是我对不起你。只希望你，回去之后，不要对秦瑜发脾气！” 　　“……”顾瑾满肚子火，这话说得，好似他棒打鸳鸯一样，“你继续说，看我不打死你！” 　　“顾瑾，你打死我，我都要说！”沈哲从地上爬起来，擦自己嘴角的鲜血道，“你打死我，秦瑜只会更恨你！” 　　“那我就先将你打死！”顾瑾又毫不客气的踢过去。 　　沈哲再次被踢飞出去好几米。 　　“顾瑾，沈医生，你们这是怎么了？”赵朝霞冲了过来，将惨不忍睹的沈哲从地上扶起来，拦着顾瑾，道，“顾瑾，你太狠了！你真想手上有人命？” 　　“我不怕死！但我怕爱不到爱我的人！”沈哲道。 　　“沈医生，你不要再说了。命都没了，还爱什么爱？跟我回宿舍！”赵朝霞拖着沈哲往宿舍走。 　　…… 　　顾瑾回到家里的时候，秦瑜正在厨房忙和。 　　娇俏、纤长的背影灵动优雅。 　　她一边切菜，一边轻哼着那首熟悉的曲调，熟悉的歌。 　　“脑海里想着你，眼睛里印着你，每一次的呼吸，都因为你而起……” 　　这曲调，这歌词，他记得，是她喂猪时候最喜欢唱的，也是她没事时候最喜欢跳舞的歌。 　　可为什么沈哲会那样说？ 　　脑海里都是他，眼睛里印着他，每次的呼吸都是因为他？ 　　骤然间，这歌词犹如魔咒一样，在顾瑾脑海里盘旋，一遍又一遍，绵延不绝。 　　秦瑜不会唱这么甜的歌给沈哲听！ 　　秦瑜不会给沈哲写信，更不会和他说，她想和他离婚！ 　　沈哲说的话都是为了刺激他。 　　顾瑾不信沈哲说的每一句话，走进自己屋子，将之前扔进篓子里赵朝霞给他两封信重新捡起来。 　　他相信秦瑜，秦瑜哪怕真给他写信，那也一定拒绝他的话，他要用秦瑜信中的话来堵住沈哲的嘴！ 　　拆开信封，顾瑾将信笺从信封中抽出来。 　　当他看到信笺上带着力量却隽秀字迹、以及信中内容的时候，脸瞬间一变，心坠入谷底。 第353章 他们的信 　　沈哲： 　　展信佳！ 　　和你分开后的每一天思念都在蔓延。 　　太阳东升西落，每天都在轮回。好似我对你的感情一样，晨起思念起，夕阳西落，思念随着黑夜入眠。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爱。 　　只知道，思念让我发狂，想念你穿白大褂的样子，想念你的笑，想念你温润的笑容，想念你一举一动…… 　　我在等，等也许有一天，我可以见到你，光明正大站在你面前，看着你笑，看你背影…… 　　我正视我的感情，我想表达这份无言的欢喜。 　　我甚至想霸占你。 　　在每个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晚，有你可以思念，我可以安然入睡，期待每一个拥有灿烂的阳光的明天，都可以和你相遇想见…… 　　落款，想你的：秦瑜。 　　顾瑾内心翻滚，掀起滔天海浪。 　　手在缓缓收紧，平整信纸出现无比清晰的褶皱。 　　这信上，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就好似刀，刀刀剐人心。 　　旁边沈哲的信，顾瑾压根不想看。 　　他已经想到，那信里的内容有露骨，有多难以入目。 　　顾瑾坐在自己床上，纤长手指抱着自己头，他感觉此刻的自己难以呼吸。 　　当初秦瑜受伤，梁军从她包里翻出来的情书，言语那么粗鲁，字迹格外幼稚。秦瑜说，那不是她写的，他并不信，现在看到秦瑜给沈哲的信，字迹工整有力，每一句话都超级文雅，连思念都写得这般别具一格。 　　现在他完全相信，那信真不是秦瑜写的。 　　他练毛笔字的时候，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写她的名字。 　　他看着“瑾瑜”心里偷笑，看着这两字，他觉得就像看到他们两个人。 　　而现在，秦瑜将字练好，却是给其他男人写信。 　　写情书！ 　　厨房里的女人还在欢喜的忙和着，顾瑾看着她身影，第一次发现自己压根就不了解秦瑜。 　　她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和他住在同一院子里，可以和他打情骂俏，拉着他衣角，怯生生又满是期待的问他，以身相许，要吗？ 　　而那边，还可以和人不断调．情？ 　　她到底想干什么？ 　　真从一开始就盼着他走？ 　　可是，为什么这长长时间里，她为什么还在不断配合他？ 　　让他产生错觉？ 　　“饭菜好了！顾瑾，吃饭了！”秦瑜愉悦声音从屋子外面飘进来，她声音清脆，一边喊，一边端着一大碗面进堂屋。 　　面和菜上桌后，桌子差不多被摆满。 　　“做了蛋糕，所以晚上我只煮了面，长寿面，再加鸡蛋。”秦瑜和呆在屋子里顾瑾道。 　　秦瑜声音越愉悦，顾瑾越觉得刺耳。 　　“怎么了？出来吃饭了。”秦瑜见顾瑾没出来，走到他屋子，站在他门口喊道。 　　昨天晚上顾瑾睡在她屋，今天顾瑾怎么一回来就呆他以前的房间？ 　　以后每天住东边房子后，她还想，这房间就做客房和书房，这样房间就宽裕了。 　　难道顾瑾这，突然间不想和她睡一起了？ 　　顾瑾迅速将手上的信收起来，塞进自己裤兜里。 　　“心情不好吗？”秦瑜见顾瑾脸色冷沉，特别不好，关心的问。 　　顾瑾抬头，不动声色回答，“没有。” 　　“哦。”秦瑜怎么看顾瑾怎么觉得不对劲？ 　　莫不是蒋臻都来了，潘佳怡却依然选择离开，他又触景伤情，再次伤心？ 　　“那赶紧起来，等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秦瑜笑容轻快的走到顾瑾面前，拉起顾瑾手道。 　　拉顾瑾手的时候，她还特意用手指蹭了蹭他指腹。 　　在她看来，顾瑾越是情绪低落，她就更应该笑容轻松，她相信笑容是有感染力的。 　　且今天是顾瑾生日，不管他因为什么不高兴，她觉得自己都应该要让他忘记不开心的，让他找到幸福的感觉。 　　“……”顾瑾下意识想挣脱秦瑜手。 　　若是平常秦瑜用这种亲昵动作示好，他觉得自己会高兴得心间开出花。 　　可此刻，想着她是用这手给沈哲写那么不堪而入的信，顾瑾心头和长了一根刺一样，一动就痛。 　　秦瑜眉头一皱，顾瑾这什么意思？ 　　她拉他手，他竟然想挣脱？ 　　抓他的手骤然捏紧，她才不让他溜！ 　　和他说离婚，他不干，紧追不舍，现在她摈弃上辈子的忧伤和恨，再次接受他，他想再次逃脱，没门！ 　　“……”顾瑾被秦瑜紧紧拽住，他能清晰感受到秦瑜手心温度和她的强势。 　　她抓他抓得紧紧的，她看着他的眼眸都是疑惑和执着。 　　他甚至能看到秦瑜眼中的他。 　　顾瑾没用蛮力，在想再次挣脱秦瑜的时候，他心缓缓松下来，因为他发现，他压根抵抗不了她眼神。 　　他甚至，有些喜欢秦瑜这种蛮力，完全没抗拒。 　　走进堂屋。 　　堂屋里没点油灯，秦瑜点了两根红烛，放在桌子两边，红色火焰跳跃，有一种让人欢喜的喜庆。 　　红烛下面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巧克力蛋糕，蛋糕上写着顾瑾，生日快乐。 　　除了这些，桌上摆满了菜，有他喜欢的血浆鸭，韭菜虾米，有红烧肉…… 　　“要不要喝点酒？”秦瑜好兴致的将一直封存的杨梅酒拿出来。 　　这辈子他喝过两次酒，一次是那天晚上，他和公社知青喝醉了，她担心他被人下套，跟了过去，最后顾瑾将她剥干净，并被公社所有人知道活捉。 　　一次是上次地震时候，顾瑾大概是太愤怒，家里找了一点酒，一喝酒他就习惯性的欺负她，她一个巴掌打过去。 　　以前顾瑾只要一说喝酒，她就担心顾瑾酒后控制不住自己，可今天，她却想和他一起喝酒。 　　随便喝多少的那种。 　　喝完可以随便来的那种。 第354章 最最幸福的味道 　　顾瑾有些意外。 　　没想到秦瑜还准备了酒。 　　秦瑜之前一直不准他喝酒，担心他酒后不受控制。 　　而今天，她却将酒拿出来。 　　她想和他彻底坦诚相待？ 　　红烛，蛋糕，酒，长寿面，鸡蛋，一桌菜看起来很大杂烩，却能让人感受到用心和认真。 　　“秦瑜在家吗？”外面一记女声打断他们谈话。 　　秦瑜愣了一下，这声音她很熟，回答道，“在。” 　　走到院子外面，她看到莫翠莲拘束的站着。 　　“你找我？”秦瑜有些意外。 　　莫翠莲将一块碎花布料递给秦瑜，道，“秦瑜，谢谢你！这个希望你不要嫌弃。” 　　这是她所有东西里，最值钱也最拿的出手的东西。 　　“？”莫翠莲带着布料，这乌漆嘛黑的来感谢她，她有些没想到。 　　但对莫翠莲这举动，她并没太多感动。 　　“今天，谢谢你！若不是你，我肯定又要被公社记大过。”莫翠莲百感交集的道。 　　再次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当真是惊心动魄。 　　赵朝霞陷害秦瑜，被秦瑜发现，她被抓着顶包。她觉得自己要死定了的时候，秦瑜层层剖析，将始作俑者赵朝霞找出来了。 　　她成功被洗脱了嫌疑。 　　这一切都归功于秦瑜。 　　“莫翠莲，你不用感谢我。我做这一些，也不过不想自己沾一身骚而已。”秦瑜风轻云淡的道。 　　“秦瑜，对不起！”莫翠莲低头，满是愧疚的道。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秦瑜声音颇冷。 　　“我看到赵朝霞搞鬼，我没第一时间指出来。赵朝霞陷害你的时候，我畏惧她，一声不吭。在大家都要问责你的时候，我依然没说话！我很自私。” 　　秦瑜眉头微微一蹙，没接她话。 　　因为莫翠莲说得很对。 　　她和赵朝霞从一开始就是一起的，若不是她被牵扯其中，她会一直置之度外。 　　若赵朝霞一开始搞鬼的时候，她制止，不至于后面一堆情况出现。若她被诬陷的时候，莫翠莲站出来，她不会那么被动。 　　可她都没有。 　　她什么都没做。 　　直到火烧到她身上，她才着急。 　　世界上其实很多她这样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秦瑜，我今天知道了一个道理。人如果一味软弱，只会称为别人的棋子，被人利用。可赵朝霞父亲是我父亲上司，我不想懦弱，可我不想因为我，我爸失去工作……”莫翠莲说着说着声音轻了不少，带着哽咽的解释。 　　听了这些，无动于衷也是不可能的，这个年代的人都不容易，秦瑜微叹一声道，“莫翠莲，人可以善良，但是要有锋芒。” 　　上辈子她和莫翠莲其实没怎么接触，只记得上辈子赵朝霞被马响侮辱后，赵朝霞为了保住自己名声，她将莫翠莲推了出去，说被马响欺负的人是莫翠莲。 　　莫翠莲因为这件事和赵朝霞翻了脸。 　　将事情原委都说了出来。 　　那一．夜超级混乱，她并没围观。 　　第二天，听大家说起的时候，她才当八卦一样听了一些。 　　所以，上辈子的莫翠莲，最后也触底反抗了。 　　“谢谢。这句话我记住了。”莫翠莲点头。 　　“还有，公社放电影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去看。若去看，也建议离赵朝霞远点。”看到莫翠莲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人的份上，秦瑜提醒一句。 　　“好。谢谢！”莫翠莲再次点头，“秦瑜，这布料，你收下可以吗？” 　　“不用。你们也不容易。早点回去休息吧。”秦瑜再次拒绝。 　　“好。打扰了。” 　　莫翠莲走后，秦瑜走进堂屋。 　　顾瑾没被院子她和莫翠莲聊天吸引，也不好奇，从头到尾一直都坐在桌子边。 　　“刚是莫翠莲。”顾瑾没说话，秦瑜将她和莫翠莲谈的内容简单说了一下。 　　“嗯。”顾瑾淡淡应了一句，声音没半点波澜起伏，甚至带了一些颓味。 　　“喝酒吗？”秦瑜再次问道。 　　“不喝。”顾瑾回答。 　　秦瑜笑了笑，道，“之前不一直想喝酒，今天隆重邀你，真不喝？” 　　“嗯。” 　　“那我喝了？”秦瑜笑着往自己酒杯里倒了一杯酒。 　　真她一个喝，多没意思？好不容易放肆一回，肯定要拉着顾瑾，没管顾瑾态度，笑意盈盈往顾瑾杯里倒酒，酒壶即将到顾瑾酒杯的时候，顾瑾将酒杯迅速扑在桌上。 　　“……”秦瑜脸上笑容瞬间冷凝。 　　他们这酒文化非常浓厚，且是礼仪公社，喝酒时候，最注重礼仪，还未喝酒，就把酒杯扣过来是对人的一种不尊重的表现。 　　顾瑾这是不知道，还是因为心情不好故意的？ 　　“你喝就好。”顾瑾意识到自己的态度非常不妥，嘴角扯了一个笑容，和秦瑜道。 　　“好。”秦瑜举起酒杯，道，“我喝酒，你随意。今天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每天都快乐。” 　　一杯酒喝下，她将酒杯往下，给顾瑾看她的好爽，酒喝完了。 　　顾瑾脸依然淡淡的，道了一声，“好。” 　　“我一个人喝，没啥意思。来，点上蜡烛，我给你唱生日快乐歌。你许愿！”秦瑜将红烛吹灭，在蛋糕上点上两个蜡烛，她和顾瑾，现在都很年轻。 　　今年的她十八岁，他二十岁。 　　“这样的年纪，遇到这样的你。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秦瑜看着蛋糕，双手合十托下巴，脸蛋红扑扑的和顾瑾道。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你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你！ 　　上辈子的她，一辈子空留遗憾。 　　这辈子，她却尝到了最最幸福的味道。 第355章 心碎了 　　“是吗？”顾瑾脸上扯了一丝笑意，若以前秦瑜这般毫无保留的对他，他会开心得立马把她抱走。 　　现在秦瑜脸上笑容越沉醉，他就越觉得自己在被欺骗。 　　可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和自己说，也许他看到的都是假象。 　　一切都是假象！ 　　没结婚之前，秦瑜只要看到他，眼里就只有他，完全移不开。 　　婚后她每天都做美食给他吃，给他做草鞋。 　　他溺水时候，是她不顾一切将他从水里拉出来。 　　她坐他车，会抱着他的腰。 　　他有求，她必应。 　　难道他之前是有些混蛋，因为太混蛋，所以秦瑜想为自己以后考虑也是情有可原的。 　　现在的她，应该是爱他的。 　　若是不爱，她怎么可能做这么多好吃的东西？陪他过这么浪漫的生日？ 　　顾瑾的意味不明的态度让秦瑜脸上笑容再次僵了僵，她如此调节气氛，和顾瑾找话题聊，邀顾瑾喝酒，说好听的情话取悦他… 　　可她却发现，自己越努力，顾瑾越无动于衷，甚至特别冷漠，好似他们之间突然间多了一堵厚厚的墙，不管她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击破，无法推到。 　　今天明明一直很好。 　　她没惹他。 　　蒋臻是他表妹，可最后她已经证明蒋臻的脚和她一点都关系都没有。 　　若说因为蒋臻的事让他不开心，也是不成立的。 　　绞尽脑汁，秦瑜都没想出问题到底出在哪？ 　　难道真只有喝酒以后，她放开了，他才有兴致？ 　　秦瑜二话没说，自己先喝两杯。 　　“顾瑾，你这样很没意思。我喝你看，你是想看我醉后出丑吗？” 　　“来，吃蛋糕！我做的巧克力蛋糕，这可是灵溪公社独一份。若是秦小江和李振宇知道，可以不给你留星点…我手艺很好的！这不是自夸，是真的！” 　　“看你这绷着脸的模样，明明这么年轻，却老气横秋一样。告诉你瑜姐，谁欺负你，我罩你！” 　　秦瑜趁自己喝了两杯，大胆在顾瑾脸上摸了摸。 　　顾瑾眉头微皱，坐着未动，犹如磐石。 　　“讨厌！你这好似正人君子的模样，搞的我好似柳下惠一样！就我一个人说，一个喝，真没意思。” 　　“你不开心，就说嘛！你若不说，我就去睡觉了！”秦瑜故作生气的转身。 　　一步三回头的看顾瑾，顾瑾依然没动。 　　秦瑜有些羞恼，她都这般主动了，顾瑾却一点表示都没有，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着正确的故事发展情节，他不应该猴急猴急跟着过来的吗？ 　　这么淡得住？ 　　昨天还迫不及待，今天就好似换一个人一样！ 　　秦瑜狂抓！ 　　躺自己床上，然后生气的往床下滚。 　　“哎呦。呜呜呜…”秦瑜“噗通”一声掉地上，夸张叫起来，然后在地上滚了滚。 　　“……”一直坐在凳子上八方不动的顾瑾倏地起身，走进秦瑜屋子。 　　听写顾瑾进屋子的脚步声，秦瑜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然后迅速闭上。 　　心中暗喜！ 　　她就知道，她真有事的时候，顾瑾不会不管她。 　　虽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可只要他进来，她就有办法。 　　顾瑾沉眉看着躺在地上的秦瑜，衣服敞露，皮肤皙白……风光一片…… 　　一喝酒，一喝醉，就变这德行，一点形象都不注意。 　　不知道她在别人面前喝醉后，是不是也是这德行！ 　　“顾瑾，我冷！”秦瑜半眯着双眼，双手揽住顾瑾脖子，耳朵靠他胸膛，声音带着酒后魅惑道。 　　顾瑾身体一僵。 　　秦瑜趁机通过他衣襟，将手伸进他衣服里…… 　　眼睛里都是妩媚的看着顾瑾。 　　顾瑾又是一楞。 　　秦瑜嘴角扬着得逞又满意的笑容，有些事，点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顾瑾将她放在床上，非常果断的将她手从他身上扳走，眸子幽深看了她一眼，声音颇冷的道，“既然醉了，那就好好睡！” 　　说完，他转身而走，走出她屋子的时候，还特别绅士的将门关上。 　　“……”顾瑾一出房门，秦瑜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 　　今天真是见鬼了！ 　　顾瑾着实太不对劲了！ 　　明着问，明着看，看不出问题。 　　她装醉，本想引诱顾瑾一把，让两个人之间步入正轨婚姻生活，却一点用都没有。 　　抓了抓自己头发，秦瑜突然很懊悔。 　　刚才，那般魅惑顾瑾，也不知演技到底如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丢脸，更不知道顾瑾有没有看清楚她这拙劣的演技。 　　再一想，更觉得自己不要脸。 　　自己都豁出来了，可顾瑾说不要她就不要她。 　　她这般放开自己，缠在他身上，他都不要。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想占有。 　　可顾瑾这般对她毫无欲．望的反应，应该是不想趁她之危。 　　秦瑜找各种理由安慰自己。 　　可这理由一出来，她就觉得漏洞百出。她清醒的时候，他也没兴致啊……看她的样子，比她醉后更冷…… 　　外面天色如墨，阴沉沉的，看不到一点点微光，秦瑜无望的看着窗外，心突然就碎了…… 第356章 终究舍不得 　　公社知青宿舍。 　　沈哲涂了一些消青肿的药膏在自己脸上。 　　这些药膏一涂，他脸上明天都可以恢复，只是现在脸依然火．辣辣的疼。 　　顾瑾打起人，可真狠！ 　　“沈医生，你这脸怎么回事？”李卫民从外面回宿舍，一进来就看到沈哲脸不对劲。 　　“摔的。”沈哲没打算和李卫民说实话。 　　他和他接触不多，但是知道他和顾瑾关系很好。 　　且李卫民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很多时候，他很沉默，好似在沉思。 　　他对他还算热情，可他却很明显感觉，他在他身子外面筑了一层保护膜，谁都靠近不了他内心。 　　“下次小心点。”李卫民淡淡回答。 　　“好。”沈哲回答。只是这么明显的敷衍答案，李卫民却完全不怀疑，更没过多关心。 　　沈哲突然对李卫民充满好奇，问道，“李知青，你有对象吗？” 　　“没有。”李卫民回答。 　　“你和顾知青，梁知青关系好。他们都在灵溪公社找了对象，你不着急？”沈哲不露声色的询问。 　　“急什么？”李卫民反问。 　　“听说，顾知青之前并不想娶妻。是秦瑜强逼的？” 　　“沈医生，你听错了。我顾哥娶我秦瑜是心甘情愿的。”李卫民眸子落在沈哲脸上，脸上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非常确定的道，“沈医生，你这脸是被我顾哥打的！秦瑜和顾瑾感情很好，你没机会！” 　　“……”沈哲心咯噔一下，不想李卫民竟知原委。 　　李卫民眼睛微微一眯，沉沉道，“谁都机会。你去挑衅我顾哥，那是自讨苦吃！” 　　“……”沈哲发现他完全看不懂李卫民。 　　这个人看起来比顾瑾还要可怕。 　　好似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可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 　　“秦瑜从见到顾瑾一面开始就喜欢他，你后天就要离开公社，不要心存幻想，也最好和赵朝霞离远点。” 　　沈哲讨厌被人警告，冷笑道，“李知青，你在警告我？你又不是秦瑜，你怎么秦瑜在想什么？她和我写过很多信，都是情书！” 　　“不可能！”李卫民直接否决。 　　“有什么不可能？她说她喜欢我，她在等我！”沈哲继续道。 　　“你在做梦！” 　　“李知青，你这反应，和顾瑾的差不多的。你不要告诉我，你也喜欢秦瑜？你喜欢上自己兄弟的女人？”沈哲好笑问道。 　　“你果然很欠打！”李卫民愤怒道，抡起拳头，沉沉要锤下去的时候，沈哲迅速从床上滚下去。 　　“好了。我开玩笑。你这么开不起玩笑。行了，我什么都不想好了吧？反正我是后天要走的人！” 　　沈哲认服。 　　李卫民作罢。 　　沈哲重新躺回床上，沉沉扫了一眼李卫民。 　　顾瑾和李卫民都喜欢秦瑜，这两个人都这么嚣张放肆，动不动就揍他。 　　他们越是这样，他就越要让他们绿。 　　秦瑜他要定了。 　　他现在不想知道秦瑜是抱什么心态给他写那些情书，可开工没有回头箭。 　　这件事回不了头。 　　…… 　　秦瑜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顾瑾为什么这么对她。 　　以前不想和他过日子的时候，他可劲追。 　　她家双枪没人帮忙，从未下田地的他，被镰刀割了，被蚂蟥咬了，他都坚持。 　　她背不起猪，他不顾自己白衬衫会弄脏，一定要给她背。 　　鸭子要出公社治蝗虫，他一直陪着。 　　她说葡萄好吃，他跑了好几个公社，寻了好几个品种的葡萄藤，说这样让她吃到整个夏天的葡萄。 　　秦瑜不适应，特别不适应他突然而来的冷漠。 　　好似夏天突然下的飞雪，让人从炎热直接落入酷寒，真是受不了。 　　难道男人都犯贱。 　　你不理他的时候，他天天追。 　　一旦入了你心房，他就无所谓？ 　　莫不是顾瑾从头到尾享受的都是，追她的过程？ 　　秦瑜越想越气，早餐煮面条的时候做到一半，直接将锅铲扔在地上。 　　可看着灶台烧得旺旺的火焰，她又将扔在地上的锅铲捡起来，洗干净。 　　这过日子，应该和烧火一样，谁能保证入灶台的柴都是干的？偶尔也会有没晒干的柴入灶台，然后烧得满是烟子，熏人。遇这种情况，总不能拆灶台。 　　这柴火要么拿出重新晒干，要么被其他的柴火烘干。 　　这没干的柴火烧完之后，灶还是灶台，日子还可以继续过。 　　所以要将柴火烘干。 　　遇到问题，不能自暴自弃。 　　要解决！ 　　面条做好后，放在餐桌上。 　　顾瑾昨天晚上也没睡好，想起沈哲那不可一世的挑衅，想起秦瑜给沈哲写的那肉麻情书，他恨不得将秦瑜从床上抓起来进行拷问一番。 　　可一想秦瑜那拗脾气，他突然间没勇气。 　　这一起来，就看到桌上秦瑜做的热腾腾的面条。 　　顾瑾一肚子气在香喷喷面条中消失。 　　不管秦瑜是否给沈哲写信，可秦瑜始终是他妻子，是他实打实的妻子。 　　秦瑜现在想和他实打实过日子也是真的。 　　他为什么要纠结在秦瑜给沈哲以前写的信中，他以前对秦瑜还很差呢，现在他不是也改变了，怎么看秦瑜怎么觉得好看。 　　同理，秦瑜也应一样，中间心思有偏差，可人是会变的，她再怎么给沈哲写信，也没和他过过日子。 　　且沈哲就在公社呆几天，这一走，他们压根没时间见面。 　　他竟因为一个毫无战斗力的男人气馁没斗志，被沈哲一挑衅就情绪波动，这做法，实在不成熟。 　　用筷子夹起面条，面条喷香有嚼劲，汤料醇正，面里的哨子都满是滋味。 　　“味道还好吗？”秦瑜见顾瑾吃得津津有味，一直悬着的心瞬间落回原地，只是询问的时候，依然有些忐忑不安。 　　“好吃！”顾瑾抬眸，脸庞柔和，嘴角带着浅浅微笑回答。 　　“还要吗？”秦瑜看着自己碗里的面条问道。 　　顾瑾倏地一笑，声音故作冷沉道，“又想看小猪恨食那样充满成就感？” 　　秦瑜一愣。 　　以前他吃东西的时候，她笑话他吃东西那努力劲好似抢食的小猪。 　　“吃饱了。我不想变成你养的小猪，吃得毫无节制。” 　　“……”顾瑾这算是在和她开玩笑吗？ 　　“昨天心情不是很好。你不要在意，一般睡一个晚上，我就好了！”顾瑾声音带着歉意的解释道。 　　秦瑜鼻子一酸，突然想哭。 　　“我没其他意思。” 　　秦瑜点了点下头，更想哭了。 　　“怎么了？” 　　“想着，昨天我欢欢喜喜给你准备生日，你不闻不吃；我的玻璃心，差点就碎了。”秦瑜醒了醒鼻子，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回答。 　　玻璃心是真碎了。 　　其实她更想哭的是，她好似她自己，她变得没自我，因为顾瑾伤心而低沉，因为顾瑾不开心而彻夜不眠；又因为他高兴而高兴，因为他一句话释怀，甚至不记得憎恨。 　　“傻女人！”顾瑾心微疼，纤长手指摸了摸她脸。 　　终究，他还是舍不得她。 　　舍不得她难过。 　　舍不得她伤心哭泣。 第357章 秀恩爱死得快 　　早餐吃完之后，两人一起下山。 　　顾瑾打算去镇上一趟，上次收拾邓章之后，自由市场交易顺畅很多，他和许柱子提了一下增加商品种类，许柱子立马列了清单，喊他去确认。 　　秦瑜继续去卫生站帮忙。 　　“若是不忙，就早点回来。”顾瑾将自己收到的信的事刻意忘记，特地交代顾瑾。 　　“好。昨天蛋糕你没吃，今天我重新做一个。”秦瑜一口答应。 　　顾瑾嘴角上扬，道，“好。事情忙完，我会早点回来。” 　　“那我等你！”秦瑜双手放身后，微微扭着身体羞赧道。 　　这舍不得男人离开一分一秒小女人姿态，让顾瑾生气的心暖气融融。 　　“还有。离沈哲远点。”顾瑾认真的要求秦瑜。 　　这个男人明天就走，顾瑾不想再因为这事和秦瑜大吵。 　　之前的秦瑜，他没注意。 　　以后的秦瑜，他会盯紧，绝不给她想其他男人的机会。 　　秦瑜心头暗笑，顾瑾这，又开始吃醋了。 　　一定不能让他多想，顾瑾一这样要求，秦瑜立马乖巧点头，同样认真的要求道，“我离其他男人远点。你也一样，一定要离其他女人远点！” 　　顾瑾有些没忍住笑意，点头，“好。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秦瑜点头。 　　顾瑾见秦瑜这和他一样慎重和认真态度，心花绽放，将单车支撑好，走过来一把将秦瑜抱住，轻轻在她额头上轻了轻。 　　秦瑜害羞，满脸通红的道，“马路上呢。很多人！” 　　“那又怎样？我又没抱别人。也没亲别人。” 　　“讨厌！太张扬了。你听过一句话没有？”秦瑜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反问。 　　“啥话？” 　　“秀恩爱，死得快！以后不准在大庭广众下这样亲我！”秦瑜白了他一眼，迅速的跑了。 　　顾瑾见她溜比兔子还快的害羞模样，心头好似丝绸划过，顺滑细腻。 　　若不是喜欢他，怎会如此害羞？怎会脸红？ 　　“城里人过日子就是不一样。这早晨分开，都要抱一抱。还要亲一亲。” 　　“城里人肯定比我们这要开放一些，秦瑜这运气真是没得说。找一个这么俊俏的知青，还这么浪漫。” 　　“可不是！现在公社女娃子都羡慕得不行，可她们却谁都没这运气！” 　　“真羡慕人。” 　　“所以，再次证明，这开始和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秦瑜当初为了嫁给顾知青，那般不要脸。现在和人结婚，一张床上躺了，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日子过起来了，穿的好了，吃得好了，什么都好了……”有人酸酸的道。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了，之前春婶子和吕大娘埋汰秦瑜，都被顾知青收拾了，你这还这样说，不想过好日子了。” 　　“那也没法抹去当初秦瑜抢男人的手段。”那人不服气的道。 　　“不要说了。大队长和秦瑜娘来了！” 　　一群人拉拉扯扯离开。 　　沈红梅微叹一口气，秦瑜和顾瑾两都已经将日子过起来了，可这些闲言碎语依然没少。 　　“不要在意。嘴在别人身上。我们过好日子就可以了。”秦振斌安慰沈红梅。 　　“听着，总归不舒服。”沈红梅有些心塞的道。 　　“咋还不舒服了？这些话，不应该听着听着就习惯了。你这是瞎操心，你觉得瑜丫和顾瑾两个，有因为公社人的闲言碎语日子越过越差吗？他们心里明着呢。压根就没当这些人乱嚼舌根当一回事。” 　　沈红梅想了想，心头舒畅了不少，笑着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越不好看秦瑜，秦瑜日子反而越过越好了，他们日子过好了，她和秦瑜阿奶也跟着沾光。 　　“可不就这么一回事？” 　　沈红梅笑。 　　“你看你这人，一不小心就是钻进这些牛角尖里。幸好有我开导，你看看，我是不是忒重要？”秦振斌问。 　　“老秦同志，你倒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和她在一起，这么不谦虚，这么会揽功。工作中，干活努力又拼命，却从不说自己功劳。“对了，上次不是说镇上要选调人么？现在结果出来没？” 　　“还没！”秦振斌回答，这事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往年选调公布时间，差不多和工农大学生正式公布时间差不多，今年却一直没啥动静。 　　于大康昨天才回来，说是带郁丽波去看医生。 　　可谁知道他是真带郁丽波看医生，还是去走关系。 　　“不过，这事下不下来，活还是要继续干。”以前他是孤家寡人一个，上不上无所谓，那会觉得于大康上进，和他关系不错，于大康上更好。 　　但现在，于大康伪装的脸皮被撕开。且他已经和沈红梅结婚，若有更好的前程，他也当仁不让，他必须要为家，要为沈红梅考虑。 　　“你这心态还挺好的。”沈红梅笑了笑道。 　　“和你一起。啥事都为难不了我老秦。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好媳妇，怎么能不高兴？”秦振斌笑呵呵的道。 　　“嘴贫。”沈红梅娇骂一声。 　　…… 　　秦瑜抵达卫生所的时候，沈哲他们还没到。 　　孟雪在收拾卫生所里的东西。 　　“秦瑜，这边！”孟雪热情打招呼。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太需要你帮忙了。我得将卫生所所有东西都是成列一番，没标签的药品，都要进行处理。”想起昨天因为一瓶没盖子没标签的药剂引起的各种事端，孟雪现在都心有余悸。 　　现在卫生所就她一个人，其实真出事，她也会被责罚。 　　“秦瑜昨天你太沉得住气了，我佩服你！”孟雪一边整理药瓶一边转头和秦瑜道，脑袋满是疑惑的问，“你说，那瓶药啥标记都没有。沈医生为什么要放这上面？那东西有腐蚀作用，我们这好似没需要的地方。” 　　这个问题秦瑜也在想。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沈哲为什么要将那么危险的东西混在药品里。 　　沈哲做为一个有经验的医生，不应该犯这种错误。 　　“你真厉害。竟然知道那药瓶上有保护膜粉，还知道那膜粉被泼酒精就变蓝。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孟雪脑袋里都是疑问号的问。 第358章 幻觉 　　“这个，是以前在灾区，沈医生告诉我的。”秦瑜扯了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理由。 　　沈哲从没和她说过这瓶子上的事。 　　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上辈子她也研究过这种药剂。 　　这种药剂一直都属于危险品，只出现在实验室，开始还在市面出现了一段时间，后来国家明令就将其列为违禁品，不允许出现。 　　“沈医生真很博学多才。什么都知道。”孟雪崇拜的道。 　　“是。”秦瑜点头。 　　只是经过这件事，秦瑜觉得很不了解沈哲，或者说，对他做的很多事不敢苟同。 　　“沈医生来了。”孟雪往门口看的时候，道一声。 　　秦瑜转头，点了个头，算是和沈哲打招呼。 　　医疗队在灵溪公社今天是最后一天，经过前面好几天的看诊，今天特别清闲。 　　晚上公社要放电影，这放电影比过年还令人期待，大家都在等看电影，几乎没人来看病。 　　大家索性聊天。 　　孟雪将疑惑的问题又问一次沈哲，那药剂为什么会出现在药品中？沈哲回答他想做另外一种药剂，可还没开始，病人就来了，一忙就忘记这药剂。 　　说到这里，他再次表示歉意，是他一时疏忽导致。 　　秦瑜越听越觉得可疑。 　　这药剂压根就不能和其他药瓶混合，哪怕混合之后，也无法变成能治病的药剂。 　　沈哲这行径和回答太不对劲了。 　　只是，以她现在的水平，不宜对沈哲进行学术性的怀疑。 　　否则，被怀疑的人，只会是她。 　　“昨天赵知青说，要做顿好吃的给医疗队送行。现在她没好意思来，我在卫生所做一顿，大家在这吃。谢谢大家对灵溪公社的关照。”孟雪提起送行这件事。 　　本大家开开心心准备给医疗队送行的。谁知道赵朝霞搞出这种歹毒的事。 　　计划都被大乱，只能重新安排。 　　这个提议，秦瑜表示赞头。 　　和孟雪钻进厨房，很快就做了一顿丰富的饭菜。 　　“不好意思，我得回去煮饭，你们慢吃！”看着外面天气有些阴沉，秦瑜满是歉意和大家道。 　　顾瑾应该很快回来，早晨出来的时候，她答应顾瑾在给他做一个巧克力蛋糕。 　　“秦瑜，你这忙和了一顿，结果却不和我们一起吃饭，这让我们多不好意思！”孟雪没想到这马上要吃饭了，秦瑜却要回去，“要不，你叫沈知青过来，我们一起吃？沈医生他们来我们公司做免费医疗服务，今天走了，以后可能很长时间都遇不到。” 　　“额……顾瑾不太喜欢在外面吃饭。”秦瑜回答。 　　她虽不了解男人的世界，可她总觉顾瑾和沈哲一见面就不得劲，特别不对盘的那种。 　　“孟雪，没关系，既然秦瑜还有其他的事，我们也就不勉强。”沈哲道。 　　沈哲都不挽留，孟雪也不好坚持，道，“好，既然你要走，我同意，但是你得喝一杯再走！” 　　“这个没问题！”秦瑜没任何犹豫答应。 　　她话一落音，沈哲立马倒了一杯酒，然后不动声色在酒杯上用指腹敲了敲，双手持酒杯，递给秦瑜，隆重又正式的道，“秦瑜，请！” 　　“沈医生，你太客气了。”秦瑜被这隆重的赠酒仪式搞得有些下不了台，接过酒杯，一口喝光。 　　“爽快！”孟雪笑着道。 　　“那我先走了！”秦瑜起身。 　　“我送你吧！”沈哲也起身。 　　“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吃开心，喝开心！等会儿有电影呢！”秦瑜摆手拒绝。 　　“我们来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在忙着给村民们治疗，刚好，我有事要和你说一下！”沈哲笑得温和的道。 　　“哦，原来这样！那就麻烦你了。” 　　公社的傍晚，天色有些阴沉，天空忽明忽，。天空有些闷热，好似要下雨一般。 　　“天还没黑，我们已经吃晚餐，好像有点早。”沈哲笑了笑道。 　　“天没黑，但时间其实已经不早了。”秦瑜回答，然后问道，“沈医生，你和我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我最先和你提过的，和我们导师推荐的你。当时医学院没有多余的名额，你这边也没安排好，最后搁置。前些天你给我写信，信中提到若是有机会让我再次给你留意，昨天和导师通电报的时候，导师回电，说医学院有一个实习的机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 　　秦瑜听的头有点晕。 　　之前沈哲和她主动提过，他要向他的导师推荐他，可她拒绝了。 　　后面她压根就没有再跟他说起这件事。 　　医学院她会自己考。 　　“沈医生，你是不是误会了？”秦瑜笑了笑，她好似有些头晕。 　　站在她前面的人，人影好似在重叠，看着看着，她好似看到顾瑾。 　　“误会？” 　　“顾瑾？”秦瑜揉了揉眼睛，心头都是疑惑，她面前的人明明是沈哲，怎么这么快就变成顾瑾？ 　　“秦瑜。”沈哲压低声线叫了一声秦瑜。 　　秦瑜脸骤然绽放笑容，是顾瑾没错，这模样是他，这声音是他的，“你回来了？” 　　沈哲嘴角化过一抹得逞后的阴冷笑意，刚给秦瑜倒酒的时候，他手上有些许粉末，这些粉末浓度极强，只要一点点，就会让人产生幻觉。 　　会让自己看到的人当成是自己所想之人。 　　“我回来了。我想你。”沈哲眼睛里都是深情的道。 　　秦瑜低头，娇羞道，“大家还没收工，都是人，说这话，你也好意思！” 　　“怕什么？”沈哲肆无忌惮将秦瑜抱在怀里，道，“我还想吻一下。” 　　说完，立马落了一个吻在秦瑜额头。 　　秦瑜眼眸里都是别扭，害羞道，“真是越来越不害臊了。早晨亲了一下我，这会又亲！” 　　“……”沈哲愣了一下，坏坏笑道，“既然我亲了两下，那你还我一个？” 　　“不行。” 　　“碰一下，都算！”沈哲引导道。 　　秦瑜定定看着面前的人，顾瑾这家伙，最爱干这种事，她虽怕公社人笑话，可她又不是没被人笑话过，踮起脚尖，在沈哲脸上碰了一下。 　　刚从镇上回来，径直来接秦瑜的顾瑾，刚下车就看到秦瑜和沈哲站在一起，两人姿势暧昧，他没还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秦瑜踮起脚在沈哲脸上亲了一下。 　　是！ 　　他没看错！ 　　在公社卫生所外边，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他的面！秦瑜吻了沈哲。 第359章 怎么回事？ 　　沈哲一抬眼，就看到站在秦瑜背后的顾瑾，顾瑾推着单车，眼眸沉沉的看着他们。 　　嘴角微微扬起，金丝边眼镜后面的眼眸闪过得意，闪过胜利者的笑意，更闪过挑衅。 　　“亲得我好似吃蜜一样，那我得再还一个。”沈哲低垂眼帘，手抬秦瑜下巴，毫不客气的吻下去。 　　秦瑜眼眸睁大，当面亲嘴？ 　　搂搂抱抱没关系，这个，在公社里，乡间田边那么多人没收工，玩这么大，她不习惯。 　　“不行！” 　　“我就碰一下。”沈哲继续低头，被压着的声音里好似魔音，秦瑜感觉自己被催眠，她受不了顾瑾这般强势，更受不了他这勾人的声音，在唇和唇要碰触的时候，她吓得闭上眼睛。 　　“砰！”唇上没熟悉的触感，耳边却传来一记沉闷的拳头声。 　　秦瑜睁开霍地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人摔倒在地上。 　　在往后一看，秦瑜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顾瑾，怎么会有两个顾瑾？ 　　顾瑾打顾瑾？ 　　“秦瑜！” 　　顾瑾声音沉沉砸在秦瑜头上，带着熊熊怒火。 　　秦瑜感觉脑袋被一道惊雷劈炸，眸光落在顾瑾身后单车上，顾瑾是公社第一个有单车的人，推单车的人肯定是他，那这个呢？满脑子疑惑的问，“这……怎么怎么回事？” 　　“你说是怎么回事？早晨离开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顾瑾声音带着冰锥子一般的问。 　　早晨他再三叮嘱她，要离沈哲远点，她答应得特别爽快。 　　可现在呢？他们两个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抱抱！ 　　他这眼睛要瞎了。 　　“顾瑾，如你所见！我和秦瑜是情不自禁！”沈哲从地上迅速爬起来，不畏不惧的道，而后眼睛深沉看着秦瑜，道，“秦瑜，你是心甘情愿亲我的，对吧？” 　　“我？”秦瑜脑袋一片混沌，怎么都没搞明白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你是心甘情愿的。我没逼你。对不对？”沈哲走到秦瑜身边，轻轻的继续道，“你若觉得难受，点头就行。” 　　秦瑜点了点头，她真的很难受。 　　脑袋要爆炸，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不行。 　　“……”顾瑾感觉自己心被针砭一针一针扎下来，更如万虫啃噬，嘴角满是嘲弄的道，“好一个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 　　你亲我一下。 　　我吻你一个。 　　“秦瑜，你要置我于何地？”顾瑾将所有愤怒压在心底，声音低沉沙哑的问。 　　“我昨天说过，我和秦瑜两个人是你情我愿。她以前是喜欢你，可后来见我之后，就爱上了我。你若不信，看，这些信，都是她写给我的！”秦瑜没回答，沈哲气势逼人站在顾瑾面前，从裤兜里拿出一把信。 　　顾瑾脑袋嗡嗡嗡嗡，原来秦瑜给沈哲写的信，不止赵朝霞给他的一封，这里还有这么多？ 　　他们这是进行多长时间的眉来眼去？ 　　从他第一次给她做饭发现她在给沈哲写信的时候，就开始了？ 　　那时候秦瑜理直气壮的骂他不辨是非，乱发脾气，可其实他并没想错？ 　　“顾瑾，我和秦瑜相爱，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你是从京都来的知青，你不会想带一个乡下妻子回京都吧？秦瑜有极高的医学天赋，她和我在一起，对你对她，都是最好的！”沈哲看着顾瑾提醒道，满口的理所当然和义正言辞。 　　“你算什么东西！”顾瑾深邃双眸通红，沉沉盯着沈哲，有一拳揍在沈哲脸上，沈哲一个不稳，手上的信，全都飘在半空中，而后落满地。 　　沈哲摸了摸自己脸，嘴角都是假装的歉意，“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我不还手。只求你成全。” 　　“成全？你做梦！”顾瑾走到秦瑜面前，将秦瑜愤怒扛在肩膀上，转头，气势逼人的沈哲道，“她也是女人！我顾瑾只要在一天，你就只能妄想！” 　　三个人打架的时间，周边站满了人。 　　“刚才是沈医生和秦瑜搂搂抱抱，还亲嘴？” 　　“是。我看到沈医生亲了秦瑜额头，然后秦瑜亲了他脸，他们要亲嘴的时候，顾知青来了！然后给了沈医生一个拳头！” 　　“天啊！这秦瑜在搞什么？” 　　“谁知道她在搞什么？家里有顾知青那样俊朗有文化的知青，这边还勾搭沈医生。和沈医生勾搭，还被顾知青抓了个现成。这，这太刺激了……” 　　“我就知道秦瑜不是个安分的东西！当初她要顾知青强娶的时候，那么不要脸的事都干得出来。这被顾知青抓现成，不过是本性毕露而已。天生的水性杨花！” 　　“她这狐媚之术哪里学的？听说还给沈医生写了不少信！” 　　大家八卦起来，比看电影还要有兴致。 　　现在的农村，没电视没电脑，唯一的娱乐都就是八卦。 　　乡村艳．事，只要开了一个口子，大家就补脑一个月电影。 　　之前顾瑾对秦瑜有多好，现在大家谈起来，就有多带劲。 　　“轰隆！轰隆！”天空骤然打了几个秋雷。 　　“莫不是老天都觉得秦瑜不知好歹，要给她教训，打雷了？” 　　“哎呀，今天还要看电影。可真别下雨！” 　　“下雨也没关系。要不，我们去秦瑜家。若是顾知青打秦瑜，我们还可以劝架。” 　　“劝什么架？顾知青真打秦瑜，我们能劝住吗？不要被顾知青顺带打一顿就好，顾知青那身手那么好！” 　　“多得也对。先回去吃饭。等会没下雨，一边看电影一边聊。” 　　站在一边的赵朝霞和蒋臻满是兴致的观看顾瑾、秦瑜、沈哲他们三个人戏，一场下来，看得他们意犹未尽。 　　沈哲这杀伤力还真不错。 　　昨天他说让秦瑜听他的话，秦瑜还真听他的话。 　　顾瑾亲眼看到沈哲和秦瑜两个行动亲密，又看了秦瑜和沈哲两个人之间的情书，她不信他不发雷霆。 　　顾瑾和秦瑜这次，算是彻底玩完了。 　　“蒋臻，你看到了吧？我昨天和你说，都没假。”赵朝霞和蒋臻道。 　　蒋臻眉头微微皱了皱，道，“确实没假。表哥这会肯定特别难受，我去找他一下。” 　　“也好！”赵朝霞点了点头。 　　蒋臻知道秦瑜这事，那就等于潘佳怡也会知道。 　　哪怕以后顾瑾真要带秦瑜去京都，京都的人也不会接受她！ 　　这次，干得漂亮！ 第360章 你相信我，好不好？ 　　秦瑜被顾瑾扛在肩上。 　　顾瑾走路很快，横冲直撞的，秦瑜被颠得七荤八素。 　　“秦瑜，你给我一个解释！”一进自家院子，顾瑾将秦瑜扔在地上，眼眸淬冰一样看着秦瑜。 　　秦瑜整个人一直处于浑浑噩噩，头依然很疼，抱着自己脑袋，“我不知道。” 　　“你和沈哲什么时候开始写信述衷肠？” 　　“你们什么时候两情相悦？” 　　“你们除了亲亲抱抱，进行到哪一步了？” 　　顾瑾按住自己内心熊熊怒火，嘶哑声音问道。 　　“没有。我没有和他写信。我没和他亲亲抱抱！”秦瑜一口否决。 　　“你否认得倒挺快的！秦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诚实？信一堆了，你还否认。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刚才你抱的人不是沈哲？” 　　“秦瑜，你和我说实话。你说实话，告诉我，那只是你一时糊涂，不是真的。”顾瑾用力所有力气压制怒火，耐心的道。 　　“我说的是实话。我刚抱的人真不是沈哲！”秦瑜哭着解释。 　　她亲的人一直都是他，难道不是？ 　　“你就一句真话都不能说？”顾瑾声音陡然拔高，心中怒火直接飚出来，“秦瑜，你真当我是瞎子？” 　　昨天沈哲挑衅，他没当一回事。 　　昨天看到她写给沈哲的情书，他也当做没看见了。 　　就因为他一直在忍让，一直在退让，所以她真当他瞎了！ 　　所有一切，他都眼见为实了，她却依然否认。 　　“顾瑾！我没有！我没说实话！”秦瑜心被撕裂一般，泪水如豆子一般掉。 　　顾瑾从来没这么凶，好似要吃掉她的猛兽一样。 　　她害怕，可她更感觉，好像自己错了，但错在哪，她却想不起来。 　　只觉得头晕，特别晕。 　　好似要炸掉一样。 　　顾瑾失望的看着秦瑜，声音都是让人心碎的低沉，“秦瑜，是不是我从头到尾都是你的备胎？你这般朝三暮四的对我？你哪里的底气要求我，我只爱你一个？” 　　“没有。我没有。从始至终，我都只喜欢你一个，顾瑾，你相信我，好不好？” 　　“呵呵。到现在了，你还要用甜言蜜语来欺骗我！我顾瑾真不是傻子！”顾瑾站起来，嘴角都是嘲讽的道。 　　“不是！不是啊！”秦瑜嘶声力竭的解释。 　　“你冷静一下。我也冷静一下。”他已无法和她心平气和谈下去。 　　不管她如何欺骗，如何朝三暮四。 　　他终究下不了手。 　　“顾瑾，你听我说！”秦瑜起身，奋力追上去，可才站起来，胃再次翻江倒海起来。 　　“呕！呕！呕！”秦瑜吐得晕头转向。 　　从桶子里捧了一手水直接抹自己脸上，冰冷的水沁入眉间额头，秦瑜打了一个寒颤。 　　疼得好似要爆炸的脑袋，被水冷却，骤然清醒。 　　她在卫生所喝了一杯酒。 　　后来沈哲说，要送她。 　　没走几步，她整个人变的晕乎乎，然后好像看到顾瑾。 　　顾瑾吻她额头，她亲了他脸颊。 　　不是，那个人不是顾瑾。 　　那个人是沈哲！ 　　她亲的人不是顾瑾，真的是沈哲！ 　　秦瑜用水用力清洗额头，想将沈哲亲过的放擦得毫无痕迹。 　　只是越擦画面越清晰。 　　在后来，他说，他要还一个吻，他要吻她的时候，她在配合！ 　　她怎么做了这么混蛋的事？ 　　可是不对！ 　　她自小就会酿酒，喝几杯，压根就没问题。 　　那酒，沈哲给她的酒有问题。 　　沈哲一心研究医学，他手上有不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比如说，那浓度超高的违禁品腐蚀剂。 　　他手上若是有什么让人产生幻觉的粉末药剂，也不无为奇！ 　　不行，她要找顾瑾。 　　告诉顾瑾。 　　她不是有心的，她被沈哲下药了。 　　秦瑜擦了擦自己脸，拼命的追了出去。 　　…… 　　顾瑾一下山，就立马有些后悔。 　　公社社员一见他，不是掉头而走就是避道而行。 　　不敢惹他，可那满是同情的眼神却直接践踏了他。 　　他顾瑾何其骄傲的人，现在竟沦为被同情的人。 　　他受得了人不爱他，却受不了背叛。 　　这个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践踏他的真心？ 　　“表哥！”蒋臻声音传过来。 　　顾瑾一抬头，就看到蒋臻穿着一条红色裙子，拐着脚站在他面前。 　　“表哥，我来看看你！”蒋臻温和声音都是心疼的道。 　　顾瑾眸子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表哥，你心情还好吗？”蒋臻问道。 　　顾瑾感觉心又被戳了一下。 　　“表哥，前天我们见面，你说你过得很好。潘姨不信，她一直觉得秦瑜配不上你，她有事走了，我留下来，我就看一下你是不是过得很好。秦瑜是不是真的爱你，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些农村女人说的爱，都是假话。”蒋臻义愤填膺的道。 　　“没有。顾瑾，我没说假话！”秦瑜追了好远，才追上顾瑾。 　　顾瑾颓败的站山田马路，身影落寞且孤寂，这模样，让秦瑜格外心碎。 　　走到他身边，拉着他手，泪流满面的解释道，“顾瑾，请相信我。我没给沈哲写信。出卫生所时候，我喝了一杯酒，那酒应该有有问题，没一会儿，我就将和我一起走路的沈哲当成了你！我出现了幻觉，我不喜欢他。从头到尾就没喜欢他。你相信我，好不好？” 第361章 给彼此一个体面 　　“你让我如何相信？”顾瑾声音低沉，沙哑的问。 　　他何尝不想相信她。 　　可他要如何相信她？ 　　信他亲眼所见，信里内容他亲眼所见。 　　她和沈哲两人在一起抱抱亲亲，更是他亲眼所见 　　她说她出现了幻觉，他不懂药理，暂且相信。 　　可信呢？ 　　秦瑜说，她没写过信。 　　一封两封他可以当做没看到。 　　可这除了他手上的信，沈哲那还有那么多？ 　　秦瑜脸色一震，瞬间苍白。 　　顾瑾这态度已经说明，他不信她。 　　秦瑜哀求道，“顾瑾，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不爱他的时候，下决定不爱。 　　现在决定打开心扉，她不想自己就这般放弃。 　　只要有可能，她不想和顾瑾之间有半点误会。 　　“秦瑜，给你点时间？多给你点时间，你再骗我表哥一次？”蒋臻气势凌人盯着秦瑜。 　　不得不说，这农村女人确实不一般。 　　农村的粗衣麻布，硬被她穿出现在在国外发达国家才有的时尚感，这哭得梨花带雨的尤见我怜的模样，她一个女人，都看得心一抽一抽的。 　　农村女人常年累月被晒得黑不溜秋，脸上都是晒斑，赵朝霞小时候，白白嫩．嫩，这呆乡下皮肤也变的暗黑粗糙，这环境着实不好，秦瑜却能保持这好似剥壳鸡蛋一样光滑皙白得肌肤，更显得她耀眼夺目，与众不同。 　　长相精致秀美，身材窈窕幼稚，特别这哭的功夫更不一般。 　　顾瑾被她迷在这里，也是能让人理解的。 　　若她不知道秦瑜这些事，她不会过多参与。 　　但是现在她已经知道秦瑜这些龌蹉事，她绝不会这样罢手。 　　“秦瑜，请你好好想想你自己做过的事。你朝三暮四也就算了，但你依然处心积虑的骗我表哥，就不对了！” 　　秦瑜眼眶蓄满泪水的看着顾瑾，拉着顾瑾手，央求道，“顾瑾，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真的没有！你说句话啊！” 　　最怕这个时候的沉默。 　　良久，顾瑾抬头，眼眸深深看着她，却什么都没说。 　　“不要再纠．缠我表哥。你手段拙劣，让人一看便知。见优秀的男人，见一个勾一个。当初，你为了嫁我表哥，脱光衣服，不知廉耻的躺我表哥身边！现在你做出这种事，婚内和其他男人写情书，大庭广众下吻抱其他人。其实也不足为奇。” 　　“蒋臻，你给我闭嘴！”秦瑜眸子瞬间冷沉，转头，泪水从眼眶里甩出，气势凌然的看着蒋臻道，“这是我和顾瑾之间的事。你无权干涉。也轮不到你来管。” 　　蒋臻被秦瑜吼得微微往后挪了一步，小心脏被震了震。不想这个女人发脾气的威力这么大。 　　“秦瑜。你这是欺负我表哥，欺负习惯了？” 　　“顾瑾，让她走开。”她一点都不想有人在一边干涉他们之间的谈话。 　　“你越让我走。我就越不走！”蒋臻拐着脚站在顾瑾面前。 　　“顾瑾，你说话！让她走！”秦瑜大声和顾瑾道。 　　顾瑾眸光再次落在秦瑜身上，低沉声音里，都是疲惫的问，“若今天我不来，你和他会进展到什么地步？” 　　“你竟是这样想我的？”秦瑜好似被利刃戳破，她脊背站直，目光直视顾瑾，道，“你不相信我。你是不是和其他的人想的一样，绝对我为了嫁给你，用尽一切手段，不知廉耻，不要脸？因为我曾这样对你，所以，我找沈哲，不管做什么，都是不用怀疑的，是不是？” 　　顾瑾依然没说话。 　　秦瑜怔怔看着顾瑾，突然很想笑。 　　对啊，不管经过多少事。她和他的结婚这个事，始终被人所不嗤。 　　顾瑾是男人，男人是自尊的。 　　他怎么会忘记自己被逼迫，那时候为了逼他结婚，秦振斌上了，她阿奶也上了，所有的人都在避他，现在这些事翻出来，都是耻辱吧。 　　有些事，不提不痛。 　　可一旦被记起，就如伤疤再次被撕掉，在痛一次。 　　“秦瑜，你还有这点自知之明，还算好。”顾瑾没说话，蒋臻又开口了。 　　“顾瑾，你说句话不行吗？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秦瑜站在顾瑾面前，直逼顾瑾。 　　顾瑾倏地抬眸，声音沉沉的道，“如你所说，在事情没完全弄清之前。给彼此一个体面。” 　　“……”秦瑜脑袋好似被雷击。 　　给彼此一个体面。 　　这话的意思，已经清楚不过了。 　　“表哥，话已经说清了。我脚好痛，你送我公社宿舍好吗？”蒋臻抬头和顾瑾道。 　　“好。”顾瑾应道。 　　秦瑜楞楞站在原地，看着顾瑾缓缓的从自己身边走过。 　　天色更阴沉，还未正式入秋的傍晚，显得格外寒冷，冻得人心冰凉冰凉。 　　“哎呀，脚又疼了。”蒋臻向顾瑾撒娇的娇嗔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秦瑜倏地转身。 　　当面前顾瑾和蒋臻身影印入眼帘的时候，秦瑜脑袋炸开一朵花，心好似被几千帕的水压挤迫。 　　上辈子最让她伤心最难忘得一幕出现在眼前，所有回忆“哐当”落地。 　　上辈子国家颁布恢复高考的消息，顾瑾作为城市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第一批被批准回城参加高考，他走的时候，没告诉他们任何一个人。 　　她娘带她追到了火车站。 　　顾瑾和她们说了无数凉薄绝情的话后，不留一丝情面的走开，上火车的时候，一个身着红色衣服的女生出现在他身边，他温情脉脉揽着那个女生上了火车。 　　他没再回头，只留给她凉薄的背影和抚．摸那女人那骨节分明的手掌。 　　上辈子她没看清和他一起走的女人是谁。 　　只远远看着那个女生腰身纤细，身材苗条。 　　她侧脸立体，鼻梁小巧精致，肤白唇粉红。 　　一条红色的裙子，艳丽有张扬，张扬得挑衅。 　　那身影犹如刀凿斧刻般印在她脑袋中。 　　而现在这身影，和她面前的人，完全重合。 　　她腰身纤细，身材苗条，转头和顾瑾撒娇的时候，鼻梁小巧，肤色皙白…… 　　他们两个这样走在她面前，和上辈子走上火车得情景一模一样。 　　是蒋臻！ 　　上辈子和顾瑾一起去京都的人是蒋臻！ 第362章 重生的初衷丢了 　　怔怔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上辈子所有不清楚的事情，渐渐清晰。 　　他们一起回了京都，然后在一起，一起出国。 　　顾瑾母亲潘佳怡一直在国外发展，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顾瑾和她现在关系不好，可毕竟血浓于水，母子之间要化解矛盾并不难，因为有潘佳怡，所以出国之后，顺风顺水，一生平顺，家庭美满。 　　所有的一切都很成立。 　　所有得不到答案的谜底，都圆了上来。 　　她终究逃不过上辈子的结局。 　　顾瑾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对蒋臻态度不是很好，可他们毕竟是表兄妹，难怪昨天她为他精心准备的巧克力蛋糕没让他开心，她煮的长寿面他没吃，满桌的美食他完全没食欲。 　　不管她如何调节气愤，不管她如何努力，他都是冷冷的，淡淡的，冰冷得好似置放冰窖千年的老冰块。 　　“轰隆！轰隆！”阴沉的天空响雷震得天崩地裂，像一把利剑，划破了天际。 　　狂风吹过，暴雨落下。 　　秦瑜眼前雨雾迷蒙，喉咙堵得无法呼吸，浑身好似被碾过，四肢百骸都是痛的。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是一个小丑！ 　　以为自己可以拥有顾瑾，却不想，他早就有其他的打算。 　　傻过一辈子，这辈子，她又把自己陷进去。 　　他心已有选择，她说信不是她写的，他为什么要信？她说她是被沈哲下药，他为什么要信？ 　　蒋臻来了，他大概只需要一个和她分开的借口！ 　　而她和沈哲之间这些莫须有的事，不就是最好的借口？ 　　所以一切责任都不在他，都在她！ 　　他哪怕走了，都是公社人口中那个冷傲却让大家喜欢的顾知青。 　　因为她和他的以后和未来，都是她这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荡妇造成的。 　　“秦瑜！”李卫民今天一天都和梁军呆在一起，秦瑜这出事之后，他第一时间过来找她。 　　刚走到她屋子下面马路上，就看到秦瑜失魂落魄的站在雨中，哭得好似无家可归的孩子。 　　李卫民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不敢靠近，心被揪得紧紧的，道，“下雨了。我先送你回家。” 　　“李卫民，我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秦瑜看着李卫民，嘴角都是嘲弄的笑意。 　　她浑身湿透，头发水滴凝住，变成一缕一缕，眼睛通红，鼻尖通红，嘴唇苍白……她已经完全崩溃了。 　　“你不是笑话。我相信你！” 　　李卫民依然没靠近秦瑜，非常肯定回答秦瑜。 　　秦瑜鼻子一酸，有些好笑的问，“你凭什么相信我？你若看到我和沈哲卿卿我我，你会相信吗？” 　　李卫民脸庞格外郑重，回答道，“信！” 　　“为什么？” 　　“因为你是值得信任的人。” 　　“李卫民，是不是我救了你一命。所以，你看我的时候，带着滤镜？你应该要淋一下雨，这样，脑袋就会清醒很多。”秦瑜惨笑，好累，真的好累。 　　累得她有些站不住了。 　　“你若想在雨里休息，我陪你。”李卫民二话不说，坐在秦瑜对面。 　　雨越下越大，击打在他们脸上身上，溅出圆润得水珠。 　　秦瑜真心觉得，这雨下得真好。 　　淋一淋，脑袋清醒了很多。 　　冲走了不少不属于她的妄想。 　　也让她明白了自己的不自量力。 　　真以为自己重生回来，就可以改变一切。 　　改变不了的！ 　　不是自己的，永远不是自己的。 　　其实她没错，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要和顾瑾离婚。 　　只是这过着过着，重生的初衷都丢了。 　　对爱情和幸福产生了非分之想。 　　“李卫民，你为什么不走？你陪我坐雨中做什么？你怎么这么傻？”秦瑜透过厚厚的雨雾，笑着和李卫民道，“我没事。我只是需要清醒。我清醒了就会自己回去。你不一样。” 　　“我不需要清醒。但我需要守护你。”李卫民坐在秦瑜对面，四平八稳道，“你愿意回去了，我送你回去就走。你不愿意回去，那我就陪着你。” 　　“李卫民，你何必呢？”秦瑜别过脸。 　　眼眶更红，李卫民都愿意相信她，信任她，而他…… 　　“大队长和沈阿姨一定会来，他们将你安全接走后，我就离开了。” 　　现在的秦瑜正处风口浪尖，整个公社都在诋毁她人品和清誉，前面她送秦颂时候抱了一下秦颂，公社人闲言碎语一下，这会她和沈哲的事沸沸扬扬还没澄清。 　　看着她一个人在雨中哭，他其实很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力量和信任，更想牵着她手送她回家。可他更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火烧加油。他不能让别人在诋毁她的清誉时候，多加一个李卫民。 　　李卫民不能成为旁人污蔑和讽刺她的又一理由。 　　纵然心中千万分想靠近她，也要克制住。 　　“瑜丫！” 　　“李知青！” 　　狂风暴雨中，沈红梅和秦振斌声音响起。 　　两人听说秦瑜和沈哲事情之后，心急如焚，立马来找秦瑜。 　　刚出门，天空就下起倾盆大雨。 　　这一走过来，就看到秦瑜和李卫民坐在暴雨中。 　　“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沈红梅眼眶红红，心疼又生气的问道。 　　李卫民从雨水中站起来，冲沈红梅和秦振斌轻轻一笑，道，“大队长，沈阿姨，你们来了。秦瑜，我就交给你们了。” 　　“李知青，你这？”秦振斌完全没搞清楚情况。 　　“我们都没伞。我先走了。”李卫民转头看了秦瑜一眼，道，“跟大队长和阿姨回家吧。” 　　说完，他迅速消失在暴雨中。 　　“瑜丫，你这干啥？下这么大雨，不回家，不避雨。你这是在糟踏你自己身体，知道吗？”沈红梅一边骂秦瑜一边哭，“娘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糟踏你自己？起来，回家！” 　　秦瑜鼻子酸得更厉害，抬头看着沈红梅和秦振斌，眼眶通红，声音沙哑的道，“秦叔，娘，我想回你们家。” 第363章 可怜的顾知青 　　“还真下雨了！” 　　“这好不容易盼了一年的电影，一下雨，啥都看不到了。听说，还有国外片，国外的人，头发是金黄的，鼻子像鹰钩，眼睛凹进去，有人说很好看，也有人很丑。我倒很想看看。” 　　“那也没办法。娘要嫁人，天要下雨，谁管得着？” 　　“不过不看也没关系。刚我们不就看一场大电影？听说秦瑜和顾知青刚大吵了一顿。秦瑜回了娘家！” 　　“听听，我早前就说，秦瑜这女人不简单，手段不一般。以前勾．引顾知青那般不要脸，现在和沈医生呆几天，搞这种要脸的事，其实也能想通。只是，这速度也太快了。这安生日子还没过几天，咋就这么快喜新厌旧？” 　　“可我不觉得秦瑜会做这种事。她并不坏。说不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行了。这个时候，就不要为她开脱了。顾知青多好的人，城里来的知识青年，长得白白净净，俊强阳光，有钱还很大方，秦瑜这是在作什么？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是个男人就喜欢她？” 　　“对啊。真可惜顾知青了，好好的知青，到了这里，竟然被人带绿帽子。” 　　大家越说，越觉得顾瑾不值得。 　　“他那脾气那么差，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秦瑜会不会被打残打死？” 　　村子里以前有个女人偷野男人被活捉，她自己的男人拖她头发回去，在马路上练了一圈，拳打脚踢还用上了鞭子，那女人掉了半条命，后半身都活得唯唯诺诺，抬不起头。 　　“若这样，那秦瑜不是会惨死？” 　　“大队长人不错，红梅妹子也不错。我觉得，我们还是去提醒了一下，这些天他们保护好秦瑜。” 　　天空雨越下越大，雨幕中穿梭的人却一点都不少。 　　有人为了满足自己八卦心理。 　　有人为了躲雨。 　　有人为了归家。 　　“表哥，谢谢你送我到公社宿舍。”蒋臻和他一直并排走的顾瑾道。 　　好一会儿，顾瑾都没回话。 　　蒋臻转头一看，脸色瞬间黑了，她身边哪里还有顾瑾的身影？ 　　他们还没走几步，天空暗了下来，雷鸣闪电，大雨磅礴，顾瑾扶了她一下，就不再不扶。 　　她走路一拐一拐，顾瑾好似完全没看到一样。 　　她以为他一直跟在她身边，可实际，他早就自己走了。甚至，他什么时候离开她的，她都不知道。 　　蒋臻生气跺了一下脚，结果，这一跺，被扭伤得脚更痛了。 　　“淋成这样？怎么样了？”赵朝霞看着湿淋淋的蒋臻，心中都是期待和好奇的探问道。 　　“还能怎样？我表哥肯定不会要那女人了！”蒋臻没好气回答。 　　“那你这一趟出去，也算没亏。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赵朝霞继续问。 　　能高兴吗？ 　　顾瑾和她一起走，压根就没念表兄妹情谊，只不过是将她当报复秦瑜的工具而已。 　　“都淋成了落汤鸡。难不成还开心？”蒋臻反问。 　　“不开心。你将衣服脱下，我去给你装点热水来。淋雨之后，洗个热水澡，不然容易生病。”赵朝霞殷勤的道。 　　外面闪过人影，赵朝霞透过窗棱，往外看了看眉头皱了皱，李卫民哪怕淋雨了，但也不用跑这么快吧？ 　　鬼魅一般，怪吓人的。 　　李卫民一身湿淋淋推开宿舍门的时候，沈哲正衣裳干净坐在桌子边，拿着笔写信，伸长脖子一看，竟然是给秦瑜写的。 　　“沈哲，你还要脸吗？你将秦瑜害够惨了。你还写这狗屁的信？”李卫民将沈哲笔下得信笺抢过来，揉成团，扔在了地上。 　　沈哲不紧不慢站起来，推了推他金丝框眼镜，坦然自若带着鄙夷的道，“李卫民，你没资格愤怒。我说过，我和秦瑜两个人心意相通，两情相悦。” 　　“你这叫厚颜无耻！”李卫民愤怒的道，指着沈哲他药包箱问，“你这些瓶瓶罐罐里是不是有什么让人产生幻觉的东西？” 　　秦瑜从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下亲沈哲。 　　沈哲这厮虽个子高，脸也算过得去，可和顾瑾一比，那就是天壤之别。 　　秦瑜眼睛在瞎，也不会瞎成这样。 　　“没用！”沈哲一口否认，道，“她眼中心里只有我！我就是让她迷恋得根源，我们相拥相抱，都是情不自禁。” 　　李卫民一拳打在沈哲脸上，沉沉骂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 　　“李卫民，你这是在嫉妒！”沈哲擦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脸上都是胜利者得意。 　　他昨天说过，他会让他和顾瑾发狂。 　　今天，他做到了。 　　“死不要脸！给我滚出去！”李卫民确实抓狂，怒火冲天，抓起沈哲的被袄，书本，医药包，盆、桶子、毛巾各种东西统统扔进雨幕中。 　　早知道这货人品这么差，给他一百个工分，都不会让他住进他屋子。 　　“你这种人，就应该睡牛棚猪栏！和畜生一起！” 　　“李卫民，嫉妒使人愤怒。我理解你，我不和你计较。但是秦瑜，我肯定要定了。你们谁都阻拦不了我！”沈哲大无畏的道，一副为爱不畏惧一切大义凛然模样。 　　“好了。李卫民，不要打了。”两个人干的仗势引来不少的知青，见李卫民又要动手，其中一个知青用力抱着他，“你为顾瑾抱打不平可以，但不要太过了。” 　　李卫民深深吐了一口气，在作罢。 　　在宿舍里换了一套衣服，打了一把黑伞，再次冲入雨幕中。 　　“顾哥，顾哥，你等等我！”刚走出宿舍不远，就听到梁军的声音。 　　雨幕中，顾瑾没打伞，一个劲往前冲。 　　梁军拿着一把伞，一个劲儿追。 　　“梁军。” 　　“李卫民，你来了就好！顾哥这好似疯了一样，在我家面前转了一圈，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这，这……他这模样太吓人了。”梁军好似见救星一样和李卫民道。 　　“跟上！”李卫民沉沉道，迈大步跟了上去。 第364章 嫂子回来了 　　“刚顾哥带我去了卫生所，但卫生所的杯子和碗都被清洗了。什么都检查不出来。”雨雾中，梁军凑在李卫民耳边轻轻道。 　　“你说这好好的，怎么会搞这种事？嫂子怎么可能会爱上那个四眼家伙？打死我，我都不信。” 　　“还情书？你说嫂子每天忙成什么样，哪里有时间写那么多情书？” 　　“我和你的疑惑一样多。”李卫民回答。 　　“顾哥其实心里是相信嫂子的。嫂子说，她没写过情书。嫂子说，她是被沈哲下药。所以，他立马进了卫生所。他们这咋这么难呢？”梁军忧伤的道。 　　这两个人，之前磕磕碰碰，外人看起来和谐，其实他顾哥连嫂子脚指头都没碰到过。 　　现在好不容易好了，日子才顺畅一点。 　　这会搞这种事。 　　简直要命。 　　“肯定是沈哲那不要脸捣的鬼！我真想揍死他。”梁军磨牙，越想越生气。 　　“我已经揍了一顿了。”李卫民握了握拳头，不得不说，揍完沈哲之后，心情顺畅了一点，“不说了，快点！跟上。” 　　…… 　　沈红梅家。 　　杨梅树被雨水打得噼啪噼啪响，雨滴砸在地面，立马砸出不大不小的坑。 　　院子里突然站了好几个人热情关心他们的人。 　　“我们刚过来的时候，看到顾知青带着李知青和梁知青一起去了秦瑜院子，气势汹汹的！顾知青那人，脾气大，下手狠。你们一定要护着秦瑜啊。” 　　“对。出了这事，虽是秦瑜对不起顾知青，但也不能挨打。大不了离婚。” 　　“现在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女子再嫁也不难。且秦瑜还这么能干。” 　　“或者让秦瑜明天一早就跟沈医生走吧。” 　　沈红梅越听越生气，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嘴上说的关心秦瑜，可怎么越听越别扭？ 　　他们是担心秦瑜出了这事，顾瑾这没面子打秦瑜，还是纯粹就是为了看热闹？ 　　“真是谢谢各位了！秦瑜和顾瑾也还没到离婚的地步！且这事都还没搞清楚，请大家不要过早下结论！大家若没其他事，今天大雨，就请先回吧。”沈红梅下了逐客令。 　　带所有人都离开，沈红梅坐在凳子上，心疼又憋屈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瑜丫说了，她没和沈哲之间，什么事都没有。”秦振斌答，“现在就让她一个人呆一会儿。” 　　“这呆一会儿怎么呆？一身湿淋淋的，也不换洗，就喝了点姜汤！” 　　“这事太突然，雨又下这么大，明天再说。”秦振斌微叹一口气，只是让没想到的是，一抬头，他便看到了秦瑜，“瑜丫，你……” 　　秦瑜看了一眼沈红梅，又看了一眼秦振斌，道，“秦叔，娘，我回去一趟，拿点衣服。” 　　“可不能现在回去。”秦振斌一听立马急了，刚那些人特地告诉他，顾瑾带着李卫民和梁军回了她院子，保不齐就是等她，然后教训她。 　　“秦叔，他们不会打我。我很快就回来。”秦瑜哭过之后，极为平静的道。 　　她这语气这般平静，让秦振斌和沈红梅更七上八下。 　　“你若执意要去，我们不反对。但，我们要陪你一去。”沈红梅道。 　　“好。”秦瑜没反对。 　　…… 　　“顾哥，你要找什么？”一进院子，顾瑾直奔秦瑜屋子。 　　仔细翻阅秦瑜屋子所有书本类东西。 　　“信！”顾瑾一头扎进去找东西，没回答，李卫民立刻明白。 　　既然沈哲和秦瑜通了这么多信，秦瑜这，肯定会有很多沈哲的信。 　　不可能只有秦瑜给沈哲写信，沈哲不给秦瑜写信。 　　信是关键。 　　既然证明秦瑜的清白，也能证明秦瑜确实和沈哲有关系。 　　“桌上没有。” 　　“柜子里没有。” 　　“哎，顾哥，这屉子里有两三封信。”梁军拉开秦瑜桌子柜的时候，心惊胆颤的叫了一声。 　　屉子里就只有三封信。 　　最下面的一个信封，落款就是沈哲。 　　前面两封信封落款都是赵舒雅。 　　顾瑾眼眸扫了一眼，道，“继续找。” 　　这封信，他看过。 　　是秦瑜从灾区回来那些天收到的，都是客套话，什么内容都没有。 　　“那嫂子房间这，找不到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这个屉子应该就是秦瑜放书信的地方。”梁军回答，“要不，厨房，储物库，我们也给你翻一翻？” 　　“不用了。”顾瑾沉沉道。 　　她从没去那些地方看过书。 　　秦瑜看书的地方就只有灶台和她自己房间。 　　写字的地方也只有她书桌和院子外面的石桌上。 　　“沈哲说，那些信都是嫂子写的。但是嫂子这，就一封很久之前，他的一封信。会不会有人冒充嫂子给沈哲写信？”梁军脑地闪过灵光，很是激动的道。 　　“这事，问一下邮递员就知道。公社哪些人收到信，他多少有些印象。”李卫民答道。 　　顾瑾觉得有些呼吸不畅，脑袋依然不是很清明。 　　情书。 　　一堆情书。 　　秦瑜这却一封沈哲的回信都没有。 　　真是有人冒充秦瑜和沈哲通信？ 　　他误会秦瑜了？ 　　她追着他出来，哭得嘶声力竭，那泪水满眶的模样只要一出现在脑海中，他便觉得自己心头压了几百斤石头。 　　信她，感觉被欺骗。 　　不信她，心就在煎熬。 　　“顾哥，我们这八成是误会嫂子了。”梁军肯定的道。 　　“嫂子多不容易，她多好的人。每次都给我们做好吃的，做事任劳任怨，漂亮又能干。她喜欢你，连公社孩子都知道，她怎么会喜新厌旧？嫂子是我们的嫂子，嫂子当初为了嫁给你，虽花了点力气，可那不是无耻，不是不要脸。是爱啊！”梁军继续道。 　　顾瑾做在门槛上，满是雨水的双手揉了揉、推了推自己脸，沙哑的道，“不要说了。” 　　越听越觉得自己脑袋发昏，混账。 　　“嫂子……好像是嫂子回来了……”梁军眸子往院子看的时候，一抹身影突然出现。 　　进来的人，身段纤瘦，手上撑着一把大大的灰伞，逆着雨水的光芒，看起来很孤寂，很落寞。 　　这不是秦瑜不是谁？ 　　顾瑾眼眸一动不动看着雨中这抹身影，缓缓站起来。 第365章 秦瑜的平静 　　“嫂……嫂子，你回来了！”梁军惊喜得舌．头打结，冲进雨中，将秦瑜从雨幕中拉到屋檐下。 　　李卫民也站直，他并没梁军脸上那种显而易见得惊喜，见过秦瑜在暴雨中恸哭，见过秦瑜撕心裂肺的泪水，见过秦瑜痛彻心扉的无助，他心中更多的是心疼和怜惜，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害怕。 　　因为，雨幕中伫立的秦瑜，眸光微亮，神色清冷，这平静明显是悲伤和绝望后才稳下来的平静，这样的平静让人觉得害怕，好似周遭时间停止，雨滴凝结在半空中，整个世界，只有一个她，一个孤独得她，平静得不需要任何人的她。 　　“嫂子，刚我和顾哥还在说，要将你接回来。怎么想什么有什么，这不，你回来了。”梁军笑容殷切的道，热情的将秦瑜身后的秦振斌和沈红梅一并邀请到屋子里，道，“辛苦大队长和阿姨送嫂子回家。” 　　秦振斌和沈红梅同时松了一口气，刚陪秦瑜回院子时，一直担心顾瑾、李卫民和梁军他们三个会为难秦瑜，现在看梁军这欢喜模样，看来是他们小看了知青的气度。 　　他们没有责怪秦瑜，而是在等她。 　　秦瑜一走进自己屋子，就看到地面上有雨水落下一滩一滩的痕迹，桌上也有水渍。 　　“嫂子，你回来就好。有什么事，和顾哥好好说。也可以和我们哥几个说，有事我们一起解决。”梁军见秦瑜走进自己屋子，眸光落在桌上的神情，感觉有些不好，立马调节气氛道。 　　秦瑜倏地转身，清冷的脸庞上没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开口，道，“这里，你们找不到东西。” 　　“……”梁军脸上笑容凝固，心惊了惊，他嫂子就是他嫂子！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干什么，“嫂子，我们没其他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找点证据，证明你清白。” 　　李卫民听得心惊胆颤，使劲往梁军这边使眼色。 　　既然是相信，那就不应该翻人家闺房。 　　显然，他们这样做触犯了秦瑜隐私。 　　主要是一开始，他们也没料到秦瑜会这么快回来。 　　梁军没自然看不明白，继续道，“在你屋里，我们没找到沈医生给你写的信，我们都坚信，你是被人陷害的。” 　　秦瑜轻轻一笑，转头看着顾瑾，声音毫无波澜起伏的道，“顾瑾，我有事和你说。去旁边房间。” 　　从秦瑜一进院子，顾瑾的心就没安稳过。 　　他啥都不怕，却最怕秦瑜的平静。 　　这平静犹如即将掀起海啸的大海，海面看似平静，可实际海下早就波涛汹涌。 　　秦瑜在前，顾瑾在后。 　　顾瑾一进屋子，就将屋子门关上。 　　在屋子门关上那一刹那，他狠狠扫了一眼梁军。 　　“……”那锋利的、满是警告的眼神，吓得梁军抖了一下。 　　还没去偷听，顾瑾就这么凶…… 　　“顾哥，你和嫂子好好聊。我们在外面等你们。”梁军嘻嘻笑了一下。 　　沈红梅看了一眼秦振斌，心惊胆战的，秦瑜和顾瑾这，能谈好吗？她怎么有一种这两孩子这是要闹掰的感觉？ 　　“应该没事的。”秦振斌握着沈红梅的手道。 　　虽一起生活时间不长，但秦振斌一看沈红梅这模样，就知道她在担心啥。 　　梁军惊讶的看着秦振斌和沈红梅，道，“大队长和沈阿姨，你们真是心有灵犀。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秦振斌老脸微红，道，“相处时间久了，自然知道。” 　　“那我回去得和桂珍天天处一起。”梁军深刻的反省道。 　　“……”站在一边的李卫民感觉自己生生被塞了一嘴狗粮，道，“梁军你行了，就这事，你还真有知错就改的觉悟！” 　　梁军大笑起来，道，“李卫民，听听你这话，你这是典型的心里不平衡！我和你说，你这叫羡慕嫉妒恨！我早和你说过，让你早点找个媳妇，你不努力！” 　　李卫民瞪了他一眼。 　　这事是努力就能找得到的吗？ 　　“大队长，沈姨，给李卫民留意一点，公社有好看又能干的姑娘，拉条线，做过媒。我们不能让李知青一个人眼巴巴看着兄弟们媳妇孩子热炕头，他却什么都没有。” 　　“梁军，你使劲给我贫！” 　　“结婚这事，看缘分。李知青的姻缘，来了就来了。急不得。有好姑娘，我们一定给他留意。”秦振斌搭话道。 　　知青在公社结婚这事，对他来说，是高兴的，但也不能盲目张罗。 　　当初顾瑾和秦瑜结婚，是情势所逼。 　　梁军和郭桂珍结婚，那是梁军心思简单。 　　李卫民不是顾瑾也不是梁军，他有自己主见，不是轻易能被人说动的人。 　　不会觉得大家结婚了，他也着急结婚。对于结婚，他应该是有自己想法的。 　　“好。谢谢大队长。”梁军笑着道谢，只是这笑着笑着，就感觉自己笑得有些勉强，他就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可说了这么多，怎么感觉大家反而越来越不轻松了。 　　“我这心怎么比刚才还要忐忑？”梁军摸了摸自己胸膛道。 　　李卫民站在门槛边，望着黑夜中闪着雨花的天空，眉头微皱，眸光深沉却一点都不安定。 　　这种不好的感觉，他比梁军有过之无不及。 　　梁军这一说，沈红梅心头更急，她就觉得这事不对劲。 　　平常年轻夫妻吵架，双方家长聚在一起，该打的打，该骂的骂，说开了，事情也就摆平了。 　　秦瑜和顾瑾这，没吵，也没打架。 　　这不吵不闹就更让人心惶惶。 　　“没事，没事！不要担心。秦瑜和顾瑾两个人都不是孩子，会处理好自己的事。”秦振斌继续安慰。 　　“大队长，要不，我们去偷听一下？”梁军迫不及待的道。 　　秦振斌眉头紧皱，摇了个头。 　　这不是结婚闹洞房这种事，偷听不适合。 　　梁军悻悻然坐回凳子上，心头更急了。 第366章 我变心了 　　秦瑜一站在顾瑾屋子中间，就想起昨天晚上花尽力气和心思给顾瑾过生日，想在顾瑾清醒下成为顾瑾最亲密爱人的事。 　　蛋糕，蜡烛，长寿面，丰盛的菜肴，她故作酒醉，想诱．惑他，最后都变成一场只要一想就觉得是耻辱的事。 　　她相信，在昨天之前，在蒋臻没来之前的顾瑾，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只是那感情太不走心，大概只是他为了得到她的心而产生的强烈征服感。 　　素来，没有深厚感情基础的感情都经不起考验。 　　因为没信任。 　　所以她哭得无助无奈想挽留他、央求他听他解释的时候，他留给她的话只有，给彼此一个体面。 　　顾瑾站在秦瑜身后，走到她身侧的时候，竟然看到她低头在笑，只是那笑容太过于惨淡，让他有些胆寒发竖的感觉。 　　“秦瑜，刚……”顾瑾开口。 　　秦瑜收敛嘴角笑意，倏地抬头，眼眸定定看着顾瑾，平静的道，“你们要找的信，我藏起来了。” 　　“……”因没经过她同意翻了她屋子的道歉的话，被生生卡在喉咙中。 　　不是没收到？而是她知道他们要来找，提前藏起来？ 　　秦瑜没给顾瑾思考时间，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微微拔高道，“你没看错。我亲了沈哲，信是我写的，我喜欢的人是沈哲！” 　　顾瑾感觉自己被外面的雷劈了，心好似被火烧了一样，被灼烧的感觉蔓延到身上每个角落，眸子死死盯着她，沉沉道，“秦瑜，你再说一遍！” 　　秦瑜没闪躲，眼眸直视道，“我喜欢的人是沈哲。地震那会，我就喜欢他！他温尔儒雅，学识渊博，他年纪轻轻，就在医学界站稳脚跟，我找他，以后学医更容易上手。” 　　秦瑜这话，好似枪林弹雨，直接将顾瑾的心打成筛子。 　　“……”顾瑾眸中愤怒火焰点亮，只是光亮很快被他摁住，沉声道，“你在骗我。你喜欢的人是我，你爱的人是我的。” 　　“以前是这样的，我确实喜欢你。但人是会变的，就如别人所说的，我秦瑜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当初为了嫁你，不折手段，现在喜欢其他的人，为你让你离开我，所以故意在大庭广众下和沈哲亲亲我我。又用手段，其实很正常。”秦瑜道。 　　“为什么要这样说你自己？”顾瑾压抑怒气的声音满是无奈，沙哑着问。 　　“顾瑾，难道你心中，不是这样想我的吗？”秦瑜反问，眸色瞬间凌厉。 　　蒋臻当着他的面这般诋毁她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说，那是在默认。 　　他嘴上不说，可当初他们之间发生关系，他被逼婚这件事，他其实从来没忘记。这些事他不说，只是藏得深而已。 　　如果他足够爱她，足够信任她。 　　不会像今天这般无情。 　　不会像今天这般她哭得没力气了，只希望他给点时间，他却不给。 　　顾瑾一愣。 　　他扪心自问，确实如此。 　　他恨透了她之前为了嫁给他用的手段，可他现在爱上她，却也是真的。 　　“顾瑾，你我之间，并不合适，你比我更清楚。所以，我们一早决定的离婚是正确的。离婚也是我一早决定的，因为我一早找了备胎。” 　　“你当我顾瑾没脑子？我们还没去灾区时候，你就说了离婚。你现在要和我说，因为认识沈哲，所以才和我离婚？”顾瑾低沉声音中逻辑缜密的反驳。 　　“那会不是沈哲。因为听莲婶子秦颂要回来，所以我要离婚，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秦瑜脸微微涨红的争辩。 　　“秦瑜，你现在说多少诋毁你的理由，我都不会信。我不信信是你写的。我不信，你真喜欢那个四眼医生！”顾瑾眸子沉沉道，“我会查清所有真相，还你清白。” 　　秦瑜眸中闪过震惊。 　　不得不说，顾瑾思维辩证能力却超出她一截。 　　她说了这么多诛心的话，他依然保持着不被外界任何因素干扰的缜密判断。 　　所以，她爱的人，其实一直都很优秀。 　　格外优秀。 　　鼻尖酸得厉害，所有支撑她的愤怒和怨恨在这一瞬间轰然不见。 　　遇到这种事，他生气，愤怒，不信任，其实情有可原。 　　可他终究是要离开的人，上辈子红衣女生已经出现，他走是迟早的事。 　　“不需要，因为本就如此！顾瑾，国外现在发展很好，经济发展以及经营理念都超前，蒋臻来了，你不要让她久等了。我错了，哪怕离婚，我娘和秦叔也不会觉得我吃亏。” 　　这样，不会像顾瑾突然离开那样，刺激她娘。 　　“秦瑜，谁和你说的我要和蒋臻去国外？我顾瑾，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鬼。永远不会去国外谋生。” 　　秦瑜看着顾瑾，看着看着就笑了，顾瑾这现在将话说得这么满，却不知道，上辈子的他是真在国外生活的风生水起。 　　“这是你的选择，顾瑾。” 　　“秦瑜，你别笑。”她这一笑，他心就惶惶然，”我们就不能好好谈？你为什么不愿意在信任我？” 　　秦瑜承认自己心在这一刻泛酸泛软，可她更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既然是要来决裂的，那就狠点。 　　“顾瑾，你非要我和你吵一顿吗？为什么不信任你？那是因为我有信任的人！我不想和你过日子，我现在不喜欢你这种狂妄自大、固执还觉得自己很真心的人。若你安生过日子，你不惹我，我不惹你。我们两个在这屋檐下，日子过起来，安安然然！你偏要证明你的魅力！证明了一番又如何，到头来结局还不是一样？” 　　他反正是要离开的，优柔寡断只会让她自己以后受伤更深。 　　上辈子的后来，她也是一个人过的。 　　除了感情空了点，其他都好。 　　“我不同意！” 　　“你同意不同意！我都已经变心！”秦瑜决绝的道了一句，打开门，看了一眼从凳子上起来的沈红梅和秦振斌，平静的道，“秦叔，娘，等我一下。我跟你回家。” 　　“……”沈红梅转头看了一眼秦振斌，秦瑜还要跟他们回去，这是谈崩了？ 　　梁军也是一头雾水，道，“嫂子，这不就是你的家？” 第367章 这是哪门子事？ 　　秦瑜沉默。 　　没回答。 　　谁都没说话。 　　大雨下个不停，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瓦片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滴入屋檐下，溅起无数水花，耳边都是哗啦啦的雨滴声 　　可堂屋的气氛却冷凝得可怕。 　　梁军转头看顾瑾，顾瑾眼眸如深潭一般漆黑。 　　“顾哥。”咋办？ 　　顾瑾摇了一下头。 　　“顾哥，真让嫂子走？”梁军放下拦着秦瑜的手，疑惑又不解的问。 　　顾瑾伫立门边看着秦瑜。 　　秦瑜眼无他物，走进自己屋子，收拾了几件衣服，走到沈红梅和秦振斌身边，道，“秦叔，娘，我们走吧。” 　　沈红梅满肚子的话卡在喉咙里，她很想问秦瑜，也想劝秦瑜。 　　可见秦瑜这淡然到骨子里的平静，就一句话都问不出，怕秦瑜比她还更伤心。 　　“衣服湿了，洗热水澡，早点睡觉。”秦瑜撑伞刚踏入院子雨幕中，顾瑾低沉清冽声音便在身后响起，夏末微凉的雨水好似骤然间有了暖意。 　　沈红梅眼眶骤然发红，转头看秦振斌。 　　他们离开老宅，顾瑾虽没挽留，可他说话确实暖的，他是在意秦瑜，担心她淋雨生病。 　　所以他们两个之间，并他们想象中那么糟糕。 　　起码顾瑾是没说不要秦瑜的。 　　秦瑜脚步微微一顿，以极快速度将顾瑾温暖的话语从心间心头抹去，快速走出院子。 　　…… 　　“顾哥，你和嫂子这是要分居？”梁军着急的问。 　　秦瑜这说走就走，顾瑾就只说了一句话，让她洗洗热水澡，早点睡。 　　这个时候，不应该直接拦着，死活不让走的吗？ 　　住这一屋子，本来就分房睡，现在好了，还分屋子睡了！ 　　“李卫民，明天麻烦去找一下邮递员。信上笔迹是你嫂子的，退回来的信地址也是公社。查一下，倒底是谁冒充你嫂子写信。” 　　“梁军，这两天，让你媳妇陪你一下你嫂子。” 　　顾瑾幽黑眸子里火光跳跃，至于沈哲那，他一定要去查个明白，他那个让人产生幻觉的东西，倒底是个什么？是医用品还是违禁品，他都要完完全全弄个明白。 　　“好。”李卫民应道。 　　“一定完成任务。”梁军立马欢喜答应。 　　…… 　　第二天。 　　秦瑜一起来，就看到外面阳光亮堂堂的，院子里杨梅树绿叶子在阳光照射下泛着五颜六色的光。 　　夏末雨后的清晨，气温和没下雨之前截然不同。 　　昨天都在穿短袖，今天太阳虽出来，却也凉意阵阵。 　　秦瑜披了一件外套起床。 　　她娘在喂鸡和鸭，秦振斌在劈柴，她阿奶在厨房做早餐。 　　院子里，母鸡咕咕咕叫，鸭子嘎嘎嘎叫，烟囱青烟袅袅升起，秦瑜靠在门上，静静看着院子里安静又热闹的早晨。 　　自己过日子的时候，鸡自己喂，鸭自己喂，柴自己劈，一日三餐自己做，这一回来，她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宝宝。 　　有爹有娘有阿奶，有屋子有鸡有鸭，生活安然富足。 　　“瑜丫，洗脸洗手，阿奶这早餐差不多都做好了。”罗红叶走出厨房时候，看到秦瑜站在门口，大嗓音里带着温柔的道。 　　这丫头昨天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失魂落魄。 　　他们听说了她和沈哲的事，不好问，也不敢问。 　　秦瑜素来是个好孩子，他们相信她。 　　后来她从老宅回来，洗澡之后，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他们更不敢问。 　　担心一问秦瑜这心情更不好。 　　“好。”秦瑜嘴角微微上扬，道，“马上来。” 　　罗红叶脸一怔，顿时松了一口气，秦瑜这还能笑，那就代表没事，笑容染上眉梢，道，“那快点！早点还想吃什么，阿奶可以多做点。” 　　“罗大娘，大队长，红梅妹子，哎呀怎么回事？”外面莲婶子匆匆忙忙走了进来，道，“刚有人看到顾知青带着上次于大康在路上捡回来的妹子走了！他是送那妹子回去，还是有其他打算？” 　　“啥？”沈红梅手上的鸡食顿时掉地上，脸上都是震惊。 　　罗红叶也惊了一下。 　　秦振斌放下手上的斧头，镇定的问道，“莲婶子，你说清楚点。” 　　莲婶子用力拍了一下大腿，痛心疾首的道，“原来你们都不知道？还真坏事了！顾知青昨天晚上没来你们这？早晨也没来？” 　　“没有。”秦振斌回答。 　　“我刚从菜地摘了一点豆角回来。碰上公社周大婶，她说，她亲眼看到顾知青骑单车载着那姑娘离开公社，那姑娘在车上和顾知青说，表哥，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离开了就不要想了。” 　　“周大婶一听，就急了，大喊顾知青，问他去干吗？顾知青没回答。” 　　“他这模样，不会是真和他那表妹一起走了？他那表妹，听说一直都和顾知青娘在一起，顾知青娘在国外很有钱，一直想顾知青和她一起出国。” 　　“他这走，也没和你们打个招呼，倒底是要干啥？不会真就这样走了吧？”莲婶子脸上都是担心的问。 　　“振斌，小顾一定是抛下瑜丫走了。”沈红梅脸色苍白，惶惶不安的道，“不行，我要去问问他。” 　　打个招呼就算是个交代，是要走还是去送人或者还有其他事，让大家心里还有点底。 　　这没和一个人招呼就走了，叫门子事？ 　　秦瑜静静站在院子里，看她娘的反应，越看心越痛，杏眸中泪水泛满眶。 　　她娘这反应，和上辈子顾瑾不辞而别的反应一模一样，她不信顾瑾会抛弃她离开，装了一堆东西去追顾瑾，希望追到他，他只是没时间和他们道别。 　　只可惜，真相那般残忍。 　　她也因此一急就没了性命。 　　“瑜丫，不哭！不哭！我和你秦叔现在就去找他，他肯定会去火车站，我们现在追得上。”沈红梅见秦瑜泪水满眶，心疼的安慰道。 　　“娘，不用了。我没哭。”秦瑜笑着和沈红梅道，只是眼睛一眨，泪水就很不配合掉了下来。 第368章 顾知青私奔了 　　“瑜丫！不管小顾走多远，我们都会将他找回来。不带这样，一句招呼就走的。你不要伤心，不要哭。”沈红梅自当是秦瑜安慰他们，更心疼，伸手帮秦瑜擦脸上泪痕。 　　“对，瑜丫，我和你娘，不会不管的。你先去吃早餐，我们现在就去追他。将他拘回来后，不管他想干啥，你先揍他一顿再说。”秦振斌口吻冷沉的道。 　　顾瑾有些惹事，可行事端正，他一直很满意。秦瑜和沈哲这事，现在都还没定论，他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着实不应该！ 　　秦瑜眸中都是泪水的看着他们笑，她哭不是因为顾瑾走。 　　顾瑾上辈子会走，这辈子也会走。 　　上辈子他走的时候，是和穿红色衣服长发女生一起走的。 　　这辈子也一样。 　　昨天认清这事之后，她已经认命，且释怀了。 　　“娘，秦叔，我哭不是因为顾瑾。是因为很感动，有你们这样爱我疼我的爹娘。我很幸福。”秦瑜擦了擦眼泪，嘴角扬起俏皮的笑容。 　　“……”这突如其来的软话和感谢，让沈红梅和秦振斌有些措手不及。 　　“你这孩子，顾瑾都走了。你关注点怎么还在这？”沈红梅不忍责备道，“你是娘的孩子，我不疼你不紧张你，我疼谁紧张谁？” 　　秦瑜心里暖暖的，正色道，“娘，秦叔，不用去追。顾瑾应该有事，他骑车出去，可能等会就回来了。” 　　“可现在很多都在说，。”莲婶子提醒道。 　　现在还是早晨，这事，等会就会在公社传个遍。 　　“婶子。他不会跑的！”上辈子沈红梅追出去，后果那么严重，这辈子，她定不会让那沉重又痛心的事再次出现，她绝不允许他们去追顾瑾。 　　“瑜丫，你这么肯定？”秦瑜如此有把握，莲婶子有一种自己刚才在外面听的都是假话的感觉。 　　他若真要离开，起码要和公社打声招呼，不然怎么走得了？他今天即便走了，以后也要回来。档案这些，他不可能不要。毕竟，他家人要给安排公职，或者回城安排工作，都需要。出国也需要进行调查的吧？”秦瑜反问秦振斌。 　　秦振斌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道，“这个，确实是的。” 　　“那不就得了。阿奶早餐吃好了，我们吃早餐吧。”秦瑜眸色淡然转头。 　　见到顾瑾走，公社的人感觉秦瑜这要哭得天崩地裂，茶不思饭不想；可没想到秦瑜听到这事，淡定得好似顾瑾只是出去游玩一样，不紧张不着急！ 　　在这个节骨眼上，顾瑾不打招呼跟着其他女人走了，秦瑜还有心情吃早餐。 　　莲婶子惊讶。 　　“真不追？瑜丫，你真确定吗？”沈红梅被她闺女的淡然淡定搞的摸不着头脑。 　　秦瑜喜欢顾瑾，谁都知道。 　　顾瑾走了，她这般平静。 　　不合常理啊！ 　　“瑜丫，你告诉娘，昨天晚上你和顾瑾在屋子里谈论得到是什么？他是不是说和你离婚？”沈红梅感觉昨天晚上他们两个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娘。没有的事。”秦瑜一口否定。 　　顾瑾没和她说离婚，要离婚的人是她。 　　“你真没瞒着我？”沈红梅不确定反问道。 　　“没有。”秦瑜没半点犹豫的回答。 　　顾瑾这一走也好。 　　现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沈红梅和秦振斌要去查验，也没地可查。 　　真是让她有些没意料的是，顾瑾会走得这么快。 　　比上辈子整整提前了一年。 　　走了就走了，干干脆脆走了，以后再无半点瓜葛。 　　“可我还是觉得，我们要问个明白才好。”沈红梅被秦瑜这肯定的态度搞得很动摇。 　　她想找秦瑜脸上的伤心或者说谎的破绽，可一点都找不出。 　　“娘，你家闺女以前不值钱也就算了。现在可金贵着，倒追男人这种事，打死我我都不做。”秦瑜脑袋一昂，骄傲进堂屋，坐在桌上，拿起勺子，非常沉醉的喝起粥来。 　　“……”沈红梅叹了一口气。 　　秦瑜这喝粥喝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她是真不知道她这是真没事，还是很有事。 　　“嫂子！”秦瑜这边早餐才吃好，梁军和郭桂珍变火急火燎入了他们院子，“一路上走过来，都说我顾哥走了。他真走了吗？” 　　原已经被秦瑜安抚了的沈红梅一听梁军这话，立马有些犯晕，着急问道，“梁知青，小顾也没和你说？” 　　“没有啊。”梁军回答。 　　“那他真是没告诉任何一个人走了。”沈红梅喃喃道，整个人都很不好了。 　　“……”梁军一听沈红梅也急了，“李卫民那，顾哥也没说。他一声不吭走了，还带着蒋臻，这是私奔吗？” 　　秦瑜瞪了一眼梁军。 　　尽说什么大实话？ 　　顾瑾这没和她辞别也就算了，连李卫民和梁军这都没说，可不就是私奔？ 　　昨天晚上顾瑾还信誓旦旦和她说，他要为她查明真相，早晨人就不见了。 　　果然，男人靠的住，母猪会上树。 　　唯一庆幸的是，昨天开始，她就没在信过。 　　郭桂珍一脚踩在梁军脚上。 　　梁军大叫，“媳妇，你踩我做什么？” 　　郭桂珍无奈的看着梁军，这货也太没心眼了，笑着安慰沈红梅道，“婶子，您别上火。顾知青肯定是送蒋臻回镇，晚点就会回来的。” 　　“对。我也这么觉得的。娘，你不要想多了。我们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秦瑜附和郭桂珍的话道。 　　“行，行！你们孩子的事，我就不干涉了。”沈红梅道。 　　大概是年纪来了，所以不懂他们年轻人的世界。 　　“秦瑜，我和梁军这很快要摆结婚酒了，我自个儿绣了一些枕套和被单，你帮我去看看，好不好？”郭桂珍没忘出来梁军给的任务，陪秦瑜聊天，散心。 　　“好。”秦瑜应了下来。 　　两人一出院子，就看到院子外面又围了很多人。 　　大家一看她出来，指指点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里都是好奇，满脸都是看八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期待表情。 第369章 我可以等你 　　秦瑜一转头，就立刻明白大家为何如此兴奋，为何不嫌事大。 　　院子外面，香樟树对面一棵槐树下，沈哲身板站得笔直，带着左边镜片有些破碎的眼镜，一瞬不瞬看着她。 　　那眼神直勾勾的，没任何掩饰，所有意图都展示在大庭广众之下。 　　秦瑜清冷扫过他，心底怒得想剥了他这一层虚伪的皮。 　　“秦瑜，可以跟我走吗？我可以等你。”沈哲从槐树下走过来，眼睛都是期待的道。 　　他肤色叫白，五官不错，清朗俊秀，带着眼睛，素来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可此刻秦瑜却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好似一条毒蛇，吐着蛇信子，冰冷的蛇麟蹭在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我还有选择吗？”秦瑜将心中所有情绪压下，波澜不惊的问。 　　“秦瑜，我……我并不知道，昨天我会如此控制不住自己。”沈哲有些窘迫的道，算是解释。 　　秦瑜内心倏地冷笑，控制不住自己？ 　　那是你已经控制了我！ 　　“那我跟你走！”秦瑜低头，轻声道。 　　昨天和顾瑾吵架，她有打断和沈哲演一下情深，让顾瑾彻底死心。 　　顾瑾今天早晨和蒋臻走了，她这压根就不需演了。 　　秦瑜这低头不敢看他的模样，沈哲以为秦瑜这是不好意思、害羞，内心大喜，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我们可以先做完免费医疗，多一个护士，我会和院里说明情况，这些都没问题，等活动结束，我们然后再从长计议！” 　　秦瑜乖巧的回答，“好。可以按你们原定计划，我先陪你将东西收拾好？” 　　“我东西不多。”沈哲掩下自己表情，笑的有些尴尬的道，“不用。” 　　“怎么能不用？”秦瑜反问，伸手将沈哲眼镜摘下来，往他左镜片的碎了玻璃一戳，镜片悉数掉下，成为一个空眼镜框，递给沈哲道，“镜片已经碎了，带着不舒服。” 　　沈哲笑了笑，道，“还好，还好！等到镇上，我重新换一个！” 　　这眼镜，他是故意不处理，这些粉碎的、满是裂痕的镜片，是他的奋斗过程，更是证明他成功和胜利的见证品。 　　李卫民和顾瑾都打了他，可结果呢？ 　　现在的结果就是，秦瑜最后依然选择他！ 　　“你不计较？” 　　“这些都是我需要经历的。我有错在先，被顾知青打是应该，我不会还手。为了你，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沈哲温情脉脉的道。 　　秦瑜冷不丁一笑，有些人做事之前，总以为天衣无缝，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 　　“你不信吗？” 　　“好。”秦瑜极不客气的收了这句话，脸色无惊无喜的道，“那走吧。” 　　“哎，哎，好！”沈哲有些受．宠．若惊。 　　本以为多少会有些周折，却没想到，秦瑜会同意得这么毫无波澜起伏。 　　“瑜丫！”郭桂珍拉了拉秦瑜。 　　秦瑜这是什么意思？真要和沈哲走？ 　　秦瑜转头冲郭桂珍笑了一下，道，“桂珍姐姐，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的嫁妆了。我得先帮沈医生拾掇拾掇。” 　　“你这……”郭桂珍还没反应过来，秦瑜已经开始往公社宿舍那边走了。 　　沈哲跟上来。 　　“秦瑜，我东西不在公社宿舍。” 　　“？” 　　“昨天李卫民将我东西扔出来了，被子枕头、背包在雨里泡了水，我在卫生所呆了一晚上。”沈哲可怜的道。 　　秦瑜有些惊讶，微叹一口气，义愤填膺的道，“李卫民这，太过分了！” 　　心头却是爽气佛过，只想给李卫民竖起大拇指。 　　扔得好！ 　　三观正！ 　　干得漂亮！ 　　“这会刚好出太阳，被子，枕头，背包都晒晒吧。晒干了再说。”秦瑜道。 　　两人到了卫生所。 　　秦瑜在卫生所里头转了一圈，沈哲被子和枕头都是水，放在卫生所的凳子上，地上掉了一滩水，他药箱包也都是水。 　　“你先将枕头和被子拿出去晒，我将卫生所这收拾一下。” 　　“哎，好！”沈哲推了推镜片，脸上都是欢喜的道。 　　沈哲一出去，秦瑜迅速将他药箱包打开。 　　药箱包外面用布背包包着，里面却是用铁盒装的，沈哲所有要紧的药都在这个铁盒内。 　　铁盒一打开，秦瑜快速扫了一眼，很多药品都很珍贵，也很值钱。 　　让她意外、也在意料中的是，他这铁盒里依然保留着之前将蒋臻脚灼烧的腐蚀剂，只是这次装着这玩意的瓶子瓶盖扭紧了。 　　其他大大小小的瓶子，都有标签。 　　有标签的，都是标注的药物，不用怀疑。 　　她要找沈哲对她下手的药剂，不是装小瓶里，就是用小袋子装着，秦瑜眼眸扫了一遍，又扫了一遍，却没发现。 　　“你在找什么？”门口沈哲冷厉、满是紧张的声音响起。 　　秦瑜微微一顿，站起来，眸光冷沉看着他。 　　沈哲脑袋轰隆炸了一下，秦瑜眸子里都是寒光，完全没温度，刚才，刚才她所谓要跟他走，其实压根就不是要跟他，她说得那般顺从，不过是让他放下防备，然后来翻他的各种药剂？ 　　“我给你整理东西。”秦瑜回答。 　　“我医药箱里的东西，不用你整理！”沈哲快步走过来，将医药箱抢到自己手上，厉声道，“以后我没说可以碰的东西，都不可以碰。” 　　“不可以碰，是因为这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对吧？”秦瑜嘴角扬起嘲讽笑意，冰冷问道。 　　“你看了什么？”沈哲脱口问道，还没说完，他立马改口，“没有的事。” 　　“眼神闪烁，你在说谎。”秦瑜眸峰一冷，懒得和他继续废话，我“沈哲，说吧，你昨天给递酒时候，下的药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哲一口否认。 　　秦瑜勾唇冷冷一笑，缓缓走到沈哲身边，声色沉沉反问道，“沈哲，我们都是明白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什么意思？” 第370章 不怕死你尽管来 　　“沈哲，我们都被利用了。我从头到尾，只给你写过一封信。” 　　“我不喜欢你！从头到尾都没喜欢你！倘若你没用这种不光明的手段来算计我，让我和顾瑾误会，我尚且可以和你做朋友。” 　　“你现在若将你昨天算计我的事和大家说明，我还能原谅你！”秦瑜声色清冽的道。 　　沈哲眉头微微一蹙，他这是从头到尾就小看了秦瑜。 　　这个女人，声音好听，眼睛也很好看，可这漂亮的眼睛，却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让人无处可逃。她好似掌握了所有一切一样。 　　“秦瑜，顾瑾已经和蒋臻走了。你这是何必？你跟着我，我是医生，除了我们以后会聚少离多一些，你可以天天吃肉，经常有新衣服穿。我有足够的粮票布票给你！” 　　“沈哲，我没兴趣！”她秦瑜重生回来之后，压根就不差这点衣服，这点肉。 　　以前倚靠着顾瑾，她赚了不少钱。 　　现在顾瑾走了，她也不怕！ 　　只要想赚钱，门门道道多得很。 　　“你不要转移话题。要么将你昨天给我下药得药粉给我，要么你自己承认算计我！”秦瑜神色凛冽的道。 　　沈哲抬头，眸色阴冷寒凉的道，“秦瑜，不可能。你现在已声名狼藉，所有人都知道你倾心于我。你跑不掉了！我和李卫民说过，你，我要定了！” 　　秦瑜轻扫他一眼，讽笑道，“看，这么快就露真面目了。” 　　“秦瑜，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为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顾瑾有什么好？” 　　“你为我做什么都可以？那你把真相说出来！” 　　“……”沈哲。 　　“所以，不要说这些虚伪的话，做一副将自己都感动的模样摆我面前，很可笑！知道吗？” 　　“秦瑜，你太绝情了。” 　　“我再问你一次，昨天的药剂你给不给我？”秦瑜耐心着性子问道。 　　“没有！” 　　“说不说？不说我动手了！”秦瑜声音不大，气势却格外足。 　　“花前月下死，做鬼也风流！”沈哲走到秦瑜面前，伸手摸秦瑜，高度近视的眼睛里都是猥琐。 　　“啪！”秦瑜一巴掌扇在沈哲脸上，瞳眸紧缩，“不怕死你尽管来！” 　　这一巴掌力度很大，沈哲镜框被甩在门槛上，嗤啦一下，另外一个眼镜片也碎了。 　　沈哲震惊，他从来没想到秦瑜说打人就打人，打人还这么狠，这么痛！ 　　…… 　　卫生所外面。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过来。 　　“秦瑜这脚踏两只船，着实不厚道。这沈医生勾了勾手指，她就真来了！” 　　“虽顾知青也走了，可她和沈医生两个人不厚道在前，她若不这样，顾知青也不会走。” 　　“大队长若不给个说法，以后公社女人都这样不守妇道，以后我们公社就变成不厚道得公社了！” 　　“对！怎么想，怎么觉得顾知青可怜！” 　　“顾知青这么好的人，竟被秦瑜这般糟踏了！” 　　赵朝霞混迹在人群中，听着大家骂秦瑜的话，越听越欢畅。 　　秦瑜给沈哲写情书，昨天在公社马路上和沈哲不清不楚，这顾瑾一走，她立马迫不及待跟着沈哲走，无脑又愚蠢。 　　要知道，顾瑾压根就不是离开公社。 　　蒋臻早晨收到一个电报，说顾瑾母亲潘佳怡出事了，她陪蒋臻一起去找的顾瑾。 　　顾瑾急匆匆离开公社，让她和秦瑜说一声原因。 　　她自然不会和秦瑜说原因。 　　秦瑜这般作死，她就静静看着。 　　顾瑾回来的时候，秦瑜已经跟沈哲跑了。 　　到时候，顾瑾追究不追究她责任都无所谓，因为，女人蠢了，变心了，又是不是她的原因。 　　贺青莲也跟在人群中。 　　秦瑜的笑话，她怎么能不看？ 　　前段时间，大家说她和于大康有染，看她的眼神都是鄙视。 　　今天她倒要看看这是落在秦瑜身上，会是什么样？ 　　不过看大家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唾弃她和鄙视她的程度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顾瑾一直都是公社的白月光，年轻未嫁的，希望他做自己男人，年纪大家里有闺女的，都想他做自家女婿。 　　再看赵朝霞那嘚瑟模样，贺青莲脊背有些寒凉。 　　这个女人一直咋咋呼呼，嚣张跋扈，这样性格大家极易对她产生一种头脑简单的看法，可实际，她心思深沉，极有心机。 　　偷秦瑜笔记本，天天临摹秦瑜字迹，用秦瑜字迹引诱沈哲，沈哲一来，用往来信件做铺垫，用两人亲密动作做翘板，直接让秦瑜坐实偷男人、要和沈哲走的事实。 　　她这盘棋，下得很大，还很稳。 　　不过也对，那大院出来的女人，怎么可能没点城府？ 　　秦瑜这次算是玩完，彻底被人唾弃了。 　　她还是看戏吧。 　　贺青莲整理了一下衣襟，扬眉吐气跟着大家伙，继续往卫生所走。 　　“砰咚！” 　　卫生所里飞出一个人。 　　所有已经站在卫生所外面看热闹的人吓得愣住。 　　这飞出来的人不是沈哲是谁？ 　　沈哲躺在地上，鼻青脸肿，一脸土灰，极为狼狈。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抬头一看，只见秦瑜站在卫生所门口，神色冰冷，袖子捞到手肘处，眸中火焰燎原，沉沉看着躺在地上的沈哲。 　　这模样，又冷又飒！ 　　特别那被冰块一样的神情，让人胆寒，所有看着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可大家很快就反应过来。 　　不是说秦瑜喜欢沈哲？ 　　这怎么还打了起来？还将他打成这样？ 　　沈哲在作风和人品问题上有些问题，可他这段时间给大家尽心尽责看病却是事实。 　　且沈哲现在还没结婚，顶多算是眼睛看歪、走了一段错路的年轻人，不到十恶不赦的罪人，应该要挽救一下。 　　“秦瑜，你这什么意思？” 　　“你对不起顾知青也就算了，现在连沈医生，也要打残？你为什么就不想想你自己，不反省一下你自己？你现在虽是大队长女儿，但也没特权，你这都是被县里表扬得人，你这叫，叫什么？恃宠而骄！对，就是这个！但我们不是大队长，不用哄着你！” 　　好些人气势汹汹的讨伐秦瑜。 第371章 产生幻觉的东西 　　“你说啥呢？说啥呢？瑜丫既然揍沈医生，自然是沈医生有什么事对不起瑜丫！瑜丫需要反省什么？” 　　看着秦瑜和沈哲走进卫生所，郭桂珍又急又气，可她又不敢离开，担心自己离开，秦瑜和沈哲之后又闹什么事，只能在卫生所外面等梁军过来。 　　以为秦瑜真要和沈哲跑，这一看秦瑜将沈哲飞出来，她瞬间就精神振奋了。 　　她就知道秦瑜说的不是真的，她故意跟沈哲走，肯定是有原因。 　　“你们啥情况都不知道，就在这瞎嚷嚷！平心而论，秦瑜从来没对不起你们。你们个个觉得自己很正义，讨伐秦瑜是什么意思？啊？”郭桂珍站在大家伙对面，双手叉腰，凶辣反问道。 　　她穿着宽大的衣服，肚子微微凸出来，个子本就高，这一站，气势十足！特别后面反问的“啊！”打着尾音拐上去，然后利索甩下来，干脆又利落，质问得大家面色羞愧。 　　“胖妞，我看你是才是眼睛瞎了……” 　　“你再说！”郭桂珍眼睛怒瞪，嗓音沉沉犹如千金石头一样压过去，她可不怕这些看热闹的人！ 　　“我，我，我还真要说……你看！”那人指着躺着地上的沈哲道。 　　原本站在门口的秦瑜已经蹲在沈哲身边，她伸手，将沈哲土灰色外套生扯下来，然后直接往沈哲身上摸…… 　　摸了一下沉哲身体后，手从沈哲衣领扣一直往下拉，沈哲衣服上的扣子，犹如被电火十花一般、噼里啪啦弹出来，有的落在地上，有的弹到大家伙脸上，被打得脸“砰砰”疼。 　　这还不止，秦瑜将沈哲衣服扣子扯烂之后，她将手往沈哲皮带处伸过去……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上次秦瑜办了顾瑾，好歹是在一个草垛里，好歹是晚上。 　　今天可是白天，周边没草垛，都是人！ 　　是有上次经验后，秦瑜现在是啥都不怕了？ 　　要在大庭广众下，上演一出直接办男人好戏？ 　　甚至有人直接吞了一个口水，喉结上下滑动，好似在看带颜色的电影似。 　　郭桂珍也是完全没想到。 　　她前一刻还在为秦瑜说话，秦瑜下一刻就直接将沈哲摁倒在地上，扯掉沈哲外套，撕烂沈哲衬衫，现在手还往沈哲皮带里伸……这，是要干嘛？ 　　这一幕，看得她简直要窒息，满脸通红，好没脸看啊！ 　　“胖妞！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你见过这么迫不及待的吗？秦瑜现在是一个男人都满足不了，所以偷起男人来，压根不管有我们没我们！要当着我们面直接上！” 　　郭桂珍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大家都当秦瑜是要在太阳下和他卿卿我我，唯独沈哲知道，秦瑜这个女人是在下死手。 　　周边声音嘈杂，各种污言碎语传入秦瑜耳朵，她直接忽略。 　　没一会儿，她从沈哲裤子内里找到一小包用尼龙袋装的粉末，而后她将沈哲犹如一坨烂泥一样从地上揪起来，沉沉问道，“沈哲，和大家说说，这是什么的东西！” 　　沈哲眼镜彻底报废，深度近视的他眼前一片模糊，沈哲蹭满黄黑泥巴、青肿脸上都是迷茫，他看不清秦瑜现在的表情，却能感受她现在脸上的怒气。 　　昨天将药粉轻轻弹入秦瑜酒杯后，他就将药粉塞自己裤头里面的一个布袋里。 　　藏这么隐秘，都被秦瑜找出来了。 　　“不是什么东西。”沈哲定了定神，非常镇定的道。 　　“不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真不知道？”秦瑜拉开袋子，又手指轻沾些许药粉，在自己手上轻轻摩．擦了一下。 　　这玩意，极细腻，浓度绝对高。 　　秦瑜沉沉看着沈哲。 　　这个让所有都崇敬的沈医生、在灾区兢兢业业救灾的沈医生，还真是什么都有。 　　若不是他将这主意打在她身上，她永远都不知道看起来温文尔雅得沈医生原来如此道貌伟岸。 　　站在一边看热闹看懵的群众，惊讶的看着秦瑜。 　　原来秦瑜刚才不是要在太阳下办沈哲，而是要找这个药粉。 　　沈哲不回答。 　　“瑜丫，这药粉，倒底是什么？”有人好奇询问。 　　秦瑜将手指上药粉摁紧，扬起给所有人看，神色冷肃，声音清冽的解释道，“昨天，卫生所送别义务医疗队，在我喝的酒里，这位人人敬畏和崇敬得沈医生，在我酒里放了粉末，如果我猜得不错，这粉末里，含有高晶度迷惑神经、让人产生幻觉得东西。我喝完酒之后，沈医生一定要送我，马路上我被迷惑了！” 　　大家一听，纷纷交头接耳。 　　秦瑜这一说的意思是，她和沈哲抱抱亲亲，并非她本意？ 　　是因为沈哲下药，她产生幻觉，才会亲沈哲？ 　　“秦瑜，你真是不折手段！和沈医生在一起，被大家指责了，你将沈医生打成重伤，说什么自己是被迷惑的，还说药粉有问题，你当我们蠢？那信呢？你给沈医生写了那么多信诉说深情，也是假的？” 　　赵朝霞从人群中走出来，撇着嘴唇鄙夷道。 　　秦瑜眸子冷冷盯着她，这个时候，赵朝霞是要变做正义化身？ 　　“那信不是我的写的！” 　　“呵呵，信是假的！药粉有问题！你还真会找理由和借口！你朝三暮四，过河拆桥。气走顾瑾，揍打沈医生，真和刚才大家说的，你这是要翻天了。你真当灵溪公社是你家的！没天理了！” 　　“找理由也找点靠谱的。昨天和你们一起吃饭的人，孟雪没问题，其他两个护士也没问题。就你有问题，有问题就有问题，让这莫须有得的东西背什么锅？你嘴．巴说成一朵花，我也不信你！” 　　赵朝霞口口声声说她在狡辩，混淆大家视听，看着她这急吼吼模样，好些记忆碎片在秦瑜脑海中闪过，那些碎片好似散落四处的磁铁遇到一块更大磁铁，被吸引，瞬间拼凑起来。 第372章 事情澄清了 　　前些天赵朝霞受伤，沈哲给她上的药。 　　而后赵朝霞就变成沈哲的迷妹。 　　前天一早就带着莫翠莲和秦明月出现在卫生所，说要给他们办送别宴。 　　接着就出现她往她做好药膏里加东西、还嫁祸莫翠莲的事。 　　沈哲的药剂偏偏就那么不偏不倚出现在药品中，赵朝霞还不偏不倚就倒进了她药膏。 　　她若没检查出来，她就要背锅，蒋臻不会放过她。 　　今天，沈哲被她走了，赵朝霞又跳出来了。 　　“你不信我？你觉得我说的假话？”秦瑜嘴角微微上扬，清冷眉梢带着笑意走到赵朝霞面前冷问道。 　　“对！”赵朝霞回答得格外铿锵有力，一身正气，“说什么药粉。这明明是面粉！” 　　秦瑜眉梢笑意瞬间收敛，将自己手指残留粉末直接塞进赵朝霞嘴里，而后迅速抽出，道，“这是刺激人神经系统的药粉还是面粉，试一试便知道。” 　　赵朝霞脸色瞬变，立马往地上吐了好几坨口水，吐到自己嘴．巴里什么都没吐，她抬头，面目狰狞的看着秦瑜，道，“秦瑜，你安什么心？” 　　秦瑜倏地一笑，道，“你刚不是说，这是面粉吗？既然是面粉，你着急什么？” 　　赵朝霞被堵得无话可说。 　　刚才那话是她说的，现口水吐了那么多，所有药粉应该都稀释了，这样一想，赵朝霞心头定了定，梗着脖子道，“面粉是面粉，谁知道你那手干净不干净！” 　　“呵呵！”秦瑜冷笑一声，声音微扬，“是吧？” 　　赵朝霞倒底是愚蠢的，所有医学上的东西，她压根就不明白，就盲目自负。 　　若她猜得不错，这药粉，只要一入人体，就会快速渗透，口水会吐出来一点，但她刚才是直接塞的粉末，吐也吐不了多少。 　　“秦瑜，你居心叵测，太歹毒了！” 　　“赵朝霞，你这一而再再而三针对我，真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吗？” 　　“我告诉你，我现在清醒得很。你休想狡辩！”赵朝霞咬牙切齿道，只是这话说完之后，她就感觉自己神情有些恍恍惚惚，为了不让自己被秦瑜算计，她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秦瑜缓缓抬了一下眼皮，昨天她和沈哲走了一下路，说了几句话，她就产生了幻觉。 　　赵朝霞刚吐了好一会儿，又和她吵了一会儿。 　　人一生气、激动肾上线激素会上升，会让人血液循环加快，也会加快药剂的渗透率。 　　这会她努力闭上眼睛，不用说，她已经有些恍惚了。 　　“十、九、八、七……”秦瑜在心中默念数字。 　　还没默念到一，就看到赵朝霞睁开眼睛，她视线落在公社里又丑又胖、满脸都是坑坑洼洼、长的黑乎乎孔癞子身上的时候，眼神瞬间迷离，眉眼都是妩媚…… 　　“啵……”赵朝霞双．腿并拢，好似情犊初开少女一般害羞蹦到孔癞子身边，捉着他的脸，一脸迷恋的在孔癞子嘴上啵了一口。 　　“……”众人石化！ 　　看得头皮发麻。 　　赵朝霞怎么说都是城里来的知青，初来公社的时候，皮肤白净，鹅蛋脸，知青队伍中属她最好看，这来了半年多，虽晒黑了点，皮肤也糙了一些，但那也是美人。 　　和孔癞子，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孔癞子更是一脸懵然，这发生了什么事？公社最好看的知青亲了他脸。这可是只在梦里才出现的事，这个人痴傻的站着，久久不能恢复。 　　赵朝霞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见孔癞子一动不动，生气娇嗔道，“我都亲你了，你为什么不亲我？” 　　孔癞子身上细胞都在发麻，完全没反应过来。 　　“讨厌！”赵朝霞见面前的人未动，顺势就要倒孔癞子怀中。 　　所有人震惊得嘴里可以塞下个鸡蛋。 　　赵知青看上了孔癞子。 　　这家伙，运气也太好了吧？ 　　秦瑜神色冰冷将赵朝霞拖回来，从地上的坑里抓起捧起一手昨天大雨后残留的泥水，直接泼赵朝霞脸上。 　　凉凉、浑浊雨水泼过来，赵朝霞感觉浑浊脑袋被敲了一下，骤然清醒。 　　刚才所做的事，也随即清晰。 　　抬头一看对面的孔癞子，她恨不得钻入地洞。 　　“秦瑜，我要杀了你！”赵朝霞怨恨得看着秦瑜，浑身都是杀气，扬手就要劈下去。 　　只是手还在半空中，就被一个打手抓住。 　　赵朝霞转头一看，脸上羞愤难当，“李卫民，你放开我！” 　　李卫民眸眼寡淡，只是淡淡道，“赵朝霞，你最上还有他的口水！赶紧回去洗了吧。” 　　“啊！呜！”李卫民手一松，赵朝霞浑身泄了气，嚎啕跑回了。 　　“……”赵朝霞一跑，大家都都看着秦瑜。 　　秦瑜扫了大家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事都进展到这个份上，大家也应该看明白了。 　　“将他关起来！送到派出所去。”秦瑜低头看了一眼沈哲，眸光淡漠的道。 　　这种经常携带非法药剂的人，得交给警察。 　　“好！”李卫民立马应了下来。 　　他回来时候，秦瑜刚好和赵朝霞在争辩，秦瑜没占下风，他没站出来。 　　其实昨天他昨天后来也搜了沈哲医药箱，只可惜什么问题都没看出来，因为那些大大小小的药剂，他都不熟悉。 　　没想到，他这才往镇上走了一圈，秦瑜就将这事摆平了。 　　不需要他们任何一个人帮忙。 　　大家震惊和明白后，立马帮李卫民，将沈哲关起来。 　　“嫂子，刚好，我有事要和你说。”关好沈哲之后，李卫民和秦瑜道。 　　“好，桂珍姐姐一直在等我。我们一边走一边说。”秦瑜应了下来。 　　郭桂珍心惊胆战从旁边走过来，捣蒜一样点头，道，“一起去我家，然后再说。” 　　刚才这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秦瑜就是秦瑜！ 　　不是一般人。 　　就这样将事情澄清了。 第373章 我猜的 　　“瑜丫，今天干的这事，真解恨！”郭桂珍感觉浑身神清气爽，神清气爽之后，却是胆寒，“真没想到，这沈医生长这么好看，干的事却这般见不得人！不地道，还不如季老头。” 　　“这做医生的，一旦心思不正，那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啊。” 　　这点秦瑜认同。 　　救死扶伤，还是杀人不见血，都在医生一念之间。 　　“不过，瑜丫，你是怎么知道那药粉在沈哲裤兜里面？”郭桂珍满是好奇的询问。 　　李卫民脚步微微放慢，这点，他也很好奇。 　　顾瑾昨天再三交代，若秦瑜真被沈哲下药，找到药便是询问秦瑜的关键，他后来特地找的时候，却一无所获。 　　秦瑜微微一愣，风轻云淡的道，“我猜的。” 　　“……” 　　“都是猜的。我笃定沈哲向我下手，笃定他一定还要药粉。卫生所里，我找了个遍，没找到，猜那些药粉一定在沈哲身上。” 　　药粉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人产生幻觉，那他拥有的重量肯定不高。到处都没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在他身上。 　　“若是猜错了，我也无所谓。反正现在大家都已经这样看我了。” 　　郭桂珍听得惊心动魄，无所谓？ 　　关乎女子名誉的事，怎么能无所谓？ 　　这事成，她洗脱昨天勾．引男人的嫌疑。不成，今天她的扯沈哲衣服，撕沈哲扣子，手伸沈哲裤腰带里，那就妥妥坐实了她勾引沈哲的事实！ 　　“秦瑜，你这太冒险了！” 　　秦瑜微微一笑，事急从权，她没选择。 　　而重要的原因是，她相信她不会找空。 　　沈哲身上一直带着违禁药品，多一种，也很正常。 　　“还好。” 　　“那顾知青，是真的走了吗？”郭桂珍继续问，秦瑜这都差不多洗清嫌疑了，顾瑾却走了。 　　刚对付沈哲的时候，觉得自己好似一个所向披靡、在战场骁勇善战的勇士，可顾瑾这名字一出来，秦瑜感觉自己有些无力，故作轻松的道，“应该是吧。” 　　“你没有对不起他，你不能这样放他走！” 　　“可他已经走了。”秦瑜回答。 　　蒋臻来了，他走了，的的确确走了。 　　不会回来了！ 　　“桂珍姐姐你放心，梁军不是顾瑾。梁军对你是死心塌地的，他绝对不会走。他若走，我打断他的腿。”秦瑜安慰郭桂珍。 　　郭桂珍哭笑不得，道，“我不是担心梁军走。我担心你。” 　　“那完全不用担心。我现在好得很。被下药这件事，搞定之后，我还查清楚，那信倒底是怎么回事。”秦瑜回答。 　　“嫂子，关于信的事，顾哥昨天晚上，他就安排我在查了。”李卫民回答。 　　秦瑜微微一惊。 　　顾瑾从头到尾都不信她，他查什么查？ 　　“邮递员一般是将信件放入公社供销社，我早晨问了供销社的人，这段时间你的来信他们只收到过三封。” 　　秦瑜屉子里有三封信，刚好和供销社工作人员吻合。 　　“其他的，她们既没到过你的来信，也没收过你的回信。这信，极可能是邮递员还没到供销社就被人拦住了。我问了一下居住在马路边上得社员，他们有没有见过其他的人直接拦截邮递员信。所有人都说，没有。” 　　“这中间倒底是谁冒充你笔记，找到先前的邮递员就知道了。” 　　郭桂珍一听这，立马道，“那赶紧问啊。” 　　“麻烦点就在这，之前邮递员意外去世了。接替他工作的新邮递员，也不清楚这事。”李卫民眉头微蹙回答。 　　“这事，还真是巧了！”郭桂珍听得生气。 　　事情和人都凑一堆，这还成一个死无对证的冤案了。 　　“无妨。这事是人做的，就一定有破绽。”秦瑜回答。 　　昨天她很着急澄清自己，为了不让顾瑾误会。 　　现在她镇定了很多。 　　“瑜丫，中午在我家吃饭。昨天下雨，我早晨去捞了不少鱼仔和虾米。”郭桂珍转移话题，热情邀请秦瑜，“李知青，你也不要走，吃了再回去。” 　　“下次。我等梁军，梁军一回来，我们就要去镇上。将沈哲送镇上这事，我和他必须在，不然不放心。”李卫民婉拒。 　　“李知青办事就是妥当！”郭桂珍忍不住夸道。 　　论成稳，李卫民绝对算一个。 　　“顾哥安排的事，不敢不办好。”李卫民回答。 　　郭桂珍微叹一口气，论兄弟情谊，李卫民也绝对算一个。 　　顾瑾这都走了，他依然没忘记帮他干活。 　　若李卫民心真无旁骛，那就真完美。 　　可若顾瑾真走，若李卫民愿意留下来，她觉得也不错。 　　“梁军回来了，你们忙，我们先去镇上。”李卫民走出郭桂珍屋子，和梁军说了两句。 　　梁军是朝屋里郭桂珍打了个招呼，立马跟李卫民走了。 　　“桂珍姐姐，我娘肯定在我家等我。中饭就不在你这吃了。”李卫民一走，秦瑜和郭桂珍道别。 　　“那怎么行？”郭桂珍一点都没忘记梁军交给她的任务，要好好陪着秦瑜。 　　“我下次来。” 　　“真要走？” 　　“嗯。” 　　“那我给你装点鱼仔，你回去做着吃。” 　　“不用。” 　　“必须，不然你就在我家吃饭。” 　　“……”秦瑜被她磨的办法，“那给我一点点。” 　　屋檐下木桶里，装着很多鱼仔和虾米，不得不说，郭桂珍这抓鱼抓虾米的技术特别精湛。 　　可更吸引她的却是鱼仔中爬着的一只乌龟。 　　“我也觉得这只乌龟可爱。”郭桂珍发现秦瑜视线一直落在这个乌龟上，道，“你也觉得很有意思？” 　　“对，很有意思。” 　　“那送给你！”郭桂珍将乌龟放一边盆里。 　　“谢谢！”秦瑜欢喜道，“我只要乌龟，其他的，我都不要。” 　　“你也太容易满足了。这乌龟压根没一餐菜。” 　　“我不是吃，养着玩玩。好了，我先回去了。” 第374章 我有东西给你 　　走出郭桂珍家没多远，她突然感觉身后有东西跟着。 　　她往前快速走，那东西快速追。 　　她缓缓走，那东西速度也缓下来。 　　转头一看，竟然是一只小黑狗。 　　小狗毛色黑得极为纯正，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你是谁家的？”秦瑜转头问道。 　　印象中，他们公社没谁家有小黑狗。 　　这年头，人吃饭都困难，很少人喂狗，除非是家境富足，需要养看门狗的，才会养。 　　“你不会看上我手上的乌龟？”秦瑜将手上乌龟护着，轻轻拨了拨它，“乖乖，你这么小。可别玩这么大，吃生肉会上瘾的！赶紧回家！” 　　小黑狗被她拨得往一边倒，倒了之后，没往后走，而是继续眼巴巴的望着她，可怜、弱小、无助的样子。 　　“不要跟着我。”秦瑜手捧着乌龟，迅速往前跑。 　　跑了好一会儿，刚缓了一口气，一转头，那小黑狗又来了。 　　“瑜丫，你跑这么快干嘛？”沈红梅见自己闺女火急火燎回院子，紧张问，“有人追你吗？” 　　“不是人。是有条狗！”秦瑜回答，“看，它来了。” 　　她这刚停下来，小黑狗立马窜到她脚下，依然一副可怜、弱小、无助的模样。 　　“哎哟，这狗还真可爱。”沈红梅见小狗这模样，立马笑了起来。 　　“它跟了我一路。”秦瑜无奈的道。 　　“是不是饿了？”沈红梅走进厨房，装了点米饭出来。 　　小黑狗一头栽进饭盆里，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看来真是饿了。我还以为它要吃我乌龟。好了，吃饱了。你回去吧。”秦瑜摸了摸小黑狗。 　　小黑狗非常享受秦瑜的抚摸，吃饱喝足，索性躺在秦瑜脚下眯着眼睛，晒太阳。 　　“……”秦瑜。 　　“它想跟着你。等会我抱着它去问问，若是没人认领，我们就养着它。”沈红梅道。 　　顾瑾走了，秦瑜脸上好似没啥事。 　　可怎么可能真没啥事？ 　　这若养着小狗，说不定能让她开心点。 　　“娘，我等会回家。”秦瑜一边抚．摸小黑狗，一边和沈红梅道。 　　“你住我这不好吗？”沈红梅满脸担忧的问。 　　昨天她不希望秦瑜跟她回来，今天她更不希望回老宅。 　　“房子不住没人气。”秦瑜回答。 　　顾瑾走了，她反而很想回老宅。 　　“哎。”沈红梅叹了一口气，秦瑜要回，她是拦不住得。 　　…… 　　“孔癞子，艳福不浅！” 　　“你现在可是女知青的男人了！” 　　“她亲你时候，你身上发麻没？啵，啵……真是美死你小子了。” 　　“那城里来的女知青，有文化，长得白，那胸部，那屁．股，都水．嫩水．嫩的，比水豆腐还要嫩吧。” 　　“孔癞子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孔癞子，等着享艳福吧。” 　　知青宿舍，赵朝霞哭得喘不过气来。 　　闭上眼睛，脑海中响起的是这些声音，睁开眼睛，脑袋里也是这些声音。 　　公社这些野蛮粗俗的人，明知道她是被药迷住了，才亲的孔癞子。 　　可大家却当这是真实一样讨论个不停。 　　肮脏的字眼。 　　不堪入耳的龌蹉议论。 　　赵朝霞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再想自己碰了孔癞子那个公社又丑又傻、满脸都是癞子的男人，她就恶心得不行。 　　这是她这辈子长这么大，最耻辱的一天。 　　秦瑜！ 　　都是秦瑜！ 　　她今天经历的一切，都拜秦瑜所赐！ 　　秦瑜明知道那是能迷惑人的药粉，却将药粉塞她嘴里。 　　这是何其得用心险恶！ 　　“秦明月，莫翠莲，给我想办法。想个办法，将秦瑜那小砸表搞死！”赵朝霞咬牙切齿和一直站在自己屋子的秦明月和莫翠莲道。 　　秦明月转头看了一眼莫翠莲，很为难的样子。 　　莫翠莲也用为难的表情看秦明月。 　　两人非常无奈，也很无语。 　　这事？ 　　秦瑜指认沈哲的时候，赵朝霞非要找事，说秦瑜找的东西是面粉，她若不出头，秦瑜怎么可能将那粉末塞她嘴里。 　　她亲了孔癞子，他们很同情。 　　可说白了，其实也是她自己造的。 　　让她们想办法搞死秦瑜，她都搞不死秦瑜，她们这些小透明又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现在的秦瑜那么凶狠，还是秦振斌继女，他们还要回城，可不能得罪秦振斌。 　　“我要去公社告她！”赵朝霞霍然起身，愤怒的道，走到脸盘变，用水洗了一把脸，顶着哭肿的眼睛冲了出去。 　　“我陪你。”秦明月见赵朝霞出去，立马追了过去。 　　莫翠莲也准备追的时候，倏地看到赵朝霞挂着钥匙、没再次关上的屉子里，好多纸跑出来。 　　她低头弯腰，准备帮赵朝霞收拾屉子，可当她看到那纸上的字迹，她瞬间一愣，神色冷凝。 　　…… 　　“我将你收回来，以后你就乖乖的躺在这盆子里。陪我一年十年几十年可以吗？” 　　院子里，秦瑜轻轻摸了摸小乌龟的脑袋，小乌龟立马把脑袋缩进了龟壳里。 　　“既然没人要你，无家可归。那我也勉为其难的将你收了！” 　　秦瑜低头，和小黑狗道。 　　沈红梅抱着小黑狗去公社里面走了一圈，每一个人认领，说不是自己家的。 　　将它扔到公社外面，可没一会儿他又跑回来。 　　她走哪，小黑狗跟到哪，那就养着。 　　兴许真和她阿奶说的，自来狗带财，这狗可能和她有缘。 　　屋子里，顾瑾的东西都在，全然一副完全没离开的样子。 　　桂花香气飘满院，秋菊开始含苞，顾瑾走了，可她又有了两个小伙伴。 　　一只可以活很久，陪她很久的小乌龟。 　　一只非常机灵，很温顺的小黑狗。 　　算起来也不算亏。 　　秦瑜自我安慰。 　　“秦瑜！” 　　外面传来一记熟悉的女声。 　　“嗯。”秦瑜刚应一声，外面莫翠莲走了进来。 　　“我有东西给你。”莫翠莲将一叠纸递给秦瑜。 第375章 字迹 　　午后，阳光不烈，微风吹过，适合乘凉。 　　于大康在院子树下摆着一根长凳，凳子上放着一壶酒，一边摇蒲扇一边喝小酒。 　　好不惬意。 　　“于书记！”篱笆门口传来一记不绝于耳的哭声。 　　于大康往外看了看，哭的人是赵朝霞。 　　“哎呀，赵知青，你这是怎么了？” 　　赵朝霞素来眼高盖顶，以前和他说话非常不客气，气冲冲，动不动就白他一眼，这会竟哭哭啼啼找他，于大康心中顿有一种努力翻身做主人的成就感。 　　将赵朝霞接进来，满是和蔼的问，“咋回事？这是咋回事？怎么哭成这样？” 　　赵朝霞一边哭一边坐在于大康的长凳边的板凳上，道，“于书记，上午的时候，你知道了吗？” 　　于大康脸上神色冷凝。 　　上午的时候，他怎么会不知道？ 　　秦瑜想证明自己，她说秦瑜是狡辩，而后秦瑜塞了一嘴白色粉末。 　　在接着，她真被迷惑了，亲了公社人人看不起、每天都被人嘲笑得孔癞子。 　　当时他混迹在人群中，后来抓沈哲的时候，秦振斌出头，他便没露面。 　　现在只要和秦家有个关的事，他都不想碰。 　　这段，在秦振斌面前，吃亏太多了！ 　　“我被镇上警告让我多照顾好自己媳妇，这要照顾你们郁姨，事情只多多少少听了一些。”于大康抿了一口小酒，眉头皱了皱的道。 　　赵朝霞一听这话，内心鄙夷冷哼一声，她就知道于大康在这个时候会装死。 　　今天上午卫生所未免，她分明看到他就在人群中。 　　他竟说自己不在现场。 　　“于书记，你听了一些。那应该差不多都清楚了。秦瑜明知那粉末有问题，却往我嘴里塞，她这是故意的！故意伤害我，居心叵测。这样的人，难道公社不管吗？” 　　“我这，现在在强制休假。想管也管不到啊。”于大康为难的道。 　　赵朝霞一把抓住于大康的手，央求又委屈的道，“于书记，这事，你若不管。真没人会管。难道我这样被秦瑜欺负了，没一个人能为我主持正义吗？” 　　“赵知青，我这不是不管。是管不了。”于大康哪里受的了小姑娘哭哭啼啼梨花带雨模样，安慰的道，“你被人算计，亲了孔癞子。我也觉得很过分，好在没酿成大错。” 　　“可我已经没面子了。现在公社里那些男人，只要一见我，看我的眼神就好似我是人尽可夫的表子！” 　　“赵知青，你看你这话说的。你怎么能这样看自己？下次谁这样说，我帮你揍他。” 　　“你帮我揍他们。那还不如好好教训秦瑜，证明我是被秦瑜害的。将她抓起来，秦振斌若不让，就告他包庇罪！”赵朝霞愤怒的道。 　　“……”于大康看着赵朝霞，道，“去教训一顿是可以的。” 　　但是要收拾秦瑜和秦振斌，明显少后手。 　　根本就动摇不了秦振斌。 　　“于书记，现在只有你能为我做主了。你若为我主持公道，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赵朝霞声音放低，轻声呢哝，眼角媚意浓浓，道，“你想要我怎么感谢，我就怎么感谢！” 　　于大康混迹男女风月场，这眼神他再懂不过，又一个娇滴滴的女知青，女知青呢！心头狂喜，脸上却极为勉强得道，“赵知青，你素来是我们公社懂事的知青。你受委屈我也心疼，你先回去。这事，我琢磨一下怎么办，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那太谢谢了。”赵朝霞将眼泪擦干，起身和于大康道别离开院子。 　　“看什么看？不在床上好好躺着，你又准备闹什么？”于大康送赵朝霞转回院子的时候，发现郁丽波站在堂屋门边皱眉头看他，他没好气的骂道。 　　郁丽波被吼得泪水如注。 　　于大康做样子的功夫越来越厉害，大家以为他对她好，可实际，他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从来都没好过。 　　之前贺青莲，贺青莲很快要去上大学了，他又准备勾赵朝霞了！ 　　…… 　　院子里。 　　秦瑜接过莫翠莲递给她的草稿纸。 　　纸张不多。 　　就那么四五页。 　　让她惊讶的是，那草稿纸上的字迹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而她压根就没写过这些字。 　　更没在这种纸张上练字。 　　更让她没意料的是，在这仅有的草稿纸里，有一张她以前笔记本遗失的笔记。 　　“这是在赵朝霞屉子里发现的。” 　　“刚赵朝霞在自己屋子里哭，我和秦明月陪着。后来，她实在想不懂，所要找公社干部讨回公道，跑了出去。她跑得速度快，冲力引得屉子里纸飞了一张出来。” 　　“我一看，就发现她这写的字，和昨天沈医生收到你的信的字迹差不多。我觉得这里面问题很多。” 　　“她这屉子上上锁了的。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打开了。我不敢拿太多，所以拿了几张过来，给你确认一下。” 　　莫翠莲用最言简意赅的语言和秦瑜解释道。 　　“嗯。谢谢！”秦瑜视线落在草稿纸上。 　　隽秀又带着刚劲的字迹，依然将事情始末全然呈现出来。 　　最后始作俑者，和她猜想的完全一样。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莫翠莲询问秦瑜，这是她都能看明白，秦瑜自然比她心里还有底。 　　“让我想想，这事你就当不知道。你也当自己从来没来过我这里。”秦瑜抬头和莫翠莲道。 　　莫翠莲脸上都是感动，道，“秦瑜，谢谢。” 　　她拿到这些草稿纸的时候，其实就想质问赵朝霞。 　　可京都那边，她父亲是赵朝霞手下，这种关系几乎改变不了。 　　心头倒底少了些底气，她没法硬刚赵朝霞的。 　　秦瑜这样说，等于在间接保护她。 　　“是我要谢谢你。你若不来，我肯定还要花很长时间才知道真相。等事情落定，有机会，我做饭，请你吃。”秦瑜和莫翠莲道。 　　“嗯。”莫翠莲重重点头，道，“我等着。” 　　听说秦瑜做的饭特别好吃，她这算不算成为她朋友了？ 第376章 藏得够深 　　“这边！”莫翠莲一走，秦瑜将她给的草稿一张揉成一坨，逗小黑狗玩。 　　小黑狗中午吃了饭，刚才在石凳下懒洋洋睡了一觉，现在精神特别足。 　　秦瑜将纸一扔，它里面跑过去，含了过来。 　　如此反复。 　　反复再反复。 　　主人这般愿意花时间陪它，小黑狗越表现越有干劲。 　　跑得不亦乐乎。 　　“小狗崽子，让你姐姐看看你的能力。”小黑狗刚含一张纸过来，在转头，发现院子里其他的纸坨坨都不见了，一双黑溜溜眼睛满是疑惑的看着秦瑜。 　　秦瑜蹲下来，摸了摸小黑狗的颈部，道，“试试看，去把剩下的纸坨坨找回来。若是能找出来给我，晚上有肉吃。” 　　“汪！汪！汪！”小黑狗叫了几声，立马往院子各个方向钻进去。 　　秦瑜看着小黑狗那小布丁模样，眼中都是期待。 　　她可以肯定，这只，只有一个来月的小黑狗绝对是被人训过的。 　　知道卖萌，习惯被训练，看人时候的那双眼睛乖巧又温顺，非常会讨好人。 　　公社里别人喂的中华田园犬，没一只有这么聪明。 　　小黑狗依然在屋子里找。 　　秦瑜耐心坐在石凳上，将刚揉成一坨的纸，展平开。 　　这字迹和她真的很像。 　　有些字，她都觉得是她写的。 　　赵朝霞藏得真够深啊。 　　几个月前，公社养猪场第一次开放，她晚上看书时候，发现自己少了两页笔记，一直找，却没找到。最后，她甚至认为是谁进她屋子，撕了两页做手纸上厕所了。 　　原来所有猜测都是错的。 　　这两页笔记，是赵朝霞拿走了。 　　有这两页笔记，她日以夜继的练字，练出和她差不多的字迹，然后和沈哲写信。 　　用她名义和沈哲通信，在信中写满各种浮夸、表明爱意、让人浮想联翩的内容，顺利制造她精神出．轨得证据和肉．体想出．轨的基础。 　　李卫民说那个在中途拦截邮递员拿信的人，不用说就是她！ 　　她知道，她和顾瑾结婚这个事，赵朝霞从头到尾都嫉妒，都恨。 　　都道赵朝霞好看、胸大、无脑，是一个没脑袋的傻白甜，以前她每次不服气，找她事，她都正面刚回去，该对骂便对骂，该扇巴掌就扇巴掌，她当她屡战屡败，放弃了。 　　她也当她心头不爽不服气全部都是写在脸上，其实不然，她只不过是用面上的不服气，来迷惑人不和她深究，在看不见得地方，她计谋深沉得的使用连环记，一环套一环，一步一个坑。 　　有她和沈哲信件做铺垫，后面她和沈哲一起亲亲抱抱就变成理所当然的事。 　　她若上辈子没学点医术，没学医术的时候，顺便研究了一下化学药品，她就这么被她套进去了！ 　　细思极恐。 　　“唔……唔……”小黑狗嘴上咬着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的纸坨坨，摇着尾巴跑到秦瑜身边，发出稚嫩得声音，站在秦瑜面前。 　　秦瑜回神，倏地一笑，摸了摸小黑狗，将它抱在手上，表扬道，“不错，不错。真被找到了！” 　　这纸坨坨她藏得特别隐秘，没想到它也能找到，秦瑜发现更喜欢这小黑狗了。 　　以后有它作伴，一点都不寂寞。 　　“不知是谁把你弄丢的！以后若是你主人来找你，你不准跟他走，知道不？”秦瑜用手指戳了一下小黑狗脑袋，小黑狗“呜哦”一声，钻进秦瑜手臂里。 　　“哎哟，你还真能听到我说的话。成精了。”秦瑜用力揉了揉小黑狗，这些小玩意，为啥总这么惹人爱呢？ 　　“嫂子！”李卫民跑进秦瑜院子的时候，刚好看到秦瑜和逗弄一条小黑狗。 　　她脸上神色平和，好似没被任何事影响到。 　　只是在安心的过日子。 　　安然又恬淡。 　　“嗯？”秦瑜抬头，李卫民额头都是汗珠，因为奔跑，他脸色微红，眼里都是歉意，“怎么了？” 　　李卫民惭愧低头，道，“我们押沈哲去镇上的时候，没看紧，被他跑了。” 　　秦瑜一惊。 　　“今天，他被你打得鼻青脸肿。我们都以为他柔柔弱弱，没什么力气。可没想到，半路，他说要解手。我们将他带到一边，草丛中，他便向我们动手了。我和他交给手，他身手不差！” 　　这点让秦瑜有些意外。 　　不想沈哲竟是隐藏的高手。 　　他既然伸手好，为什么当时不反抗。非要在路上反抗？ 　　“他藏这么好，大家都没发现。他肯定看准地势才跑的，谁都没办法的事。你不用自责。”秦瑜安慰道，“梁军和我秦叔没事吧？” 　　“大队长腰折了一下，梁军将大队长背回来了。现在沈姨，正在给大队长敷药。” 　　“严重吗？”秦瑜眉头紧皱问。 　　“他说，扭了一下。能走。但我们没让他走。” 　　秦瑜提着的心，微微一松，道，“我下去看看。” 　　…… 　　“老秦，我和你说，这件事，你真不徇私！且不说秦瑜那是沈医生陷害才亲的沈医生，既然她已经知道这药粉的威力，自己也吃亏了。为什么还要捉弄赵知青？” 　　“人家赵知青被捉弄，现在在宿舍里寻死觅活，说要上吊。秦瑜这事做得真不对！这是故意伤害罪啊。虽我现在被停职，但我还是不得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你这次一定要秦瑜出来道歉。不然，那赵知青真出什么事，我们谁担得起？” 　　秦瑜和李卫民刚走到她娘院子外面，就听到于大康语重情长得声音。 　　“这事，秦瑜道歉还不行。还得写检讨，不然就将这事汇报到镇上去，让镇领导来判决！” 　　于大康义愤填膺的道。 　　秦瑜一走到于大康身前，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于大康这是，喝了点酒，壮了个酒胆，开始做赵朝霞伸张正义的侠士了？ 第377章 我要告你们 　　只是有些可笑。 　　赵朝霞早些给沈哲伸张正义得时候，直接翻了船。 　　于大康这，是和赵朝霞也有什么勾当吗？ 　　“于大康，你要汇报到镇上去就汇报到镇上去。”秦振斌弯着自己老腰站起来，声音里满是气势和威严的大声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你心里没个谱吗？” 　　“这和赵朝霞有多大关系？我嫂子为自己证明清白，她非要掺和！是我，我也要给点颜色看看。而且，后来，我嫂子也拉开赵知青了。多管闲事，总是要被教训的。”梁军扶着秦振斌，也一起怼于大康。 　　“梁知青，你和赵知青好歹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你也太没人情味了。”于大康失望的和梁军道。 　　秦振斌冷哼一声，道，“于大康，梁知青现在是我们公社的人。他说句公道话，怎么就没人情话了？你喝了点酒，我和你计较，你赶紧回去吧。” 　　秦瑜站在院子边上，听着秦振斌和梁军的话，心头满是感激。 　　有人护着得的感觉真好。 　　院子边上，赵朝霞带着秦明月和莫翠莲走了过来，那百般委屈又气势汹汹模样，秦瑜眸子冰冷，越看越觉得好笑。 　　小白莲花样，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就这么没谱，谁给她的底气，这般理直气壮的来找她要说法。 　　“赵朝霞，出去！别踩脏我家地！”秦瑜抬腿，将赵朝霞不客气的拦在门外。 　　“秦瑜！到底是谁脏？”赵朝霞被气得脸色爆红。 　　“赵朝霞，谁脏，还用我说？” 　　“秦瑜，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当着大家的面亲了沈哲，和我今天这情况，有什么区别？”赵朝霞大声质问。 　　秦瑜冷扫了她一眼，道，“区别大着。起码我没害人的心！” 　　赵朝霞质问的嚣张气焰瞬间被压了好几个度，“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这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秦瑜抬头，眸光铮铮看着她，道，“赵朝霞，我们这事，真不好说。你要我道歉，但我更觉得，你更应该交代一下！若你悔过，我说不定心一软，还可能放一马！” 　　其他人都当秦瑜在和赵朝霞拌嘴，唯有莫翠莲站一旁心惊胆颤，甚至有些紧张。 　　那些被掩藏的罪恶、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机，就这样要公布于众了？ 　　“秦瑜，顾瑾都跑了。你还在嘚瑟什么？秦振斌，我告诉你，我要去告你！你徇私枉法！你偏私！你现在只护着你们秦家人！”于大康见赵朝霞被秦瑜喝住，指着秦振斌大声道。 　　“于大康，你可劲去告。我不怕！好似我没被你穿过小鞋一样！”秦振斌挺直腰背，气势逼人的回答。 　　秦瑜轻笑一声，“这年头，都是不干净的人。谁还没点不能说的秘密。于书记，有时候，闲事管多了，并不好！若将自己也兜出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大康当即一惊，早前他从和贺青莲宿舍出来，被她撞了个正着。她这话的意思是？ 　　“行，行！你们现在成一家人了，气势就不一样了。公道自在人心，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收拾你们！”于大康心虚，骂骂咧咧走了。 　　于大康一走，赵朝霞也气急败坏得走了。 　　走出去好几米远的莫翠莲回头看了看秦瑜，她以为秦瑜会做点什么，可让她出乎意料的是，秦瑜什么都没说。 　　她打算这么放过赵朝霞？ 　　“干活他没份，这搞事他第一名！”秦振斌捂着自己腰身，拐着步子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安慰秦瑜，“瑜丫，你不要害怕！有你秦叔在，于大康掀不起什么浪！” 　　“谢谢秦叔！娘扶着秦叔到床上，秦叔你趴下，我给你看看腰。”秦瑜压根没将于大康他们放眼里，她下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秦振斌的伤。 　　掀开秦振斌衣服，秦瑜看了一下他腰部颜色，起先他腰部都是紫黑色，今天虽又受了点伤，但是色泽正常很多，在他腰伤按了一下，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没大碍。” 　　“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痛。”秦振斌道。 　　“等会个我在我娘给你做艾灸的药剂里加点中药，每天坚持做，就会好很多。” 　　“多亏瑜丫你。我老觉得，我这老腰好不了，下半辈子要躺床上过了。”秦振斌趴在床上喃喃道。 　　秦瑜一愣，鼻子蓦地一酸。谁说不是呢？上辈子，秦振斌后来的岁月，真是在床上躺着过的。 　　幸好她重生回来，带了上辈子的本领。 　　“……说什么话呢？”沈红梅生气拍了一下秦振斌。 　　“没，啥都没说。”秦振斌声音立马软下来，冲沈红梅笑。 　　外面，夕阳西下。 　　梁军和李卫民坐在长木凳上。 　　“李卫民，顾哥还没回来。”梁军有些忐忑的询问李卫民。 　　“是。还没回。”李卫民回答。 　　“顾哥应该会回来的，对吧？” 　　“对吧。”李卫民答 　　这一天过去了，顾瑾若去送蒋臻，怎么都应该回来。 　　可是没回来，走的时候，也没和他们任何一个人说。 　　“嫂，嫂子……”梁军舌．头打结巴。 　　院子外面人们步伐欢快，昨天下雨，今天晴了一天，晚上天空无云，天气很好。 　　昨天没放的电影，今天会放。 　　秦瑜神情淡然的看着被夕阳染红的杨梅树，道，“梁军，早点回家。今晚有电影，桂珍姐姐盼电影盼了很久。” 　　“嫂子，顾哥，肯定会回来的。”梁军站起来，用肯定的语气的道。 　　“也许吧。”秦瑜回答。 　　大家都喜欢这样安慰她，那她就收着吧。 　　此刻的顾瑾，正在和这相隔几百公里的村庄里。 　　他和蒋臻坐汽车转马车，花了整整一天小时才到。 　　潘佳怡带着太阳帽，穿着和农村格格不入的时尚衣服，已经在这公社路口等他们，看他们来，才深深松了一口气，道，“终于来了。” 　　顾瑾眼眸落在潘佳怡身上看了几眼，而后转头，沉沉看了蒋臻一眼，蒋臻说潘佳怡被人打了被人抓了。 　　事实明显和蒋臻说的完全不一样。 　　潘佳怡并没受伤。 第378章 黑哈 　　“表哥……我……”蒋臻感觉到顾瑾对自己的冷意，讪讪解释的道，“我当时也是太着急，太期待，姨妈说，那个人有可能是我姐姐。” 　　顾瑾冷蔑回了她一眼。 　　“我上京都，转车的时候，看到有个女子长得和蒋臻很像，立马跟了上去。我想和她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她看了我一眼，立马就走了。我想追，但没追上。我赶紧在车站拍了个电报，询问帮我找蒋臻姐姐的人那边进展。” 　　“他回答我说，找到一个和蒋臻姐姐极为相似一个姑娘的照片，地址就是这里。这里刚好是我遇到那姑娘，后来上车来的地方。我有种感觉，这姑娘肯定是我们要找的人。” 　　潘佳怡有些激动的道。 　　他们说的这位姑娘，叫蒋媛，是蒋臻的姐姐，比蒋臻大一岁。 　　蒋媛比顾瑾小一岁，表亲算起来并不算亲，可顾瑾不能不管，因为蒋媛是跟他出去玩的时候，被人抢走的。 　　蒋媛父母想尽一切办法要找回蒋媛，有次有人说，在京都郊外的一个村子里，好像看到蒋媛，他表姨和表姨夫高兴了半天，去找蒋媛的时候，顾瑾一定要去。 　　却没想到，他们找的那个人并不是蒋媛，回来途中，出了车祸，表姨和表姨夫双双去世，他被表姨护在身下，活了下来。 　　表姨表姨夫为保护他去世，表妹因为自己被人抢走。 　　这是顾瑾一生的愧疚。 　　这些年，他走过不少祖国的山川大河，却一直没蒋媛的下落。 　　今天早晨蒋臻说，潘佳怡找到了蒋媛，还因为找人被受伤，他没丝毫犹豫的就赶过来了。 　　“那我们赶紧去找啊。姨妈！”蒋臻迫不及待的道。 　　“不行。我追过来的时候，这家人说那姑娘回家之后，又回娘家了，要晚上才回来。他们看我穿的衣服比较好，开始比较友好，后来一听我是来找人，他们态度就冷下来了。对我爱理不理。” 　　“我询问了一下他们家周边的邻居，邻居说，这家人比较穷，姑娘嫁过来后，日子很不好，经常和她男人吵架，还说要离婚。他们估计担心一认亲，姑娘会抛弃他们跟我们走。”潘佳怡将自己打听得情况和蒋臻、顾瑾道。 　　“他娘离这里多远？”顾瑾沉声问道。 　　“听说挺远的。”潘佳怡回答，“她婆家在这，你们也没来，担心没法汇合，所以我觉得在这等比较保险一点。” 　　“你们在这等。我去她娘家。”顾瑾迈着长腿离开。 　　“哎……瑾儿，这，你人生地不熟的。”潘佳怡没见顾瑾两眼，顾瑾又走了，“哎……” 　　…… 　　顾瑾没在第一天。 　　秦瑜睡得晚，起来得也晚。 　　睁开眼睛，太阳已经挂很高了。 　　“小黑狗！秦瑜姐姐这里竟然有只小黑狗。”院子里传来秦小江惊喜又震惊的声音，没一会儿，秦小江声音笑得嚣张又响亮的道，“哎，黑狗子，过来，看看你自己！” 　　李振宇，“……” 　　秦小江更乐更欢畅，道，“哈哈，黑狗子，要好好听姐姐话哦！黑狗子，你现在就是姐姐养的一条小黑狗。” 　　李振宇眉头皱得深深，气呼呼瞪着秦小江。 　　这小混蛋，总是花无数心思来挖苦嘲笑他，竟说他是小黑狗。 　　不过气恼几秒后，秦振宇就不气恼，双手交叉抱胸，笑道，“是我，那就是我！黑狗子就黑狗子！秦瑜姐姐天天养着我，给我还吃的，和我一起玩，你咋地？羡慕吗？嫉妒吗？” 　　“……”秦小江一听这话，不妙！ 　　李振宇想有这么待遇，没门。 　　气的双手叉腰，拎着小黑狗，恶狠狠的道，“你不准叫黑狗子！” 　　黑狗子休想和秦瑜这么亲近。 　　“不叫黑狗子，那叫什么呢？你长得这么黑，还又呆又傻，那就叫你黑哈吧。”秦小江站起来，扯着嗓子喊，道，“黑狗子，它叫黑哈，听到没？以后谁都不准它叫黑狗子。” 　　李振宇用眼睛蔑了他一眼，冷哼道，“叫黑哈就黑哈！” 　　只要不叫黑狗子就行。 　　制服秦小江这事上，他就没输过。 　　“姐姐，你起来了。”秦小江看秦瑜开门，笑眯眯和秦瑜打招呼。 　　“起来了。你们两个够早的。”秦瑜和他们两个打招呼，一边挽头发一边道，“你们在院子玩一下，我做早餐给你们吃。” 　　“好。”李振宇乖巧应道。 　　“好什么好？我才不想和你玩。”秦小江道。 　　“秦小江你不和李振宇玩，过来给我烧柴火。” 　　“……”秦小江。 　　“李振宇，你和小狗玩。就玩让它找东西的游戏吧。这小狗鼻子特别灵。”秦瑜安排道。 　　秦瑜煮了三碗面，从自己碗里盛出一点，装小狗碗里，黑哈立马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阳光明媚，李振宇在吃面，秦小江在吃面，黑哈也在吃面。 　　秦瑜看着他们三，觉得自己院子热闹极了。 　　早晨起来时候，会觉得顾瑾就在葡萄架上做引体向上…… 　　有些人，想着想着，就不会太想，会忘记。 　　“瑜丫，不得了。镇上又来人了！又说要调查大队长和你娘，你赶紧下去看看。”秦瑜这边洗完碗，莲婶子从公社上来，道，“上次说大队长和你娘摆酒受贿，这次说是他以权谋私，偏袒你！这什么事？怎么还没完没了了？于大康，一定是于大康，他昨天回去的时候，说要告你秦叔！都是一个公社的人，于大康做得这么绝，就不怕遭报应吗？” 　　“……”秦瑜一边关碗柜门，一边问，“又是纪检委的人？” 　　“可不是？穿着制服，那领头的就是上次那个。不过那副队长，好似换了。上次那个没来。”莲婶子回答。 　　“婶子不着急。我们先下去看看。”秦瑜镇定的道，“秦小江，李振宇，带着黑哈，我们一起下山看看。” 　　“好。” 　　“好。”秦小江和李振宇纷纷待命，立刻冲在秦瑜前面。 　　莲婶子往秦瑜院子看了一眼，顾瑾昨天真没回来，虽秦瑜和沈哲那事是被算计，可这顾瑾也却是真走了！哎！ 第379章 秦瑜不会举报我 　　“这老秦家是咋地了？怎么老是将镇上的人招来，每次都来查！” 　　“可不是？大队长这和沈红梅结婚多久，就被查了两次。这衰的……” 　　“不知道他这次又犯了什么事？” 　　“听说，这次事和秦瑜有关，具体是什么，赶紧去看看。” 　　社员们又惊又好奇，都往沈红梅院子这边走。 　　于大康听到秦振斌又被查这事的时候，心中万分疑惑，昨天虽说要去镇上告秦振斌，但他这边其实还没行动，秦振斌又被查了…… 　　这说明，秦振斌暗地里得罪的人很多啊，他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秦振斌见到监察人员又站在自己院子，心头都是疑惑和茫然。 　　作为一个优秀的党员，一出事，他便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态度和作风是否出了纰漏，想一圈，发现除了护着秦瑜一点，并没有做错的地方。 　　“监察队长，您好，您好！莅临寒舍，蓬荜生辉！”秦振斌镇定自若的和监查队长打招呼。 　　“对，又来了！老秦同志，你这公社不安生哪！”监察队长和秦振斌握手。 　　这手一握，秦振斌更是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 　　按理说，他被查，前来监察的人员是绝不可能先和他客套一下，更不会握手。 　　“虚心接受组织的督查和指正。大队长，我着实糊涂，我这究竟又犯了什么事？” 　　“你自己看看！”监察队长将手上的信递给秦振斌。 　　秦振斌接过举报信，低头看了起来。 　　尊敬的领导： 　　您好！我是灵溪公社社员，您是一个好领导，关心我们灵溪公社！此刻我向你反映的问题，是关于灵溪公社领导人品和个人问题。 　　我们公社大队长秦振斌，未结婚之前，便觊觎公社沈红梅，沈红梅被他追得羞愤难当，多次想轻生…… 　　秦振斌看着这封举报信哭笑不得。 　　他和沈红梅没结婚之前，两个人都是单身，他就算追求她，也没犯法。 　　且沈红梅从来没想不开。 　　沈红梅是温婉的女子，但他若真让她不舒服，她会直接翻脸，可她从来没和他翻脸过。 　　所以这信…… 　　更让他意想不到得的是，这信的举报人是秦瑜。 　　秦瑜实名举报的他！ 　　“不可能！秦瑜不会举报我！”秦振斌将信看完之后，立马否定了。 　　他话一出，沈红梅惊了，看着已经站在门口的秦瑜。 　　在一边看热闹的人，也一脸懵然。 　　这举报信是秦瑜写的？ 　　举报秦振斌觊觎沈红梅？ 　　秦瑜这是什么操作？ 　　之前秦振斌和沈红梅在一起，她一个劲儿撮合。 　　现在秦振斌和沈红梅已经结婚，他们成为了一家人，她这是啥意思？ 　　她这是顾瑾一走，脑袋就变成浆糊，分不清好和坏了？ 　　“秦瑜，你这？是啥意思？大队长对你不好吗？你干嘛做这种事？是人子女做的吗？”有人为秦振斌抱打不平。 　　“瑜丫，这是究竟是咋回事？你干嘛举报大队长？当初他和你娘结婚，摆酒都是你出的钱，你这是不是糊涂了？”莲婶子开始以为是有人看秦振斌眼红，蓄意举报。 　　这一看举报人是秦瑜，也是万分疑惑。 　　所有人都在讨伐秦瑜，赵朝霞站在一边，心头舒畅的不行。 　　秦振斌对秦瑜好，无时无刻都在维护秦瑜，整个公社的人都知道，昨天他还因为秦瑜的事，和于大康吵了一架，看看，这下可好了，秦瑜竟然实名举报他，这和养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秦振斌嘴上说着不信，心头估计懊悔死了！ 　　“去！去！一边去！”脚上突然有小东西在蹭啊蹭，赵朝霞一低头，就看到黑狗子和一条小黑狗。 　　地震时候，黑狗子站在废墟上找李之鸣哭得脏兮兮得模样，她现在都记得，可怜又讨厌。 　　好似自己不知道自己很黑一样，养狗也养一条和他一样黑、不讨喜的狗。 　　“一边去！听到没！”赵朝霞一脚踢倒黑哈，黑哈倔强站起来，继续在赵朝霞面前嗅啊嗅。 　　“瑜丫，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若有什么隐情，尽管和我们说，我和公社干部，都会为你做主！”于大康见大家吵嚷的差不多，站出来主持正义，“公社不管谁心术不正，我们都不会放过！我们要高举社会主义旗帜，坚定不移的坚持革命思想，我们队伍中，不能有满是污垢的人！” 　　“那个，于书记，你先不要说。”前来调查的一个工作人员提醒于大康，将举报信递给他，道，“这举报信，也有你。” 　　于大康一惊，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公社书记于大康，不尊重公社女性，公然挑衅妇女，对公社女知青极不尊敬，和某些女知青关系不清不楚，作风极为不正。望各位领导，严查！” 　　于大康瞬间觉得自己脸很疼，大声呵斥道，“胡说八道！这是污蔑！” 　　“于书记，我也觉得这是污蔑！”秦瑜站出来，将这举报信拿到自己手上，声音清肃的道，“我没有些过举报信。这信，定是有人仿造我字体，写出来，故意离间我和大队长、于书记关系的！” 　　“大队长从小就关照我们家，将我当亲闺女一样疼爱，我也尊他如父。如你所说，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恩重如山。我秦瑜没读什么书，但却懂道理，也从没做过这种忘恩负义的事！监查队长，您既然来，就麻烦你帮忙查一下，到底是谁冒充我，写这种居心叵测的信，置我于不义。诬陷我，诬陷大队长和公社书记！” 　　“秦瑜，你动不动就说有人冒充你字迹。昨天说别人冒充你和沈医生写信，这会又说有人冒充你写举报信。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仿着你的字迹，在故意害你？”秦明月听了这么久，满是疑惑的问道。 　　只是她话一出，赵朝霞就立马踩了她一脚，沉声训斥道，“这关你什么事？多什么话？” 第380章 我何时抛弃我媳妇？ 　　“难道不是吗？”秦瑜反问。 　　眸光落在赵朝霞那边，眸子笑盈盈的看着秦月明，她说这么多，多亏秦明月搭这个话。 　　“大队长于我家而言，是我娘丈夫，是我奶儿子，是我尊敬父辈。我和顾瑾结婚，是他主持的，我和季老学医，是他支持的。他对我们一心一意，是我们家最最重要的人。我有什么理由去举报他？我有理由，让我娘过得不好？我秦瑜人不是很聪明，但脑袋没进水。” 　　大家伙听着秦瑜的话，越听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给一百个借口，秦瑜也没理由举报秦振斌。 　　地震没人救灾，秦振斌在公社一喊，秦瑜第一个报名；秦振斌双抢一个人忙不过来，秦瑜带着顾瑾、李卫民、梁军去帮忙；秦振斌受伤，是她给他做艾灸和针灸…… 　　“在背后搞鬼得人，麻烦你自己站出来。若是被我找出来，我一定不客气！”秦瑜眼眸如刀扫过院子里所有人。 　　“仿造瑜丫字迹？我们这些人，可就只认识自己写的字。” 　　“天天累得半死，哪里这闲功夫写字？” 　　“写字写得多的人，也就是只有知青们写得多。” 　　公社村民，说着说着，目光往看热闹知青这边瞧。 　　李卫民站在坦然。 　　贺青莲混迹在人群中，眸光微微往赵朝霞那边看，秦瑜这般肯定有人仿她字迹，肯定是看出一些端倪了。 　　不得不说，赵朝霞这人还真两面三刀，昨天晚上她去找于大康的时候，于大康没经住她磨，将赵朝霞找他的事一五一十招了。 　　这边于大康帮她，这转眼，就冒充秦瑜写信举报于大康，说于大康和女知青有染，这不摆明是在内涵她？ 　　最好直接被秦瑜收拾干净。 　　赵朝霞见大家都很坦荡，也挺直腰背，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秦瑜，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赖我？”赵朝霞不客气问秦瑜。 　　秦瑜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竟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这什么意思？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秦瑜冷笑。 　　“我看是你被顾瑾抛弃了，看不得人好，嫉妒你娘和大队长。所以，才写举报信。这举报信一出来，你觉得兜不住了，就找各种花式借口！”赵朝霞梗着脖子，让自己非常有底气的道。 　　这顾瑾一时半会回不来公社，她用这个戳心的理由，先转移大家注意力再说。 　　“赵朝霞，说得你特别懂我一样。你这么懂，那你说说，我为什么只盯着你看？”秦瑜好笑的问。 　　“因为你被抛弃了，你心理扭曲。故意针对我！希望我和你一样难过。”赵朝霞被秦瑜逼得心紧仄，连声音都小了好几分。 　　“姐姐，黑哈找到这些！是你的吗？”突然间，李振宇和秦小江冲到人群中，手里拿着几张纸，黑哈嘴里也含了一张纸。 　　“这是？”所有人目光都是聚集在李振宇两个人和小狗这边。 　　被他们手上的纸张吸引。 　　“这字，和举报信的字一样。” 　　“看不是。很像！” 　　“秦小江，你们在哪找到的？” 　　“那，那边！”秦小江回答。 　　“哪边？我们公社还真有和秦瑜字一模一样的人？”秦振斌看着这些字，很是震惊的道。 　　“我和秦小江带着黑哈玩，黑哈往赵姐姐身上蹭，赵姐姐很不友好的踹了黑哈几脚，黑哈委屈的跑了，我们跟在它身后，发现它去了知青宿舍。钻进一个房间，在房间里找到很多草稿纸。这些上面的字和秦瑜姐姐的差不多一样。我们就拿回来问问，是不是姐姐的丢的。”李振宇见秦小江说半天只会说，那边那边，干脆接过他的话，流利的解释起来。 　　赵朝霞脸色惨白。 　　知青宿舍找到的这些？ 　　她房间明明上锁了的，怎么会被这破小黑狗发现？ 　　赵朝霞感觉大事不好，蹬腿立马往自己房间跑，屉子她也上锁了的。也被撬开了？ 　　“李振宇，秦小江，带我去看看，这些东西，倒底是在哪个房间找到的？”秦振斌看着这些字，脸色冷肃的问道。 　　“好。”李振宇声音铿锵得应道，“黑哈，跑！” 　　“不是！这些东西，不是在我屋子里找到的。”赵朝霞没想到，大家走的速度和她跑的速度一样快。 　　“赵知青，你看你身后的小狗！”秦振斌声音冷厉的提醒。 　　赵朝霞一转头，看到那只小黑狗，又含出好几张草稿纸。 　　“赵知青，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秦振斌反问道。 　　赵朝霞笑不出来，哭不出来，道，“不是，不是你们看到这样的。” 　　“这么多草稿纸，已经在说明，你在临摹秦瑜字体！和沈医生来往通得信，是你写的？这举报信也是你的！对吧？” 　　“没有！我没写举报信！”赵朝霞大声否认。 　　“你不承认举报信，那就是已经承认和沈哲的通信是你写的。”秦瑜走到赵朝霞面前，眸子寒意陡峭，锋冷的道，“赵朝霞，为了离间我和顾瑾，为了对付，你真是用心良苦！” 　　“对，是！是我又怎么样？”所有人都在质疑她，都在看她好戏，赵朝霞何曾被这般千夫所指，既然大家都在热闹，那她索性承认下来，道，“秦瑜，你难道觉得你自己很光明正大？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一个婚前偷男人、不折手段的臭表子！顾瑾走了，抛弃你了。再也不回来了！” 　　“赵朝霞，我何时抛弃我媳妇？”人群中，一记低沉、极为耳熟的男声响起，“我走的时候，让你转告秦瑜，我有事离开几天。怎么到你这，就变成抛弃？” 　　声音不轻不重，却直达人心，赵朝霞心被雷击，有些站不稳。 　　大家一听这声音，自动闪走一边，刚拥挤得密不透风的走廊上，出现一条道。 　　秦瑜一抬头，就看到对面身材颀长的顾瑾，脚步坚实有力的走过来。 　　他视线直直落在赵朝霞身上，锋利如刀。 第381章 追究她刑事责任 　　所有人目光再次聚焦在赵朝霞这边。 　　昨天顾瑾和蒋臻走了之后，大家都猜测顾瑾真走了，这一听顾瑾这话，原来他早就让赵朝霞捎话。 　　大家那般议论纷纷，赵朝霞楞没漏个音！ 　　还煽风点火，就怕秦瑜被顾瑾抛弃得事没人知道。 　　这还是大家认识的漂亮的、优雅的、有知识有学问的赵知青吗？ 　　“我，我，我忘了……”赵朝霞脸上都是慌乱，结结巴巴找借口。 　　“你忘记了什么？”顾瑾眸光凌厉看着她，低沉声音带着锋利的光芒，赵朝霞有些窒息。 　　“我……有些晕。” 　　赵朝霞又愧又惊恐，这么多人盯着她，锋芒如刀。委屈又害怕，眼眶一红，直接昏倒在地上。 　　“真晕了！” 　　“还没开始问呢，就晕了！” 　　“诬赖秦瑜的时候，精力十足，这么抗不住，干嘛要害人呢？” 　　“可不？” 　　村民都简单，看到什么事就议论什么事，几乎不往事情本质深究，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称，事情一大白，管这坏事的人是知青还是一般人，他们该谴责就谴责，该骂无耻就骂无耻，不留半分余地。 　　“泼……”人群中，有人用勺子舀了一勺水，直接泼在赵朝霞脸上，“晕了，这样就能醒了。事情还没搞清楚，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昨天我们可劲冤枉秦瑜，今儿个真相出来了，必须说清楚！” 　　“对。” 　　“对！” 　　“还是说清楚吧。镇上当官的领导，都还在，刚好可以判判。” 　　人群中，大家将监查队长请过来。 　　检查队长站在大家中央，秦振斌家这事，其实他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举报信有蹊跷，刚好他也有事要来这边，顺便就这事搞清楚。 　　没想到，这还没怎么查，始作俑者就出现了。 　　赵朝霞艰难的睁开双眼，眼皮动了动，眼睫眨了眨，周边静悄悄的，今天这一劫应该过去了，心头满是侥幸的睁开双眼。 　　这眼睛一睁开她心就惊颤起来，无数眼睛都在看她……都是审视、唾弃、厌恶的眼神。 　　“醒来了，醒来了！” 　　“看，我就说，来一勺水管用。” 　　面前的人喧哗起来，声音里都是成就感。 　　折合着这些人，刚是屏息等她醒，所以周边才轻悄悄？赵朝霞顿感人心歹毒叵测，作势继续晕过去。 　　“赵朝霞，别晕了！起来吧。”李卫民将赵朝霞拉起来。 　　赵朝霞依然想躲，可前后左右，都是人墙围堵着她，她无处可遁。 　　“赵知青，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于大康响起那举报细的内容，恨地牙痒痒！说他对女知青不尊敬，和女知青有染。 　　昨天她死皮赖脸求他，他信以为真，却不想，她伪造秦瑜字迹转眼就将他告了。 　　若今天没将她揪出来，他就真要被镇上的人查了！ 　　两面三刀，最毒妇人心！ 　　“于书记，我没有！我真没有写举报信！”赵朝霞被逼问得哭了起来，人群中发现秦瑜的时候，她愤怒看着她，歇斯底里得的骂道，“是她写的。一定是她写的！最毒的人是她，不是我！” 　　“……”众人愤怒的看着赵朝霞，赵朝霞怕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她临摹秦瑜的字，都在这。 　　冒充秦瑜和沈哲写情书也在。 　　冒充秦瑜举报秦振斌和于大康的信也在。 　　桩桩件件，铁板钉钉，都在！ 　　她还否认。 　　“大队长和于书记为公社服务，所做的一切大家都认可，从未偏私，作风端正。赵朝霞举报，浪费资源，属于故意扰乱公共秩序的行为，要受到治安行政处罚。” 　　“赵朝霞居心叵测，事发后嫁祸于人，其行为涉嫌诬告陷害罪。” 　　“昨日赵朝霞将腐蚀性物质倒入秦瑜调制中药中，造成蒋臻脚腐烂，可以故意伤害罪追究刑事责任。” 　　“以上三点，虚假举报，嫁祸他人，蓄意投放腐蚀性危险物品，情节严重，数罪并发，监查队长，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先拘留十天？” 　　顾瑾站在监查大队长身边，眼眸沉沉看着赵朝霞，就事论理，口若悬河，当着所有人面将赵朝霞的问题一一例举起来。 　　村民也听得一愣一愣，顾知青这口才真好。 　　这么多有水平的话说起来，没停顿的。 　　有理有据，一个事件一个点。 　　也是听了顾瑾的话，他们才知道赵朝霞做的这些事，已经等于犯罪。 　　这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若换做他们来，顶多骂赵朝霞不要脸，死不要脸，歹毒险恶，其他的就在也说不出来了。 　　赵朝霞惨如白纸，失望的看着顾瑾。 　　“顾瑾，我们好歹是一个大院里出来的。你就这么不想我过好？你还要他们拘留我？” 　　“不行。我不能被抓走！我不能被拘留。” 　　被拘留就等于案底，以后更不光彩，比在公社记大过要严重无数倍。 　　“顾瑾，求求你。我这么做，都是因为你啊。你以前喜欢的人是我，为什么你说变心就变心？我不想你一直呆在农村！我知道你本事大，你和他们说，让他们不要抓我走。” 　　“赵朝霞，你少用你所谓的感情绑架我！你这样做，从来就不是因为我！只是以前那份虚荣不见了，你心里有落差，秦瑜和我结婚你嫉妒，心扭曲了！这些惩罚都是你应得的。”顾瑾冰冷的看着赵朝霞，眸子都是嫌恶和愤怒。 　　“监查队长，这人就交给你们了。” 　　“好。我们会带回去，好好问询。” 　　赵朝霞被带走。 　　公社依然热闹。 　　这事在引起的轰动比大家看电影的事还要大，大家不免又要讨论一番，对事件进行深入剖析。 　　于大康见赵朝霞被抓走，心中深深松了一口气。 　　梁军和李卫民见顾瑾回来，高兴又欢喜，他们就知道，顾瑾怎么可能会一个人跑掉？ 　　“媳妇，我回来了。”顾瑾走到秦瑜面前，声音里满是歉意的道。 　　秦瑜在他拉她手的时候，不动声色将自己手抽走。 　　顾瑾手扑空，“……” 第382章 让人卑微 　　秦瑜在生气。 　　她不言不语，可脸上的漠然疏离已说明了一切。 　　他就两天不在，村子里流言蜚语飞起。 　　秦瑜一个人手撕了沈哲，将赵朝霞揪了出来。 　　而他，一点忙都没帮上。 　　期间还怀疑她。 　　“我……”顾瑾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 　　秦瑜抬头，静静看着他。 　　往顾瑾身后一瞧，便瞧到了蒋臻和潘佳怡。 　　蒋臻今天穿着粉红色衣裳和黑色长裤，身材很好，凹凸有致。 　　她不管穿大红色衣服还是穿粉红色衣服，都这般耀眼，很是明艳。 　　也对，上辈子和顾瑾一起走的人，怎么不光彩夺目？ 　　“瑾儿，我不放心你，最后决定和臻儿过来看看你。”潘佳怡和顾瑾道。 　　梁军和李卫民看着潘佳怡，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阿姨，对吧？你是阿姨？”梁军惊讶的问道。 　　潘佳怡点头，道，“是。我是顾瑾母亲。” 　　“阿姨。好多年没见，你和我小时候一样，年轻好看，没变一样。” 　　潘佳怡笑，询问梁军，“梁军，对吗？这么多年没见，这么高了。听说，你也在这娶了媳妇？” 　　梁军将郭桂珍拉到自己身边，和潘佳怡介绍道，“对。这是我媳妇。” 　　潘佳怡眼眸往郭桂珍身上扫了一眼，视线落在郭桂珍肚子上，问道，“这是，有喜了？你们这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呀？” 　　梁军笑得憨憨的道，“是，有喜了。我们打了结婚证，但还没摆酒。” 　　“原来是这样。”潘佳怡感叹一声道，声音却少了好些温度。 　　原来农村女人都这样，先上船再买票。现在农村都这般开放了？ 　　“瑜丫，这是小顾母亲？”沈红梅和秦振斌走过来，询问秦瑜。 　　秦瑜点头。 　　“亲家母，我是秦瑜母亲，这是我家男人。”沈红梅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热情的拉着潘佳怡手自我介绍道。 　　潘佳怡有些勉强应了一声，“哎，你们好。” 　　“您这远道而来，天气有些热，赶紧到屋里坐坐，喝个水。”沈红梅邀请。 　　“哦。好。”潘佳怡点了点头。 　　秦瑜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娘和潘佳怡说话。 　　她娘热情似火。 　　潘佳怡虽笑，可笑容里都是淡漠。 　　别人家男方父母见女方父母，都热情得不行，因为人家养大闺女，去你家做媳妇，本就是男方赚了。 　　沈红梅这般热切贴潘佳怡冷屁．股，秦瑜感觉自己才是倒贴那个。 　　潘佳怡和顾瑾不愧是母子，那冷傲矜贵得模样，总可以在一言一行中，让人卑微。 　　“娘，不用做中饭了。他们城里来的，可能吃不惯我们农村的饭，让顾瑾带他们去镇上饭店吃。”院子里，沈红梅一钻进厨房，秦瑜拉了拉沈红梅袖子道。 　　沈红梅一听秦瑜这话，立马站起来，板起脸来认真教训道，“瑜丫，这事娘真得好好说说你。你还在生顾瑾气，对不对？” 　　“没有。”秦瑜回答。 　　“在娘面前，你还不说真话。你心里有怨气，顾瑾误会你了，他昨天还不打招呼就走了！你心中有怨气，娘理解，可两口过日子，怎么可能没个磨磨擦擦？吵架正常，吵架之后，怎么和好，是一辈子要学习的事！” 　　“你这事，被赵知青算计，有情书，还看到你和沈医生一起，顾瑾是男人，男人是要面子的，他不生气才不正常，生气代表心头有你！而且，这些事，现在不都澄清了？误会也解开了，你可不能这样。” 　　“顾瑾母亲怎么说都是你婆婆，你必须得有人家儿媳的模样。我和你阿奶这是第一次见顾瑾家人，怎么能让他们去镇上吃饭店？不准置气，赶紧给我帮忙。” 　　秦瑜有些头疼，她娘就是这样，总以最热忱的心对待所有人。 　　“好，好！我帮忙，可以了吧。” 　　“这样才好。留他们去你们院子里多住几天，你们以后说不定见面很多，提前搞好关系。”沈红梅道。 　　“哦。”秦瑜被沈红梅念叨得头晕，不想辩驳，她娘说什么就什么。 　　这段时间，多亏顾瑾，他们家伙食才改善了很多。 　　请她娘吃一顿就算是回礼。 　　“等会和顾瑾娘说话，热情点。”沈红梅交代道。 　　“娘，这腊肉煮多久了？我捞出来了。”秦瑜揭开锅盖，满厨房都是腊肉的烟熏香味。 　　锅里一块大腊肉在沸水中震动，秦瑜抬头往灶台上看了一眼，家里最后一块大腊肉，都在这里了。 　　“你这孩子，和你说正事，你想办法岔开。捞出来吧。焯水这么久，可以了。”沈红梅微叹一口气，“洗一下，放砧板上，我来切。” 　　秦瑜将腊肉洗好后，放在砧板上。 　　“娘，我来切。”顾瑾低沉声音响起。 　　沈红梅楞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秦瑜，立马将围裙脱下，道，“哎，好。家里没葱了，我去菜园子拔点来，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秦瑜看了一眼厨房篮子里洗得青青翠翠的葱，一脸无语。 　　她娘这理由找得，真是漏洞百出。 　　顾瑾冲秦瑜一笑，秦瑜神情淡漠，低头继续择菜。 　　顾瑾拿起刀，开始切腊肉。 　　前段时间秦瑜做过几次腊肉，他操刀切过几次，除了炒的味道不咋地，刀工还是很不错的，薄细均匀，有肥有瘦，之前秦瑜还表扬过他。 　　潘佳怡站在院子细细打量，这是农村典型的围合院子，不大，有些寒酸，但好在独立，能避免各种纠纷。 　　当她目光落在厨房的时候，顿时惊了惊。 　　她看到了什么？ 　　她儿子竟然在厨房里切菜！ 　　顾瑾父亲，他爷爷都是不下厨房的人，顾家男人几乎都不下厨房，她虽和顾瑾分开这么多年，可她也知道，顾瑾素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过得优渥，吃穿不愁，这一到农村，竟然要下厨房？ 第383章 没有生气的理由了 　　潘佳怡此刻的心情有些难以形容。 　　昨天顾瑾、蒋臻一路跋山涉水和她汇合，本以为可以找到蒋媛，却没想到，她跟的那个人并不是蒋媛。 　　天黑路远，她建议三个人住那边镇上，顾瑾却直接拒绝，搭了个末班车，坐上火车，披星戴月的回来了。 　　蒋臻在路上，和她说了不少她来灵溪公社的各种见闻。 　　其中说得最多的便是关于秦瑜和顾瑾之间结婚的事，秦瑜婚后如何脚踏两条船，就在前天她还见秦瑜亲了除顾瑾以外的男人。 　　她第一次见秦瑜，觉得秦瑜虽农村长大，但衣着、神态举止都落落大方，顾瑾真要和这个女子生活下去，也能凑合。大不了以后，国内形势好了，她多给点钱，给他们兴家。 　　可当听到蒋臻说的这些事后，她感觉自己再无法袖手旁观。 　　她的儿媳，可以穷，可以丑，但不可以不忠。 　　出国的飞机票她已经买，行程也很紧，可她还是决定退掉机票，重新杀回来看个究竟。 　　这秦瑜若实在糟糕，她不介意做个坏人，让他们分开。 　　来到灵溪公社，看了一场好戏，也知道秦瑜和其他男人勾搭在一起的事，是被人陷害的，这让她心顺畅了一些。 　　可看到顾瑾和秦瑜说话那般深情且小心翼翼的神情，她心头有些酸。 　　顾瑾对她这个娘，一点都不客气，说话句句带刺，对秦瑜这……简直不要太好。 　　再一看，顾瑾这还下厨房。 　　干活干得一脸满足，时不时找秦瑜说话，那些表情里带着讨好和低姿态，这些低姿态和讨好，更让她心疼，让她更算，因为秦瑜从头到尾，对他都是爱理不理。 　　“阿姨，表哥这是？”蒋臻走到潘佳怡身边，看顾瑾围着围裙的模样，一样万分惊讶。 　　“糟心！”潘佳怡气得沉沉道了一句，道，“我们去一边坐吧。” 　　这一顿饭，每个菜都是秦瑜炒的，色香味具。 　　吃饭的时候，顾瑾时不时给秦瑜夹个菜。 　　沈红梅和秦振斌深深吐了一口气，一直担心他们小两口，矛盾更深，这看顾瑾主动模样，应该很容易和好。 　　潘佳怡食不下咽，心头好似堵了一块石头，每个菜吃了一两块，就不吃了。 　　“亲家母，是不是不合你胃口？”潘佳怡碗一放下，沈红梅心就提了起来。 　　“不是。就是长途跋涉，昨天晚上我们一直在坐车，有些累。”潘佳怡回答。 　　“那在我们这休息一下？” 　　“不了。” 　　“要不去，瑜丫和顾瑾住的地方看看。他们院子在不远地方。你们来，都还没去过他们家呢。” 　　“好。”潘佳怡应了下来。 　　饭一吃完，潘佳怡、蒋臻跟着秦瑜和顾瑾来到了老宅。 　　“汪，汪。”黑哈见院子来不少人，警觉得叫了起来。 　　完成任务之后，李振宇担心它被赵朝霞打，火速抱了回来。 　　发现回来的人是秦瑜，它摇着尾巴飞奔过来。 　　走到顾瑾面前的时候，它嗅了嗅，然后兴奋的叫了一声后，四条腿往上，直接扣住顾瑾大．腿。 　　“……”秦瑜惊讶的看着黑哈。 　　这哈巴狗摇尾乞怜的模样……莫不是见顾瑾长得好看，第一次见他就这般巴结。 　　顾瑾低头，将黑头拎起来，一条纯黑的小黑，眼睛黑溜溜的。 　　“你怎么呆我家？” 　　“姐姐捡的。早晨喂了它好多肉，待遇比我们的还要好。”李振宇回答。 　　“这样。”顾瑾喃喃应了一声。 　　他这就一天没回来，家里还增添新成员了。 　　“还有，这个。也是姐姐养的。”李振宇指着用一个大平底碗养着的小乌龟道。 　　顾瑾用手摸了一下乌龟脑袋，乌龟立马缩了进去。 　　听说昨天流言满天飞，秦瑜这竟好心情的养了两个．宠．物，完全没当一回事。 　　他不知道这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潘佳怡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院子所在的位置非常好，视野开阔，远眺过去，蓝天白云，河流犹如飘带蜿蜒在绿色田垄中，对面山脉绵延起伏，近边绿树成荫，院子很大，丹桂飘香，东西不多，置放得井井有条。 　　生活在这里，肯定很惬意，却多少少了奋斗精神。 　　她和蒋臻一进院子，顾瑾没和她们说话，秦瑜也没和她说话。 　　顾瑾冷漠她，原因她知道。 　　秦瑜这般不欢迎他们，这么不会做人，潘佳怡气得眼眸都冷沉了。 　　“阿姨，表哥好像不欢迎我们。”蒋臻有些生气的道。 　　“既然来了，晚点我和你表哥好好聊聊。”潘佳怡坐在石凳上，单手撑桌子，缓缓闭上眼睛，她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秦瑜从厨房出来，见潘佳怡单手撑石桌上睡觉，有些于心不忍。 　　不想他们两个跟着顾瑾回来了，顾瑾连个床位都不安排。 　　从堂屋将竹椅搬出来，放在潘佳怡身边，轻声道，“您可以躺这，这个坐着比较舒服。” 　　潘佳怡微微睁开双眼，笑了一下，道，“谢谢。” 　　“不客气。” 　　潘佳怡没客气，躺在了竹椅上，竹椅冰凉，整个线条贴合腰身，比坐着眯眼打盹舒服多了。 　　蒋臻格外期待的看着秦瑜，也希望秦瑜给她搞个竹椅，或者喊她去床上睡觉，可望眼欲穿了，秦瑜都没动静，她只冰冷扫了她一眼，然后拿着菜篮子出去了。 　　顾瑾也紧跟了出去。 　　菜园子里。 　　西红柿就像一盏盏灯笼悬挂在绿纱帐中，红光闪闪，让人喜不胜收。 　　地上深深的藤蔓中，躺着几个橘黄．色的巨大南瓜，橙红橙红。 　　秦瑜将熟透的果子摘下，放进篮子里。 　　“我来！”秦瑜要搬南瓜的时候，顾瑾迅速走到她面前，将南瓜抱在一边，道，“这个十多斤，我带回去。” 　　秦瑜看了他一眼，没应话，转身摘挂在支架上的丝瓜。 　　“媳妇，你要打要骂，但不要生气了，成吗？”顾瑾将南瓜搬到一边，站在秦瑜面前，眼巴巴的求秦瑜。 　　顾瑾不常说这般软话，换以前，她肯定心软得一塌糊涂，可现在，秦瑜抬头，对上他的眸子，道，“我没生气。” 　　因为，没有生气的理由了。 第384章 做你男人腿上就好 　　神色清冷，不悲不喜，没任何波澜起伏。 　　顾瑾心却微微一抽，这种表情他在秦瑜这见过。 　　她越平静，代表她越疏冷。 　　“你还在生气。你以后都不想打理我了！”顾瑾眸子紧盯秦瑜，灼灼如烈日。 　　秦瑜垂下眸子，低头继续摘菜。 　　“……”顾瑾心好似被蹂．躏，无奈感顿袭全身。 　　秦瑜将菜摘完之后，上了养猪场，留了一些给李之鸣和李振宇。 　　下来还没进院子的时候，听到院子里传来潘佳怡心疼的声音。 　　“瑾儿，这就是你过的幸福生活？背柴，挑蔬菜？”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顾瑾将背的柴垒放在柴房，将南瓜放在厨房里。 　　“顾瑾，你放下手上的活，我有话和你说。” 　　顾瑾走到潘佳怡面前，冷痞回了她一个眼神。 　　潘佳怡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没回国的时候，有人和她说过，说她儿子吊儿郎当，游戏人间，每天除了打架就是打架，浑身都是刺头。 　　来这里的，见顾瑾两面，她是不信的。 　　可此刻，她却相信了。 　　这放荡不羁的站姿，这欠抽的表情。 　　“顾瑾，我不和你拐弯抹角了。你不能在这继续待下去了，这里只会磨灭的斗志。只要你愿意，我立马让人给你办手续。” 　　“你舍不得你那农村小媳妇，对不对？你和她说，我也可以带她一起出去。” 　　“前几天的事，勉强算她清白了。可趁你酒后，故意失．身于你，然后逼你强娶。国外的女子那么开放，都不会这么做。她这般心机，这般不要羞耻。只是你自己要考虑一下，这种女人，带还是不能带。” 　　潘佳怡咄咄逼人询问顾瑾。 　　院子外面的秦瑜冷笑了一声，不喜欢这事，果然是相对的。 　　潘佳怡不喜欢她。 　　她也不喜欢她。 　　在她背后，她将她说得这般不堪。 　　只可惜了，刚才看她很累，她还给她搬竹椅给她休息，这番好心，算是浪费了。 　　“秦……秦瑜，你回来了？”蒋臻见秦瑜走进院子，舌．头有些捋不直。 　　“你……” 　　秦瑜将手上篮子往地方放，平静的道，“我回来有一会儿了。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蒋臻。 　　“……”潘佳怡不想秦瑜一点都没生气，这般坦然不隐瞒。 　　秦瑜一边洗手，一边没事人一样，抬头和潘佳怡道，“潘女士，你说得很对。所以，赶紧带着你儿子，离开这吧。” 　　“……”潘佳怡。 　　“他理应和你们在一起，在灵溪公社，不会有出息。你们慢走，我不送了。”秦瑜转头进了厨房。 　　慢条斯理将刚拿出来木耳放回去，将刚从鸡笼里捉出来准备晚上款待她们的鸡也放了。 　　走了也好，有做饭这功夫，她还不如多看点书！ 　　“潘女士，我和你说得清清楚楚，我不出国。你走！”顾瑾哄潘佳怡。 　　他和秦瑜这还僵持着，潘佳怡可真会吹风添火。 　　“顾瑾，我怎么都是你娘！你赶我，那我偏不走了！”潘佳怡憋屈的道。 　　养儿二十载，一遇其他女人，就不是自己儿子了！ 　　秦瑜从厨房走出来，钻进自己屋子看书。 　　外面顾瑾想干嘛就干嘛。 　　潘佳怡和蒋臻，要走要留，她也懒得管。 　　看天色快黑，她打开房门，抱着黑哈，径直出了院子。 　　有些饿了，却她娘那蹭点吃的。 　　吃完，刚好可以看个电影。 　　这个年代的电影成片质量不好，内容也都是老掉牙的，可她依然想去看，她喜欢这种熙熙攘攘，大家开心又高兴的氛围。质朴又简单是这个年代人最大的优点，容易满足，一点点高兴的事，就可以乐呵几天。 　　她并不是那种很容易开心快乐的人，所以得和容易开心快乐的人呆一块，沾点快乐。 　　“这气性！”潘佳怡见秦瑜将他们扔在这里，自个儿走了，更气呼呼的。 　　不是说乡下女人淳朴善良忠厚老实吗？秦瑜这和乡下女人优良品质，哪里沾边？ 　　秦瑜从院子一下来，就看到很多人拿着小板凳往公社广场那边走去，天黑才能看电影，但一定要提前去，这样才好站个视线好的位置。 　　推门进沈红梅家院子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她没管那么多，直接钻进厨房，揭开锅盖。 　　一见锅里剩下放着的菜，她顿时就乐了。 　　青椒炒豆豉，豆角炒肉，菜色虽少，可足够她吃了。 　　鼎罐里也有米饭。 　　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碗，怡然自得的吃了起来。 　　“瑜丫，你怎么在这吃饭？”耳边突然响起沈红梅的声音。 　　秦瑜蓦地抬头，她娘怎么回来了？ 　　“你这吃饭。你婆婆和顾瑾表妹呢？他们晚上吃什么？”沈红梅也和其他社员一样，一早就去抢占看电影的好位置，到那后发现还很早，就想回来拿工具，一边做草鞋一边等电影。 　　这一回来，就看到秦瑜竟在厨房里吃东西。 　　“你这孩子，是不是你压根就没给他们做饭菜吃？你这什么待客之道？他们这么远来，你连顿饭都不煮。你还吃得这般津津有味。”沈红梅气的牙痒痒。 　　秦瑜将碗往柜台上一放，笑嘻嘻的道，“娘，我吃好了。先去看电影了。” 　　“你给我站住！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顾瑾在招待他娘和他表妹。” 　　她娘被给他安排好以后的路，他表妹会带他走。 　　他们三个是一家。 　　她更找不到理由，为一个从始至终看不上自己的人、为一个抢走自己男人的女人做饭。做好饭菜，让他们好有力气对付她。 　　她不是圣母，做不出这般以德报怨的事。 　　“你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 　　耳后她娘的声音传过来，秦瑜越走越快。 　　公社广场，电影幕布已经拉好，人已经坐了里里外外几十排。 　　“瑜丫，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公社看电影这种大事，为了维持现场秩序，秦振斌一般都要守在现场，见秦瑜一个人来，惊讶的问。 　　“我比较兴奋，所以先过来。”秦瑜回答。 　　“你娘在那边占了几个位置。”秦振斌和秦瑜悄悄道，说完将兜里得瓜子都抓给她，“一边看电影，一边吃瓜子，比较爽。” 　　“不要给我这么多了。我这衣服没袋子，装不了。”秦瑜不客气接了一把瓜子，往那边有位置，却空着的人走过去。 　　“瑜丫，这里。”秦瑜刚走过去，莲婶子就扬手招呼她。 　　秦瑜高兴走过去。 　　“你咋一个人来了？顾知青呢？”莲婶子疑惑的问。 　　“他不喜欢看。在家看书。”秦瑜随便扯了一个借口，往凳子上一坐，发现不带对劲，凳子不稳，转头，将手里瓜子递给莲婶子，“婶子，你帮我拿一下瓜子，我摆一下凳子。” 　　“好。”莲婶子脸上依然满是疑问。 　　“婶子，你不要只看我。吃瓜子。我秦叔给我的，一起吃。”秦瑜笑着和莲婶子道。 　　地面不平，导致凳子也不稳，秦瑜蹲在地上，找了一点小石块，将凳子摆稳。 　　转身，坐在凳子这一头，眼眸盯着幕布，和莲婶子道，“好了。稳了！” 　　一边说，一边伸手往莲婶子那拿瓜子吃。 　　吃了一颗又拿一颗。 　　吃着吃着，感觉有些不对劲，身边的人好似一直在看她。 　　秦瑜倏地转头，差点没吓着，她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变成顾瑾了？ 　　“还有很多。”顾瑾嘴角微扬，声音低沉，深邃眼眸都是笑意的道， 　　他端坐莲婶子的板凳上，手上捧着瓜子，随便她拿，好似一个定住的瓜子碟。 　　是很有多！ 　　可是谁让你坐这里的？ 　　冷不丁出现在她面前，还用这腻死人的语气和她说话。 　　秦瑜心抖了一下，屁．股往一边移了半寸，长凳那头没重量，翘了起来，重心失衡秦瑜一个不稳，好巧不好巧，直接跌在坐在板凳上顾瑾腿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周边立刻传来哄堂大笑。 　　“秦瑜，你就坐你男人腿上，省个位置，我们后面的人可以坐。” 　　“……”秦瑜脸爆红。 第385章 长痛不如短痛 　　顾瑾四平八稳的将秦瑜抱着，周边打趣、揶揄他们的声音越大，他抱得越紧。 　　“……”秦瑜感觉这人是故意的。 　　使出浑身力气想要挣脱顾瑾，顾瑾嘴角微微上扬，手一丝都不放松，对她的反抗视若无睹。 　　秦瑜在他怀中扭动，想寻找空隙，压根没机会。 　　更糟糕的是，她越想找着机会，顾瑾抱她更紧了。 　　她挣扎了一下，反而和顾瑾靠得更紧，两人挨的几乎严丝合缝。 　　她用力掐了一下顾瑾手臂，顾瑾没反应。 　　她踢了一下顾瑾另一条腿，顾瑾一样没反应。 　　“顾瑾，你放开我！”秦瑜沉沉警告道，“你若不放开我，我……” 　　她就要下口，开咬了！ 　　“你再不老实，我现在就亲你！”顾瑾凑在秦瑜耳边，耳鬓厮磨，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暧．昧气息吹过耳膜，拂在心头。 　　愤怒且羞恼的心，兵荒马乱得张牙舞爪。 　　秦瑜身体僵直，再也不敢挣扎。 　　顾瑾说的话，她信。 　　一个这样保守年代，敢在公社马路上喊喜欢我媳妇、喊我爱秦瑜的男人，天知道他胆子有多大！ 　　有些戚戚然转头，她有些心惊胆颤，可他却神色平静的看着远处的幕布，一脸坦然，好似他们两个之间关系没任何不雅。 　　打不赢，骂不赢，威胁不赢。 　　秦瑜气恼得磨牙。 　　“小板凳，坐我身边！” 　　顾瑾右手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条小板凳，摆在自己凳子左边。 　　秦瑜如释重荷。 　　她再也不想和顾瑾这样坐着，她要跑！ 　　只是没想到她刚起来，就被顾瑾拉住，顾瑾抬头，眸子有不达眼底的笑意，好似在说，你走一个看看！ 　　“……”秦瑜气呼呼瞪了他一眼。 　　若不是这里这么多人，她觉得自己肯定会愤怒的将顾瑾办了！ 　　周边见顾瑾和秦瑜这小两口吵吵闹闹模样，笑个不停。 　　没见过这么欢乐的小两口。 　　啥都敢。 　　“瑜丫，你婆婆刚在家里吃饭了。”沈红梅一来广场，看到秦瑜和顾瑾手拉手一起坐板凳上等电影开幕，立马忘记刚秦瑜在厨房一个人偷吃的事，笑盈盈的道。 　　“哦。”秦瑜转头看她娘，她娘这么晚来，原来是去招待潘佳怡了。 　　招待了就招待了，还能怎么着？ 　　电影开始。 　　第一场播放的是苏联经典电影《奥赛罗》。 　　剧情不复杂，奥赛罗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元老的女儿苔丝狄蒙娜爱上了他，但因奥赛罗是一名黑人，婚事遭到了元老的反对。 　　两人决定私定终身，这个秘密被一直嫉妒奥赛罗的旗官伊阿古偷听到，伊阿古决定破坏这段姻缘。哪知道伊阿古的捣乱，反而促成了这段婚事。 　　伊阿古并没有善罢甘休，奥戴罗和苔丝狄蒙娜结婚之后，伊阿古通过伪造定情信物的手段开始挑拨这对夫妻之间的感情。 　　占有欲极强的奥赛罗很快就走进了伊阿古设置的圈套之中，怀疑妻子出．轨，继而杀死自己妻子。 　　当他得知真相后，悔恨至于拔剑自刎，倒在妻子身边。 　　顾瑾以前几乎不这种电影，今天因为秦瑜坐在旁边，一场电影看下来，死死拉着秦瑜的手，心虚缓缓的松开。 　　这电影，说的何尝不是他？ 　　赵朝霞冒充的信，沈哲的药剂，被愤怒和嫉妒冲昏头脑的他，还有满是委屈却无处诉说的秦瑜。 　　唯一庆幸得事，他们之间并没酿成无可挽回的悲剧。 　　秦瑜看完电影后，站了起来。 　　这样的电影，周边的乡里邻居，看的是外国人得头发很卷，外国人的眼睛是碧绿色，外国人很奔放，喜欢的时候，可以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哪个人是坏，哪个人可惜。 　　甚至有些人特别着急，对这屏幕喊，不要相信他，伊阿古是坏人！ 　　电影里的人听不到。 　　剧本早就写好。 　　你看戏，周边的人何尝不是在看你的戏？ 　　奥赛罗和苔丝狄蒙娜悲剧在种族歧视，可更在于奥赛罗的不信任和猜忌。 　　犹如她和顾瑾一样。 　　想起那天事发后，她拉着顾瑾，苦苦央求他，希望他相信她，给她一点时间。 　　可他给的却只有一个句话，给彼此一个体面。 　　秦瑜堵得有些难受。 　　早知道看个电影，会看得自己触景伤情，她这么积极来干嘛？ 　　“媳妇！” 　　“一边去！”秦瑜用力甩掉抓着她手的顾瑾。 　　“秦瑜，你要去哪？”顾瑾再次将秦瑜拉住，将她死死扣住，脸上是极致的忍耐，整个人处于情绪边缘的道，“我已经和你道歉了。” 　　秦瑜转身，用力推了顾瑾一把，道，“顾瑾，你当你是什么？你道歉了，我就要原谅？我和你说了，我们两个已经一拍两散了！你不要纠．缠我！” 　　“为什么？” 　　“答案你知道。因为我爱上其他人！” 　　“沈哲的事，已经明白了。你不喜欢他。” 　　“我喜欢其他的男人不行吗？秦颂不可以吗？他和我一起长大，他无条件……宠……我爱我。当初我以为他在部队不回来了，所以才赖上你。” 　　这话好似一把冰冷的利剑，顾瑾的心好似生生被剐下一块，钝痛不已，“你再说一遍。” 　　秦瑜闭上眼睛，而后坚定睁开，“顾瑾，这个世界不是非你不可！同样，你也那不是非我不可！你以后会有一个和你相亲相爱的妻子，你们会有孩子，那才是属于你的生活！” 　　顾瑾眸光泛冷，犹如冬天里的一直孤兽，死死盯着秦瑜。 　　“顾瑾，你想啊，所有人都知道，我当初为了嫁你躺你身边，耍进手段和心机。其实，我本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你的优秀，激起我的从没有过的斗志，别人越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就越要打别儿的脸。” 　　“后来我想了想，我这压根不是爱。只不过是占有欲！我其实不爱你，我只是爱我自己。我这样的女人，并不值得你停留！” 　　秦瑜几乎要哭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可她知道，如顾瑾离开迟早要来，那她不如早点和他分开。 　　她能改变李之鸣的命，能拯救李卫民的双．腿，可顾瑾的人生，她怎么改变得了？ 　　蒋臻只来一两天，她的生活就一团混乱。 　　她那边还有潘佳怡，他们都不留余地得将他往上辈子的轨迹上拉，她几乎无胜算。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长痛，不如短痛！ 　　顾瑾如深潭一般漆黑的眸子沉沉盯着秦瑜，秦瑜倔强抬头，眸眼无波和他对视。 　　时光凝固。 　　气氛冷凝。 　　一阵风吹过，只能听到水中月亮破碎的声音。 第386章 贺青莲做的局 　　耳边突然间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顾瑾眸眼瞬间警觉，下意识牵着秦瑜，将他保护在自己身后。 　　“……”暖流流过心田，秦瑜百般抗拒，却没挣脱掉。 　　这里公社广场有点距离，面前是一群草垛堆。 　　稻子打完之后，大家将稻草收起来，养牲畜的时候需要。 　　牲畜栏大的人家会将草垛拖回家，避免风吹日晒。 　　家里牲畜栏面积不大的人家，则都堆到公社安排的草垛堆这边。 　　公社的稻草也堆这边。 　　这草垛堆常年都在，平常，熊孩子躲猫猫时候喜欢往这里藏，偶尔太热的时候，也会有人在这乘凉。 　　对她来说，这里却是让她难以启齿的地方。 　　她和顾瑾两个人就是被大家在这发现的。 　　“贺青莲，刚你去找于大康那老头子干嘛？” 　　是马响的声音。 　　顾瑾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秦瑜屏息静气，她也很想听一下墙角。 　　一个是背叛她的朋友。 　　一个是将她推下山崖至谷底的男人。 　　上辈子，马响是今天强女干了赵朝霞，蹲了牢狱。 　　今天赵朝霞被带去镇上审问，他这目标对象变了？ 　　但他和贺青莲现在是说开了男女朋友关系，若真干点什么事，也不会犯法，顶多被人笑话一下。 　　马响问话中，涉及到于大康。 　　莫不是马响知道了贺青莲和于大康苟且的事？ 　　“马响，你想干嘛？”贺青莲用力推开马响，草垛里悉悉率率声音更大，“我去找他是因为李卫民和我说，于大康举报我，不准我去上大学。所以我才问问！” 　　“真只是问问？为什么我看你走出来的时候，他在捞裤腰带？你也是衣冠不整的模样？”马响揪着贺青莲衣领恶狠狠质问。 　　“你胡说八道什么？”贺青莲声音有些仓皇的反驳。 　　“我真胡说八道吗？贺青莲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明里和我处朋友，口口声声说非我不嫁。暗地里却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 　　“我哪有？马响，你冷静点。” 　　“鬼才信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会伪装的女人，最不要脸的女人。” 　　“你干嘛？” 　　“我这不抓紧时间干一干，以后怕是永远都没机会了。” 　　衣服被撕扯的声音在这边安静的夜空中格外清脆。 　　“你神经病。”贺青莲扫了一马响一个巴掌。 　　“特么我是神经病！对我马响被你勾搭上之后，就没正常过，就一直都是神经病。怎么睡了于大康，现在还幻想希望着草垛里的人是顾瑾？” 　　“马响你放开我！”贺青莲用力推马响！ 　　“当初我们把他灌醉酒，把他推出来，你就那么没本事，结果被秦瑜那个臭娘们睡了。” 　　“老子为了帮你报复，在川南县将秦瑜推下上坡，被顾瑾狠狠揍一顿！为了你，被他揍了之后，还要去曲意求和，老子那卑躬屈膝的样子，现在自己想着都恶心！” 　　“你现在觉得老子恶心你？” 　　“若不是老子心存最后的良心，我早就将你真面目揭穿了。”马响一边咬牙切齿的道，一边摁死贺青莲。 　　“马响。有些事，你要烂在肚子里。可以吗？”贺青莲气息不稳的要求道。 　　“那你得先让老子爽！在你离开之前，我每天都要爽！” 　　顾瑾站在草垛旁，紧紧握成拳头，眸子里都是火焰。 　　秦瑜压根不敢动，她感觉身边的顾瑾犹如一个定时炸弹，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爆炸。 　　他们结婚之前的事……她说了顾瑾不信的事，后来她索性不解释，就当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以至于后来她要和他离婚，她也是当他们没发生关系为理由，而这些事，瞒了这么久的事，就这样被马响和贺青莲说了出来。 　　她更没想到，原来设计这件事的人是贺青莲。 　　那天晚上，她路过公社宿舍，看到顾瑾从宿舍走出来，醉熏熏的，走到小渠边使劲吐。 　　吐完之后，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往宿舍反方向走。 　　她不敢靠近他，一直跟在她身后。 　　远远的，她依稀听到一记特别得意且蓄谋已久的声音，“好！今天以后，顾瑾就只能认我宰割了。“ 　　她当时以为有人要害顾瑾。 　　拖着他一直前行。 　　走到这草垛的时候，她将顾瑾拖进草垛里藏起来。 　　草垛里的他们，躲过那些人追寻。 　　在她要带出来的时候，却没想到，醉酒后的顾瑾完全失控，直接将她衣服剥掉，生吞活剥。 　　事后她想离开，却被顾瑾摁在身下，一动不敢动。 　　后来婚后极不如意，她懊悔过很多次。 　　若被他摁下来的时候，她坚决的离开，不被公社的人发现，她和顾瑾也许不会像上辈子的那般。 　　人生顶多是爱而不得，而不是怨憎会。 　　可她那时候，却心存私心，希望躺在顾瑾身边的时间多一点再多一点。 　　被人发现，让顾瑾强娶她的时候，她没主意得除了哭还是哭。 　　也是直到现在她才听懂，当时，那个“今天以后，顾瑾就只能认我宰割了”的话意思。 　　原来这从头到尾都是贺青莲的一个局，安排马响带其他知青将顾瑾灌醉，然后趁他酒醉，睡了他。 　　事情发生之后，顾瑾百口莫辩，只能娶她。 　　只是谁都没想到，最后她把顾瑾带走了。 　　顾瑾冷冷的看着草垛好几秒，直接将草垛掀起来。 　　接着用电筒反面照着自己的脸。 　　他那张俊朗犹如刀刻般的脸瞬间变成从地狱来索魂的阎罗一般，在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贺青莲见周边的草全部都不见，一个如鬼魅一般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惊恐得大叫起来。 　　“啊！！” 　　她不叫还好，这一鬼哭狼嚎的一声，将这广场那边看电影的人，全部都吸引了过来。 　　顾瑾在他们还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们所有衣服统统扔在一边的水渠里。 　　划燃一个火柴，火苗落在干草里。 　　干柴烈火，没几秒，火就烧旺了。 　　马响和贺青莲光着身体奋力找自己衣服，却什么衣服都没看到。 　　想找稻草遮羞，发现稻草都燃了起来。 　　燃起的火焰势如破竹，没几秒就冲上天，照的整个公社通亮。 　　“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人大叫？” 　　“是发生火灾吗？” 　　“这大广场，能有什么火灾。若有，也不过是烧着草垛子。” 　　“看，那有两个人光溜溜从稻草出来了！一男一女！” 　　“天啊！是贺知青，是马知青。竟然是他们！” 　　总归没跑掉！ 　　总归被所有人认了出来。 　　贺青莲面如死灰，只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可此刻并没有地洞，只有一双双看热闹看笑话的眼睛，只有一张张笑得不拢得嘴。 　　想捂着自己关键部位，却发现一双手也捂不完。 　　“捂脸！捂脸！” 　　“捂着脸！大家就看不到你的脸！”有人大喊，为贺青莲支招。 　　“……呜呜……”贺青莲用手捂着脸，仓皇从所有人前跑过，消失在夜色中。 第387章 审判他们 　　电影的稀奇和曲折情节，都比不上草垛这边的精彩。 　　贺青莲和马响两人光溜溜奔跑的精彩瞬间，瞬间在几个公社来看电影的社员中传开。 　　各种讨论，各种议论，热闹得不行。 　　秦瑜被顾瑾牵着手，这一路走得心惊胆颤。 　　马响说话的内容太多，她有些难以消化。 　　他还说，在川南县将她推下上坡，是贺青莲指使的。 　　那会，贺青莲是第一个和她示好的知青，她回宿舍晚了，她帮她整理床铺，和她说话。 　　甚至她掉入谷底的时候，唤她声音最大的人也是她。 　　却不想那个时候，她对她早就动了杀心。 　　一朵埋藏得这么深的黑莲花！ 　　秦瑜倒吸一口凉气，好在命大。 　　顾瑾将她捡了回来！ 　　跟着顾瑾一路前行，夜色中的他神色紧绷，眼眸锋利如刀，眉宇紧蹙，看得出，他在极力强压自己的愤怒。 　　他握她手握得特别紧，紧得有些不知轻重，手很疼。 　　她想挣脱，可没机会。 　　和刚才看电影那般，你越是想挣脱，他拽得越紧。 　　她记得以前李卫民和她说过，顾瑾这辈子最憎恨的是欺骗、算计和背叛。 　　是憎恨！不是讨厌。 　　讨厌可能情绪还平稳一些，憎恨，是厌恶和痛恨的极致。 　　他这般冷傲的人，被以前最信任的兄弟算计，这坎过起来有些难。 　　正在气头上的顾瑾浑身上下都是锋冷气息，她决定先收起自己的性子，不管怎样，这事先过了再说。 　　贺青莲不着片缕奔回自己屋子，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从来没这么羞耻过，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浑身光溜溜，被全世界的人看了一个遍了。 　　明天，不，此刻，她已经变成公社人尽可夫的娼妇。 　　她恨死马响了！ 　　为什么要么猴急，非要在草垛里搞这个？ 　　他们还没结婚。 　　实际，哪怕已经结婚，在这些地方搞也是不安全的。 　　若是被发现，一定被人笑话，说不定还会被人恶作剧。 　　就如同今天一样，衣服统统被人扔掉，草垛也被烧了。 　　是谁？ 　　贺青莲用力闭了一下眼睛，隔着火光，她好像看到了一男一女。 　　那人是？ 　　顾瑾和秦瑜。 　　浑身颤抖得厉害！顾瑾冷厉的样子她见过，之前秦瑜被马响推进山崖时候，他将马响往死里打。不留余地，好似要将人直接揍死的模样，她现在想起，都心有余悸。 　　马响在草垛里说的话，他们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算计顾瑾，谋杀秦瑜，这两个事若都被揪出来，那她拥有得一切，都会鸡飞蛋打。 　　“贺知青！你开一下门。”公社妇联主任敲门。 　　贺青莲抬眸，看到自己屋子窗户在震动，窗户外面有拥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这些人都是来看她笑话，看她热闹的。 　　“主任，这贺知青会不会在屋子里喝药，或者上吊了？”有人掩着笑意问道。 　　隔壁公社，就发生过一起已婚妇女和一个苏夫搞一切事，那段是砍柴的好时节，中午，大家都回家吃饭。 　　他们没回去。 　　以山为地，以天为盖，野合一段。 　　最激烈的时候，被他们公社一个最爱做恶作剧的娃子看到，娃子将他们衣服都抱走，叫人来围观。 　　那一段也是很精彩。 　　男人就像原始人一样在山林中穿梭。 　　女人则抓了一把树叶遮拦了一下。 　　他们这事和今天晚上贺知青这事比起来，稍微还是没那么将尊严踩到底。 　　起码那女人还有树叶。 　　今天贺知青，这，可是什么都没有。 　　衣服被顾瑾和秦瑜扔了，稻草被烧了干净，他们就差没变成两只被烧焦的野鸡。 　　后来那女人要死要活，羞于见人，要上吊要自杀。 　　既然能干出偷晴这等事的人，心里素质应该还可以，那女人并没自杀，最后和她男人离了婚，回了娘家。 　　贺青莲没结婚，不会离婚。 　　可这种极不光彩的事，不知道她会不会想不通也找短路？ 　　大家有些关心，可更多的是好奇。 　　“去！去！都一边去！这夜色晚了，要回去睡觉的，赶紧回去睡觉。电影还在放，要看电影的也赶紧去！” 　　“主任，你一个人在这，行吗？” 　　“我不行，难道你行？”妇联主任反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这说了半天，一个人都没离开。 　　“主任，像贺知青这种情况，一般怎么处理？婚前失身？还有这作风，还能上大学吗？”有人问道。 　　“你问题咋这么多？这些公社还没决定。概不回答！” 　　“贺知青，你一个人静静。若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妇联主任在外面呆了半天，贺青莲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只能走，顺便将看热闹的群众也哄走。 　　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贺青莲却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刚有人问，她这作风，大学还能上吗？ 　　还有几天就9月份，镇上组织所有工农大学生一起坐车。 　　行程安排在后天。 　　只要过了明天，她后天就可以启程。 　　现在呢？ 　　现在她还能上吗？ 　　“砰！”门突然被踢开，门页打在墙上，震了又震。 　　巨大声响将贺青莲吓得发抖，看到踢她门的人是顾瑾的时候，她完全缩成了一团，只想做鹌鹑。 　　“起来！”顾瑾眸眼如刀，沉声冷喝。 　　贺青莲没动。 　　顾瑾给李卫民使了一个眼神。 　　李卫民走到贺青莲身边，道，“贺青莲，你自己吧。” 　　顾瑾不想碰她，觉得脏。 　　同样，他也一样。 　　贺青莲不动。 　　李卫民最后没办法，毫不客气的拎着贺青莲后衣领，直接往外拖。 　　他素来看起来温和，除了和顾瑾来公社那段，气性有幼稚，怼了秦瑜，而后从地震灾区回来之后，他整个人变成夯实了很多，几乎不见锋芒，是知青中少数较为成熟稳重的人。 　　可这会他对贺青莲的态度，却让人感觉出一个充满锐气的凌厉感。 　　贺青莲感觉像一条被人蹂躏的野狗，被李卫民拉着的时候，她一直哭，可李卫民完全不为所动，眼神冷狠得好似变了一个人。 　　没一会儿，她被仍进一个有些宽敞的屋子，屋子里点了不少火把。 　　公社领导都站着这，看她进来，有些脸上漠然，有些脸上都是惊讶，有些恨铁不成钢。 　　于大康也站在其中，他看她的眼神中，有生气有愤怒。 　　火把将屋子照的通亮，屋子中央，她看到马响穿着一条短裤，赤着膀子跪着。 　　贺青莲心重重抖了一下，这是要审判他们的意思？ 第388章 他是真的需要治疗了 　　“说！我们来灵溪公社，你找我喝酒，目的是什么？”顾瑾站在马响身边，深潭一般漆黑的眸子，波涛涌动。 　　“就是看你心情不好。请你喝酒，想让你借酒消愁。”马响没抬头，低头回答。 　　“川南县，秦瑜是怎么掉下山坡的？”顾瑾继续问。 　　“她自己不小心，一脚踩空落下去的。”马响回答。 　　顾瑾眸光更沉。 　　在京都，来公社后，他一直将马响当成自己兄弟。 　　他在家，经常被邻居家的孩子，他二话没说，将那些欺负他的人暴打一顿；他没钱，他直接往他手里塞钱；进灵溪公社，隔壁公社的地头蛇欺负了当时落单的马响，他呼喊兄弟，一起帮他收拾。 　　落地为兄弟，情同手足，甘为彼此两肋插刀。 　　却不想，他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交给他，可他反手就在他身上插了一刀，“你知道我沾酒就醉，你知道秦瑜是我妻子。马响，把你和贺青莲说的话，统统再给我说一遍！” 　　马响霍然抬头，对上顾瑾眼神，道，“我什么都没说！” 　　公社干部都在这。 　　马响和顾瑾混过，比谁都知道社会生存规则。 　　认下，就等于他玩完了。 　　顾瑾浑身愤气无处发泄，抬脚直接踢在他腹部，马响感觉自己听到体内肋骨断裂的声音。 　　“你为了一个女人，兄弟情谊都不要了！”顾瑾脸色铁青的问。 　　“你说什么兄弟情谊？你还不是一样？为了秦瑜，打我的时候，你可想过兄弟？你往死里打，就怕打不死我！”马响愤怒的控诉。 　　顾瑾越听越气，拳头上的青筋凸起，一团愤怒的炽烈火球在胸膛里不住地滚来滚去，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再次用力往马响身上踢过去，“马响，你为什么被我打，你心里没点数？” 　　“你带着兄弟起哄我喝酒，只为我醉后一塌糊涂，为了那个女人创造机会。若不是秦瑜，我就入你们套了！” 　　“川南灾后次生灾害频发，狂风暴雨下，碎石不断，你将秦瑜推下山崖！你这是谋杀！” 　　最后一声怒吼出来的时候，将所有人心肺震了震！ 　　秦瑜站在人群中，呆呆的看着顾瑾，这所有事情真相大白，她应该有些开心的，可不知为什么，她竟觉得自己有些委屈，眼眶通红。 　　“你们算计我！很有意思啊！”顾瑾又在马响身上踢了几下，居高临下的匍匐在地上的马响。 　　“对！顾瑾，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我也让你感受一下，被人践踏的感觉。”马响疼得面目狰狞的抬头看顾瑾，嘴角都是嘲弄的笑容，“我就喜欢看你抓狂的模样。” 　　顾瑾心中所有火焰噼里啪啦全部被点燃，拳脚相加。 　　马响犹如一个生来就被练拳脚的沙袋，打得身形扭曲，打得脸扭曲。 　　“抓住顾知青！在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在场的大队干部感觉有些不对劲。 　　顾瑾脾气大，气性高，被兄弟背叛、算计心头有气，可他这打人的方式，完全失控了。 　　“顾哥！不要打了！”李卫民走到顾瑾身边，和顾瑾道。 　　顾瑾充耳不闻，眼神狠厉，神情锋冷，拳头依然紧紧捏着，好似听不见外界所有声音一样。 　　“顾哥！” 　　“顾哥！不能打了！”李卫民反手用力抱着顾瑾。 　　“啊！”顾瑾嘶吼一声，双手往外挣脱，李卫民被他震出，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李卫民头发上都是汗水，脸色倏地刷白，心惊胆颤，大声喊道，“抱住他！让他冷静下来。” 　　印象中，他只见过顾瑾失控一次。 　　那次他得知他后娘姜绮丽派她娘家弟弟跟踪他，被他发现了，他将人往死里打，丝毫不客气他与姜绮丽的情分。 　　那次，姜绮丽的弟弟被打得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 　　顾瑾没道歉，也没去探望。 　　这事最后被姜绮丽压了下来，不了了之。 　　秦瑜站在一边也看了出来。 　　顾瑾这是被刺激之后，就会狂暴？ 　　李卫民喊大家一直抱顾瑾，可站在一边的人，谁都不敢动，顾瑾这失控的模样太可怕。 　　和他关系很好的李知青都挨了几拳，他们若上去，那妥妥的就是和马响一样的人肉沙袋啊！ 　　“顾哥！李卫民！”梁军一进来，就看到屋子里情况极为混乱。 　　“梁军，快来！抱住他！”李卫民见梁军来，立马喊他帮忙。 　　梁军人高马大，被顾瑾操练了几次之后，力气和伸手练了出来。 　　两人将顾瑾抱住，然后滚在地上，在地上打几个滚之后，顾瑾眼中愤怒和戾气退了下来，整个人慢慢缓了过来。 　　整个人坐在地上，低头看地下。 　　好似一头蹲着的孤兽，落寞又无奈。 　　让人看了格外心疼。 　　“顾哥，你吓死我了。你把我脸打疼了。”梁军被顾瑾在脸上打了几拳，此刻脸生疼生疼。 　　顾瑾一转头，就看到梁军脸上青紫青紫一块块。 　　坐梁军边上的李卫民伤得更多，脸上青的紫的，嘴角还有血流出来。 　　他们两人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 　　顾瑾抬起拳头，懊悔、狠狠往地上砸了一下，他竟然伤了自己兄弟！ 　　“顾哥，我们没怪你。你不要和自己过不去！”李卫民将顾瑾满是血的拳头从地上握在自己手上。 　　顾瑾眼眸涌过懊悔、惊讶，而后归于平静。 　　“照顾好你们自己。” 　　“这里交给你们！” 　　顾瑾沙哑的道。 　　说完，他起身，走进夜色中。 　　秦瑜一路跟在他身后。 　　顾瑾脚步未曾停过半分。 　　当他入堂屋的时候，瞬间回头，而后眸子沉沉盯着她。 　　霍然对上他那双看似怒火燃起的双眸，秦瑜心微微一惮，轻声开口，“顾瑾。” 　　“秦瑜，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顾瑾沉声冷问道。 　　“……”秦瑜心惊胆颤看着他。 　　“我们结婚的事，是你护了我。是我从头到尾对不起你，你为什么不开口解释？在川南县，你为什么骗我，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发生？马响算计我，背叛我。你为什么也要欺骗我？” 　　“地震灾区，马响要谋杀你！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告诉我？我就这么不值得托付？” 　　顾瑾捏着秦瑜肩膀，手指力度越捏越重，秦瑜疼得牙齿打颤。 　　顾瑾已经很久没这样对她了，眸眼猩红，好似一直失控的猛兽，是不是接下来又像上辈子那样，要将她生吞活剥？ 　　“顾瑾，你放开我！” 　　顾瑾沉沉盯着她，眸子却越来越红，甚至带着血腥味。 　　“顾瑾！”秦瑜胸膛起伏不断。 　　她绝不允许他在这么欺负她！ 　　往后微微一步，抬膝盖，直接往他胯下一顶。 　　顾瑾瞬间脸色苍白，吃痛蹲下。 　　秦瑜迅速跑回自己屋里，将门栓严严实实锁上。 　　疯了，疯了！ 　　顾瑾变得和上辈子一样疯狂了。 　　…… 　　顾瑾走进自己屋子。 　　坐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漫天的繁星。 　　“黑鹰！归位！” 　　“队长！猎豹还没回！”顾瑾脸上抹着油彩，眼眸却黑夜丛林中猎豹一样，发出危险的光芒，脸上神情毫无变化，心里都是不甘。 　　他若就此回头，猎豹就等于被放弃。 　　他们深入敌军内部，是他的战友，是他的伙伴。 　　他们十多个人进来，现在只剩下五个人。 　　已经那么多人回不去，在的人，必须要活着回去！ 　　“黑鹰！归位！”队长严厉的声音响起，“这是命令！” 　　“可东西在他身上！”顾瑾倔强又不甘的道。 　　“不是在你身上的吗？”队长咆哮，瞬间改变了策略“追！” 　　他们此次出任务，为的就是一个用皮包装的芯片。 　　这东西关系到国家根本。 　　任务完成后，他和猎豹两人和队伍在大丛林里走散，遇到匪徒，背包被刀刮烂，猎豹说，为了安全，让他将东西给他，他来携带。 　　一行人再次潜入丛林中。 　　“砰！” 　　“砰！” 　　身边都是枪林弹雨。 　　迎面都是敌军。 　　他们被敌军包围。 　　后来顾瑾才知道这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队长，我们中计了！”顾瑾大声道。 　　“没后退的机会了！咬上去！”队长声色镇定的道，“黑鹰，左侧方寻找突破口，黑熊、苍狼、我们做掩护！” 　　“是！”顾瑾毫不犹豫接受命令，当他抬头的时候，骤然看到猎豹站在敌军人中。 　　那一刻他如遭雷劈。 　　瞬间明白为什么队长刚才不让他追。 　　猎豹竟然是叛徒！ 　　持枪上膛，顾瑾眸子猩红，朝着左侧方，连续开了十多枪，一枪一个人头倒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猎豹面前，用刀割了猎豹喉咙，将交给猎豹的东西抢回来。 　　“队长！东西我拿到了！”顾瑾往后和队长汇报的时候，却看到黑熊、苍狼站在他身后，后背子弹打透，从他们胸前出来，血流如注，他们犹如一堵厚厚得城墙为他当初后方的子弹。 　　“不要！”顾瑾眼眸腥红，嘶声力竭喊道。 　　“黑鹰，你先行撤离，人在，东西在，人亡，东西毁！”队长大声道。 　　“队长！” 　　“服从命令！”队长整理了下帽子，“已经付出这么大代价，任务绝对不能失败。” 　　“……是！”顾瑾将东西套进脖子塞进衣领内，和队长敬了个军礼。 　　继续往左侧方，自己打开的口子撤退。 　　后方枪声密布，声音方向却转了位置。 　　顾瑾回头一看，队长往他斜后方冲过去，敌军看到这边人影移动，所有火力都是转移到队长所在的方向。 　　“队长！” 　　顾瑾从床上弹坐起来，心如鼓擂，晨曦微光从窗口倾泄进来，外面桂花香味飘进屋子，小狗发出稚嫩的“汪汪”声，安然平和的氛围提醒他此时身在何方。 　　这些枪林弹雨、厮杀、战友视死如归的表情、他们浑身都是鲜血的模样，经常会出现在他梦中。 　　那是他第一次出任务，也是最后一次出任务。 　　所有队员全军覆没，只有他回来。 　　无数个夜晚，他脑海中都会印着是战友犹如人墙一样、身体打成筛子，都要护着他的伟岸身影，还有最后拼死都要护着他、转移敌军目标的匍匐在地上的队长。 　　回来之后，领导说这不怪他。 　　他们进行这么久时间考察，都没监查出猎豹是叛徒。 　　可这么怎么不怪他？ 　　若是他在任务中，不将东西给猎豹，就不会中圈套，队长和苍狼、黑熊都会活着回来。 　　他要继续呆在部队中，找机会给他们报仇。 　　却被部队勒令回家。 　　除非有部队诏令，否则他不准回部队！ 　　回家以后，部队安排他去见心理医生，那劳资心理医生说他有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必须进行治疗，否则会他可能会出现焦虑、恐惧、自责、失望、暴怒等不可控制的行为。 　　他抗拒心理医生说的内容，在选择下乡、通过社会主义基层建设净化人心灵这个方式和继续做治疗这个事情上，他果断选择下乡。 　　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宁静的院落。 　　想起昨天晚上完全失控的自己，他突然明白，他是真的需要治疗了。 第389章 这委屈大了 　　公社审讯室灯火通明。 　　顾瑾离开之后，李卫民接着上，梁军陪着，各公社干部压阵。 　　马响咬着牙齿死活不招，贺青莲蹲在他身边抖个不停。 　　李卫民坐在凳子上，什么都没说，就沉沉的看着马响。 　　他不言不语，看人的眸光还总给人错觉，好似很温和一样。 　　“李卫民，我们兄弟一场。”马响面目全非抬头，声音颤．抖的道。 　　李卫民将手上的棍子沉沉扔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惊胆跳的的“砰砰”声，在地上跳了一跳才落稳。 　　“若不念及曾经兄弟一场，你现在已经见阎王了。” 　　“马响，说兄弟两字时候，你可对得起兄弟两字！啊！” 　　李卫民从椅子上下来，蹲在马响面前，目光凌厉的落在他眼中。 　　马响看到李卫民眼中的滔天．怒火。 　　“李卫民，你不过是顾瑾身边一条走狗。你比我好多少？你指着良心，对天发誓，你这么愤怒，是因为顾瑾吗？”马响抬了个眼皮，嘴角都是讽刺的反问道，“你那点心思，好似谁不知道一样。你如此愤怒，是因为某些人受委屈吧？” 　　李卫民暴怒，抡起拳头。 　　“李卫民，冷静，冷静。他都已经被打成抹布了，你再打就没命了。”梁军立马将他手拽住。 　　马响现在还没招，就被打死。 　　“不要将自己搭进去。”梁军轻声道。 　　他和顾瑾他们经常混，也长得人高马大，可骨子里胆子却是小的。 　　他娘经常和他说，不要惹事，要做个安安分分、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 　　不要干坏事，不要被警察抓…… 　　所以他也是他们中最不冒进的一个。 　　也是活得最小心的一个。 　　“你，你招了吧。不然马响就被打死了。”梁军走到贺青莲面前，凶巴巴的道。 　　贺青莲惶恐看了梁军和李卫民一眼，浑身冰冷。 　　“我没什么可招的。你们觉得我活着碍眼，我死了算了！”贺青莲索性破罐子破摔。 　　李卫民深深吐了一口气，脑袋恢复清明。 　　看着贺青莲，道，“贺青莲，说吧。” 　　贺青莲默不作声。 　　“贺青莲，你自小父母离异。你娘带你改嫁，十五岁那年，被你继父欺辱，整条街的人都笑话你，为你抱打不平。可实际，并不是你被人欺辱，真正原因是，，故意制造他和你母亲之间矛盾。” 　　“李卫民，你住嘴！你胡说。” 　　“进入公社之后，你努力生产，营造一个励志女青年的好形象，你知道你没背景没后台，若只凭努力，想出头很难。所以委身于公社某个领导。” 　　“……”贺青莲捂着自己耳朵，撕叫起来，“李卫民，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所以，马响，为这样一个女人，算计兄弟，背叛兄弟，你值得吗？” 　　“你被打得命都没了，她丝毫不维护。你觉得她是真爱你吗？” 　　“还有，贺青莲你的事，我清楚得很。你不知道的是，在你想法设法融入我们圈子得时候，我们就将你的一切都调查了一遍。之所以接收你，是因为我们始终相信，人本善！和明显，你心中从来没有善！” 　　“若你不招，我不介意将你做过所有的人，都敞在眼光下，让你这样的人，蹲牢房，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贺青莲心颤，心抖，她终究低估了李卫民。 　　她不能让李卫民这样继续说下去，被他说完，她就真会渣渣都不剩。 　　爬到马响身边，抱头痛哭，道，“你们不要打他了。我说，我说，所有的都是我的错！” 　　晨光微熹。 　　屋子火把燃灭。 　　屋子外面围了一圈社员。 　　“原来是这样的。当初顾知青和秦瑜结婚，不是秦瑜廉不知耻睡了顾知青，而是因为贺知青这搞鬼。” 　　“天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贺知青这，我们看着好着呢。这心思怎么这么歹毒。” 　　“自己想嫁顾知青，顾知青不理她。她联合马知青，让马知青灌醉顾知青。想趁机睡了顾知青，顾知青这也是运气好，被秦瑜拉住。” 　　“若不是秦瑜，他这只能和贺知青结婚！” 　　“和贺知青比起来，秦瑜那丫头，起码实诚，没心眼！” 　　“可不是！秦瑜那死丫头也真是的，这中间这么多隐情，被大家骂厚颜无耻、死不要脸，她当初为什么不说？这冤枉可大了，她楞就是不说一声！这明明是顾知青要感谢她！” 　　有人说起这档子，越说越觉得秦瑜憋屈。 　　她咋这么能忍？ 　　“别提了。我依稀记得，当初秦瑜说了，大家围着她。她说当时夜黑看顾知青被人追，她怕他有事，拉了他一把。不是她主动，顾知青！” 　　“对，对。我记得，是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可当时我们都不信，顾知青也不信。” 　　秦瑜喜欢顾知青，顾知青走哪她跟在哪；顾知青坐在哪，她视线落在哪。 　　顾知青本就是整个公社老老少少的白月光，大家怕他，可他那逆天的颜值却让人忍不住驻足停看。 　　那会秦瑜柔柔弱弱，脸上还有红红的疙瘩，大家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不配他。 　　顾瑾不记得发生的事，秦瑜的解释自然都变成为自己开脱的狡辩。 　　越解释，就越变成欲盖弥彰。顾瑾不信，他们更不信。 　　“所以大家用自己既定的看法，看那丫头。觉得一个人，为了得到一个人，可以不折手段，不要任何的脸面。说到底，是我们看错了。” 　　“那会，谁不那么想？关键是谁都没料到这事后面是有人在作梗。” 　　大家唏嘘一番。 　　越说越感慨。 　　沈红梅站在人群中，一边听着一边抹眼泪。 　　她也没料到这事如此曲折离奇，秦瑜因为和顾瑾那一．夜，受了不知道多少白眼，被人在后面如何编排，什么不要脸，厚颜无耻，说他们是在强逼顾瑾，各种明里暗讽的话，连续不断。 　　甚至前两天，还有人在嘲笑秦瑜。 　　现在这是，终于明了。 　　她闺女这档子事，总算大白天下了。 　　想想心好疼，这死丫头，既然一早知道真相，为什么不解释？ 　　再想想她觉得自己也很对不起自己闺女，她闺女何尝没说过真相，可没人信，扪心自问，她其实也不相信她。 　　事情出来之后，她只希望她声誉不要继续受损，想尽办法让顾瑾娶她。 第390章 他出去了 　　站在沈红梅身边的潘佳怡，也一脸愧疚。 　　她听蒋臻对秦瑜种种事迹描述之后，对秦瑜强逼顾瑾的事深感愤怒，昨天和顾瑾说秦瑜人品不好的词，全都被秦瑜听到。 　　这会，真相出来。 　　她发现自己对秦瑜误会大了。 　　原来吃亏的人不是顾瑾，而是秦瑜。 　　救顾瑾不被真正歹毒人算计、在婚姻中一直隐忍退让的人，都是秦瑜。 　　“亲家母，谢谢你养了一好闺女。”潘佳怡进公社第二天，说了她发自内心最真诚的一句话，这也是她第一次叫沈红梅亲家母。 　　“亲家母，你客气了。孩子们能生活好，我们才安心。”希望这个一直梗在顾瑾心中结打开后，两个人能过上真正没有芥蒂的生活。 　　“你说得对！”对秦瑜的刻板成见消失后，潘佳怡此刻看沈红梅格外顺眼，拉着沈红梅的手，道，“我和顾瑾爹在他小时候就离了婚，其实我没太多资格干涉他的生活。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说心头没挂念那也是不可能的。这次回国，我只能呆半个月，可实际上等他我就用了五天。” 　　“那种想见他，却不敢见他。想靠近他，却怕他把我轰出去的感觉，让我格外矛盾。他从小脾气就大，你知道，小时候，才四五岁的时候，他上托儿所，我接他的时候，晚了一个多小时，他就生气了。给他买最喜欢的糖葫芦道歉，他直接扔掉。” 　　“他上学比较早，我怀他的时候，一直忙着上班，他生下来后，底子没那么好，一直个子小小的，班里的孩子都比他大一些，个头也大很多，见他年纪小，个子笑，就欺负他，他冲上去就将人家打趴在地上！后来他还不道歉，小脸倔强的站在那。” 　　“我只能一边道歉，一边教训他！” 　　这些事，沈红梅从没听人提过，听着挺有趣的，潘佳怡这说的，还真是顾瑾的性子。 　　看来，顾瑾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性子又冷又傲。 　　潘佳怡一边回想，一边笑着道，微微一叹，眼中泪花闪耀，“这么多年，我没在他身边。怪对不起他的。我离开的时候，他才这么一点点大。前些天，我再见他的时候，他个子那么高，长得那么俊。我都有些不敢认，那是不是我儿子。” 　　“亲家母，你长的好看。孩子长大了，随你，自然是俊的。”沈红梅搭话道。 　　“顾瑾这脾气又冷又硬，他其他的都不吃。只吃软，不能和他犟。说几句软话，哄哄，事也就过了。”潘佳怡笑着道，“还是女娃子好，性子温婉，不紧不慢，少操心。” 　　“瑜丫小时候就是性子太软了，容易心软，还认死理。” 　　多愁善感，喜欢一个男生，就死都不放。 　　“这子孙自有子孙福。”潘佳怡和沈红梅说得越多，心中对秦瑜的好感唰唰直涨。 　　她之前生气，是因为秦瑜的不忠和秦瑜的算计。 　　现在这些事，都真相大白。 　　她发现自己还有点喜欢秦瑜。 　　昨天，秦瑜生气一出去，顾瑾就屁颠屁颠跟出去的模样。 　　她现在一想，就觉得有种莫名的爽感。 　　顾瑾那小子，脾气臭，在媳妇面前，还不是老老实实。 　　她收拾不了，他媳妇能收拾也不错。 　　想到这里，潘佳怡瞬间就下了一个战略性决策，以后一定要和儿媳妇打好关系！ 　　“他们昨天晚上回去了。现在应该起来了，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一边聊，一边去秦瑜院子。 　　秦瑜在喂黑哈。 　　自从昨天喂黑哈吃肉之后，这家伙嘴．巴就两天功夫，变得挑了起来，早晨给它泡冷饭，它竟然嫌弃的不吃！ 　　“小黑球！要不是看那天你立功，我才不管你。非要吃肉！以后一定好好饿你几天！”秦瑜愤愤然指着黑哈骂道。 　　这年头，大家饭都没得吃，它还这么挑，要吃肉。 　　她也想餐餐吃肉，大家都想餐餐吃肉。 　　黑哈“汪”的叫一声，埋头吃肉，不理秦瑜的愤怒。 　　“瑜丫真是一个有爱心的人。连小狗都喂得这么好。”外边传来一记熟悉的声音。 　　秦瑜一抬头，就她娘沈红梅走进院子。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跟在她娘身边的还真是潘佳怡。 　　她两走在一起，好似老姐妹一样，亲昵得很。 　　这什么情况？ 　　“娘！” 　　“潘女士！” 　　秦瑜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秦瑜话一出来，沈红梅立马瞪了她一眼，道，“你这孩子，这是你婆婆，顾瑾娘。” 　　潘佳怡尴尬一笑，道，“没事，没事。顾瑾经常这样叫我，媳妇随男人叫，没关系。” 　　“你们吃早餐没？”秦瑜不失礼仪的客气问。 　　“还没。” 　　“我做包子。”秦瑜走进厨房，将自己蒸的一大碗包子端上八仙桌，“你们不嫌弃，就吃点吧。” 　　“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沈红梅一听秦瑜这分生的话，就忍不住批评，不过，她倒底忍住了。自己孩子，不能在外人面前批评。 　　往院子里扫了一眼，问道，“小顾呢？一大早忙什么去了？” 　　“骑单车出去了。可能有事吧。”秦瑜回答。 　　早晨她起来，给花草浇水的时候，顾瑾从屋子里走出来。 　　出来后，他眸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眼神里各种情绪。 　　昨天，她踢了他一脚，应该伤了他那位置。 　　她以为他在酝酿什么可怕的大脾气，要对她狂风暴的抨打一番。 　　可当她再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推着单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没有交代的自己去想的习惯。 　　她更没询问的习惯。 第391章 什么可以让女人高兴？ 　　“你好。我找岑伦医生。”出来忘记和任何人打招呼的顾瑾，此刻正站在的镇人民医院的前台询问。 　　他下乡的时候，那个只有一点点医术的岑伦也来了。 　　他总说他问题很严重，他必须要守候在他身边。 　　对于岑伦这话，顾瑾没感动，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他一大老爷们，需要他守护？ 　　期间，他来找过他，他没理他。 　　太阳初升，照在医院大堂外面。 　　顾瑾身材颀长，脸庞俊美，声音低沉悦耳，披着晨间阳光站着询问，前台护士直接看呆。 　　整个灵溪公社都没几个这么好看的男人，白白净净，俊朗无双！ 　　“岑伦在吗？”顾瑾眉头一蹙，不耐烦的问道。 　　“哦。不好意思。”护士反应过来，立马查看医生排版表，没一会儿，她抬头，道，“不好意思，岑伦医生这段时间出差了，我们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 　　顾瑾眉头蹙得更紧。 　　“同志，是谁要看病？我们这还有其他的神经科医生，医术也很好。我先给你挂号？”前台护士特别热情的道，“岑医生医术不错，但脾气特别差。他每天只看两个病人，看完就不看了，很难排到号！” 　　“听起来，你们不太喜欢他？”顾瑾脸上没任何波澜起伏的问。 　　“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脾气。”前台护士非常婉转回答，心头却极为鄙夷岑伦。 　　一个从京都被下放的人，调调超级高，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他的人，可工资待遇却比医院任何医生都要高，每次和他说话，他都爱理不理，傲气得不得了。 　　只要有病人，医院医生都是随时到岗，唯独他不一样，每天只诊治两个病人，还是精神科的，若没病人，他就不会出现在医院，偏偏院长还由着他。 　　这哪里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这哪里有医者的革命觉悟？ 　　“呵……”顾瑾轻笑一声，眼皮抬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这一笑，再次将前台护士看呆，真好看！ 　　说实在，岑伦也好看。 　　可就是脾气太臭，眼高盖顶。 　　他是他们医院最帅气的人，可谁都靠不近，太不平易近人！ 　　“我给你挂其他医生号？同志，是你看病吗？”前台护士问道。 　　“你们医院还有比他医术更好的医生？”顾瑾问道。 　　“我可以。我也是神经科医生，你头疼，睡眠不好等等症状，我都可以。”前台护士将自己工牌拿出来给顾瑾看。 　　神经科医师，郑思思。 　　“医师？郑思思？”顾瑾淡淡念了一下。 　　郑思思一脸羞涩的看着顾瑾，刚前台护士去查房，她来顶班。 　　不想刚站上来，就看到一个这么俊朗的病人。 　　看他脸上惊讶的表情，郑思思心头都是自豪和骄傲。 　　这个病人，此刻肯定在惊讶，不想前台护士竟是医师！ 　　“你现在可以随我去神经科，我会仔细给你查看病情。” 　　“我记住了。”顾瑾从郑思思工牌处收回眼神。 　　“嗯？”郑思思不是很明白顾瑾说话的意思。 　　“一个对自己领导不尊敬的人，会有什么好医术？”顾瑾嘴角都是讥讽的笑意，深邃眸子鄙夷看郑思思一眼，毫不犹豫的离开医院。 　　“……”郑思思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顾瑾说话的意思。 　　一上班就遇到这种挖苦人的病人，这又冷又傲，满是刺头的模样，真和岑伦一模一样，气死她了！ 　　…… 　　“老板，真没办法！我们这暂时就只有这点酱板鸭。” 　　“下次你来的时候再给钱，我们不收定金。” 　　“不好意思！发财，发财！下次你买三斤，我给九五折！” 　　顾瑾骑单车去了许柱子这的时候，许柱子忙得很好。 　　酱板鸭一如既往的好卖，供不应求。 　　“顾哥，好些天没见着你了。怎么看起来有些疲惫？”许柱子送走客人之后，立马招呼顾瑾。 　　顾瑾精神看起来不错，可仔细一看，眼睛周边却能看到疲惫，有些许黑眼圈。 　　且他这站着，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没睡好。”顾瑾走进内室，口气很不好的道。 　　“怎么回事？”许柱子仔细询问道。 　　其实顾瑾这发生的事，他多多少少都知道。 　　因为梁军早晨来送了酱板鸭。 　　梁军将前些天秦瑜和沈哲的事、将顾瑾和秦瑜结婚那会闹的误会、还有贺青莲和马响设计顾瑾的事，都说了一遍。 　　“店里还有哪些东西，可以让女人看了高兴？”顾瑾皱眉问道。 　　许柱子听顾瑾这话，立马明了了，和他猜得差不多，顾瑾这是愧疚，想用物质补偿他嫂子。 　　可她嫂子现在压根就不是缺这点东西的人。 　　她现在不做酱板鸭都有钱。 　　之前店里，不管有什么新鲜货，顾瑾都拿了回去。 　　新衣服，新包包，各种新来的干货，新雪花膏，新首饰……除了这些，他还能推荐什么？ 　　“有了。顾哥，听梁军哥说，嫂子想学医。要不，你送点医学的书给她？” 　　“……”顾瑾想了想，这个可以有。 　　送东西不投其所好，也没啥用。 　　“还有，顾哥，马响这边，你打算怎么处理？”许柱子询问，“马响之前一只跟着你，他了解我们底细。我们一只没撕破脸，现在没任何情义了，我担心他会干出丧心病狂的事。” 　　“让他蹲大牢！”顾瑾淡淡道，眸子里缺都是冷意。 　　许柱子瞬间放了心，继续给顾瑾支招，“顾哥，我觉得，有的时候，女人可能比礼物更需要的是陪伴和守护，以及信任。” 　　看，连许柱子都明白的事，可他却不明白！ 　　顾瑾淡淡看了一眼许柱子，“行了，我走了！” 第392章 毁了 　　顾瑾骑车直接回公社。 　　快要公社的时候，他没直接回家。 　　而是车往左转，开到了公社河畔边。 　　看着灵溪河畔清澈见底的河水，顾瑾并不平静。 　　他伸出自己的手，手背上都是血珈，这双曾经握过拳头的手，昨天打了李卫民和梁军，还差点将秦瑜肩膀捏碎。 　　他怎么就无法控制住自己情绪了？ 　　来灵溪公社的时候，爷爷和他说。 　　祖国大地拥有治愈一切的能力，希望他能脚踩着厚重的土地，忘记曾经的一切。 　　哪些曾经发生的，就当时一场梦。 　　可他怎么可能当那是一场梦？ 　　他哪些牺牲在战场的兄弟没有荣誉，他们不被任何知道，他们葬于烈士陵园，却无名无牌。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可他心却未平复过。 　　顾瑾坐在灵溪公社河畔石头台阶上，双手反手抱握颈部，枕着脑袋，看着蔚蓝天空下犹如棉絮一样的棉花糖。 　　“黑鹰，完成任务！” 　　“黑鹰，好好活下去！” 　　他微眯眼眸，看到云端上，队长站在云上，他身材高大，留着寸头，脸型坚毅，犀利冰冷的眼眸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温和。 　　“替我们活下去。” 　　这是队长留给他最后的话。 　　大概怕他完成任务后不想苟活，特地强调替他们活下去。 　　“顾瑾，你是你，你也不是你。你是你们整个特种兵，你是你所有倒下的战友！他们无碑无陵，他们的家人在等他们。你要替世人记住他们！你若是忘记了，你若是将自己逼疯了，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你若不想在我这治疗，那我跟你一起下乡。我不会来找你，你需要我的时候，可以自己来找我。” 　　“乡下有青山绿水，有厚实的土地。也许，你还可以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可以治愈你所有的一切。” 　　岑伦的话再次在脑海中想起。 　　喜欢的姑娘？ 　　这几个字，让顾瑾嘴角微微上扬。 　　三月，那个倒春寒的晚上，越夜越冷，他和李卫民、梁军、马响在镇上帮许柱子收拾了一顿邓章，回公社的路上，隐约听到有人在哽咽，沙哑着声音在喊救命。 　　马路边的小水坑里，一个姑娘在哭。 　　姑娘头发长长，脸上有泥垢，声音呜呜咽咽，哭得像只可怜的小猫咪。 　　月光照在她脸上，他想了好久，才认出来这个姑娘。 　　这姑娘是公社里烈士家属，家中只有母亲和奶奶，她阿奶颇有几分大将风范，可她却柔柔弱弱，见人就低头走，看起来胆小又懦弱。 　　“来，姑娘，拉着我的手，上来！”顾瑾伸出手。 　　那姑娘，犹犹豫豫的看着好久，他觉得好笑，她自己都要被冻死了，还害怕他？ 　　不过，最后她还是伸出了手。 　　她很轻，一拉就上来。 　　上来后的她，眼眸一直怔怔的看着他。 　　她有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他见过最亲近的人算计和背叛的眼神，见过沙场里的枪林弹雨中敌军凶狠嗜血的眼神，见过别人对他失望而愤怒的眼神，唯独这双眼睛最纯净，最清澈，眸子里倒映着三月寒冷天空里漫天繁星，纯澈又干净。 　　连眼睛里印着的他，都好似没有了戾气，温暖又柔和。 　　顾瑾将自己穿的风衣披在姑娘身上。 　　姑娘清亮的眼神变得有些诚惶诚恐，可转瞬她就笑了，道，“原来，真正的顾知青是这样！” 　　“……”那笑容犹如能融化千年冰川的春日暖阳，让他忘却所有仇恨和不甘，他心微微一动，声音却很冷硬，“不想冻死，就赶紧回家！” 　　姑娘将衣服脱下，走到他身边，披他身上，道，“我不冷！谢谢你救了我！” 　　说完，姑娘一溜烟跑了。 　　回到宿舍的顾瑾，脱下自己外套，发现外套上有一股味道，是那姑娘留下的气息，不同于城里姑娘的胭脂香水味，而是一种清新的青草和泥土味，他来乡下，从未关注过这里的一草一木，山川溪流，原来它们也是有气息的。 　　这种他从未关注得气息，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那天晚上，他梦里没有枪林弹雨，没有倒在血泊中的战友，没有徒行几天几夜也到不了的地方…… 　　睡得特别好。 　　后来他打听了，这个姑娘的名字叫秦瑜。 　　顾瑾豁然睁开双眼。 　　一直阴霾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坐在石头上，他拿起旁边的小鹅卵石，甩手，一块石头扔进去，泛起点点涟漪后，迅速被流水掩过去。 　　也许那个被人嫌弃和嫉妒岑伦说得很对，这里可以治好他的一切。 　　他必须从那段不能和任何人说的回忆里出来，因为他不只是他。 　　顾瑾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沙石，站了起来。 　　…… 　　“你这孩子，之前你婆婆对你态度可能不是很好。可刚她找我的时候，和我说了很多关于小顾的事。”厨房里，秦瑜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灶台上煮开水，沈红梅拎着鸡，一边用勺子舀开水，一边压着声音和秦瑜道。 　　“昨天晚上，她来你们家，你饭都做给她们吃。晚上你也没邀请他们住宿，她们只能住在我那。这些不周，她都没计较。刚还和我说，她很喜欢你这个儿媳妇。” 　　秦瑜面无表情的看着灶台的火焰。 　　她娘就是听不得好听的话，别人这要说，我和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她就会掏心掏肺。 　　昨天好不容易被拯救、逃过被宰杀的鸡，再次被拎在她娘手上，这鸡今天的命运，她也无法左右了。 　　潘佳怡跟着她娘来，她怎么能不招待。 　　不招待潘佳怡，也得招待她娘。 　　“早前大家都误会了，顾瑾也误会了。现在他知道真相，你不是算计他，而是你救了他。他不会像以前一样，肯定会对你好。” 　　秦瑜低头，往灶台里添一根木柴。 　　她真不忍心和她娘说真相。 　　她以为顾瑾会愧疚，然后对她好？那是她不了解顾瑾。 　　昨天晚上，顾瑾犹如恶魔一般，捏着她肩膀，质问她为什么欺骗他、不说真相的时候，差点没将她拆掉。 　　“我和你说这么多，你就不能应一句？”沈红梅知道自己闺女心头不爽。 　　潘佳怡昨天初来那态度，确实有些气人，一副完全没看上他们傲慢模样。 　　可现在人家已经转变态度。 　　总不能一直拎着这个事，不依不饶。 　　“娘，你再不宰鸡。等会它就逃命了。”秦瑜搭了一句话。 　　“它逃命没事，娘那里还有。”沈红梅听到秦瑜回话，心头放心一些。 　　“等会吃饭的时候，你不要总拉着一张脸，知道吗？做事留三分，日后好想见。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顾瑾母亲。” 　　“娘，鸡可能会被你念熟。”秦瑜有些无奈。 　　“臭丫头！还嫌我话多？” 　　…… 　　院子里。 　　石桌上泡着一壶清茶。 　　潘佳怡端坐着，手持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青绿色茶叶在茶杯中旋转，划出优美的弧线。 　　这茶清晰自然，味道不错。 　　她对面的蒋臻有些坐立不安。 　　潘佳怡抬眸轻轻看了他一眼，“蒋臻，这茶不错，你也喝点。” 　　蒋臻低头看了看杯中茶叶，问道，“姨妈，我们等会就走？” 　　“对。可以走了。”潘佳怡回答。 　　“那表哥这？您不坚持带他走了？”蒋臻有些迫切的问道。 　　潘佳怡笑了笑问，“你觉得我们若坚持带他走，他会跟我们走吗？” 　　蒋臻沉默。 　　心中有些失落。 　　计划一变再变。 　　可最终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臻儿，起先，我之所以杀回来，是因为听说秦瑜不忠不义，工于算计。现在这些担忧都已经消除。” 　　“我们尚且因为误会秦瑜而觉得愧疚。瑾儿呢？他从头到尾都误会了，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起码在他这是为结束的，你觉得他会甩下这里的一切离开吗？”潘佳怡问道。 　　“不会。” 　　“这是他的人生。我无法左右他的人生，只能尽可能的为他扫除障碍，让他一生过得顺畅一些。即便做了，那也只是为了让我自己过得舒畅一点，愧疚的心少一些。”潘佳怡微叹一声道。 　　“我明白了。”蒋臻低头，闷闷的应了下来。 　　“瑾儿在国内也是好事！他从没停止放弃找蒋媛，在国内，也许有一天就遇上了。” 　　“若是这样，也是很好。”蒋臻点头，乖巧应道。 　　…… 　　顾瑾推单车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秦瑜在外面的水井提水。 　　他立马将单车放到一边，走到秦瑜身边，道，“我来！” 　　秦瑜抬头，看了一眼顾瑾。 　　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而后眼眸落在他下半身。 　　顾瑾走路很是麻利，没一点异常，昨天踢他之后，他痛的立马蹲下去。 　　这会看来，并没伤到嘛！ 　　“……”秦瑜这审度的态度，放心、无愧疚的态度，顾瑾脸色一变，立马将自己手胯部捂住，道，“毁了！” 　　“……”秦瑜被他这滑稽模样，搞得有些想疯。 　　要笑疯！ 　　他还真敢说。 　　毁了也敢说！ 第393章 洗三朝酒不能少不能小 　　将木桶扔在井水边，自己面无表情的回了院子。 　　院子里都是浓郁的鸡香味，顾瑾一早就走了，这会鸡马上煮好了，他回来了。 　　真是有口福。 　　顾瑾一提水入院子，就看到潘佳怡和蒋臻两个。 　　两人坐在石桌上喝茶。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院子却飘满炖鸡的香味，原来是她们来了。 　　他淡漠扫了潘佳怡和蒋臻一眼，将水倒入水缸，再次拎着木桶走了出去。 　　“……”潘佳怡无奈的看着自己儿子，这冷漠的眼神，真让人心塞。 　　“……”蒋臻也是一样，玻璃心碎一地。 　　顾瑾一手拎一个木桶，那么重的水，他却好似拎小鸡一样，喷张的肌肉，肉眼可见的力量感，男友力爆棚。 　　她好歹在灵溪公社呆了好几天，和他坐车去找蒋媛，又坐车回来。 　　以为顾瑾多少会热情点。 　　然而，没有！ 　　“姨妈，表哥就是这性子，你不要伤心。”蒋臻安慰潘佳怡。 　　潘佳怡扯了个难看的笑容，道，“我自己生个儿子，我了解！”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饭菜很快做好。 　　秦振斌和罗红叶都一起上来。 　　一桌饭菜非常丰盛，有鸡有鸭有鱼。 　　只是秦瑜没动手，这些菜都是沈红梅做的。 　　“大家坐！大家坐！”最后一个菜上来，沈红梅热情招呼，用帕子擦干净手，她万分感慨道，“秦瑜和顾瑾两个人结婚这么长时间，算起来，这是我们两家人第一次吃饭。” 　　当初结婚很简单，也很草率。 　　怕顾瑾反悔，公社打完证明之后，给大家派了一些喜糖，就算做酒了。 　　“对。”潘佳怡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声。 　　结婚是人生大事，双方父母都在，若要正式点，得三书六聘，现在时代不一样，很多程序被简化，那提亲送彩礼，摆酒这些，是都不能少的。 　　“以后他们两个孩子出来，洗三朝酒不能少个小！”潘佳怡本想说补办一场婚礼，可想起在县城时候，顾瑾说得那句，你这是诅咒我们会二婚？立马改口。 　　“顾瑾爷爷奶奶，一定特别开心。”潘佳怡和沈红梅道，“亲家母，孙儿出来，不管是女娃子还是男孩子，你都要告诉我。我在国外，可能回不来，但给孙孙的礼和祝福肯定不能少。” 　　“这个是必须的。”沈红梅肯定的道。 　　“秦瑜乖巧又能干，我觉得头胎生个闺女挺不错，像母亲。”潘佳怡道，话里多少有些讨好秦瑜的意思。 　　“不管是闺女还是男娃子，顾瑾这么俊，生下来肯定好看。”沈红梅应话。以前大家也总催秦瑜和顾瑾生孩子，大家都希望秦瑜努力点。 　　大家每次说的时候，她多少有些担忧，一个女人要用孩子来栓住一个男人，多少有些悲哀、可怜。 　　今天知道她闺女从头到尾都没对不起顾瑾，心头瞬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她心中再也不用觉得自己心虚了。 　　“这个我还真不谦虚，顾瑾小时候，长的特别好看，很多人看了就想捏，带出去，大家都说，这小孩可不就是年画上的走出来的？” 　　“那长得还真是可爱啊！” 　　“还真是的。以后给孩子拍白天照的时候，一定要多洗几张，寄给我。邮费我出。” 　　“给奶奶你寄照片，怎么还能让你出钱？” 　　“不行。这钱必须我出，快递出国特别贵！”潘佳怡道。 　　潘嘉怡和沈红梅你一句我一句，听得秦瑜超级无语，男孩，女孩，还百日照，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们竟讨论得这么带劲。 　　孩子哪里来？ 　　石头缝里能蹦出一个吗？ 　　若是可以蹦出来一个两个，那她都养着。 　　顾瑾一边听潘佳怡和沈红梅两个聊，一边不动声色的给秦瑜夹了一个鸡腿。 　　潘佳怡那态度，让他恨不得和她脱离母子关系。 　　看在她今天在努力弥补的份上，他对她的厌恶程度减少了不少。 　　虽知道她话语中，更多的是逢场作戏，真的成分少，但不得不说，她说的这些话，他很爱听。 　　孩子啊。 　　他突然很想有个孩子，奶奶说过，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心就会在孩子和家身上。她和秦瑜有个孩子，那秦瑜以后都跑不了了。 　　只是，要如何才能怀上这个孩子？ 　　抬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女人低头认真吃饭，对大家说的话充耳不闻，态度清冷。 　　顾瑾有些气馁，秦瑜这态度，不是默认，而是漠然。 　　这一顿饭，秦瑜和顾瑾都保持沉默，但很热闹。 　　“亲家母，真不多玩一点时间？”吃完饭之后，沈红梅有些不舍的问道。 　　潘佳怡昨天才来，今天就要走。 　　她竟觉得很不舍。 　　“顾瑾的事解决了，我可以安心走了。”潘佳怡点头。 　　这个小公社，到处都是山，也就呆了两天，儿子依然没和她亲近，儿媳也不亲，心头还真有些不舍。 　　不过她素来情绪不外露，沈红梅万般不舍，她态度也很坚决，道，“亲家母，下次回国再见。” 　　“好。” 　　“秦瑜，我能和说两句话吗？”潘佳怡将秦瑜拉到一边。 　　“秦瑜，早前我说的话，请不要计较。这个给你，顾瑾有事的时候，这个可以帮上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走了之后，你再打开。顾瑾拜托你照顾，你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秦瑜想推托，可一想潘佳怡这一走，可不是一般的山高水远。 　　上辈子她就没见她回来过。 　　这辈子，应该也不会回来。 　　这东西，她和顾瑾分开的时候，她再还给他也不迟。 　　顾瑾见潘佳怡走，脸上没多大情绪。 　　他随大家一起走到公社路口，送潘佳怡做马车去镇上。 　　“公社出大通告了。” 　　“公社出大通告了。” 　　潘佳怡才走不久，公社的人大声喊了起来。 　　这几个字，将公社所有人注意力吸引。 　　大家迅速往公社公告处奔去，秦瑜也随人流前行。 　　公告墙上，贴着三张公告。 第394章 通告 　　通告一 　　我灵溪公社下乡知青赵朝霞伪造字迹诬告公社大队干部，嫁祸她人！态度恶劣！严重破坏公社团结！现经公社革委会研究决定：撤销赵晓霞上季度优秀知青的荣誉。其他处罚严格按照国家法律规定执行。 　　通告二 　　灵溪公社下乡知青贺青莲和的马响蓄意谋害公社顾瑾、秦瑜两人！两人生活作风糜烂，伤风败俗，严重影响公社民风民纪！经公社革委会研究决定：撤销贺青莲和马响所有荣誉，撤销贺青莲工农兵大学上学资格！其蓄意谋害公社社员等按照国家法律规定执行。 　　通告三 　　灵溪公社知青李卫民在公社表现优异，政治觉悟高，品行高尚，经过公社大队研究决定，推荐为本年度工农兵大学生。此决定已获镇教育局复核通过！恭喜李卫民同志！ 　　劳动光荣，学习不止，望公社其他社员以李卫民同志为榜样，奋发图强，为社会主义发光发热。 　　三个通告落款均为灵溪公社大队部。 　　秦瑜站在公告下面，看着这三个公告。 　　前面两个，多行不义必自毙！ 　　后面一个，众望所归。 　　赵朝霞、贺青莲和马响已经转移至公安机关，接下来，他们将接受法律的制裁。 　　“之前再三问你们，要不要参加工农兵大学，你们两个没兴趣得连申请都不填。李知青在公社表现一直都很优秀，我们大队干部都看在眼里。贺青莲这品格出了问题，我上午立马去了镇上，和镇上说明情况，镇教育局的人说，最好不要浪费名额，可以换一个人上大学。” 　　“这种替换的情况往年也出现过，李知青之前就填写了申请，若是公社有两个名额，他也会凭实力，去上大学。今年大学生去大学的时间定为明天，镇上复核的速度很快，一下就决定了。个人档案让李知青跟着镇上带队的干部一起去大学。” 　　回到老家时候，秦振斌一边倒茶给秦瑜和顾瑾两个，一边和他们解释。 　　秦瑜笑，“秦叔，你这还真能保密。吃饭的时候，你楞是不出声。这饭才吃完，公社就一下子出了三个公告。” 　　“我从镇上回来，你娘就我上你家吃饭。我想说来着，但那不是没机会么？”秦振斌答。 　　整个晌饭期间，沈红梅和潘佳怡一直都在聊天。 　　这潘佳怡马上就要去国外了，肯定不能打断。 　　“说得有道理！”秦瑜一口喝完一杯茶，很满意的道。 　　“至于赵知青，贺知青和马知青，公社这边公告出了。但具体判定需要公安机会来做，贺知青和马知青的事，明天你们可能要去一趟警察局，警察那边需要找你们录口供。” 　　“这个，没问题。” 　　“不过，我听一个熟悉的同志说，赵知青这事，可能有些麻烦。她这事，她父母那边已经知道了。好像在做申调，若是她档案转回京都，她的事我们地方就没法插手。”秦振斌皱了皱眉头道。 　　人家赵朝霞是京都那边的人，她父亲有些关系。 　　真要将人带走，他们地方是管不了的。 　　赵朝霞这心机和手段，让秦瑜受了不少苦，被冤枉，一想，好不容易将她捉住，她这被申请回京都，只要她回去，那处罚之类的，肯定是，能轻就轻，她父亲有手段，搞点关系，将事压下去，稍微洗一洗，她就会一点事都没有。 　　“尽人事听天命！”秦瑜安慰秦振斌。 　　上辈子赵朝霞被马响强女干以后，被她家人直接带回了京都；这辈子，这些事东窗事发，她家人那边开始调动关系，虽回京的原因不一样，但结果依然一样，她都回了京都。 　　上辈子马响也被关进监狱，这辈子肯定也要进去。 　　由此看来，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都没太多变化。 　　有变动，但踪迹却八九不离十。 　　“对！尽力就好！”秦振斌点头，“他们都走了，以后我们该干嘛就干嘛。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早前秦瑜和顾瑾两人间的关系忽而浓烈，忽而冰冷，都是他们搞得鬼，现在嫉妒和对他们使坏的人都走了，没人可阻碍他们了。 　　这是好事。 　　关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秦振斌也是万分感慨，都是长得好又惹人爱的女娃子，白白净净，有文化有知识，怎么就这么坏？ 　　还是村里的人好点，说话虽粗鄙了一些，但好在都一根肠子通到底，直爽淳朴很多，没那么多歪歪绕绕。 　　“顾哥，嫂子！你们真在这！”梁军敲门走进沈红梅院子，瞧见秦瑜和顾哥的时候，特别兴奋。 　　“梁军，找我们有事吗？”秦瑜眼眸落在梁军脸上，他脸依然有青紫，这些印记都是顾瑾那天审讯马响时候留下的。 　　梁军兴奋表情瞬间消失，有些难受不舍的道，“李卫民明天就要走了！他和我们一起下乡，没想到第一个离开灵溪公社的人是他。” 　　“梁军，这是好事。李知青上大学，以后就是大学生！”秦振斌和梁军道。 　　这个时候的大学生，那可是最骄傲的事。 　　以后出来国家分配，是拿铁饭碗的人，再也不用回农村做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 　　“只是太突然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今天贴了公告，明天就走。” 　　“这事，大家都突然。可不管怎么样，都是好事。不想，梁军你这么重情义。你这孩子，不错！”秦振斌笑着提议道，“往年公社欢送大学生，都要摆酒。今年情况特殊，要不，我做东，请李知青，还有你家桂珍，晚上在我家吃饭。算是欢送。” 　　“可李卫民说，想去我家，请顾哥和嫂子一起吃饭。”梁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要不，大队长你和阿姨还有罗奶奶一起来我家吃饭。李卫民这会在田里抓泥鳅和黄鳝，我现在也会炒这个泥鳅了。” 　　秦振斌顿了一下，笑了起来，“这样。那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好聚聚，我这个老人家就不凑热闹了！” 　　“大队长，你真不来？” 　　“不来，不来！你们喝开心，吃开心。” 　　“哦。那顾哥，嫂子，我们先走？”梁军询问秦瑜和顾瑾。 　　“好。”顾瑾点头，秦瑜没意见。 　　“不知道李卫民抓了多少泥鳅？我们去看看。他说他会抓很多泥鳅，这不是大晚上，田里还长着禾苗，他虽是抓泥鳅小能手，可也太自信了。”梁军一边走，一边笑着和秦瑜、顾瑾道。 　　秦瑜也很奇怪，李卫民上辈子出事的时间很早，根本下不田。 　　这辈子的他可以捉泥鳅。 　　可他毕竟是城里来的知识青年，没多少下田的机会，这抓泥鳅的水平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说不定人家真有这本事。”秦瑜笑答，再一抬头，就看到辽阔田野中，有个头冒出来，又弯下去。 　　那不就是李卫民？ 第395章 妖孽啊 　　李卫民和公社所有人一样，也是才知道自己可以去上大学，明天就出发。 　　早前他提交申请的时候，心头有些期盼，希望自己能去大学。 　　可公社只有一个名额，这个名额大家心知肚明，肯定是贺青莲的。 　　贺青莲很努力，一路走过来很不容易，他无意和她争。 　　眼看着明天就可以去大学了，贺青莲的名额被取消，他上了。 　　眼前禾苗绿油油，微风吹过，绿色浪潮一潮盖过一潮，自己真要走的时候，看着脚底踩着的土地，他顿觉得，很不舍。 　　那个自己没有的脚的梦，依然会时常出现在梦中。 　　每次梦醒，他都会惊出一身汗。 　　然后从床上下来走一走，用行动告诉自己，那梦中被折掉翅膀的人，不是自己。 　　梦里都在失去，他变的格外钟爱脚底下的土地。 　　他喜欢每一条自己踩过的路，喜欢田里得泥土，还有小腿被水淹没的感觉。双脚和土地零距离接触的感觉，太美好了，能让梦中所有的得不偿失，变的很圆满。 　　“李卫民，需要我们帮忙吗？”梁军声音传过来。 　　李卫民抬头，看到田间马路边梁军、秦瑜和顾瑾都在看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提着桶子里鲜活的泥鳅，这泥鳅，上百条，有几斤了，回答，“不需要。” 　　“你这家伙真这么厉害？你才来田里多长时间？就抓了很多？”梁军不是很相信的道。 　　“我厉害，你才知道？”李卫民反问。 　　“嘚瑟！” 　　“我上来了。”李卫民走上田埂。 　　梁军往他提着的桶子看了看，惊叫一声，笑着道，“艾玛，还真行！估计田里的泥鳅和黄鳝都在唱阿弥陀佛，我们天敌明天要走了！” 　　“顾哥，嫂子！”李卫民和顾瑾秦瑜打了一声招呼，转头看了一眼田野，笑了笑道，“是啊。终于要走了！” 　　“上大学是好事。我舍不得你，但你不要恋恋不舍。不然我更舍不得。”梁军拍了拍李卫民。 　　“好似我和你感情很好一样！你是有媳妇的人！”李卫民提起桶子，往前走。 　　一行人很快到了郭桂珍家。 　　“李知青这抓泥鳅的活，真是太厉害了。你不知道，其他的人看你抓了不少泥鳅，也提着桶子去抓，结果一条都没抓到。”郭桂珍见桶子里一条一条钻动的泥鳅，惊讶的表情和梁军一模一样，“还有黄鳝呢。” 　　“桂珍姐姐，你用水洗一下泥鳅，我来处理黄鳝。”秦瑜立马和郭桂珍分工，开干。 　　“好。”郭桂珍拿了两条板凳，递了一条给秦瑜，道，“我前段搞了点葡萄酒，不知道入味没。你等会喝点，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喝点酒，高兴高兴，以后否极泰来。” 　　“桂珍姐姐，你这太客气了。” 　　“也是高兴高兴。顾知青，李知青，梁军，他们三个在公社关系最好。李知青去上大学，是好事。可这一走，我真很舍不得的。我们家砌房子，他下工就来帮忙，从夯土砖，打地基，砌房子，盖瓦，做家具，他都在，没和我们说工钱，最多也就是吃一顿饭。” 　　“刚得知他要去上大学，我和梁军说，欢送他这一顿饭，一定在我们家吃！”郭桂珍道。 　　对于这点，秦瑜很赞同，道，“对！对兄弟，他确实很不错。我老家当初修葺，他和梁军都在。任劳任怨。” 　　想起当初她老屋修葺的时候，她和顾瑾之间关系，那可是不一般的水火不容。 　　虽现在也没好太多，可终究中间也幻想过，也差点付出所有真心。 　　“是吧？你也舍不得吧？”顾桂珍悄悄斜睨秦瑜，李卫民喜欢秦瑜，她看出来了。 　　也许是先来后到的缘故，她却更希望秦瑜和顾瑾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方向。既然是好事，那就不用伤感。他以后过得好，还能记得我们，最好。若不记得，也没关系。”秦瑜还真没那么多多愁善感。 　　上辈子李卫民走了之后，再也没联系过她。 　　她想知道后来的他过得好不好，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他绝情起来，和顾瑾一样。 　　论这个性子，他们还真是兄弟。 　　“你说得很对！”郭桂珍见秦瑜完全没往其他方向想，心放心了不少。 　　“桂珍姐姐，肚子里的宝宝现在胎动得厉害吗？”这段时间各种事情应接不暇，她都没时间关心郭桂珍肚子里孩子。 　　“别说了，老厉害了！白天动得厉害，晚上也没个停歇，不知道以后生下来，会不会调皮。” 　　“生下来不就知道了？”秦瑜笑着道。 　　郭桂珍摸了摸自己凸出来的肚子，脸上都是母性光辉的道，“对。” 　　秦瑜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肚子，胎儿在肚子里胎动，那种感觉应该很神奇，只可惜，这种感觉，她从未拥有过。 　　上辈子有过的一个孩子，还没感觉到胎动，就没了。 　　“李卫民，你明天就要走。我们这房子入伙仪式，还有我和桂珍的结婚酒，你都没法来喝了。上大学的路，山高路远。我敬你一杯。”饭菜上桌，梁军还没喝酒，才举起酒杯，就哭了。 　　“大学在京都。你过年回来，就能看到我。是个男人就不要哭，整生离死别一样！”李卫民白了梁军一眼，道，“啥都不要说，先喝一杯再说。” 　　梁军一口将酒喝完，依然止不住伤感的道，“虽在京都，可我也舍不得。我们一起下乡的！我家这，差不多是你和顾哥帮忙砌好，我本想入伙那天，和大家炫耀一番的。” 　　“你也可以炫耀，顾哥在！” 　　“可顾哥……”梁军说着说着，更忧伤了。 　　他们三个，顾瑾关照他，可他却没法给顾瑾干更多的活，李卫民办事稳重牢靠，他虽马大粗，却知道，李卫民才是顾瑾最得力的助手，是顾瑾最能信得过的人。 　　“顾哥在，你场子就杠杠的！” 　　“可顾哥，不喝酒。”梁军憋了一句话出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梁军大大咧咧看了一眼秦瑜。 　　秦瑜眉头一皱，满脸疑惑，这关她什么事？ 　　“喝！”顾瑾拿起酒杯，道，“一杯就醉，也要喝！兄弟奔前程，必须要祝福。” 　　第一次来公社喝酒，是被马响拉着，却不想是个阴谋。 　　第二次在公社喝酒，是他偷了家里的酒，醒来的时候，被秦瑜在灌黑乎乎又酸溜溜的解酒酸梅汁。 　　这两次后，他再也没喝过酒。 　　之前很想喝酒，可都被秦瑜盯着，忍着没喝。 　　李卫民明天就要走了，他相信这里没有阴谋，可能，喝完之后，还能壮个胆。 　　李卫民抬眸看了一眼顾瑾，眼眸骤然泛红，顾瑾这是为他破例了，心中感动不已，“顾哥，你喝一点。不要喝一杯。” 　　“好！”顾瑾点头。 　　“梁军，我和你说。当初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真一傻的！请你喝饮料，你竟然从家里，用水壶装一壶来。考试递给你，落在你桌下，你楞是不敢捡，憋红一张脸，一直到下课，都没捡起来，你这老憨样，真叫人捉急。” 　　“我怕被学校记过处分，老师说，舞弊会被游街！”梁军喝了点久，说起这事，更觉得委屈。 　　“那是骗你的。我的答案都是顾哥递给我的。”李卫民笑得肆意的道。 　　“我去！你的都是抄的！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说？顾哥第一，你第二，我倒数！” 　　“谁让你这么蠢！” 　　梁军和李卫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猜老底。 　　越说越兴奋，越说兴致越高。 　　秦瑜没喝酒，和郭桂珍给他们倒酒，陪他们吃饭。 　　顾瑾没加入梁军和李卫民拆台队伍，身体笔直的端坐着，脸色坨红，神色严肃的看着他们两个。 　　秦瑜发现，顾瑾这一喝酒之后，身体板正，坐姿严肃得不行，好似打板似的。 　　她还细细打量清楚，顾瑾眼眸转过来，一直看着她，一动不动，眸光炙热，好似一团火焰。 　　秦瑜眉头一皱，想瞪顾瑾的时候，顾瑾却嘴角上扬，眉梢漾开笑意。 　　他脸色绯红，这一笑，俊冷严肃的脸庞犹如冬日里阳光，又暖又迷．人。 　　荡漾着涟漪深邃眼眸没有天，没有地，没有风，没有雨，只有她。 　　“……”妖孽啊！秦瑜暗骂，心却完全不受控制，犹如撞鹿一般砰砰乱跳。 第396章 影响他看媳妇 　　郭桂珍坐在秦瑜身边笑眯眯的看着顾瑾和秦瑜两个人。 　　顾瑾喝酒之后，盯自己媳妇这灼灼炙热的眼神，别说秦瑜脸红不好意思，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秦瑜这脸红，心跳。 　　不就是爱情的味道。 　　她瞬间明白，她、梁军和秦瑜、顾瑾之间的区别。 　　她和梁军结婚，是为了实打实的过日子。 　　秦瑜和顾瑾则不是，他们哪怕已经结婚，却也是在谈恋爱。 　　“顾哥，你看我嫂子，都要看出一朵花来了。”梁军几杯酒下肚，见顾瑾这醉熏熏模样，忍不住打趣，还有些不满，“顾哥，要不要和我们喝酒？” 　　顾瑾转头，冷了梁军一眼，不悦的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影响他看媳妇。 　　李卫民看了一眼秦瑜，又看了一眼顾瑾，拉着梁军道，“顾哥忙，我们两个喝！” 　　梁军眉头皱了皱，很是忧伤。 　　他顾哥这好不容易和他喝一顿酒，结果就喝这点，喝到一半，眼中就没他们做兄弟的。 　　“梁军，我陪你！来，我们划个拳！”李卫民出拳头。 　　“好。” 　　两人一边划拳，一边喝酒。 　　划到一半，梁军越划越有兴致。 　　以前总是赢他的李卫民，今天晚上一直都在输，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哈哈哈，李卫民，你也有今天，成为我手下败将。” 　　“我让你的。”李卫民手拿着酒杯，又喝了一杯。 　　只是这一杯喝得太急了，他咳了起来，咳着咳着还不小心呛了起来。 　　呛得眼泪、鼻涕都出来，样子很狼狈。 　　郭桂珍和秦瑜从未见李卫民喝过这么多久，赶紧递帕子递水。 　　“李知青，喝点水。” 　　“李卫民，你用帕子擦一下。” 　　李卫民听到秦瑜声音，愣一下，瞧了秦瑜好几秒，心中划过暖流，今晚的秦瑜真好看。 　　可他却知道，有些人，他不能碰。 　　有些情，他承不起。 　　果断推开秦瑜递过来的帕子，用手抹了一把脸，道，“不用。谢谢嫂子。” 　　“……”秦瑜没在勉强，将帕子放回原处。 　　“李卫民，你明儿个要去上大学，怎么我见你，好似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梁军终于看出李卫民有些不正常。 　　这小子，这么拼命喝酒，这完全就是借酒消愁的模样嘛。 　　郭桂珍一听这话，用力踩了一下梁军脚。 　　“啊，啊！”梁军转头看自家媳妇，媳妇皱眉瞪眼，很生气。 　　“难道我感觉错了？李卫民，你明天就要走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赶紧说。哥们给你解决。” 　　李卫民笑了一下，道，“是高兴。太高兴了。来，继续喝，顾哥，我们也来一个。” 　　顾瑾这会也有了动静，拿起酒杯和李卫民碰了个杯。 　　三个人越喝越嗨。 　　喝到最后，三个人还唱起了歌，好不热闹。 　　梁军直接喝趴。 　　顾瑾没喝多少，半醉半醒。 　　反倒是李卫民，他喝得最多，到最后他竟格外清醒。 　　“李卫民，你确定你喝的不是水？”李卫民和秦瑜架着顾瑾回院子的路上，顾瑾嘟哝问了一声。 　　“顾哥，你忘记了。我千杯不倒。”李卫民回答。 　　以前他们兄弟出去喝酒，他的酒，都是他挡的。 　　秦瑜转头看一下李卫民，他和顾瑾这两个人，他千杯不倒，他沾酒就醉，再次感觉，他们是绝配。 　　“其实，不醉的感觉没那么好。有时候想醉一场，却偏偏很清晰。这种感觉很糟糕。”李卫民看出秦瑜的疑惑，笑着解释道。 　　“……”秦瑜笑了一下，“你明天要坐车，没醉是最好的。” 　　“嗯。”李卫民点了点头，转头和顾瑾道，“顾瑾，过门槛，小心点。” 　　顾瑾听到坐着这两个字的时候，骤然站直，看着李卫民，“李卫民，明天一路顺风！” 　　李卫民一愣，今天和顾瑾喝酒，顾瑾啥都没说，这冷不丁一句话暖心话，让他有些眼眶有些酸，点了点头，郑重的道，“顾哥，这辈子我永远都是你兄弟，生死永不弃！” 　　“好。”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若没起来，不用来送我。”李卫民抱了一下顾瑾，转身离开。 　　李卫民一走，顾瑾没出一秒，直接倒在了地上。 　　“……”秦瑜。 　　看着躺地上顾瑾，秦瑜真心不想理他。 　　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她还是决定将顾瑾搬回到了床上。 　　今天喝醉后的顾瑾和前两次不一样。 　　前面两次的他，一喝醉就生剥她。 　　今天的他，看起来很老实。 　　一直闭着眼睛，乖得像个老实睡觉的孩子。 　　睫毛很长，鼻梁很挺，嘴唇很薄…… 　　“吓……”顾瑾突然睁开双眼，和正给他擦脸的她眼神碰了个正着，那直勾勾得眼神将秦瑜生生吓了一跳。 　　“顾瑾，睡觉！”秦瑜大气不敢出一声，用最轻柔的声音安抚他，生怕好似猛兽沉睡的顾瑾真的苏醒。 　　上辈子的她，期待晚上的顾瑾。 　　每次期待，不是变成失望，就是变成噩梦。 　　被他碾压过的她，第二天腰酸腿软，走路打颤。 　　顾瑾嘴角微微一扬，都是乖戾又痞坏的笑容，她还反应过来，顾瑾一个转身，直接将她压．在床上。 　　接着满是酒气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唇上。 　　野蛮，霸道……没一丝怜惜。 　　秦瑜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顾瑾！”秦瑜用力推顾瑾。 　　顾瑾按住她的手，更用力。 　　秦瑜疼得牙齿大颤，她身上的顾瑾眼眸猩红，犹如猛兽一样。 　　再次遇到这种感觉的时候，她才发现，这种感觉她一点都不想要。 　　这个时候的他，压根就不是她以前喜欢的顾瑾。 　　他是只想满足自己的欲望！ 　　“顾瑾！放开我！” 　　顾瑾没说话，锋利如刀的眼眸死死盯着她，右手死死按住她手臂，左手往她衣服狠狠一拉。 　　“斯拉……”完整衣服变成碎片。 　　身上顿然传来清凉的感觉，身体很凉，心更凉。 　　两辈子怒气聚集在胸腔，秦瑜使出这辈子最大的劲，右手推开顾瑾手臂，左手一个巴掌直接打在顾瑾脸上。 　　顾瑾脸上生疼，眼眸骤然瞪大，愣了两秒，“噗通”一声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397章 不能赶着上 　　秦瑜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来。 　　手腕很疼，抬起来，小手臂上都是淤青。 　　肩膀很疼，低头一看，肩膀不仅青肿，还被撕拉出一条长长的伤。 　　顾瑾力气大，她是知道的，却没想到，就这样被按着，自己身上就有这么多伤。 　　青的，紫的，血红的…… 　　秦瑜心惊胆战的看着躺床上的顾瑾，终于发现顾瑾的问题。 　　他有暴力倾向。 　　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 　　那天打马响的时候，他往死里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李卫民和梁军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拉住，付出的代价就是李卫民和梁军都被他打得不成样子。 　　之前春婶子告她投机倒把，她被捆在树上，顾瑾来救来她的时候，他直接将对方手臂毁了。 　　那会儿，她感觉自己大仇得报，心里很爽。 　　可现在细细回想起来，顾瑾这无法控制的爆发力，其实很危险。 　　他愤怒起来，压根控制不住自己。 　　秦瑜将被顾瑾撕烂得衣服捡起来，逃一般回了自己屋子。 　　李老先生说得没错，顾瑾他有病！ 　　他有暴力倾向。 　　上辈子的自己，很多晚上都生活在他的暴力下而不自知，这辈子，她绝对不要过这种日子！以后再也不能蠢巴巴的往他那边赶了。 　　秦瑜一．夜未眠。 　　刚觉得自己进入梦里，就被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 　　开始这声音不大，后来越来越大。 　　外面天还没亮，秦瑜眉头皱了皱，打算探个究竟。 　　厨房里点着油灯，火焰不是很亮。 　　但灶台里的火烧得旺旺的，昏暗的厨房变得很亮堂。 　　顾瑾在厨房里忙。 　　他穿着白衬衫，一脸认真，将米放在盆里，估摸着是想洗米，可能手忙脚乱，盆被踢翻，掉了一地。 　　又重新舀出一些米，再次认真清洗起来。 　　动作缓慢，小心翼翼。 　　“李卫民今天走，他说喜欢吃糯米饭。我打算做一个，给他吃。”顾瑾没抬头，低沉声音轻缓的道，带着让人足够感动的情谊。 　　秦瑜驻靠在厨房门边，眉头微皱看着顾瑾。 　　早晨的顾瑾和晚上的顾瑾，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记得你以前做糯米饭，将豆子放米里一起用蒸笼蒸，然后再炒？”顾瑾着实想不起秦瑜之前做糯米饭的流程，抬头问道。 　　秦瑜深深吐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 　　将小蒸笼放好，把家里之前保存的玉米粒拌在糯米中，一起放在蒸笼布上，盖上。 　　然后拿出一块吹肉，用开水淖了淖，家里现在没青豆，用肉炒糯米饭也不错。 　　顾瑾坐在灶台边，一边烧火一边看秦瑜。 　　这小女人，看起来心情不好。 　　“是我吵醒你？”顾瑾小心翼翼问道。 　　正在切菜的秦瑜脊背一僵，她本不想和他说话，可顿了一会，她还是开了口，清冷回答，“不是。”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很沉重？”顾瑾有些不解的问。 　　起床的时候，他一个人躺床上，那就应该他没对秦瑜怎么样。 　　秦瑜转头，顾瑾脸上却有很多疑惑。 　　不是装的，是很自然得表现。 　　“大概是没睡好吧。”秦瑜回答。 　　“那你先去睡睡？”顾瑾声音温和提议道。 　　秦瑜感觉自己要疯。 　　见过、切身体会过昨天失控的顾瑾，她没法消化顾瑾此刻的关心。 　　早餐做好。 　　顾瑾推着单车，她小心翼翼走在顾瑾身后。 　　昨天秦振斌和他们说，今天最好去镇上找警察说明情况。 　　想着反正要去，那就早点去。 　　天微微亮，有些清凉，顾瑾身上一点暴戾的气息都没有，甚至在他身上，她能感觉到和平常一样的安宁。 　　两人站在公社路口等李卫民，没一会儿，李卫民就来了。 　　“顾哥，嫂子！”李卫民骑着梁军单车停在顾瑾和秦瑜面前，“你们现在就去镇上？” 　　“是。”顾瑾回答，将手上热乎乎的糯米饭递给李卫民，“带着路上吃。” 　　李卫民有些措手不及，“你们这是？” 　　“送你去镇上，顺便给你做了点路上吃的东西。糯米饭顶包，是顾瑾做的。”秦瑜笑着回答。 　　李卫民惊讶，心中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不要嫌弃。你嫂子在一边指导的。”顾瑾转头，眸色深深看秦瑜，脸上扬着笑意和李卫民道。 　　“谢谢顾哥和嫂子。”李卫民将心中所有激动和感动压下，道，“那我们出发。你们走前面。” 　　顾瑾没客气，踩上单车，秦瑜坐在他单车后尾座，头发飞扬。 　　李卫民在后面慢慢跟着，他很喜欢这样跟在顾瑾单车后，也许可能今天离开后，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三个抵达镇上，李卫民将车放在许柱子店里，他拒绝顾瑾和秦瑜继续送他。 　　“李卫民，你等一下，我有个事要和你说。”秦瑜突然叫住李卫民，追了上去。 　　“……”顾瑾站在一边，和煦的脸立马变了变。 　　“嫂子。”李卫民驻足停下来，眸中都是惊讶。 　　秦瑜看了一样顾瑾，转头，问道，“我和你长话短说。你和顾瑾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也最了解他。我想问你一下，你是否有有感觉到顾瑾在某些情况下情绪不正常？” 　　“……”李卫民疑惑，问道，“嫂子，是顾哥情绪不正常？” 　　李卫民这般回答，那就代表他没发现过，秦瑜笑了笑，道，“没有。我就是随意问问。你在大学好好学习，以后祖国的机会很多。你会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谢谢嫂子。” 　　“不客气。你路上小心。”秦瑜和他挥别。 　　李卫民和其他大学生汇合后，顾瑾带着秦瑜直接去了警察局。 　　“马响将推秦同志的事认了下来，但坚决说没同谋。关于他请顾同志喝酒的事，他也供认不讳，却死活不承认他在涉及你们。”秦瑜和顾瑾做完笔录，给他们做笔录的警察和他们说道。 　　顾瑾眸光沉沉。 　　秦瑜眉头也皱了起来，她算是听了出来。 　　马响和贺青莲应该达成某种协议，不管如何都保一个。 　　“贺青莲则死活不承认这些事和她有关，只后悔自己没把持自己。马响不承认有同谋，贺青莲也死活不承认，要一起处理他们两个很难。” 　　“秦同志现在并没什么事，马响认了下来，定的罪只会是杀人未遂，判不了重的。” 　　警察同志继续和他们道。 　　“好。谢谢！”顾瑾点头，他们走的既是正常法律程序，就相信法律的制裁。 　　“不谢。”警察同志很热情的和顾瑾握手。 　　秦瑜站在一边，觉得很奇怪，顾瑾这还和地方警察很熟？ 　　他这关系网还真的很神奇。 第398章 止损保平安 　　“顾瑾。” 　　“秦瑜。” 　　警察局走出来，顾瑾推着单车，秦瑜走在他身边，没走几米，两人同时开口。 　　相互对视。 　　秦瑜神色清冷，娇．小身体散发着疏冷的气息。 　　顾瑾见秦瑜这神情，瞬间有些抓狂，秦瑜每次这般，便代表要远离他。 　　“你说。”秦瑜看了顾瑾一眼。 　　“你说。”顾瑾声音有些急迫道。 　　又是同时开口，两人默。 　　“你先说。” 　　秦瑜目光微凉看了他一眼，道，“顾瑾，现在很多事情都尘埃落定了。” 　　赵朝霞搞鬼的事，被揪出来了。 　　贺青莲和马响在背后算计的事，也水落石出。 　　顾瑾神经瞬间紧绷，声音好似被拉死的弦一样紧，“你在想什么？都落定？你是不是又要说，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那被硬压的声音，有愤怒，有无奈，还有……秦瑜听出，他好似又处于失控边缘。 　　“顾瑾，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 　　“若是要分开。免聊！”顾瑾拒绝。 　　“顾瑾，我知道，你要说，你喜欢我，你是爱我的。” 　　“甚至在所有人眼中，我们之间所有误会都消除了，可以好好过日子了。可平心而论，若你换做我，你能好好过日子吗？”秦瑜反问。 　　她清清楚楚记得顾瑾说过，他会护他周全。 　　可最后所有的承诺还不是在“给彼此一个体面”中破碎。 　　未来还没来，她无法保证他是不是真和她一起生活下去。 　　还有，他那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狂躁症，她不想自己每天都被暴力。 　　人生有一大课题，叫止损。 　　虽然痛，却可保平安。 　　“我……”顾瑾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不管夫妻之间，还是朋友之间，我没负气，也没赌气，更不想和你生闷气，我想开诚布公的和你敞开心扉告诉你。现在的我，没法接受你。”秦瑜稳住内心的波澜，特别平静的道。 　　顾瑾怔怔愣在原地，将秦瑜话思索了几遍后，道，“现在不能接受。那就晚点接受。” 　　“……”秦瑜嘴角扬起一抹苦笑，随便他怎么想。 　　“是不是？” 　　秦瑜没回话。 　　顾瑾快走两步，追上秦瑜，拉住秦瑜衣领，穷追到底，“是不是？” 　　秦瑜身体一僵，衣领被往后拖。 　　这一拖，衣服摩．擦在肌肤上，昨晚被撕裂的伤口血痂被勒掉，生疼生疼的，血一滴一滴渗出来，每一会儿就凝聚成血流，缓缓流下来。 　　顾瑾看着这伤痕，看着这鲜血，心瞬间好似被撕裂，这么长得口子，这么多的血！ 　　“谁干的？你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不告诉我？”顾瑾声音沙哑、愤怒的问。 　　秦瑜站稳，淡定将衣服披上，眸光轻轻落在他身上，好一会儿，她开口道，“一点小伤。” 　　“怎么会是小伤？”她肩膀不仅有伤，还有淤青。 　　顾瑾紧紧盯着这些伤，有些气息不稳的问，“是我？是我弄的，是不是？” 　　秦瑜淡然收回眼眸，风轻云淡的道，“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顾瑾骨节分明的手紧握单车龙头，内心掀起滔天海浪。 　　秦瑜没否认，那就是真的。 　　他这手！ 　　“顾瑾，你昨晚没对我做什么。这次我说的是真话。你不用自责。”秦瑜淡淡道。 　　顾瑾颓然推车前行。 　　他这混蛋模样，秦瑜怎么可能靠近他？ 　　“你干嘛？”秦瑜手突然被顾瑾揪着，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做在单车后尾座上面了。 　　顾瑾没说话，踩动车踏板，直奔他们最近的镇人民医院。 　　“就一点小伤，没事。”秦瑜感觉顾瑾这态度有些小题大作，不想进医院。 　　“你不进，那我抱你进去？”顾瑾没管秦瑜的别扭。 　　他伤她的时候，他不知道。 　　可他却知道，他弄出来的伤，他必须要负责。 　　“好。那就看看。”秦瑜拗不过顾瑾，应了下来。 　　自己走进去，肯定好过被顾瑾抱进去。 　　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挂号！”顾瑾拉着秦瑜走到前台，只是前台的护士让顾瑾眉头皱了皱。 　　这护士不是其他人，刚好是上次说岑伦坏话的郑思思。 　　郑思思见来挂号的人又是顾瑾，又生气又惊喜。 　　上次顾瑾讥讽她没好医术，她气得跺脚。 　　她是灵溪镇这几年唯一一个医学院的医生，别人进医院得实习半年一年，她这三个月就成为正式医生。 　　整个镇人民医院里，就她文凭最高。 　　“岑伦主任不在。”郑思思打算给顾瑾一点颜色看看，爱理不理回答。 　　“急诊科！”顾瑾没打算和她多说，开门见山道。 　　郑思思打量了一样顾瑾以及顾瑾身后的秦瑜，这女人长发，脸蛋清秀，低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一看这两人关系就不正常，暧昧的很。 　　鄙夷看了一眼秦瑜，态度愈加不好，道，“跟我来！” 　　两人跟郑思思进入急诊科室。 　　科室空荡荡，压根没医生。 　　郑思思坐在医师位置上，将听筒挂在高高在上和他们道，“医生不在，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顾瑾眉头冷蹙，“你会？” 　　郑思思一听怒了，站起来，“我不会，你来！” 　　顾瑾凉凉看着郑思思，眸底都是蔑视。 　　那高高在上质疑的眼神，让郑思思心头极不舒服。 　　她是医生，可以用高高在上眼神的人是她。 　　现在都反过来了。 　　只是这男人微怒的样子，真是很不一样，特别有男人味。 　　长得好看，还有男人味。 　　上次见他后，心里不服气。 　　可梦里却时不时会梦见这号人。 　　真好看！ 　　“我之前就是急诊科医生，在急诊科干了两年。后来神经科要人，我才被调过去的。”看在顾瑾面子上，郑思思耐心解释起来。 　　“当真？”顾瑾质疑。 　　“真的。”郑思思自然不会说真话。 　　那会她一定要调过去，是因为觉得带眼镜的岑伦长的特别斯文，他那英俊模样，令医院没结婚没婚配的女医生蠢蠢欲动，她就是其中一个，也是成功调去精神科唯一的一个。 　　以为靠近岑伦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却没想到这个所谓医术高明的医生，一天到晚不上班。 　　白瞎了她一片真心。 第399章 你果然对我不怀好意 　　“那看看？”顾瑾转头，征求秦瑜意见。 　　“好。”秦瑜点头，来都来了。那就处理一下。 　　“哪里不舒服？”郑思思问道。 　　“肩膀受了点伤。”秦瑜回答。 　　“我看看！”郑思思转头看了一眼顾瑾，道，“男人请出去。” 　　顾瑾退了出去。 　　秦瑜将上衣脱掉。 　　郑思思看着秦瑜这伤，伤周边还有不少淤青，脖子下，后背，手臂，又青又紫的。 　　这种伤，出现大多有两种情况，一是家暴，二是干那事。 　　家暴的淤青相对来说，更凌乱，周身都是。 　　若是干那事，则某些部分会有淤青，比如说肩膀，后背。 　　秦瑜身上这伤，明显就不是第一种，所以，只可能是第二种。 　　“下面需要检查吗？”郑思思往秦瑜下半身看了一眼，眼中的鄙夷更明显。 　　秦瑜眉头一蹙，看了一眼郑思思，立马明白郑思思的意思，冷笑一声，道，“郑医生，做医生最忌猜测，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要遮遮掩掩。” 　　“你这个女人还真不知好歹！我说这么委婉，是给你面子！你非要给脸不要脸！我已经问了，到时候不要下面撕裂，说我没给你看！”郑思思冷嘲热讽的道。 　　“真是太谢谢你好意了！” 　　郑思思和他们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感觉这个女医生对顾瑾不一般。 　　只是她不像其他的人表现得格外殷切，而是用特别不好的态度来吸引他们。 　　“你看还是不看？”郑思思沉眉问道。 　　“不看。我自己身体我比谁都知道。他某些时候很野蛮，但关键时候却很温柔。”秦瑜笑眯眯的道。 　　果然，郑思思脸唰的就变了，铁青铁青的。 　　眼里都是嫉妒和愤怒。 　　“你还真好意思说！” 　　“病人最忌讳疾忌医，我既来到这诊所，自然要如实告诉医生。难道不是吗？”秦瑜见郑思思脸色又黑了一个度，心头爽了爽。 　　“是！坐好。给你上药。”郑思思拿起棉花和酒精、纱布，冷眼道。 　　酒精和纱布都在她手上。 　　清洗力度和包扎力度都是她说了算。 　　她打算力度重一点，让这个女人再有感觉点！ 　　“郑医生，这个我就不劳烦你了。”秦瑜将郑思思手上的东西，直接拿过去。 　　棉花上沾上酒精，熟悉抹在伤口处，拿着纱布往伤口处放好，用胶带贴好，将自己衣服穿好。 　　这熟练的清洗手法和包扎手法，如行云流水一般，郑思思看得震惊不已。 　　镇人民医院里的护士，十来年优秀护士才这速度又完美的包扎技能。 　　十来年的估计也不行，因为他们不能自己给自己看不见的肩膀上包扎。 　　“郑医生，谢谢了。”秦瑜站起来，冲着郑思思笑了笑道，“郑医生因为没给我包扎而遗憾？” 　　郑思思皱眉瞪了她一眼。 　　秦瑜笑得更甚，直戳郑思思心窝，道，“你果然对我不怀好意！刚下手的时候，是不是打算下重手？” 　　小心思被秦瑜看光，郑思思脸色一变。 　　“郑医生不说话，那我是猜对了！郑医生一定是嫉妒我男人太爱我了。哎，这男人还不竟然没轻没重，但是带劲呢。下次我若再受伤，一定在找你！”秦瑜低头娇笑，声音却焉坏焉坏的。 　　郑思思气得咬牙切齿。 　　“只是不知道我下次来的时候，郑医生你还在不在这个医院？你这种小肚鸡肠的女生，着实没医德，实在不适合做医生！” 　　“……” 　　“好了。谢谢郑医生了！先走！”秦瑜打诊室门，极为悠闲得走了出去。 　　郑思思愤怒将秦瑜用过的胶带贴扔在垃圾桶，这年头，病人都这么嚣张！ 　　以后千万不要落她手上。 　　外面顾瑾见她走出来，一脸紧张。 　　秦瑜冷瞥了一眼顾瑾，突然气不打从一处来，怎么看他怎么不爽。 　　要不是他，她压根就不用来医院。 　　要不是他，她就不会被这女医生冷嘲热讽。 　　虽和这女医生过招，她并没输，还将人家气脸色．色彩斑斓，可心头依然不舒服。 　　“……”顾瑾一脸无辜，不知道他这好好在外面等，又哪里惹到她。 　　可一想她的伤是他搞的，他就只能忍气吞声跟在后面。 　　“媳妇……我们现在回家？”顾瑾喊了一声秦瑜，小心翼翼跟在她身边询问道。 　　“吃饭！”医院走出来，有一排小餐馆，秦瑜选了一个比较安静、比较干净的走了进去。 　　只能化悲愤为食量了。 　　“两位同志，吃饭还是吃面，我们这品类多，随便你们点。”老板热情招待秦瑜和顾瑾，和他们指了指墙上的菜式。 　　这个年代的菜单都是红纸贴墙上的，因为贴的时间有些久，红纸粘上油烟，有些泛黑。 　　“一个血浆鸭，一个农家一碗香，一个鸡汤，再加一个油麦菜！”秦瑜没询问顾瑾，直接点了四个菜。 　　顾瑾坐在秦瑜对面，给她摆好碗筷，倒了一杯水，水倒好后，他满是深情的看着对面的秦瑜。 　　“同志，你男人真不错。长这么俊，还这么细心。”老板转身，笑呵呵和他们搭话，“我在医院外面这做了很长时间小餐馆，第一次见这么好的男人。” 　　顾瑾被夸得嘴角一扬。 　　秦瑜呵呵笑了一声，不好拆穿他，他今儿个这般小媳妇模样，还不就是因为愧疚？ 　　“媳妇，酒后的事，是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喝酒！”顾瑾态度诚恳的和秦瑜保证，然后略带侥幸的道，“你看，这干活得老板，见了多少男男女女，看人肯定看一个，准一个！他都说我好，你要不考虑一下，原谅我？” 　　“……”真会顺杆子向上爬！秦瑜懒得理他。 　　“媳妇，你看？”再考虑下？ 　　“吃饭！”秦瑜狠狠瞪他一样，声音沉沉冷喝。 　　顾瑾微微叹了一口气，自怜自艾的道，“哎，既生了个妻管严的命格，那就安心做妻管严的事，也只能听媳妇的。” 　　秦瑜脸色微沉，她讨厌顾瑾这无辜的示弱，总让人心生怜悯。 　　小店老板做菜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几个菜就上了桌。 　　卖相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顾瑾没看上，秦瑜见他那嫌弃模样，决定自己多吃点，他不爱吃，就让他饿着。 　　“你这个小哑巴！去！去！一边去！不要来我这里！” 　　“不要以为你和你哥现在有点钱，我就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你们，你们就是扫把星！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你这破玩意，给我拿走，我不要！” 　　“你走还是不走？你再不走，我就用扫帚抽你了！” 　　秦瑜饭菜还没下筷子，就听到隔壁传来尖锐刺耳的女人声音。 　　往外面一看，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穿着花衣裳，手里捧着一串秋葡萄，站在另外一个小铺面前，可怜巴巴的站着。 　　任凭那女人骂得多毒辣，她就是不走，倔强的站着。 第400章 许小琴 　　“老板，这怎么回事？这老板娘怎么这么凶？小姑娘给她东西，她不要也就算了，为什么要骂这么恶毒？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也太狠心了！”店里其他吃饭的客人看到这一幕，很是抱打不平。 　　老板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我也不太清楚。偶尔和这老板娘搭上两句她，她也不愿说她的家的事。这小姑娘，不是别人，是她侄女。” 　　“对自己侄女也这么恶毒？是小姑娘巴巴的要跟她，所以她厌恶吗？”那客人听的不可思议。 　　秦瑜眉头也皱了皱。 　　只是经过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她不会因为片面之词来下结论，问道，“老板，这中间应该有很多隐情吧？” 　　“我偶尔听人说起，说之前这老板娘人很好，对这小姑娘也不错。小姑娘没父没母，上头有两个哥哥，都是跟这老板娘一起过日子的。本来日子还能过得去，小女孩大哥哥也有出息，去部队了当了兵。” 　　“大家都以为她大哥哥当兵回来之后，分配工作后，日子更好。谁知，大哥哥不学好，听说退下来后，不务正业，而是去加入了什么黑涩会，专干不正经营生，干的不是正经事，那得罪的也是不正经的人，动不动就是生，就是死。” 　　“她大哥哥有一次抢了对方重要的东西，对方发威，直接将她大哥哥打死。那些人杀了他哥哥后不解恨，找到他们家，将他们的叔叔和堂哥也杀了，她那嗓子，听说也是那会被人灌毒药伤的。这事引起当地政府的关注，政府担心他们继续呆家那边，还会被人盯住。处于对社员的关心，政府连夜转移他们，将他们安排在我们灵溪镇。” 　　众人一听，唏嘘不已。 　　这事，还真听得人心里发怵。 　　“他们没有土地，也不是社员，之前做了点小生意，所以政府将他们安排在镇上。开始还好，可后来老板娘越想越想不通，自己男人和儿子因为不学好的大侄子被人害死，对这侄女和侄子越发不好，后来她看他们实在不爽，就将他们赶了出去！” 　　因为大侄子迁怒于二侄子和小侄女，听起来能让人理解。 　　可也可怜啊！ 　　“小姑娘和她二哥被赶出来后，跑去黑市找了个地方，倒买倒卖，听说她二哥是个机灵的孩子。开始两个人只能糊口，现在生意做的还不错，黑市的人都卖他面子，风生水起的。” 　　“这两孩子也是好孩子，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带来给老板娘，但每次老板娘都会将他们打出去！不原谅！” 　　老板将自己知道的内容和店里的客人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沉沉叹了一口气，“哎，这社会，其实也没那么太平。” 　　其他的人，听得震惊不已。 　　就一个狼狈又可怜的小哑巴姑娘和一个不爱和人交朋友的老板娘，竟也这么有故事。 　　在老板说道黑市人卖小姑娘二哥面子的时候，秦瑜和顾瑾相视看了一眼。 　　整个黑市都卖面子的小哥，家里还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妹妹，不是许柱子是谁？ 　　秦瑜霍然站起，迅速走出小店。 　　“许小琴，还不走！你还不走！我打死你！”老板娘一个扫帚打下来的时候，秦瑜飞一般跑到小姑娘面前，将小姑娘抱在自己怀里。 　　许小琴脸蛋干干净净，却都是眼泪，委屈得一颤一颤，肩膀一抖一抖。 　　这素净的模样，和许柱子有几分相像。 　　和他不一样的是，许柱子人很机灵，脸上都是生意人的精明。 　　许小琴和他像，可她却脸上却没半点生活折磨的模样，眼睛干净纯粹。 　　秦瑜知道许柱子家里有个妹子，可她从没见过。 　　之前许柱子说可以在自己家做酱板鸭，她以为他妹子起码有十五六岁，却不想，她才这么大。 　　“不怕！我们先回去找哥哥好不好？”秦瑜将她脸上擦了擦，心疼的道。 　　顾瑾看着许小琴，心理是前所未有的自责，愧疚、心痛……还有深深愤怒和无奈。 　　他们口中谈论许小琴的大哥哥，名叫许大虎，代号苍狼。 　　为了掩护他，被敌军打成人肉筛子的生死兄弟。 　　“小琴，我们先回去。婶现在不想见你，以后说不定就愿意见了。”顾瑾用低沉声音和许小琴商量道。 　　许小琴认识顾瑾，他是帮她和哥哥打邓章的那个英雄，立马点头。 　　许柱子和许小琴的种种遭遇听得秦瑜心头思绪万千，转头和顾瑾道，“小琴坐你车，先送他回去！我走路过来！” 　　顾瑾眉头沉了沉，道，“你骑车。我随后到！” 　　“……”还可以这么安排。秦瑜点了点头，道，“行！” 　　秦瑜载着许小琴骑车刚走，顾瑾走进刚才吃饭的小餐馆，沉声道，“关于老板娘的事，政府没公文，那就都是谣言！既谣言，希望大家不要乱传！” 　　“……”众人。 　　“若我下次听到，会以恶意宣传谣言报警！”顾瑾神色冷肃的看着所有人，最后他将眸光落在老板身上，“老板，做生意，讲究手艺，而不是八卦和谣言！” 　　“对！对！和气生财！我以后再也不说这个事了。”这年轻人刚进来的时候，全然一副妻管严、毫无气势的模样，可这会说的这两句话，却铿锵有力，脸上都是不容违背的威严，这气势特别让人害怕。 　　顾瑾凉凉扫了所有人一眼，转身离开。 　　“哎，这同志是那老板娘亲戚？” 　　“不像吧？他这说话字正腔圆，听起来好似京都来的。老板娘这口音，明显是我们南方这边的。” 　　“砰嚓……”两人正讨论的带劲，脸上突然湿淋淋的…… 　　抬头一看，发现刚才警告他们的年轻人又回来了…… 　　他朝他们脸上扑一杯水…… 　　“我话刚落音，你们就忘了？”顾瑾沉着脸庞冷声质问。 　　“……我们什么都没说……以后都不说！”顾瑾漆黑眸子冒出来的火焰，让他们从心底害怕。更让他们有些害怕的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杀个回马枪。 　　顾瑾冰冷扫了他们一眼，再次离开。 第401章 神医 　　内屋码货的许柱子听到外面有单车铃声，火速出门来迎接。 　　灵溪镇现在就几台单车，一辆单车是顾瑾的，一两是梁军的，还有三台是客人买的。 　　梁军的车李卫民骑出来，现在在他店里，所以来的人只会是顾瑾，或者是其他有钱的客人。 　　不管是谁，他都要好好接待。 　　“嫂子，小琴！”许柱子看到骑车的人是秦瑜，她车后尾座还载着他妹子，惊讶的喊了一声。 　　“我和顾瑾在医院外面吃饭，看到小琴站在你婶子店外面，你婶子有些心情不好。”秦瑜委婉的道。 　　许柱子立马明白了过来，苦笑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 　　三人进了店里。 　　“柱子兄弟，你也别难过，有些事可能需要时间。时间到了自然会自愈。”秦瑜带许小琴坐下，安慰许柱子两兄妹。 　　“嫂子。谢谢！”许柱子给秦瑜到了一杯水。 　　“柱子兄弟，小琴我以前没见过。她耳朵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若知晓其中原委，说不定可以想办法。”秦瑜见许小琴被她婶子骂的模样着实可怜，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解释道，“我师父中医很厉害，他擅长针灸。” 　　许柱子看了一眼许小琴，素来机灵和活络的脸上，顿时悲伤和懊悔起来，道，“妹子这，是被人害的。她被人抓去，回来之后，发了一场高烧，而后耳朵就开始听不见。我带她去看了很多医生，有的医生说，她这是伤了神经系统引起的；还有的说是伤了声带引起的。说法很多，却一直没治愈过。若是我守着她，她也就不会受伤害。” 　　“你是好哥哥，不要自责。” 　　“现在医术不发达，我们还看了中医。这段时间找了一个中医在给小琴扎针灸，喝中药。弄了一个多月了，她这一点好转都没有。现在反而搞的小琴有些抗拒治疗，每次扎针灸，她觉得特别疼，中药特别苦。”许柱子无奈的道，“我一直觉得，这些医生没法治好不是其他，而是因为他们没查出来，小琴被抓去之后，倒底被人灌了什么东西。” 　　秦瑜终于听出一些眉目来，“你是说，小琴是被灌了东西，回来后发烧，然后嗓子哑了？” 　　“对！除了嗓子哑，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她没长高。一直和两年前一样高。”许柱子眼睛里都是心疼的道，“姑娘长高就这两年，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瑜惊讶，忙问，“小琴，今年多大？” 　　“14岁。”许柱子回答。 　　秦瑜唏嘘，原来她没猜测，许柱子妹子不小，只是因为被人下药之后，没长高而已。 　　“可以让我试试吗？”秦瑜问道。 　　许柱子惊讶的看着秦瑜，“嫂子，你也会医术？” 　　“我学了一点点。”秦瑜回答。 　　“这年头，学了一点点医术，就敢看病治人！也不看看自己是那颗葱！”商铺外面走进一个人，来人四十多岁，开口说的口音和他们这很不一样，穿着灰色褂子，黑色裤子，黑色皮鞋、手上提着一个掉漆严重的医药箱，非常狂妄嚣张的走进来。 　　看到秦瑜的时候，冷蔑的扫了一眼。 　　许柱子立马站起来和秦瑜介绍，道，“嫂子，这是我请来的邹大夫。这些年中医被打压得严重，他为了弘扬中医，开始云游四方。上次在桥头，我当场看到他给一个哑巴扎针，奇了，扎了一次之后，那人就真开口说话了。所以，我立马将他请回来。” 　　秦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反问道，“给别人一次就扎好？为什么给小琴这，整了一个月还没好？” 　　那医生见秦瑜质疑她，冷睨她，“这姑娘哑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有的一次就好，有的一个月都不会好，别说一个月，有的一年，十年都不会好！” 　　“但治病这个事，治了可能会好。不治疗，肯定不会好。你觉得我不行，那你来！”那医生将针灸拿在自己手里，直接往秦瑜这边戳过来。 　　秦瑜站立不动，眸子冰冷的看着他。 　　他针即将要抵达秦瑜的时候，手突然被钳住，一动不能动。 　　这神医转头一看，一位模样冷峻的高个子男人站在他身边，神色漠然，锋利如刀。 　　“你想干吗？”顾瑾声音沉冷的问，声音里都是寒气。 　　神医眉头一皱，本想发怒，却硬是被这男人眼中的怒气震住，立马扯了一个蹩脚的理由，道，“我看看我银针是不是好的。” 　　“顾哥，嫂子，邹神医医术没得说，就是脾气有些不好。很多人请他，他都不去！给高诊金也不去。他给小琴治疗这段时间，小琴有些不高兴，可每天晚上睡得还算安稳。”许柱子担心秦瑜的质疑和顾瑾的得罪，惹这个邹医生不高兴，立马打圆场。 　　他太想治好自家妹子了。 　　不然，就这神医这破脾气，他见一次揍一次。 　　没见过这么狂傲的人！ 　　顾瑾转头看着秦瑜，秦瑜摇了摇头。 　　顾瑾冷声一声，将下抓住神医的手。 　　秦瑜知道这所谓的神医，其实没多大胆，只想用银针吓唬吓唬她。 　　不过，他这银针确实好银针！ 　　万里挑一，比她的好了无数倍。 　　眸子清冷落在神医身上。 　　神医脾气不好？ 　　很多人请他，他都不去？ 　　给高诊金也不去？ 　　“柱子兄弟，他这给小琴看一次，多少钱？”秦瑜问道。 　　“一次一块钱！”许柱子回答。 　　“……” 　　抢钱啊！ 　　他们公社社员干五天不吃不喝，才有一块钱！ 　　他这扎一下针，就收这么多钱，还说什么高诊金都不去，那是看许柱子这好忽悠吧。 　　这做了表子还立牌坊的活，还真很得心应手啊！ 　　她和季老给人行医治病，从不收这么多钱。 　　老季出诊了，一般能收个几分钱就不错，他还乐呵乐呵的，说做医生，能将病人医治好，是职责所在，诊金这个事，没办法，人家也很穷。 　　和神医比起来，秦瑜觉得季老头简直太天使了！只有他对得起宅心仁厚，妙手回生这几个至高评价。 第402章 打到退为止 　　秦瑜最讨厌这种，所谓脾气不好又医术很好的医生，将治病救人搞得好像病人遇到他是极大得福分一样。 　　医生和病人的关系从来是合作协调的关系，在医生面前，患者是弱势群体，但在医德面前，医生不应该高高在上，好似自己是主宰一样。 　　她决定静观其变。 　　看看他到底有几把刷子。 　　针落天窗穴，这个穴位是对。 　　针落百会穴，这个也对的，可以祛除聚集在此的邪气，帮助正气的恢复。 　　接着是人迎穴，廉泉穴，哑门穴。 　　这些穴位统统都对。 　　可让秦瑜没想到的是，这货扎针，完全停不下来，脖子上能找到得穴位，基本都扎了，后面的大椎穴，天柱穴……没一会儿，小琴就变成一个针人一样，全部都是银针。 　　这是宁可全扎，也不能错漏？ 　　因为都是针，所以小琴浑身僵直的坐着，一动都不敢动。 　　难怪许柱子说，小琴很抗拒，这坐着，像木头人一样，进行了一个来月，谁受的了？ 　　“神医，我师父和我些许说了些穴位，据我所指，这天柱穴，主治颈椎酸痛，高血压，目眩，头痛。不知道和这治疗嗓子有什么关系？“秦瑜看着这些银针，转头看着神医问道。 　　神医被顾瑾吓唬过，心情非常不好，见秦瑜又开始东问西问，冷哼一声道，“不知道就不要问！问了，你就懂了？我师从南国第一针。南国第一手！” 　　“等等，你说过你事从哪位？”秦瑜觉得有些没听清。 　　“妙手回生，医学泰斗南国第一针，第一行医国手，你不知道是谁吗？也对，你这不懂事的小姑娘，除了质疑，还会什么？” 　　“……” 　　“我本不想和你说！但你这般不尊敬人，我就不得不说！我师父在医学界建树无人能及。只可惜，他生不逢时。” 　　“他给我的临终遗言是，好好行医，继续将中医发扬广大。我行医，本着良心和医德！治愈不少患者。师父见我中医医术已达他要求，去世之前将他毕生所学的，都传授了给我！” 　　邹神医一脸自豪和骄傲的道。 　　“对！顾哥，嫂子，很多人都说，他是南国第一针的得意弟子。不然，我也不敢放心的花这么多钱！”许柱子和秦瑜、顾瑾解释。 　　“你确定南国第一针已经去世了？”秦瑜没搭许柱子，而是继续追问。 　　因为她已经实打实、百分百确定这所谓邹神医，就是一个骗子！ 　　“这怎么能说假话？他老人家去世的时候，我陪在他身边，他是躺在我怀里欣慰的去世的！”邹神医越说越像模像样，然后看了他们一眼，道，“现在国家还在打压中医，若你们张扬，以后这孩子就没治疗了。” 　　“……”秦瑜目光凉凉得看着这满嘴胡说八道的家伙。 　　医学泰斗，南国第一针。 　　她怎么不知道？ 　　这个被誉为南国第一针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李之鸣。 　　所有人都以为李之鸣在西医界有建树，可实际，和他相熟的人都知道，他中医更了不得。 　　一手金针，出神入化。 　　早年有一段时间，他在南方行医，用的都是中医。 　　短短时间，他治愈的人、治愈的疑难杂症不计其数，他心怀仁心，对诊金素来不看重，百姓喜欢他，都以南国第一针称呼他。 　　浩劫开始后，他不再治病。 　　早些年，还有很多人谈起他。 　　可渐渐的，谁都不敢谈了。 　　李之鸣从不和人说自己曾经，更不和别人说自己曾经的荣誉，他刻意忘记自己的身份。 　　其实她上辈子很长时间都不知道，后来是政府给李之鸣平反之后，她才知道他还有“南国第一针”的外号。 　　这邹神医现在却说，他早年从事南国第一针，还说他师傅南国第一针已经去世，是他安葬的，他去世之前，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他。 　　那是他没想到，这位医学界的泰斗，现在不在其他的地方，而在她屋子上面的养猪场养猪！ 　　“怎么？不信？”邹神医非常不满秦瑜这冷蔑的声音。 　　秦瑜嘴角微微一样，道，“真不巧！我也是南国第一针的弟子，关门的！” 　　“你胡说八道！” 　　“我师父和我说，他就只收了我一个弟子。”秦瑜继续道，眸光都是理直气壮的道。 　　“……” 　　“而且，我师父活得好好的。压根就没死！”秦瑜眼眸瞬间锋利，冷声问道，“你这怀的是什么心？竟然咒人老人家死！” 　　许柱子看了看邹神医，又看了看秦瑜。 　　他嫂子说的这话，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难道他真遇到了骗子！ 　　邹神医脸色一变，眼睛冷冷看着秦瑜，他分不清秦瑜这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可想了一下，这小丫头肯定是在说假话！ 　　据他所知，那老头被下放之后，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早就死在马棚里了。 　　这丫头肯定是和他一样，是打着老头旗号出来的骗子！ 　　“哼！满口糊言！诳我！你一定是见我医术好，收诊金高，心里嫉妒！可你也不看看你这德行，对行医的长辈如此不尊敬！真不配学医。但师傅教过我，做人行医要心有大度，所以我不和你计较！”邹神医满嘴都是大度的教训秦瑜。 　　秦瑜转头看顾瑾，樱唇轻启，颇为无奈的道，“打吧！实在看不下去了！” 　　顾瑾一听秦瑜这话，伸手抓着这神医手臂，毫不犹豫的打下去。 　　邹神医鼻青脸肿，嘴角流血，他愤怒的看着秦瑜和顾瑾，和许柱子愤恨的道，“许老板，这就是你朋友？如此对待给你妹妹治病的医生！我不治了！” 　　许柱子一脸懵然，这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瑜走到许小琴身边，将她身上的银针统统都拔掉，道，“柱子兄弟，你们受骗了。让他把你给他的钱，全部退给你！若是不退，打得退为止！” 第403章 我还是关门弟子 　　“我怎么骗他们？我给他们诊疗了一个月！”邹神医躺在地上，极为不服气的道。 　　“你这叫什么治疗？万物相生相克！你以为将小琴整个脖子都扎满了银针，扎在所有的穴位上就是正确的吗？ 　　“所谓对症下药，是根据病症下药下针！而不是胡乱一顿乱扎。” 　　“人体有很多病是可以自愈的，你这乱来，好了，就算在自己的功绩上。不好就说人家本就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你只能尽力而为。” 　　“……”邹神医震惊的看着秦瑜，他这点小心思，就这样被秦瑜看穿。 　　确实，他本就本着这一理念行走江湖，能懵一个是一个，给人看病扎的穴位，大多都是保健类，不会死人的那种。 　　病情好了算他的，病情不好那是无力回天。 　　“我师傅这辈子见多了像你这样浑水摸鱼的人！告诫我，行医需谨慎踏实！”秦瑜蹲在邹神医身边道。 　　邹神医眼神闪烁，压根不敢对视秦瑜。 　　他其实还想再做垂死挣扎，说这女人是不在诳他。 　　可她懂穴位，还只每个穴位的功能，着实不像唬人。 　　指不定还真是“南国第一针”的关门弟子。 　　不然年纪这么轻，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连他们这类人的心思都摸得这么清楚！ 　　“所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我！你可以不承认我为这小姑娘治病的功劳！但我确实是用心在治！”邹神医道。 　　“所以你不想退诊金？”秦瑜反问。 　　又被人把心思看穿，邹神医：“……” 　　“不退是吧？那就送警察局！用政府严令禁止的方式来谋取暴利！应该可以判个几年！或者指定打进牛棚马棚！”秦瑜站起来，神情清淡的道。 　　“你这姑娘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说是南国第一针的关门弟子吗？不弘扬中医，为中医平反。反而这般打压自己职业！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你说的都是假话！”邹神医浑身发怵。 　　他早年因为用针灸给人治病，被游街示众，真关进马棚，那马粪的臭味、一到夏天又满是蚊子的日子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可你刚才已经相信了，难道不是吗？”秦瑜轻笑一声。 　　“……” 　　“……钱退还是不退？”秦瑜沉声问，“不退现在就去！” 　　“我不是不退，是我现在压根就没有钱！”邹神医瞬间哭嚎起来。 　　“一天一块，一个月30块！你都花光了？” 　　“是！”邹神医点头。 　　每次一赚钱，他就拿去和兄弟们吃吃喝喝。 　　每到一个地方，要树立自己威信的时候，都要他的这些兄弟配合演戏。 　　所以赚的钱，也不全是他一个人的。 　　这次他来到灵溪镇，好不容易探听到这黑市许老板有个生病的妹妹，许老板能赚钱，还特别宠妹妹。 　　他们打算多搙点羊毛，过一段舒适的日子。 　　却不想今天碰到了个硬茬！ 　　“呵呵！你们还真会花钱！” 　　“求你了，大妹子！不要送我进监狱，我上有老下有小，进去他们就会被饿死！要不，你收了我做徒弟？我每天干活，赚钱，然后慢慢换钱！” 　　“你想的美！”秦瑜一口拒绝！ 　　她说她是南国第一针的弟子，他想做他徒弟，那不就是想做李之鸣的徒孙？ 　　这样也想搭上线，没门！ 　　“柱子兄弟这里缺人手，打杂工一天一毛钱！除了吃喝，你什么时候还完这30块钱，就什么时候可以走！” 　　“一天一毛钱，也太坑了吧！” 　　“还有你这银针很不错！”秦瑜拿起一根银针看了看，银针很细，质地很纯，一看就是上好的银针。 　　“这是我的。”这银针花了他不少钱！比三十块要贵！ 　　“我没收了！你什么时候还完钱，我什么时候还你。”秦瑜将银针插．入银针袋。 　　“你！” 　　“不同意！那送警局？” 　　“姑奶奶你饶命！我同意，我干！还可以的吧！等我干完，你一定要还我。” 　　秦瑜终于笑了笑，转头和许柱子道：“柱子兄弟，工钱我给你谈好，要不要用随便你！” 　　许柱子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嫂子就是他嫂子。 　　就这样几句话，就这神医收了，还让他成为自己打下手的。 　　且还死死扼住他咽喉。 　　“用！用！”许柱子连连点头。 　　他信他嫂子。 　　“柱子兄弟，若是你信的过，我想带小琴回公社，找我师傅看看。也许会有转机。小琴好了，你也不用乱花冤枉钱。”秦瑜再次和许柱子正色且郑重的道。 　　“我信的过。以前顾哥也没说嫂子你会医术，早知道你会，我一早就请你了。”许柱子转头看顾瑾。 　　顾瑾表示自己也很意外，秦瑜就做了几天护士，和季老头学了几天，能懂多少？且小琴这病情，他也不敢随便推荐。 　　这看起来，她好像比他想像中要多很多。 　　“我们照顾好小琴！”顾瑾拍了一下许柱子肩膀，“她也是我的亲妹子！”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补偿他兄弟。 　　许柱子感激涕零。 　　顾瑾却更不是滋味。 　　许柱子感激他，可实际，亏欠的人从来都是他。 　　许大虎是他们大队唯一个被人查到家人消息的战士，这些消息的泄露让他家人遇到巨大灾难。 　　他一直以为他们连累的只有让许柱子和许小琴过上流浪生活，却不知道原来他叔叔和堂哥也受到牵连。 　　很长时间，他都觉得，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等到他们这些不为世人所知的人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世人面前，接受他们应有得荣誉，而不是生后就人在诋毁他们生前名，说他们不学好，心术不好，让家人蒙难蒙羞。 　　甚至这种蒙难蒙羞都好过，被人知道他们真实身份。 　　他不知道这样等多久，可他一定要等！正义和荣誉会迟到，可不会不来！ 第404章 是他吗？ 　　“贺知青是回京都吗？” 　　“贺知青，马知青现在情况怎么样？” 　　灵溪公社，贺青莲背上背着一个军绿色大行李包，行李包鼓鼓的。 　　贺青莲漠然看了一眼询问她的人，心中都是淬毒一般的愤怒。 　　这些人故作关心她，不就是为看她的笑话？ 　　秦瑜和顾瑾每人都骑了一辆单车，她后面载着许小琴，顾瑾车尾则拉着许小琴的一些行李、以及他们买的东西。 　　顾瑾要还车给梁军，速度比较快。 　　秦瑜慢悠悠的骑在后面，车刚停在自己屋子下坡的路上，看到贺青莲站在，马路对面。 　　她双目泛着血色，满眼都是杀气，盯了她几眼之后，嘴巴张开，说了几个没一点声音的字后，转身往灵溪镇的方向走了。 　　那几个字，没声音，可秦瑜却看懂了她的意思。 　　后会有期？ 　　贺青莲这是故意站在她家马路边等她，然后给她下无声得战书？她还有后手？ 　　秦瑜冷嗤一声，凉凉看她一眼贺青莲背影，转头拍了拍许小琴肩膀，温和的道，“不用管别人，我们先回去。” 　　许小琴点了点头，跟在秦瑜身后。 　　秦瑜将许小琴东西放屋子之后，拿着银针袋，直接上了养猪场。 　　李之鸣佝偻着腰，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褂子在清扫养猪场。 　　她给李之鸣做了好几套干净清爽的衣裳，阿奶也给他做了几套衣裳，可李之鸣却不爱穿。 　　每次她来养猪场，他穿的都是破烂的衣裳。 　　“李老先生。”秦瑜恭敬喊了一声李之鸣。 　　李之鸣抬头，看了一眼秦瑜，清淡的应了一声。 　　“养猪场我来打扫。”秦瑜迅速将李之鸣手上的扫帚抢过来，三下五除二，没一会儿养猪场干干净净。 　　李之鸣缓慢走到养猪场外面的小广场石头上坐着，抬头看着秦瑜，道，“丫头你这般殷勤，说吧。什么事？” 　　“李老先生，麻烦你看看这个小姑娘。两年前，她被人灌了毒药，被家人救回来的时候，她发了一场烧，而后的嗓子哑了，生长发育也停止了。”秦瑜将许小琴拉到李之鸣面前。 　　“我不看病！”李之鸣一说给人看病，眼眸立马一沉。 　　他头发全白，脸紧绷，从上而下散发着不悦。 　　秦瑜将自己从邹神医那没收的银针放在李之鸣面前，道，“你看看这个。” 　　李之鸣浑浊愤怒的眼睛里骤然满是光亮，只是这光亮一闪而过，又立马恢复淡漠神情。 　　“早些年，在我们中医界出了一位神医，银针在手，万病化无，大家尊称为他为南国第一手，但大家不知道的是，南国第一手用的银针更是天下一绝，这银针比其他大夫手上的更好，听闻这银针是老先生年轻时候救治一个纯银世家的老先生，老先生为了感谢他，赠送他这绝无仅有的银针，且在这银针上刻了一个李字，所以大家又喜欢用南国第一针来尊称他。” 　　李之鸣缓缓抬头，静静看着秦瑜。 　　这银针上是有字，但只有放大镜才能看出一点蛛丝马迹，一般肉眼压根看不出来。这丫头，倒底知道多少？ 　　“你想说什么？”李之鸣不耐烦的问。 　　“我给小琴看了一下，还看了一下我爷爷的医书，我判断她之前中的毒是铅。这种金属会损坏人神经组织，伤声带，当身体系统受伤害之后，生长激素被抑制，导致她在最应该长高的年纪，没长高。”秦瑜道。 　　“哼！”李之鸣冷哼一声，重重的道，“那还不治？” 　　“……”秦瑜骤然觉得这老头很可爱。 　　嘴上说不治病，可心底倒底是仁慈的。 　　他终究没袖手旁观。 　　“这个还给您！”秦瑜将银针递给李之鸣。 　　她不知道邹神医是以何种途径得到银针，也懒得问。 　　李之鸣瞪了她一眼，嫌弃的道，“管你从哪里找来的，现在在你手里，就是你的！赶紧拿走！别碍我眼。” 　　“……”秦瑜拿着银针看了看。 　　看来，她得拿着银针交给以后的李正海，让他来处理了。 　　秦瑜带着许小琴回院子的时候，顾瑾在厨房煮饭。 　　“小琴，这是我的房间。接下来的日子，我和你住一个屋子。”秦瑜将许小琴带回屋子，笑着和她道。 　　许小琴脸上都是疑惑，手比划了好几下。 　　“你和我睡，那顾瑾哥哥呢？” 　　“给你治疗最重要，所以我每天都陪着你。”秦瑜回答，“顾瑾睡那边屋子。” 　　“这样不好！我和哥哥在一起，我都是一个人睡的。”许小琴表示拒绝。 　　“你是我的病人，你得听我的！”秦瑜强势回答。 　　许小琴皱了皱眉头，只能点头。 　　“刚我给你扎针，应该很累，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做好之后，叫你！” 　　秦瑜说完，打开房门，走进了厨房。 　　顾瑾转头，就看到秦瑜小脸清冷走过来。 　　秦瑜的小情绪让他有些不爽，眉头微微一皱。 　　“是李之鸣老先生？”顾瑾一边洗菜，一边问。 　　秦瑜抬头，杏眸震惊的看了一眼顾瑾。 　　不过这点事都猜不出，他就不是顾瑾。 第405章 心裂开一条缝 　　秦瑜不回答，顾瑾却已经确定了答案。 　　灵溪镇这个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 　　奶奶每次看爷爷旧伤复发、疼痛难忍的时候，偶尔会嘟哝几句，说，若是能找到南国第一针，那就好了。 　　他医术出神入化，针灸技术说天下第一都不为过。 　　李之鸣当初被迫害的时候，不少人落井下石，可没多长时间就有人后悔了。 　　被病痛折磨得要死要活的时候，他们开始怀念有李之鸣的日子。 　　再后来很多人，都找过南国第一针，大家都说他死了。 　　若那些想找他们的人，知道李之鸣在这喂猪，脸上神情定会很精彩。 　　秦瑜这也藏得够深，楞就没和他提过一星半点。 　　“我烧火。你炒菜。”顾瑾转移话题，主动坐在灶台边。 　　秦瑜依然没搭话，快速炒菜。 　　接下来每一天的日子，过得平凡又平静。 　　秦瑜每天都会去季老那好好学习中医，这些内容她以前接触过，但温故而知新，有许小琴这个每天都要进行治疗的病人在，日子也不算枯燥。 　　顾瑾接受秦振斌的建议，成为灵溪公社小学的一名老师。 　　早前镇上说，要在灵溪公社选拔入镇的干部，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这个计划取消。 　　于大康听到这消息，气得在家里砸扔了半天。 　　秦振斌倒是坦然，他能不能去没太多期待，只要于大康没上，他就觉得这是灵溪镇之幸，他安然呆在灵溪公社，为村民早起晚归，和沈红梅的日子，过得和谐又富足。 　　“春妹子，秦瑜和顾知青不是秦瑜巴巴上顾知青，是她救了顾知青，那女知青贺青莲搞得鬼。” 　　“以前我们都误会秦瑜，在背后说了不少秦瑜的坏话，她也没计较。她现在是公社的赤脚医生，人还不错，谁家生病，她都治，很良心。” 　　“镇上来的小哑巴，听说请了不少中医西医治，都没治好！我这今天看到小哑巴经过的时候，哼出了声。大家都说秦瑜医术神！” 　　公社香樟树下，吕大娘拉着春婶子耳提面命。 　　春婶子这段时间好了不少。 　　没之前那般每天神神叨叨，一惊一乍。 　　这段时间，秦瑜他堂叔每天都带春婶子去季老哪里看病，季老头问秦瑜治不治。 　　秦瑜看在秦小江的份上，没说不给她治。 　　几幅安神中药下去之后，她好了不少。 　　春婶子恢复意识之后，只要一听到秦瑜这两字，就心底觉得胆寒。 　　“哦，哦！”吕大娘絮絮叨叨，春婶子连连应道。 　　公社的人，犹如看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盯着吕大娘和春婶子。 　　真是活久见，这两个在公社，向来无风都能起浪的女人，现在开始反省自己人生了。 　　“所以下次，你看到秦瑜的时候，最好主动打招呼，没坏处。”吕大娘继续指导春婶子，而后，推了推她，道，“沈红梅，你堂妯娌来了。” 　　春婶子不蠢，立马站起来，讪讪和沈红梅打招呼，“红梅妹子，洗衣服啊。” 　　沈红梅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这一看，还真是春婶子，“哎。” 　　她应了一声。 　　“妹子啊，以前是嫂子话多，错了，你不要见怪。”春婶子和沈红梅道。 　　沈红梅受宠若惊，见鬼一样看着春婶子。 　　“你和秦瑜都是好人，我以前有眼不识泰山，尽干缺德事。现在，你们有什么事，尽管招呼我们。” 　　“……”沈红梅心头发怵。她哪敢？ 　　“娘！”秦瑜路过沈红梅院子，口渴想喝茶，见沈红梅在香樟树下的小溪里洗衣服，喊了一声。 　　春婶子一听秦瑜声音，老鼠见猫一样走了。 　　“……”沈红梅。 　　洗了洗手，将衣服放在一边，起身，回家。 　　“娘，咋回事？”秦瑜一边倒茶一边满是疑惑的问道。 　　“刚春婶子和我说，她错了。以后我们若有什么事，可以尽管招呼她。真是见鬼，她也会变。”沈红梅心有余悸的道。 　　她读书不多，却很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的意思。 　　“这人，是不是得重病之后，性情真会变？”沈红梅很是不解的询问秦瑜。 　　“娘，你不是压根就不信么？既然不信，保持就好。”秦瑜笑了笑回答。 　　春婶子之前对她们的怨念那么深，一时半会化解不了，估计这段时间是她堂叔和秦小江在她耳边念叨得比较多，才有一些效果。 　　但，这种人的话，不信会更安全。 　　“也对。”沈红梅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那我先走了。” 　　“你等等！”沈红梅一把将准备溜走的秦瑜拉住。问道，“你和小顾倒底是咋回事？是不是又闹什么别扭？” 　　“没有！”秦瑜以后否认。 　　“还说没有，你们两个压根就不对劲！”沈红梅手指在秦瑜额头上指了一下，“你当你娘是瞎子？你娘也是过日子的人，你和小顾看着同进同回，可一点都亲近，不亲密！娘和你说了多少次，过日子，不能这样过。” 　　“娘，你以为每个人过日子，都像你和秦叔那样歪腻？我和他老夫老妻，相处模式，和你们不一样。” 　　“死丫头，说的是你。你这怎么说起我和你秦叔来？”沈红梅生气的道，“不准嬉皮笑脸。” 　　秦瑜脸上笑容悉数收敛，脑海骤然出现顾瑾扑在她身上，撕裂她肩膀，捏青她浑身上下的暴戾模样；出现顾瑾薄凉手指抚摸其他女人离开的画面，心揪痛揪痛，痛得有些难以呼吸。 　　低头凝思几秒，而后抬头，嘴角扯了一个比笑还难看的弧度，问道，“娘，我若告诉你，以后顾瑾会离开我，我想和他离婚，你能接受吗？” 　　刚从外面走进院子的顾瑾脚步一顿，心瞬间裂开了一条缝。 第406章 故意不等她 　　沈红梅看着秦瑜，心口有些不稳，震惊和激动使得她胸膛上下不断起伏道，恨铁不成钢的道，“那我死给你看！” 　　“当初是谁要死要活一定要嫁给顾瑾？现在所有误会都澄清了，你却说要离婚！你当结婚是过家家？”沈红梅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秦瑜吓得脸色苍白，扶稳沈红梅，道，“娘，你不要吓我！我和你开玩笑的！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顾瑾快速走进屋子，眸光落在她和沈红梅身上。 　　“……”突然进来的顾瑾将秦瑜也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刚才她说的话，顾瑾有没有听到。 　　只觉得心头突突的，额头青筋也突突，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瑾往她面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倒影着一把升腾的火焰，那火焰正熊熊燃烧，秦瑜心惊胆颤，心提到嗓子眼。 　　沈红梅艰难的看着顾瑾。 　　顾瑾转头看着沈红梅，眼睛所有火焰缓缓隐去，而后化为乌有。 　　站在沈红梅面前，将沈红梅手从秦瑜手上接过来，迅速将他背在肩膀上，头也不回的往院子外面走。 　　“去镇上。”秦瑜心头发怵、嗓子紧紧的道。 　　外面，秦小江他爹赶着公社马车刚好从田里回来，一看沈红梅这情况，二话没说，将沈红梅放在马车上，火速往镇上敢。 　　“……”秦瑜拿了一件她娘的衣服，立马往外赶，站在院子外面，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瑜丫，你娘咋地了？我看你男人和你堂叔带着往镇上敢去了。”莲婶子一脸焦急的赶过来问。 　　秦瑜这才知道，这转身的功夫，顾瑾已经带她往镇上去了。 　　嘴角抹出一丝苦笑，他是故意不等她！ 　　“婶子，我娘刚有些不舒服，所以想带她去镇上看看。没事的。”秦瑜回答。 　　她娘这会不会有什么事，刚有些急，才会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之前她一直拒绝去医院检查，这次刚好带她好好检查检查。 　　虽然她知道，可能这个时候，啥都检查不出来。 　　可检查一下总归放心些。 　　“那你怎么没去呢？”莲婶子疑惑。 　　“我骑车。顾瑾说，让我骑单车。”秦瑜心虚的回答。 　　此刻，车上的沈红梅已经缓了过来。 　　看到顾瑾陪她坐在马车上，气也顺了，心情也好了，疙瘩也没了。 　　“小顾，秦瑜年轻，说话总不过脑子。你不要听。”沈红梅坐起来，满是歉意的和顾瑾道。 　　顾瑾眸子幽远，看着远方，神色平静的“嗯”了一声。 　　秦瑜哪里是年轻，说话不过脑子？ 　　她这是蓄谋已久！ 　　“我回去，会好好开导她。你们之间若是有什么芥蒂，也可以告诉我，我给她做思想工作。”沈红梅和顾瑾道。 　　顾瑾转头，声色平稳道，“谢谢娘。我们没事。” 　　以前他们两个闹矛盾，他其实一直在求助沈红梅。 　　和秦瑜吵架，他就买一大块肉去沈红梅那。 　　沈红梅和罗红叶周旋周旋，两个人就会好得八．九不离十。 　　可今天，他却觉得，他这样的做法着实幼稚。 　　他和秦瑜两个人的种种误会和种种因由，别人是解决不了的。 　　根深蒂固的矛盾，平常情况下不容易爆发，一旦爆发，则完全不可收拾。 　　“我这好了，不用去镇上了！她堂叔，谢谢你！”沈红梅坐起来，和秦小江爹道。 　　“妹子，这路都走了差不多一半了，你这一急，差点把人魂都吓了出来。还是去看看吧。” 　　“对。”顾瑾出声。 　　“我没事了，还要去医院。多浪费钱。” 　　“娘，钱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顾瑾开口。 　　沈红梅生生被顾瑾这话感动得眼眶发红，这孩子，怎么这么会说话？ 　　她这守寡十多年，有了一个好女婿，又有了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她瞬间觉得老天将好运都给她。 　　“小顾，你放心，不管怎样。娘和你秦叔一定给你做主。” 　　“好。”顾瑾应了一声，脸上看不出情绪。 　　“那我们现在回去？”见顾瑾态度有些松软，沈红梅立刻道。 　　“医院。” 　　“……”马车不在自己手上，沈红梅放弃挣扎。 　　…… 　　秦瑜骑车赶到镇医院的时候。 　　沈红梅正在做检查。 　　顾瑾和堂叔站在外面走廊。 　　“叔，我去买点东西。”顾瑾和秦小江爹说了一声，眼眸不带看秦瑜一眼的走了出去。 　　“……”秦瑜。 　　“瑜丫，你这男人真不错！”顾瑾一走，秦小江爹就打开了话匣子，道，“刚你娘说，她没事了。不来镇上，看病花钱。你知道你男人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秦瑜问道。 　　“他说，娘，钱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秦小江爹无比羡慕、从心底竖起大拇指道，“这孩子可以！” 　　秦瑜整个人愣了愣，眼眸瞬间有些发酸。 　　上辈子沈红梅因为他离开而过世，她一直觉得，他于沈红梅，是杀人凶手。 　　可她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瞬间，她也被感动了。 　　原来他并不是那般绝情。 　　他说，钱不重要，她娘才是最重要的。 　　起码这个时候的他，整个心都是温暖的。 　　上辈子是不是他也做了很多，让她娘感动和安心、她却不知道的事？ 　　沈红梅一系列检查已经完成。 　　心电图、胸部的X线拍片、心脏B超也都出来，主治医生看了看，道，“患者身体，从这些结果来看，没什么大问题。” 　　“不要太紧张，保持心情舒畅！不会有大碍！” 　　“那医生，我这是啥问题，都没有的意思，对吧？”沈红梅再三询问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医生回答。 　　沈红梅深深吐了一口气，身影轻松的走出来。 　　秦瑜立马迎上去，迫切问道，“娘，医生什么说？” 　　“医生说没事！我就说我这肯定没啥事，你们还不信。看，这照了三片，真浪费钱啊！”沈红梅心疼的道，看了一眼走廊，问道，“小顾呢？” 　　“他说去买点东西。”秦小江爹道。 　　“哎，这孩子！照片子花了不少钱，他还要买什么？”沈红梅又开始心疼，道，“他娘虽留了他一些，可也得省着花。” 　　“娘，钱该花花，你片子给我，我看一下。” 　　秦瑜将她手上片子拿出来，一张一张看过去，看着看着，神色冷凝了起来。 第407章 当他没脾气 　　果然，这些片子还真没问题。 　　这真不是什么好事。 　　片子里看不出任何问题，不是没问题，而是因为这些仪器检查不出来她的病。 　　镇区医院的医疗设施有限，看来，她娘这病，还真得去大地方大医院看。 　　沈红梅本平稳的心被秦瑜看得七上八下。 　　“咋地了？这片有问题？”沈红梅问道。 　　秦瑜才发现，自己将他们吓着了。 　　笑了笑道，“没问题。我没看懂，所以眉头皱了起来。” 　　秦瑜扯了一个借口解释。 　　沈红梅轻吐一口气，道，“你这孩子，吓死我了。不会看，你盯半天干吗？ 　　“好好的。死什么死？”秦瑜揽着沈红梅肩膀，皱眉不悦的的反问。 　　“你还说！你娘我现在好了，你给我说说，你和小顾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红梅问道。 　　秦瑜嘻嘻笑了一下，“我刚不是说了吗？开了个小玩笑。” 　　只是没想到她娘连这点小玩笑都承不起。 　　各种真话，更没法说了。 　　“你就骗我！” 　　“娘，真没骗你！”秦瑜回了沈红梅，转身和秦小江他爹道，“叔，今天着实谢谢你！” 　　他们和春婶子关系那么僵，他还这么仗义。 　　“瑜丫，大妹子，说谢谢我就当不起了。咱们这事，都是我家女人搞的。你们知道，她那性子轴，认定的事，不管合理不合理，都乱来！害得你们以前……”秦小江爹越说越羞愧，道，“但她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希望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计较她。她这段时间，每天咋咋呼呼，也没过啥安生日子。” 　　沈红梅心软，感叹一声道，“其实，我们也是本家，一个族里。” 　　说本家，说族里。 　　她娘这是已经原谅的意思。 　　这是这个年代下农村人最本质的写照，他们大多数都很质朴、善良。 　　没一会儿，顾瑾回来。 　　手里提了两袋奶粉，一袋给沈红梅，一袋给了秦小江爹。 　　秦二叔手有些抖，顾瑾给他的不是其他的，而是奶粉！ 　　他活这么大岁数，极少见过这金贵东西！ 　　偶尔听人说别人吹牛皮说，那谁谁家，孩子都是吃奶粉长大的！ 　　他们这种贫农出身的农民，一年到头温饱都是问题，孩子饿了，能买点光酥饼很不得了，刚生下的娃子，娘体没奶水，经济特别紧张的，就用米汤水喂。 　　稍微有点钱的，就买点大米粉泡着喂。 　　一大袋大米粉也就几毛钱。 　　这奶粉，听说要好几块，是三块是还是五块？ 　　秦二叔暗暗扳着自己手指头算了算，若是三块，那他要干半个月的活。若是五块，那差不多得干一个月…… 　　这贵得，真让人惶惶不安，犹如拿烫手山芋一个仍回顾瑾手里，“顾知青，这个我不能要！这送大妹子来一趟镇上，你还贴一包奶粉，我若是收了，就真是老死不要脸的了！” 　　“叔，给孩子吃的。”顾瑾再次将奶粉递给他。 　　秦二叔犹豫了一下，他们家大儿媳妇兰芝很快要落月生孩子了。 　　兰芝从怀上这胎后，一直身体不好，还真怕她这生下来没啥奶水。 　　“对！她叔，你就收下吧！”沈红梅想了想道。 　　送她来镇上事小，但能不欠人情就不欠人情。 　　秦瑜转头看了看顾瑾，想和他说点什么。 　　却没想到，她还没开口，顾瑾开口了，“娘，叔，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晚点回。” 　　依然没多看秦瑜一眼，将她漠视个彻底。 　　“……”秦瑜。 　　…… 　　“咋回事？这是咋回事？”秦振斌干活回来，听沈红梅被带去镇上，整个人坐立不安。 　　刚准备走去镇上的时候，秦瑜带着沈红梅坐着秦瑜堂叔马车回来了。 　　“没事！就是心紧得痛了一下，秦瑜和小顾就一定要带我去镇上。拍片了，啥事都没有！”沈红梅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秦振斌连连道。 　　一直提着心总算安稳落地。 　　“顾知青呢？” 　　“他说镇上有点事，晚点回。”沈红梅一边回答秦振斌，一边瞪了秦瑜一眼。 　　秦瑜低头。 　　“大妹子，这个我真不能要！”这一路，秦二叔忐忑不安，想了想，还是决定想奶粉还给秦瑜。 　　“叔，你今天救了我娘。你是我们的恩人，这个你必须收着。不然，我就当你是在嫌弃。”秦瑜强势塞回去。 　　“那，那……我……”秦二叔没拗过秦瑜，只能揣着奶粉回家。 　　“听说，秦瑜给她堂叔的奶粉，是顾知青买的。” 　　“不仅买了一包，沈婶子那也有一包。听说之前，他也给秦瑜买了。” 　　“顾知青这不仅有钱，还很舍得。这么愿意给娘家人花钱，真是少见！” 　　“何止少见！是为娘家花这么多钱的，压根就没有。” 　　“秦瑜这命真好！找了一个这么俊朗又有钱还愿意花钱得男人！” 　　“他这东西一个给秦瑜堂叔买，春婶子若在出什么幺蛾子，那就真不会做人了。” 　　“对，对！” 　　“看，顾知青那好像又给沈婶子家买肉了。” 　　“手上，好像还有白糖。” 　　“还有布料！” 　　“我告诉你，我家那龟孙子！八岁了一个字都不认识，在顾知青那上了几天课，竟然知道些自己名字了！” 　　“我家那狗儿子也一样，会数数了。能从一数到十了！” 　　秋季以后，村民们闲下来，一闲下来，大家就闲得慌。 　　讨论过来，讨论过去的人，几乎都是顾瑾。 　　顾知青变成顾老师，有威信有学问，将学校里的熊孩子收拾得妥妥的，对丈人丈母亲娘格外大方，对邻里格外友好。 　　唯独大家不知道的事是，顾瑾这段时间压根就不理秦瑜。 　　秦瑜看了几天之后，也看明白了，顾瑾这是要通过舆论来给她压力。 　　他这般好，她若还说要离婚，那她就会成为她娘和秦振斌眼中最不能干的女人，更会成为公社千夫所指的蠢女人。 　　“顾瑾！” 　　傍晚下课，秦瑜站在学校旁边等他，看他走出来的时候，喊了一声。 　　顾瑾深邃眼神依然漠然，扫了她一眼，挺着胸膛将她当空气，没半点停留，傲娇径直跃过她。 　　呵，都要和他离婚了，还找他做什么？ 第408章 艾玛，脸疼 　　秦瑜愣愣的站在路边，觉得好笑又好气。 　　顾瑾以为这有用？ 　　当初那么多人说她不要脸嫁给他，明里暗里暗讽她的时候，她有在乎过吗？ 　　曾经她不在乎，以后被别人说蠢女人，她岂会在乎？ 　　“顾哥，你骑单车是有什么事吗？嫂子怎么走在后面？” 　　顾瑾刚骑上单车，梁军来了，万分惊讶的问。 　　他们家，他若骑车不带郭桂珍，郭桂珍肯定会暴揍他一段，骂他不爱自己女人。 　　顾瑾这将秦瑜扔在后面…… 　　心虽有些担忧，但他现在不太爱掺和顾瑾和秦瑜的事，每次担忧他们两个的时候，郭桂珍总笑他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顾瑾和秦瑜两个，若真好起来，那腻死人。 　　郭桂珍还说，秦瑜不是那么好惹的人。 　　顾瑾若真敢惹她，绝对没好果子吃。 　　郭桂珍说这个事的时候，梁军深信不疑，还摸了摸自己脸，想起以前秦瑜将顾瑾从水里捞出来，二话没说，直接扇巴掌的模样，那巴掌虽没扇在自己脸上，但他现在都觉得疼。 　　“让她走！”顾瑾冷哼一声道。 　　“……”梁军感觉四周传来嗖嗖的冷风。 　　刚还是秋老虎的天气，这下，气温急剧下降。 　　在他感觉即将要受牵连的时候，突然发现顾瑾单车180度，掉了一个头。 　　骑到秦瑜面前，声音虽有些不耐烦，可声线却是温和得不成样子，“上车！” 　　这命令的语气，楞让梁军听出商量的语气。 　　秦瑜抬了一下眼皮，眼眸中都是漠然。 　　“好了！刚不是不应你。是我开车锁。”顾瑾声音低沉的解释。 　　秦瑜又抬了一下眼皮，爱理不理。 　　“不上车，是要我抱？”顾瑾反问。 　　秦瑜冷哼一声，自己坐上顾瑾车后尾座。 　　站在一边的梁军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好了？ 　　他顾哥这操作，也忒奇葩了。 　　他还以为他有多牛气，才说完最冷漠的话，转身就用最温和的语气去哄秦瑜。 　　艾玛，脸疼！ 　　好疼。 　　“梁军，是有什么事吗？”顾瑾单车骑了没几步，在梁军面前停下。 　　“还真有事，麻烦顾哥和嫂子。”梁军憨憨的笑了一声，道，“这不，马上就要国庆了。我和桂珍的婚礼也要举行，想请顾哥和嫂子主持一下。” 　　“梁军，这个我知道。上次桂珍姐姐说了。”秦瑜笑着道。 　　“但桂珍说，要当面请你们。所以我就来了。”梁军回答。 　　“好！”秦瑜见梁军这傻乎乎模样，真想摸一下他头，和她家黑哈一样乖，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瑾单车踩动，缓缓行驶在公社马路上。 　　傍晚余晖非常有层次的洒落在灵溪公社，背光的山脉树荫一重一重，山坳里的夕阳更显得温暖柔和。 　　“瑜丫，顾知青。”单车经过秦小江屋外的时候，春婶子叫住了他们。 　　“？” 　　“这是秦香做的煎饼。你不要嫌弃。”春婶子讪讪的冲着秦瑜和顾瑾笑，递上热乎乎的煎饼。 　　顾瑾漠然的看着前方，压根没看春婶子。 　　秦瑜看了一眼春婶子手里的煎饼，这段时间春婶子对他们的态度和先前，只能用天上地下形容。 　　热情得让人觉得有些受不了。 　　前几天给她娘那送了一些糖炒粑粑，这会又给他们煎饼。 　　“瑜丫，我们以后都不弄什么酱板鸭了。秦香说，卖糖炒粑粑也能赚钱。以前是婶有些脑袋不灵光，你不要计较啊。”春婶子现在每次见秦瑜和沈红梅，都是这几句抱歉的话。 　　“好。”秦瑜应了一句，道，“煎饼给秦小江和小宝吃吧，他们小。走！” 　　顾瑾脚一蹬，单车行驶出去老远。 　　春婶子看着秦瑜他们远去的背影，又气又不敢发脾气。 　　秦瑜这是不原谅她的意思，她这这么放低姿态了，她还是蹬鼻子上脸的。 　　但现在家里的人，特别是她男人和秦小江，都被她收买的死死的。 　　想起自己前段时间过的那担惊受怕的日子，春婶子只能压下所有恼怒，焉巴的回家。 　　…… 　　秦瑜一入院子，就带在院子里等她们回来的许小琴带去养猪场。 　　这段时间，给许小琴治疗，大多时候，都是在李之鸣面前。 　　许小琴这些天气色好了不少，也能发点咿咿呀呀的声音，可实际上那并不是真正的发声。 　　若要好起来，还需很长时间。 　　顾瑾气恼的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手里拿了一点肉，伸手将黑哈招过来。 　　黑哈一件肉，立马傻乎乎奔过来。 　　顾瑾眸色一沉，道，“前脚站立！” 　　黑哈，努力站直，一只脚不稳，趔趄倒了倒。 　　顾瑾拎着黑哈脖子，沉沉道，“站好！” 　　黑哈嗷嗷叫了几声，想要放弃，顾瑾眸色更沉，黑哈见势不好，立马开溜。 　　小短腿还没走几步，又被顾瑾长手拎回来。 　　“不站好，我揍你！”顾瑾扬手巴掌。 　　黑哈委屈巴巴双．腿立在顾瑾面前，顾瑾不甚满意给了他一丢丢肉星沫，黑哈立马满血复活，站得更带劲。 　　立定站了好一会儿，顾瑾将手上肉往葡萄架那边扔过去，拍了一下黑哈，道，“三秒钟，找不到，你别想吃！” 　　声音一落，黑哈立马奔过去。 　　可这傻黑哈没想到的是，顾瑾也跑了过去，他腿那么长，一下子就跑了过去，将肉捡了起来。 　　黑哈眼巴巴看着顾瑾。 　　顾瑾嘴角都是坏笑，拍了拍黑哈脑袋，鄙夷的道，“连我都跑不过，还想吃肉！” 　　黑哈越加觉得自己委屈，低头呜咽。 　　没见过这么坏的主人。 　　“姐姐！我们刚在路上摘了野秋梨。”李振宇和秦小江每人手上拿着两个梨，从院子外面高兴的走进来。 　　现在他们两个是一个班上的学生，在和秦瑜打好关系、和避开顾瑾这件事，勉强能成为朋友。 　　“秦瑜姐姐一定更喜欢吃我的梨。”秦小江肯定的道。 　　“才不会。她会喜欢摘的。我的大！”李振宇回答。 　　两人吵吵闹闹进秦瑜院子。 　　厨房里没看到秦瑜，也没听到秦瑜应话。 　　当他们看到顾瑾悠闲坐在石凳上，沉沉看着黑哈的时候，两人心头犯怵。 　　竟然是可怕的、严厉的顾老师在家…… 　　两人心照不宣的一步一步往院子外面退…… 第409章 我也会害怕失去你 　　“站住！给我回来。”顾瑾沉声道。 　　两人只能乖乖往前走。 　　“秦小江，你说你喜欢吹曲子？”顾瑾问道。 　　秦小江连连摆手道，“不是，我只是说说。” 　　顾瑾从外面摘了一片看起来韧劲不错的叶子，道，“开始吹！” 　　秦小江瑟瑟接过叶子，往叶子一吹，除了“呼呼”的声音，啥都没有。 　　“继续，吹不出声音，今天不准回去！”顾瑾严厉的道。 　　秦小江有些想哭，可又不敢哭，狠狠鼓气一口气，吹了出去…… 　　“李振宇，今天跑步你最后一名。现在练练，若是你跑赢黑哈，你就好吃的。你若是跑不赢，就一直跑。” 　　顾瑾又将一块小肉块扔在葡萄架那边。 　　李振宇见他扔肉的手一落，立马奔过去，他以为自己跑得够快，没想到黑哈比他更快，黑哈找到了肉。 　　“哈哈，黑狗子，你竟然跑不赢黑哈！”秦小江幸灾乐祸的笑道。 　　顾瑾转头，瞪了秦小江一眼。 　　秦小江乖乖闭嘴，继续吹叶子，依然啥声音都吹不出。 　　这边李振宇继续和黑哈赛跑。 　　连续好几个回合之后，李振宇终于赢了，满心期待顾瑾的好吃的。结果顾瑾就给了他一小块饼干。 　　“……”李振宇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失望之极。 　　“继续！”顾瑾脸色沉冷的道。 　　李振宇只想哭。 　　秦瑜带许小琴回院子的时候，院子里哀嚎遍野。 　　李振宇坐在地上，沉沉喘着气，脸蛋红的发紫，脸上额头上身上都是汗珠。 　　黑哈则直接趴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看秦瑜进来，委屈得不行的嗷呜嗷呜了几下。 　　秦小江瘫坐在地上，不断拍自己脸蛋，他觉得他这脸要废了，鼓了整个腮帮子的气，吹下去，这样反复，整个脑袋都在缺氧，双眼冒金星，脸更是胀痛得不行。 　　“姐姐。姐夫他欺负我们。他欺负黑哈，欺负我，欺负黑狗子。”秦小江见秦瑜进来，立马抱住秦瑜大．腿，嘴角一颤一颤的道。 　　“……”秦瑜。 　　“他就是故意的。他在练我们。呜呜呜，我本来是给你送梨子的。我被虐待了。”秦小江嗷嗷叫。 　　秦小江控诉说了半天，秦瑜才完全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让她怎么说才好呢？虽然心头觉得有些好笑。 　　“都起来休息一下，我给你们做好吃的。”秦瑜道，也只能这样安抚他们。 　　晚餐很丰富。 　　小孩消耗得快，也恢复得快。 　　吃完之后，肚子圆滚滚开心的回去了。 　　唯独黑哈依然可怜巴巴的趴在地上。 　　秦瑜给他泡了点饭，放了肉，可它却动都不动。 　　看黑哈这被虐得体无完肤的模样，秦瑜满是怨念得看了一眼刚从浴室出来的顾瑾。 　　欺负小朋友，欺负小动物，顾瑾这是出息了！ 　　“有要和我说？”顾瑾用毛巾揉了揉自己头发，丝毫没愧疚心的道。 　　“你干嘛欺负他们？”秦瑜反问。 　　顾瑾嘴角微微勾起，走到秦瑜面前，眼眸沉沉压过来，“心疼？” 　　“你这样做，很幼稚！”秦瑜道。 　　“那还不是被你气的。”顾瑾理直气壮怼回去。 　　“呵呵。这么气，为什么现在要开口？”秦瑜没好气回道。 　　憋了这么多天，继续憋，不要主动和她说话。 　　继续甩开她。 　　冷着她嘛。 　　“因为我受够了冷战！”顾瑾恶狠狠的道。 　　秦瑜这些天被他冷落后被他这恶狠狠的话引爆，“当初是谁说，以后不准冷暴力！你这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自己受不了，还是要质问我！” 　　顾瑾瞬间沉默。 　　他生气是因为她说要离婚，换以前，他肯定要冷嘲热讽，可现在却不行，因为他爱她。 　　他比什么时候都知道，他爱她。 　　顿了一下，将心里怒火生生下去，道，“我们好好聊！不要吵。” 　　发生那么多事后，他们都没好好聊过。 　　“好。” 　　“为什么总想和我离婚？纵然你曾经骗了我，但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女人的事实。” 　　“以后不要和我说，你和我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这样的话。” 　　“也不要说你爱上别人那样的话。” 　　“你知道我最讨厌背叛和欺骗，以后不要骗我，也不要说负气的话，可以吗？” 　　“不然，我真的会疯狂。会控制不住自己。” 　　顾瑾眸眼深深看着秦瑜道，头发上的水滴一滴一滴从他脸颊落下来，没入胸膛，磁性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想对你负责。一辈子。我不是无所畏惧，我也会害怕失去你。” 　　秦瑜呆呆看着顾瑾。 　　这次她第一次听到顾瑾袒露自己心声以及他的脆弱。 　　他穿着白褂子，身板周正，眼眸深邃，鼻梁笔挺，油灯忽明忽暗，让他容颜看起来更立体，也看得出，他说这话，是用力浑身耐力和勇气。 　　他说，她想对她负责一辈子，他说不是无所畏惧，他也会害怕失去她。 　　秦瑜心中那一池平静湖水，涟漪一层一层泛开，她承认自己又动心了。 　　可她依然也不敢相信。 　　顾瑾立的每个flag，最后都会破。 　　“顾瑾，既然你想对我负责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那我们就不要着急，给彼此一年的时间。一年以后，若你依然觉得我还可以，受了我我的脾气，那我们就好好过日子，我再也不说离婚。可以吗？”秦瑜看着顾瑾眼睛，格外慎重的道。 　　“为什么要一年以后？” 　　因为一年以后，你还在，应该就不会走了。 　　因为一年的时间，你若不在有暴力倾向，日子也能过下去。 　　“好。我同意！”顾瑾极不情愿的点头。 　　心头却忍不住暗笑起来。 　　秦瑜说，一年以后，他若觉得她可以，她就不再说离婚，这话意思不就是，这婚姻还是他说了算。 第410章 姐姐是狼？ 　　秦香果真如春婶子说的一样，做了糖炒粑粑去自由市场卖。 　　将糖炒粑粑摆在箩上，站在自由市场入口的位置。 　　让她惊喜的是，站在自由市场大半天没生意，可在工人下班那一会儿，所有的糖炒粑粑都卖完了。 　　这个点，大家上了一天班，又累又饿，看到她那摆着色泽金黄且糖汁浓郁的粑粑，立马有人询问。 　　糖炒粑粑不贵，一个只要2分钱，一毛钱6个。 　　价钱实惠，味道也不错，特别顶饱，一下子就卖完了。 　　秦香第一次尝到东西售完的喜悦感。 　　之前她做的酱板鸭，被人嫌东嫌西，最后什么还搞得春婶疯疯癫癫。 　　今天她卖的糖炒粑粑，大家赞不绝口，都说好吃。 　　不仅赚钱，心头还有莫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原来，她也可以不偷学任何人的配方赚钱。 　　“娘，娘，你看到了吗？除了成本，我赚了有五毛钱！”秦香兴奋的和春婶子道。 　　比不上秦瑜买酱板鸭的暴富，可五毛钱可以抵她在公社干两天多！ 　　“我看到了。做这个能赚钱，那就好。以后我们天天卖。”春婶子开心的和秦香道。 　　秦香将两毛钱递给春婶子，自己留了三毛钱，道，“那不行。天天吃会吃腻的。我还得开发一些心的小吃。这些小吃，是市场没有的。” 　　若市场有，其他一直在这做生意的老板一定会针对她。 　　只有做新奇，别人没有的东西，才能卖出去。 　　就像秦瑜一样，因为市场里没酱板鸭，所以她的东西特别有识别性，一直畅销，供不应求。 　　这些都是她这段时间受挫悟出来的道理。 　　“行吧。你说什么就什么。”春婶子也学乖了。 　　只要秦香能赚钱，不管多还是少，起码赚钱了。 　　而且她也发现了，这丫头，对赚钱有执念，对做生意更有执念。 　　前段时间，被人骂，想来自由市场，这里的人都不准她来，可她压根就没放弃，只要找到机会，她又来了。 　　“谢谢娘。那我们回家了。” 　　“娘。回家了！” 　　秦香叫了春婶子一声，春婶子愣愣的站着。 　　再叫了一声，春婶子才回神。 　　“你在瞅啥呢？喊你，你都没看见。”秦香挑起箩，皱眉问春婶子。 　　春婶子眉头皱了皱，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以前我们公社的贺知青了。” 　　“谁？”秦香惊讶问。 　　“就是前段被整个公社人抓住和男人干不要脸事的贺青莲！” 　　“不是说她啥都不要，回城去了吗？”秦香问道。 　　“谁知道呢？可我没看错。那个人就是她，她也看了我一眼！”春婶子肯定道。 　　“难道她没回城，而是一直都在黑市？可也没见她做生意。” 　　“回城？她那德行，怎么回得了城？回京都也是没工作的，她娘估计也容不下她。没饭吃，没地方住，做乞丐啊？”春婶子道。 　　“哎，这贺青莲还真是焉坏焉坏的，看她那模样，一副温和无害模样。可没想到，心都是坏的。不要脸，恶毒，歹毒！”春婶子感慨道。 　　“娘，你虽看到她。但是她若要耍什么心眼，千万不能上当。我觉得，她若真看你，一定是想利用我们！”秦香叮嘱春婶子。 　　他们之所以能知道秦瑜在养猪场做的酱板鸭，那都是贺青莲故意给糖给她大侄子，她娘以为她好，她貌似随意实则故意的说秦瑜的养猪场有好东西。 　　她就是在利用她们。 　　利用他们和秦瑜之间的矛盾。 　　虽之前就将这事想明白，可现在在回想一下，依然后背汗涔涔。 　　若不是后面种种贺青莲自己的事也破绽百出，他们定不知道她的心思。 　　她被公社抛弃，大学生名额也被李卫民取代，她对象马响还被关进了监狱，以她那黑暗的心，那口气怎么会咽的下，她一定是在等在时机报仇。 　　再想想，秦瑜一个人，斗赢了公社两个优秀女知青。 　　可见她这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 　　秦香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典型的螳臂当车，不知量力。 　　再想之前自己对顾瑾那赤果果的想法，简直就是不要命。 　　好在他们之前被秦瑜教训得够狠，不然他们也肯定和他们一样惨。 　　“好，好，你娘我也没那么蠢！”春婶子点头，只是心头很不畅快的道，“我这段时间，就是看你嫂子特别不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那你不看她不就可以了。嫂子天天呆在家带着川川，她也没惹你。” 　　“可我就觉得不顺眼。”她就觉得心里别扭，总感觉，徐兰芝没和她一条心。 　　“哎呀，我的娘，你才好点。可不要在和别人闹别扭了，算我求你了。”秦香怕了。 　　“你这死丫头，你觉得你娘我是天天搞事的人吗？” 　　秦香呵呵笑了一声。 　　“还好。我生了一个闺女，有话还能找个人说一下。哎，先回家吧。” 　　国庆很快到了。 　　公社大队部、学校的围墙上，五角星闪闪发光，鲜红的红旗在天空中飞扬。 　　国庆代表放假。 　　秦小江和李振宇想着要放假，每天都高兴得撒丫子乱跑。 　　自然，每次都被顾瑾教训。 　　可这教训和之前的教训完全不一样。 　　之前的顾瑾教训他们几个，又冷又严厉，那眼神好似刀子似的，吓得人半句话都不敢说，想提意见都不敢开口。 　　现在顾瑾依然会教训他们几个，也是又冷又严厉，可明显，他态度温和了很多，有时候，他们见顾瑾要发怒，指着后面道，“哎，秦瑜姐姐！” 　　顾瑾就会往后看。 　　他这一往后看，他们就立马跑掉。 　　结果不会太好，依然会被顾瑾逮回来被罚站罚跑步，可他们却明显开心快乐了很多，因为顾瑾的脸不再如冰霜，而是有人情味很多。 　　“姐夫，姐姐来了！”这会，秦小江因为上课玩泥巴又被顾瑾逮着罚站。 　　“秦小江，站好！狼来了的故事给我背出来！同样理由，只有第一次好用！”顾瑾沉沉看着秦小江。 　　秦小江眉头皱了皱，仰头问道，“姐夫，你的意思是。你是农民，我是坏小孩，我秦瑜姐姐是狼？” 　　顾瑾冷哼一声，秦小江皮越来越痒了。 　　“看来，在你心中，我秦瑜姐姐真是狼。是不是在你心中，她不仅是狼，还是母老虎？” 　　顾瑾看了他一眼，严厉道，“给我老实点！” 　　秦小江并不畏惧，微叹一口气，用肯定的口吻道，“你不回答就是默认。看来在你心中，我秦瑜姐姐就是饿狼！” 　　这话顾瑾越听越觉得有蹊跷，眸光落在秦小江身上，准备继续教训他的时候，秦小江突然咧开嘴唇，露出洁白的牙齿，往他身后笑眯眯喊了一声，“姐姐！” 　　顾瑾微微一顿，一转身，就看到秦瑜手上提着医药箱，站在他身后。 　　而他并不知道她听了多少他和秦小江的对话。 第411章 你们老两口 　　秦小江抿着小．嘴．巴，笑的一脸小阴谋的和秦瑜告状，“姐姐，姐夫说你是狼，是母老虎！” 　　秦瑜一脸无奈摇头。 　　“姐姐，是真的！”秦小江看秦瑜一点反应都没有，很是忧伤，再次强调。 　　他这好不容易才逮了一次制顾瑾的机会，难道一点效果都没有？ 　　顾瑾转头，眉头冷蹙看着秦小江，“能耐了！放学后，来我家！” 　　“干，干嘛？”秦小江有些瑟瑟发抖的问。 　　顾瑾似笑非笑，反问，“你这么机灵，这么点大，就会挑拨离间，怎么会不知道我要干啥？” 　　“可以不要吹树叶吗？我心肝脾肺肾都要吹出来了。”秦小江迅速认怂。 　　“晚了！”顾瑾冷冽道。 　　“我……” 　　“你没讨价还价的资格！”顾瑾眉头沉了沉，一点余地都不给秦小江。 　　秦小江哀嚎，怎么又栽在了顾瑾手里？ 　　“你等我一下。”顾瑾转头和秦瑜温和的道。 　　秦瑜点了点头。 　　秦小江站一边一脸的不平衡，顾瑾对他说话那么凶巴巴，转头和秦瑜说话的声音，完全变了个样。 　　这差别也太明显了！ 　　顾瑾在走进教师的时候，眼眸再次往秦小江这边扫了一眼，见秦小江站得那又颓又废、弓着背的模样，走过去，拍了一下他，冷喝一声，“站好！” 　　秦小江浑身发怵，立马停止腰背，站得直直的。 　　顾瑾这才满意进了教室。 　　“姐姐，你可以让姐夫放过我一次吗？”秦小江可怜巴巴向秦瑜求情。 　　秦瑜倚靠在墙边，懒洋洋看过来，道，“秦小江，你不错呢。竟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我觉得你这站得很好。” 　　“……”秦小江幻灭。 　　看来，他这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哦，哦，放学了！”教室里孩子飞奔出来。 　　顾瑾走出来，和秦小江道，“拿书包，先回家。记得关教室门。” 　　“那我……是不是？”秦小江试探的问。 　　“你想什么？吃饭之后来我家！”顾瑾将秦小江心中那点小心思直接摁下去。 　　“啊……”秦小江这次彻底哭了，不仅要被顾瑾继续罚，连秦瑜做的那色香味俱全、吃了一碗还想吃一碗喷喷香的饭，他都吃不到了。 　　“你们老两口，沆瀣一气！太坏了！”秦小江气哭。 　　两个一起欺负他一个！ 　　“……”秦瑜。 　　老两口？ 　　这句话钻入顾瑾耳朵的时候，他莫名觉得顺耳，若和身边这别扭女人，真成为老两口…… 　　他们一个变成老头，一个变成老太太，哪怕耳不聪目不明，步履蹒跚，他也一定不怕，因为这别扭的女人一点都不容易被挑拨。 　　刚看到她站在他身后时候，还担心她会生气。 　　却没想到她如此聪明睿智，完全没被秦小江挑拨。 　　她和他一条心的。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看秦瑜的眼神越加温柔。 　　而后转身，目光落在秦小江身上，道，“看你学会一个词语的份上，现在跟我走。” 　　秦小江难以置信的看着秦瑜和顾瑾，没出一秒钟，他欢呼起来，“喔～喔～姐夫太好了。” 　　“……”秦瑜。没一秒功夫，就忘记刚才的遭遇，这小子还真没心没肺。 第412章 一群小叛徒哟 　　“姐姐，姐夫真好！” 　　路上，秦小江屁颠屁颠跟在秦瑜和顾瑾身后，马屁吹得格外响亮。 　　秦瑜转头白了秦小江一眼，实在不想拆穿他。 　　刚“嗷嗷嗷”的被顾瑾虐得要死要活，还向她求救的人是谁！ 　　“姐姐，是真的。我觉得，姐夫是世界上最帅最温柔最有知识最惹人爱的人！”秦小江一连串夸奖的词，压根不打草稿的。 　　“……姐姐，难道你觉得不是吗？” 　　秦瑜微叹一口气，凉凉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秦小江。 　　“……”顾瑾。他怎么有一种秦瑜在骂他的感觉？ 　　院子里，李振宇提前到，在教许小琴写字。 　　李振宇一入学堂，见了好多和自己差不多同龄的孩子，且天天和秦小江混一起，孩子天性被激发，经常会调皮，但认字量，却是最多的。 　　玩的时候很放肆，学的时候却也很认真。 　　许小琴不太认识字，他没事的时候，会教她写字。 　　顾瑾和秦瑜都没反对，李振宇有这认真教别人的想法和做法很不错，既可以巩固掌握的知识，还能锻炼他。 　　黑哈则懒趴趴蹲在屋子角落。 　　“小琴姐，‘小’字的竖勾要在这格子正中间。”李振宇耐心和许小琴道，“还有……” 　　“汪……汪……”黑哈耳朵竖立，立马站起来，冲到院子外。 　　许小琴被黑哈叫声吸引，往院子外看过去。 　　“应该是姐姐他们回来了。”李振宇站了起来，高兴的道。 　　院子门没推开，果然是秦瑜、顾瑾和秦小江三个。 　　黑哈热情又奔放的在院子里穿奔过来奔过去，表示自己很高兴。 　　秦瑜一进来，就看到他们热情且期待得眼神。 　　这种有人期待回家的感觉，很不错。特别这条狗，更是不一般的热情。 　　招了招手，黑哈看懂她的手势，立马奔过来， 　　秦瑜伸手，打算将飞奔过来黑哈抱起来的时候，却不想，黑哈径直冲到顾瑾面前，四条腿竖起来，紧紧抱住顾瑾的小腿。 　　“……”叛徒！秦瑜暗骂一声。 　　每天是谁给它肉肉吃？每天是谁给它骨头吃？每天是谁将它洗得白白净净？ 　　她为它做了这么多，它喜欢的人，竟然是顾瑾！ 　　顾瑾见秦瑜吃味模样，嘴角倏地上扬。 　　站在一边的秦小江乐了起来，道，“姐姐，你看，我没说错吧？连黑哈都喜欢姐夫！” 　　秦瑜眉头皱了皱。 　　“黑狗子，小琴姐姐，我说得对吧？姐夫人很好很帅很惹人爱！”秦瑜不认同，秦小江继续找同盟。 　　李振宇立马点头。 　　许小琴摆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表示认同。 　　“……”秦瑜。 　　这不仅一只小叛徒，而是一群小叛徒。 　　“所以，姐姐你的眼光真不错的！找了一个姐夫这样又帅又有文化有知识的男人！”秦小江笑眯眯的继续道，“当然，也是因为姐姐你漂亮善良能干又可爱，所以姐夫才喜欢你！那么多喜欢姐夫的女子，姐夫都没看上！” 　　他亲姐秦香也喜欢过，可现在他亲姐，啥都不想了，只想卖糖炒粑粑。 　　“……”秦瑜脑袋被绕晕。 　　所以这彩虹屁也是吹给她听的？ 　　扶额，秦小江这小破嘴，以后得霍霍多少女生？ 　　秦小江这一通话，听的顾瑾各种舒畅。 　　“秦小江平常有些调皮，但这么小，就能这般透过现象看本质，对事件进行正确分析。表扬！”说完，从自己兜里拿出一块钱，道，“去买糖，你们三个一起吃！” 　　秦小江见那一块钱，眼睛亮光，将钱拿在手里，问道，“姐夫，我能花几分？” 　　“都给你！”顾瑾答。 　　秦小江震惊的看着顾瑾，确定顾瑾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逗他，立马欢呼起来，声音却极为急促的道，“黑狗子，快点，快点！” 　　一块钱啊！ 　　一块钱巨款啊！万一顾瑾反悔怎么办？所以得赶紧走。 　　他买一只铅笔2分钱，一颗糖只要一分钱。 　　这一块钱，可以买多少？ 　　秦小江扳着手指算了算，左手手指加上右手手指，再加上左右脚拇指，都没算出来。 　　“五十只铅笔，100颗纸包糖。”李振宇实在看不下去，无奈开口。 　　秦小江小眉头一皱，心中万分不服气，以前黑狗子比他厉害，认字多一点也就算了。 　　现在他都和黑狗子一起上的学。 　　为什么黑狗子又算了出来？ 　　“黑狗子，你真觉得自己很厉害。你这么厉害，那我问你，987加897，等于多少，你不准想！” 　　“1884。”秦小江话还说完，李振宇脱口而出。 　　秦小江一脸懵逼，李振宇回答得真这么快？ 　　之前他一直数不好数，每次只能数到88都会倒回去，后来他才冲破这个死结，数到三位数，三位数光读起来，他都晕得不行，李振宇竟然能回答得这么快！ 　　“哼。有什么了不起！那我问你，894乘以996，等于多少？这是乘法，我经过四年级教室听到的……”黑狗子，这四年级的算术，你也能算出来，我算你狠！ 　　“496008。”李振宇再次脱口而出。 　　秦小江震惊成木头人，所有准备挖苦他的嚣张笑声生生被咽了回去。 　　这，这，四年级的数学，黑狗子都会。 　　狗子这脑袋是怎么找长的？ 　　可不可能，他怎么会？ 　　“呵呵，黑狗子，你这是瞎蒙的！”秦小江表示不信，他压根就不知道答案是多少，所以李振宇这肯定是乱说的。 　　“你才瞎蒙。你自己不知道，就说我瞎蒙。哼！”李振宇生气的道。 　　“你既然说，你是不是瞎蒙。等会我回去问姐夫。让姐夫好好教训你这个不诚实的狗子！” 　　“好。谁怕谁！” 　　…… 　　厨房里。 　　秦瑜开始做饭。 　　现在院子越来越热闹，她和顾瑾，还有三个孩子一条狗。 　　也许是上辈子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她现在看这些孩子都特别喜欢。 　　酱板鸭生意一直都在，她收入没减少，多准备一点食材，对她来说，并没什么难度，也没经济压力。 　　顾瑾本就是个挑剔的，以前他们两个人吃饭，起码都要三个以上的菜，现在她做的菜色和之前差不多，只是多加了点量。虽比之前麻烦一点，可她却做得很欢喜。 　　“干嘛老看着我？”秦瑜低头炒菜，发现顾瑾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直没移动过。 第413章 说不定美梦就成真 　　“秦小江说得对。”顾瑾坐在灶台边小长凳上，看着灶台里火焰熊熊燃烧，低沉声音带着笑意的道。 　　“？” 　　“说你眼光不错的那句。”顾瑾提醒。 　　秦瑜继续低头切菜，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道，“你也不错。这样，都能将自己夸一顿。” 　　说她眼光不错，其实也是更直接的夸他又帅又有文化有知识。 　　“另外也不错，说你漂亮善良能干又可爱。”顾瑾加了一句。 　　秦瑜手上的刀顿了一下。 　　这句也一样，夸了她，更夸了顾瑾眼光好。 　　“顾瑾，有件事，我得和你慎重说一下。”秦瑜放下刀，转身很认真的看着顾瑾。 　　“？” 　　“秦小江这小．嘴．巴很厉害，但你以后不能这样鼓励他。他知道自己说话讨巧，可以获得巨大财富的时候，人就会往耍小聪明这事上越走越远。”秦瑜很严肃的道。 　　顾瑾愣了愣，思索片刻后，道，“说得有道理。他说得很有道理。但媳妇说的，更有道理。和秦小江的话比起来，我更听媳妇的。这世界，媳妇的话才更好听。” 　　“……”秦瑜觉得这厮自从上次她和他好好谈了之后，他不太靠近她，和她说话做事都保持绅士一般的距离，那小心思，却越来越不遮掩了。 　　“好了。我和你说的话，说完了。”话题说清，秦瑜不想再多说，转身继续切菜。 　　“……”顾瑾眉头蹙了蹙。 　　秦瑜这心，真是冰块。 　　这淡淡又疏离的态度，让人抓狂。 　　“姐姐，姐夫，我们回来了。”院子外面秦小江，黑狗子和许小琴回来，带着黑哈回来。 　　三个人每人手里都拿了一根冰棍，气喘吁吁的道。 　　“姐姐，姐夫，你们的。”秦小江将差不多要融化的冰棍递给秦瑜和顾瑾。 　　顾瑾接过冰棍，剥开外面包装袋，袋子里都是冰棒水，中间棍子只剩一点点冰棒心。 　　“我们已经跑很快了。”秦小江和顾瑾道。 　　顾瑾给的钱，他没买这好吃的，自然不能忘记秦瑜和顾瑾。 　　可冰棒会化掉，他们也没办法，只能跑跑跑。 　　可即便跑很快，也融化了不少。 　　顾瑾眉头蹙了蹙，道，“我没批评你们。” 　　眼眸往秦瑜那边移了移，道，“我只是感慨，这人的心，若也能和冰棒一样，这样容易融化就好了。” 　　“…”秦瑜。 　　三个孩子则完全没听懂顾瑾的话，听到他说不是批评他们的意思，都笑了，津津有味的吃起了冰棒。 　　“姐夫，我要举报！”秦小江将冰棒吃完之后，和顾瑾道。 　　“？” 　　“黑狗子骗人！吹牛皮！他说他会做乘法数学题。我出题目，987乘以753，他随便说了数字，那数字是五千八万七十八百…你看，他诓我。还要我承认他是对的。” 　　五千八万七十八百？ 　　这数字念得如此张扬舞爪。 　　顾瑾将冰棒含了一口，拿出来，眉头皱得厉害，“你这答案都不会读。还出题！人不诳你，难道诳狗？” 　　“……噗……”秦瑜有些没忍住，偷笑起来。在转头看顾瑾吃冰棒那模样，哪里有半点高冷、不可接近模样，分明就一小破孩。 　　一个嘴巴格外毒辣的小破孩。 　　“错。秦小江出的题目不是987乘以753，而是894乘以996，我的答案不是五千八万七十八百，而是496008。”李振宇非常严肃的指正道。 　　秦小江瘪了瘪嘴巴，三个数字的那么复杂，答案数字那么长，他怎么记得清？ 　　顾瑾原本逗乐他们的脸瞬间认真且肃然，问道，“李振宇，这答案真是你算出来的？” 　　李振宇点头，“是。” 　　“那我问你，786乘以509，等于多少？” 　　“400074．” 　　“8956＋4562＋25874＋365241等于多少？” 　　“404633．” 　　顾瑾连续出了好几道难度非常高的题，每次题目一出完，李振宇的答案就出来了。 　　顾瑾震惊眼神都是光亮。 　　这孩子现在才上一年级，却只三位数乘法心算，多位数加减法心算，速度极快，完全没错误！ 　　他是五六年级接触到心算，才训练出心算能力。 　　这个世界有的人记忆能力超群，有的人算术能力超群，这些都称之为天才，不用说，李振宇这算术的能力肯定是天生的。 　　这样的苗子培养起来，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将自己所有激动压在心底，顾瑾看着李振宇，用极为平常的语气道，“不错。对了！” 　　秦小江再次震惊。 　　李振宇则手勾拳，做了一个有力量的意识，道，“耶！都对了！” 　　顾瑾将所有欣赏藏入眼底，道，“但是你和嘿哈比赛，依然输得次数多！吃完饭休息下，继续！” 　　看了看院子，院子很大，可已经明显不够他们活动了，道，“你们都在长大，院子不够跑，以后每天早晨我带你们去山上跑！” 　　…… 　　饭后。 　　秦瑜收拾碗筷，顾瑾扫地。 　　“今天李振宇这孩子震惊到我了。”秦瑜和顾瑾道。 　　她知道李振宇认识不少字，却没想到他这心算能力也这么强。 　　她记得上辈子，好像没见过他有这天赋。 　　“我也如此。” 　　“那你好好教。”秦瑜慎重的顾瑾道。 　　“我会在培养孩子这个事上，积累丰富经验。以后养孩子教孩子这个事，你不用操心。”顾瑾也很慎重的回答。 　　秦瑜脸倏地一红，搂着装满碗的盆子进厨房，道，“天黑透了，床上，躺好，去做梦！” 　　顾瑾抿唇笑，一边抬头，一边回秦瑜，“梦肯定要做，说不定醒来就成了真的。” 　　“……”秦瑜感觉自己脸更热了。 第414章 麻雀炖蘑菇 　　顾瑾说到做到。 　　第二天一起床，就抱着黑哈进了山。 　　秦瑜将早餐做好，好一会儿，都没见顾瑾和黑哈回来。 　　外面天阴沉沉的，好似立马要下雨，秦瑜拿起两把伞踩着被他们踩得几乎光亮的青石板路，从养猪场这边，准备上山去找顾瑾。 　　她还没往山里走，就听到李振宇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姐……姐夫……我走不动了。” 　　顾瑾声音颇为温和，带着鼓励的道，“马上到了。坚持。” 　　李振宇看着被顾瑾抱在手里的黑哈羡慕得不行，可他知道，他肯定没黑哈这么好待遇。 　　“姐夫，你跑了和我一样远的距离，为什么你脸不红气不喘？”李振宇好奇的问。 　　“你多跑几天，也可以做到。”顾瑾摸了摸李振宇脑袋道，“你若每天都能跑这么多，就能天天有肉吃。” 　　有肉吃？ 　　秦瑜做的不管扣肉、腊肉、五花肉……都很好吃。 　　李振宇立马恢复活力，道，“好！” 　　“姐姐，你看。我们找了很多蘑菇。”李振宇从养猪场后面小路上一转出来，看到秦瑜，就兴奋的将手里小篮子递给秦瑜。 　　小篮子里，有很多蘑菇，有深蓝色，浅蓝色，还有土黄．色……一个个像小伞一样，静静躺在篮子里。 　　秦瑜看着这些蘑菇，心情很是愉快。 　　这些蘑菇，她从小到大都采过，无毒，做出来，非常美味。 　　这些玩意几十年后，很多人都求而不得，称他们为稀货，价钱贼贵。 　　“你们哪里采的？”秦瑜惊讶的问。 　　蘑菇一般惊蛰之后，响了春雷，下了下雨之后，山上才会有。 　　而今已经立秋，理应没蘑菇的。 　　“山里采的。这个灵溪山，我们差不多走了一个遍。脚都不是我自己的。”李振宇回答。 　　“那你们还真辛苦。”秦瑜笑着道。 　　估计这些蘑菇是上次打雷下雨冒出来的。 　　不过不管怎样，今天是肯定有一顿美味了。 　　“还有，姐夫那里，还有两只麻雀。”李振宇道。 　　话一落音，顾瑾的手里遍多了两只麻雀，刚死不久。 　　“……怎么来的？” 　　“姐夫拿着弹弓往天空打了一下，掉下来一只，我打了好几下，也掉下来一只。”李振宇回答。 　　秦瑜看着这可怜的麻雀，早些年被评为四害之一后，就人见人捉，后来平反了，但只要被人看见，都逃不了被打的命运。 　　可见，污蔑一个人或者一个动物很容易，但是要将留在它身上的污名和人们对他的刻板成见完全洗刷，得无数年。 　　“麻雀现在不是害虫了。它可以捉虫，以后见了，最好不要打。”秦瑜态度严肃的李振宇道。 　　“好。我以后不打了！”李振宇态度良好的道，而后很为难的道，“但姐姐，这死了麻雀，也没办法变活了。” 　　秦瑜叹了一口气道，“那就只能做麻雀炖蘑菇了。” 　　顾瑾见秦瑜这一脸为难的样子，有些没忍住想笑。 　　现在这什么年代，大家都吃不饱。家里男人稍微有点本事的，都跑山上来找吃的了。 　　只是这大山鲜有人来，因为很多人觉得这山里有鬼。 　　“你笑什么笑？”秦瑜见顾瑾这态度不端正模样，有些不悦的问。 　　“这天色阴沉，见秦瑜手里拿伞来接我，心中欢喜，和吃蜜饯一样。”顾瑾看着秦瑜，笑意深深的道。 　　秦瑜冷哼一声，道，“你想多了，我是怕黑哈淋着，和你没关系！” 　　“哦！”顾瑾有些失落的应道，转而俊朗眉宇再次舒展，道，“不过我懂，女人一般都喜欢口是心非。” 　　“……”秦瑜懒得理他。 　　中午秦瑜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麻雀炖蘑菇，那香味从院子直接飘到院子外面。 　　“你好！我们是来找亲戚的，走到马路下实在走不动了，闻到香味，顺着山间小路一直走上来。想问一下，你们公社这边有姓霍的？”院子外面站了两个年轻人，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说话口音很京都。 　　“没有。”秦瑜回答。 　　“不好意思，打扰了。”年轻人失落站在秦瑜屋子面前好几秒，转身离开。 　　“谁？”顾瑾问道。 　　“不知道。” 　　这段时间，他们公社莫名其妙多了不少来寻人的人。 　　一会儿找姓霍的，一会儿找姓胡的，还有的直接问，这里有没有神医。 　　顾瑾眉头微微蹙了蹙，道，“我们得谨慎点。” 　　灵溪镇这个地方，属边陲偏远小镇，这里地形特殊，到处都是高山密林，挨近国外，很多偷渡的人、还有干非法勾当的人，都喜欢在这里徘徊、驻扎。 　　今天他上山，在山顶看到有一条新走出来不久的路，路上印记很新鲜。 　　早前，他和李卫民也到过这山上，并没见过这条路的。 　　这一年，国家好几位重要元首陨落，时局动荡，很多国家虎视眈眈，那些一直潜伏的不法分子，在这样时局下，更蠢蠢欲动，各种黑暗犯罪的事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犹如臭虫一般疯狂滋生。 　　这条路的出现，代表，这里已经有人在活动了。 　　且前段时间秦瑜说自己是南国第一针的关门弟子，不管消息真假，很多人都会找过来。 　　谁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谨慎。 　　“嗯。”秦瑜点了点头。 　　顾瑾说的这点，她非常赞同。 　　她一直以为像顾瑾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狂狷份子，内心只有狂．野和不屑，却不想他内心的提防比她还要强，还要谨慎。 　　这让秦瑜觉得，自己面前的男人，她好像并没自己想象中那般了解。 　　“梁军和桂珍姐姐后天就要结婚，我已经和季老说了，明天就去帮忙。你上完课，也一起过来吧。”秦瑜和顾瑾道。 　　“好。”顾瑾道。 第415章 好日子 　　“怎么样？”刚在秦瑜院子外面询问的人一下山坡，下面等他的人，立马迫不及待的问。 　　“基本确定。”带着京都口音的男人答。 　　“什么叫基本确定？” 　　“院子里一个女人，二十岁左右，堂屋里有三个人在吃饭，男人也是二十多岁模样，姑娘十来岁。院子里都是鸡的香味。和她说的八．九不离十。” 　　“这里是进公社的第一个山坡，山坡上有养猪场。那你看到那女子，就是秦瑜，那男子，是顾瑾，那姑娘，肯定是许柱子妹子许小琴。” 　　“基本没错。” 　　“她屋子地形勘测没？” 　　“屋子后面是养猪场，养猪场后面是山。屋子周边都是树木，旁边有一个小池塘。上屋子就这一条路，要通过这条路动手有些难度。还得再商讨商讨。” 　　“好。那我们先回镇上。” 　　三两个人在村里贵鬼鬼祟祟转了一圈后，走了。 　　…… 　　国庆节很快到来。 　　梁军家屋子入伙和结婚都安排在这一天。 　　秦瑜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帮忙。 　　刚走出屋子，发现顾瑾已经在屋子外面等他。 　　“我先去找桂珍姐姐。”抵达郭家的时候，秦瑜和顾瑾道。 　　梁军这入伙时间安排在这个时辰，先入伙然后再迎娶新娘，时间很紧，需要人手。 　　顾瑾点了点头，道，“等会我来接你了。” 　　秦瑜笑了笑，就这么点距离，她要他接什么？ 　　走郭家闺房的时候，郭桂珍已经坐在镜子面前。 　　“新娘子真好看。”秦瑜忍不住称赞道。 　　前段时间，郭桂珍害喜严重，瘦了很多，这段时间伙食不错，气色红润，在加她这害羞模样，更显娇羞。 　　“瑜丫，你笑话我。” 　　“我没有。” 　　“那也是你的减肥药包好，你调制的面膜秘方好。我都没想到，我结婚的时候，会瘦这么一圈。以前肥过，现在肚子大了，大家也都没看出太多，一直以为我胖。” 　　“瑜丫，真谢谢你。”郭桂珍由衷感谢。 　　“我这还没开始化妆，你就谢谢，我都不好说不好意思。”秦瑜一边说，一边开始给她盘头发。 　　早几个月前，她是会不会干这些的。 　　可现在的她，有上辈子的经验，给新娘盘个新娘妆，都不是什么难事。 　　“瑜丫，你啥时候学会盘头发，化妆的呀？” 　　“在镇上多走了几趟，看了几眼别人化妆，我估摸着自己能搞定。不过，若是我化的不是很好，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你能帮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怎么会怪你？而且若不是你，我还是那又肥又黑的丑妞。”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的下手了。”秦瑜笑着道。 　　“尽管下手。我相信你。” 　　“现在还早，你若觉得累，可以眯着眼睛睡一下。要知道，这会之后，你到晚上都不会有休息时间。” 　　结婚是喜庆的事，可也是累得不行的事。 　　只是她没体会过这种累。 　　“好。谢谢瑜丫。”郭桂珍轻轻闭上眼睛。 　　秦瑜拿起梳子和木钗，将郭桂珍头发盘起，用黑色发夹固定，带上银饰。 　　郭桂珍感觉自己头发被挽起，脸上有刷子刷过，有笔在眉头划过…… 　　秦瑜落在她脸上的动作，轻柔又温和，很舒服。 　　“好了……你看看。”秦瑜忙和半天之后，开口道。 　　郭桂珍睁开双眼，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时候，整个人惊呆了。 　　镜子里的她，盘起来头发，带着秦瑜从自家院子摘的、用大红丝绸扎得玫瑰花，眉毛犹如柳叶一样弯弯，柔和中带娇媚，把眼睛衬托得黑亮又水灵。 　　脸上敷了一层薄粉，嘴上涂上水润又红亮的口红…… 　　“瑜丫，你拍我一下，这镜子里的人，真的是我吗？” 　　“这镜子里的人不是你，又是谁？”秦瑜反问。 　　“我这模样，这么美。我都觉得自己是电视明星了。”郭桂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难以置信的道。 　　“你本来就很美！换上新衣裳，差不多，我们要出去了。”秦瑜将郭桂珍衣服拿过来。 　　红色新衣裳很喜庆，郭桂珍自己做的，做的时候，稍微做大了一点点，可以将凸显的肚子完美遮住。 　　“郭大叔，你家闺女出来了。”两人出闺房之后，秦瑜和堂屋里坐着的郭大叔笑着道。 　　郭大叔见自家闺女这般漂亮模样，也是惊了惊。 　　以前就没觉得自己闺女好看，这要出嫁了，这么漂亮，比谁都漂亮。 　　自己闺女这么漂亮，可她为了养家，从没收拾。 　　想着想着，郭大叔红了眼眶，感觉自己对不起自己闺女。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外面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从隔壁一直响到院子。 　　秦瑜往院子外面看了一下，道，“迎亲的队伍来了。” 　　“嘟嘟嘟嘟……”稀罕的拖拉机声音在院子外面停下来。 　　“拖拉机！是拖拉机！”郭桂珍弟弟妹妹看到拖拉机，兴奋又激动的跳起来。 　　郭桂珍也很震惊，梁军说用单车迎娶她回家，没想到，这竟然开拖拉机来了。 　　他这迎亲的距离，也就是几十米。 　　开个拖拉机来，也太隆重了！ 　　“来了！来了！” 　　只见梁军从拖拉机下跳下来，一手洒喜糖，一手洒红包。 　　围在郭桂珍院子里的亲戚，都是急着抢喜糖，抢红包。 　　这迎亲，迎得毫无难度，梁军冲进屋，二话没说，直接抱起郭桂珍往外冲，上了拖拉机。 　　“顾哥！走！”梁军急哄哄的和顾瑾道。 　　顾瑾手持拖拉机坐在司机位上，眉头一皱。 　　他媳妇抱回来了。 　　他自己媳妇还没来呢。 　　下车，将秦瑜拉过来，抱着自己位置边，而后麻利上车，转头和秦瑜道，“坐好！” 　　那速度比梁军的还要迅速流畅。 　　一直打算自己走去梁军新屋子的秦瑜有些懵然，顾瑾这急吼吼的模样，他们两个若穿新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新郎和新娘。 　　秦瑜忍俊不禁，原来他说的接她，是这个接法。 第416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瑜以为他们开车拖拉机，会直接将郭桂珍迎回屋子。 　　却不想，她低估了这群男人的高调。 　　顾瑾开着拖拉机，往梁军新屋子左边的路绕出去，径直往马路上开过去。 　　天色微微亮，朝阳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马路边的树木上挂着鲜艳的小五星红旗，为这婚事添加了不少喜庆。 　　一路上，拖拉机的声音“嘟嘟嘟”特别有辨识度，伴着这“嘟嘟嘟”的声音是“噼里啪啦”源源不断的鞭炮声。 　　安静的公社，瞬间热闹非凡。 　　“新娘子！” 　　“新娘子来了！” 　　小孩子们，统统跑出来。 　　朝阳下，郭桂珍坐在拖拉机里板凳上，她头一次被人这样看，素来啥都不怕的她，心头竟有许多的不好意思。 　　“新娘子好漂亮！” 　　“哇，好漂亮！好像仙女一样。” 　　公社村民的眼中，郭桂珍一直都是又胖又丑又黑的凶悍模样，今天这一看，统统都是惊讶得嘴．巴可以塞鸡蛋。 　　这白皙的脸蛋，高高盘起得头发，头发上带着一圈漂亮的玫瑰花，眼睛又大又水灵，嘴．巴红润红润的，这真是他们公社肥黑妞吗？ 　　这，这也太好看了。 　　难怪城里的梁知青将她当眼珠子一样疼着。 　　搞了半天，是他们都没发现郭桂珍的美？ 　　“听说化妆了，都美！肥妞这妆一化，太好看了。” 　　“这知青结婚就是不一样，不仅给新娘化妆，还开来了拖拉机。” 　　“对，看，开拖拉机的人还是顾知青，顾老师！” 　　顾知青多冷多傲的人，顾老师多有学识多是严厉的人，今儿个穿着白衬衫，手握拖拉机方向盘，俊冷眼神专注的看着前方，这动作何止一个帅气了得。 　　在看他身边的秦瑜，穿着淡粉色中袖荷叶领衣裳，高腰黑色裤子，她五官端正，未施粉末，更显清秀精致，格外乖巧可人。 　　“坐前排的顾知青和秦瑜两口子，连这开拖拉机的人，都这么讲究。” 　　结婚讲究成双成对，出亲和迎亲，一般都会邀请年纪大原配的老两口，代表白头偕老。老头在堂屋祭拜祖先，老太太则将新娘子迎进屋子，所有仪式都讲究，顾瑾这开拖拉机，带着秦瑜，落在别人眼中，肯定比一个人开车要更吉庆。 　　“可不是，今儿个才发现顾知青和秦瑜这对小两口，也这么般配！两人坐在一起，很有金童玉女的感觉。” 　　“没读过书的人，不要乱用成语，人家分明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得，得得……行了，你有文化！”一边村民笑着道，“哎呀，还撒喜糖呢。” 　　“快捡，快捡……” 　　梁军抓了一把糖往人的地方仍过去，大家捡得欢天喜地。 　　郭桂珍见梁军一把一把往外面扔喜糖，心里有一丢丢疼，扔这么多喜糖，得多少钱？ 　　梁军有这安排，为啥之前一点都没和她商量？ 　　可一想，他这喜糖是为娶她而扔，这一扔，不仅他有面子，她也有面子，她爹也有面子。 　　以后公社的人讨论起来，会说，那郭老头闺女出嫁的时候，那个排场，那个热闹，那个大方…… 　　郭桂珍瞬间觉得很感动。 　　她其实就村里格外一平凡的妞，和其他人家的姑娘没什么差别。 　　她也没什么不一样之处，却得到梁军这般隆重的迎娶仪式。 　　这一想之后，梁军扔的这些糖果，她一点都不心疼了，大不了以后她统统赚回来。 　　他们还年轻，以后可以赚更多钱。 　　公社里转了一圈，拖拉机停在梁军屋子面前，梁军将郭桂珍从拖拉机上抱下来。 　　新屋子里人并不多。 　　按照乡里习俗，女方出嫁，女方这边邻居和亲戚都要在女方家喝酒。 　　男方亲戚，都在男方喝酒。 　　梁军是下乡知青，亲人都没在身边，来喝酒的也就只有知青，和郭桂珍那边比起来，他没那么热闹。 　　秦振斌考虑到这个事，带着来喝酒的干部一起呆梁军家热闹热闹。 　　“梁知青，恭喜，恭喜！”秦振斌和沈红梅站一边，高兴的道贺。 　　“梁知青，桂珍，恭喜，恭喜！”让秦瑜和顾瑾都没想到的是，于大康带着郁丽波也来了。 　　“谢谢大队长，沈姨。谢谢于书记，郁姨。”梁军笑呵呵打招呼。 　　被他抱着的郭桂珍也没想到于大康会出现在他们新屋，看郁丽波的时候，她心头骤然很不是滋味，郁丽波比之前更瘦了，看她的模样很是慈爱，可眼圈却黑得厉害，整个人干枯了一般，黯然无光。 　　“新人祭拜祖先！”祭拜的老头已经将基本仪式完成，接下来就是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仪式。 　　敲锣有打鼓，鞭炮声一阵又一阵。 　　“这里安静点。”顾瑾感觉这各种混杂在一起的声音，有些吵，将秦瑜拉到院子外面拖拉机边，躲个清闲。 　　新娘子的妆话好，将新娘子迎回来的事，他和秦瑜都完成，这会忙的梁军和郭桂珍，他们刚好可以落个清闲。 　　“这拖拉机哪里弄来的？”秦瑜好奇的问。 　　昨天还没说用拖拉机迎亲，今天拖拉机就出来，还贴满喜字。 　　据她所知道，现在镇上就一个公社有拖拉机。 　　仅有的拖拉机都被借过来，很是厉害啊。 　　“之前我和梁军他们出去玩的时候，碰上那公社大队长儿子被人打，我们帮了一把。开始梁军说单车迎亲，后来觉得单车不够热闹，他想用拖拉机。昨天我和他一起问了一下，人家很爽快，立马同意了。拖拉机昨天在装沙子没开过来，早晨那大队长亲自送过来了。”顾瑾回答。 　　“看来，偶尔出去行侠仗义也是不错的。关键时候，可以很热闹。”秦瑜笑着道。 　　顾瑾甚为谦虚的道，“还好。” 　　秦瑜抬头看他一眼，这人还真不谦虚。 　　不过，能将梁军这婚礼搞这么热闹，还真出乎她意料。 　　“兄弟结婚这么热闹，顾知青会开拖拉机，为啥他结婚的时候，不用拖拉机，还那么寒碜？”来吃酒的人群中，有人小声问道。 　　这话一出来，周遭热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第417章 送我个小轿车？ 　　问话的人，是刚嫁进来没多久的一小媳妇。 　　平时说话大大咧咧，说话一根肠子通到底、经常不过脑袋的那种。 　　她感觉周边气氛完全不对，一脸迷惘的问，“怎么？我说错了吗？” 　　其他人看着她，无语至极。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之前这样说顾知青随意娶秦瑜，那是笑话嘲讽秦瑜。 　　可现在还说这个，就是在指责顾瑾。 　　是顾知青忘记秦瑜救他的事，是顾知青结婚啥都没准备，是顾知青对不起秦瑜。 　　这话一出来，顾瑾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难堪和尴尬。 　　“结婚，热闹很重要。但只要情比金坚，不热闹，也是一样的。那会顾瑾兄弟需要用钱，他钱都借给兄弟，救人以危难中，我觉得更有意义。且我家男人有钱，立马买了一辆单车给我。”秦瑜开口，带着笑意，也带着骄傲。 　　她这一解释，一边的人也越听越像那么一回事。 　　纷纷道，“可不是！我上次见秦瑜骑单车了，她是公社第一个会骑单车的女人呢。” 　　“听说那单车要150块一辆，顾知青真大方。” 　　“那会顾知青肯定遇到什么难事，不然他这么义气的人，怎么会亏待自己媳妇？” 　　“后来顾知青娘来了，走的时候，又给他们补了很多家具很床铺。顾知青家不小气的。” 　　顾瑾转头看秦瑜，越看越觉得秦瑜好看。 　　印象中，这是他们结婚之后，秦瑜当着这么多人第一次维护他。 　　其实他们结婚那会，他没钱是真，他没重视更是真。 　　梁军和郭桂珍从处对象和结婚，他是看着过来。 　　梁军傻傻憨憨，但在对媳妇这认真程度，让他自惭形秽。 　　所以梁军这样心思简单的人，更容易幸福。 　　“媳妇，你觉得这拖拉机怎么样？”顾瑾眸子深深看着秦瑜，声音低沉的问道。 　　秦瑜一惊，然后笑了起来，捂着嘴巴笑，“莫不成，你要买拖拉机送我？” 　　“要吗？”顾瑾正色问。 　　秦瑜吓一跳，道，“不要。” 　　顾瑾到底多有经济实力，她不知道，可他这想法太惊悚。 　　这拖拉机干活还行，可她不会开，也用不着。 　　顾瑾眸色沉了沉。 　　“不过，我听说，你们城里有那种小轿车，你若送我个小轿车，我就收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顾瑾解围。 　　大概是看大家这样质问他，他脸上有难堪，她觉得于心不忍。 　　所以既然他有这想法，那她就提要求。 　　这个年代的小汽车可不便宜，说点要求，算是不驳他面子。 　　“好。”顾瑾应了下来。 　　众人又是一惊，顾知青竟然说要给秦瑜买小汽车。 　　那种四个轮子、空间小小的车车？ 　　听说那车很贵。要几万，还是十几万？对于他们每天只能赚两毛钱工分一天的农民来说，这么多钱，要赚到何年何月？ 　　怕是顾知青说着玩的吧？大家心中各种猜测，但是这次他们不敢质疑，因为万一顾瑾真买了，他们就被打脸了。 　　“呜呜……呜呜……”热闹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完全控制不住的哭声。 　　大家闻声看过去，离梁军新屋不远郭桂珍娘家，郭大叔哭得完全收不住。 　　“我大闺女出嫁了。” 　　“我刚才都忘记叮嘱她，要好好做人媳妇。” 　　“……她在娘家，我都没好好照顾她，都是她照顾弟弟妹妹，照顾我……” 　　郭大叔越想闺女养在闺中没好好打扮，没好好给她吃好穿漂亮的，心头愧疚。 　　再想今日出嫁，就是梁家人，更是不舍。 　　“老郭同志，闺女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你在舍不得，也是要出嫁的！桂珍今年都二十几了，这好不容易嫁出去，你要高兴，你哭像什么话？” 　　“可不是，我没带好她。别人闺女二十多一点点，孩子都几岁了，她这才出嫁。” 　　“那你还哭？笑，知道吗？嫁闺女多喜庆的事？” 　　“姑娘在娘家没吃好没穿漂亮，梁知青知冷知热，多好，迎娶桂珍排场气势这么大，你应该开心，她回家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可是我舍不得啊。”嫁女儿的心，好比割肉啊！ 　　“好了，不要哭了！舍不得，有什么舍不得？你闺女嫁很远吗？走路几分钟就到了！我闺女走路要走半天的，还没哭呢。” 　　“你这哪里是嫁闺女，你这是多了个儿子。整个灵溪公社，就你这老头最赚了。” 　　“对。就你最赚！” 　　大家附和。 　　郭大叔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 　　将眼泪一擦，声音依然哽咽的道，“刚才就想着闺女嫁出去，以后不是我老郭家人，我心头就难受。” 　　“现在你们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很开心。”郭大叔破涕为笑。 　　众人见郭大叔这又哭又笑的模样，哭笑不得。 　　郭桂珍听人说她爹在家里哭，二话没说，出了新家门，跑回娘家。 　　刚到娘家门口，就看到他爹笑着抹眼泪。 　　她爹素来感性，性子软。 　　刚她出家门的时候，他愣愣的没说话，她还以为他没感觉。 　　却不想她这前脚进新家，他就哭开了。 　　“老郭同志，你看，你把你闺女都提前哭回门了！”院子里亲朋好友见郭桂珍站院子外面，笑着打趣道。 　　“闺女，赶紧回去。现在不是你回来的时候，你要回来，你得和姑爷一起！”郭大叔着急的赶郭桂珍走。 　　郭桂珍心头塞得厉害，嘴角扯着笑，忍着没哭。 　　他爹万分舍不得她，却依然为她着想。怕她一个人回家，坏了结婚好兆头。 　　“桂珍姐姐，大叔这没事。走，我们先回去。”秦瑜挽着郭桂珍的手，往新家走。 　　只是越郭桂珍脸色越凝重，秦瑜道，“只要你们两个心在一起，没什么会影响得了的。” 　　郭桂珍转头，看着秦瑜，道，“不是，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我也说不上来。”郭桂珍眉头微微皱了皱道。 　　“那你肯定是起太早，累了，等会还要接待宾客。今天是大日子，一定要高兴。” 　　“嗯，好。”郭桂珍点头。 　　…… 　　“怎么回事？”秦瑜从在梁军他们新家转悠的时候，顾瑾走上来问道。 　　“没什么。桂珍姐姐说，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她有说不上来。我估计是因为今天她结婚，所以有些紧张。” 　　秦瑜一说完，她就发现，好像顾瑾今天看她特别紧，她去哪他就跟到哪。 第418章 真的很欢喜 　　“这个点，小琴应该起来了。你回去将她和李振宇接过来。”秦瑜和顾瑾商量。 　　“一起去。”顾瑾眸光落在秦瑜身上，声音低沉道。 　　秦瑜幽幽看着他，他不仅跟着她，还好像她会走丢一样，有些无奈，道，“那好吧。” 　　金秋的阳光，灿烂却不炎热，将清晨凉意烘干后，暖烘烘的，很舒服。 　　秦瑜坐在顾瑾单车尾座，眼前风景很不错，公社稻子开始成熟，一片橙黄，谷穗沉沉低头弯腰，微风一吹，丰收的味道迎面而来。 　　晚稻很快就要收割，丰收的季节再次来临。 　　顾瑾慢悠悠骑着单车，白色衬衫在阳光下显得愈加白净，就这干净俊朗的背影，就这样看着，极为随意再次入了心。 　　“咯噔。”车碾过一个石头，车狠狠颠簸了一下。 　　秦瑜下意识将手揽在顾瑾腰身上。 　　顾瑾身体微微一僵，嘴角不经意上扬，自从上次他们吵架之后，秦瑜坐他车，就没揽过他的腰。 　　好似受到莫大的鼓励，他加快骑车的速度。 　　单车在马路上飞驰，扬起一阵大风，心也跟着飞起来。 　　秦瑜看到他脖颈有晶莹的汗滴，热汗湿透衣背，她看不见他神情，却可以感受他此刻心情不错。 　　顾瑾不知道，其实，她看到这样鲜衣怒马、神采飞扬的他，心真的很欢喜。 　　…… 　　梁军家。 　　宾客满堂。 　　东边屋子和西边屋子各放了两张新式床，床上摆着喜庆的被袄和四件套，四开门的崭新柜子，柜子旁边，放着新买的缝纫机…… 　　所有过日子的家当，郭桂珍这都有。 　　堂屋里，还摆着一辆新单车。 　　客人看了一圈之后，都感叹，都道梁军迎亲隆重。 　　他们看了他们办的家当，更惊叹。 　　整个公社，结婚，将单车、缝纫机、床、柜子都办起的，真没几个。 　　郁丽波在郭桂珍屋子里转了一圈后，拉着郭桂珍坐凳子说话。 　　“桂珍，真好！一转眼，你也长大了，成家了。哪怕出嫁，都在你爹面前。真好！” 　　郭桂珍听出郁丽波话中的失落，道，“表姐表哥虽远点，但只要有时间，他们肯定会回来的。” 　　“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等到他们，也许都等不到了。”郁丽波喃喃道。 　　郭桂珍眉头微微一皱。 　　“今儿个是你成亲大日子，郁姨这说的是啥？”郁丽波笑了笑，将一个红包放郭桂珍手里，道，“本来你出亲，是要给给你红包的。但我来晚了一些。既然我在你新家等你，现在给你也是可以的。” 　　“郁姨……你来我就很开心。” 　　“这是兴家发财包！一定要收！这成亲了，就是有家室的人。梁知青人不错，对你也很用心。你要好好过日子，以后多爱护自己男人，也多爱护自己。这些话，本是你娘要教你的。可你娘不在了，那阿姨就和你说说。” 　　“你是个懂事的人，以后日子肯定红红火火，小两口恩爱到白头，儿孙满堂。” 　　郁丽波本是来祝福她，可郭桂珍听着听着，却有些想哭。 　　“你这孩子。你今天是你们的红日子。等会客人来了，你还要招待。把头抬起来，笑一个。” 　　郭桂珍嘴角艰难向上。 　　“嗯。这就对了。看你幸福，郁姨真的很开心。我和你娘也就放心了。” 　　“郁姨……” 　　“哎！好孩子，起来，我们一起出去。酒席很快就要开了，你和梁军得迎宾客了。”郁丽波笑着道。 　　郭桂珍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见郁丽波笑过，她这一笑，还真好看。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一只花，五官清秀，笑容温婉。 　　只是岁月催人老。 　　她长大，她也老了，还在于家受尽了委屈。 　　农村喝酒，没那么多名堂，饭菜都熟了，大家都坐上桌。 　　考虑到之前郭大叔舍不得郭桂珍，梁军做了一个大决定，将两家的酒桌连起来，从他岳父家，直接连他自己家。 　　场面很宏大。 　　秦瑜和顾瑾带着许小琴和李振宇来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入座。 　　桌上瓜子、糖果摆得很热闹，大家吃得也很欢喜。 　　梁军将顾瑾和秦瑜请上上席，和沈红梅、秦振斌，还有大队干部们坐一桌。 　　许小琴和李振宇都跟他们一起坐。 　　“以后我们外孙出来的时候，我们也这样摆酒。”沈红梅一边吃瓜子，一边和坐在身边秦振斌道。 　　她素来淡薄，不喜这些繁文缛节，可见梁军这结婚隆重又热闹的模样，心头格外羡慕。 　　秦振斌点头，表示认同。 　　秦瑜嘀笑皆非，她娘自从上次和潘佳怡商量好之后，她心心念念带外孙的事。 　　这八字还没一撇，且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件事，她觉得脸上真心挂不住。 　　“娘，上次是谁和我说，我们家一切从俭？还有秦叔这身份，上次都被查了，以后你咋大摆？”秦瑜笑着提醒。 　　“摆肯定是在你们家摆，那关你秦叔什么事？”沈红梅反问道。 　　“……”秦瑜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她娘这也会双标。 　　“小顾，你说对吗？”沈红梅见秦瑜不认同，转头看着顾瑾问道。 　　顾瑾嘴上扬着遮都遮不住的笑意，点头，“对。娘说的都对。” 　　秦瑜狠狠踩了顾瑾一脚，转头瞪他。 　　顾瑾坐的四平八稳，一点反应都没有，眸眼带笑的和沈红梅继续道，“到时候，还得请娘和秦叔，帮忙张罗。” 　　顾瑾这话，让沈红梅开心到心坎里，都说这孩子很冷傲，霸道，脾气不好，可她却怎么看，他都是知书达理、成稳，可依靠的。 　　“顾知青，瑜丫是不是已经有了，几个月了？”另外一桌的莲婶子一听沈红梅这边说要张罗孩子满月酒的事，立马关心的问道。 　　秦瑜额头隐隐泛疼，越说越离谱了。 　　顾瑾只笑不说话。 　　他的不回答，变成默认。 　　他越是不说，大家就越好奇。 　　“瑜丫，几个月了？我看你这肚子，有两个月了吧？” 　　秦瑜嘴角抽了抽，谁怀孕两个月能看出来？ 　　今天是梁军的好日子，不能对别人不客气，笑了笑答，“还没呢。” 　　“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秦瑜艰难澄清。真的没有。 　　“顾知青，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瑜无言以对。她都回答，大家还问顾瑾。 　　难不成顾瑾能生孩子？ 第419章 得小心 　　顾瑾揽了一下秦瑜肩膀，道，“我们努力中。” 　　“对，对，要努力！看梁军立马要做父亲了，你这早结婚的，要跟上。”大家非常认真的和顾瑾道。 　　顾瑾认真答，“对。必须的。” 　　秦瑜头皮发麻，还真不害臊。 　　以后他屁．股一拍人走了，被笑话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顾瑾抿唇看着秦瑜笑，那笑容非常欠。 　　秦瑜冷睨了他一眼，却见他脸色倏地冷凝。 　　“有什么不对？”秦瑜询问。 　　“我去看看。应该没什么事。”顾瑾站起来，走出去。 　　梁军新房外面，有好几个人这里头看，鬼鬼祟祟的，要离开又不离开的样子，他没出来的时候，这些人一个劲儿往院子这边移；他一出来，这些人立马往后退。 　　梁军也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梁军，这些人，你认识吗？”顾瑾问道。 　　梁军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转头问顾瑾，“有什么不对？” 　　顾瑾眸色冷凝，心中警戒瞬间拉响，道，“得小心。” 　　“这些人，我见过。带头那个叫大熊，上次隔壁大队长儿子结婚，我去吃酒的时候，他们也站在外面。他们家给了点吃的，他们就走了。现在依然有很多人吃不饱，见谁家做好事，就凑在边上，讨点吃。”秦振斌见顾瑾和梁军站屋檐下，和他们说道。 　　食不果腹的时候，只能不要脸，不要面子。 　　毕竟面子和脸，都没肚子饱重要。 　　“这种情况，秋收之后会更严重。”秦振斌神色担忧的道，“我们公社没受蝗灾影响，但很多公社禾苗被啃食，晚稻会打量减产。” 　　这意味着，很多人今年冬天和明年春天都很难过。 　　“那我和厨房的人说说。”梁军立马去厨房安排，饭菜做好之后，给他们装点过去。 　　婚宴很快开餐。 　　那些在外面领了梁军喜宴饭菜讨饭的人，迅速离开。 　　“那里面怎么样？”昨天在秦瑜家出现带着京腔味的小年轻，询问领着梁军喜宴饭菜的大熊。 　　李大熊是隔壁隔壁公社的，从小没爹没娘，公社人给口饭他吃，他就吃点，不给他就饿着，瘦的猴子似的，后来他发现去别人做酒的家里走走，就能蹭一顿好吃的。 　　蹭的次数多了，脸皮就厚了。 　　再后来，他索性带着几个和他一样没爹没娘的孩子，一起讨饭吃。 　　有活干点，没活就瞎混。 　　混着混着就和镇上那群以邓章为首的混混熟了。 　　邓章被顾瑾和李卫民重挫之后，一直怀恨在心。 　　用他的话来说，哪怕搬扳到不顾瑾，挫挫顾瑾锐气，搞点事，为难顾瑾，那也爽的。 　　在争黑市地盘，和对付顾瑾这件事上，邓章乐此不疲。 　　前段时间，马响被顾瑾害得入狱。 　　贺青莲直接投奔他，李卫民离开。 　　邓章添了人手，顾瑾少了人手。 　　看准形式，在贺青莲的建议下，邓章决定来玩一波大的。 　　大熊没读过书，斗大字不认识一个，但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早些天，他就来灵溪公社，应邓章要求，观察秦瑜、顾瑾很久。 　　所以他们说这要求时，他立马答应，这种毫无难度的事，太简单了，一边吃饭一边道，“杜哥，看到了。你们说的那个小哑巴许小琴，和那个女的秦瑜，坐上席，和那男人顾瑾一起。” 　　“杜哥，啥时候动手？你刚从京都过来，是以前就认识邓哥吗？” 　　杜平眉眼阴鸷冷睨了他一眼，沉声警告道，“不是你的问的事，就不要问！” 　　他是从京都来的，但和邓章不是一伙的。 　　他和邓章不过是合作关系。 　　“哦。”大熊又吃了一口饭，道，“那没我什么事了。我走了？” 　　“你还不能走。继续给我们盯着。”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想下手，可完全没机会。 　　今天梁军这办喜宴，人多事杂，是动手最好的时候。 　　“你们准备怎么动手？”大熊好奇问。 　　“这不是你关心的！”杜平冷声道。 　　大熊又“哦”一声，继续吃饭。 　　…… 　　酒席开得很热闹。 　　桌面上摆满琳琅满目的菜。 　　秦瑜端坐在位置上，看着这些才，胃突然间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那鸡汤清亮，香气浓郁，可她却觉得那油腻人。 　　那红烧肉酱香浓郁，可她也觉得，肥肉腻人。 　　还有那上来得红烧鱼，都是腥味。 　　多看一眼都想吐。 　　秦瑜感觉自己很不正常，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这是因为早晨起太早，没睡好引起的反胃吗？ 　　这喜宴，大家吃得格外开心，也吃得格外饱。 　　秦瑜夹了一些青菜，吃了半碗饭，头晕眼花，忍得特别辛苦。 　　喜宴吃完之后，客人陆陆续续走了。 　　人少一些之后，秦瑜感觉耳边清静了很多，心也安宁很多。 　　“有什么不舒服吗？”顾瑾见秦瑜脸色不对，眉头皱起来问道。 　　“有些头晕，我出去走走。”秦瑜站起来，这刚吃了一顿饭，竟有些脚发软的个感觉。 　　“我陪你！”顾瑾随秦瑜起来。 　　两人走在梁军屋子外面的田埂上。 　　田埂上青草被秋风吹黄，却依然倔强生长着，两边稻子沉沉垂下，刚看这景象，觉得很开心。 　　可这会，走了好远，她依然觉得难受，胃还在翻江倒海。 　　“怎么回事？回去让李老看……” 　　“呕……”顾瑾还没说完，秦瑜蹲下来，一顿猛吐，吐得昏天暗地。 　　“……”顾瑾惊讶的看着秦瑜。 　　想起刚才大家在酒席上说摆满月酒的事，他心止不住的激动、兴奋，还有无法形容的惊喜……以及无法确定的忐忑…… 　　秦瑜吐完之后，站了起来，这一吐完，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之后，浑身清爽。 　　顾瑾伸手握着自己白衬衫袖子，往秦瑜嘴角擦了擦，将她嘴角残留的呕吐物擦了个干净。 　　秦瑜眼中都是震惊得看着顾瑾，顾瑾用白衬衫袖子擦她脸……他那轻微的洁癖呢？这般不嫌弃她？ 　　“得去找李老看看。”顾瑾看着秦瑜，努力压着声线，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我没事了。刚肯定是吃错了什么东西，顶着胃，胀得难受。这吐完就好了，神清气爽。”秦瑜回答道。 　　“……”顾瑾眸中略过失落，也略过庆幸，将心中猜测藏下，问道，“现在真没事？” 　　“没事。”秦瑜肯定回答。 　　“瑜丫，瑜丫！快回来，你郭大叔出事了！”梁军院子外面，沈红梅声音着急的大声喊秦瑜。 　　秦瑜一听，立马往回跑。 　　顾瑾看着她飞奔的身影，还真是健步如飞。 第420章 放点糖就好 　　秦瑜跑回婚宴现场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围在郭大叔身边。 　　“郭大叔怎么了？”秦瑜一问，围着的人立马给她让出一条道。 　　郭大叔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额头边泛着紫青色。 　　郭桂珍哭得满脸泪水，梁军喝得有些多，摇着郭大叔身体，一边哭一边道，“爹，你不要死！不要死！” 　　看到顾瑾走在秦瑜身后，他一把抓住顾瑾的手，嚎啕起来，道，“顾哥，顾哥，救命，我爹要死了！” 　　“我和桂珍两个今天结婚，他可不能死！他没气了！” 　　站在一边的亲朋好友，谁都不敢动郭大叔。 　　心头却都是遗憾和感慨，郭桂珍这结婚，办得风风光光的，整个公社，就她这最体面。 　　找的男人是城里来的知青，也是特别有面子的事。 　　虽说郭桂珍是嫁出去，可就两家这房子的距离，说郭大叔多个儿子还更贴切。 　　郭大叔年轻媳妇就过世，含辛茹苦又当爹又当妈将孩子拉扯大，前段时间梁军和郭桂珍修房子，他忙里忙外，搬砖修墙，事无巨细，一早起来，晚上才休息。 　　真没过过一天清闲好日子。 　　现在好日子开始了，这人就这样没了。 　　不值啊。 　　可惜啊。 　　且若过世在郭桂珍结婚这天，这对新人这一辈子都好不受。 　　“顾哥，顾哥，拖拉机，我们开拖拉机去镇上，一定要把我爹救回来。”梁军虽晕乎乎，脑袋还算清楚。 　　知道用拖拉机将郭大叔拖去镇上最速度。 　　“等下！”秦瑜蹲下来，手在郭大叔鼻孔处探了探，确实没气，在脖颈探了探，却还有微弱的脉搏。 　　“瑜丫，我爹还能救吗？”郭桂珍见秦瑜来了，心神稍微稳了稳，心急如焚又万分忐忑的问道。 　　“和具体说一下情况？”秦瑜镇定问道。 　　“郭大叔喝酒，这喝高兴了，喝着喝着就从凳子上躺下来，整个人抽搐了两下，脸就白了，我们给他掐了人中，没用。他这喝多了……”估计是醉死的。 　　一起喝酒的人和秦瑜说情况。 　　考虑到这是喜宴，死这么晦气的字，他们没敢说出来。 　　若是醉死，会脸色苍白，但不会像此刻这样脸紫白。 　　“躺下来的时候，他除了抽搐，还有什么其他不一样的吗？”秦瑜继续问。 　　“他好像咳了两下。”有人想了想了道。 　　秦瑜跪在地上，迅速用筷子撬开郭大叔嘴．巴，一股浓浓酒气迎面扑过来，往他喉咙里看了一下，转头，和顾瑾道，“气管被堵住了。现在去镇上来不及，你一只脚蹲着，将郭大叔扶起来，倒在膝盖上，将堵住他的东西倒出来。” 　　顾瑾按照秦瑜的方法蹲下来，将郭大叔整个人趴在他膝盖上。 　　“瑜丫，可你郭大叔这，没反应啊？”生死关头，大家紧紧捏了一把汗，着急询问。 　　郭大叔犹如死尸一般，一动不动。 　　秦瑜神色镇定，往郭大叔后背，狠狠拍了几下。 　　“呕……”郭大叔“哇”的一声，吐了好大一堆浓浓酒味的东西。 　　这一反应，郭桂珍激动得哭了起来。 　　“嫂子，嫂子……”梁军语无伦次，激动又心有余悸的道，“我爹，不死了？” 　　“别高兴！还没完。”秦瑜睫毛低垂，长而密的睫翼在眼睑处落了一层灰青色，嗓音冷稳的道，“重新给我一根筷子！” 　　顾瑾看的有些恍神，秦瑜这只要一遇到病患，那冷静、沉稳又镇定的专注模样，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好似镀了一层光晕，格外柔和，也格外坚定。 　　“嗯？”顾瑾迟迟没动，秦瑜转头，嗯了一声提醒。 　　顾瑾回神，迅速递给秦瑜一根筷子。 　　秦瑜眸色冷清的，不紧不慢的将筷子探入郭大叔喉咙根处。 　　“呕……”胃不断翻滚的郭大叔，哪里经得住筷子的拨弄，吐了个底朝天。 　　秦瑜看着情况基本差不多，清冷脸上舒展，道，“差不多了！” 　　顾瑾将郭大叔整个人平放过来。 　　郭大叔掀起沉重的眼皮，睁眼看了一下，又闭了过去。 　　被秦瑜和顾瑾这一倒腾，郭大叔脸依然苍白，但总算有血色在恢复，涣散的瞳孔也渐渐有了聚焦。 　　秦瑜站起来，和郭桂珍道，“桂珍姐姐，刚才郭大叔喝多了，太高兴，没把控制，咳的时候，呕吐物堵住气管，导致出现窒息情况，我和顾瑾已经将堵住他的呕吐物拍出来，也进行了催吐，还好，时间不长，不然就要去镇里洗胃。” 　　郭桂珍依然惊魂未定，但还算镇定，不是很肯定的问道，“瑜丫，你的意思是，我爹这，现在没啥事了？” 　　秦瑜点了点头，道，“不过得立马给他做点醒酒汤。” 　　“好，我马上做。” 　　“去我师父那，他那有药材。干杨梅，葛根，葛花，甘草，菊花，每种材料10—30克，一起放入锅中，可以解酒。”秦瑜熟练的念出醒酒汤的名字，“对了，干杨梅可以多点。” 　　站在一边的沈红梅深深舒了一口气，这汤她熟，之前秦瑜给顾瑾做的时候，她一直站在她身边，担心郭桂珍忙不过来，道，“桂珍，我帮你。” 　　顾瑾是一听这些药草，眉头立马蹙起来。 　　这醒酒汤他也很熟，那味道，他现在回味起来，都忍不住打激灵，那个酸，可以酸得人细胞都在颤抖，心肝脾胃肾也一起酸得可以吐苦水。 　　“这个，会不会很酸？”郭桂珍问道。 　　“会。若是灌不进，可以多放点糖！”秦瑜擦了擦手道。 　　站在一边的沈红梅满是疑惑，不确定的问，“瑜丫，你不是说，这醒酒汤放糖之后，就没功效，郭大叔这，真能放糖？” 　　顾瑾眉头微微一挑，深邃眼眸微眯，满是质疑满是问责的看着秦瑜。 　　“……”秦瑜才想起，自己之前好似真说过，被顾瑾看得有些心虚，呵呵干笑一声，道，“个人体质不一样。郭大叔吐得虚脱，要补充一点糖水，容易恢复得快点。” 第421章 肯定后的惊喜 　　婚宴过后。 　　宾客散去。 　　剩下的人，都在忙和郭大叔。 　　郭大叔喝了醒酒汤之后，整个人清醒了一下，而后沉沉睡了过去。 　　“瑜丫！今天真是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 　　秦瑜和顾瑾带许小琴和李振海回家的时候，郭桂珍拉着秦瑜感激的道。 　　“桂珍姐，你不用和我客气！做医生，治病救人是本职。大叔没事，皆大欢喜。你和梁军今天结婚，有些波折，这算是有惊无险，以后日子定红红火火，太太平平的。” 　　“谢谢瑜丫。”郭桂珍感动得一塌糊涂，道，“我以后一定不让梁军喝酒。我爹爱喝酒，他也爱喝酒，这爷两一碰一起，就喝大。以前觉得喝点没关系，今天真是吓死了！” 　　秦瑜点头，道，“对。少喝点酒好。” 　　“还是顾知青好，不怎么喝酒！”郭桂珍以前觉得男人喝点酒，可以精神更好，现在却觉得，最安全的就是不喝酒。 　　这真得让梁军好好学学。 　　秦瑜呵呵笑了笑。 　　顾瑾不喝酒不是因为有觉悟，那是因为，喝了就出问题。 　　且顾瑾喝酒之后，岂是混蛋可形容。 　　那天晚上顾瑾将她肩膀撕烂的模样，只要想想她都不寒而栗。 　　“郭大叔这，估摸着今天要睡很久，你们多费点心。我先回去了。”秦瑜和郭桂珍道别。 　　一路上，顾瑾不骑车，就推着，不紧不慢的带着他们三个在马路上走。 　　“老郭这次真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多亏秦瑜！” 　　“是啊，不然大家真将老郭装去镇上，这人可真就没了。老郭若没回过来，那桂珍和梁军这喜宴就变成白事。太晦气。” 　　“没想到秦瑜在季老头那，真学到不少东西。” 　　“真不错。秦瑜爷爷以前治病就很厉害，她这算是传承了。” 　　“瑜丫，回家呀！要不要进来坐坐？” 　　公社说大不大，秦瑜将老郭头救回来的事，一下子就传遍了的整个公社。 　　现在大家看秦瑜的模样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以前秦瑜是懂点，也治疗了一些人。比如说她身边带着的许小琴，许小琴这治疗了很长时间，她哼一下，却依然发不了声。 　　但是都没今天这样情况紧急，今天老郭头，那妥妥是落气了，她楞是将他从鬼门关拽回来。 　　季老头腿脚不方便，以后若是有点病痛和不舒服，肯定是要找秦瑜。 　　所以大家对她都客气的不行。 　　“不用，我们得回家。”秦瑜和村民们客气回答道。 　　李振宇满是崇拜的看着秦瑜，道，“姐姐，做医生很帅。” 　　“那以后，也做医生？”秦瑜和他道。 　　有他那超凡的记忆力，做医生肯定很容易。 　　可若做医生，他那逆天的口算和心算好像有些浪费。 　　“姐夫说，我还小。可以慢慢思考，以后长大做什么。”李振宇想了想道。 　　秦瑜转头看顾瑾，因为他，这个上辈子的优秀大夫要更改职业了？ 　　“行。做自己喜欢的就好。”秦瑜拍了拍李振宇小脑袋。 　　“嗯，其实，我觉得熬药也不错。今天婶子熬的醒酒汤很好喝。”李振宇又想了想道。 　　“……”醒酒汤放了糖肯定好吃，酸酸甜甜。 　　只是一说这事，她立马感觉自己身上，好似又有锋芒聚焦，一转头，发现顾瑾果真似笑非笑看着她。 　　秦瑜心惶惶。 　　顾瑾这模样，是要秋后算账？ 　　“别这样看我！也不想想你酒后做了什么混账事，还想有糖吃，想得美！” 　　在顾瑾还没开口之前，秦瑜索性将话挑明。 　　顾瑾幽幽的看着秦瑜，淡淡笑道，“我只是在想，今天媳妇成为整个公社治病救人的英雄，晚上我整点什么美食犒劳你？” 　　“…”秦瑜骤然自己说多了。真是太不聪明了。 　　“…想到了。你们先回去，我买菜后回来。” 　　顾瑾骑上单车，脚一踩踏板，一下走了几十米。 　　“……”秦瑜总觉得顾瑾这风轻云淡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忙了一通，回到家，秦瑜饿得慌。 　　从屋子里找出来光酥饼，吃了几口后，她突然感觉这饼素素淡淡，比那些大鱼大肉的菜要美味好吃很多。 　　清甜，顶饱，不腻。 　　不知道顾瑾打算弄什么吃的回来，反正她感觉自己晚上吃点青菜，刮一下油，就可以了。 　　“姐夫，这鱼好大。”刚念了一下顾瑾，顾瑾一手推单车，一手拎着一条大鱼从院子外面走进来。 　　“今天你们有口福，尝尝我手艺。”顾瑾心情非常不错的道。 　　秦瑜浑身软绵绵的，她不想吃荤菜，既然顾瑾说他做菜，那就让他做，她索性落个清闲。 　　顾瑾将厨房砧板拿出来，将刀磨快，动作麻利。 　　一刀横切在鱼腹部，扳开鱼身，将里头内脏统统掏出来， 　　然后用水冲了冲。 　　“媳妇，是这样处理的吗？”顾瑾搞完之后，将鱼腹内里展开给秦瑜看。 　　秦瑜看着他处理好的鱼，鳞片刮干净了，内里也洗干净了。 　　可她却依然能闻到一股浓浓得腥味，这腥味以及还没处理干净的地面，让她想起刚给郭大叔催吐后，那一地糟糕的肮脏东西。 　　脑袋一阵晕眩，胃再次翻滚起来。 　　秦瑜走到外面，又吐了个天昏地暗。 　　怎么回事？ 　　怎么看到大鱼大肉，闻到腥味就想吐，想到那些肮脏物，也想吐。 　　这些症状怎么这么像孕早期的反应？ 　　秦瑜满脑袋都是疑惑，如是其他人，那肯定是怀孕了，可她是不可能怀孕的。 　　她和顾瑾那一次差不多是半年前，上次顾瑾喝醉酒，扑到她，可并没进一步动作。 　　莫不是她得了消化系统的不治之症？ 　　顾瑾将手上鱼迅速扔盆里，看着秦瑜的反应，深邃眼眸狂涌着激动……已经肯定后的惊喜。 第422章 速度不慢了吧 　　“你干嘛？” 　　秦瑜见顾瑾傻愣愣看着她，眉头皱了皱。 　　不正常，太不正常。 　　顾瑾这样的人，从未在她面前这般，傻憨傻憨的。 　　“没事。”顾瑾恢复淡然淡定的神情，将自己已经处理好的鱼递给李振宇，道，“李振宇，拿回去给你们家老爷子做着吃，我不想做了。” 　　“哦。”李振宇也不敢多问。 　　拿着鱼，上了养猪场。 　　“晚上做鸡蛋和莴笋叶，中午大餐，晚上清淡点。”顾瑾不露声色的道。 　　“可以。”虽对顾瑾突然不吃鱼的安排很是不解，秦瑜还是点了点头。 　　“我先出去一下。”顾瑾走到院子，一副和往常一样寡淡得不能寡淡的神情，走到单车边，摆动车龙头，180度掉头，车在地上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出院子。 　　秦瑜隐隐听到骑上车的顾瑾好像在哼歌，那种欢快的曲目，听起来很像是《喀秋莎》？ 　　她很久很久没听他唱过这种歌，这梁军结个婚，把他给高兴得…… 　　顾瑾骑车，一路往镇上飞驰。 　　晚风吹拂，心在飞扬。 　　他见过郭桂珍害喜，见荤腥的东西就会吐。 　　梁军也在他面前说了很多孕初期反应。 　　秦瑜这，若说吐一次不算的话，那两次就是肯定了。 　　她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但他却知道。 　　那是他的孩子。 　　那天晚上的事，秦瑜忘得一干二净，他不知道秦瑜知道怀孕这件事反应会如何，生气或者愤怒，可他此刻的心却在起飞。 　　梁军总笑话他速度慢，现在速度不慢了吧！ 　　他并不喜欢那些肉呼呼的孩子，放在手上，让人不知道如何安放，可一想，那是他和秦瑜的孩子，他就觉得，怎么看怎么抱都很可爱。 　　“奶粉。” 　　“饼干。” 　　“糖果。” 　　“花生，芝麻，核桃，有货吗？” 　　顾瑾一入自家商铺，立马询问许柱子。 　　这天马上就要暗下来了，顾瑾这样急匆匆来镇上，要这些东西，许柱子很是好奇，“顾哥，嫂子是有了吗？” 　　顾瑾耳垂毫无察觉的红了，他瞪了许柱子一眼，道，“吃！自己吃！” 　　许柱子愣了一下，立马笑了起来，道，“哦，哦！好的。顾哥，要多少，我立马给你拿。” 　　“拿好了！”在店里一直帮忙的邹神医已经迅速将顾瑾说要的东西拿过来。 　　顾瑾扫了他一眼，这邹神医，干活还挺麻溜的。 　　“干活没得说。”许柱子送顾瑾到店门口，和顾瑾轻声道，“但是，他这心，肯定不在这的。” 　　顾瑾嘴角微微一扬，眸色清冷，道，“那就看好！” 　　“好。知道。”许柱子点头，继续和顾瑾汇报道，“邓章那边又有些不安分了，雷坡在医院住了这么长时间，他公职没了，彻底沦为邓章之流！还有，贺青莲也彻底和他们混在了一起。我担心他们会搞什么事。” 　　邓章收保护费的生计没；雷坡公职被开除，铁饭碗丢了；贺青莲那成为人上人的大学生名额没了，沦为混混。 　　不用说，这些人的这些，统统都会赖在他们身上。 　　顾瑾眉头微蹙，道，“他们肯定会有动作，看紧点。若有异动，立马派人来公社通知我。” 　　“好。”许柱子心头却噔噔噔的，很是不安宁。 　　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那个顾老板，我想问一下，我的银针，夫人什么能还给我？”顾瑾要走的时候，邹神医实在没忍住，拦住他，卑微问道。 　　“那银针上刻着的不是邹字，你确定那银针真是你的？”顾瑾反问。 　　邹神医立马怂了。 　　那字几乎看不见，都被他们看见了。 　　莫不是秦瑜真师从南国第一手？ 　　顾瑾沉沉看了他一眼，骑车回家。 　　…… 　　“刚顾瑾去镇上了。现在院子里只有秦瑜和许小琴在！我们要不要动手？”一直蹲在公社树林里的大熊问杜平。 　　杜平白了他一眼，道，“现在还没天黑，公社里人来人往，将人掳下来，你保证你还有命？” 　　“那啥时候行动？”大熊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素来只乞讨，现在营生手段眼看要升级，心头有些蠢蠢欲动。 　　可这毕竟是违法的事，心头更忐忑，问道，“咱们就只抓她们两个，吓唬吓唬他们，对吧？” 　　杜平眼眸划过冷鸷，道，“不然你觉得我们还能做什么？” 　　“那就好。”大熊拍了拍自己胸膛，若是因为玩这么一票，将自己送进监狱，他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乞讨还好点，进监狱，那就是人人喊打的臭虫。 　　杜平心中都是冷笑，没见过这么幼稚的人，都上了贼船，还想着下船。 第423章 困成狗 　　家里，秦瑜和许小琴两人忙和开。 　　吐了之后，秦瑜浑身没劲。 　　许小琴很勤快，也很能干。 　　看秦瑜不舒服，做饭做菜，特别麻利，还熬了一锅粥。 　　色泽诱．人，味道看起来不错。 　　“姐姐，我想做酱板鸭。我会做。哥哥教我了。”饭菜做好后，两人等顾瑾的时候，许小琴比划着手势和秦瑜道。 　　“你是在这呆得无聊了吗？”秦瑜笑问。 　　许小琴连连摆手，道，“我不做，哥哥那会缺货。” 　　秦瑜笑了笑，这穷人的孩子真是早当家。 　　“哥哥为我治病，花了很多钱。我家，其实还欠债，我想多赚点。”许小琴继续道，她也想多赚点钱给婶婶，这样婶婶可能会容易原谅他们一点。 　　“好，那这事我们就立马安排。明天将鸭子买回来就可以动手。” 　　秦瑜道，可一想鸭子宰了，血淋淋模样，她又感觉难受起来。 　　“好。谢谢姐姐。” 　　“不客气，事可以做。但你还是要休息好，你嗓子还没好。” 　　许小琴这嗓子，给她通过针灸解毒很久，可效果却不是很理想。 　　顾瑾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里两个人正坐在餐桌上等他。 　　许小琴乖巧坐着，秦瑜在轻轻拍她脑袋，两人好似在谈着什么事，很是和谐。 　　“我回来了。”顾瑾拎着一大袋东西，放在秦瑜手上。 　　“顾大哥，先吃饭。”许小琴比划手势和顾瑾道。 　　顾瑾洗手之后，坐到餐桌上。 　　“刚去你哥那，拿了一些东西回来，给你们吃。”顾瑾心情不错的和许小琴道。 　　许小琴有些惊讶，忙比划，“不用。我不喜欢吃。那些商品，是要卖钱的。” 　　“赚钱是为了让你们有更多好吃的。”顾瑾一边答，一边看秦瑜。 　　秦瑜恹恹的夹了点青菜，吃了几口后，又觉得寡然无味。 　　今天太累了，将胃口都折腾没了。 　　饭很快吃完，秦瑜一顿下来，没吃几口，觉得很饱，又觉得没饱。 　　“今天累了一天，早点休息。”顾瑾让自己说话格外平常的道。 　　秦瑜点头，想着许小琴可能也没吃饱，她将顾瑾带回来的东西，打算将顾瑾带回来的东西整理一下。 　　奶粉……核桃，芝麻，瓜子，话梅，糖果，饼干……这袋子里，竟然都是这些。 　　最贵的是奶粉，秦瑜拿起奶粉问顾瑾，“送人的？” 　　郭桂珍现在肚子大了，莫不是帮梁军买的？ 　　“你今天累了，给你泡着喝。”顾瑾回答。 　　秦瑜有些没忍住，笑了起来，道，“奶粉这么贵，我没怀孕，也没生孩子，这么奢侈干吗？” 　　后来条件好的岁月，她有喝牛奶的习惯。 　　但现在，她虽有点钱，可也不够天天喝牛奶，且现在牛奶是稀货，真不便宜。 　　“……”顾瑾眉头微微皱了皱，道，“做我媳妇，非要特定时候才喝牛奶吗？现在就可以开始喝了。” 　　“不喝！”秦瑜拒绝。 　　“……必须要喝……”顾瑾道。 　　“不喝就不喝！” 　　“行，今天累了。我的媳妇，我惯着，我．宠．着。”顾瑾主动退一步。 　　“……”这和惯着，．宠．着有什么关系？秦瑜怎么看怎么觉得顾瑾今天行为很诡异，诡得鬼鬼祟祟的。 　　只是她也想不了那么多，太累了。 　　早晨起太早，虽才8点多，但她已困成狗了。 　　…… 　　郭桂珍和梁军也忙了一整天。 　　原本很多人想闹洞房，郭大叔出了这档子事，谁都没敢闹。 　　郭大叔被救活后，他们一直不放心，两人轮流守着。 　　晚上郭大叔醒来一趟，吃了一点东西，再次睡着后，郭桂珍和梁军才回自己家休息。 　　两人也累得够呛。 　　郭桂珍躺床就睡。 　　肚子里孩子有五个来月了，虽是新婚，梁军也不敢做什么。 　　郭桂珍迷迷糊糊睡着，好似听到郁丽波的声音。 　　“郁姨。” 　　“桂珍，姨妈再来看看你。郁姨要走了，以后你和梁军好好过日子。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看好自己男人。” 　　“郁姨，你要去哪？” 　　“桂珍，乖孩子。以后要记得来看姨妈。”郁丽波一边笑着和她道，一边走。 　　郭桂珍追，可怎么都追不上。 　　“郁姨！”郭桂珍猛然惊喜。 　　这样平常的一个梦，竟惊起一身冷汗。 　　“桂珍，怎么？”梁军努力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完全没睡醒的问道。 　　“我梦见我郁姨。她说她要走了……”郭桂珍回答。 　　“她走去哪里？不是回家了吗？” 　　郭桂珍骤然清醒，昨天白天郁丽波和她说的话，她就觉得不对劲，说什么，以后估计都等不到她表哥表姐这类的话。 　　“梁军，现在几点了？” 　　“我也不知道，这迷迷糊糊的，外面鸡好似叫了两三次，估摸这要天亮了吧？” 　　“起来！我感觉很不好！”郭桂珍披着衣裳，拉着梁军，直奔于大康家。 　　刚走到于大康家院子外面，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农药味。 第424章 打的就是你 　　“瑜丫！瑜丫！” 　　“嫂子，顾哥！” 　　秦瑜睡得迷迷糊糊，听到院子外面郭桂珍和梁军两个人着急带着哭腔的声音。 　　十月的早晨微凉，秦瑜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一件外套，打开门。 　　“出什么回事？你们才结婚，起这么早？”秦瑜眉头微蹙问道。 　　这天还没亮，他们两个就来了，心头顿时咯噔一下的，“是不是郭大叔？” 　　难道是她误诊？ 　　可以她一辈子的经验来判断，她不可能误诊。 　　“不是我爹，我爹昨天晚上醒来，精神还好，后来睡着了。”郭桂珍一边哭一边道，“是我郁姨，她喝农药了。” 　　“……”秦瑜脑袋“轰隆”一声。 　　一直想着郭大叔的事，忘记郁丽波了。 　　上辈子，差不多，郁丽波就是这个时候自杀的。 　　死后，于大康意思性办了个葬礼，草草下葬了。 　　“我们赶紧去看看。”秦瑜回屋子，将自己医药包拿上。 　　顾瑾浅眠，走出来，道，“坐我车。” 　　“好。”秦瑜没扭捏。 　　没有比治病救人更重要的事。 　　“我梦见我郁姨和我说，她要走了。要我好好过日子。” 　　“昨天我就感觉她有些不对劲。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是勉强，说一堆好听的话。”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还劝她，我表哥表姐很快就回来了。” 　　“感觉梦不对劲，我立马拉梁军去她家。一去那，就感觉不对劲了，她刚喝完半瓶农药！剩下的估计喝不完，扔在了地上。可恶的是，于大康从头到尾就没发现。” 　　郭桂珍一边往前走，一边和秦瑜说基本情况。 　　秦瑜脸色沉重。 　　若郁丽波昨天就有这反应，那说明，她这自杀是蓄谋已久的。 　　念及郭桂珍一直和她亲，她想看郭桂珍结婚，这已结婚，没念想了，就走了绝路。 　　顾瑾车停在于大康院子外面的时候，院子外面站着好些个人。 　　“于书记，现在得立马去镇上。不然来不及了。” 　　于大康脸紧绷，学秦瑜模样，将手放进郁丽波喉咙处催吐。 　　可搞了好几次，郁丽波除了嘴里吐点白沫，浑身抽搐，其他的什么都没吐出来。 　　“我若不先弄一下，她能吐一点，是一点啊。”于大康搞得满头大汗，带着假惺惺的哭腔道。 　　“丽波你啊，怎么这么想不通？好好的喝什么农药？” 　　“儿子女儿都长大了，啥负担都没有，怎么就想不开了？” 　　“当这农药是糖水吗？喝了大半瓶……呜呜呜” 　　剩下的农药淌在外面，散发着浓浓的刺鼻味。 　　站在一边的邻居开始哭起来，喝农药一口气喝这么多，他们比谁都明白，郁丽波这是下了狠心求死，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活。 　　“秦瑜来了，秦瑜来了。” 　　“瑜丫能将郭大叔从鬼门关拽回来，今天也能将丽波救回来。” 　　所有人给秦瑜让道，将所有希望落在她身上。 　　秦瑜蹲下，看了一眼郁丽波情况，郁丽波脸色紫青，眼睛充血。 　　农药有机溶剂对器官组织有很强的腐蚀性，喝一点点能让人九死一生，喝这一大瓶，她着实没办法。 　　且于大康催吐了，但没用。 　　剂量这么大，去镇上洗胃，镇上也没办法，因为剂量大，时间太长。 　　“公社没工具，得去镇上医院。”秦瑜脸色凝重的道，虽希望不大，可也要去。 　　她这话一落音，一边看着的人，立马哭了起来。 　　秦瑜这话，等于判了郁丽波死刑。 　　“秦瑜，你是不是不想救我媳妇？你昨天连郭老头都救了，你为什么不救她？”于大康骤然疯狂，将原本站稳的秦瑜拖在郁丽波身边，一把推过去，道，“你不是已经得到季老头真传，你给救，给我救！你现在学医了，就是大夫，不要这么没医德！” 　　秦瑜被他摔了个趔趄，整个人超级不稳，倒在地上，特别狼狈。 　　周边一直看着的人都愣了一下，于大康这是癫狂了？ 　　竟然冲秦瑜发脾气。 　　顾瑾心被揪了一下，满是心疼将秦瑜从地上拉起来。 　　当着他的面，于大康竟敢这样对秦瑜。 　　秦瑜站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郁丽波，哀从心生，那哀伤让她愤怒直充头顶。 　　在顾瑾准备动手的时候，她一个巴掌直接扇在于大康脸上。 　　“于大康，你有什么资格来凶我？说我没医德？” 　　她有医术，可以救人。 　　但医术并不是万能的。 　　哪怕过几十年，几百年，人类依然攻克不了所有疾病，人和疾病是共存共生，永远灭了不了。 　　“郁姨自杀走绝路，是被谁逼的？郁姨这样做，你心里没点数？郁姨喝药你都没发现，你是她男人吗？喝药这么久了，你没半点要将人带去镇上的意思，你就是故意的！”秦瑜声音质问于大康。 　　“秦瑜，你没法没天了！竟打我？” 　　“你推了我，我不为什么不能打你？不是所有人都会忍气吞声！”秦瑜冷声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脾气突然间会这么躁，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总之很生气。 　　一个女人，在鬼门关面前走了好几遭，为他生儿育女，可最后，却只能用农药来结束自己的一生。 　　于大康之前干的那些事，谁不清楚？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他不反思自己，反而责难她，说她不救治！ 　　她没爆粗口，已经很不错了！ 第425章 你为什么不救？ 　　“于大康，你还站着做什么？赶紧送你媳妇去镇上。”秦振斌粗狂中带着失望的声音响起。 　　他也是被这乱糟糟的声音吵醒的，一听这事，立马感觉不好，叫醒秦瑜堂叔，他让赶公社马车过来。 　　这种事，听着都觉得晦气。 　　秦瑜堂叔要来的时候，被春婶子大骂了一通，死活不准他来。 　　秦振斌自己赶马车过来。 　　“我不抱！”于大康拒绝。 　　“于大康，你！”秦振斌气得不行，“你不要太过分。你若再这样混蛋，我明天就写材料去镇上，告你冷血无情！” 　　地上的郁丽波已经奄奄一息，于大康一想她这一死，还影响他，心中更愤怒。 　　反正郁丽波不死也要死，弯着将郁丽波抱起来。 　　“啊！”于大康大叫一声。 　　只见口吐白沫的郁丽波死死咬着于大康手臂。 　　“你这个撞鬼的死女人！”于大康大骂一声，双手一松，郁丽波整个人摔在地上，可咬着于大康手臂的牙齿却死活不松。 　　“要死给我好好死！”于大康用手推开郁丽波，手臂上肉生生被郁丽波咬下一块。 　　“哈哈哈！于大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和贺青莲那小砸表，不得好死！”郁丽波使出全身力气，发出令人胆寒的诅咒。 　　整个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眼睛血和泪一起落下来，不甘又怨气十足的闭上眼睛。 　　模样特别惨烈。 　　“郁姨！”郭桂珍大哭起来。 　　于大康整个人懵在原地，捂着自己手上被郁丽波的咬掉肉的手臂，跌坐在地上。 　　以前觉得郁丽波碍事，阻碍他自由，可此刻他却也明白，这个疯疯癫癫，每天精神都不正常得女人，是真的死的，落气了。 　　“于书记，你手上的伤，要不要让秦瑜包扎一下？这伤口可能有毒……” 　　有人提醒于大康。 　　于大康转头看秦瑜。 　　顾瑾直接挡在秦瑜面前，幽深眸子透着清冷的寒意，口吻极为冰冷的道，“我媳妇只会点皮毛医术，还没医师证。不适合给人治疗。于书记的手，我们治不了，最好找有医德的人处理！” 　　刚推了秦瑜，骂秦瑜没医德。 　　现在想让秦瑜给他包扎，他想太美！ 　　郁丽波死的时候，都要拉上他。 　　可见他有多让人憎恨。 　　医者治病救人，但是不是为了救害人的人。 　　这是顾瑾对救死扶伤的理解，他在，于大康就休想被他们救。 　　最好手就这样毁了。 　　于大康疼得咬牙切齿，这个疼，是真疼！ 　　整整一块肉都被郁丽波撕下来，秦瑜和顾瑾不给他祛毒，包扎，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这样死掉。 　　心头越想越虚，越想越生气，恼羞成怒的道，“天亮就给我抬山上埋了！” 　　秦瑜气得胸口疼。 　　郁丽波尸骨未寒，于大康就这么绝情。 　　完全不给郁丽波最后的体面和最严，和上辈子还真一点区别都没有。 　　上辈子他将郁丽波草草葬了之后，还是在公社不知廉耻的说，他这是厚养薄葬，相应党的号召。 　　丧葬就应该一切从俭。 　　“于大康，人你先别埋。等警察来了，查清楚情况再处理！”秦瑜冷声道。 　　“对！我郁姨是不是被你逼死的，得让警察来好好查一查！”郭桂珍立马接话，一边哭一边谴责于大康，“我郁姨死得好惨！她就是被你逼死的。” 　　“你们胡说八道！好，你们不让我安葬，那人就放这。你们管！”于大康索性无赖起来。 　　所有人震惊的看着他。 　　以前儒雅又看起来格外讲道理、在公社做了这么多年书记的于大康，临了临了，竟是这德行。 　　都说死者为大，他这是完全没将自己媳妇当人啊。 　　让人胆寒，心寒！ 　　“于大康，说点人话！嫂子和你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这尸骨未寒，子女也都没回来，你就这样草草下葬，虽说提倡节俭，但也要讲点感情！”秦振斌在看清楚于大康为人之后，对他就没太多幻想，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于大康可以这么没良心！ 　　“秦振斌，你是大队长。既然也觉得我这样不对，好，这女人的安葬，你来做主！”于大康坐在一边，破罐子破摔，无赖模样更甚。 　　他不行动，谁拿他都没办法。 　　郁丽波就这样死了，大家一时难以接受。 　　难受归难受，可更觉得这种轻生的人晦气，谁都不敢靠太近。 　　“娘，我可怜的娘。我苦了一辈子的娘，我们回来晚了！”天亮时候，悲惨的泣不成声的声音传过来。 　　郭桂珍一听这声音，再次大哭起来，走出院子门，喊了一声，“表姐，表哥，你们回来晚了！郁姨走了。” 　　外面等他们的邻居，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和他们说了一下。 　　郁丽波女儿哭得撕心裂肺，她儿子也格外悲伤。 　　“建军，春梅，可不能这样。你娘才没，你要劝劝你爹，不能真一草席裹着抬上山埋了啊！” 　　站一边的邻居总算舒了一口气，郁丽波儿子女儿回来，起码时候最基本体面应该能保住。 　　于大康见自己嫁出去的闺女和儿子都回来，从地上站起来。 　　于建军眼睛一落在于大康身上，就看到于大康手上的伤。 　　“建军啊……”于大康见自己儿子眼眸沉沉，心头瑟瑟站起来。 　　于建军冷着眼神看了一眼在场所有的人，最后眼睛落在秦瑜身上，冷若寒霜的声音带着满是问责的声调道，“你现在是公社医生？我娘喝药，你为什么不救？我娘喝药你不救，我爹手肉都被撕下来，你也不处理？是看不上我们家还是对我们家有意见？你娘和大队长结婚，你就这么害怕我家比你好？” 　　“……”秦瑜。 第426章 烂草在一山 　　于建军三十来岁，早年当兵，一直没退伍，呆部队。 　　后来出任务，受了点伤，管部队后勤。 　　其他在部队呆的人，身板结实，健朗、浑身都是正气，他呆这种管吃管喝的部门，疏于身材管理，肚上肚腩很明显，在现在这个吃不饱大家都很瘦的年代，他这臃肿的身材让大家觉得很气派。 　　所以，他用声音又沉又粗、趾高气扬音调质问秦瑜的时候，大家听起来，就感觉是军官训斥刚入军营的小兵。 　　郭桂珍惊讶的看着于建军，她以为他回来会为他母亲说两句话，不想，他想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询问郁丽波为何要自杀，而是责问秦瑜。 　　秦瑜气得牙齿咯咯响，这是又什么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回来第一件事，关心的不是去世的母亲，而是想他家的势力被削弱。 　　“你回答！你还有没有医德？我回来了！不会任你们欺负！我会写报告给镇上，撤销你村医的资格！”于建军眼睛沉沉看着秦瑜，还非常愤怒的加了一句，“我爹这手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负全责！” 　　秦瑜听他这话，气极而笑，道，“我们农村有句老话，好人在一家，烂草在一山！今天见到你，我算是明白这句话的真谛了！” 　　“你骂我们家是烂草？”于建军愤怒走到秦瑜面前。 　　秦瑜腰背笔直站稳，冷不丁笑了一声，道，“我可没说！” 　　“我看你是欠打！”于建军抡起拳头。 　　家中的事，他听他爸说了很多。 　　公社有一个可以去镇上工作的名额，秦振斌为了争这个名额，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拉拢公社老革命分子罗红叶，娶了沈红梅。 　　和沈红梅结婚后，秦振斌以权谋私，让秦瑜做村医，让沈红梅女婿顾瑾做老师。 　　时时刻刻打压他们老于家，给他们老于家各种小鞋穿，镇上领导吃秦振斌这一套，停了于大康很长时间职。 　　他娘喝药，秦瑜不救。 　　他爹受伤，手臂上有残留的农药，秦瑜不处理。 　　秦瑜这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公报私仇，不作为。 　　“你敢打！”顾瑾将秦瑜拉到自己身边，嘴角扬着让人看不懂的弧度，深邃眼眸中是审视，是冷蔑，“部队怎么会有你这种货色？” 　　“你什么人？”于建军眼眸阴鸷，对上顾瑾眼睛，这个男人眼眸锋冷无比，声音不大，眼中寒光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得感觉，甚至那一瞬间，让他好似看到自己领导一样，身上都是让人不得不服的威严。 　　可他不就是一个城里来的小白脸知青，不就是有几个臭钱，教了一点书？ 　　于建军在心头捋了一下顾瑾履历之后，不再惧怕，咬牙道，“你是不想活了！让你尝尝什么是部队！” 　　他虽受了伤，可他自信顾瑾这种小白脸，他一个拳头就能撂倒。 　　“砰！”微亮的天空中，一记沉闷的拳头声响起。 　　于建军拳头还空中，顾瑾已经一个拳头揍在于建军脸上。 　　嘴角鲜红血液用嘴角流出，于建军懵了好几秒钟，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小白脸竟然打他！ 　　“建军，你娘尸骨未寒。就让她安安静静走！不要节外生枝。”于大康拉住于建军。 　　顾瑾的威力他见过。 　　于建军若硬碰硬，只会吃亏。 　　权衡之下，心中不服，可他只能拉住于建军。 　　“我手，随便包扎一下就好。”于大康底气不足的道。 　　于建军眼中都是愤怒，这回来没几分钟，他已经知道，他爹在公社过的是何种憋屈日子了。 　　在部队混迹多年，极擅长看情势和脸色的他更明白，秦振斌在这，他和于大康捞不到半点好处。 　　“媳妇，我们走！”顾瑾拉着秦瑜手，往院子外走。 　　这一趟出来，真心膈应人。 　　“瑜丫，对不起。早知道他们这样，我不应该喊你来。”郭桂珍追出来，满是歉意的道。 　　于建军的言行，完全刷新她三观。 　　她以为郁丽波养出来的孩子会和她一样讲道理，明显她太一厢情愿了。 　　于建军和于大康德行一模一样，是非不分。 　　他们两父子这德行，她表姐于春梅，更指望不上。 　　“桂珍姐姐，这和你没关系。我理应来，不为于大康，不为于建军，只为郁姨。只是我什么都帮不上，救不了。”秦瑜心塞道。 　　她见惯了生死。 　　也见过医闹，可看郁丽波这决绝又惨烈的模样，心中依然触动很大。 　　这个年代的妇女，社会地位太低了。 　　“你也不要太难过，逝者已逝。”秦瑜安慰郭桂珍。 　　郭桂珍越想越憋屈，郁丽波那么善良，可为什么养出的儿子，也这般混账？ 　　早前她还期待于建军和于春梅早点回来，让郁丽波走出阴影，可现在，郁丽波的死和他们也有莫大关系。 　　偏偏她什么都改变不了，也立场。她只是她的表侄女，一句话都说不上。 　　“这个社会就这样，无需多想。”走到清晨的公路上，顾瑾声音温和带着无奈的道。 　　“嗯。”秦瑜点头，而后道，“刚才谢谢你。” 　　“……”顾瑾脸微微一僵，笑道，“这么分生。如何谢我？” 　　“你想我如何谢你？” 　　“你可以来直接的。”顾瑾道。 　　“嗯？” 　　“英雄救美后，美人一般都会以身相许。” 　　秦瑜眼眸冷睨顾瑾，摇了摇头，道，“想得真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路上倒一点都不寂寞。 　　原本沉闷的心境也缓了不少。 　　“不过，其实也不用安慰。人生这么长，以后见到，可能更奇葩。”秦瑜苦笑一声道。 　　“你这般想，也很好。” 　　回到院子，天色透亮。 　　屋子门没打开，秦瑜笑了笑道，“难得，小琴今天这个点都没起。” 　　许小琴很勤快，一般早晨她什么时候起，她也什么是起。 　　早晨他们出发的时候，许小琴还没醒，她难睡的沉，两人都没叫醒她。 　　轻轻推开自己房门，床上被子乱乱的，却不见许小琴。 　　秦瑜脸色微微一变，立马和顾瑾道，“小琴起来了，人哪去了？” 　　顾瑾眉头微蹙，道，“是不是去找李振宇了？” 　　“我去养猪场看看。你去我娘那看看。”秦瑜心有些慌乱，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427章 都失踪了 　　郁丽波自杀横死。 　　于大康道貌伟岸。 　　于建军黑白不分。 　　一家人凑齐之后，其他人压根不敢惹，更不想沾上晦气。 　　大家见秦瑜和郭桂珍离开，也统统散去。 　　于家出白事安排后，他们该干嘛就干嘛。 　　心头虽对郁丽波惋惜又同情，可人家丈夫，人家儿子女儿都在，他们都没为郁丽波可惜，没要说法，旁人更不好说什么。 　　连议论都会觉得堵心窝。 　　“爹，你为什么不让我揍那小白脸？”于建军坐在堂屋里，一边给郁丽波烧钱纸，一边不甘的问。 　　“他废了镇上专政委员雷坡，可上次秦瑜搞投机倒把的时候，他来查，被顾瑾打了他一顿，手被废了，镇上人关了顾瑾几天，就放了出来，什么说法都没有。” 　　“这小白脸有点身手，从京都来，听说他很有背景，和他硬碰硬，你会受伤。” 　　于大康和于建军说公社以前发生的事。 　　“怎么目无法纪，我们就这样被欺负？”于建军愤怒问道。 　　他在部队现在虽是管后勤的，却是有面子的，因为他和领导熟悉，这一回家，一听家里这些窝囊事，气不打从一处来。 　　“建军，秦振斌护着他，镇上的人护着他，但是总有人会收拾他！”于大康嘴角微微一勾，眼睛闪过寒光，眼梢都是恶毒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们慢慢等着便是！” 　　他们这个地方，说安宁的时候很安宁，若说不安宁，那也是很不太平的。 　　顾瑾和秦瑜处处树敌，且还是大敌人，不怕没人收拾他们。 　　…… 　　秦瑜火急火燎跑上养猪场。 　　许小琴不是那种不听话的孩子，这一不见，她心立马忐忑起来。 　　养猪场没看到李振宇，也没看到李之鸣。 　　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秦瑜走进养猪场的房间，一个人都没看到。 　　厨房没人。 　　养猪栏里，九头小猪长到了八．九十斤，很健硕。 　　“呜呜呜……呜呜呜……” 　　猪努食物的声音中，有一些极为不协调的声音。 　　秦瑜缓缓走过去，看到李之鸣和李正海手脚被绑着，躺在猪栏里，看到她往他们这边走，努力和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过来。 　　“唔……”秦瑜察觉不对，准备回去找顾瑾帮忙的时候，嘴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后脖子被手掌砍了一刀，整个人沉沉倒了过去。 　　…… 　　顾瑾迅速去沈红梅那边，那边并没有许小琴。 　　郁丽波自杀，整个公社都沉浸在阴霾中，有人害怕有人惋惜，有人悲愤。 　　许小琴却在这个时候不见，顾瑾此刻感觉和秦瑜刚才的一模一样，不安忐忑，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小琴说不定是自己跑回镇上，找她哥了，不要着急。”秦振斌安慰顾瑾。 　　顾瑾强压着内心的焦躁和狂乱，点了点头，道，“我带秦瑜下来，然后一起去镇上。” 　　他快速跑回家，和秦瑜分开后，他更突然害怕秦瑜也不见。 　　怕什么来什么。 　　院子没有秦瑜。 　　养猪场没有秦瑜。 　　顾瑾在猪栏里发现用绳子捆绑、用抹布捂着嘴．巴、浑身都是猪粪，滚的狼狈不堪的李之鸣和李振宇祖孙。 　　“姐夫，小琴被人抓走了。” 　　“他们抓走小琴姐姐后，将我和爷爷绑了。” 　　“后来秦瑜姐姐来了，她想救我们，也被绑走了！” 　　李振宇抹布一被拉下来，立马和顾瑾道。 　　一边道一边哭，哭得难受的时候，他伸手擦了擦自己脸，接过擦了一脸臭猪粪。 　　顾瑾神色沉郁，心几乎要爆炸。 　　“李振宇，他们的长相？”顾瑾努力让自己冷静。 　　李振宇记心很好，道，“我们见过，昨天在梁军哥哥家喝喜酒，那人在他们家外面蹲了很久，后来梁军哥哥他们吃的那个大熊！” 　　顾瑾手紧紧捏起拳头，青筋凸显，身体紧绷，愤怒到极点。 　　“他们是从这里下去的……”李振宇带着顾瑾走到养猪场外面小广场上、以前秦瑜发现直接出公社的小道上的道。 　　“可我不知道他们将姐姐和小琴姐姐带去哪里了。”李振宇哭着道。 　　顾瑾深邃眼眸静静看着那条小道，转头和李振宇，镇定的道，“把脸洗了。男子汉不要哭，我会找到你姐姐。” 　　“那我们怎么找？”李振宇哽咽问。 　　顾瑾吹了一声口哨，黑哈从院子里只窜上来。 　　“黑哈，走，找你姐姐！”顾瑾抱起黑哈，在黑哈脖子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道。 　　秦瑜将黑哈抱回来，将他当土狗养着。 　　可大家不知道的是，黑哈压根就不是土狗，他有一个灵敏的鼻子，是天生的警犬。 　　公社乃至周边公社都没有这种纯种黑狗，唯一的可能就是，有部队从这经过，将黑哈落下了。 　　“嗷呜……”黑哈应了一声。 　　小身影灵敏的钻进李振宇刚指得那条小道。 　　顾瑾紧绷的脸出现一丝温和色彩，这些天他没白训练黑哈。 　　他们加快进度，希望能路上就将秦瑜找回来。 　　秦瑜和小琴不见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公社，所有人帮着找。 　　梁军骑车去镇上找许柱子，许柱子又急又担忧，按照顾瑾的安排，将市场其他商户暗暗集结起来。 　　沈红梅急得团团转。 　　这些天，事儿真没停歇过，一茬又一茬！ 　　“我去镇上找警察帮忙。”秦振斌安慰沈红梅，赶着公社马车，去了镇上。 　　…… 　　“爹，秦瑜和他们家那小哑巴失踪了？”于建军在家给郁丽波烧钱纸，这个消息让他浑身舒畅。 　　于大康轻笑一声，高深莫测的道，“恶人自有天收。” 　　于建军瞬间好奇起来，轻轻问道，“爹，你一早就知道这个事，对不对？” 　　于大康避之不及，道，“这事可不能乱说。” 　　于建军眼睛直愣愣看着于大康，越看越觉得于大康有事瞒着他。 　　“家里乱糟糟的，我们少管别人闲事。建军啊，你这娘，抛下我们几个，是一分钟都不想见我们。还是早点下葬吧。”于大康看着外面的太阳出来，乌云又飘过来的阴霾天气，嘴角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和畅快。 第428章 闭上眼睛 　　秦瑜是被一盆水泼醒的。 　　入秋的井水很冰凉，水侵入头发，淋湿衣裳，整个人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猛然清醒。 　　印入眼帘的破旧窗棱，凹凸不平的土砖屋。 　　抬头可以看到阴沉沉的天空，如墨一般的天空，给人心情增加了不少沉郁感。 　　脖子很疼，手脚动不了。 　　被绑在一个土砖屋天井中柱子上。 　　隔壁柱子上，绑着许小琴。 　　许小琴头发凌乱，清秀脸蛋上有些土灰，看她被水泼的时候，一双眼睛泪水盈眶，因为发不出声音，眼睫在颤．抖。 　　她想说话，可说不出来。 　　秦瑜回想了一下自己清醒之前的发生的事情，心突然镇定了下来。 　　这些人抓了她和许小琴。 　　公社和她关系最差的人是于大康，但于大康现在没时间绑架他们。 　　所以，将他们绑在这里的不会是于大康他们。 　　将他们抓起来做人质，他们的目标对象极有可能是顾瑾和许柱子。 　　“这娘们，还挺冷静的。不哭不闹。”泼水往秦瑜脸上的男人，发出嘎嘎的声音，饶有兴致道，“有意思。” 　　秦瑜眼眸冷冷盯着他，没说话。 　　“这小模样，很犀利！” 　　“啧啧啧……听说，这娘们功夫不错，不敢惹！” 　　“那会，她一个打趴了我们将近十个。” 　　这话一出来，秦瑜立马知道他们是谁了。 　　被她一次打趴好几个的那些人，是邓章和雷坡的人。 　　“看看，还不说话。这边是个哑巴，难道她也是哑巴？” 　　“够沉得住气！” 　　“真没看出来，这么漂亮的女人，这么柔弱的女人，功夫这么好。这脸，真能掐出水。”那人在秦瑜脸上捏了一把。 　　秦瑜只觉得恶寒，冷吼了一声，“滚开！” 　　“哈哈，原来可以说话的。头和我们说，这女人，在我们管的时候，可以随便我们玩。”那人脸上都是得意的猥琐笑，那笑模样像魔鬼，牙齿黄黑，特别恶心人。 　　“这么漂亮的娘们，要怎么玩？”一群人，见有人摸秦瑜脸，兴致浓了起来。 　　女人谁不爱，还是这么好看的女人。 　　“闭嘴！给我停下！”空旷天井里，一记清脆又冷寒的声音传过来。 　　来人穿着花布衫，黑裤子，手上拿着一根鞭子，头发高高盘起，眯着得眼睛里都是怨毒，她注视着秦瑜，嘴上笑容冷蔑，微勾道，“秦瑜，你一定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可以见面。” 　　“原来还有你一份！” 　　她怎么将这号女人忘了？ 　　“不应该有我这份吗？”贺青莲恶狠狠反问，“你害我失去大学，失去清誉，失去一切，我成天成夜睡不着，就只想把你撕碎，让你也尝尝撕心裂肺，一无所有的感觉！” 　　秦瑜眸眼铮铮看着贺青莲，“当初我真眼瞎！” 　　竟将她当朋友。 　　“你是不要脸！死皮赖脸凑顾瑾身边。要不是你，我前途一片光明！现在我只能生活在阴暗的地方，我的档案永远一片乌糟，我永远被人嘲笑！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贺青莲，你没救了！”秦瑜冷冷看着她，一个已经完全扭曲的灵魂，一个歇斯底里完全失控的疯女人。 　　“秦瑜，我真讨厌你这高高在上的感觉！现在被绑着人是你，你凭什么用这样审判似的眼神看我？”贺青莲双眸猩红看着秦瑜。 　　秦瑜被他们绑架了。 　　她不应该慌乱，求饶，哭求的吗？ 　　她凭什么，被绑着，都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好似什么都不怕，好似她做的一切都是笑话。 　　她那双眼睛还那么好看！ 　　无数个夜里，贺青莲想起秦瑜这张蜕变后的脸，好似花儿一样娇俏的脸蛋，她就想撕掉她脸上这层皮。 　　这张脸，太诱．人，是个男人，都抵抗不了诱．惑。 　　也是这张脸，将顾瑾彻底诱．惑住。 　　诱．惑了顾瑾也就算了，还让她和马响堕入深渊。 　　“贺青莲，你真是悲哀。这个时候，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我为我想要的争取，我有错吗？”贺青莲理直气壮反问道。 　　“争取想要的没错。但你有不正当心思就不对，你所有的争取，都是以害别人为基础。你这些想法和行动，都是你为你自己挖的坟墓！” 　　“你在挖坟墓！当初，你死在川南县不好吗？你为什么要活着上来？你现在还教训起我来！秦瑜，我告诉你，我恨你！我要毁了你！就想你毁我一样，毁了你！你觉得我肮脏，我也要你变得肮脏！”贺青莲尖笑，转头和那几个男人道，“现在交给你们。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速度点。不然没时间！” 　　“哦，对了，秦瑜，你不要慌。让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自己也可以人尽可夫！” 　　贺青莲笑得猖狂。 　　秦瑜喉咙发紧，心头火焰串得老高，她努力让自己继续镇定，道，“等下！贺青莲，你把我们抓过，不会只想羞辱一下我们？你背后的人是邓章和雷坡。你若是动了我和小琴，你们接下来谈判筹码就轻了很多！” 　　贺青莲一愣，不想秦瑜判断这么正确。 　　雷坡和邓章联合起来，将秦瑜和许小琴抓起来，目的是让顾瑾和许柱子退出黑市。 　　他们有新合作对象，需要整个黑市，做中转站。 　　可被她看透了又怎样？ 　　邓章和雷坡还没来！ 　　等他们来了再说。 　　“秦瑜，这些，是这场活动后，才需要考虑的事。”贺青莲幽幽笑，坐在一边一把陈旧的破烂的椅子上，和那几个男人再次道，“开始吧。你们尽兴！” 　　“哈哈哈！” 　　“哈哈哈！” 　　“那青莲姐，我们开始了！”几个人得到贺青莲同意后。 　　站在秦瑜和许小琴面前，猥琐的解下裤子，掏出那玩意，直辣辣的露在秦瑜和许小琴面前。 　　秦瑜眼前青光阵阵，怒从心起，大声喊道，“小琴，闭上眼睛！” 　　许小琴从未见过这般猥琐、恶心的场面。 　　浑身颤抖，听到秦瑜声音后，立马闭上眼睛。 　　可即便闭上眼睛，这画面依然成为她多年后无法挥去的阴影。 第429章 运气不一般的好 　　黑哈毕竟只是一只小狗。 　　走了十来公里后，它挪都挪不动身子，太累了。 　　顾瑾心急如焚，拍了一黑哈，道，“乖！找到姐姐有肉吃！” 　　黑哈“嗷呜”应一声。 　　顾瑾抱着黑哈，道，“我往前追，岔路口你再下来。” 　　“嗷呜”黑哈又应了一声。 　　然后乖乖窝在顾瑾怀里。 　　“嗷呜……”走到山间一个小路口，黑哈从顾瑾身上扑下来。 　　顾瑾瞬间明了，这些人带着秦瑜，没继续往前走，而是往小路上走了。 　　这些王八蛋很有反侦察能力！ 　　若不是黑哈在，他这如要继续找秦瑜，一天都找不到。 　　“奖励鸡腿一个。” 　　有黑哈带路，在秦瑜失踪后两个小时，他找到秦瑜和许小琴所在的地方。 　　“黄队！”顾瑾在关秦瑜和许小琴的地方刚准备侦查周边状态，黄森则脸上画着油彩，带着好些人来了。 　　“到这边抓人没想到看到你。”黄森则言简意赅的解释，询问，“发生什么事？” 　　“我媳妇被人绑架了。”顾瑾敛眸，眉色染霜，没丝毫隐瞒的回答。 　　黄森则苦笑一声，道，“看来又凑一起了。” 　　“……”顾瑾看了他一眼，心头格外抗拒，他一点都不想和他凑一起。 　　“望远镜。”黄森则将脖子上挂的望远镜递给顾瑾。 　　顾瑾眸色缓了一些，拿着望远镜，往这片地的制高点走过去。 　　隐秘在草丛中，没一会儿，他看到秦瑜和许小琴。 　　两人被绑在柱子上，一群男人往她们那边靠近。 　　那猥琐、肮脏模样，气得顾瑾差点捏碎手上的望远镜。 　　压着内心熊熊燃烧的火焰，顾瑾看着猫着身子走过来的黄队。 　　他不能义气用事，必须要沉住气。 　　他出部队的时候，长官和他最语重情长的话是，“一定学会忍耐！” 　　这本是他和邓章两个人的恩怨，却连累到秦瑜，现在牵涉到黄队这边，事情骤然变得更复杂，顾瑾手握拳头，将望远镜递给黄森则，道，“我的人，都在院子里。” 　　…… 　　“小妹妹害羞！” 　　“睁开眼睛看看。看看！看看你姐姐。” 　　“哈哈哈哈哈！” 　　废弃院子里，贺青莲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顿感格外舒畅。 　　那个看起来冰清玉洁的秦瑜，现在正在被男人戏弄。 　　若是顾瑾知道，真不知道他心头会如何。 　　许小琴睁开双眼，眼睛一睁开，就看到秦瑜被他们手不断被人拍打，那些人，依然没将裤子捞起来。 　　“小琴，姐姐没事。”秦瑜脸色清寒的道。 　　这些玩意，她做医生又不是没见过，他们觉得可以羞辱她，在她看来，都不过是器官而已。 　　“不要看。闭上眼睛。”秦瑜转头和许小琴沉声道。 　　现在情况越混乱，他们笑得越猖狂越好。 　　因为捆绑她手的地方，她摸到一个被打在木桩上，为了挂东西的钉子。 　　这些王八蛋笑声越是猖獗，她行动就隐秘。 　　许小琴眼神惶恐，那些对她满是冲击力的画面挥之不去，看到这些人好似魔鬼一样，羞辱、侮辱秦瑜，整个人彻底崩溃，压抑在喉咙间的哭声骤然爆发，“开！起开！” 　　恐惧到极致连声音满是颤．抖。 　　那颤．抖的声音满是爆破力，很沙哑，可也很震撼。 　　许小琴可以说话了！ 　　秦瑜惊讶、惊喜的看着许小琴。 　　许小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声音出来，低头，哭得更颤．抖，更惨烈。 　　“嗦……”谁都没察觉到、绳子被割断的声音在秦瑜耳朵响起。 　　心中暗暗惊喜，秦瑜转头看着许小琴，目光温和有力量，道，“小琴，不要怕！不要哭。闭上眼睛。一觉睡觉睡醒来，就好了。” 　　许小琴心不断颤．抖。 　　她不敢闭眼睛。 　　好似自己又回到曾经被抓走那种感觉，漫天漫地的黑沉天气，好似深陷谷底的绝境，他们孤立无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光明。 　　“青莲姐，她说，睡一觉起来就好了。”那些人转头和贺青莲道。 　　贺青莲冷笑一声，“想得美！” 　　“你们起开，我来让她以后都没有美的机会！” 　　话说间，贺青莲手上多拿了一把小刀，在秦瑜脸上划几刀，她要让秦瑜成为世界上最丑的女人。 　　“贺青莲！你若毁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秦瑜沉沉看着贺青莲，眉宇间似凝着森寒的冰霜，浑身带着一股冷意和无所畏惧。 　　“我最讨厌你这自以为是的模样。都这样了，你还威胁我！” 　　“啊！”贺青莲手上刀片即将抵达秦瑜脸上的时候，秦瑜眼眸微微一眯，精准无比的将贺青莲手上刀片夺过来。 　　贺青莲拿刀把，秦瑜握的是刀口，手瞬间血流如注。 　　秦瑜没给贺青莲任何思考时间，将刀抢过来，迅速在贺青莲脸上划了几刀。 　　既然她要毁她的脸。 　　那她就还过去。 　　以其他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瑜速度飞快，手上的刀变成利器，迅速将脚上绳子割断。 　　…… 　　院子外面，风起云涌。 　　黄森则找的人，从山上下来。 　　和他一起走的人是邓章和雷坡。 　　他们一行人，身边带着十多个人，那些人眼神警惕，动作谨慎。 　　顾瑾转头看了一眼黄森则，他要抓的人这么多！ 　　黄森则脸色沉冷，道，“有巨大利益的地方，总容易滋生犯罪，这些人好似野草一样，烧都烧都不尽。” 　　顾瑾懂他说话的意思，可此刻他的心，好似在油锅上煎一样。 　　秦瑜在里面！ 　　秦瑜有危险！ 　　他不能待命。 　　可他若真一个人行动，若又和上次一样怎么办？ 　　身边这些脸上涂着油彩的人，他不认识，却一样是他战友。 　　“不要急！我们必须要找一个绝佳机会！”黄森则按住顾瑾手，他手很有力量，声音也很有力量。 　　这是常年在第一线磨练出来的冷静和沉稳。 　　顾瑾抬眸看了他一样，再次将心中狂躁压了下去。 　　“狙击手！”黄森则拿着望远镜再次看了看，声音突然急迫。 　　顾瑾神色一变。 　　“枪给他！” 　　“？”顾瑾。 　　黄森则神色沉毅，转头和顾瑾道，“制高点，视线最好的地方，你知道。马上行动！” 　　顾瑾几乎没思考，拿起枪，尊从命令立即执行。 　　…… 　　秦瑜将院子的人刚撂倒，刚将许小琴从柱子上放下来。 　　院子里的人又多了起来。 　　她看到邓章，还看到雷坡，以及荣奎。 　　对，和邓章、雷坡一起走进来的年轻人是荣奎。 　　是年轻时候的荣奎。 　　多年后，国内最大的毒枭、被抓后直接判死刑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荣奎。 　　想起多年后，电视披露的荣奎种种惨无人寰的事迹、秦瑜跌坐在地上，冷不丁颤抖一下。 　　她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第430章 他来了她安全了 　　“他们来了！” 　　荣奎警觉，目光迅速转移自秦瑜和许小琴身上，嘴角微微一勾，神情冷狠的道，“抓好他们两个。” 　　邓章和雷坡自然明白荣奎说的意思，“他们”是指一直咬着他们的特警。 　　那特警叫黄森则，最冷血无情、战无不胜的男人。 　　上次在道上混了很多年、已成气候的龙展直接栽在他手里，他们所有的一切都被他销毁，渣渣都不剩。 　　他是这条道上的阎王，人人喊杀的催命鬼。 　　偏偏，这个男人，没有任何软肋。 　　他嗅觉敏锐，浑身都是胆，只要发现目标就会不留任何余的将他们毙杀。 　　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人。 　　现在，他出现，代表他决心和他确实筹备已久。 　　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不会出现。 　　他们不知道黄森则这次带来了多少人，却知道，他们已经陷入危险中。 　　能让他们现在冲破这种危险处境的，就是他们手上的秦瑜和许小琴。 　　“你们还有这用途！”邓章冷笑一声，冲着秦瑜和许小琴道。 　　今天本来想好好戏弄顾瑾一番。 　　比如问问顾瑾，这绑着的两个人，一个你媳妇，一个你兄弟妹子。 　　你选哪个？ 　　他若选媳妇，那和许柱子必然离心。 　　若选许小琴，那他这辈子都没法和媳妇好好过日子。 　　现在这情况，很是便宜他了。 　　秦瑜护在许小琴面前，她比谁都清楚，既然警察已经来了，那她拼死都不能让他们再抓住。 　　若被抓住，他们会成为人质。 　　但凡被沾毒的人抓住，下场都无比凄惨。 　　肢解、断手断脚、挖眼睛……与其经受这样的折磨，还不如自救。 　　刚在院子里绑着他们的人，她已经打到了。 　　现在这里，邓章、雷坡再加荣奎的人，也就是十多人。 　　“邓章，你不要过来！我手上有刀！”秦瑜眸色冰寒，神情是视死如归的无所畏惧。 　　“你个娘们，还真当自己是跟葱！”邓章被秦瑜警告，格外不爽。 　　但他素来是会算计的，这么危险的事，他肯定不会亲自来，挥手和背后的兄弟道，“你们给我上！” 　　两个大男人走动秦瑜身边，秦瑜还没开始动手，院子里便传来“砰”的声音。 　　那声音突兀且极具爆破力。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靠近秦瑜的男人后脑勺出来一个洞，血流如注。 　　“砰！”又一记枪声响起，另外一个男人后脑勺多了一个洞。 　　两人相继“噗通”倒下。 　　“狙击手！” 　　雷坡沉沉道了一声，脸色变得厉害。 　　这百发百中的技术，让他瞬间汗涔涔。 　　“莫不是黄森则之前那个狙击手又回来了？”雷坡沉闷问道。 　　黄森则之所以能在缉毒领域如此嚣张，很大部分是因为他手上有让人闻之胆寒的狙击手。 　　那狙击手是谁，他们谁都不知道。 　　但那个人只要在，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他都能准确将人毙杀。 　　传闻那个人，后来受伤瞎了，瘸了，黄森则断了臂膀，行动少了很多。 　　今天这强势出来，再看这技术，雷坡心发寒。 　　“走！”荣奎沉声，眸光幽冷的看着秦瑜和许小琴，“带上他们。” 　　“估计带不动！”雷坡有些不甘的道。 　　荣奎沉沉看着雷坡。 　　雷坡发怵，立马解释，“这个女人确实有些伸手。但黄森则是一个杀红眼的人，在他眼中，不管人质安全的。以前因为他只抓人，不计任何后果，被组织狠狠批评过。” 　　“且这两个女人，很麻烦。” 　　荣奎眼睛冷鸷，好似要吃人一般。 　　雷坡心更虚，低头道，“虽带不走，但也不会让她们就这样走！” 　　“给我往死里揍这娘们！”雷坡将事扔给其他的人，道，“揍完后，跟上我们！” 　　“荣老板，我们先撤。后面还有一条小道。” 　　…… 　　“你们若能看清楚形式，就不要动我们。我手上有刀！警察在外面，你们若聪明，就应该知道，先离开一秒钟，不被抓的几率就高很多。”秦瑜手持刀片，眼眸铮铮、好不畏惧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 　　心头有火，可此刻她更多的是虚。 　　她没多少力气了。 　　一早就被郭桂珍叫去于大康那，和于大康一家吵了一架。 　　回来没看到许小琴，接着就被掳到这里。 　　和贺青莲对峙，花大力气将绳索磨断，这些用的都是力气。 　　昨天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的她，虚得慌，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后背是湿的，都是虚汗。 　　“你们若不听荣老板的，就是叛徒！”一边脸被划烂、怨毒了秦瑜的贺青莲恶狠狠提醒。 　　“我觉得，你们现在要解决的人是这个女人！”秦瑜站直站稳，让自己看起来没一丝慌乱，冷笑一声，道，“这里除了你们就是她，很明显，她完全不想让你们过好日子。” 　　“秦瑜，你少挑拨离间！”贺青莲冷喝一声，“你们快动手。她现在没力气了！” 　　“她不敢动手，所以怂恿你们。你们想清楚，外面都是警察！”秦瑜不慌不忙提醒道。 　　“若警察真动手，他们已经进来了。秦瑜你觉得我不敢动手，是不是，好，我来！我要将你划我脸上的刀子还给你。” 　　贺青莲愤怒至极，走到秦瑜面前。 　　脸本就被秦瑜毁了，她无所谓秦瑜手上的刀子。 　　拿出另外一个刀片，用所有力气往秦瑜那边划过去。 　　让秦瑜没想到的是，贺青莲竟然转移目标，她没攻击她，而是转而攻击许小琴。 　　“小琴小心！”秦瑜再次将许小琴护在自己身后，手臂被刀子，狠狠划了一下，鲜血直流。 　　贺青莲疯了一样，拿着刀一下两下往她这边乱挥。 　　秦瑜除了应战别无选择。 　　贺青莲是真想杀她。 　　可她好似真的坚持不住了，浑身都是汗。 　　脚发软，眼前都是星星，脑袋还有些发黑。 　　在感觉自己要被贺青莲砍死的时候，贺青莲突然倒在自己面前。 　　眼前出现一张俊脸，他眼尾锋利如刀，脸上都是冷意，秦瑜看着他，浑身虚得打冷颤，一直死死提起那股不能倒的劲突然一泻千里。 　　整个人软绵绵往下倒。 　　随即又感觉被人单臂紧扣着腰从地上抱起，抬头，就将自己立马印入那双寒潭一般沉敛的目光里。 　　“又是你呢！”秦瑜扯了笑容，想表达感谢。 　　可嘴角完全扬不起来，眼睛一眨，泪水立马淌了出来。 　　他来了。 　　她就安全了。 　　他总是这样，能给她安全感。 　　如那个倒春寒的完全，他将她拉出小深潭。 　　如那个暴雨交加，她被马响推入小峡谷，他将她从那深不见底的地方捞出来。 　　如今天，她完全支撑不住得时候，他像披着太阳的光辉一样，将她从这些恶魔手里救出来。 　　秦瑜哽咽，死死揪着他衣裳。 第431章 特不配有人爱 　　“我来晚了。”顾瑾心好似被刀在剐，心疼得不敢低头看秦瑜，声音沙哑的道。 　　秦瑜看到他喉结在滑动，唇微抿，脸庞线条锐利，很镇定，很沉稳。 　　可她发现他目光沉得厉害，怒气弩张，好似一头要即将爆发的狮子，浑身都在爆发的边缘。 　　“你来了，就都没事了。”秦瑜虚脱一般的道。 　　顾瑾唇抿得更紧。 　　这个女人被欺负成这样，却还在安慰他。 　　“没事，就笑一个，怎么样？”秦瑜伸手，想去挑他下巴。 　　她很怕顾瑾失控。 　　顾瑾每次愤怒的时候都会失控。 　　手还在半空中，她突然感觉肚子坠痛，一股暖流喷薄而发。 　　完全停不下来。 　　血湿透裤子，沾染在顾瑾手上，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顾瑾一顿，神色巨变。 　　秦瑜心头震动，她例假来得晚，可来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痛过，还是坠痛，例假的血也不会流得这么多…… 　　肚子好似用刀在绞着，疼得她完全无法控制，冷汗出了一阵又一阵，眼前一阵灰一阵黑…… 　　这种感觉太过刻骨铭心…… 　　有这种感觉是在上辈子。 　　她流产的时候…… 　　“媳妇，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顾瑾手稳稳抱着她，一路飞奔。心好似被千军万马踩踏，声音颤．抖得沙哑，“再坚持一下！” 　　“可是我好痛！”秦瑜泪水完全止不住，揪紧顾瑾，拼死挣扎道，“我坚持……我不哭……我不痛……我要医院……顾瑾，救他……一定要救，好不好？” 　　“……”顾瑾咬紧牙根，“好！” 　　…… 　　秦瑜做了一个梦。 　　她依稀看到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孩子，迈着歪歪扭扭的步伐，脚好似踩着棉花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笑得咯咯咯的，朝她这边奔跑过来。 　　她笑着蹲下来，伸开双手迎接他，眼看孩子马上要过来的时候，那孩子骤然哭了起来，转身，不见了。 　　没有跑，没有走，没有人抱，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努力的喊，努力的找，却什么都没有。 　　撕心裂肺。 　　肝肠寸断。 　　那些让她无法回想的回忆、刻骨刻肌的感觉碾在她心头，痛得她无法呼吸。 　　“手术已经做完，手臂伤口缝了针。” 　　“小产后，有条件买些补品补补。” 　　“不会影响以后生育。不用担心。” 　　医生温和且遗憾声音传入秦瑜耳膜，梦里是挣扎，醒来亦是如此。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顾瑾刚拿着红色热水瓶打水从外面进病房。 　　秦瑜看了他一眼后，眼眸别往一边，看窗外风景。 　　病房窗户外面，就一株半层楼高的小树，叶子发黄，挂在树枝上，坠坠欲落。 　　秋风一吹，哗哗落下一大片，所有的一切都透着让人无法控制的苍凉。 　　病房气氛静得可怕。 　　“孩子……”顾瑾一边将水入杯子，一边缓缓开口。 　　声音微轻，没有以前的镇定和从容，依然沙哑。 　　那一．夜，秦瑜醉了，将他们之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知孩子的存在。 　　他昨日知道，惊喜还没捂热，才窃喜一小会，所有的一切就戛然而止了。 　　他甚至不知从哪里开始交代。 　　“他来的本就不是时候，他不该来。”秦瑜低头看盖在自己身上白色的被子，手压．在被子下面，紧紧捏着，扯了一个笑容，道，“你轻松，我也轻松。对吧？” 　　她尽量让自己笑容轻松。 　　顾瑾深邃眸眼平静无波，久久看她一眼后，声音恢复以往的低沉，道，“好好休息。我去药店买点阿胶。” 　　“阿胶贵。买点红糖，就很幸福了。” 　　“嗯。”顾瑾应了一声，平静的走了出去。 　　看着顾瑾离开的背影，秦瑜心再次被撕裂。 　　…… 　　梁军这一天没停过。 　　他去找警察帮忙。 　　去通知许柱子。 　　在镇上找了一堆人帮忙之后，听到了顾瑾已经救出秦瑜的消息。 　　随着这个消息一起来的是，秦瑜流产的消息。 　　秦瑜和许小琴被那些人抓走后，受了什么折磨，他不知道，中间有什么波折，他更不知道。 　　之前他总揶揄顾瑾，动作慢。 　　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孩子，却没这样没了。 　　梁军提着一包红糖，万分忐忑往医院住院部走去。 　　“顾，顾哥……”刚走到住院部外面，梁军停住脚步，住院外部外面一面墙下，顾瑾蹲在墙边，颓败的垂着头。 　　他顾哥素来冷漠，桀骜，不逊，天塌了他都可以镇定自若，从容淡然，梁军认识顾瑾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狼狈且哀凉的模样。 　　蹲在角落，好似一个被抛弃的孩子，看得人心疼。 　　“顾，顾哥……”梁军来医院之前准备了一箩筐安慰人的话，骤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瑾抬头，俊脸无望看着阴沉的天空，深邃眼眸尽是苍凉，嗓音沙哑问，“梁军，我是不是特不配有人爱？” 　　潘佳怡不要他，宁愿带着蒋臻，也不带他走，他那时候，那么小，追了那么远，摔倒了，爬起来，浑身都是伤，她视而不见。 　　部队里，他那么多战友走了，他一个人留下来。无数个夜里，他生活在煎熬和愧疚中。 　　他遇到了她，她犹如阳光一样驱赶掉所有灰暗。 　　可她却因为他，承受所有不应该承受的一切。 　　是不是他这样的人，这样身份的人，永远都只能一个人。 　　这样才能避免别人受伤害？ 　　“……”梁军心好似被扎了一下，“顾哥，不是。我们都不能没有你，你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嫂子是爱你的，不然你们怎么会有孩子？” 　　顾瑾是嘴角尽是苦涩。 　　是啊，有孩子。 　　可孩子的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她真不爱他了。 　　她甚至没询问过，孩子如何来，连愤怒都不曾给他，只说，孩子，本就不该来。孩子没了，她轻松，他也轻松。 　　“梁军，别说了。” 　　秋日里的微雨，沁凉得人心格外寒冷。 　　生命中好不容易照进了光亮，可那光，已不再属于他了。 第432章 最难过的事是气他 　　“瑜丫！没事的。你们这才结婚多久，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沈红梅给秦瑜煮来清粥，一边安慰秦瑜。 　　秦瑜目光呆滞坐在病床上，乖巧点头。 　　“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沈红梅安慰秦瑜。 　　总盼着她有孩子，这孩子有了，却没留住。 　　太可惜了。 　　她心疼。 　　可她也不敢表现太明显，这个时候，最伤心的人是秦瑜和顾瑾。 　　“嗯。”秦瑜应道。 　　空荡荡的病房，外面秋雨下了一场又一场，树叶更黄更萧瑟。 　　昨天顾瑾给他打水之后，就走了。 　　沈红梅来了，她就一直没看到顾瑾。 　　她说的话，伤了他吧？ 　　还是他真觉得轻松了？ 　　“瑜丫，心里有什么话，可以和娘说，不要憋心里。知道吗？” 　　秦瑜黯然坐在床上，小脸苍白，她若不说话，她就不说话。 　　她得知这事后，来照顾她后，她没说一句话。 　　也没哭一声。 　　就这样失魂落魄的坐着。 　　沈红梅微叹一口气，这孩子，藏着事。 　　“娘，我没事。” 　　“孩子没了，还没事。你不要这样安慰你娘，好不好？你娘也很难受。”沈红梅红着眼眶道。 　　“娘，顾瑾呢？”秦瑜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他被抓进派出所了。”沈红梅没忍住，哭了出来，“你说，你们两个孩子，倒底闹哪样？你一声不吭，不哭不闹。他走进派出所，骗人进了拘留室，一进拘留室，当着派出所同志的面，将那些人，狠狠打了一顿。” 　　“那些人被抓起来，以后日子都不会好过。他这又去打人一顿，这不是被人抓把柄吗？” 　　秦瑜心头被石头沉沉压住，完全呼吸不过来。 　　顾瑾会情绪失控，这点他是知道的。 　　她昨天为什么要说负气话？ 　　为什么要气他？ 　　“娘，娘，我错了！我错了！”秦瑜双手捂着自己脸，哭得不可遏止。 　　他可以伤她！说从来不爱她，说他不可能留在农村，说她会耽误他的前程…… 　　可她不能伤他。 　　因为，他是她爱的人啊。 　　从头到尾，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未曾改变过。 　　她别扭过，拧巴过，想给顾瑾教训。 　　想像将他上辈子对她的伤害，如数还给他。 　　可当看到他真因为她失控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最难过的不是他薄凉，他狠绝；而是，她气他。 　　“娘，我要去找他。” 　　“瑜丫，你不要急。你现在小月子，哭了以后眼睛迎风就会出眼泪。娘也真是的，和你说这个干什么？”沈红梅本想知道这小两口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别扭。 　　这一说，她立马就后悔了。 　　“你秦叔已经去派出所了。他在找关系，不管怎么样，都会想办法将顾瑾保出来。”沈红梅和秦瑜道。 　　“顾瑾不会有什么事的。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哭，不要哭。知道吗？” 　　秦瑜喉咙梗得慌。 　　“我不哭，我要好起来。”秦瑜点头。 　　手紧紧抓着被子，就那一刻，秦瑜突然明白自己要怎么做？ 　　哪怕顾瑾来年的8月份真会离开她，那又如何？ 　　起码他是真爱过她的。 　　未负她上辈子的情谊，她回来已值了。 　　上辈子一辈子求而不得，那时候，觉得他若有一点点爱她，她也是欣慰的。 　　这辈子他说他爱她，就这句话，她就已经赚了，赚了上辈子一辈子的未得到得圆满。 　　“娘。我好了。我会好起来。”秦瑜将脸上眼泪一擦，道，“娘，我想喝粥。” 　　“瑜丫，你真没事？” 　　“娘，我好了。以后我会好好和顾瑾过日子。”秦瑜看着沈红梅，眉目清亮的道。 　　起码要让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开心快乐。 　　要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只有这样，才不枉自己重回一场。 　　“那吃，赶紧喝粥。”沈红梅满是欣喜的道，“你在医院呆着，要心平气和。我现在去找你秦叔，看顾瑾那边情况怎样。” 　　…… 　　派出所。 　　“怎么样？老秦？”沈红梅一眼就看到站在派出所大厅的秦振斌。 　　和秦振斌一起的人，还有许柱子，梁军。 　　许柱子着急。 　　梁军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秦振斌眉头皱了皱，道，“不好搞。” 　　顾瑾假用一个什么大队长的命令，让管拘留所的同志打开门，冲着那些人一顿狂揍，好几个打进了医院，半死不活。 　　现在县公安局那边很重视，觉得顾瑾目无纪法，狂妄蔑视国家法律法规，要重重处罚。 　　“是不是要他坐牢？”沈红梅眼眶泛红的问。 　　“现在还在处理。”秦振斌突然想起一件事，道，“都这个时候了，我得给顾瑾奶奶发个电报，看她那边有没有熟的人。” 　　他一直憎恶走后门，可这个时候，也没办法了。 　　顾瑾若真被处理，那档案就有污点了。 　　这些人本就过分，绑了他媳妇，害得他媳妇流产，他一时没控制，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试试。”沈红梅道。 　　“好。”秦振斌立马打了个电报过去。 　　之前顾瑾结婚时候，她奶奶支持他促成顾瑾和秦瑜成婚时候，他留了她的联系方式。 　　不想再次联系顾瑾奶奶，是因为这个事。 　　可事情就这样，也不能在乎面子不面子。 　　将顾瑾的事解决最重要。 　　…… 　　京都大院。 　　“哎呀，老头，顾威，有电报！是灵溪镇的电报。”躺在床上的顾瑾奶奶一听大院传达室的消息，乐开了花，“顾瑾那小子一般不来电报，这来电报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不会是报喜，告诉我，要抱曾孙了？” 　　“不行。这电报，你们谁都不能拿，我去拿。这臭小子肯定知道他奶奶不舒服，就给他奶奶传好消息回来。”老太太越说心头越美。 　　“娘。你这昨天还疼得下不了床，这会要自己去拿电报？”顾瑾父亲顾威立马站起来，去扶顾瑾奶奶，微叹一声，凉凉道，“娘，你想多了。顾瑾不要惹什么事，就万幸了。他什么是省心了？” 　　这些天顾瑾奶奶腰椎疼得下不了床，他和妻子姜绮丽一起来看望。 　　说起他这儿子，顾威头疼得不行。 　　从小到大，是闯祸长大的。 　　打人，不听课，不务正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妥妥一闯祸精，好在他二婚妻子姜绮丽一直都很善待他。 　　“顾威，有你这样做爹的吗？顾瑾哪里不好了？多好的孩子，你说让他下乡，他就下乡，人家下乡之后，去地震救灾，养鸭子治蝗虫，现在还做人们教师，哪里给你丢脸了！”老太太一点都不客气的揍了一下顾威脑袋。 　　顾威立马安静。 　　坐在一边的姜绮丽见老太太揍他男人，他男人一句屁话都没反抗，心头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疙瘩，生气。 第433章 我在家等你回来 　　最后，老太太没出门。 　　顾威去传达室拿了电报回来的时候，一脸沉郁。 　　老太太眸色微微一抬，问道，“怎么回事？” 　　顾威将电报递给老太太，沉声道，“我就说那地方来的电报没好事！顾瑾现在能耐了，打人竟然往拘留所里打。将人打成重伤，灵溪县现在要拿他开刀！这是他们公社来的电报，问我们有没有熟人！” 　　“他不惹事，他就不是顾瑾！” 　　顾威恼怒的道。 　　老太太一听眉头皱了。 　　老头眉头也皱了。 　　姜绮丽一听顾瑾又闯祸了，心头瞬间舒畅，柔声劝道，“威，不要这样说。瑾儿怎么都是自己的儿子。有问题，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解决！上次我们大院赵朝霞在乡下出问题，她爹老赵动了一下关系，赵朝霞回了京城，她的那些事，也都划掉，没上档案。要不，我们询问一下老赵，他那肯定有关系，让他和他朋友帮个忙！” 　　“想得美！”顾威一听立马反对，“这些年，就是我们太纵容他了。他在哪都无法无天！他就应该受点教训，不然永远不知天高地厚！我警告你，你不要背着我去找老赵！这次，我不管！” 　　姜绮丽“哦”了一声，心头深深松了一口气。 　　顾威有这态度最好不过。 　　不过，她还是很想去赵家走走问问，赵朝霞回了京城，但是他们家嘴．巴却紧得很，不管别人怎么问，都不说赵朝霞在灵溪镇到底惹了什么事。 　　赵朝霞回来之后，也不爱像以前一样，时常来家串门。 　　她爸给她安排了工作，在工厂做工人，她早出晚归，见谁都不打招呼，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爱管不管！不管你就给我回去。我不想看到你！”顾老太太生气的道，“你了解你自己儿子吗？他长这么大，你陪他几次，你就只会骂骂骂骂！打打打！回去吧。看你糟心！” 　　顾威更恼怒，站起来，道，“回去就回去！” 　　“老头，这怎么办？”顾威一走，老太太担心的问。 　　老爷子绷着脸，神色沉冷，道，“凉拌！” 　　“……”老太太一听，低头垂眉，醒了醒鼻子。 　　老爷子眉头紧皱，道，“只说凉拌，没说不管。我去问问，我这老脸不要，也要你孙子！” 　　老太太抬头，骤然一笑，道，“老头子，这么多年，你终于说人话了。” 　　“……” 　　…… 　　秦瑜第二天办理了出院。 　　出院的时候，沈红梅和梁军来接的他。 　　“娘，我要去见顾瑾。”刚出医院，秦瑜开口道。 　　“可不一定能见到。”沈红梅为难的道。 　　秦振斌为了顾瑾，将镇上能用的关系都用上了，但那些人，都帮不上什么忙。 　　昨天给顾瑾奶奶那边打了电报，也还没回。 　　“那也得看看。”秦瑜道。 　　一行人去了派出所。 　　秦振斌依然在派出所打点关系，和派出所同志们套近乎。 　　可很明显，他做的这些，压根就没效果。 　　这个时代的人，原则性特别强，组织说什么就是什么。 　　涉及底线的东西，说该碰，他们绝对不碰。 　　“被顾瑾打的人，还有两个没脱离生命危险，他这到底要怎么定罪，还没定论。”秦振斌和秦瑜简单介绍了一下。 　　“柱子兄弟，我这有钱。他们治病，花了多少钱，我们出。”秦瑜转头和许柱子。 　　她看起来很单薄，声音却一点都不单薄。 　　早前见秦振斌忙东忙西，他们心头没一点谱。 　　秦瑜这一来，许柱子和梁军就立马有一种找到主心骨的感觉。 　　“好。”许柱子立马回答。 　　钱顾瑾那也有，但这两天却一直在碰壁，好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阻碍他们。 　　明明钱可以解决的事，但上面的领导却一直拿着人命说事。 　　“我想去看一下顾瑾。”秦瑜和许柱子道。 　　“好。我马上去安排。”其他的没办法，但看一眼顾瑾，打点了这么久，却是可以的，“只是，嫂子，顾哥这些天，谁都不见。” 　　“没事。”秦瑜答。 　　为了避免顾瑾伤害更多人，派出所的人将顾瑾单独放在一个房间。 　　秦瑜走在房间外面的走廊上，外面天气依然阴沉，秋雨一下一直没停，她穿着长衫，身体却好似漏风一样，有些冷。 　　一间小屋子里，秦瑜看到顾瑾。 　　他蹲在角落里，面对墙壁，背对他，背影孤寂，好似一个受伤得自闭的孩子。 　　“顾瑾。”秦瑜轻轻喊了一声顾瑾。 　　顾瑾心微微一震，却没回头。 　　秦瑜静静的看着他。 　　顾瑾一直静静的蹲在角落。 　　她未动。 　　他也未动。 　　他低头看地面。 　　她站着看他背影。 　　画面静止。 　　时间也好似静止了一般。 　　“顾瑾，我会让你平安回来。”秦瑜眸光温和落在他身上，温柔有力量的道。 　　顾瑾依然没回头。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在家等你。” 　　“……”柔和的声音，好似一片羽毛轻轻划过心，暖暖的，沁人心脾，划动心扉，让人热乎。 　　可他却不敢回头看头。 　　再次回头的时候，秦瑜已经走了。 　　他只看到她穿着长衫，穿着长裤，一双布鞋，身影单薄，腰背却直直的，走得无所畏惧。 　　顾瑾捏着拳头，狠狠往门上砸了一下。 　　瞬间，手背血肉模糊。 　　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变成魔鬼，完全失控了。 第434章 谁都不见 　　秦瑜一走出来，梁军见势不好。 　　她低着头，本就苍白的小脸神情愈加清冷。 　　这答案，大家一看就知道，顾瑾肯定也没和她说话。 　　之前那般想靠近秦瑜，现在人家女生才做完手术，他说不见就不见。 　　梁军感觉自己都要气爆了，可也只能安慰，“嫂子，顾哥是太生气了。” 　　“可能现在他觉得自己闯祸了，所以谁都不见。” 　　“没事。”秦瑜回答，抬头问站在一边的许柱子，“小琴好点了吗？” 　　一提起这件事，许柱子感激涕零，激动又心疼的道，“小琴会发一些音了。还在学话。” 　　激动的是，找了那么多名医，小琴一直没康复的迹象，这突然就好了。 　　心疼的是，她能将声音从嗓子里吼出来，是因为这样的情况。 　　秦瑜被救出来之后，一直没说他们被绑架之后的事，他问了小琴，小琴却没回答，也不愿回答。 　　晚上听到小琴睡觉时候呜呜呜…… 　　走过去一看，才知道她晚上睡得极不安稳，眼角都是眼泪，浑身颤．抖。 　　“等会带她来我家，我给她再看看。”秦瑜平静的和许柱子道。 　　许柱子更是感激，道，“好。谢谢嫂子。” 　　“秦叔，娘，我们先回家。”秦瑜转头和沈红梅、秦振斌道。 　　秦瑜越是平静，沈红梅就越觉得忐忑。 　　孩子太乖，更让人心疼。 　　“哎，好。瑜丫不要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托关系，肯定可以将顾瑾保出来。”沈红梅安慰道。 　　“好。我知道。”秦瑜乖巧应道。 　　回家后，秦瑜乖乖呆在屋子。 　　长衣长裤，穿上袜子，舒适的鞋，带上棉布帽。 　　对女人来说，小月子很重要。 　　她是做过医生的人，更知道要如何保护好自己。 　　只有自己健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爱的人。 　　“瑜丫，娘今天就在这陪你吧。”沈红梅实在不放心秦瑜，心疼的道。 　　“娘，你不用担心我。你忘记了，等会柱子兄弟和小琴会来。我不是一个人在家。”秦瑜笑了笑，和沈红梅道，“你若觉得不放心，等他们来了，你再回去。” 　　“你这孩子，为什么就不让娘陪你？” 　　“因为，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啊。”秦瑜回答。 　　沈红梅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是别人妻子不错。但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娘的闺女。” 　　“你这话，娘一点都不爱听。听着好似，以后娘都不重要似的。” 　　“哎哟，我的娘是在吃醋吗？”秦瑜忍不住笑道，“以前总叫我和顾瑾好点，现在我心里有顾瑾了，你心头吃味了？” 　　“死丫头！说什么呢？”沈红梅冷了秦瑜一眼，“你娘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虽然这丫头说得却是蛮对的。 　　前段还死活要粘着她，现在就在她面前强调，自己是别人的妻子了。 　　还真有落差。 　　“那娘就安心过你的日子。”秦瑜凑在沈红梅面前，轻轻道，“娘，你现在年纪也不大，以后日子还有好长好长。懂吧？” 　　“懂什么懂？我不懂！”沈红梅立马站起来，脸瞬间红了。 　　“我也不懂。” 　　“死丫头，你笑话你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过多久，许柱子和许小琴到了。 　　“娘，我没骗你吧。你安心回家吧。”秦瑜和沈红梅道。 　　沈红梅见许柱子和许小琴两个，秦瑜刚还和她一起聊天说笑，应该没什么问题。 　　安心走了。 　　“柱子兄弟，我秦叔说的，一直暗中不让我们将顾瑾带回来的那个县公安局局长，是不是姓钱？他家有五口人，一个老娘，他媳妇，还有一个儿一女？”秦瑜询问道。 　　许柱子很惊讶。 　　县公安局长姓钱，他是这段时间才知道。 　　他家的家庭成分，他却不是很了解。 　　“县公安局局长姓钱我知道，其他的，我还不还是很清楚。”许柱子如实回答，“我隐隐约约听到，他是好像有一儿一女。女儿初中毕业后，去做知青。儿子现在好像十多岁了，但好像是个傻子，每天躺床上，神经兮兮的。” 　　“嫂子，你问这些是？” 　　秦瑜静静听着，眼眸微微一眯，完全肯定，道，“那就对了，我要去找他，让他将顾瑾放了。” 　　“嫂子，这个很有难度。我之前已经去找了，他谁都不见。一说到顾哥这事，他还特别生气，说顾哥这是欺人太甚！目无法纪这个词就是他说出来的。” 　　“后来，我打听到一些事，他好似和雷坡关系不错。” 　　秦瑜冷笑一声。 　　和雷坡关系不错，这不就是官官相护？ 　　“不怕！你现在带小琴去养猪场，让她和李振宇、李老先生在一起。下来后，带我去找他！”秦瑜拿了一件外套，和许柱子道。 　　“嫂子，你不是自己非常清楚，你现在还没好。不能出去吗？这婶子一走，你就要出去？”许柱子 　　“柱子兄弟，我们必须要去！” 　　“我不可能让顾瑾一个人一直呆在拘留所。”秦瑜态度坚决的道。 　　“可现在秋风太冷，我不能将你这样带出去！而且去了之后，那姓蒋的也不一定见我们！”许柱子算是明白，秦瑜之所以一个劲儿要将她娘赶走，是有目的的。 　　“他会见的。我这有一笔生意，他肯定会做。”秦瑜胸有成竹的道。 　　… 　　许柱子完全拧不过秦瑜。 　　骑单车带着秦瑜再次去镇上，“嫂子若婶子知道我带你出来，以后一定见我就会骂我。”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因为害怕娘担心，所以她才什么都不说，决定偷偷的去找姓钱的。 　　许柱子人脉广泛，很快就找到了，这钱姓公安局长的住址。 　　“柱子兄弟去敲门的时候，你就按照我刚才和你说的讲。” 　　“好。” 　　没一会儿啊，徐柱子从局长住的大院出来了。 　　“嫂子，他说，请你进去。”许柱子和秦瑜道。 第435章 回来了，真好 　　他以为这个局长不会见他们，让他有一些没想到的是，他报出自己是黑市的许柱子，说他嫂子有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要和他做，他立马答应见。 　　“嫂子，我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他好像很爱钱，可之前的时候我们说给钱，他又一副完全爱理不理的样子。” 　　态度让人捉摸不定。 　　秦瑜低头轻轻笑了笑，当官的人哪个能让你随便把态度摸出来？ 　　但他既然能因为雷坡刁难他们，那也可以因为他们而放弃那雷坡。 　　秦瑜走进钱大明家。 　　钱大明坐在自己家的凳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秦瑜，“顾瑾媳妇？” 　　秦瑜不卑不亢走过去，回答道，“是！” 　　“我不可能放人！”秦瑜还没说话，钱大明立马将自己的态度摆出来。 　　秦瑜眉头微微一皱，嘴角微微勾了勾，“钱局长，我什么都还没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不放人？” 　　钱大明嘴角掀了掀，满眼睛审视的看着秦瑜，“哦？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秦瑜转头看了一眼许柱子，道，“柱子兄弟，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有话要和秦局长单独说。” 　　许柱子看了看钱大明，只是不放心。 　　又看了看秦瑜，秦瑜依然很胸有成竹，很笃定。 　　许柱子安了安心，走出了房间。 　　“顾瑾媳妇，你不用跟我说顾瑾没犯事，或者说顾瑾没不是故意的。法律就是法律，不容人侵犯！谁求情都没用！”钱大明眼眸冷沉盯着秦瑜，那眼里是在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上沉淀出来的威严感，以及沉沉的压迫感。 　　“钱局长，我今天来，是要和你说，你儿子。”秦瑜懒得和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道。 　　钱大明脸色微微一变，“我儿子？” 　　“对，你儿子！据我所知，你儿子生病了，非常不好。但我可以治疗你儿子，让他在十八岁之前站起来，生活能自理！” 　　“我家的事，是谁告诉你的？”钱大明浑身都是戒备心。 　　“我不仅知道你儿子生病了，我还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生病的。”秦瑜静静看着他，不急不缓，态度平和。 　　钱大明眯着眼睛沉沉的盯着秦瑜看。 　　据他所知，这个女人刚流产。 　　可她现在站在他面前却没有半点虚弱和脆弱，她那双眼睛让人看了有些害怕。 　　好像能看透前世今生一般。 　　他儿子为何生病，整个灵溪镇的人，都不知道。 　　她从何而知？ 　　“笑话！你今天倒跟我说说我儿子是因何而生病？” 　　秦瑜没回答，只是道，“钱局长，你生性坦荡。为祖国，为人民奋斗和付出你的整个青春。灵溪镇不是一个太平的镇，你为自己考虑无可厚非。” 　　“可你不能与雷坡为伍！我希望你对顾瑾宽容一点，但更希望你不要走歪路，走错路！”秦瑜声音清冽的道。 　　“你儿子如果好好的治疗可以康复，可是这个需要时间。其他的人，和你夸下的海口，你都不要相信。” 　　“你就这么可信？” 　　“对！因为我曾经师从南国第一手！” 　　南国第一手这个称谓一出来，钱大明眼神立马不一样。 　　她说他师从南国第一手，是不是代表，他儿子真有救？ 　　秦瑜从头到尾说的话，都只是点到为止，没一句话是说透的。 　　这让钱大明格外摸不着她的意图。 　　“你的条件是顾瑾。对吧？” 　　“对。” 　　“所以，你虽说不是为了顾瑾，可其实还是为了顾瑾。”钱大明冷笑一声，冷蔑的看着秦瑜。 　　“我进来的时候，目的就是顾瑾。我没否认，说你儿子，那只是为了减少你的防备。你再问起，我自然要说真话，不然就更虚伪了。”秦瑜丝毫不心虚，不在有任何掩饰的道，“许柱子妹子许小琴，变哑巴原因和你儿子一样，但她现在可以说话了。” 　　钱大明神色动了动。 　　许柱子妹子的喉咙的事，他听说过。 　　就是听说灵溪镇有很多神医出没，他才举家来到灵溪镇。 　　许柱子妹子哑了很多年，他请了很多人，却都没医治好。 　　这才多久时间，那姑娘喉咙就好了。 　　“钱局长，我要和你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考虑考虑。”秦瑜说完，走出钱大明屋子。 　　秦大明点了一根烟，忽明忽暗的烟头和他眼睛一样。 　　秦瑜每一句话都不说透，又好似很透，这个女人还真让人挠心挠肺，很是不爽。 　　…… 　　“嫂子，怎么样？”秦瑜一走出来，许柱子立马围上来询问。 　　“该说的，已经和他说了。”秦瑜回答。 　　“还没表态。”秦瑜接着道。 　　许柱子神色一黯。 　　“但，成的几率很大。”秦瑜又道了一句。 　　许柱子瞬间有觉得看到光明。 　　钱大明能坐上公安局局长位置，在政坛上自然有他的两把刷子。 　　十几年后的他，贪污腐败被查出来，一将功成万骨枯。 　　曾经舍身为国，救人无数的功绩因为和毒匪勾结，谋取暴利而一笔勾销。 　　在他被警察抓的下午，有人跳楼，他看到了，奔过去救人，却被跳楼的人砸住，两人当场死亡。 　　后来，检查人员在严查他的时候，发现他将所有自己做过的事、收过的钱，合作过的人全部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本子上还写着，罪过录。 　　罪过录这三个字，说明他从头到尾都知道，他会被抓，也一早就准备了坦白。 　　他是一个亦真亦邪的人物。 　　后来组织发现，他之暴力敛财，都是为了治疗他儿子。 　　他开始走歪路，刚好是改革开放前的一两年，也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 　　她若能拉他一把，且他能适可而止，秦瑜会觉得这也是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这也是她为什么从头到尾不将话说透的原因。 　　她若拉不住，那她也没办法。 　　但她隐隐觉得，钱大明不会那么蠢。 　　…… 　　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许小琴做好饭菜，吃饭之后，许柱子要走，许小琴一定要跟他。 　　“柱子兄弟，带小琴回去。她受了惊吓，可能只有跟在你身边，她安心点。”秦瑜没挽留他们。 　　两人走后，秦瑜只觉得很累。 　　躺在床上，盖上厚被子，辗转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这一觉，她睡得不是很安稳。 　　她依稀感觉脸上液体温热，依稀感觉有手缓缓拂过脸颊。 　　她依稀听到孩子在院子里蹦蹦跳跳，依稀看到顾瑾在冲她笑。 　　猛的睁开双眼，看向窗外的时候，突然发现床边地上真有一个人。 　　他挨靠着她的床，坐在地上，鼻梁高挺，脸庞削瘦，薄唇微抿，深邃眼眸安静阖着，他眼睫毛很长，浓密阴影下，他眼睑上残留着晶莹的水珠。 　　他回来了，却不睡床上，他靠近她，却不靠着她。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回来的，也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注视她，更不知道他若看着他，他是以何种心态。 　　可她却知道，他心中有她，他甚至不敢靠近她。 　　秦瑜披着一件衣服，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回来了，真好。 第436章 顾瑾，你别搞事 　　谁都不知道顾瑾是怎么回来的。 　　中间是谁在周旋，倒底是谁起了关键作用。 　　之前上面死活不放人，这突然间，他就回来了。 　　秦振斌猜测，可能是派出所那边思量之后，觉得顾瑾功大于过，最后干脆放了。 　　也可能是顾瑾爷爷奶奶那边，托了关系，这事就解决了。 　　许柱子则认为，肯定是秦瑜去找钱局长之后，钱局长进行衡量之后，决定放人。 　　梁军欢天喜地，他没想那么多，只要顾瑾回来就好。 　　只有秦瑜才知道，她和顾瑾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他回来而改善。 　　昨天晚上，她看着躺在床边的他哭，他被惊醒。 　　看到她的时候，他没有一点兴奋，和高兴，那双深邃眼眸，只有漠然。 　　他冷凉看了她一眼，起身，而后头也不回的回了他自己房间。 　　那一刻，她懵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她好似看到上辈子那个冷漠又疏离、无论怎么靠，都靠不近的顾瑾。 　　和上辈子不一样的事，现在的她，不再独自伤心，黯然伤魂。 　　她不知道顾瑾倒底在拧巴什么，晚上不理她，可他却一大早就熬了一锅红糖水。 　　那红糖水很甜很甜，甜的好似都是糖一样，一看就知道他用了很多很多糖。 　　“瑜丫，娘今天宰了一只鸡。你和顾瑾回来吃饭。” 　　顾瑾被关了几天，沈红梅着急了几天。 　　他这一回来，她心头石头落地，心情也好了起来。 　　“哎，顾瑾呢？”沈红梅在秦瑜院子里找了半天，都没看到顾瑾。 　　秦瑜躺在床上看书，早晨顾瑾还在。 　　他这怎么又不见了？ 　　“有没有在养猪场？我去找找。” 　　“你在家呆着，我去看看。”沈红梅按住秦瑜，走了出去。 　　“姐姐！姐夫在路上，他一个人拦住于大康一家人。”秦小江气喘吁吁爬上来，满头大汗的道。 　　沈红梅脸色一变，道，“他这是干嘛？今天可不是什么好日子，他拦着于大康一家干什么？” 　　一大早，整个公社都在敲敲打打，放鞭炮。 　　郁丽波自杀后，于大康想直接将郁丽波草草埋了。 　　后来于建军偷偷找了一个风水先生，说不能立刻埋，不然不吉利，以后会影响子女仕途，财运。 　　选了一下日子，安葬放在这一天。 　　顾瑾今天去找于大康，这听着就觉得糟心，晦气。 　　“不，不知道……”秦小江也是一脸疑问号。 　　他不知道顾瑾要干啥。 　　但他看顾瑾站在郁丽波埋葬处不远的山头，一脸冷漠，眼神锋利的模样，就知道，顾瑾应该是要搞事。 　　这段时间公社的人都在申讨于大康。 　　说于大康薄情寡义，说于大康厚颜无耻。 　　说于大康精于算计，说于大康心思歹毒。 　　可不管大家议论的有多热火朝天，于大康一点反应都没有。 　　相反，他还特别开心。 　　甚至还有人听到他在唱歌。 　　他越乐，大家就越恨得牙痒痒。 　　有时候听到大家背地里说他，他不反思自己，反而冷嘲热讽，“你们这么关心我，有什么意义？你们去关心你们的顾知青，你们的顾知青现在不错呢，被关在牢房里，要判刑好几年！” 　　说完，就趾高气扬的走了。 　　简直要将人气死。 　　后来公社的人听说了一些从镇上传过来的事。 　　听说于建军和镇上某些领导熟，于大康很快要调升。 　　人到中年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于大康这死了老婆，乐呢，嚣张呢。 　　秦小江现在还不懂那么多事，但看于大康那欠抽模样，就觉得从心底特别讨厌。 　　特别他说顾瑾要坐牢的时候，他更觉得顾瑾若是坐牢，那就是于大康使坏的。 　　这会顾瑾拦着于大康一行人，他虽担心，可也莫名兴奋。 　　现在能收拾于大康这种坏得透透的人，大概也只有顾瑾了。 　　“姐，姐姐，你不要急。梁军哥哥也在，看着姐夫……”秦小江擦了擦脸上的汗道，“我觉得姐夫不会有事的。” 　　“好。我马上过去。” 　　“可是瑜丫……你这……”沈红梅拉着秦瑜，她才小产，身体虚。 　　身体虚的人参加葬礼这种事，是极为不妥，会败运势的事。 　　“娘，你不用担心！郁姨已经下葬了，没什么事。”秦瑜一眼看出沈红梅的担忧，安慰道，“我得去看看，不然担心顾瑾。” 　　顾瑾越来越容易失控了。 　　“好。那我们一起去。”沈红梅给秦瑜多带了一件衣裳，跟在她后面。 　　郁丽波葬在一个偏僻的山头，当最后一培土洒在郁丽波坟头的时候，于大康深深松了一口气。 　　以后他再也不需要管任何关于郁丽波的事，浑身轻松。 　　抬头看天空，都觉得天空格外清亮明净。 　　“……”还没好好呼吸，他骤然看到离郁丽波坟墓上面的小坡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黑色风衣，衣裳随风飘扬。 　　虽离他很远，可他能感觉到，他俯瞰看他们的眼神很凌厉。 　　于大康眉头皱了皱，转头看于建军。 　　于建军脸色巨变。 　　顾瑾回来了？ 　　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 　　上面的人，不是说他没个三五年，出不来吗？ 　　顾瑾这一回来，就来路上拦他们。 　　他是发现什么？ 　　两父子面面相觑，心头瞬间不安起来。 　　“顾知青站在山坡上做什么？”安葬郁丽波的其他邻居，看到顾瑾出现，很是疑惑的问道。 　　“来祭拜？”有人不肯定的问。 　　这白事，秦振斌来喝酒了。 　　顾瑾不是郁丽波至亲，无需来坟头。 　　“我看不像。他那模样，好似要找人算账一般。” 　　“于书记，于建军，你们不是说顾知青要坐牢？他怎么回来了？”有人转头询问于大康和于建军。 　　于大康脸色一变，立马骂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那人觉得好笑。 　　之前明明是他说的，现在看到顾瑾，于大康这模样，也太怂了。 　　顾瑾这模样，肯定是找于大康算账的。 　　至于是因为于大康在公社乱说他坏话，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要找于大康算账，他们也想知道。 　　于建军见顾瑾来者不善，抬头，眉峰凌厉的道，“顾瑾，你别搞事！” 第437章 他污蔑我 　　顾瑾勾唇，眼眸中都是冷蔑和鄙视。 　　他这居高临下、俯视他们的眼神，让于建军极为不爽，“顾瑾，我娘下葬，你若懂点事，就给我乖乖离开！” 　　顾瑾眼眸笑意更甚，除了笑意，还有让于建军和于大康发怵的压迫感。 　　“你想干吗？”于建军眼眸阴霾，沉沉问道。 　　顾瑾从身边一边扯了一根泛黄的狗尾巴草，叼着嘴角，往旁边石头上一坐，唇微微一扬，笑问道，“于建军，你在害怕什么？怕你老头子干的事，让其他人知道吗？” 　　玩世不恭的语气，桀骜不驯的态度，于建军和于大康看得心抓狂。 　　“顾知青，于书记干了什么事？” 　　有人开口，好奇问道。 　　他们很久都没见顾瑾这不可一世的态度了，这猛的一见，竟有一种亲切感。 　　顾知青刚来公社的时候，就是这模样。 　　当初他们公社人和隔壁公社因为抢水打架的时候，顾瑾站在他们争吵的上坡上，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们，后来他动手了，隔壁公社输了。 　　“你们什么意思？这疯子说两句，你们就信了？他这模样，能干什么好事？坏别人安葬的大事，他这禽．兽不如！”于建军冷声呵斥。 　　“于建军，你如此动怒做什么？”顾瑾完全没受影响，慢悠悠道，“我是来为你娘伸张冤屈的。” 　　“为我娘伸张冤屈？我娘有什么冤屈？你站在山头，分明是在看我们家笑话！” 　　“乖儿子！”顾瑾倏地一笑，喊了一声。 　　“？” 　　“我若生你这样一个儿子，我就直接打死。活着不孝敬娘亲，只为自己，真是浪费粮食！”顾瑾语气依然不缓不慢。 　　“你他．妈才浪费粮食！” 　　顾瑾将嘴里狗尾巴草吐出来，懒洋洋嗤了一声，“你和爹真就一样货色！” 　　于建军愤怒得头顶就差没冒青烟，顾瑾却依然风轻云淡，两人这一对仗，其实高低山下，已经出来。 　　大家看得更带劲。 　　一想于大康父子对郁丽波的冷落和不重视，他们甚至觉得顾瑾这样气他们两个，很爽。 　　“顾瑾，你给我滚！信口雌黄，诬蔑我和我爹声誉！我告诉你，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子……” 　　“你就找点人，将我关进去，让我坐牢？”顾瑾眼皮一抬，眼眸幽暗，声音骤冷好几个弧度的反问。 　　整个山间都是顾瑾的声音在回荡。 　　众人一听，纷纷看着于建军。 　　顾瑾说，是于建军找人将他关进去的…… 　　“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没胡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污蔑你们。来了！”顾瑾站起来。 　　所有人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之间好几个男人，推着一个脸上都是血痕的女人出来。 　　那女人穿着花布衫，头发毫无章法的扎起，凌乱落在脸庞，看起来有些眼熟。 　　再看一眼，还真是很熟。 　　贺青莲！ 　　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模样？ 　　脸上那伤痕又长又深，以后若好了，肯定也破相了。 　　顾瑾朝押着贺青莲的许柱子点了点头。 　　许柱子将贺青莲直接往郁丽波坟墓上一推，贺青莲跪地。 　　“对不起！对不起！郁阿姨，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贺青莲怔楞站在的郁丽波面前几秒后，头使劲往地上磕。 　　“……”于大康脸色微变。 　　“……”于建军脸上都是疑惑。 　　“……”众人更是一脸懵然。 　　贺青莲没停下来，一边磕头，一边不停的说，“那天晚上，你们喝喜酒回来，我和于大康在你房间，和他乱搞，是为了气你。” 　　“我没想气死你来着？我估摸着你会发疯发狂生病。我目的很简单，我只是想要你吸引秦瑜和顾瑾。这样我就可以让人将许小琴抓走。” 　　“……”于大康。 　　“……”众人惊诧的看着于大康和郁丽波。 　　大家都觉着郁丽波死有隐情。 　　可这事谁都没见着，没法下定论，于大康嘴．巴紧得很，大家只能猜测。 　　贺青莲这话一出来，大家就明白了。 　　原来还真是有隐情！！！ 　　“许小琴抓走了，我就可以抓秦瑜。他们两个人都抓走，我目的就达到了。我真没想你死！想要你死的人是于大康！”贺青莲使劲磕头，脸上都是惶恐，使劲往和自己撇清关系。 　　于大康脸色骤变，“你这说的是什么风言风语？你疯了，不要拉我下水！” 　　贺青莲猛然转头，厉声道，“我没疯！你不要用我疯这个借口，将你所做的所有事都抵抵消！ 　　“疯子！疯子！你给我滚！不行就送你去医院！”于大康怒骂。 　　想冲贺青莲动手，被顾瑾带来的人，牢牢拦住。 　　“于大康，你才是疯子！你以为我和郁丽波一样吗？没精神病也被你折磨成精神病，人好好的，送去精神病院不是精神病，也变成精神病！” 　　“……”众人听得再次倒抽一口凉气！ 　　于大康之前说带郁丽波去看病，去的竟然是精神病院？ 　　难怪郁丽波时好时坏，偶尔很好，偶尔又很不正常，神经兮兮的。 　　“当初你和我睡，你说，你能保证我一定能拿到工农大学名额。可我，最后还不是没上成大学？” 　　“你没上大学，是我的原因？”于大康沉声反问，口里怨气十足。 　　“……”于大康这一反问，不就坐实，他之前真和贺青莲有一腿？ 　　“是秦瑜和顾瑾的原因。他们毁了我的清誉，毁了我的一切！我说要气郁丽波，可你说，她只有死，你才轻松！” 　　“所以，那天你们喝完喜酒之后，将郁丽波绑起来。你一边摸我，一边刺激她，你问她，她有什么？她要什么没什么，只有干瘪瘪的身材，要死不活的老黄脸！你还说，你不如去死！” 　　“郁丽波，是你自己受不了这个气，你自己找短路，和我没关系！”贺青莲语无伦次的絮絮叨叨。 　　一而再再而三强调自己和郁丽波死没关系。 　　“……”所有人都看着于大康。 　　所有真相已经摆在众人面前。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道貌伟岸的东西！ 　　郁丽波本好好的，他硬是将人送进精神病院，心思太歹毒。 　　人家心本就脆弱，他带着其他女人在她面前上演男女大战，羞辱她什么都不行，导致她想不开，这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于大康手忙脚乱，脸色苍白，骂道，“贺青莲，你胡说八道！你是被人蛊惑了，是不是？” 　　大家看他眼神越来越凉，越来越觉得自己面前的人是魔鬼。 　　于大康神色更慌张，手指顾瑾，声声控诉，“不对！这些是顾瑾胁迫你说的，是不是？是他幕后主使，让你这样污蔑我！” 第438章 我在伸张正义 　　贺青莲看了看于大康，又看了看顾瑾，立马否认，“没有。不是顾瑾！顾瑾人品端正，爱恨分明，他怎么会搞这种事？” 　　她被关进拘留所，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郁丽波的嚎哭声。 　　郁丽波凄厉的责骂她，不知羞耻。 　　她披着长发，吐着舌．头，声音又长又渗人，她说现在在做鬼，要拉着她！ 　　梦里是郁丽波追着她的声音，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郁丽波披头散发模样、听到的是鬼哭狼嚎的声音。 　　日日夜夜纠．缠，她每天都水生火．热。 　　顾瑾走过来，和她说，只要她去郁丽波那忏悔，她就可以摆脱噩梦。 　　顾瑾和她说话的时候，刀削般俊朗脸庞都是柔和，他眼中只有她，他声音低沉，好似大提琴一般，悦耳动听。 　　他从未这般温和的和她说过话，也从未这般满是柔和的看过她。 　　他在救她。 　　他们一起下乡来，到最后，他不会不管她。 　　她遇到困境，他在给她想办法。 　　“于大康，你否认？你说我胡说八道，你是不想承认我们的关系？”贺青莲厉声质问于大康。 　　于大康沉沉看着贺青莲，不用说，她这肯定是疯了。 　　他之前认识的贺青莲，从无这般口无遮拦，她意志坚定，比谁都知道自己要什么，现在竟然这样不计任何后果，自己将她和他之间不正当关系说出来。 　　她比谁都知道，这些关系只要见光就会死！ 　　她从京都来，不似农村女人这般肤浅，心思简单。 　　她说这么多，到底是受什么刺激？ 　　“贺知青，你累了。不要再说了。”于大康眼睛鼓出来，沉沉警告贺青莲，道，“不准再说！” 　　贺青莲难以置信的看着于大康，焦急又紧张的道，“说！你得说，不然郁丽波会来找你。她说过，她死后，做鬼都不会放过我们两个的！她真做鬼了！她每天晚上都来纠．缠我！” 　　“信口雌黄！人死了就是人死了！哪里有鬼？”于大康梗着脖子，硬气的反驳。 　　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转头，怨毒的看着顾瑾，“顾瑾，是你装神弄鬼，吓唬贺知青，是不是？” 　　“生平不做亏心事，夜班不怕鬼敲门！”顾瑾从头到尾，神情悠然，说话不紧不慢。 　　他声音依然不大，却犹如重雷一样，狠狠敲打在于大康和于建军心头。 　　“顾瑾，你搞这些什么意义？将一个女人搞得疯疯癫癫，然后指控我爹。有意义吗？”于建军眼眸都是火焰的看着顾瑾，道，“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说是你将这个女人搞疯癫。她才在这胡言乱语。我就放过你。” 　　顾瑾眼眸微微一挑，幽深眼眸都是藏不住的讽笑，“于建军，伸张正义，什么时候变成没意义的事？” 　　于建军眼眸火焰更盛，沉沉问道，“你背后的人是谁？谁给你的胆子！” 　　顾瑾嘴角勾起一抹恰当好处讽笑弧度，“我背后的人？我背后的人是千千万万、眼睛雪亮的人民群众！” 　　“你少虚伪！”于建军沉声道。 　　“听你这话，是要揪出我背后的人，将我背后的人和我一起铲除？”顾瑾好笑反问道，“这个你真铲除不了。你就一在军队管后勤的，手真太短。管不了，但你可以找你那眼睛瞎得一塌糊涂，竟然觉得你不错的领导。” 　　“……”于建军。 　　“别，别恼羞成怒！革命队伍中，出你这一颗老鼠屎，真是民之不幸！”顾瑾一边哀叹，一边摇头。 　　“顾瑾，你才是老鼠屎！你什么德行，谁不清楚。打架斗殴，什么时候少过你？” 　　“好似我冤枉你一样！”顾瑾又是一笑。 　　“顾瑾，你没资格来审判我，也没资格来审判我爹！我告诉你，你啥都不是，你将这个女人哄过来，说这些疯疯癫癫的话，能起什么作用？我娘是自杀，这事，不管怎样，都定不了我们的罪！” 　　顾瑾眸光的寒光犹如刀剑，讽笑，“是定不了罪！你爹和其他女人逼死你娘，不是直接犯罪，定不了罪，你作为儿子，不追究责任，却在为你那渣爹庆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贺青莲生的儿子。” 　　“他娘的，你说的是人话吗？你真是找死！”于建军凶神恶看着顾瑾，蓄势待发，好似一头凶猛的野兽，要将顾瑾直接撕碎。 　　他从未被人这般羞辱。 　　“够了！”人群中突然响起一记突兀又歇斯底里的冷吼声，这句话是人群中，埋葬郁丽波哭得差点断气的喻春梅吼出来的。 　　她一直跪郁丽波坟前，一直哭，哭得让人感觉得不到什么存在感。 　　这石破天惊的吼声，让大家想起，郁丽波除了一个儿子，一个男人，还要一个女儿。 　　“春梅，你一边呆着去！”于建军见于春梅吼他，极为不耐烦的道。 　　“我呆哪里去？”于春梅站起来，红着眼睛质问，“你让我呆那里去？你说顾知青说的不是人话，你说的又是人话？” 　　“春梅！你要造反了？”于建军眸色冷沉呵斥于春梅，“男人之间的事，你不要掺和！” 　　“这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吗？这是我的娘！”于春梅指着坟墓道。 　　“我的娘！是我的娘！” 　　“我回家后，就知道不对劲。你们不让任何人来我们家，也不准别人指指点点！还不让我出公社去乱走！原来，原来竟是这样的！” 　　于春梅眼眸死死紧着于大康，叱问，“爹，我娘死，还真多亏你！冷暴力，和其他骚．货搞在一起，刺激我娘！你害死我娘，你心头就舒坦了？” 　　“于春梅，他是爹！” 　　“是爹那又怎样？他这作为配为人夫？配为人父吗？”于春梅冷声反问，看着于建军，看着看着她泪水再次下来，“也对，没有他这样的爹，怎么会有你这样不配为子，不配为兄长的儿子？” 　　“春梅，你冷静点！我和爹会害你吗？我和爹若没好前程，你日子会好过吗？你不要分不清亲疏，被人说一下，就是轻信别人！让我们感情隔离！”于建军眼睛光芒柔和了一些，不似之前那边气势凌人，有一点点耐心的哄于春梅。 第439章 以后，还是做个人吧 　　于春梅捂着自己脑袋，大声道，“于建军，你少来哄我。你以为我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吗？” 　　“当初你们死活要我嫁给那酒鬼，现在那酒鬼天天只找酒喝，白天喝，晚上喝，我干活他打我，我不干活，他也打我！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生死不如啊！” 　　“你们太可恶了！你当初为了留在军队，走后门，一点要我嫁给你那破领导的酒鬼弟弟。那死男人害死了几个女人，你却硬将我往他家塞。你就没当我是你妹子！你将我火坑里推！你为你的前程搭上我一生！” 　　“现在你们还害死我娘！在我们家，女人就是为你们男人服务的？你们真不是人！”于春梅泣泪控诉道。 　　当初于建军不想退伍，送礼家里没钱。 　　后来他得知他们那领导家里有一个因为嗜酒而酒精中毒过、找一个媳妇死一媳妇的弟弟，那领导家中老母一直给领导压力，说，你都是领导了，还不能给你弟弟安排一个媳妇？ 　　于建军一听这个，立马去和他领导说，他家还有一个妹妹，一直没嫁人，想找一个有工作的。 　　那领导一听，装模作样接话，说可以考虑一下他弟弟。 　　领导应了这话之后，于建军立马回来找于大康和郁丽波，于大康听于建军这话，未经她同意，就立马同意了。 　　她不愿意嫁，于大康凶她，说女娃子生下来就是为了嫁人的。你这出嫁，还能让你哥捞个好工作，值得！ 　　她求她娘，她娘只哭，却完全不敢忤逆于大康。 　　她反抗过，逃跑过，都是于大康找了回来。 　　于大康和于建军威胁她，她若不嫁人，她娘就会去死。 　　她无望的看着她娘，她娘点了点头。 　　离开于家后，她不在和家人联系。 　　于建军会时不时去她那看他，每次看她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会象征性买点补品给她，可这又能解决什么事？ 　　她恨他，他为了自己，不管她死活，将她当成礼品做人情。 　　她恨于大康，为了他儿子，闺女就是一为他和于建军换取前程的工具。 　　她也恨郁丽波，她软弱无能，她哭天抢地，她只哭，从不敢反抗。 　　前段时间，她收到郭桂珍来信，可她不想回来。 　　她娘曾经置她于不顾，现在她自顾不暇，更不想回来。 　　郁丽波死了，她守灵这几天，她越加觉得人生暗无天日。 　　她不想理会任何关于于家的事，只想处理完她娘身后事，离开灵溪公社，以后再也不回来。 　　可没想到，她想要最后的清静都是奢望。 　　现在真相出来，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两个男人，断送她一生幸福。 　　断送她娘性命。 　　“我要去镇上告你们！于大康你恶毒，于建军你不仁不义，毫无孝道，你们父子就是一丘之貉！我要告你们！”于春梅涕泪俱下，大声控诉。 　　站一边送郁丽波上山安葬的亲朋好友，以及其他村民，极为震惊的看着于家人。 　　他们家这所作所为，简直让人太震惊了！ 　　郁丽波这，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和于大康脱不了关系，却没想到，于春梅这竟也这么有故事。 　　当初于春梅出嫁的时候，于大康很风光，和他们所有人说，她闺女找了一个吃国家粮、有铁饭碗的女婿，那女婿长得很帅，家里吃穿不愁，哥哥还是当官的。 　　这些年，于大康一说自家闺女，就格外自豪，格外得意。 　　却想到，他们家这哪里是嫁闺女，这摆明着就是做了一场交易。 　　这哪里是为人父，为人兄干的事！ 　　难怪这些年，于春梅极少回娘家，即便回来，也不说她在婆家的事，回来一天就走。 　　这样的爹，谁愿意多呆？ 　　“你敢！”于建军冷吼一声，那声音又沉又冷，于春梅当即打了个激灵。 　　看得出来，她很害怕于建军。 　　“为什么不敢？”顾瑾走到于春梅身边，将于春梅护在身后，眼眸似笑非笑看着于建军，“你除了威胁恐吓，后面搞小动作还会什么？” 　　“顾瑾，你给我滚！这关你什么事？”于建军恨不得剐了顾瑾的皮。虽然他知道，这并不可能。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顾瑾回答。 　　“去你娘的路见不平！你就是搅屎棍！我这好端端一个家，你硬要见我家，家破人亡，你才开心？” 　　“错，我是匡扶正义！”顾瑾强调。 　　于建军恨的牙痒痒，顾瑾从头到尾都是认真、平静。 　　两人对峙，顾瑾这从容，让大家看得很爽。 　　以前于建军在公社口碑一点都不好，打架斗殴，乱七八糟乱搞，只是那时候，于大康还是那个儒雅、处事看起来极为工整的于书记，于建军一闯祸，他立马补窟窿，给人赔礼道歉，大家看在他是公社书记份上，就没怎么计较。 　　后来见于建军犹如脱缰之马一样难以管教，于大康才想着送他去部队。 　　这在部队磨练了这么多年，没想到那狗德行，一点都没变！ 　　“我看你是欠揍！”于建军被顾瑾气得想吐血，说肯定说不赢，抡起一个拳头，直接往顾瑾脸上揍过去！ 　　“呵……”顾瑾脸上笑容骤然展开，那笑容又冷又锐利，“真恼羞成怒了？” 　　“你这死人！” 　　“那就看看谁是死人！”顾瑾笑意收敛，眸子锐利如刀，浑身上下都是冰冷气息，于建军往他这边扫过来的时候，他迅速侧声，伸手，左手毫不客气抓住于建军手臂，右手一拳直接揍在于建军肚子上。 　　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一切。 　　“……”其他人看得目光直愣。 　　于建军之前不是说他在部队的时候，拳脚功夫次次第一的么？ 　　刚他们看见的好像是，他就出了一拳，然后就被顾瑾制服了。 　　这部队的次次第一，就这水平？ 　　顾瑾冷冷看着于建军，越看越愤怒。 　　这般无情无义、毫无廉耻的男人！ 　　“顾瑾，你不怕死，你就继续打我！”于建军找死的挑衅。 　　这句话彻底让顾瑾爆发。 　　“爷不继续打你，难道还歇会儿打你？”顾瑾冷笑反问。 　　拳头再次毫不客气的挥下去。 　　“我打你心术不正，出卖自己妹妹一生幸福！“ 　　“我打你目无尊卑孝道，不顾亲娘生死！”顾瑾眸色冰冷，又一拳下去，于建军在地上打滚。 　　“我打你勾结领导，陷害良民！” 　　“我打你心思不正！” 　　“作为军人，侮辱军装！” 　　“生而为人，愧为人！” 　　顾瑾从地上捞起来，挥了一拳又一拳，于建军直接被打成抹布状。 　　打着打着，梁军就发现不对了。 　　只要一面对人民群众的敌人，顾瑾极容易失控。 　　上次打沈哲的时候一样，这次打于建军也一样。 　　于建军这模样，口吐血，浑身都是青肿，也不知道肋骨断没断，总之这模样，和筛子差不多。 　　“顾哥，不要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梁军一把冲过去，抱住顾瑾，将顾瑾扑到在山坡土地上。 　　顾瑾反手起来，将梁军扔一边，再次冲到于建军那边去。 　　打红眼了。 　　真失控了。 　　梁军心头瑟瑟。 　　上次拉顾瑾，被顾瑾打成猪头模样，他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怎么办？ 　　这要怎么办才好？ 　　秦瑜一路奔往这边山头的时候，刚好看到顾瑾被梁军扑到后又起来，再次冲往于建军那边冷狠模样。 　　那模样，她记忆尤新。 　　秦瑜心被提起，飞奔冲到顾瑾身边。 　　从后面抱住顾瑾的腰，道，“顾瑾，可以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放开我！”顾瑾用力，扳开秦瑜抱着他腰身的双手。 　　秦瑜被他生生扳开。 　　“顾瑾，冷静下来！”被顾瑾扳开后，秦瑜冲到他面前，眼眸定定看着浑身都在爆发的爆发、已经往她这边挥过来的拳头。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顾瑾真要打吗？ 　　现在站在他面前人不是别人，是秦瑜。 　　是他媳妇秦瑜，是刚流产不久的媳妇秦瑜！ 　　他这拳头若真下去，按照刚他打于建军的力度，秦瑜脸会被生生打碎。 　　秦瑜胆子也够大，顾瑾打疯了，她竟不躲不避。 　　怎么就这么蠢？ 　　拳头在离秦瑜只有微毫米时候，顾瑾骤然发现自己整个身影映入一双清澈、纯净的眸子里，那眸子里的自己狰狞、狂躁……无法控制。 　　面前拦着自己的女人，面对着自己如风如雷的拳头，纹丝不动，眼睛甚至都未曾眨过，她就这样看着他。 　　那双盛满星星的眼睛，好似在问询，好似在等待……顾瑾怔楞片刻，拳头缓缓放下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 　　刚他明明是在教训于建军，这会是在干什么？ 　　他连秦瑜都看不到？ 　　“梁军，这里交给我。先带你顾哥走！”秦瑜立马和梁军道。 　　梁军会意，带着顾瑾往回走。 　　“秦瑜，你男人将我儿子打成这样，你说要怎么赔？”顾瑾走之后，于大康将于建军扶着坐好，让他喘口气。 　　“赔？”秦瑜眉头微微一挑。 　　“你男人打人了，难道不应该赔偿吗？”于大康理直气壮问道。 　　秦瑜冷笑一声，“你真想多了。” 　　“……” 　　“我留下来，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做个人吧！”秦瑜说完，立马往顾瑾那边追过去。 第440章 又揉碎他怎么办？ 　　“顾哥，嫂子在后面。我们等等她。”梁军没走多远，发现秦瑜已经追上来。 　　秦瑜走的步伐不是很安稳，好似一脚深一脚浅。 　　顾瑾脚步微缓片刻，速度再次飞快。 　　“顾，顾哥……”梁军一脸懵然。 　　这又怎么了？ 　　秦瑜为他们解决问题，现在跟上来，顾瑾为什么不等？ 　　“顾瑾，你给我站住！”秦瑜见顾瑾跑，大喊一声，“你跑什么跑？” 　　顾瑾跑更快。 　　“……”见鬼了。 　　秦瑜眉头一蹙，追得更快。 　　“哎哟……”秦瑜一脚踩在田间，摔了一跤。 　　“嫂子！”梁军惊叫一声，要过来拉秦瑜的时候，秦瑜摇头，和他使了个眼色。 　　“……”梁军懵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 　　“顾哥，你媳妇摔跤了。你不要用这样眼色看我，顾哥，自己去扶，自己的媳妇自己负责！”梁军一边奔跑，一边道。 　　他这一跑，很快超过顾瑾。 　　他媳妇说过，顾瑾和秦瑜小两口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 　　“……”梁军这不靠谱的。 　　身后传来秦瑜发出难受的“嗯呜”声，那声音不大，却好似小猫一样，挠着人心，痛痒难耐。 　　顾瑾一转身，就看到秦瑜委委屈屈的想从田里把脚拉出来。 　　她手上有泥巴，袖子上有枯草，头发有些乱，很是狼狈。 　　“土太粘，我出不来。”秦瑜抬眸，无奈又可怜的道。 　　她没说假话，一路走来，又奔又跑，还掉田里，陷进去，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顾瑾走回来，将秦瑜抱出来，脱掉她黏糊糊得鞋子，准备将她洗干净的时候，想起医院里医生叮嘱过，女人小产后，最好不要碰冷水。 　　顾瑾又气又恼，刚被赶走的怒火再次燃起来，“谁让你来的？” 　　斥责声还未说完，他立马将她鞋子袜子脱掉，为了不让秦瑜再碰冷水，他用自己风衣衣角将秦瑜脚擦干。 　　秦瑜一边委屈巴巴的听着他呵斥，一边心里好笑。 　　他说着狠话，却做着最温柔的事。 　　依然拧巴，可很可爱。 　　顾瑾将她背在背上。 　　他背很宽很阔，很有力量。 　　秦瑜对他的背，很陌生，依稀记得上次她喝醉的时候，他背过她，背她回家，她好似还吐了他一身。 　　他没有嫌弃她。 　　就像此刻，衣服上都是她脚上的泥巴，他一句话都没说。 　　他风衣上，都是她脚上的泥巴，他却一点都不在乎。 　　“顾瑾，你为什么不等我？你为什么要跑？”微风吹来，稻田清香，秦瑜靠在顾瑾背上，轻声问道。 　　顾瑾没回答，踏着沉稳的步子一直往前走。 　　“你终究舍不得离开我，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在生气吗？” 　　顾瑾依然没回答。 　　秦瑜没管他回答还是不回答，头俯在顾瑾脖颈处，声色迤逦的道，“顾瑾，谢谢你。桂珍姐姐对郁姨的自杀耿耿于怀，我们都没做到的事，我们都没办法摊开的真相，你做到了。我男人真厉害，真棒！” 　　细细柔柔声音传入顾瑾耳膜，酥麻得他心好似羽毛轻轻拂过，细腻细滑，那心瞬间荡漾开来。 　　可一想自己刚才的表现，顾瑾瞬间低沉低落。 　　他哪里厉害了？ 　　“顾瑾，我跑了很远，走了很远，我担心你控制不住你自己。我想了想，看了看，觉得你真不错，和以前一样，真不错。我要和你好好过日子，可以吗？” 　　“……你以前说过，你会好好爱我，你会一生一世守护我。发生了很多事，我生气过，气馁过，我想气你。可现在，我不生气了，我发现，我比想象中更爱你。” 　　“以后的日子，不管有风还是有雨，我们一起好好过，好不好？” 　　“……”一直都未曾敞开心扉的女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瑾，你真的很讨厌。为什么总要我追你？”秦瑜娇嗔呢喃骂问。 　　上辈子追了一辈子。 　　这辈子又追。 　　可这越追，应该是越有成就了，上辈子追一辈子，都没追到他回头。 　　这辈子，她摔一下，他就回头。 　　“顾瑾，你知道爱的感觉是什么？” 　　“爱的感觉就是，不管多久多长，哪怕遍体鳞伤，只要再见一眼，就会欢喜。顾瑾，你有这种感觉吗？” 　　“好累，好困，我先睡一会儿。” 　　一路背着秦瑜回家。 　　秦瑜一直在他耳边说话，顾瑾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秦瑜变得这么爱说话。 　　这中气不足、带着喘气的声音可真很絮絮叨叨…… 　　可也怪好听的。 　　这碎碎念，念着念着声音越来越轻。 　　顾瑾推开院子门，背上的人一点声音都没有，真睡着了。 　　将她放在床上，用热水给她擦拭干净残留泥巴的脚，她这脚丫子白白的，很清秀。 　　闭着眼睛，睡着的她，长长睫毛撒下阴影，安静安然，特别乖巧，让人喜欢到心坎里。 　　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会犯罪。 　　空气骤然变稀薄。 　　想起自己所作所为，那完全无法控制的猛兽，困在心中，胡作非为，他若又将她肩膀撕碎，又将她揉碎怎么办？ 　　看着自己这双扛过枪、打过架、也伤害过秦瑜的双手，顾瑾逃一般离开屋子。 第441章 秦瑜儿怪好看的 　　院子，黑哈见他出来，摇着尾巴，欢喜冲过来。 　　顾瑾坐在石凳上，将黑哈抓在手心，道，“还是你比较不怕我。” 　　黑哈舒适的躺在他身上，脖颈往他身上蹭了蹭，“嗷呜”一声表示自己很开心。 　　秋日天高云淡，院子外层林尽染，树叶都被日头浸成金黄．色，又一年秋季到。 　　顾瑾眸光了望天空，日子灿烂。 　　秦瑜刚才说，他很厉害，她的男人很棒。 　　他厉害吗？ 　　那些人，他终究没收拾掉，跑掉了一部分。 　　他将她救回来，可他们的孩子却没了。 　　顾瑾越想越觉得胸口闷，那些天杀的混蛋，他为什么没有杀尽？ 　　他们让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坏事做尽，为什么还能好好活着？ 　　内心的不甘和愤怒，让他心再次汹涌澎湃起来。 　　“呜汪……呜汪……”黑哈痛苦的叫起来，刚才，这主人还将它当成小可爱，不断抚．摸，格外舒服。 　　可此刻，他眼神冷狠，好似它是他敌人一样，那冒着火焰的眼神，紧紧扼住它脖子的手，它脖子要掐断，它要被他掐死了？ 　　它做了什么？它什么都没做？ 　　“呜汪……”救命…… 　　“哎哟，我的顾瑾儿……”院子门被推开，一记妖孽般清冽的声音飘进来。 　　顾瑾回神，黑哈求饶声入耳朵，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狠狠掐着黑哈脖子。 　　手好似触电一般，立马松开。 　　黑哈一溜逃到一边，蹲在角落，一双眼睛都是惶恐的看着顾瑾，泪眼汪汪的。 　　顾瑾冷吐一口气，神色沉郁，他又疯狂了。 　　“你宁愿天天和狗玩，也不和我玩。我吃醋！”岑伦走进院子，清冽声音里都是不满。 　　“……”顾瑾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抬眸，不耐烦、燥乱问道，“你来干吗？” 　　“你说我来干啥？我不远千里来找你，你这不欢迎，听起来还很嫌弃？”岑伦挑眉，很受伤的问道。 　　顾瑾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戳穿他，“从镇上来公社，有千里？” 　　“小顾瑾儿，你太不解风．情了！我不这样说，怎么能凸显我们两个之间的情谊？” 　　“我和你没情谊。” 　　“小没良心的。”岑伦冷哼一声，“在你心里，我都不如一直狗？天知道，我竟然羡慕一直狗。” 　　“……”顾瑾无语，这货竟然和一条狗争风吃醋！ 　　不过，这种事他也确实能做出来。 　　“它的待遇，你刚也看到了。”顾瑾懒得和他继续插科打诨，颓然的道。 　　“不怕！我愿意被你霍霍。”岑伦眸眼潋滟的道。 　　顾瑾斜睨一眼，道，“有病！” 　　有病的人是他，他也跟着有病。 　　“得治。”岑伦应道，坐在石凳上，认真道，“和你说个事，我现在被公派到你们公社了。专门治你这种傲娇又毒舌的男人。” 　　“被下放都被你说得冠冕堂皇。” 　　“顾瑾儿，你太不懂事了！人艰不拆！”岑伦很受伤。 　　秦瑜在床上躺的迷迷糊糊，依稀听到外面有人在和顾瑾说话，那声音音色好似来自遥远的上辈子，和那人声音比起来，这话语明显的狂荡不羁、都是浪荡。 　　穿好衣服，披了一件外套，秦瑜打开屋子门，走了出来。 　　院子桂花树下，一个大概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坐在顾瑾对面，他穿着带细花的白衬衫，衬衣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卷到手腕处，露出白皙的皮肤。 　　五官精致俊逸，长了一双灼灼桃花眼，微微上挑，多情又放荡。 　　岑伦。 　　年轻时候的岑伦。 　　秦瑜心情有些好，唇角微微抿出笑的弧度。 　　上辈子遇到岑伦是十多年后，那时候她的私人医院，来了一个病人，病人有些来头，需要做一个移植手术，那手术难度值特别高，病人家属很难缠，说她医院若是救不了这个病人，他们就毁了他们这家医院。 　　当时医院刚走上正轨，一切都很来之不易，压力巨大。 　　这种手术国内只有几个医生有移植成功的经验，她是其中之一，可这台手术她一个人完成不了，需要其他有经验医生来协助帮忙，共同完成。 　　医院其他的医生，并没实战经验，无法胜任这个任务。 　　她只能给国内进行这种手术、且和她有些许熟识的医生打电话，那些医生都以太忙、或者其他原因拒绝了。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他素未见面的岑伦。 　　这一通电话接通的时候，她已经不抱希望，那时候岑伦刚从国外回来，他有丰富的外科手术经验，医学界对他评价极高，这样的人很忙，她不知道他行程，更不知他的性情，和他完全不认识。 　　让她意外的是，岑伦听完她这边情况之后，没一丝犹豫的答应了。 　　他在国外进修很多年，学习了很多国外技术，这台手术，有他的帮忙，特别成功，后续病人恢复良好。 　　她这医院也从这台手术后，慢慢被社会认可。 　　让她没想到的事，多年以后，沉稳、儒雅处处都是透着矜贵冷静的岑医生，年轻时候，竟然这般放荡不羁，说话如此没个正行。 　　当时她还在疑惑，像他那种差不多到中年、却那般好看的男人，怎么如此端正？ 　　原来她只是没见过他不端正的时候。 　　“顾瑾儿，你媳妇儿？”岑伦拿起水杯，桃花眼迤逦，唇角微微弯起，笑着问道。 　　“是。”顾瑾回答。 　　岑伦笑眯眯打量秦瑜，小女人穿着碎花长衫，卡其色窄脚裤子，身段窈窕，脸蛋精致，五官端正，盈盈如秋水的杏眼里星星闪闪点点，鼻梁俏挺，嘴唇微白，微扬，欲语还休，她看起来不是很舒服，可这柔柔弱弱模样，却是抓人利器。 　　“你看什么？”顾瑾见岑伦打量秦瑜这模样，瞬间警惕，拦在他面前，将他视线遮住。 　　岑伦桃花眼一挑，笑得妖孽众生相，“怪好看的。” 　　“……”顾瑾眉头微微一蹙。 　　岑伦笑得更厉害，“和你一样好看。都合我胃口。” 　　“叫秦瑜对不对？”岑伦继续问道。 　　顾瑾完全不想理他。 　　“秦瑜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岑伦。顾瑾是我的人，你若愿意，也可以做我的人。这样，我就有一双璧人。” 　　“……”秦瑜。 　　“……”顾瑾。 第442章 小心思得逞了 　　“怎么样？跟我吗？”岑伦一本正经的问。 　　“滚！”顾瑾微抬眼皮，不客气骂道。 　　“岑医生好。”秦瑜非常客气的和岑伦打了声招呼。 　　岑伦微微一愣，桃花眼微眯，笑问道，“秦瑜儿，你怎么知道我是医生？” 　　“……”秦瑜愣了片刻。 　　岑伦好似从头到尾都没介绍他是医生。 　　“秦瑜儿不仅长得花容月貌，闭月羞花，还冰雪聪明！你是不是听我说，专治顾瑾儿这种男人，猜出来的？” 　　顾瑾眉头蹙得更紧，手在石桌上敲了敲，“请把名字里的‘儿’给我去掉！” 　　岑伦装没看见顾瑾的抗议，看着秦瑜道，“秦瑜儿，来这之前，我打听过了，你也是公社医生。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一定要通力合作，深入交流！” 　　“她和你不是一个体系。不用一起工作！”顾瑾立马反对。 　　什么叫通力合作，深入交流？ 　　“顾瑾儿，你这小脑袋想的什么黄．色东东？我和秦瑜儿，只想培养深厚的同事感情。”岑伦笑不可支。 　　“她不差你这点感情。”顾瑾沉冷道。 　　“小醋坛子！你媳妇这么好看，你关得住吗？”岑伦起身，捋了捋自己坐得有些褶皱的衣裳，笑意盎然的道，“好了。岑医生要去工作了。你们记得来找我。不管谁找我，我都很高兴哦。” 　　“以后不要找他！没个正经！”岑伦一走，顾瑾眉头微沉的和秦瑜道。 　　“我觉得他挺好的。”秦瑜笑着答。 　　“哪里好？” 　　“长得好看，风趣，幽默，以后肯定是个沉稳又大气的人。” 　　“……”顾瑾一听秦瑜这夸奖就不乐意了，眉头蹙得更紧，不悦问道，“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 　　“你对我又不好。动不动就甩脸，还硬邦邦的。为什么要听你的话？”秦瑜倔强昂着下巴，生气反问。 　　顾瑾气得够呛，“我不管，你就是不能靠近他！” 　　“你蛮横无理！”秦瑜冷哼一声，瞪了顾瑾一眼后，笑了起来，“但是，你若好好说，媳妇，好听话，我还是会听的。” 　　“……你哄我，我就听。你凶我，只会让我心生反骨。” 　　“凶我，还是哄我，你自己选择。”秦瑜凶巴巴的道。 　　“……”顾瑾眸子定定看着面前女人，好似看到那个第一次和她谈判奶凶奶凶的姑娘，话很硬气，可其实就是哄他离婚的小骗子。 　　“不选择就算了！岑医生看起来医术很高，刚好，我可以请教他。”秦瑜冷了他一眼，径直往外走。 　　顾瑾快步拦住秦瑜。 　　秦瑜抬头，看着顾瑾，等待。 　　顾瑾眉头蹙了蹙，浑身都很别扭。 　　憋了半天，说了一句话，“好好呆家里，听话。” 　　秦瑜粲然一笑，点头，道，“好。我回家。” 　　“乖乖的顾瑾儿，听媳妇话的顾瑾儿……乖乖的秦瑜儿，听男人话的秦瑜儿。”岑伦从院子外面走进来，眼眸里笑意完全掩饰不住，全是意味深长。 　　“你又来干什么？”顾瑾脸上面子有些没挂住，很嫌弃的问道。 　　“我好似掉了什么东西。呃……找不到，那我还是去路上找。”岑伦在院子里晃了个圈，悄悄靠在顾瑾耳边，轻轻道，“很有妻管严潜质。啧啧……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听？” 　　“你谁？” 　　“行吧。你是彻底见异思迁了。我走了。” 　　呆在屋子乖乖躺着的岑伦，一听他说话，她就没忍住笑意。 　　年轻时候的他，这嘴．巴也太浪荡了。 　　晚上顾瑾将沈红梅做的鸡汤热了热，他做菜技术依然一塌糊涂，连热菜，都差点将一锅汤热没了。 　　秦瑜看在他这么认真的份上，没笑话他。 　　喝完汤之后，顾瑾给她倒了一盆洗脚水。 　　温热温热的水，暖到人心坎里。 　　“你为什么不说话？”秦瑜一边泡脚，一边笑问。 　　顾瑾没回答，脸色一如既往的没任何表情。 　　“我洗好了。一起歇息？” 　　“好。”顾瑾应了一声。 　　秦瑜乖乖躺在床上，只见顾瑾将她洗脚水倒掉之后，关好门，将她盖着的被子检查完之后，径直回了自己屋子。 　　“……”秦瑜自认为自己的话说得够直白。 　　顾瑾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死活想和她一起睡，现在竟变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秦瑜抱着自己枕头，径直往顾瑾屋子走过去，将枕头放在顾瑾身边，道，“我冷！” 　　“……” 　　“帮我暖身子。”秦瑜没管顾瑾同意不同意，躺了上去。 　　“……” 　　男女之事，食髓知味。 　　在秦瑜挨近的时候，顾瑾浑身热血骤然沸腾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在张扬，都在期待…… 　　这种感觉，真是要命。 　　好似又接近失控了。 　　下意识往床边挪动了很远。 　　“……”秦瑜。 　　背他的人是他。 　　给她擦脚的人是他。 　　给她热汤的人是他。 　　不准她和其他男人多说话、多相处的人是他。 　　给她洗脚的人也是他。 　　他心中明明在乎她，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如此疏远她？ 　　“顾瑾，你干嘛？”秦瑜哪管什么羞耻不羞耻。 　　这个男人，她既然打算再次追，那就追个彻底。 　　才不要像上辈子那样隐忍，等待。 　　“之前是谁抱着我亲，抱着我爱？你现在这般，是什么意思？是睡了我，就不要我吗？”秦瑜眸光紧锁他，咄咄询问道。 　　顾瑾未动，不看秦瑜眼睛。 　　“之前是谁说，一起生活，不准冷暴力。现在你这是什么？” 　　“我和你那会不一样。”顾瑾气势些弱的道。 　　“哪里不一样？你看起来热乎乎的，可现在呢？你现在对我这疏远、冷冰冰的模样，就是冷暴力！”秦瑜控诉。 　　“好，你不要我就不要我！”秦瑜声音骤然哽咽，杏眸盈盈的浮着一层水雾，委屈极了，“和你在一起，就好似在守活寡。我不要过这种日子！我乏腻了，明天我还是去找岑伦吧。反正他那么好看，看看都觉得自己赚。而且，他对我还挺有好感……” 　　“……呃……”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自己撞击一个坚实胸膛里。 　　秦瑜委屈难受的表情立马收了起来，唇角微翘。 　　不容易，各种苦恼，就差上吊没上演，他终于有动作了。 　　小心思得逞了。 　　心美得好似开了一朵花，灿烂且绚丽无比。 　　“别想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先睡觉！”顾瑾伸手，将秦瑜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声音不缓不慢，低沉的道。 　　“好。”秦瑜一动不动，乖乖道。 　　小女人闹了一通，大概是真累了，没一会儿，耳边立马传来均匀且温和的呼吸声。 　　顾瑾转头，静静看着身边的人儿。 　　大概是因为刚她拗赢了他，心里美，眉心舒展，嘴角上扬。 　　以前她睡觉的时候，眉头总是紧皱，好些次，眼角都有眼泪。 　　还是现在这般美美睡觉的她好看。 　　特别这嘴儿，湿润粉．嫩，好似等人采撷的樱桃。 　　顾瑾微微起身，缓缓俯下去，她的唇，柔软且细嫩…… 第443章 好亲吗？香吗？ 　　人间美味。 　　满口香甜。 　　那美味，那香甜，好似引路的花香一样，让人情不自禁，一点一点不断往前探。 　　“呃……”身下的人儿轻轻微吟一声，美丽眸子骤然睁开，水汪汪的看着扑在自己身上人。 　　顾瑾一愣，心头闪过慌乱，脸上瞬间微红。 　　他看到秦瑜嘴角有鲜红血液流出。 　　他咬的。 　　所有动作停滞。 　　秦瑜没管自己嘴上的疼痛，嘴角微扬，眸眼一勾，妩媚如水，冲着他笑。 　　顾瑾好似一个上课被偷吃抓了现成的学生，瞬间结巴，“我……” 　　“好吃吗？” 　　“……” 　　“好亲吗？” 　　“……” 　　“香吗？” 　　“……” 　　秦瑜眸光似笑非笑盯着顾瑾，顾瑾被追问得一愣一愣。 　　“吻这么带劲，特别过瘾，对不对？” 　　顾瑾呼吸一滞，脑子鬼使神差的，真开始回味刚才滋味，喉结滑动，浑身真有些燥热。 　　“你有这嗜好？”秦瑜微启红．唇。 　　“？” 　　“送给你，你不要。非要偷着来。” 　　“……”顾瑾倏地坐直，心头一阵虚，又一阵虚，干巴巴道，“我有些没控制住……” 　　“没控制住？是没控制住吻我？还是没控制住不小心咬我了？”秦瑜紧追不舍。 　　“……” 　　“都是，对吧。”秦瑜直接给他一个肯定答案，笑意盈盈问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顾瑾愣住，有些惊慌失措的问，“你想怎么办？” 　　秦瑜伸手，勾住他脖子，直接扑在他身上，一双水润漂亮的杏眸看着他，含笑反道，“你说呢？你亲了我，吻了我，咬了我。要么，你继续。要么，我亲回来，吻回来，咬回来！二选一，你选择！” 　　顾瑾气息紊乱，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他家小女人，那般含蓄、那般温婉，今天是不是被什么附体了？ 　　这般生生扑他身上。 　　热血沸腾，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空气间都是爱和欲的呼吸声。 　　顾瑾深邃眼眸漆黑暗成，这个女人真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可若再伤害她怎么办？ 　　只是亲着，便咬烂了她的唇。 　　那等会？ 　　医生说，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克制。 　　顾瑾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矛盾又如此渴望的一天。 　　“你不选择，是要我选择吗？”秦瑜杏眸潋滟，眸色妩媚反问。 　　这温柔似水的声音，比枪林弹雨还更可怕。 　　顾瑾捏着拳头，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再退一步的时候，“噗通”一声直接跌落在床下。 　　“……”秦瑜。 　　顾瑾慌乱看了一眼秦瑜，好似打了百战的战士，丢盔卸甲，直接跑了出去。 　　“……”秦瑜未动，看着顾瑾跑出去的身影，笑意未收。 　　偷亲她，她没找他麻烦，他自己先跑了。 　　他这到底在别扭什么，她不急。 　　来日方长。 　　今日她扑他，他跑。 　　以后他扑她，也休想得逞。 　　哼！ 　　…… 　　顾瑾跑出院子，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推着单车，骑上去，风一般的下坡，一直骑到公社的卫生所。 　　卫生所门没关，里面点着油灯，岑伦坐在接诊台边，翻看著书本。 　　他手上虽捧著书，可那坐姿硬做出一种不端正的感觉。 　　“哎哟，顾瑾儿，这么晚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岑伦有些惊讶，不紧不慢将自己看的书慢慢放好，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盯着他，“想我了？” 　　顾瑾抬眸轻看一眼，直接坐在卫生所里唯一的竹椅上，道，“今天晚上我住你这！” 　　岑伦声音顿时拔高，“你住我这？你竟然让秦瑜儿独守空房？” 　　顾瑾冷了他一眼，“和你有屁关系！” 　　“啧啧啧，怎么没关系？你不行，我可以。那样可人的姑娘，你让人守活寡这行为简直太可耻！”岑伦将自己衣服领口，拉开，露出麦色紧实的肌肤，风骚浪嗨道，“看，让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肌肉！” 　　“……”顾瑾左右看了一眼，拿起自己鞋拔子直接砸过去，“要点脸！” 　　岑伦伸手，轻而易举将顾瑾的扔过来的鞋子凌空接住，妖笑道，“不要！” 　　将顾瑾鞋子放自己鼻腔上闻了闻，沉醉，一脸浪荡，“顾瑾儿的鞋拔子，都这么有味道！” 　　“……”顾瑾霍的站起来，冲到岑伦身边，俯，深邃眸子沉沉压迫过来，“你还可以再无耻点吗？” 　　岑伦这是什么臭嗜好！ 　　真不知道冷老头怎么想的，他说他没问题，他非要岑伦这死不正经的跟着他。 　　他这破模样，哪里是给人治病救人的医生？分明就一浪荡之徒。 　　别家医生沉稳大气，如和风细雨，润物细无声。 　　他这，脑袋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全是黄色渣渣。 　　岑伦迅速将自己书扑上，被顾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吓得眼睛眨了眨，“咳咳”慌乱咳了两声后，镇定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看着顾瑾，道，“我明白了！” 　　“？” 　　“你不是想我！”岑伦立马改口，认真答。 　　“别当自己是孔雀，总是真的自恋！” 　　见岑伦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顾瑾站直，不想和他继续纠缠。 　　“我从不自恋，我只会给人诊断！”岑伦做端正，双眸认真看着顾瑾，一边手指轻轻拍打桌子，一边缓缓道，“愤怒，焦躁，气势喷张，臭脸恼怒，想吃人，你这是欲求不满！” 　　“……” 　　“我掐指算一算，你刚是没被满足！” 　　“……” 　　“……岑医生的诊断从来不会错。”岑伦自信的道。 　　“……在秦瑜儿那没满足，所以想来非礼我，没门！”岑伦迅速将衬衫整理好，领口扣得一丝不苟。 　　顾瑾气笑，“特么刚是谁亲自送上来的？” 　　“这不一样！” 　　“？” 　　“只能我上你！不能被你上！我才不做备胎！” 　　“……”顾瑾眼皮一抬，冷声道，“给我正经点！” 　　“正经不过我岑伦！这么晚，我还在努力看书，精进医术。”岑伦站起来，走到顾瑾身边，坐在凳子上，道，“躺回去！” 　　“……” 　　“这次是真要关心你！说吧，我刚才诊断对没对？表现不好，被秦瑜儿踢出来？”岑伦问道。 　　刚还满是潋滟的桃花眼转眼间好似一潭清澈又平静、能容纳世界万物的湖面，让人看着特别安心，特别舒适，心旷神怡。 　　那会儿，他们还没长大，一起说理想的时候，说生为男儿，要么穿上军装保家卫国，要么穿上白大褂救死扶伤。 　　后来，他们都实现了自己理想。 　　只是他保家卫国之后一直克服了不了战场阴影。 　　他穿上白大褂以后，变得越来越不正经。 　　这货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他从来都知道，大概就是这双眼睛太迷人，所以领导们觉得他适合干这让所有人放下防备，治愈心理的活。 　　犹如此刻，他一正经，他便愿意放下所有抗拒。 　　有些别扭回答，“不是！” 第444章 破馊主意 　　“你自己跑的？”岑伦继续问。 　　“是。” 　　“担心伤害她？” 　　要不怎么说岑伦有洞察一切的能力，两句话，他还没说原因，他立马猜了出来。 　　“上次，我把她肩膀她撕烂了。刚我把她嘴唇咬破了。”顾瑾微叹一口气，语气沉重的强调道，“很重！” 　　“上次我去医院找过你，你不在。” 　　岑伦眉头没蹙，道，“最近睡眠质量依然不好？会经常想去曾经的事？” 　　“是，有时候，看谁都觉得是敌人。想撕碎，想手刃，想将他们碎成渣渣！”顾瑾说着说着，眸子里最深处愤怒立马波涛汹涌。 　　“可他们不是。” 　　“可控制不住。”顾瑾又有些暴躁，一个男人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可你无需自责，愧疚。你揍的都是坏人，他们该揍，你在行侠仗义。他们本就是敌人，这个认知，你从未错。” 　　“你的生死兄弟，也会和你一样。他们也会觉得你是对的。” 　　“你无需刻意记得他们，也无需刻意忘记，他们就在我们身边，可能跟着你一起呼吸新鲜空气，观看优美风景。他们因为你，无处不在，你活着，更是他们的幸福。” 　　“累了，就躺一会儿。” 　　岑伦声音轻缓的道，如和风细雨，安抚所有的躁乱和狂动，让人心缓缓安定下来。 　　跟着柔和的语调，顾瑾缓缓闭上眼睛。 　　顾瑾想起第一次见心理医生，那人他说，你是一个人，也是一个战队，所有人都牺牲了，你应该清楚，你比谁都知道要活着。你是军人，若死只能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被自己不良情绪控制。 　　他怎么不想死在沙场？ 　　他怎么愿意被自己暴躁情绪控制？ 　　这些需要他说吗？ 　　这以后，他不想见任何心理医生，抗拒，厌恶。 　　他觉得，与其说他有病，还不如说这医生有病！ 　　岑伦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看着阖着眼睛休息的顾瑾，深深松了一口气。 　　顾瑾病情的发展，超乎他的预料。 　　当初顾瑾出现严重应激障碍的时候，脾气暴躁，易怒，失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上头给他安排过心理医生，顾瑾见了一次心理医生。 　　那次后他情况一点都没有好转，相反更暴躁，情绪更加不容易控制，失眠也更厉害。 　　且更糟糕的是，那次以后他拒绝见所有的心理医生。 　　上头因为他这糟糕的情况伤透了脑筋。 　　他父亲未知他真实身份，每天见他游手好闲，动不动就打架斗殴，顶撞他，觉着他这泪迹斑斑无可救药，刚好又一期的知识下乡活动启动，见顾瑾这模样，背着给顾瑾报了名，让在农村好好改造改造。 　　领导们知道他爸这想法之后，顺手推舟，也许去农村，干点农活，和大地接触，说不定他可以被大自然自愈，立马同意了。 　　他来农村之后，情况确实可控了很多。 　　虽易怒，却在人能承受的范围内，且看起来有些好转。 　　变得不可控制，主要是这段时间。 　　一般常规治疗，对他压根没用。 　　他也不打算用和别人一样的说教方式，治疗他的心理疾病。 　　他和他自幼相识，更知他心头最抗拒别人说教，要求。 　　他所要告诉他的就是，他的一切其实都很正常，他只要按照正常人那般生活下去便可。 　　他所有脾气和不可控都因为秦瑜而起，可他更发现，这个娇．小柔弱的女子似乎能控住顾瑾。 　　下午时分，她轻而易举让他更改口气，她有让顾瑾平静和镇定的力量。 　　她让他在乎，能让他改变。 　　也许她能治愈他。 　　这一想，岑伦瞬间觉得心头舒畅不少。 　　“在偷笑什么？”安静卫生所里，顾瑾声音突然响起。 　　“你吓着我了。”岑伦心吓得巨跳好几下，手忙家乱合自己手上的书。 　　“啪！”医学书里面，掉下一本比医学书小不少的书。 　　顾瑾眉头一蹙。 　　岑伦脸色一变，“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说完，立马低头捡。 　　只是顾瑾速度比他更快。 　　顾瑾将书拿在手上，才翻开一页，被书本里的内容满震惊了。 　　这都是什么内容？ 　　岑伦竟然看这种内容，笑得想个傻子。 　　鄙夷转头，“岑医生，你还真是博览群书。饥不择食！” 　　岑伦呵呵一笑，低头摸鼻子，“不管什么书，多看总是有意义的。” 　　“这种禁书黄书，你和我说说，意义在哪？一个大男人，你也不害臊。也不怕被抓！” 　　“我也就是这段，看了看。” 　　“只是看了看？你这是入迷，打算看通宵。”顾瑾冷声挑破他，“天天浪荡得不行，原来是在这取的经。” 　　他为什么要和这种看小黄书的人呆一起？ 　　他这破德行，别霍霍他就好了，还找他看什么病，做什么心理疏通？ 　　“我这是陪你，消遣一下。”岑伦眼巴巴看着顾瑾手上的书，道，“你肯定不看这种的，还我。” 　　“没收！” 　　“哎。不带这样，看完你没收成吗？” 　　“不成！” 　　“顾瑾儿，还给我。不然我一个晚上睡不着。” 　　“嗯？”顾瑾声音拉高，低眉看他。 　　岑伦立马笑嘻嘻，“不是顾瑾儿，是顾瑾。顾瑾小哥哥，还给我好不好？” 　　“不好！” 　　“你这太不厚道了，我都改称呼了，你却还不给我。” 　　“我有说过，你改称呼，我就还你吗？”顾瑾反问。 　　“……你逗我？” 　　顾瑾微勾唇角，坏坏一笑，不再理会他，打开卫生所门，走进夜色。 　　“你不是要睡我这吗？” 　　“和你真呆一起，我就是真有病！” 　　还不如回去和秦瑜住一个院子。 　　“想回去找媳妇就是直说。找啥子借口？”岑伦高声道，“书是真好看！算我借给你，你也看看，它可以让你们热血沸腾，促进你们感情升温。真的，相信我！” 　　“看完指导后，大干一场，说不定你就好了。相信岑医生。” 　　“……”顾瑾，这什么破馊主意。 第445章 顾瑾病了，是不是？ 　　于家。 　　安葬郁丽波之后，于春梅直接去了镇上，就将于大康所作所为以书面形式提交至镇监查部门。 　　于建军在中间周旋了一段时间，但一点作用都没起。 　　于大康公社书记职位被撤掉。 　　于春梅和于建军离开公社那天晚上，住在他们隔壁的邻居，听到他们吵到深夜。 　　早晨天一亮，他们就全部走了。 　　于大康落魄坐在屋子门口，拿着一个酒杯，眯着眼睛看初升的太阳，眉头皱得一塌糊涂。 　　在屋子门槛坐了一会儿，他拎着酒杯往郁丽波坟头那边走了过去。 　　那边干活的村民看到他坐在郁丽波坟头，一会儿看郁丽波墓碑，一会儿拔她坟头边上的枯草。 　　此刻他是不是在后悔，谁都不知道。 　　大家唯一感慨的是，于大康这日子原本多好过。 　　媳妇任劳任怨，贤惠温和，一儿一女，儿子在部队当兵，若他和于建军，一开始没那么自私，于建军哪怕退伍回来，在公社干点事也不会太差，偏偏，为了自己前程，将于春梅一生搭进去。 　　若于大康稳住作风，不利用自己职位勾三搭四，或者对郁丽波好点，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变成孤家寡人一个。 　　郁丽波变成一抔土。 　　于春梅恨她爹她哥，以后肯定不会再回来。 　　于建军那种只为自己的人，于大康现在书记都不是了，估计也不会管于大康。 　　那么好的日子没了，于大康真会作。 　　秦瑜在家休息了一个礼拜，身体恢复得不错。 　　顾瑾依然和之前差不多，照顾她的时候无微不至，每天红糖水，饭菜请沈红梅来做，不是瘦肉就是排骨，要么就是鸡鸭鱼，晚上给她烧热水。 　　但就是不靠近她。 　　“秦瑜，秦瑜。卫生站来的新医生，你还没见过吧？”秦瑜路过卫生所，准备去季老那的时候，被孟雪拉住。 　　她还没回答，孟雪立马激动又兴奋的分享，“长得真好看。和你们顾知青差不多。性子高冷，可好看得要命得模样，让人欲罢不能。他一个人在卫生所的时候，我都不敢进去。” 　　“……”岑伦高冷？ 　　此时的岑伦哪里高冷，分明是逗逼啊。 　　“你是卫生所护士，你为啥不敢进去？”秦瑜有些不解。 　　“我紧张。”孟雪拉着秦瑜道。 　　“……” 　　“来我们公社的医生，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好看。可他们脾气也太怪了。”孟雪忧伤的道。 　　之前来的沈哲，虽带着眼镜，其实也好看。不说他所作所为，他真是个好医生。 　　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和谁说话，都如沐春风。 　　这个岑医生，好看是好看，可太冰冷了。 　　眼睛那么好看，眼眸轻轻一抬，好似冰的霜花一样。 　　没人敢接近。 　　卫生所之前沈哲接待了一波病人，现在病人不多。 　　村民一听新来的医生特别傲气，不说话，看人冷得发寒，前来看病的人更少。 　　卫生所里，冷冷清清的，通常就她和他两个人。 　　“我看看。”秦瑜万分疑惑。 　　跟着的孟雪，往卫生所门边，往里面轻轻一瞄。 　　岑伦刚好在接诊病人。 　　病人坐在他面前，很紧张，非常不自在。 　　岑伦带着听诊器，脸上毫无表情的往病人胸口听了一下，毫无温度抬眸看了病人一眼，矜冷道，“吃药。一日三次，餐后服下。” 　　没说原因，没说病况。 　　多说一句话，都好似很浪费口水一样。 　　“呃……” 　　岑伦这，还真和在她家模样，完全不一样。 　　这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真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好医生。 　　难怪孟雪又怕又爱。 　　“我没骗你吧？”孟雪轻轻和秦瑜道。 　　“嗯。”秦瑜应道。 　　不过这模样，和多年以后的他，倒有几分相似。 　　“要不，今天在我们卫生所工作？”孟雪拉着秦瑜道。 　　秦瑜笑，“虽岑医生这模样很不容易靠近，但我觉得应该还不错吧。” 　　“不错？” 　　“嗯。” 　　“秦瑜儿，来了怎么不进来？”卫生所里，岑伦声音潋滟，拉出长长尾音。 　　秦瑜抖了一下，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孟雪惊讶的看着秦瑜，“你们认识？” 　　秦瑜点了点头，道，“有一面之缘。” 　　“只是一面之缘？” 　　说话语气，语调，和别人的完全不一样。 　　甚至带着浓浓的．宠．味。 　　“真只见了一次。”秦瑜回答。 　　“哦。”孟雪忧伤。 　　岑伦见秦瑜一次，说话声音这般亲热。 　　她这和他一起呆卫生所这么久，就没见他热乎过。 　　“过来，给你复查一下。”岑伦招手。 　　秦瑜坐到他身边。 　　“这些天感觉可好？”岑伦耐心，双眼温和询问道。 　　一边跟秦瑜进来的孟雪感觉自己出现幻觉。 　　岑伦竟还有这般温和的模样，他看秦瑜的眼神，温柔得简直可以滴出水。 　　“还可以。”秦瑜回答。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有。” 　　“我之前给顾瑾儿一本如何照顾人的指南书，他可有按书上的，照顾你？”岑伦关心的问。 　　他那本书，还没看完的书，只看完一半的书，顾瑾楞就不还他。 　　剧情只看了一半，真是要人命。 　　后续剧情倒底如何啊！ 　　“应该吧。”秦瑜想了想道。 　　顾瑾这些天其实没怎么看书，他早晨带李振宇和黑哈去山上锻炼身体，然后去学堂教书，回来之后，给她烧水，煮饭，热菜。 　　不过这两天，他看书得比较勤快一点，昨天一回来，就拿着一本书，不断的看，看得格外认真。 　　“那他对你温柔吗？”岑伦不动声色问道。 　　“？还行。”秦瑜答。 　　“他能控制自己情绪？你有受伤吗？”岑伦一边问，一边看秦瑜。 　　秦瑜嘴角完好无损，脖子上没印痕。 　　顾瑾是能控制自己了？ 　　他抢走那本小黄书，是完全发生作用了？ 　　顾瑾不还给他，每天都在琢磨，在实践？ 　　岑伦心中偷笑，顿时觉得自己这运气太好了，无心插柳柳成荫！ 　　秦瑜眉头一皱，好似明白了一些。 　　她转头，和孟雪道，“孟雪，我有些事需要单独咨询岑医生，我想和他单独聊一会。” 　　“哦，好。”孟雪出去。 　　“？”岑伦期待的看着秦瑜，他太想知道顾瑾小两口的事了。 　　“岑医生，顾瑾病了，是不是？”孟雪一走出去，秦瑜坐直，正色询问岑伦。 第446章 业务能力退化了 　　“……”岑伦愣了一下。 　　顾瑾这情况，说不是病，可严重的时候，也需要用药物控制情绪。 　　说是病，不是很严重的时候，运气好，找到一个契机，也可以自然痊愈。 　　他曾经身份，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他真实档案是最高机密级，连他父亲都不知道，这里更没人知道。 　　他的病情，更没人知道。 　　他来这里，是上面的命令。 　　“他是病了。是心理障碍，对不对？”秦瑜清冷眸子定定锁住岑伦，不是很肯定却又很肯定的问道。 　　“……”岑伦又愣了一下。 　　“你认识他这么久，又是医生，他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秦瑜继续问道。 　　发现顾瑾情绪不对劲后，询问过李卫民，当时李卫民一头雾水，这说明李卫民压根不知道顾瑾最真实情况。 　　岑伦不一样。 　　他和顾瑾认识很久，他是医生。 　　且他刚问她，顾瑾能控制自己情绪了？ 　　这说明，他一开始就知道，顾瑾会失控。 　　“呃……”岑伦不想就这样被秦瑜看出端倪。 　　顾瑾看上的女人，果然很不一般。 　　冰雪聪明。 　　既她已看出来，那就不瞒她了。 　　“是的。他有一丢丢创伤后应激障碍。”岑伦微叹一口气道，“以前，我们是好兄弟，有一次，我们打架，其中一个兄弟，因为救他，惨死。那次之后，他变的自责，愧疚，一被刺激，他就特别容易失控。” 　　真相是不可能和秦瑜说的，但是编个类似的事件骗一下她还是可以的。 　　反正导致得结果一样。 　　“他那性子，天生重情。宁愿自己吃亏，也想让的朋友吃亏。那个兄弟，死的时候，很惨，帮他拦住敌人的时候，被刀捅了很多刀，还当着他的面，被开肠破肚，场面血腥，极为残暴。” 　　秦瑜心惊胆颤，不想顾瑾曾经还有这么一遭事。 　　“这事，让他性情改变了不少。他应该没和你说过这些事，他喜欢将所有事都压心底，有些事，越压就越容易出问题。可他依然是个好人。” 　　“他不想回想以前的事，更不敢和任何人说曾经的事。今天，我告诉你这些，他若知道，肯定会扒我皮，你能保密吗？”岑伦眸光略带乞求的问道。 　　“我会保密。我一直觉得，我不是很了解他。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 　　“那就，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秦瑜儿，他就这么一丢丢毛病，你可以帮他对吧？” 　　岑伦朝着秦瑜眨了眨眼睛，“有些事，可以让人沉醉，发现人世美好，彻底忘记痛苦，也能提升生活质量，和技能，润滑彼此感情，总之，这事，只要一开启，就再也停不下。其实，这些，你可以配合他一起开发，达到人生巅峰。见过最美风景，享受最极致的体验，他也就是自然痊愈了。” 　　“？”她自然要帮他克服这个问题，但是岑伦这眨眼和润滑、人生巅峰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是什么鬼？ 　　“其实，你可以和我分享一下。他和你一起的具体情况。”岑伦眨巴眨巴眼睛，满是八卦的问。 　　“？”秦瑜。 　　“你和我说一下，我才可以以医生的角度，给你们最正确的指导。”岑伦一本正经解释道。 　　“？” 　　“你们完事后，你有没有将脚置放床头，抬高臀．部？”秦瑜没回答，岑伦继续问。 　　“？”秦瑜云里雾里。 　　“岑伦，有完没完？你想知道什么？”门口，一记清冷声音传进来。 　　顾瑾眉目冰冷的看着岑伦。 　　“我给秦瑜儿复查。”岑伦严肃回答，说完立马冲秦瑜使了一个颜色。 　　秦瑜立马会意。 　　“不需要你复查。”顾瑾一口拒绝，眸光落在秦瑜身上，“跟我走。没事不要见他。” 　　秦瑜起身，立马跟了出去。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一走出来，顾瑾便问道。 　　“没什么。就问我这段时间恢复得可好，问我，你温柔吗？”秦瑜回答。 　　她自然不会将岑伦说他的情况说出来。 　　只是，这细细品位岑伦询问的问题，秦瑜脸猛的就红了。 　　她终于明白，刚为什么觉得岑伦问的问题那么奇怪。 　　他那问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极致的体验，人生巅峰……这不是那啥啥事多年后，言情小说最爱描写的词语？ 　　抬高臀部，双腿置放墙上……这不就是妇科医生给难以受孕女子最常规的姿势指导？ 　　他还说，他要知道细节，然后指导他们…… 　　更让她没法见人的是，她竟从头到尾没听出岑伦的真实意思。 　　曾经，她也是在妇产科呆过的人啊啊啊！ 　　她这业务退化得太严重了。 　　“什么都没回答就好。没事。”顾瑾见秦瑜脸红，声音低沉安慰道。 　　秦瑜心跳加速，脸色绯红道，“可我刚没听出来。” 　　“他段位素来高，这不怪你。”他都经常被他调戏，词语隐晦，内容却无比黄暴。 　　“那怪你。”秦瑜咬牙，有些恼怒的道。 　　“嗯？” 　　“因为你的拒绝，导致我实践太少了，以至于业务能力差劲，被岑医生问询我都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秦瑜眸光定定看着顾瑾，正色严肃的控诉。 　　“……”顾瑾被气笑，“你要什么业务能力？” 　　秦瑜踮起脚尖，手攀他脖颈，迎了上去，堵住顾瑾薄唇，唇瓣相拥，身后泛黄树叶经风一吹，簌簌落下，地上一片绚烂。 　　“……”顾瑾。 　　秦瑜松开顾瑾，抿唇笑，梨涡浅浅眼眸清亮，大胆迎上他略带疑惑的双眸，道，“这种，懂了吧？” 　　“……”顾瑾心顿时炸开一朵花，花蕊开得噼里啪啦，热闹又繁华。 第447章 信念轰塌 　　秦瑜眼眸笑意坦然，“还要吗？” 　　顾瑾脸瞬间薄红。 　　“香吗？”秦瑜继续问。 　　顾瑾喉咙发紧，深邃眸底闪过一抹晦涩不明的微光，微微沙哑道，“有人。” 　　秦瑜抬头问，“你怕被人看到？” 　　“当初你在公社，对这所有大山大河喊喜欢我的时候，你可有怕？那般肆意妄为，就怕公社没人听到。你现在在怕什么？怕伤害我？”秦瑜询问。 　　顾瑾心底微漾，推开秦瑜，“我先去上课。” 　　他怕他再不走，真会做出让自己无法控制的事。 　　秦瑜休养好第一天去学医，季老头没留她，傍晚便回家。 　　这段时间饮食清淡，她决定晚上做点口味稍微劲道的菜。 　　买了猪蹄。 　　将猪蹄洗净剁开，锅里放油，将猪蹄放入锅里大火后，慢炖。 　　顾瑾坐在灶台上，一边烧柴火，一边看书。 　　要将猪蹄煮烂，需要一些时间，秦瑜慢慢准备食材；灶火旺盛，好似灯光，照得灶台边通亮，顾瑾拿著书，看着看着，目光移到秦瑜身上。 　　秦瑜带着灰色围裙，站在砧板面前笔直切菜。 　　头发又黑又长，后背修长，身段窈窕。 　　他想起书里的某些描写，腰身纤细，肌肤雪白，双眸如秋水般含情，优雅，诱人…… 　　不由得舔了舔嘴唇，这唇，秦瑜下午主动吻过。 　　只是看着，想着，感觉身体着了火。 　　都是火焰在沸腾。 　　“呃……”顾瑾将书扔到灶台一边柴火上，站起来，大步走到秦瑜身边。 　　从后面将秦瑜抱住，用力的，速度的。 　　这力度将秦瑜往前微微冲了一下，身体微微一僵。 　　“唔……” 　　顾瑾将秦瑜脸从前面扳过来，捧着她的唇，霸道的吻下去。 　　不带半点犹豫。 　　秦瑜霍然瞪大双眼，唇在发麻，所有空间都是顾瑾的气息。 　　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呼吸不过来。 　　这强势的进攻的让她感觉自己完全受不住，想要抗拒，可脑袋和心却无比诚实，只想迎着他。 　　灶台火焰越烧越旺，锅里煮猪蹄的水发出“汩汩汩汩”沸腾的声音。 　　“啊……”秦瑜吃痛哼了一声，眉头紧皱起。 　　顾瑾完全没停下来。 　　将她衣服往下扯的时候，突然摸到她手上有黏黏的东西，不是水，不是油。 　　是……血腥味液体…… 　　顾瑾一个激灵，停下自己所有动作。 　　低头一看，秦瑜手上都是血。 　　“这……” 　　“刚我在切菜，你二话没说把我脸扳过来的时候，我没控制住自己手上菜刀，切我自己手上了……”秦瑜低头委屈的道。 　　她是想着他能回应。 　　可没想到，他这般野蛮，暴力。 　　顾瑾眼眸沉沉看着秦瑜手上的伤，神色黯然，眸底都是愧疚和自责。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我用纱布包扎一下就好。”秦瑜抬头，扬唇和顾瑾道。 　　“哧哧哧哧……”灶台边发出哧哧带噼里啪啦的声音，秦瑜转头一看，柴火烧出灶台，直接往置放了一些柴火的灶台边燃了过去，“完了，着火了！” 　　顾瑾转身，从外面拎起一桶水，速度泼在燃开的柴火上。 　　还好，火势不是很大，两桶水就扑灭了。 　　只是这火一扑灭，灶台的火也灭了。 　　炖的猪蹄也冷了下来。 　　“没事，外面还有干柴火。收拾收拾，还可以燃起来。”秦瑜安慰道。 　　“嗯。”所有火焰，被自己拎着两桶水浇得一干二净。 　　他果然不能有其他想法。 　　不能碰她，只要一碰，她就受伤，这会厨房都差点燃了起来。 　　这顿菜做了很久，菜出锅后，虽没想象般那么好，却也劲道味道很不错。 　　秦瑜吃得很满足，顾瑾却有些郁郁寡欢。 　　她安慰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他却始终没从自己情绪中走出去。 　　晚上，他继续拒绝和秦瑜呆一个房间。 　　“顾老师，你已经很久没给我上课，今天，是不是可以上课？”秦瑜拿著书本走进顾瑾房间。 　　顾瑾瞬间觉得头疼，道，“今天早点休息。” 　　“现在还很早。” 　　“早点休息。或者你自己看看书。” 　　“？” 　　“都说你冰雪聪明，看不懂我现在想静一会儿吗？” 　　秦瑜愣愣站在顾瑾面前，感觉自己所有自尊都被踩了个干净，嘴角扯了扯，“看不懂！你要靠近我的时候，你不问我，我受伤了，我反过来安慰你。厨房差点烧了，我也安慰你。凭什么你要靠近我的时候，你就可以靠近。我想靠近你的时候，你可以这样无情将我推开？” 　　“顾瑾，你是有些障碍，情绪容易失控。但是，这些都不是你伤害我的借口！” 　　秦瑜摒着呼吸，努力不让自己泪水掉下来。 　　她鼓了多大劲，才这样死皮赖脸挨在他身边；她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让自己忘记上辈子他对她做的一切，想重新和他来过。 　　他靠近她一点点，她那么欢喜。 　　可他却又用这种无情、淡漠的语调和她说话，恶语伤人六月寒！ 　　“爱谁谁！以后我爱谁就是谁，和你没一点点关系。我看不懂你，你也不要干涉我！”秦瑜拿著书一甩，愤怒转身，回自己屋子。 　　心都要被伤透了。 　　以后都不想理他。 　　“姐姐，姐姐！”秦瑜心还没完全舒缓，院子外面突然传来秦小江急促、喘的厉害、哭得厉害的声音。 　　“怎么回事？秦小江。”秦瑜开门问道。 　　“嫂嫂在生孩子，血从屋子里流到屋子外面，接生婆说，嫂嫂是难产，活不了，姐姐，你是医生，你救救嫂嫂！”秦小江一边擦眼泪鼻涕，一边哀求道。 　　秦瑜眸色一沉，差不多确实是这个点，徐兰芝最凶险的时候，就是这个时候。 　　她上辈子就是死在这个生孩子的夜晚。 第448章 都要保住 　　“叫上公社新来的岑医生没？”秦瑜带上手电筒，一边走一边询问秦小江。 　　“叫了。但是我娘不让岑医生进嫂嫂房间，说嫂嫂是女人，他是男人！”秦小江回答。 　　“……”愚昧。 　　“姐姐，还有一件事，很不好。”秦小江瑟瑟道。 　　“说。” 　　“我娘知道，早前你被镇上专政管理员抓起来前，是我和我嫂子告密的事，她现在很生气。” 　　“？”秦瑜心头暗道不好。 　　这事秦小江和徐兰芝，一直隐瞒得很好。 　　这被春婶子知道，太凶险。 　　“我娘知道自己不是撞鬼后，变得和以前一样。姐姐，我好害怕，嫂嫂若是死了怎么办？”秦小江心头都是恐惧的道。 　　春婶子动不动就打他，动不动就骂他。 　　徐兰芝虽是他嫂嫂，对他却一直很好，手上有好吃的，给他侄子秦川川一份，也会给他留一份。 　　晚上他被她娘莫名其妙骂后，都是睡在他大哥和他嫂嫂房间的。 　　“秦小江，不要害怕。姐姐在。”秦瑜用力握紧秦小江手，火速往秦小江家那边赶。 　　秦小江院子外面，围满了不少人。 　　纸糊的窗户上，透着微弱的光亮。 　　徐兰芝房间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产婆从里面端出一盆血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秦瑜见状，心里沉甸甸。 　　徐兰芝大出血。 　　要是再这样拖下去，就是一尸两命！ 　　“娘，姐姐来了，让姐姐进去，可以吗？”秦小江躲在秦瑜身后，声音弱弱的和春婶子道。 　　春婶子坐在院子里，眼眸落在秦瑜和秦小江身上的时候，神色立马凶狠，“秦小江，你个没良心，胳膊肘往外拐的的东西！你跑出去，竟然是找这恶毒的女人！” 　　“娘，姐姐是医生。”秦小江被她娘骂得泪眼汪汪。 　　“医生？秦小江，你给我滚过来，以前的账还没算，你若不过来，看我不打死你！”春婶子恼怒道。 　　“吱呀”一声，徐兰芝房门再次被打开。 　　十里八乡有名的接生婆满身是血的走到春婶子面前，仓皇问道，“大海他娘，我已经尽力了，你们一家商量一下，是保大？还是保小？” 　　春婶子凌厉扫了一下徐兰芝屋子窗棱，又扫了一下秦瑜和秦小江，道，“这还用问，当然是保小！” 　　“婆婆，保大，保我婆娘。”春婶子话一落音，秦大海声音立马响起。 　　春婶子狠狠瞪了一眼秦大海，和接生婆道，“听我的。保小！” 　　“保我婆娘！”秦大海声音高过春婶子，急声道。 　　“秦大海，你闭嘴！不准说话！”春婶子厉声呵斥，当着院子里所有人，愤怒的道，“你若再和我作对，就给我滚出去，睡马路！徐兰芝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要死就让她死！” 　　秦瑜见春婶子这模样，气得够呛。 　　趁春婶子没注意，跟着产婆进了徐兰芝房间，反手将门栓上。 　　“秦瑜，你这个晦气的女人。自己刚流产，还没出月子，跑我们家来！你是要晦死我们家？” 　　“给我滚出来！你这不安好心的家伙，若我孙子没了，我和你没完！” 　　春婶子在门外叫嚷。 　　秦瑜深呼一口气，充耳不闻走到徐兰芝面前。 　　徐兰芝脸色惨白枕在自己乌黑头发上，有气无力的躺着，看到秦瑜走进来，泪水一个劲儿的掉。 　　“嫂嫂，我来了。” 　　“秦瑜，我要死了。”徐兰芝用叫哑了的嗓子道。 　　她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少血，只知道此刻的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没有力气生孩子了。 　　“嫂嫂，相信我。”秦瑜从兜里拿出一个红糖块，放进徐兰芝嘴里，道，“先吃点，等会我让你用力的时候，你用力。” 　　甜。 　　很甜。 　　徐兰芝心好似注入一股暖流。 　　好似有了某种可以信任的力量，突然间有了很多力气。 　　“好。”徐兰芝点头。 　　“婆婆，胎位不正，对不对？”秦瑜转头询问产婆。 　　产婆已有50多岁，没那么坏。 　　她接生过很多人，极少出现问题。 　　“是。这出血大多，不然我也不会问，保大还是保小。能都救肯定都要救。可我也没办法啊。” 　　“婆婆，我现在要把胎位正过来。我们一定要将大人和小孩都平平安安。”秦瑜镇定的道。 　　“你怎么正？” 　　“婆婆，我需要开水。”秦瑜和婆婆道。 　　婆婆立马把自己刚端进来水递给秦瑜。 　　秦瑜用开水冲洗干自己的手，弯腰去扶正胎位。 　　“嫂子，你先休息一下。让自己恢复。”秦瑜一边扶正胎位，一边和徐兰芝道。 　　徐兰芝点头。 　　“产婆，将秦瑜给我踢出来！若我孙子没了，你也要负责！”外面春婶子嚷嚷声音再次传进来，“别救错！若把不该救的人救出来，我一样找你算账！” 　　“春婶子，你这话说的。人家兰芝好歹是在生你们家后代，你这话，太歹毒了。”院子里紧张的邻居们看不下去，鄙夷的道。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们就都以为她是好东西？我告诉你们，你们都错了。我前段被害成那样，都是托她的福！当初秦瑜投机倒把，是她提前去告密。秦瑜知道消息后，才将所的酱板鸭统统都丢了出去。” 　　“那会儿，她一个人做在山上，拿着绳子。谁都以为她要上吊，因为我对她太狠，她活不下去，要上吊。可实际，你们谁都没想到吧，她哪里是要上吊？她是揣着肚子上养猪场后，没力气，走不动！老娘我被她害得惨啊！到头来还要被她冤枉我这个婆婆恶毒！” 　　春婶子和所有人控诉。 　　她之前一直不知道，今天秦小江拿了顾瑾给的大白兔奶糖，在徐兰芝面前炫耀的时候，他一不小心说漏嘴。 　　她才知道，为什么秦瑜和顾瑾对秦小江一直那么好。 　　也才知道，徐兰芝这怀孕期间，吃得还不错、偶尔还能开个小灶的原因不是她那已经被抄家的娘家给的援助，而是秦瑜。 　　“这事已经过去。你还拿这件事，说起来有什么意思？” 　　在说，若不是她非得针对秦瑜，也搞不出来这种事。 　　说白了，还不是她自己心思恶毒闹的？ 　　“过去？这件事，过不去！”春婶子恶狠狠的道，“一个要害死我的人，留在家里做什么。死了干净！” 　　屋子里，听到春婶子话的徐兰芝，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下来。 　　原来她这般不受人待见。 　　秦瑜敏锐感觉刚恢复信念的徐兰芝，求生欲渐渐在消失。 　　对着窗外大声吼道，“秦大海，你还要你婆娘的话，就用抹布把你娘这恶毒的嘴巴塞住！” 第449章 谁在扔我？ 　　“秦大海，我可是你娘。你敢动我？”外头春婶子声音厉声响起。 　　“你们干什么？拖我出去干吗？这是我的家。”没一会儿，院子里春婶子声音变渐行渐远。 　　秦瑜微微缓了一口气，转头和徐兰芝道，“嫂子，你看，大海哥是顾你的。知道春婶子在会影响你生产，立马将春婶子拖了出去。她不好针对你，以后你和大海哥搬出去，分家。” 　　“你一定要坚持住。要活下来！你若坚持不下来，大海哥以后再娶。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川川和你现在这个孩子，肯定会被虐待。到时候他们会过什么样日子？” 　　“你相信我，你可以的！” 　　徐兰芝也听到外面动静。 　　春婶子控诉他们拖她出去的声音，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更是定心丸。 　　徐兰芝感动，泪水再次下来。 　　秦大海在护着她，她只是嫁错了家庭，没嫁错人。 　　秦瑜明显感觉徐兰芝的求生欲在恢复。 　　只要人想活，救起来生机就大很多。 　　“嫂子，现在胎位正过来了，你听我的，我说用力，你就用力。” 　　徐兰芝再次点头。 　　秦瑜深呼吸一口气。 　　“用力。” 　　徐兰芝紧紧的攥着双手，使劲的用尽全身上下最后的一点力气。 　　“哇……”一声啼哭响起。 　　一个全身是血的小婴儿落到了秦瑜手里。 　　小婴儿的脸，皱巴巴、青紫青紫的。 　　她的哭声，很小、很弱。 　　跟小猫咪似的。 　　徐兰芝侧着头，看着那个全身红彤彤像小猫咪一样的婴儿，小副度的挥动着细细的小胳膊，心上一片柔软，眼眸中，有一道坚定的光在闪烁。 　　“嫂子，是个女儿。”秦瑜用襁褓裹着小女婴。 　　接生婆生生松了一口气，道，“前面是个儿子，现在生个闺女。凑成好字。真好！” 　　可这种庆幸没维持几秒。 　　地上的血再次如喷泉一般喷出来。 　　到处都是鲜血。 　　猩红猩红的。 　　“血崩了。”接生婆婆惊恐道。 　　“婆婆，将孩子抱出去。让秦大海进来。”秦瑜镇定和接生婆婆道，迅速将自己下来时候带的银针拿出来，手法熟练极稳的封住徐兰芝的一个穴位，扼住徐兰芝血崩。 　　“嫂子，孩子很漂亮。肉呼呼的，很可爱。”秦瑜一边给徐兰芝扎针，一边和她温和的道。 　　“可爱就好。”徐兰芝有气无力的道。 　　“所以，你在坚持一下。” 　　“我好似坚持不下去了。”徐兰芝扯了扯嘴角道。 　　“可以坚持的。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徐兰芝产后血崩，必须要要输血，还要打消炎针。 　　“兰芝，我来了。”秦大海推开屋子门，见到地上的血，吓得一颤一颤，大男人一个没忍住，泪水落了下来。 　　“大海哥，弄板车，得立马送嫂子去医院。我现在用银针封住她的穴位，锁住她精气神，若拔掉，她泄气，就麻烦了。” 　　“好，好！”秦大海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我去，我立马去！” 　　外面的人听到秦瑜说送徐兰芝去医院，二话没说，一起将秦家的板车拿出来，垫上稻草。 　　“马车，公社马车我先用用。”秦二叔立马想到马车。 　　“没事。用用就用用，救人要紧。”其他邻居立马附和。 　　赶马车去镇上，肯定比人拖着就好。 　　“大海，稻草上，铺上被子，上面也要盖上被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给秦大海出主意。 　　秦大海忙得手足无措，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帮他将马车的稻草和被子铺好。 　　他立马回房，抱着徐兰芝出门，轻轻放在马车上。 　　秦瑜看着所有忙碌和支招的村民，紧急关头，这些邻居们的善良和热情，真让人感动。 　　抢救生命，都是在与死神赛跑。 　　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重要。 　　他们的参与和帮忙，让这场营救，看起来充满温情，争取的时间也更多。 　　“干吗？干吗？这是要去哪里？” 　　“去镇上？” 　　“我们家的银子是水做的？随便就流出去？村里里里外外多少女人生孩子，谁去过医院？” 　　春婶子从外头跑回来，一看家里这气氛不对，立马嚷嚷起来。 　　“不就生了个小丫头片子，她这娘还跟着金贵起来？” 　　知道徐兰芝生的是个闺女，有人想让她去抱抱她这刚出生的孙女，不要老惦记着徐兰芝，却不想春婶子，看都不看这新出生的孩子一眼。 　　“秦大海，你真要去，那就不要花我们家里的钱！”春婶子无情冷声道，瞪着人群中的秦香，也一起警告，“秦香，你身上的钱都给我！” 　　秦香每天都去镇上卖各种小吃，有些周转资金。 　　“娘……”她虽看徐兰芝不惯，可心头并不想徐兰芝就这样死掉。 　　“你们是不是从秦香身上拿钱了？不回答是不是？那今天你们休想从院子门口出去，你们若执意要出去，那就踩着我尸体过！”春婶子越拦越带劲，站在院子大门边，伸开双手拦着自己院子拉着徐兰芝的马车。 　　她身形健硕，稳如桩墩。 　　“娘，我求你了，行吧？”秦大海无奈又绝望，从马车上下来，跪在春婶子面前。 　　秦二叔去拖春婶子，春婶子骂道，“死老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再动我一下，老娘我和你离婚！” 　　“你们谁敢动？我若是摔着了。我就吃你们家，睡你们家！”春婶子满脸凶恶的和院子里对她不满，想动手的邻居威胁道。 　　原本想帮忙的人，瞬间愣住。 　　这年头大家都吃不保穿不暖，春婶子这无赖泼皮，吃住在他们家也就算了，肯定还会天天咒骂，这谁顶的住？ 　　“谁，谁拉我衣服？”春婶子骤感自己衣领被提起，双脚腾空，身体在漂移。 　　“哎哟妈呀！哪个天杀的扔老娘？”被扔在地上的春婶子大骂道，抬头一看，还要骂的话，生生被憋了回去。 　　夜色中，顾瑾居高临下冰冷的看着她，眸光里都是让人胆寒的冷光。 　　春婶子犯怂，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第450章 你的人情我来还 　　“快！快！快去医院！” 　　院子门口没有春婶子，有人大声提醒。 　　秦大海反应过来，立马赶着马车，出院子。 　　“顾知青来了就好！” 　　“别说，还真只有他才能治得住。” 　　“刚兰芝生孩子，他来了将春婶子拖出去，兰芝孩子就生了。” 　　秦瑜也坐在马车上，马车经过院子外面的时候，她望了一眼顾瑾。 　　顾瑾穿着灰色风衣，眸光刚好往她这边看。 　　秦瑜别过头，不想看他。 　　“秦瑜儿。我和你坐一起。”马车上，岑伦突然间蹦了上来。 　　“秦瑜儿，你这接生技术不错。这银针封穴位的地方也不错。”岑伦借着月光，看了徐兰芝一眼，转头和秦瑜道。 　　“人还没缓过来。”秦瑜回答。 　　她这技术没得说，可去镇上路途有点远。 　　徐兰芝孩子生下来，可危险并没有过。 　　“不过，有你在，我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秦瑜转头和岑伦道。 　　十多年后的岑伦医术惊．艳全球，年轻时候的他，在怎么不正经，她觉得多少会有些真本事。 　　“……”岑伦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就缓了过来，道，“原来，在秦瑜儿心中，我是如此有光辉的人。真心幸福。多亏顾瑾儿那娃子，非要将我拉过来。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在秦瑜儿心中位置这么高。” 　　“……顾瑾拉你过来的？” 　　“可不是？那老太婆不让我挨近他们家，说我是男的。不要我去，那就不去。老子我懒得管！这次来，是看顾瑾儿的面子。” 　　“顾瑾儿心头担心秦瑜儿你，怕你好心惹一生骚。非要我来。” 　　“……”秦瑜低头笑意苦涩，那没心没肺、心头那般抗拒她的男人，会担心她？ 　　“兰芝姐姐，你先闭着眼睛，先不要睡。”秦瑜转头看徐兰芝，漆黑夜色中，徐兰芝脸惨白如纸。 　　“这路……”不好走，走快就颠簸。 　　可这速度，太慢了。 　　“秦瑜，先不要急。吉人自有天相。”岑伦安慰秦瑜。 　　“可坐医生的，不是知道，很多时候得靠时间和医术。”天相那是病人安慰自己的话。 　　“嘟嘟嘟……轰隆轰隆……”安静的马路上，突然间想起拖拉机声。 　　“隔壁公社的拖拉机，我们去拦住，让他们送我们去镇上！”秦瑜眼眸骤然发光。 　　拖拉机速度比马车速度要快太多。 　　“嫂子……嫂子……”梁军声音响起。 　　夜色中，梁军从拖拉机上跳下来，走到他们赶着徐兰芝的马车上，道，“嫂子，刚顾哥从岑医生出来后，找到我，说你这可能需要拖拉机，我骑单车，赶紧借拖拉机来。” 　　也是顾瑾安排的。 　　“哦。好！我们赶紧将嫂子移到拖拉机上。”秦瑜没耽搁，立马安排道。 　　秦大海此刻看秦瑜，就像看观世音菩萨一样，赶紧将徐兰芝轻轻抱拖拉机上。 　　有拖拉机，去医院的速度快很多倍。 　　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人很快送进手术室。 　　秦瑜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地，到医院，就安心了。 　　这一路，吹着晚间的秋风，一点都不热，秦瑜这一停下来，竟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 　　“衣服，穿上。”低沉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身上多了一件灰色风衣，“夜间风吹着，冷。” 　　秦瑜一转头，就看到顾瑾站在她身后，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这风衣带着温热气息，很明显，是他刚从身上脱下来的。 　　“不用你管！”秦瑜负气将肩一抖往后一耸，衣服落地。 　　“披上！”顾瑾将衣服捡起来，再次披在秦瑜身上。 　　秦瑜眸子泛着冷光看着他，“我冷不冷和你什么关系？你这般聪明过人，看不懂我现在心情不好，想要静一静吗？” 　　“……”刚他说的话，她如数还给他了，顾瑾神色微尴尬，道，“别闹！” 　　“谁和你闹？你想静，我要出去。我想静，就是闹。顾瑾，你还真会双标！” 　　总之她很生气！ 　　哄不好的那种。 　　“病人需要输血。A型血，谁是A型血？”手术门打开，护士和走廊上他们几个人道。 　　“我。”秦瑜立刻站起来。 　　“你不行。我来！”顾瑾没管秦瑜刚才的态度，将她拉到一边，走到护士身边。 　　“不用你来！”秦瑜倔强道。 　　徐兰芝救过她。 　　上次若不是她提前告知她别人的阴谋，后果不堪设想。 　　她一定要救她，这是她欠她的。 　　“坐好！”顾瑾眸子冷着她，沉声压住她，“你的人情我来还。” 　　“……” 　　他知道她所做一切的缘由，知道她想狠狠爱他，什么都知道，可为什么，每次一靠近，他就拒他千里之外。 　　“顾瑾，你别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你去输血，我也不会原谅你！也不会管你。”秦瑜嘴硬的道。 　　这一．夜过得提心吊胆。 　　半夜时分，徐兰芝手术结束，生命特征平稳，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顾瑾抽了不少血，出来时候，脸色苍白。 　　秦瑜看不过去，回家后，给他煮了一碗鸡蛋汤。 　　“你不是说，不管我了的么？”顾瑾闻着鸡蛋汤浓郁蛋香味，饶有兴致的问道。 　　秦瑜冷了他一眼，气得立马回了自己屋子。 　　没见过顾瑾这般嘴欠的人。 　　台阶给他他不下，反而反过来，和你更不对付。 　　别扭！ 　　真是欠！ 　　若不是她当初死皮赖脸要嫁给他，他这破脾气，肯定注孤生！ 　　徐兰芝在医院住了三天，回到家中。 　　好在她怀孕时候，营养跟上，身体恢复得不错，这死而复生一次，月子里孩子很乖，她出月子的时候，气色不错，完全没看出生孩子时候，经历过那么凶险一遭。 　　月子出完没几天，秦大海找来秦振斌和公社其他领导，提出要和春婶子分家。 　　春婶子不太愿意，可最后秦二叔，秦小江所有人都同意，春婶子最后妥协。 　　夏季后公社治蝗效果不错，晚稻丰收。 　　日子过得安稳又悠闲，年底很快到来。 　　“秦瑜，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去京都怎么样？”冬日白头霜被阳光晒灭，郭桂珍拿着一件淡红色衣裳在身上比划，期待又紧张的询问秦瑜。 　　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差不多有7个月了。 　　本打算在公社过年，前段时间，梁军爸妈给他们来了好几封信，希望他们回京都过来，想着生孩子还有两三个月，公公婆婆想见她，她也只能同意。 　　“都行。怀着孩子穿什么都好看，和孩子一样，怎么穿都可爱。”秦瑜笑着答。 　　“秦瑜，顾知青父母那边，不是也邀请你们去京都吗？你真不去？”郭桂珍有些忧伤的问，“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啊。” 第451章 要做有骨气的秦瑜 　　秦瑜看着屋子外面暖洋洋的冬日暖阳，笑了笑道，“晚点我和季老商量一下。这段他教我的东西，很重要。我想重点学习。” 　　“那你可以回来学啊。去京都这段时间，刚好可以好好巩固。” 　　“好。我会考虑。”秦瑜点头。 　　“再说，你不去京都，顾知青肯定也不回。前些天梁军还收到李知青的信，李知青说他在京都等他们，他们几个兄弟，现在也只能在京都见面了。”郭桂珍有些感慨的道。 　　“顾瑾应该会回去的。让梁军和李卫民不要担心。”秦瑜笑着回答。 　　本想和顾瑾一起欢欢喜喜去京都，见见上辈子对她还不错的顾奶奶。 　　只可惜…… 　　“你们都结婚了，回去若只有顾知青一个人回去，这像什么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她离婚了。 　　“桂珍姐姐，你肚子里揣着崽，不要想太多。”秦瑜安慰郭桂珍。 　　“这段时间，顾知青还经常去镇上吗？” 　　秦瑜点头，道，“去。那边柱子兄弟，经常需要帮忙，要进货吧。” 　　“虽现在快过年了，那也不用动不动、白天黑夜都帮忙。柱子兄弟那，又不是他一个人，小琴妹子现在可以帮忙，周神医也在帮忙，那需要那么多人手？你多留心点，哪有经常晚上都不回家的道理？” 　　“……”秦瑜也有些迷惘。 　　顾瑾这段时间去许柱子那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但一去，都会一天一夜。 　　夜不归宿。 　　她有怀疑过，可上辈子带顾瑾走的人应该是蒋臻，顾瑾看着应该不像是哪种乱搞的人。 　　这个事，她之前已经证实了。 　　“秦瑜，我和你说的话，听进没？”郭桂珍提醒秦瑜。 　　秦瑜回神，道，“听到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好好守守你男人。” 　　“嗯。好。”秦瑜应道。 　　…… 　　“我嫂子真不想回京都？”秦瑜一走，梁军从屋子走出来询问道。 　　郭桂珍点头，道，“不太想去。” 　　“我顾哥和嫂子倒底又在闹什么？”梁军万分惆怅，“两人不差票子不差钱，两个干活也不难，他们咋不能好好过日子？” 　　“回去问你顾哥！”郭桂珍一想就生气，每次秦瑜和顾瑾在一起，秦瑜眸光都会落在顾瑾身上，反观顾瑾，他每次都不太爱看秦瑜。 　　顾瑾这还时不时夜不归宿。 　　越来越不像话。 　　“哎，你觉得顾哥对嫂子不是很好。但不要和我生气，不要波及无辜啊。”梁军被郭桂珍骂得一愣一愣。 　　这话郭桂珍听着，还算好听，没那么生气，道，“你问问顾瑾，倒底是干吗？若实在不行，你去跟跟他。” 　　“桂珍，我哪有本事跟我顾哥。他那脾气，若知道我跟踪他，他肯定会剥我的皮！” 　　顾瑾若真要剥他皮，那肯定是会剥皮，觉不会是闹着玩。 　　“不过媳妇，你不要上火，明天送酱板鸭的时候，我会去问问柱子兄弟。”梁军见郭桂珍越加不高兴，立马安慰。 　　“这还差不多。” 　　“李卫民给我写的信，我还没回。我现在就回信，也将顾哥这边的事，和李卫民说一下。他主意素来比我多，也比我更了解顾哥。”梁军越想越觉得自己机智。 　　“那你赶紧去写。” 　　…… 　　镇上。 　　挨近过年，生意比之前确实要好了不少。 　　许小琴已经学会了不少话，可以在店里帮忙。 　　周神医很多次想跑，都被许柱子和顾瑾抓了回来，多次治理后，他现在啥都不敢干，只能乖乖干活。 　　“顾哥，这过年，我们得去进一些茶叶礼盒。”许柱子和顾瑾汇报道。 　　“好。” 　　“据我所知，县里黑市上这段有最新上的茶叶礼盒。那我们是今天晚上出发，还是明天凌晨出发？”许柱子问。 　　“晚上明天凌晨出发。”顾瑾回答。 　　“好。”许柱子搓了搓手，满心期许的等到凌晨来临。 　　“那顾哥，今天晚上是在我这住，还是回家？” 　　“回家。”顾瑾从店里挑了一些吃的干货，骑单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秦瑜在厨房做菜。 　　她围着围裙，在切香肠。 　　这香肠是入冬那会，秦瑜买了猪小肠，自己灌的，腊味醇厚飘香，哪怕不用配菜，饭里稍微蒸一蒸，都特别好吃。 　　“这些，我从镇上带回来的。”顾瑾将黑木耳，干银耳、猴头菇等递给秦瑜。 　　秦瑜淡淡应道，“好。” 　　“马上过年了，我得和柱子一起去进货，明天礼拜六，估计礼拜天回。” 　　“哦。”秦瑜再次应道。 　　两人说了四句话，院子里再次恢复冷冰冰的气氛，和这入冬后的晚上气温一样，冷得很。 　　郭桂珍和梁军父母那边希望他们早点回京都，将他们车票定在大年22日，坐一天一夜火车，这样可以赶上小年节。这只有几天，就要小年节了。 　　秦瑜知道顾瑾收到他家那边电报，希望他回京都过年。 　　其实不止她一个人知道，其他人也都知道。 　　很多人和郭桂珍、梁军一样询问她，什么时候回京都？ 　　其实，只要顾瑾和她说一声，她一定会跟着他回京都。 　　可关键，他从头到尾，都没和她提过任何关于回京都的事。 　　好似他不打算回去。 　　更好似，他完全就没打算带她回去。 　　这情景，和上辈子倒有几分相似。 　　上辈子顾瑾一直没提回京都的事，大年二十八突然说要回京都，他说想她一起去，她一听他要带他去，欣喜若狂，高高兴兴去了。 　　这一趟，二十八出发，大年三十在顾瑾家吃了一顿饭，除夕夜晚上，顾瑾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给她后娘冷嘲热讽，自己跑了出去，第二天去他爷爷奶奶那拜了个年，大年初二立马就回来了。 　　秦瑜低头微叹一口气，看这情景，顾瑾肯定是打算和上辈子一样，突然决定，突然出发，然后突然回来。 　　时间仓促得和打仗似的。 　　他若真这样，以为他叫她去，她就一定去，那他就想错了。 　　这辈子，她是骨气的！ 　　她要做有骨气的秦瑜！ 第452章 样样精通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谁都没说话。 　　气氛僵持着。 　　秦瑜不断给自己打气，不要动怒。 　　和她心头气呼呼的感觉相比，顾瑾端坐在桌上吃饭的模样，就显得的格外的风轻云淡。 　　第二天顾瑾一早就去了镇上，秦瑜听见动静，但没起床。 　　顾瑾爱咋怎就咋整？ 　　“顾哥，好像柱子兄弟也在好奇我们。”漆黑马路路上，许柱子一边骑车一边和顾瑾道，“今天他来送酱板鸭的时间特别早，拉着我偷偷问，你每天在我这干什么？还说，嫂子人不错，不要伤嫂子心。” 　　“你这段时间，晚上不回家的时间有点多，估计他们以为你在镇上有其他女人。要不，咱们和嫂子说实话？告诉她，我们这段在为黄大队长干活？” 　　许柱子和顾瑾商量道。 　　顾瑾转头，沉沉看了他一眼。 　　许柱子被他看得瞬间警醒，往自己脸上狠狠甩了一个巴掌，“我在想什么？简直不要命。” 　　他们为黄森则办事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这个合同说是为了保障双方权益，可实际是为了保护他们。 　　黄森则面对的都是最残暴，最没人性的歹徒，那些人若知道他们在帮忙，肯定不饶他们。 　　他们家人也会受到连累。 　　上次小琴和秦瑜一起被抓的事，他再次想起，都心有余悸。 　　不能，绝对不能在出这种岔子！ 　　“瞒着他们是最好的，不然他们会更担心！”许柱子终于想明白。 　　“嗯。”顾瑾点头。 　　“不过也没关系，干完今天，应该没什么事了，到时候可以过个好年！” 　　许柱子满是期待的道。 　　和顾瑾呆一起这么长时间，他觉得人生没那么灰暗了。 　　做生意赚了钱。 　　小琴的哑巴治好了。 　　那些坏人现在也不敢猖獗特。 　　若是和婶婶的关系也和好就更完美，他打算过年的时候，多买些东西去婶婶家。 　　“顾哥，过年，你要带嫂子回京都的吧？”许柱子八卦问道。 　　“嗯。”顾瑾点头，如果他们今天顺利完成任务。 　　和真正上战场相比，这段时间的协助，简单轻松很多。 　　“顾哥，你真厉害。那些正规军都没法破解的交头密码，到你手上，很快就迎刃而解。若不是我们没名没分，按你这出色的能力，肯定会被评功！”说起辅助黄森则这件事，许柱子越加崇拜顾瑾。 　　真没想到，顾瑾除了会做生意，还有惊人的记忆里和思维能力。 　　京都来的知青果然不一样，样样全能。 　　顾瑾微叹一口气，语气微沉的道，“柱子兄弟，有名有份并不一定是好事。能活着，偷偷的成为有用的人，就很幸福了！” 　　许柱子不是很懂。 　　他跟着顾瑾来这里干活，能干的活不多，最多的就是守护顾瑾。 　　因为自己哥哥的履历不精彩，他很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自豪，感觉自己做为人民和国家做点贡献，他们许家的屈辱就少一分。 　　“顾哥，你说得对。” 　　工作进展的很顺利。 　　顾瑾根据黄森则获得的情报，迅速找出从境外带了非法物品回来的歹毒的位置，黄森则再一次大获全胜。 　　“顾同志，许同志！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协助！你们守护了整个灵溪县人民的安全。”两人走出屋子的时候，碰上刚回来的黄森则。 　　“黄大队长，我们拿钱办事，各需所求。不用说谢谢。”顾瑾清冷的道。 　　黄森则看顾瑾这一本正经、只为钱财的小商人模样，瞬间笑了起来，附和道，“对！确实如此。” 　　“黄大队长，再见。预祝春节愉快！” 　　“再见！你们也一样。”黄森则目送顾瑾和许柱子离开，看着他们远走的身影，嘴角不由得往上翘。 　　祖国虽还不完美，也不是很安定，可有他们这些满是热血的青年，富强是迟早的事。 　　这个想法让他兴奋，回到办公的屋子，他迅速给远在京都的老冷发了一个电报，“祖国富强指日可待。你的兵，不辱使命。预祝新年快乐。” 　　此刻和顾瑾爷爷下棋得老冷，收到这电报之后，心头振奋且欣慰，“顾老，瑾儿的情况听起来康复得不错。” 　　顾瑾爷爷眉头一皱，道，“我出来这么久，我家老太婆肯定在发脾气。我先回去了。” 　　“……”老冷。 　　“对了。他档案已封尘，你理应信守承诺，将瑾儿过往随档案而封。以后他所做，都应由他心。不得干涉。”顾老爷子没走两步，骤然转头，提醒老冷同志。 　　就当他自私，就当他没觉悟一次。 　　“我记着。”老冷回答。 　　只是这苗子着实太好，他确实舍不得。 　　顾瑾一路往灵溪镇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到黄森则，他就只想回家。 　　“顾哥，我感觉我们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许柱子骑了好一会儿，突然和顾瑾道。 　　“？”顾瑾扣动车刹，来了个急刹车，往后一看，后面什么都没看到。 　　躲在一个小巷的秦瑜惊险拍了拍自己心口，好险，差点就被顾瑾和许柱子发现了，幸好自己反应够快，转弯速度够灵活。 第453章 从未给过的安全感 　　没被发现，秦瑜慢吞吞回家。 　　早前郭桂珍提醒她的事，今天被她探了个明白，心头舒坦了不少。 　　只是，顾瑾和许柱子干的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隐瞒她？ 　　和顾瑾相处到现在，她感觉自己其实并未完全了解他。 　　他依然像一个谜团，很多事情都瞒着她。 　　回到院子的时候，顾瑾并不在家。 　　“瑜丫！去哪了？上午去季老那找你，都没看到。”沈红梅走进院子。 　　“我去镇上买点东西。”秦瑜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是买准备去京都的东西吗？” 　　“不是。”秦瑜回答，“就是买点日常家用的东西。还给你和秦叔，阿奶买了一些布料，打算马上给你们送下去的。” 　　秦瑜走进屋子，将自己柜台上，放着的布料递给沈红梅。 　　布料很扎实，是现在最流行也比较贵的灯芯绒布料，软软的，很暖和。 　　沈红梅将布料放到一边，问道，“秦瑜，你不和顾瑾回京都吗？” 　　梁军和郭桂珍两个人准备去京都，办理东西办得风风火火。 　　秦瑜这一点动静都没有，今天和郭桂珍闲聊，才知道，秦瑜压根就没想去京都的想法。 　　“娘，这事我还在考虑。” 　　不是她在考虑，是顾瑾压根就没说这件事。 　　“这事还要考虑？你是顾瑾媳妇，他回京都，你不回去，这样合适吗？而且，你秦叔这，还是收到顾瑾奶奶的电报，说给你们电报，你们一直不回，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红梅将今天收到的电报拿出来递给秦瑜。 　　秦瑜头疼。 　　顾瑾不和她说这个事，她总不可能死皮赖脸跟过去吧。 　　“娘，我们和梁军他们一起回京都。”院子外面，顾瑾走进来，低沉声音里，都是暖暖笑意的道，“刚去县里预订的火车票据。” 　　秦瑜有些讶异看着顾瑾。 　　他之所以这么晚才回来，是去提前预订火车票？ 　　“原来你是去买票了？听说过年火车特别挤，还是小顾想的周到。”沈红梅脸上绽开一朵花，所有担忧消散，开心道，“那你们忙。上次做的香肠我那还没吃完，你们一起带去京都。还有，我那还有二十来个鸡蛋，我给你们做茶叶蛋，可以路上吃。” 　　“娘。你不用忙活。” 　　那二十来个鸡蛋，是沈红梅攒了很久攒出来的。 　　“你们和我客气啥？”沈红梅说完，踩着愉悦步伐下坡。 　　“订了四张票。”顾瑾将票递给秦瑜，道，“媳妇，你拿着。” 　　秦瑜看着这四张票，心头各种生气。 　　“你让我拿，我就拿？”秦瑜气呼呼反问。 　　“那我拿着。”顾瑾眉头微微一蹙，将票放进自己裤兜里。波澜不惊的模样，完全没感觉到秦瑜的小情绪。 　　顾瑾这没一点情绪的表情，秦瑜气更盛了。 　　“本就该你拿着。我又没说要和你一起回京都！” 　　问都不问她就把票订了，好似她就一定会跟他走一样。 　　“你不回？那我明天去退两张票。你不回，我肯定也不回。媳妇在哪，我就在哪。”顾瑾看着票眉头蹙得更紧，纠结的道，“我预订这四张票，都是卧铺票，退了以后可能就买不到。” 　　媳妇在哪，他就在哪？ 　　不得不说，他这句话说得还算入人心。 　　且细细想了一下，关于回京的事，顾瑾什么都没说，所有一切，觉得他不想和她沟通这事，不想带她去京都各种想法，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他没和她吵过，自然不知道她心里的各种别扭。 　　“这票既然这么难买，那就先拿着。你们走的那一天，退掉也是可以的。”秦瑜将票从顾瑾手里夺过来。 　　“一直没和你说，是想买到卧铺票的时候，然后给你一个惊喜的。”顾瑾笑着道。 　　“谁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秦瑜嘴犟的道。 　　顾瑾没和她继续争执，道，“差不多中午了，我淘米。” 　　大年二十二一大早。 　　秦振斌借了公社的马车送顾瑾、秦瑜、梁军和郭桂珍四个人去了县里的火车站。 　　第一次去见公婆，郭桂珍带着大包小包，带了很多很多的家乡腊味和特产，什么香肠，腊肉，干豆角等等各种。 　　相对来说，秦瑜带的就少了又少，她就准备了一些香肠和腊鸭，顾瑾更简单，就只背了一个大背包。 　　“差不多回来的时候，给叔来个电报，叔那天一早来这接你。这还没到过年，火车站的人真多。”秦振斌和他们几个道。 　　“叔，没事。我们会自己搞定。”秦瑜和秦振斌道。 　　“瑜丫，第一次出远门，虽有小顾在，你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照顾好他们三个。”秦振斌交代秦瑜。 　　“秦大队长，你这叮嘱都特别有革命特色。”秦瑜笑着道。 　　只是这笑，有些心酸。 　　她这不是第一次出远门。 　　这个火车站，她太熟悉。 　　第一次来这个火车站，是上辈子这个年头的过年前。 　　第二次来这，是顾瑾偷偷离开。 　　他给她留下无尽的怨恨和遗恨，一辈子的求而不得。 　　站在火车站台上，看着一个劲往火车涌的人群，秦瑜好似看到顾瑾带着其他女人一直往前走，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火车鸣笛，眼帘里留下的只有他那淡漠的身影。 　　第一次来了，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后来阿奶去世之后，她很少回来。 　　在后来，灵溪镇通了高铁，这里渐渐被遗忘。 　　可这里留给她的记忆，却都是悲伤和苍凉。 　　“瑜丫，我们只是京都，过年后就回来。”郭桂珍见秦瑜情绪不对，眼眶微红，泪水朦胧，立马安慰道，“你这样，秦大队长若回去告诉婶子，婶子肯定会担心你。” 　　秦瑜回神，深吸一口气。 　　顺着梯子往下爬，笑了笑道，“嗯。就是突然觉得，很舍不得我秦叔和我娘，我奶。” 　　秦振斌见秦瑜这要哭鼻子的模样，也极为不舍，道，“很快就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叔和你娘一起来接你们。” 　　“好。”秦瑜这次没再拒绝。 　　“火车来了。你们先上去。”秦振斌催促秦瑜他们。 　　秦瑜点头，低头要提东西的时候，发现顾瑾将所有包包都拎在了自己左手上，空着的右手则直接将秦瑜揽在自己身边，带着她走。 　　秦瑜一愣，转头看他。 　　他目视前方，眼眸专注，鼻梁高挺，俊脸立体，步履坚实。 　　以前他从未这样揽着她，给过她这样的安全感。 第454章 顾知青这般寒碜啊？ 　　火车上人熙熙攘攘。 　　硬座上，过道上，都是人。 　　拥挤，嘈杂。 　　条件虽不好，但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能吃苦耐劳、以及满心欢喜和兴奋。 　　这个年代苦，可大部分人特别有吃苦精神，环境在差，自己改造，坏境嘈杂，适应就好。 　　甚至很觉得，能坐到火车很自豪。 　　大家一起在火车上聊天，说笑，气氛很活跃。 　　“前面有人摔倒。去一二号车厢的乘客，请稍等。”秦瑜他们从三号车厢上车，没走几步，乘务员声音响起。 　　“那就等一下。”顾瑾转头和秦瑜道。 　　秦瑜点头。 　　反正已经上车，就不着急了。 　　“你们听到没？前段时间，黄大队长将荣奎抓住了！”车厢里有人兴奋的道。 　　“黄大队长出手，就没失手过。”立马有人附和。 　　“黄大队长是谁？荣奎又是谁？”不太了解的人，满是疑惑的问。 　　“黄大队长是谁你都不知道？是国家有名抓非法走私份子的警察。那大队长，听说特别厉害，跑步如风，开枪从来不放空，一个子弹一个窟窿。听说他的左膀右臂也格外厉害，一个是狙击手，可以躲在草丛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转等目标，目标只要一出现，不管多远，都能让歹毒一枪毙命！还有一个是侦查员，那家伙也特别厉害，只要有人举报，那些歹毒不论藏哪里，他都能将他们揪出来。” 　　“这么神？”有人不是很相信。 　　“肯定有这么神！我听说，早前，那些人想在灵溪镇落脚。将灵溪镇变成毒窝。都是黄大队长将他们收拾了的。” 　　“那荣奎是谁？” 　　“这号坏人。你们都没听说过？那家伙家里穷，后来进入这毒窝。骗人做走私工具，偷了不少女人和孩子，让这些人帮忙他运输。很多女人被打死，很多孩子被打残。丧尽天良，坏事做尽。” 　　“呼……还有这么可怕的人？” 　　“什么坏人没有。我们能过安稳日子，那因为有人在守护我们这片土地啊！” 　　秦瑜听着他们的讨论，心头微微震惊。 　　这个消息，她一点都没听说，也没听顾瑾说起过。 　　荣奎被抓，顾瑾肯定知道，且一定有他的功劳。 　　抬头轻轻看顾瑾，顾瑾神情没一丝波动，好似说的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心到底有多大有多沉有多稳，才能如此深藏功与名？ 　　“顾知青，你们怎么站这？没买到坐票？哟，还有一个大肚子？这还真辛苦！”车厢隔壁隔壁公社、和他们一起下乡的一个知青接水回位置上时候，看到顾瑾站着，心头乐了，带着一种优越感，说话阴阳怪气的道，“带板凳没？这里，给你挪个地，坐过道吧。” 　　梁军转头一看，这人他们认识，叫温育博，和他们以前一个学校的，和顾瑾很不对付。 　　这大半年，他们呆在不一样的公社，没怎么碰头，也算相安无事。 　　“温育博！买了张坐票，你很了不起？”梁军不爽的反问。 　　“可不是。顾知青是谁？这么有名气，听说从来不缺钱，这连站票都买不到。哟，这是带媳妇回京都，一直站回去，两天一夜呢。我都想不明白，有钱的顾知青咋一下子这么寒碜了？” 　　“谁说我顾哥寒碜？” 　　“都这样了。还打肿脸充胖子。我觉得你们还是识时务点，我这位置边上，还没人，赶紧坐下，把位置占了。不然，等会其他车厢的人涌过来，你们想坐都没地！”温育博高高在上的施舍道，说完用怜悯连身看顾瑾，“顾知青，来，这里。坐！” 　　顾瑾深邃眼眸冷冷扫他一眼，冷笑一声，完全没搭理他。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温育博愤怒道。 　　顾瑾眸光清凉又扫了他一眼。 　　“各位乘客，火车内部通道疏通，一号车厢的乘客，可以过来了。”乘务员声音再次响起。 　　梁军走在最前面，和坐在过道上的人客气道，“麻烦让一让！让一让！谢谢！” 　　“哟！谁给你让？若人让了，你们一屁股做上去，他们不就亏了？”温育博讥讽道。 　　“大家让一下，那四位是一号车厢的乘客。他们过来了，你们的空间也就更大了。”乘务员看着顾瑾他们四个，疏通火车过道。 　　她这话一响起，温育博脸色瞬间变得五彩斑斓。 　　这个镇上的火车车次不多，车厢不是很多，硬卧和硬卧的位置也不是很多。其中二号车厢是硬卧车厢，一号车厢是只有领导和有社会经济地位人才能坐、才坐得起的软卧车厢。 　　这两个车厢，安静舒适，人不多，和普通车厢，那是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顾瑾这买不是硬卧车厢，竟是软卧车厢。 　　听说软卧车厢，很舒服，是人想不到的舒服。 　　刚讽刺顾瑾买不到座票，这转眼，顾瑾就要去软卧车厢。 　　梁军是实在人，没借此机会讽刺他。 　　顾瑾没再回头，更没多看他一眼。 　　跟着他们两个的女人，也和他们一样，啥都没说。 　　可温育博却感觉自己脸疼，火辣辣的，一点面子都没有，嘟哝一句，“有钱了不起……”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他感觉自己更不得劲了。 　　周边看他的人，笑意也更意味深长。 　　温育博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瑾说买的是卧铺，秦瑜没想到，他买的竟然是软卧。 　　软卧这地位，相当于飞机头等舱。 　　价格比普通的贵两三倍。 　　他这一买就买四张，可见，顾知青这经济实力深不见底，是她不知道的雄厚。 第455章 被当成保姆那个 　　“原来软卧是这样的！”梁军一走进软卧车厢，立马惊叹起来。 　　空间很大，床铺上被子软和，干干净净，和家里一样，整洁舒适。 　　若他们直接上一号车厢，不会软卧车厢这么好感。 　　刚好，今天一号二号车厢门都没开，他们只能从三号车厢上。 　　一路经过普座，硬卧，看过拥挤嘈杂，这软卧档次一下子就凸显了…… 　　之前担心郭桂珍大肚子会不舒服，现在一点都不担忧了。 　　“顾知青，秦瑜，我们刚过来的时候，二号硬卧还有床铺。你们在这，我和梁军想换硬卧票。”郭桂珍在软卧区走了一圈，走到顾瑾和秦瑜面前道。 　　这一路过来，她心头触动很大。 　　软卧是火车最好的地方，价钱肯定特别贵。 　　买票的钱，是顾瑾出的。 　　他给他们买票是情谊，但她不能当成理所当然。 　　梁军那家伙素来脑袋少根筋，别人对他好，他就受着，却不知道，自己有多难还得起。 　　“桂珍姐姐，你这不方便。还是这里舒服点。” 　　“硬卧也很好。等我和梁军赚钱后，硬卧的钱，一定还你们。你们已经帮我们很多，我们不能总这样。”郭桂珍低头，愧疚的道。 　　“你怎么这么见外？”秦瑜无奈。 　　“那就以后一起去京都的时候，票我们买。我和梁军以后肯定能赚很多钱，因为有你们这么好的兄长和嫂子。”郭桂珍轻快的道。 　　郭桂珍这说的定不错，她以后是有钱人。 　　但她是个有骨气的人，她也知道。 　　既然她这么坚决，只能让他们去换票。 　　软卧人不多，秦瑜床铺位置和顾瑾位置挨着。 　　“以前和你说过我爷爷奶奶，我爷爷是退休军人，住军属大院。” 　　“我父亲叫顾威，脾气不是很好，总喜欢沉着脸，但你不用管她，若心情好，叫两声就行。我母亲你见过，上次见面后，她去了国外。” 　　“家里还有一个继母，叫姜绮丽，她带了一个女儿过来，还生了一个儿子。这些人，你都可以不搭理。” 　　顾瑾眸光温和的看着秦瑜，和她耐心介绍家里情况。 　　“……” 　　“我家住的大院里，有很多人。平常大家喜欢在一起聊天，那些你也不用管。” 　　这些情况，秦瑜清楚。 　　顾威不苟言笑，和顾瑾吵起来的时候，却可以把屋子掀翻。 　　她对姜绮丽印象也不是很好。 　　对他们家那大院的人，更不喜欢。他们经常向姜绮丽打听她的消息，乡下来的，是不是浑身都是乡巴佬味道，会不会用家里的电视机，会不会用他们的要冲水的厕所？会不会用水龙头？会做城里才会有的食材，比如说螃蟹？ 　　这些都因为上辈子一直怯怯的，闹的笑话。 　　她进顾瑾家院子的时候，顾瑾被他一个兄弟带走，将她一个人留下院子里。 　　院子里有家人特别热情，问她，你是刚到的？ 　　她点头。 　　那家人直接将她带到家里。 　　她以为是顾瑾家人来接她，跟着人家走了。 　　一进人家家门，那人就为她介绍，卧室在哪，厨房在哪，厕所在哪，告诉她城里厕所和乡下厕所不一样，乡下就一个茅房，城里的厕所是用水冲的；做饭的时候，水龙头是怎么开。 　　起先她听着还很感动，以为顾瑾家人很难相处，没想到一来这，他们就这样贴心的介绍家里各种功能。 　　“我们早晨8点之前要去上班，早晨你得7点半之前做好，我们喜欢吃饺子，但也不能天天吃饺子，得搭配油条，豆浆，包子，家里有两个孩子，中午你要做他们喜欢他们吃的菜，晚上，吃饭的人，加你有8个。我家没其他的地方可以住，所以安排你住的地方，在院子一旁得储藏室。” 　　听着这些，秦瑜脑袋发懵。 　　他们家安排她干活的事，安排得这么明白？她是来为他们服务的？还只能住储藏室？ 　　这安排很欺人。 　　肯定是顾瑾默认的。 　　“工资就和之前说的，一个月6块钱！” 　　听到这里，秦瑜才彻底感觉不对劲。 　　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又一个穿得花棉袄、脸蛋冻得通红、憨憨的女生走进院子里，说找温家。 　　温家人看了看秦瑜，又看了那姑娘，问了秦瑜名字，又问姑娘名字，才反应过来，自己搞错了。 　　他们在等别人介绍的小保姆，而她，因为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就被他们误认为是他们要找的保姆。 　　顾瑾回来，这才将秦瑜领回家。 　　那会的她一直低头，感觉丢进了脸。 　　顾瑾牵她手回家，没骂她也没笑她。 　　可顾瑾媳妇被人当成保姆这事，在顾瑾他们家住的院子里，笑话了很久。 　　很久人说起顾瑾媳妇，大家第一次印象就是，那个被温家当成保姆的女人。 　　这个标签，代表的是，顾瑾媳妇蠢，顾瑾媳妇满是土味，顾瑾媳妇长得模样就是一保姆。 　　“你不用害怕，若惹你了，你随便怼。和在灵溪公社一样就可以了。”见秦瑜有些分神，顾瑾以为她害怕去远方，害怕那边没啥认识的人，顾瑾声音再次响起，“若是没事，我会带你去找梁军他们。” 　　秦瑜愣愣看着顾瑾。 　　上辈子她跟着顾瑾去京都，顾瑾虽在她身边，却什么都没和他说，她一路摸黑过去的。 　　去了哪里，顾瑾也没管她。 　　这辈子，顾瑾倒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很正式的和她介绍家里成员和性格，介绍周边环境，还说，有时间带她去找梁军和郭桂珍。 　　“那顾瑾。去了你们家，你可以别把我一个人留下吗？” 　　“那是自然。”顾瑾非常肯定的回答。 　　秦瑜笑了笑，眼眶微微红了红，此时的顾瑾虽依然别扭，可和上辈子的真不一样了。 　　“怎么了？还是舍不得娘和阿奶？”顾瑾有些害怕秦瑜哭。 　　秦瑜摇头，只是看着顾瑾笑。 　　“同志们！同志们！请问我们列车上，有医生吗？四号车厢，有产妇大出血。紧急求救！紧急求救！”列车上广播十万火急响起。 　　秦瑜站起来，声音坚定和顾瑾道，“顾瑾，我得马上过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 第456章 可怕的一男一女 　　车厢更嘈杂，更拥挤，关心的人不少，看稀奇把戏的人也不少。 　　将前后车厢堵得水泄不通。 　　产妇痛苦的声音在列车里嚎叫开。 　　列车员想将产妇移到一二号车厢中间，卧铺之间的过道上，人没那么多。 　　可产妇羊水破了，一直出血，他们不是专业人员，不敢贸然移动她。 　　只能将车厢相连处上下车的通道处，拿了一个被单做了简易布帘，形成一个相对隐秘的空间，将产妇抬进去。 　　“啊！我不生了！” 　　“痛死我了！”产妇声音一声高过一波。 　　“不要叫了！我随口一说，你就生气，这下好了。”一男人声音响起。 　　“你给我住嘴！你媳妇要生了，你还怪她生气！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一位老妇人声音压过来。 　　男子被老妇人骂了后，没做声了。 　　“这男人，真不是东西。媳妇肚子这么大，竟然在车上气她，和她吵架。” 　　“对。这种人嫁什么嫁？” 　　“这孩子是自己想生就生，想不生就不生的吗？他这还觉得媳妇在火车上生孩子丢脸呢？” 　　“生孩子不就和母鸡下单一样的吗？”男子一听大家这样讨伐自己，弱弱道。 　　“母鸡下蛋？你去给我下个蛋。你这混蛋，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老妇人从帘子里走出来，脱下鞋子往男子身上揍了好几下，“和你爹一样，没心没肺！” 　　秦瑜来的时候，基本弄明白了这里的基本情况。 　　产妇怀孕9个月，跟着男子回家。 　　车上产妇想吃个酸菜饭，男子舍不得买，骂产妇嘴馋，产妇和她男人吵了起来，一吵一激动，动了胎气，羊水破了，出血不止。 　　好在这产妇婆婆在，唯一窝心的是这婆婆向着媳妇。 　　“你好！我是灵溪镇灵溪公社的实习医生。”秦瑜和列车员道。 　　列车员一听，终于有医生来了，格外激动，“那赶紧的。对了，你会接生吗？” 　　“她自然会接生，之前她在他们公社是养猪的，给母猪一次接生了十一头小猪。这事轰动整个灵溪镇。”车厢里有温育博满是讥讽的声音响起。 　　刚顾瑾他们打了他脸。 　　羞辱了他。 　　此刻秦瑜过来，他才不想让秦瑜他们出风头。 　　“……”列车员。 　　“……”产妇婆婆愣了好几秒，道，“接生小猪也是有接生经验，总比一个人都没有得好。”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娘，那也不能这样！她又不是母猪。她说她是实习医生，肯定连医师资格证都没有。”产妇男人再次开口。 　　产妇婆婆一个鞋拔子打在男子身上，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只要能救你媳妇就好！你还嫌弃人家没资格？我告诉你，你若不是我儿子，我直接将你扔火车下！你媳妇和孩子若有什么差池，我和你没完！” 　　“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捡的，她才是你亲生的。”被自己母亲打了，男子委屈的道。 　　秦瑜见这娘两，摇了摇头。 　　这种男人，谁嫁谁倒霉。 　　唯一庆幸的是，这个婆婆还算明事理。 　　“闭嘴！”老妇人呵斥，转头和秦瑜道，“姑娘，麻烦你了！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转一圈，求求你。” 　　秦瑜拉着自己针灸包进去布帘里。 　　车厢过道里，颠簸得厉害。 　　产妇抓着门上手把，痛得咬牙切齿。 　　秦瑜迅速检查产妇的状态，胎儿头部朝下，胎位正。 　　羊水已破，宫口开两指头。 　　让她觉得庆幸的是，大家说的大出血，其实是见红，只是比其他人多一些，并不是徐兰芝那种大出血。 　　产妇身材高大，有生产条件。 　　只是在火车过道里，生产条件艰苦。 　　“婆婆，你在外面，去接些开水来。还有，叫你儿子带个板凳进来。”秦瑜一边指导产妇坐好，一边和外面的人道。 　　“哎，好，好！”婆婆立马应道，转头看她儿子，“你，赶紧进去！” 　　“我？女人生孩子，我怎么进去？男人见血，运气不好，会倒霉的！”产妇男人拒绝进入。 　　“你媳妇孩子都没，那才是真倒霉！” 　　“那我也不进去！”男人拒绝得格外干脆。 　　“啪！”站在布帘外面的顾瑾听得火冒三丈，一个拳头揍在男人脸上。 　　男人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顾瑾，大骂道，“你神经病？你赶打我？” 　　抡起拳头就想走顾瑾。 　　顾瑾眼眸未动，手抬起，直接将他拳头抓在自己手心，冷声道，“你再不进去，肉泥就是你！” 　　他不介意将这种男人脑袋打开花。 　　男人被顾瑾孤冷又强硬的气势吓到，自己才抬起手，他就将他手抓住，抓得他动惮不得，这肯定是个练家子，惹不得。 　　想明白打不过顾瑾，男人不服气拿着一个小板凳，进了布帘。 　　“你坐板凳上，你托着你女人！”秦瑜声音清冷的道。 　　“为什么？” 　　“因为她这样更好生。”秦瑜回答。 　　“得多久？” 　　“不知道。可能一两个小时，可能五六个小时，可能一天一．夜。”秦瑜回答，这时间，根据产妇情况定，没有定数。 　　男人一听，感觉头皮发麻，“这么久，那我不是一身发麻？我坐不了这么久，我要出去。” 　　秦瑜彻底愤怒，一个巴掌干脆利落扇在男人脸上，道，“你怕累，怕发麻？那你之前爽什么爽？爽完就不负责！你坐着不愿意，这个女人，不仅累，还痛。” 　　“你是谁？你也打我？” 　　“啪！”秦瑜又一个巴掌打过去，“不仅打你一下，我还打你两下！没见过你这种男人！不要脸，没责任没担当！你坐还是不坐？陪还是不陪？” 　　“我若是不陪？” 　　“你若不陪，我就打到你陪到为止！”秦瑜声音冷沉道，“呵，你也可以出去！只要出去之后，你能保住自己不变成肉泥！” 　　“……”男人一想外面将他推进来的顾瑾，心头怵了怵。 　　再看了看凶得脸庞冰冷如霜的秦瑜，又怂又憋屈的道，“那我坐下陪她，行了吧？” 　　这一男一女，也太可怕了！ 第457章 一直都在 　　生产过程比秦瑜想象中快。 　　产妇跟着秦瑜给的节奏。 　　“呼气。” 　　“吸气。” 　　“加油，差不多了。大大吸一口气，用力呼出来。” 　　“再来一次。”秦瑜鼓励产妇。 　　产妇大汗淋漓，浑身湿透，脸上都是疲惫之色，有些心力憔悴的道，“我使不出力来……太痛了。” 　　“媳妇，坚持一下。在坚持一下。”产妇男人本来对女人生孩子这事非常不屑，看到自己女人身下一滩血，痛得点撞墙，心头震惊、发怵、害怕，才真正知道，原来女人生孩子比母鸡下蛋要难受几百倍几千倍。 　　“听你男人话。”秦瑜听到这男人，总算说了句能听的话，心头舒畅了一些，道，“再来，看到头了！孩子很快出来了！” 　　“真的？孩子真要出来了？”男人有些兴奋。 　　“是。来，吸气，呼气，用力！” 　　女人转头，眸光有些释然的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男人，转头时候，目光骤然狠了狠，抓着男人的手，一口咬下去……用尽全身力气的咬下去。 　　男人手被咬得鲜血淋漓。 　　“哇……”一身婴儿啼哭声突然间响彻车厢。 　　男人没管自己手上的血，脸上都是兴奋，“生了，生了！” 　　秦瑜也很高兴，用剪刀迅速剪断脐带，给产妇和男人道，“是个儿子。你们看一下。” 　　外面产妇婆婆高兴得对着火车窗户不断磕头，“哎呀，生了，生了。生了就放心了！” 　　外头围观的人，看到皱皱巴巴的孩子从布帘里抱出来，脸上都是欣喜，因为关注得太久，这孩子一被抱出来，大家看孩子的眼光和看自己孩子的一样，爱意满满。 　　站在一边也在围观的温育博脸上都是不服气，秦瑜和顾瑾这小两口，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碰巧！ 　　“媳妇！媳妇！！”正当大家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布帘里的男人突然手足无措惊恐叫了起来，“媳妇，你起来，你不要死！” 　　“……”秦瑜将孩子火速递给产妇婆婆，迅速走进布帘里。 　　产妇脸色惨白如纸，眼睛紧紧闭着，嘴唇苍白，鼻尖气息微弱得几乎探不到。 　　“你不是说，你会接生吗？你给我媳妇接生了，为什么她会死？”男人将产妇抱在自己怀里，怒吼质问道。 　　“怎么会死？”产妇婆婆管不了那么多，抱着孩子走进布帘里，一见产妇那模样，也哭了起来，“月啊！你起来，看看你儿子。他才出生，你不能这么狠心，离我们而去！” 　　“娘！月儿生之前，我就说了，不能让人随随便便接生，你不听，你看，这下好了？”男人问责自己老娘。 　　“我……我……”产妇婆婆哭得要死要活。 　　外面的乘客，听得心都提了起来。 　　这产妇好不容易生了孩子，又要死了？ 　　这曲折离奇的命运。 　　温育博听得心头舒畅了一些，有些幸灾乐祸的道，“看吧，我一早就说了，她只会给母猪接生，你们偏不信！” 　　“哪里来的臭狗，胡说八道！”郭桂珍声音响起，秦瑜给这产妇接生的时候，她来过，见没什么岔子她又回去了。之前秦瑜和她说，怀着孩子，不要乱跑。 　　梁军担心她见别人生孩子，心头发怵，也没让她来。 　　刚她听说，孩子已经生出来，特别高兴，从二号车厢再次走过来，没想到一过来，就听到温育博这说的阴阳怪气的话。 　　“秦瑜以前给猪接生过。也给人接生过，前不久，我们公社一人生孩子，大出血，秦瑜楞是将大人和孩子都救了回来。我们镇上有一姑娘，不会说话，找了很多医生，都没用，最后是秦瑜治好的！” 　　温育博低头，被郭桂珍说得哑口无言。 　　“那就好，我也觉得这姑娘不是乱来的！” 　　“对！这姑娘，不像是坏人。我觉得她给人接生不急不慢，有条不紊，很沉稳。我之前生孩子，是在医院生的。医院医生就是她这样给怀崽婆接生的。” 　　有人开始给秦瑜说话，布帘里的男人和产妇婆婆看秦瑜的眼光由之前的懊悔和质疑，变得很紧张期待。 　　“姑娘，我儿子不会说话，你不要和她计较。麻烦你救救我们家月儿，我老太婆给你磕头都可以。” 　　秦瑜诊治病人并不会因外界评论被影响，外头乱糟糟，她无心理会，将产妇检查了一遍后，严肃问道，“刚给产妇接生时候，我问过你们，产妇身体状况，你们说她身体不错。我再问你们一次，她可否有旧疾？” 　　男人一脸懵然，道，“她好好的，没啥问题。” 　　秦瑜看着产妇婆婆。 　　“我想起来，月儿刚嫁过我家的时候，还没怀孩子，她有次突然晕倒了，去拿了点药，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心脏有些不舒服。这个算不算旧疾？” 　　“算！”秦瑜点头。 　　在给产妇检查、把脉的时候，她已经找到病因，再次询问，是为了完全确认。 　　刚产妇生产时候，那心力憔悴的模样，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生孩子太累，另一部分是因为她心脏本就问题。 　　再次让她感觉幸运的事，她这脉搏虽微弱，但是还算有力。 　　“那有救吗？” 　　“我尽力！”秦瑜镇定将自己针灸带拿出来，道，“拿上被子，垫好，让她躺好！我先给她护住心脉。” 　　半个小时候，布帘里的女人清醒过来，发出微弱声音，“我还没死？” 　　“你活了！孩子生下来，你得喂奶，好好带着。好好休息！你们去哪？若是下车地方太远，建议换个卧铺票。”秦瑜一边收拾自己的银针，一边语气温和的道，“到站后，最后去医院，你需要打针，让专业医生复查。” 　　产妇婆婆喜极而泣，抱着孩子给秦瑜鞠躬，道，“我马上找列车员换卧铺票。把身上的钱都花了，也要给月儿换个卧铺票。” 　　秦瑜点头。 　　这一忙那忙了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秦瑜走出来的时候，又累又饿，脑袋有些眩晕，腿很软。 　　“小心！”耳边一记低沉有力声音响起，身体被一个高大又熟悉的身影揽住，这身影让她觉得很安全，转头看着顾瑾，唇角抹开笑意，“你还在这？” 　　“嗯。我一直在。”顾瑾点头。 第458章 甜如蜜 　　“娘，给我们做的茶叶蛋。还是糯米饭。” 　　车厢里，顾瑾从袋子里将吃的东西拿出去给秦瑜。 　　秦瑜接过来，她确实很饿。 　　每次忙完之后，她都感觉自己有些虚脱。 　　别说茶叶蛋和糯米饭，这会，若来一头牛，她觉得自己也能吃下。 　　“刚我买了一些列车上卖的饼干和豆腐干，味道应该不错。”顾瑾将豆腐干的包装袋撕开，递给秦瑜。 　　他手指骨节分明，清瘦白皙，这手很好看。 　　秦瑜眼眸划过狡黠笑意，没接顾瑾给的东西，而是张开嘴巴，“啊”了一声。 　　好似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雏鸟。 　　顾瑾会意，抿唇浅浅一笑，将豆腐干直接喂到秦瑜嘴里。 　　“好吃吗？”顾瑾询问。 　　秦瑜点头，“甜。” 　　顾瑾蹙眉，“这豆腐干用辣酱做的。” 　　上面都是碎辣椒，怎么会甜？ 　　“是。因为是你喂的，就变得很甜。心里甜如蜜。不行吗？” 　　“……”外面山川河流在迅速后退，顾瑾却觉得自己心跳的速度比这些山脉后退的速度还要快。 　　“你心里头，其实是有我的！只是你这该死的骄傲，不愿意承认罢了。”秦瑜眸光定定看着顾瑾，压根不让他有反驳余地。 　　“好了。我吃饱了。要睡觉了！你自己慢慢想。”秦瑜躺在床上，迅速闭上眼睛。 　　“……”顾瑾。 　　二号车厢。 　　“你怎么又回来了？”郭桂珍笑问去找顾瑾他们的梁军。 　　“没去。”梁军坐下来，道，“看顾哥和嫂子的打情骂俏，我没好意思进去。” 　　一号车厢里，人也不少。 　　他顾哥竟会当着大家面喂他嫂子。 　　她嫂子也是个敢说的。 　　哎哟，你喂的豆腐干甜如蜜。 　　现在想想，他都觉得浑身掉鸡皮疙瘩。 　　这些认真多读点书的人，说的话都嘴巴抹糖一样，腻死人啊。 　　“我有一种感觉，他们这一趟回来，感情肯定会直线升温。”郭桂珍听梁军说完，笑着道。 　　“是吗？” 　　“对。反正我有这么一种感觉。”郭桂珍肯定道。 　　梁军表示不太相信。 　　“媳妇说是怎样，就怎样。本想告诉顾哥，李卫民说来接我们的事，算了，还是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梁军舒服躺在床上，懒洋洋道。 　　“李卫民真会来接我们？” 　　“他知道我们明天到，应该会来。怎么，你不想他来接？” 　　“不是。他来接我们，是有心。”郭桂珍笑了笑。 　　心却有些隐隐不安。 　　…… 　　此刻，京都医学院图书馆。 　　李卫明将图书馆里的书基本翻了一个遍。 　　从灵溪镇回到京都之后，他和学校调整了自己的专业。 　　从农业学院换到医学院。 　　灵溪镇经常梦见的双腿残缺，溺水自杀，秦瑜抱着他哭的那些零碎梦境片段，回到京都之后，不但没消失，反而梦境更真实。 　　他想了解这种现象。 　　万物皆有缘由，他的这种情况也一定有一个原因。 　　只是让他沮丧的是，他翻遍了医学院图书馆，金都图书馆的书都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那些片段那么真实，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真的只是梦？ 　　“李卫民，在看书呢？”身边教他们理论知识的徐老师走过来。 　　徐老师年纪五十多，鬓发斑白，之前被打成反派，这两年被平反，被安排到学校做老师。 　　他年轻时候在国外留学，学识渊博，可以将生涩晦涩、枯燥的知识深入浅出，大家特别喜欢他的课。 　　也可能是因为有国外生活的经验，他身上一直保持着外国人那种闲散又乐观的心态，虽之前那些年让他受不少委屈，可他心态却一直很好，每天乐呵乐呵，学生们特别喜欢他。 　　“嗯。” 　　“医学院的孩子们，你最年轻，也是最好学的。这图书馆的书，应该都被你翻了个遍了吧？”老师非常欣慰的道。 　　“我只是随便看看。”李卫民谦虚的道。 　　老师斜睨他一眼，走到面前，神秘兮兮探问道，“你这么如饥似渴的看书，是心中有什么不解之谜吗？” 　　“嗯。”李卫民也很喜欢这个老师。 　　“那解了吗？”老师继续问。 　　“没有。书上没有。”李卫民老实回答。 　　“说来听听？” 　　李卫民想了想，点头，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和老师说了起来。 　　“所以，你每天都为你自己的梦疑惑？”徐老师听完，沉思后，问道。 　　“是。因为梦中的那些事情，太清晰。我感觉那一切发生过，可起来后，发现那只是一个梦。当然，每次起来，我都很庆幸，那只是梦。” 　　“既然是梦，你为何要执意追究？” 　　“可我觉得那不仅仅是个梦。不然我也不会经常梦到。”李卫民道。 　　“说得也对。你听说过平行世界吗？”徐老师突然抛出一个概念。 　　“平行世界？”李卫民第一次听到这种概念。 　　“对，平行世界是世界的一种分类，是根据根据量子理论。我之前在国外听过这个。” 　　“简单的说，就是事件发生之后可以产生不同的后果，而所有可能的后果都会形成一个宇宙。” 　　“这类宇宙所遵守的基本物理定律依然和我们所认知的宇宙相同，就好像一颗球落入时光隧道，回到了过去撞上了自己另外一个时空，另外一个空间，发生和自己好似亲身经历的事。” 　　“这个定论很理论化，但若说通俗点，应该和民间传说转世，或者重生，梦境差不多。那些东西你可能在某个平行世界经历过，有残缺的印象，不完整，却是属于你的。” 　　“不然也没法解释你的梦境。” 　　李卫民听完之后，若有所思。 　　“谢谢老师。若其他人知道我为我的梦见找资料，定会笑话。只有你，认真为我剖析。” 　　“存在即是合理。存在即是科学。既然是未知的领域，我们就可以探索。”老师非常严肃的道。 　　“谢谢老师。” 　　“那你继续找。说不定真能找出答案。”老师鼓励道。 　　“不过，今天太晚了。学校也放假了，你早点回家休息。” 　　“好。”外面，漆黑的夜色中，纷纷扬扬飘着白净的雪花，李卫民看了一眼图书馆挂着的时钟。 　　晚上八点，还有20来个小时，梁军、郭桂珍、顾瑾还有秦瑜，就到了。 第459章 我们以后也会有 　　秦瑜一觉睡到晚上9点多。 　　外面一片漆黑，车厢除了火车鸣笛“轰隆轰隆”的声音，几乎没其他嘈杂的声音。 　　秦瑜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可真应了顾瑾刚才说的话，这大晚上的真要睡不着了。 　　“醒了？”顾瑾声音响起。 　　“嗯。”秦瑜应道。 　　她搞不清他这是压根没睡，还是她起来了，他也跟着起来。 　　“你继续睡吧。夜晚挺长的。”秦瑜和顾瑾道。 　　顾瑾看了一下周边环境，确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应道，“好。” 　　顾瑾这深邃眸子探查周边情形的模样，真是警觉。 　　“哇哇……哇哇……”隔壁车厢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秦瑜顺着哭声，走到二号车厢。 　　一看，发现是下午她刚接生出来的孩子在哭。 　　产妇婆婆确实很有决心，说给产妇换卧铺，就真换了个卧铺。 　　此刻，产妇躺在最下面的卧铺上，着急的看着孩子。 　　“大娘，我来抱抱。”秦瑜笑着和产妇婆婆道。 　　产妇婆婆一听秦瑜的声音，顿时欢喜，道，“姑娘，是从一号车厢过来的？” 　　“是。” 　　“今天我们真是运气好，能遇到你这样有钱又有爱心的医生。”换二号卧铺票，多花了他们一半的钱。听说一号车厢，比普座三倍还要贵！ 　　这姑娘是不止长得好看能干，还很有钱。 　　“婆婆你客气。”秦瑜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用手探了一下孩子嘴唇，孩子立马嗷嗷张开嘴．巴，恨不得将她手指吸个干净。 　　这是饿了。 　　“婆婆，你们带米粉或者奶粉没？”秦瑜问道。 　　“都没想到会在火车上生。所以都没准备。”产妇婆婆懊恼的道。 　　“那喂点水！勺子给我。”秦瑜坐在过道处的椅子上，一身抱着孩子，一身给孩子喂水。 　　“姑娘，你们做医生的，真是会带孩子，这孩子，到里手里，就不哭了。” 　　秦瑜低头笑，她们不是会带孩子，这都是练出来的。 　　抱的孩子多了，自然就知道孩子喜欢什么姿势。 　　且她也是真喜欢孩子。 　　柔柔．软软的孩子，好似一个团子，暖暖的，熨帖心窝。 　　若是她之前长点心，知道自己怀上孩子，小心点，她现在肚子也应该有四五个月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 　　“孩子放在妈妈胸．前前，让孩子现在开始吸，可以促进下奶。”秦瑜给孩子喂完水后，将孩子递到孩子妈妈身边，指导她侧身，找一个舒适的姿势，开始让孩子吸奶。 　　“孩子真可爱！”郭桂珍声音响起。 　　也许是因为肚子里孩子大了，一听到孩子哭，她就有些紧张想看看，从自己床铺走过来，刚好看到秦瑜将孩子放在产妇身边。 　　“小媳妇，你这有8个月大了吧？”产妇婆婆认识郭桂珍，之前因为她解释的话，她才完全放心秦瑜。 　　见他们两个都在，对他们特别热情。 　　“我这7个月呢。”郭桂珍回答。 　　产妇婆婆点头，“那你这营养还真不错。” 　　郭桂珍笑，她也觉得不错。 　　和现在躺着的这个产妇相比，她觉得自己找的男人还算靠谱，不别扭，听她的。 　　“你有个这么好的朋友，坐多远车都不怕呢。” 　　“婆婆你别看秦瑜年纪不大，人真的很不错。医术也非常不错。”郭桂珍不吝辞藻的夸秦瑜。就差没将南国第一手徒弟名号给她搬出来。 　　“桂珍姐姐你说笑了。不管怎么样，怀孕出远门之前，一定要先去看医生，若是情况不好，尽量少出门。”秦瑜道。 　　“对，对。姑娘你说得对。”产妇婆婆应道。 　　秦瑜在二号车厢转了一圈后，已经是深夜。 　　顾瑾已经起来，坐在床头，拿着一本书在看。 　　“别人有的，我们以后也会有。”顾瑾没抬头，突然开口。 　　“？”秦瑜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搞得莫名其妙。 　　“很晚了。好好睡觉。”顾瑾将书本放在枕头下，盖好被子，躺好。 　　隔壁车厢嗷呜嗷呜的啼哭声渐渐消失，孩子应该睡着了。 　　秦瑜看车厢板，看着看着，很快睡着。 　　早晨起来的时候，吃了个早餐。 　　郭桂珍和梁军过来聊了聊天，很快中午。 　　两人回自己车厢午睡。 　　秦瑜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次起来的时候，整个软卧车厢的人，都已经起来。 　　“旅客们，我们终点站京都站很快就到了，请带齐你的行李用品，照看好老人和孩子……” 　　“嗯，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列车员声音一过，她对面的顾瑾声音响起。 　　顾瑾已经穿戴整齐，穿着灰色风衣，脖子上系着一条灰色围巾，黑色皮鞋，神情清爽，和其他的穿着后青色或者灰色大袄子的知青完全不一样，非常具有公子哥的贵气和矜持。 　　上辈子的他，在京都也是这么一副打扮，特别吸引人。 　　玉树临风，身板挺直，大气有风度，迷煞无数女子的眼。 　　至于上辈子跟着他来京城的她，穿着花棉袄，编著两条麻花辫，留着空气刘海，脸蛋冻得通红，还真完全一副乡下过来保姆的打扮。 　　“这件衣服，穿上。”顾瑾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件浅灰色女士非常有重量的呢子大衣，大衣扣子非常闪闪发光，袖口和领口是雪白软绒绒的兔子毛，大衣上还有一个大帽子，帽檐上也一圈兔子毛。 　　这衣服，哪怕放到几十年后，都不过时。 　　这件衣服拿出来后，他背包也瘪空了一大半。 　　“？” 　　“京都比灵溪真冷很多。穿上这件就不冷了。”顾瑾走到秦瑜面前，将衣服披在秦瑜身上。 　　衣服不长不短，刚好遮住膝盖，露出笔直的小腿，整个人显得高挑，很大气。 　　而且，这衣服，真的暖和，特别暖和。 　　“这麻花辫，挺好看的。再梳理一下就可以。帕子是热的，擦个脸，涂点雪花霜。京都寒风带刺，容易刮脸。涂上不会被冻坏。” 　　顾瑾将温热帕子递给秦瑜。 　　秦瑜拿着帕子往脸上用力抹了抹，将泛红的眼眶抹干净。 　　都重生这么久，怎么还这么容易被感动。 第460章 情侣装 　　“嗯。好了。下车时候，人会比较多。东西我提着，你牵我手。”顾瑾将所有东西都整理一遍后，和秦瑜叮嘱道。 　　秦瑜愣愣的没回答，也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被顾瑾照顾宝宝一样这样照顾着。 　　“那是我嫂子和顾哥。”梁军和郭桂珍考虑到自己东西多，且郭桂珍本就不方便，一早就站门口排队，第一个出了火车车厢。 　　两人在外面等秦瑜和顾瑾。 　　好一会儿，他们两个才出来。 　　郭桂珍顺着梁军视线看过去，这两人，衣服颜色差不多，顾瑾穿着风衣，秦瑜也穿着长款大衣，同是灰色。 　　不是很亮眼的颜色生生被他们穿出打眼的味道。 　　“情侣衫？”郭桂珍想起以前别人说过的一个词。 　　梁军立马兴奋附和，道，“对！这穿得差不多，一看就是小两口。媳妇，等你生完孩子，我们也买一套这样的衣服来穿，去哪，人家就都知道，你是我媳妇。” 　　“你倒挺会有样学样的嘛。”郭桂珍打趣道。 　　“好的，当然要学学。”梁军回答。 　　“确实很好看。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郭桂珍笑了笑，有些遗憾。 　　秦瑜和顾瑾穿这样的衣服好看，如果可以，她学着做这种情侣衫，估计会有很多人买。不过，这种衣服，应该只有大地方的人才会买。 　　“嫂子，顾哥！”梁军没郭桂珍那么多心思，扬手大声喊他们。 　　四个人迅速汇合。 　　“顾哥，嫂子，你们这衣服很好看。桂珍说，你们这是情侣装，夫妻装。”梁军笑着道。 　　“……”秦瑜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色彩，在看了看顾瑾的。 　　这颜色确实很接近得，之前她只关注衣服款式和衣裳配件，这仔细一看，还真有梁军说的这味道。 　　“好了，我们赶紧出站。”顾瑾提醒梁军。 　　京都火车站和小地方火车站不一样，规模大了好几倍。 　　他们上车的时候，火车上人就多。 　　这一下火车，人更多。 　　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 　　走地下人行通道，上楼梯，最后才到火车站外面大广场。 　　“我……我好像要上厕所。”刚走出来，郭桂珍非常尴尬的道。 　　月份大了，尿频。 　　“桂珍姐姐，我陪你去。”秦瑜带着郭桂珍往厕所方向走。 　　郭桂珍还在找指示牌的时候，秦瑜已经轻车熟路将她带到厕所。 　　“瑜丫，你真厉害。来这里一点都不害怕，找厕所这么速度。”郭桂珍由衷佩服秦瑜。 　　厕所位置七拐八弯，她一个人来，一定会迷路。 　　她和她一样，没来过。方向一点都没错。 　　秦瑜笑了笑，道，“女厕这边需要等。我在外面等你。” 　　“好。” 　　秦瑜站在女厕外面的柱子边，这个年代的厕所，人多，清扫力量不足，很臭，她站外面都能闻到浓浓臭味，这环境和上辈子一样。 　　不过这里，以后会成为国内最大的高铁站，空间通透，布局合理，人流特别大，但卫生却非常好。 　　“好了。瑜丫，让你久等了。我们走。”郭桂珍从厕所出来，神色轻松的喊秦瑜。 　　秦瑜抬头，倏地感觉男厕那边有一凌厉目光看着她。 　　那个男人，嘴角似笑非笑，眼眸冷意十足，看她的时候，做了一个要毙掉她的手枪姿势。 　　秦瑜眉头紧皱，心头“咯噔”一下。 　　杜平。 　　这个男人一口京片腔。 　　原来他今天坐的是和他们同一趟车。 　　他那手势，是想杀了她？ 　　“瑜丫，看什么？” 　　秦瑜回神，“没什么。刚好像看了一个人。有些面熟。” 　　“我怎么没看到？”郭桂珍有些好奇。 　　“可能我看错了。走吧。他们在等。”见过杜平之后，秦瑜变得小心翼翼，走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拉着郭桂珍的手，生怕她问题。 　　当初，杜平出现在他们公社的时候，刚好碰上郭桂珍和梁军的婚礼。 　　他们以为他是来找人，甚至以为他是来讨喜酒喝的。 　　却没想到，他是蓄谋已久、专门来绑架他们的。 　　车站广场，秦瑜带着郭桂珍和顾瑾汇合的时候，李卫民已经来了。 　　几个月没见李卫民，他穿着军绿色厚厚的棉大衣，带着一顶军绿色这耳朵帽子，比几个前看起来要高大了一些。 　　李卫民看到秦瑜和郭桂珍走出来，秦瑜穿的是浅灰色大衣，顾瑾穿的是灰色大衣，两人衣服，还真很配。 　　几个月没见秦瑜，秦瑜脸蛋白皙，越加精致，好似出水芙蓉，多看一眼，都让人觉得是亵渎。 　　“嫂子好。” 　　“军嫂好。” 　　李卫民不动声色和她们两个打招呼。 　　嫂子是秦瑜。 　　军嫂是郭桂珍。 　　郭桂珍还从未被人这样称呼嫂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叫了一辆三轮车，借了一辆三轮车。梁军你东西多，军嫂怀着孩子，我开车送你们。顾哥和嫂子，就坐我叫的三轮车？”李卫民和他们几个道。 　　郭桂珍没想到李卫民会这样安排，不得不说，还真的很避嫌。 　　“那就谢谢李知青了。”他们三还没应的时候，郭桂珍马上应下来。 　　梁军和郭桂珍大包小包拉着去李卫民的三轮车那。 　　顾瑾将秦瑜衣服上帽子拉上来，带在秦瑜头上，帽子很大，越加衬得帽子里的人娇．小脸蛋精致，“京都风大，带上，不会吹着头凉。” 　　秦瑜点头。 　　这里是他的地盘，听他的总是对的。 　　“怎么？这你情绪好像不太对，是害怕？”顾瑾牵着秦瑜一边缓缓往路边走，一边声线低沉询问道。 　　这小女人从厕所出来，就有些心神不宁。 　　状态不对。 　　“顾瑾，我刚才在厕所外面看到了一个人。”秦瑜没隐瞒。 　　若来京都的人就是她一个，她无所谓。 　　可和她来的还有郭桂珍，她害怕郭桂珍会出事。 　　他们一起来的，回去的时候，一个都不能少。 　　“谁？” 　　“杜平！你还记得吗？”秦瑜回答。 　　顾瑾眸光中掠过一抹凌厉，声音冷沉道，“记得。” 　　将秦瑜和许小琴救出后，他去找过杜平，但这个人好似空气一样突然消失。 　　他这明目张胆的回京都，还吓秦瑜。 　　刚好，新仇旧账可以和他一起算了！ 第461章 小媳妇很水灵呢 　　空气中吹过一阵冷风。 　　京都干冷干冷，风很凌厉。 　　“又下雪了！” 　　宽敞的石板马路很快铺上一层银子似的雪花，路上人不多，大家都穿着厚厚的袄子，有的坐在汽车上，有的骑着单车，在风雨中缓缓行驶。 　　来京都第一天，就遇到一场大雪。 　　晶莹雪花悉数飘落在大平顶房上，没一会儿，大平顶房好似铺了一床大白被。 　　“顾哥，呦呵！”身边一辆三轮车骑过，梁军冲他们兴奋的打招呼。 　　顾瑾淡笑，“看把梁军这小子兴奋得。” 　　李卫民也转头看了一眼顾瑾和秦瑜，然后迅速踩动三轮车，哧溜一下就跑到他们前面很远去了。 　　“速度慢点，没那么冷！”顾瑾将秦瑜手握在手心。 　　秦瑜手冰冷冰冷，好似冰锥似的。 　　顾瑾眉头皱了皱，给她买了衣服，但忘记给她买手套。 　　秦瑜转头笑，一双美丽、秋水含笑的杏眸就一直盯着他，笑，一直笑。 　　好似在问他，不是说不管她，要远离她的吗？你为什么又要管我这么多？ 　　顾瑾将她手放自己手心，而后转头，眼观鼻鼻观心，一秒恢复冷漠傲娇脸，只看前面马路。 　　“……”秦瑜。 　　三轮车吱呀吱呀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一个蹲着一对石狮子的大院停下来。 　　秦瑜抬头看了一下，熟悉的黑瓦大门，漆着大红色的铁门，到了，顾瑾的家，就在这里。 　　“秦瑜，我刚好有点事，你在这等我一下。我等会回来。”一下车，顾瑾将行李放下，便神色匆匆走了。 　　秦瑜没看错，他一下车，立马就飞奔出去了。 　　他那灰色风衣飘飘，走的利索又潇洒。 　　和上辈子一样，他又将她扔在这院子门口了。 　　刚还觉得他的关心，有些不一样。 　　这一看，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 　　…… 　　刚从外面回院子的赵朝霞，一转头就看到院子门口停着一辆三轮车。 　　让她惊讶和愤怒的是，下车的人竟然是秦瑜和顾瑾。 　　让她更觉得有趣的是，两人下车之后，顾瑾立马就跑了，将秦瑜一个人扔在大门口。 　　正准备回家的她，转身敲了隔壁房子的大门。 　　“哟，朝霞，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温姨，院子门口来了一个人，有些胆小，不敢进院子。是不是你们家从乡下请来的保姆？”赵朝霞笑着问道。 　　“我家亲戚给我们介绍的保姆，是说今天到。这个点，应该差不多到了。我看一下。”温雪薇想了想道。 　　“那应该是吧。我见她在那等了一会儿。但一直没进院子，估计找不到你家。”赵朝霞像模像样得提醒。 　　“我去看看。”温雪薇急切的道。 　　这马上要过年了，家里人这么多，没人帮忙，她真是忙不过来。 　　“嗯，你去吧。”赵朝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脚步轻盈回了自己家。 　　秦瑜既然敢来京都，那就让她好好笑话她。 　　…… 　　秦瑜将东西放在大门口屋檐下，顾瑾把她扔下，她虽知道顾瑾家在哪，可自己贸然走进去，肯定不会姜绮丽笑话。 　　看着天空飘下来的雪花，再等十分钟。 　　若十分钟后，顾瑾没回来，她就打道回府。 　　回灵溪镇。 　　她现在已经不是上辈子的秦瑜，她身上有钱，可以让自己来去自由。 　　院子里走过来一位中年妇女，妇女穿着深蓝色袄子，带着帽子和围巾，脚步迅速往她这边走过来。 　　来人她认识，温家媳妇。 　　顾瑾叫她温姨。 　　“刚到？”温雪薇小心翼翼的询问。 　　赵朝霞说这姑娘在这站了很久，可她却觉得，这姑娘不像是乡下来的。 　　她记得上次他们单位一同志请来的乡下保姆，脸黑乎乎的，冻得都是裂缝，看到他们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很拘束。 　　反观这姑娘，皮肤白皙，好似剥壳鸡蛋一样，风吹得她脸有些通红，却完全没被冻伤，眼睛敞亮，鼻梁精致挺巧，模样比他们城里姑娘还要标志，穿着一件浅灰色呢子大衣，神态坦然，姿势优雅。 　　和她见过乡下来的保姆，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拘谨。 　　其他不说，就她身上这呢子大衣，就很不便宜。 　　她一直想买，可手上拮据。 　　想给家里姑娘买，那拮据更拮据。 　　温雪薇看着秦瑜，越看心头越嘀咕，现在农村来的保姆都这么贵气了？ 　　秦瑜笑了一下，和上辈子还真差不多，温家阿姨见她之后，问的第一句都一模一样。 　　“嗯。”秦瑜点头。 　　“从乡下过来，坐了很久车吧？”温雪薇继续问。 　　“是。”秦瑜回答。 　　温雪薇看着秦瑜，听到她这回答，有些高兴，又心头更多的忐忑。 　　“那跟我走吧？”温雪薇试探性问。 　　心头一直在纠结，这小保姆穿这么好，模样这么标志，会好好干活吗？ 　　她和她走一起，莫名有一种她是丫头老妈子，她才是大小姐的感觉。 　　秦瑜笑了笑，拒绝道，“阿姨，不好意思，我得等顾瑾。他刚出去买东西了。” 　　“你？”温雪薇一听顾瑾名字，将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你不是来做保姆的？”的话生生吞了回去。她笑了笑，问道，“你在等顾瑾？你和顾瑾一起来京都的？” 　　“是。”秦瑜回答。 　　“你是他在乡下娶的媳妇？对不对？”温雪薇不是很确定的问。 　　秦瑜点头。 　　温雪薇总算明白了。 　　她就说，为什么这丫头能穿这么好看又贵气的衣服，顾瑾带回来，那就是正常的。 　　那小子爷爷奶奶有钱，他老娘也有钱，给他媳妇买件好看的衣服也是正常的。 　　只是让她疑惑的是，赵朝霞回京都后，大家问顾瑾媳妇长啥样，赵朝霞是说，顾瑾媳妇长得又瘦又小，每天死皮赖脸追着顾瑾，满脸坑坑洼洼，还有脓疮，黄水直流，丑得人饭都吃不下。 　　现在见顾瑾这小媳妇，分明不是赵朝霞说的这样。 　　这小媳妇，长的很标志，很水灵，她若不说自己是从乡下来的，她还以为是别个有钱人家的千金。 第462章 选的还真接地气 　　幸好自己没将刚才的话说出来。 　　不然就闹笑话了。 　　只是这个赵朝霞也真是很奇怪。 　　她和顾瑾一起下乡，肯定是认识顾瑾媳妇的。 　　明明认识她，不招呼她，反而说她是保姆。 　　这年纪轻轻的，心也忒坏了。 　　“他们家现在没人在家。这外面下着大雪，天寒地冻。顾瑾也真是的，把你一个人放这。先去我家坐坐？” 　　秦瑜迟疑。 　　“以后都是邻居，你也算是我们大院的人，你客气啥？”温雪薇将秦瑜拉回她家。 　　秦瑜将自己行李放在她家门口，跟着她进了家门。 　　一进这屋子，秦瑜就感觉自己暖和了不少。 　　京都和灵溪镇不一样。 　　灵溪镇冷了用的是烤炉，这里用的是装烟筒，用蜂窝煤取暖。烟通过烟筒排出去，屋子里煤炭燃着，很暖和。 　　“坐车坐了这么久，喝杯热茶。”温雪薇给秦瑜倒了一杯热茶。 　　“谢谢阿姨。” 　　“不客气！你先歇息一下。”温雪薇拿起织毛衣的针和线团，一边织毛衣，一边和秦瑜聊天，“从你们那，到这里来，坐了多久的车？” 　　“两天一夜。” 　　“挺远的。我儿子也是知青。说今天到家，现在还没见。”温雪薇笑着道，“只是那小子，素来没规矩，在家就和我吵架。” 　　秦瑜笑喝了一杯茶，静静的听温雪薇说话。 　　印象中，除了她将她当成保姆，带她进屋，说了一通，她对她并没其他坏印象。 　　这一见，莫名还有种亲切的感觉。 　　…… 　　赵家。 　　朱莉从顾家走过来。 　　见赵朝霞站在窗户边看大院子里，笑问道，“朝霞姐，刚那姑娘真是温家请来的保姆？” 　　温家人多，日子过得借据，买菜都要再三讨价还价，能请得起穿着这么好看又款式衣服的保姆？ 　　这年头，保姆穿戴都这么好了？ 　　她早前去市场看了一件和这款式差不多的大衣，那卖衣服的开口就是六十块，是她娘两个月的工资。她和她娘说了一下，她娘一口拒绝。 　　“你觉得呢？” 　　“我看不准。”朱莉如实回答。 　　赵朝霞嘴角一勾，道，“她是顾瑾从乡下带回来的媳妇。” 　　“……”朱莉，“那她跟着温家的进去干什么？” 　　“没见过世面的！是个人就跟着走。还真是蠢。估摸着这会，温家人已经再和她说，要怎么做保姆了。”赵朝霞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保姆？”朱莉眼眸一转，也觉得很好玩，道，“那以后是不是，所有都会以为顾瑾媳妇是做保姆的？” 　　赵朝霞笑意更甚。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让大院的人笑死她吧。”朱莉幸灾乐祸的道。 　　就是这个意思。 　　“我得回去了。我娘让我在家等他们。他们虽没到家，但不是我没等到，而是她自己被人领走当保姆了。”朱莉拍了拍衣服，迅速溜回家。 　　…… 　　大院里人渐渐开始多。 　　秦瑜往外看了看，顾瑾依然没回来。 　　姜绮丽带着她小儿子一回家，发现屋子里就只有朱莉一个人，“朱莉，他们还没到？” 　　朱莉坐在沙发上，腿搭在茶几处，道，“没呢。我这等半天了，还没等到。他们是不是今天回来？” 　　姜绮丽见朱莉这模样，拿起一根棍子，直接往朱莉腿边打过去，“你有没有坐姿？” 　　“我坐好，行了吧。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朱莉委屈的道。 　　“你爸看到后，肯定会不高兴。你爷爷奶奶看到，会更不高兴。”姜绮丽恨铁不成钢的道。她这从那边带回来的女儿，总是很没体统。 　　偏偏她现在嫁的顾威是一板一眼的人，特别将规矩。 　　她好不容易才让顾威同意朱莉住过来，朱莉这德行若被顾威看到，肯定会被赶出去。 　　“娘，温家请的小保姆来了。他们还没到，不会是走丢了吧？”朱莉满是兴致的询问姜绮丽。 　　“你别胡说八道。”姜绮丽巴不得他们真走丢。 　　可嘴上肯定不能这样说。 　　“娘，要不我们出去等？随便和温家小保姆打个照面？以后我们若都不在家，回来说不定要和小保姆引个火烧煤炉。”朱莉不动声色的怂恿姜绮丽。 　　姜绮丽不敢怠慢顾瑾和秦瑜，道，“这个晚点去也没关系。还是先接你顾瑾哥哥和他那乡下来的媳妇吧。” 　　两母女一出来就看到了顾瑾。 　　顾瑾比刚去乡下的时候，身材更挺拔，脸庞更俊朗。 　　朱莉一眼看过去，就看愣了。 　　顾瑾长得很帅，她一直都知道。在顾家，她用尽办法想和他走进，开始顾瑾对她还不错。后来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说不理她就不理她。 　　为此她生气了很久。 　　可再见顾瑾，她发现心头的气完全不见了。 　　姜绮丽见顾瑾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脸上掠过诧异，他一个人回来的，没带那个乡下上不了台面的小媳妇？还是那乡下小媳妇真自己走丢了？ 　　“顾瑾哥哥，你回来了？我娘见你这个点还没回来，带我出来接你，若你还没到，听说温家来了一个小保姆，我们去认识认识。既然你回来，那我们先回去。”朱莉说着说着，脸不知不觉就红了。 　　顾瑾往大院里面扫了一圈，发现自己的背包放在温家的大门口。 　　温江小保姆？ 　　他背包也在温家。 　　朱莉的意思是，温家来的小保姆是秦瑜？ 　　顾瑾冷厉扫了朱莉一眼，迅速往温家走。 　　姜绮丽脑袋转了好几个圈，恍然大悟，惊讶道了声，“不会是你温姨搞错，把你乡下嫂嫂当成小保姆？她家要找保姆，大家都知道，这见个人就拉回家，也太过分了！” 　　院子里这会回来的人不少，一听姜绮丽这话，纷纷停下来脚步。 　　顾瑾要带媳妇回来，大家都是知道。 　　这还没到家，就被温家当成保姆带回去？ 　　顾瑾这孩子，这孤傲的一人，选的媳妇还真接地气！ 　　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还真不一般的蠢。 第463章 媳妇，久等了 　　秦瑜坐在温家沙发上，手上端着温雪薇刚给她倒的热茶，就听到外面有喧嚣声，还听到有人叫顾瑾的声音，她站起来，道，“谢谢阿姨招待，顾瑾回来了。” 　　“我送你。” 　　外头，朱莉追上往温雪薇家走的顾瑾，问道，“顾瑾哥哥，你去温家做什么？是要和我们一起去看小保姆吗？” 　　屋子里温雪薇听到朱莉声音，冷哼一声，“这个朱莉，真会说话！” 　　家门一打，便看到顾瑾站在她家门口，沉沉的看着她，眸眼愠怒。 　　朱莉笑的坏坏的，着急打招呼，“温姨，听说你们家小保姆来了，我和顾瑾哥哥，刚好经过，来打个照面认识一下，以后有事，大家可以多多沟通交流。“ 　　温雪薇冷笑一声道，“您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她还没到！” 　　朱莉笑了笑，有些讪讪的道，“您开玩笑了，院子里有人见着她进来了。” 　　温雪薇很不耐烦，反怼道，“来人就是保姆？” 　　“？” 　　朱莉听着有些不对劲，这个时候，温雪薇要说的应该是：是来了一个姑娘，刚我不小心把她当成我家新请的保姆了，但她其实是顾瑾媳妇。 　　这样大家就都会知道秦瑜模样就一保姆。 　　她这语气……让朱莉很琢磨不透。 　　可赵朝霞明明说过，顾瑾那乡下媳妇就一闷葫芦，又怂又蠢。 　　她没来过京都，从小在山旮沓里长大，应该都不敢和温雪薇说话吧？ 　　话说间，秦瑜已经穿上大衣从屋子里走出来。 　　屋子里面坐了一会儿的她，之前冻得通红的脸蛋恢复了水润，一双杏眸盈盈含笑，粉红樱唇欲说还休。 　　这精致脸蛋，这标志的模样。 　　大家伙一看都愣住，这是温家的保姆？ 　　说是谁家千金还差不多！ 　　“顾瑾，你看你这孩子，怕我吃了你媳妇不成，我看你们家没人，你媳妇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这大雪冰天地冻的，太冷！所以叫她进来坐一下，喝杯热茶。”温雪薇笑着和顾瑾道。 　　刚她在织毛衣，织着织着手突然麻掉，手上毛衣针掉地上。 　　手麻之后，就是痛。 　　痛得她几乎摔倒。 　　顾瑾这媳妇走过来，将她掉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摸着她手看了看，在她手上、肩膀还有脊柱上按了几下，她整个人就轻松了。 　　她和她一沟通，才知道她可不只是顾瑾媳妇，还是他们公社的中医。 　　她一直听说，农村里有很多非常有经验的医生，这些医生虽叫赤脚医生，但却有城镇医生没有的经验和老道。 　　她一姐妹之前天天腰痛，去了一趟乡下，找了一个有名的村医，腰就好了。 　　可后来她去找那村医，村医被调走了。 　　她姐妹说，有时候找医生，也是看缘分的。 　　这话就是说她和那中医没缘分的意思，这话让她郁闷了很久。 　　她这手时不时就麻掉，有时候整个半边身子也麻掉，去医院照片，没看出什么问题，吃了药，该痛还是痛。 　　今天秦瑜这随便捏了一下她手，捏了一下她肩膀，她感觉自己身体都不沉，轻盈得很。 　　就那一刹那，她认定秦瑜肯定是和她有缘的中医。 　　且她这院子住了二十多年，之前和顾瑾母亲关系很好。 　　顾瑾母亲这些年，经常会给她写信，还时不时从外面捎点东西回来送她。 　　朱莉这嘴脸一出来，她就知道她心里有些什么小九九，立马毫不客气怼了回去。 　　顾瑾见秦瑜脸上神色淡然，丝毫没慌乱，眸间愠色散去，温和将秦瑜拉到自己身边，道，“媳妇久等了。” 　　他话一出，大家就都明了。 　　还真是顾瑾媳妇！ 　　朱莉看着这长得端端正正，姿态优雅的秦瑜眼睛都直了，特别她身上穿的那件呢子大衣，嫉妒得她发狂。 　　这衣服一看就很贵，可它竟穿在一个乡巴佬身上！ 　　姜绮丽更是难以置信。 　　其他的人也是一脸懵逼，赵朝霞说，顾瑾娶的媳妇是乡巴佬，满脸坑洼都是脓疮，又黑又瘦。这貌若天仙般的模样，是又丑又黑？她不是眼睛瞎了，就是嫉妒顾瑾媳妇长得好看故意污蔑！ 　　温雪薇非常满意大家看秦瑜时的惊讶和震惊。 　　因为之前她也和大家一样，懵圈好久。 　　“温姨，你这没开玩笑吧？”朱莉惊讶得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依然有些不相信。 　　温雪薇白了他一眼，道，“开玩笑？你觉得她是保姆，不是你嫂嫂？” 　　“不是！” 　　“朱莉，也这也太丢人了，总说自己是顾家人，却连自家嫂嫂都不认识。你哥哥和嫂嫂从南方坐车几千里回来，你们这也不迎接一下。也太敷衍了？”温雪薇冷笑反问。 　　“我下午和姜姐出去的时候，她说安排朱莉和保姆在家等的。”人群中有人道。 　　“原来已经安排了。朱莉见嫂嫂去不接，还说嫂嫂是保姆，这安的什么心？莫不是还真想鸠占鹊巢？”温雪薇眼中都是蔑视和鄙夷的反问。 　　“温雪薇，我敬你年纪大，叫你阿姨。你这未免太过分了！秦瑜给你吃迷魂药了？”朱莉被温雪薇的话气得眼睛通红。 　　“朱莉，给我闭嘴！多大的事，就哭上了。你没接到哥哥嫂嫂就是失职。”姜绮丽冷喝一声，狠狠瞪了一眼朱莉。 　　还不嫌丢人！ 　　“……”朱莉双眸通红，更委屈。 　　姜绮丽转头和顾瑾、秦瑜笑，“瑾儿，瑾儿媳妇，误会一场。这外面冷，我们先回家。” 　　顾瑾神态和这大雪中的寒风一样，冷飕飕的，完全不搭理姜绮丽和朱莉。 第464章 顾瑾给我滚出来 　　顾家在院子一隅，整一个平层都是他们家的。 　　房子比其他人的要大很多。 　　顾瑾打开自家屋子门，带着她，径直回自己房间。 　　他的房间挨着主卧，很大，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男生喜欢的东西，木枪，弹弓等等。 　　所有东西都一尘不染，可以看的出他房间每天都有人收拾。 　　顾瑾将自己的包，还有秦瑜的衣服拿出来，大衣挂衣架上，其他的都放进柜子里。 　　“温姨，看起来很喜欢你！”顾瑾一边整理自己的床单一边和秦瑜道。 　　秦瑜淡笑，“就随便聊了几句。她看起来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很耿直！” 　　实际上，温雪薇不仅帮她说话，他还告诉她很多事，比如说这朱莉有多蠢；比如说赵朝霞有多坏！ 　　她只所以出去找她，是因为赵朝霞下班后特地跑到她家，说院子里的人是她家请的保姆。 　　她确实坏！朱莉也是真蠢，脑袋都不动一下，就变成了赵朝霞的枪把子。 　　顾瑾点头，“越耿直的人其实心越透彻。” 　　他小的时候潘嘉怡远走他乡，他恨他。 　　后来姜绮丽来了他们家，对他百般好。 　　他嘴馋想吃糖，她便每天都给他吃糖，一大把一大把的。 　　他没钱花，她便拿着他爸的钱，让他有多少花多少。花光她兜着。 　　他不爱读书，觉得写字手疼，她模仿他的字迹帮他把家庭作业全部做完。 　　他在学校里面不听话，打架斗殴，她一副受伤老母亲却护犊子的模样，不管他惹多大祸，都会帮他摆平。 　　很多时候事情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父亲大发雷霆，要拿棍子要吊着抽他打他，姜绮丽将她护在身后，哭二闹三上吊，和他父亲道，顾瑾还小。 　　真真正正的情深意切，那个时候的他，特别喜欢他这个后妈，觉得他是世界上最懂他最爱他的人。 　　整个大院的人也都这样认为，姜绮丽这样的后妈天上有地上无。 　　只有温雪薇特别生气，找他说了很多次，告诉他姜绮丽不是什么好人，他这样只不过是为了做面子工程，而不是真的为他好。 　　他自然不信。 　　直到有一次，他偷听到姜绮丽和她姐妹的谈话。 　　“你真是想多了，我给顾瑾钱花是因为我喜欢她，当他是儿子？我只不过是让他花钱习惯，养成败家子的习惯，以后等我儿子长大，就没人抢了。因为谁都不会把家业交给一个败家子？” 　　“他说写字手疼，那就让他不要写作业，我给他做。读书很难，那就不要读。以后没出息，扫大街，扫厕所。” 　　“打架斗殴？打的次数越多越好！这样才更显得他是扶不起的阿斗，每天只会惹是生非，烂泥扶不上墙！” 　　“让他每天只会吃，每天只会喝，每天只会玩！他开心我也开心！” 　　姜绮丽说的这一番话让他不寒而栗。 　　原来姜绮丽对他的好都是装的。 　　溺杀！ 　　也是这一次他才明白，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一种让人沉沦、被宰杀还感恩戴德的死法。 　　姜绮丽这一招杀人不见血，却处处致命。 　　毁人于无形，她还捞了一个善待继子，用心待他的好名声。 　　“她对你应该也很好吧？”秦瑜试探地问。 　　顾瑾点头，“白天我若是没在家，可以去她家玩。” 　　“好。” 　　上辈子和温雪薇接触真的不多，也不了解他的性情。 　　这辈子还真是可以多和她接触接触，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舟车劳顿，你在屋子里躺躺。我也看会书。”顾瑾将被子铺叠好之后，把床留给秦瑜，自己做回书桌上，“若要上洗手间，叫我，我陪你一起去。” 　　“……”顾瑾这是不让他单独出去的意思？ 　　…… 　　厨房里。 　　姜绮丽用温热水泡洗冬枣。 　　朱莉站在一边，很委屈的帮忙。 　　“还哭？怎么这么不用脑筋一口说人家是保姆，最后还被别人说你没眼力劲，你怎么想的？” 　　朱莉：“赵晓霞说，她性子又软又怂，可以随便捏……我就想刚好，可以给他一个下马威！” 　　“别和我说赵朝霞那女的！” 　　“等等！”姜绮丽突然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难以置信的问，“折合着你知道那是秦瑜，还故意说她是保姆，你怎么这么蠢？” 　　这些年，她一直苦心经营一个好后娘的角色，朱莉这就是专门来拖后腿的！ 　　“我……” 　　“你不要说了！以后不要和赵朝霞那个女的来往！你这脑袋这么简单，以后被他卖了还会给他数钱。” 　　竟然出这么蠢的这么一招。 　　没一点杀伤力，还给自己招黑。 　　…… 　　秦瑜听顾瑾的话。 　　他没出房门，她也没出。 　　客厅里姜绮丽等得有些烦躁，冬枣洗好了也不见他们两个出来！ 　　而且这秦瑜也真是的，第一次回婆家就不露脸，家里保姆临时有事，今天回家了，这是晚上让她做饭，服侍她的意思。 　　“你让我看见乡下女人谱摆的还挺大的！做别人家儿媳妇难道不应该煮饭炒菜收拾家务吗？”朱莉被姜绮丽骂后没地方出气，又生气撒回到秦瑜这里。 　　姜绮丽也被气得够呛。 　　“要不要我去将他们叫出来？” 　　“你嫌在这里呆的时日太长？” 　　“难道就这样由着她？” 　　“不然，你以为？” 　　顾威不接受这个儿媳妇，但老太太和老爷子确喜欢得很，说她浑身上下都是革命者的气质，浑身上下都是脚踏实地的感觉。 　　两老家伙，见都没见过秦瑜，把秦瑜夸得这么清尘脱俗，也不怕闪了自己舌．头。 　　姜绮丽心头不畅，可思量再三还是进了厨房。 　　“顾瑾！顾瑾！你个混球！给我出来！”屋子里骤然响起一记恼怒的低吼声。 　　顾威的声音。 　　姜绮丽心头惮了一下，顾瑾这回来，就将他老子惹毛？ 　　看着盆里的菜，她瞬间就顺畅了。 　　刚觉得自己收拾不了顾瑾和秦瑜，这不，收拾他们的人马上回来了！ 第465章 他是有媳妇护着的人 　　顾瑾听到顾威的声音，不紧不慢站起来。 　　秦瑜也站了起来，立刻跟着他。 　　两人刚走进客厅，就明显感觉到一屋子的低气压。 　　顾威脸庞绷得铁黑，看顾瑾的时候，好似要将他吃了一样。 　　完全没有父子之间久别之后的重逢之喜。 　　“下午回来后，你去干了什么？”顾威沉沉问道。 　　顾瑾眼皮抬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道，“没干嘛。” 　　“你这个王八蛋，你还说你没干吗？” 　　顾瑾又抬一下眼皮，看了他一眼，脸上都是桀骜和冷漠，对顾威的怒气丝毫不在意。 　　顾威被顾瑾这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得头顶冒青烟，吼着嗓子问，“你去打人了，是不是？” 　　顾瑾眉头皱了一下，似有所悟，道，“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 　　“是的，打了一个人！” 　　顾瑾用极为平常且淡定的声音补充道。 　　秦瑜眼眸中闪过震惊。 　　刚才他将他放到院子里之后？ 　　他那样匆匆跑出去是为了去打人？ 　　“听听他这是什么混蛋语气，把人打到断手断脚躺在医院。这么严重的事情到了他嘴里面，好像是今天我真吃饭了一样！”顾威怒瞪顾瑾。 　　顾瑾脸上依然没多大波澜。 　　姜绮丽总算听明白了顾威一回来大发雷霆的原因，原来是因为顾瑾一回来就去打架。 　　“他爹你先别动怒，到底是怎么回事？”姜绮丽像模像样关心的问道，“瑾儿不会随便乱打人。” 　　“呵呵，他不会乱打人？他就是一混球！从小到大，他打人的次数还少？你知道他这次打的是谁吗？是杜局长的儿子杜平！” 　　秦瑜一听杜平，心头咯噔了一下。 　　她和顾瑾说，在火车站遇到杜平。 　　顾瑾就立马去打人了。 　　而这个杜平竟然还是什么局长的儿子？ 　　“哎哟，那真不得了呢，那我们得准备钱去医院。得找杜局长好好道道歉。这瑾儿刚回来，咱总不能让他去蹲局子吧？” 　　姜绮丽急的团团转，立马像模像样的去找钱，找各种东西。 　　“姜绮丽，你给我住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着怎么给他擦屁股，你惯的！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惯他！现在好了，没法收场了！” 　　姜绮丽被顾威骂得闭了嘴，一脸委屈的模样站着，心头却像鞭炮一样噼里啪啦轰轰烈烈的庆祝着。 　　顾瑾终于将自己打进去了！ 　　“他爹你还是先别着急，这是咱们到底要咋整呢？”姜绮丽假惺惺问道。 　　顾威越想越气，转头抡起一个棍子，二话没说，直接往顾瑾那边打过去。 　　顾瑾眼眸一沉，拉着秦瑜往一边侧了了身。 　　顾威棍子落空。 　　“王八蛋，你竟然敢躲！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回来你就惹祸！我打断你的手，你的脚，省得以后再给我惹祸！” 　　秦瑜一听顾威这声音，心头立马不爽了。 　　她和顾瑾爹接触时间确实不多，上辈子，顾瑾和今天一样，和顾威吵了一架，具体原因她不知道。 　　但再恨铁不成钢，也不能说把顾瑾手脚打断。 　　在她心尖尖上的人，爹不疼娘不爱，这太让人心疼了。 　　她挡在顾瑾前面，面色清冷的看着顾威，道，“您还没弄清楚真相，就这样发脾气，未免有些不分青红皂白！说不定，这杜平，本就欠揍！” 　　顾瑾眸光震惊看着挡在自己面前、义无反顾的秦瑜。 　　顾威发脾气起来，整个院子都要抖三抖。 　　以前那些年，他打他的时候，姜绮丽给他求过情，但基本是，她说的话越多，顾威脾气就越大。 　　这些年，也只有秦瑜敢在顾威盛怒之下，护着他。 　　“你是谁？”顾威目露寒光，沉沉反问。 　　姜绮丽站在一边，脸上惊慌，却完全不靠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秦瑜。 　　她是谁，顾威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之所以这样问，不过是他不承认她这个儿媳妇而已。 　　“他是我媳妇。”顾瑾语气幽幽回答，看秦瑜目光里都是骄傲。 　　从今以后，他是有媳妇护着的人了。 　　“你媳妇？见面叫人了吗？这乡下人，就是眼皮子浅！不懂礼数。”顾威口吻冰凉的道。 　　“乡下人不一定眼皮子浅，乡下人可能更能看清事情真相。”秦瑜丝毫不畏惧的道。 　　让她叫人，也总得给个时间和空间。 　　他一回来就骂人，她和顾瑾走出来，他压根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呵呵！”顾威冷笑一声，“事情真相！事情真相就是，顾瑾今天不断手断脚，以后就要蹲牢房十年八年！你还是回你的乡下。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呆这里，以后怎么没命的都不知道。 　　“呵呵！你真是说笑了。我媳妇肯定跟着我！且这是我媳妇，我要就行。管你什么事？”顾瑾语气比顾威更凉的道。 　　顾威一听顾瑾声音，刚被秦瑜分散掉的怒火，再次腾升起来，“王八蛋！你还敢再开口！” 　　“呜滴…呜呜滴滴……呜呜滴滴……”警车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顾威恼怒的看着顾瑾，“警车来了，你别指望我捞你！” 　　顾瑾冰冷得和寒霜一样的俊脸上，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好似我很指望一样。” 第466章 始末原委 　　顾瑾刚回院子。 　　顾瑾就被警察局的车带走了。 　　大院一片喧哗。 　　“这混世魔王就是混世魔王！去农村一段时间，还以为他会改变呢？” 　　“姜绮丽还真不容易，顾瑾从小长大到，她就从小捞到大！” 　　“听说刚才，顾瑾那从农村来的小媳妇，顶撞了顾瑾爹！哎哟，顾科长那样有威严的人，她也敢顶撞，真是乡下来的不知天高地厚！” 　　大院就只有这么大，顾威声音大，骂顾瑾混球，骂顾瑾王八蛋，让秦瑜回去的声音，大家可都听到。 　　赵朝霞趴在自家窗户里头，掀开窗帘看外面的情况，看得她心头很爽。 　　本想收拾一下秦瑜，却没想到顾瑾被抓走了。 　　报应来得还真的很快。 　　杜平断手断脚？ 　　看来出于人道主义，等人少的时候，她还得去看看。 　　温雪薇见顾瑾被抓走，急的团团转，“这孩子！这么多年，怎么就改不了这臭毛病？为什么动不动就打人？这可怎么办？惹的杜局长儿子。可关键，这年头，也没几个人敢和杜局长去讨价还价？” 　　杜局长多大的官，他儿子受这种气，怎么可能随便咽下？ 　　早知道顾瑾有这牢狱之灾，还不如不要回来。 　　“娘，你早前不是说顾瑾这也好，那也好。现在这模样，还真是不一样的好！”温育博坐在沙发上，幸灾乐祸的道。 　　这些年，她娘没少在他面前夸顾瑾。 　　在她娘口中，一对比，顾瑾是天上的白月光，他则是月光下的屎。 　　火车上，他想灭灭顾瑾的威风，讽笑讽笑他和秦瑜，却想到，反而比他们打脸。 　　这下好了。 　　顾瑾一回来就被抓走了。 　　他也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他抓走了，那也是帅的！人家长得比你好看，人家长得比你高，人家就是比你有气势！”温雪薇白了自己儿子一眼。 　　她家这傻儿子，为什么非要和顾瑾过不去？ 　　“十年八年他从监狱里出来，变成邋遢劳改犯，你看他还好看不好看，还有没有气势！”温育博气恼的道。 　　“那他也是劳改犯中的颜值巅．峰！” 　　“我一定不是你亲生的！” 　　“你这智商，我也觉得你不是我亲生的！” 　　“……”温育博。 　　…… 　　秦瑜跟着顾瑾车一路出来。 　　追出院子大门，警局的车走远了。 　　茫然看着白皑皑的街道。 　　顾瑾说他不指望顾威。 　　顾威估计是哪怕想救，也是有心无力。 　　听起来，那杜局长，比他的级别高很多。 　　可她不能不管他。 　　总有人可以帮顾瑾。 　　“嫂子！”秦瑜沿着马路没走几步，听到李卫民的声音。 　　李卫民推着单车，没带帽子，也没带围巾，头发上都是白色雪花，脸上被风吹都暗红，他应该是赶来的急，所以帽子和围巾都没带。 　　“刚是顾哥被警局的人带走？”李卫民问道。 　　京都说大不大，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就都会在短时间里知道。 　　李卫民听到警笛声，一看这警笛声的方向，感觉不好，立马赶过来。 　　“是。”秦瑜道，清澈眸子看着李卫民，“李卫民，顾瑾这的事，你应该知道，对不对？” 　　李卫民被秦瑜看得心慌，无处可遁，道，“是。” 　　“和我说一下，具体情况。” 　　“我送梁军和他媳妇回去的时候，顾哥和我说，他要收拾杜平。” 　　“我看到杜平的事，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说的。”秦瑜明显不相信李卫民的话。 　　她和顾瑾上三轮车之后，李卫民压根就没和顾瑾单独谈话。 　　“那会，我们的车经过你们车的时候，顾瑾给了我一个手势。”李卫民回答。 　　秦瑜惊讶的看着李卫民。 　　顾瑾和李卫民这竟可以冲过手势，这样就将事情决定了。 　　“你们到院子里的时候，我骑着单车，按了车铃。顾瑾就出来了。我问他，一定要今天吗？他说是的。” 　　“去打杜平的时候，顾哥没让我去。他用一个大白兔奶糖，找了一个小朋友，让他帮忙传话给杜平。刚准备进大院的杜平走了出来，跟着小孩进巷子。” 　　“巷子里，顾哥踢打了杜平。但他打得有多重，我不知道。出来之后，他只说了一句，你今天没来过。” 　　“然后我骑车送他回来。” 　　“我也不知道他将杜平打这么惨！”李卫民非常愧疚的道。 　　“你真是糊涂！”秦瑜声音冰冷的道。 　　“嫂子，这事是我的错！我应该拦着顾哥。” 　　“好了。我大概了解事情经过了。这事，也怨不得你。顾瑾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住！”那就是一犟驴。 　　有仇必报。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李卫民着急的问。 　　顾瑾被带进局子里，其实也不是一次两次，可这次不比以前的。以前的人和事，都不组一提。 　　不像今天的杜平。 　　秦瑜脑海不断搜索上辈子比那个杜局长官职要高、且和自己有打过交道的人。 　　“李卫民，哪里可以打电话？我要打个电话。”一个名字突然跳入脑海，秦瑜霍然顿开。这个人，应该比其他的更有用。 第467章 把糊涂踹好 　　拘留所。 　　警察还没开始审讯顾瑾，岑伦拿着一张军医证大摇大摆进来了。 　　顾瑾坐在冰冷的床板上，眸眼无波的看着他。 　　“顾瑾儿，你这怎么回事？”岑伦坐在床板对面的椅子上，好奇又忧伤的问。 　　他离开灵溪公社的时候，顾瑾很久很久没失控。 　　见秦瑜儿那小媳妇，能治得住他，他才安心回京都。 　　听说他今天回来，本想约他和秦瑜一起吃饭的，结果饭还没开始吃，顾瑾先在蹲进来了。 　　顾瑾眸眼微冷，道，“就这么回事。” 　　岑伦无奈的看着他，他心头急死了，这货却一脸平静。 　　“这段时间，胃口好吗？”岑伦询问。 　　“还行。” 　　“睡眠可还好？” 　　“时好时坏。” 　　“因为睡眠不是很好，所以没控制住自己的手？”岑伦眉头微蹙，小心翼翼的下结论。 　　顾瑾抬眸，道，“不是。这是给那货最低配置！” 　　“……”岑伦算是听出来了。 　　顾瑾没因为自己的心理障碍导致情绪失控，他是故意的。 　　言外之意更是清楚，他没打死杜平那货已经很客气了。 　　“若晚点警察问起来，你就说，你没那会控制不住自己。我会将你心理检查报告递交上去。”岑伦感觉和顾瑾继续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还不如自己安排。 　　“可我这是明明白白揍的！”顾瑾强调。 　　岑伦感觉自己要败给顾瑾，“顾瑾儿，你什么时候这么实诚了？你就揣着糊涂，可以吗？” 　　顾瑾白了他一眼。 　　“别和我，你要坦荡，磊落。你要清楚，你打的人那姓杜的儿子，那货人面关系有多广，要我给你普及吗？他现在大发雷霆，说一定要你将牢底坐穿！” 　　“可他就是该揍！” 　　“行了！行了！只要一遇到这些人，这些事，你就犯抽！” 　　岑伦无奈，杜平和荣奎那些王八蛋在一起，只要涉及到这些危险违法犯罪，哪怕只是中间一个小小的人物，顾瑾都不会放过。 　　因为他恨。 　　他依然没过自己那一关，他的心理障碍其实一点都没疏通。 　　有时候，他会思索，若让顾瑾生活在一个满是光明、没有任何邪恶和黑暗的地方，他或许会痊愈。 　　可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地方。 　　有太阳的地方，就一定有阴暗沼泽。 　　本以为他去灵溪镇，找到许大虎弟弟妹妹许柱子，他会过的安然一些，却没想到，一样。那地方，不太平、见不得光的地方，都被他瞧见了。 　　“你要以为你以后呆监狱，就可以挨你以前的兄弟近点！你死了这种想法，他们留下你，不是让你生活在阴暗的角落你，他们希望你能替他们沐浴正道之光，沐浴在阳光下。你必须给我振作起来！”岑伦唬者脸道。 　　“……”顾瑾眸色幽黑。那句他觉得这里挺好的话，生生被岑伦堵在喉咙里出不来。 　　“还有，你带秦瑜儿回京了。你现在蹲这里，那她怎么办？她肯定会被扫地出门。你让她又坐车灰溜溜回灵溪镇？” 　　顾瑾眸色流转，秦瑜，对，他把她带回来了。 　　“所以，你知道，你要怎么办了吧？” 　　“啰嗦。赶紧去办事。”顾瑾嫌弃道。 　　这句话让岑伦放了心，顾瑾只要不沉．沦，就好办，他站起来，心头顺畅多了，道，“好好呆着。哥哥会来捞你的。” 　　…… 　　某军属大院。 　　冷毅和顾烈坐在一起。 　　大眼瞪小眼，两人看彼此都不顺眼，蹬鼻子竖眼。 　　“老冷，你不是很有办法吗？”顾烈生气的问。 　　“顾老头子，我也很急。但现在，最麻烦的是，我们这不占理。所以老杜那里雄赳赳气昂昂，非要治瑾儿的罪。”冷毅眉头皱得紧紧的道。 　　更麻烦的是，杜平是这杜老头子的老来子。 　　快四十岁才有这么一个儿子。 　　现在他处高位，自己儿子被人在院子外面的巷子里被打。 　　心疼他儿子，更觉得自己没面子。 　　“哼！”顾烈又很生气很上火的冷哼了一声，“顾瑾那家伙也真是的！一回来就揍人，晚点揍不行吗？晚上用个黑麻袋，套他头上，一顿暴打，神不知鬼不觉，不是很好吗？” 　　“……”冷老。 　　顾瑾这是什么爷爷？ 　　不过他也没办法鄙视他这见不得光的想法。 　　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他也是这样想的。 　　“反正我觉得，我家娃子不会随随便便打人。”顾烈继续哼哼，给冷毅施压，“我退休了。这边找不到人。你赶紧想办法！” 　　“我这边已经安排岑伦去看瑾儿，让他承认，这人是他不小心打的。也已经安排人去找杜老头，先看他那边反应。” 　　“报告！”外面穿着警服的一警卫声音想起。 　　冷毅一看，转头和顾烈道，“回来了。我派人送东西去杜老头那的人回来了。” 　　“进来。” 　　警卫进来。 　　“情况怎么样？说一下。” 　　”杜局长知道您和顾老的关系，您送他们的东西被退回来了。说，他儿子现在不需要这些补品。您若真关心，麻烦您将顾瑾关好。”警卫低头，小心翼翼的道。 第468章 这挨千刀的 　　冷毅一听，眉头死皱。 　　“这杜老头未免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以后他千万不要求我！” 　　顾烈眉头也沉了下来，神色紧绷。 　　“现在京都实力，错综复杂。今年几大元首陨落，官员更新换代。每股实力都在排外，都在树立威望。顾烈，要不，咱们在等等。人在拘留所，相对来说，更安全。”冷毅和顾烈道。 　　起码拘留所这个地方，他们都能说上话。 　　顾瑾在这，等于是自己眼皮子底下，吃不了亏。 　　顾烈何尝不知道此刻局势的紧张，可就是不顺畅。 　　其他的事，他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唯一这孙子。 　　关键这个时候，还不能动用机密档案。 　　“顾烈，你相信我。我和你一样。只要有突破口，我绝不会给他们任何余地！”冷毅声音铿锵又冷肃的道，“军旅之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是真生气了。 　　杜老头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大家仰望的。 　　但他若不懂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他也不会念及半点交情。 　　顾烈听到他这个承诺，脸色才舒缓一点。 　　“报告！”另外一个警卫的声音响起。 　　“说。”从第一个突破口下手失败，两老人家心情非常不好，应话的时候，语气都沉沉的。 　　“电报，从南方过来的。署名黄森则。” 　　“拿进来。”冷老用列行公事沉冷语气道。 　　电报很长。 　　这内容，看着看着，冷老心头振奋，紧绷脸上舒展开来，道，“这黄森则，真是干练的人。这关键时候，给我们传过来这一份缉毒报告。” 　　“不怕了！不怕了！” 　　“？”顾烈一脸雾水。 　　“忘记给你看了。来，这个给你！”冷毅将电报递给顾烈。 　　“杜平在灵溪镇和那些王八蛋混在一起，绑架两位村民。顾瑾配合他们将一部分罪恶势力消灭。杜平有这案底，接下来我们可以理直气壮了。” 　　顾烈一眼看过去，看到报告中写到，绑架村妇秦瑜和许小琴的时候，眼眸愣了愣，他很清楚的记得，顾瑾媳妇叫秦瑜。 　　“冷老头，顾老头，你们在一起一两个小时了，找到办法没？”外面顾瑾奶奶胡菊的声音响起。 　　冷毅怵了一下，道，“好险！” 　　幸好在胡菊来之前，找到突破口。 　　他老战友这媳妇，可不是好惹的。 　　凶起来的时候，声音好似带刀。 　　哭起来的时候，那也是很要命。 　　偏偏顾老头，特别吃她媳妇这一套。 　　“嫂子，您放心！顾瑾的事，我们一定会解决。一定会将他完完整整，不少一毫一厘给你带回来。”冷毅保证道。 　　“真的？你们两个没唬我？” 　　“我们哪敢？” 　　“你们什么不敢的？”胡菊冷声反问。退下来之前一直都是国家新闻部的主任，哪怕退下来，质问的时候，脸上也依然保留着领导者的气势和威严。 　　“嫂子，您被这样看我。这事，我一定办妥。办不妥，我以后都不见我顾老哥。” 　　“你巴不得不见他。这样你省麻烦。” 　　“看你说的。你若实在不信，看这个。这是我们的底气。”冷毅将顾烈还没看完的电报递给胡菊。 　　胡菊调整老花眼，仔细看了起来。 　　“行啊！这个杜平竟然和那些罪恶分子狼狈为奸！绑架良民！”这电报看得胡菊义愤填膺，“杜老头养了个这样的儿子，横什么横？” 　　“这，这……他们绑架的人竟然是秦瑜！我孙媳妇！”胡菊越看越愤怒，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我孙媳妇，在这次绑架中，流产了！” 　　流产？ 　　冷毅愣了一下。 　　他一直在看事情经过和经过，关注杜平在这些人中的作用，以及他做了什么事，其他信息一闪而过，所以没注意到。 　　顾烈也愣了一下，他是电报被自己家老太婆夺走之后，还没看到后面的内容。 　　“顾瑾这孩子，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和我们说？孙媳妇这怀的可是第一胎，第一胎没保住！”胡菊气得哆嗦，“这些天绝人寰的家伙，应该千刀万剐！” 　　“对。对！千刀万剐！”顾烈见自己媳妇哭得停不下来，立马安慰。 　　这事太出乎他们预料。 　　小老太婆，总念叨什么时候可以抱曾孙。 　　这好好的曾孙，就这样没了。 　　她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我就知道，我家瑾儿不是胡作非为的人，他打人揍人肯定都有原因！杜平这挨千刀的，现在被我孙儿打，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冷老弟，你这完全可以搞定。对吧？” 　　“对。”冷毅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复，道，“顾老哥，嫂子，你们先缓缓，我现在立刻去处理。” 　　…… 　　医院里。 　　杜平双手打着石膏，双脚打着石膏，浑身裹得和白粽子一般。 　　“啊！啊！顾瑾，我要杀了顾瑾！”杜平躺在床上，大声吼叫。 　　他怎么都没想到，顾瑾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巷子里打他。 　　打完之后，他毫不畏惧的扬长而去。 　　刚医生来给他检查过，手臂上出现粉碎性骨折，这种骨折，稍微好点的时候，为了不让骨头和肉黏在一起，要不断的拉扯，这种痛周而复始。 　　好得差不多的时候，还要将敲进骨头里的钢钉取出来。 　　他这不是在治病，是在受折磨。 　　“杜小少爷，您好点了吗？”病房门打开，顾威和姜绮丽拎着一袋水果走进来。 　　杜平一见和顾瑾容颜差不多的顾威，立马喊了起来，“出去！给我出去！谁都别想给顾瑾求情。他若不想坐牢，那就让我找人将他打残！” 　　和他一样只能躺在床上。 　　他要将他四肢都打得粉碎性骨折！ 　　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下地狱。 　　“杜局长……”顾威低头弯腰和坐在杜平床边的老杜道。 　　老杜手上拿着一张报纸，顾威进来后，他从头到尾都没抬过头，听到顾威声音，他缓缓抬头，浑浊眼睛里是淬毒一般的愤怒和冷意，声音极为寒冷，带着压迫性的威严冷笑道，“顾科长，你养了个好儿子！” 　　“杜局长，小儿他不懂事，惹下祸事。您大人有大量，能否网开一面？”说完，他小心翼翼的将水果往杜平桌上放过去。 　　“砰！”杜老头拎起顾威带过来的水果，眸光凶狠、冷漠，直接扔在地上，大骂道，“滚！” 第469章 默认赶她出门 　　顾威感觉自己脸被狠很扇了一个耳光。 　　这些年，他勤勤恳恳，事业顺风顺水，身居重要职能部门，虽职位要比杜老的低一些，可他这部门，最大的职位就是他这个的科长，其他人见他都要给几分薄面。 　　今天在杜家这里，算是老脸丢了个干净，自尊也被踩了个干净。 　　看着地上被摔下来的水果，他又恼又恨，双手一甩，走了。 　　“威哥，人家现在还在气头上。要不，我们晚点再来。”姜绮丽讪讪的看着杜家“哐”一声关掉的病房门，安慰顾威。 　　“来什么来？”顾威气不打从一处来，“顾瑾和他那小媳妇，那么能，我还来干什么？” 　　姜绮丽一边给顾威顺气，一边安慰，“自家的孩子，调皮是调皮点。但也不能放弃。” 　　“不放弃你来！” 　　“不要气，不要气，我有个姐妹认识杜家保姆，听说那杜家保姆能在杜局长面前说上话。晚点我们去找找他。” 　　“找保姆为我们说话？你不嫌害臊，我还要脸！”顾威心头更气了。 　　找保姆，他这脸是真不要了！ 　　姜绮丽低头，不敢在说话。 　　但见顾威这反应，她还是很满意的。 　　就要这样，让顾威为顾瑾丢尽脸，他才会这个惹是生非的儿子彻底灰心。 　　…… 　　“啊！啊！啊！我这手脚都断了。我要杀顾瑾一千遍！” 　　病房里，杜平继续哀鸣。 　　“好了。行了，你吼了也没用。”老杜有些不耐烦的和杜平道。 　　“爸，你是我亲爸吗？什么时候审顾瑾？爸，我和你说，甭管谁来，你都不能松口。你要为我出这口恶气！”杜平愤恨的和他老子道。 　　“我现在不是在为你出恶气吗？顾老头托冷司令来求情，我理了吗？”老杜回答，这事不用杜平说，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顾瑾。 　　顾瑾这厮太明目张胆，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 　　“那还差不多。哎呀，爹啊，我好痛。好痛。” 　　“不要在吼了。我这还有事，先去处理。”老杜面色沉沉的道。 　　这段时间局势极为紧张，他不仅要好好收拾顾瑾，还要好好分辨一下敌我！ 　　…… 　　秦瑜给黄森则打完电话后。 　　脑袋依然没停止思索。 　　这京城脚下，随便抓的一个人，都可能是官家人。 　　关系错综复杂。 　　她上辈子在京都呆的时间实在太少，不了解这里头错综复杂的关系。 　　“李卫民，你觉得还有什么可以找？”秦瑜询问李卫民。 　　“冷老司令。他和顾爷爷关系好。不过，他们此刻肯定已经在周旋了。你们今天坐了一天车，又奔波半天，现在天都快黑了，要不先回去休息？”李卫民见秦瑜脸都得红扑扑，声音低沉的劝道，“顾爷爷和警局的关系不错，顾哥在里面，应该不会太差。” 　　秦瑜看这天色，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先回去。” 　　只是，顾瑾现在不在顾家，她这出来，又再次回顾家，感觉怪怪的。 　　“我送你。” 　　秦瑜本想拒绝，李卫民却坚持送她，说她在京都人生地不熟，他不送她到家，顾瑾也不放心。 　　秦瑜回到大院的时候，顾家屋子里灯火通明。 　　顾威想起自己拉下脸面去找老杜，被老杜轰出门。 　　想要通过一保姆才能和老杜再次搭上关系，心头愤懑。 　　他养的好儿子！ 　　还不如不养。 　　“哟，顾瑾哥哥这被抓了，嫂嫂你这会才回来。我们京都的风景很好看吧？”秦瑜刚进屋子，朱莉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刚她娘和顾威回来的时候，顾威脸色特别难看。 　　她娘面色却没一丝阴霾。 　　由此可以推断，顾瑾的事，绝对没解决。 　　肯定是让顾威特别没面子。 　　她刚听大院里和杜局长有打过交道的人说，杜局长特别……宠……爱这儿子，他儿子这会打着石膏，包得和粽子似的，口口声声说要找顾瑾报仇。杜局长心中一腔怒火，将所有想这件事和解的人都挡在门外。 　　杜局长现在是新局势下领导人的得力助手，谁都不敢得罪。 　　顾瑾这次是打在石板上，栽进去了，没个十年八年，真不出来。 　　秦瑜凉凉看住朱莉，没说话。 　　“你咋用这样眼神看我？”朱莉讨厌秦瑜这清冷的神情，好似这是她的家，她是在她家做客一样，“你有什么资格这样看我？顾瑾哥哥被关进去，是你怂恿的，对不对？” 　　秦瑜懒得和朱莉继续说话。 　　“哎，我说你呢。你凭什么眼神比高过我？你以为你是谁？你进门，没叫爹，没叫娘。你当这里是什么地？你可以来去自如。刚你不是很能，直接冲出去？现在有本事，你别回来！”朱莉眼神凶恶的看着秦瑜。 　　顾瑾若十年八年出不来，难不成让这个乡下女人在他们家住十年八年？ 　　顾家房子不多，可一直给顾瑾留着一间房子，空着都没人住。她是这腊月才回来的，住的地方少了，这些天只能和保姆挤在只有一个小窗户、光线昏暗的储藏室里。 　　凭什么，秦瑜可以和顾瑾住又大又宽敞的大屋子？ 　　“这是顾瑾的家。”秦瑜声音不徐不缓的道。 　　“他都要去坐牢了。” 　　“他会回来了。”秦瑜不想和她争吵。 　　“呵呵。你还有脸说！都是你这个乡下女人害的。就你这种人，还想住我们家，打来的，回哪去！你就是个害人精！”朱莉推秦瑜出房门。 　　秦瑜伸手，往朱莉胸．前一推，朱莉跌倒。 　　“你敢打我？”朱莉震惊的看着秦瑜。 　　“是你推我！”秦瑜声色沉冷的道。 　　“娘，你看，你看！这种乡下女人，就是来惹是生非的，她一来，顾瑾哥哥就被关进去了。简直就是扫把星，我要将她扫地出门！”朱莉从地上爬起来，走进顾瑾屋子，将秦瑜行李包，直接扔在屋子外面的地上。 　　秦瑜看着屋子里的人，冷笑一声。 　　姜绮丽拿着抹布站在厨房门口，哀叹了一声。 　　没阻止，也没说半句话。 　　顾威车在院子里，他也在家，客厅里朱莉闹这么大动静，他也没出来。 　　这是默认朱莉赶她出门的意思。 第470章 管够的那种 　　京都这人心和天气一样冷。 　　和上辈子一样。 　　顾瑾现在有事，不住家里。 　　姜绮丽是他后娘，顾威和顾瑾见面就吵架，且她和顾瑾结婚，反对得最厉害的人就是顾威。 　　住这里，确实无法自处。 　　更无法和他们和谐相处。 　　秦瑜将地面上自己行李包拎起，昂着脑袋，丝毫不留恋的往外走。 　　“还真将人赶出来了。” 　　“这乡下来的姑娘，虽穿得漂漂亮亮，可也是从乡下来的。人生地不熟，这又马上晚上了，她能去哪？” 　　“不会丢了吧？” 　　“也不知道她身上带钱没？” 　　“哎，这本跟着顾瑾回来，过一下京都生活的，没想到，这还没呆一天，就出这事。也真是凄惨。” 　　“你觉得凄惨，那将人带你家？” 　　“你开什么玩笑？我家人这么多，哪里还有地方住？” 　　“让她做你们家保姆呗。下午朱莉不一直说她是保姆么？” 　　“你有这想法，你去找！”顾瑾那家伙那么凶，他若回来，知道她媳妇被他们交换成保姆，估计他们家都会被他拆了。 　　他这种连杜局长儿子都敢打、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谁敢惹？ 　　“我家就两三个人，那需要保姆？你放心。顾瑾估计一时半而回不来。我听说，他爹去找杜局长的时候，吃了一个大闭门羹。” 　　秦瑜还没走出大院，身后便传来无数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声。 　　面前，赵朝霞和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 　　“秦瑜。”赵朝霞下巴微抬，趾高气扬的看着她。 　　秦瑜脚步一愣，眸子清寒的打量她。 　　“明天就是小年节，也算是过年。你这跟着顾瑾风风火火上来，现在真要灰溜溜回去？”赵朝霞讽笑问道。 　　秦瑜看着她，没搭她的话。 　　“顾瑾进去了。你现在要露宿街头了。念在我的灵溪公社，你那般照顾我。我给你争取了一个在京都多呆几天的机会。我婶家现在缺人手，给我婶家做保姆。你手脚利索，干事速度。可以糊口饭吃。在这做三个月。等来年春天，我让我婶婶给你回灵溪公社的车票。”赵朝霞用施舍的语气，高高在上的道。 　　“赵朝霞，还真是谢谢你。”秦瑜目光幽幽的落在赵朝霞身上，将她从上往下看过遍。 　　“看你这模样，你觉得做保姆，委屈了？” 　　“不是。”秦瑜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未动，笑了笑道，“我只是奇怪。赵朝霞你哪里来的底气，还敢和我如此理直气壮的说话？” 　　“？”赵朝霞心随即惮了一下。 　　“你这乡巴佬，太不识好歹了。我们家朝霞看你太可怜，才给你谋个活。你话是什么意思？她又不欠你的。还不能和你说话了？”中年妇女为赵朝霞抱打不平道。 　　秦瑜笑意更冷更盛，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 　　赵朝霞家里有点背景，她在灵溪公社做的那些龌蹉事，要么被抹去，要么被封存在档案里，这院子里的人，肯定没人知道她以前做的事。 　　“赵朝霞，不要用这样语气和我说话。在我心中，你的心永远都是肮脏不堪的。给你自己留点面子，安分守己！有些东西，是注定晒不了太阳的。” 　　秦瑜说完，拎着包包直接出了大院。 　　赵朝霞又羞又恼，她自然听懂秦瑜话中话，她在警告和威胁她，手紧握拳头，气得牙齿咯咯咯咯响。 　　可她不敢扬拳头，更不敢阻挡秦瑜。 　　因为秦瑜会功夫，她打不赢。 　　“朝霞，这乡下来的女人，怎么都这么狂？” 　　“她狂让她狂！既然不愿意做保姆。让她睡大街，冻死去！”赵朝霞愤怒转身，回家。 　　…… 　　“这，这怎么回事？我就去上个厕所的时间，顾瑾媳妇真被他们顾家赶出去了？这大冷天，她去哪里？”温雪薇听大院的人讨论顾家的事，着急问道。 　　“娘，你啥时候喝的海水？管这么宽？”温育博问道。 　　“你这死孩子。你赶紧起来给我找人！她刚从外面冰天雪地回来，一点热火都没烤。肯定冻僵了。顾家若不让她住，今天让她和你妹妹挤一下，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娘，你干嘛一定要管她？” 　　“娘就是想管。”秦瑜说过，她在这院子的时候，每天都会给她按摩一下。 　　那按摩的力道和手势，太让人舒服了。 　　她这才开始，不能让秦瑜就这样走。 　　只要将人找到，总有可以安排的办法。 　　“你帮不帮忙？”温雪薇问道。 　　“好。我帮，我帮，行了吧？”温育博不耐烦的站起来。 　　“多带一条围巾，多带一个帽子。冷的时候，多带一点，多少暖和一些。”温雪薇转身多拿了一条围巾。 　　“娘，热心市民这荣誉，街道不颁给你，真就是街委会失职！” 　　“若真能拿到这奖，娘觉得也不错。娘还没被表彰过。”温雪薇低头笑道。 　　“……”温育博。他就开个玩笑而已。 　　…… 　　秦瑜拎着自己包，驾轻就熟走到离顾瑾家附近不远的一个国营大酒店。 　　这酒店，她有些熟悉。 　　上辈子她和顾瑾吵架之后，她自己一路往外跑。 　　和现在情景差不多，外面大雪纷飞，她站在雪中，看着大酒店，她很冷，想找个地方歇一下。 　　可她没钱。 　　酒店不是现代那种富丽堂皇的模样，却很有气势，每个地方都充满国家特色。 　　秦瑜驻足看了几眼，直接走了进去。 　　上辈子的她，受了委屈，想住酒店，没钱。 　　想跑回家，可没钱买票。 　　这辈子的她在那不是那个贫穷的她了。 　　这次上京都，各种东西没怎么带，但钱她却带了很多，管够的那种。 　　若钱花光了，那她就在京都开摊赚钱，一直赚到顾瑾回来为止。 第471章 救不救？ 　　外面天越走越黑。 　　雪花越飘越大。 　　街道上除了稀稀落落的三轮车在行驶，几乎看不到行人。 　　温雪薇大院附近走了好远，都没看到秦瑜的影子。 　　“这孩子，去哪了？” 　　“说不定她已经去火车站了。准备回去了。”温育博面无表情的答。 　　“她知道火车站怎么走？” 　　“那么大的人，娘还真觉得她很蠢？”温育博反问。 　　秦瑜可不蠢。 　　收拾赵朝霞、贺青莲的时候，完全不拖泥带水，养鸭子能上新闻、徒手能接生的女人，怎么可能那么简单？怎么可能那么蠢？ 　　他虽不在灵溪公社做知青，但是挨着灵溪公社的那些公社，几乎都流传着这个女人的英勇事迹。 　　当然，这些事，他是不会说给她娘听。 　　也不会和其他人说。 　　“第一次到陌生的地方，不蠢也容易迷路。”温雪薇反驳道。 　　“哎哟，娘，我们这地怎么迷路。每挑道路笔直，只要能分清楚东南西北，就迷不了路。” 　　“哎，我不和你说这些了。这都走到国营大酒店了，还是没看到人。”温雪薇感觉自己要找空了，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她发现国营酒店大堂里，好像围着一圈人。 　　人群中，有一个人穿着浅灰色呢子大衣，那身影俏丽，看起来得熟悉。 　　“儿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顾瑾媳妇？我瞧着怎么那么像？”温雪薇拉着温育博，脸上有些兴奋，更有些不确定。 　　这是国营大酒店，住一晚，很贵。 　　她没来住过，但听在这里打扫卫生的人说，这里住一晚，好的房间，可以花掉一般人一个月的工资。 　　秦瑜从乡下来的，怎么可能会在国营大酒店？ 　　她不可能这么有钱吧？ 　　温育博踮着脚尖看了看，眉头皱了皱，肯定回答道，“不是！” 　　温雪薇狐疑看着温育博，他回答越是这么肯定，她越觉得有猫腻，道，“是不是还是去看看。反正已经到这了。” 　　“……”温育博眉头皱得更高。 　　…… 　　酒店大堂里。 　　“不行。不能动他！”秦瑜清冷声音响起。 　　刚定了房，准备去房间的时候，大堂里走出三个人，一个老奶奶，一个中年妇女，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老奶奶，走着走着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这突然的晕厥，将和她随性的中年男女吓得手足无措。 　　“大堂服务员，拿个被子垫在地上。病人现在不能动！”秦瑜拎着自己包，迅速走过去，检查老人身体。 　　“你？”中年男女满是质疑的看着秦瑜。 　　“老人现在情况，不适合挪动。最好是原地等待救援，你们赶紧打医院急救电话。”秦瑜此刻管不了别人对她的质疑，她要做的就是最快速给她进行诊治，不耽误一分一秒。 　　“我妈身体不好，病情耽误不得。”中年女人开口的道。 　　“她有心脏病，对不对？”秦瑜转头问。 　　中年女人一愣，她还没说老太太病情，这姑娘竟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是。” 　　“病人伴有呼吸停止，桡动脉及颈动脉的搏动消失，现在必须进行心肺复苏！一刻都不能耽误。”秦瑜神色沉冷道，目光冷毅跪在病人面前，将她平卧，头偏向一侧、放低，松解病人衣扣。 　　“可是！你是医生吗？” 　　“心脏猝死病人每推迟急救1分钟，复苏成功率就下降10％。4分钟后大脑血供受到明显损伤，超过6分钟，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我现在要不要施救？”秦瑜反问中年女人。 　　“……”他们好似真没其他选择。 　　“病人可有基本病，高血压、糖尿病、高血脂？” 　　“没有。我妈每年都会进行身体检查。这些暂时都没有。” 　　“有没有直系亲属有猝死的家族史的病人？”秦瑜继续询问。 　　中年女人没回答。 　　秦瑜眉头微蹙，声音越加清冷，问道，“有还是没有？” 　　“有。我外祖母就是一觉睡过去的。医生说，外祖母可能是死于心脏病。外祖母死后，医生提醒我们，都要提醒这种疾病。”中年女人回答。 　　本不想回答。 　　可见她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专业，都是专业术语。 　　就那瞬间，她对面前的姑娘，突然燃出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有经验的医生年纪都很大，可也不能排除医学界年轻天才存在。 　　秦瑜冷抽一口气，这种平时啥事都没，这突然一来，就要人命。 　　上辈子，她娘就是这样。 　　之前一直好好的，受了一下刺激，说没了就没了。 　　“超过两分钟了，姑娘，还是没起色。”秦瑜给地上老人家不断进行胸外按压，进行人工呼吸。 　　中年妇女着急提醒秦瑜。 　　秦瑜说，超过四分钟大脑血供受到明显损伤。 　　秦瑜看着躺着的老人，在医学上，这种突然而来晕厥，死亡率极高，可若救治得当，是可以救回来的。 　　上辈子她从医之后，因为愧疚和后悔，她第一个去的部门便是心外科科。 　　她见过无数心脑血管疾病的病人，有丰富的临床经验。 　　她不能，这辈子第一次接触心脏病病人就失手。 　　“不要急。”秦瑜镇定的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现在才抢救两分多钟。 　　按压人中、百会、内关、涌泉等穴后，再次同时进行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站在一边的服务员，看得心惊胆战。 　　老太太的家属，急的团团转，一直看外面，救护车有没有来。 　　秦瑜额头上细汗密布，心头有些急，手法却一直保持着准稳，不缓不慢，极有节奏。 　　“呃……”地上的人，轻轻发出一记虚弱的声音。 　　秦瑜惊喜，撑开病人眼睛，原先放大的瞳孔开始缩小，苍白的脸庞、口唇皮肤，开始慢慢恢复红润颜色，也开始自主呼吸。 　　这阶段的抢救成功了。 　　手放在病人手腕上，脉搏依然微弱，但比之前好多了。 　　只要有脉搏，她就安心了。 　　将针灸包里的银针拿起来，在病人主要穴位上扎上银针，护住心脉。 第472章 气死他们 　　“姑娘，我娘这是活过来了？”中年妇女看到地上老太太渐渐恢复颜色的皮肤，忐忑问道。 　　姑娘说，抢救时间超过四分钟，她娘头部供血就会出现问题。 　　刚她掐着时间看，她娘从晕厥到现在恢复神色，三分四十秒！ 　　其他的她不太清楚，但治病救人真就是一个争分夺秒的过程，姑娘抢救她娘这短短的时间，累得自己满头大汗。 　　这说明，这过程，确实很凶险。 　　秦瑜点头，道，“对，暂时抢救过来了。不过还不能掉以轻心。” 　　秦瑜将给老太太松解的扣子拢紧道，“病人现在还很虚弱，不能太冷，不能太热。” 　　“姑娘，太谢谢你了。”中年妇女给秦瑜递了一个帕子过来，秦瑜接过，擦了擦脸。 　　她这是太久没进行这类病人救治，手生，还很紧张。 　　“真是顾瑾媳妇！”温雪薇站在大堂外面看了半天，秦瑜擦脸上汗的时候，她才完全确定下来。 　　顾瑾这媳妇，不仅会救人，还会用针灸。 　　难怪她手麻半边，她随便捏一下，摸一下就好了。 　　“温家阿姨。你们怎么来了？”秦瑜抬头，有些惊讶的道。 　　“你一个人跑出来，我有些担心。一路走，还以为你迷路了。没想到你这这里。”温雪薇回答道。 　　“我手上还给你多带了一条围巾，怕你冷着。不想你这忙得热火朝天。”温雪薇手上围巾无处安放，她笑了笑，将围巾直接搭自己脖子上。 　　脖子上两条围巾，厚得脖子都不见了。 　　秦瑜心头暖暖的，第一天来京都，她遇见了冷漠和惊慌，也遇到温暖和善良。 　　“温姨，你说我还真觉得冷。这围巾既然是给我的，那就给我。”秦瑜不客气将她围巾拿下来。 　　温雪薇笑得格外开心。 　　温育博站在一边，一脸冷漠和不屑。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等送我娘去医院之后，一定要重谢。”一边给老太太护着体温的中年妇女开口问道。 　　“我……” 　　“她住这附近那个最大的职工大院。”温雪薇替秦瑜回答，“她男人叫顾瑾，这条街，你一问，一般人都知道。” 　　“……”秦瑜哭笑不得，顾瑾这，还真是远近有名。 　　转头和中年妇女道，“医者救人，只是职责所在。你好好照顾老太太便可。不用谢。萍水相逢，也算是缘分。” 　　若被人救，变成患者的一种负担。 　　那是他们做医生的失败。 　　“哎，你别说。你们可能还真有缘分，看起来几分相似呢。看这眼睛，又大又好看。”温雪薇笑着道。 　　“……”秦瑜。 　　温雪薇这也太有意思了，这也能谈上缘分。 　　外面传来“滴～杜～滴～杜”的声音，高音一秒，平音一秒，间隔一秒，循环反复，如此有识别声的鸣叫声，是救护车。 　　秦瑜将老太太身上的银针取下来，道，“老太太去医院之后，一定要让医生好好检查。” 　　“好。再次谢谢！” 　　救护车停下，车上医生用担架将老太太运入救护车。 　　中年妇女上车之前，再次转身，眸光落在秦瑜身上。 　　她娘晕厥之后，她一直处于手忙脚乱，没仔细打量面前的姑娘。 　　刚被她那阿姨提醒，再一看，这姑娘这眼睛明亮、清澈，很好看，这脸庞，还真有那么几分熟悉的感觉。 　　“病人家属，上车。”医生提醒道。 　　“好。” 　　救护车消失在夜色中。 　　“顾瑾媳妇，这天寒地冻的，你若不嫌弃，就去我家住。我家虽人多，房间小，可多住一个人，也是没问题的。”温雪薇心疼的看着秦瑜道。 　　秦瑜心中再次划过暖流，道，“谢谢阿姨！不用了，我刚定好酒店。今天晚上就在这凑合一晚了。” 　　“……”温雪薇这次真震惊了。 　　秦瑜还真住进了酒店。 　　乡下来的姑娘，不仅穿得好，还能住酒店。 　　“阿姨，谢谢你出来找我。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温雪薇心头感慨。 　　住这样好的酒店，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想秦瑜出来的时候，赵朝霞一脸高高在上说，给她找做保姆的活，想姜绮丽和朱莉，一定以为顾瑾媳妇一边走一边哭，最后只能在一路边呆着，或者呆火车站过夜。 　　却不想，人家现在住的是酒店，大酒店。 　　他们经常只能走在外面看一眼的大酒店。 　　温雪薇这一想，顿觉得神清气爽。 　　“顾瑾媳妇，好样的！那就在这好好住着，吃好住好睡好。” 　　气死那些王八蛋！ 　　“若需要帮忙，尽管找你温姨。” 　　“好。我不会和您客气的。” 　　…… 　　一走出酒店。 　　温雪薇立马不客气在温育博手背上狠狠拧了一下。 　　“娘，你干吗呢？干吗要掐我？” 　　“哼。臭小子！你长得比高。刚我问你，那是不是顾瑾媳妇的时候，你那么肯定的回答说，不是！” 　　温育博抿了抿唇，讪讪的，道，“我没看清。” 　　“你哪里是没看清。你就是羡慕嫉妒，看人家顾瑾有一个这么好的媳妇，你不想承认。” 　　“在你心中，你儿子这么小气？” 　　“那可不是！” 　　温育博想暴走。 　　“对了。等会别人问我们，找到顾瑾媳妇没。就说没看到。也不要告诉他们，顾瑾媳妇现在住酒店。” 　　“为什么？” 　　“低调。”温雪薇回答。 　　“……” 　　“让她们自己发现！闪瞎他们的钛合金狗眼。他们以为将顾瑾媳妇赶出来，本事足，晚点我看看他们要如何收场。”温雪薇冷哼一声道。 　　“哎，你若也能找一个这样能干的媳妇回家，我做梦都会笑。”温雪薇微叹一口气道。 　　“……”温育博感觉自己完全没法和她老娘聊下去。 　　顾瑾对他来说，是阴影。 　　现在看来，顾瑾媳妇以后也会成为他媳妇的阴影。 第473章 不平静的夜 　　顾家。 　　整个晚上都处于低气压中。 　　顾威受尽了冷眼，贴了老杜的冷屁．股，还没一点效果，脸色阴沉。 　　姜绮丽道，“要不，明天我们一起找爸妈。爸那里关系面应该更广。” 　　“找什么找？就让他在那里面呆着。”顾威火气再次蹭蹭上来。 　　一顿饭吃的草草了事。 　　朱莉难得极为勤快，将客厅卫生搞好之后，立马去搞房间卫生。 　　顾瑾回来被警察带走了。 　　秦瑜来了，被她赶走了。 　　所以她要搞卫生的地方，也就只有顾瑾房间。 　　顾瑾的屋子，平常属于禁地，只有保姆打扫卫生的时候，才能进来。 　　她和她弟弟若不小心进来，被顾瑾知道，顾瑾会直接将他们拎出去。 　　顾瑾那鼻子还经常属于特别灵的那种，别人去了他房间，他好似能闻出来一样，且他有洁癖，东西动过或者弄脏，他一眼都能看出来，会连带这个东西直接扔出去，完全不给人面子。 　　顾瑾若真被关十年八年，那这房间也要空十年八年？ 　　今天将秦瑜包包扔出去，没想到，顾瑾柜子里还有秦瑜的衣裳。 　　这被挂得平整又工整的衣服，让朱莉心中燃出一种莫名的愤怒和嫌弃。 　　“咚咚！”姜绮丽推开顾瑾屋子房门的时候，看到朱莉正站在顾瑾柜子门口看，“朱莉，你在干吗？” 　　朱莉回头，回答道，“娘，我在给顾瑾哥哥收拾柜子。这乡下女人的地方，竟然挂在这里。” 　　姜绮丽一眼看过去，却如朱莉所说。 　　顾瑾柜子里挂着秦瑜内里袄子，带着精致花边，和顾瑾衣裳紧挨着。 　　姜绮丽眉头微微蹙起，真没想像，顾瑾这么讲究的人，竟不嫌弃乡下来的女人里衣。 　　她看着都觉得尴尬。 　　“朱莉，将柜子门上。衣裳在里面就在里面，你别动！”姜绮丽声音骤然冰冷。 　　“？” 　　“朱莉，你是我女儿。但你不要蠢，不要随便打自己不该打的主意。” 　　“？”朱莉被姜绮丽说得脸通红。 　　姜绮丽无奈的看着朱莉，她嫁过来之后，一直没将朱莉户口转过来，一来老太太和老爷子都是有头脸的人，且老爷子是军人，若要转户口，政府会进行审核，麻烦；二来，她有私心，若等朱莉和顾瑾长大后，若能成，不转户口办理结婚登记更方便。 　　后来，顾瑾越长大越混蛋，打架斗殴，坑蒙拐骗，看着什么爽，他就干什么，完全不计后果。 　　她三天两头，就得给他处理各种麻烦。 　　初中那会，他爸停了他生活费，他组织了几个人，给学生介绍家教，倒卖学习资料，这种事搞了一个多学期后，被人告发出来。 　　要他上缴非法所得的收入，顾瑾一脸无所谓，没愧疚不慌张，好似这事和老师罚站一样轻松，那些收入他坚决不退，因为早花光了。 　　咄咄逼人。 　　学校老师见一直不愿意学习的顾瑾，突然间成绩门门第一，一定要保他，给学校和教育局写了不少报告。 　　后来是他爷爷那边动用了关系，将他带走一段时间事情才平息下来。 　　可回来之后，他依然和之前一样，桀骜不驯，我行我素。 　　高中上了两年，他被老爷子带去部队一年多。 　　本以为被部队的正气洗礼之后，他会脱胎换骨。 　　这再见他回来的时候，那乖张、暴戾的模样比之前更甚。 　　情绪不稳，一事无成，花钱大手大脚，整天胡作非为，若让朱莉嫁给他，那后头，得天天鸡飞狗跳。 　　前段时间，她将朱莉户口花了大工夫迁入顾家，这样，她可以以顾家的要求给她找对象。 　　顾家不大，但在这个院子里头，也算有些头脸。 　　“娘和你说的，你能听懂吧？”姜绮丽声音温和的问道。 　　朱莉被敲打的心突突的，不甘心又伤心。 　　她之前一直没看上这个哥哥的，可这次见他回来，那俊朗容颜，那勾人魂魄的眼睛，他只看她一眼，她变觉得心再也停不下来。 　　若知道顾瑾带那乡下女人回来，她会这般难受，当初她和顾瑾关系还算好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和他亲亲搂搂抱抱，一辈子粘着她。 　　“娘，你说啥呢？我只不过帮忙收拾一下。”朱莉搂着自己敏．感又脆弱的自尊，声音轻轻的道。 　　“那就好。收拾好了，就回自己房间吧。”姜绮丽也知道朱莉住保姆房心头不舒畅，可现在也没办法。家里房间只有这么多。 　　…… 　　这个夜晚。 　　顾家心思各异，各种燥乱。 　　但和他们这相比，真正不平静的是杜平住的医院。 　　晚上十点，医院寂静冷肃。 　　突然间，十来个特种兵直封杜平住那一层楼病房。 　　杜平嗷嗷嗷嗷叫了一天，身心俱疲，刚准备入睡的时候，自己病房里，突然进来好些个穿特警制服的人，外面还站着两个。 　　杜平被这架势吓得一个激灵，舌．头有些不顺畅的问道，“你，你，你们……” 　　“特警部队，有人举报你从事走私非法活动。现在，你被逮捕了！” 　　“！！”杜平转头喊他爹，“爹，你看！你看！现在的警察都不分青红皂白了乱抓人了吗？” 　　老杜倒是很想命令这些特警，但他们并不听命于他。 　　他们进来，直接将他隔开，压根不让他碰杜平。 　　很明显，这些人是经过周密部署，有备而来。 　　“爹，爹！他们要将我推去哪？我不去！他们会要死的。” 　　杜老头被杜平喊得心头微疼发颤，可他脸上却维持着他这位置上的冷静和镇定，道，“平儿，既然组织需要你配合调查，那就是好好配合。事情说清楚了，就解决了。” 　　可他更明白的事，这事肯定没他说的这么简单。 　　这事背后的人，就是想狠狠插他们一刀。 　　杜老头脸色紧绷，眸光里都是寒光。 　　冷毅那头子，现在真厉害了！ 第474章 只喜欢馋她身子 　　拘留所。 　　岑伦穿着厚袄子再次进来。 　　才进来，就听到“咳咳咳……”顾瑾不断咳嗽的声音。 　　岑伦心一沉，走到顾瑾身边，将他从床上扶起来。 　　“这咋了？下午还好好的，突然间咳了起来，变成小病娇了？唉哟，我的小心肝，好疼。”岑伦满眸子爱意的盯着顾瑾，摸了他额头，很烫，发烧了。 　　顾瑾虽睡得迷迷糊糊，却也被岑伦这悠扬又绵长的嗲声搞得浑身鸡皮疙瘩落点，推了推他，道，“滚一边去！” 　　“你别这样。推我，推得开吗？你这欲迎还拒的模样，真招人喜欢。”岑伦特别不客气的调．戏。 　　“……”他是欲迎还拒吗？只是这会有些虚，推不动，“小贱嘴！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撕烂你的嘴！” 　　“我很期待！”岑伦一双桃花眼挑起，盈盈含情，眼眸更是荡漾。 　　“……”顾瑾身上鸡皮疙瘩又掉了一地，只能问点正经的，“你来干什么？” 　　“哥哥说过，要捞你出去的。看，哥哥说话算数吧！现在就可以带我的顾瑾儿回家了。”岑伦将顾瑾搭在自己肩膀上，将他扶出。 　　顾瑾眼中闪过诧异，不用关了？ 　　“你们怎么回事？下午人好好的来你们这，这才多久，人就发烧了。若人烧坏了，你们赔得起码？”出拘留所的时候，岑伦格外不舒服，哼哼唧唧的责骂一番工作人员，才心满意足离开。 　　“……”工作人员表示自己很冤。 　　关顾瑾那屋子，他们是送了暖气的。 　　“不行，你这模样，我不能送你回去。还是先去医院，顺便给你做个全身检查。”就这样背着顾瑾，他都觉得浑身都是热气，“你这热情似火的模样，哥哥其实很是受不起呢。” 　　“……”顾瑾白了他一眼。 　　岑伦若不占他便宜，他就不是岑伦。 　　自然，他更不知道的事，这点便宜真不是便宜。 　　他要占他便宜，真将他气炸的，还在后头。 　　…… 　　顾瑾是突发高烧。 　　进医院之后，打了退烧针。 　　在住院部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烧就退了。 　　“这年轻就好，好的速度快！只是昨天晚上你那个热情似火，差点将哥哥累死了！”岑伦带着几个包子进来，递给顾瑾。 　　顾瑾嘴角抽了抽，赠了他一个白眼，“你这嘴，能正经点吗？” 　　“你这小没良心的！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 　　“等等，你问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对你不正经了？” 　　“……”顾瑾果断选择闭嘴，不管他说什么，不管在什么前提下，他都本事将事往不正经的方向拐，且拐的理所当然，有理有据。 　　“怎么？怎么不说话了？想起你我之间的不正经，心底暗涌，澎湃荡漾？” 　　“我走了。谢了！”顾瑾吃完最后一个包子，拿起自己衣裳，出了病房门。 　　“说你没良心，还真没良心。说走就走，也不和哥哥一起走！顾瑾儿，你是想念我那可爱动人的秦瑜儿了，是不是？” 　　“你这货还算有点良心，我还以为我昨天捞你出来的时候，你不愿意出来呢。” 　　“看，看！你这身体比脑袋更诚实。心头明明挂念这秦瑜儿，嘴上却说，随便关。” 　　“男人可不带这样！不能如此口是心非。” 　　“哎，你等等我！我也好久没见秦瑜儿了，她是不是又长高了？是不是又漂亮了？是不是更诱．人了？” 　　岑伦一路叽叽喳喳，顾瑾不想理他。 　　直到他问最后一句，“是不是更诱．人？”的时候，顾瑾突然顿住脚步，凌厉扫了他一眼。 　　“……”岑伦被他扫的心尖打寒颤，接着非常自然且镇定的道，“当然，我不是你！我只喜欢看。不像你，只喜欢馋她身子！” 　　“……”顾瑾想直接爆了他的嘴。 　　“不对。这样说太过于野蛮，太过于直白。你是欣赏她，疼爱她。嗯，这样用词，听起来舒服多了！也准确多了。” 　　“……” 　　“好了。我不说了。说了这么多，好渴。你也不请喝茶。”在顾瑾凌厉眸光下，岑伦声音越说越轻……越说越没…… 　　昨天晚上没继续下大雪。 　　街道上白雪却也未融。 　　他们走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早，路上行人稀少。 　　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给人送蜂窝煤的三轮车在咯吱咯吱行驶，路边地毯上，卖早餐的小摊上支起的摊子，冒着热腾腾得热气。 　　顾瑾走到小摊面前，看着金灿灿的油条和包子道，“老板，给四份我油条，豆腐脑，再加酸菜包。” 　　北方的包子油条，秦瑜没吃过。 　　他最喜欢吃这个老板做的早餐，他相信，秦瑜也会喜欢。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个子不高，笑容客气，顾瑾以前她这的常客，她认识，道，“你回来了？听说带媳妇回来了？” 　　顾瑾抿唇笑，点头，算是回答。 　　老板笑得开心，继续问道，“这大冷天的，这么早出来是不希望媳妇做早餐？” 　　顾瑾笑而不语。 　　“小伙子不错，知道心疼媳妇的小伙子，以后肯定很有出息。多加个油条和包子。阿姨赠送的。媳妇喜欢吃，下次来，继续送。”老板将东西全部打包好，递给顾瑾。 　　“谢了。”顾瑾声音低沉的道。 　　“不客气，不客气！” 　　岑伦站在一边，看顾瑾这美滋滋的模样，他用手扇了扇风，道，“哎，这冷不丁就闻到一股狗粮的臭味。” 　　“你家的狗粮，比别人吃的饭还要香。”顾瑾不客气拆穿他。 　　“……那是人家可爱。”岑伦回答，继而大笑道，“对，秦瑜儿也可爱！” 　　“你才是狗！”顾瑾迅速回骂过去。 　　“……哈哈哈……”岑伦笑得停不下来。 　　回到顾家的时候，大家都还没起来。 　　顾瑾将早餐放在餐桌上，感觉有些不对劲。 　　秦瑜在公社的时候，早餐五六点就起来，这是终于学会睡懒觉了吗？ 　　打开自己房门，当看到房间情况的时候，顾瑾脸色瞬间大变，“嘭”的一声，直接将房间落地式挂衣架砸在地上。 第475章 你们说的最好是实话 　　这冷不丁的一声响，犹如平地惊雷一般震醒整个屋子的人。 　　蹲在顾瑾床脚不小心睡着的朱莉迷糊睁开双眼，看到自己面前、用凌厉眼神看她的顾瑾那瞬，睡意全无，浑身打了个寒颤。 　　昨晚她答应姜绮丽之后，她在这屋子里转了一圈，实在有些舍不得，坐在床脚，想着想着，睡着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大动响？”姜绮丽披着一件衣服顺着声音发生的地方走过来，一见朱莉还呆在顾瑾房间，脸色大变。 　　“顾瑾哥哥……我……”朱莉瑟瑟发抖开口。 　　顾瑾的东西，素来不喜人碰。 　　他的房间，他不准其他人进。 　　她感觉会被他剥皮抽筋。 　　“我是见屋子有些乱，所以进来收拾一下。”朱莉吓得声音打颤，身上抖了一个激灵，重重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姜绮丽见事情不好，立马帮朱莉解释，道，“对！对！朱莉就是来给你收拾屋子的，这孩子勤快。你看这床，铺得多整齐，这桌子抹得多干净。” 　　幸好，朱莉没坐顾瑾的床。 　　也没动其他的东西。 　　不然这小魔王回来，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脾气。 　　只是！ 　　顾瑾怎么就回来了？ 　　不是说他起码要关十年八年的吗？ 　　顾威这今天还准备去找其他关系的，他就回来了？ 　　顾瑾沉沉看着朱莉，漆黑眼眸不带任何温度，问道，“我媳妇在哪？” 　　“……”朱莉懵了一下。 　　“……”姜绮丽也懵了一下。 　　秦瑜？ 　　秦瑜昨天晚上东西被他们扔出去之后，头不回头离开大院了。 　　这会，谁知道她在哪？ 　　“她走了。”姜绮丽小儿子顾励飞穿着厚厚睡衣，站在姜绮丽身边回答。 　　姜绮丽拼命和顾励飞使眼神，顾励飞没看懂，继续道，“她拿着她包走了。” 　　顾瑾凉凉扫过姜绮丽和朱莉，眼神犹如锋利的刀剑，带着冬日的刺骨寒意，看得人骨头发凉。 　　姜绮丽心一横，接上她儿子的话，“对，她走了。昨天你被警察带走之后，她听大院的人说，你可能要坐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她在家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对！对！她什么都没说，但看她那模样，肯定是觉得继续呆我们家，太丢脸，所以走了。我们也没挽留，估计她已经坐上回南方的火车了吧。”朱莉站起来，心虚的应道。 　　“回南方？”顾瑾冷笑一声，反问道。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尾音扬起，又冷又凉，满是质疑。 　　“对！对！”姜绮丽只能硬着头皮，肯定回答。 　　“滚！”顾瑾朝顿自己屋子朱莉冷吼一声。 　　朱莉赶紧往顾瑾屋子外跑。 　　“你们说的最好是实话！”顾瑾没回头，声音又沉又冷。 　　朱莉内心想哭，她感觉自己好似又要被凌迟。 　　“顾瑾哥哥，你给我们买的包子油条吗？”顾励飞刚小学毕业，还不太明白昨天发生的事，看到桌上热乎乎的早点的时候，他很开心的问。 　　顾瑾眼眸一沉，将自己买回到的早点直接扔进垃圾桶。 　　这些早点，他是为秦瑜买回来的。 　　家里保姆不在。 　　他担心秦瑜太勤快，一早就起来做早餐。所以买了一屋子人的早餐。 　　只要有早餐，可以间接防止一些纷争。 　　既然秦瑜不在，那就没必要。 　　“……”顾励飞。 　　“……”姜绮丽。 　　家里发生这么大动静，顾威早就醒了，他心头万分疑惑，顾瑾这事解决得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昨天杜老头子那般强势，他这就答应放人？ 　　“顾瑾买回来的东西，你就这样扔了，像什么话？励飞是你弟弟，你这昨天回来就被带走，今天回来，一句话都没有，非要将这个家闹的鸡飞狗跳？”顾威眸眼沉沉看着顾瑾。 　　“你是偷跑回来的？还是取保候审？” 　　“你希望我是偷跑出来的？”顾瑾声音凉凉的问。 　　“顾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威声音顿时加大几个分贝，他昨天为他找了那么多人，这混球一回来，一回来就说这种话气他。 　　“没什么意思。”顾瑾扫了整个屋子所有人，开口，“我再问一次，秦瑜去哪了？” 　　“去哪？我怎么知道？自己找的女人去了哪，你要问你自己！”顾威冷嘲热讽的道。 　　这话听起来，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你找了个这么没人品、见你出事就跑的女人，不要问我，问你自己！ 　　“好！我自己找！”顾瑾打开屋子门，走了出去。 　　岑伦本想看秦瑜那小模样，顺便偷偷问问秦瑜顾瑾这两个月具体得情况。 　　却不想一进顾瑾家，就看到这么一出大戏。 　　对于顾威和姜绮丽说的话，他深表怀疑，秦瑜绝对不是那种见顾瑾有事就跑的人。 　　她若是这种人，也不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黄森则。 　　虽他还没告诉他，打电话给黄森则的人是秦瑜。但看得出来，顾瑾也不信。 　　…… 　　“娘！你咋这么爱管闲事？”温育博见她娘要出去，立马拦住。 　　温雪薇白了他一眼，道，“温育博，你个小家子气的。” 　　推开温育博，温雪薇打开屋子门，拿着装着垃圾的撮箕往外走。 　　“哟，顾瑾，你回来了？”温雪薇笑着和顾瑾打招呼。 　　顾瑾点头，客气回道，“是。温姨，早上好。” 　　“早上好！这早晨天气这么冷，你这是出去玩吗？”温雪薇大声问道。 　　一边问，一边往顾瑾这边走，然后轻声道，“昨天朱莉那臭家伙，将你媳妇包扔了出来，说她是害人精，将你媳妇赶了出来。” 　　“……”顾瑾心一顿，怒火中烧。 　　这些人，不错！ 　　他不在，这样欺负秦瑜。 　　“但是，你不用担心。你家媳妇儿没事，他们以为你媳妇被赶出来，只能睡大街，或者哭哭啼啼的回去，其实一点都没有，她在这边对面路口的国营大酒店住下来了。酒店里，暖和和的，住着很舒服。”温雪薇继续道。 　　顾瑾心瞬间舒展了不少。 　　嘴角弯起，直接去住酒店，这个，好似还真有几分秦瑜的作风。 　　“谢谢温姨。” 　　“不用谢！你媳妇住酒店这事，我没和你们家的人说。你不要告诉别人，是我告诉你的。”温雪薇小声道。 　　虽不怕姜绮丽他们，可毕竟一个院子里，她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好！”顾瑾快速走出了大院。 第476章 让你受委屈了 　　住着不便宜、房间比样板房还要舒适的酒店，秦瑜睡得并不是很好。 　　早晨起来，不仅觉得眼皮沉，还觉得很累。 　　在京都，就只呆了一个晚上，她手脚就因为空气干冷脱了皮。 　　南方土生土养的姑娘，特别不适合北方的干燥。 　　上辈子后来，她在京都呆了很长时间，为解决这种问题，她特地为自己做了一个超高锁水率的化妆品，看来这玩意，这辈子她得提前倒腾。 　　只是，她现在没时间倒腾这个。 　　早晨九点，约了李卫民，她得继续想办法解决顾瑾的问题。 　　酒店有早点，将自己拾掇拾掇，她准备吃了早点就去等李卫民。 　　“叮咚……”客房门铃声响起。 　　这么早，怎么会有人来找她？ 　　酒店工作人员，也不会这么早来搞卫生。 　　“谁？”秦瑜走到门边，警觉询问。 　　“秦瑜儿，小没良心的。来京都吃好的，住好的，也不告诉你岑哥哥！”外面怨天怨地、有识别性得声音响起。 　　秦瑜一听这声音立马乐了，打开门。 　　“岑医生，你怎么找到这的？”秦瑜问道。 　　“我能感应到你的存在。感动不感动？开心不开心？”岑伦一个劲往秦瑜面前挤，想挡住后面人的身影。 　　只是他越挡就越挡不住。 　　顾瑾站着没动，存在感也依然很强。 　　“哎哟，我的小秦瑜，你这干嘛呢？不就一个臭男人，长得还没你岑哥哥好看，你这眼眶咋就红了？” 　　秦瑜眸光定定落在顾瑾身上，顾瑾依然穿着昨天那件衬衫，脸色有些苍白，他看她的时候，漆黑眼眸带笑，可他眼中越是有笑意，她便越想哭。 　　不知为何，只要一出事，她心就惶惶不安。 　　她害怕他突然不见。 　　一个晚上，让她感觉一个世纪久一般。 　　“回来了。没事了。”顾瑾走过来，刮了一下秦瑜鼻梁，眸子．宠．溺的道。 　　只是让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明显带着暗哑。 　　她担心他，他同样担心她。 　　岑伦径直进酒店客房，打量了一下，道，“这大酒店还真不一样，夜晚不冷，白天不凉。” 　　本还想和秦瑜、顾瑾开玩笑，见两人彼此相望的模样，他感觉自己此刻光源度数比较大，道，“算了。外面比较冷，我这个电灯泡还是去外面温暖其他人类吧。” 　　顾瑾给了他一个“你还算很识趣”的表情。 　　岑伦很受伤的走了。 　　“不舒服吗？”秦瑜美丽眸子落在顾瑾身上，关心问道。 　　在暖和屋子里呆了好一会儿，他脸依然苍白，眼帘下有明显黑眼圈。 　　“没有。” 　　秦瑜眉头一皱，手搭在他手腕上，“你之前发烧了？” 　　“现在退烧了。” 　　“退烧了，这么快就好？若是病毒性．感染，没一个礼拜不会好。”秦瑜反怼他。 　　“我身体好。” 　　“不要和我说你身体好！身体好，你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打人？” 　　顾瑾深深望着她，眸中看过时光，看过喜乐，看过迷雾，“让你受委屈了。” 　　“……”秦瑜眼眶再次红了红。 　　受过委屈的人，最害怕被人哄。 　　“我回来了。就好了。” 　　“你是回来了，可你为什么不能安然老实点。动不动就是被人抓进去，在灵溪镇还好。”周边都是认识的人，都是护着她的人。 　　“在京都……”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瑾心狠狠被击打了一下。 　　在灵溪镇，他不管怎么样，秦瑜还有她娘和阿奶、还有秦振斌。 　　在京都，她什么都没有，还被姜绮丽那对母女欺负。 　　眸中都是歉意和愧疚的看着秦瑜，他想许诺，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瑜一直在生气，她甚至不想来京都，他一直知道。 　　他对不起她，去奢望去哪都能带着她。 　　此刻看到她担忧又委屈的表情，他猛的意识道，他好像错了。 　　他不应该带她来。 　　他甚至不敢对视她的眼睛里灼灼光芒。 　　“既然来了，就安心玩些时间。”顾瑾倏地一笑，故作轻松道，“中午，我们一起去吃京都最好的鸭子。” 　　“……”他这是在转移话题。 　　“还是不行，带你去看医学院。那是全国最有名的医学学府天堂，由最高端的人才，李卫民也在那上学。” 　　“这个可以有。”秦瑜笑了起来。 　　顾瑾眸中闪过笑意，小女人很容易哄啊。 　　“昨天，你被带走之后，李卫民陪我一起去找了好些他认识的熟人。我们还约好，今天上午九点碰面，在想办法。”秦瑜想起约李卫民的这件事。 　　“他陪你去的？”顾瑾眸中有些惊讶的问。 　　“是。” 　　在灵溪镇李卫民每次看秦瑜，眼中压抑着却明显的情愫，倏地出现在顾瑾脑海中。 　　“怎么？” 　　顾瑾将所有想法压下，道，“没什么，等会我找人给他报个信。上午我们先去买点东西。中午我们一去找他，请他吃饭，顺便谢谢他！” 　　“好。” 　　“先带你去吃早餐。”顾瑾将自己围巾系在秦瑜脖子上。 　　“酒店有早餐。” 　　“我带你去吃的地方，更好吃。” 　　“哦。好。” 　　走出酒店，外面又下起小雪，雪花纷纷扬扬，秦瑜伸手接雪花，昨天感觉京都很冰冷，今天在走出来，没那么冷了。 　　京都天气寒冷，手才伸出来，就立马冻红。 　　顾瑾眉头一皱，昨天见她没手套，想给她买，可一直没买。 　　他将秦瑜手抓在手心，一起塞进自己衣兜。 　　衣兜里都是他的体温，指尖相处，细微末节都泛着异样，秦瑜心中小鹿乱撞。 　　她突然有种和顾瑾搞暧．昧的感觉。 　　痒痒的，难耐的，让人期待的，却又很不明晰的。 　　让人欲罢不能，更很抓狂。 第477章 买得不亦乐乎 　　“老板，买一份早餐。”顾瑾带秦瑜走到自己回来刚买过早餐的小摊上。 　　老板见两人手都在一个衣兜里，立刻明白，笑了起来，“呀，你媳妇真标志。” 　　这家伙太实在了，早晨她说想看他媳妇，他就真带来了。 　　顾瑾笑。 　　秦瑜被老板盯得有的有些不好意思。 　　“南方带回来的？”老板将油条、包子和豆浆递给顾瑾。 　　“对。”顾瑾递钱给老板娘。 　　“真水灵。要不说，南方山水养人呢。和京都姑娘真很不一样，皮肤瓷白瓷白的。有眼光。”老板娘笑，拒收顾瑾给的钱，“都说了，请你媳妇喝。你们这么看得我，关照我的生意。刚买了那么多，这又来，我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秦瑜转头看顾瑾，刚他已经在这买了一轮早餐了？ 　　“那谢谢了。”顾瑾接过早餐。 　　将豆浆递给秦瑜。 　　秦瑜喝了一口。 　　他将包子和油条递给她。 　　秦瑜没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的习惯，看到顾瑾这般殷勤的份上，吃吧。 　　“你早晨已经买了早餐？”秦瑜满是疑惑的问。 　　“不小心丢了。”顾瑾云淡风轻的道。 　　“呃……” 　　“这些天，我们就住酒店，顺便带你看看京都的风景。大年初一，给爷爷奶奶拜年后，我们就回灵溪镇。”顾瑾一边往前走，一边声音毫无波澜起伏的道。 　　他应该是知道昨天她被赶出来的事了。 　　本来，被他们顾家赶出来后，她就没打算回去。 　　“你确定要和我一起住酒店？”秦瑜反问。 　　“不行吗？” 　　“你不怕我把你吃干抹净？”秦瑜吃完一个包子之后，大拇指荡漾的抹了一下自己嘴角。 　　“……”顾瑾心头掠过一重又一重酥麻，不想自己这样被调．戏，往她脑袋按了按，严肃的道，“先吃完早餐再说。” 　　这雪下疯了。 　　小女人也真疯了。 　　她不知道在男人面前，最好不要用激将法的吗？ 　　京都国营百货店，货品琳琅满目，秦瑜看得很是惊讶。 　　不想这个年代的百货店，品种这么多，成列这么规整。 　　上辈子她没来过这里，不想，这里货物如此丰富。 　　难怪顾瑾能将灵溪镇那批发行做得风生水起，果然，不管做什么，都需要起点、格局和眼界。 　　“这个手套怎样？”顾瑾手上拿着一双手套询问秦瑜。 　　手套是用羊绒毛线编织，一看就很暖和。 　　手套边上绣着特别有年代特色的文字，为人民服务。 　　“很好。”秦瑜笑着道。 　　回到这个年代，她还是蛮喜欢这些打着年代印符的特色标志的。 　　“拿了。” 　　“这个也不错。”顾瑾走到化妆品区域，选了一个最贵的护肤霜。 　　“同志，这个也不错。”售货员同志见顾瑾买东西特爽快，逐个逐个推销。 　　顾瑾来者不拒，买得不亦乐乎。 　　他们买东西买得兴高采烈，职工大院姜绮丽则急得和热锅上蚂蚁一般。 　　住在北边，顾瑾奶奶早晨来了个电报，说她和顾瑾爷爷等会一起过来吃中饭。 　　煮饭炒菜，不是难事，保姆早晨已经回来；买菜也不是难事，不远处就有各种食材，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都有。 　　让她着急的是，顾瑾不在家。 　　顾瑾早晨回来，没说他这事是谁解决的，听顾瑾奶奶那轻松口气，是已经知道顾瑾回来，他们还没告知他们，他们便知道，这说明，顾瑾能从拘留所出来，肯定是他爷爷那边动用了关系。 　　秦瑜昨天晚上走了，也不知道她昨天是不是真回去了，还是她流落了街头。 　　顾瑾这一早就出去，看起来是去找秦瑜了。 　　顾瑾奶奶和爷爷这欢欢喜喜来，目的肯定是顾瑾和他乡下儿媳妇，若看不到他们，肯定会责问她。 　　老头老太婆都是有脾气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她。 　　姜绮丽一想两人对她甩脸模样，心头一颤一颤的。 　　“朱莉，你现在去火车站。看能不能找到秦瑜和顾瑾。”姜绮丽安排朱莉。 　　“娘，你不是说，他们走了就走了。干嘛还要找？”外面冰天雪地，冷死个人，朱莉不愿动。 　　“死丫头！这是他们的家。他们昨天才回来，今天就不见。顾家爷爷奶奶来，会怎么想？”姜绮丽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朱莉，“你长这么大，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厉害关系？” 　　你可以出去，不住家里。 　　顾瑾却万万不行。 　　她本就是继母，自己女儿儿子都在，顾瑾带新媳妇回家，却没住家，这代表什么？ 　　代表，她容不得顾瑾。 　　这些年，她苦心营设的后娘比亲娘还亲的形象就会崩塌。 　　这个秦瑜也真是的，就一乡下丫头，啥啥没有，气性这么大，说走就走。 　　昨天她若求她一下，她说不定只会给她一点教训让她住客厅。 　　现在惹这么大麻烦。 　　“去！快去找人。中午之前，一定要将人带回来。” 　　朱莉扭过她娘，只能顶着大雪往外面找。 　　去哪找顾瑾和秦瑜？ 　　他们两个还能去哪？ 　　“哎，温家嫂子，想问你个事。”姜绮丽讪讪走到温家门前，和温雪薇打招呼。 　　温雪薇见姜绮丽过来，脸上笑得花似的，问道，“顾家太太，您找我？” 　　“对。我家顾瑾和你关系好，我想问一下，你知道顾瑾和他媳妇现在在哪吗？”姜绮丽态度极为恭敬的问。 　　昨天她看到秦瑜出去之后，温雪薇也跟了出去。 　　她感觉温雪薇会知道秦瑜在哪。 　　“哟，顾太太你真是说笑了。顾瑾是你家儿子，他媳妇是你们儿媳妇，他们在哪，您们不知道，我怎可能知道？你这一问，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我儿子和儿媳。我还巴不得我多一个顾瑾这样的儿子，秦瑜这样的儿媳呢。”温雪薇笑容款款回答。 　　姜绮丽一听温雪薇这话，脸唰的黑了。 第478章 你还有穷得只剩钱的顾知青 　　温雪薇这是看她笑话，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的问，“他们还在京都？” 　　“我咋知道？”温雪薇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屋子。 　　神清气爽。 　　顾家保姆今天一早回来，然后去了菜市场，买回一堆菜，鸡、鸭、鱼、肉、虾各种，应有尽有。 　　今天是小年节，看这架势，顾瑾爷爷奶奶要过来。 　　否则姜绮丽也不会这么焦急。 　　姜绮丽在所有人面前耍尽小聪明，肯定是没料到顾瑾昨天被抓走，今天就回，将秦瑜赶了出去。 　　这下好了，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绮丽吃了一个闭门羹，只能继续出去找。 　　只是还没走出大院门，顾家爷爷和奶奶就来了。 　　顾家老爷子穿着中正的深蓝色中山装，身板特别中正，笔挺笔挺，脸和之前一样，紧绷着，很严肃；顾家老太太穿得也很隆重，外头穿了一件厚厚的袄子，里头是一件深蓝色旗袍。 　　姜绮丽一见她们的装扮，立马感觉自己头皮在发麻。 　　老头老太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挑选孙媳妇这事，一点都不讲究。 　　当初顾瑾要娶媳妇消息回京都的时候，顾威不同意，顾家老太太却兴奋又激动，就差没鼓掌。 　　他们今天打扮得这么隆重，肯定为他们那乡下孙媳妇来的。 　　“爸，妈，外头这么冷。你们晚点出门也没关系，这冻着怎么办？”姜绮丽客气将顾烈和胡菊迎回家，笑得客气又不自然的道。 　　“不冷，不冷！瑾儿和瑾儿媳妇回来，我们还没见过。我和他爷爷，就商量着早点过来。”胡菊带着老花镜，笑眯眯回答。 　　“嗯，嗯。”姜绮丽一边心不在焉点头，一边给两老端茶倒水。 　　“瑾儿和瑾儿媳妇呢？还没醒？”胡菊想着马上要见到孙媳妇，手搓了搓大．腿。 　　报纸上和他们报社小记者传回来的照片，她那孙媳妇，很水灵很标志呢。 　　顾瑾那小子那么多臭毛病，她都愿意和他过日子。 　　这马上要见到了，她竟有些激动。 　　“呃……呃……是。”姜绮丽回答，可一想这么回答，漏洞太多，立马改口，“不是。顾瑾媳妇说，第一次来京都，所以顾瑾一回来，他们就出去玩了。” 　　“现在年轻人，就是精神足。瑾儿今天早晨才回来，这一回来就被带了出去……” 　　姜绮丽绵里藏刀，不动声色将顾瑾和秦瑜不在家的原因推给秦瑜。 　　“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出去得太早，不知道你们要来。这会，我要朱莉出去找去，还不知道什么能找到，什么时候能回来。” 　　只能这样缓一缓了。 　　胡菊眉头皱了皱，姜绮丽不知道她是秦瑜的不懂事生气，还是因为其他。 　　见两个人都没再继续问，她心安了安。 　　“励飞，爷爷奶奶来了！你过来陪爷爷奶奶。”姜绮丽叫自己小儿子过后，而后和两老道，“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二老好好休息，暖和暖和。” 　　“好。你去忙。” 　　一出大院门，姜绮丽便深深吐了一口气。 　　刚老头子看她那犀利的眼神，好似钢刀，吓死人了。 　　现在让他小孙子哄一下，两人应该不会总把注意力放在顾瑾身上。 　　趁这段时间，她可以再去找找顾瑾。 　　若是中午没找到，晚上也没找到，又得怎么办？ 　　“他爹，他爷爷奶奶都到家了。顾瑾和顾瑾媳妇都走了，这会两老人家要见人，你那边有办法找人吗？”姜绮丽在院子外走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只能求助顾威。 　　“现在年前，我们这事多。哪有时间找人？顾瑾既然回来，那就是没事。人没事，其他都是小事。”顾威挂断电话。 　　“……”姜绮丽气得跺脚，他觉得没事，那因为那是他自己父母！ 　　…… 　　百货店。 　　秦瑜彻底买开了。 　　阿奶喜欢主席画像，她大大小小买了好几张。 　　沈红梅的皮肤和她差不多，属于中性偏干的类型，要补水，她顺手多拿了一份刚顾瑾给她买的护肤霜。 　　秦振斌听说收音机可以收广播，一直想要一台，秦瑜买了一台，还多倍了几份电池。 　　走出商场，她进了药店。 　　京都的药店规格很不一般，很多地方没有的药品，这里都有。 　　秦瑜买了好几份速效救心丸，买了专门治疗风湿的膏药，她虽会调制，但是这里的药品都是国内顶尖医药团队开发的，一起用，给季老效果会更好，还有给秦振斌治疗腰疼的药。 　　“你什么都不买？”顾瑾见秦瑜买了一堆药品，眉头皱了皱问。 　　别人来京都，都是买各种地方没有的、看起来有面子的东西，比如说手表，首饰。 　　她这除了一台收音机还算赶上潮流，最多的就是药了。 　　感冒药，退烧药，止痛药……驴胶补血冲剂……她这架势，恨不得买空药店。 　　“我买了这么多。”秦瑜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 　　这些东西，花了她200个大洋了。 　　她带上的来钱虽不少，可大酒店一住，钱一花下来，也没剩多了。 　　“我说的，是你自己用的东西。” 　　“我不需要什么东西。”秦瑜笑着回答，“这次带上来的钱，撑不了几天了。我这得将会去的路费留好，我可不想走路回去。” 　　“……”顾瑾，“你除了钱，难道不知道，还有其他的吗？” 　　“有啊。还有很多。”秦瑜答。 　　“比如说？” 　　“还有朋友，李卫民，梁军和桂珍姐姐。”秦瑜声音轻轻回答。 　　“……”顾瑾脸色微沉，懒得和她生气，恶狠狠的道，“你还有我。顾知青，穷得只有钱的顾知青！” 　　“……” 　　“拿吧。钱放那，没人花，也很可怜。”顾瑾微叹一口气道。 　　“……”秦瑜。 第479章 竟在吃烤鸭 　　朱莉不敢忤逆姜绮丽。 　　坐了个三轮车，在火车站走了个遍，啥都没找。 　　大雪停了，出了太阳。 　　这明晃晃的太阳耀得朱莉心烦气乱，直接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看到家里坐着两老人，好似两尊佛一样，看得人心头生畏。 　　顾励飞坐在老人身边，一动都不敢动。 　　“爷爷，奶奶。”朱莉硬着头皮喊了一声顾烈和胡菊。 　　“嗯。朱莉，累了吧？喝口茶。”胡菊知道自己老头子坐着不出声，容易吓着孩子，给朱莉倒了一杯水。 　　“谢谢奶奶。”朱莉不自在的接过水。 　　“没找到哥哥，嫂嫂？”胡菊声音温和的问询。 　　“没找到。”朱莉略带气愤的回答。 　　“这京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就没找到呢？”胡菊眉头微皱问道。 　　“怎么找得到？火车站那么大，那么多远。汽车站也去了，一个人影都没。”朱莉愤懑答。 　　也不知道秦瑜是不是真冻死了。 　　“……”胡菊脸上笑容僵住，惊讶的问，“火车站和汽车站？” 　　“对，附近的桥底桥洞都去了。” 　　“……”胡菊脸上笑容彻底不见，“为什么要去这些地方？” 　　“找他们啊！” 　　“你娘说，他们两个一早出去玩的。”胡菊神色清冷，语气温和，眸间却都是惊慌和紧张。 　　顾烈眸子沉冷看过来。 　　他进屋之后，一直没说话，这听了姜绮丽的话，又听了朱莉的话。 　　他总算明白了，这姜绮丽是对他们撒谎了。 　　“……”朱莉神色一变。 　　“朱莉，好孩子，和奶奶说，发生什么事了？” 　　朱莉已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和她娘的有偏差，胡菊问，她也不敢回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昨天，哥哥被抓走后。他带回来的乡下媳妇觉得在这里会被连累，直接拎着包走了。早晨哥哥回来，没见着她。去找她了。” 　　“……”胡菊。 　　“……”朱莉摸不准胡菊的意思，压根不敢直视胡菊和顾烈，只能一盆脏水泼倒底，“要我说，走了就走了。这大冷天的，怎么找？哥哥才回来。” 　　“啧啧啧啧……同样一句话谎话，一天好几次，累不累？”屋子外头，见出了太阳，着一桶衣服出来晒的温雪薇声音凉凉响起。 　　这母女，早晨和顾瑾说，秦瑜怕自己被连累跑了。 　　这会，顾瑾爷爷奶奶来了，又用这个借口。 　　这破借口，还真是百试不爽！ 　　“温家媳妇，你这是啥意思？”胡菊听到温雪薇的声音，赶紧踩着步子走出来问。 　　“顾大娘，您可别说我告诉你的。哪里是顾瑾媳妇怕连累，是昨天某些人，见顾瑾被抓走，将人赶走了，还说人是扫把星！” 　　“……”朱莉恨不得杀了温雪薇。 　　“……朱莉你这眼神是要杀了我？真是好怕哦。算了，不说了。顾大娘，您先忙。不过不用着急，顾瑾已经去找他媳妇了，说不定已经找到了。” 　　胡菊眉头紧紧皱起来，嘴耷拉下来，道，“老头子，怎么办？” 　　顾烈眸光沉沉落在朱莉身上，神色凌厉，沉沉问道，“朱莉，怎么回事？” 　　“我，我……我马上去找……一定会找回来。”朱莉感觉自己要被凌迟，老爷子不怒而威，一出声人心都要被他吓碎。 　　她感觉，顾瑾和秦瑜若是找不回，她和她娘，都会被扫地出门。 　　中午。 　　姜绮丽和朱莉都不敢回家。 　　两人碰面之后，打算随便吃一点东西，再继续找。 　　“娘，你看，那是不是顾瑾和秦瑜？”街道小炒边不远处一个坐京都特色、高档的餐厅窗户边，朱莉看到秦瑜和顾瑾还有两个人坐在一起。 　　姜绮丽顺着朱莉眼神看过去，还真是！ 　　窗户边落座的人真是他们。 　　餐厅里人几乎坐满，可他们却特别打眼。 　　他们桌上摆着色泽红艳，肉质细嫩的烤鸭。 　　姜绮丽一见这烤鸭，心头怒火瞬间迸了出来。 　　她和朱莉整个京都城的找他们，走遍大街小巷，走遍火车站，汽车站，又冻又累又渴，他们倒好，在热气腾腾的舒服餐厅吃京都烤鸭！还是京都最难吃到、排队要排好久的烤鸭店。 　　“真是会享受！”姜绮丽愤怒的道。 　　…… 　　餐厅里。 　　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比起来，这里可以用春意融融形容。 　　特别暖和。 　　“顾瑾儿，真不错。知道哥哥喜欢吃烤鸭，立马点了一个。”岑伦看着上来的烤鸭，眼睛亮堂堂的，“赶紧给哥哥来一块！” 　　“你手的呢？”顾瑾面无表情的问，说完，他将最细腻最肥美的鸭腿夹给秦瑜，道，“试试，这个不辣。但也很好吃。” 　　岑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顾瑾，恨恨骂道，“你这重色轻友也太明显了！” 　　顾瑾嘴角微勾，看了岑伦一眼后，转头，眸光落在秦瑜身上，道，“试一下。和酱板鸭相比，可能会差点。” 　　“……”岑伦看顾瑾的眼神更鄙夷。 　　这厮为了哄媳妇开心，真是什么都敢说。 　　这的烤鸭可是以前宫廷御厨传来的手艺！能差什么？ 　　多少人来这吃烤鸭，排队都排不到，他这是找了一丢丢关系才立马订到的鸭子。 　　“很好吃！”秦瑜吃了一口。 　　这烤鸭，色泽红艳，肉质细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腻，橘黄．色的鸭皮里包着外脆内嫩的鸭肉，沾上甜酱，满口留香，很是鲜美。 　　京都烤鸭和酱板鸭风格不一样。 　　味道各有千秋。 　　都是人间美味。 　　“那多吃点。”顾瑾又夹了一块鸭肉给秦瑜。 　　“我感觉吃饱了。李卫民，你呢？”岑伦放下筷子，专心看顾瑾和秦瑜。 　　顾瑾不以为意。 　　秦瑜被岑伦打趣得有些很是不好意思，只能低头一个儿猛吃。 　　李卫民也看着他们，笑而不语。 　　“瑾儿，瑾儿媳妇，你们在这呢。”餐桌边，突然响起一记别扭又很熟悉的招呼声。 　　岑伦抬头，他就说这人声音听着这么耳熟，原来是顾瑾继母。 　　只是看她一眼，他便低下头，开始吃烤鸭。 　　顾瑾则压根就没抬头，秦瑜也一样。 第480章 滚不回去了 　　李卫民抬头，和姜绮丽打了个招呼，极为客气的。 　　打完之后，他也低头吃烤鸭。 　　“……”姜绮丽看着桌上四个人，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就将她和朱莉晾在一边。 　　朱莉本一肚子气，可见桌上的烤鸭，眼睛直了，吞了吞口水。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烤鸭最正宗，最好吃的就是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店。 　　现在桌上只要有一个人邀请他们一起吃烤鸭，她感觉自己可以吃半只。 　　可是，谁都没开口。 　　姜绮丽也气得很，可顾瑾既然找到秦瑜，那就代表顾瑾已经知道秦瑜昨天的遭遇，她也不敢惹顾瑾。只能耐心性子道，“瑾儿，今天是小年节，你这回来，爷爷奶奶都很高兴，现在在家等你们呢。” 　　顾瑾拿烤鸭的手顿了顿，抬头。 　　姜绮丽感觉顾瑾态度松动，趁热打铁道，“我们在这等你们，你们吃完，我们一起回家。” 　　顾瑾嘴角一勾，深邃眼眸黑不见底，打了一个响指，招来服务员，冷悠悠的道，“身边有两个不认识的人，看着我们吃烤鸭，很不习惯。麻烦你们将她们请开！” 　　“……”姜绮丽，朱莉。 　　“两位同志，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先出去。”姜绮丽不想动。 　　“两位同志……” 　　姜绮丽想爆发，可她一直给自己树立的形象，不允许自己变成泼妇。 　　“秦瑜，昨天是我们照顾不周，希望你不要生气。我们在外面等你。”姜绮丽摁住内心熊熊燃烧的火焰，心平气和的和秦瑜道。 　　秦瑜依然低头吃烤鸭，将她空气。 　　她很清楚的记得，昨天她被朱莉骂，被朱莉丢行李包的时候，她一脸冷漠。 　　若不是因为顾瑾爷爷奶奶来，她绝对不会来找她们。 　　更不会这样好声好气的说话。 　　对于一个不心甘情愿、只为面子来找她、将她带回去粉饰太平的人，她内心没一点波澜。 　　她不是上辈子的秦瑜，打一个巴掌，给颗糖，就很开心。 　　重生之后的她，很记仇。 　　有仇必报！ 　　四个人这顿饭吃了很久。 　　出来的时候，发现姜绮丽和朱莉依然站在外面。 　　“瑾儿，瑜儿，等你们很久了。”姜绮丽在外面等了很久，脸上笑容僵僵的。 　　“听说昨天我不在家，你们和我媳妇说，她是害人精，让她打哪来，回哪去？”顾瑾声音清冽，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她现在滚了，你们在等什么？” 　　“昨天都是误会。”姜绮丽讪讪的道。 　　“误会？误会了什么？”顾瑾反问。 　　“……” 　　“她是我媳妇。她滚了，我自然要滚。回顾家的路又长又坎，滚不回了！”顾瑾和岑伦、李卫民道别，揽着秦瑜越过姜绮丽和朱莉，叫了一个三轮车，直接上车，将两人直接甩在身后。 　　姜绮丽和朱莉一路追上来。 　　当看到秦瑜和顾瑾的车停在大酒店的时候，脸上再次震惊起来。 　　她们以为秦瑜会被冻死，却没想到，她半点苦都没吃，住上了，她都没住过的大酒店。 　　“顾瑾哥哥，嫂嫂，昨天是我错了！我不懂事，请你们不要生气！爷爷奶奶来了，你们不回去，他们会担心的。”朱莉低头，声音轻轻的道歉。 　　顾瑾轻笑了一声，漆黑眼眸冷厉，道，“朱莉，你哪里来的底气，昨天说了那样的话，将我媳妇赶出来，觉得现在这样轻飘飘的道个歉，我们就回去？” 　　朱莉被顾瑾看的心尖发颤，声音有些抖的问，“顾瑾哥哥，要怎样，你们才能原谅我？” 　　“你，滚出去！”顾瑾沉沉道，不留一丝余地的。 　　朱莉如遭雷击。 　　顾瑾才回来，就要赶出去。 　　“你们太欺负人了！”朱莉泪水夺眶而出，跑出酒店。 　　姜绮丽冷冷看了一眼顾瑾和秦瑜，转身，立马去追朱莉。 　　“妈，你看，我们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他们回家，他们如此得寸进尺！” 　　“确实过分！”姜绮丽感觉自己今天的脸丢得差不多了，可顾瑾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还要朱莉滚出顾家，太过分！ 　　她好不容易将朱莉带过来，这若真被赶出去，那她之前做的一切全部白费了。 　　“妈！”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先回家。” 　　“我们没把他们带回来，励飞爷爷奶奶那，怎么办？” 　　“现在人已经找到了，就好说了。”姜绮丽道。 　　之前担心秦瑜冻死，人没死，就能交差。 　　人呆的地方也找到了，更好交差了。 　　…… 　　“人呢？还没找到？”老太太见姜绮丽和朱莉回来，立马问道。 　　她本来也要出去找的，走到院子的时候，温雪薇干脆告诉她秦瑜他们现在在哪。 　　她大孙子和孙媳妇没冻着饿着，她就放心了。 　　直接在家等他们回来。 　　这姜绮丽和朱莉回来，她一眼就看了出来。 　　两孩子还在生气，不想回来。 　　“娘，找到人了。但他们不回来。”姜绮丽眼眶泛着泪花，委屈的道。 　　胡菊一脸懵然，问道，“啊？两人玩得你们去喊，都不回来？瑾儿贪玩，但不是不懂理，不孝顺的人。” 　　姜绮丽：“……” 　　才想起，刚和胡菊说的情况是，顾瑾和秦瑜两人出去玩。 　　朱莉告诉她，他们两个口风不一致，温家人掺和进来，胡菊早就知道他们两个出去的原因，现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样问她，这是生生在打她脸。 　　“昨天瑾儿回来就被带走，他媳妇也不见人。朱莉以为她走了，对瑾儿太不真心，她再次回来的时候，说了几句重话，她听不了，就自己跑出去了。瑾儿早晨回来，担心她人生地不熟，去找她。我早晨和你们说谎，担心你们着急。这事，是我们不对！”姜绮丽无处可遁，只能说实话。 第481章 见好就收 　　胡菊脸上笑容缓缓消失，眉头皱了皱，道，“你说我孙媳妇昨天晚上是因为朱莉说了重话走的？” 　　姜绮丽点头。 　　“所以，我和你爸来的时候，你在说假话！诬蔑我孙媳妇不懂事，不体谅瑾儿，一口一句，瑾儿才回来，就拉她出去玩！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孙媳妇我们还没见着，你就一桶抹黑？” 　　姜绮丽被胡菊骂得一颤一颤的。 　　“还有朱莉，说瑾儿媳妇是昨天听到瑾儿被抓走，担心自己被连累，自己跑了。人是被你赶跑的，你将人包扔出去。反过来诬蔑我孙媳妇，不重情谊，说他们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朱莉，你这安的又是什么心？” 　　“你们娘两，一口一句谎话，信口雌黄！如此污蔑我孙媳妇！” 　　朱莉吓得哭了出来。 　　“娘，是我们糊涂了。我们错了。” 　　胡菊平常大大咧咧，一脸慈祥，也不管什么事，乐呵乐呵的。但是姜绮丽却知道，这老太太不管不管，若真管起来，就特别犀利。 　　她退下来的时候，职位不低，说话骂人格外一箭中地。 　　骂人更是厉害，可以挖着人心骂，骂得人无地可遁。 　　“你们自然错了！既然你们已经认识到这个问题，给你们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去将瑾儿和瑜儿给我请回来！若请不回来，你们就不要回来了！”胡菊端坐在沙发上，神色绷冷的道。 　　“……” 　　姜绮丽心惊胆颤，额头冒汗。 　　“还不去？”胡菊绷着脸，神色肃厉问。 　　“娘，他们现在在一起，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中午他们吃了京都烤鸭，住的是大酒店。”姜绮丽自知，去了顾瑾和秦瑜估计也不会回，小着声音和胡菊回答。 　　胡菊素来简朴，特别节俭。 　　她只能能用秦瑜大手大脚花钱这个事，孤注一掷，让胡菊对他们印象差点。 　　之前说秦瑜怕连累自己走，秦瑜不懂事一定要顾瑾陪着玩，都是假的，可这个却是实打实真的。 　　顾瑾没回，秦瑜一个人跑去大酒店，第二天就去吃格外贵的京都烤鸭，奢侈。 　　这和胡菊素来作风背道而驰。 　　“呀！你还说！家是多温暖的港湾，温暖的家，你们不让她住，她被逼只能去住酒店。家中的菜多干净卫生，她吃不到，只能被逼去吃烤鸭！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孙媳妇很奢侈，很浪费吗？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真是哪哪都要往我孙媳妇身上泼冷水！”胡菊气得站了起来，恼怒看着姜绮丽和朱莉。 　　“……”姜绮丽。 　　“之前说朱莉户口迁过来，我和他爷爷都没意见。组织上也同意了。但现在看来，迁进来就迁进来，姓就不要改了。姓顾的，养不来这样的孩子！”胡菊冷声道。 　　姜绮丽这次彻底懵了。 　　朱莉迁户口过来，若不改姓，那有什么意义？ 　　“还楞着做什么？” 　　“我们马上将他们请回来。”姜绮丽夹着尾巴灰溜溜再次出去。 　　…… 　　寒风呼呼的刮。 　　姜绮丽再次走进秦瑜定的大酒店。 　　顾瑾前一个晚上没睡好，中午回来之后，躺在床上，他便睡了。 　　秦瑜则坐在凳子上看书。 　　中午李卫民过来的时候，拿了几本从他们医学院借过来的医学书籍。 　　这些书籍秦瑜以前看过，再看看，温故而知新。 　　书看完之后，顾瑾还没起来。 　　酒店房间里，暖意融融，床上的顾瑾却好似睡得不是很安稳。 　　眉头紧皱，脸上有慌乱，有崩溃，有无奈，有歇斯底里…… 　　不知他梦里遇到什么，让他如此是难受。 　　是因为昨天被抓之后，他情绪爆发了？ 　　秦瑜将包里从灵溪镇带过来的安神香点上，顾瑾脸上神色缓缓平稳。 　　岑伦告诉她，顾瑾会情绪失控后，他每次睡觉后，她都会在他屋子里点点安神香。 　　他这种惶恐的模样，很久没出现了。 　　秦瑜坐在他床边。 　　床上的顾瑾眉心舒展，情绪缓和。 　　长长睫毛搭在眼睑，洒下浓浓阴影，鼻梁高挺，嘴角微上扬，皮肤白皙，安静得像个孩子。 　　谁都想不到，顾瑾这样看起来淡漠又桀骜、不可一世的男人，他的孤傲和暴力只是为了武装自己，实际上的他不堪一击，格外脆弱。 　　她甚至感觉，上辈子的自己只爱他的俊朗模样，完全不了解他。 　　不懂他的暴戾，不懂他的冷漠，不懂他的脆弱……更不知他所表现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他情绪失控引起的。 　　顾瑾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将所有疲惫都睡没了，身上的劲都恢复了。 　　秦瑜端正坐在桌上，认真的看书。 　　“醒来了。”感觉有视线落在身上，秦瑜一转头，就看到顾瑾在看她。 　　“是。”顾瑾从床上起来，眼眸落在秦瑜手里的书上，这书她翻了大半了，“速度这么快！” 　　“些微浏览了一下。” 　　“明天让李卫民带几本难度高的书来，医学院里，最不少的就是书。” 　　“呃……那这一来，除了看书，就做不了其他的事了。还是不要借了。”秦瑜纠结道。 　　顾瑾心头安了安，道，“那我让李卫民先不要来我们。” 　　“好。” 　　“叮铃铃……”房间电话铃再次响起。 　　秦瑜接起电话。 　　“喂。您好！同志，大堂里有两位女同志找你们，等你们两个多小时了。他们想上来找你。” 　　“哦。好。”秦瑜应道。 　　“应该是她们。”秦瑜挂掉电话，和顾瑾道。 　　顾瑾点头，“她们是迫于爷爷奶奶的压力，不得不来。不管你回去还是不回去，都可以。” 　　“回去！” 　　“？”顾瑾显然没想到秦瑜会愿意。 　　“闹闹就可以了！不能太过分。”秦瑜笑着道。 　　怎么说这都是顾瑾家人，爷爷奶奶都来了，姜绮丽能再次来，说明爷爷奶奶是在护着他们的。 　　不为其他，就为两老人家，她也要和顾瑾回去。 　　且这次闹了之后，姜绮丽和朱莉以后都不敢过分。 　　来年是什么情况，谁知道？ 　　见好就收，把这个年过得安心踏实，就可以了。 第482章 顾瑾写信，说她好看 　　“娘，若他们还是不愿意回家，怎么办？难道我们跟着他们在外面，也不回家？”朱莉担忧的问。 　　“所以，必须将他们请回来！” 　　姜绮丽火冒三丈，可也必须将顾瑾和秦瑜带回去。 　　胡菊用的字是“请！” 　　要请他们回去！ 　　“娘，他们才回来，就这么狠。以后一起过日子，得怎么办？能过下去吗？”朱莉不甘的问。 　　一个乡下来的女人，脾气这么大，顾家老头老太太真将她当宝贝了。 　　远香近臭。 　　她在顾家呆这么久，她都没见他们多她有多好。 　　秦瑜他们一次都没见，说的每句话，都是她孙媳妇，孙媳妇！ 　　“朱莉，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他们过年之后就走了，你若还这模样，没章法，没远见，这里真住不下去了！”姜绮丽越来越看朱莉越觉生气。 　　手段低级，气量小，心气却还高。 　　“等会，给我好好道歉！” 　　朱莉心头恼得很。 　　顾瑾和秦瑜没来的时候，姜绮丽从不没和她说这样严厉的话。 　　他们这一回来，她好日子也到头了。 　　本以为敲门秦瑜会不理，没想到铃声才响了几下，房间门就开了。 　　秦瑜站在门边，顾瑾漫不经心坐在房间沙发上，并未因为她们到来而抬头。 　　“顾瑾哥哥，嫂子，是我不懂事，对不起，你们能原谅我吗？”朱莉低头，态度诚恳的承认错误。 　　“瑾儿，瑜儿，一家人，多少都会有些误会。现在瑾儿回来了，今天过小年，你爷爷奶奶都来，一起回去。可以吗？”姜绮丽脸上挂着的尴尬的解释。 　　秦瑜眉头微微一蹙，道，“之前朱莉说得对，我这进门名不正言不顺……” 　　“她那是不懂事。你是我们顾家儿媳妇，回家哪哪都是名正眼顺。”姜绮丽立马道，“瑜儿，你还没回来之前，你爷爷奶奶一直你念叨你，虽没见过你，但一直都盼着你，可别让他们等久了。” 　　秦瑜倏地一笑，道，“顾瑾，那就回去看看爷爷奶奶。” 　　“好。”顾瑾应道。 　　“……”姜绮丽和朱莉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以为要说很多好话，他们才的会回家。 　　没想到，这进展速度比她想像中要快这么多。 　　甚至让她觉得，看这两人的架势，她不来，他们也会乖乖回家。 　　若再坚持一下，她说不定就不用扔出老脸了。 　　“朱莉，赶紧帮哥哥嫂嫂拿东西。”姜绮丽立马安排朱莉。 　　朱莉麻利帮秦瑜拎包。 　　这包昨天她拎出来的时候，轻轻的，空空的，今天这一拎，她竟有些拿不起。 　　都是实家伙。 　　这得花多少钱？ 　　秦瑜乐得见朱莉这么殷勤。 　　她此刻干活虽这么卖力，心头指不定骂了她无数次。 　　对于顾瑾这个继妹，秦瑜印象不是很多。 　　看她这模样，肯定不是省油的灯，但也掀不起太多浪花。 　　“瑾儿，瑾儿媳妇？”四个人刚进职工大院，就看到老太太从房子那边步伐急切又高兴的迎过来。 　　老太太穿着厚袄子，带着棕红帽子，看到顾瑾的时候，想起顾瑾之前经历各种不为人知、还要被世人误会的事，眼眶立马红了，心疼道，“你这孩子，现在才回来！这又长高了，黑了一点，更结实了。真担心死奶奶了。” 　　“奶奶，回来了。”顾瑾笑着道。 　　“奶奶，您好。”秦瑜乖巧和胡菊打招呼。 　　胡菊眸光落在秦瑜身上，她孙媳妇虽是农村来的，这穿着打扮却无半分农村气息，五官端正，模样标志，很水灵敦厚，拉着秦瑜的手，热情又慈爱的道，“顾瑾每次给奶奶来信，都说自己媳妇好看，没想到，比他夸的还要好看。” 　　“……”老太太真会说话。 　　上辈子她去他们那拜年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哄她开心。 　　说顾瑾写信给她，都说她好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晚上我们一家人，一起过个小年，你们回来，爷爷和奶奶，都很开心。”胡菊拉着秦瑜坐沙发上，亲切道，“这是你爷爷，老头子喜欢绷着脸，你不要怕。他心头其实很喜欢你们的。” 　　秦瑜点头。 　　“家中奶奶，多大年纪了？” 　　“六十二了。”秦瑜回答。 　　“和我一般大。” 　　“阿娘呢？” 　　“今年三十九。” 　　“年轻。” 　　“今年公社晚稻产量如何？” 　　“我秦叔说，和去年相比，增收了两成。我们公社是少数几个没减产，还增收的公社。”秦瑜回答。 　　“真不错！我孙和孙媳真不错。”胡菊越看秦瑜越满意。 　　说话从容不迫，不急不缓，语调温和，这样的人，稳，性子稳。 　　“顾瑾那家伙，长这么大，没几件拿得出手的事可以拎出来，但找媳妇这件事，奶奶得好好表扬。你们结婚时候，奶奶没来，但奶奶知道，特别高兴。这是奶奶的见面礼，瑜儿，你收着！”胡菊将一个红包递给秦瑜。 　　“……”这红包是用红纸折角包的，很大。 　　秦瑜有些手足无措，转头看顾瑾。 　　顾瑾抿唇，点了点头。 　　秦瑜接过胡菊红包，道，“谢谢爷爷奶奶。” 　　“不客气！一家人，不说客套话。”胡菊高兴凑秦瑜耳边，道，“过年还有大红包。” 　　“……”难怪顾瑾有好多钱，奶奶这么舍得，能没钱么？ 　　在一边洗水果的朱莉听秦瑜和胡菊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越听越觉得老太太偏心，就问了几句农村那点破事，她就说秦瑜很不错，哪里不错？和顾威顶嘴、离家出走、奢侈浪费，这些事，没一件能拿出手。 　　就这看了秦瑜一眼，胡菊就给那么大的红包，厚厚的，沉沉的，里面肯定有很多的钱。 　　想起自己经常手上特别紧，要什么没什么，她心头就特别不是滋味。 第483章 风水轮流转 　　厨房里。 　　姜绮丽心不甘情不愿和保姆一起做饭做菜。 　　都说多年媳妇熬成婆，这些年，她一直做媳妇，胡菊和顾烈一来，她得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他们。 　　现在秦瑜回来了，她好不容成为婆婆，这进厨房的人，还是她。 　　顾烈今天回来的时间比往常要早。 　　手上提了一大袋水果，有苹果，有甘蔗，还有葡萄…… 　　种类很丰富。 　　进门看到顾烈和胡菊的时候，他打了个招呼。 　　看秦瑜和顾瑾的时候，脸色直接沉下来。 　　顾瑾没喊他，秦瑜想起他对顾瑾的偏见，想起他骂她，乡下人就是眼皮子浅，不懂礼数这些话，也没喊他。 　　顾威被两个小的冷视，将水果放在茶几上，拿着自己公文包，回了书房。 　　刚放下包，姜绮丽进来。 　　“刚看娘给瑾儿媳妇一个大红包，我琢磨着，我们是不是要给她一个红包？”姜绮丽有些纠结的问道。 　　新媳妇第一次回家，都要给个红包的。 　　“你看着办。”顾威脱下外套，声音没啥波澜的回答。 　　“现在这些小辈，都面子足足的。你是不知道，下午我和朱莉去喊他们回来，差点下跪。”姜绮丽一边给顾威收拾外套，一边无奈冷笑一声道。 　　“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闹矛盾。他们回来也住不了几天。”顾威道。 　　姜绮丽惊讶的看着顾威。 　　顾威今天是被洗脑了？ 　　平常，他若是听顾瑾带着媳妇，调调这么高，他早暴跳如雷了。 　　今天她说她差点下跪，他竟然如此波澜不惊。 　　“也对。这些天，我只能和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他们了。”姜绮丽幽怨，而后不动声色的添油加醋，“真是祖宗。我，他们肯定是不叫的。你，回来的时候，我也没听到他们叫你。” 　　顾威置若罔闻，道，“我还有个报告要写。你先忙。” 　　他今天心情却是不错。 　　昨天他去找杜老头子，找杜平，被他们羞辱了一顿，东西多被扔了出来。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的风水轮流转了。 　　杜老头子今天拎着水果来找他了，求他联系他们家老爷子。 　　他才知道，顾瑾和杜平之间之所以反转，是因为杜平在乡下犯事，顾瑾这是伸张正义。 　　事情大白之后，被顾瑾打断手脚的杜平被刑警带走，顾瑾则被放了。 　　杜老头子想找冷老，冷老昨天在杜老头那也吃了闭门羹，压根就不见。 　　他现在为了儿子，四处求人，老脸丢光。 　　之前有多咄咄逼人，现在就有多卑躬屈膝。 　　顾威想起今天杜老头子低声下气和他说的那些“昨天都是误会”，“顾瑾是个好孩子，”“我们家平儿也只是一时糊涂”，“他现在还在伤着，能不能帮个忙”等等话的时候，他有一种大仇得报的舒爽感。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杜老头子说的那些请求的话，他自然不能和昨天杜老头子一样，将他水果扔掉。 　　他将杜老头子拿过的来水果收下，然后提回家。这些这水果，都很新鲜，看着就知道不便宜，他决定，吃光，但绝对不和他们家老爷子提半句。 　　姜绮丽气得心头热气直直往上窜，顾威这完全指望不上。 　　和顾威说红包的事，他说看着办。 　　她这是还要搭上一个红包？ 　　…… 　　厨房里。 　　姜绮丽出厨房后，就一直呆在房间，没出来。 　　保姆花姐忙来忙去，秦瑜起身，进厨房帮忙。 　　依她上辈子的记忆，姜绮丽嫁入顾家之后，十指不沾阳春水，进厨房也就是打个照面。 　　真让她做饭，肯定不行，且这会她还不出来。 　　小年节，要准备9个人的饭，花姐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眼看就要天黑，若不帮忙，深夜都不一定有饭吃。 　　来京都之前，她娘再三教导过，一定要勤快，要有眼力劲，婆家准备做饭，你要想着搭把手，家里有客人，要记得端茶倒水。 　　她不能辜负她娘。 　　她娘那么勤劳，这名声得护着。 　　今天这些菜，有她带上来的香肠和猪血丸子，她若不动手，花姐和其他人，压根做出那正宗味道。 　　“花姐，你出去，我来。”一直忙的满头大汗的秦瑜听到身边响起一记熟悉的声音，穿着深蓝色大衣的顾瑾现在厨房门口。 　　“啊？”花姐转头看着顾瑾，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站起来，犹豫的看着顾瑾。 　　顾瑾眼眸清冷，只有不可违逆的淡漠。 　　他们家这大公子爷，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虽经常被他爸收拾，但他们却谁都不敢再他面前说不。 　　她迅速退了出去，“那我把青菜洗好。” 　　顾瑾不会做菜，那菜不管怎么做，都入了不口。 　　秦瑜转头看了他一眼，心头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这来视察还差不多，这会将花姐都赶走了，她只能和上辈子一样，一个忙和这一顿饭。 　　上辈子她很开心的跟着顾瑾回京都，她热心热情的对待他们的每个人，一样他们能认可她，她很努力，很勤快，一来就可厨房，进厨房之后，厨房里的花姐就被叫了出去。 　　剩下她一个人，进退维谷。 　　客厅里的顾瑾在漫步精心的喝茶，她忙东忙西，好不容易搞出一桌八个菜，遭来的却都是嫌弃，姜绮丽筷子往菜里倒腾了两下，就尖叫了起来，你不懂我们北方人的饮食习惯吗？这么辣怎么让人吃？ 　　这什么汤？这么多油，要将我们都吃成肥猪吗？ 　　还这是什么？这脏兮兮得样子！ 　　她嫌弃的东西，都是她用了所有心做的，鸡汤清亮，鸡是从他们老家带过来。 　　香肠是她娘特地做的，她娘沈红梅是他们方圆好几个公社做香肠最好吃的。 　　脏兮兮的那是他们的特产猪血丸子，她清洗了很多遍。 　　那时候的顾瑾只说了一句话，以后都不要做了！ 　　她坐在所有人面前，如坐针毡，她很想哭，可她不敢哭。 　　她想负气离开，可她不敢，更因为她身上压根就没钱，买不起车票。 　　案板上的砧板，菜刀，盘子，都好似在讽刺她上辈子的卑微和愚蠢。 第484章 认真帮她打下手 　　看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的食材，秦瑜心头的低落很快一闪而过。 　　她不是上辈子的秦瑜，这辈子的她，做饭做菜，麻利得很，一顿饭，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且她若不想做，可以直接不干。 　　她什么都不怕，不高兴，她真可以买车票回家，因为，她有钱。 　　站在他身边的顾瑾已经挽起袖子，将厨房墙壁上灰色围裙非常自然的围上。 　　“先清蒸螃蟹？”顾瑾将锅放在蜂窝煤灶台上，转头询问秦瑜，“只是这火，好像有点小。” 　　秦瑜转头认真看着他，他这是真要和她一起做饭做菜？ 　　顾瑾眉头微蹙，道，“我不做，打下手总行吧？” 　　秦瑜点头，道，“你还是打下手。剥几个蒜头给我。” 　　顾瑾拿着白胖胖的蒜头，剥开，将蒜皮仍进垃圾桶，模样认真，专注，一丝不苟。 　　秦瑜偶尔转头，会看到他深长的睫毛，还可以看到他微抿的薄唇，俊朗脸庞上少了不少锋冷的感觉，多了几许温和。 　　他没说话，蒜头剥了一个又一个，毫不含糊。 　　确认好几次之后，秦瑜才完全确定，他确实是在打下手，很认真的帮她打下手。 　　屋子外面下着鹅毛般大雨，一片一片飘下来，秦瑜感觉这白的雪花亮得闪眼睛，怎么好像和上辈子不太一样了？ 　　厨房外面。 　　胡菊拉了拉顾烈衣角，道，“老头子，你看，孙子和孙媳妇一起下厨房。我们这，要吃到孙子吃的第一顿饭菜了。” 　　顾烈脸色紧绷，依然不苟言笑。 　　胡菊乐得开了花，道，“真不错！今天真没白来。瑾儿和瑜儿一起过日子，这是长大了。男人成家立业，先成家，才能立业。他这是成家了，就有烟火气息了。” 　　顾烈依然没说话，冷厉的眸光却柔和了很多。 　　“花儿。不要进去！”在外面将菜清洗好的了花姐，刚准备进厨房，就被胡菊拉住。 　　往厨房里一看，立马震惊了。 　　他们家这大公子，竟然进了厨房，挽着袖子，带着围裙！ 　　她在顾家呆了很多年，就没见顾瑾进过厨房。 　　这，这大公子哥，去乡下一趟，这改变真是好大。 　　后来朱莉也想进厨房，也被胡菊拦了下来。 　　秦瑜炒菜速度很快。 　　没多久，菜就炒齐了。 　　血鸭，香肠，鸡汤，顾瑾将这几个菜，都放在顾奶奶面前，顾奶奶高兴得合不拢嘴。 　　秦瑜没记错，这几个菜是顾瑾奶奶最喜欢吃的。 　　姜绮丽看着餐桌上的菜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想到秦瑜一个人搞定了一桌饭菜，速度还这么快。 　　这样看来，以后让她天天煮饭炒菜，都为难不倒她。 　　“要不，喝点酒？瑾儿和瑜儿回家，总归是开心的事。”姜绮丽笑问道。 　　顾威眉头沉了沉，道，“算了。爸妈都不能喝酒，顾瑾也喝不了什么酒。吃饭吧。” 　　姜绮丽讪讪的笑了笑，道，“那就吃饭。” 　　刚夹了一块鸡肉入嘴，姜绮丽就有些沉醉了，这鸡肉也太好吃了，细腻柔滑都是香味。 　　“这南方的香肠，真不错。当年干革命，有次很久没补给，有个大姐给了我一个香肠，那味道，香、美、回味无穷。今天我可算找回以前那种味道了。”胡菊吃了一块香肠，闭着眼睛，也沉醉不已。 　　这一桌菜，都是秦瑜水准。 　　连青菜都清甜爽口。 　　大家沉醉在美食中。 　　顾瑾昨天被抓的事，大家没提。 　　两人住外面的事，也没提。 　　大家心知肚明，将此事翻篇。 　　“瑜儿，你这第一次回家。我和你爸也啥准备的，这个是我们小小的心意，你拿着。”饭吃完之后，姜绮丽笑语盈盈将红包递给秦瑜。 　　这些面子工程，她还是会做的。 　　且秦瑜做的这顿饭，着实好吃。之前给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乐意，现在却给得觉得很值。 　　之前一直想，找个机会喊他们，吃饭时候也没酒，只能埋头吃，刚好机会来了，她自然不会放过，接过红包，笑着道，“谢谢爸，谢谢姜姨。” 　　顾威绷着脸点了点头。 　　姜绮丽笑了笑，应了一声。 　　朱莉看得眼都直了，这样都能收红包！ 　　秦瑜乡下人，也太见钱眼开，之前一直不叫他们，这给红包立马叫了。 　　收了一个又一个。 　　胡菊在给红包这件事上，比较满意姜绮丽，早前那么厉害秦瑜，能拿个红包出来，还算懂点事。 　　吃饭后，拉着老头子，开开心心回去了，说等秦瑜在京都玩够了，过两天再来。 　　两老人家一回去，秦瑜跟着顾瑾是回了房间。 　　坐在床上，打开胡菊给的红包。 　　里面有各种票据，粮票、布票、糖票、自行车票、肉票……只要想到买的东西，都有，除了票据，里面还有好十张大团结。 　　这红包，还真够大。 　　拆开姜绮丽给的红包，里面放了两张大团结，虽比胡菊的要小很多，估计姜绮丽给的时候，肯定比割肉还要疼。 　　“开心吧？”顾瑾见秦瑜一脸小财迷样，笑问道。 　　秦瑜心情复杂，盯着这些票据和大团结，推给顾瑾，道，“还给你吧。” 　　“？” 　　“不配做你媳妇。没能力和你琴瑟相和。这红包，我受之有愧。”秦瑜低头道。 　　“？”顾瑾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将票据和大团结推过去，声音低沉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瑜定定看着他。 　　对她很好，和她一条战线，却始终在排斥她。 　　不同床，不同枕。 　　有时候想起来，她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怪没意思的，也怪不要脸的。 　　“给我点时间。”顾瑾躺在床上，用书扑在自己脸，有些颓败的道。 　　“今晚，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所以刚才她以退为进，想刺激他，又失败了。 　　既然他想睡地上，那就睡地上。 　　秦瑜愤怒躺在床上，生气的睡着了。 第485章 走进人心坎上 　　第二天秦瑜起了个大早，当准备进厨房的时候，发现顾瑾已经将早餐买好，全部都放在厨房的蒸笼里。 　　看着和昨天一样的包子、油条，秦瑜昨天被气得够呛的心情瞬间转好。 　　他这是担心，她一早起来就做早餐，累着？ 　　“上午奶奶会来，你陪一下她。我上午有点事，中午回来。下午约了李卫民，去医学院看看，走走。”顾瑾和秦瑜交代完之后，脚步轻快出了院子。 　　顾瑾出去之后，秦瑜明显感到姜绮丽和朱莉看她的目光很不善，可畏于顾奶奶对她无条件的喜欢，两人除了阴阳怪气说两句不中听的话，也奈何不了她。 　　“顾瑾媳妇。”早餐过后，温雪薇在外头喊秦瑜。 　　秦瑜听到声音，走了出去，温和打招呼，“温姨。” 　　温雪薇期盼又不好意思的问，“顾瑾媳妇，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您在家等我，我马上过来。”秦瑜了然，进屋子拿了一瓶精油。 　　“温姨，你手麻是因为肩周炎，我给你疏通一下。等会教你三个动作，你每天坚持，半年之后，就会还有很大改善。”秦瑜一边给温雪薇按摩，一边和温雪薇道。 　　“真是谢谢你。我总觉着，你这手按到哪，我就舒服到哪。” 　　“温姨，是我要谢谢你。”秦瑜回答。 　　“顾瑾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以前他很乖，他爸要上班，他．妈要赚钱，经常放我这，让我帮忙带，他那一点点大，才两三岁，不哭不闹，坐在门槛上，乖乖的，从不惹是生非。特别可爱一孩子。后来他．妈走了之后，他脾气就大了。怪让人心疼的。”温雪薇看到秦瑜就想说顾瑾。 　　秦瑜静静的听着，问道，“他这么乖，他．妈妈为什么要走？”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温雪薇微叹一口气，“他小时候可爱笑了，见人就笑眯眯的。后来性子变了很多。但这次回来，我又看到他笑了。那孩子笑起来，真好看。” 　　这让秦瑜有些没料到，没想到经常紧绷脸、一脸淡漠又孤傲的顾瑾，小时候会很爱笑。 　　他这，和小时候相比，很有反萌差。 　　潘佳怡嘴里的顾瑾和温雪薇嘴里的顾瑾其实都差不多，不管调皮还是乖巧，都很可爱。她喜欢听大人们说顾瑾小时候的事。 　　这样会觉得自己了解从小到大的他。 　　“娘，你看那乡下女人。自己家不呆，转往别人家跑。不喜欢呆自己家，给别人做媳妇去呀。”朱莉一边剥瓜字一边冷睨温家屋子。 　　“朱莉，你少说点。等会老太婆来了，听到肯定会臭骂你一顿！” 　　“娘，我真一点都不喜欢她。希望她和顾瑾哥哥早点分开。” 　　“给我住嘴！嘴．巴不关风吗？什么都说！”姜绮丽呵斥朱莉，道，“祸从口出。以后不要口无遮拦，有什么想法，给我藏严实点！” 　　日子那么长，盼他们两不好的人多得事，可人家不会说出来！ 　　虽顾瑾和秦瑜两人现在看起来很好，但以她过来人看人的目光，她觉得他们两个不长远。没原因，感觉就这样！ 　　…… 　　顾瑾上午去找岑伦。 　　岑伦临时出诊，不在医院。 　　知道他今天来，特地交代他，去拿前天夜里做的的检查报告。 　　顾瑾讨厌做各种检查，更不喜欢各种报告。 　　那些报告无非说他，需要稳定病情而而。 　　本不想去，再看自己已经来医院了，还是去拿，省的岑伦唠叨。 　　“医生，这是什么意思？”顾瑾看到自己有个报告单上的数据不是很正常，询问主任科医生。 　　接下来医生说的话，将他直接炸懵。 　　“肝是人体没有痛觉的神经，一旦被发现，情况就比较糟糕。你这情况，根据客观就指标来看，已经比较晚期。同志，你现在要住院治疗吗？” 　　“你说什么？癌症？”顾瑾有些声音不稳，“我能吃能喝，除了睡得不是很好。就这样，就到晚期？” 　　“报道显示就是如此。” 　　顾瑾脑袋嗡嗡嗡嗡，这怕是在和他开玩笑，“若是不治疗，会怎么样？” 　　“现有治疗反应性比较好，介入以后点油沉积的也比较理想的话，肿瘤肯定会逐渐缩小坏死的。或者说至少能够控制其继续进展，那么在延长一两年的生命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延长一两年？ 　　“若是不治疗？” 　　“预计生存期可能在半年到一年左右的时间。” 　　“……”晴天霹雳大概就是这样。 　　顾瑾不知自己如何走出医院，脑袋了来来回回，响的都是一声的话，半年到一年时间。 　　很多次，他想和自己战友一起死在战场上，甚至，想离他们近一些，更近一些。 　　当发现，疾病突然降临，时日不多，他瞬感人生好似变成一场笑话。 　　他害怕忘记他们，他一直记着他们。 　　那现在呢？ 　　他若真死了，谁还能记得他们曾经来过，曾为祖国洒过热血？ 　　他不想这样死，大丈夫死要轰轰烈烈，疾病死让他感觉自己像个逃兵，像个懦夫。 　　顾瑾拿着自己检查报告，坐在医院的椅子上，良久良久，站了起来。 　　…… 　　中午。 　　秦瑜和花姐一起做了一顿美味的中餐。 　　胡菊看到桌上美食再次乐开了花，她孙媳妇真不错，做的菜更不错。 　　“瑾儿真说中午回来吃饭的？”大家坐在餐桌上，等了好久，都没见顾瑾回来。 　　“是。”秦瑜点头，“奶奶，你饿了，先吃。我给他留点菜。” 　　“好。” 　　饭吃完后，顾瑾还没见回来。 　　“瑜儿，和奶奶一起出去溜溜食。”胡菊拉着秦瑜，道，“顺便等我那说话不算数的孙子。你在担心他？” 　　秦瑜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觉得有些莫名不安，感觉来得没头没尾，毫无理由。 　　“看，那不是回来了。”胡菊笑道。 　　秦瑜顺着胡菊视线看过去，房子外面，顾瑾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黑色皮靴踩在大雪被清扫的道路，发出“咯吱咯吱”响声，他走路步伐不快不慢，身段颀长。 　　阳光，白雪，檐高墙低的围墙，院里的光溜溜的树丫，他行走伫立，深邃眸眼笑意浅浅，秦瑜很久没他这般笑过，那笑容虽淡，却能融化冬日大雪，恍惚间，她好似感觉他突然成熟，整个生命，满是朝气，却也沧桑，甚至还有一种成熟后的沉重感。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直接走进了人心坎坎上。 第486章 堆个雪人 　　“奶奶，给你买了爆米花，还有你一直想吃的烤鸭。” 　　顾瑾将袋子里的装的东西拿出来，全是好吃的。 　　瓜子，花生，沙琪玛……要什么有什么。 　　胡菊看着这些吃的，笑了起来，“你这什么孩子？当奶奶还是小孩吗？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给励飞还差不多。” 　　坐在一边，不敢过来的顾励飞，一听奶奶喊他名字，立马飞奔过来。 　　顾励飞是姜绮丽生的孩子，也是她孙子，她喜欢顾瑾，但是顾励飞并不是那种飞扬跋扈的熊孩子，胡菊并不冷落他。 　　“这个沙琪玛是你大哥买回来，来，吃！” 　　顾励飞拿过沙琪玛，抬头看了一眼顾瑾。 　　顾瑾眼皮垂了一下，道，“吃吧。” 　　“谢谢大哥哥。”顾励飞高兴得欢呼雀跃，抬头小心翼翼的问，“大哥哥，你若有时间，你可以带我堆雪人吗？” 　　顾瑾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带他玩，掏鸟蛋，踩火车轨道，打水战，踩雨水，玩的都是姜绮丽不准玩的新鲜玩意，顾瑾走后，他就一直盼着他回。 　　换以前，下这么大雪，顾瑾早就带他堆雪人了。 　　可他这次回来，他还没跟他说上几句话，心头很失落。 　　顾瑾摸了摸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弟弟，其实他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 　　他小时候，他压根就不碰他。 　　后来他长大点，调皮了，他便带着他玩。 　　就像姜绮丽以前假惺惺对他那般，他带他专干姜绮丽不让孩子玩的事，打水战、雨天洼地踩水，弄得他一身湿湿的；带他爬树，看他吊在树上哭着不敢下，等他哭够才把他带下来…… 　　这样做的结果，姜绮丽见他一身湿淋淋，脱下衣服就一顿的打。 　　见他爬树、打架得青一块紫一块，心疼又无奈，天天骂。 　　顾励飞觉得很好玩，他却知道，自己纯粹是在报复。 　　差不多一年没见他，他长高了，也长大了，可看他的那眼巴巴的期待眼神，却一点都没改变。 　　“好。”顾瑾应道。 　　“那我们现在堆个雪人，可以吗？”顾励飞蹭热打铁。 　　“好。” 　　顾励飞高兴得起飞，穿上靴子，拿着一个小铲子，立马冲进雪里。 　　“我铲！我铲！我堆！我堆！”顾励飞拿着小铲子，卖力的铲雪。 　　顾瑾站在他身边，也不帮忙，就看着。 　　顾励飞铲一铲子雪，就冲顾瑾笑。 　　顾瑾脸色没啥表情，一如既往的漠然。 　　“大哥哥，堆这么高可以了吗？”雪人差不多五十厘米，顾励飞问道。 　　“这么矮？你是要堆个小矮子？”顾瑾嫌弃问。 　　顾励飞委屈反问，“矮的就是小矮子，也有可能是小孩。小孩就这么高。” 　　顾瑾眸眼淡淡看着他，也不说话。 　　“我堆一个高，好了吧。”顾励飞被嫌弃脸上有片刻失落后，继续努力堆雪人。 　　“哥哥，这个和我一样高，可以了吧？” 　　“这只是身子，脑袋呢？”顾瑾问道。 　　“我捏个大圆球，做脑袋。哥哥，你别走，我做好后，我帮我放上去。”顾励飞一边从旁边抓大雪，捏成一团。 　　大圆球做好后，顾励飞急哄哄的递给顾瑾。 　　顾瑾接过圆球，放在雪人身上。 　　“没眼睛，没鼻子，没耳朵。” 　　“有了。眼睛用核桃做，鼻子用胡萝卜做，嘴．巴用红辣椒。我去厨房来，哥哥，你别走，等我。”顾励飞一边和顾瑾道，一边往厨房冲进去。 　　秦瑜走过来，看着顾励飞做的光秃秃的雪人。 　　姜绮丽对顾瑾不好，但她看得出来，顾励飞却是很喜欢顾瑾这个哥哥，以后不知道他们关系怎样，现在那眼睛里的清澈一点假都没有。 　　顾瑾对他态度有些淡漠，但她想，他心底应该是不排斥的。 　　这个年代，每个家庭，都会有好些个孩子。她有时候会羡慕，别人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她娘却只生了她一个，有时候被欺负，找打架的帮手都没有。 　　她想，顾瑾心头应该是柔．软的，不然他也不会那么遭孩子们喜欢。 　　秦小江和李振宇一说顾瑾，就好似很害怕一样，可实际，一天没见到顾瑾，他们就觉得自己皮痒，需要顾瑾操练一下。 　　被顾瑾表扬一下，可以嘚瑟好久。 　　再看顾励飞，顾瑾就这样站着，啥忙都不帮，他一副诚惶诚恐、生怕担心他走的模样，就能说明，孩子们对他真没任何抵抗力。 　　他还真是一个让女人和孩子，又爱又恨的男人。 　　“来了，来了！哥哥你真好，还在这等我！”顾励飞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了不少蔬菜，飞奔出来。 　　“开始吧。”顾瑾道，依然没动手。 　　顾励飞冲他笑，用核桃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干红辣椒做了一个唇角弯弯的嘴．巴，看了看，好像还缺了点什么，顾励飞将自己围巾系在雪人脖子上。 　　“哥哥，雪人做好。我做得好不好？”顾励飞满是期待的问。 　　“好。”顾瑾回答。 　　眸光落在顾励飞冻得红通通的手上，脱下围巾光溜溜的脖子上，都是雪的靴子里。 　　不用说，等会姜绮丽看到顾励飞这模样，肯定又是一顿大骂，这大冷天的，堆什么雪人？手动这么红，生病了，我可不管你！等等。 　　“带上。不要冻着了。”顾瑾将自己围巾脱下来，系在顾励飞脖子上，道，“自己玩吧。我和嫂嫂有事，现在要出去了。” 　　带着顾瑾体温的围巾暖意融融，顾励飞愣了一下，突然跳起来，将手揉进围巾点，笑得一朵花一样，道，“好！” 　　大哥哥这次陪他堆雪人，没有偷偷溜走。 　　大哥哥还将他围巾给他！ 　　顾励飞心头美得开花了一样，开心，好开心。 　　“他每抬头，就会和你说，哥哥你别走。以前你和他玩的时候，都会丢下他？”秦瑜顾励飞那欢呼雀跃的模样，实在想不通的询问，“你看你这总是凶巴巴的模样，怎么这么遭孩子喜欢？” 　　顾瑾心微动。 　　以前，带这小子出去玩，每次玩到一半，他就会走开，将他一个人留下。 　　今天他只不过从头站到尾，他就这般开心。 　　“魅力吧。”顾瑾回答。 第487章 若无十万火急，永不召回 　　“真自恋。” 　　顾瑾只笑笑。 　　“不过顾励飞还真厉害，一个人堆了个这么大的雪人。你不出手帮，还不让我们帮。真能忍的住。”幸好刚才姜绮丽出去了，若她看到顾励飞一个人傻乎乎的，没人帮还很开心，估计脸会直接黑掉。 　　“有些事，总要自己完成。我只能帮他一次，以后，他依然需要自己来。这世界，能帮他的只有他自己。” 　　“……”这顾知青怎么突然说起沧桑的大道理，秦瑜觉得有些不适应。 　　话没错，可听起来让人觉得怪心疼的。 　　“走吧。”顾瑾揽着秦瑜肩膀，继续往前走。 　　医学院门口。 　　李卫民已经在等他们。 　　京都医学院，一所集医、理、文、管、工多学科协调发展的国内高等医学院校，校门巍峨，墙壁上写着“救死扶伤”，“尽职尽责”“燃烧青春岁月奏响文明号”等标题。 　　校内学校教师和教研室，都是平楼，用土砖砌成的房子，斑驳残破，有些地方甚至有青苔痕迹，很落败。 　　此时，大家都不知道，现在看起来所有装备都平平无奇的学校，以后会为全国各地输入无数医学顶尖的医生，是国内最大的医学教研基地。 　　“这边是教研楼，老师们在这给我们上理论知识；那边实验室，我们现在刚进学校，只进去看过，还没开始进行解刨学实践；那边是图书馆……”李卫民一边带秦瑜、顾瑾往学校每个区域走，一边和他们解释。 　　“这是上次你借给我的书，刚好，还给你。”秦瑜从自己书包里，将书递给李卫民。 　　“好。”李卫民接过书，收起来。 　　“李卫民，你带秦瑜去图书馆一趟，她还想找点书看。我这边还有点事，先出去一趟。等会我来接你们。”顾瑾突然开口。 　　“……”秦瑜。 　　她并没说要看书，昨天她和他说的是，看了这些书，先不看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将她扔在医学院？ 　　“现在，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看看？”李卫民小心谨慎询问秦瑜。 　　秦瑜压根没选择，点了点头。 　　“学院虽已经放假，但很多学生没回家。他们依然在学校里学习，学校考虑这种情况，图书馆就一直开放，很多老师也会在图书馆，若有什么不解的问题，可以直接和老师沟通交流。”李卫民和秦瑜介绍学院基本情况。 　　秦瑜钦佩的点了点头，这个时代的人，大多特别努力，他们经历时代的风霜雪打，现在有机会学习，便没日没夜的学习，如饥似渴的吸收知识的养分，拼命学习，希望通过学习改变命运，是真想做一个为社会有贡献的人。 　　“现在放假，来图书馆看书，都需要自己准备火盆桶，我有一个，给你带过来。” 　　没一会儿，李卫民一手拿了个火盆凳过来。 　　凳子180度包边，里面放了个火盆，盆里炭火燃着，很温暖。 　　“坐这边，有太阳。”李卫民选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将火盆放好。 　　“好。”秦瑜将围巾放一边桌子上，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结冰的小湖，湖边小亭，还能看到行人。 　　“你去书架上，找自己想看的书。我给你泡杯茶来。” 　　李卫民又转了出去，没一会儿拿杯子装了一杯热茶过来。 　　“会不会还是很冷？我去找个帕子盖着？” 　　“李卫民，不用忙和。这样可以了。”秦瑜叫住他，道，“我并不冷。” 　　“哦。好。”李卫民停了下来，坐在秦瑜对面的桌子上。 　　外面冬日阳光照在大地上，地上积雪更白亮，窗户边坐真的秦瑜，低头，双眸落在书本上，认真又专注，她扎着两条麻花辫，鼻梁精致挺俏，眸眼明亮。 　　她一抬头，他便迅速收回视线。 　　这书，看不下去了，心静不了。 　　…… 　　顾瑾从医学院出来。 　　直接去了军区大院，直接找到冷毅。 　　“不行！你现在没好。暂时不能回部队。”顾瑾将自己想法和冷毅说完，冷毅一听，立马拒绝。 　　他答应过顾烈，这辈子若无十万火急的情况，顾瑾这，永不召回。 　　“年轻人有目标，有理想，愿意为人民服务，保家卫国，冷爷爷很高兴。但你已经很不错，一切等你好了再说。”冷毅拒绝顾瑾之后，安慰道。 　　“若我一直好不了，怎么办？”顾瑾问道。 　　“总会好的。我相信你。” 　　顾瑾低头，倔强的沉默。 　　“瑾儿，你现在是有媳妇的人，已经成家，长大了。你对社会有责任，但是对家，也是有责任的。冷爷爷非常欣赏你的热血，天气太冷，过些天就过年了，先回去。回去晚了，你奶奶若知道你又来我这里，会生我的气的。” 　　顾瑾深吸一口气，走出军区大院。 　　“小美！”顾瑾一走，冷毅立刻喊来了他身边的护卫。 　　“到！” 　　“去查一下顾瑾。这家伙怎么突然想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冷毅眉头紧蹙，安排道。 　　他回来也就两三天，中间发生的事，他多多少少都知道，这又出了什么事，让他情绪不稳？还亲自来找他。 　　以前他是怎么都不愿来他这的。 　　“好。” 第488章 又有多少女同志爱慕他 　　“秦瑜，学校外面这的烤大饼很不错。” 　　秦瑜在图书馆里看了一个下午的书，越看越觉得心不静，越想越觉得顾瑾不对劲。 　　李卫民见她无心看书，带她出来走走，吃点东西，顺便等顾瑾。 　　“李卫民，顾瑾估计有事，这天快黑了，我自己回去吧。”秦瑜对饼没什么兴趣，转头和李卫民客气的道。 　　对一般女生来说，第一次进医学院，一定会为学校的宏伟惊叹，但是秦瑜并没有，她从头到尾都很淡定。 　　她和在灵溪公社一样，会和他说话，却一直保持着距离，不靠近不疏远。 　　大概是因为顾瑾还没回来，她此刻情绪有些燥。 　　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她的决定，道，“好。我送你！” 　　叫了一辆三轮车，车按照她和顾瑾来时路返回，秦瑜坐在车里，看着马路边风景，也看马路上的行人。 　　三轮车一路往回走，她并没看到顾瑾回来接她，一个影子都没有。 　　秦瑜下车的时候，遇到刚从外面回来的朱莉和赵朝霞。 　　朱莉有些惊讶，秦瑜下午是和顾瑾一起出去的，这回来，顾瑾不在，他同学李卫民在。 　　“哟，嫂子，你这护花使者还不少呢。”朱莉看着秦瑜，意味深长的问。 　　“朱莉，顾哥有事，我送嫂子回来，你别乱说话。”李卫民眉心冷沉，警告朱莉。 　　朱莉轻笑一声，道，“我就说了句护花使者，乱说了什么？” 　　“……”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用解释，此地无银三百两！”朱莉见李卫民被气着，说得更带劲。 　　秦瑜清冷看着朱莉，眸光凉凉看着她，道，“朱莉，祸从口出。” 　　“我说什么了吗？我有说什么了吗？”朱莉不敢对抗秦瑜，拉着赵朝霞回了大院。 　　赵朝霞从头到尾都没和他们打招呼，只是回头看秦瑜的时候，眸子又沉又冷。 　　“李卫民，谢谢你！”秦瑜和李卫民道别。 　　“不客气。” 　　秦瑜走进院子，刚到门口，就听到姜绮丽的声音，“顾励飞，你这没出息的！不就是一条围巾！顾瑾给你一条围巾，你就要抱着睡觉了是不是？玩雪，靴子湿成这样，看我不打你！” 　　想必顾家奶奶回去了，不然姜绮丽也不敢这样骂顾励飞。 　　听着这乱糟糟得声音，秦瑜转身走出大院，顾瑾不在家，她回去并没什么意思。 　　再次走出大院，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道路尽头，她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声音。 　　“好。这围巾我收着。” 　　顾瑾在和一个女子说话。 　　她看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却看到站在他对面的女生看他眼睛，格外不一般。 　　女生面容姣好，身姿挺拔，穿着厚厚的棉袄，说着说着，她将自己围巾脱下来，递给顾瑾。 　　顾瑾挽在手腕上，说他收着。 　　秦瑜脑袋有些乱。 　　顾瑾将她扔给李卫民，是找这女的？ 　　她还给他围巾。 　　围巾，领带，皮带这些装饰品，不是一般人，压根不能赠送。 　　顾瑾还收了。 　　两人没继续往前走，而是在转角处道别。 　　秦瑜逃一般往院子里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 　　顾瑾说会到医学院接她，他没来，他食言了；这会她看到他和其他女的在一起，接别人的围巾，错的不是她，可她却仓皇而逃了。 　　灵溪公社有贺青莲，有赵朝霞，他们对顾瑾的心思人尽皆知。 　　那京都呢？ 　　京都是顾瑾长大的地方，又有多少女同志也爱慕他？ 　　恍惚间，脑海里又出现顾瑾揽着其他女人头也不回上火车的画面。 　　秦瑜心沉入谷底。 　　…… 　　“事情耽误了，所以没来接你。”房间里，顾瑾和秦瑜解释。 　　“哦。”秦瑜不动声色应了一句。 　　他没去接，便知道她会回来。 　　那就是说，他和李卫民一开始就说好了，让李卫民送她回来。 　　“你去哪了？”秦瑜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口吻随意询问顾瑾，“你这围巾，看着挺暖和的。” 　　“还好。”顾瑾一边回答，一边将围巾叠的好好的，放入柜子上，非常珍惜的模样。 　　“你买的？” 　　“算是。”顾瑾回答。 　　这围巾，是他买给岑伦的，他出的钱。 　　“外面那么冷，你怎么不带？” 　　“这个也不算是我的。只是放我这寄存而已。” 　　“哦。”这些问题问出来，秦瑜就觉得自己在找不痛快。 　　他买的，又是别人的。 　　答案太简单了，他买来送那女生，那个女生看他今天没带围巾，就把围巾给他，他这自然是要再还回去的。 第489章 唱的哪一出？ 　　秦瑜情绪不佳。 　　愤懑，无处可解。 　　顾瑾对此并没察觉，将她拉到桌子前，道，“很久没为你温习功课了，今天晚上我们不出去玩，我和你好好讲解一下。” 　　“今天我们不讲内容，只讲学习方法和理论系统。” 　　“所有学科，都有自己体系，比如说数学，考的主要是思维和公式基本功；政治最大得分方向，是解析，所有题目，都有迹可循。接下来，我会将所有学科的构建得体系，梳理出来。以后我若不在你身边，你也可以自主、高效的学习。” 　　秦瑜抬眸，感觉一根刺深深刺进心中，看着他，问，“你不在我身边？” 　　“我是说如果。” 　　秦瑜扯了一个笑容，冷又涩。 　　“我不想学。” 　　“你要学！”顾瑾语气都是强势的道。 　　“不学！” 　　“为什么？” 　　“没为什么。就是不想学。”学会了，他以后就彻底放手了，所以一定不学！ 　　“好了，不要闹了。只有学会学习方法，以后不管接触什么，才能快速上手。这世界，能靠的住的，只有你自己。”顾瑾语气放缓，和秦瑜温和道。 　　又是只有靠自己。 　　这句话，白天说了顾励飞，此刻又和她说。 　　她不需要这样的心灵鸡汤。 　　秦瑜心头气不平，坐下来。 　　整一个晚上，顾瑾说的内容，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要学好。你今天没学好，我明天继续教你。直到你学会为止。”顾瑾大概感觉她从头到尾都心不在焉，耐着性子极为好脾气的哄秦瑜。 　　秦瑜更不痛快。 　　…… 　　第二天，顾瑾安排了一场年前聚餐。 　　梁军、郭桂珍、李卫民和岑伦都到了。 　　临近过年，大家会越来越忙，过年后，都要分别。 　　大家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瑜丫。”郭桂珍看到秦瑜，心情特别好，立马打招呼。 　　“桂珍姐姐，京都生活还习惯？”秦瑜看到郭桂珍，顿觉得亲切。 　　更多的却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心头千头万绪，和顾瑾若即若离、还要被他安排的各种膈应事，一个能说的人都没。 　　只能自己消化，可很多时候，她压根就消化不了。 　　“还好。公公婆婆都淳朴，很节俭，现在肚子这么大，不能吃辣椒，京都饮食清淡，也能吃得下。你呢？” 　　“我还好。” 　　“京都真大。不过我不太喜欢这里，屋子太小，没我们家那边的大。” 　　梁军家兄弟多，房子严重不足，她和梁军这一回来，只能住在一间临时搭的小空间里，逼仄的空气，潮湿的空气，稍微有点动静，整个屋子的人都知道，特别尴尬。 　　公公婆婆没为难他们，可这么多人一起生活，她住惯了灵溪公社的大房子，哪哪都觉得空气拥挤。 　　“这里是城，我们那是农村。农村地广人多，房子建大点，没什么关系，这里是要规划的。”秦瑜安慰郭桂珍。 　　本以为自己过的很委屈，可一听郭桂珍的话，心头多少又平衡了一点。 　　这年头，都不容易。 　　郭桂珍说话的时候，没啥抱怨，她却明白，她跟着梁军来京都吃住的真实情况肯定比她说的要严重。 　　“在农村建个房间，要花那么多钱，这城里买个房子，应该更贵。”郭桂珍感叹道。 　　“努力，以后都会有的。”秦瑜给她加油打气。 　　“东四巷那套房子，我去看过，面积一百平方，看起来不错。”秦瑜和郭桂珍这边说房子的事，餐桌上，男人们也刚好聊起这个话题。 　　“顾哥，你要买那套房子？”梁军震惊的问，“现在房子很难买卖。你怎么买？” 　　买东西都要票，这房子这么大的事，他也没听说过房票这个东西。 　　“办法总会有的。”顾瑾漫不经心的道。 　　国家虽对大额交易卡得比较严，可还是允许交易，只是麻烦一点。 　　“听说，这东西办起来，要走很多流程，你不在京都，办起来也不方便。” 　　“李卫民在京都。”顾瑾一句话将梁军疑虑打消。 　　“可你家房子，会不会很难批？” 　　“谁说是我要买？”顾瑾反问。 　　梁军听得更云里雾里。 　　李卫民答，“顾哥，这房子写嫂子的名字。” 　　“……”秦瑜心头震惊，顾瑾要以她的名义在京都买房子？ 　　京都房子贵，多年以后，那更是天价。 　　他如此慷慨，如此舍得。 　　甚至在这之前，他都未曾和她提过一句。 　　这说买就买，连交易的各种问题都在考虑中。 　　他昨天收了其他女生的围巾，今天就说给她房子，这唱得是哪一出？ 第490章 顾瑾你太没意思了 　　“流程办起来繁琐，但你在京都，只能麻烦你了。”顾瑾郑重的和李卫民道。 　　“必办妥。”李卫民点头。 　　“以茶代酒，谢了。”顾瑾和李卫民碰了个杯。 　　“梁军，柱子兄弟那边，以后你多帮忙点，日子不会太差。”顾瑾和梁军道。 　　“知道。” 　　这一顿饭，岑伦一直坐在顾瑾身边，漫不经心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沉重。 　　时而沉沉看顾瑾，时而默不作声的喝闷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心事重重的模样。 　　梁军依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顾瑾很反常，以前和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他最孤傲，什么话都不说，可今天，他却很难得，也说了很多话。 　　只是他说的话，秦瑜没怎么听进去，只觉得整一桌的气氛极为不对劲，压抑。 　　“京都唯一一家游泳馆开了，大家一起去游泳？”饭后，顾瑾从兜里拿出好些张游泳票。 　　梁军最高兴，嚷嚷着要去。 　　一行人欢欢喜喜进游泳馆。 　　游泳馆不大，几乎没人。 　　游泳馆旁边是温泉馆，热气沸腾。 　　秦瑜看着这游泳馆，心头感慨万千，这里，她也很熟。 　　上辈子大年三十来这里找过顾瑾。 　　这辈子顾瑾跌落灵溪河溺水时候，她将他从水里找出来，她想起顾瑾上辈子游泳矫健的姿态，还以为他故意落水吸引她，上来就啪．啪．啪甩了他几个巴掌。 　　可其实他是真溺水，被深水区旋涡吸了进去。 　　郭桂珍不能下水，在休息区等他们。 　　“都来了，一起下水玩。”顾瑾将一件非常保守的泳衣递给秦瑜，秦瑜心头有疙瘩，坚决不下水。 　　顾瑾没在勉强。 　　岑伦换上泳衣，走到秦瑜面前，眨了眨眼睛，问道，“秦瑜儿，哥哥身材怎么样？” 　　岑伦很高，肩宽腰窄，问她的时候，双手握紧，展现伦理分明的手臂肌肉和扎实的胸肌。 　　秦瑜还没说话，顾瑾直接将他拉走，道，“你有什么好看的？给我赶紧滚水里去！” 　　“顾瑾，你这太不厚道了。现在都不让我和秦瑜儿说话了？”岑伦嚷嚷不满，被顾瑾往前推，还不忘和秦瑜道，“秦瑜儿，过来，哥哥和你说秘密……很重要的秘密……” 　　“噗通！”顾瑾直接将岑伦摔进水里。 　　“顾瑾儿，你太坏，既然玩阴的！”岑伦从水里出来，大声控诉，“顾瑾儿，看你岑哥哥如何收拾你！” 　　顾瑾和岑伦两人在水里打成一团。 　　水花四溅，异常激烈。 　　两人在水里，你上我下，我上你下，岑伦将顾瑾摁进水里，顾瑾不服气，窜出来，将岑伦也摁进去。 　　打了无数个汇合，终于了停了下来。 　　顾瑾脸上都是水，看不清是呛出来的水，还是泳游池的水，或者是其他…… 　　“好了！够了！”顾瑾轻喝一声。 　　“没够！”岑伦满腔怒火的道。 　　“没够那边说。”顾瑾深深叹一口气。 　　拉着岑伦往泳池另外没人另一头。 　　顾瑾看着岑伦。 　　岑伦看着顾瑾。 　　两人双眼通红。 　　岑伦用水狠狠擦了一把自己眼睛，道，“你太没意思了。” 　　“方方面面安排妥当了，你觉得安心了？” 　　“……”顾瑾再次潜入水中，从水里起来，道，“你知道了？” 　　他花了半个下午时间从报告中走出来，接受自己真要离开的消息，而后悄然无息的安排一切，他以为没人知道，没想到还是被岑伦看出来． 　　“医院是我家。你这点事，我怎么能不知道？”岑伦反问。 　　“医学在发展，你为何如此悲观？还有，你死了回部队的心。你现在身体状况没恢复，我会如实汇报。部队会保护每一个身体没康复的同志。” 　　下午，领导告诉他，顾瑾想回去的事。 　　他很生气。 　　顾瑾就这点生病的事，就要放弃自己，要抛下他们所有人。 　　被顾瑾摔下来之后，他就冲他一顿猛打。 　　岸上的人以为他们在打闹，可实际，他们是打真的。 　　他没占上风。 　　顾瑾也没落下风。 　　打完之后，他却发现自己更生气更沮丧，顾瑾的这点病，他束手无策。 　　他治不了。 　　他将顾瑾检查报告给医院最权威最有话语权的医生看，那医生直摇头，说几乎无治愈的可能，若治疗可能会活一两年，若不治疗就半年一年的时间。 　　“……岑伦，我想回去。”顾瑾沧然道。 　　“你如何回去？你买一套房给你媳妇，然后将她推给其他男人。你觉得你这样就可以回去了？” 　　顾瑾铮铮看着他，眼眶血红，“可岑伦，我真没多少时间。” 　　“你有！”岑伦将一个浪花拍打在顾瑾身上，低吼道，“你就是犟！你就是不听话。” 　　顾瑾从水里串过去，用力按住岑伦肩膀，认真又无奈的道，“我不想生命的最后，活得格外狼狈，一无是处。” 　　“……啊！”岑伦大吼了一声，悲愤又无奈。 　　“冷静点。”顾瑾拍了拍岑伦的肩膀，安慰道。 　　“呵呵。你竟然还安慰起我来。”岑伦轻笑一声。 　　“我现在很好，和以前一样。再比一圈？怕吗？” 　　“呵呵，我怕你。我绝对不会让你赢！”岑伦一跃，直接愤怒游出几十米。 第491章 要不狠狠吵一架？ 　　“瑜丫，你和顾知青闹矛盾了？” 　　游泳管休息区，郭桂珍询问走过来陪她的秦瑜。 　　“没有。”秦瑜闷闷的答。 　　“看起来是的。他惹你了？” 　　“说不上。” 　　“那是怎么了？”吃饭时候，几个男人凑一起说话喝茶，她和秦瑜一起聊天，没感觉出来。 　　这一来游泳馆，她就感觉他们两个有些不对劲。 　　“其实也怎么，可能是我想太多。”秦瑜转头看泳池。 　　顾瑾和岑伦两个人在嬉闹，又好像在谈什么事，吵了一架，可这会，他们看起来又好了，开始游泳。 　　男人们的友情有时候让人觉得羡慕，心里有什么事，打一架就好。 　　其实她也想和顾瑾打一架，狠狠吵一架，可吵不起来。 　　她说狠话，顾瑾好似听不懂，每次都被他搪塞过去。 　　打架更不可能，顾瑾压根不会还手，任她打。 　　“你看，他们吵一架就好了。你觉得不痛快，也和他吵一架。”郭桂珍笑着道。 　　“……”郭桂珍也有和她一样的想法。 　　可她更害怕，她和他吵一架，不是越吵越好，而是吵一架两人就结束了。 　　…… 　　顾瑾和岑伦在一起。 　　梁军和李卫民两个人都没上前去凑热闹。 　　“李卫民，大学好玩吗？” 　　“没时间玩。大家都在学习。”李卫民答。 　　“那你在学校里，除了学习就没其他的事？”梁军更好奇。 　　“有。” 　　“啥？” 　　“给你们写信。” 　　“那你这大学生活也太没意思了，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枯燥无味。”还不如他在公社，自由自在，想干嘛就干嘛。 　　李卫民笑。 　　“听说大学里有不少女同学，你处对象没？”梁军一双眼睛都是八卦的问。 　　“没有。大家都在学习，谁都没那想法。” 　　“你也没想法？就没一个入你李卫民眼的？”梁军继续问。 　　其实这个问题，是郭桂珍好奇的，他代她问。 　　“现在还没有，以后也许会有。”李卫民眼眸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中。 　　其实以后也许也不会有。 　　只是想起这两天顾瑾有些反常得做法，李卫民眉头微微蹙起来，他不太明白顾瑾的意图。 　　如不信任他，不会将买房子这么大的事交给他办。 　　但若真信任，也不应该总让他照顾秦瑜。 　　他不是不想照顾秦瑜，而是怕自己照顾不起，更担心自己生不该有的想法。 　　顾瑾这么做究竟是什么？试探、抑或还有其他原因？ 　　“我上去休息一下。”李卫民从水里出来，这些事让他心烦意乱，需要好好梳理一下。 　　“哎，才游多长时间？就要上去。你这也太怂了！” 　　“噗通！” 　　水里突然出来一声巨响。 　　梁军笑了起来，“一个人玩多没意思。一起！” 　　拖着李卫民退，直接将他拉下水。 　　李卫民没来得及躲，整个人侧倾，直接砸进水里。 　　一直往下沉。 　　不断往下沉。 　　“呃……”坐在休息区的郭桂珍看到梁军这边的情况，见势不好，站起来，骂道，“梁军这玩什么？李知青怎么会沉下去，他不是会游泳的吗？” 　　“对，会游泳！”秦瑜点头。 　　梁军也感觉不对，李卫民水性只比顾瑾差一点点，他这恶作剧不至于让他溺水。 　　“李卫民！李卫民！李卫民！”梁军一边喊，一边往水里扎。 　　水里一直往下沉的李卫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他，那声音急．促又着急，甚至带着哭腔。 　　那熟悉的声音让他心有些撕裂，想睁开眼睛，却看到眼前都是浑浊的河水，他只能听到人的声音，却看见来的人。 　　身体在不断往下沉，头痛欲裂，心肺无法呼吸…… 　　脑袋每个地方都被水侵占，急迫每一道神经，死亡，濒临死亡的感觉。 　　他看到一个没有双．腿的男人扎进河里，他在河里的感觉就是这样…… 　　川南县，赈灾，他双．腿被压坏，被截掉。 　　他悲愤、无奈、绝望、无助，犹如被折掉翅膀的鸟，人生再无阳光。 　　浑浊的河里。 　　新鲜空气。 　　睁开双眼，看到一双满是泪花的美丽眸子，她又哭又笑，拍了拍他的脸，道，“活着怎么都比死了强啊。” 　　梦境中所有零星碎片，犹如磁片遇到大磁铁，悉数飞回来，而后成为一个完整的整体。 　　新鲜空气进入心肺，咳得有点疼，李卫民霍然睁开双眼，好几个人脑袋印入自己眼帘。 　　梁军又慌又乱的按压他胸部。 　　郭桂珍着急的看着他。 　　秦瑜站在郭桂珍身边，和梁军、郭桂珍相比，则淡定镇定很多。 第492章 嫂子，谢谢你 　　“李卫民，你吓死我了。你不是会游泳吗？怎么会溺水？”梁军一边按他胸部，一边满头都是水滴的道。 　　“呃……痛……”李卫民眉头紧皱，准备起身，“我没淹死，也会被你摁死！” 　　“嫂子说，胸部按压，要用点力，你才能醒过来。”梁军一边擦额头上水滴，一边深深吐了一口气。 　　“好了。多谢你了。我没事了。”李卫民缓了一会儿，从地上起来，眸光落在秦瑜身上，眼眶骤然泛红，朝秦瑜深深鞠了一个躬，“嫂子，谢谢！” 　　秦瑜被李卫民这隆重又正式的鞠躬吓了一跳，解释道，“救你的人是梁军。我只在一边指导。” 　　“嗯。”李卫民应了下来，道，“我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休息一下就好。” 　　郭桂珍极为不好意思，道歉，“李知青，梁军他总是没轻没重，真是对不起。” 　　“嫂子。和他没关系。是我刚有些抽筋。我还要谢谢他，救了我。” 　　郭桂珍更觉得对不起人家。 　　“那你先坐一下。有什么事，我们在这陪着你，我给你倒杯水。” 　　“桂珍姐姐，我去吧。”秦瑜和郭桂珍道，往泳池前台那边走过去。 　　泳池里，顾瑾和岑伦听到李卫民这边出事的事，立马上岸。 　　见秦瑜过来打水，顾瑾将岑伦拉住，道，“没事了，差不多，我们还是去换衣服吧。” 　　“……”岑伦鄙视，“你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明显，有用吗？” 　　顾瑾低头直接走进更衣室。 　　秦瑜将水送给李卫民，李卫民抬头看着她，眼中依然是感激。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知头脑，总觉李卫民从水里一出来，好似又变了一个人一样。 　　之前他对她很反感，觉得她占了顾瑾便宜。 　　后来她救了她，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变的稳重了很多，看人做事开始变的不露声色。 　　此刻，他感觉他又变了，他这双被水浸红的眼睛里，好似有沧桑，有透过岁月的厚重感，这种通透感有些似曾相识。 　　不过，她此刻没那么心思琢磨李卫民，眸光瞄了更衣室，更衣室那边，顾瑾已经出来，并没过来，往泳游池大堂边走了。 　　“你们在这陪李卫民休息坐坐，我去问一下顾瑾，等会还有没有其他安排。”秦瑜往大堂那边走过去。 　　刚走到大堂门口，她便看到顾瑾面前站着一个女生。 　　这个女生她认识，是昨天送他围巾的那个。 　　秦瑜愣愣站在原地，而后闪到一边。 　　她又犯怂了。 　　“顾瑾，司令让我和你说，他不接受你的请求。他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养病。”冷毅护卫潘小美神色非常严肃的和顾瑾道。 　　顾瑾皱眉。 　　“这是命令！你必须要听从！”潘小美强调。 　　顾瑾深呼一口气，道，“我会重新写报告。” 　　“司令说，驳回！” 　　“……” 　　“还有，基于你的隐秘身份，司令说，以后不要去找他，当然，也不要找我。”潘小美不容顾瑾有半分思索的道。 　　“……” 　　“不过司令说了，你不论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岑伦。”潘小美说到岑伦的时候，紧绷的脸庞柔和了不少，头微低，带着羞赧的问道，“昨天，他给我的围巾，你还给他没？” 　　“没。”顾瑾回答。 　　“他没找你？”潘小美失落的问。 　　“找了。” 　　“？”潘小美皱眉，满是疑惑，“那你为什么不给他？” 　　“我为什么要帮你？也没见你帮过我。”顾瑾毫不客气的反问。 　　“你是男人，你怎么能这么睚眦必报？你们做男人，能有点气量吗？”潘小美生气反问。 　　顾瑾有些想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岑伦为什么怕潘小美。 　　只要她一来，他就躲。 　　这朵军花，长得好看，却有些任性，也挺蛮不讲理的。 　　“没有。但，你若叫我一声哥哥，好哥哥，答应我给递报告，我会告诉你，他现在在哪。”顾瑾嘴角微扬道。 　　潘小美上下打量顾瑾，眸子清冷的问，“你说真的？” 　　“好！我叫你。”潘小美没任何迟疑的道，“哥哥！好哥哥！” 　　她从小生活在军旅中，司令说过，若能敌人放下防备或者为了达目的，可以委婉求全。 　　军人顶天立地，但也要能屈能伸。 　　不就叫声哥哥，好哥哥，身上又不会少块肉。 　　至于报告，顾瑾真给她，她交上去就是了，但司令看不看，可不管她的事。 　　“岑伦呢？” 　　“不知道。但我明天若知道，一定告诉你。”顾瑾回答。 　　“……”潘小美眉头紧皱，显然没想到和她一样是军人出身、一个吐沫一个钉的顾瑾会戏弄她，“顾瑾，你怎么这么坏？你骗我？” 　　“没有。” 　　潘小美气呼呼，一个拳头砸在顾瑾胸膛，怒问，“你还说没有。” 　　顾瑾捂着胸口，真疼。 　　可不能还手。 　　因为还有人站他后面。 第493章 心碎成玻璃渣渣 　　秦瑜躲在大堂门边。 　　心碎成玻璃渣渣。 　　这女生，娇俏，可爱，爽快又利落，喊顾瑾的那声“哥哥”，“好哥哥”格外悠扬，格外清脆。 　　她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会那么开心。 　　女生拳头落在顾瑾身上，他完全没生气，脸上笑容又暖又．宠。 　　打情骂俏。 　　这里，这么多人都在。 　　顾瑾目无旁人的和其他女生这般亲密。 　　“顾瑾，这同志是谁呢？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秦瑜捏起拳头，将已经碎掉的心粘好，笑语盈盈的走过来。 　　顾瑾愣了一下。 　　潘小美也愣了一下。 　　“这同志和谁一起来的？等会要不要我们一起送她回去？”秦瑜继续问。 　　上辈子她从没像此刻一样勇敢，敢在顾瑾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明目张胆走出来，宣告自己的主权。 　　潘小美眸光落下秦瑜身上，上下打量。 　　秦瑜亦如是，打量潘小美。 　　“你是顾瑾女人？”潘小美扬声询问。 　　“同志眼光不错。”秦瑜回答。 　　潘小美眸光意味深长落在顾瑾身上，而后转头看着秦瑜，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秦瑜眸光落在她身上。 　　“我是他心上人！”潘小美字字清晰、铿锵有力的道。 　　既然你不告诉我岑伦现在在哪，那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扔句“心上人”，你们两口子，吵架去吧！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戏弄我！ 　　潘小美说完，目光冷傲看了顾瑾一眼，扬长而去。 　　“……”顾瑾。 　　这泼辣劲，岑伦有得受。 　　“……”秦瑜看着潘小美爽快利落的背影，心堵得慌，她走得那么自信，那么骄傲，那么无所畏惧。 　　转头笑着看着顾瑾，声音微颤的问，“她是你心上人？” 　　…… 　　游泳馆内。 　　郭桂珍、梁军和李卫民都看到外面这一幕。 　　“梁军，那女生是谁？顾知青看起来，和她很熟。”郭桂珍询问梁军。 　　梁军摇头，道，“不认识。” 　　李卫民眸光远远看过去，那女生，他上辈子见过，是岑伦抱着她尸体入棺的时候。 　　她是军人。 　　“秦瑜出去了，他们会不会吵起来？” 　　顾瑾和那女生在一起打打骂骂，一点都不像吵架，更像是打情骂俏。 　　“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梁军着急的道。 　　“先不要过去。再看一会。”郭桂珍拉住梁军。 　　李卫民始终没说话，顾瑾深爱秦瑜他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和其他女人玩暧．昧的人，更不会和其他女生保持密切关系，今天他太反常了。 　　知道这里有这么多人，可他却视若无人的和这个女同志打骂说笑。 　　这摆明是要秦瑜误会。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军，我们回更衣室。换衣服。”李卫民起身，往更衣室走。 　　很多事情不一样，可很多事情还一样。 　　他感觉，今天会有一些事发生。 　　“哦。好。”梁军应道。 　　郭桂珍见李卫民神色不对劲，看秦瑜和顾瑾这模样，好似要狠狠吵一架了。 　　也赶紧起身。 　　“哎哟！”起来太急，腰有些扭道。 　　“怎么了？”梁军一听郭桂珍的声音，立马掉头回来。 　　“好像腰有些扭到，不过这会坐下来，又好像不痛了。”郭桂珍摸了摸自己肚子，摸了摸自己腰，道，“真不痛了。” 　　“梁军，你好好照顾嫂子。顾哥那有我，你们放心。慢点走，不要急。”李卫民见郭桂珍确实无碍，和梁军道。 　　“好。那你多费点心。不要让他们吵。他们两口子，吵起来，天崩地裂的，特别吓人。” 　　郭桂珍有些后悔刚才她和秦瑜，让她和顾瑾吵一架的主意。 　　“好。”李卫民迅速进入更衣室。 　　更衣室一直躲着的岑伦，看到潘小美走了，才敢慢慢走出来。 　　…… 　　“顾瑾，你回答我。她是你心上人？”秦瑜看着顾瑾，嘴角微勾，都是讽刺的追问。 　　“秦瑜，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顾瑾神色未动，淡淡出声。 　　“不是我看的这样，那是哪样？”秦瑜声音拔高，冷笑问。 　　“李卫民刚落水了。你去看看他。”顾瑾声音依然没波澜起伏。 　　秦瑜冷笑一声，再次迎上顾瑾眼眸，“顾瑾，你什么意思？” 　　“你冷静点！这里是大厅。”顾瑾看了一下周边。 　　虽然游泳馆只有一个服务员同志。 　　“你别答非所问，左顾右他！转移话题，我问你，你总将我推给其他人是什么意思？”秦瑜眸光凌厉，追根到底。 　　顾瑾眸底闪过闪烁，“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当我傻，还是蠢？这些事实，你不承认就不在？” 　　“因为有心上人，所以想各种办法补偿我，买房子，还撮合我和其他男人？”秦瑜眼睛一眨，刚出来怼顾瑾那女生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挺英勇的，干了一件自己上辈子都不敢干的事。 　　可此刻，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依然很怂。 　　顾瑾风轻云淡，她却已经泪流成河，血流如注。 第494章 不过是他最后的愧疚 　　“顾瑾，你若不喜欢我，你直说，何必碍于面子，何必心存愧疚？你和以前一样，带着其他女人，绝情离开，不回头，永远不联系，这样不是挺好的？”秦瑜字字声泪俱下，她终究逃不过这一遭。 　　顾瑾一头雾水，“秦瑜，我什么时候带其他女人离开？之前蒋臻那，都是误会。” 　　“你不要说了！”秦瑜大声吼停他，“你没回答我。是默认的意思对不对？你要其他人在一起，你直接说，我以前纠．缠你。现在绝对不会。” 　　“……”顾瑾木然站立。 　　嘴张了张，始终没说出话来。 　　“想必，这些年，都是笑话。顾瑾，你这样，挺没意思的。我也挺没意思的。没脸没皮赖着，非要和你结婚，没脸没皮要跟你来京都，没脸没皮一定要和你过日子。我总觉得，我和你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的。” 　　“事实证明，我这想法是愚蠢的。我连你最基本得想法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顾瑾，你要我的时候，就要了。不要的时候，就将我推给其他人。” 　　“我虽没脸没皮，但不是物品，更不需要你的施舍，更不是需要你安排的麻烦。” 　　“你和其他女人走吧。我会自己走！” 　　秦瑜一步一步看着顾瑾往后退，而后逃一般冲出了游泳馆。 　　该来的总会来。 　　所谓的温情，所谓的刻骨铭心，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 　　逃不过的永远逃不过，他的维护，他的大方，他的细心，他的体贴，不过是最后的愧疚。 　　还有，说的房子，大可不必。 　　她的感情，她输得起。 　　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零钱，零零散散还有五十块。 　　够了，这些钱，可管她不狼狈，够她买车票回家了。 　　以为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可还是逃不过，灰溜溜滚回家的结局。 　　“瑜丫！”郭桂珍见秦瑜跑出去，愤怒的看了一眼顾瑾，拉着梁军，着急道，“赶紧追！哎呀！这叫什么事？” 　　她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果如此。 　　顾瑾伫立没动，岑伦走过来，问道，“不追？” 　　顾瑾往更衣室走…… 　　岑伦靠在更衣室门边，戏谑道，“很淡定啊！将她气成这样，以为你移情别恋，将她推给其他男人，很开心？” 　　顾瑾口吻哀凉，“这样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的。” 　　“那是你以为。”岑伦凉凉提醒。 　　“那我还能怎么办？”顾瑾骤然低吼，“治疗一年到两年的时间，不治疗半年到一年，有什么区别？” 　　岑伦心好似被塞了一坨又一坨的棉花，又沉又哑，竟无话可说。 　　“砰。”更衣室浴室处出现一记轻微的声音。 　　以为更衣室已经没人，没想到还有人，走出来的人是李卫民。 　　“呵呵！你好兄弟来了。”岑伦冷笑一声提醒顾瑾。 　　李卫民站在他们身后，眸光怆然的看着顾瑾，他突然明白了顾瑾所有的安排。 　　一年到两年。 　　半年到一年。 　　顾瑾抬头看着他，还没开口，李卫民开口了，“你们的对话，我听见了。” 　　更衣室寂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李卫民，秦瑜以后托付给你。你可愿意？”顾瑾看着他，心中悲凉，良久，眼中都是期望的问。 　　“不愿意！”李卫民没任何犹豫，直视顾瑾眼眸，果断拒绝。 　　“……”顾瑾。 　　“顾哥，这是你和嫂子的人生。你不应该武断决定她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应该告诉她，而不是自己安排。她不接受，我也不接受！” 　　“你……” 　　“我对嫂子感情是多一点，因为她在川南县救了我。我会对待你一样对待她，但绝不是你决定的这样。我李卫民不是无耻之徒，不趁人之危，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你。我需要你，可不需要你别有用心的成全。”李卫民声音清冽，眸光坦荡，态度坚决。 　　“若说托付，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且你有没有想过，嫂子压根不需要托付给任何人，她就是她，她比你想象中要坚强。”李卫民微叹道。“她不怕你离开，却害怕你不爱她。顾哥，你这样做，伤她心了。” 　　岑伦仔细打量顾瑾这位兄弟，比他想象中要磊落。 　　“她说会走，估计就真的走了。我们分头去找，她对京都其实并不熟。”李卫民说完，朝岑伦看一眼，追了出去。 　　这辈子的秦瑜，胆量和气魄比上辈子来得早很多。 　　她能赚钱，可以说到做到。 　　她可以义无反顾，更可以无所畏惧。 第495章 追妻追断腿 　　岑伦轻叹一口气，“听到没，你以为你的安排很不错，秦瑜不接受，你兄弟也不接受。在我看来，就这事，你办得真是很蠢。若我是秦瑜儿，我一定不原谅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有心上人，然后让她和别人过。这么蠢的办法，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顾瑾用手捂着自己脸，面前明明一片漆黑，可他却感觉自己看到秦瑜的绝望和无助，她哭得歇斯底里，痛彻心扉，那种痛苦不亚于亲人的离开，若他做的一切，无法让她开心，她不接受，那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狠狠擦了一把自己脸，将所有有关秦瑜哭的画面擦掉，“岑伦，我真的错了？” 　　“难道你还觉得你是对的？你的智商呢？” 　　耳边响起秦瑜心碎的声音，她说她不是物品，不需要他赠送和安排。 　　“她也许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他以为只要将自己冷漠坚持一下，秦瑜就可以死心。 　　可他却低估自己心里的承受能力，她一哭，他心就痛了。 　　“什么时候了，去找吧！杜老头子肯定不会罢手，他若出黑招那就危险了？” 　　“哎，就这样跑了？”岑伦也跟着跑了出去。 　　这情况，他还比较满意。 　　这货终于醒悟了。 　　…… 　　李卫民一出来，就看到挺着大肚子一个劲往前走、却走不动的郭桂珍。 　　“人呢？” 　　“一下跑没影，梁军去追了。”郭桂珍有些喘不过气的回答，她都不知道，秦瑜跑起来那么快，“顾瑾呢？顾瑾在哪？他把人气跑了，却不管？” 　　这两个人，着实看不懂，更无法理解。 　　来京都火车上，两人在一起，好得让人羡慕，别人污蔑秦瑜，顾瑾毫不客气怼回去，别人打扰秦瑜接生，顾瑾管那人是产妇男人还是谁，拎着直接摔进去。 　　难道她看错了？ 　　顾瑾不是只对秦瑜专一，而是对其他的女生也一样柔情？ 　　“顾哥他在后面。”李卫民回答，和郭桂珍道，“嫂子你当心点，不要走了，在这等梁军。人我去找。” 　　说完，往漆黑天空中看了一眼，而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梁军，看到人了吗？”一路狂奔李卫民很快追上梁军。 　　梁军上气不接下气，“李卫民，你来了？我没追上，看着她在前面，可完全追不上。嫂子，她是拼了命的往前走，不要命的那种。顾哥，这倒底想干吗？将人气成这样。” 　　“先不要说这么多。分头早，你往北边找，我往西边找。”李卫民和梁军道，“将你媳妇安排好，天太冷，她怀着孩子，让她在家里等，若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她。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打电话，是否找到人。” 　　“好。还是你想得周到。”梁军拍了拍李卫民。 　　不得不说，有李卫民的时候，他可以安心很多。 　　“看到顾哥，让他不要着急，人一定会找到的。”李卫民突然转身，和梁军道。 　　虽不知道秦瑜现在在哪，可他感觉自己一定能找到。 　　…… 　　顾瑾一路追过来，看到郭桂珍，郭桂珍没跟上梁军和李卫民，站在雪白街道上，担心的张望。 　　郭桂珍本来很生气，可见跑过来的顾瑾少有惊慌和懊悔，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道，“看着往那边跑了，梁军和李卫民分别去找了。” 　　顾瑾点头，迅速往前跑。 　　秦瑜长在农村，会养猪会养鸭，脚力惊人，和他不相上下。 　　她跑了这么远，他要怎样追，才能追上？ 　　京都她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在灵溪公社，她那么熟的地方，都可以三月倒春寒掉路边，可以四月打柴掉陷阱，京都这么大，且不太平，她若遇到坏人，若遇到刚岑伦说的，杜老头故意的针对，怎么办？ 　　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多活一天都是罪过，别说半年，一年，两年……都毫无意义。 　　“顾瑾，你慢点！你悠着点！”岑伦追顾瑾，追得他喘不过气来，大汗淋漓。 　　看看，刚不管不顾。 　　现在好了，追断他的腿。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顾哥，李卫民往西边追了。他让我去北边去。”两人一路顺着郭桂珍说的方向追，遇到折回来的梁军，“跑了这么远，我估计我们看花眼了。” 　　往北边是汽车站，火车站。 　　西边几乎没人烟，一片苍凉。 　　“要不，我们也去北边？”岑伦想了想，询问顾瑾。 　　“梁军你往北边找，我在往前面走。”顾瑾执意继续往西边走。 第496章 我也回来了 　　岑伦没办法，只能继续跟着。 　　顾瑾这弱弱的身体，他不得不跟着。 　　很想怒骂顾瑾，可见顾瑾现在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是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往哪走？”道路交叉口，岑伦再次问道，“再往西就是烈士陵园，往北可以绕个大圈，去到火车站。” 　　顾瑾站在交叉路口，秦瑜说，她会自己走。 　　他知道，这次她上京都，身上带了不少钱，防着在京都呆不下。 　　刚她那样气冲冲的说要自己走…… 　　“这边。”顾瑾选择继续往西边走。 　　“那边都是坟墓，她去那边做什么？”岑伦大为惊讶，不是秦瑜有毛病，就是顾瑾有毛病。 　　“西边！”顾瑾坚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这边。 　　可漫无目的的时候，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 　　秦瑜一路不带停、毫无目的的往前走。 　　走过积雪，走过无数街道。 　　当自己停下来的时候，发现周边寂静得可怕。 　　路边只有昏暗的灯光，灯柱子上的电线特别打眼。 　　天空又下起大雪，一片一片雪花落下来，泪水迷蒙眼帘，看着自己面前的石柱子，石柱子上镌刻着沉重又肃穆的大字：京都烈士陵园。 　　她竟一口气跑来这里。 　　“嫂子！”身后响起一记男声。 　　是李卫民。 　　李卫民一路小跑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眼眸都是惊喜。 　　他找了很多她可能出现的地方，最后来到这里，上辈子的她，有事没事就会来这里。 　　喜欢在陵园里走走，看看，然后静静的呆一呆。 　　“李卫民，你来干什么？”秦瑜口气特别冷的问道。 　　“顾哥，发了疯的在找你。”李卫民看着秦瑜，声音微哽的答。 　　“李卫民，开什么玩笑？”秦瑜冷嘲一声，“他巴不得我马上离开这里。” 　　“是真的。”李卫民回答。 　　“李卫民，不要和我真或者假。世界真真假假，谁都看不透。你走吧，我在这里呆一会，我不会想不开。”秦瑜仰头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 　　雪越下越大，刚才还是细细小小的雪片，这会却变成鹅毛大雪。 　　秦瑜想起在游泳馆里，郭桂珍和她说的，若是心情不好，就和顾瑾吵一架。 　　她也想，可她担心，别人吵架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她和顾瑾一架吵，就会结束。 　　墨菲定律真可怕，想什么来什么。 　　她和顾瑾真结束了。 　　“李卫民，你是不是还不走？是不是在所有人眼中，我就是个笑话？”秦瑜手握着街道上防护栏，看着雪花下得泛着白光的夜晚。 　　北方的冬天特别寡然无味。 　　树上光秃秃的，地上光秃秃的，除了大雪什么都没有。 　　这大雪下这么大，一定在嗤笑她的偏执。 　　一辈子的偏执。 　　两辈子的偏执。 　　李卫民静静的看着她，她神情落寞，一身沧然，无奈又无助。 　　形单影只，孤寂寂寥。 　　“嫂子，我也回来了。”李卫民寂寥又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秦瑜眉头微微一蹙，转头看着李卫民。 　　“五月，川南县地震，本该双腿截肢的我，被你救了。你推了我一下，我晕厥，却保住了双腿。” 　　“从那回来后，我一直在做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我双腿残废，只能坐轮椅，无法行走的我每天过得痛不欲生，扎进灵溪河的时候，又是你救了我。” 　　“成为工农大学生之后，我转入医学院。我找遍京都所有的图书管，找遍所有典籍，我觉得我做的不是梦。这些事，一定发生过。后来，我老师和我交流了一下，说，这个世界并不是唯一的世界，可能存在平行世界。人的时候可能又好几个自己，一个自己在这个世界，一个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可这都是你自己。” 　　“刚在游泳馆，我被梁军拉入水中，笔直落下来的时候，所有记忆碎片犹如水灌入身体一样，都链接起来，我才明白，这个所谓的平行世界，其实就是我的上辈子。” 　　“……”秦瑜震惊的看着李卫民，“李卫民，你……” 　　想起刚才游泳馆，李卫民被梁军救过来后，他起来做的第一件事是对她鞠躬，说谢谢。 　　原来他眼中的沉重和沧桑不是毫无来由，而是，他也……重生了！ 　　“上辈子顾哥是来年的9月份离开你，他参加了明年高考，进入国内最高学府，两个月后，他出国，出国后的他，结婚生子。” 　　“顾哥离开后的你，母亲去世，你只身上京都，却不想途中车费被把盗，一路学厨艺上京都。” 　　上辈子她一直都是学艺上京都，所以这辈子，她一回来，就有超高的厨艺。 第497章 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只是你来的时候，他已经出国。你心灰意冷，回了灵溪镇，两年后参加高考，上医学院，成为国内顶尖的医生，拥有自己独立的诊所，为了救死扶伤，你建设了后来国内外有名的医院。” 　　秦瑜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卫民。 　　他说的，的确是她上辈子的轨迹。 　　只是，上辈子的她和他，后来并无任何交集，他是怎么知道的？ 　　“嫂子，对不起，上辈子骗你的人，除了顾哥，还有我。”李卫民言简意赅将上辈子知道的事叙述一遍后，低头，声音满是歉意的道。 　　“？” 　　“顾哥，他没有出国，没有结婚。他出国的报纸，是我假做，然后找人送给你，他结婚生子的消息，也是我假传的。”李卫民眸光幽远的道。 　　秦瑜难以置信的问，“李卫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顾瑾没出国，没结婚生子？那他干嘛去了？” 　　“他死了。” 　　“轰隆”秦瑜感觉自己脑袋上响起一阵响雷，震得她头顶嗡嗡嗡嗡，完全停不下来。 　　“你骗我！” 　　“他身前当过兵，按照他自己意愿，葬于京都烈士陵园，他说，你爷爷和爸爸都是烈士，如果你来到京都，清明、过年时候，你一定会去烈士陵园拜祭，他葬在那里，或许偶尔也能蹭一下你的怀念和思念。担心你会看到他墓碑，他请求组织，不要给他牌位。” 　　秦瑜想起后来，她呆京都，一到清明节，她总会去烈士陵园走一走。 　　看到那些有名字的墓碑，和没名字的墓碑，她就好似看到自己爷爷和爸爸，他们都是军人战士，和葬在烈士陵园的烈士一样，都是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 　　她回不去的时候，也许其他的人，会像她来拜祭烈士一样，也被人拜祭。 　　“李卫民，你不要说谎。我不信！” 　　“你从来没来过这里，可你却直接跑过来。那是因为可你上辈子经常来，这里有上辈子的顾瑾。” 　　“我，我不信！” 　　怎么可能？顾瑾怎么可能死？ 　　“我也不愿相信。可这是事实！他的墓，入陵园的第一个。他说，他要用战士的严肃和隆重，迎接来看望他们的所有人。其实，他只希望你进来的时候，能第一个看到他坟墓。” 　　烈士陵园的最前排，有一处无名烈士墓碑，在陵园最前面，有坟墓，碑上却没任何行文。守陵大爷告诉她，有些烈士，有名字，现在不能上碑文，但总有一天，他们碑文是一定要刻上去。 　　所以，她每次鞠躬的时候，有一块墓碑，不是别人，而正是顾瑾的？ 　　秦瑜仓皇走进烈士陵园。 　　站在上辈子一走进来，就能看到的第一个墓碑前，那个地方，空空的，除了积雪，什么都没有，平整平展。 　　“李卫民，这里什么都没有！” 　　北风呼呼的吹，雪花一片又一片，落在身上，寒冷刺骨。 　　秦瑜看着眼前光零零的土地。 　　这里什么都有。 　　那就代表，以后会有？ 　　那个人，是顾瑾？ 　　“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秦瑜惊慌失措的问。 　　她要缅怀祭奠的人是烈士！不是顾瑾，不是顾瑾！ 　　“是的。什么都没有。嫂子，现在什么都没有，是好事。这里以后也不会有坟墓，不会是我们上辈子那样。”李卫民哽咽，将秦瑜从地上扶起来。 　　“嫂子，顾哥他病了。他情绪不稳，你是医生，你应该能看出来，他有无法控制的应激创伤症，平常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可一旦被刺激，就会爆发，爆发后的他，暴戾且无法控制。” 　　“他不能饮酒，酒后必醉，要么就不会醒。他肝脏出了问题。上辈子过年前，他找到和我，告诉我，他生病了，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 　　“他要我好好照顾你，他死后，担心你一直走不出他去世的阴影，不让我告诉你，让我帮你物色其他更好的男人。他不想他死后，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一生。” 　　李卫民嘴角微扬，“两辈子，两辈子他都信任我。” 　　哪怕爱刻入骨髓，哪怕爱一辈子两辈子，他也不可能动秦瑜，更不敢有非分之想。 　　“顾哥在感情这事上，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他和我们一起，从不说兄弟感情，可我们若是缺钱，他第一时间送钱来，我们若是被人欺负，他第一个动拳头。他不说兄弟情谊有多真有多深，可我们感觉得到，我们都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因为他挚诚，热血，毫无保留。” 　　“他没有不爱你，没有自私，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你，以为你走了把你交给我，是你最好的归宿。” 　　“可他不知道他走后的一辈子，你遇到多少人，却始终忘不了他。” 　　李卫民声音犹如清泉一样，缓缓流淌，清冽至冷冽，语音中带着沉重和悲痛，敲击着人的每一条心魂。 第498章 他真的会死，会消失 　　“记得上辈子，你上山去打柴掉入陷阱了是吗？你娘很着急，指导组织人进行地毯式搜索。今年你在川南县掉进山谷里，公社的志愿者都不愿意重新去找你，是他坚持要找你，也是他找到了你落在悬崖边上的衣角，确定是你。” 　　“上辈子在他死后，为了不打扰你的生活，他安排我们几个兄弟在你的身边，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帮助。” 　　“我最穷的时候，身无分文差点成为乞丐，突然之间捡了300元钱。” 　　秦瑜想起上辈子很多次总投无路的时候，总会莫名变得很幸运。 　　“那次是我。” 　　“修建医院资金不够，有人直接捐助1，000万。” 　　“那是柱子兄弟。” 　　“…”所以在她最艰难、被医闹的时候，上辈子的岑伦和她从未见过面，却义无反顾的过来帮助她。 　　这些这些的这些都是顾瑾安排的？ 　　“他为什么不说实话？我就这么不可信任吗？” 　　既然是爱，为什么不让她和他同甘共苦？ 　　为什么让她真正一辈子中，一直悲伤一直无法释怀。 　　“上辈子他做这样的决定，觉得自己很伟大，是真真实实的为你好。可我多活了一辈子，这并非你所愿，亦非我所愿。我想告诉你实情，他的方式有些笨拙，有些自以为是，可他只是为了爱你。” 　　“李卫民，你说顾瑾那么高傲聪明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表现的这么愚蠢？” 　　“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你不要离开，不要生他的气。” 　　“可是我很生气！特别特别生气！从脚趾头踢到头顶！每个细胞都在生气！李卫明，你能懂这种感觉吗？” 　　既然爱她，为什么要用最伤害他的方式来对待她？ 　　为什么不和他做任何的商量，说走就走？ 　　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会死？ 　　她怕他死，怕他不见，怕他有危险。 　　原来不是他怕，而是他真的会死，会不见，会消失！ 　　秦瑜看着苍茫的大雪，泪水掉个不停，他感觉他将两辈子的眼泪都哭光了。 　　眼睛痛了，头晕眩了。 　　可还是想哭。 　　李卫民静静的站在他旁边，没靠前没推后，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 　　“真是见鬼！” 　　烈士公园对面，岑伦看到秦瑜和李卫民，不可思议的嘀咕了一声。 　　这小瑜儿还真来这边了。 　　这黑漆漆、阴森森，整一片都是烈士坟墓，虽说他们是英雄，但这大晚上也真够渗人的，一个人跑过来，这嗜好也真让人觉得奇怪。 　　正常人，谁会这一生气，就跑陵园来？ 　　李卫民也奇了，竟能追上来。 　　顾瑾的感觉也太可怕了，一定要跑过来，还真找到了她。 　　“真是神了！”除了这个字，他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推了推顾瑾，道，“好了，找到了。” 　　顾瑾却站着没动。 　　对面的秦瑜和李卫民背对他们，他能感觉她在哭。 　　不知道李卫民和她说了什么，她哭得格外伤心，肩膀一抖一抖的。 　　岑伦又推了一下顾瑾，道，“没想到，李卫民这货还挺君子的。” 　　作为在风月场上的老手，他第一眼就看出，李卫民看秦瑜眼神不一样。 　　此刻，秦瑜哭得一颤一颤，哭得撕心裂肺，但凡他有一点点想法，看到女生哭成这样，第一时间就会抱上去。 　　天这么冷，姑娘哭这么惨。 　　不抱都显得，男人不像男人。 　　可他没有，愣就没靠近她，只站在一边，静静的陪着他。 　　这是一个极为克制、且有风度有底线的人。 　　顾瑾依然没动，脚如同灌铅一样，走不动，对面的人哭成那般，他心痛，却不敢靠近。 　　他似乎看到好些片段，看到她以前也这样哭过。 　　除此之外，她还喜欢站在他面前，静静看着，许久，嘴角才会扯了个笑，然后平静离开，可那平静的面容里却都是哀凉。 　　…… 　　“嫂子，顾哥来了。”李卫民轻轻出声。 　　对面马路有人。 　　他一转身，就看到伫立在马路对面的顾瑾和岑伦。 　　顾瑾静静的看着他，看着秦瑜。 　　什么都没说，只是站着。 　　李卫民冲着顾瑾笑了笑，他的顾哥还是他鲜活的顾哥，玉树临风，气质凌然，孤傲得让人觉得不敢靠近，可此刻他生机活现，这便是最大的幸运。 　　秦瑜缓缓转身，看到顾瑾的时候，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喷薄而出。 　　这个人啊。 　　这个坏人！ 　　这个心间上的人！ 　　她一边哭一步一步往马路对面走。 　　他不可以离开。 　　他都已经来了，他若不想靠近她，她可以走过去。 　　上辈子，她可以。 　　这辈子，也可以。 　　就让她这样没脸没皮一直贴在他身边。 　　就让她这样没脸没皮的陪在他身边。 　　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求而不得。 　　她何其幸运，终其两生都被他深爱。 　　是她的，都是她的。 　　“顾瑾！”秦瑜突然停下来，撕心裂肺大喊着顾瑾。 第499章 只是，我病了 　　漫天飞雪。 　　寂静无声。 　　唯有秦瑜喊的那声“顾瑾”，如诉如泣，石破天惊，震人心弦。 　　那断肠的声音让顾瑾感觉锥心刺骨，被铅定住的脚，迅速奔过去。 　　“顾瑾！”秦瑜一把抱住他，紧紧的，用力的，拼尽所有生命的抱住他。 　　顾瑾能感受她的心跳，她的紧张，她的惶恐和不安。 　　一直被自己硬劈成两半的心，在抱着她的时候，瞬间完满。 　　当她都在他怀中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决定错得有多离谱。 　　她不想要的。 　　他更不想要。 　　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跑在黑夜，迎着大雪，每一次跑空，每一次失落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她，他比自己想像中，更离不开她。 　　心塞住，喉咙好似被堵住，他紧紧抱着她，哽咽的道，“媳妇，对不起。只是，我病了。” 　　突如其来，竟是绝症。 　　“我是医生！顾瑾，我是医生！”秦瑜大声回答。 　　你生病，我可以治。 　　因为我是医生。 　　一位医术一点都不差的医生！ 　　这辈子，李之鸣在，岑伦在，她在，李卫民也在！ 　　他们都是医生！ 　　风呼啸。 　　雪纷飞。 　　秦瑜在他怀里，再次哭成泪人。 　　岑伦深深吐了一口气，早这样不就好了。 　　李卫民只是看着他们两个，一双眼睛看过世事沧桑，惊天动地之后，他看到某一瞬的圆满。 　　回来的路上，顾瑾一直牵着秦瑜手，紧紧的，用力的。 　　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迎着大雪，脚一步深一步浅，慢慢走着。 　　雪花飘落，秦瑜一边走，一边伸手接雪花，冰冷的雪花，融化在手心，不在寒冷。 　　他们头上，身上，都是雪花，白皑皑的。 　　秦瑜一双眼睛通红，可看着看着，嘴角便上扬，就这样走着，多好。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白头。 　　到家已经是深夜。 　　所有人都睡着。 　　房间，白炽灯亮着，亮得整个屋子都暖暖的。 　　灯光下，顾瑾才发现秦瑜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我去打点水来，洗个脸，洗个脚再睡觉。”顾瑾立马走出屋子。 　　到处热水壶的水，端进屋子里。 　　将帕子拧干，递给秦瑜，“擦擦。” 　　秦瑜胡乱擦了一把脸。 　　“外头冷，泡个脚。” 　　秦瑜第二次享受到来自顾大少爷悉心的洗脚服务。 　　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不管给她脱鞋子还是擦脚，都的小心翼翼。 　　秦瑜想起李卫民说的话，他说，顾瑾不爱表达，可为了自己兄弟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他很固执，总喜欢用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以为那是为他们好。 　　其实顾瑾不是不表达，他说过他喜欢她，他对这灵溪公社的山河喊过爱她。只是她不信，上辈子他的离开总是历历在目，他身边只要出现其他女人，她就会充满不安全感，充满猜疑。 　　“怎么了又哭了？” 　　泪滴落在顾瑾手背，温热的气息让顾瑾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这么笨？” 　　“我还在想，我为什么也那么蠢？” 　　“……”顾瑾。 　　“柜子里围巾？” 　　“那是岑伦的。”秦瑜刚开口，顾瑾立马回答。 　　“你买的？”秦瑜尾调上扬。 　　“我给岑伦买的，他借给潘小美，潘小美找不到他，让我转交。” 　　秦瑜若有所思的点头。 　　“刚在游泳馆，她叫你哥哥，好哥哥？”秦瑜穷追不舍。 　　“他找岑伦，我没告诉她，岑伦就在游泳馆。她生气，看你站在身后，故意这样喊。报复我。” 　　“哦？她打你，你还笑了。”秦瑜没打算这样放过他。 　　“我也看到你在身后。如你所说，犯蠢。”秦瑜咄咄逼人，顾瑾只能如实回答。 　　事情所有原委弄清楚，秦瑜心中疑惑烟消云散，抿唇笑，将脚从盆里提起来，道，“看在你如实交代了这件事，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只是以后，我希望不要出现这类情况。你身边的莺莺燕燕，你都悠着点。” 　　小女人这般这姿态，真骄傲，还很娇俏。 　　“好了，这事我们翻篇！好困，我要睡觉了。你要打地铺，被子在柜子里。这事你干得驾轻就熟，不用我再交代。”秦瑜伸了一个懒腰，躺在床上，冲顾瑾笑眯眯道，“晚安！” 　　“……”顾瑾。 　　没一会，床边多了一个人。 　　温热气息传过来。 　　秦瑜睁开双眼，静静看着脑袋枕在自己双手交叉手心的顾瑾。 　　他没睡觉，深邃眼眸看着天花板。 　　“不是不和我睡觉，不是还要考虑、考虑？你睡地铺，我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躺我身边做什么？”秦瑜双眸亮晶晶看着他，幽幽开口。 第500章 今天的秦瑜儿很娇羞哦 　　顾瑾转头看她，她眼睛和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夜很黑，她眼睛很亮，好似有万千星辰，清澈又美丽。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我现在已经习惯我一个人睡……” 　　“唔……”唇突然被封住。 　　顾瑾身段矫健扑过来，将她压．在身下。 　　秦瑜愣了一下，霍然瞪大眼睛。 　　黑暗中顾瑾深邃眼眸亮得惊人，目光宛若岩浆一般滚烫。 　　脑袋再次传来眩晕，身上人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唯独感觉是那般深切且真实。 　　秦瑜感受的到他力量中的克制，更能感受所有释放后的疯狂和肆意散发出来的不可控制的情绪…… 　　只有她，只对她。 　　属于她的一切，属于她的男人，还有她奢望了一辈子、两辈子想要的爱。 　　克制隐忍中的势如破竹，羞得京都飘扬的雪花都消散，只留一屋子的暖意和迤逦。 　　第二天，秦瑜起来的时候，顾瑾已经不在身边。 　　被窝里却暖意融融，都是他的气息。 　　秦瑜感觉自己脸绯红。 　　抱着被子，身上心里都被从未有过的甜蜜感和满足包围。 　　可刚起来，那种甜蜜感就不翼而飞。 　　可转念一想，他终究已经敞开心扉，怎么着都是好事。 　　一扫阴霾，换上衣服，在屋子里蹦跶，跳跃好好、做了伸展运动好一会儿，让自己走路模样不那么不像话，秦瑜才开始出屋子门。 　　客厅里，依稀听到顾瑾的声音，好像还有岑伦的声音。 　　一走过去，就看到岑伦坐在他们家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冲着顾瑾意味深长的笑。 　　看她从房间出来，立马哼唱起歌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绽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 　　那“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歌词，唱了一遍又一遍。 　　唱得秦瑜站在墙角，不敢继续往前走。 　　“秦瑜儿，见到哥哥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害羞？还是不好意思见我？”岑伦不着调的声音响起。 　　秦瑜索性走出来，道，“岑医生，见你还要不好意思吗？” 　　岑伦眸光意味深长落在她身上，见她还有些略微红肿的眼睛，捂得严严实实的身段，笑着问，“是吗？那你躲什么呢？哎哟，今天的你，和昨天很不一样。” 　　“知道哪里不一样吗？” 　　秦瑜摸了摸自己围巾，她自信自己将围巾系的很好，别人看不出什么。 　　“娇羞，知道吗？今天的秦瑜儿很娇羞哦。” 　　秦瑜脸爆红。 　　“岑伦，正经点！”顾瑾沉声提醒。 　　“我哪不正经了？”岑伦反问，转而看着顾瑾，“昨天，昨天你们回来……美了，美了，美了吧？” 　　“……”顾瑾。 　　“哎哟，耳根子都红了。看来，小娃娃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岑伦毫不客气的打趣两人。 　　顾瑾将手上的花生直接砸过去，“岑伦，你悠着点。小心风水轮流转！” 　　“爷的风水，一直围着自己转。小顾瑾儿，今天有进步，会护着媳妇了啊。话说，昨天我陪你找人，腿都要走断了，你怎么感谢我？一般般的我不要……” 　　“得寸进尺啊，你！”顾瑾又砸了一颗花生过去。 　　岑伦笑得很欠抽，甩了他一个“你奈我何？”的嘚瑟表情。 　　“顾瑾，你在家吗？”院子里头突然响起一记清脆的女声。 　　潘小美来了。 　　岑伦一听这声音，嘚瑟表情瞬间消失，秒怂，而后慌张起身，“我躲一下，千万不要告诉她，我在你这里！听到没？” 　　顾瑾不缓不慢抬头，“你刚才不是挺嘚瑟的吗？” 　　“刚才错了！” 　　“你的风水，不一直围着你转的么？”顾瑾继续问。 　　“不，不！风水有时候也不围着我转。求你了，顾大少爷！”岑伦一溜烟转进他屋子。 　　岑伦这反应惹得秦瑜忍俊不禁，转头看着顾瑾，顾瑾耸了耸肩膀，清冷解释道，“有些人，平时装老虎，其实是个纸的。” 第501章 所有误会解除 　　“咚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顾瑾起身，开门。 　　潘小美站在门外，问道，“我就想问一下，你看到岑伦没？我去医院，他们说他出来了。我想他应该来找你，他来了没？” 　　顾瑾闪开，将整个客厅展现给潘小美，道，“如你所见。” 　　潘小美一抬头，就看到坐在客厅里端坐的秦瑜。 　　昨天顾瑾解释之后，秦瑜看着潘小美的眼神很平静，甚至觉得这个人可能有些很有趣。 　　喜欢岑伦，却被岑伦躲着的女生，不矜持，有些泼辣，很有个性。 　　潘小美也感觉自己很不好意思，弯腰道歉，“那个，嫂子不好意思！我想找岑伦，顾瑾知道，但他不告诉我，所以我故意说是他心上人，想让他没好日子过。可晚上回去之后，我觉得我这样做并不妥，一直担心你们关系真闹僵。” 　　将原原委委全部的和秦瑜倒了个遍。 　　看秦瑜眼睛红红的，肿肿的，想必昨天因为她，她哭了很久，更觉得愧疚，又给秦瑜弯了个腰，“对不起！真是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秦瑜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坦诚，这么真诚。 　　“没事，我们还好。” 　　若不是因为她，她估计也不会爆发。 　　她不爆发，她和顾瑾可能依然解除了心中所有芥蒂。 　　“真对不起。” 　　“这事原因不在于你。我和顾瑾之间本就有些误会，不过现在都没了。” 　　顾瑾本可以解释，他却没有，反而顺水推舟，想要她死心。 　　还好，所有误会解除。 　　“那就好。不然我真罪过了。”潘小美露出灿烂的笑容，自来熟的自我介绍，“对了，嫂子，我叫潘小美，你若不嫌弃，叫我小美就好。” 　　秦瑜笑，“那小美，站了这么久，要不要坐一坐？” 　　躲在房间的岑伦，心急如焚，心中哀怨，这秦瑜儿，肯定是故意的，明知道他躲在这，还叫潘小美坐一坐。 　　真是要命。 　　潘小美眸光落在秦瑜身上，这嫂子，五官端正，脸上笑容真诚，和其他那些脸上笑得好看实际花花肠子很多的女人不一样，大大方坐了下来，道，“好。刚好可以和嫂子聊下天。” 　　秦瑜也同样在打量潘小美。 　　小姑娘穿着和昨天一样的军绿色棉大衣，皮肤白皙，脸蛋精致，一笑眸眼弯弯，很可爱，很爽快，身上还有一种其他女生没有的飒气，一点都不扭捏。 　　真实又坦荡。 　　长相出挑，性格大方，岑伦怎么就不喜欢？ 　　潘小美坐在秦瑜旁边，眸光轻扫了一眼他们家客厅，笑问，“嫂子，你们家来客人了？” 　　秦瑜愣了一下，道，“快过年了，会有一些亲戚年前走动。” 　　潘小美笑，转头问顾瑾，“对了，顾瑾，我让你转交给岑伦的围巾，给他没？” 　　“还没有。” 　　“那你退给我。见到他的时候，我自己还他。” 　　“好。” 　　“我和你一起去拿？”潘小美询问顾瑾。 　　躲在顾瑾屋子里的岑伦抓狂，这姑奶奶不知道避嫌的？男人房间能随便进？ 　　“不用！我去拿一下就好了。”顾瑾婉拒。 　　“那就算了。我等你。”潘小美不坚持，转头继续和秦瑜聊天，“嫂子，你应该见过岑伦？” 　　秦瑜点头，“他来过我们公社，是我们公社的医生。” 　　“他在公社，是不是有很多女同志喜欢他？” 　　“呃……是的，很多女同志都喜欢。不过，他一般都不搭理其他女同志。”秦瑜如实回答。 　　岑伦长相出挑，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眼睛只要一眨就能勾女同志的魂，只是他也确实冷漠，不搭理人的时候，那冷傲执拗劲，和顾瑾差不多，一个冷淡眼神可以凉死人。 　　这个回答让潘小美很开心，道，“那还好。他答应过我，去农村之后，不和其他有非分之想的女同志说话，一定会保持同志之间的距离。这点，他还算说话算数。” 　　秦瑜更是好奇。 　　岑伦不搭理其他女同志，是应潘小美要求？ 　　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躲着潘小美？ 　　“围巾给你。”顾瑾从屋子里出来，将围巾递给潘小美。 　　潘小美拿着围巾，放自己鼻子下闻了闻，“嗯，闻着还有岑伦的气息。好了，谢谢你。” 　　“嫂子，也谢谢你。和你聊天很开心。岑伦不在，我先走了。” 　　“不再坐会？”秦瑜客气挽留。 　　潘小美俏皮的笑了笑，道，“以后！” 　　顾瑾目送潘小美出门口。 第502章 真没体统 　　“哎呀，吓死我了！这小祖宗，终于走了。”从屋子里出来的岑伦一边拍胸膛，一边心有余悸的坐回他刚坐着剥瓜字的位置上，将放在桌子上的手表熟练带自己手腕上。 　　“出息！”顾瑾鄙夷看他一眼。 　　“岑医生，我看小美同志挺好的，不做作不扭捏，喜欢你就大大方方告诉你，你躲什么？这么好的同志，你要珍惜，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以成家了。”秦瑜笑着的道。 　　“你们两个，现在好了。就来教训我了，是不是？也不知道，早前是谁最让人操心。你们好管你们自己，不要管我。” 　　“……”秦瑜。 　　“哎哟，秦瑜儿，你是不知道。这小祖宗太直接了，我受不了。你不懂，知道不？” 　　顾瑾白了他一眼，“那还不是你撩的？” 　　“……”岑伦心虚，立马打哈哈，“好了，说正事。秦瑜儿，今天找顾瑾有点事，我们得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你男人下午就会回来。不要哭哦。” 　　“你才会哭！”秦瑜立马将话还回去，眸子柔和看着顾瑾，“那出门小心点。” 　　经历昨天的风风雨雨，现在她不再会心不安，担心他会不见。 　　她能感觉，今天的顾瑾和以前的顾瑾不一样。 　　因为他的爱，她都知道了。 　　“我这鸡皮疙瘩要掉下来了。受不了你们这歪腻模样。行了，我在外面等你吧。”岑伦看不得，立马开门。 　　“哎哟，妈呀！你怎么还在这？”岑伦吓了一大跳。 　　潘小美系着围巾，双手环胸抱着，道，“躲啊，你怎么不躲？” 　　“小妹妹……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道吗？” 　　“平身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这大太阳的，怎么就吓着你了？”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岑伦哀嚎。 　　顾瑾、秦瑜这两口子，口是开过光的吗？ 　　刚顾瑾话一落音，潘小美来了。 　　刚秦瑜回骂他，他才会哭，潘小美立马就杀了个回马枪。 　　“你怎么还反问我？我找你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潘小美一脸直白的看着岑伦。 　　岑伦恨不得捂着她嘴．巴，道，“妹子，姐儿，喜欢这两个字，你怎么能这么随便说出来？” 　　“别人会说，你这个女生不矜持，懂吗？” 　　“不懂！” 　　“不懂我现在在告诉你啊。” 　　“那你为什么可以说，喜欢我？说我很惹人喜欢？”潘小美反问。 　　岑伦有些不忍心，可不忍心也只能说，“小美同志，其实就是我就是直白，我喜欢欣赏女生。你问问秦瑜儿，我是不是也说过她好看，我对很多女生都说，她很好看，她很惹人喜欢。但那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只是欣赏。” 　　“我问了嫂子，她说你在农村的时候，并没和其他女同志有瓜葛。你下乡的时候，答应过我，你没食言。你都没靠近过其他女同志，怎么会和其他人说，喜欢她？”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怎么和你说不清？总言之就是，我不喜欢你。我之前说喜欢你，只是为了逗你玩。”岑伦想哭。 　　真的想哭。 　　潘小美眉头皱了一下，脸上划过失落，而后抬头，脸上明媚如初，“没关系。我可以让你喜欢我。我问过别人，他们说喜欢一个人就是看到他会高兴，夜里会梦见他。那我是真喜欢你，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的。” 　　“小美同志，这不是考试，不是努力，就可以达成目标。” 　　“努力可能成功，不努力肯定不成功。我总得试试。我态度很明确，意志很坚定，你仔细考虑下。”潘小美格外郑重的看着岑伦，将自己脖子上围巾脱下来，准备挂在岑伦脖子上的时候，岑伦下意识往后躲。 　　潘小美眼神一冷，眉头一皱，直接将岑伦强拖过来，迅速将围巾系在岑伦脖子上。 　　速度又快又准，完全不让岑伦躲。 　　“好了，围巾还给你了。我先走了。你忙你的。”潘小美脸上挂着灿烂笑容，挥手和岑伦拜拜。 　　岑伦站在雪地中，愣愣的像个木头。 　　秦瑜和顾瑾看着岑伦这模样，忍俊不禁。 　　院子里回来一行人，“小岑来了，怎么都站在外面？回屋里坐啊！” 　　姜绮丽带着朱莉、顾励飞和保姆花姐刚从外面回来。 　　花姐是去买菜，手上提了一堆东西。 　　姜绮丽和朱莉、顾励飞是去拿之前裁定的过年新衣服，每人手上都提着包。 　　姜绮丽认识岑伦，知道他是做医生的，特别客气。 　　“阿姨，你客气。我和顾瑾现在有些事，得先出去。”岑伦感觉自己被潘小美用强，心情非常不美，声音带着丧气的和姜绮丽道。 　　“那你们忙。” 　　秦瑜跟着姜绮丽他们回了客厅。 　　姜绮丽是过来人，秦瑜走路虽尽力在让自己正常，可她一眼就看出了原因。 　　乡下来的女人，天天养牛打猪草，果然更不要脸，野蛮，不停歇，看看搞成什么样！ 　　毫不节制，真是没体统。 第503章 受不了这辱骂和委屈 　　朱莉走了很远路，一直提东西，腿很酸，看秦瑜这一脸休闲样，她就很不舒服。 　　将姜绮丽给她裁做的衣裳拿起来，在自己面前比了比，问秦瑜，“嫂子，我这衣服好看吗？” 　　秦瑜看了一眼，道，“好看。” 　　话应完之后，秦瑜便低头收拾桌子上。 　　“……”朱莉不相信她一点想法都没有，继续道，“嫂子，因为不知道你会回来。也不知道你身高尺寸，所以今年新衣裳就没给你做了。” 　　全家人都有新衣服，就你没有！ 　　秦瑜笑，道，“没事。我来京都的时候，已经买了。” 　　“……”朱莉立刻想起秦瑜来京都穿的那件灰色呢子大衣，款式那么好看。 　　瞬间觉得自己定做的羽绒服丑不堪言，和别人的完全一样，一点特色都没有。 　　“嫂子，你是在告诉我，你很有钱？”朱莉盯着秦瑜的脸看了看，她这张脸明显哭过，眼睛都是肿的，肯定是被顾瑾气哭的，“可你的钱都是我顾瑾哥哥的，你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很不自在吧？” 　　说被气哭就被气哭。 　　光荣个什么劲？ 　　在她面前炫什么新衣服！ 　　秦瑜被她气笑，反问道，“你哪只眼睛见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吃你的？拿你的了？” 　　朱莉被反问得哑口无言，憋了好一会儿，说道，“你还真挺不要脸的。一点羞耻感都没有。” 　　秦瑜眸色一冷，神色陡然凌厉，“朱莉，这话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不要脸？哪里没羞耻感了？” 　　朱莉若不找茬，她可以和她相安无事。 　　她若非要和她不对付，她也不怕！ 　　这辈子的秦瑜，吃不得亏，受不了这种辱骂和委屈。 　　“还要我说吗？”朱莉底气更足，“你真觉得顾瑾是喜欢才娶你为妻？他不过是闹着没事，玩玩而已。” 　　刚回自己房间，听到客厅有动静的姜绮丽，一出来就听到朱莉满是鄙夷的话，脸色一沉，厉声训斥道，“朱莉，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嫂嫂是你哥哥带回来的，那是正儿八经的顾家媳妇！你给你嫂嫂道歉！” 　　朱莉越加没眼力劲了。 　　非要和秦瑜吵架，秦瑜这一哭二闹等会若又闹离家出走，那他们娘三都要被扫地出门！ 　　“娘！” 　　“道歉！”姜绮丽声音更大。 　　朱莉愤恨站着，在原地站了好几秒，咬着牙齿，恨恨开口，“对不起！” 　　秦瑜眸子幽冷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大人有大量的道，“没关系。以后懂事点就可以了。” 　　每次朱莉一找她事，她还没回击，姜绮丽就将朱莉骂回去，看来姜绮丽对顾瑾奶奶很是惧怕。 　　不过，她更知道。 　　姜绮丽也就是面子工程。 　　既然是面子工程，那就看谁比谁的面子工程做得更好看。 　　朱莉被她说教般的居高临下的语气气得要命，含着眼泪回了屋子。 　　秦瑜只觉得好笑，朱莉这骄傲又爱惹事的底气倒底哪里来的？ 　　…… 　　屋子里，朱莉开始哭。 　　姜绮丽怒其不争。 　　可毕竟是自家女儿，骂了之后，还是要哄一下，“好了。不要哭了。” 　　“娘，你为什么每次都骂我？明明我要说赢她了。她不就是一农村来的乡下妇女，你为什么要向着她？” 　　她同学表哥，找了一个乡下来的表嫂。 　　那表嫂，家里家务全包，啥啥都干，哄着他们每个人。 　　他们家倒好，同样是农村来的乡下女人，秦瑜今天啥活都没干，一言不发就回呛她。 　　“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你忘记了？只要是顾瑾和顾家老太婆捧着手心的人，你再怎么看不爽，都得给我忍着！否则，她不走，那就是你走！” 　　“娘，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怕什么？要滚蛋也是他们滚蛋！为什么要我滚蛋？” 　　“住嘴！” 　　她一直没告诉任何人的事，他们现在住的这房子，房产证上写的一直都是顾威和潘佳怡的名字。 　　这房子是潘佳怡买的。 　　潘佳怡和顾威离婚之后，潘佳怡没动房产，和顾威达成协议，这房子以后只能给顾瑾。 　　他们离婚后，她一直在顾威耳边吹耳旁风，让他将房产过户他个人名下，可房子若要动，得让潘佳怡签字。 　　顾威有这想法，但潘佳怡经常不回国，回国后，顾威也没谈起过这个事。 　　房产证户主名字一直没更改。 　　所以，她和顾威虽是夫妻，可现在住的房子却是顾威和潘佳怡的。 　　也就是未来顾瑾的。 　　她和朱莉、顾励飞都是外人。 　　所有人都觉得她嫁给顾威风风光光，能过日子能持家，可这中间心酸，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第504章 寻找大森林 　　“朱莉，我再也你说一次。若就这几天时间，你都无法和秦瑜相处的话，那你就去你父亲那过年！” 　　早些年，她对顾瑾的放纵，让顾瑾成功成为人厌人弃的二世祖，被顾威扔进农村。 　　顾瑾以后若一直呆农村。 　　这房子，有一半是顾威的，那她就是实打实的女主人。 　　这段时间只要将顾瑾和秦瑜在的这段时间，应付好就好。 　　现在她却不想起任何纷争，顾家老太婆身体没那么好，等她双．腿一蹬，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偏偏朱莉的不懂事，让她头疼不已。 　　“娘！我不去。”想起她后妈那又抠又刻薄、她爸又非常妻管严的模样，朱莉浑身难受，好不容易才跟姜绮丽过几天好日子，她才不要又回去，受他们的窝囊气。 　　“那以后给我聪明点！若我再看你和秦瑜又起纷争、还输得没理没由，我就真将你赶出去！”姜绮丽给她下最后警示。 　　朱莉一听，觉得这话里有话，输得没理没由是她的错，那若是秦瑜本就该输，代表和她没关系？ 　　“你以为你娘看她很喜欢？”姜绮丽见朱莉态度好转，掏心窝的道，“我也不喜欢，更不爽！可抓不住别人把柄的时候，咱就不能动。” 　　朱莉眼睛挂着泪珠，眨巴眨巴。 　　她再次听出了画外音。 　　心头振奋，嘴．巴却委屈的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那么蠢了。” 　　“知道就好。明天顾家老太爷生日，我们都得去。整理一下自己，别丢人。”姜绮丽提醒。 　　顾家老太爷年纪大，威望高，人面广，谁都不敢怠慢，每年前年给老太爷过生日，都是重点工作。 　　好在他们家准备礼物的事，一直都由胡菊准备，他们只要跟着去就好，但基本的仪态不能没有。 　　且朱莉是第一次跟着她们是去参加顾老太爷的生日，更不能怠慢。 　　“好。”朱莉应了下来。 　　开始对明天变的期待，顾家除了顾瑾，还有更多旁系的顾家青年人。 　　她见过她娘和她爸结婚之前的日子，也见过她娘后来嫁给顾威后的日子。 　　早前她和她娘那日子，真很惨，最穷的时候，她娘带她去养猪场，饿得差点吃馊潲水，那饥肠辘辘的感觉，她现在还记得，后来跟顾威之后，日子就好了很多。 　　顾威有稳定工作，每月拿国家粮，不差粮票，肉票，她娘日子好了，她日子也好了不少。 　　她娘有结余的时候，会偷偷给她一些票，不至于像以前那样，饿得猪狗不如。 　　有这些经历，她更明白，找一个有工作的好男人，真是太重要了！ 　　顾家男人长得都不错，顾瑾表哥，表弟，堂哥，堂弟，都不少，那些人不乏有好工作的。 　　朱莉这样一想，心头顿时敞亮。 　　好男人那么多，她为什么非觉得顾瑾好，然后总是和秦瑜不对付？ 　　顾瑾长得好，可他吊儿郎当，被扔在农村，什么时候回谁都不知道，回来有没有工作也不知道，与其吊死在这颗树上，还不如去森林里重新找一棵更大的树。 　　找一个更好男人，她也可以和秦瑜一样，穿好看的呢子大衣。 　　她生长在城里，看过的人，见过的世面，都比秦瑜多，优势也比她多很多，之前为什么要嫉妒她？ 　　分明是她看她有压力才对！ 　　再次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朱莉心头畅快了很多。 　　看秦瑜的眼神，也高了好几分。 　　全然一副城市大小姐，看乡下丑媳妇的感觉。 　　“……”秦瑜瞄了一眼朱莉眼中优越感，觉得……她还真有意思。 　　朱莉没再理她，以家中主人的姿态开始擦桌子，擦玻璃。 　　那桌子和玻璃，早前保姆已经打扫了一遍，她擦起来毫不费力气，她主要要表现出那种，这是我的家，我在管事、我是主人的感觉。 　　秦瑜见她这模样，索性在沙发上坐好了。 　　一边剥瓜字，一边看笔记。 　　朱莉要表现，就让她表现。 　　她没意见。 　　这笔记是前天顾瑾一定要她记住的，学习的学习方法。 　　看着他工整字迹，秦瑜觉得自己之前任性了，顾瑾非要她学，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时日不多。 　　她误会他，还生闷气。 　　现在想想，良心真痛。 　　心也很痛。 　　顾瑾今天和岑伦出去，办完他们的事后，会去一趟医院，她让岑伦好好了解顾瑾病情，而后再坐周密的治疗计划。 　　岑伦说这边医生有些束手无措，她其实没心情呆京都，她想回灵溪公社找李之鸣。 　　她记得很清楚，早前李正海和沈哲来公社，他们一起吃饭，李之鸣说了一句，顾瑾有病。当时，她觉得李之鸣是在说顾瑾性格阴晴不定，有毛病。现在想来，定是他一早就看出顾瑾身体出了状况。 　　有中西医临床经验的他，一定有治疗顾瑾的办法。 　　朱莉一边擦玻璃，一边看秦瑜。 　　秦瑜心思压根就没在她这边。 　　“……”朱莉，她这是白干了？ 第505章 你这是盲目崇拜 　　“哎，有电视了！今天开始，每天都有电视看了。”院子里有人突然喊了一句。 　　这话一出，院子里每家每户都探出脑袋，询问，“真的！” 　　“真的！我刚从我大伯家回来，他家刚放连续剧地道战了。”那人回答。 　　“哇喔，终于可以看电视了。”回家就呆在房间做作业的顾励飞激动飞出来。 　　这个年代，电视是稀罕货。 　　秦瑜记得，灵溪公社77年才有第一台电视机。 　　顾瑾和她京都回去之后，公社拉了电线，通了电，顾瑾买了一台，买回来之后，放在他们家院子里，没下雨的天，来他们家看电视的人有一院子，大家拿着小板凳，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特别热闹。 　　京都这边人富裕一点，工资稍微高点的人家，都会攒钱买电视，大院子里好些人家都有电视。 　　顾瑾家也有。 　　只是几乎没怎么看。 　　其一顾励飞要做作业，姜绮丽不让放；其次也是因为看电视费电费，过日子要节俭。 　　这很快要过年，姜绮丽管得没那么严格，允许顾励飞看电视了。 　　平常，白天是没电视可看的。 　　这过年，才会白天晚上都有电视。 　　且只能收到中央一台的电视。 　　虽有一个台播放电视，那也特别激奋人心。 　　顾励飞走到电视面前，按动按钮，电视开了。 　　可一打开，黑白电视里，都是雪花点。 　　“咦，怎么没电视？”顾励飞“咔，咔，咔”一个台一个台换频道，转了一个遍，都是雪花点。 　　“嫂嫂，怎么没电视？”顾励飞转头满是疑惑的询问秦瑜。 　　还在擦桌子的朱莉立马笑了起来，“顾励飞，你姐在这你不问？你问她，她从乡下来京都之前，见过电视吗？” 　　顾励飞一听朱莉这话，不开心了，道，“姐姐，嫂嫂是大哥哥媳妇，她怎么没见过？” 　　在他心中，嫂嫂是哥哥媳妇，自然和哥哥一样，什么都见过，都很厉害。 　　朱莉是他姐姐，可他觉得她不应该这样鄙视哥哥嫂嫂。 　　且嫂嫂长这么好看，脸蛋剥皮鸡蛋一样白，眼睛大大的，怎么会不知道？ 　　秦瑜一听这话，觉得这孩子，真莫名可爱。 　　朱莉冷哼一声，“顾励飞，你这是盲目崇拜。” 　　顾励飞倔强，道，“我说嫂嫂知道，她就知道。” 　　朱莉更觉得好笑，她想起她朋友的表嫂，那乡下来的女人，第一次见电视的时候，一脸惊诧，“呀，这么小的电视里，怎么会有一个人？他们不喝水不吃饭吗？”像新奇把戏一样，盯电视看了好久都没看明白。 　　后来大家说起她同学这表嫂，笑了很久。 　　秦瑜这来他们家，看到电视很镇定，也没询问这是什么。 　　她这肯定比她朋友那表嫂要聪明一点，不知道怕被人笑，所以死活不问。 　　“呵呵，顾励飞，她若知道，能帮你把这电视放好，我将这抹布水喝了！”朱莉讽笑，而后还使了令人窒息的激将法，看着秦瑜道，傲慢问道，“你会吗？” 　　秦瑜看了看放地上的那一盆抹布水，又看了看朱莉，心疼道，“朱莉，别这样。家里水很多，抹布水不好喝。” 　　朱莉冷蔑道，“你承认自己不会，没见过，我也不会笑话你。不会就不会！何必说这么好听，惺惺作态！” 　　“你们乡下女人，别说面子，里子都是粗烂、脏……” 　　朱莉话还没完，秦瑜走到电视机旁，面无表情的扭动电视机按钮，调到频道一，而后手往电视上两个天线，一条往北边拨了拨，一条往西边拨了拨…… 　　这黑白电视，他们公社拨弄得最多的就是她。 　　一遇到刮风下雨、打雷下雪，就没信号，电视都是雪花点。 　　为了找到画面和频道，她就差没将电视机拆了，那频道点，多一点，少一点，天线左边一点，右边一点……调试不说十次八次，千百次肯定有的。 　　后来，她发现，频道一一般信号都很好，因为这是中央一台。 　　电视天线有一条一定要往正北，那边是电视台幸好发射的位置。 　　“叮咚，现在是京都时间上午11点整。观众朋友们，上午好，现在是整点新闻播报时间……”电视里整点时间播报、新闻主播播报整点新闻的声音清晰又清亮的声音响起。 　　电视画面清楚干净，播音员端正又严肃的清晰容颜出现，毫无雪花点。 　　“……”朱莉震惊的看着电视。 　　秦瑜摆弄不过十来秒时间，就找到频道，还将电视画面调的这么清晰…… 　　“哇喔……”顾励飞满眼崇拜的看着秦瑜，掌声响起来，“嫂嫂真厉害！我就说嫂嫂一定知道。” 　　秦瑜从容淡定的将顾励飞的崇拜收入眼底，眼眸则静静看着朱莉。 第506章 抹布水不好喝 　　朱莉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顾励飞转头，冲着朱莉笑，“姐姐，你说过，嫂嫂若是会弄电视机，你喝抹布水。” 　　朱莉大骂，“顾励飞，你胳膊肘尽往外拐！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明明说过！”顾励飞见朱莉耍赖，生气的道，“你说话不算数。” 　　秦瑜也看出朱莉的意思，幽幽的道，“朱莉，我刚才说过，抹布水不好喝。你不信，非要说我是惺惺作态。还说我们乡下女人里子都是脏的……所以，你现在的意思，不喝了？” 　　朱莉被顾励飞取笑，被秦瑜鄙视，脸上都是愤恨，低头，端起地上抹布水盆，直接送到自己嘴．巴，一口喝下去。 　　喝就喝！ 　　以前没水喝没东西吃的时候，养猪场又臭又恶心的废水，她都喝过。 　　这抹布水，再脏也没那个脏。 　　“吐……”水刚到嘴边，朱莉就被水恶心到，全部吐了出来。 　　看着黑乎乎，脏脏的抹布水，朱莉越想越委屈，眼泪啪嗒落下来。 　　可她还没放弃，端起水盆又准备喝。 　　秦瑜将她水盆夺下来，道，“可以了。” 　　朱莉这气性高，骄傲又蛮横无理，不想竟是个说话算数的。 　　也不算一无是处。 　　“秦瑜，你满意了？你把气哭，你满意了？”朱莉将抹布扔在地上，哭着进来自己房间。 　　“顾励飞，拿水杯装一杯温水去给你姐。让她漱口。”秦瑜转头和顾励飞道。 　　顾励飞点头，装好温水之后，立马进了朱莉房间。 　　姜绮丽呆在屋子里，她听见客厅动静，但从头到尾就没出来。 　　她不想和秦瑜再次撕破脸，和秦瑜对骂。 　　更不可能骂朱莉。 　　一个骂不得，一个不舍得骂。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装作自己不知道。 　　秦瑜这个乡下女人，倒真让她刮目相看！ 　　据她所知，这些年年成差，各种天灾各种灾害，没停过，大家都在糊口，能吃饱饭就算是能干的，自行车都买不起，更别说电视机。 　　可秦瑜却会用电视机。 　　难道顾瑾带这乡下女人来京都之前，提前培训了？ 　　“哎呀，我家电视摆半天都没放出来。顾家嫂子，你们家可以了吗？”外头又有人声音响起，往他们家屋子一瞄，画面和声音都很清晰。 　　“是。我嫂嫂搞好的。”顾励飞骄傲的道。 　　“就动了一下天线。”秦瑜温和平静的道。 　　“那顾瑾媳妇，你能帮我去搞一下电视吗？” 　　“可以。我嫂嫂好快，一下就好。”顾励飞非常乐于助人，直接应了下来。 　　秦瑜只能跟着院子里，没法将电视调好的人家，一家一家将他们电视频道调好。 　　“我嫂嫂很厉害吧的。” 　　“一摆弄就弄好了。” 　　回来的时候，顾励飞走路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特别得意，特别有面子，一边走一边炫耀。 　　“……”秦瑜被他这显摆模样，弄得忍俊不禁。 　　中午，秦瑜和花姐一起做饭。 　　她一出手，饭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 　　顾励飞吃得满嘴都是油，平常挑食只吃半碗的他，一口气吃了两碗饭。 　　嫂嫂做的饭真是太好吃，顾励飞看秦瑜的眼神除了骄傲，还全都是爱心泡泡。 　　朱莉本不舒畅，被美食稍微治愈了一下后，她心中的气略微散了一些，可看秦瑜的眼神，依然很愤怒。 　　以为做一顿饭给我吃，我就原谅你？ 　　“……”秦瑜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自己气得饭都要吐出来，秦瑜依然风轻云淡，姜绮丽又不为自己说话，朱莉感觉自己满腔怒气和委屈无处发泄，中餐一吃完，见赵朝霞回来，她立马出了门。 　　“哎，朱莉，你嫂嫂长得很好看，一点都不像是农村来的。”朱莉出门，没走几步，就有院子里的妇女拉着她聊天。 　　“……”朱莉没好气的问，“不是农村来的，哪里来的？” 　　“听说她会放电视？”那人继续问。 　　“会弄电视就弄电视！不就摆弄了一下天线？”朱莉冷了她一眼，立马走了。 　　“……” 　　“这乡下女人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她不简单。看，我没说错吧？”赵朝霞将一杯热茶递给气呼呼走进她房间的朱莉道。 　　“不简单。很会收揽人心，我家顾励飞，就这两三天功夫，变她个跟屁虫了！”朱莉恨得咬牙切齿的道。 　　“何止？她本就善嫉妒，你若不采取行动，没过几天，你就要扫地出门了。”赵朝霞冷幽幽的道。 　　“？” 　　“当初，我回京都，我爸动用关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实是被她逼的！”赵朝霞目光看着窗外，声音又冷又恨的道。 　　“？”朱莉吞了一口茶，难以置信的问，“她逼你的？” 第507章 被怂恿 　　“是啊。我在公社，是优秀社员。但优秀社员就只有三个名额，若我继续呆，来年她就没机会。” 　　“一个连优秀社员都不是的女人，和公社最优秀的知青结婚，本就是一场笑话。且他们这婚姻，就是她厚颜无耻睡出来的！公社大队长是她继父，之前为了讨好她妈，强逼顾瑾娶她，后来为了她前程，逼走好几个女知青。” 　　“大队长是她继父，什么好事都是她的。优秀社员，工农大学名额，基本没份。继续呆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我才求我父亲将我调回来。” 　　朱莉惊讶不已，“这里还这么有故事？公社大队长可以这样以公谋私？” 　　“天高皇帝远，又没什么人管。”赵朝霞鄙夷道。 　　“你刚才说，秦瑜睡出来的，是什么意思？”朱莉满是好奇的问。 　　之前顾瑾和秦瑜结婚的时候，她只听说，两个人关系亲密，顾瑾必须要娶秦瑜，不然就要判他强女干罪。 　　因为这事，顾威发了一顿脾气。 　　后来他们也没办法，只能让顾瑾娶秦瑜。 　　现在听赵朝霞这话，好像还有更多内幕她不知道。 　　“将把喝醉酒的顾瑾拉进草垛，天黑风高，生米煮成熟饭，奸情被人活捉，这不是睡出来的，是什么？这事，在灵溪公社附近的人都知道。在隔壁隔壁公社，刚从灵溪县那边回来的温育博也知道。”赵朝霞回答道。 　　朱莉惊愕，“竟是这么回事！” 　　这也太大胆了。 　　也太不要脸了。 　　城里，谁结婚之前，和男方发生关系，那是被人戳脊梁骨，骂不要脸的。 　　难怪，所有人都说乡下女人粗鄙，厚颜无耻。 　　秦瑜这，简直太恬不知耻了！ 　　“所以，你还是当心点。她什么做得出来，你是跟你．妈过来的。她这一来，就将顾奶奶、顾爷爷收买，你弟弟也被收买，哪一天，她不爽，搞点阴招，你就很难呆下去了。”赵朝霞故作好人的提醒朱莉，“她若成为顾家的女主人，你和你妈还过什么日子？她会将你们赶出去，就像将我们赶出灵溪公社一样。” 　　“他妄想！她和顾瑾都是城里知青，怎么可能说想回来就回来！” 　　“有什么不可能？顾瑾有钱这个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还不是看上顾瑾的钱，和顾瑾结婚后，吃的穿的，都很奢侈，我们在公社，十天半个月没肉吃，她家天天吃肉。花钱不眨眼，谁都没她那么大方。” 　　“你有钱，会住京都大酒店吗？肯定不会，可她会。”赵朝霞见朱莉这表情，继续添油加醋，将秦瑜奢靡奢侈、贪财好．色的形象继续编排下去。 　　他们将她害得这么惨，将她好不容易收买的得死心塌地的杜平害得那么惨，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但不代表她不会有其他动作。 　　刚好，顾家有这么一个傻叉，可以利用利用。 　　朱莉非常认同赵朝霞的话，她有钱也舍不得住京都大酒店，那酒店，住一个晚上，听说要一个两个月工资！ 　　秦瑜却会住！ 　　果然，花顾瑾钱花得毫不心疼。 　　应该说，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 　　“为了钱，她可以脱光勾引男人。你敢吗？你会吗？为了钱，又什么不敢的？他们回来，是迟早的事。”赵朝霞有理有据给朱莉推测。 　　朱莉听得满腔怒火。 　　必须要将秦瑜赶出去。 　　最好让她和顾瑾离婚。 　　这种有心计，心思歹毒的女人，还留在顾家过年，那不是搞死自己。 　　“这些事，我们在公社被大队长警告过，以后不准提。他不准别人坏秦瑜名声。我回来之后，都没和人提过在公社的任何事。我和你关系好，这段，看你这情况着实不妙，才和你多说两句，不希望你吃亏，被人算计。”赵朝霞一脸为朱莉着想的仗义表情的道，“你心里有个数就好。不要和别人说这些事，也不要说是我和你说的。” 　　“这个我知道。我肯定不说。我只是觉得震惊！”朱莉脑袋在深深震荡着。 　　秦家人不要脸，徇私不公正；秦瑜厚颜无耻，奢侈奢靡，贪财爱色，粗俗粗鄙，为什么顾家爷爷奶奶这么喜欢她？老糊涂啊！ 　　顾瑾竟由着她，这样，还她钱花，也是个睁眼瞎。 　　一种深深的危机感在朱莉心中升起。 　　但是怎样才能将她赶出去？ 　　总得抓点破绽才行。 　　“她这破德行，温家那女人，还天天说她很厉害，说搞好她手麻，说她会治病。她真有这本事吗？” 　　“呵……不过是农村赤脚医生而已，还是她那继父大队长搞关系给她安排的。这些事，少信为妙。灵溪公社书记于大康媳妇，都被她治死了，当时于大康儿子差点要将她打死。” 　　郁丽波死的时候，秦瑜确实没救活。 　　朱莉深吐一口气，秦瑜这太大胆！ 　　这点破本事，还敢在他们大院招摇。 　　“赵朝霞，我想起我娘还要我帮她绕毛线。先回家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赵朝霞嘴角溢出别有深意的笑意，道，“那你赶紧回去忙。你娘也不容易。” 　　朱莉几乎是飞奔回家的，回家之后，将自己从赵朝霞这听来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姜绮丽。 第508章 给月儿接生的贵人 　　姜绮丽惊讶不已，秦瑜和顾瑾结婚的事，她其实关注得不是很多，顾威不同意，可能想着家丑不可外扬抑或着防着她，也没说其中原有，不想秦瑜和顾瑾两人结婚的原因竟是秦瑜如此恬不知耻。 　　“娘，我觉得赵朝霞说得很对，她来京都，一来就给我们难堪，自己住酒店，还要我们差点下跪求她回来，还让我们在顾爷爷奶奶下不来台。你想和她和平共处几天，她会和你和平共处吗？她是有备而来的！” 　　姜绮丽脸冷凝，深深沉思。 　　她好不容易才做到顾家女主人位置，绝不允许这随便来的乡下女人动摇她的地位。 　　“现在她人呢？” 　　姜绮丽朝外面看了一眼，道，“又去温雪薇家了。” 　　“温雪薇说她手艺好，摸一下，手就好了。好些个觉得自己有病的人，也都凑上去了。” 　　“呵呵，三脚猫的功夫，又在丢人现眼！刚好趁这个机会，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真面目！” 　　姜绮丽眼睛往外头看了一眼，道，“你先去温家看看。” 　　算是默认朱莉的做法。 　　此刻，温家还真围了好几个中年妇女。 　　他们操持家务，有时间，就纳千层鞋底，织毛衣，肩颈疼得厉害，好几个后背都有富贵包。 　　“顾瑾媳妇，给我也揉揉。” 　　“也给我捏捏！我这，痛得晚上都睡不着。” 　　秦瑜被他们围在中间。 　　个个看秦瑜的眼神，都犹如看救世主一样，期盼又急切。 　　“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来。”秦瑜耐心的道。 　　朱莉一过来，就看到秦瑜犹如众心捧月一样被大家捧着，冷声道，“秦瑜，你行了。就这点赤脚医生的三脚猫功夫，在乡下能勉强说是个医生，就不要在大院里害人了。” 　　“……”秦瑜。 　　害人？ 　　“大家不知道，她压根就没什么医术。在乡下，还将人治死了。你们信她没关系，以后若被她搞残了搞伤了，不要找我们顾家。”朱莉沉声警告所有人。 　　“……”所有人被朱莉的话惊了惊。 　　“朱莉，你嫂子好心给我们按按，你着这样说？”温雪薇赶紧为秦瑜说话。 　　“我说的不是假话！你们爱信不信！这年头，坑蒙拐骗偷的人多得是。你们觉得自己命长，就继续信她。” 　　“朱莉，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秦瑜虽医术没登峰造极，但治病救人，从没心亏过。”秦瑜冷声反驳。 　　她行医堂堂正正，容不得半点污蔑。 　　更不容别人说她在坑蒙拐骗。 　　“你没心亏过？你们公社书记媳妇，是死在手里的吧？” 　　“郁姨去世，这事我确实没办法。” 　　“这么说，就是真的。”朱莉盖棺定论，厉声道，“啥医术都没有，就别害人了！也别害顾家了。你若一意孤行，那就不要说自己是顾家人。滚回你乡下去。” 　　“……”其他人听到这里，心头有些发怵，看秦瑜眼神更是质疑。 　　难道他们真被骗了？ 　　秦瑜就是一个假冒鬼？ 　　会治死人？ 　　若真是这样，他们院子里万万容不得这种沽名钓誉之辈的。 　　“你这丫头，怎么能这样说秦医生？”温家外面进来一个老年妇人。 　　这妇人是来温家走亲戚的，一进来就听到这姑娘在骂给人按摩的姑娘不要害人。 　　她以为是那给人按摩的医生治病治死人了。 　　等那姑娘一回头，她瞬间激动了，这姑娘不是别人，刚好是和她同一趟火车来京都、在火车上给她儿媳妇接生的贵人！ 　　老年妇人走到秦瑜面前，感激之情溢于脸庞，维护道，“秦医生是救死扶伤的活菩萨。怎么就变成害人精？你这胡说八道，才是害人精！” 　　秦瑜也很惊讶。 　　不想进来的人，竟是火车上产妇的婆婆。 　　“大娘，你媳妇现在恢复得怎么样？孩子怎么样？奶水够吗？” 　　“还好，我们下火车后就去了医院，医院给她检查心脏情况，说她命大。这哪里是她命大，是她遇到你啊！秦医生，你救我们一家人。” 　　一屋子的人听的云里雾里。 　　温雪薇也没听明白，但见老妇人，很惊喜，连忙打招呼，“安姨，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雪薇，我前几天才回，这一路上惊险。我家月儿在火车上落月了，得了个小孙子。看了个日子，明天洗三朝。” 　　“这可是大喜事。恭喜恭喜你。明天我一定来。”温雪薇恭喜，满是疑惑的问，“刚你说谢谢顾瑾媳妇？她救了你儿媳妇？” 　　“对！我家月儿的命就是这姑娘救的。月儿火车上生产，产后大出血，心跳差点没了，是这姑娘将她救回来的。火车上，我一直在照顾孩子和月儿，竟忘记谢谢她。这些天一直很愧疚，没想到在这见到了。” 　　“没想到，这姑娘年纪轻轻，医术了得。” 　　秦瑜笑了笑，“大娘，你过奖了。” 　　“我没过奖。若不是你，我家现在就支离破碎了。有了孙子，没儿媳。儿子没媳妇，孩子没娘。后来我想想，心惊胆颤！那日子得多惨。是你，保全了我家的完整！”安大娘说到动情之处，泪水盈眶。 　　听完安大娘的话，大家看秦瑜眼神又不一样了，变得惊讶，更多的是崇敬。 第509章 你生个给我看看 　　这人儿媳被秦瑜治好，那代表秦瑜是有本事。 　　只是，这朱莉，也算是秦瑜半个小姑子，怎么这样污蔑他呢？ 　　朱莉看大家都用质疑的眼神看她，心中各种打鼓，赵朝霞分明说秦瑜就一个骗人的赤脚医生，可老太婆却说秦瑜医术了得，还能接生。 　　“不就是接个生？孩子真要生了，自然会生下来。就一接生婆的活，也能说她是医生？”朱莉嘟哝一声。 　　“你这姑娘，怎么这样说话？没生过孩子，自然不知道生孩子的凶险。多少女人家，生孩子掉半条命。你说生孩子这么简单，你生个给我看看！” 　　朱莉脸大臊。 　　她还没结婚，这老太婆就让她生孩子。 　　“我就事论事，你这老太婆能这样羞辱人？” 　　“老太婆我可不羞辱人。你这样说，那我就这样说你！姑娘，你不懂，就不要随便污蔑秦医生。你说老太婆嘴．巴多嘴．巴碎我没意见，但你说秦医生半句就不行！”安大娘气势汹汹的护着秦瑜。 　　一个家若是没女人，还算什么家？ 　　秦瑜救了她们家儿媳妇，在她眼中，就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朱莉被她蛮横模样搞得有些畏惧，瑟瑟的，甚至还有些心虚。 　　“我媳妇难产，生完之后，心力竭尽，大出血，差点没脉搏，我儿子吓哭，老太婆我也是吓得七魂少了三魂。秦医生从容淡定，用银针给她护住心脉，救了一条命回来。当时火车上那么多人看着的。”安大娘见大家都没说话，和大家说起当时火车上惊险的情景。 　　“对，对，这小伙也在。”安大娘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刚从屋子里出来的温育博。 　　温雪薇立马接话，拍了一下温育博，“这是我儿子。儿子，叫姨奶奶！” 　　“原来是侄孙儿，多年没见，长高了，长大了，不认识了。”安大娘感慨，继而拉上温育博，道，“侄孙儿，快说说哪天的状况。” 　　温育博闷闷没出声。 　　火车上，他其实有一些些认识安大娘，虽是亲戚，可多年不见，也不敢确定。 　　但她儿媳妇生产，秦瑜来的时候，他故意说她只会给猪接生。 　　那话一方面是讽刺秦瑜，另一方面也是提醒安大娘。 　　无疑，他说的话，没啥用处。 　　秦瑜帮安大娘媳妇接生，还救了她媳妇一命。 　　大家不知道当时情景，可他就在现场，当时孩子的啼哭声，老人的大哭声，男人嚎哭声，列车人员着急又紧张来回走动的声音、以及火车上其他乘客的担忧模样，他都看见…… 　　情况确实十万火急，火车列车间，都是血，满是血腥味。 　　看得人触目惊心。 　　但让他给秦瑜说好话，帮秦瑜说了好话，那不间接给顾瑾说好话？ 　　他和顾瑾可是从来都不对付的人…… 　　所以他沉默，不说。 　　“温育博，你和姨奶奶在一趟列车上，不叫人也就算了，姨奶奶现在让你做证人，你低头干嘛？赶紧说！”温雪薇一个巴掌拍温育博脑袋上。 　　温育博被他娘打得脑壳疼。 　　“娘，你干嘛？” 　　“让你说话啊！”温雪薇打完温育博后，用无辜又期盼的眼神道，“说话啊！再不说，我管不住我的手了！” 　　“……”温育博见他娘抡起的拳头，眉头皱了皱，道，“对，就是我姨奶奶说的那回事。是秦瑜救了姨奶奶家儿媳妇。” 　　“大家听到了吧，我没谎。”安大娘立马附和道，看秦瑜眼神更感激。 　　“顾瑾媳妇虽农村来的，但肯定有医术的。她第一给我按摩，我就知道，她有料。她来第一天，还救了一个心脏病人。那是我和我儿子亲眼所见。” 　　秦瑜心头暖暖的，这些人，很可爱。 　　她喜欢心存感恩的人。 　　这温育博也还不错，火车上看她哪都不爽，关键时候，却为她说话。 　　“你们再怎么夸。也无法抹掉她治死人的事。”朱莉弱弱的道。 　　再她看来，这些人都中了秦瑜的毒。 　　“朱莉，别再胡说八道。”其他人还没开口，温育博完全看不过去了，再次说话了，“灵溪公社书记媳妇死，和她治疗没半点关系！” 　　“？” 　　“灵溪公社书记于大康媳妇郁丽波，是因为于大康偷人出．轨后，还打骂冷暴力她媳妇。她媳妇一口气喝了一瓶公社农药，人喝农药后，于大康自己都没发现。秦瑜他们去治疗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人要死，喝那么多农药，华佗在世，都救不过来。这赖医生什么事？”温育博温温吞吞道。 　　这事，闹得整个镇上人尽皆知，因为这个事，于大康这大队书记的职撤了，他自然也知道。 　　“原来是这样的！”温雪薇和其他的人总算听明白了。 　　“医院正规医生，都还有治不了的病人。公社里，别人喝药自杀，上吊自杀，心意已决，怎么救？这都赖医生救不活，也太过分了！” 　　“可不是？” 　　“朱莉你嫂嫂给我们看看，你咋这么不高兴？你是你妈派过来故意指责顾瑾媳妇的吗？你和你妈是不是容不得她在家？她回来第一天，你们将她赶出去。这会，又用她治死人的话来污蔑她。这是你们不能赶她，想怂恿我们将她敢出去？你们就立刻可以顺水推舟，再次将她赶出去？”有人愤怒的反问，“还说什么，你们顾家不承担责任之类的话，这话意思不就是，她不是你们顾家人？” 　　“这心思也未免太歹毒了吧？” 　　“就你这样，没人愿意给你做媒的，知道不？” 　　大家七嘴八舌道，斥责朱莉。 　　朱莉又羞又愧，脸通红，道，“你们胡说八道！我只是提醒你们。你们个个都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你们这样，谁要你们做媒？没你们做媒，我一样能找到男人。” 　　本想通过他们将秦瑜赶出去，结果完全反了过来。 　　朱莉无地自容，仓皇跑了。 第510章 无处不在的人 　　“秦医生，麻烦给我看看！” 　　“也给我看看。” 　　“那朱莉来捣什么乱？不然秦医生都给我们好几个看得差不多了。” 　　温雪薇家里的老姐妹再次将秦瑜围起来。 　　秦瑜看着乌压压的脑袋，道，“大家都是肩颈和脊柱疼，我教大家三个基本动作，每个动作坚持一分钟，坚持一段时间，身体就会舒适很多。” 　　说完，她站在大家中间示范。 　　“双手掌心交叉向上，举过头顶，腰背挺直，手臂向上伸直，一分钟。” 　　“两臂往外平行伸直，大拇指向上，一分钟。” 　　“最后一个动作，两臂往外平行伸直，大拇指向下，一分钟。” 　　站在她面前的人，开始学动作。 　　“这三个动作，也太简单了。” 　　“手向上，大拇指向上，向下。” 　　“这么简单真有效果吗？” 　　秦瑜笑，没解释，只是道，“先坚持一下。每个动作一个分钟。” 　　这三个动作，极为简单，但是需要用到肩部力量，脊椎力量，手臂力量，可以拉伸，可以舒展。 　　但是每个要标准得完成一分钟，一点都不容易。 　　手举着举着就会酸。 　　手臂抬着抬着就会往下掉。 　　“哎呀，看起来简单，怎么这手好酸。” 　　“这大拇指往下的时候，手臂怎么一个劲往下掉？” 　　“秦医生，现在可以放下来了吗？” 　　秦瑜笑道，“不可以。一分钟是最少的时间。任何辅助治疗，都没有自己锻炼好。动作看起来简单，也看起来容易，可一做，变知道，一点都不容易。以后大家多练练，对改善肩颈劳损很有改善作用。今天不早了，我得先回家了。” 　　朱莉这蛮有意思的，啥情况都不知道，就往她身上泼一盆脏水。幸好今天安大娘来了，不然她和他有一架吵。 　　“这就走了？顾瑾媳妇儿，你以后一直在家吗？”有人不舍的道。 　　“我们过年后就会回公社。不过，前年，若有什么不舒服的，还是可以找我的。”秦瑜回答。 　　走出温家的时候，秦瑜眸眼微微往赵朝霞家那边扫了一眼。 　　整个院子，在灵溪县那边下乡做知青的，只有三个。 　　顾瑾从不说她医术不好，只支持她。 　　温育博对她和顾瑾有意见，她和他第一次见面，他就在火车上针对，可刚才她被大家质疑的时候，他却说了实话，所以，对朱莉说这话的人，只有赵朝霞一个！ 　　她和顾瑾回来之后，基本没她碰过照面。 　　这样看来，她还真是无处不在。 　　…… 　　“儿子，今天表现不错。长大了。”秦瑜一走，家里一起凑热闹的人也走了。 　　温雪薇给温育博削了一个苹果，眼睛眨啊眨，表扬道。 　　温育博接过苹果，白了她一眼。 　　“总算不小肚鸡肠了，给顾瑾媳妇说话了。我就奇怪了，你倒底哪里看顾瑾不爽？为什么总和他不对付？家里这么多孩子，就你最让老娘我操心。” 　　温育博咬了一口苹果，又白了温雪薇一眼，站起来，双腿一迈了，走了。 　　“……”温雪薇满是疑惑，“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你这男孩子，怎么心思也让人捉摸不透？” 　　虽温育博这脾气有些臭，但人还是好人。 　　需要他伸张正义的时候，他也毫不含糊。 　　是个好孩子。 　　只要走歪路，没坏心思就好。 　　这样一想，温雪薇立马放心了。 　　回到屋子的温育博现在都觉得脑袋有点抽，为什么要为秦瑜说话？为什么要将自己知道这些事，说给大家听？ 　　看顾瑾那臭德行，他应该顺着朱莉的话，将秦瑜和顾瑾一桶抹黑。 　　这些事，朱莉是不知道的。 　　秦瑜和顾瑾不会说给他们听，唯一能说的人那就只有一个。 　　他不喜欢顾瑾，但应该更不喜欢别人阴损。 　　朱莉那个女人，真够蠢！ 　　…… 　　朱莉从温家出来，回家的路走到一半，赵朝霞和另外一个女生从院子外面走进来。 　　“朱莉，怎么了？”赵朝霞将朱莉拉住。 　　朱莉愤怒的看着她。 　　赵朝霞说的话，都只说半句，害得她真以为秦瑜给人治病治死了人。 　　最后，秦瑜没丢脸，丢脸的人变成她。 　　她还成为不理取闹、容不得嫂嫂的人。 　　“这是受委屈了？去我家玩玩，有什么事，剥点瓜子，喝点这个，没什么解决不了的。”赵朝霞摇了摇自己手上的饮料。 　　她只见过，没吃过的饮料。 　　听说很好喝。 　　若回家和姜绮丽说自己刚才的遭遇，她肯定会被姜绮丽责骂，说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去赵朝霞家，好好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莉气呼呼的跟着赵朝霞进了赵家。 　　一进门，赵朝霞就在茶几上摆了好些耳环，道，“朱莉，明月，我回来后，在百货店买的，你们喜欢哪个，随便挑。” 　　秦明月想在公社做赚点工分钱，昨天才回京都。 　　刚回来，赵朝霞就找她，约她来玩。 　　她有耳洞，但是基本没带过，因为没什么耳饰，在公社时候，为了耳洞不被生满，她只能用茶树枝。 　　这一看赵朝霞茶几上琳琅满目的耳环，她才感觉自己真真正正回了城，农村除了泥巴就是灰尘，所见之处，不是黄就是绿，哪有城里这般有色彩。 　　朱莉本气吼吼的，看到首饰的时候，心中怒气消了一大半。 　　伸手不打笑脸人，朱莉选了一副自己喜欢的流苏耳环，放在手心，然后将刚在温家受的委屈悉数倒出来。 　　赵朝霞一脸懵然，道，“于大康媳妇是自己喝药，不是秦瑜治死的？这事我真不知道。这些事，是我回来之后才发生的。这事算我道听途说，不好意思。但其他的，我可没说的假话。不信你问秦明月，她和我们一个公社劳动的。” 　　秦明月听完两个人的话，笑得勉强的附和赵朝霞，道，“确实是的。秦瑜和顾瑾结婚那个，确实被人活捉，顾瑾不得不娶的。” 　　赵朝霞接着道，“朱莉，接生这个事，我觉得你说得对，真是看运气。瓜熟蒂落，本就是自然现象。算不得秦瑜功劳，那产妇婆婆一个劲捧着秦瑜，那是因为她媳妇生了个儿子，若生个闺女，你看她说不说？在我看来，产妇婆婆说不停，不过是在像大家炫耀她家得了个孙子！” 第511章 别为所欲为 　　秦明月再次附和。 　　朱莉被两人的一唱一和，也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能说秦瑜有本事，顶多说她运气好一点。 　　“朱莉，你见过她手里的银针吗？中医是邪术，全民打压，她都敢拿出来招摇撞骗。胆子确实很大。我还是那句话，最好不要悠着她。” 　　“她这治病的方式方法让人不敢苟同，真治坏人被病人找你们茬是一回事。若她继续用邪术，连累你们家，游街，睡马棚，那就真是无妄之灾。”赵朝霞幽幽的提醒。 　　朱莉一想被拉去游街，睡马棚这事，浑身发憷。 　　她童年就是这样经过的。 　　“不行。我觉不能让她毁了这个家！” 　　“这种害人的女人，我要将她扫地出门！” 　　“朱莉，你冷静点。”赵朝霞假惺惺劝道。 　　“我没法冷静！” 　　“那你好好想想，这个女人，挺难搞的。”赵朝霞给秦明月使了个眼色。 　　秦明月立马附和道，“秦瑜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压根就资格进你们家门。想个办法，扫地出门呗。” 　　…… 　　秦瑜回到顾家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朱莉。 　　顾励飞在看动画片。 　　姜绮丽再准备明天去喝酒的东西，见秦瑜回来，眉头皱了皱，却没说什么。 　　秦瑜看了看客厅里面挂钟，差不多下午4点了，顾瑾却还没回来。 　　她有些不安。 　　“顾瑾媳妇在家吗？” 　　“刚去温家，没看到你，温家嫂嫂说你回来了，我们就走了过来。” 　　门外好几个人敲门找她。 　　秦瑜询问，“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这些天，头又晕又疼，你能不能给我看看？” 　　“哦。可以。” 　　秦瑜点头，刚从温家出来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若有问题，可以来家里找她。 　　这还没过几分钟，人真就来了。 　　“大婶，您舌苔有些重，除了头晕是不是喉咙还干痒，一咳就痛？”秦瑜询问坐在她对面的人。 　　“对，对，就是这样。” 　　“您是感冒了，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去医院抓点药，煎服着吃。”秦瑜迅速诊断，开方子。 　　“好。谢谢。那个，我要给你多少诊金？”被诊治的人，有些紧张的问。 　　秦瑜笑，“您不用给我诊金，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人大为惊讶，早前，温家说秦瑜医术高，还不收钱，她不是很信，现在看来还真是的。 　　“顾瑾媳妇，你这人也太好了。那我先去抓药了。” 　　“不客气。”大家生活都不是很好，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不是什么大事，秦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收诊金，可即便没收，他们去抓药也是要花钱的。 　　就当自己在做义诊。 　　这里是顾瑾长大的地，她乐意因为他，做这个。 　　“下一个。” 　　“温家嫂嫂说你治病特别厉害，我这心紧得很，动不动就揪在一起痛。” 　　秦瑜仔细给她检查了一下，道，“您这是胃病。胃病会因为心情而发作，有些时候，心情不好就会发作，您这段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 　　“好真是的！我儿子说过年回来，可后来又说不回来，我一想就难受。去医院，医生说我是心脏病。折合着，从头到尾就看错了？” 　　“我给你开点调养肠胃的药，吃完药之后，要时刻保持心情愉悦。” 　　秦瑜不断给人看病，只是她发现，她这越看，来的人越多。 　　来的人，刚开始喊她“顾瑾媳妇”，后面直接称呼她“秦神医”。 　　就这大半天的功夫，她一下子从一个赤脚医生变成别人口中专治疑难杂症、治病救人的神医。 　　秦瑜有些哭笑不得，她做的其实很有限，就被人夸上了天。 　　…… 　　朱莉一回到家，看到自己家里来好多人，都是找秦瑜看病的。 　　鉴于刚才在秦瑜那里吃了亏，这次他没和秦瑜硬杠。 　　而是将姜绮丽拉入房间，“娘，你看看，我们家现在成什么样了？她真当自己是神医吗？” 　　姜绮丽忍了半个下午，秦瑜在家里开诊看病，不收任何费用，倒是会做人！ 　　只是这房间搞这么脏，踩的人这么多，卫生她搞吗？ 　　她还不能反对，若反对，院子这些人，还觉得是她小气。 　　“你忘记我爷爷之前是怎么被打压，他被打压之后，我们集体住牛棚的事吗？中医、银针是封建医学，是要被批斗的。” 　　“是不是要被批斗我不知道。但是她现在这样下去，确实很讨厌。”姜绮丽道。 　　“她从乡下来，压根就没医师证，这样真会连累我们的。”朱莉重重提醒。 　　“朱莉，这事你先不要管。你爸等会就回来，我和他说一下。”姜绮丽沉沉和朱莉道。 　　她绝对不允许秦瑜破坏他们现在的生活。 　　可她现在也学聪明了。 　　要批评和打压秦瑜和顾瑾，她不上了，让顾威来。 　　若是秦瑜和顾瑾又闹脾气，胡菊那老太婆来了，要骂就骂她儿子，和她无关。 　　…… 　　顾威很快下班。 　　一回来，看到家中站着、坐着、等着的人，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也绷得紧紧的。 　　顾威一言不合就大吼的脾气，整个院的人都知道。 　　他往客厅里一站，那冰冷的眼神，冷凉冷凉的。 　　大家立马感觉出他的不悦，赶紧的道，“天黑了，我们先回家。顾瑾媳妇，晚点再来找你。” 　　没一会儿，来找秦瑜看病的人统统走光。 　　“这是干嘛？”人走光之后，顾威眸色沉沉询问秦瑜。 　　“院里的人，有些不舒服，说让我帮着看看。我这也没啥事，就给他们看了看。”秦瑜嗫嚅回答。 　　顾威眸色不善，他对这个乡下儿媳妇，并没什么好印象。 　　之前作风那么差。 　　一回来就和他顶嘴。 　　她若在家好好呆着，他可以睁一眼闭一只眼，若太过分，他会和教训顾瑾一样教训她。 　　无疑，在他看来，此刻的秦瑜是一点都不安分。 　　“你有医师证吗？这里是诊所吗？京都没医生吗？”顾威又沉又冷连问三个问题。 　　秦瑜低头。 　　她现在还没医师证。 　　这里不是诊所。 　　京都有很多医生。 　　顾威的问题，已经明确了他的答案。 　　他不允许她在家里给人看病。 　　“你虽是顾瑾媳妇，但是不代表你在家里可以为所欲为。”顾威严厉斥责。 　　“……”秦瑜深吐一口气。 　　可即便被顾威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可她并没觉得自己错。 第512章 别丢人现眼 　　站在一边的姜绮丽从头到尾也没说话，心头却是无比痛快。 　　“瑾儿媳妇是个有脾气的人，你说话的时候，得注意用词。”主卧室里，姜绮丽一边给顾威脱衣服，一边劝道。 　　顾威一听她这话，长辈的自尊心被刺激，立马火了，“她是谁？我是她公公，我和她说话，还要注意用词？” 　　“别激动。你这么大声，他们两口子若是又去住酒店，娘一来，你吃不了兜着走。而且，我看了一下，你刚虽和瑾儿媳妇说了不能在家给人看病的事，她看起来并不服气。” 　　“他们要去住酒店，那就住酒店！有钱就天天住酒店！”顾威声音瞬间拔高，冷声道。 　　“……”外面听的清清楚楚的秦瑜。 　　“这家就是家。不是她行医的地方。她这么能，去拿个医师资格证，开个诊所！爱怎么给人看病，我都不管不说！”顾威声音更大。 　　“哟，你这不是为难她吗？听说她只读完小学！”姜绮丽高声笑着打趣反问。 　　这乡下女人，估计就只认识自己名字，拿医师资格证，开诊所？ 　　开什么玩笑！ 　　“……”比刚才听得更清楚的秦瑜。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话题了，人还在外面。”姜绮丽拉着顾威，道，“要不，晚点和顾瑾说说吧。这也不是顾瑾媳妇的事，和顾瑾说一下，可能更有效果。” 　　“那惹祸精！回来我得好好教训，让他好好教训他媳妇。” 　　＊＊ 　　顾瑾傍晚一回来。 　　刚把大衣脱下，顾励飞见缝插针的将他拉到外面，让顾瑾教他打陀螺。 　　这陀螺是他死皮赖脸求姜绮丽买的，一直在等顾瑾回来。 　　姜绮丽见顾励飞这巴结模样，整个心头都是恨铁不成钢。 　　顾瑾压根就不喜欢顾励飞这个小弟弟，带他纯粹就是为了逗弄他。 　　以前他在家，那么多好玩的，他将顾励飞带回去，非要踩水坑，玩泥巴，顾励飞一回来，浑身上下没个干净的地…… 　　或者就将他带去爬树掏鸟窝，然后将人吊树上…… 　　她和顾励飞说了很多次顾瑾不安好心，顾励飞充耳不闻。 　　这会顾瑾没拒绝，带着他出去，不知道又在憋什么招害顾励飞。 　　姜绮丽忐忑不安，一直往外头不断张望，生怕顾励飞吃亏。 　　只盼着顾瑾和顾励飞赶紧回来。 　　可她越盼着，顾瑾和顾励飞就越没想回来的意思。 　　“哥哥，嫂嫂好厉害。她会搞电视机！”顾瑾刚拿打了一个陀螺，顾励飞便在一边叽叽喳喳说开，“今天有电视，我找嫂嫂帮忙。姐姐说嫂嫂若会开电视，她就把抹布水喝了。你知道结果是怎么样吗？” 　　“嫂嫂好溜，没几秒钟，就搞定了。姐姐没办法，只能喝抹布水。” 　　“姐姐为什么总觉得嫂嫂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觉得，嫂嫂其实什么都知道。”顾励飞满是疑惑询问顾瑾。 　　顾瑾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能想象顾励飞描绘的情景，朱莉的瞧不上，看不起，也能想像秦瑜的风轻云淡。 　　他都不敢小看秦瑜，朱莉这样，纯粹是为了打脸！ 　　“哥哥，你说嫂嫂为什么这么厉害？” 　　顾瑾又想将这小鬼扔在外面，看在他这么崇拜秦瑜的份上，这个想法暂时被压下。 　　两人玩到饭菜上桌才回屋子。 　　姜绮丽将顾励飞拉到一边，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发现顾励飞真安全无事，没点伤，连手掌都没怎么脏。 　　心头满是狐疑，顾瑾什么时候转性了？ 　　不玩顾励飞了？ 　　＊＊ 　　“顾瑾，顾瑾媳妇，我和你说件事。”饭吃得差不多，顾威擦了一下自己嘴．巴，眼睛都没正着看顾瑾和秦瑜的开口。 　　“好。”顾瑾应道。 　　“你们回来就几天时间，尽量安生点。现在政策很紧，不要做任何有违法规的事。”顾威声音沉沉的道。 　　“？” 　　“顾瑾，你媳妇有点本事！可事实上，有本事的人多不胜数。做人做事，低调，不要贻笑大方！毕竟，很多东西都上不了台面。到时候，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人现眼！” 　　这两天，杜老头子依似有似无的找他，求他。 　　这事让顾威满是尊荣感，看顾瑾比之前要顺眼很多。 　　所以说出来的话，他自认为温和了很多。 　　“？”顾威的话让顾瑾眉头皱了皱。 　　什么叫上不来台面？什么叫丢人现眼？ 　　秦瑜上不了台面？丢人现眼？ 　　“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吗？”说了两句，见顾瑾没吭声，顾威怒火串出来，敲桌子警示。 　　顾瑾抬头，厌恶感和抗拒心直接表现在脸上，冷笑一声道，“丢您顾大科长的脸了？” 　　“顾瑾，你怎么说话的？你这破态度，是给谁看？” 　　“我这态度很好。我媳妇她没偷没抢，光明正大，助人为乐，做的事，哪里丢你脸了？”顾瑾反问。 　　“你不错，你们都不错！联合起来，一起气你老子，是不是？”顾威往桌子狠狠一拍，怒火冲天。 　　前儿个，他说顾瑾两句，秦瑜出来顶他。 　　今天，他提醒一下秦瑜，顾瑾一副要顶嘴顶死他的态度。 　　“呵呵。我哪敢？”顾瑾冷睨他一眼，眼眸一凉，嘲弄反问。 　　时日不多，本想和他们和平相处。 　　顾威一开口，顾瑾就看到他眼中的偏见和强压。 　　顾威对他有偏见可以，但看低或者责骂秦瑜，就绝对不行。 　　秦瑜这么懂事，这么勤快，绝不是会惹祸的人。 　　“你不敢，你什么不敢？顾瑾，我告诉你，我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将态度给我摆正点。” 　　“都是爷俩，好说好说。”姜绮丽见顾瑾和顾威吵得天雷勾地火，立马打圆场。 　　这些年，这两父子只要一见面，就会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顾威觉得这儿子不成器，只惹祸。 　　顾瑾觉得他这爹脾气大，不关心他。 　　她乐见其成。 　　但真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会意思性得劝一劝，这样才能更显得顾瑾格外不懂事，不成器。 　　也让顾威对顾瑾的成见更深。 　　“瑾儿，瑜儿，你爸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风声很紧，这不比乡下，很多人都盯着我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说的话，你们可以听听的，他素来要求比较高，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找一个有学识、门当户对姑娘做儿媳妇的。这事，你没回来之前，你爸已经和她严厉说了一次。好在她态度不错，认错态度良好。”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经过大脑仔细加工的。 　　这话听着没问题，但顾瑾肯定会炸毛。 　　果然，顾瑾一听就不痛快了，什么叫找个“有学识、门当户对姑娘做儿媳妇？” 　　还有，他没回来之前，顾威就严厉说了秦瑜，还让秦瑜道歉。 　　在“这是你找媳妇还是我找媳妇？你找的媳妇和你门当户对？”这句话即将脱口而出、怼顾威的时候，秦瑜将他按了下来，笑着道，“谢谢爸，谢谢姜姨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顾瑾满腔怒意。 　　秦瑜使劲按着他手，给他倒了杯水，“天气干燥，多喝点水。” 　　“……”顾瑾接过水，一口闷下去。 　　“刚好，昨天看书有些内容没太懂，你指点一下。”秦瑜将顾瑾拖走。 　　“……”姜绮丽意犹未尽，这眼见着要爆发的大战，竟被秦瑜生生用水扑灭了。 第513章 还有人欺负的 　　进房间，顾瑾脸色阴沉坐在凳子上。 　　生气，暴躁。 　　只要看到顾威，和顾威说两句话，就暴躁。 　　“好了。”秦瑜坐在顾瑾身边，用自己头发发梢挠了挠顾瑾脸庞。 　　细细痒痒的感觉穿过来，拨弄着心弦。 　　“一点小事。没必要生气。”秦瑜安慰顾瑾，“其实他们说得没错。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么多人找她来看病，她有些没意料到。 　　晚点，她也没时间给人看病，最需要她照顾的人是顾瑾。 　　顾瑾抬眸看着自家敦厚的小媳妇别人嫌弃她，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在，尚且可以保护她。 　　可若是…… 　　顾瑾想着想着，胸膛更是愤懑。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秦瑜犹如捋黑哈一样，轻轻抚摸顾瑾后脑勺，一点点往下扶，然后重来一次。 　　“你这什么动作？你把当什么？”顾瑾眉头一皱，眼中酝着显而易见的恼怒。 　　“我有些想黑哈。”秦瑜双眸黑亮黑亮的道。 　　“……你想黑哈，摸我干什么？”顾瑾炸毛。 　　“你说呢？”秦瑜无辜问。 　　这答案不显而易见？ 　　“胆子大了！”顾瑾伸手，在她臀部用力打了下。 　　秦瑜一个趔趄，直接扑在他大腿。 　　“……”顾瑾。 　　“……”秦瑜脸刹间爆红，立马起来，慌乱扯了扯压根就没褶皱，也没凌乱的衣裳。 　　顾瑾微微一顿，唇角微微上扬，清冷眉眼染上笑意，“想干嘛？心虚啥？” 　　“你打了我，还问我干嘛，我倒想问你，你想干嘛？”秦瑜美丽杏眸愤怒瞪着他问。 　　他不拉打她，她也不至于这么狼狈扑过去。 　　顾瑾喉结滚动，脸上笑意更甚，道，“……” 　　“你……你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家伙。”秦瑜控诉，“看起来，是为我撑腰，可欺负我最多的人，就是你！” 　　“而且，最蠢的人也是你。” 　　将她托付给李卫民这种事，他也想得出来。 　　不过这种事，他也不是只干这一次。 　　上辈子，大概是因为李卫民身体残缺，他只是让他关照。 　　这辈子，不一样。 　　这种蠢事，真是让人心疼又生气。 　　他为什么有事，都一个人扛。 　　“……”顾瑾。 　　“还不承认？”秦瑜反问。 　　顾瑾哑然失笑，道，“承认。” 　　“乖乖的。知错能改，是个好孩子。”秦瑜捧着顾瑾脸，笑眯眯的道，“顾瑾，看你态度这么好。那些要算的账，我先不和你算。只是，怎么想都觉得心中气不过，怎么办呢？” 　　顾瑾皱眉，抿唇，思量几秒后，声线低沉的道，“你若觉得不开心，你可以欺负回来。” 　　“你以为我不敢吗？”秦瑜眼神变的凶狠，声音带着狠意，腿伸开，稳稳坐在他修长大腿上，双手捧着他脸，一顿猛揉，猛捏。 　　“……”顾瑾。 　　秦瑜捏揉着顾瑾的脸，唯一感觉就是，这脸怎么长这么好看，在灵溪公社的风吹日晒的洗礼下，怎么还这么白？ 　　这好看、细嫩又美好的东西。 　　“……”顾瑾感觉脸生疼生疼。 　　他坐凳子上，她坐他…… 　　“你这欺负手段也太低级了。”顾瑾鄙夷的道。 　　“？” 　　“真要报复，要这样！”顾瑾双眸紧锁秦瑜，双手捧着他的脸，直接吻了过去。 　　秦瑜脑袋瞬间被放空。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顾瑾，他也看着她，那幽黑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剑，直攻心房。 　　心沦陷。 　　身沦陷。 　　除了沦陷还是沦陷。 　　…… 　　秦瑜枕着在顾瑾臂弯里。 　　昨天留下的淤青印痕还没淡去，今天又增添了新的。 　　索性将自己身上被子拉开，身上各种显示在空气中，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似。” 　　顾瑾眸色沉了沉，这些都是他留下的。 　　这些痕迹秦瑜一撩出来，他本以为自己会愧疚，可实际上，看着这些印记，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再来一遍，两遍…… 　　“你没有话和我说吗？”秦瑜反问道。 　　“……呃……”顾瑾顿了一下，道，“以后我轻点。” 　　“……”秦瑜。 　　“或者你咬回来？” 　　秦瑜抬上眼帘看他，刚他说让她报复，她想报复来着，结果自己软得一塌糊涂。 　　这若是要在咬回去，她就要被榨干。 　　“暂时不想和你说这个事。你检查报告给我，我还要在看看。”秦瑜从床上爬起来，穿上睡衣，坐回桌子上，认真看起来。 　　顾瑾这检查确实相当糟糕。 　　肝部钙化严重，囊肿占了差不多二分之一，简直坏透了。 　　现在医疗技术很落后，西医引进时间不长，国内批判层出不穷，很多好医生被打压，顾瑾这情况，必须要进行手术，可纵观国内，基本没几个人能做这种手术。 　　难怪岑伦说，医生说他活不了多久。 　　他们甚至拿不出最有效的诊治方案。 　　上辈子的顾瑾，竟是生生被这种病熬死的。 　　秦瑜想着想着，就觉得心痛。 　　肝脏和其他器官不一样，它的再生能力非常强，是人体所有器官里面，再生能力最强大的。 　　后来人对的动物做过实验，即使切除70％—80％的正常肝脏，也能够维持肝脏的正常生理功能，而且可以在六周左右，逐渐恢复到手术前的肝脏重量。只是人的再生和修复能力相对差一些，但是仍然可以在一年左右的时间恢复到手术前的重量。 　　也就是说，顾瑾这状况，是必须进行手术的。 　　她上辈子，主修妇产科，以及心外科。 　　其他内科有些涉及，了解一些，却不精深。 　　这是顾瑾，容不得半点马虎，她也不允许出半点岔子。 　　若要给顾瑾做手术，她必须请国内外最顶尖的人来。 　　手术完之后，她采取中西医结合的方式，抑制不良细胞扩散，促进肝组织再生。 　　中途只要不出岔子，就能将顾瑾的病治好。 　　中医诊疗，她可以找李之鸣，但手术，李之鸣这么多年没拿手术刀，且他抗拒在进医院，并不是最合适人选。 　　她可以进手术，可医者无法之医，她担心还没开始，她见顾瑾心一疼，提前崩溃。 　　秦瑜迅速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年代，国内外有名的肝胆内科的医生名字。 　　很快，一个人名字涌入脑海。 　　史密斯先生，国外著名的肝胆科医生、被誉为“手术刀中的鬼斧神工”，几乎没失手的案列，她后来参加医术学术大会的时候，和他有过短暂交流，医生很慈善，很儒雅，有一颗悲天悯人的仁者之心。 　　若能拿到他的行程，请他手术，他一定不会拒绝。 　　可现在的难点是，这个年纪的他，一心扑在器官移植和细胞克隆这些、现在人还不能接受、觉得这些事是反人类科学规律、有前瞻性的项目中，被严重打压，很难联系到他。 　　顾瑾躺在床上，看秦瑜皱眉又忧伤的表情，心骤有些心酸，也有些心疼，他这小媳妇，真能看懂检查单？ 　　中医她尚且懂些，西医这些她也懂？ 　　看着天花板，他第一次感觉人生，真有很多很多的不舍。 第514章 为啥总当她是白痴？ 　　第二天。 　　顾家所有的人都早起。 　　顾家老太爷生日，是年轻，所有顾家人最重视的事。 　　“媳妇，穿这件毛衣。”顾瑾也很重视，一起床，就从柜子里选出一件淡蓝色羊绒毛衣，毛衣上有浅灰色不规则线条，让看起来没多少波澜起伏的毛衣增添了活泼色彩。 　　“哪里来的？” 　　秦瑜有些惊讶，这衣服并没在她印象中。 　　顾瑾这是什么时候给她买的毛衣？ 　　他那双手好似有魔法一样，时不时就变出一套衣服。 　　“买的。”顾瑾声音清淡道。 　　“啥时候买的？” 　　“出去的时候。” 　　“呃……”出去时候，总不让她跟着。 　　其中一个原因是，想偷偷给她买衣服？ 　　这毛衣确实很暖和，一上身，身体就发热，特别扎实，关键一点都不臃肿。 　　加个围巾，加个外套，就可以了。 　　“好看吗？”秦瑜将衣服穿上好之后，在顾瑾面前转了一圈。 　　顾瑾深遂的眼眸中闪烁着细碎的笑意，“好看。” 　　淡蓝色毛衣，红蓝相间的围巾，浅灰色外套，低调不张扬，却很显贵气，衣服不多，整个人亭亭玉立，苗条又优雅。 　　“只是这脸，怎么回事？不是涂护肤霜了吗？”顾瑾眸子落秦瑜脸上，这天天擦香香，怎么还冻伤了，脸上有一坨深红深红的，还有微微冻伤。 　　“没事。我今天多涂点。”秦瑜笑着答。 　　她这脸挑得很，不是特别锁水的护肤霜在寒冷的北方中，基本不管用。 　　来京都那天，就出现了水土不服，前天晚上，差不多哭了一个晚上，大雪中寒风吹刮，就更厉害。好在这两天，香香她涂得多，不然更惨。 　　“其实就一点点。”秦瑜拍了拍脸。 　　冻伤多的地方，就是眼睑下面，泪水会刺激皮肤，所以糟糕一点点。 　　顾瑾过来，往瓶子又挖了一大块香香，往秦瑜脸上温和划开，低沉声音里都是疼惜的道，“以后不要哭了。” 　　指尖温热，动作轻柔，秦瑜心细腻得开出花朵，道，“好。” 　　＊＊ 　　姜绮丽一早起来就进了朱莉房间。 　　对她来说，今天朱莉，比打扮自己更重要。 　　为朱莉挑选了一套米白色袄子，一条水红色围巾，一件粉色羽绒服，一双黑色靴子。 　　朱莉头发披散着，轻点眉毛，略施粉黛，耳朵上带着一个流苏小耳环。个子高，这一行头出来，苗条又精致。 　　姜绮丽越看朱莉越满意，她女儿继承了她的美貌。 　　朱莉也很满意，站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特别美。 　　之前觉得秦瑜穿的那呢子大衣特别好看，可现在看自己穿的，也不差。 　　打开房门，刚好看到秦瑜从她和顾瑾屋里出来。 　　果然秦瑜穿的还是前几天来的那件呢子大衣，看起来和之前一点变化都没有。 　　可当她看到顾瑾出来的时候，脸上的完胜感完全没了。 　　秦瑜外头穿的是的呢子大衣，可里头的浅色毛衣和顾瑾穿的毛衣，颜色很近。 　　秦瑜系着的蓝红相间的围巾，和顾瑾的也差不多。 　　两人这一出去，不用问，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人。 　　这秦瑜真不要脸，为将顾瑾栓在身边，竟然从衣服上做手脚。 　　＊＊ 　　“好了。时间差不多，出发吧。”顾威坐在客厅，站起来道。 　　今天顾家所有人打扮都很正式。 　　顾威穿着中山装，姜绮丽外套下面是长旗袍，做工精良，绣工精制。 　　顾励飞也穿得一本正经，后袄子外面是小长风衣，特别隆重。 　　昨天晚上虽和顾瑾差点吵翻天，可他今天依然在等他们。 　　顾瑾面无表情。 　　秦瑜牵了牵手，冲他笑了笑。 　　提醒他，既然是一家人出行，还是要有一家人的样子。 　　“哥哥，嫂嫂，你们衣服好看，好配啊。”秦瑜和顾瑾一出来，顾励飞一双眼睛就叽里咕噜在他们两个身上转个不停。 　　“有眼光！”顾瑾含颌，对顾励飞的赞美表示赞美。 　　秦瑜笑，这城里的孩子，和乡下的孩子，到底不太一样。 　　秦小江和李振宇从来不关注穿着，每天都在黄土泥巴里打滚，可顾励飞会。 　　“嫂嫂，我可以和你坐一起吗？”顾励飞冲到秦瑜身边，拉起秦瑜手。 　　“好。”秦瑜应道。 　　朱莉心中超酸，她的弟弟，为什么总和秦瑜亲？ 　　本想发脾气，可今天日子不一样，看秦瑜脸颊的冻伤，在看她自己穿这么漂亮，她大人有大量，不想和她计较。 　　顾励飞亲她又怎么样？ 　　还不是一个不服京都水土、脸被冻得又红又伤的乡下女人？ 　　顾威有公派的汽车，他们去顾老太爷直接开车去就好。 　　顾瑾个子高，坐副驾驶。 　　只是坐过去之后，他和顾威没一点交流。 　　姜绮丽、朱莉、顾励飞、秦瑜依次做在后排位置。 　　“顾励飞，关车门。”秦瑜上车之后，朱莉叫隔着秦瑜离车门有点远的顾励飞，“用点力。你嫂嫂不会的。” 　　听说农村只有拖拉机，秦瑜从乡下来，第一次做小汽车，谁还能指望她会关门？ 　　“……”秦瑜嘴角微扬，拉起车门，用力拉了一下。 　　门关了。 　　关牢实了。 　　难怪之前顾瑾说要给她买小车。 　　原来他们家在这么贫穷的年代，顾威一早就开上了红旗牌、国字号小汽车。 　　这京都的人，个个都不能小瞧。 　　“……”朱莉脸色有些玄幻。 　　没想到这个女人力气这么大，这么一拉就将车门关上。 　　关门很简单，但等会开门却不容易。 　　大概是昨晚的原因，车上没一个人开口。 　　一路上都很安静。 　　车开了半个来小时，才到顾老太爷住的地方。 　　顾瑾先下车。 　　“顾励飞，你让让，车门我给你开。”朱莉假装很关心的道。 　　“为什么？嫂嫂会开。”顾励飞眉头皱了皱道。 　　“她会关门就会开？”朱莉好笑问道。 　　秦瑜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朱莉总觉得她是白痴呢？ 　　这种车，后来几乎被淘汰，但她不是没坐过。 　　不就一上车，顾威立马把车锁都锁了锁。 　　将车门车栓往上一拉，拉动车门扣。 　　门开了，秦瑜下车。 　　顾励飞转头看朱莉，道，“姐姐，你看，我就说嫂嫂会开车门。” 　　“……”朱莉心梗。 　　这乡下女人，怎么什么都会？ 　　她不信，她抓不到秦瑜一点破绽。 　　顾威最后下车，下来的时候，眼眸微微扫过秦瑜，顾瑾这媳妇，好像一点都不蠢。 第515章 混小子，知错了吗？ 　　顾家主宅，是顾老太爷居住的地方。 　　京都典型的四合院，中式的装修风格。 　　雅致中透着一股历史积淀的文化底蕴。 　　他们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很热闹。 　　大院子的接待室里，叔伯婶婶们坐站在一起聊天说笑。 　　秦瑜他们一下车，胡菊立马迎了上来，和身边的亲戚高兴介绍，“看，看，我家瑾儿和瑾儿媳妇来了。” 　　顾瑾一见她奶奶那高兴样，微扬嘴角，走到秦瑜身边，揽着她肩膀，带她一一见过门口的长辈。 　　顾瑾一边喊人，一边为秦瑜介绍。 　　“爷爷好。” 　　“奶奶好。” 　　“大奶奶好。” 　　“大姑姑好。” 　　秦瑜立刻礼貌打招呼。 　　昨天晚上，顾瑾已经和她说了一下他们这一大家族的人员结构的。 　　顾老太爷，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 　　大儿子，也就是顾瑾大爷爷，已经过世，大奶奶健在，是一位头发发白，笑容慈爱的老人家。他们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结婚没几年后，就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只留下一个孙子，名叫顾策，比顾瑾小一岁。女儿嫁在京都，今天带着女儿和儿子过来了。 　　二儿子，是顾瑾爷爷，顾瑾爷爷也只生了顾威一个儿子，顾威有他和顾励飞两个儿子。 　　三儿子，顾瑾三爷爷，有一个儿子叫顾航，顾航有一个女儿，和顾瑾一样大，后面又生了两个儿子。 　　最小的是女儿，嫁到南方，现在年岁很大，极少回来，今年也没回来。 　　听起来子嗣众多，可实际，来院子里，给他祝寿的人并不多。 　　上辈子顾老太爷生日，他们没赶上。 　　她也没见过。 　　后来拜年顾瑾也没带她来。 　　“瑾儿这去了一趟农村，变了不少呢。”大奶奶有些惊讶的声音响起。 　　“可不是。以前见到我们，什么时候打过招呼？”大姑姑附和道。 　　“还带着媳妇来认我们，叫我们。这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顾瑾三堂婶孙海花一边剥瓜字，一边附和道。 　　只是那神情不是很热络。 　　“瑾儿确实改变了不少呢。男娃子，成亲了，就长大了。瑾儿媳妇敦厚实在，她改变的好。”胡菊也没想到素来冷漠的孙子，今天这么亲民……脸上欣慰得不行。 　　顾瑾小时是典型的混不吝，不仅混不吝，还是人精。 　　一般人休想被他叫。 　　后来在长大点，更孤僻，更冷漠。 　　一家人在一起，他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别人找他说话，他不应也就算了，还甩别人白眼。 　　这次回来，这改变真让人惊喜。 　　秦瑜听着身后大家的窃窃私语，转头很是好奇的看着顾瑾。 　　她知道顾瑾以前模样冷，却不想会这么冷。 　　就这样打个招呼，就把他这些长辈激动得不行。 　　顾瑾模样淡定，揽着她进正屋，和她介绍今天坐在轮椅上重量级的人物，“这是太爷爷。” 　　轮椅上老人家头发全白，脸上都是皱纹。 　　身体不算硬朗，需要做轮椅，精神也一般，木然的眼睛都是浑浊。 　　老人家很严肃，不苟言笑。 　　外面子女们，在外面有说有笑，他一直绷着脸，也没和谁说话，好似在想什么事，想得出了神。 　　“太爷爷。我回来了，这是媳妇，秦瑜。”顾瑾声音不大不小的道。 　　老人家眉头一皱。 　　看着这紧皱的眉头，秦瑜突然觉得很好玩。 　　顾瑾家，父亲顾威不苟言笑，脾气不小。 　　爷爷顾烈脸也是经常绷着，让人不敢靠近。 　　以前认识顾瑾的时候，顾瑾那也是一副冷漠傲然脸。 　　原来，这不苟言笑、不让人靠近的脸，是从顾老太爷这传承来的。 　　昨天晚上后来顾瑾和她谈起过顾老太爷，他年轻时候，一直都参加革命，一生刚正，为革命奋斗。 　　因为一生都没出过错，清廉正直，是少有的在祖国发展中，没受到什么伤害、没被批判的老人。 　　现在四代同堂，是个有福气的老人。 　　“太爷爷，您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秦瑜声音些微加大和顾老太爷道，然后将顾瑾一早准备的文房四宝递给顾老太爷。 　　顾老太爷抬头看着顾瑾，看了好一会儿，浑浊眼神瞬间光亮起来，激动的骂了起来，“是顾瑾！顾瑾这坏小子回来了！没良心的坏小子！你还记得回来。” 　　他这一激动，引得其他小辈们统统看过来。 　　不过他们并没上前，这么多年，他们太了解老太爷的作风了。 　　最爱骂顾瑾，也疼顾瑾。 　　顾瑾点头，连连应道，“是，是坏小子回来了。太爷爷，你小声点。” 　　“坏小子，你还记得太爷爷？你多久没看太爷爷了？”顾老太爷愤怒的质问。 　　“太爷爷，我年初来看过你。”顾瑾提醒。 　　“年初我记得。年初之前呢？你有几年？两年还是三年，人影子都没有！”顾老太爷生气，“混小子，去哪了？” 　　“去为社会主义发光发热了。”顾瑾笑着回答。 　　“这还差不多。”老太爷听完，心头舒畅了一些，而后却突然伤感起来，“你这臭小子，太爷爷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说着说着，眼泪都出来了。 　　“看到了，看到了。”顾瑾蹲下来，伸手擦掉顾老太爷满是皱纹的老泪，心温热温热的，道，“太爷爷是大人，不要哭了。你再哭我要笑话你了。” 　　“哼！你们看什么看？不准看我！”顾老爷子看屋子的老老小小，都盯着他，一顿臭骂，“没大没小了，不准看我！” 　　“……”一屋子小辈。 　　“臭小子，推我回房间！”顾老太爷立马转头和顾瑾道。 　　不能让这些熊孩子看到自己狼狈模样。 　　顾瑾抿唇笑。 　　“还有，你儿媳妇对吧，一起来。结个婚，也不告诉我。”顾太老爷子又是一顿不满，“叫她一起进来。两个人，一点礼貌都没有。看我怎么收拾你！” 　　声音里都是不满，可溢出来的疼爱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这是一个和顾瑾一样别扭的老爷子。 　　明明很喜欢顾瑾，可说话却凶巴巴的。 　　秦瑜立马跟上。 　　外头的人，看顾瑾又顾老太爷进房间，有羡慕，有嫉妒。 　　顾老太爷屋子就在正屋旁，他行动不便，正屋和房间中没门槛，顾瑾很顺利推着他入了屋子。 　　老爷子屋子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把门关上！”两人一入屋子，顾老爷子立马吩咐顾瑾。 　　顾瑾将门关上。 　　顾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大声骂道，“臭小子，知错了吗？” 　　“没话说了？站着不敢动了？心里愧疚了？”顾老太爷一边骂得喋喋不休，一边自己缓缓推轮椅到床边，将床边一个小盒子打开，递给顾瑾，骤然压低声音道，“臭小子，收着，都收着！” 第516章 难以承受啊 　　“小点声，不要让别人听到。藏好，藏好！”顾老太爷将东西递给顾瑾之后，“嘘”了一声，生怕被其他人知道模样。 　　顾瑾接过顾老太爷的盒子，盒子不是很大，却有些深。 　　将盒子盖子打开，顾瑾和秦瑜同时愣住了。 　　粮票，布票，肉票……大团结，所有的票据和钱，整整齐齐垒在一起，下面一沓都是钱，少说都有一千块。 　　这个年代的一千块…… 　　顾瑾看着这个盒子里面的票据和钱，眉头皱了皱，“太爷爷，你这？” 　　老太爷偷偷摸摸的道，“拿着，拿着，快给我拿着！” 　　“有点多。”顾瑾有些为难的回答。 　　“你以为这是给你的吗？我是给你媳妇的！顾瑾媳妇，你拿着！”老太爷瞪了顾瑾一眼，转向秦瑜的时候，瞬间慈祥。 　　“……” 　　秦瑜转头看着顾瑾。 　　顾瑾有些为难，点了个头。 　　秦瑜也已经看出来，这家伙估计小时候没少拿太爷爷的东西。 　　以前以为他就一个奶奶护着他，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老祖宗也当他是眼珠子一般的疼着。 　　若老人家知道顾瑾生病，不知道会多心疼。 　　“都愣着干啥，赶紧塞包里！衣服袋子里也可以塞点！”顾老太爷见两个人都没动，急吼吼的道。 　　秦瑜担心动静闹太大，只能不声不响地将这些票据和钱全部都塞进自己的包里。 　　“顾瑾媳妇，太爷爷还有没算完的账要和顾瑾算。” 　　秦瑜一听立马明白，道，“好，太爷爷！那你和顾瑾先聊，我先出去了。” 　　从顾老太爷的房间出来，秦瑜发现院子里面又多了不少人。 　　让她惊讶的是，这赵朝霞来了，秦明月也来了。 　　他还看到一个和杜平长相极为相似的中老年男人，他若没猜错这个人应该是被人真称为杜老爷子、杜平的父亲杜振横。 　　杜振横看到站在正屋屋檐下只有她一个人出来，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眸眯了眯，朝老太爷屋子里头看了看，眉头微微皱了皱，只是一直处于高位的他，让别人看不出他眸底深处的焦急。 　　“杜局长，我爷爷现在还在接待小辈，您远道而来，要不，正厅这边坐坐？”说话的是顾老太爷三儿子这边的儿子、顾瑾堂叔顾航，他站在杜振横身边，卑躬屈膝、微微弯腰邀请道。 　　杜振横点头，跟着顾航往正厅走去。 　　“二伯，您也在？”顾航见顾烈正襟危坐坐在正厅，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 　　“嗯。”顾烈应道。 　　顾航见顾烈这淡漠模样，心头瞬间不爽。 　　他这二伯总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没退下来之前，有点官衔。 　　当时，他希望他能拉他一把，将他安排进部队重要官职，他一点面子都不给、也不念亲情，直接拒绝，后来为了敷衍他，给他搞了个工厂做工人的工作。 　　他在工厂摸爬滚打多年，才混了一个副厂长的职位。 　　这和他儿子顾威比起，差太远了。 　　不过现在他不用看他眼色，两天前工厂出了一些小问题，他往上面呈上去，直接获得杜振横这个主管行政和经济命脉的大局长的注意，他直接下工厂为他们解决问题，还表扬他这些年工作做得不错。 　　聊着聊着，他才知道他和老太爷之前也有老交情，听说老太爷过生日，他主动说，要来拜寿。 　　这么大人物来他们顾家老宅，真正的蓬荜生辉。 　　杜局长和他说，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找他。 　　顾航感觉这辈子最扬眉吐气的时刻就是现在，以后他也是有大树遮阴的人。 　　“二伯，这是杜局长。”顾航引荐。 　　顾烈看了一眼杜振横，眼神凉凉的，语气淡漠道，“认识。” 　　“杜局长，我二伯脾气就这样。”顾航看顾烈这冷漠的模样，脊背冒汗的解释。 　　这人可是杜局长，杜局长！ 　　顾烈这臭模样，摆给谁看？ 　　这都活了一辈子了，就没学会一点人情世故？打招呼不会吗？ 　　“没事。我和你二伯是老熟人。”杜振横笑了一下，非常平易近人的道，“今天刚好没事，听闻老爷子生日，特来沾沾喜气。” 　　顾烈轻笑一声。 　　杜振横什么时候和他们顾家有这交情？ 　　不就是想通过曲线救国、蜿蜒曲折的方式，将杜平救出来。 　　他那宝贝儿子杜平一天没出来，他就不会罢手。 　　求冷毅没用，现在只能想办法和老爷子套点交情，让老爷子为他求点情。 　　冷毅以前是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老爷子说话，冷毅多少都要听点。 　　“有心了。”顾烈像模像样应了一句话。 　　冷看他一眼后，不再说话。 　　杜平那家伙动了顾瑾和顾瑾媳妇，他绝不原谅！ 　　…… 　　朱莉跟着姜绮丽在宅子里转了一圈，认了个脸熟。 　　本以为顾家有很多青年才俊。 　　可实际上，并不多。 　　和顾瑾差不多的年纪，三三两两，稀疏没落。 　　虽不多，也还是有。 　　有一个单独坐在院子火炉旁男子特别引人注意，他眉眼疏冷，嘴唇微薄，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那眼睛没顾瑾那般深邃，不似岑伦那般轻浮，有些清冷，却特别勾人。 　　朱莉觉得，这样的男人，要不笑，若真笑，肯定倾国倾城。 　　姜绮丽和她说过这个人，顾策。从小和顾瑾一样，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顾老太爷这边度过，是老太爷喜欢的曾孙。只是他和顾瑾关系看起来并不好，两人见面和陌生人似的。 　　虽没父母照拂，但他确实有出息的。 　　前段时间他还以医院名义出国了，是一名正在进修的医生。 　　这样的人才，以后毕业之后，国家会直接安排工作。 　　这吃的是国家粮，以后完全不用着急生计。 　　唯一有些难搞的事，顾策和顾瑾脾气一样臭，两人一起长大，性格同出一辙，又冷又傲，对谁都不爱搭理。 　　刚大院的人还将他和顾瑾做对比。 　　顾瑾带媳妇回来，整个人就接地气，会和人打招呼了。 　　若要顾策改变，估计也得给他找一个媳妇。 　　大家议论的这些，朱莉都看在眼里，听入耳里。 　　这样不喜欢勾三搭四的男人，才会真心真意，才会眼中只有一个人。 　　今天顾老太爷生日，本家的人都来了，其他仰慕顾老太爷的大家也来了，女宾不少，赵朝霞，秦明月他们个个穿着光鲜亮丽，她得抢占先机！ 　　“你好。我叫朱莉。你是顾策？”朱莉主动走过去打招呼。 　　顾策穿着深蓝色大衣，双手互插在袖子里，抬头冷冷扫了朱莉一眼，而后低头看火炉正在燃烧的火焰。 　　“……”朱莉尴尬的站着，道，“我可以认识你一下吗？” 　　顾策依然低头看火焰。 　　“……”朱莉，这是将她当空气？ 　　“我可以叫你顾策哥哥吗？”朱莉不放弃的坐在他对面，笑语盈盈的问。 　　顾策慢悠悠抬头，疏冷眸眼更是疏离，不缓不慢的开口，道，“不可以。” 　　朱莉脸上都是尴尬。 　　“我一直在京都，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常联系呢。”朱莉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之后，再次开口。 　　她自信今天自己收拾得不错，衣服鲜艳，流苏耳环俏皮流动。 　　她娘也说过，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 　　没有男人不喜欢女人。 　　“我为什么要联系你？因为你长得像花公鸡？”顾策一个字比一个字冷的反问道。 　　“……”朱莉脸红了个通透。 　　她像花公鸡？ 　　她一个姑娘家，放下所有颜面和尊严，一而再再而三和他说话，他爱理不理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这么羞辱她？ 　　站起来，愤恨瞪着顾策一眼，心头又恼又怒，心里无情骂道，你这种人，以后就单身一辈子吧！ 　　…… 　　“秦瑜儿，若是被你太爷爷骂也不要放在心上？” 　　秦瑜刚出来，胡菊立马迎上来关心她。 　　“你太爷爷这些年年纪大了，老爱生气，特别是爱生顾瑾的气。” 　　“这生气不是因为顾瑾不乖，是他太想念顾瑾了。不仅没来的时候，他一个人默默的坐着，你看顾瑾这一来了他就有精神了。” 　　“你太爷爷真喜欢顾瑾，小时候唯一一个敢拔太爷爷胡子的人就是他。” 　　秦瑜还没回答，胡菊继续解释。 　　“……”秦瑜忍俊不禁。她看起来表情没那么舒展，不是因为太爷爷声音大，骂人，而是因为背着顾老太爷给的所有票据和钱，有些沉重，老人家给他们这么多票据和钱。 　　好难承受啊。 　　“不是的，奶奶。太爷爷虽然骂了我和顾瑾，可我能看到他眼中对我们这些小辈的疼爱。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老念着我们，特别让人感动。”秦瑜感动的道。 　　“真是个会感恩的孩子。”胡菊立马放心，满是欣慰的道。 　　“……”秦瑜。 　　“瑜儿，你爷爷那边好像有事找奶奶，奶奶先过去，看看是啥事。你自己先玩一下。”胡菊一转头，就看到杜振横也进了会客厅，还和她家老头子坐一起。 　　这太危险了。 　　“嗯，好。奶奶，你先忙。”秦瑜乖巧应道，刚好她看院子大火炉旁坐的一个俊朗青年——顾策。 　　能在顾老太爷这看到顾策，在她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第517章 不待见的关系 　　顾策是顾家年轻一辈中，后来社会影响力巨大的年轻人。 　　他和顾瑾一样，寡言，冷漠。 　　是这个家族中不一样的存在。 　　此时的顾策叛逆、格格不入世、浑身长着毛刺，很不好打交道。 　　可他却刚好是，她给顾瑾找肝胆外科医生的重要桥梁。 　　小院子里火炉依然旺旺的，顾策低头灼灼的看着盆中火焰。 　　秦瑜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没和他打招呼。 　　嘴里却轻轻念叨，“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沧海明月高照，鲛人泣泪皆成珠；蓝田红日和暖，可看到良玉生烟。希望这样的情怀永远不要被惘然。” 　　一直低头的顾策听到这句诗，以及关于诗的注解，心头震荡出波澜。 　　比波澜更多的情绪是恼怒，什么人在他面前卖弄诗歌，说的还是这两句。 　　瞬间抬头，他看到一位眉目清冷的女子正看着她。 　　她不似刚才朱莉那边讨好，急切。 　　也没像朱莉那样穿得和花公鸡一样，花花绿绿的颜色，看得人心法意乱，她身着浅灰色大衣，淡蓝色毛衣，一条颜色微深的毛巾，整个人端坐在这，有一种想讨厌都讨厌不起来的优雅和从容。 　　“顾瑾媳妇？”顾策眉头冷皱。 　　“是。” 　　“跑我面前来背诗。”顾策冷笑一声，脸上都是犀利的嘲讽。 　　顾瑾变了，但他没变！ 　　这个女人，搞定了顾瑾，就觉得自己是万人迷，谁都要给她脸？ 　　“不是。我想和你做个交换。”秦瑜没动怒，不紧不慢的道。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和你做交换？”顾策看更觉得好笑。 　　“因为玉烟。” 　　她背诗，他之所以会抬头，只不过是因为这首诗里，藏有玉烟两个字。 　　顾策眼眸微微眯起，声音微挑，满是警戒，“你调查我？” 　　“没有调查，真是微知一二。”秦瑜从容道，“我可以治好她。” 　　“你当你是谁？”顾策眸子更冷，眼眸中都是质疑。 　　“我若说我是南国第一针关门弟子，这个身份，可以了吗？”秦瑜反问。 　　重生之后这么久，在行医方面，她一直藏拙，不露锋芒。 　　可现在，她不想继续低调下去。 　　顾策眼中质疑变成惊讶，但他觉不是一个没判断力、轻易就信人的人，“如何证明？” 　　“银针。”秦瑜将一直放口袋里的一根银针拿出来。 　　“你随时拿着，是有真材实料，还是为了装？”顾瑾更不信。 　　“你若相信我，可以试试。”秦瑜道。 　　“看起来，你很有自信。说吧，你想要什么交换？”顾策冷笑问道。 　　“我找到你老师，史密斯医生。”秦瑜眸光落在他身上，恳切又真诚的道。 　　顾策眉峰更冷，丹凤眼中出现少有的凌厉，从上往下沉沉打量秦瑜。 　　这个女人，他从未见过。 　　可她去知道玉烟，还知道他的导师史密斯。 　　知道玉烟的人不少，她可以探听出来。 　　但史密斯医生，确实绝密。 　　史密斯医生并不属于现在认为正道上的医生，他现在做的很事器官移植、细胞克隆等，都不为人们接受，大家觉得他做的这些事是反人类的，会影响人类发展规律，这种压根不成功的事，是在拿人类做小白鼠。 　　前段他又被媒体和医术界攻击了。 　　他出国的时候，院子和他们所有人三令五申强调，不要和没医德的人靠近，要保持本心，不忘初心。 　　他认识史密斯医生纯属意外，两人很投缘，并秘密成为他的学生，这点，他从未和国内任何人提起，她如何得知？ 　　“呵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顾策，我需要找到他帮我做一台手术，我时间并不多。所以，请你帮忙。”秦瑜诚恳的请求。 　　“你说的交易，我不敢兴趣。”顾策一口回绝。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知道他底细那又怎么样？他不承认就好。 　　她说有本事，就有本事？ 　　玉烟只有一个，哪怕她现在没任何状态可言，也不会让她做小白鼠。 　　他会好好学医，然后自己救她。 　　“玉烟的情况，越早治疗越好，西药能药物刺激，可是药三分毒，真要好好治愈，将副作用减少到最少，中医治疗更为妥当。”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可他却听说，南国第一针早就死了，不然怎么都会找他，现在是个人就说他是南国第一针的关门弟子，骗子这么多，他信的过来吗？不过，他依然会秦瑜产生浓浓兴趣，“我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你要救的人是谁？” 　　“你我交易达成，我会告诉你，我要救的人。”秦瑜并不急着透底。 　　昨天顾瑾谈起他的时候，一脸鄙夷。 　　刚他和她说话的语气，也说明，他很不待见他们。 　　“你还真有意思。”顾策饶有兴致的看着秦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道，“也许，我可以考虑一下。但，不是现在。” 　　秦瑜没想到年轻时候的顾策，这般防备心重，微微叹一口气，笑着道，“好，你可以考虑。” 　　…… 　　朱莉被顾策气走之后，走进赵朝霞和秦明月的队伍。 　　这里都是顾家人，她算起来并不是真正顾家人，和顾策一说话，就被他讽刺嫌弃，这些顾家人，其实很排外。 　　所以，她和赵朝霞，秦明月呆一起更好。 　　赵家老爷子，赵朝霞爷爷早年被顾老太爷拂照过，知道顾老太爷在京都面子大，所以，赵老爷爷去世了，顾老太爷生日，他们赵家都会过来走动一下。 　　秦家也一样。 　　大树底下好乘凉，能抱就好好抱着。 　　“朱莉，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朱莉一跑过来，赵朝霞和秦月明便围上来，热情关心道。 　　朱莉本就想哭，被这一关心，心头更委屈。 　　“有些人，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看不上我们。说话夹枪带炮，以为自己特别了不起。”朱莉一边愤怒道，一边转头看顾策。 　　往顾策那边一看过去，她脸上更挂不住，心头怒火再次蹭蹭燃起来。 　　刚和自己说话，和这年前冰雪一样冷的顾策，此刻竟然在和秦瑜聊天。 　　顾策看着秦瑜，秦瑜也看着顾策，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在谈论什么，有说有笑，聊得不亦乐乎。 　　所以，顾策的冰冷是只针对她？ 第518章 撒泡尿照照镜子 　　秦瑜这还真是有本事。 　　走哪都能勾搭上男人，连一脸冰冷的顾策都愿意和她说话，朱莉气得无以加复。 　　“不要脸！真是不要脸！”朱莉连骂好几个秦瑜不要脸。 　　赵朝霞笑，嘲弄笑道，“知道了吧？没什么她勾不上的。当初对顾瑾也这样没脸没皮。我们还以为顾瑾够好，却没想到，有了顾瑾，她还不断勾三搭四。” 　　朱莉越听越恼，附和道，“可不是。上次还要顾瑾同学送回家，那李卫民对她也是护着得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赵朝霞鄙夷道。 　　“都是瞎的。顾瑾哥哥是瞎的，这么好的人被她糟踏！要家世没家世，毫无见识，纯粹就是癞蛤蟆吃天鹅肉！”朱莉气得头顶升烟。 　　她声音越说越大，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顾家人多，有喜欢顾瑾的，而有不喜欢顾瑾的。 　　朱莉算是顾瑾妹妹，她这说的话，立马引来了不少人。 　　和顾瑾家一直都不太对付的三爷爷家那边三堂婶孙海花，立马凑过来，问道，“朱莉，你刚说，你那嫂嫂和你哥是怎么回事？” 　　当初她和顾瑾娘一起怀孕，大家都说她怀的是个儿子，潘佳怡怀的是闺女。 　　可后来生下后，潘佳怡生的是个儿子，她生的是个闺女。 　　当时顾老太爷盼曾孙，顾瑾一出来，立马给潘佳怡各种家用补贴，她这，则什么都没有。 　　后来，她也生了儿子，可顾老太爷却对她生的儿子不闻不问，依然专．宠．顾瑾。 　　有好吃的，好玩的，统统都给顾瑾。 　　顾瑾初中那会，天天打架不干正事，可顾瑾却依然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不用说，肯定是老太爷偷偷给钱。 　　一想顾老太爷这偏心模样，她巴不得顾瑾一辈子游手好闲，一事无成。 　　所以这一听顾瑾的丑事，她兴致立马来了。 　　“一乡下女人，能怎么回事？吃天鹅肉呗。勾三搭四，不知检点。若不是她那般不要脸，就冲她那农村的身份，谁会看上她？”朱莉见来听的人多了，说起来也带劲了很多。 　　今天，她要将秦瑜的丑陋的真面目揭开，让其他人看看她这不知廉耻的德行！ 　　“？” 　　“我之前不知道。前段听从公社回来的人才知道，当初我哥和她结婚，都是被她逼的。她脱光将我哥睡了，完了还威胁我哥，若不娶她，就判我的哥刑。那公社大队长是她继父，一起给我哥施压。我顾瑾哥哥老冤了。” 　　“竟然是这回事？”孙海花表示震惊。 　　其他的人也很震惊。 　　这乡下女子，为了嫁顾瑾，也没底线了。 　　“可不是？秦明月是从公社回来的，这事她也很清楚，不信，你们问问她。”朱莉将秦明月推出来。 　　秦明月被所有人看得浑身不自在，点了点头，道，“算是这么回事吧。” 　　众人惊叹。 　　“咱们顾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没想到就这样被乡下女人算计了。” 　　“可不是？听说当初顾瑾是不想结婚，顾威也不同意。原来这中间，有真没多曲折？” 　　“若没这点事，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乡下女子，怎么可能嫁给顾瑾？” 　　“她也只能用这种不要脸的方式，来达到目的。” 　　“这看着，穿得整整齐齐一女人，没想到这心这么不干净，这么多心机？” 　　“这样的人，怎么能来这里？太脏人眼了。” 　　听着所有人对秦瑜的批判，朱莉心头总算通畅了一点。 　　今天以后，秦瑜就是人人唾弃的荡．妇！ 　　被整个顾家都嫌弃的女人。 　　“这乡下女人，看起来还真厉害，你看，顾策那种谁都不理的孩子，她都能说上话。” 　　“脸也不是很好看，都是风吹的伤痕，这，这，还真是通过狐媚手段来搞我们顾家人的？” 　　“我们得去提醒老太爷，刚她进了他房间，老太爷莫不是将他压箱底的钱，都给了她？骗男人这么厉害，骗老人家岂不是更厉害？”孙海花越想越觉得心疼。 　　大家议论纷纷，越说越上瘾。 　　看秦瑜的眼神，更是鄙夷、唾弃。 　　恨不得现在、立刻将秦瑜赶出顾家住宅大门。 　　＊＊ 　　“看来，你这风评不是很好。”还在思考要不要和秦瑜合作的顾策听到这边说的话，看到众人眼神，似笑非笑的和秦瑜道，“我得重新考虑一下。” 　　他听力素来比其他人好。 　　这么远距离，秦瑜没听到的话，他都听到了。 　　秦瑜一转头，就看到很多人围在朱莉身边，大家越说越激动，转头看她的眼神，也格外蔑视。 　　“……”她哪里又惹到他们了？ 　　＊＊ 　　“顾瑾媳妇？我问你，刚你去你太爷爷房间，你太爷爷给你钱了吧？我劝你，不要不安好心，不要骗老人家的钱。赶紧把你太爷爷刚给的钱拿出来，还给你太爷爷！”孙海花带头走到秦瑜面前，咄咄逼人的威压秦瑜。 　　顾家孙子带媳妇回家，顾老太爷会给红包。 　　她和其他妯娌，都有。 　　顾家曾孙子辈，顾瑾是第一个带媳妇回家，顾老太爷的红包肯定不会少！ 　　这红包给顾瑾正儿八经的媳妇，也就算了。 　　可给的是很一个不要脸的农村妇女，她都觉得很不值得。 　　老太爷都没给过她儿子多少钱，怎么能给这野蛮的乡下女人。 　　“婶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秦瑜站直，眸光清冷的看着孙海花。 　　孙海花后面是朱莉和秦明月他们。 　　不用说，他们这些没事干的人，肯定又在背后编排她。 　　“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家小姑子朱莉都将你那点不要脸的事和我们说了。你拿我们顾家红包，你好意思吗？有脸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几斤几两，你心里没数吗？”孙海花是顾家泼辣又凶悍的女人，嘴一开，杀伤力立马扑面而来。 　　朱莉看着秦瑜，眼神鄙夷，脸上都是得逞的小表情。 　　姜绮丽站在人群后面，悄悄关注这边动态。 　　其他的人，热闹看得兴致高昂。 　　他们更想知道，这顾老太爷这次给了顾瑾和顾瑾媳妇的红包倒底有多大？ 　　刚大家都在猜，可谁也不敢问。 　　这会刚好可以知道。 　　秦瑜这作风，肯定担不起顾家孙媳妇这个名头的，这红包必须要退回来！ 第519章 闪瞎了你们的狗眼 　　整个院子的人都在看着秦瑜。 　　眼神犀利又批判。 　　秦瑜眸子落在朱莉身上，朱莉目光越加气势汹汹。 　　眸子落在秦明月身上，秦明月眸光闪烁，不敢与她对视。 　　赵朝霞则干脆坐在刚才坐的椅子上，好似从未参与这个话题一样。 　　“婶婶，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记得法律上有一条，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为诽谤罪，侮辱罪。你未经证实指责我，侮辱我，我可以告你。”秦瑜脸上泛着冷意，从容不迫对上所有的眼神，不紧不慢的道。 　　一边做着的顾策，瞬间觉得有意思。 　　顾瑾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被所有人质问，竟没一丝慌乱，如此镇定自若。 　　甚至有一种“他来任他来，清风拂山岗”的超然姿态。 　　“呵呵。我乱说话？你看你自己，从头到尾，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我若是你，我都羞死了！”孙海花咬牙切齿的道，“不要废话，赶紧把你太爷爷给的钱，退回来。” 　　“我若不退呢？”秦瑜反问。 　　“那我剥你的皮！” 　　“你试试看。”秦瑜眸眼疏冷，眉目冰冷。 　　“你们在干嘛？这么多人欺负我孙媳妇一个？”孙海花跃跃欲试准备动秦瑜的时候，胡菊从一边冲过来。 　　今天顾老太爷生日，那劳资的杜振横也来了，这货一来，就坐在了她家老头子顾烈旁边。 　　他找他们自然不是为了叙旧，也不是为了真心为顾老太爷祝寿。 　　他明里暗里要求顾烈和冷毅说话，放了杜平那坏小子。 　　她和顾烈肯定不会同意。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走心的天，看起来言笑晏晏，实际上波涛暗涌，格外激烈。 　　她担心顾烈吃亏，一直守着。 　　没想到，守着那边，这边竟吵翻了天。 　　这么多人围攻秦瑜一个人！ 　　她捋了好一会，才听明白孙海花说的话。 　　说秦瑜不够格，高攀他们顾家。 　　说秦瑜不要脸，睡了顾瑾，没了顾家家风。 　　甚至还要秦瑜将老太爷给的红包退回来！ 　　岂有此理？ 　　“你们当你们嫁进顾家，就身份高了？就门第高了？你们门第高，还不是依仗老太爷年轻时候的功绩。退回你们娘家，你们算什么？竟然说我孙媳妇什么都没有？你们哪只眼睛觉得我孙媳妇什么都没有？”胡菊冷冷反问，差点没将所有人的底刨了个干净。 　　“秦瑜爷爷是红军战士，部队军医，是开国战士；秦瑜父亲是英雄烈士，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我孙媳妇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你们谁是？”胡菊目光冷冷的质问所有人。 　　开过战事纷飞只结束三十年，国外战事接连不断，军人地位不可磨灭，烈士家属是最受人尊敬、也最不允许污蔑的人。 　　“让英雄流了鲜血，牺牲了生命，你们还要让英雄家属受污名，流眼泪？”胡菊愤怒反问。 　　声音又沉又冷，掷地有声。 　　特别那句“我孙媳妇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震得所有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秦瑜没说，其他人也没说，谁都不知道秦瑜是烈士后代啊。 　　“她来自农村，就入不了你们的眼？你们这般趾高气扬，为什么不看看你们自己的德行？往回推个几十年几百年，你们谁不是农村的？” 　　“看看，这两张报纸！今年五月，秦瑜在川南县赈灾上的报纸！她不为艰险，不辞辛苦，在地震最严重地区，救助灾民。你们有为祖国做过这样的贡献吗？” 　　“这是秦瑜在公社夏季防蝗治灾的报纸！秦瑜有前瞻性的喂养蝗虫天敌，保住整个公社年成，在他们整个省份粮食减产一般的情况下，他们公社秋季稻谷收成比往前高了两成！” 　　胡菊声音铿锵有力，极为有震慑力，震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 　　一群人开始低头传阅胡菊递过来两张报纸。 　　《白衣天使，是大地伤痕中开的最美花朵》为标题的新闻，写的是赈灾团队在川南县赈灾情景。 　　他们知道南方发生地震，但没想到地震如此惨烈。 　　死了那么多人，伤了那么多人。 　　照片上配的确是秦瑜的照片，她走在满是砂砾的废墟中扶一位头发糟糕、满是伤痕老人的图片，老人颓败，她笑容温和扶着他。 　　那笑容特别有感染力，好似困境中开出的花朵，温暖，又治愈人心。 　　仔细一看，这眉眼还真和秦瑜的很像，可不就是她？ 　　《防范未然，灵溪公社鸭子治蝗大军横空出世》为标题的新闻，是写秦瑜养鸭子治蝗虫的。 　　报纸上的图片，她带着花环，反坐在自行车上用树叶吹曲子，她后面是规模宏大的鸭子大军，这些鸭子，肥肥壮壮憨态可掬。 　　这新闻大篇幅的描写秦瑜治蝗理念，以及带着鸭子队伍给周边所有公社治理蝗虫的事迹。 　　“你们看归看，不要撕烂我报纸！”胡菊见自己话和报纸震慑到大家，声音稍微压了点力度的提醒大家。 　　这报纸她一直放在自己包里，想顾瑾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 　　报纸上虽没顾瑾，但她知道顾瑾就在秦瑜身边。 　　特别治蝗这张，骑车的英俊男青年就是顾瑾，她可以看到。 　　自然，她说这话的时候，是无比骄傲的。 　　孙海芳看到这报纸，嚣张气焰瞬间消灭。 　　她嫁进顾家之前，他们就是京都工厂工人，不是烈士后代，也没做过任何轰轰烈烈的大事。 　　更别说这种上全国性报纸的大事。 　　秦瑜年纪轻轻，竟然一年之内上了两次报纸。 　　那怪她刚说话的时候，底气这么足。 　　其他人也同样惊叹，都以为顾瑾只找了一个一般的农村女人，却不想，这个女人竟随便一扒，各种事迹立马闪瞎了自己眼睛。 　　姜绮丽和朱莉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这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秦瑜，竟然这么有背景？难怪胡菊一见面就和秦瑜聊公社收成这档子事，她们听着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他们在套近乎。却没想到灵溪公社傲人收成上，大部分的功绩是因为秦瑜。 　　她回来好些天，怎么就没提过？ 　　一句也没提过。 　　偏偏他们不爱看报纸，对秦瑜这些事，一点都不知道。 　　可顾威是看报纸的，他为什么从来就没提起过？ 第520章 背锅姐妹 　　报纸落到顾策手里的时候，顾策眸眼闪过惊诧。 　　五个月之前，秦瑜救灾所呆的地方就医疗救援队，她是真的会医术？ 　　顾二．奶奶说，秦瑜爷爷是部队军医。 　　所以，秦瑜是受过医学世家耳濡目染的？难道真如她自己所说，真是师从南国第一针？ 　　秦瑜站立于人群中，眸光平静的看着所有人从激动变成安静。 　　世人都有人云亦云的坏毛病，她不至于迁怒于所有人。 　　但是事情挑起着，她却没什么好心情、也没圣母心会去原谅。 　　目光落在朱莉身上，朱莉心格外发虚，可她心头还是不服气，嘀咕道，“她这根正苗红是真的吗？根正苗红的烈士家属，怎么会做出那般不要脸的事？” 　　她这嘀咕声很轻，穿透力却极强，所有人都听到了。 　　所有人又再次看向秦瑜，对啊，烈士家属，怎么会干这么不要脸的事？难道烈士家属，干了霸王硬上弓、睡男人的事，就可以逼男人娶自己？ 　　“什么不要脸的事？”院落中，一记清寒又冰冷声音从正屋处传过来。 　　顾瑾风衣晃动，眸眼冷沉，大步往人群中走过来，站在秦瑜身边，凌厉扫视所有人，反问道，“刚我媳妇说的诽谤罪，你们是没听明白吗？” 　　“我和我媳妇，两情相悦。即便有误会，那也已经解释清楚。我顾瑾今生能娶秦瑜做媳妇，是我顾瑾最幸运的事！谁要污蔑和诋毁我妻子品格有问题，我顾瑾不会吝啬去法院告你们。”顾瑾将秦瑜揽在自己身边，眉目冷厉警告所有人，沉沉道，“我会追究，散播这种言论、不怀好意的人！”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顾家小魔王顾瑾，从来就是有一说一的性子。 　　说要追究，肯定会追究。 　　大家也都没想到，对什么都不怎么上心，只要闯祸闹事的顾瑾，竟这样护着媳妇。 　　大家不由自主将目光转向朱莉和孙海花。 　　说秦瑜各种不是的人是朱莉，带头围攻要秦瑜推老太爷红包的人是孙海花。 　　朱莉被大家灼灼目光看得浑身发怵，对上顾瑾眼眸的时候，心颤．抖得厉害，“我，我……我也是听赵朝霞和秦明月说的……” 　　“是他们这样说的。”朱莉被顾瑾盯得无处可逃。 　　赵朝霞见自己被点名，站起来，立马反驳，一口否定，“朱莉，你胡说八道！我可没和你说这些！” 　　秦明月也站起来，齐齐反驳朱莉，道，“朱莉，我昨天才认识你。真没和你说过几句话。” 　　朱莉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看着赵朝霞和秦明月，她们竟然不承认？ 　　这不是将她一个人往火坑里推？ 　　“赵朝霞，明明就是你说的。我一直生活在京都，怎会知道顾瑾哥哥在公社的事？”朱莉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镇定的赵朝霞，突然醒悟，道，“赵朝霞，你从头到尾就在利用我，是不是？” 　　“之前你说秦瑜就一赤脚医生，说她没本事，会治死人。可你却不说，那人是喝了一瓶农药，华佗来了也救不活的那种。今天你看我生气，就说秦瑜什么都不是，还说秦瑜勾．引顾瑾？现在东窗事发，你就将所有事推得一干二净？” 　　“还有秦明月，赵朝霞说秦瑜的时候，你和他们一直都在一个公社，你了解得比谁都清楚，可你一点都没否认。刚我说那些事的时候，你还附和了！” 　　秦明月脸刷地白了，道，“没有，我只是说，算是。不是说，一定是。” 　　“你这有区别吗？”朱莉气得大哭起来。 　　说秦瑜，骂秦瑜的时候，大家一起骂。 　　现在不是那么一回事，被顾奶奶和顾瑾追究责任的时候，他们都说和自己无关。 　　这些事，她都是从她们听来的！ 　　胡菊看她眼神冷得不能再冷，顾瑾那眼眸更好似一把刀。 　　她感觉自己要被凌迟。 　　“秦明月，你在灵溪公社呆了这么久，一回来，就分不清是非黑白了？是和一些人呆久了，也学会黑白颠倒了？”顾瑾眸子清寒落在秦明月身上，字字冰冷反问。 　　秦明月被顾瑾咄咄逼问，才意识到，她现在已经回到京都。 　　京都和灵溪公社不一样。 　　在灵犀公社，她只是她，赵朝霞可以照着她。 　　可在京都，赵朝霞只不过和她一样的小罗罗，他们这些人，这些家庭，说白了都想依附顾家。 　　顾瑾是顾老太爷心头肉，她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顾瑾。 　　“顾瑾，不是的。我……我……”秦明月被质问得泪眼汪汪。 　　但是她这眼泪，对顾瑾来说，没任何价值。 　　他只需要一个真相，到底是谁在诋毁秦瑜的真相。 　　一个将他捧在手心，他捧在心尖上的人，觉不允许别人诋毁，也觉不允许任何人看轻。 　　他不知道自己能护着她久，但能护着的时候，就一定要护着，且要让所有人以后也不敢有污蔑和动秦瑜的心思。 　　“秦明月，你和朱莉说了那些话，就承认，不要带上我。”一直站在一边的赵朝霞，猛的开口，不满的道。 　　秦明月震惊看着赵朝霞，赵朝霞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将自己和朱莉说的话，都推给她？ 　　让她一个人承受来自顾瑾的狂风暴雨？ 　　赵朝霞站得笔直，看秦明月的时候忿忿不平，满是气势凌厉的威压和警告。 　　秦明月怔怔看着她。 　　她想起在公社，后来莫翠莲和她说的一句话，她说，赵朝霞的姐妹，唯一的目的就是为她背锅。 　　除此，没有任何作用。 　　当时蒋臻出事的时候，赵朝霞二话没说就将莫翠莲推出去，说那腐蚀人皮肤的药水是莫翠莲弄错的，最后是秦瑜还了莫翠莲清白。 　　后来，她还依稀听说，当初秦瑜带鸭子去治蝗，公社死了猪，那有死老鼠的猪草其实也是赵朝霞打，只是事情一出，她又将责任推给莫翠莲。 　　这些事莫翠莲没和她说，只是后来，她不和她们玩，也离她们越来越远。 　　如此看来，那一切真是真的？ 第521章 统统给赶出去 　　秦瑜凉凉的看着秦明月。 　　她其实就是觉得好奇，看看赵朝霞、秦明月这两个塑料姐妹最后要怎么收场。 　　“秦明月，一个人做事一人当。我还会当你是姐妹。”赵朝霞见秦明月在犹豫，再次提醒。 　　秦明月父亲走过来，这边事闹得这么大，他基本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月，你下乡，父亲希望你好好改造祖国大地，你若真错，那就认错。父亲会和你一起承担错误。”秦明月父亲看着她，眼中严厉和期待并存。 　　听到父亲的话，秦明月哭了起来，心头突然塞满愧疚和感动。 　　她爸没有指责她，而是告诉她，有事，他和她一起承担。 　　赵朝霞听到秦明月父亲的话，很是满意，再次开口，看着秦明月，道，“明月，伯父深明大义，错了没事，知错能改，才是最重要的。” 　　秦明月只想笑，赵朝霞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么好听。 　　她若承认，那就代表她人品有问题，是她在诬蔑秦瑜，诋毁秦瑜，她是万恶之源。 　　他们本就是小门小户，她认下来，也代表和顾家关系决裂，以后顾家的人再也不会关照她。 　　和赵朝霞交朋友，是想得到她的、她家族的帮助，现在看来，只要一点到关键时刻，赵朝霞就将他们推出去背锅。 　　以后她若真有事需要帮忙，她会帮忙？ 　　不可能！ 　　“明月，你还在想什么，赶紧道歉。顾家奶奶不会计较的。”赵朝霞再次盛气凌人的提醒。 　　秦明月看着赵朝霞，眼中骤现从未有过得锋芒，声音骤冷，“我没错。我不道歉。” 　　“你为什么嘴．巴这么硬？你这样，你们家会吃亏的！”赵朝霞遗憾的道。 　　“我不道歉，是因为始作俑者压根就不是我。我昨天才回京都，昨天才认识朱莉，朱莉怎么可能相信才见一面的我？我这承认下来，等于是说谎。” 　　“……”赵朝霞。 　　“所有的事，都是你和朱莉说的。我碍于你的情面，顺水推舟，让朱莉确信而已。以前在公社的时候，你见顾瑾娶秦瑜，心怀记恨，就经常编排秦瑜。现在回来，你不敢和她正面交锋，就借我和朱莉的手！”秦明月声音冰冷的道。 　　手紧握拳头，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 　　不能畏惧赵朝霞淫威，一定要顶住压力。 　　“顾瑾和秦瑜结婚，不是秦瑜作风不检点。是因为，公社另外一个女知青，在酒里给顾瑾下了药，秦瑜为救他，才有后面的事。这事，你比谁都清楚，可你却不说！” 　　“秦明月，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朝霞难以置信的看着秦明月，这货是彻底疯了。 　　“我没疯。当初你为了破坏顾瑾和秦瑜的关系，伪造秦瑜字迹和一位医生写情书，制造秦瑜脚踏两只床的假象，后来这事东窗事发，你被抓进警察局。你回来不是因为你不想呆公社，而是因为灵溪镇，你已经呆不下。” 　　秦明月紧绷着一口气，将所有事情都倒了出来。 　　“秦明月，你给我住嘴！你背叛我！”赵朝霞冷声呵斥秦明月。 　　她怎么都没想到，最后将这些破烂事抖出来的人会是她最相信，最亲近的人。 　　“赵朝霞，是谁背叛谁？你做了不敢当，总妄图别人为你承担。你这样的朋友，已经让我无法信任！” 　　“秦明月，我倒没想到，你会这般歹毒！” 　　赵朝霞越想越气，抬手想扇秦明月巴掌。 　　顾瑾迅速一把将秦明月拉过来。 　　秦明月虽之前顺水推舟，心术不正。 　　可刚才她将这些真相说出来，也算是个眼睛没完全瞎的人。 　　“赵朝霞，秦明月说的句句都真，字字都属实。你这恼羞成怒了？”顾瑾轻笑一声问。 　　所有人再次处于震惊中。 　　原来真相是这样。 　　“瑜儿救了瑾儿，是她吃亏。她下嫁入顾家，是我们顾家的福气！以后，谁随意诋毁我孙媳妇，我胡菊第一个和她过不去！”胡菊听到这些内幕之后，厉声警告所有人。 　　顾瑾这孩子，是修了几辈子，才娶到这样的媳妇？ 　　“咳咳……”正屋屋檐下，顾老太爷身着中山装，从轮椅上起来，手拄着拐杖巍然站着看着所有人。 　　“老太爷，把您给惊着了！你放心，我们这都已经解决好了。”胡菊赶紧安抚顾老太爷。 　　老太爷浑浊的眼眸闪过一抹锋芒的杀意，道，“当老头子眼瞎耳聋了？竟污蔑瑾儿，和瑾儿媳妇，哪里来的，都给我揍出去！” 　　赵朝霞脸色瞬间苍白。 　　朱莉脸也变成菜色。 　　“来人，将姓赵的都给清理出去。”胡菊看着赵朝霞，神色凛然道。 　　赵朝霞和她父亲被人拖了出去。 　　她父亲转头想让杜老爷子杜振横求情的时候，杜振横脸色比胡菊更冷。 　　除了冰冷，还有不满。 　　带着他们几个过来，是为给他撑面子，结果，姓赵的父女，这般不成气候。 　　这还没开始，就被赶出去了。 　　“姜绮丽，我和顾瑾爷爷同意让朱莉入顾家，从这些天你们所作所为来看，朱莉着实不配做顾家孩子。姜绮丽，念你生养顾励飞，我暂不追究你。但朱莉就算了，让她出顾家吧。顾家受不起这种心思歹毒、污蔑兄嫂的女儿。” 　　“娘，我，我错了，你和奶奶说。”这话一出，朱莉就吓哭了。 　　她好不容易跟着姜绮丽过点好日子，不想回她爸那，且被赶出去，回他爸那也没好日子过。 　　“朱莉，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承担责任。”姜绮丽被胡菊当着这么多人斥责，她这个二婚妻已经很没面子。 　　哪里还敢和胡菊顶嘴？ 　　且现在老太爷还站上面给顾瑾、秦瑜撑腰，她哪里再说一声？ 　　“瑾儿，瑾儿媳妇，刚婶婶错了，事情还没明白，就冤枉你们，老糊涂，你们不要计较，可不可以？”孙海花见势头不对，立马和顾瑾、秦瑜道歉。 　　她是顾家孙媳妇，若这样被赶出去，以后面子哪里搁？ 　　“你是老糊涂吗？你是惦记我给顾瑾媳妇的红包。”顾老太爷开口，他虽年纪大，可门清着，“作为长辈，没一点明事理的眼神，跟着外人掺和，污蔑自己侄儿侄媳。老三家儿媳妇，你先回去吧。” 　　长辈求顾瑾，顾瑾是原谅还是不原谅？ 　　原谅，顾瑾和顾瑾媳妇多委屈。 　　不原谅，还不得被人说顾瑾不知天高地厚，得饶人处不饶人？ 　　他就不允许别人为难他大曾孙子。 　　这种没眼力劲、眼皮子浅的妇道人家，他赶出去就好。 第522章 乱成一窝粥 　　孙海花没想到顾老爷子会这样对她，说赶她出去，就真赶她出去。 　　她还没开始求情，就顾老爷子宅子的护卫拖着往外走。 　　孙海花又羞又愤怒，大骂起来，“你这老不死的，就偏心顾瑾。你也不看看，你那心都偏到太平洋去了！顾家没公平，顾家就一窝乌合之众！你趁早死！” 　　顾老太爷用力敲打自己拐杖，没想到自己大寿这天，会被小辈这般辱骂，心中气血一上一下，骤然卡住，拐杖歪了，整个人往后仰，“你，你……不肖子孙……” 　　“太爷爷……” 　　“老爷子……” 　　顾老太爷，在生日这天，被孙媳妇气倒。 　　“……”杜振横。 　　他这还没开始和顾老太爷再次套交情，他就这样倒了？ 　　整儿顾家正宅乱成一窝粥。 　　顾瑾飞一般冲过去。 　　在老太爷即将倒地的时候，扶稳了他。 　　紧接着，顾策和秦瑜迅速冲上去。 　　三人将老太爷抬至床上，顾策迅速给老太爷检查身体。 　　老太爷年岁来，各种器官退化，还有一些基础病。 　　这次倒是因为气血攻心，一口气没缓过来。 　　顾策从老太爷屋子里找出药丸，迅速给老太爷服下。 　　老太爷那一口气回了过来，却没醒，眼睛紧闭，模样痛苦，脸上发青。 　　“这孙海花真是行啊！”大奶奶愤慨。 　　老人家有些偏心那又怎样，手十个指头有长有短，多喜欢一个曾孙还不准？ 　　岂容她一个小辈这般放肆。 　　“老太爷若有个三长两短，顾航家，必须要给个说法！” 　　“行了，先看医生怎么说。” 　　话说间，一直给顾老太爷治病的医生提着医药箱从已经从外面进来。 　　“我来看看。”医生五十多岁，一看就是特别有经验的那种。 　　他撑开老爷子眼皮，看了看瞳孔，把了一下脉，哀叹一口气，道，“老爷子年纪大了，这次太凶险，去医院也是无力回天，大家准备一下后事吧。” 　　顾瑾一听愣了。 　　顾策也懵了。 　　秦瑜冷静看着躺在床上的顾老爷子，他是年岁高，器官也有些衰退，但现在脉象已开始平稳，这就准备后事？ 　　“陈医生，你再看看。太爷爷并没摔倒，只是晕了过去。”陈医生这一来，也没说顾老太爷之前的具体情况，保险起见，秦瑜不敢妄自下定论，慎重和他提议道。 　　“那就再观察观察。不过还是要做好准备。” 　　陈医生一直都给顾老爷子看病，对他情况非常了解。 　　在他看来，老爷子哪怕今天去了，都是喜丧。 　　且人都会老，这走的时候，子孙都到了，算是善终。 　　外头的人一听陈医生要准备的话，好些女人开始哭起来。 　　“老爷子啊，今天是你生日，生日还没过完，你怎舍得离开？” 　　“老爷子啊，你可不要抛下我们……我们这些可怜的人……以后都没老父亲了……” 　　“爷爷，我的爷爷，你可不要死，不要死……” 　　人死得哭丧。 　　秉着这习俗，屋子外面的人，哭泣声音一波又一波，哭得此起彼伏…… 　　顾烈听着这声音觉得很烦，眉头一竖，眼神一冷，大吼一声，道，“哭什么哭？人还在，没落气！” 　　“谁还要哭，都给我滚出去！” 　　从部队退下来的老爷子，不悦时候说话声音又沉又冷，特别有让人发怵的震慑力，光听着就觉得害怕。 　　他是老太爷最器重的儿子，也是最有威信的儿子。 　　大家又敬又怕。 　　顾烈绷着脸，走进正屋，坐在八仙椅上，冷视所有人。 　　有他坐镇，站屋子外面的，站屋子里面的，哭得悉悉率率的声音，立马停了下来。 　　“顾老，今天我过来，刚好带了一个名医，他医术非常好，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领。或者，让他给老爷子看看？”院子乱成这样，杜振横瞬间看到里头的机会。 　　顾烈一见他，眼神冷了冷，道，“你的人？” 　　“对。前段他刚给我们领导看过病，看完之后，领导非常满意。我这些天身体不是很好，一直带着他。”杜振横回答。 　　他的领导，是高位中的高位。 　　领导都满意的医生，本就是金字招牌。 　　顾烈凉凉看他一眼，非常明白这里头内涵。 　　今天用了他的医生，那顾家就必须要卖他人情。 　　“请不起。我们家老爷子吉人自有天相，没福气有劳领导的专属医生！” 　　杜老爷子眼神沉狠。 　　他今天来之前，就下定决定，不达目的不罢休。 　　杜平现在情况特别不好，被冷毅带走之后，他就见不到他。 　　生死未知。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子。 　　被冷毅和顾烈这样摆一道，他又怒又气。 　　找了不少关系，却都被冷毅一句“公事公办”打了回来。 　　冷毅脾气又臭又硬，拗上的事，完全找不到突破口。 　　他只能从顾老太爷这下手，因为只有他的话，冷毅才会给几分面子。 　　却没想到，老爷子这都快要死了，顾烈性子这般油盐不进，就这样拒绝了。 　　“二伯，现在爷爷命垂危。有良医，你为什么不让救？还是你巴不得爷爷直接走掉？”顾航气愤质问，“杜局长好心好意帮我们，咱们不能这么不识好歹啊？” 　　“顾航，你媳妇刚被拖走，现在你要被清出去？”顾烈沉声问。 　　顾航媳妇便是孙海芳。 　　“你媳妇将老太爷气晕，你请医生来救治，我怎么看，都像是在唱双簧？”顾烈反问。 　　“二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想救爷爷，你怎么用这样心想我？”顾航一脸无辜的道。 　　顾烈不为所动。 　　顾航之心，他看得清清楚楚。 　　杜老爷子想用治病要挟他们。 　　顾航想抱杜老爷子大．腿。 　　这牺牲的可是他孙子、也是顾老太爷最疼爱的大曾孙顾瑾。 　　他绝对不会同意。 　　“二伯，看你这意思，真是巴不得爷爷死？爷爷还说你最孝顺，你看看，你这模样，简直太不孝顺了。”顾航见顾烈和臭石头一样，激骂道。 　　骂完之后，他还煽．情了一把，一边哭一边抹泪，哭得凄惨戚戚的道，“我可怜的爷爷，这就是你最疼爱的儿子。看你倒了，病了，都不给你医治。你睁开眼睛，看看你最爱儿子的德行！他一定盼着你归西，然后自己当一家之主。” 　　院子里其他的亲戚朋友都看着顾烈，有质疑，有愤怒。 　　胡菊站在顾烈身边，和大家道，“老太爷有一直给他看病的医生，医生最了解他情况。” 　　可所有人都不为所动。 　　老天爷现在唯一活着的儿子就是顾烈，顾烈拒绝杜老爷子带来的名医，大家直接被顾航话带歪，真觉得顾烈是相当一家之主。 　　“顾三叔叔，您和婶婶还真是破锅就配烂盖！一家人！婶婶说话口无遮拦，你也一样！”秦瑜从顾老爷子屋子里出来，站在顾烈身边，冷冷看着顾威，声音清澈且笃定自信的道，“我爷爷没有任何错！他从未想做当一家之主的想法！且老太爷不需要别人救治，我和顾策在，我们可以将老太爷救治过来！” 　　“哈哈哈。”顾航好似听到天大笑话，大笑几声后，问，“顾瑾媳妇，你一个乡下丫头，你能救老太爷？你开什么玩笑？” 第523章 真将老太爷拽回来了 　　“我没和你开玩笑。”秦瑜严肃的道。 　　顾航重推杜老爷子带过来的医生，还用各种激将法刺激顾爷爷，其实目的很简单，杜平。 　　她在这里，就不会让这个交易成为为难他们的把柄！ 　　“但我觉得顾家，可以重点查一下，你和婶婶两个人的目的！”秦瑜眸眼冷厉的接着道。 　　顾航浑身炸毛，“你什么意思？你一个外人，你给我说清楚！二伯你们什么意思？爷爷一直看重你们，你们就可以只手遮天，不为爷爷负责？” 　　秦瑜转头看顾瑾，冷声道，“顾瑾，将他推出去！不要让他影响我！” 　　顾瑾点头，直接当在顾航身前，不允许他靠近顾老太爷正屋半分。 　　顾航在外面吵的时候，秦瑜询问陈医生好几个问题，陈医生如实回答。 　　了解太爷爷基本情况之后，秦瑜微微放心。 　　太爷爷虽有些基础病症，但都不严重。 　　这给诊治减少了不少难度。 　　“顾瑾媳妇，你有把握？”秦瑜坐在太爷爷床边的时候，陈医生不是很确定的再次询问。 　　秦瑜点头，自信且镇定的道，“对，我有十足把握！” 　　陈医生转头看顾策，顾策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秦瑜。 　　他想起，刚才秦瑜说，她师从南国第一针。 　　顾策点了点头，回陈医生，“那就试试。” 　　若秦瑜针法不稳，他和陈医生都在，不会让顾老太爷病情恶化。 　　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秦瑜说的话，是真的，还是诓人的。 　　秦瑜从自己包里，拿出针灸包。 　　金针静静呆在每个特定位置上，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 　　外头，顾航声音一波比一波大。 　　“顾瑾媳妇，你才多大？你当自己是哪个葱？敢动我们顾家的人？” 　　“若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 　　“我和顾家所有人，都要追究你和顾瑾的责任，你们这是霸道，是独权！我要让你们坐牢！” 　　“还有陈医生，若老爷子有问题，我也要追究你的责任。” 　　“顾策，你个小辈，不听叔叔的话，却相信这乡下赤脚医生。我也会追究你责任！” 　　“你们大家看看，他们太不当老爷子的命是一回事了！”顾航吼完之后，开始和顾家其他的亲朋好友说道，拉更多人进自己联盟。 　　顾烈不让太多人去看老爷子，秦瑜一定要扎针治疗老爷子，若老医生也还好，可秦瑜就一乡下来的乡村医生。 　　大家庭顾航的话，也觉得有几分对。 　　叽叽喳喳说起来，“确实是的。若真耽误病情，可怎么办？” 　　外面闹哄哄的，秦瑜小心谨慎将老太爷衣服拉开，神色坦然，不慌不乱。 　　顾策听着外头的非议，目光幽冷看着秦瑜，道，“给你试可以，但我丑话说前头，若太爷爷有什么问题，我们整个家族的人都不会饶你！” 　　“我知道。”秦瑜一边应道，一边手执金针，一根一根的扎进顾老爷子头部穴位，胸部穴位。 　　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好看，有一种炉火纯青的娴熟。 　　眉眼明亮，目光淡然，眉目间凝着好似让人安定的镇定。 　　外头顾航声音还在，一波大过一波，她完全好似听不见了一样，手法又稳又准。 　　顾瑾看着正屋，紧张的提着一颗心。 　　一个是他最爱的太爷爷，一个是他妻子。 　　不能出半分岔子。 　　陈医生站在一边，听着外面的质疑声，特别是顾航说，要追究他责任的话，口里泛苦、满头大汗。 　　＊＊＊ 　　杜振横坐在一边稳如老狗，顾航这样吵，给如此大的压力，若心里承受不了，诊治势必会出乱子。 　　只要屋子里有动静，那他这边就有机会。 　　他带来的医生，立刻诊治，他有和他们谈判的资格，可以说人情。 　　但若是先不让他的医生诊治，等秦瑜在出岔子后在让他医生来，那这就是求他，他会拥有更多主动权。 　　现在他只要静静的等着他们救不了人，然后求他。 　　外头闹哄哄，暗潮涌动。 　　担忧比起来，来参加宴会的人们更是紧张至极。 　　老太爷屋子里的人，则见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在秦瑜施针后一刻多钟后，顾老太爷面色肉眼可见的红润，呼吸也变得绵长而温和。 　　“老爷子缓过来了！”首先惊喜的人是陈医生。 　　他见过无数的病人，看过无数生死。 　　顾老爷子脸色由铁青转为红润，呼吸均匀，确实是救过来了。 　　“嗯，缓过来了。”秦瑜云淡风轻道。 　　开始将老爷子身上银针拔掉。 　　顾策震惊看着秦瑜，她还真将老爷子救了回来。 　　刚才情况不说十万火急，却也是十分凶险。 　　她这几根银针，真起了作用。 　　抑或着她真没说谎？ 　　真有几把刷子？ 　　“咳咳……咳咳……我感觉好很多，身体也轻快了不少。”老爷子开口说话，想坐起来。 　　秦瑜朝顾策使了个眼色，顾策将老爷子衣服扣好，扶他起来。 　　“瑾儿媳妇，你救了我？老头子我刚明明走进阴朝地府，哪里冰冷冰冷的……” 　　“太爷爷，您高寿。阎王不要您，您好了！”秦瑜笑着道。 　　顾瑾和顾烈听到屋子里老太爷的声音，推开门。 　　顾老太爷见顾瑾走进来，笑了起来，声音里明显多了很多中气，不在虚弱，道，“臭小子顾瑾，真是捡了个宝。” 　　顾瑾一直提在心间的石头缓缓放下，走到秦瑜身边，揉了揉她脑袋，回顾老太爷话，“对。是个宝。” 　　顾烈也是很惊喜。 　　他这孙媳妇，真会行医？ 　　刚他也很紧张，可不能表现出来。 　　看秦瑜收针后波澜不惊、且完全不骄傲不居功自傲的模样，又多了几分赏识。 　　眸光落在顾瑾这的时候，赏识更多，满意溢出了满脸，这臭小子，平时混账得不行，唯独这找媳妇的眼光还不错。 　　顾航难以置信，完全不相信秦瑜一个臭丫头能行针。 　　杜老爷子脸黑得更可以用锅底形容，他这还没开始施展，这一切又结束了？ 第524章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外头的人也处于深深震惊中。 　　老太爷真活过来了？ 　　被秦瑜救了回来？ 　　不管他们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顾老太爷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整个人清爽了不少，下床坐回轮椅。 　　子子孙孙围过来，反反复复说这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话。 　　“大家说了这么多，我也说两句。”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身体依然虚弱的，但气势却磅礴，看着所有人严肃的道。 　　集体安静下来。 　　“今天老头子我的病瑾儿媳妇救的，以后家里谁要对瑾儿媳妇说三道四，就是在和老头子我作对！” 　　谁都不敢再出声。 　　胡菊将秦瑜身世和功绩说出来，现又有老太爷也护着她，谁还敢不要小命继续针对秦瑜？ 　　“其二，顾航你现在回去，好好和你媳妇学习一下，如何做人子人孙，如何做人长辈。” 　　顾航面如菜色。 　　本想在老太爷面前展现有喜一下的交际，让老太爷对他刮目相看，现在…… 　　“其三，老头子我的生日，以后不欢迎其他外人来了。” 　　这是逐客令。 　　杜振横一听这话，脸色黑了。 　　手一甩，脸一拉，带着自己人，愤怒出了顾家主宅大门。 　　＊＊＊ 　　顾家老太爷子身体缓过来，一屋子的人放心下来，恢复之前热闹融融的画面。 　　炉子里的火旺旺的，大家一边烤火，一边聊天。 　　顾家请了专门做菜做点心的人，每个桌上，精致蛋糕、水果等样样不缺。 　　“尝尝这个。”顾瑾将一块颜色金黄的酥饼递给秦瑜，“这叫千层酥，做的时候，材料一层一层放上去，每一层都极细极薄，入口酥软，很香甜。” 　　秦瑜接过千层酥，道，“好。” 　　比她上辈子后来吃的要更好吃。 　　这千层酥顾瑾介绍得极为简单，但她却知道，这个做法比他说更要精细，这种饼古时候是宫廷御厨才会做的，可见这饼地位有多高。 　　“味道怎模样？”顾瑾浅笑的问。 　　酥软细腻的感觉在口腔划开，秦瑜点头道，“嗯，不错。特别好吃。” 　　“好吃多吃点。今天辛苦了。”顾瑾伸手将秦瑜嘴角饼屑擦掉，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说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秦瑜抿唇笑，眼睛闪闪发亮。 　　顾瑾见她笑，嘴角也跟着不由自主上扬，“笑成这样。” 　　“吃在嘴里，甜在心里。”秦瑜回答。 　　“这嘴儿，这么能说会道。” 　　“能说会道是一回事，我得让你相信我。奶奶说，顾瑾找到秦瑜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我得证明，你上辈子的香没白烧。”秦瑜认真道。 　　“？” 　　秦瑜将饼放下，拉着他的手，漾着水儿的眸子，严肃又郑重的道，“顾瑾，你看到了，太爷爷我都能治好，你这，不会是难事。你得百分百之相信我。” 　　“我每次诊断，你都给我做后卫，帮我阻挡和去除所有干扰，你是相信我的。既然已经相信我，那就从头到尾，都相信我，可以吗？” 　　顾瑾晃了晃神。 　　秦瑜在治病救人这一块，素来都是随缘，不会刻意要求，我一定要治一个人，更不会和别人争着救人。 　　今天太爷爷晕了，她一定要救，其中真正的原因竟是这个。 　　她要让他相信她，相信她可以治好他。 　　“好。” 　　心好似被那盆一直烘烤着的屋子，暖和急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乖！”秦瑜不吝表扬他，看着桌上美食，道，“京都的点心真好吃。” 　　那模样，好似一个小馋猫。 　　顾瑾站在她身边，她眼睛落在哪，他便立刻将点心拿到她面前。 　　…… 　　“这两孩子，真不错。”胡菊一边坐在凳子上吃点心，眼睛却没离开过顾瑾和秦瑜。 　　“是呢。”坐在她身边的姜绮丽小心翼翼的应着。 　　刚朱莉干的事，让胡菊勃然大怒。 　　她能小心伺候，消了胡菊怒气，不然，这对她，对顾励飞都没好处。 　　胡菊眼眸冷瞥了姜绮丽一样，各种不顺畅。 　　偶尔想起秦瑜和顾瑾两人在一起后，各种误会和被陷害，她心格外疼。 　　在外面被那些小人们欺负也就算了，这回家，还要被后妈和后妈来带的女儿算计和攻击，这点想想她气就不顺。 　　姜绮丽对顾瑾不好这点她知道，这么多年，她没和她这儿媳妇一起生活，避免很多纷争，一切看起来其乐融融，所以姜绮丽说希望朱莉跟她来顾家的时候，她和顾烈考察了很长时间，同意了。 　　现在看来，她还是看错了。 　　姜绮丽没明着来，顾瑾和秦瑜回来那天，她去警告他们，这才过了几天，朱莉就搞了这么多事，没她在背后支持，怎么可能？ 　　孙子是自己亲孙子，孙媳妇是孙子的亲媳妇。 　　顾瑾这次回来，身上戾气明显少了很多，看看，现在知道给媳妇找零食，会给媳妇擦饼干屑，温柔体贴，之前的冷漠和不易近人不翼而飞。 　　这肯定都是她这亲孙媳妇的功劳。 　　他们在京都呆的时间不长，很快就会回公社，她这个做奶奶的，绝对不容许他们呆京都的日子不愉快。 　　“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我们一家很多年没一起过了，今年秦瑜是嫁过来第一年，就在一起吧。”胡菊开口道。 　　姜绮丽一听，心头咯噔一下。 　　胡菊这是要时时刻刻都盯着她的意思，胡菊不会随便找茬，可她只要在，她就浑身不舒服。 　　但她现在也不敢说不，只能心口不一样的笑着附和，“这个好。过年就应该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胡菊将手上点心扔一边，道，“哎，看着好吃，吃进嘴里就完全不是那个味。还是内外一致的东西，让人喜欢些。” 　　“……”姜绮丽。 第525章 他不是什么好人 　　秦瑜吃了个满足。 　　老太爷有事叫顾瑾，顾瑾跟去老太爷屋子里。 　　坐在暖融融的炭火烤炉边，秦瑜心情甚微舒畅。 　　刚和顾瑾聊的时候，顾瑾对自己和她的信心明显有增加。 　　治病救人，信念、也就是病人的求生欲很重要，生命力强的病人，更容易救治。 　　所以她要将“你一定可以治好的”的想法灌输给顾瑾，并让他接受。 　　“秦瑜。”顾策走过来。 　　他眉目依然清冷，带着疏离，可脸上却没再和之前那般疏冷。 　　“坐。”秦瑜邀他。 　　顾策坐下来，秦瑜没看他，而是看着正熊熊燃烧火炉。 　　“交易。”顾策眸子落在看似漫不经心的秦瑜身上。 　　“好。”秦瑜抬头，笑容舒展。 　　“你知道我会再次来找你。”顾策饶有兴致的问。 　　“只是没料到这么快。”秦瑜如实回答。 　　“你很自信。” 　　“实力不允许我低调。” 　　“呵……”顾策笑了一声。 　　若之前秦瑜这样说话，他会觉得她张狂，可见她镇定、娴熟给老太爷治疗之后，他看出来，她确有这实力。 　　精准无误的穴位，娴熟稳重的手法，行云流水的技术，没时间沉淀，她没可以如此有把握的将年事已高的老人家救回来。 　　是个高手。 　　“时间？我在京都呆的时间不长，玉烟的病，最少一个疗程。”秦瑜和顾策道。 　　“明天开始。”顾策询问。 　　“可以早晨，我出来。地点你告诉我。” 　　“你请我老师做手术的人，是谁？”顾策清冷丹凤眼里眯出一抹好奇，“不过，我和你先说明，我老师不在国内。现在国内形势严峻，外国人来国内，手续繁杂，他很忙，没时间也没工夫来。” 　　“无碍，我们可以去国外找他。” 　　“你还没告诉我，谁？” 　　“顾瑾啊。”秦瑜微叹一口气，转头看顾策，道，“你已经猜到了，难道不是吗？” 　　顾策转头看向老太爷屋子，暗抽一口冷气。 　　还真是他。 　　“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知道的时候，已经很严重。不过，现在找到能救治的人，运气很好。”对这点，秦瑜还是很满意的。 　　“老师行踪不定，我先问一下。找到之后，告诉你。”顾策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他并不是什么好人，其实找不到，你也尽力了。” 　　“……”开口就说顾瑾不是什么好人，秦瑜问，“你们两个到底有多大仇恨？ 　　“你问你男人。”顾策将问题踢回去。 　　“……”秦瑜。 　　“虽他不是好人，但我还是会给你找。”顾策加了一句。 　　、“谢谢！” 　　“各取所需而已。”顾策声音依然淡漠。 　　…… 　　“他找你做什么？”顾瑾一出来，就看到顾策从秦瑜这边走开。 　　满是防备询问。 　　他母亲和父亲离婚，潘佳怡远走国外，顾威另娶；顾策父亲离家出走，母亲坐牢。在太爷爷眼中，两个曾孙都格外可怜，爹不亲娘不爱，只要放假，他就会将他们两个带在身边。 　　两人呆一起的时间长，但两个人却从来都不对盘，他性子冷傲，顾策也一样。 　　看谁都不顺眼，只要一打架，都是生死架。 　　以至于顾策找秦瑜，让顾瑾格外警戒。 　　“刚他看我医术不错，找我给他一个很重要的人看病。我答应了。”秦瑜回答。 　　并没告诉他，顾策帮她医生的事。 　　他和顾策关系看起来很差，现在告诉他，她怕顾瑾会抗拒。 　　“他不是什么好人。”顾瑾眸色沉冷道。 　　秦瑜眨巴眨巴双眼，刚顾策也是这样说他的。 　　这两个人…… 　　“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心理有数，这事本要和你商量。但我看他说话比较诚恳，就同意了，而且，也是先去看看。等看到病人在说嘛。”秦瑜懂事的道。 　　“好。” 　　在秦瑜再三解释下，顾瑾眼中阴霾才散去。 　　“刚太爷爷找你是啥事？他不舒服吗？”秦瑜询问。 　　顾瑾眸眼淡笑，道，“是好事。以后和你说。” 　　…… 　　中午，大家欢欢乐乐吃了一顿饭。 　　外头顾航和孙海花一直想进来，都被毫不客气的拦在大门外。 　　大家吃得热火朝天，他们蹲在冰天雪地里。 　　经历老太爷刚晕厥那一遭，谁都不敢理他们，该干嘛就干嘛。 　　和往前一样，给老太爷拜寿之后，每个小辈都有一份红包。 　　红包不小，里面都有一张大团结。 　　秦瑜震惊，顾家这老老小小来给顾太爷拜寿的人，加下其他慕名而来或维护关系的小辈，有三十来个人。 　　光这红包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老太爷刚将他们叫进屋子的时候，给了一盒子票和钱，这又给了这么多红包。 　　很有钱呐。 　　难怪，他的生日，大家都格外重视。 　　孙海花极为难受，看到他男人这模样，气不打从一处来。 　　来之前，顾航说，今天之后，老太爷最重视的人，肯定是他们三房这边。 　　现在可好，他们变成被遗弃的晚辈。 　　所有人都在生日宴会上领红包，他们只能吃西北风，很凉很凉的西北风。 　　“好了，不要发脾气了。不让我们进，现在就不要进。若是硬闯，等会我们儿子和女儿的红包都没了。”顾航提醒孙海花。 　　论孩子，他们家最多。 　　闺女和顾瑾同岁，只是已经出嫁了，没来。 　　他们还有两个儿子，都不大，还没结婚，老太爷赶人的时候，只赶他们两个，没动孩子们，已经很慈爱了。 　　他们虽拿不到红包，可儿子和女儿拿的红包，是他们一个人半个月工资，不少。 　　“都是那乡下女人搞的事！”孙海花愤恨道。 　　秦瑜的事一出来，她被扔了出来。 　　秦瑜的银针一出来，顾威也被扔了出来。 　　“她以后最好不要呆在京都，不然我绝对不给她好日子过。” 　　“别逞口舌之快，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顾航道。 　　不过，这事之后，他们家和顾威、顾瑾家，肯定是没法和谐共处的。 　　老太爷偏着顾瑾他们，他只能尽快压过顾威一家，等老太爷一过，他们就可以直接将顾威踩在脚下。 　　秦瑜和顾瑾从顾家主宅出来的时候，看到不远有两双眼神犀利偷窥他们。 　　一转头，那两人就不见。 　　秦瑜眉头蹙了蹙，顾瑾却揽着她的腰道，“不用管。” 　　别人不知道，他却很知道，躲在一边看他们的人是谁。 　　杜老爷子今天目的没达成，不会善罢甘休，顾威跟随他，也会善罢甘休。 　　且他们今天连红包都没拿到，肯定会将所有的一切都迁怒于他们。 第526章 这事找我奶奶 　　回家路上。 　　顾威紧绷的脸舒展很多，看秦瑜和顾瑾两个人也顺眼了很多。 　　昨天批评秦瑜搞农村赤脚医生那套把戏，没想到她这今天竟救了老太爷。 　　顾瑾和之前一样，坐上副驾驶之后，就没搭顾威。 　　秦瑜坐在小汽车后排，心情比来之前明显轻松轻快很多。 　　来之前她一直在忧伤怎样才能找到给顾瑾治病的医生，没想到她可以看到顾策，还成功和他达成协议。 　　这进展让她觉得人生很美．妙。 　　只是，她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落在姜绮丽眼中，变成嘚瑟和炫耀。 　　看秦瑜那看向窗外的立体又俊俏的脸庞，姜绮丽就想起朱莉被拖出去的情景，这都拜秦瑜所赐。 　　“妈妈，那好像是姐姐。”顾励飞一直看窗外，车走十多分钟，他看到路上有一个姑娘，一边走路一边踢路上小石头，极为愤怒的样子。 　　姜绮丽顺着顾励飞眼神看过去，穿着粉色羽绒服，慢吞吞又落寞走路的人不是朱莉又是谁？ 　　“他爹，能不能停一下？”姜绮丽舔着脸和顾威道，“这孩子是犯了错，但这走回去，走到天黑都走不到。” 　　他们从这开回去，还要十几分钟，走路得走半天。 　　顾威神色微微一顿。 　　对这个继女，他没倾注太多感情。 　　但毕竟是姜绮丽的女儿，思量几秒后，他将车停下。 　　姜绮丽迅速从的车上下来，把朱莉带到车上，坐到和秦瑜远远的位置上。 　　朱莉哭得眼通红，看秦瑜的时候，格外愤怒。 　　秦瑜无感。 　　朱莉的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好了，不要哭了。”姜绮丽看朱莉这模样，又心疼又气恼。 　　朱莉身上带了一些钱的，天这么冷，怎么就不搭个车？ 　　看人家秦瑜，一个不爽就住大酒店，绝不让自己吃亏。 　　她倒好，有钱也不花，留着这些钱，是要走断腿吗？ 　　“妈，我……”朱莉更委屈。 　　“坐车就不要哭。”姜绮丽使劲给朱莉眼色，顾威讨厌人哭哭啼啼。 　　她这若继续哭，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指不定还会被顾威扔下去。 　　＊＊＊ 　　赵朝霞和她父亲被请出来后，见杜振横也怒气冲冲的出来，两人心头发怵。 　　“朝霞，你们这事办得不妥！”赵父冷声斥责，“现在我们最重要的目标是救杜公子出来。你却因为你们女子之间的私人恩怨，提前打乱计划！” 　　赵朝霞极少被他父亲斥责，在她印象中，他父亲极为爱护她，不管她出什么事，他都不曾斥骂过她，今天他是真生气了。 　　“爸，是我不对。”赵朝霞吓得犹如鹌鹑，道，“爸，我也想帮忙。但，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一种方式？” 　　赵父冷脸赵朝霞。 　　赵朝霞顶着发麻的头顶道，“您看，杜局长想和顾老太爷打好交道，让顾老太爷施压给冷司令。我们在顾家主宅的时间虽不长，可看得出，顾老太爷最疼顾瑾和秦瑜，不分青红皂白，专．宠．他们。这条道，说不定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要我说，求人还不如抓他们一点把柄，他抓我们这边的人。那我们也抓他们的人。他们不放人，我们也不放人。” 　　赵父眉头皱了皱，“抓顾瑾？顾瑾是人能抓住把柄的人吗？” 　　“不。抓顾瑾媳妇。顾瑾将媳妇视为眼珠子，那咱们就将他眼珠子挖出来！” 　　“比如说？” 　　“顾瑾媳妇从来不是个安生的，抓点把柄，将她关起来。这属于民事，杜局长是能管得到的！”赵朝霞眼睛冷意森森的道，“他们不放杜平，那我们就不放秦瑜。他们铁面无私，我们也铁面无私！” 　　赵父看了一眼自己女儿，虽她之前搞砸了事，被顾家驱赶出来，可她这主意出得却是不错。 　　“杜局长极为恼火，这件事要尽快办。” 　　“好。爸，麻烦你先和工商那边同事打一下招呼。找和您熟的人。” 　　“杜局长那边，我们不需要用他的人，暂时不汇报。这是小事，成了之后，他再知道也不晚。” 　　抓秦瑜把柄的事，成了可以邀功，没成就当事没发生。 　　省的万一不成，又被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娘。我可以不走吗？我不想走。”朱莉一回到顾家，哭得更厉害。 　　她当初来姜绮丽这的时候，格外风光。 　　这若回去，那不得比她爸那边的亲戚笑死。 　　那边后妈也容不了她，肯定会随便找个男人将她嫁出去。 　　本想想在老太爷生日宴会上觅一个好对象，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捞到。 　　还被顾家除名。 　　“朱莉，明天励飞奶奶就要来了。你又不知道她是什么脾气。”姜绮丽无奈的道。 　　媳妇还没熬成婆，她现在话语权真不够。 　　顾威不会偏向顾瑾和秦瑜，可他也不会偏着她和朱莉。 　　且朱莉还不是他亲生的。 　　“可是娘，我怎么办？现在还没和我爸那边说。我这贸然回去，肯定睡的地方都没有。” 　　这事姜绮丽也上火。 　　“娘，你帮我去求求秦瑜和顾瑾好不好？我也是被人利用，我们都被人利用了。”朱莉想起秦瑜之前和她说的话，她说赵朝霞不是什么好人，让她不要靠近。 　　她自然不信。 　　现在她真在赵朝霞这吃劲了苦头。 　　“我去试试。”姜绮丽哀叹一口气。 　　走出屋子。 　　“瑾儿，瑜儿，这马上要过年了。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能不能不让朱莉走？”姜绮丽走到客厅，带着讨好笑容请求秦瑜和顾瑾。 　　朱莉这事，唯一能改变局面的便是朱莉。 　　只要秦瑜和顾瑾说，朱莉是他们留下的，胡菊明天来了，那胡菊变不会说什么。 　　秦瑜没想到这么要面子的姜绮丽会因为朱莉求他们，只是她这不是圣母，被伤害还为她说话。 　　顾瑾凉凉看了一眼姜绮丽，缓缓道，“我和秦瑜做不了决定，这是奶奶决定的，你可以找我奶奶。” 　　一句话，完美的问题再次推回到胡菊那。 　　姜绮丽憋一肚子气，走回房间。 　　“朱莉，你还是先走吧。励飞奶奶明天来，若看到你还在，肯定有要发脾气。”姜绮丽和朱莉道。 　　没多久，朱莉幽怨的离开顾家。 　　离开家门的时候，那眼神又怨又怒又不甘。 第527章 非法行医 　　“顾瑾媳妇回来了。” 　　“是回来了。” 　　“好像顾科长也在家，他不是很喜欢我们去他们家。” 　　“没看到他车，这会应该不在家。去看看。” 　　院子里头，大家见顾威车不在，悉悉索索探着脑袋出来找秦瑜。 　　“顾瑾媳妇，在家呢。”门被推开，外面站着两个人，笑容满面的看秦瑜。 　　秦瑜认识他们其中的一个，这是昨天找她看病的一个病人，之前胃病一直被误诊为心脏病，“在家，您好点没？” 　　“我好多了。昨天下午回去，我就抓了药，吃了一天多，也没生气，感觉身体轻松多了，你这还真看对了。”老阿姨满是感激的道，将一个小布袋递给秦瑜，“我也啥好感谢，这些鸡蛋你收着。” 　　布袋不是很大，但也不小，起码有十来个鸡蛋。 　　“阿姨，昨天我一早就说了，不收诊金。你拿回去。”秦瑜婉收。 　　“我这也没给钱。就一点小心意。你不知道我这胃一疼，要死要活，有时候大汗淋漓，只能躺床上。我还以为我好不了，没想到是医生从头到尾都看错了病因。这个，你必须要收着，不然我良心难安。” 　　“……” 　　“我放你桌上了。你看得起我们，我们不能不感恩啊。再说，你收着，你婆婆也不敢小看你。”那人悄悄和秦瑜道。 　　姜绮丽为难秦瑜，总说她是乡下来的，看不起人家。 　　但只要能创收，谁看不起谁。 　　“……”秦瑜转头看顾瑾。 　　顾瑾点了点头。 　　他喜欢秦瑜忙过来忙过去。 　　给人看病的秦瑜格外耀眼，好似浑身闪着光一样。 　　秦瑜笑，她发现她家这男人，好似来者不拒。 　　是个会收财的。 　　是个会做生意的。 　　“那好吧。谢谢了。”秦瑜收下。 　　“这是我老姐妹，她不舒服，总是肚子痛，你也帮忙看看啊。”阿姨见秦瑜将礼物手下之后，赶紧将身边的人推出来。 　　秦瑜若是不收，她都不好意思在麻烦秦瑜。 　　“好。阿姨，您坐。” 　　秦瑜往人肚脐上面、下面、左边，右边按了按，对方都没反应。 　　按在肚脐中央的时候，对面坐着人感觉很痛。 　　“肠炎。”秦瑜观察了一下，很快诊断出来，道，“我写个方子，你按着方子抓药，一日吃两次，饭后服用。先吃七天。” 　　“吃七天就能好吗？” 　　“会改善。毛病是长年累月的毛病，哪可能7天就好。肠胃疾病，都需要慢慢调理，以后注意饮食，生冷寒凉辛辣食品，都要控制。”秦瑜笑着回答，温和道，“只要好好注意，大部分是可以恢复的。” 　　“那谢谢了。” 　　“不客气。”秦瑜道。 　　“秦医生，能不能给我看一下。”又进来两个人，一脸痛苦模样。 　　“您贵姓？哪里不舒服？”秦瑜问道。 　　这两人，她好似没见过。 　　“免贵姓聂，单名雪。我感觉头晕目眩，昏昏想睡。卫生所看了很久都没看出来。”聂雪回答。 　　秦瑜望闻问切，给她仔细看了一下，道，“您就是感冒。我给你开一些消炎，驱寒的药。你按时煎服。” 　　“好。谢谢。一点小意思，谢谢了。”聂雪拿着单后，用布包着一点东西递给秦瑜。 　　“那谢谢了。”不收点小礼物，病人都不好意思看病。 　　那就收吧。 　　接下来，又有好些个病人进来，找秦瑜看诊。 　　每个人问题都不大，走的时候，都留下一个小袋子做感谢礼金。 　　顾瑾坐在秦瑜身边，随手拿起桌上装礼金的小袋子，打开看了一下后，眉头皱了皱。 　　眼眸一眯，将袋子统统都拽自己手上，而后往大院外面的传达室走过去。 　　—— 　　“咚咚咚咚……” 　　开着的门，响起敲门声。 　　“谁是秦瑜？”两个穿制服的人突然从外头走进来，神色凶悍，语气不善，“我们是工商执法部门的工作人员，有群众举报你，在家里非法行医，收取暴利！” 　　秦瑜有些懵，解释道，“同志，同一个院子的人，他们不舒服，我帮忙看看。我只是出于的好心，并没开诊所。” 　　“我们是收到举报才过来的。你态度好点！不要否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穿制服的人冷声道。 　　顾瑾走到秦瑜身边，巍然站立，眸色清冽道，“同志，非法行医是指无医生执业资格从事诊疗活动，包括在医疗机构中从事诊疗活动和擅自开业从事诊疗活动。秦瑜现给人看病，并为在医疗机构中，也没擅自开诊所。不管从那一点看，都和非法行医没沾边。” 　　顾瑾就一行走的法律宝典。 　　之前给秦小江普及赌博的时候，每条法律法规他记得清清楚楚。 　　非法行医这事，他记得一样牢固。 　　“非法不非法，不是你说了算。哪个犯罪的人，谁自己犯罪了？你们先和我们走一趟，我们会给公平评判。”两人不想和顾瑾废话。 　　“她没犯法，为什么要跟你走？”顾瑾将秦瑜护在自己身后。 　　家中突然来工商部门的人员，带着工作证，穿得严肃又吓人，姜绮丽吓一跳，再见顾瑾对执法人员态度这么恶劣，脸色倏地一变，可她也不敢直接指责顾瑾，只能说道秦瑜。 　　“你看看，你看看。昨天你爸都不允许你干这事！” 　　“严厉询问你是否有医师证，你偏不听。现在执法人员来了，好了好了。这个年不要过了。前几天大家忙着捞顾瑾，这两天又是你了。” 　　顾瑾一听姜绮丽阴阳怪气的话，眉心一沉，反问道，“这你有什么关系？” 　　“……”今天朱莉被赶走，姜绮丽就很不爽，见顾瑾对她态度不好，索性手一甩，道，“和我没关系。当初，我和你爸一起去捞你的时候，你没看到。秦瑜若是被带走，不要在求我们！” 　　顾家本就是不公平。 　　顾瑾打人被带走，他们走关系，热脸贴冷屁股，到处求人。 　　朱莉出了错，却一点机会都没有。 　　“不劳你费心！”顾瑾冰冷的道。 　　“……”姜绮丽气得脸姹紫嫣红，哀切道，“顾瑾，我以前对你也算不错，你这态度，算我白养了。” 　　“呵！”顾瑾回了个她冷嗤声。 第528章 群众基础强大 　　“顾瑾，这是秦瑜的事，你最好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身穿制服的人态度极为不友好的警告顾瑾。 　　“同志，秦瑜真没非法行医。她也没收我们东西，什么都东西都没收，不算。” 　　“对。她真是什么都没收。我们这么麻烦她，我就给她了几个鸡蛋。就是桌上这个。” 　　院子里的人，见穿制服的人来找秦瑜，搞明白原委之后，立马证明。 　　“鸡蛋不算？虽不是钱，但是物品可以折合物品的。”穿制服的人沉声道，“收了就收了！不用狡辩，没有医师执照进行看病，就是违法！况且是群众点名，她收钱了！” 　　“你收的钱呢？”穿制服的办案人员，沉冷询问秦瑜和顾瑾。 　　秦瑜一头雾水，她真是没收钱。 　　“你还不承认？看来，我得请证人来。”制服人员见秦瑜不说话，冷冷的道。 　　打了一个响指，外头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人是刚找秦瑜看病，说自己不舒服，秦瑜说她感冒的聂雪。 　　“是的。我听说秦医生要收钱，还不明收，就用袋子装给她。” 　　“我的也是，用小袋子装着的。” 　　以聂雪带头的人，站在一边红口白牙指控秦瑜道，“秦医生，你这看病也太贵了。而且，她还说，我们给的钱太少了。” 　　“如知道你这是非法行医，我们也不来看。同志，你们得为我们做主！” 　　秦瑜听着这些指责，内心涌上阵阵寒凉。 　　她这算是听清楚了，也听懂了。 　　她们故意来看病，给钱，她忙没看里面东西，以为和院子老阿姨一样，给了一些糖果或者鸡蛋，却没想到她们在里面塞的是钱。 　　她从头到尾就没说收钱！ 　　这明显是有预谋的。 　　“你们这怎么这么恶毒？顾瑾媳妇，昨天给我们院里那么多人看病，都没收过任何东西。你这一来，就放这么多钱。你们是故意害人的吧？” 　　“对。同志，你们要抓坏人，我们举双手赞成，但你不能误伤。” 　　聂雪这几个人的把戏，院子里的其他人也看了出来。 　　这手段实在太低级了！ 　　“住嘴！不要说了，要吵和我们去警察局吵！”穿制服的人冷喝一声，用办事人员的威严沉沉压迫着所院子里其他百姓。 　　“可你们不能真将秦医生带走。她是好人。” 　　“这是你们办案还是我们办案？我们办案容你们质疑？”穿制服的人怒问，“她没执照，她还收钱了。必须要带走！” 　　“哎，哎！你们怎么这样？人家也没开诊所！怎么能说非法营运？你们是要医师执照吗？我有。秦瑜是我徒弟，她开的所有方子，我都负责。”嘈杂中，一记清冽声音且微挑上扬声音响起。 　　岑伦穿着军绿色大衣，手上拿着医师执照，不紧不慢走过来，将证件递给执法人员。 　　穿制服的人眉头微皱。 　　“别说我这执照不行！我这执照很闪亮的，盖了公章的。”岑伦道。 　　“对。对！是岑医生给我们诊治的。最后秦医生给我们开的单子，都是岑医生确认过的。” 　　“我的也是。” 　　“我的也是。” 　　见有人来帮秦瑜，院子的人，统统附和。 　　既然别人可以说秦瑜收钱，那他们也可以说秦瑜没收钱。 　　岑伦听着大家叽叽喳喳的声音，冲秦瑜和顾瑾一笑，秦瑜儿这人民群众基础很不错啊。 　　这么多人为她说话。 　　甚至还会举一反三、灵活变更证词。 　　真不错，这事办起来，就容易太多了。 　　“至于他们说的钱，秦瑜没收，我收了！我开诊所运营要钱，不收钱我喝西北风。对了，你们既然说还给少了，那我在写个欠条给你。”岑伦转头，二话不说，挥手写下诊金欠条，十元。 　　聂雪见这欠条，一脸懵逼。 　　还有这种操作？ 　　她这看完了，就多说一句，这狗屁医生。还给她一张欠条？ 　　欠他十元！她工作半个月也就是赚十块！ 　　“你也这太不要脸了吧？狮子大张口啊！” 　　岑伦冷不丁一笑，骂道，“我不要脸？倒底是谁不要脸？人好好的给你看病不收钱，你却玩这种，构陷！干这种事，以后你儿媳妇生孩子会没屁．眼的！” 　　“我这人救死扶伤。救你们这种白眼狼！”骂完之后，岑伦一脸懊悔的道。 　　这骂人的语气和口吻，一点都不客气。 　　听得其他人，一个没控制好，笑了起来。 　　“怎么你们还要抓我吗？我让我徒弟看的病，我收的钱，整个院子的群众都可以给我们作证！你们真要带人走，那就带我走！”岑伦一脸诚意的看着穿制服的人。 　　岑伦证件上写着工作单位：＊＊部队。 　　军医。 　　他是军医。 　　这部队编号百姓不知道，他们公务人员却知道。 　　是国家重要编织的部队，没上头大领导的指示，他们没权利动手。 　　难怪说话这么横。 　　可是事实上，他们确实不敢惹。 　　两个穿制服的男人彼此看了一眼，思量好一会儿，将证件还给他，“你这的情况我们会向领导汇报！汇报完之后我们会有结果，到时候还请你配合我们工作。” 　　“非常愿意配合你们工作。”岑伦笑答，眸子里却不见一丝温度。 　　姜绮丽看的一愣一愣的，以为秦瑜立马也会被抓走，竟这么莫名其妙的将危机解除。 　　＊＊＊ 　　“你们赶紧出去，以后都不要进我们院子。” 　　“差不多都是同一条街的，你们怎么这么恶毒？请医生看病压根就不要钱，搞这种陷害的事情，给谁看呢？但我们都是瞎的吗？” 　　穿制服人员离开后，院子里的人骂聂雪。 　　聂雪看着岑伦手里的钱，讪讪道，“现在秦医生也没被抓走，你能把钱还给我们吗？” 　　“你想得美！”岑伦一口拒绝，“没品没德的人不配拥有人民币。” 　　“竟然还想退钱，太不要脸了！” 　　“滚，赶紧给我们滚出院子！” 　　两人被指责，无地自容，万夫所指中，只能赶紧溜。 　　“你们两个给我等等！说是谁派你们来的？”顾瑾迈着大步，拦在几个人面前，眸间酝酿雷霆，冷声问。 　　“没，没有任何人让我们来。”聂雪小声到。 　　“你们又不说真话。大概之前有听说过我的大名吧，我叫顾瑾。”顾瑾声音冷幽幽的提醒。 　　两人脸色一变，谁敢惹顾瑾啊，这可是整条街上的大魔王。 　　“一个姑娘，一个从你们院子里面走出来的姑娘！他说你不让他过好日子，他也不让你们过好日子。”聂雪看似很害怕的回答。 　　“好像姓朱……她不让我说她名字的。” 　　从院子里面走出来的姑娘？ 　　和秦瑜、顾瑾有矛盾的姑娘？ 　　姓朱？朱莉？ 第529章 一直护着她该多好 　　姜绮丽愣了一秒，见大家视线落在自己脸上，立马怒了。 　　“怎么可能？朱莉不会这样干，而且她也没有钱！她有点钱连车都舍不得坐，怎么可能会花钱干这种事情？” 　　姜绮丽解释道。 　　秦瑜凉凉的看着她。 　　顾瑾看她的眼神也寒意深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瑾秦瑜，请你们相信我！” 　　姜绮丽完全没之前趾高气扬的高姿势，整个人局促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莉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她真是连几毛钱都不舍得花的人。 　　这串通别人肯定要花钱，她哪里来的钱？ 　　她还想着晚点，等秦瑜和顾瑾回农村之后，再接朱莉回来的。 　　可若真是朱莉干的，整个顾家，哪里还能容忍她？ 　　＊＊ 　　赵朝霞待在屋子里，悄悄观察看着秦瑜这边的动静。 　　秦瑜只要被抓走，他们就有话语权，就能和冷老头子那边谈条件。 　　不管秦瑜是不是被陷害，人只要抓进去，一切就好说。 　　可观察着观察着，她发现不对。 　　岑伦来了，而后办案人员走了。 　　秦瑜危机就这样解除。 　　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招数，就这样被拆掉，赵朝霞恨得牙痒痒。 　　她最近这一遭一遭的各种破事，都是秦瑜带来的。 　　唯一欣慰的事，顾瑾询问是谁指使他们来的时候，聂雪按照她之前给的说词，直接将对付秦瑜的人改为朱莉。 　　朱莉反正已经回他父亲那。 　　他父亲离这很远，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个锅就让朱莉好好背着吧。 　　＊＊＊ 　　“哎呀，跑死你岑哥哥了。”所有人散去，岑伦拍了拍自己肩膀，看着顾瑾和秦瑜，居功自傲，“顾瑾儿，哥哥接你一个电话，就十万火急跑来，感动不感动？” 　　“速度稍微慢了点。”顾瑾抬眸，不甚满意的道。 　　“秦瑜儿，你看看这种人！我跋山涉水，千难万险才来的，他竟然不敢动，还不嫌弃我慢！秦瑜儿，你说怎么办？哥哥想哭，你抱一下哥哥才能安慰哥哥这颗受伤的心！”岑伦冷瞥顾瑾，朝秦瑜哀嚎。 　　“休想！”顾瑾火速将秦瑜拉到身后，将他和秦瑜隔得远远的。 　　“……防火防盗防兄弟，你很不错！”岑伦气得咬牙切齿。 　　秦瑜被他们两个插科打诨的对话逗笑，认识岑伦这么久，她已熟知他性格。 　　喜欢逗她和顾瑾，不仅想占她便宜，还想占顾瑾便宜，但都只限于嘴上。 　　实际上的他，很有义气，是绝对值得深交的朋友。 　　弯腰低头，隆重感谢，“谢谢岑哥哥。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岑伦眉头一皱，万分嫌弃，“说要你这样谢，抱一个。不抱一个，那就送我回去！” 　　“好，那我们送你回去。”秦瑜笑着道。 　　“还是秦瑜儿乖。”岑伦伸手想摸秦瑜后脑勺，顾瑾顺势将秦瑜拉身体另一边。 　　“算了，看你这么像个男人，我就算了。”岑伦看大院围墙上的陈积未化的白雪，喧嚣过后，心情却有些沉重。 　　顾瑾这货，若能一直这样护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好了。 　　只是…… 　　而他现在依然没找到为他医治的更好方案。 　　＊＊＊ 　　院子不是很大，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所有人注意。 　　秦瑜这好心好意给大家免费诊治，反手就被别有用心的人举报了，有人感慨，有人不屑一顾。 　　“这世界真是好人难做，秦医生帮大家看病，怎么就有这么多人看不惯？心是黑的吗？”有人问。 　　“可不是？这样搞，以后谁还敢随随便便帮人忙。”有人附和。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给人看病？要我说啊，这些乡下人确实比较麻烦。”看秦瑜在院子里面出尽风头、心中不爽、满是羡慕嫉妒恨的一个人开口，一脸冷鄙的道。 　　这随随便便的给别人看一下，摸一下就能收到鸡蛋或者是其他的感谢物品，这钱也太容易赚了吧。 　　这院子的人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这乡下女人才来了几天，大家就像中毒了一样，都说秦瑜好话？ 　　“你看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大家都是邻居！” 　　“我这不是说的是实话吗？反正我觉得能把办案的人引过来，那肯定是没干什么好事，你们是不知道街头那边的东三巷，也来了一个乡下来农村媳妇，那也是一个不安分的。那媳妇大着肚子，你知道他在家里面做什么吗？农村里面搞的那个黑乎乎脏兮兮的东西，叫香肠。大家竟然觉得那玩意很好吃，还争先恐后的买。也是被人举报了，现在办案人员还在他们家。” 　　“你们说这些乡下女人是不是特别缺钱，一进城就想方设法的赚钱，觉得干什么都能赚钱，是想钱想疯了？” 　　“你是没吃过香肠吗？香肠很好吃，香辣非常的下饭。所以买的人才会很多。”有人回答。 　　“那又怎样？可这是投机倒把，不被人抓才怪！” 　　几人说话声音不是大，秦瑜和顾瑾都听到了。 　　东三巷的乡下儿媳妇？ 　　大肚子的？ 　　“请问，你们说这大肚子的人家姓什么？”秦瑜懒得理会他们编排，询问道。 　　“好像姓梁。”背后说人坏话，被人抓包，那人脸一阵青一阵白，赶紧回答。 　　秦瑜一听这回答，转头看顾瑾。 　　这说的不就是梁军和郭桂珍？ 　　“我们去看看？”秦瑜十万火急的道。 　　她和郭桂珍这，是难姐难妹，刚她被人查非法行医，那边则查她倒买倒卖。 第530章 政策宽松化啦 　　三个人一出院子门就找了两辆三轮车，火速往梁军家那边赶。 　　梁军家在开放式的居民楼，这些房子都不高，都是平楼，马路这边居住很集中，虽然没有院子，却也形成一个半封闭式的居住区，邻里邻居都非常的熟。 　　抵达他家的时候，他家小院子外面围着很多人。 　　“同志你看一下，我们家儿媳妇真没有投机倒把买卖东西。” 　　“对对对，我们没有买他的东西，我们是把材料买回来，让他帮我们加工制作成香肠。稍微给点手工费，您都知道现在在马路上拉三轮车都会收取费用，我们麻烦让人家给点手工费也是自愿的。” 　　“可不是，娘家儿媳妇虽然是从农村乡下过来，但她的手艺真的很好做的，香肠特别好吃。人家这不算是买卖，只能说是手艺。” 　　“同志，你再询问一下我们这所有的人，我们都愿意为娘家儿媳妇作证。她虽收了我们的手工费，可也收得特别实在，外面找人加工要五块钱十斤，他这只要四块钱。” 　　大家叽叽喳喳的为郭桂珍说话。 　　办案的同志见大家这么激动，赶紧挥手，安抚大家，“大家不要着急，不要激动，我们也只是，收到别人的举报信，必须要来调查清楚，现在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就好。” 　　“您这意思是，郭家媳妇儿没问题的意思对吧？” 　　“既然没有涉及到买卖，只是做手工，那是没有违反政策法规的。”前来查办的工作人员道。 　　“哎呀，同志，您真是大好人哪，公平公正，是我们老百姓的福音！”周边邻居赶紧送上彩虹屁。 　　“我们工作还需要大家的支持，你需要和大家多多沟通，马上要过年了，大家好好过年，我们就先走了。”查办工作人员和大家又说了一会，过年了，大家要遵纪守法，不要踩红线之类的话后离开。 　　呆梁军家小广场的邻居们，见查办人员已经离开，转头和梁家阿姨还有郭桂珍道，“梁家婶子，现在没事了，我这刚买好的猪肉和猪小肠就放您这了，麻烦你们帮忙加工。” 　　“我家的也放在您家，也麻烦你们！” 　　“好好好，不麻烦不麻烦，今天真是谢谢大家了！” 　　“谢谢大家，太谢谢大家了！”郭桂珍手持双腰艰难弯腰和大家说谢谢。 　　秦瑜三个人来到的时候，郭桂珍被查投机倒把的事基本已告一段落。 　　“瑜丫，顾知青，岑医生，你们来了！”郭桂珍看到他们三个人特别兴奋的，热情邀请他们进屋。 　　三人走进梁军家。 　　梁军母亲给他们倒水，慈眉善目，端来一盆瓜子，热情招呼他们。 　　梁军正厅很小，只有一个小窗户，里头光线不是很好，昏暗昏暗的。 　　顾瑾之前告诉过他，梁军家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出嫁了，屋子不大，孩子们成亲后，确实不够住。 　　他们家只有三个房间，梁军和郭桂珍回来，都没专门的房间。 　　不过好在郭桂珍不计较。 　　也能和他们一大家好好相处。 　　“我和你顾哥听到你们这边有动静，说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乡下儿媳妇儿在倒买倒卖，我们一听就立马想到你，所以赶紧过来。”秦瑜一边剥瓜字一边道。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坏，既然把我们给告发了。”郭桂珍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咋回事呢？”秦瑜问道。 　　“我和梁军回家之后，将家中带回来的香肠和猪血丸子送给周边的一些邻居，他们吃完之后觉得味道特别好，能下饭，想让我们卖些香肠给他们。我们带上来的商场并不多，家里面人也多，肯定卖不了。” 　　“我这大着肚子也干不了其他的事，看大家挺失落的，就和他们说可以买一些猪肉和猪肠，我帮他们做香肠。想着是邻里之间帮帮忙嘛，可这口子一开，大家都将猪肉和猪小肠送过来。这太忙了，大家看不过去就都要给我们手工费。” 　　“我让梁军问了，问这收手工费合理还是不合理，他去工商部门问过说是可以收的。这活我们干了有那么两三天，赚了一点钱，可没想到就被人给举报了。” 　　“还好这些工作人员特别的讲道理，了解了具体情况之后也没为难我们，这活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干下去。” 　　郭桂珍算了算，现在已经是大年27，再做三天就过年，但是这三天，他梁军再加上他婆婆三个人一起干活，也可以赚30来块钱，等于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收入还是不错的。 　　秦瑜听完放心了。 　　郭桂珍还真的很有商业头脑，到哪里都能赚钱，以后他能成为青年优秀女企业家，是有这基础的。 　　“瑜丫，这两天没事的时候，我让梁军带我去这边的市场转了转，你知道吗？他们这边的市场不叫黑市，就是自由市场，人们可以在里面自由的买卖。京都这边的政策真是太好了。” 　　这边的自由市场秦瑜没有去看过，但是她在京都却看到，马路的街道边，早晨有早餐卖，道路交叉口或是人流高峰期，都会有卖水果卖蔬菜的人，这代表整个京都自由买卖的市场已经在开放，自由经济的雏形已经出现。 　　执法人员在这一块其实也已经宽松化。 　　起码刚才他看到工商部门的人过来和老百姓们说话是非常客气，并且还带着鼓励性质的。 　　这些都是好信号。 　　祖国改革开放的号角即将吹响，自由经济也即将火速一般的发展起来。 　　“桂珍姐姐，以后这样的政策会越来越好的，只要勤劳，只要方法对，挣钱的机会多的是。” 　　“嗯。我也觉得是的。”顾桂珍振奋的点了点头。 　　早前听到顾瑾说要买房子，她觉得难以自信，在京都买一个房子得多贵，可做了几天生意之后，她竟然觉得买房子应该也不难，只要能一直赚钱。 　　“你这边没啥事，那我和顾瑾就先回去。我们这边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办理，可能要晚一点才回灵溪公社。到时候可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 　　“没关系，你们有事可以先忙，如果需要我们帮忙带东西的话，我和梁军可以的。” 　　“嗯，好。” 第531章 那你爱啊 　　秦瑜和顾瑾回到家之后已经是晚上了。 　　“你怎么老是这样看我？”回房后，秦瑜发现顾瑾眼眸一直都在她身上，没停歇。 　　“我就在想，我和梁军怎么这么幸运？”顾瑾一双深邃眸子，一直盯着秦瑜。 　　他找的媳妇儿，能养猪能养鸭，能看病，能打架，十项全能样样精通，对，还能挣钱。 　　梁军这捡了一个媳妇，也是很难赚钱，还有商业头脑。 　　杨军那傻乎乎的模样，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属于那种，很安于现状的，但现在看来，以后的梁君不可小看，指不定就是一个小富豪，傍着媳妇可以发财的小富豪。 　　“嗯？你也觉得你们很幸运？对于你的这种认知，我表示很认可。”秦瑜一点都不谦虚的道。 　　“媳妇你飘了。” 　　“我飘了那又怎么样，你能奈我如何？”勤于娇俏得瑟道，一脸骄傲。 　　“媳妇飘了，我能怎么样？我只能压着你呢，让你别飘走！”顾瑾直接将秦瑜深扑在床上。 　　“你在摆明就是欺负我吗？” 　　“那你想不想？” 　　“不想！” 　　“？” 　　“不准让你欺负我！”秦瑜娇嗔反抗，用力扭转身体，搬动男人身体，然后沉沉将他压下来。 　　她上他下，居高临下。 　　“……”顾瑾一顿，深邃眸子里有浅浅的意外，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简直不要太过瘾。 　　秦瑜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娇俏中带着野性，双眸深深的盯着顾瑾。 　　浑身血液在躁动，顾瑾再次反客为主…… 　　被压抑被克制的欲．望，瞬间被点燃。 　　“不要用这个。”秦瑜见顾瑾手上的套套，扔一边去。 　　现在街道压根不发这些，这些玩意，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搞来的。 　　顾瑾身体一顿。 　　“我想有你的孩子，一个两个……”秦瑜耳根泛红，附在顾瑾耳边细细柔柔的道。 　　轻柔声音撩拨每一根神经，顾瑾声音低沉道，“现在不是时候……” 　　“因为总是考虑自己身体，所以，你不希望我怀上你的孩子？”秦瑜心里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心疼，轻轻道，“你这不是绝症，可以治好，也不会遗传。” 　　“不行。现在不行。”顾瑾目光稳得不像话，也拒绝得格外没环旋余地。 　　秦瑜捕捉到他眼底的黯然。 　　在这之前的顾瑾，多骄傲多自负的人，而此刻的他却有那么多顾忌。 　　“那你答应我。”秦瑜认真看着他，眸光温和平静，道，“从现在开始，忘记自己的病情。现在的你，和曾经的你，没任何区别。咱们该干嘛就干嘛。不就一点小伤小病，谁还不生病？治好就可以了。” 　　“你说你相信我的。” 　　“相信。”顾瑾点头。 　　秦瑜摸了摸自己平坦肚子，道，“你欠我一个孩子。” 　　顾瑾气血直冲头顶，眸光炙热，很是意外，“我家小媳妇，怎么这么不知道矜持？” 　　“领袖说了，人多力量大。生命是第一生产力！这是义务，是责任。是为祖国发光发热的事。”秦瑜一本正经的道。 　　她其实更想说，得赶紧生孩子，不然计划生育很快就来了。 　　早前她看别人家孩子多，觉得日子好难。 　　可上辈子掉了一个孩子，这辈子也掉了一个孩子，她突然很想多点孩子。 　　她和顾瑾的孩子。 　　“媳妇，这国家政策你学习得还真透彻……很有思想觉悟……” 　　能将这事说得这般……清风脱俗……顾瑾再次对自己媳妇刮目相看。 　　只是这种话，不都应该是男人说的吗？ 　　但从她嘴里这般说出来，也怪……可爱的。 　　“老师教得好，我才能学得好。” 　　“……这个，我没教过你。不敢居功。” 　　“举一反三，触类旁通。顾老师教的有关学习的学习方法，我记住一些了。所以，以后我说的所有东西，都和你有关。” 　　“你这是赖上我了。” 　　“对。上辈子开始，就赖上你。你走哪，跟到哪，你站哪，我看到哪，没脸没皮，就是喜欢你。”秦瑜大胆的看着顾瑾，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心头激荡着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她可以如此坦荡、肆无忌惮的，不眨眼的，贪婪的看着他。 　　她的他。 　　只是秦瑜的顾瑾。 　　“顾瑾，你知道吗？此刻的我，特别幸福。这应该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得了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你。” 　　你不是很完美，却爱惨了你。 　　顾瑾炙热，深邃眼眸里，只有秦瑜的笑颜和深情，声音沙哑的问，“谁说我不是？” 　　“那你爱啊……”女人语调亲呢，美丽杏眸潋滟如花，唇鲜红欲滴，好似亟待采颉的果子。 　　顾瑾气血激荡，直接吻了下去。 　　秦瑜身心俱疲，累的睡着之后，顾瑾起身，披上大衣，随即出了门。 　　十分钟后，他和岑伦出现在聂雪家中。 　　睡得正安稳的聂雪慌张从床上起来，刚起来，她就感觉自己被定住，动不了。 　　刚想喊，发现嗓子极为难受，压根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呃呃呃”暗哑又难听得声音。 　　“你，你……”声音依然喊不出来，却已经认出面前的男人。 　　男人拿着一条凳子，手上拿着一根鞭子，冷眸扫着她家里每一个角落，寒意四射。 　　他是今天下午和她报了家门的男人，顾瑾。 　　她以为自报家门，只是为了让她说话，却没想到，他这名字一出，他真找她来了！ 　　他身边还站着今天那个医生。 　　两人一个冲着她笑，一个瞪着她。 　　好似黑白双煞。 　　她想叫醒自家男人，可自家身边的男人，睡得像猪一样，不管她怎么喊叫，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瑾冷眸看着她，薄唇轻启，“说吧，今天下午这事，是指使你的？” 　　聂雪分明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害怕，可身体却控制不住，不断哆嗦，声音颤．抖的道，“她，她，她说她叫朱莉……” 　　顾瑾冷笑一声，手上皮鞭往她屋子边的桌子上狠狠一甩。 　　不知是那桌子本身不结实，还是顾瑾力气有点大，桌子“啪”的一声，裂了。 　　聂雪吓的脸色苍白。 　　岑伦依然在笑，提醒道，“说实话呀！这种鬼话，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聂雪一个激灵，“确实是朱莉啊……” 　　顾瑾眉头一皱，这大半夜出来，他并没多少耐心，鞭子再次撩起，直接甩她身上。 　　聂雪皮开肉绽，痛得嗷嗷叫，自然，她还是嗷不出声音。 　　屋子里动静这么大，可她男人还是没醒。 　　岑伦眉头皱得紧紧的，慢悠悠道，“还不说实话。他下午不是告诉你，他的名字了么？你觉得他这名字，是纸做的？别人随口喊出来的？ 　　顾瑾眸子冷得比窗外积雪更寒冷，极为不耐烦的再次开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聂雪吓得心惊胆战，身上激灵停不下来，声音颤．抖道，“是赵家。赵家说，我若不配合她，让人将秦医生抓起来，她就让我们一家失业。我就想，就这点事，那就配合一下。他说，如实事情没成功，就说背后指使我的人是朱莉。” 　　“呵！”顾瑾俊冷脸上没一丝表情，神色微凛，眉头微挑，缓缓起身，淡淡和岑伦道了一句，“让她继续病着吧。” 　　岑伦抿唇笑，却不吭声。 　　以为顾瑾这货生病之后就变成猫，这一看，他压根就不可能成为猫。 　　雄狮老虎，哪怕病了，也一样是，杀伤力一样。 　　虽然吧，他是正派人士，但对这种心术不正之人，他觉得，他们用点手段也没什么不妥。 　　那就让她病着吧。 　　至于赵家，得想个办法好好收拾收拾。 第532章 你真个宝藏 　　第二天，秦瑜起了个大早。 　　她起来的时候，顾瑾还在睡觉。 　　模样安然，就这样看着，都觉得特别美好。 　　顾瑾生病的事，她和顾瑾达成一致意见，到现在都没告诉任何人。 　　顾威对顾瑾素来不满，他若知道顾瑾身体不好，估计只会骂。 　　姜绮丽就不用说，肯定偷着高兴。 　　爷爷奶奶那边更不能说，他们年岁已高，一个不小心，急出病来，事情就更大。 　　今天他们要做的事有些多，要去给顾老太爷那边看看老太爷的情况，要给玉烟每天做针灸治疗。 　　还要给顾瑾做周密且安全的治疗方法。 　　早餐之后，她和顾瑾一同去了老太爷那边，到的时候，老太爷身体清爽了一些，正在吃早餐。 　　“太爷爷，感觉怎样？”秦瑜笑着问。 　　“好。吃了一碗粥，和一个面饼了。”老太爷精神不错的道，“你们一起来吃？” 　　“我们已经吃过了。”秦瑜回答，“我来给您检查一下身体。” 　　老太爷乐呵乐呵的。 　　早餐结束后，秦瑜给老太爷检查了一下身体，恢复得不错。 　　刚检查完，顾策来了。 　　顾策也是来看老太爷的，老太爷这状态，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确定老太爷无恙之后，三人一起出了院子门。 　　出院子门的时候，岑伦已经在等。 　　昨天从梁军回来的时候，秦瑜特别邀约了岑伦。 　　四人坐了两台三轮车。 　　车走了十来分钟，在一个看似有些荒凉的院子面前停下来。 　　“到了。”顾策和秦瑜道。 　　秦瑜站在院子外面看了看，石板路的街道干净，但院子里头却有荒草。 　　昨天顾策说玉烟在很远的地方，看着眼前这情景，秦瑜推测，他是连夜将玉烟从其他地方转移过来的。 　　“这是我导师史密斯先生这段时间的行程。”一入院子，顾策便将一张行程表递给秦瑜。 　　史密斯先生的行程，时常以周为单位，每周一个国家或一个大地点，这些国家里面并没有自己的国家。 　　让秦瑜有些惊喜的事，行程上的第五天，他将会出现在M国M洲。 　　这个地方她没有记错的话，刚好是顾瑾母亲潘佳怡所待的地方。 　　顾瑾和潘佳怡两母子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这种成见和芥蒂都是来自顾瑾，因为潘佳怡在他小时候就离开了他。可对于潘佳怡难说，不管他走多远，顾瑾依然是她所牵挂的血肉。 　　上次她来联系公社，她便深深的感觉到潘佳怡对顾瑾关心关怀，是有深深爱的。 　　潘佳怡刚好在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真是莫大的便利。 　　“顾策，你能帮我们约一下一个礼拜后史密斯先生的手术吗？我们可以去M国M洲。” 　　有五天的时间准备，他们可以买好机票． 　　玉烟这边，进行诊治后，应该会有一定的起色。 　　顾策本就是医生，她可以将银针留给她，他带顾瑾出国治疗之后，顾策可以自己给玉烟进行治疗。 　　“可以。” 　　“秦瑜儿，你说的史密斯先生是M国的史密斯先生？那个著名的、但是现在很多观念都不被人接受的肝胆科医生？”岑伦听完秦瑜和顾策的对话，有些激动的问。 　　秦瑜点头，道，“是的。” 　　岑伦惊叹，不可思议，“你竟然联系到这位医生？哎呀，我家顾瑾儿，有这位鬼斧神工的肝胆科手术医生加持做手术，我真是放心了！” 　　“他怎么会和他有联系？你怎么知道他和史密斯有联系？”岑伦惊喜的有些语无伦次的问。 　　“运气好猜的。”秦瑜回答。 　　“这你都能猜对，你真是个宝藏。” 　　顾瑾也觉得很惊讶，没有想到最后能给他联系做手术医生的人竟然会是顾策。 　　“答对了！我就是个宝藏，以后你们都要对我好，因为我这里可能有源源不断令你们惊喜和惊奇的东西。”秦瑜笑着应道。 　　“……”顾瑾发现他越来越喜欢秦瑜这小得瑟模样。 　　她就不怕打脸吗？ 　　不过没事，如果真有人打他脸，他一定将她拉开，绝对不让别人打。 　　“顾策你的人，在哪？”能将手术时间大概定下来，秦瑜心中石头又放下了一点点。 　　糟糕的消息让人措手不及，可幸运的事情也一点一点的到来。 　　“这。” 　　顾策得将他们三个人带进房间。 　　房间的大床上躺着一个沉睡的姑娘，姑娘面容清瘦，皮肤白皙，眼睛紧闭，唇角却无一丝血色。 　　秦瑜依稀记得，她是上辈子十年以后见到了她。 　　顾策用轮椅推着她来他们医院求医，那时候她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却比现在要好。 　　她已经苏醒，可心脏却出现了问题。 　　后来给她做手术的时候，她加入了进来，当时手术非常成功，玉烟也恢复得不错。 　　她看到他们两个相亲相爱，后来应该携手过完一生。 　　“我会尽力治疗他，让他完好如初，你们……”就能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顾策开口了，“我们干嘛？我把她救好，不过是要让她好好受折磨。你以为我将她救活是为了什么？” 　　“……”秦瑜倒抽一口冷气。 　　顾策用史密斯医生的信息和他作为交流，只是为了让玉烟好了之后被他好好折磨？ 　　秦瑜有些哭笑不得，顾策这也太过于口是心非了吧。 　　“嗯，好，可以，怎么也行，这都是你以后的事情，和我没太大关系。” 　　秦瑜不想和他继续说这个事情。 　　开始认真仔细的检查玉烟的伤。 　　岑伦也加入进来，很快早找玉烟伤口。 　　“她是头部受到了重击后，再没醒过来。”顾策很快在玉烟头部找到一个陈年大伤口，转头问顾策，“我说的对吧？”顾策点头。 　　“他的情况和其他的植物人有所不一样，一般的植物人是因颅脑外伤或其他溺水、中风、窒息等原因造成大脑缺血缺氧、神经元退行性改变等导致的长期意识障碍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患者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动变成植物人。脑外伤一般不会导致患者成为植物人，可她这却一直都没有苏醒，极有可能是头部血瘀压住了脑部神经，造成他一直无法苏醒。” 　　“是这个情况吗？”秦瑜一边分析，转头问顾策。 　　顾策又点了个头。 　　玉烟没生命危险，只是头部血淤，做开颅手术风险大，他一直不愿意给她做手术。 第533章 他首先得能出去 　　“我可以用针灸给他治疗，你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完全好还是只好一部分，让他痛不欲生的活着？”请你检查完之后，一本正经的问顾策。 　　顾策脸色一黑，“如果只好一部分，我如何折磨他？” 　　秦云笑了笑的好，我明白了。 　　“那我先开始了！他的情况已经昏迷了这么久，需要一点时间。” 　　顾策没应话，只是默认。 　　第一天的治疗持续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床上躺着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秦瑜早就和顾策说过，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顾策也没勉强，只是镇定的看着秦瑜给玉烟针灸。 　　而后和秦瑜、顾瑾他们道别。 　　三人走后，院子里走出一个女生，女生个子高挑，眼眸疏冷且凌厉，站在目送秦瑜的顾策身后，眉头微皱问道，“顾策，你为什么要帮他？你不是最讨厌他吗？” 　　“顾瑾这情况，既然差不多是绝症，让他死掉不是很好？你却将你好不容易认识的老师联系方式给他，你这不是给自己救回一个对手？” 　　女子甚为不满的道。 　　顾策嘴角微勾，道，“我将联系方式给他，他们首先得能走出去。” 　　现在国家对外政策并没开放，出国非常麻烦。他上次出国，提前半年办理护照，而后写出国报告，出行前，所有手续才办理好。 　　顾瑾这情况，按照他之前的出国进度，等他手续办完，他导师已经走了，他们即便出国，也是一场空。 　　告诉他联系方式，一是因为交易，二是因为不想自己以后后悔。 　　他能做的做了，顾瑾是死是活，他都为心无愧。 　　…… 　　“顾策和玉烟这是什么情况？” 　　一走出顾策安置玉烟的宅子，秦瑜便非常好奇的询问顾瑾。 　　本以为顾策对玉烟是一往情深。 　　这一走进来听到顾策那别扭的语气，她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些故事。 　　“他们这情况有些复杂。” 　　“？” 　　“主要是上一辈的关系。十多年前，顾策父亲和玉烟母亲在同一个工厂上班，两个人关系不一般，眉目传情，发展地下婚外恋。顾策母亲得知此事之后，异常愤怒，发誓要将这个破坏他们家庭的小三收拾。她上门找玉烟母亲，一见到玉烟母亲的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揍了上去，玉烟父亲维护玉烟母亲，这一架打起来非常的激烈，顾策母亲失手打死玉烟父亲。” 　　“因为这件事，顾策母亲被判刑坐牢，死在监狱中；顾策父亲离家出走；玉烟母亲则改嫁他人。” 　　“当时两人年纪还小，不太清楚其中的恩怨，后来长大之后，在同一所学校上学，见到彼此之后心生爱慕，见的机会多了，真相便溢出水面。” 　　“顾策恨玉烟母亲，是她破坏了她的家庭，母亲坐牢后死亡，父亲离家出走，一个好端端的家四分五裂。玉烟一方面觉得对不起顾策，可也恨顾策母亲打死了自己的父亲。” 　　“鸳鸯变成一对怨偶。” 　　“后来两人分手，玉烟重新找了其他的对象。顾策怀恨在心和她后来处的对象打架，这一架打得也非常凶险，玉烟后面找的对象长得特别强悍，顾策落下风，玉烟为了顾策，挡了一个她后面对象往顾策头上砸的砖头，从此一睡不起，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顾策通过家族的关系，将玉烟后面的对象也扔进了监狱，然后开始照顾沉睡不起的玉烟。” 　　“大概情况是这样的。”顾瑾和秦瑜道。 　　秦瑜听的一片唏嘘，这故事还真是很曲折离奇很狗血。 　　“顾策还爱真玉烟，他自己不知道而已。”爱情除了爱而不得，还有爱而不自知。 　　“这个不属于你管的范畴。” 　　“可我也很关心啊，女人嘛总喜欢八卦，还很喜欢用第六感觉来判断事情。” 　　顾瑾……宠……溺的摸了摸他脑袋。 　　和他们一起走的岑伦觉得，这两人歪腻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我得和你商量两件事。”秦瑜转头和顾瑾认真的道。 　　“？” 　　“第一件事，刚才你也看到，我已经找到了现在国际上最权威技术最顶尖的肝胆科医生史密斯先生，我想带你出国治病。” 　　“好。” 　　“史密斯先生会出现在M国M洲，刚好是婆婆住的地方，我想联系她。” 　　“好。” 　　“你都同意？” 　　“同意。”她如此细心安排，为她找了那么多资料，他怎么能拒绝？这都是他亲爱的小女人的心血。 　　“只是。”顾瑾顿了顿。 　　“什么？” 　　“若是没有治好，或是在手术台上出现了什么岔子，我希望，你能将我带回来。放在离你近的地方，若是以后你能考上京都的学院，那就将我放在陵园吧。” 　　临近过年，京都街道上张灯结彩，路灯上挂着灯笼，满眼繁华中，顾瑾突然想起陵园那块荒凉又悲壮的地方，莫名，他感觉那是他最后所归之处。 　　“不仅你胡说八道什么？以后不准说陵园两个字。”秦瑜大声喝止，泪水倏地掉下来。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陵园？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绕过去，唯独这个不行。 　　她不要冥冥之中注定，更不要像上辈子那样，会在顾瑾坟墓前鞠躬聊天。 　　不能死，不准死！ 　　“我错了！媳妇不要生气。”顾瑾慌乱，不明白，自己这样随意提一句，秦瑜便紧张和生气成这样。 　　“我生气我特别生气！”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跑去烈士陵园，可她自己清楚啊。 　　“好了。好了。我以后都不提死和陵园这两个字好吗？” 　　顾瑾依稀感觉这两个字会非常刺激到秦瑜，立马哄着。 　　可完全没有用，秦瑜哭得停不下来。 　　“哎呀哎呀，怎么回事呀，秦瑜儿怎么哭成这样？他又说什么了？是不是担心你们不能出国？护照，这个交给哥哥，哥哥会给你办妥。”岑伦刚觉得他们两人歪腻看不下去，转头看一下路过的美女，这一转头，发现两人又闹了起来。 　　秦瑜满肚子委屈，憋着嘴角点头。 　　“秦瑜儿乖乖，不哭了。既然这家伙总惹生气，那过来，和哥哥一起走。哥哥会好好照顾你，肯定比他温柔又体贴。”岑伦见缝插针，开启日常挖墙角模式。 　　“一边去。”顾瑾怒瞪岑伦，“刚看人家女同志，眼睛都看直了！” 　　“我又没媳妇，不看其他女同志，难道我看你这个男同志？”岑伦哀怨反问。 　　“……”顾瑾。 　　“噗。”秦瑜。 第534章 我就是渣男，真的 　　“秦瑜儿，你回京都，还没来过大广场，要不我们去走走？”岑伦提议。 　　秦瑜没回答。 　　“可以有。”顾瑾应了下来。 　　奶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他们顾家，若秦瑜红着一双眼睛，奶奶肯定会骂他，也会担心。 　　与其这样，那还不如带秦瑜去转一转。 　　一进入人民大广场，岑伦再次后悔起来。 　　秦瑜和顾瑾两个人，手牵手欣赏着空旷又雄伟的风景。 　　他在干什么呢？ 　　广场上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风景不足一看，这里除了庄严就是严肃。 　　白天虽没大太阳，但是白雪映日，很明亮，完全不需要他这个电灯泡。 　　“哎哎哎，你们两个，要不你们在这里玩，我先撤了，哦，不是，我去那边看一下。”当看到不远处站着身段窈窕女生的时候，岑伦立马打起精神。 　　这庄严肃穆的人民大广场，所以不适合插科打，不正经。 　　可他可以乐于助人！ 　　走到那背影苗条，腿修长，头发披在后，肩上乌黑亮丽女生背后，岑伦非常有礼貌的道，“同志，你是在找人还是迷失了方向，需要我帮忙吗？” 　　说完，笑容浅浅，桃花眼潋滟的看着人家背影。 　　只是当人一转身，他吓得直接捂住嘴，想戳瞎自己眼睛。 　　可这脸长得也太吓人了吧。 　　圆盘一般的脸蛋都是坑坑洼洼，又黑又红，眉毛断半截，嘴．巴有些歪，眼睛又小又窄，冲他笑的时候，直接变成一条缝。 　　岑伦头皮发麻，这世界怎么还有人，能长得这般鬼斧神刀，聚集所有缺点。 　　关键，他竟然见鬼的跑过来搭讪！ 　　“是啊。同志，我有些累。厕所在哪里？”那姑娘见对面的男子长这么好看，笑得娇羞。 　　“直走，右转，就可以找到指示牌。你先去。”岑伦压着内心的哀嚎，艰难维持笑容的回答。 　　自己搭的讪，眼哭瞎着都要善终。 　　“同志你真是一个好人，你能陪我去那边吗？我担心我有点找不到。”姑娘扭捏着腰身，羞涩反问。 　　岑伦被她这矫揉造作模样刺激得想吐。 　　“找不到你可以询问其他的同志，其他同志都很好的，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岑伦大步离开，头也不回的，逃一般的。 　　不远处秦瑜和顾瑾生生被岑伦这模样逗笑。 　　岑伦还真是一神人！ 　　第一次见岑伦搭讪，秦瑜笑得完全停不下来。 　　原来岑伦好这口，那么多好看又漂亮的女生，说话他爱理不理，只喜欢自己找。 　　只是他今天的运气真心不错。 　　一早就找到了一个背影杀手。 　　“他这受到打击之后会不会一蹶不振？”秦瑜忍不住笑意的问道。 　　“不会。你低估了他的自我修复能力，不出三秒钟他又会开始。”顾瑾回答。 　　以前岑伦每一次搭讪都是他陪在旁边的。 　　只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运气差。 　　“三秒钟，这也太快了吧？” 　　“不信你看。” 　　“秦瑜儿，你不要用这样看哥哥。哥哥只是一次失手，哥哥下次运气肯定很好！”岑伦见秦瑜一直盯着他看，一脸不服气、不甘的道。 　　“……”秦瑜哭笑不得，道，“你加油哦。” 　　“好。来了。”岑伦目光一放远，看一个绝美的身影。 　　这次这个身影不是背影，而是侧脸。 　　姑娘穿着浅绿色的呢子大衣，身段高挑笔直，鼻梁挺翘，眼睛大而明亮，典型的柳叶眉浓黑眉尾巴长，小．嘴粉红，脸部长相极为立体，一看就是大美女。 　　“眼熟，特别眼熟！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这个妹妹我在哪里见过。”岑伦瞬间振奋。 　　“一定是见过的，应该是上辈子。” 　　岑伦眼睛看直，脸上都是兴奋，和顾瑾秦瑜道，“呀，今天真是好日子，哥哥我要脱单了。” 　　秦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姑娘确实很美。 　　看着很眼熟，是那种似曾相识的眼熟。 　　“同志，你好啊！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岑伦走过去，站出玉树临风的姿势，眸眼潋滟的和对方打招呼，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 　　“岑伦！”姑娘一听岑伦声音，立马转过来，兴奋的看着他，看他的眼神比他还要直，还要震惊和惊喜。 　　“……嘎嘎……”岑伦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呵呵！” 　　这个妹妹他好似是在哪里见过！ 　　不是好似！ 　　是经常见！ 　　“潘，潘小美同志，好，好巧啊。”岑伦内心比之前还要哀嚎。 　　今天运气是真正好！ 　　好得爆了棚。 　　之前搭讪遇一丑天．怒人怨的女生。 　　现在搭讪的竟是甩都甩不掉的潘小美。 　　只是，脱下军装换一套衣服的潘小美为什么会这么好看？ 　　“是啊。好巧。你是看到我所以才走过来的吗？” 　　“不是！”岑伦一口拒绝，“我是随便转转。” 　　“你刚才分明就是想找我聊天。我在这里，你赶紧和我聊！”潘小美看着岑伦，满眼睛都是爱心泡泡，非常急切的道。 　　“……”岑伦被她的热情和急切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缓了好一会儿才认真严肃的问，“你怎么又来了？” 　　“领导说给我放假了。” 　　“那你好好放假！这里风景很不错，你好好看看啊。”岑伦找了个理由，趁机立马跑。 　　潘小美追。 　　岑伦跑得很快，潘小美跑得更快，没一会儿就追上了。 　　“你跟着我干啥呢？你不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吗？你要陪人家一起好好玩啊。”岑伦见自己跑不过，停下来，极为无奈的道。 　　“没关系，她不会生气的。” 　　“女人都会口是心非，她说不生气肯定是生气，你赶紧回去，不要老是跟着我，你跟着我干嘛呢？”岑伦一本正经的劝道。 　　“我喜欢你啊。”潘小美理直气壮的答。 　　“怠慢了朋友，领导可能会不高兴。”岑伦耐心和她讲道理。 　　“不会。领导说，个人的事，也是部队的事。个人是和部队的事不冲突，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潘小美手握拳头，非常认真的道。 　　“为什么一定要抓我？”岑伦想哭。 　　“刚说了，因为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 　　岑伦头皮发麻，脑袋眩晕。 　　“你也说我长得很好看，你喜欢我。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我们两个是两情相悦。” 　　岑伦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巴掌。 　　之前干嘛嘴贱？ 　　“小美同志，你误会了。我看到漂亮的女生我都会这样说，这个就说没品，没素质，渣男！”岑伦呵呵哒回道。 　　“你怎么这样说自己呢？” 　　“我就是渣男，你一定要相信！真的，我骗了不少女孩子的心！” 　　潘小美正经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这样真不行！” 　　“对对，特别不行，人品特差！” 　　“看来我更不能放弃你了。领导说了，对于我们的同志一定要不抛弃不放弃！我必须要叫你拿回来。浪子回头便是岸。” 　　“小妹同志，我不需要你拯救。你看看我这脸，脸皮真的很厚，而且有毒。谁碰谁烂嘴巴，谁碰谁中毒。” 　　“是吗？” 　　潘小美走过来，捧着岑伦的脸。 　　吧唧亲了上去。 　　岑伦眼睛被捧的扭曲，脸蛋捧得扭曲，嘴巴被捏的扭曲。 　　整个人呆的像个木头。 　　他，他，他就这样被潘小美给轻薄了？ 　　“没毒。我亲了，你看，我一点都没有，嘴巴没烂。”潘小美亲完岑伦，舔了一下自己粉红嘴唇，立证岑伦对自己的判定是错的。 　　“……”岑伦瞬间脸爆红！ 　　对，那个经常调．戏姑娘同志的岑伦，被潘小美亲完之后，脸红到耳根子上！ 　　秦瑜看着这一幕，趴在顾瑾肩膀，笑得喘不过气。 　　“看来，以后让媳妇不开心了，还真要带出来，让你多呼吸一下不一样的空气，看不一样的风景。容易治愈。” 　　顾瑾深深吐了一口气，秦瑜终于笑开怀，不生气了。 　　“这话是你说的，以后可不准食言。” 　　“好。” 　　“我说的是以后我的每一次不开心，你都要哄我开心。可以吗？” 　　顾瑾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远远的看着远处，深邃眸底闪过一抹晦涩不明的微光。 　　“好了我不问你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秦瑜笑了笑，鼓励道。 第535章 大胆降万物 　　岑伦和潘小美两个人，你跑我追，一个非要跑，一个追得不亦乐乎。 　　“顾瑾儿，秦瑜儿，救救我，母老虎，真要吃我啊。”岑伦跑顾瑾和秦瑜这边，满头汗水。 　　秦瑜一见岑伦这熊模样，又没忍住笑。 　　平常逗女生的时候，嚣张肆意浑身是胆，这一遇到比他稍微胆大点的时候，他就怂了。 　　这事实万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大胆降万物！ 　　顾瑾想起以前他之前和秦瑜分房睡、两人感情磕磕碰碰，梁军刺激他、和他说的那句话，顾哥，你真不知道有媳妇、抱着媳妇睡的感觉都多好！ 　　看岑伦这模样，顾瑾瞬间万分同情岑伦，“行了吧你！一副得便宜还卖乖臭不要脸模样！以后千万不要和我说，真香！” 　　“顾瑾儿，你这不厚道！”岑伦声声控诉，愤怒发誓，“我和你们说，我绝对不会和这女人在一起，太可怕了！你们见过，追男人追成这样的吗？我若和她过日子，那我这日子，不天天和她一样，两点一线！” 　　部队，家。 　　两个地方团团转，看不到外面的高山大海，看不到外面绚丽多彩，看不到霓火斑斓……日子只有单调和无聊，太可怕了！ 　　“呵呵，坐等打脸！”顾瑾无情讽刺道。 　　“呵呵！我这若真打脸，也不会给你看！”岑伦咬牙切齿道。 　　只是，两人随意这一吵嘴，真一语成谶。 　　岑伦没想到自己后来连说真香的机会都没有。 　　而顾瑾也却真没看到他打脸。 　　“来了，真来了！”岑伦闪到秦瑜身后。 　　潘小美跑过来，一脸神清气爽，脸色薄红，笑容灿烂和秦瑜打招呼，“嫂子好！我找岑伦。” 　　“我不见你！”岑伦拒绝。 　　“可我已经见到你了。”潘小美道。 　　“姑奶奶，你干嘛呢？这广场上，万千大好青年，英俊才杰。你为什么要单恋我这颗渣草？” 　　“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的独一无二。”潘小美回答的。 　　开口便是情话。 　　“呵呵，部队里怎么会有你这种，花言巧语的女同志！”岑伦鄙夷问道。 　　“这些都是你说过的话啊。”潘小美皱眉，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不妥。 　　“……”岑伦。 　　秦瑜又有些忍不住了，这两人对话，太欢乐了。 　　清了清嗓音，声音沉冷，中气十足，非常严肃的喊了句，“岑伦！潘小美！” 　　习惯性听从指令的两人，条件性站正。 　　“到！” 　　“到！” 　　两人站得犹如白杨树，笔挺，军姿飒爽。 　　“岑伦同志，交给你的任务，请速完成。” 　　“潘小美同志，请协助岑伦同志完成任务。” 　　“指令完毕。请火速行动！” 　　秦瑜正儿八经下达指令。 　　“是。” 　　“是。” 　　岑伦听完，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撤。 　　潘小美第一个反应就是立马协助岑伦完成任务，虽她并不知道这任务是什么，“岑伦，你等等我。” 　　于是，两人的追逐再次开始。 　　顾瑾忍俊不禁，低头看自己媳妇，满是疑惑的道，“真是怪了，他们竟然会听你指令。” 　　最让他惊讶的是，秦瑜这一喊指令，还真有那么一回事，特别像模像样，他差点都被唬住，下意识站立，后背笔直。 　　“因为他们在战事胶着，都只想着如何达成自己的目标。” 　　“说得有道理。”顾瑾点头，表示赞同。 　　一段让人心神愉悦的小插曲结束，秦瑜转头和顾瑾道，“岑伦说，我们两个的护照和签证他可以搞定，我想提前联系婆婆，你打还是我打？” 　　顾瑾眉头一皱，神态淡漠。 　　“还是我打吧！”秦瑜一脸无奈。 　　顾瑾心依然在矛盾。 　　抗拒主动和潘佳怡联系。 　　回家路上，秦瑜找了一个可以打越洋电话的地方，拨通了潘佳怡电话。 　　接到秦瑜电话的潘佳怡万分欣喜，声音里的高兴，虽隔着长长几万里，秦瑜都感觉了出来。 　　她没和她进行过多寒暄，告诉她，他们近期要来M国M洲治病，顾瑾病了。潘佳怡心情好似坐过山车一般，突然间从最高点掉入谷底。 　　不过她很快收拾好自己心情，和秦瑜道，只要他们来，她会给他们提供所有支持。 　　＊＊＊ 　　家里。 　　胡菊和顾烈已经过来，让他们有些意外的事，朱莉也在。 　　她坐在沙发上，哭得双眼通红。 　　“娘，我真没串通别人害哥哥嫂嫂。”朱莉今天是被姜绮丽拖回来的。 　　秦瑜、顾瑾出去之后，姜绮丽也出门，她去了朱莉父亲那边，将朱莉带回来认错。 　　“顾爷爷，顾奶奶，我昨天直接回家了，我娘看到的。”朱莉转头和胡菊、顾烈道。 　　胡菊脸色严肃，顾烈脸紧绷。 　　半天功夫没跟着秦瑜和顾瑾，他们昨天下午又被人算计了，老头老太太心中格外生气。 　　“娘，你带我去找昨天诬陷我的人，我要和她当面对质！”朱莉冤枉，申诉道，“你们不能，只听别人的，就认定我。我也是被陷害的。” 　　姜绮丽心中畅快了一点。 　　朱莉平时不太聪明，傻乎乎的，总被人利用，这次总算说了两句在点子上的话。 　　她之所以一早就将她拖回来，就是要帮她将这件事洗白。 　　若事情一再恶化，朱莉以后就和顾家再也没关系。 　　为了朱莉的前途着想，她必须当着所有人面，将这件事说清。 　　“爸，妈！朱莉是个简单的孩子，我已经安排人去将昨天来找瑜儿看病的聂雪带来，她今天必须说真话！”姜绮丽和胡菊、顾烈道。 　　“姜姐，聂雪今天重病，去大医院了。”姜绮丽话刚落音，她派去找聂雪的人回来了。 　　话一落音，秦瑜眉头蹙了蹙，她昨天给聂雪看的时候，她真就只是小感冒，这一个小感冒，一个晚上就变这么严重？ 　　“有问过，她那是咋回事吗？”姜绮丽又惊讶，又焦急的问。 　　找不到聂雪这人，朱莉这事，就真说不清。 　　“问过了，说早晨一起来，整个人就疯了一样，满嘴胡话，说她只是受人指使，不是她主意。发着高烧，烧得浑身火炉一样。神志不清，高烧不退，她家人吓得不行，送去大医院了。” 第536章 这却是亲奶奶 　　姜绮丽有些意外，“这病搞得这么严重？” 　　“对，邻居说，周边邻居说，她出门的时候，脸一阵白，一阵红。模样特比吓人，好似撞鬼一样。” 　　亏心事做了遭报应！ 　　姜绮丽在心中诽谤，可转念一想，觉得事情更严重，“她有说受谁指使的吗？这话不清楚，不知道的人，都会将这事赖朱莉身上！” 　　“后来整个人都迷糊了，没人听懂她在念叨什么。” 　　朱莉也急了，“她若是死了。我这不是，就在也说不清了？” 　　顾瑾见他们母女一唱一和，像有些害怕的模样，道，“这事和你们没关系，真正指使她的，另有其人。” 　　虽看他们母女很不爽，可这是，顾瑾还是有一说一。 　　姜绮丽激动得有些热泪盈眶，道，“瑾儿，你知道是谁搞的鬼？赶紧告诉我们，是谁？我们要将这歹毒的人揪出来。” 　　顾瑾淡漠看她们一眼，冷笑道，“这个人，你们动不了。” 　　从头到尾都是被她利用，就这点智商，还想去揪别人，别再次被利用就万幸了。 　　姜绮丽被顾瑾蔑视，脸讪讪的，可再一想，朱莉这事，不就等于，洗清干系了？ 　　“爸，妈，这事瑾儿已经调查清楚了。真和朱莉没关系，朱莉也是被陷害了。那些人看朱莉和家里闹矛盾，离开家，东窗事发，便把脏水往朱莉身上泼。”姜绮丽赶紧和胡菊、顾烈道。 　　胡菊和顾烈不相信姜绮丽，却相信顾瑾。 　　顾瑾都这样说了，那代表却是其他人搞的鬼。 　　“既然瑾儿说这事和朱莉没关系，那就是真的。朱莉你也不用哭了。”胡菊道。 　　朱莉转头看姜绮丽，姜绮丽看着朱莉，做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硬着头皮和胡菊道，“爸，妈，你看朱莉本性并不坏，她之前做的那些事都被赵家那闺女利用的。看在她心思单纯得份上，今年过年，就让她和我们一起过，可以吗？” 　　胡菊转头，瞪姜绮丽。 　　姜绮丽这一大早，使劲让朱莉在这哭，原来最终心思在这。 　　“花姐本说过年在家的，今天她家来电话，说家里有事，她回家了。这么一大家子，要煮饭炒菜，其他事很多，留她来帮忙也不错。”姜绮丽想着法子说动胡菊，接着道，“瑾儿媳妇刚来京都，很多活都不熟悉……回来这么久，她也就进了一次厨房……” 　　秦瑜一听这话就不是很舒服。 　　姜绮丽想留朱莉，她其实没太多反对想法。 　　但为了留朱莉，将她贬低，说成不进厨房，就差没说“秦瑜很懒”这句话。 　　顾瑾眉头皱了皱，心头也一样不舒服，道，“厨房我可以进。” 　　媳妇，进不进无所谓。 　　“……”姜绮丽震惊的看着顾瑾，以前真从不进厨房的大少爷，为了一个女人，竟说他可以进厨房。 　　胡菊听顾瑾这话，立马乐了，笑意难掩。 　　臭小子会疼人。 　　不过她这孙子，她很了解，他说进厨房，最后进的肯定是秦瑜，可他愿意这般维护，那也是破天荒，盘古开天地一般的事。 　　“你想挽留朱莉没关系，但不要带上我媳妇儿。”顾瑾面无表情的又补了一句。 　　姜绮丽脸一阵红一阵白。 　　胡菊开口，“老婆子我也会干活。以前顾家没保姆，照样过年。” 　　总之，说出的话，她就不会收回。 　　姜绮丽脸是冷绷，这一家老小，是合伙来针对她和朱莉。 　　“你若觉得朱莉可以做保姆，帮忙，温家上次的保姆不是一直没来，和温家媳妇说一下，朱莉去帮他们干活，问他们要不要？”胡菊冷声道。 　　“妈，温家人口那么多，你让朱莉去他们家做保姆？她是我女儿，去给别人做保姆，院子的人会怎么看我们顾家？”姜绮丽气得牙齿咯咯响。 　　“做保姆怎么了？劳动不分贵贱。掏粪工都很光荣，做保姆怎么就丢脸了？”胡菊反问，“当初瑾儿媳妇回来的时候，你们不都说她是乡下来的保姆？人家说你们误认她是保姆生气了吗？人家觉得自己丢脸吗？做人不能没情操！” 　　秦瑜儿穿那么大气，朱莉硬说她是乡下保姆。 　　还挖苦人家。 　　出气的事，只会晚到，不会不到！ 　　秦瑜亮晶晶的看着胡菊，这真是亲奶奶，和罗红叶一样，可爱极了。 　　“……”姜绮丽被哽得出不了声，道，“花姐回去了，过年要打你年货，没朱莉帮忙，这年货我一个人打不了！” 　　“你打不了没关系，我打就行了。”胡菊冷声道。 　　还用打年货来威胁她，她是这么好被威胁的吗？ 　　“娘，我去！等会我就去问温家阿姨。”朱莉眼眸通红，应了下来。 　　昨天她回他爸哪里，是水硬邦邦、用几条凳子拼坐的床上的，又冷又凉。 　　除了这个，她后妈生的孩子一个晚上一直在闹，一直在哭，整一个晚上，难受得要命。 　　“朱莉……” 　　“奶奶说得对，劳动不分贵贱。”朱莉回答。 　　这短短几天，经历这么多事，她确实是被人利用的，可她也确实明白，她娘并不是她的靠山，她爸更不是。 　　爹娘靠不住，其他人更不是。 　　她只能靠自己自力更生。 　　之前特别嫉妒秦瑜，想将秦瑜赶出去，却不想，最后被赶出来的人是自己。 　　可仔细想想，秦瑜其实什么都没做，从头到尾都是自己针对她。 　　“我先出去了。”朱莉醒了醒鼻子，冲了出去。 　　姜绮丽眼睛都是怒火、哀怨看了所有人，也跟着朱莉走了出去。 　　…… 　　屋子里，胡菊笑得满脸都是含义的看着顾瑾，问道，“瑾儿，你说，今天开始，厨房你进？” 　　“……”顾瑾眉头一皱，不想那么多事，自家奶奶专记这件事。 　　“真有福气，这个春节，可以吃到我孙子做的饭菜！晚饭，就看你的了。”胡菊笑着转头看秦瑜，道，“对了，刚才传达室来了一个灵溪公社的电话，是爹娘打来的，你现在要不要去回个电话？” 　　“什么时候打来的？”秦瑜问道。 　　“你们回来前半个小时。”胡菊回答。 　　“那我得赶紧去。他们肯定还在电话那头等我。”秦瑜飞一般跑了出去。 　　“你这家伙，媳妇出去了，你还不出去？等在家煮饭做菜？”胡菊板着脸教训顾瑾。 　　“哦。”顾瑾立马跟了上去。 第537章 绝不让你偷这个懒 　　胡菊看小两口的奔出去的模样，一脸欣慰。 　　“老头子，真好！”胡菊感慨道，“年初将顾瑾送去农村的时候，我心头七上八下的，现在看他，成家了，有媳妇了，性子也缓了，我也就真放心了。” 　　期盼孩子成家立业，期盼孩子健康平安。 　　顾瑾这算都齐了。 　　“还行。”顾烈点头。 　　虽在乡下也搞了几次事，最后还闹到他们这，可都不是坏事。 　　这几天接触，顾瑾确实比之前好很多，情绪也容易受控制。 　　但老冷说，他并没完全好。 　　“乡下真是好地方。只要他在那能好好生活，他远离我们一辈子，我都愿意。” 　　没什么比健康更重要的事。 　　“但你孙子和孙媳的作为，你觉得他们会一辈子呆农村吗？”顾烈反问。 　　“他们自己回来，和我们安排他回来不一样。不一样！”胡菊立马反驳，想了想，又觉得有些担忧，问道，“他们以后若真回京都，杜振横肯定会为难他们。杜振横现在是想一手遮天了吗？” 　　“他遮不了天！”顾烈道，“但是他能搞事。” 　　昨天那个女人构陷秦瑜非法行医，晚上岑伦回去汇报，冷毅第一时间去查了那些办事人员，最后查到这些人，最后的推手就是他。 　　“那还是让他们先回农村。”胡菊想了想道。 　　不是怕被针对，是怕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离开京都这么长时间，等他们回来，说不定京都变天了。”胡菊皱眉道。 　　只能这样盼着了。 　　杜振横也一把年纪，差不多要退下来了。 　　顾烈眉头皱了皱，事情并没这么简单。 　　…… 　　这个年代电话费极贵。 　　秦瑜前两天打了一个电报回去，一定要李之鸣打电话来。 　　公社没电话，刚来的电话肯定是县里来的。 　　秦瑜按照刚电话那头留的电话拨打回去，刚打过去，就听到李之鸣的声音。 　　秦瑜格外感动，“李老先生，谢谢！” 　　天寒地冻，她一个电报，他便拖着腿脚不便的身子没任何犹豫的从公社来县城，只为回他电话。 　　“丫头，说吧。”电话那头声音直接传过来，每一句寒暄。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个重要病人，他肝部出现问题，具体情况是……”秦瑜将顾瑾报告上检查出来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说给李之鸣听，“现在，我想采取中西医结合的方式给他治疗，手术完之后，如何进行中药配合以及针灸治疗，才最好？” 　　李之鸣愣了一下，问道，“他，是吧？” 　　秦瑜鼻子微微一酸，道，“是。你一早就提醒了，我却没往这方便想。” 　　“不晚。”李之鸣坐直，而后耐心的开始和秦瑜说诊治要点。 　　秦瑜一边听一边借了一支笔，将他说的每句话都记了下来。 　　每过一分钟，传达室大叔，就抬头看一下墙上的挂钟。 　　这年头，打电话，费用很贵的哦…… 　　顾家是有钱，但也经不起这样打啊。 　　上次有人打电话花了五块钱，肉疼得不行。 　　顾瑾媳妇这电话已经过了五分钟了，若等会不出钱，他这老头也不用干了，工资倒贴都不够。 　　但他也不敢贸然打断，只能很规律的敲桌子，提醒秦瑜。 　　站在秦瑜身边的顾瑾眉头一皱，直接扔了两张大团结。 　　敲桌子的声音停止。 　　“……”壕！这可是他一个月的工资！ 　　“老先生，麻烦你和我爹娘还有我阿奶说一声，提前祝他们新年快乐。还有，我国外婆婆邀请我们去她那边，我们过年之后估计要去一趟国外，晚点回公社。” 　　“好。” 　　“也祝你新春愉快。身体健康！” 　　“谢谢丫头。再见。” 　　“再见。”秦瑜挂掉电话。 　　见顾瑾给的大团结，秦瑜捂紧自己口袋，道，“真好，打电话有人给钱。” 　　想起之前顾瑾委屈巴巴说的那句，钱这么多，竟然没人花的话，秦瑜打趣道，“现在不委屈了吧？” 　　顾瑾笑，道，“这才有做人男人的感觉。” 　　“要不，将你所有产业都交给我！这样，你天天有成就感。” 　　以为顾瑾会拒绝，却不想他一口应道，“好。” 　　秦瑜一愣，立马拒绝，“我才不要管！多累！绝对不让你偷这个懒！” 　　“你啊，以后休想偷这个懒！反正你一定要管着我！刚你也听到了，李老先生几乎要将他所有精华的内容教给我了。”秦瑜牵着顾瑾的手，心情愉悦了几分。 　　潘佳怡那边搞定了。 　　顾瑾术后调理的重点，李之鸣亲传了给她。 　　史密斯先生也答应给顾瑾手术。 　　现在只差他们护照和出国报告审批，这些下来之后，他们就才可以买机票。 　　“顾瑾，岑伦说，出国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吧？”秦瑜有些忐忑的问。 　　顾瑾也说不准，只能答，“应该吧。” 　　事实上，他们两个证件办理，确实出了问题，被卡了。 　　＊＊＊ 　　现在临近过年，政府行政部门，很多都已经放假。 　　他们护照和签证要办下来，必须要绿色通道。 　　这条绿色通道由冷毅开通，可在审批的时候，被杜振横拦了下来。 　　“呵呵！加急！”杜振横看着自己人从公安部门提交这份材料，立马笑了，“急着出国？顾瑾以前是兵，将这个证件压着。就说等年后上班之后，各部门上班之后，调查审核后在审批。” 　　“顺便查查，顾瑾这出国究竟是什么原因？只为去探亲？” 　　这申请上，写顾瑾和他媳妇秦瑜出国是去M国看往母亲，大过年的，他们不在家陪他们家老头老太太，去国外探望那个从小就将他抛下的母亲，这理由，鬼信？ 　　“但这个是从部队那边提交过来的……” 　　“那又怎样？”杜振横冷声反问，眼眸阴寒，“谁上面还没个领导。” 　　冷毅卡着他儿子不放，他卡他一张申请报告，他还能将他告了？ 　　探亲这种并不是天大的事，他还真不怕他拿着做文章。 第538章 去凑什么凑？ 　　秦瑜刚放下电话，走回家的功夫。 　　整个院子，便得知她和顾瑾要国外探亲潘佳怡的事。 　　大家都知道顾瑾妈妈离婚后就去了国外，听说她在国外生意做得不错，还找了一个蓝眼睛黄头发的老外做老公。 　　之前听温雪薇说起，潘佳怡一直想顾瑾跟她去国外发展。 　　顾瑾这一娶媳妇，就要出国，莫不是真要去国外发展？ 　　“瑾儿，瑾儿媳妇，你们要去国外？”胡菊询问道。 　　顾瑾没出声。 　　秦瑜点头，回答道，“今年婆婆来过灵溪公社，当时她邀请我们去国外玩一下，我和顾瑾商量了一下，年后有时间，打算去一趟。婆婆人挺不错的，过年，我和顾瑾打算去看看她。” 　　就当他们是去玩，治病是附带。 　　“瑾儿妈妈是不错，你们有这孝心是好事。只是出国这样的大事，你们之前，怎么都没露个音呢？”对于这个消息，胡菊很意外。 　　更失落的是，她是他们奶奶，她这竟然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奶奶，我和顾瑾也是昨天商量后，才决定的。”秦瑜笑着道。 　　“你们打算去多久？是去国外发展吗？”胡菊紧张问。 　　“奶奶，我们只去看望一下婆婆。不是去发展！我们要回来的，这里有您和爷爷，我们舍不得走这么远。很快就会回来。”秦瑜赶紧安抚。 　　出国这事，她之前也没想过。 　　这是被病情所逼。 　　“春节时间这么短，去国外，手上钱多吗？”屋子里飘进一记冷飕飕、又沉又冷极为不满的声音，顾威回来了。 　　“？” 　　“潘佳怡说要去国外就去国外，还在国外找了其他男人，你们眼巴巴去凑什么凑？是见人现在国外有点钱，急哄哄去巴结是吧？”顾威一脸冷意反问，冷厉视线落在秦瑜身上，声音凌厉，“顾瑾这么多年都没想去国外，你这一跟他，就要去国外！心里打什么算盘？” 　　就这样扣上巴结潘佳怡，借他们顾家往上爬、改善生活的掐媚帽子，秦瑜心拔凉。 　　没想到她和顾瑾出国一趟，会在家里引起这么大的波浪。 　　“不要找我要钱。”顾威又扔了一句。 　　顾瑾被顾威骂了，脸又冰又冷，道，“不花你一分一毫！” 　　“呵！不就在你太爷爷那搞了点钱，真以为自己很有钱？”顾威反讽道。 　　“不关你事！”顾瑾声音和顾威一样冷，眼眸冷沉，道，“还有，我媳妇打什么算盘，也不管你事！你和我妈离婚，是你的事。我去见我妈，是我和我妈的事。你反对，不过你自己是放不下！不要用你那狭隘的心胸揣度我媳妇！” 　　“顾瑾！”顾威冷喝一声，顾瑾这话气得他脸红脖子粗，“你反了是不是？” 　　“好了！谁都不准说了！”胡菊大喝一声，生气看着顾威，“看看，看看，当真我们的面，都这样骂顾瑾和顾瑾媳妇。我们不在，还不知道，瑾儿和瑾儿媳妇过的是什么日子。” 　　“娘，你就可劲护着他们两个，让他们作！”顾威平常不敢顶撞胡菊。 　　今天却爆了。 　　“顾威，你不准说话。瑾儿说得对，你今天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瑾儿是佳怡儿子，瑾儿去看她，新年去给她拜年，是应该的。秦瑜嫁我们家来，什么时候是高攀了，什么时候巴结了？人家愿意嫁给你儿子，是你烧高香了。” 　　“你这心情不爽就不应该。刚回来，赶紧去放包包，换衣服。”胡菊将顾威骂进房间，而后安慰顾瑾和秦瑜，“你爸就这德行。这么多年，就没好好反思过自己。” 　　“你们去要准备些什么？奶奶帮你们一起准备。” 　　秦瑜鼻子微酸，拉着胡菊说，“奶奶，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只要他们做的决定，她就无条件支持。 　　“你这小孙媳妇，小．嘴．巴会说呢。难怪我们家瑾儿被你管得死死的。我这奶奶说的话，他时常都不听，却为妻命事从。老太婆老了，说话没人听了。”胡菊口吻有些幽怨的道。 　　酸酸的味道，秦瑜却更感动，眼眶微红，很认真的道，“奶奶，你的话，我们都听。我保证，我一定带着顾瑾，我和他一定平平安安回来！” 　　“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只是，还是有些不舍。以为你们在京都会多呆点时间的。”胡菊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明年过年，我们也提早回来，天天陪着奶奶，可好？” 　　“哎，好。”胡菊应下，道，“一定要早回来。最好，给我抱个曾孙回来。” 　　顾瑾装没听到这句话。 　　在灵溪公社，谁要说这个话题，第一个应话的便是顾瑾，此刻他却沉默了。 　　秦瑜心头微塞，没关系，他不说话，她可以，“奶奶，我们会努力。” 　　胡菊脸上终于展开笑容，“我这孙媳妇，是个麻利的人！顾瑾你这小子，你就不说句话？” 　　“奶奶，这事，得看天意。”顾瑾被胡菊踢了一下，无奈回答。 　　他也想，但他更不能自私。 　　自己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秦瑜带着孩子，怎么生活？ 　　“事在人为！”胡菊反驳他的观点。 　　“奶奶，天色不早了。我去煮饭。”顾瑾转移话题，立马转进厨房。 　　胡菊用老花眼镜看了看，脸上都是惊叹，一副太阳从西边过来的模样，“哎哟哟，这孩子，还真要煮饭！” 　　“奶奶，我去帮忙。”秦瑜赶紧跟了进去。 　　上次秦瑜做饭做菜，胡菊和顾烈都吃过，色香味俱全，味道一等一的好。 　　“奶奶也来帮忙。” 　　“奶奶，不用。我和顾瑾来就好！我煮饭做菜很快的。”秦瑜笑着拒绝。 　　姜绮丽一从温家出来，就知道秦瑜和顾瑾要去国外的消息，听说过年后就走，这消息，是秦瑜和顾瑾回来后，她听到最好的消息。 　　一回来就看到秦瑜和顾瑾在厨房忙和。 　　他们在厨房干点活也好，只有三天就过年了，过年就要飞去国外的人，多干点活，就当孝敬老头老太婆。 　　去潘佳怡那，最好就不要回来！ 第539章 现在放开吃吧 　　晚餐做了一个手撕鸡，一个红焖肘子，一盘香辣蟹，一碟一碗香，蒸了个香肠，一个青菜。 　　胡菊见香肠就吞了吞口水，她对南方腊味没有任何抵抗力。 　　“这香肠真香下饭。瑜儿，你娘和你奶手艺真不错。” 　　“奶奶，除了香肠还有很多，这个鸡也不错。”秦瑜夹了一块的鸡胸肉给胡菊，“鸡这个地方的肉，肉质嫩，脂肪含量低、味道还很鲜美。” 　　“励飞，你吃个鸡腿。”而后，将细腻又有嚼劲的鸡腿夹给顾励飞。 　　顾励飞迅速接过鸡腿，双眼爱心泡泡，“嫂嫂，你人美心好厨艺棒，真是最能干的嫂嫂。” 　　“小．嘴真不错，这么能说会道，再吃个鸡翅膀。”秦瑜将鸡翅夹给顾励飞之后，将另一个鸡腿夹往顾瑾碗里，道，“你也吃个鸡腿。” 　　“……”顾瑾。他也变成宝宝了？ 　　“多吃点。”秦瑜见顾瑾要将鸡腿夹她碗里，立马摁住，道，“去国外，很难吃到这么好吃的鸡肉。” 　　手术之前，可以放开吃。 　　手术之后，就必须忌口。 　　现在多吃点，增强抵抗力，有利以后身体恢复。 　　“……”顾瑾。 　　胡菊听秦瑜这话，觉得很有道理，“那国外，应该有鸡。可那鸡不是生活在祖国的鸡，家里的香。你们两个都多吃点。” 　　“可我听说，国外有一只鸡叫啃得鸡。就是啃一下就得一只鸡，不知道那是什么鸡？能不能吃？”顾励飞满是疑惑的道，“但有些人说，那本来就是一只鸡，很好吃。” 　　秦瑜笑了起来，道，“励飞同志，肯德基是一个餐饮品牌，连锁快餐厅，主要卖炸鸡，汉堡，薯条，和汽水的。不是一只鸡。至于味道，确实有些不一样，国外很多人都喜欢吃。” 　　“哇，嫂嫂你知道真多。那你们去国外，会不会吃肯德基？” 　　“若是遇上，我们会吃一下。”秦瑜回答。 　　“外国有那么好的鸡吃，我很想去。”顾励飞心神向往的道。 　　“以后，不用出去，应该也能吃到。” 　　“那得等多久？”顾励飞很忧伤，等待真是一件忧伤的事。 　　顾威坐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听几个小辈说国外的那些事，心头依然很不舒服。 　　姜绮丽给他夹了一块螃蟹，道，“下午和温雪薇说了一下，朱莉去她家干活的事，她同意了。我想了一下，锻炼一下也好。朱莉自己也愿意干，等过年之后，我在想是给她找个工作，还是找个机会让她上大学？有份工作，找对象也好点。若是有机会上大学，工作就更好安排一些。” 　　“嗯。”顾威心不在焉应了一下。 　　“……”姜绮丽抬头看了顾威一眼，嗯什么？！ 　　她问他话，他说句“嗯”是什么意思？ 　　下午回来时候，她就觉得顾威不对劲。 　　这会是完全感觉出来，却是不对劲！ 　　“我吃好了。你们慢吃！”顾威没吃几口，就觉得整桌菜寡然无味，放下碗，回了书房。 　　“……”姜绮丽也放下碗筷。 　　没一会儿，书房里传姜绮丽的控诉声和哭声。 　　“顾威，你什么意思？我和你说话，你爱理不理？” 　　“瑾儿要去找他母亲，你就魂不守舍了？” 　　“胡说八道！”顾威训斥。 　　“这么介意瑾儿和瑾儿媳妇去找他娘，你这是心里没放心她！这么多年，她走了这么年，你心里还惦记着，是不是？”姜绮丽如泣如诉。 　　“莫名其妙！” 　　“呜呜呜呜……” 　　姜绮丽悉悉索索哭泣声出来，客厅里还在吃饭的人，微微顿了顿。 　　胡菊眉头皱了皱，“多大事？” 　　顾威和潘佳怡离婚十多年，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国内，十万八千里远，姜绮丽这闹，有啥意义？ 　　作！ 　　“励飞，去看一下你爹和你娘，怎么回事？”胡菊抬头和顾励飞道，她不想掺和这两口子的破事中。为了避免闹出更大动静，只能吩咐一下顾励飞。 　　顾励飞放下碗筷，直奔书房。 　　书房里。 　　顾威沉沉坐在书桌上，不言不语。 　　姜绮丽依然在哭，泪水一个劲往下淌。 　　越哭越觉得伤心，越哭越觉得自己不值得。 　　家里胡菊和顾烈只关心顾瑾和顾瑾媳妇。 　　顾威离婚这么多年，顾瑾他们一说去找潘佳怡，他就魂不守舍，就莫名其妙了。 　　这一家人，只顾这一家人。 　　哪里有她的地位？ 　　姜绮丽见顾励飞进来，犹如看到救星一样，拉着顾励飞进卧室。 　　坐在床上，依然哭得如泣如诉，顾励飞格外看不懂，这晚饭吃得好好的，他爸啥都没说，她妈怎么就哭上了？还哭得好似自己私房钱全被人偷了一样。 　　印象中，她妈哭成这样，是有次出门，她丢了一张的团结，那是很多年前，他还是一个很小的孩子。 　　“妈，你私房钱真被偷了？”顾励飞眉头皱了皱，一个没忍住询问了出来。 　　“……”姜绮丽楞了一下，恨不得用帕子直接塞住顾励飞嘴．巴，急哄哄撇清道，“你．妈什么时候有私房钱？家里开销这么大，有一分用一分！我能存什么私房钱？” 　　顾励飞若有所悟，道，“你私房钱没被偷，那你哭什么？” 　　姜绮丽见顾励飞这木讷样，儿子就儿子，马大粗，一点都不熨帖，没看出来她在和顾威吵架吗？ 　　转念一想，顾励飞这个点，才十二三岁，确实不太懂事。 　　醒了一下鼻涕，抬头，用红肿眼神看着顾励飞，问，“励飞，妈和你爸若是离婚，你跟谁？” 　　这话她问的是顾励飞。 　　也是说给客厅里胡菊和顾烈听的。 　　她进卧室门的时候，故意没关门。 　　他儿子已经离婚一次，若再离一次，就娶不到媳妇了！ 　　顾励飞眉头皱更紧，摸了摸姜绮丽额头，良久后，万分疑惑道，“妈，你是眼泪哭岔，脑袋进水了？” 　　“……”姜绮丽瞬间怒了，“顾励飞，你才脑袋进水！” 　　“……可我没哭啊。”顾励飞回答。 　　“我再问你一次，妈和你爸若是离婚，你跟谁？” 　　姜绮丽问这话，心头有自信的。 　　顾励飞生下来后，胡菊没怎么搭手，都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喂养大的。 　　他和她是最亲的。 　　“妈，你压根不会和我爸离婚。你们虽暂时有些感情不和，但说真的，你再也找不到比我爸更好的人了。” 　　“……”姜绮丽感觉一把剑直戳心口，恼怒，“小兔崽子，你觉得你妈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男人了？” 　　“妈，你虽风韵犹存。但外头的男人，也没我爸这般沉稳儒雅呀！也没我爸这么好，愿意将工资如数都交给你呀！”顾励飞继续道。 　　姜绮丽感觉自己心口又插了一把刀，在顾励飞手上掐了一把，恨得牙齿痒痒的骂道，“顾励飞，你们就是一伙的！联合起来欺负你我妈，是不是？” 　　书房门没关、一直坐在书桌边的顾威被顾励飞的话，冷不丁逗笑，拉了拉拢自己衣服，他从未觉得自己小儿子这么可爱。 　　对他形象和魅力，了解得如此透彻。 　　“顾励飞，你爸他沉稳儒雅吗？他骂你大哥哥的时候，有办法沉稳儒雅吗？屋子都要被先翻，声音一出，耳朵都要震聋了！分明就是暴君！” 　　“妈，其实你心头关心大哥哥的，对不对？你看你，这么为大哥哥抱打不平！” 　　“……我？”她才不会为顾瑾抱打不平！ 　　只是，胡菊和顾烈在外面，这句话她不能说。 　　＊＊＊ 　　书房里的话，陆陆续续传到客厅。 　　姜绮丽这上纲上线，离婚都说了出来。 　　这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不过，他们家这小孙子，说话还是有些水准的。 　　看，顾励飞都看能看明白的事，姜绮丽非要作。 　　想要她和顾烈打圆场，做梦！ 　　这口子若打开，她以后不就更能没理没由的作到底？ 　　胡菊懒得理会，放下碗筷，和秦瑜道，“瑜儿，以后不能坐这么好吃。不然我被会变成肥老太婆。” 　　“奶奶，不会的。”秦瑜回答，她也就在这呆几天，没那么夸张。 　　姜绮丽这搞的动静，她也听到了，但爷爷和奶奶都没表示，她也只能当做没听见，没看见。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消消食？”胡菊道。 　　孙媳妇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是为了来看姜绮丽唱大戏的。与其在屋子里顾威姜绮丽吵架，还不如出去走走。 　　“这个提议非常不错。”秦瑜点头。 　　“顾瑾，你在家，和你爷爷收拾桌子，洗碗筷吧。”胡菊吩咐道。 　　“……”从未下过厨房的老头子顾烈。 　　自从孙媳妇回来之后，他感觉自己被漠视了。 　　“不远处就有一个百货店，这个点应该还没下班，我们去看看。今天打点年货回去，明天再打点，我们慢慢搞。”一出院子门，胡菊和秦瑜道。 　　这些年，顾家打年货，都是她将钱给姜绮丽，姜绮丽一般都不去，她将钱和清单给花姐，让花姐打年货。 　　今年她不愿意打年货，她刚好可以带秦瑜一起熟悉一下京都这边的百货商行，以后她过年买东西就不会不熟。 　　“好。” 第540章 蠢木头开花了 　　百货商行还没关门。 　　“朱莉，你真做保姆？他们顾家不是房子挺多的吗？你真要一个人住储物室？”售货员小骆是朱莉朋友。 　　“不做保姆，我还能怎么办？我爸只听那个后来婆娘的话，我回去，他好像看不到一样。我昨晚睡板凳。”连床被子都没有。 　　这样寒碜又寒凉的事，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哎。这大过年的，真是糟心！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小骆一边剥瓜字，一边为朱莉抱打不平。 　　“那又什么办法？” 　　“你没求过你家那个老太婆？她以前不是干报社的吗？这样的人，怎么一点都慈祥？” 　　朱莉一脸震惊又忧伤的看着小骆，“你为什么觉得干报社的人会慈祥？” 　　顾家最犀利的人就那老太婆，说一不二，气得死人。 　　“不说了，有人来了。”小骆看外面有人往百货店这边走，立马将瓜子收起来，打住话题。 　　朱莉一抬头，就看到胡菊和秦瑜，道，“是她们。” 　　她不想让胡菊和秦瑜看见，立马往货架那边闪了过去。 　　小骆将最后一个瓜子壳冷唾到收银台地上，看了一眼进来的人。 　　胡菊她认识，是朱莉后奶奶；她身边这个女的，应该就是朱莉说的，顾瑾从乡下带来的媳妇。 　　胡菊穿着富态，气势逼人，她是不惊讶的，但看到秦瑜穿的也很贵气优雅，她就又想吐瓜子壳。 　　这乡下女人，为了冒充城里人，以为自己打扮成这样，就能遮住浑身掩饰不住的土味儿？ 　　看秦瑜的眼神越加鄙夷。 　　“这过年，要买新衣服。你给你自己和顾瑾，都买一套漂亮衣服。我去选点糖果，瓜子。百货店的比市场的要吃写。”胡菊一进百货店，立马和秦瑜道。 　　“奶奶，我有衣服。”秦瑜婉拒。 　　“哎哟，奶奶让你买就赶紧买，不准拒绝。奶奶带了好多票。”胡菊生气怒瞪她一眼后，哄秦瑜道。 　　“……”秦瑜算明白了。 　　这顾家老老小小，都缺花钱的人。 　　“那我选这件。”秦瑜指着一件深蓝色羽绒服道。 　　“嗯。不错。这蓝色衬托你皮肤，白里透红。可以。”胡菊点头。 　　“给顾瑾买这件大衣。”秦瑜给顾瑾也挑了一款深灰偏蓝的长款厚风衣。 　　“可以。” 　　孙媳妇选了一件深蓝色羽绒服，孙子则是一件深灰偏蓝大衣，颜色差不多吗，走一起肯定很好看。 　　“大年初一，拜年的时候，你们两个就穿这新衣服。”胡菊非常满意。 　　躲在一边的朱莉看得心酸又羡慕。 　　她去给温家做保姆，棉被之后的东西，姜绮丽偷偷拿给她，但生活用品之类的，需要自己添置。 　　买个肥皂，她都看好几种款式，最后选了一块最便宜的，花3毛钱，她都觉得很舍不得。 　　秦瑜这，动不动就买羽绒服，大衣，几十块钱，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在看自己手上拿的肥皂，瞬间觉得好嫌弃。 　　连肥皂和自己身份一起嫌弃。 　　换了一块5毛的，逃一般出了百货行。 　　＊＊＊ 　　“结账！”胡菊将她和秦瑜挑选的东西拿过来。 　　除了衣服，她还买了不少东西。 　　十斤瓜子，十斤糖果，其他七七八八的零嘴也有一大袋。 　　小骆看的瞠目结舌，这一老一少，进来才这么一会儿，买了这么多东西。 　　目测最少要花百多块。 　　真是败家！ 　　这么有钱，却一点都舍不得给朱莉花，太自私了！ 　　“阿姨，这大冷天的，您何不将这些事，交给家里孩子们呢？”小骆一边用笔记下物品单价，一边道。 　　“这孩子不是我孩子？”胡菊指着秦瑜，反问她。 　　“是，是！我只是觉得，您也不差这点钱话，何必要其他干那些粗活呢？让她一起来打年货，多好？” 　　“？”胡菊用老花眼冷看了小骆好几眼，终于认了出来。 　　这姑娘，是朱莉朋友。 　　当初这姑娘，想进百货店做售货员，还走了关系。 　　“小同志，你家水是不是咸的？”胡菊眼眸瞬间凉了下来，很严肃的问。 　　“什么意思？”小骆没听明白。 　　胡菊笑眯眯的看着她，再次询问，“你家喝的是不是海水？” 　　小骆眨了眨眼睛，悟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胡菊这是在骂她喝海水，管得宽！ 　　“老同志，您这什么意思？我好心提醒你，你还骂我！你这么多东西，拿到动吗？” 　　说这话的时候，小骆还特地冷眼看了一眼秦瑜。 　　不都说乡下女人成天风吹日晒，长得粗鄙又粗糙吗？顾家带回来的乡下女人，也太不像乡下女人了！那皮肤，和剥壳鸡蛋一样，比她们呆城市不用干农活的人还要好！ 　　不过她这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样子，确实像干不了活的人。 　　胡菊买的瓜子、花生还有糖果，二三十斤，她肯定提不起。 　　“咸吃萝卜淡操心！不用你提醒！”胡菊冷哼一声。 　　要不是这百货商行是公家的，就冲这销售员这破态度，她一个都不想要！ 　　“奶奶！我来！”秦瑜一手提着瓜子，一手提着糖果和零嘴，脚步矫健的往前走。 　　“……”小骆看得惊讶。 　　这瘦弱的农村女人，提几十斤东西，竟像什么都没提一样…… 　　秦瑜提着东西还能健步如飞的模样，看到胡菊也一样目瞪口呆。 　　“瑾儿媳妇，你能不能拿得动？要不要休息一下？”胡菊一边追一边气喘吁吁问。 　　秦瑜顿住脚步，等胡菊，道，“奶奶，不用。我上半年，喂了不少猪，宰猪卖的时候，我可以一个人扛半边猪下山。” 　　这二三十斤东西，压根不在话下。 　　“你还扛过猪啊？顾瑾不帮你？” 　　“帮。我扛猪肉下山，顾瑾扛着去公社卖。他比我更厉害。” 　　秦瑜想起卖猪那会的场景，顾瑾要帮她扛猪肉，直接将猪肉从她肩膀上挪过去，那模样，还真别扭，也怪让人心动的。 　　“嗯。不错。哎哟，累了。顾瑾那小子，今天怎么不来了？”胡菊话刚落应，对面就走来一个身材颀长的身影。 　　“奶奶，我来了。”顾瑾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秦瑜笑。 　　胡菊也笑了起来，“这念叨啥，就来啥。真不错！对了，家里奶奶交给你的任务完成没？” 　　顾瑾一顿。 　　洗碗的任务？ 　　“自然完成了！”顾瑾回答。 　　“你真洗碗了？”胡菊依然有些不信。 　　“不然，我为什么这么晚才来？”顾瑾反问。 　　“说得也是。”胡菊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顾瑾勾唇微微一笑，将秦瑜的东西提到自己手上，这点东西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好似没拿一般。 　　他肯定不会告诉他奶奶，她和秦瑜一出来，他便勾了勾手指，将顾励飞唤过来，用两毛钱，换了顾励飞洗碗。直到监督顾励飞将所有碗筷，洗得干干净净，他才出来。 　　秦瑜将胡菊手上的衣服提过来，胡菊瞬间一身轻松。 　　“瑾儿，越来越上道了。洗完碗，还知道出来接你奶奶和你媳妇。这娶媳妇之后，嘴．巴就完全不一样了。瑜儿，你是不知道，顾瑾这小子，以前从来不说这么好听的话。冷冰冰的，和根蠢木头一样！”胡菊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打趣道。 　　“瑜儿，那蠢木头模样，你肯定没看到过。” 　　秦瑜抿唇笑，蠢木头样，她没见过，那好似他们农村长满刺的荆棘条模样，她却是见过的。 第541章 十个杜平比不上一个顾瑾 　　“奶奶，不要在我媳妇面前说我坏话。”顾瑾一边走一边抗议。 　　“他不好意思了。”胡菊笑。 　　被胡菊打趣，顾瑾索性越走越快，一脸傲娇，将他们统统都甩在后面。 　　“哎呀，臭小子，奶奶说两句，就生气了，走这么快，老太婆我走不动了。”胡菊迅速加快脚程，双手啥都没拿，却追得上气不接下去。 　　秦瑜跟在两人后面，笑着看老小追赶。 　　顾瑾对其他人很冷漠，对爷爷奶奶脾气却好得很。 　　不管胡菊怎么说，他顶多是冷傲不理人。 　　这个男人，心底真的很温暖。 　　胡菊几乎是一路埋怨顾瑾不等她回去的。 　　可一到家，看到顾瑾准备了一盆洗脚水为她泡脚的时候，心窝子暖到了底。 　　热气腾腾的水雾氤氲了整个房间，顾瑾将胡菊鞋子脱掉。 　　“哎呀，你这孩子，咋这么懂事？” 　　胡菊既欣慰，又不好意思。 　　她养的是孙子，孙子一般都神经大条，心思不细腻，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孙子会给她倒水泡脚，太惊喜了，也太意外了。 　　“你有心就好。奶奶可以自己来。” 　　顾瑾没勉强，只是道，“那您先洗，洗完我倒水。” 　　胡菊和秦瑜出去那会，姜绮丽再家已经自我修复好心情了。 　　她这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为什么要和顾威离婚？ 　　这些年，顾威除了脾气大点，也没在外勾三搭四，也算个好男人。 　　现在他每个月工资不少，若她和他离婚，会有大把不要脸的女人往他这边凑！想着其他女人花她男人的钱，顾励飞以后见顾威还要看其他女人脸色，她心头就塞得慌。 　　不离！ 　　坚决不离！ 　　可当看到胡菊、秦瑜他们回来之后，心情再次不好了。 　　胡菊又给秦瑜、顾瑾买了这么多东西！ 　　顾瑾竟然还给胡菊倒水泡脚，她以前对顾瑾百依百顺的时候，顾瑾都没这么孝敬过她！ 　　“顾励飞！”姜绮丽冷不丁喊了一声自家儿子。 　　正在玩拼图顾励飞被姜绮丽这突如其来声音吓了一跳，转头问，“妈，啥事？你这一惊一乍。” 　　“去，给我倒盆水来，我要泡脚！” 　　别人生的孩子靠不住，她自己的孩子，总要熨帖点吧。 　　“你不是昨天才去澡堂泡的澡吗？”顾励飞反问。这拼图，他玩得正带劲了。 　　“昨天吃的饭，为什么你今天还要吃？昨天泡澡了，今天就不要泡脚？” 　　“刚你在家，也洗脚了。”顾励飞拆穿道，姜绮丽刚泡脚，他是看到的。 　　她妈今天很不正常，刚洗脚了，还要让他倒水泡脚。 　　“顾励飞，洗碗洗得那么欢喜，给我倒水推三阻四。你今天晚上想气死我，是吗？” 　　男人想着前妻，儿子尽拆台！ 　　“妈，你别污蔑我！我可没这么想过。倒是你，你是嫉妒大哥哥给奶奶洗脚吗？你不用嫉妒，以后等我儿子出来，你也可以享受奶奶般的待遇！”顾励飞一本正经道。 　　今天洗碗赚了两毛钱，他这还真开心着呢。 　　“……” 　　还要靠孙子！ 　　他这儿子是白养的？ 　　姜绮丽直接气成河豚！ 　　＊＊＊ 　　翌日，秦瑜和顾瑾一大早出门去了老太爷那边。 　　老太爷身体比前一天又好了一些，悉心照料下，他这个年会过得很轻松。 　　而后去了玉烟那。 　　安放玉烟的院子，已不似之前那般荒芜寂寥。 　　院子枯黄野草被拔掉，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墙角还摆放了一株梅花，梅花是刚买的，泥土很新，枝干上花骨朵一簇簇，一副马上要绽放得模样，整个院子也因这些花的入住，变得充满生机。 　　只是顾策和昨天一样淡漠。 　　玉烟和昨天相比，也没什么差别。 　　她给玉烟按摩肌肉之后，开始为她做针灸治疗。 　　“人身体上的穴位，按揉以后对大脑都有一定的刺激作用，其中涌泉穴，十宣穴，百会穴对大脑的刺激最强，若是没事，可以给她多按摩一下，和她说说话。”秦瑜知道顾策别扭，说话的时候，不指名不道姓，自言自语。 　　顾策站在一边，也好似没听到秦瑜话一般。 　　一个多小时之后，秦瑜给玉烟做完针灸后，顾策声音清冷道，“昨天和老师联系上，他说，下周二，也就是大年初四，有时间。你们若可以赶过去，检查后，身体若其他问题，可直接做手术。若赶不上，联系方式给你们，你们重新预约手术时间。” 　　“好。谢谢。”秦瑜将顾策给的联系方式收起来。 　　走出院子，秦瑜深呼了一口气，脸上越显轻松，道，“医生有时间。现在就只等护照和签证了。” 　　“等会，我们一起去找一下岑伦。看那边进展怎么样？” 　　“不必。若是可以，他会直接告诉我们。” 　　＊＊＊ 　　此刻，岑伦这边急得如热锅上蚂蚁。 　　“司令，杜老爷子那边是故意卡着我们，我们部队去是文件，他竟然说要审核！” 　　冷毅脸色冷沉，杜振横这是什么意思，他比谁都清楚。 　　思虑再三之后，他抬头和岑伦道，“和他说，杜平很好，让他派人来办理取保候审的手续。” 　　“放了他？” 　　“对。一个换一个。不亏，我的兵比他儿子更有价值。十个杜平，都比不上一个顾瑾。”冷毅敛眸，声色冰冷道，“他若不懂这意思，这手续明天就让他作废！” 　　“好。” 　　“冷老头，顾瑾去国外，是你的主意？你这又准备干什么？”外头顾烈不平的声音响起。 　　冷毅见顾烈进来有些惊讶。 　　打量了他一眼之后，问道，“这事，你不知道？他没和你们说？” 第542章 老太太好像有些不舒服 　　“顾烈，你不用担忧。岑伦说了，顾瑾这病，他们已经找了国外最好的医生。”冷毅见顾烈脸上憔悴和担忧以看得见的速度爬上眉梢，整个人好似老了几岁。 　　他以为顾瑾这创伤后应激障碍已经很严重，却没想到，还有最严重的事。 　　他不懂什么叫肝坏事大部分，只知道他孙子若不小心，就会死掉。 　　“我缓缓！我缓缓！”顾烈压着声音道。 　　“喝杯水！”冷毅给顾烈倒了一杯水，道，“杜振横现在卡着顾瑾和顾瑾媳妇护照办理，可不用担心。我这边能搞定。” 　　“好。”顾烈依然处于深深的震惊和重创中，“我家老爷子那，就不要说了。” 　　老太爷最疼顾瑾，好不容易被秦瑜救回来，若知道顾瑾这的事，指不定双腿一蹬，真走了。 　　“你就当顾瑾和顾瑾媳妇出国游玩。他们没告诉你们，也是不想你们担忧。听岑伦说，估计媳妇有些医术，她应该可以照顾好顾瑾的。” 　　“好。”顾烈失魂落魄走冷毅办公室。 　　…… 　　“杜局长！冷老头子那边给话了，说等会就放杜公子。”秘书走进来，将这惊喜的事告诉杜振横，“只是他希望我们不要卡着顾瑾和顾瑾媳妇的证件办理。” 　　杜振横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虎威震怒，道，“顾瑾都要死了，他竟还要和我谈条件！”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顾瑾这火急火燎出国，探亲就是一借口，他是出国治病，顾瑾要死了！ 　　呵呵，这真是让人愉悦的好消息。 　　顾瑾打杜平的时候，那么嚣张，现在遭报应了！ 　　“既然他要死了，就让他出去，省的膈应人。”秘书小心翼翼的道。 　　生怕又出什么事端。 　　若杜局长这一个脑袋抽，觉得用顾瑾一个将死之人换他儿子，比不上他儿子分量，拒绝这个交易，就更麻烦。 　　这些天，杜局长为了自己宝贝儿子各处走动，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模样了。 　　杜振横冷哼一声，思量好一会儿，嘴上带着悠悠得意，道，“那就让他死外面去！死国内，瘆得慌！” 　　一个小时候后，杜振横将自己儿子接回了家。 　　“爹！我在里面遭受了非人待遇！”坐在轮椅上的杜平一见杜振横，拉着杜振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家里八十岁的老太太——杜平奶奶一听杜平这话，心痛得无以加复，那这拐杖使劲捶地，“这些什么人？我好端端的孙子，被折磨成这样！振横，你要好好教训他们！为杜平报仇！” 　　“杜振横，你听到我说话没？你是要做逆子吗？” 　　杜振横看了一眼自家儿子，之前被裹着脸的纱布都撤掉了，脸上、鼻子上依稀能见各种淤青，但已经好了很多，杜平这嚎的有些夸张，他本有些心疼的！ 　　可一听老太太一如既往护着的话，他就恼火了，“娘，你不要说话！他这，都是花了大力气，换出来的！不然，过年你都见不到！安生点！” 　　他倒希望自己能一手遮天。 　　可直到踢到冷毅那块冷硬不吃的铁砧板。 　　老太太见儿子发脾气，瞬间安静如鹌鹑。 　　“好了。以后老实点！没搞那些有的没的！知青点也不要去了，在京都安排一个工作。娶个媳妇，安生过日子！”杜振横和杜平道。 　　之前杜平死活要去知青点，他以为他是求上进，还高兴了好一会儿，他这儿子终于明白知道通过农村建设给自己镀金了，却不想，一回来就惹事，还是因为他农村那点事。 　　现在看来，他还是呆在京都比较安全。 　　在他眼皮底下，让他跟着他，好好学习职场原则，比去农村更实在！ 　　杜平一听他爹这话，心头波涛汹涌，抬头，问道，“那爹，这对象，我能自己处吗？” 　　杜振横皱眉，立马明白杜平意思，问，“你看上谁？” 　　“赵家那闺女，赵朝霞。我觉得她不错！”杜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杜振横眉头皱得更紧，道，“赵家那闺女，心眼和蜜蜂窝一样多！” 　　他这蠢儿子之前死活说要去农村做知青，莫不是被她蛊惑的？ 　　杜平心头“咯噔”一声，他爹这是不同意的意思。 　　“爹，她那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你说，这社会，没点想法谁能活下去？反正我不管，我这次差点都要死掉。这浴火重生，你若不太容易，那我继续去农村！”杜平威胁道。 　　“干吗？还要去农村？一去农村回来就被抓，还要去？”老太太又急了，刚安静下来的心再次愤怒起来，骂杜振横，“杜振横，你要逼死你儿子吗？杜平要结婚，当然要选自己喜欢的。你又要将他逼回农村？” 　　“行了！您们两个别联合起来威胁老子！爱干嘛干嘛去！”杜振横恨铁不成钢，可还是拗不过自家儿子，也拗不过自己老娘。 　　“只是杜平，我警告你，你别给我搞死！也别惹是生非！若又被人揍，别怪我不管你！”杜振横警告道。 　　杜平一秒惊喜。 　　“谢谢爸！”瞬感自己身上的伤统统都不痛了。 　　下午立马开始和赵朝霞光明正大约会起来了。 　　…… 　　“婶子，床单晾好了。衣服也晒好了。这薯片，是放外面晒吗？” 　　“是的。” 　　“家里的鞋子都要洗吗？” 　　“暂时不用。” 　　“那我洗菜，开始准备午饭。” 　　秦瑜和顾瑾回院子的时候，朱莉正在干活。 　　没有发脾气，任劳任怨。 　　那双刚晾过被子的手，冻得又红又肿，依稀能看到皲裂。 　　朱莉看到秦瑜和顾瑾的时候，低头装没看到他们，直接进温家。 　　“瑾儿，瑾儿媳妇，你们哪一天出发？”温雪薇从屋子出来，看到秦瑜和顾瑾，立马询问道。 　　“现在在等签证，证件下来后，我们就准备出发。”秦瑜回答。 　　“这些年，她虽在国外，但一直很关照我们。她那边太远，这次你们刚好去，我这准备了一些给你娘的礼物，能带一些吗？” 　　“嗯。可以。”秦瑜点头。 　　“真好。你们过去，你们娘一定很高兴。”温雪薇笑，感慨道，“这一晃，就过了好多年了。时间真快。” 　　“时间过起来总是很快。”秦瑜附和。 　　有时候眨眼是几十年，有时候眨眼就是一辈子。 　　“时间熬来了岁月的，也熬得人改变。但我总有些疑惑，朱莉这不是真转性。”温雪薇转头看了一眼进屋子的朱莉。 　　昨天朱莉跑过来说，要做她家保姆，她见朱莉嚣张、嘚瑟惯了，怎么可能来他们家做保姆，于是就开玩笑说，只要她来，她就开工资，但做他们保姆，只能住储藏室，那间离屋子又小还不通风的小黑屋，本以为会将朱莉吓跑，没想到她还真来了。 　　今天干活的时候，认真又仔细，一点都不马虎。 　　可毕竟，朱莉这姑娘，之前太针对秦瑜了。 　　“既然可以帮忙，温姨，你就关照一下。”秦瑜笑着道。 　　所有人都惊诧朱莉会有这样的改变，秦瑜并不震惊。 　　上次她和顾励飞打赌，她若会摆弄电视，她输了真喝抹布水。 　　一个愿赌服输的人，至少诚信。 　　她之前干的那些活，确都是赵朝霞挑唆的，也没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以后她若能有分辨善恶的能力，并不是什么坏人。 　　“都在这干着了，那就过年后再说。”温雪薇点头道，现在人已经到她家，她不得不管。 　　“对了，你们奶奶让我带个话，说她去市场去打年货了，让你们不要担心。老太太早晨出去几趟了，情绪看起来不是很好。刚我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说没有。但她那模样，我看着却觉得她好似有些不舒服。”温雪薇有些担忧的和秦瑜、顾瑾说道。 　　昨天老太太还生龙活虎的，今天看起来竟然病恹恹的。 　　好似受到什么重大打击一样。 　　秦瑜担心老太太真有事，眉头一蹙，道，“我和顾瑾马上去找她。” 第543章 这么大的事都蛮着 　　京都顾瑾很熟，带着秦瑜极快去到市场。 　　两人在市场街道上走了一圈，在一家卖海鲜的地方看到胡菊。 　　胡菊站在老板对面，扯着嗓子道，“老板，要这只螃蟹，对，挑最大的。还要象拔蚌，要好的！” 　　“鱼也要，这条，要彪壮，有肉的。” 　　“这条不够大，我要那条最大的。” 　　“好，好，这条可以吗？”老板抓了一条七八斤的草鱼拿上来。 　　“这个可以。嗯，不错！”胡菊表示满意。 　　秦瑜和顾瑾站在一边，听温雪薇的话，她担心胡菊心情郁郁不乐。 　　这一看，胡菊压根没有郁郁不乐，而是买得兴高采烈。 　　或者，她原本不高兴，买买买就高兴了？ 　　“多少钱一斤？” 　　“呀，这么贵？我买了这么多，便宜点！” 　　“大娘，真不能便宜了。” 　　“那少五分钱吧。打个折扣。” 　　胡菊不仅买得不亦乐乎，还价也还得热火朝天。 　　秦瑜和顾瑾相视一笑，老太太既然买得这么有干劲，他们索性先不打扰她，让她继续享受买东西、还价的乐趣。 　　“这市场，生意真的很好。”趁着空隙，秦瑜细细打量自己所处的市场。 　　市场归类明显。 　　水产品在市场最里头，家禽肉类其次，外头依次摆放着各种干货，最外头是春联，窗花各种东西。 　　品种多样，琳琅满目。 　　难怪郭桂珍说，京都市场和灵溪公社不一样。 　　这里满是交易的气息，灵溪公社自由市场却依然处于半压制状态，大家不敢放开卖。 　　“对。今年卖东西的人更多了。”顾瑾回答。 　　“京都和灵溪县不一样，住在京都的人，大部分都是要上班的，很多东西自己没时间做，很多东西，必须购买。” 　　乡下，大家收入有限，不管什么东西都是自己做，自给自足。 　　这也是京都这边交易要更旺盛的原因。 　　这看起来是好事，可实际，接下来，国家政策还要紧很长一段时间。 　　“奶奶买了这么多。”就说话的功夫，秦瑜发现胡菊拖着买的鱼，站在家禽边，又买了好几只鸡和鸭，完全挺不下来。 　　看胡菊买的这势头，秦瑜转头看顾瑾，一边摇头一边笑。 　　“你笑啥？”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买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了。这妥妥是遗传。” 　　“……”顾瑾睨了她一眼，微抿薄唇笑了起来。 　　“奶奶！”秦瑜走过去，喊了一声胡菊。 　　胡菊一转头，就看到秦瑜和顾瑾站在自己身后，愣了一下，立马道，“你们来了刚好，我这东西买得也差不多了，你来刚好可以帮我拿一下。” 　　“没问题。”秦瑜看她买的水产和鸡鸭，一口应下来。 　　东西并不多。 　　她和顾瑾能搞定。 　　没过一会，她就发现自己看错了这老太太。 　　路过坚果店的时候，老太太将自己买的、寄存在老板那的坚果拿出来，秦瑜惊了惊，“奶奶，昨天我们已经买了十斤瓜子花生了。” 　　“这大过年的，家里会来客人，多备点总是好的。” 　　走过水果店，好几框，有冬枣，有橘子，有苹果。 　　走过糕点店，核桃酥、榛子酥、千层饼，也有一大盒子。 　　经过服装店的时候，也有两大袋。 　　她和顾瑾两人压根就拿不下。 　　“奶奶，媳妇，那边有个小亭子，你们去坐坐，我叫个车来。”顾瑾眉头皱了皱，和两人道。 　　“好。”秦瑜扶着胡菊坐过去。 　　大家打年货打得热火朝天，小亭子只有她和胡菊在。 　　顾瑾一走，胡菊走路的姿势一下子就蹒跚了很多，神情疲惫。 　　“奶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秦瑜关心询问。 　　胡菊坐在亭子凳子上，看着秦瑜，又看了一眼秦瑜，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 　　秦瑜吓一跳，忙问，“奶奶，怎么了？不舒服可以告诉我，我和顾瑾带你去医院。” 　　“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胡菊看着她，眼眶更红了，拉着秦瑜的手，轻轻摸了摸，声音哽咽，道，“你们这两孩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连爷爷和奶奶都不说？” 　　“？” 　　胡菊轻轻拍着秦瑜手背，满是皱纹的脸上褶皱着心疼和担忧，“瑾儿的事，我和你们爷爷都知道了。老头子上午去找他老朋友的时候，听到了。” 　　“我就说，这么多年，好好的，顾瑾从未说过找他娘的话，今年破天荒，要去国外给他娘拜年。” 　　“他昨天还给我打水泡脚。他是怕他自己出去之后，就回不来吗？想尽最后的孝道？” 　　胡菊一边说，一边问。 　　早知道昨天顾瑾给她倒水洗脚是因这个原因，她高兴什么？ 　　滚烫热泪落在秦瑜手背上，秦瑜心被塞得梗梗的。 　　却没想到，他们最后还是知道了。 　　“奶奶，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顾瑾平安带回来。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回来的。”秦瑜声音也哽了起来，最怕老人家的心疼和担忧。 　　“顾瑾这孩子，总一副冷漠又孤傲的样子。其实，他最挂念我们，害怕我们担心。” 　　“奶奶，这事是我们不对。”秦瑜低头垂眉，抱歉的道。 　　“你们有你们自己的考虑。既然顾瑾不想和我们说这个事，就当我和他爷爷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刚知道这个消息，很难受，我这么健康的孙子，怎么会突然就生这么重的病，还要去国外做手术。” 　　“不过，和你说了后，我就好多了。国外有顾瑾妈妈在，她会帮助你们。我和你们爷爷，就当你们出国玩了一趟。只是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们。” 　　胡菊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天要塌了。 　　买买买，买了这么多东西，一点都没让自己心放宽。 　　这和秦瑜说了些心里话，心头才顺畅了不少。 　　秦瑜点头，道，“嗯。一定！” 　　“好了。顾瑾喊车过来了，把眼泪擦一下。不要让他有心理有负担。”胡菊双手往脸上一抹，脸上立马挂着开心的笑容，和秦瑜道，“瑾儿，瑾儿媳妇，你看，奶奶又给你们多买了一套衣服，喜欢不喜欢？” 　　“奶奶，怎么回事？眼眶红了？”顾瑾一过来，就看到胡菊眼睛通红。 　　“害！这市场，不管什么东西都在飞，刚一根小鸡毛吹奶奶眼睛了！以后不想来这买东西了。”胡菊绷着脸，将事藏心底，一副对市场环境很不满也很不悦的道。 　　“那赶紧回家。”顾瑾笑答。 第544章 你家全是死人 　　姜绮丽看着胡菊三个人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眉头皱了皱，心如刀捅一样疼。 　　这要花多少钱？ 　　各种吃的，穿的，要什么有什么。 　　之前她给朱莉和顾励飞每人裁做了一套过年新衣服，胡菊这倒好，昨晚上给顾瑾和秦瑜每人买了一套，今天又买一套。 　　“这心也太偏了吧？折合着顾励飞不是您亲孙子？”姜绮丽用只有她自己才听到的话嘀咕道。 　　胡菊将朱莉赶出去，朱莉只能去给别人做保姆。 　　买衣服，只给大孙子买，小孙子啥都没。 　　想着朱莉给温家洗这个洗那个，洗得手都冻烂，秦瑜则各种专捡好东西捞，她心就痛得一团。 　　看胡菊和秦瑜两个人，更膈应得慌。 　　但这些话，她不敢大声说。 　　顾威上班有钱，但他的钱，大部分都存了起来。他们家用什么的，更多是胡菊和顾烈补贴的。 　　就像往年过年，各种花销也都是胡菊的。 　　她不是蠢子，所以不会和胡菊直接起冲突。 　　“这买的是生禽？这个我处不好呢。”姜绮丽往地上的肉禽看了一眼，立马回了房间，以辅导顾励飞作业为由，再也不出来。 　　胡菊冷冷看着姜绮丽，心中堵了一堵墙。 　　“奶奶，没事。我来，宰鸡宰鸭这种事，我最拿手。”秦瑜笑着道。 　　那会看胡菊买这么多肉和鸡鸭，她以为她只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好。 　　现在她却都看明白了，这些，都是她买给顾瑾吃的。 　　如此厚爱，她怎么能无动于衷？ 　　“你可以？”胡菊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可以。公社猪都是我宰的，鸡鸭都是小菜一碟。”秦瑜拿刀扬了扬，冰冷刀锋上闪着吓人的锋芒。 　　胡菊见菜刀上的冷光，往后退了好几步，笑了起来，“我怎么将这档子事忘记了。” 　　秦瑜三下五除二，就将鸡鸭全部都宰了，而后拔鸡鸭毛，处理内脏。 　　北方冬天冷，用点腌制一下，放好，很长时间都不会变质。 　　这一忙，就忙了半个下午。 　　“嫂嫂，你好厉害，会干这么多活。花姐在的时候，一只鸡她要处理半天，你这半天搞定了这么多。”顾励飞从房间偷偷跑出来，一凑上就开始夸秦瑜。 　　秦瑜笑，从兜里拿出一个养护皮肤皲裂的贝壳油递给顾励飞，道，“去给你姐姐。就说你买的，不要说是我给的。知道吗？” 　　“哦。好。” 　　顾励飞跑出去后，很快就回来。 　　“给我姐姐了，她很感动，说这个家只有我对她好。我想想，人不能这样揽功绩，直接告诉她，这个你嫂嫂你给，还不想她知道。她本想退给我，后来又收了。”顾励飞和秦瑜汇报道。 　　秦瑜忍俊不禁，这娃子还真实诚。 　　“励飞，我和你大哥哥年后就要走。我和大哥哥不在京都的时候，你多去看看爷爷奶奶，好不好？” 　　“好。那嫂嫂，你不是说，会做那啃得鸡的薯条吗？能给我做点吃吗？”顾励飞不好意思的问。 　　“自然可以。你干得好，我可以给你做炸鸡翅，薯条，蛋黄酥，都可以。” 　　“嫂嫂，我大哥哥找你做媳妇，真是太幸福了。以后我也要找一个和嫂嫂一样能干的媳妇。”顾励飞叽叽喳喳的道。 　　刚说完，衣服后领就被顾瑾拎了起来。 　　“下屁孩，一边去。毛都没长齐，就想娶媳妇，小小年纪别早恋！” 　　顾励飞不服气，瞪了顾瑾一眼后，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嬉笑揭底道，“但我听我们院子的人说，大哥哥你初中就写情书了。还是给我们院子里的姑娘。” 　　顾瑾脸黑如锅底。 　　顾励飞见势不妙，立马和秦瑜求救，“嫂嫂，大哥哥要打我了，你帮帮我。我没说错。对，就是那个姑娘，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 　　秦瑜顺着顾励飞眼神往窗外看过去，窗外刚好有一个女的推着轮椅往院子外走。 　　赵朝霞，杜平！ 　　顾瑾和岑伦之前说过，杜平一时半会出不来。 　　这才多久，他就出来了。 　　还和赵朝霞在一起。 　　两人似乎看到顾家这边有人看他们，杜平缓缓转头，眼睛沉沉看过来，视线落在顾瑾身上的时候，随后嘴角一勾，一张一合，合了两个字的口型后，欠抽又嘚瑟朝他们竖起一个中指！ 　　“被打成这样，还敢挑衅我们！”这带着侮辱性和蔑视的动作一出来，顾励飞立马爆了，直接冲了出去，愤怒问道，“你是谁？你刚骂我大哥哥什么？” 　　“……”这暴躁模样，还真有几分顾瑾暴怒模样的气势，秦瑜没见过顾励飞发脾气，拿着刀立马跟了出去。 　　路过客厅时候，看到桌上有几根缝衣服的针，顿了一下，而后不动声色拿在手里。 　　杜平嘴角勾起欠抽的弧度，“死人！” 　　“你才是死人！”顾励飞一听杜平这骂人的话，更爆了，“你家全是死人！” 　　“呵呵……”杜平一听顾励飞这话，立马明白，目光幽幽又幸灾乐祸的道，“原来你们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顾瑾要……啊……”“死”字还没出来，秦瑜在他肩膀挨近脖子的地方拍了一下。 　　杜平喉咙顿时卡住，脸憋得通红，想多说一句话，声音死活都说不出来。 　　“顾瑾要你命？上次收拾得不够彻底？”秦瑜冷幽幽开口，目光冰冷看着杜平。 　　那寒光比此刻北风吹着的感觉还要冷无数倍。 　　杜平感觉自己脖子部分，好像有什么异物，转头看秦瑜，“啊……啊……” 　　却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急得脸通红。 　　“秦瑜，你对杜平干什么了？”杜平来的时候，只告诉她，他爸同意他们两个处对象，其他都没说。赵朝霞见杜平这模样，心头愤怒，可此刻，她却不怎么敢惹秦瑜和顾瑾。 　　她爸警告过她，没事不要和秦瑜、顾瑾这两个人作对。 　　“我能干什么？我也想知道他要说什么！但看来，信口雌黄的人，老天都看不过。直接憋死算了！”秦瑜笑吟吟看着杜平，眸底却比刚才还冷好几分。 　　有警告，有无所畏惧的张狂。 第545章 证件都下来了 　　“唔……唔……”杜平只能摇头，可一摇头，脖子就更痛了。 　　抬头看秦瑜的时候，心底油生出无数惧怕。 　　他觉得这个女人比顾瑾更可怕，顾瑾揍他一顿，他尚且能将顾瑾抓住她。 　　她对他下手，他竟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一个声音都说不出来。 　　“哟！你这是脸拆紫嫣红的，内急吗？”秦瑜笑得毫无温度的打趣道。 　　没一会儿，大家便闻到一股臭味。 　　“你不会是真拉大便了？”顾励飞捂着鼻子，笑着问道。 　　杜平脸爆红。 　　围在一起的人，被顾励飞一提醒，都反应了过来。 　　统统捂着鼻子。 　　“恶人自有天收！哈哈哈哈。”顾励飞小孩心性，乐得完全没忍住，笑得停不下来。 　　赵朝霞脸姹紫嫣红，呵斥道，“他只是放了个屁！” 　　“放屁这么臭的？我们整个院子都是臭了！”顾励飞震惊问。 　　秦瑜走回杜平身边，又在他肩膀出按了一下，迅速将刚插他脖颈哑穴的针拔出来。 　　“阿！你死娘们，你算计老子！”杜平感觉肩膀异物消失，大吼起来。 　　秦瑜将缝衣针迅速藏于手指间，打断他的话，道，“怎么？要这样脏兮兮、臭烘烘的在这里和我对骂下去吗？” 　　杜平脸再次红起来。 　　“下次你若再乱说话，就没这么客气了！”秦瑜冷冷警告。 　　杜平一肚子怒火，只能愤怒和赵朝霞道，“送我回去！” 　　“……”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顿的赵朝霞，只能迅速将杜平推走。 　　“你们说，他真是放屁吗？这放屁之后，怎么这个地方还这么臭？这风这么大，久久不散啊！” 　　“谁知道呢？但这么大的人，也不至于，被顾励飞笑话一下，就直接拉裤子里吧？” 　　“……”听着背后的人议论，赵朝霞和杜平气得牙齿打颤。 　　赵朝霞本以为杜平只是放了个臭屁，回家之后，她发现她想得太简单了。 　　杜平是真没控制住，拉身上了。 　　她是姑娘家，还没出嫁，没关杜平行动便不便利，推进厕所后她就没再管他。 　　坐回沙发上的赵朝霞着实想不明白，杜平这么大的人，怎么会这样，说拉就拉！ 　　刚他说，他家老爷子同意他们两个处对象，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终于稳了。 　　以后嫁给杜平，凭借杜老爷子的身份和地位，她娘家和自己，都会摇扶直上，可以将那些踩踏她的人，统统都踩在脚下。 　　可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吃屎了一样。 　　真和杜平结婚，这日子怎么过？ 　　太膈应人了！ 　　杜平一个人进了厕所，赵朝霞不进来帮他，他并未责怪。 　　相反，他觉得自己太丢脸。 　　自从被顾瑾打了后，他就落下这毛病。 　　控制不住大小便。 　　他以为自己因为住医院紧张的，这一出来，也出这种事，他简直要发狂。 　　幸好这会赵朝霞家，没其他人在，不然臊死他。 　　搞了好久，杜平自己出来。 　　“怎么回事啊？”短短时间，赵朝霞对自己家状态进行一番考虑之后，决定心平气和仔细询问杜平。 　　毕竟，刚答应杜平处对象，因为他有毛病就要分，太不厚道。 　　杜振横若知道，她家这辈子就没指望了。 　　“被顾瑾打后，落下来的毛病。你若觉得我配不上你，刚和你说的话，那当我没说！”杜平满腔怨怒的道。 　　“杜平，我赵朝霞是这样的人吗？”赵朝霞生气反问，“既然答应和你处对象，那就不管生老病死，我都会管你。真是，我们现在还没结婚，刚才我心理有些建设好……” 　　杜平心窝窝暖了一些，“你真不嫌弃我？” 　　“谁还没个毛病？有病咱治不就好了。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杜伯伯那不是有一个很厉害的医生，经常给领导治病的那个。”赵朝霞提醒道。 　　杜平瞬间看到生活的希望，拍了下大．腿，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那医生医术很好。我一定能治好的。” 　　不像顾瑾那种，他爸说，他肝几乎坏死，无力回天。 　　顾瑾就一将死之人，他和他计较个啥？ 　　他死国外最好。 　　＊＊＊ 　　赵朝霞推杜平离开后，其他人也散去。 　　秦瑜转头看着顾瑾，缓缓出声，“有没有可能，之前杜平出现在公社，也和赵朝霞有关系？” 　　“这事，迟早会水落石出。”顾瑾道。 　　故意出现在灵溪公社，而后出现秦瑜绑架的事，这事所参与者真有赵朝霞，他就算死了，也会让人做死他们！ 　　“大哥哥，嫂嫂，你们朋友岑医生来了。”顾励飞一转头，就看到岑伦。 　　岑伦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了，刚好看到刚才那一幕。 　　本看到赵朝霞和杜平作妖的时候，他很恼火，可见杜平被秦瑜治得嗷嗷却一句话都不出来的时候，心头瞬间畅快了。 　　“你们护照，还有各种证件。”岑伦将所有证件交给顾瑾。 　　看着护照和签证，秦瑜吊在半空中的心，彻底稳了下来。 　　“办理你们这些资料的时候，被卡了。后来冷老头用杜平换了下。证件才下来。”岑伦轻声和他们两解释。 　　顾瑾眸色更深更沉，手上拳头紧紧握起。 　　杜平能出来，竟然因为他。 　　这种害死无数同胞、害死无数他战友的人类败类，应该关到天荒地老。 　　“他们出来就出来，爱干嘛就干嘛！我们先把自己要解决的事解决好再说。”秦瑜见顾瑾情绪突变，脸色沉冷异常，好似住一头凶猛不可控制的狮子，立马牵他手，道，“刚才杜平那状态，你也看到了。若我们回来，他还搞死，再修理他也不迟。” 　　顾瑾眼底波涛汹涌的怒火，眸底翻滚一圈后，而后平静，良久才道，“嗯。” 　　那喷张的怒火，浑身散发的凌厉将岑伦吓了一跳，见他身上所有怒气归于平静，岑伦才算真放下心，道，“确是是小事。你们出国后，记得给我报平安。这马上要过年了，我也回家了。” 　　岑伦走后，秦瑜拿着证件，拉着顾瑾，一刻都没耽搁的去买了飞往M国的飞机票。 第546章 惊艳我就可以 　　晚上。 　　温家储物室。 　　几平方的地方，没拉电线，狭仄冰冷，点着一只昏暗的蜡烛。 　　朱莉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黑暗天花板。 　　旁边她生了一个碳炉子，可依然抵不住寒冷。 　　抬手了看了看，手背又红又肿，皲裂的地方会烂的更多，肿的地方很快也会皲裂。 　　摸了一下兜里的东西，是一个贝壳油，下午顾励飞给她的。 　　收下的时候，她本很高兴。 　　后来顾励飞却告诉她，这东西是秦瑜买的，还让顾励飞不要告诉她实情。 　　听完后，她惊讶，更多是五味陈杂。 　　打开贝壳，涂了一点点被撕裂得火辣辣的手背上，这油清凉不刺骨，温润很舒适，手瞬间没那么疼。 　　“咚咚咚咚……”储物室门敲响。 　　“温姨，这么晚了，你……” 　　“我给你送床被子来，顺便再多给你一些炭火。”温雪薇和朱莉道。 　　朱莉今天表现还算不错，任劳任怨，她若和之前那般狂妄自大，她定不会管她，冻死就冻死。 　　可朱莉今天表现出乎她意料。 　　虽不知道她今天是不是装的，可她还是要表示一下。 　　“谢谢！”朱莉道。 　　“在涂你嫂子给你贝壳油啊？”温雪薇笑站着问。 　　朱莉局促，低头，很不好意思。 　　“朱莉，这是好东西。你嫂子来的时候，很不适合京都天气，买了雪花膏都没用。后来她找来这个，现在皮肤改善了很多。”温雪薇没笑话朱莉。 　　朱莉更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之前她那般对秦瑜，秦瑜却以德报怨。 　　“朱莉，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其实从未想和你作对？顾奶奶一生公正，你想过她为什么不怎么喜欢你娘吗？你又是为什么被赶出来？你觉得这些都是因为顾瑾和顾瑾媳妇吗？”温雪薇问道。 　　朱莉低头，什么都没回答。 　　“你自己想想吧。若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可以问我。我养了这么多孩子，虽不是个个都人见人爱，但他们有自己的做人原则，知道兄弟之间相亲相爱，自力更生。” 　　温雪薇点到为止，说完便离开小储物室。 　　朱莉若明白她说的意思，代表还有救。 　　若她一意孤行，就当她浪费了一顿口水。 　　朱莉将头埋进膝盖，屋子很冷，可她依然觉得比她以前经历的那些噩梦要好一些。 　　顾家。 　　顾瑾卧室。 　　房间里暖意融融。 　　“秦瑜，我爱你。这个用英语怎么读？”马上要去M国，语言是最大的障碍。 　　秦瑜拉着顾瑾，只要有空隙，就让顾瑾教她英语。 　　顾瑾坐在桌子上，态度非常严肃，非常正经的在书桌上，一边写，一边念，“QinYu，youareaGood—looking　pig！” 　　秦瑜眉头一皱，冷睨顾瑾片刻。 　　手指着顾瑾写英文句子，态度格外认真的问，“那，顾瑾，我爱你。是不是应该这么读，GuJin，youareaGood—looking　boar？” 　　顾瑾眉头皱了皱，冷凝秦瑜好几秒。 　　秦瑜眼眸清澈，嘴角弯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问道，“Good—looking　boar，我是不是非常聪明，很会举一反三？” 　　顾瑾眨了眨眼睛，清冷脸上，闪过惊讶，而后眸色一沉，往桌子上狠狠拍打，道，“我说你是一只好看的猪。你竟然骂我是野猪！” 　　秦瑜一直冷憋的情绪，没绷住，笑了，反问道，“你说我的是猪。我为什么不可以说你是猪？” 　　顾瑾眼眸都是笑意，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学会的，用英语我笑话我了？” 　　秦瑜冷傲瞥了他一眼，“是不是在你心中，你媳妇真蠢得和猪一样？” 　　“你暑假教我的英语，我都记住了！” 　　简单的英语口语，她其实是会的。 　　为了去M国，自己飚一口流利英语，不吓着顾瑾，现在她得微微透点实力。 　　顾瑾确实没想到，“看不出来。竟没想到媳妇这么用功！” 　　秦瑜傲娇，精致脸蛋上都是得意，“那可不是？你媳妇在悄悄拔尖，打算以后惊艳所有人！” 　　“行了。不准惊艳人！只要在我面前惊艳就可以了。”顾瑾将秦瑜抱自己怀中，恶狠狠的道。 　　“这个说不定。除非，你一直守着我！毕竟优秀的女人，总招男人喜欢……”秦瑜有些为难的道。 　　“唔……”秦瑜唇又被堵住。 　　这个男人只要听到他不想听的话，直接封住她的唇。 　　一夜涟漪又激荡。 　　…… 　　秦瑜每天都下厨房的，各种色香味俱佳的美食，各种过年点心，统统都坐到桌上来。 　　顾瑾吃得不亦乐乎。 　　胡菊和顾烈吃得也非常畅快，只是背着顾瑾和秦瑜的时候，偶尔会情绪不佳，偷偷抹泪伤感担忧。 　　顾威自从知道秦瑜和顾瑾火急火燎已经买了大年初二飞机后，脸一直绷着，不悦，看他们的眼神充满审判意味，也更冷更淡漠，好似他们去找潘佳怡是做叛徒一样。 　　不过胡菊和顾烈在家，姜绮丽动不动就哭，他也不敢表现得太嚣张。 　　姜绮丽乐得每天都吃现成的饭菜，想着秦瑜和顾瑾真要去M国，心头顺畅又细腻。 　　他们一走，胡菊和顾烈也肯定会回他们自己的老房子。 　　这些人一走，家里就是清净了，又是她最大了。 　　秦瑜很忙，没心思理会家里其他人的想法。 　　这期间，她每天都会看到赵朝霞和杜平进进出出。 　　赵家也很快传出，赵朝霞和杜平处对象的事。 　　本来，杜平家根生底子厚，非常有势力，大家都挺羡慕。 　　可一想杜平那天的表现，羡慕都变成同情。 　　杜家有权有势那又怎样，杜平大小便失禁，赵朝霞以后日子怎么过？ 　　赵朝霞没管大家眼神，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推杜平进进出出的时候，格外骄傲。 　　不管杜平怎么样，杜家这棵大树她目前必须要抱紧。 　　所以两人每次进出的时候，眼睛都会往顾家这边看，那眼神极为挑衅，好似恨不得要将顾瑾和秦瑜撕碎一样。 　　顾瑾和秦瑜若碰到，都会回他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 　　街上处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挂上红灯笼、路灯杆上的彩旗车、车水马龙的街道，小朋友手里的糖葫芦飘着香甜味，大年三十来了。 　　这一天，姜绮丽一早就起来，一直没干活的她，转了客厅转厨房，而后笑得讪讪的央求胡菊，今天大团年，能不能让朱莉回来和大家一起吃饭。 　　胡菊看了她一眼。 　　姜绮丽忐忑。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胡菊竟然没半分为难的同意了。 第547章 一百年，不许变 　　团圆饭吃得比较和谐。 　　姜绮丽格外开心，一直给朱莉夹菜，也没搞事。 　　朱莉全程忐忑，小心翼翼，时不时抬头看看胡菊和顾烈，时不时看一下秦瑜和顾瑾，看了之后，她发现他们压根就没看她，不像漠视，也不刻意接近，好似之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胡菊和顾烈心头想的都是顾瑾和秦瑜两天以后去国外的事，心事重重。 　　“哥哥，嫂嫂，我们出去放烟花吧。” 　　“好！”对于这个提议，顾瑾没拒绝。 　　家里鞭炮放完之后，顾瑾带着他准备再去多买点。 　　“姐姐，你也一起吧。”顾励飞顺带将朱莉拉上。 　　朱莉没脸去，但没顶住顾励飞的生拉硬拽，跟在身后。 　　“照相馆？这老板竟然还没关店回去过年？”途径一个照相馆的时候，发现老板竟然还没走。 　　“等一个老顾客，他说要来拍照，拍完就回家咯。”老板是一位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笑起来很温和。 　　“我们去拍一张合照。”顾瑾拉着秦瑜进店。 　　“啊？” 　　“之前都没拍过合照。” 　　这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哥哥嫂嫂，我也要和你们拍照。”顾励飞凑上来。 　　还没走两步，朱莉拉着顾励飞帽子直接拖回来，道，“你凑什么热闹！” 　　“……”顾励飞。 　　“两人靠近点。”顾瑾站右边，秦瑜站左边。 　　两人穿着胡菊一定要他们穿新衣裳，都是深蓝色，围巾脱下后，露出细长白皙的脖颈。 　　“郎才女貌，这照片拍出来真好看。” 　　这个年代一般情况下不拍照，他们结婚的时候，都没拍过。 　　顾瑾不知道自己拍的表情自然不自然，转头看秦瑜，在他转头的时候，秦瑜也转头，两人相视而笑。 　　站在他们对面的朱莉静静看着他们，突然想到一个词，登对！ 　　之前她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配得上顾瑾？ 　　老板没出声，而是不动声色又拍了一张，拍完之后，惊喜的道，“又拍了一张。这张特别自然！洗出来肯定好看。你们要一张照片，还是要两张？” 　　“都要。”顾瑾回来。 　　“不过这照片要等过年后，在洗出来。你们年后再来拿。”黑白相片，洗都是需要时间的。 　　“我和我媳妇初二出远门拜年，回来之后我们再来拿。钱先给您。”顾瑾回答。 　　简单的对话，让秦瑜格外开心。 　　顾瑾说的是“我们”再来拿。 　　我们，在他心中他终于觉得他们是可以平安回来的了。 　　“哥哥，我来拿。拿了之后，放你房间。”顾励飞立马道。 　　顾瑾点头，“也好。” 　　一行人出照相馆后，顾瑾买了很多鞭炮。 　　“姐姐，我觉得我有点多余，哥哥眼中只有嫂嫂……”拿到鞭炮的时候，顾励飞有些失落的道。 　　朱莉冷瞥他一眼，顾励飞终于有最基本的自知之明了。 　　“我们回院子那边放鞭炮。”朱莉拉着顾励飞往回走。 　　“可我想和哥哥嫂嫂一起玩嘛！” 　　“妈刚好像说要给你红包，你要不要？不要我一个全拿了吧。”朱莉反问。 　　“那我先拿了红包，再回来找哥哥嫂嫂。” 　　这样，他就有更多钱买鞭炮。 　　秦瑜一转身，发现顾励飞和朱莉都不见了。 　　“不用管他们，我们一起放鞭炮。”顾瑾将秦瑜拉过来，对顾励飞和朱莉的做法很满意。 　　“砰！” 　　“砰！” 　　身后传来势如破竹的声音，一束束耀眼的光线飞上天空，那一束束光线突然炸开，金色的、银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星星般的花朵向四周飞去，似一朵朵闪光的菊花，光彩夺目。 　　新年烟花表演提前到来。 　　公社过年几乎没人放烟花，因为经济困难。 　　上辈子她听到烟花绽放的声音，也看到绚丽多姿的烟花，只是那烟花，她是一个人观看的，顾瑾将她一个扔在一边，自己出去找李卫民和岑伦。 　　身边没顾瑾的她，呆呆的看着烟花，烟花越是漂亮，越是震撼，心头便越孤寂，越落寞。 　　“吓着了？”顾瑾转头看自家小媳妇的时候，小媳妇愣愣看着烟花，那双美丽眸子里竟有晶莹泪花。 　　秦瑜没回头，头微微昂了一下，将泪水憋回去。 　　这辈子不是上辈子，这辈子顾瑾陪她放鞭炮，陪她看烟花。 　　“没有。就是觉得美！太美了！” 　　“那以后每年，我都陪你看烟花。”顾瑾笑着和秦瑜道。 　　“拉个勾！”秦瑜伸出小拇指。 　　顾瑾觉得她这模样，很是幼稚，手却很主动伸过来，道，“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养猪场养的猪！”秦瑜想了一个恶狠狠的誓言。 　　“好。猪！谁说话不算数， 奇_书_网 _w_w_w_._q_i_s_u_w_a_n_g_._c_o_m 就是猪。”顾瑾应道。 　　秦瑜回了他一个满意又幸福的笑容。 　　只是她没想到的事，往后每年她都看到京都烟花，可身边却没有顾瑾。 　　大年初一，去给老太爷拜年。 　　顾威虽一个过年，心情都不好，大年初二，他还是起了个大早，将顾瑾和秦瑜送到京都飞机场。 　　飞机场，岑伦和李卫民都在。 　　上次之后，李卫民刻意和他们两个保持距离，今天他觉得自己必须来。 　　那天晚上，他没秦瑜交底的是，顾瑾上辈子去世，并非只有一个原因。 　　他重病后申请参加部队任务，知道自己活不长，直接冲在危险最前线，结果很悲壮。 　　牺牲了。 　　他墓碑上没有碑文，不是因为他要求组织不刻碑文就不刻，而是他身份属于国家保密级别，他有父母有爷爷奶奶，若被敌人寻到蛛丝马迹，他家人会因此而遭灭顶之灾。 　　这辈子，他和秦瑜都回来了。 　　秦瑜上辈子是医生，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他相信她会将他病治好。 　　一切的一切，都在改变。 　　顺着现在轨道，顾瑾定可以避免上辈子最惊险最悲壮的结局。 　　“秦瑜儿，顾瑾儿，到那边报个信。”岑伦笑着道。 　　“好。”秦瑜点头。 　　“顾哥，嫂子，一路平安。”李卫民笑着和他们道，停了一会儿，立马加上一句，“听说国外挺不错，医疗技术水平也高。嫂子若是可以，在那边学医在回来也不错。” 　　“好。”秦瑜愣了一下，道，“我会和顾瑾一起考虑这个问题。” 　　飞机直飞十多个小时抵达目的地。 　　异国空气迎面而来，眼见之处，都是陌生，陌生且空旷飞机场，他们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潘佳怡穿着深红色羽绒服，黑色靴子，伸长脖子在等候区等待他们。 　　和潘佳怡站一起的人，还有蒋臻。 第548章 不能有任何差池 　　“这里！”潘佳怡扬着手和他们打招呼。 　　“那边，婆婆在等我们。”秦瑜转头和顾瑾道。 　　顾瑾点头。 　　“行李，我拿。”秦瑜伸手却接顾瑾拉着行李。 　　坐飞机之后，顾瑾状态变得很差，他一直躺着，脸色却一直苍白，额头上还时不时冒冷汗。 　　看他不舒服模样，秦瑜心头特别难受。 　　这个上辈子从未展示脆弱和虚弱给自己看的男人，这次终究藏不住了。 　　“不用！你男人没这么弱！”顾瑾后背挺直，一手牵着她，一手拉着箱子，迈着铿锵步伐往出口走。 　　“……”秦瑜有些心疼，这个逞强的男人！ 　　潘佳怡脸上绽放的笑容，看到顾瑾苍白脸色的时候，完全笑不开了。 　　秦瑜若没说顾瑾情况，她会当他是晕机。 　　知道实情的她，眼眶瞬间溢了泪水。 　　“坐了这么长时间，累了吧？先回家。”潘佳怡将脸上所有担忧憋回去，笑着和两人道。 　　“可以先送我们去史密斯先生的医院吗？我们约了明天动手术，今天要做全身检查。”秦瑜和潘佳怡道。 　　虽和史密斯先生提前联系过，做手术不是小事，她必须要去医院，确保所有的事情安全无虞。 　　“也好。”潘佳怡点头。 　　走出飞机场，上了潘佳怡的车。 　　七十年代末国外的大品牌车，不得不说，潘佳怡是个有钱人。 　　大概知道顾瑾一直对自己有芥蒂，潘佳怡没坐后排，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蒋臻开车，时不时透过车内后视镜看顾瑾和秦瑜情况。 　　潘佳怡听潘佳怡说过，顾瑾会来M国治病，只是没想到顾瑾现在状态这么糟糕。 　　听说他的病极为凶险，很难治好。 　　在看一眼顾瑾，顾瑾躺在后排位置上，已经闭目养神，异常疲惫。 　　这模样看起来确实撑不了多久。 　　蒋臻收回眼底的隐约泛出的寒光，专心开车。 　　有顾策引荐，秦瑜进医院之后，便立刻找到史密斯先生。 　　潘佳怡和蒋臻走在她身边，本想为她翻译的时候，还未开口，她们发现秦瑜竟可以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且英语里，还有不少他们都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顺畅。 　　顾瑾做了全身检查，身体素质不错，目前病灶就只在肝脏区，明天可以手术。 　　一走出医院，秦瑜便发现顾瑾用很奇怪的眼神在看她。 　　“媳妇，你英语很溜。”顾瑾转头笑问。 　　“老师你教得好。”秦瑜回她。 　　“……”顾瑾没搭话，只知道，哪些极为拗口极为专业的长单词，他压根就没教过。 　　蒋臻本想从语言上找点存在感，但看秦瑜这架势，她身边压根不需要人陪，这里的一切，她都能搞定一样。 　　潘佳怡住的是独栋别墅，装修风格非常欧式，处处透着古典大气。 　　房间装修得更是富丽堂皇，连地板都泛着贵气的光芒。 　　“屋子，平常就是我和蒋臻住，蒋臻现在在这边上大学，一般时间在学校，家里人不多，没请保姆，平时只请钟点工搞一下卫生。”潘佳怡和他们介绍家里情况，“你们来的时候，我请了一个国内的保姆，可这段时间她不舒服。所以，接下来，只能我来照顾你们了。” 　　顾瑾只听着，没搭话。 　　“谢谢妈！”秦瑜笑着感谢。 　　她知道潘佳怡不是那种喜欢叽叽喳喳的人，但她这说不停，让他们感觉没那么陌生。 　　“我去厨房给你们坐点面吃。你们睡一下，这天快要黑了，倒时差吧。” 　　“好，房间我们先收拾一下。” 　　…… 　　厨房里。 　　“姨妈，表哥的病真的很严重吗？”帮潘佳怡剥蒜的蒋臻试探性的问道。 　　潘佳怡微叹一声，道，“哎。但一定可以好起来，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声音里都担忧和期盼。 　　蒋臻再次深深感觉，表侄女就是表侄女，她永远都比不上顾瑾在潘佳怡心中的地位。 　　潘佳怡将她带身边，是希望她以后能和顾瑾结婚，她的产业，以后可以都是他们两个的。 　　秦瑜横插．进来，她和顾瑾没任何希望。 　　且顾瑾现在半死不活。 　　潘佳怡那么多财产，她若一直这样傻乎乎的呆她身边，指不定以后屁都捞不着。 　　是时候要为自己好好筹谋一番了。 　　“蒋臻……蒜剥皮后，没泥土，不需要洗这么久。”潘佳怡声音响起，“你有什么心事吗？” 　　蒋臻低头没抬头，声音哽咽道，“没，就觉得难过，几个月前我们去见表哥的时候，表哥生龙活虎，健健康康的。这才几个月时间，他就病成这么重。” 　　“哎……”潘佳怡又叹了一口气。 　　“姨妈，我现在双休学业，临床医学学了有两年了，明天我想申请参与表哥手术，可以吗？毕竟，我觉得有人呆在表哥身边，会更安心点。”蒋臻询问道。 　　以顾瑾家人的名义进去，也以实习医生的名义进去。 　　“这个……明天问问医生吧。”潘佳怡想了想回答。 　　“嗯。好。” 　　＊＊＊ 　　顾瑾手术安排在第二天当地时间10点。 　　早晨做早餐的时候，潘佳怡询问了一下秦瑜她对史密斯医生的了解。 　　秦瑜告诉她，史密斯医生是一位绝对严谨、对病人负责得医生。 　　听到这个答案后，潘佳怡没询问医院意见，婉言拒绝了蒋臻昨天提的要求。 　　昨天蒋臻提这个条件的时候，她就想拒绝。 　　私心让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顾瑾躺在手术台上虚弱无力的样子。 　　蒋臻得知消息后，心头闷闷的，但也没说什么。 　　“我们在手术外面等你。”进手术之前，秦瑜牵着顾瑾手道。 　　顾瑾点头，道，“好！” 　　接着有医生和护士走进手术室。 　　“等等，能不能将这个护士换掉！”秦瑜看到一个护士最后往手术室那边走，立马拉住，用英语和医院这边要求道。 　　医院觉得秦瑜的要求莫名其妙。 　　潘佳怡也很惊讶，询问为什么。 　　秦瑜面色坦然，道，“她看道这护士穿的衣服上有污渍，对服装如此不严谨的人，不适合进手术室！” 　　大家仔细看了一眼，确实如此，这护士衣尾处有一个小小的血渍，应该是护工没洗干净造成的。 　　但病人妻子以这理由提出来，医院这边有微词，却也同意了换护士。 　　直到新护士进入的手术室，秦瑜的心才稳了稳。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抠细节，只有她自己知道，后来进入医学院上第一堂有关医德课的时候，教材上的反面教材就是这位护士。 　　这位护士在一次手术中，被病人家族敌人买通，在病人手术台上将某看起来相似的药物换掉，导致病人直接死掉，当时医院掩盖了这个事，一年后，才被挖出来。 　　这事故，因为病人本很有名，在整个医疗界引起轰动。 　　顾瑾做手术，她不允许任何差池出现。 　　站在一边的蒋臻，眉头皱了皱，而后再次垂下头，手握拳头，异常恼怒。 第549章 手术很成功 　　顾瑾手术做了足足六个小时，当地时间十点进手术室，下午十六点才出来。 　　“史密斯先生……” 　　“病人手术还算成功。”素来比较严谨的史密斯先生说了一句极为不肯定的话。 　　秦瑜立马感觉非常不好，“什么叫还算成功？” 　　“手术切除的部位超过最大标值，接下来得看病人的康复能力。”史密斯先生和秦瑜道。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来？” 　　“预计12个小时之后。” 　　然后，12个小时候，顾瑾压根没醒。 　　24小时候，顾瑾也依然没醒。 　　秦瑜急得团团转，询问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先生也在琢磨，说他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秦瑜简直要抓狂！ 　　以前也听说过史密斯先生这么不靠谱。 　　现在手术已经做了，她只能每天给顾瑾进行身体按摩，用针灸促进他恢复。 　　潘佳怡也很着急，不是说做完手术就没问题的吗？ 　　这一躺下，怎么还不醒了？ 　　”秦瑜，你在这陪顾瑾，我联系一下其他医院，找最好的医院。”潘佳怡越想越着急。 　　实在不行，就将所有有名气的医生都请来，倾家荡产也要治。 　　秦瑜很感动，道，“好。不过，我相信顾瑾一定会醒的。” 　　“呃”两人商量倒底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病床上发出一记轻微且虚弱的声音。 　　秦瑜惊喜。 　　潘佳怡惊喜。 　　两人同时转头看顾瑾。 　　顾瑾睁开双眼，疲惫且虚弱的看着两人，道，“我是不是睡得有些久？” 　　“还好。”秦瑜深深看着他，之前的担忧瞬间凝聚成泪水，一下子就落下来，“知道你会醒来，虽我比谁都清楚你会醒，可看你醒来，我还是有些激动。” 　　顾瑾反握住她的手，笑了笑道，“激动什么？这鼻子和眉头拧成一块，一个鼻子两个孔，好像养猪场的……” 　　“你才是猪！”秦瑜知道顾瑾接下来要说的话，立马怼回去。 　　顾瑾笑意更深，只是这一笑，立马牵扯手术后的伤口，痛。 　　“都这样了，还笑话我。看你疼，我都不想心疼你，只想骂你活该。” 　　顾瑾只能将大笑换成浅笑。 　　其实躺着的时候，他能听到秦瑜哭声，他也能感觉到她握他时候手上的温度。 　　他想醒来，却觉得自己行走在黑暗中，他看到灵溪公社沈红梅宅子里他们婚房里，秦瑜在哭，哭得眼睛都肿了，他想靠近，却怎么都靠不近。 　　他想伸手擦她脸上泪水，和她说，媳妇不要哭，可他怎么都触及不到她，喉咙又干又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梦好似曾经经历的一样，看得人心好似被碾碎了一样。 　　痛得没办法的时候，终于挣扎着起来了。 　　潘佳怡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欣慰又高兴，一直压．在心底的石头不翼而飞，立刻出病房门，去叫史密斯先生来。 　　“好了，我该疼也疼了，不要哭了。”顾瑾拉了一下自己媳妇，容颜很憔悴，眼眶很红，口里想幸灾乐祸，却还是为他哭了，“媳妇，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秦瑜将眼泪昂回去，嘴角勾了起来，道，“我高兴还来不及。” 　　转身，笑意嫣然的道，“顾瑾，恭喜你，手术很成功。” 　　史密斯先生走到病房，看到顾瑾已经坐起来自己拿杯子喝水的时候，特别惊讶。 　　醒来就能坐，还能喝水，不错啊。 　　赶紧检查。 　　查了一番，身体各方面机能都还不错。 　　“真是不可思议。”史密斯一声很惊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顾瑾说道。 　　“非常好！你们中国的中医非常神奇！”史密斯看着顾瑾，“你能醒来全靠你爱人在这里日夜陪护，她还会中医给你针灸，配合手术治疗，我没见过比她更用心的，你要好好感谢她。” 　　顾瑾看向秦瑜，眼中满是深情，“我会的。” 　　“但你还是要好好调养，别急，注意身体。 　　秦瑜把顾瑾轻轻扶了起来，拿了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靠得舒服点。 　　“医生，我可以洗澡吧？”顾瑾问。 　　“没问题，不过时间不要太长，水也不要太热，小心缺氧。还有不能碰到伤口。”史密斯医生说道。 　　“好的。”顾瑾点头。 　　又嘱咐了两句后，史密斯医生就走了。 　　潘佳怡再次确认顾瑾真没事，高兴得有些手足无措，“你们应该饿了吧？我马上回去煮饭给你们吃。” 　　说完，她立刻去买食材。 　　“媳妇，你帮我洗澡！”病房安静后，顾瑾说道，含笑看向秦瑜。 　　秦瑜一呆，还从来没帮男人洗过澡。 　　“你自己不会洗呀……” 　　“我这不是身上使不上劲吗？你不担心我摔倒？”顾瑾微笑着看她。 　　“好了，我帮你……”秦瑜的脸红了起来，虽然早就是夫妻，可是有一些亲密的动作还是没做过。 　　秦瑜先搬了张椅子进卫生间，然后装了一桶热水放里面。 　　扶着顾瑾慢慢走进去，太久没动腿没力，顾瑾的脚一软差点跪了下去，秦瑜忙搀住他，被带得差一点摔倒，急忙扶了一下墙撑住。 　　“媳妇，你没事儿吧？”顾瑾忙问。 　　“没事儿！”秦瑜重新搀好他，顾瑾自己也扶着墙，手上比脚上有力气一些。 　　好不容易到了卫生间，开始帮顾瑾脱衣服。 　　上衣还好，脱了裤子秦瑜的耳朵都红了，脸上还是装得很镇定。 　　她是医生自然是见过，不过是自己男人又不一样。 　　顾瑾看着秦瑜泛红的耳朵，失笑，“又不是没见过。” 　　“没有……”秦瑜嘟囔一声，平时亲热也在被窝里，真没看过。 　　秦瑜深吸了口气，镇定下来，就把他当病人好了。 　　说洗澡，其实就是伤口以下用花洒淋淋，伤口以上只能用帕子擦一下。 　　虽只能做到这样，在秦瑜给他清洗的时候，他依然觉得妙不可言。 　　“洗个澡舒服多了。”顾瑾换上病号服的时候，一脸正经的道。 　　秦瑜并不知道他这哪里舒服，这和擦澡基本没区别。 　　反而她从头到尾都小心翼翼，担心他摔着，担心碰到他伤口。 　　“嗯？媳妇，还在脸红？”顾瑾饶有兴致的问。 　　“……”秦瑜冷瞥他一眼，“卫生间水温太高。” 　　她才不承认。 　　“呃……是吗？”顾瑾笑意更盎然。 第550章 那情书是怎么回事？ 　　两人将一切收拾好，已经过去了半个下午。 　　“粥和饭来了。”门口响起敲门声，潘佳怡进来，手里提着两个保温盒。 　　话一落音，秦瑜肚子“咕噜咕噜”非常应景的响了好几声。 　　囧～～ 　　顾瑾抬头看自家小媳妇格外不好意思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肚子饿有什么好害羞的？ 　　“瑜儿，赶紧吃饭。”潘佳怡将装满饭菜的保温盒递给秦瑜。 　　“瑾儿，你刚醒来，我给你单独熬了粥。”说完，她将另外一个保温盒打开。 　　粥是白米粥，里头什么都没放。 　　顾瑾闻了一下，兴致缺缺。 　　“妈，我喂顾瑾喝粥。”秦瑜见顾瑾这模样立马知道，这顾大少爷脾气来了。 　　这货对吃一直很挑，餐餐要吃肉，对清淡无味的东西，毫无兴趣。 　　“白米粥补中益气，健脾养胃。内含有丰富的b族维生素，可以补脾，养胃，清肺，最适合病后体虚之人食用！”秦瑜一边说白米粥功效，一边用勺子舀着粥，慢慢吹凉。 　　他几天没吃东西，消化能力很弱，一下不能吃蛋白质太高和太油腻的，消化不了，容易造成拉肚子。也不能吃肉，容易便秘。 　　白米粥虽没啥味道，这个时候确最适合他。 　　顾瑾眉头皱了皱，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卖粥。” 　　“不说这么多，你会挑嘴！吃吧。”秦瑜直接将粥送到顾瑾身边。 　　顾瑾深呼吸一口气，他确实最讨厌吃这些寡然无味的东西，可最终，他还是喝下了粥。 　　实在难喝，秦瑜喂完一口之后，他拿着保温盒，一口直接闷下去。 　　保温盒的粥，吃掉一半，剩下的，他再也不要喝了。 　　剩下的他虽抗拒得极为明显，潘佳怡却高兴得不行。没有什么比自己做的东西，孩子真吃掉更开心的了。 　　秦瑜抿唇笑，“这样才乖嘛！” 　　顾瑾低头斜睨了一眼，又当他是孩子！ 　　喝完粥之后，秦瑜也开始吃东西。 　　才吃了一口，就立马用力呼吸了一口气。 　　这味道……真很一言难尽。 　　这些天，每天都是潘佳怡下厨房做饭。 　　这个在事业上很成功的女人，天生不擅长做饭。 　　不是放盐，就是盐当糖放。 　　这让人无法下咽的味道，真是要人命。 　　虽很难吃，可她也不好说，因为这已经尽了潘佳怡最大的努力了。 　　她这一特点，被顾瑾丝毫不差的传承了。 　　顾瑾每天都努力练厨艺，却一点都没长进过。 　　“应该好吃吧。我吃过了，感觉味道还不错。”潘佳怡见秦瑜埋头苦吃，有些忐忑又很肯定的道。 　　秦瑜艰难抬头，点头，道，“还不错。” 　　虽味道不咋地，潘佳怡对自己厨艺却极为自信。 　　有时候，她会怀疑潘佳怡压根就没要求。 　　“妈这段一直多亏您关照，您也辛苦了，明天早晨我想回去做饭炒菜，顾瑾这不能没人，我想请你陪一下顾瑾。”秦瑜吃完最后一口饭，询问潘佳怡。 　　潘佳怡大喜，连连点头，道，“可以，你来了之后，我在去上班。” 　　这段时间，她虽天天看到顾瑾，可顾瑾对她态度却不冷不热，有礼貌却很疏离。 　　秦瑜这会提出，让她一个人照顾顾瑾，她知道，秦瑜这是故意给她制造机会，心有些忐忑，可更多的是高兴。 　　“好。” 　　顾瑾眉头微沉，这两个女人商量讨论这样的事，怎么不问问他这个当事人的意愿？ 　　“不高兴？”潘佳怡一走，秦瑜便笑问顾瑾。 　　对于这个问题，顾瑾不想回答。 　　“其实我也不想离开你，但我若不去做饭，你怎么可能吃到心仪的美食？难道你想天天吃白粥？”秦瑜反问。 　　顾瑾眉头松了松。 　　这确实是个问题。 　　潘佳怡压根就不会做饭。 　　以前她还在家的时候，她没下过厨房，都是顾威做饭做菜，偶尔做一顿饭菜，那吃起来简直让人刻骨铭心。 　　在公社和秦瑜过日子的时候，秦瑜熬粥会放各种食材，吃完之后，让人回味无穷。 　　潘佳怡这，白粥就真的是白粥，一碗水，几粒米。 　　若不是在秦瑜的威逼下，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你过来！”顾瑾将秦瑜拉过来，让她躺他身边。 　　病床这么小，秦瑜拗不过他，躺了个小边边 　　她说的虽没毛病，但他还是不高兴，“以后不要莫名其妙将我推给其他女人！” 　　“……”秦瑜抬头看了一眼顾瑾，特别想笑。 　　这男人，她请来帮忙的人不是别人，是他亲娘！ 　　还其他女人！ 　　“听你这话，意思是，你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 　　“难道不一直是这样的吗？”顾瑾反问道，“我什么时候多看过其他女人？” 　　秦瑜想了想，除了上辈子他故意拉个女人刺激她，让她死心。 　　这辈子他还真未多看过其他女人。 　　贺青莲往他身上凑，他直接甩她一个冷眼。 　　赵朝霞在他面前怜香惜玉，他直接问她，地上葱那么多，你是那颗葱…… 　　“还说。过年前那次，顾励飞说，你以前给赵朝霞写过情书！都写情书了，还说没多看过其他的女人？”秦瑜转头瞪了他一眼，很生气的问。 　　吃醋了。 　　这事确实让她很疑惑。 　　更想知道其真实程度。 　　想当初，他们来公社的时候，大家都说顾瑾对待赵朝霞很不同，赵朝霞开始压根没看上顾瑾，后来顾瑾被她截胡了，赵朝霞开始不满，死活要顾瑾回心转意，而后接二连三找茬。 　　“那事……”顾瑾眉头皱了皱，道，“是我给赵朝霞的，但不是我写的。” 　　“？” 　　“一个朋友喜欢她，让我帮他送信。后来朋友去世了，托付我，要好好照顾她。没得到的永远是白月光，我朋友一直觉得赵朝霞完美无瑕，说不管怎么样，都要让她开心快乐。我那会，没女朋友，大家误会了，我也没反驳。” 　　“他不是拜托你，要好好照顾她的吗？后来，怎么没照顾了？”秦瑜更好奇。 第551章 我的人，你千万不动 　　顾瑾眸子沉了沉，道，“有次我和她提起我朋友，告诉她，我朋友喜欢他，赵朝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我朋友，然后很不屑的道，他那样没钱没势的人，还真觉得自己有脸！” 　　“……” 　　“我继续和她道，我朋友已经死了。我以为一个爱慕自己的人去世，多少会有些难过或者伤心。却不想赵朝霞直接说，死了就死了，这世界的人这么多，死了一个天不会塌，地球照样转。” 　　“……” 　　“那一刻我突然笑了，我朋友示为命．根子的人，如此鄙夷冷漠他，为他感到哀凉。这种女人压根就值不人喜欢！一个自诩很高贵的女人，内心这么无情这么冷血自私。我为什么还要保护她？退一万步说，她和我朋友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没关系，我为什么还要继续保护她？” 　　“没想到，这中间竟有这么曲折的缘由。”秦瑜感叹。 　　难怪去年刚进公社的时候，顾瑾对赵朝霞还算不错。后来，突然间就冷了漠了。 　　“小醋坛子！这么久了，还惦记着。”顾瑾转头，带笑斜睨了一眼秦瑜。 　　“自然是我一个人的，那我肯定要守着。我的醋坛子，多装点醋，你有意见？”秦瑜理所当然道。 　　“没意见。只是以后得夹紧尾巴更加小心翼翼生活，毕竟我身份很快就不再单一了？” 　　“你还有其他身份？” 　　“对！”顾瑾严肃点头，“以后得努力做一名优秀深耕着，毕竟这祖国交给我的任务，务必要完成。而后要做一位优秀的爸爸。再晚点，还要做爷爷，做外公。” 　　“说什么呢？”秦瑜哭笑不得。 　　什么优秀深耕者？ 　　好爸爸都出来了！ 　　要知道她现在肚子里啥都没有，还爷爷、外公。 　　“顾瑾，真没想到，你还是一名妄想者。” 　　“媳妇，你这结论不对。我会踏踏实实，勤勤恳恳表现给你看的。” 　　秦瑜转头看着脸不红心不跳的顾瑾，这货，竟能将这事这活说得这么坦然坦荡，正义无比…… 　　她迅速将脸转向外面，装听不懂他的话。 　　只是还是感觉自己脸火．辣辣的。 　　＊＊＊ 　　翌日。 　　潘佳怡一早就起来。 　　柜子面前挑选了好久衣服。 　　穿红色，虽现在还是国内过年，没出元宵节，但去医院不是很合适。 　　穿灰色，有些沉了，会让病房压抑。 　　“阿姨，今天要去见重要客户吗？”蒋臻路过潘佳怡屋子的时候，见潘佳怡床上放了很多套衣服，有些好奇的问。 　　“我等会要去医院陪一下瑾儿。秦瑜说她回来做饭。” 　　蒋臻瞬间明白，潘佳怡在如此纠结衣服，都是为了见顾瑾。 　　顾瑾是她儿子，如此在乎，也再所难免。 　　让她有些没料到的是，顾瑾手术竟能如此成功，愈合的速度也非常快。 　　“阿姨，不管你是穿什么衣服，表哥都会高兴吧。”蒋臻笑了笑道。 　　她其实很想说，不管她穿什么衣服，顾瑾都不会理他。 　　这段时间，她很想混进病房，但秦瑜始终没给她机会，秦瑜天天陪着顾瑾，二十四小时，一刻都没离开过，好似害怕顾瑾会被别人害一样。 　　防备心特别重。 　　“也对。”潘佳怡被蒋臻安慰后，不在纠结，选了一件暗红色大衣穿上。 　　“阿姨，我陪你一起去医院。”蒋臻抓着机会和潘佳怡道，她要看看，还有没有机会。 　　“也好。你送我到医院后，再送你表嫂回来做饭菜。等做好了，你再将她送过来。所有食材都在冰箱，她若找不到，你告诉她。”潘佳怡想了想到。 　　“……”蒋臻。秦瑜这一回来，她就变成司机？ 　　两人很快到医院。 　　秦瑜见蒋臻也来了，有些意外，也在意料之中。 　　“那麻烦妈照顾一下顾瑾。顾瑾上午要打的药水，都在架子上，药水差不多的时候，您呼护士。” 　　每天查房之后，开始打点滴，给顾瑾打的所有药水，她都确认过才放心离开。 　　“好。” 　　“妈辛苦你了。顾瑾现在还不方便，得时刻看着。”秦瑜又叮嘱了一下。 　　潘佳怡听出秦瑜话中话，点头道，“好。我会寸步不离。” 　　秦瑜终于放心。 　　顾瑾则眉头又皱了起来。 　　蒋臻带着秦瑜回别墅。 　　一回别墅，秦瑜便迅速钻进厨房。 　　潘佳怡这有保温盒，她决定将今天的饭菜都做好，中午的用饭盒装，晚上的用保温盒装。 　　煮饭，洗菜，切菜，动作迅速，刀工了得。 　　蒋臻慢悠悠的站在一边帮秦瑜剥蒜，秦瑜将鸡肉、鸭肉、牛肉都处理好了，她的蒜才剥好。 　　“嫂子，你这厨艺真了得。表哥这真心很划算，每天都有美食吃，还是不用付钱。不过嫂子，你觉得会厨艺，就能陪伴我表哥走一生吗？我姨妈的这些东西，以后都会是我表哥的。你如此尽心尽力，确实很会表现呢。”蒋臻幽幽开口。 　　秦瑜正在剖鱼肚的刀顿了一下，眼眸泛着和刀锋一样冷的光，蒋臻说的话，她怎么不明白，只是她并没生气，而是笑了一下，道，“你表哥动手术那天，那个护士，是你安排的吧？” 　　“……”蒋臻心“咯噔”一声，声音瞬间尖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不知道，我无所谓。但我想告诉你，你虽跟在我婆婆身边这么多年，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人一路走来都不容易，最容易迷失本性。你想做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我的人，你千万不动！” 　　秦瑜说完，将刚剖完的鱼直接仍进热锅里，火不是很大，油却滚烫，本已被宰杀的鱼，触碰滚烫油的时候，激烈的蹦跶了一下，锅里溅起油花，发出“哧哧哧哧”的声音，每几秒钟，蹦跶的鱼老实下来，躺在油锅中，任凭煎炒。 　　从头到尾，秦瑜都面无表情。 　　蒋臻却看得格外心惊胆颤。 第552章 软肋变盔甲 　　秦瑜依然在炒菜，鱼煎至金黄后，熟练的将鱼翻过来，她不再看蒋臻。 　　也不再多和蒋臻说半句。 　　蒋臻楞楞站在原地，眉头皱起，心头在不断打鼓。 　　她不知道秦瑜是真知道些什么，还是在诳她？ 　　这段见到的秦瑜和她在灵溪公社见到的秦瑜有很大不同，那时候的秦瑜有些怏怏的，看起来没什么底气。 　　此刻的秦瑜，在陌生的国度，见着陌生的人，仿佛这些地方她都熟悉得不能熟悉一样，有一种让人惧怕的底气，好像她说的，做的，都是道理。 　　她不畏不惧，肆无忌惮的占有顾瑾，安排顾瑾所有事宜，连潘佳怡都对她言听计从。 　　难不成秦瑜换了一个人？ 　　可这模样，和早前她在农村见的她确实差不多，没什么区别。 　　蒋臻越想越想不通。 　　关于这点，她不会问，问了秦瑜也不会回答。 　　这辈子的秦瑜不是上辈子的秦瑜，现在的秦瑜不是早前几个月的秦瑜，早前几个月刚重生回来的秦瑜，洞知很多未来的事，可内心始终害怕，因为她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软肋和不如意都是她自以为的顾瑾，顾瑾的绝情，顾瑾的冷漠…… 　　当了解顾瑾真实内心后的秦瑜，开始所向披靡，真正的无所畏惧，两辈子都深爱的人深爱，她还有可怕？她不怕自己自作多情，不怕自己爱而不得。 　　曾经的软肋，变成盔甲。 　　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顾瑾，无所顾忌的爱他。 　　她的丈夫，她的爱人，她的男人。 　　不怕别人被抢走，不怕被人诋毁，不怕被人嘲笑，所有的……都不怕！ 　　“叮咚……叮咚……”别墅外头响起门铃声。 　　蒋臻回神，立马去开门。 　　“钟叔叔，您来了？” 　　别墅外头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穿着黑西装，外头穿了一件大风衣，带着眼睛，斯文又儒雅。 　　“年前我回国了一趟，现在若按照国内习俗，还算过年。我从家乡带了一些国内特产，送给你们尝尝。”男人声音低沉的道。 　　蒋臻看着钟刚岳眉头皱了皱。 　　钟刚岳追潘佳怡这个事她一直都知道，潘佳怡不喜钟刚岳这事，她更知道。 　　他们刚来M国，所有事情都是钟刚岳帮他们打点的，那时候他和潘佳怡关系还挺好的，时时刻刻都在潘佳怡身边，后来有一次，潘佳怡和钟刚岳吵了一架，那一架吵得天翻地覆，潘佳怡哭里好几个晚上。 　　她以为他们两个这不过是情侣之间打打闹闹，没多久后就会和好，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潘佳怡就再也没和他和好。 　　而后，不管钟刚岳怎么出现在潘佳怡面前刷存在感，潘佳怡对他都冷漠得不行。 　　她试探询问过潘佳怡，她和钟刚岳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潘佳怡却只说，她是孩子，不要管这么多，让她好好学习。 　　今天潘佳怡刚好不在家，秦瑜在家。 　　“还是不欢迎吗？”钟刚岳有些失落的询问道。 　　“阿姨现在不在，您若想进来，可以进来坐坐。”蒋臻开口。 　　钟刚岳顿时喜色眉梢，道，“好。” 　　他已经很多年没进潘佳怡屋子了。 　　潘佳怡虽不在家，但是能进来坐坐，他觉得无比开心。 　　“你在做菜？”刚走进屋子，钟刚岳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鱼香味，那味道又香又浓郁，勾人胃口。 　　“不是。”蒋臻回答。 　　“家里请的保姆？”钟刚岳再次询问。 　　蒋臻避开这个问题，不再回答，给钟刚岳倒了一杯水，道，“您喝水。” 　　“谢谢！” 　　“不客气。” 　　“佳怡今天去忙什么了？等会回来吃饭的吗？”钟刚岳继续询问。 　　“我表哥过来了，他生病在医院住院，阿姨早晨陪他去了。” 　　钟刚岳低头笑了笑，有些尴尬，有些失落，也有些恼火，道，“住院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都不和我说一下？我认识很多医院的人，有熟人要安心很多。” 　　“不麻烦你。给表哥做手术的医生是表哥和表嫂自己选的，他们一早联系了。” 　　“说到底，你阿姨还在生我气，不管有什么事都不和我说。” 　　“钟叔叔，这个红军长征三万六千公里，走了多少年，人家可有放弃？”蒋臻笑问道。 　　她这话瞬间让钟刚岳打起精神，“小臻，你是说，我还有机会？” 　　蒋臻笑得意味深长的道，“钟叔叔，机会这个事，得看个人啊。” 　　钟刚岳心头瞬间了然。 　　今天这一趟，他是来对了。 　　“你们家保姆厨艺不错。”厨房内阵阵浓郁香味一阵又一阵飘出来，这是国内的味道。钟刚岳闻着，都觉得这味道肯定非常不错。 　　“她不是保姆。是表嫂。”蒋臻回答，而后接着补充，“农村来的。” 　　“那更难的。农村的媳妇，都很淳朴，很勤劳。你表哥有福气。”钟刚岳笑着恭维。 　　只不过，若秦瑜说这是顾瑾媳妇，他还想见一下。 　　可这一听农村来的，他变没任何兴趣。 　　农村的女人，风吹日晒，普遍长得又黑又挫，浑身上下都是土味。 　　“是吧？”蒋臻反问，声音里带着鄙夷。 　　这一语调，钟刚岳立马听出不一样味道，道，“你表哥这准备定居吗？若定居，你表嫂习惯吗？” 　　“谁知道呢？” 　　钟刚岳轻笑一声，完全看出蒋臻对顾瑾和顾瑾媳妇的态度。 　　“你在学校里，见过你钟哥哥没？”钟刚岳转移话题，笑问道。 　　“见过。” 　　“怎么没见你们一起玩？放假的时候，可以一起party，可以来叔叔家玩。”钟刚岳盛情邀请蒋臻。 　　顾瑾和顾瑾媳妇好了之后，多半会回国。 　　若要击破潘佳怡，还是要和蒋臻打好关系。 　　“好。”蒋臻应道。 　　钟刚岳那儿子，长得还行，但就是看起来没啥特点，个子也不高。 　　早前潘佳怡和钟刚岳关系僵冷，她一直刻意和他保持距离，现在看来，多个联盟，也不是坏处。 第553章 这点小伎俩 　　他们聊天的时间，秦瑜已迅速做完两顿饭的菜。 　　并且装到保温盒和篮子里。 　　她提着保温盒出来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钟刚岳愣了一下，一直以为顾瑾媳妇，又矮又黑又丑，浑身上下都是土味，可这一看，发现他完全想错了。 　　女子身材苗条，皮肤白皙，五官端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优雅气质。 　　“这就是？”钟刚岳眼中都是震惊的询问。 　　“这是我表嫂。”蒋臻站起来，介绍秦瑜。 　　“嫂子，这是钟叔叔，姨妈的朋友。”蒋臻和秦瑜介绍钟刚岳。 　　“您好！”秦瑜和钟刚岳打招呼。 　　“你好！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这是我卡片。”钟刚岳和秦瑜客气道。 　　秦瑜接过卡片，放入口袋，道，“先谢谢了！” 　　“不客气。” 　　“对了！表嫂，能否等我一下，我想起有些资料，刚好要交给钟叔叔家儿子。我们晚几分钟再去医院，可以吗？”蒋臻笑意盈盈和秦瑜商量道。 　　秦瑜眸色微沉，脸上笑意未减少，道，“没事。你先忙。我先过去。” 　　“去医院那边，走过去，要走半个多小时，你等我一下嘛。” 　　“没关系。你先忙。钟叔叔，你再坐会儿。”秦瑜提着保温盒和装有饭盒的篮子再次礼貌和钟刚岳道别。 　　“要不，等等。小臻只找一下东西。”钟刚岳看出蒋臻的故意以及秦瑜的赌气。 　　“你们忙！”秦瑜嘴角挂着礼貌性的笑容，走出屋子。 　　拿着刚从桌子顺过来的车钥匙，按了一下车门锁，车门开，驾轻就熟坐上驾驶位，系上安全带，启动引擎，车迅速出了别墅大门。 　　钟刚岳进别墅门那么久，蒋臻没介绍过她。 　　他问她是不是保姆，蒋臻没回答，等于默认。 　　她和钟刚岳谈了她炒两顿饭菜的时间，都没想着找资料给人家儿子，她这做好饭一出来，她就要找资料，还要她等。 　　顾瑾还在医院，等？ 　　她是肯定不会等的。 　　更不会因为一辆车受制于蒋臻。 　　经过贺青莲那朵黑莲花，赵朝霞那小砸表，还有上辈子无数的小女人小手段，蒋臻这点小把戏，在她面前，还真不够用！ 　　刚蒋臻和介绍钟刚岳，特地强调那是潘佳怡的朋友，这位是潘佳怡的男朋友？ 　　她这男朋友，看起来并不咋地啊。 　　客厅里还没反应过来的蒋臻，这次是真惊诧了。 　　秦瑜竟然会开车！ 　　一个农村妇女，竟然会开车？ 　　她去灵溪公社的时候，见过最上档次的交通工具就是顾瑾那辆自行车，极为碰巧，才看到有一辆拖拉机“卡卡卡卡”的在行驶。 　　那拖拉机不是灵溪公社的，也就是说，秦瑜压根就没机会接触汽车。 　　她这驾驶技术是哪里来的？ 　　“钟叔叔，你刚才看到什么了？”蒋臻不相信自己看见的，询问钟刚岳。 　　钟刚岳也难以置信，道，“你表嫂会开车？” 　　这个年代，国内汽车屈指可数。 　　他奋斗了很多年，才买了一辆，但他现在还没考到驾照，所以没开。 　　他儿子也不会开。 　　“你确定，你表嫂真是农村的？” 　　“真是农村的。”蒋臻肯定。 　　“这太难让人相信了！她会不会开着开着就出问题。要不，小臻，我们跟上去看看。”钟刚岳也一样不相信。 　　“好。” 　　“去我家，开我们家的车。” 　　钟刚岳家和潘佳怡家只隔了几栋，因为不远，所以他是走过来的。 　　两人匆匆走出潘佳怡别墅，进入钟刚岳别墅，蒋臻迅速开车他的新车去追秦瑜。 　　秦瑜这不自量力的家伙！ 　　她倒有些期待她半路出问题。 　　＊＊＊ 　　医院。 　　病房里。 　　顾瑾躺在病床上，药水一点点流入他身体里。 　　潘佳怡坐在病床边上的凳子上，按照秦瑜的要求，寸步不离。 　　她很喜欢秦瑜这要求，让她有寸步不离的理由。 　　床上的顾瑾，手术躺了好些天，没怎么吃东西，俊朗的脸庞很消瘦，看起来有些凌厉。 　　他一直闭着眼睛，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也是因为他一直闭着眼睛，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看他。 　　她儿子真长大了。 　　他鼻梁像顾威，眼睛有些像她，嘴唇也有些像他，完美结合了她和顾威长相上的优点，特别俊朗，只是这种俊朗没啥亲和力，浓眉深邃眼睛，有着肃杀的感觉，这一看就让人不敢靠近的威严感，很有他爷爷顾烈的气势。 　　潘佳怡发现，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满足。 　　她也从未想过自己还可以和顾瑾这样和平的呆在一起。 　　在她看得忘乎所以的时候，顾瑾骤然睁开双眸。 　　“……”潘佳怡被他视线中的冷漠吓了个激灵，极为迅速别开脸。 　　顾瑾缓缓收回眸眼，垂下眼帘，依然不理潘佳怡。 　　潘佳怡有些想笑也有些想哭，被顾瑾发现她在看他，她竟有一种做小偷被抓包的感觉。 　　这不是别人，是她生的娃啊。 　　“渴吗？”潘佳怡收拾了一下心情，笑着询问顾瑾。 　　“不渴。”顾瑾声线没任何波动的回答。 　　“累吗？” 　　“不累。” 　　“要起来坐坐吗？” 　　“不用！”潘佳怡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温柔，顾瑾回答的声音却一个比一个冷。 　　这冰冷的态度，潘佳怡感觉自己被泼了一盆又一盆冷水。 　　“我将病床摇起来。躺太久，身体不舒服。”潘佳怡没理会顾瑾答案，将顾瑾病床摇起来。 　　顾瑾半躺着，冷瞥了潘佳怡一眼，一点都不感激，心头那根被潘佳怡种下的刺，让他看着她就觉得不耐烦。 　　早前，和潘佳怡保持距离，中间有秦瑜打圆场的时候，他看潘佳怡没啥感觉。 　　此刻，他和她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小时候被潘佳怡无情抛下的记忆汹涌奔来，他便发现，他和她再也无法和谐共处。 　　“瑾儿，怎样，你才能不生妈妈气？”潘佳怡被顾瑾漠然态度伤得双眼通红，声音哽咽的问。 第554章 开个中餐厅？ 　　“当初，我们家家境不差，我爸对你也不错，你为什么要离婚？说走就走，你走的那天，我追着车跑了那么远，摔得满脸都是伤，身上都是血，你都不曾回过头。” 　　“他们说，你在外面有野男人，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瑾声色无任何波澜起伏的询问，平静得好似在谈一件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 　　这些事，他原本不想问。 　　觉得随便问一句，都是在展现自己的卑微。 　　可还是没忍住。 　　“没有。瑾儿，从来就没有。没有什么野男人！妈和你爸离开，只是因为纯粹得性格不合。当时，你外公外婆都在国外，他们生病了，我得过来照顾。你爸有公职，不可能跟我来国外，你爷爷奶奶也不允许。离婚对我和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照顾他们就要离婚？”顾瑾反问。 　　就要抛下他？ 　　“虽妈妈和你爸离婚，可妈妈心里一直都记着你，念着你。” 　　“呵呵。”顾瑾冷不丁笑了起来。 　　“瑾儿，未来有一天，你一定会理解妈妈的。” 　　“我理解不了！”顾瑾声音冷冰的抬头看她，道，“这事当我没问过。潘女士，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你非要用这种语气和妈妈说话？” 　　顾瑾漠然转头。 　　秦瑜一推开门，就看到潘佳怡双眼通红的看着顾瑾。 　　半躺在床上的顾瑾一脸冷漠，完全不理潘佳怡。 　　不用说，顾瑾又将潘佳怡气着了。 　　“我回来了，看我做了什么菜？”秦瑜只能当不清楚他们的矛盾，笑着和他们道。 　　她的到来，也让病房里冷凝的气氛瞬间温和起来。 　　顾瑾抬眸见秦瑜脸上的笑容，深邃眼眸掩藏的星星飞出来，嘴角扬起。 　　潘佳怡收拾自己心情后，也笑着看秦瑜。 　　“给你的粥。今天的你比昨天刚起来的你，恢复得要好一些了，所以在粥里，放了一些青菜，还有一些肉，闻一闻，是不是很香？”秦瑜打开装着粥的饭盒，盒子一开，浓郁的味道扑来，准确说是肉的味道，绿色叶沫中的肉沫极少，顾瑾立马捕捉道。 　　“就知道你是肉食动物。勺子给你，吃吧。”秦瑜将饭盒和勺子递给顾瑾。 　　青菜瘦肉粥的味道弥漫在眼前，顾瑾感觉自己饿得更厉害，饥肠辘辘。 　　“妈，我做了红烧鱼，快中午了，我们一起吃吧。”招呼好顾瑾之后，秦瑜转头和潘佳怡道。 　　潘佳怡看食盒里完整、带着热气的红烧鱼，脸上有说不出的惊讶，鱼被煎得金黄，上面和鱼身边上，放芹菜和红辣椒做配菜，色香味俱全。 　　看着秦瑜做的饭菜，再想想自己的厨艺，潘佳怡瞬间明白为什么顾瑾昨天喝粥的时候那么艰难。 　　她拿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斯文的吃了起来，这鱼，肉质细嫩，没一点腥味，吃完一口之后，下一口，她便再也斯文不起来了。 　　太好了。 　　“瑜儿，你这厨艺，哪里学的？”潘佳怡好奇询问。 　　上次在她的院子里，下厨的人是沈红梅，秦瑜只在一边帮忙。 　　她以为秦瑜做饭一般般，却没想到以为青铜，竟是厨艺上的王者！ 　　“练的。我阿奶做饭做菜味道很好，我跟着学了一些。”秦瑜笑着回答。 　　秦瑜家阿奶的饭菜她吃过，确实好吃，可没法和秦瑜比。 　　秦瑜这一看就是大厨手艺。 　　“瑜儿，妈觉得，你若在这边开个中餐厅，生意肯定不错。咱就去咱们同胞最多的那条街。平常大家都赚钱，没时间做家乡味。咱们这餐厅一开，绝对生意火爆。”潘佳怡一边吃一边道。 　　秦瑜抿唇笑，她这婆婆还真是生意人。 　　不管做什么，都能看到商机。 　　“姨妈！”病房门猛的被推开，蒋臻气喘吁吁的喊了一声潘佳怡。 　　潘佳怡吃得不亦乐乎，见蒋臻这慌慌张张的模样，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问完之后，她瞬间反应了过来。 　　秦瑜来了这么久，蒋臻才来。 　　“停车遇到麻烦了？”潘佳怡问道。 　　“不是。” 　　“我也觉得也是。开车来医院的人并不多。”潘佳怡附和道，视线往蒋臻身后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蒋臻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 　　钟刚岳也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些水果。 　　看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钟刚岳和潘佳怡打招呼，“佳怡，好久不见。听蒋臻说顾瑾生病了，我便过来看看。” 　　潘佳怡脸上有的笑容在看到钟刚岳的瞬间，消失殆尽，虽非常不欢迎他，她还是很客气的道了一句，“有心了。谢谢！” 　　“同在异乡，相互照顾是应该的。”钟刚岳笑了笑道。 　　潘佳怡没再和他说话，而是转头看蒋臻，问道，“蒋臻，怎么回事？” 　　明知道她和钟刚岳已经决裂了，还告诉他，她这边的情况，还将人带医院这边来。 　　蒋臻皱眉，没get到潘佳怡不悦的点，特别生气又恼火的道，“阿姨，刚在家的时候，我和表嫂说，让表嫂等等我，我找点东西，只需要几分钟，找好后，就送她来医院。却没想到，她完全不等。直接开着车过来了。” 　　“？”潘佳怡惊讶的看着秦瑜，“你表嫂将车开过来的？” 　　“是。”蒋臻点头。 　　“真是她开的？”潘佳怡再次确认。 　　“真是她。阿姨，你说，她没驾照，若是发生事故怎么办？若是被这边警察发现无证驾驶，抓起来怎么办？我现在还不知道车有没有出现毛病！”蒋臻着急又担忧的反问好几个问题，字字句句指责秦瑜乱开车。 　　本以为秦瑜开车会在半途抛锚，却没想到她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加速在公路上行驶，都没追到她。 　　“这不是没抓到么？”秦瑜一听蒋臻话里的意思，立马反驳道。 　　这个年代的M国，交警叔叔并没那么敬职敬责。 　　M国马路又宽又笔直，车速可以直飚200公里公里以上，只要没出事故，他们压根不会出现。 　　“你这是侥幸！若抓到了，问题就大了。我们不是本国公民，他们对我们素来苛刻！”蒋臻见秦瑜这态度，理解中带着批评的道，“嫂子，你想早点来我能理解，可你这样确实冒失了！态度一定要端正！” 第555章 真是天赋？ 　　“蒋臻你说得对。我下次不随便开车了。”蒋臻这说得有板有眼，秦瑜立马反省错误。 　　蒋臻以为秦瑜还要挣扎一下，不想她这么快就道歉。 　　她这准备好多准备继续批判她的话，一时间完全没用武之地。 　　“这次错误我已经进行了深刻检讨，错了就错了！”秦瑜态度一如既往的良好，接着道，“但我也是实在不忍心打扰你和钟叔叔，你们两个在客厅谈了大半天，有说有笑，钟叔叔从国内回来，邀请你去他们开party，希望你和他儿子成为好朋友。这样的交情，我看了着实有些羡慕，更不忍心打断。” 　　“……”蒋臻听着听着，感觉秦瑜这话有些不对。 　　“菜做好之后，你说要找资料给钟叔叔儿子，我琢磨着，这资料肯定得慢慢找，顾瑾正在恢复中，菜做好之后，我得第一时间送过来，他才能康复得快点。我是心头太挂念他了，才出这样的问题。妈，对不起！” 　　秦瑜说完，转头低头和潘佳怡道歉。 　　潘佳怡何其聪明的人，秦瑜说完之后，她便明白了个大概。 　　蒋臻趁她不在家，将钟刚岳放进家里。 　　进家之后，还聊了半天，聊得很欢畅。 　　秦瑜做好饭菜之后，她不但不送，还说要找什么东西！ 　　“蒋臻，事实是你表说的那样吧？”潘佳怡眼眸瞬间冷沉，冷厉反问。 　　蒋臻被潘佳怡追问，心瞬间慌了，也完全明白秦瑜的用心，转头看着秦瑜，生气问道，“表嫂，你什么意思？！” 　　“我在检讨我自己犯的错误啊！”秦瑜无辜的回答。 　　想用破借口污蔑她，用破理由指责她，想得美！ 　　钟刚岳呆潘佳怡别墅浑身不自在，询问蒋臻好几次，你阿姨回来应该不会生气的时候，她就看出来，潘佳怡不喜欢这个男人！若是没猜错，她压根就不欢迎他。 　　刚他走进来，潘佳怡眸底出现的冷意，刚好证实了她的猜测。 　　“蒋臻，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潘佳怡目光锁在蒋臻身上，咄咄追问。 　　蒋臻如芒在背，被潘佳怡逼得有些无路可退，只能如实回答，“钟叔叔说带了一些国内特产送我们，我看现在还处于国内新年，就让他进来坐坐了。” 　　因为她如果不如实回答，潘佳怡也会查家里监控，她跑不掉。 　　“蒋臻，看来阿姨和你说的规矩，你已经忘了！今天开始，你住学校去，没我允许，不要回来！”潘佳怡眼眸冷扫蒋臻，声音起伏不大，却让蒋臻心惊胆颤。 　　潘佳怡从未这般赶过她。 　　“阿姨，我错了！” 　　“出去吧！”潘佳怡清冷道。 　　这毫无温度的声音，让蒋臻又怕又愤怒。 　　可她不敢反抗，也不敢不听话。 　　潘佳怡呆家里的这几天，煮饭炒菜的时候，看起来很蹩脚。她却知道，这个不擅长家务的女人，长得柔柔弱弱的女人，杀伐极重，铁血手腕比谁都凌厉，心也极狠。 　　不然当年顾瑾那么小，她说走就走，顾瑾追着摔倒，满身是血，她说不回头就不回头，坐在车里的她，更是一滴留恋的眼泪都没留。 　　“阿姨，对不起！回学校，我会好好学习。你若需要我，可以随时电话我。”蒋臻灰溜溜走了出去。 　　“钟先生，您刚从国内过来。肯定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蒋臻走后，潘佳怡冷漠又疏离的道。 　　话说得很客气，可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是逐客令。 　　钟刚岳脸讪讪的，顺坡下驴，“哎，好。那我先走了。” 　　顾瑾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年少记忆很多都忘记，但这个男人，他却有印象。 　　那会，他跟在潘佳怡身边，他经常跟在潘佳怡身边，还给他买过冰糖葫芦。 　　后来没看到他了，大家在后面议论的时候，说他出国了，没过一段时间，潘佳怡硬要和他爸离婚，离婚之后也立马出国。 　　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总假装好心的告诉他，顾瑾，你妈妈跑了，跟那钟叔叔出国，她不要你了，她要其他男人结婚了。 　　以至于后来好长一段时间，他看到冰糖葫芦就厌恶。 　　“我和钟刚岳没关系！我和蒋臻说过，家里不欢迎他，也和她说过，见他最好绕着走。很明显，她现在很有主张了！” 　　和她再三强调，不允许钟刚岳进别墅，看她今天不在家，她竟然将人放进来。 　　对于触碰自己底线的人，潘佳怡素来不手软。 　　“妈，你很讨厌这个钟叔叔？”秦瑜有些不确定的再次询问。 　　“瑜儿，叫姓钟的。你若想客气，可以称呼钟先生。不要侮辱叔叔这个称呼！”潘佳怡纠正。 　　秦瑜神色严肃，立马点头。 　　顾瑾眉头冷蹙一下，本想鄙视潘佳怡，可见她对钟刚岳这深恶痛绝的态度，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她和他之间真没什么？ 　　她来M国不是因为钟刚岳？抑或，他们开始关系好，后来因为某些原因闹掰了？ 　　才导致潘佳怡现在这般决然绝情？ 　　“对了，刚蒋臻说，你开车过来。真是你开车过来的？”潘佳怡回过神来，极为惊讶的问。 　　秦瑜点头。 　　“你会开车？” 　　“在公社，我开过拖拉机。本只想试试，能不能开动。若是开不动，我就不开。没想到，摸了一下，车就动了。我索性就开过来了。”秦瑜解释。 　　潘佳怡犹如看到宝一样的看着秦瑜，“不错啊！有胆量有天赋！” 　　只会开拖拉机，就敢开小汽车。 　　“我找关系，弄一张临时驾驶证给你。以后这车，你随便开。”潘佳怡很惊喜，也很高兴，看了一下钟，道，“今天有重要会议，我得先去公司。有事，给我电话。” 　　“好。” 　　病房里总算安静了。 　　顾瑾继续慢悠悠的喝粥，味道太好，没一会儿就喝完了。 　　慢条斯理将饭盒放在病床边柜上，看还在低头吃鱼的秦瑜，饶有兴致问道，“媳妇，你啥时候开过拖拉机？” 　　别家公社的拖拉机只来过他们公社两次，一次是梁军结婚，一次是徐兰芝难产大出血，他压根就没见过秦瑜摸过拖拉机。 　　“啊？你还没来公社的时候。”秦瑜顿了一下，抬头脸不红心不虚的回答，一脸沉醉的苦恼，“怎么办呢？你媳妇好像对车特别有天赋。” 　　“……”顾瑾。 　　当初单车回院子的时候，秦瑜踩上去，他还没开始教，她便骑着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无师自通。 　　这汽车，她在京都，就只看顾威开了几次，这摸着就会开，真是天赋？ 第556章 考虑过狗的感觉？ 　　吃饱喝足的顾瑾休息了一下，开始做复健，手术后的他压根不能做剧烈运动，这复健其实就是坐着练练手臂，下床走着练练腿，让肌肉恢复活力。 　　关于术后恢复运动，顾瑾全部听媳妇的，秦瑜说够了，他就乖乖的坐回床上躺着。 　　“咚咚咚咚……”护士Alma进来，给顾瑾做日常常规检查。 　　量体温，量血压，检查伤口，换药，做伤口理疗。 　　每一个程序，顾瑾都很配合。 　　听话的像家里养的那只小奶狗黑哈。 　　可爱又温顺。 　　这个男人若一直这样，就好了。 　　“你怎么这样看我？”顾瑾量着体温，一转头，就发现秦瑜笑得特别贼。 　　“感觉你特别像……”秦瑜抿唇，完全掩饰不住笑意。 　　“打住！你才像！”顾瑾一口回绝。 　　“哈哈哈。”秦瑜笑了起来，“为什么你不听听我到底说什么？” 　　“不用听都知道！” 　　小女人这点嗜好，他还不知道？ 　　不说他像猪，就是说他像黑哈！ 　　眼中只有动物。 　　不得不说，这世界最笨的女人就是她，骂他是猪是狗，她是他妻子，那不一样都是猪是狗！ 　　顾瑾眸光落在秦瑜身上，极为同情忧伤的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量体温很痛吗？”秦瑜眉头微蹙。 　　“不是量体温的事，我只想起一个事，你我夫妇一体，你说像什么，那你也就像什么。毕竟同类才相吸引！所以，你觉得我是猪，还是狗？我若是猪，你便是母猪，我若是狗，你就是母狗。”顾瑾一本正经的问，“所以，我是猪还是狗？” 　　“……”果然一肚子坏水，骂人一个脏字都不带，秦瑜咬牙切齿的道，“你像个人！威风八面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器宇轩昂英俊潇洒的男人！” 　　顾瑾立马笑了，“聪明漂亮温柔贤惠闭月羞花知书达理的媳妇你很有认知。” 　　一直默不作声、在忙和的Alma听着两人的话，眉头皱了皱，脑袋微微摇了摇。 　　Alma二十多岁，有一张碧色大眼睛，长得白白胖胖，特别爱笑。 　　每次给他们换药、做检查的时候，她脸上都挂着笑容，那笑容很和善，很治愈人。 　　她从未在他们面前皱眉或者摇头。这一反应，瞬间让秦瑜紧张起来，立马用英语询问，“爱玛护士，有其他问题吗？” 　　Alma更忧伤，眉头皱得更紧，用蹩脚中文询问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这么虐狗，考虑过狗的感觉吗？” 　　女的夸自己男人，夸上了天。 　　男的夸自己女人，也夸上了天。 　　狗粮撒起来，铺天盖地！ 　　让单身的她情何以堪？ 　　不是说华国人很含蓄的吗？男人女人走路上，哪怕是夫妻，都不敢靠近……不是说他们粗鄙、野蛮、只会直接上从来不甜言蜜语的吗？ 　　“……”秦瑜愣了一下，没忍住笑了起来，这护士小姐很是幽默。 　　不过她更多的是惊讶，“你会中文？” 　　“会一点点。”Alma回答。 　　能听懂这么多中国词语，怎么可能只会一点点？ 　　“你太厉害了。”秦瑜为她竖起大拇指。 　　“不，不，你们更厉害！我祖父说，中医很厉害。秦小姐，顾先生西医理疗后，你每天给他做针灸加强，效果非常好！”Alma对秦瑜赞口不绝。 　　医院有一个比顾瑾早做手术的，比顾瑾早醒来，但现在走两步，就很累，只能躺着。 　　顾瑾气色比那个病人明显好很多。 　　“针灸是我们国家老祖宗留下来的精华，确有其独到之处。若能中西医结合起来治疗，对病人来说，就更好了。” 　　“你说得很对！医学若能中西结合，取长补短，那是医学的进步。”Alma感慨。 　　秦瑜多看了一眼Alma这个护士，她的理念很超前。 　　现在M国和华国还没建交，M国很多人都很排斥他们国家的人和东西。 　　没想到她一点都不排斥。 　　“会有这么一天的。”秦瑜回答。 　　“我也相信。”Alma一边聊天，一边收回体温计，将理疗仪放顾瑾伤口处，道，“体温正常，血压正常，没什么问题。半个小时候后我再过来，有事按床头铃。” 　　“没想到，这国外的人，也个个藏龙卧虎！”Alma离开病房后，秦瑜感慨，他们以为自己说中文，没人能听懂，实际是人家听懂了，和Alma小姐聊天很愉快，可秦瑜却觉得这里没之前那么安全了，“看来，以后我们说话要小心点。” 　　只能捡着能说的说了。 　　关于国家或者政治之类的东西，半点都不能提。 　　“媳妇，你以后说爱我，想睡我的话，都要含蓄点了。不然被人听去，你脸红不要怪我。” 　　秦瑜怒瞪他，“我什么时候说我爱你？说我想睡你？” 　　“这会，你不是说了吗？”顾瑾笑了起来。 　　“……”一不小心就入他圈套，这货是典型的持病而娇！ 　　两人吵一搭闹一搭，一天很快就过去。 　　秦瑜每天都会给顾瑾做好吃的，日子日子过得简单又充满希望，顾瑾一天天好转，住院一个礼拜后，顾瑾可以从病房走到外面花园，举起一个小哑铃，“媳妇，我现在是不是恢复得和以前一样，很强壮了？” 　　秦瑜笑，“怎么可能？你这起码要休养半年多以上。老实呆着。” 　　“……”半年以上？ 　　顾瑾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了，这个时间太不友好了。 　　“你们的电话。”Alma小姐进来，“在我们前台，是越洋电话。” 　　前段时间，李卫民打过一个电话过来，询问顾瑾的情况，岑伦也打过一个电话过来，她告诉他们两个，一切很顺利，和预期的一样。 　　按理说，他们知道这边情况后，不会再打电话过来。 　　“哈喽！秦瑜儿，我是你岑哥哥。想岑哥哥了吗？顾瑾有没有乱发脾气？”秦瑜一接起电话，岑伦熟悉又浮夸的声音立马想起来。 　　“没有！谢谢岑医生惦记着我们。电话这么贵，打起来，眼睛眨都不眨。”秦瑜笑道。 　　“真没有？我亲自问问。”岑伦不是很相信的道。 　　秦瑜将电话递给顾瑾。 　　“顾瑾儿，有没有乐不思蜀，想念岑哥哥哇？” 　　“一边去！”顾瑾一点都不客气的回怼他。 　　“顾瑾儿，你这就不对了！我这么想你，这么久不见，你却让我一边去！你在潘佳怡同志那呆很爽了？你爱回来不回来，但我听说，那边有个叫JS和JJ牌子的手表和衣服很好。你给我买回来！你不回来，也要给我寄回来！知道吗？” 　　“什么破品牌！人家那是Swatch斯沃琪手表。”顾瑾嫌弃道。 　　“我不管，反正我要洋货。” 　　“……别在老子面前撒娇！老子有媳妇！” 　　“顾瑾儿，你不厚道！你离我这么远，还要虐我！有媳妇很了不起？”岑伦愤怒抗议。 　　“媳妇你也可以找。你和潘小美现在怎么样了？”顾瑾笑问道。 　　“挂了！你岑哥哥钱都被你说没了！” 　　岑伦话一落音，电话那头随即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顾瑾笑意不止，潘小美这个杀手锏只要一摆出来，百试不爽。 第557章 心情有些复杂 　　灵溪县城某国际长途电话点。 　　岑伦电话一挂完，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一转头，便看到穿着浅灰色呢子大衣、身材高挑、脸蛋白皙、带着英气的女子眸光闪亮，笑意盈盈看着他。 　　岑伦当即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激灵，“你，你，你怎么来了？” 　　为了不被潘小美缠住，梁军和郭桂珍回来这天，他以担心郭桂珍在路上生产、保护他们为由头，火急火燎回到灵溪公社。 　　才过了两天舒畅日子，她就来了。 　　她不应该呆京都的吗？ 　　怎么莫名其妙的来了？ 　　顾瑾这可怕的嘴儿，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潘小美脸上笑容绽放得和春日里即将绽放的桃花一样，肯定的道，“岑伦，你真喜欢我！” 　　“……潘，潘小美同志，你什么眼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你了？” 　　“你说话结巴了！他们说，喜欢一个人，说话麻利的人，都会变得结巴。”潘小美用神侦探理论分析道。 　　“我……我……说话不利落不是因为喜欢你，我是被你吓着，知道吗？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我身后，我吓的。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你以后不要这样，咋咋呼呼的，没规矩没纪律！”岑伦板着脸批评道。 　　“你真是被我吓着才说话结巴？不是因为喜欢我？”潘小美皱眉问。 　　“肯定不是因为喜欢你。我和你说了，我很渣，不值得喜欢。”岑伦强调，“对了，你在京都呆得好好的，怎么来这里？” 　　“领导交给我两个任务，其一，他说你这两天会来这里打电话，让我在这等你就好。” 　　“……”神通广大的领导，真将他行程摸得死死的。 　　“他还说，让你电话打完之后，告诉我，我转达。”潘小美骄傲的道。 　　岑伦白了她一眼，道，“电话已经打完！对方已经进行信息接收了。” 　　他和顾瑾说的暗语，顾瑾肯定能懂。 　　只是这些消息，他估计需要消化很长一段时间。 　　潘佳怡是顾瑾母亲，若是平常电话，直接称呼伯母就可以。冷老头却特地交代他，让他在电话里强调潘佳怡同志！同志，只有自己人才能称呼为同志！ 　　所以…… 　　顾瑾一直恨潘佳怡执意要离婚，抛弃他。同志的称号，肯定会让他复杂很久很久。 　　“岑伦，你真厉害！”潘小美竖起大拇指。 　　“没你厉害。” 　　“我还好。虽领导经常表扬我，但我不会骄傲的。” 　　“……”啧啧啧啧，这还不是骄傲。就怕没将被领导表演的事写脸上了，“你还有一个任务呢？” 　　“领导说，让我老大不小了，务必要将个人问题解决好。所以，接下来很长时间，我都和你在一起。”潘小美低头垂眉，羞赧道。 　　岑伦直接想倒地而亡，这什么狗屁任务？ 　　＊＊＊ 　　M国。 　　医院病房内，顾瑾躺在床上，看着外头白．花．花得月光。 　　国内和M国有时差，国内白天，这边天已经黑。 　　“怎么睡不着？”躺在一边陪护床上的秦瑜，声音轻轻的询问。 　　他们大年初二出发，初三到，初四手术，手术后，顾瑾躺了好几天，这又过了一个礼拜，现在好像是国内大年十四，明天是元宵节。 　　岑伦一个电话过来，在别人看来顾瑾没什么不一样，可她却看得出，他心里有事，因为电话勾起乡愁，想爷爷奶奶吗？ 　　看着外头，所有人共赏的同一个月亮，出来时间不长，秦瑜却觉得，她也有些想家人了。 　　每年元宵节，阿奶和阿娘都会做元宵，小小的、白白的、细腻的元宵里包裹着浓郁的芝麻馅，甜得让人回味无穷。 　　“还好。有媳妇在的地方，都是家。”顾瑾转头看秦瑜，道，“媳妇，躺我身边来。” 　　“床太小，睡不下。”秦瑜拒绝。 　　上次被他骗上．床之后，为了他恢复得快点，后来不管他怎么说，她都不和他挤一块。 　　“元宵节，全家团圆的日子。来，我保证不动。” 　　顾瑾声音又低又沉，那听起来有些受伤包着乡愁的深沉感，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那就一下下？” 　　“好。” 　　“说话算数。” 　　“算数。” 　　秦瑜见他脸有从未有过的诚恳，小心翼翼躺在身边。 　　顾瑾伸手，让她头枕在自己手臂上，将她轻轻抱紧。 　　秦瑜依然有些紧张，担心顾瑾不安分。 　　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天晚上的顾瑾安分得不正常。 　　真就抱着她，什么都没干。 　　“顾瑾，你睡着了吗？” 　　“没有。媳妇，我好像错了。”顾瑾声音低沉又暗哑的道。 　　“？” 　　“世人看问题，都会以自己角度出发，伤人而不自知。而有些真相，总掩藏在迷离和斑驳下，迷人花眼。” 　　“你在谈人生感悟吗？不过这点，我确实赞同的。很多事，我们永远只能看到表面。”秦瑜回答。 　　就他爱她这件事，她是剥茧抽丝后，深挖将所有表现掀开后，才发现的。 　　“你一直都和我强调，让我好好学习，透过现象看本质。顾老师，你这是？发现了什么，导致自己心情复杂？” 　　“可能医院住久了，想得有些多。”顾瑾嘴角微勾，满是嘲弄的道。 　　此刻的他心情确实复杂，应该说，挂掉岑伦电话那刻后，就如岑伦预料的那样，就很复杂。 第558章 真是好看 　　M国M州中情局。 　　顾瑾和岑伦电话一挂掉，那边便开始进行信息分析。 　　他们对所有外来国家的人，都会进行信息监控。 　　国际形势严峻，他们防备所有国家，特别是华国来的、曾经有过部队经验的顾瑾。 　　“进行信息分析后，他们对话中，并无摩斯密码！”工作人员用英语和上司汇报道。 　　“重新再分析。不可错漏。”顾瑾来之前，他们已经了解他来M国的意图。 　　但在他们心中，华国政府不是一个简单的机构，他们会通过各种渗入式手段和方法，进行情报收集。 　　安排他们的人治病也是其中一个重要方式。 　　“Yes！”工作人员再次将顾瑾和岑伦说的话分析了很多次。 　　和之前分析结果一样，什么都没分析出来。 　　＊＊＊ 　　“Miss　Qin，比顾先生早做手术的病人，见顾先生恢复得不错，也想请你为他辅助一起进行中医治疗。可以吗？”第二天将一天中晚餐搞定一来医院，Alma护士就找了过来。 　　诊所不大，在秦瑜中医辅助治疗下，顾瑾好得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医院。 　　很多人慕名而来。 　　地域不同，对中医认同度不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轻症患者她会简单用中医看看，但不看重病的。 　　即便这样，中医也被传得神乎其神。 　　“这病人见你随便刮了一下其他病人背，病人就好了。他现在对东方中医极为崇拜，非常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知道秦瑜不看重病，Alma护士再次恳切的道。 　　秦瑜有些哭笑不得，前几天，诊所来了一个男病人，脸色一会白一会红，额头都是冷汗，没发烧，特别难受，那会诊所医生都去了手术室，他只能等，越等越难受。 　　秦瑜看不下去，告诉他，他这情况中医诊断是湿气、寒气、病原体等外邪侵入体内，只要稍微疏通体表经络，促进组织代谢，排出体内毒素就可以好了。 　　那病人很疑惑，不是很相信，可自己又真的很难受，将信将疑同意了。 　　秦瑜让他将衣服脱下，拿起一个小硬币往他身上开始刮痧，那病人从未被这样对待过，叫得鬼哭狼嚎，他这一叫，也引起来了其他病人，大家都要秦瑜放手，秦瑜没有放手，继续。 　　没一会儿，所有人看到那病人身上被秦瑜刮过的肌肤，从红到紫到黑…… 　　大家被秦瑜这野蛮劲吓住，纷纷说要报警。 　　病人从皮肤的镇痛中缓过来，再抬头，发现刚才沉沉的身体，突然间轻快了，刚晕乎乎的脑袋，也不晕了。 　　好似一下子就好一样。 　　“不，不许报警！”病人站起来，转头和秦瑜道，“谢谢！谢谢！” 　　所有看热闹的病人一头雾水，这人刚才叫得鬼哭狼嚎，这会立马对这女子感恩戴德。 　　“我一直听说古老的华国有一种古老的医术，非常神奇。今天体验，非常棒！”身体是自己的，好不好，舒不舒服，他最清楚。 　　眼前这个华国人，没用针没用药，真让他身体舒服了。 　　秦瑜只道了一句，不用客气。 　　暗想以后再也不敢给外国人用中医看病了。 　　却没想到，这个病人到处给她做宣传，这一宣传，每天都会有一两个人来找她看病。 　　只要不要让她离开顾瑾病房，顾瑾在她视线内，她几乎不拒绝。 　　她喜欢用中医救治病人，将中医发扬光大。 　　而且，这些外国人很懂事，找她看病之后，都会她诊金，这诊金还不少。 　　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可以吗？Miss　Qin。”ALma护士见秦瑜犹豫，再次询问。 　　“可以。但我有个要求，给他施针按摩的时候，我得带着我先生。”秦瑜想了想，回答道。 　　“没问题！”ALma护士高兴应道，“我和病人沟通。” 　　饭吃完之后，秦瑜带着顾瑾去了病人病房。 　　病人床头写着患者名字—“爱德华·杰瑞”，年纪三十八，做的也是肝部切除术，他这情况很糟糕，手术后出现了并发症，在重症室呆了三天，进普通病房后躺了两天，才能下地走路。 　　秦瑜看完他病例报告后，开始为他做针灸。 　　她在给爱德华扎针的时候，顾瑾站在一边一直做运动。 　　左右晃动身体，高抬腿慢跑，双手举高，而后弯腰，动作幅度不大，但他那轻快又享受得模样，看得爱德华内心直流口水。 　　他比这个华国人早手术，可现在这个中国人，能跑能跳，能做伸展运动，能自由行动；他却只能躺在床上，动一下就浑身没劲。 　　他很快就燃起了希望，这华国人能好起来，他请来他妻子辅助治疗，也一定可以很快就好起来。 　　秦瑜将针扎完后看顾瑾，越看越觉得可爱。 　　知道自己是一块活广告，就使劲在病人面前表现。 　　在做生意这快，顾瑾从来都是天才。 　　结束这一场针灸治疗后，秦瑜获得不菲的诊金十美元。 　　这等于国内很多人工作两三个月的工资。 　　秦瑜一度以为病人给错了。 　　“他没给错！这人是M国著名经济大拿爱德华先生唯一的儿子。”顾瑾咬着秦瑜耳朵轻轻道。 　　秦瑜震惊，这一不小心就碰到一财神爷。 　　更震惊，顾瑾这住这院，每天都和她在一起，最远就是走到诊所小花园，这么闭塞的地方，他竟然摸清楚了别人底细。 　　这个家伙，很牛啊！ 　　接下来的日子，秦瑜每天都带顾瑾给爱德华二世针灸。 　　在她的辅助治疗下，爱德华开始可以下床，精气神也好了不少。 　　给爱德华连续做了五天针灸过，顾瑾这边情况恢复得超乎秦瑜预料。 　　“早晨做检查的结果出来了，器官组织修复的速度不错。按照这个进度，不出半年，你就可以恢复。比我之前预计还快很多。”自己病房里，秦瑜拿着顾瑾所有检查单高兴的和顾瑾道。 　　顾瑾深呼了一口气，脸上扬起久违的笑容。 　　他一笑，秦瑜就看呆了。 　　这段时间，伙食不错，他每天吃好睡好，之前瘦得犹如刀削一般的脸庞圆润了一些，少了一些凌厉，多了一些温和。 　　双眼微弯，温暖又治愈。 　　真是好看！ 第559章 真养不起你了 　　“你男人这么好看？”顾瑾一抬头就发现秦瑜在看他，那眼神直勾勾，赤果果的。 　　被他抓个正着，她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更大胆，脸不红心不跳，还主动眨眼，抛了个眉眼给他。 　　顾瑾心跳速度瞬间加快，甚至有些不敢看她，故意别开视线。 　　“……哈哈……”秦瑜笑了起来，这是风水轮流转了吗？ 　　顾瑾竟然会被她看得不好意思。 　　“秦小瑜，现在越来越奔放了是吧？看男人都看得不懂什么叫矜持了？”顾瑾眉头微蹙，板着脸问。 　　秦瑜笑得更欢喜，理所当然的道，“我为什么要矜持？自己家男人这么好看，我不看，难道让其他女人看？” 　　当初，喜欢他，爱慕他，跟随他身影的时候，她只能偷偷看。 　　偶尔偷看他，被他撞破的时候，她紧张又难堪，脸火．辣辣的，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 　　现在她无需紧张，无需害怕，必须要将之前觉得自己亏的统统看回来。 　　“很有道理！但一点都不可爱！” 　　当初这小女人跟着他，偷看他、暗恋他，被他看回去的时候，羞得满脸通红。 　　那紧张又忐忑的小模样，很是可爱。 　　她喜欢他，他何尝不知道？ 　　可那时候的他，确实有些王八蛋，因为他其实很享受秦瑜对他的爱恋，不拒接也不迎合，仍由秦瑜喜欢他。 　　当然，这些小心思，他永远都不可能和她说，怕报复，小女人若知道，肯定会生扒他的皮。 　　“不可爱。可你爱！” 　　“你咋这么自信？脸皮这么厚！”顾瑾吐槽。 　　“嗯？”秦瑜飘了个冷眼给他，声音拉长，非常不客气的反问。 　　“但我确实很喜欢，很爱！”顾瑾秒怂。 　　“我男人太有眼力劲了。”这个答案，秦瑜很满意。 　　顾瑾笑。 　　“史密斯先生今天也看了你的检查报告，他说我们明天就可以出院，出院之后，需要静养，不宜做长途飞机。妈知道这个情况后，邀请我们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你的意见呢？”玩闹一阵后，秦瑜认真和顾瑾商量道。 　　潘佳怡上次被顾瑾气哭后，性子犟了起来，她回去做饭的时候，她会来照顾顾瑾，但基本不说话。 　　顾瑾脾气收敛了很多，看潘佳怡的时候，眼神不会淡漠，但也不愿意说话。 　　两母子就这样僵持着，有什么话不当面和对方说，秦瑜充当中间人，为他们传话。 　　顾瑾不适合长时间飞行，但他若不想住潘佳怡那，他们就得中心租个房子。 　　给爱德华治疗这些天，她开始有经济基础。 　　现在对她来说，租房子并不是事。 　　“听你安排。”顾瑾回答。 　　“那同意了？”秦瑜不确定的再次询问。 　　“好。”顾瑾点头。 　　这么爽快！ 　　顾瑾竟不反对。 　　“又用这种眼神看我！” 　　“没有。就觉得我男人，又好看了。怎么办呢？一天比一天好看，不要迷倒国外这些女人才好。”秦瑜一边笑，一边忧伤的道，而后警告顾瑾，“我和你说，国外女人体毛比较茂盛，体味也比较重。你最好给你矜持点！” 　　“……”顾瑾。“你给我小心点，以后给谁治病，都要带着我！” 　　论危险性，她每天都接触男患者，不管什么地方都看，处境比他更危险。 　　“顾瑾同志，很有忧患意识嘛。这点要求，我就答应你了。”秦瑜大方的道。 　　“……”说她嘚瑟，还真嘚瑟开了。 　　不过，他依然很喜欢。 　　第二天，办理好出院手术后，秦瑜带着顾瑾回潘佳怡的别墅。 　　潘佳怡在家准备了一桌好菜，等他们回家。 　　秦瑜一进门便甜甜喊了一声妈，顾瑾依然没叫她，只是多看了她几眼。 　　潘佳怡的厨艺一如既往的黑，秦瑜有些吃不下，让她有些惊讶的是，被她养刁胃的顾瑾，这一回来，竟然吃了一碗饭，半碗菜。 　　这饭菜味道有多糟糕，秦瑜非常清楚，顾瑾这么努力吃，她有些怀疑是不是顾瑾味觉出了问题。 　　和秦瑜疑惑相比，顾瑾不嫌弃她饭菜这表现，对潘佳怡来说，却是莫大的鼓励，她高兴得有些热泪盈眶。 　　潘佳怡出门后，顾瑾带着秦瑜也出了门，岑伦要他买衣服买手表，不出去肯定买不了，他也很想看看这边的市场经济。 　　“M洲最繁华的街道在L城，那里汇聚着全球服装、箱包、首饰、各类知名品牌，若想逛比较平民的街道，往这条街东边在走三条街道就到了。” 　　潘佳怡知道他们计划后，热情的为他们介绍。 　　她说话的时候，只看秦瑜，可秦瑜却知道，她这话是说给她和顾瑾两个人听的。 　　M国经济发展迅速，早自己国家几十年进入发达国家。 　　街道繁荣，价格也很贵气。 　　顾瑾是个会花钱的，见到喜欢的就买，这些天，她虽有去史密斯诊所给爱德华先生辅助治疗，也有收了一些诊金，可完全不够顾瑾花两人出去两三趟之后，秦瑜发现他们钱包除了回去的飞机票，马上要见底了。 　　秦瑜开始变得有些着急，也有些忧伤。 　　当初在灵溪公社，她都觉得自己养个顾瑾没啥问题，现在看来，自己能力着实很有限。 　　“干嘛？”两人一回屋子，顾瑾见秦瑜一脸苦恼的模样，蹙眉问道。 　　“很快没钱了。我好像养不起你了。”秦瑜沮丧道。 　　“呃……”顾瑾想笑，这小女人还真打算养他？ 第560章 媳妇，请抱金大腿 　　“当初我放话出去，我一定可以养你。现在脸好疼！哎。”秦瑜微叹一口气。 　　把太爷爷给的红包，奶奶胡菊给的红包，自己赚的钱，都拿出来了，都不够。 　　果然，好看的东西都超要钱。 　　“然后呢？”顾瑾抿唇笑问。 　　“然后领悟了一下，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真的好难。我只是个农村姑娘，干一天活，大队长，满打满算给满工分十分，我也就只能赚两毛钱。这M国，随便一点东西都是几十美金。要命啊！”秦瑜痛心疾首吐槽道。 　　“所以呢？不养了？” 　　“我倒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只是觉得自己太难了。你知道不？不想委屈你，可我又没能力办倒。内心好似被火烤着，我怎么能让我爱的人，忍受贫穷之苦呢？”秦瑜无奈至极的道。 　　“确实是的。”顾瑾点头赞同。 　　“……”秦瑜心梗了一下。 　　她说了这么多，顾瑾平常那么聪明，今天是真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她真正要表达的意思是，男人啊，你别乱花钱了！ 　　钱都被你败光了！ 　　花钱治病，用多少钱，她都能接受。 　　可将钱拿去买各种奢华、奇奇怪怪、好看不中用或者既不好看也不中用的衣服和首饰，她心痛哇！ 　　来的时候，他倒没小气，将自己身上的钱都给她保管了，可现在是真没钱了。 　　必须要省着花。 　　不对，是现在开始不能随便花！ 　　“所以，媳妇，还是要赚钱。会花钱的人，才会赚钱。”顾瑾头头是道的答。 　　秦瑜笑得嘴角都是苦的，折合着，她刚才那痛心疾首、自我检讨的苦情戏是白做了。 　　顾瑾一点都没反思，一点都不心疼她。 　　“媳妇，坐下。”顾瑾将秦瑜拉到椅子上，让她坐好。 　　秦瑜抬头看了他一眼，越看越觉得顾瑾像个小白脸。 　　脸白皙，行为动作也是一样。 　　他能赚钱，可花钱没节制，也存不到钱啊。 　　“赚钱这事咋不急，但是除了赚钱，其实还有解决的办法。”顾瑾站在秦瑜面前，神色严肃的看着她。 　　秦瑜心瞬间高兴得开了花，他反省了！ 　　终于反省了。 　　“比如说？”自然自己说了要养她，她肯定不能主动和他说，让他不花钱。被别人打脸没关系，但不能自己打自己脸。 　　顾瑾下巴微抬，一脸傲气的看着她，道，“你没发现？” 　　“发现什么？” 　　“抱大腿！你男人大腿笔直修长金光闪闪，就这么摆你面前！你为什么非要为难自己，就是不抱？”顾瑾伸手入裤兜，将一叠美元递给她，道，“银子，多得是。” 　　“你的钱不是都给我了？等等，这钱……是餐桌上的？”今天早餐之后，潘佳怡特意放了一沓钱在餐桌上，她没动，一直生潘佳怡气的顾瑾，也肯定不会动。 　　所以她将钱收好，放在酒柜的一个盒子里。 　　“对。”顾瑾回答。 　　“这钱，你真花？”秦瑜有些不确定的问。 　　顾瑾还在恨潘佳怡，以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花她钱的。 　　“为什么不花？放那它会生崽吗？”顾瑾反问。 　　“……生不出来。”所以，他这是在开始接受潘佳怡了？秦瑜依然不确定，继续问，“那花完，你还？” 　　“她需要我还吗？”顾瑾再次反问，一脸二世祖啃老啃得理所当然的纨绔味。 　　“……”他是没准备还。 　　这模样很欠抽，但潘佳怡一定很高兴。 　　虽不知道顾瑾为什么会有这样改变，秦瑜心头却很高兴，一把抱住顾瑾大．腿，道，“这金大．腿太好抱了，抱紧！” 　　“有这金大．腿，以后养你一点都不愁了。” 　　“……”拿着他给钱，养他？谁说他最会做生意，最会做生意的人分明是这小女人。 　　空手套白狼，完了还捞了一个养他爱他的美名。 　　“对了。明天你若要去买东西，我怕不能陪着你，爱德华先生出院了，邀请我去他家给他做治疗。要不，你送我去爱德华先生家，你逛完之后，再回来接我？”秦瑜和顾瑾商量道。 　　顾瑾眉头一皱，“在你心中，逛街比你还重要？你男人这么混蛋？我陪你去，结束后，我们再去逛街！” 　　秦瑜笑，道，“好。” 　　“故意试探我的，是吧？小心思玩得可还好？” 　　秦瑜不否认，继续笑。 　　生活小调调，玩闹玩闹，日子不就一点都不单调枯燥了。 　　…… 　　在潘佳怡看来，顾瑾花她钱，就是对她最直接示好。 　　看前一天她放餐桌上钱，顾瑾拿了，她感觉自己受到莫大的鼓励。 　　第二天，秦瑜和顾瑾起床，进餐厅吃早餐的时候，两人发现桌子上又有一沓钱。 　　秦瑜转头看顾瑾，顾瑾会看了她一眼，非常自然的将钱装进自己口袋，理所当然的据为己有。 　　“我决定啃老。给她一个面子，她给多少，我要多少。这个决定，我先和你交底。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没骨气，可以……” 　　“可以干嘛？”他是在提醒她，可以鄙视他？ 　　“可以和我一起没骨气，一起啃老。”顾瑾一边喝牛奶一边心安理得的道。 　　“……”他家这生活在党旗下根正苗红的男人，好似真被资本主义腐蚀了，秦瑜有些不安的问，“我们两个真要这样下去吗？” 　　“开玩笑的。这钱就算借她的，她不是说你厨艺好，可以开中餐店么？现在不能回国，那我们去踩点看看位置。借点钱，赚点钱，然后干大生意。”顾瑾回答。 　　秦瑜又看不懂了，早前顾瑾死活不来M国，现在他是真想在M国开餐厅，然后落地生根？ 　　这不像他啊。 　　“嗝～”疑惑还没解开，秦瑜一个没忍住，打了一个饱嗝。 　　她并没吃多少，怎么就打嗝了？ 　　顾瑾笑，用帕子优雅擦了一下手，起身，走到秦瑜身边，秦瑜一起来，他立马贴心将秦瑜凳子往后拉了一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五星级VIP服务，有些受不住啊。”秦瑜打趣道。 　　“现在只能让媳妇辛苦了。为媳妇服务，我心甘情愿。我们出发。今天开始，我就是媳妇的保镖，媳妇的侍卫。”顾瑾低头哈腰，特别狗腿道。 　　秦瑜更乐，谁说她小心思多？看看这位，戏也是够够的！ 第561章 都想简单了 　　爱德华先生住的别墅离潘佳怡这有一百多公里，有点远，好在车潘佳怡留给他们，他们开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一入庄园，秦瑜就闻到浓郁的资本主义风。 　　潘佳怡在M国住的是独栋别墅，有前后花园，装修富丽堂皇，可一来到爱德华先生的别墅，她发现，潘佳怡的别墅只够他这一个脚落位置大。 　　现在M国也是春季，气温很低，最高温度不过几度，但一入爱德华先生别墅，就看到满院子得鲜花，园圃在精心护理着，有一种春意盎然的感觉。 　　别墅屋子地面铺的地板砖，散发着低调奢华的光芒，这砖的款式和独特的风格秦瑜认识，这是国外最著名的蒙娜丽莎品牌，一块砖的价格顶他们现在京都买一平米的房子，沙发茶几下，铺着丝绸地垫，是波斯著名品牌，一平米的价格，也是贵得瞠目结舌。 　　吊顶灯上挂的都是水晶，金光闪闪；墙上的挂画是某画家的亲笔，价值连城；柜子上的古董，不用说，那价值说起来肯定是吓死人。 　　总之，一进爱德华的家，秦瑜就觉得自己进入了宫殿，每个角落都散发着奢靡奢华奢侈的味道。 　　走一圈后，秦瑜深深觉得自己收的诊金还真不多。 　　“您好！爱德华先生已经在等您了！”爱德华先生家管家和秦瑜道。 　　“好”。秦瑜目不斜视跟着他进了爱德华先生卧室。 　　卧室和别墅中庭一样，浓浓的奢华味道。 　　爱德华和前些天相比，这些天又好了不少，之前走两步就浑身没力气，现在可以连续走好几分钟了。 　　自然，他将自己迅速恢复原因归功于秦瑜。 　　华国中医太神奇，华国的医生真厉害。 　　“Miss　Qin，昨天回来，有些没睡好，会不会影响今天效果？”爱德华询问秦瑜。 　　秦瑜愣了一下，回来就睡不好？ 　　医院能睡好，回来睡眠就睡不好，估计是被金钱的腐朽闪到的。 　　“不会。施针之后，或许你可以好好睡一觉。” 　　银针在手，想要一个人睡好很简单，往他安眠穴上扎一针就好。 　　顾瑾坐在秦瑜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秦瑜，完全不像之前在医院那般，做各种弯腰、伸展运动。 　　“你先生，看起来有些不自在。”爱德华笑着道。 　　“也许吧。”秦瑜应道。 　　“或者，我可以让仆人带他走走，透透风。” 　　“太好了。谢谢。”秦瑜转头和顾瑾道，“爱德华先生说，你可以到处走走。” 　　顾瑾看了看秦瑜，询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 　　“那我去参观参观。” 　　说完，顾瑾跟随仆人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秦瑜结束了本次治疗。 　　相约明天同一时间，再次过来。 　　出爱德华别墅后，两人拿着钱，又出去霍霍了一顿。 　　秦瑜看各种品牌的款式和发展阶段，顾瑾则看M国整个经济发展形势。 　　两人还往繁华区转了一圈，询问租金和各种商业规则。 　　回来两人都累了，早早休息。 　　第二天很快到来，车开好一会儿后，秦瑜觉得有些不太对，“我觉得，这爱德华先生对我们也太信任了吧？” 　　按理说，这种有钱人，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失窃，怎么可能会主动带他们去参观别墅？ 　　需要她治疗，他们完全可以找酒店或者借其他地。 　　“看来，我媳妇并不是傻白甜。””？“傻白甜？ 　　“他们对我们肯定不信任。爱德华除了M国M洲首富家族之一，除了自身产业，他们家族其实还是M国政府经济的驱动着，很多有关经济的政策决定，法律法规，都出自他们家族。所以，M国有一个说法，爱德华家族就是M国的经济命脉主体，可见地位非同一般。” 　　“若我没猜错，他们邀请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将我们底细，里里外外都查了一个遍。” 　　“因为查了个遍，所以他们对我们放心了？” 　　“不一定。说不定也是，彼此间的试探。”顾瑾轻笑一声，嘴角扬起的弧度高深莫测。 　　“彼此间试探？我没兴趣试探他，我感兴趣的只有诊金。我给他做针灸，他给钱就好。给的越多越好。” 　　“媳妇，现在对金钱的觉悟越来越高了。”顾瑾笑。 　　秦瑜白了他一眼，道，“你直接说，我越来越爱钱不就好了。你以为我想嘛？这还不是因为家庭经济压力大，养男人太辛苦！虽有靠山，可我还是觉得靠自己本事养男人更有成就感。” 　　“哈哈。媳妇很有骨气。媳妇，和你商量个事。”顾瑾神色突然严肃。 　　“？” 　　“今天给爱德华扎针的时候，让他至少睡四十五分钟。” 　　“？为什么？” 　　“回国后告诉你。”顾瑾深邃眼眸幽黑，不见底。 　　秦瑜很久没见过这样的顾瑾，深不可测，又好似只是在和她聊一些无光痛痒的事，莫名的突然间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可以吗？”顾瑾转头，眼底幽黑不见，却而代之的是满眸子的笑意。 　　“好。”秦瑜坐直坐正，眼睛正视前方。她突然觉得，她将一切都想简单了。 第562章 空无一人 　　一入爱德华别墅，顾瑾那模样恢复得和昨天一样。 　　拘谨、有些不自在。 　　爱德华和昨天一样，让顾瑾自己随处走走。 　　顾瑾点头，再次走了出去。 　　秦瑜一直没听明白顾瑾说的话，他说，让她再给爱德华针灸的时候，至少让他睡四十五分钟。什么意思？ 　　“你先生是一个可爱又害羞的人。”爱德华躺着，和秦瑜笑着道。 　　秦瑜笑了笑，顾瑾害羞又可爱？ 　　爱德华这认知着实让人觉得可爱。 　　“可能是不太习惯。”秦瑜回答。 　　“M国和你们国家，区别大吗？”爱德华一双眼睛落在秦瑜身上，认真问道。 　　“有些区域诧异。但并不是很多，我们国家现在很冷，这里也一样。” 　　“我更想询问的是经济，听说你们国家，现在没多少人有小汽车，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 　　“每个国家都有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我们国家在发展中，以后会好的。” 　　资本主义的富裕都是建立在人民血肉至上，血腥剥削来的。 　　“NO，no，秦小姐，我不是说你们国家不好。我只想邀请你，你若愿意在M国发展，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和支持你。你要知道，在我心中，你和女神一样，闪耀这光辉，我很喜欢你。”爱德华一直很正常的眼神，瞬间变得炙热灼灼。 　　他从未见过秦瑜这样的女人。 　　和西方女人的热情、奔放相比，秦瑜温婉、内敛、优雅、善良，带着东方古典美，一言一笑，都大方得体，让人心旷神怡，犹如春雨入大地，拂照得万物苏醒。 　　“……”秦瑜爱德华说的内容吓了一跳。 　　“亲爱的秦，我知道我突然告诉你，我爱你，你会觉得很唐突，但是这却是真的。有的人，看着看着，入了心，我这两天日思夜想的都是你。”爱德华激动的想抓秦瑜手。 　　秦瑜眉头微蹙，非常自然避开，冷静且不失得体的道，“爱德华先生，谢谢！如你所见，我有丈夫。我爱我丈夫。” 　　“我不在意。你们可以离婚。我只爱你的灵魂。”爱德华深情脉脉道。 　　“……”秦瑜瞬间觉得顾瑾来时候说的话是有先见之明的，爱德华太多了！ 　　“以我所见，你先生并不爱你。你为我诊治，他却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他这是默认我们两个，对不对？只要你愿意，房子，车子，钱财，我都会给你，没人会拒绝钱财，对不对？只要你答应，我会全身心爱你。”秦瑜没回答，爱德华当她也在接受了，越说越赤．裸。的 　　秦瑜深呼一口气。 　　前一句爱德华说喜欢她，她当这是他们的奔放，外国人在感情这一块素来是开放，提倡解放自由。 　　可后一句，她就真生气了。 　　这些话，真侮辱人！ 　　在他们外国人心中，所有人都是为财而会交易的人？ 　　而且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哪里来的自信？一把年纪的老男人，身上肥肉一堆，在她看来，他这模样，和她在养猪场养的猪一样，白白胖胖，唯一的价值就是宰了卖钱吃肉！ 　　“亲爱的秦……” 　　“爱德华先生，你刚才说的话，我当没听见。我不喜欢这样的关系，也不喜欢这样的交易。现在你是我的病人，请您安静。您若不断说话，会影响我对你身体的判断。”秦瑜压抑自己内心怒气，正色道。 　　在爱自己这件事上，爱德华极为重视。 　　秦瑜话一落音，他立刻闭嘴。 　　房间安静得很。 　　秦瑜将银针一根一根扎进穴位里，爱德华一双眼睛依然看着她，越看越赤果果。 　　秦瑜当做没看到，最后一针直接扎在他安眠穴上。 　　爱德华睡意沉沉，很快睡了过去。 　　＊＊＊ 　　屋子外面。 　　顾瑾支开管家之后，以上洗手间为由，迅速走到爱德华家族的书房外。 　　从裤兜里拿出一根小铁丝的，极快打开书房门。 　　带上一早准备好的无痕指膜，翻阅爱德华一世置放在书房的机密资料。 　　有关M国经济发展、M国经济发展重心以及对其他国家进行经济制裁的资料。 　　这个任务从他踏上这片土地，就已经开始。 　　岑伦给他打的电话，包含了三个重要信息，第一个，潘佳怡是他们的同志，自己人，若遇到问题，可以求助她；第二个，可以试着接触M国的经济大咖，了解M国经济发展趋势，以及制裁其他国家的手段和方法；第三个，想办法接触军事基地，提前预判M国军事阴谋。 　　其中JJ，JS，在别人眼中，听的是服装和手表品牌，其实完全没那么负责，它们代表的分别是经济，军事。 　　这些暗号看起来就是无稽之谈，实际上，越是不靠谱的东西，越真实存在。 　　他和岑伦认识多年，在打暗语上，早就默契得不能默契。 　　“你们看到顾先生了吗？”顾瑾正翻阅爱德华书房的时候，管家声音突然传进来。 　　“NO。” 　　“赶紧找！”管家声音顿时凌厉。 　　顾瑾紧提一口气，翻阅速度更加迅速。 　　他深知这个点不是最保险的点，可他也只有这个点的机会。 　　任务已经开始，他没有其他选择。 　　通过给爱德华诊治这个手段接近爱德华家族，是唯一也是最有利的方式。 　　书房外面人，奔走速度越来越快，脚步密密麻麻，好似要将整个别墅翻个天一样。 　　给爱德华针灸的秦瑜，听到外头的动静，手心渗出汗珠，后背沁凉。 　　来的时候，她就知道顾瑾意图不简单，这会他不见，究竟是要做什么？ 　　现在究竟在哪？ 　　他和她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不能出任何问题。 　　秦瑜屏声静气，暗暗和自己说，不会有问题，不会有事！ 　　时间一点点过，外面情况越来越糟糕。 　　若是顾瑾真在做什么事，他肯定需要一个脱身的契机。 　　顾瑾从头到尾没和她说意图，可她却总觉得自己判断没错。 　　非常情况，她只能铤而走险走一招，拿着银针，往爱德华天柱穴上扎了进去。 　　这一个极为刺激人的穴位。 　　现在只能靠这个了。 　　“笛呜笛呜笛呜……” 　　管家带所有人在别墅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顾瑾，拉响警报，并且进行报警。 　　秦瑜浑身紧绷，冲出爱德华房间大喊起来，“Help！Help！” 　　“What？” 　　“爱德华先生突然间鼻孔出血！”秦瑜声音颤．抖道。 　　管家带人迅速进入爱德华房间，爱德华鼻孔鼻血流一床，人却没醒。 　　管家震惊看着秦瑜，见势不好，立马和所有人道，“将他们抓起来！他们来是企图的！是坏人！” 　　“不是！不是！”秦瑜大声道，“我只是在给爱德华先生治病，并没有害他！” 　　“关起来！” 　　“但，你们起码让我将他身上银针撤掉吧？”秦瑜神色惶恐，满脸惧怕的道。 　　顾瑾到底在哪里？ 　　她将所有人都吸引到爱德华房间，他怎么还没出现？ 　　“你快点！” 　　秦瑜吓得泪眼汪汪，颤．抖着双手，将爱德华身上银针撤掉，撤掉他安眠针的时候，抬起他头，将天柱穴的银针不动神色拿了出来。 　　“好，好了……”秦瑜针一撤掉，爱德华便缓缓醒来。 　　“发生了什么事？”爱德华见秦瑜被管家反手抓着，一脸难以置信的问。 　　“我们进来的时候，发现你鼻子一个劲在流鼻血。她想谋杀你。”管家回答。 　　秦瑜眉头皱得紧紧的，浑身颤．抖澄清，道，“爱德华先生，请你相信我。我给你检查了，你身体并无异样，我没害你。” 　　“爱德华先生，请你不要相信她。她给治病，你出了很多鼻血，而她先生，说上洗手间，却失踪了。他们来我们这，有目的有企图的！他们是坏人！”管家打断秦瑜说的话，和爱德华愤怒的控诉，“我们要将他们交给警局，而后等爱德华老先生回来这件事。我已经给爱德华老先生打电话，他已经赶回来了。” 　　秦瑜听得心惊胆颤。 　　对他们来说，他们是入侵者。 　　他们说他们有企图，就是有企图。 　　早知道挣这钱会惹这种事，她怎么都要拒绝。 　　爱德华看了看管家，又看了看秦瑜。 　　秦瑜说，他身体没问题。 　　这点他深信不疑，流鼻血这事和秦瑜也没直接关系。年少青春期的时候，他有看到丰．满性．感女人就流鼻血的习惯，这毛病持续了很多年，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是他雌性激素太过于亢奋，亢奋激动的情绪会引起血流加快、血压增高，鼻腔的皮肤薄毛细血管多，很容易出血，一见美女血压升高，血液就容易找一个突破口出来，就跟火山爆发似的。 　　刚才他睡着，坐了一个梦，梦见看到的人变成眼前的女子，他遇到她，她穿着厚厚衣服，在冲他笑，那笑容让他完全把持不住…… 　　“管家，秦小姐绝对不会伤害我！”爱德华又看了一眼秦瑜，更觉得她充满神秘感，充满魅力，转头和管家格外认真的道。 　　“先生，现在家里很糟很乱。”管家看爱德华犹如看白痴一般，爱德华这辈子若要栽，那一定是栽在女人身上。 　　“我不管！放了秦小姐。” 　　“那她先生呢？她先生在我们家，不见了！失踪了！他可能偷东西走了……或者……”偷机密资料？ 　　管家脑袋骤然清明，别墅书房是禁．区，除了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谁都不准进。 　　刚所有地方，他们都找了，只有书房去没找。 　　莫不是，这个女人的男人，真在书房？ 　　在书房窃取各种资料？ 　　“我们去书房！”管家带人迅速往书房那边走过去。 　　门被推开的时候，书房的情景让他大失所望，偌大的书房里，空无一人，顾瑾并不在这。 第563章 请协助调查 　　秦瑜大松一口气，心头压着的石头，安然落地。 　　一块石头落地后，心却更紧张，顾瑾没有在书房，那到底在哪里？ 　　“说！他在哪里？”管家一个巴掌扇在秦瑜脸上，恶狠狠问道。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在别墅中。 　　爱德华先生的别墅，有很多重要的机密文件，有关爱德华家族的，有关M洲的，有关M国的，资料若被泄露，他作为管家，接下来绝对没好下场。 　　他很后悔，为什么答应小爱德华的请求，让这两个华国人进别墅。 　　秦瑜脸火．辣辣疼，立马出现五个明显手指印。 　　爱德华二世见秦瑜被打，眉头皱了一下，和管家理论，道，“管家，这是我请来的医生，请你客气点。” 　　“先生，您手术完之后，最好好好休息！别墅的事，您不高兴，可我还是要按规矩办事。 　　“管家先生，爱德华先生，我丈夫刚做完手术，身体很差，他肯定什么都做不了。他不是坏人，更没有企图。我更担心，他是在某个地方摔跤或者不舒服歇息了。”秦瑜一边哭一边无辜的道。 　　她深知，在这般强势的、有地位的地方，态度强硬，只会让自己处于更不利的地位。 　　只能将所有怒气和屈辱都吞下去，放下所有身段、请求他们。 　　“管家，我相信秦小姐。”小爱德华出声。 　　“先生，你！”怕是色迷心窍了，管家恼火的看着小爱德华，沉眉看着秦瑜，道，”我会请求爱德华老先生让你坐牢！永远都别出来！“ 　　他讨厌这种为他制造麻烦的人！ 　　更讨厌这种会影响他自身安全的人！ 　　若是小爱德华为她说话，他早就将这个华国女人抓起来，直接扔警局了！ 　　“爱德华先生，请你在派人找找我先生，可以吗？”秦瑜声音颤．抖的请求。 　　“找，重新找！好好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见？”小爱德华和所有仆人道。 　　这个安排管家没反对，他也无比想找到顾瑾。 　　一群人开始别墅里里外外，每个房间，每个角落的寻找。 　　“亲爱的秦小姐，请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你是无辜的。我会一如既往的爱你。”爱德华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秦瑜，爱意满满的道。 　　秦瑜嘴角抽了一下。 　　外国人调．情起来，还真是不看时间和地点！ 　　可从爱德华这里，她也已经听了出来，他其实并不相信她们。 　　他说这些，可能有些一些不一样的情愫，可绝对不是真喜欢她。 　　只不过觉得她是华国人，长得和M国人不一样，他觉得稀奇、新鲜而已。 　　“找到了，找到了！在厕所！”突然间厕所方向，有人大喊起来。 　　只是大家只喊只看，谁都没刚找不到顾瑾那般激动，每个人脸上甚至有些震惊。 　　“偶！买圪垯！”管家跑过去的时候，脸上出现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瑜挣脱开抓着自己的人，发疯一般冲过去，一入洗手间，便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顾瑾。 　　顾瑾腹部都是血，手上也是血，看到秦瑜的时候，用力抬头，额头和脖子上疼得青筋毕现，艰难的道，“媳妇，我突然晕了，摔跤了！”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会晕？会摔跤？你伤口裂开了？”秦瑜看着地上爬着的顾瑾，心好似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钻心疼。 　　“管家先生，我丈夫是来上洗手间了，只是他进来的时候，就晕了，醒来后，不小心撞了一下，摔地上，伤口裂开。请你先放我们走，我要带他去医院看医生。不然他会死的！”秦瑜将顾瑾抱在怀里，一边哭一边请求。 　　爱德华缓缓走过来，看到倒在洗手间的顾瑾，眉头皱了皱，心头莫名舒畅，顾瑾比他晚动手术，恢复却比他好，他一直很惊讶，也很不服气，现在好了，顾瑾自己摔倒了，他这次恢复的速度肯定不会自己快。 　　同情心和突然而来的优越感让爱德华心情大好，道，“管家，让他去医院。不能让他死！” 　　“可是？” 　　“可是什么？这是我的家！还没我说话的份？”爱德华大声吼道，这一吼，牵扯到他伤口，刚喊完，他就疼得额头都是汗。 　　管家不敢和爱德华真干起来，思量片刻后，道，“送他们去医院。” 　　“顾瑾，你忍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秦瑜咬牙，将顾瑾从地上抱起来。 　　顾瑾没挣扎，只是看着秦瑜，苍白嘴角微微扬起，道，“媳妇，对不起，让你又担心了。我还好，只是撞了一下。” 　　这一场惊险的任务，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秦瑜。 　　他从头到尾没和她说过任何关于他做的事，可她却一直毫无保留的相信他，更恰当其分的配合了他。 　　这次任务会有些许破绽，可他们抓不住什么把柄。 　　他进爱德华书房的时候，带着手膜，门把上不会留下指纹。 　　翻阅爱德华房间的时候，打开机密文件，翻阅的时候，也一样。 　　所有资料翻阅完之后，他将东西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所有人都在找他，他以为自己真无法脱困的时候，秦瑜大喊大家说爱德华有生命危险，成功将大部分人吸引住爱德华房间。 　　这个被大家都踩空的时间点，他迅速从书房出去，进入卫生间，将自己手膜和开门的铁丝，统统都冲入下水道。 　　而后制造了一个自己晕倒摔跤，伤口撕裂的现场。 　　“你好什么好？伤口出了这么多血！”看着顾瑾惨白的脸色，秦瑜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来，啪嗒打在他脸上。 　　“先生，你刚出鼻血了。也一起去医院看看！”管家将爱德华带上，塞进车上。 　　爱德华眼睛里都是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秦瑜。 　　这个华国女人，力气这么大！竟然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一个男人抱起，所以他也能被她抱起，那感觉肯定很美．妙。 　　“先生，你又流鼻血了！”车上，管家一转头再次惊叫起来。 　　爱德华淡定的仰着脑袋，用帕子将鼻血擦干净，不满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 　　顾瑾头部有伤，出血了。 　　伤口撕裂，出血非常多，再次进入手术室。 　　秦瑜站在手术室外，心急如焚。 　　“瑜儿，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摔跤了？”潘佳怡听到消息后，火急火燎赶过来，神色仓皇询问道，再抬头看秦瑜的时候，她震惊又心疼，“你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秦瑜摸了摸自己脸，道，“妈，没事。顾瑾这事我也不知道。我给病人做针灸，他出去转转，然后说去上洗手间，很久都没出来。他们还以为他去偷窃。” 　　顾瑾手术才多久，病情本来就很严重，这一摔伤口裂开，又出了这么多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难道她带顾瑾出来治病，本来会好的病，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下，他最后其实还是没法完全康复？ 　　上辈子的结局，她依然避免不了？ 　　脑袋里蹦出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想法，这些想法让她变得极为崩溃。 　　“不要急。不要着急。会好的。”潘佳怡安慰秦瑜，心头却怒火熊熊的，秦瑜脸上的伤肯定是爱德华家族的人打的！ 　　“嗯。”秦瑜点头。 　　只要没出现最糟糕的情况，她就要往好的方面想。 　　＊＊＊ 　　爱德华别墅。 　　顾瑾和爱德华被送进医院之后。 　　别墅所有现场都被保留下来。 　　爱德华一世和警察随即赶到别墅，对别墅每个角落都进行检查。 　　房间没异动，书房没异动。 　　厕所里，顾瑾摔倒的所有痕迹，流的血，统统被收集起来，被警察作为取证的证据。 　　“这血，是真的吗？” 　　其中一个警察，看着这些鲜血极为兴奋的问。 　　按理说，血液经过一段时间会变干变黑，这里的血液，却大部分还是鲜红。 　　对外国人，他们有一种天然的警觉，特别这种是还是发生在经济大拿的爱德华家。 　　一个人一分钟不见，就会有很多种可能。 　　这个华国人，听仆人说，他们找了足足二十多分，最后才在洗手间里找到。 　　别墅里现在看到的，不一定是他们看到的。 　　仆人说，第一次去洗手间的时候，压根没看到这个华国人。 　　后来搜查的时候，才看到这个华国人。 　　中间那一段时间，他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偷看机密文件？ 　　有没有其他动机？ 　　“看着不像，好似番茄酱？每一滴都要进行检查！” 　　“Yes！” 　　“将和这个华国人，有过接触的人，统统提审。” 　　“Yes！” 　　＊＊＊ 　　史密斯私人医院。 　　顾瑾被推出手术室。 　　“病人伤口裂口，手术过的器官，收到外力挤压，出现些微内出血，目前情况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接下来，必须要好好休养。”史密斯先生和秦瑜、潘佳怡严肃道，“你们作为病人家属，要好好照顾他！” 　　秦瑜深深松了一口气，道，“谢谢医生。” 　　“幸好没事。”潘佳怡也深深吐了一口气。 　　“你们好！我们是警察局的，有关顾先生在爱德华先生别墅摔伤的事情，需要你们协助调查。”两人还没来得及好好庆幸一番，M国M洲好些个警察出现他们面前。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和顾瑾说话，便立刻被他们带走。 　　学校里，正在上课的蒋臻也以同样理由被警察带走了。 第564章 我想回家了 　　“你先生来爱德华先生家的目的是什么？” 　　“陪我给爱德华先生治病。” 　　“你们来M国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给我先生治病。” 　　“我问的是，真正目的？” 　　“治病！给我先生治病。你们可以去询问史密斯先生，是他给我先生动的手术！” 　　昏暗灯光里，秦瑜被M国的警察人员，晃的头晕。 　　这些人，来来回回、重复询问着这几个问题。 　　“你先生从爱德华先生房间出来后，说是上洗手间，可这期间，消失了足足三十分钟，他去干什么？是不是窃取爱德华先生家的资料？” 　　“？？What？”秦瑜满是震惊的看着这些人，满脸难以置信，“他是病人，他很虚弱，他走路都会晕过去，晕过去没人发现，他自己醒来了，撞了自己，还撕裂了伤口。他如何盗取资料？” 　　“你们前一天去逛街的时候，遇到M洲店主嘲笑。你们说你们祖国会强大，会有比M国更强的经济。无疑，你们并没有。所以，你们想从爱德华先生家，盗取M国经济发展版图和经济规划书！对不对？” 　　秦瑜深呼一口气，看这些M国的人，心头有说不出的恼火。 　　她和顾瑾昨天去逛街的时候，确实碰到一个这样的店主，狗眼看人低，看他们黄皮肤，黑头发冷嘲热讽，说他们来自穷乡僻壤，是M国的寄生虫，是华国狗，是穷逼，买不起他们的东西。 　　当时顾瑾气爆了。 　　她见势不好，立马将顾瑾拉开。 　　被狗咬了，去咬狗明显不理智。 　　安慰了顾瑾好一会儿，顾瑾心头气才顺不少。后来他进入这个店对面的店，一顿狂买，将他们身上的钱几乎都买光。她是为了逗顾瑾笑，才说她可能真养不起他了。 　　这个时候的祖国不够强大，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满街跑的小汽车，没有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商品……大家吃不饱穿不暖，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国家亦如是。 　　他们来到M国，一来就进了医院，生活的地方特别简单，顾瑾出院，潘佳怡将M国经济说得欣欣向荣，他们走出去，一走出去，就感觉到不一样的待遇和眼神。 　　这些人眼中看他们的时候，都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那些商家如此，现在这些警察也一样！ 　　他们披着一身人皮，每个细胞都写着傲慢。 　　“警察先生，我想询问一下，爱德华先生家的经济规划书丢了吗？或者，我再询问一下，爱德华先生家，丢了什么没？”秦瑜将所有愤怒压入心里，反问道。顾瑾倒在洗手间被他们发现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 　　“若是丢了，你和他已经被起诉了！”警察格外鄙夷的道。 　　“也就是说，爱德华先生家什么都没丢。你们将我们关着，就是怀疑。你们没有证据，只凭怀疑关人的，对吗？” 　　“你最好，好好想想有什么要我们说的！否则，你们就只能一直关着。” 　　秦瑜抬头，眸光沉沉看着他们，心头骂了无数个操．蛋！操．他娘的蛋！ 　　可她更明白，这里是异乡，这里没有自己说理的地。 　　这里没有公平、公正，和平等。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要关着你就关着你。 　　因为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 　　这是他们的地盘，他们为刀俎，她为鱼肉。 　　她得忍受他们的狗眼看人低。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们来爱德华先生家，只是为爱德华先生用针灸做治疗！”秦瑜耐着性子，让自己声音处于平静的点上。 　　“你这个女人，不说真话！你早日交代，你们盗取了什么东西，我们会从轻处罚。” 　　“对不起。我们什么都没偷。我们都没拿。我先生生病了，他很虚弱，他不可能干．你们说的事。” 　　不管他们怎么说，她的回答，都如此。 　　被这些人诬蔑成这样，她恨不得顾瑾真从他们那偷走点东西！！ 　　最好将整个M国的经济机密资料都盗走！ 　　＊＊＊ 　　“顾瑾是你表哥，他M国的目的是什么？” 　　“治病。” 　　“除了治病？还有没有其他事？他是不是华国来我们国的间谍？” 　　蒋臻被这个问题惊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个问题，让她心有余悸。 　　她和潘佳怡刚来M国的时候，也被警察怀疑为商业间谍。 　　当时潘佳怡被关了好些天，她年纪太小，被潘佳怡交给钟刚岳照顾，那些天她每天过得很安静，被钟刚岳照顾得很好，知道后来她长大后才知道，当时潘佳怡处境有多危险。 　　这个帽子一旦被证实，潘佳怡一辈子都会呆在M国的牢房中。 　　好在后来被查证，她是真来M国做生意的。 　　潘佳怡出来后，教育她的第一件事就是，任何有关这种性质的罪名，一律不能承认。 　　若被怀疑，那就装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同样的事情，再次出现在顾瑾身上。 　　她虽不喜欢秦瑜，巴不得秦瑜和顾瑾真有事。 　　他们有事，不是这种事。 　　否则她自己也会受牵连。 　　“不是！他来的时候，几乎要死了，怎么可能是间谍？”蒋臻一口否认。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真干不了什么啊！”蒋臻无奈回答。 　　“你好好想想，想好之后，再回答我们！” 　　“……”蒋臻。 　　＊＊＊ 　　与秦瑜、蒋臻一样被带进警察局的潘佳怡，也被询问着差不多一样的问题。 　　和他们不一样的是，潘佳怡面对这种询问的时候，格外镇定。 　　她来M国的时候，也因为这种事被调查。 　　刚被抓的时候，她惶惶不安，终日不敢入睡，很担心自己就这样客死他乡。 　　可后来在M国呆的时间久了，她发现这里其实也是一个可以讲人情的社会，M国关系错综复杂，但钱可以盘清所有关系。 　　她其他的东西少，唯独钱多。 　　她和她父母在抗战即将胜利前走失，年仅三岁的她被养父母捡到，她父母则远走M国，而后在这里发展，父母眼光极好，进入M国投资的第一个产业就是钻石和有色金属，日进斗金。 　　她来M国的时候，他们的财富已经不可估量。 　　她被调查的时候，他们用自己的人脉和财富，将所有关系疏通。 　　后来他们去世，她秘密继承了他们的产业和所有财富。 　　她从未和旁人说起过她的父母，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真正身份。直到现在，大家还都以为她只是在M国混的稍微好的华国人。 　　“顾瑾是我儿子。他来M国只是为了治病，这点，史密斯医生可以作证。我儿媳妇是一名素手仁心的医生，去爱德华先生家，只为为爱德华先生治病。”潘佳怡冷静回答。 　　“他来爱德华先生家，是不是为了盗取商业资料？” 　　“先生！M国是最自由、最公平法制的国家。您说我儿子盗取商业资料，可有资料？他盗取商业机密的地方何处？爱德华先生家，可丢失任何资料？” 　　“我儿子在爱德华先生家摔倒，我有理由怀疑是他们故意想害我儿子，将他打晕！我儿媳如此优秀，爱德华先生可能想私自将她留下来！”潘佳怡愤怒反问。 　　“你胡说八道！”警察骂道。 　　“我没有。你若觉得我儿子做了什么犯罪的事，可以将证据拿出来！我们是在你们M国合法经营的商家，也是受M国法律保护的。”潘佳怡不畏不惧的申辩。 　　M国混了十多年，她早就不是刚来那个、见警察就瑟瑟发抖的小女人了。 　　“SHit！”警察见潘佳怡气势被他的还足，非常愤怒，拿着电棒准备动手的时候，审讯室进来一个人。 　　警察跟着他出去。 　　“N洲约翰逊先生听说潘佳怡小姐的事，特意前来询问情况。” 　　“N洲约翰逊？是？” 　　“对，就是他，M国最大珠宝商。他和潘佳怡小姐关系很好。”那人一边说，一边将一颗珠宝递给他。 　　珠宝闪闪发光，见钱眼开的警察不动声色装进口袋，道，“这玻璃很好看。” 　　那人笑了笑，没拆穿，只是问，“审讯出什么东西没？” 　　“没有。目前，带过来的人，口供都一致。他们都否认了。” 　　“既然否认了，那就放人吧。” 　　“我得请示我的领导。” 　　“好。” 　　＊＊＊ 　　顾瑾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史密斯先生的医院，而是在一个极为简易的病房，窗户上焊上密密麻麻的铁丝，外面站着很多M国大兵，周边阴冷，气氛低沉。 　　顾瑾往外看一眼，很快明白自己处境。 　　他索性闭上眼睛，再次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看到病房门口熟悉的标志，史密斯私人诊所几个字。 　　“终于醒了？”身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媳妇。”顾瑾惊讶，一转头，便看到消瘦一圈的秦瑜，“受苦了。” 　　“没有。倒是你，把我吓着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自己摔倒，还撕裂了伤口。”秦瑜握着他手，眼眸闪着泪花的问。 　　在审讯室呆了四十八个小时，那些警察来来回回问了那些问题后，最后发现她这里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将她放了出来。 　　她一出来，才知道顾瑾被带去了军区监禁医院。 　　好在潘佳怡在这边带呆了很多年，积累了不少人脉，花了不少钱，将顾瑾赎了回来。 　　“我也不知道，那会就是头有些晕。”顾瑾脑袋依然有些晕眩的道。 　　“在爱德华先生家发生的事，你可记得？” 　　“我只记得，我去上洗手间，头晕了晕，后来听到有人喊我名字，但我起不来，我再起来的时候，爱德华先生家都是警报声，我想起来，却头重脚轻摔了一跤，也不知道撞哪，伤口就开了。”顾瑾一边想一边答。 　　“你吓死我！顾瑾，我想回家了。”秦瑜将他手放脸上，滚烫泪水落下来。 　　此刻，她真无比想念自己家乡。 　　自己家乡，自己祖国，起码不会这么无助，这般任人宰割，暗无天日。 第565章 那就不要说了 　　“好。回家！”顾瑾点头，伸手将秦瑜脸上的泪痕擦了擦。 　　“好。以后我再也不给外国人治疗了。以为自己可以赚点钱，却不想连累你。” 　　“是我不小心点。和你没任何关系。”顾瑾声音低沉且温润的道。 　　心头想回家，可他们谁都知道，这事已经立案调查，便没那么快结束。 　　而最应该说抱歉的人，其实是他。 　　“媳妇，我想画画。”顾瑾起身，和秦瑜道。 　　秦瑜立马找来纸和笔，递给顾瑾。 　　“是要训练画画的水平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准画猪，不准画狗。”秦瑜见顾瑾眼眸色彩流转，立马提要求。 　　“好。那我画你。” 　　“……”秦瑜狐疑看着他，认真道，“你若画不好，接下来每一天，都喝白米粥。没瘦肉没青菜只有大米和水的白米粥！” 　　“准画好。”顾瑾极为自信的道，“媳妇，你坐我对面，摆一个自己最舒服的坐姿。” 　　秦瑜依然将信将疑，既然顾瑾这样说了，她就勉强做他模特。 　　坐到沙发边，一只手趴在沙发靠背上，转头和顾瑾道，“我觉得我趴这里睡一觉比较好，一动不动，方便你画。我睡觉，不用老盯一个地方看。你轻松，我也轻松，你觉得怎么样？” 　　顾瑾嘴角微微上扬，眼眸都是．宠．溺，道，“很好。” 　　“你不觉得我这是最懒的办法吗？” 　　“这只是其一而已。我会画无数张秦瑜，睡觉不过是其中一张。” 　　“真的假的？我有些不信。”专门画她。 　　“你躺着，醒来，就画好了。” 　　“那我真躺着睡觉了。”秦瑜索性真趴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你这需要多长时间，一个小时够了吗？” 　　“够了。” 　　“一个小时候，我准点起来。记好，若画不好的结果哦。” 　　“先睡吧。” 　　秦瑜打了一个哈欠，脑袋枕在手臂上，露出半个侧脸给顾瑾画。 　　真有些累，只要顾瑾这一出事，她神经就紧绷，各种担心。 　　顾瑾醒了，潘佳怡动用人脉和关系将他带了回来。 　　虽潘佳怡说，M国警方那边依然在查，这案子没那么快结束，可能还会有波折。可在她看来，顾瑾能回医院继续疗养，她能陪着，哪怕依然被人监禁着，也很好。 　　秦瑜闭上眼睛睡着之后，顾瑾拿起画笔迅速落笔。 　　爱德华书房里，有很多重要和机密资料，其中对华国经济制裁的方式和手段尤为多，包括在华国重要经济领域安插商业间谍，包括蛊惑边境各国，联合抑制华国的经济发展…… 　　这些信息，他躺下后，就一直在反复记忆。 　　所有人都以为他在睡觉，实际是他一直闭着眼睛，将自己看到的文件内容印入脑海，牢牢记好。 　　他小时候记忆力便极好，几乎可以过目不忘，这种逆天的记忆力在入高中后，表现得淋漓尽致，看过的题目，见过的题型，各种难题的解法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一直贪玩不爱学习的他，成绩突然间突飞猛进，老师刚开始觉得他在作弊，直到有一次他考完满分后，被老师再次质问，他直接将书本通篇不误的背出来后，老师便习惯了他的好成绩。 　　这记忆力，在他进入部队后，部队对他进行了第二轮记忆力炼造，记忆储存能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爱德华的机密资料，他没拍照，没拿任何一张纸，更没做任何笔记，所有信息点，全靠自己硬记。 　　内容不多情况下，他能一直记着。 　　可这次遇到的信息量太大了，又过了几天，他必须要用笔加强印象，而后想办法将东西传递出去。 　　纸上的每一笔，每一个点，每一条线，每一个弧度，都是他做的笔记。 　　他用这些特殊的条条线线点点记下所有内容，而这些只有他一个人看出来的线条，也渐渐形成一幅人像。 　　“画好了？”秦瑜真睡了一个觉，双手伸了个懒腰问道。 　　顾瑾点头。 　　“没画丑我？”秦瑜半信半疑问道。 　　“画得本人好看。”顾瑾回答。 　　“？我不信。” 　　顾瑾越说得一本正经，秦瑜便越觉得他在恶作剧。 　　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他有一是一，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却大多时候不正经，不是笑话她就是打趣她，逗她那更是常事。 　　“你自己看。”顾瑾将白纸递给她。 　　画像落入手中，一见画中人，秦瑜便惊诧了。 　　画中的她，慵懒的趴在沙发上，浓浓睫毛扑洒在脸颊上，鼻子挺巧，嘴角微扬，眼帘紧闭，只看那眼部线条就能看出画中人有一双大眼睛，被高高竖起的马尾洒落在肩部，又浓又黑又长，这略微飘逸的头发，让整幅画看起来慵懒又俏皮。 　　“顾瑾，你真会画画？” 　　顾瑾会写毛笔字她知道，没想到画画也这么出神入化。 　　这画，果真比她本人还好看。 　　“如你所见。”顾瑾双手枕着脑袋，懒懒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素描的？” 　　“很早吧。”顾瑾漫不经心回答。 　　“顾瑾，我觉得你才是个宝藏。太厉害了！真是太厉害了。你还藏着多少让人震惊的才华？” 　　“自然是你想象不到的多。”顾瑾毫不谦虚的道。 　　秦瑜抿唇笑，伸手捏着顾瑾脸道，“哎哟，小嘚瑟模样！我选得男人怎么就这么厉害！” 　　顾瑾脸被她撕扯得有点疼，抗议道，“轻点，轻点！你男人经不起你的蹂．躏。” 　　“……” 　　“没事。我嘴上只是抗议一下，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我可以躺平，随便你蹂．躏，你尽兴。” 　　“……”这会怎么越听越不对，秦瑜哭笑不得，“你想表达什么？” 　　“表达你所想那样的表达。” 　　“……”这回答，太狐狸了！ 　　“顾瑾，你很会画画，你再多给我画一张相。”秦瑜将话题拉回正道。 　　刚她睡觉了，没看到顾瑾画画模样，她很想再看一次。 　　“媳妇的一切要求，我都满足。” 　　“好。这话我记着了。等以后我有要求的时候，你都得无条件满足。”秦瑜这次坐在凳子上，侧身45度坐着，静静的看着顾瑾。 　　顾瑾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酥了，美丽杏眸星星点点，每个星星点点都是他，这双眼睛变得大胆又深情，直将人心看得满足又幸福。 　　绘画的半个小时，秦瑜坐着一动不动，眼睛偶尔会眨一下，但眨完之后，会即刻恢复之前的表情。 　　“画好了吗？”秦瑜问。 　　“还差一点点。”整个人物画像特别真实，唯独眼睛这一块，他没画。 　　“为什么不给我画眼睛？” 　　“因为画不好。”这么漂亮的眼睛，应该很好画才对，可他一落笔，却总画不好。 　　“你都没画。”秦瑜皱眉，而后鼓励道，“画着试试看。” 　　顾瑾画上眼睛，果然没将那神韵画出来。 　　画骨画形，最难画神韵。 　　“生气！既然画不好，那就先画眼睛。一定要将我眼睛画好，不然只能喝白粥！” 　　顾瑾蹙眉，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画不好秦瑜的眼睛？ 　　“好。我受罚。只希望媳妇不要让我喝白粥。” 　　顾瑾开始一遍一遍画秦瑜眼睛。 　　画出轮廓，画出眉毛，画出眉骨，一张又一张，一遍又一遍，没多久，整个病房都是顾瑾画的眼睛。 　　秦瑜看出来，顾瑾这是较真了。 　　他想画，她就坐着，让他画。 　　反正他们两个也没其他事。 　　有时候她坐累了，她就拿起笔，照着他模样画，只是那画的样子，让她自己都忍禁不禁。 　　惨不忍睹。 　　两人在病房里聊天说笑，画画这些事，全部都进入M洲警察局监控里。 　　他们企图从他们两个的对话和相处中，获得一些他们没查出来的消息。 　　可什么都没查出来，什么信息都没有。 　　＊＊＊ 　　“潘女士，这是你儿子在医院画的画。”警察拿着顾瑾画的话，询问潘佳怡，“请你和我们说一下，他这话里的内容！” 　　潘佳怡眉头皱了皱，回答，“警察同志，你让我说画里内容？这内容是，我家儿媳妇的肖像。” 　　“这画像里的机密内容，麻烦你们说实话！” 　　“警察同志，我儿媳妇肖像，能有什么机密内容？”潘佳怡冷声反问。 　　几个人盘问潘佳怡一番后，发现什么都问不出来，走了。 　　“阿姨，表哥和表嫂，不会有事的。现在的警察，想象力很丰富，竟然觉得表哥画个画，里面都有东西。”蒋臻安慰潘佳怡。她其实很想知道知道这画像里有没有什么内容。 　　“咳咳咳……”这些天一直为顾瑾的事奔波，潘佳怡没休息好，受凉感得极为严重，“我现在只希望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 　　顾瑾这画像里，有没有东西她不知道。但是她却知道，这些人肯定什么都没看出来。 　　若真看出来，也不会来询问他们。 　　“要不？我们这边将他们赎回来，找个机会将他们送回去？”蒋臻试探问询，她来之前，钟刚岳找过她，说他那边有关系，可以让顾瑾他们出来，也有途径，可以让顾瑾他们离开M国，只是路途会辛苦一些。 　　“不可！他们现在呆医院比住我这安全。事情结果没出来之前，他们不能回国。”潘佳怡一口回绝。 　　顾瑾和秦瑜住医院，这边警方肯定会监控他们，他们这段时间生活在他们监控下比出来要更安全。 　　警方确定他们真没动静，才会安心。 　　顾瑾和秦瑜两人嫌疑完全没洗清的时候，更不能离开。若离开，那刚好坐实了他们是畏罪潜逃。 　　“可现在这情况也不是个事。”蒋臻担忧道。 　　“我们在M国的地位本就尴尬，这件事除了等就是等。差不多了，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潘佳怡看着窗户冒出新芽的树枝喃喃道，“说到底，是我们祖国还不强大。若足够强大，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 　　“阿姨……” 　　“你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是。只是说了，担心您会有些不高兴。”钟刚岳想要她帮忙在潘佳怡面前说说好话，说些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刷一下好感。 　　“既然知道我会不高兴，那就不要说了。”潘佳怡拒绝得很干脆。 　　“……”蒋臻嘴唇张了张，最后只能将话全部吞回去。 第566章 我们回家 　　顾瑾每天都在病房里画秦瑜。 　　她总是满目柔情的看着他，一对上那眼神，顾瑾就觉得自己的心软成一滩水，想亲，想抱，还感觉口干舌燥…… 　　但现在他们的处境，他比谁都清楚，秦瑜不靠近，他也不拉她过来。 　　他不想让任何不相干的人看到他和秦瑜在一起的模样。 　　他就画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时而好似被清水洗过，眼珠又黑又亮，俏皮灵动。 　　时而看着外面的阳光，阳光印入她眼帘，熠熠发光。 　　但更多时候是她一直看着他，灯光闪进她眼眸，眼眸光芒点点，每个晶莹剔透得点点里都是他，越画越上瘾，以至于后来他都不画她的肖像。 　　＊＊＊ 　　“OH，麦疙瘩！你确定你们监视不是一个画家？”M洲警察局，局长办公室，突然传来一兴奋尖叫声。 　　尖叫的人是局长彼得先生的朋友埃克斯先生，他丢失一幅画，前来报案，刚将事情陈述完，就被彼得局长请来喝咖啡。 　　彼得希望埃克斯从顾瑾所作画中看出中间蕴藏的玄机，却不想等来的确实他的尖叫般的赞赏和抑制不住的兴奋。 　　“这眼睛，画得多传神，多灵动，太美．妙了……” 　　“亲爱的朋友，这些话，你可以让画画的人送给我，或者卖给我吗？”埃克斯越看这些话越觉得喜欢，这人画画的功底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埃克斯，我叫你上来，是想你帮忙看看，这画里，可有其他东西？有没有秘密掩藏的信息？”局长敲了敲桌子皱眉道。 　　他极为不相信，这华国人是真的在画画。 　　他在爱德华家，真什么都没干。 　　若什么都没干，他消失的那段时间哪里去了？ 　　真摔在厕所，厕所血液不应该那么新鲜！ 　　他们觉得，这个华国人摔跤和流血都是假的，说不定那出的血压根就不是血，是番茄酱！后来，他们对地面所有血液都进行了检测，确实都是血，那华国人身上的血，不是番茄酱。 　　爱德华家族没丢失任何东西，顾瑾走的时候，也没带走任何东西，在现场，没有任何作案工具，按理说，这桩案子已经可以了解了。 　　可爱德华家族的人却一直觉得这里头有蹊跷，他也一样。 　　所有证据都被一一推翻后，他现在唯一能寄托的就是他这位画家朋友。 　　同时作画人，肯定会了解画画的手段，他若将某些东西掩藏在画中，埃克斯肯定能看出来。 　　“我看看，我看看……我拿放大镜看……”埃克斯即刻从自己衣服兜里拿出一个放大镜，将眼前的画，从上往下，从左到右，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 　　一看就看了半个小时。 　　他看得时间越久，警察局长就越兴奋。 　　又看了半个小时。 　　“OK！埃克斯，你已经看了一个小时了！请将你发现的秘密告诉我，信息若是太多，我们可以慢慢梳理！” 　　警察局长迫不及待的询问。 　　埃克斯非常满足、好似吸了一沓仙气一样兴奋，道，“握笔力度非常均匀，每一条线每一个点的布局都格外美．妙，你看看这眼珠，近看，只能看到淡浓不一的描线瞄点，但你远一点点看，在远一点点看，就能看到，这眼睛灵动，充满生机！生气时候的眼睛，满是颓废！愤怒时候的眼睛，有火焰在烧！平静时候的眼睛，好似一汪安静的湖水！满是爱意的时候，眼中有万千星辰……” 　　“OK！ok！stop！stop！埃克斯，我是要你告诉我，这些眼睛里，有没有潜藏的机密文件！不是让你说眼睛，一双眼睛有什么可说的？谁还没有一双眼睛？一双眼睛你说这么长，就不能将这里头机密文件内容告诉我，不说这么多内容，一点点也可以！” 　　他想要知道的是，这些画里传递的信息！ 　　他要证明这个华国人是真的在盗窃他们国家的经济信息！ 　　不是要听着这些关于眼睛的描述！ 　　“彼得先生！如此优美，如此生动，如此传神的画，你不好好看画，你想什么机密信息？你们怎么能这样？如此有灵魂的画家，你们非觉得他们在盗取资料？这么有灵魂的画家，他怎么可能做这么种事？” 　　埃克斯极为忧伤的看着彼得局长的道，句句反问都是控诉。 　　“埃克斯，你是被这画洗脑了吗？” 　　“我是被这画吸引了！东方人的眼睛，太漂亮了！”埃克斯心驰神往的道，“彼得先生，告诉我，这画画的人现在在哪？被画的人在哪？我要见到，现在，立刻，马上！” 　　彼得局长被埃克斯气得不轻，他就不应该指望这个脑袋、被所谓艺术荼毒的家伙，“出去！请你出去！这两人现在还没清白，你见不到。” 　　“我相信他们是清白的，你看着眼睛多澄清，你这画的线条多干净利落……这画能给我两张吗？我，我，我太喜欢了！”埃克斯欣喜之情显于言表，一脸期盼。 　　“不给！” 　　“……”被如此果断拒绝，埃克斯感觉自己脸上被撞了一墙灰，看到好东西，却没法仔细琢磨，牙痒难耐，“我亲爱的彼得……” 　　“休想！” 　　埃克斯特别难受，往门边往外走了两步，越走越不甘心，在即将踏出门的时候，他脑袋灵光一现，灵机一动，走回来，笑着和彼得局长道，“我亲爱的老朋友，也许这里真有什么奥秘，只是我没看出来。要不，你给我两张，我回去之后，再好好给你们看看。” 　　“这还差不多。发现其中秘密的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彼得局长将画递给埃克斯。 　　这画他拿着放大镜都看不出来，但他确信埃克斯只要认真看，一定能看出来，毕竟这种事埃克斯有经验，作为M国M洲对画像有独到的经验，之前有人在画纸上用特殊笔写了一串数字，那画纸上蹊跷谁都没看出来，他看出来了，后来警察通过那一串数字，破了一个连环杀人案。 　　只要埃克斯能看出一点点不一样的地方，他们就算有进展。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两天后他打电话去找埃克斯的时候，埃克斯家的仆人说，埃克斯去旅游了，还说，埃克斯让他转告他，他给的那两张画被他们家的猫和狗玩着玩着撕烂了，他无颜见他，去沙漠和艰苦的地方自我反省去了。 　　彼得局长听完埃克斯家仆人解释后，直接将自己办公室电话砸在桌子上。 　　埃克斯这坏家伙，那么喜欢那两幅画，怎么可能让猫狗撕烂？他肯定偷偷拿着两幅画跑了。 　　唯一的、仅有的希望破碎，彼得局长看着桌子上释放顾瑾和秦瑜的文件，气得有些喘不过气。 　　爱德华家族没丢失任何东西。 　　除了洗手间，其他地方都没顾瑾去过的痕迹。 　　爱德华家，没任何顾瑾留下的作案工具。 　　洗手间的血都是顾瑾的，他摔倒是实实在在的，出血受伤也是实实在在的。 　　他们怀疑的一切都没证据支撑。 　　国家最大珠宝商，在不断给他施压，也不断给他贿赂。 　　看着金光闪闪的珠宝，彼得局长在要继续关押顾瑾、还是拿着珠宝愉快将顾瑾放了的两个选择上，进行了天人交战的斗争，而后，他淡定又镇定的将珠宝装进自己公文包，利索的在释放文件上签下自己大名。 第567章 机票已经买好 　　“真好。史密斯医生说，瑾儿住院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得不错。” 　　又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的顾瑾，俊朗脸庞越加立体，穿着灰色长风衣，玉树临风，格外朗逸，看起来被秦瑜养得很好。 　　她一度很担心顾瑾他们被关在医院里，会精神颓废，会心情不好，这一看，他和秦瑜并没任何颓败的模样，两人走出来那步伐，不像是被关了很多的人，倒像是去远方旅游回来的人。 　　“虽然闷了一点，也不能出去玩，但并不妨碍我养顾瑾。”秦瑜看了一眼顾瑾，和潘佳怡笑着道。 　　“养得确实不错。”潘佳怡点头。 　　“那是肯定的。妈，我在我们公社，可是养猪小能手。去年公社猪要死不活，我楞是将它们养到200斤，肥的那模样，周边公社知道后，羡慕得流口水。”秦瑜一本正经的炫耀道。 　　顾瑾瞪了她一眼，冷冷“哼”了一声。 　　在医院里，不准他画猪画狗，一出来，就说自己是养猪小能手，他是猪吗？ 　　“哈哈哈……”潘佳怡自然听出来秦瑜这是在故意揶揄顾瑾，见秦瑜这小骄傲模样，在见顾瑾生气唇角下弯、有点小脾气模样，她笑得停不下来，只是还没笑两下，咳嗽怎么都掩饰不住，“哈哈……咳咳……” 　　“妈，你是感冒了？拿药吃了没？”秦瑜赶紧问道。 　　“拿药了。老毛病，不生病好好的，一生病，没个十天半个月，就怎么都好不了。”潘佳怡回答，“没什么事，过些天，吃点药，挨过去，就好了。” 　　“上车，我们回家！咳咳……”潘佳怡打算一口气将话说完，却不想，说的话越多，咳嗽的越厉害。 　　“妈，回家后，我给你看一下，若是身上寒气重，我给你刮个痧。” 　　潘佳怡笑问，“怎么，还敢用中医？” 　　秦瑜愣了一下，道，“我们是自家人。以后外国人，想要我用中医医治，我肯定不会答应！” 　　这次为了赚小钱，栽了大跟头。 　　想起来都觉得不值得。 　　“好。那我也享受享受，过了今天这个村，就没明天那个店了。”潘佳怡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笑道，“你们飞机票，我已经买好，明天上午10点起飞，中间HK转机会休息一下，到达国内大概是后天早晨。” 　　“……”秦瑜没想到潘佳怡行动这么迅速，他们刚可以自由，她就给他们买好了回国的机票。 　　她依然在笑，只是她已经看到她眼中的不舍。 　　别墅里。 　　大厅里，潘佳怡放着一堆东西。 　　大多是吃的，糖果，奶粉，补品，围巾，手套，还有一些赠给沈红梅的首饰。 　　“这些是我买的，给瑜儿你阿娘，你阿奶，你们来一趟这边不容易，带些手信回去，当是我的心意。”潘佳怡笑了笑，和秦瑜道，“早前，一直希望你们能在这多呆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一呆，还真多呆了一个月。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秦瑜也笑了笑，心头感动，东西不在多，这心意都弥足珍贵。 　　且他们在M国，一直都在麻烦，吃穿住行，她和顾瑾的衣服之类，她添置了很多，这一回去，她还给他们塞这么多东西。 　　“早前，觉得在国外赚钱很多，但现在觉得，你们呆国内会稳妥一些。以后国际形势好了，你们在来，或者我回国，都可以。” 　　去年，她回国的时候，无比希望顾瑾来M国。 　　那时候的她，甚至觉得只要自己给足够多的钱，他就会动摇，国外霓虹绚烂，车水马龙，到处都是钱。 　　可现在她发现，即便他来了，她也护不住他。 　　每一个证据是可以坐实顾瑾是盗窃犯，可他还是被关了一个来月。 　　她有钱，可以让他被人监视、足不出户的时候，吃最好的，住好的，不被人刁难，却给不了他自由。 　　这个地方，平等是阶层的平等，自由是阶层的自由，他们和本土的人，有本质的阶层差别待遇。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来于国与国的差距，在M国眼中，他们华国人没地位，是没骨气的病夫，他们从心底瞧不上他们。 　　他们的法律，他们可以随意滥用，而他们这些外来者，只能小心翼翼的谋生。 　　顾瑾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种待遇？ 　　“好。妈，以后我们会强大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我也相信。”潘佳怡点头，提醒两人，”刚回来，你们赶紧去休息一下。整理一下自己的行李。 　　顾瑾一直都没说任何话，只听秦瑜和潘佳怡两人说个不停。 　　回他和秦瑜两人房间后后，秦瑜开始收拾他们两个来时候的行李。 　　来的时候，胡菊给他们两个每人买了两套大衣，到这里，潘佳怡给他们买了。 　　上次出院那几天，顾瑾也买了很多东西，打包起来，大大小小，好多个包。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来做商贩的。”秦瑜看着自己打好的包，满头大汗。 　　“嗯。”顾瑾应了一声。 　　若没被M洲警察将他们抓去这一趟子事，她觉得，他们带这么多东西回去，心头会特别高兴。 　　可偏偏有，这些事，现在谁都不想提，可让他们回国都有些不太高兴。 　　“差不多了，我将这些东西，拿下去，和妈让我们带回去的东西放一起，明天出发的时候，就不会落下。” 　　“好。”顾瑾又应了一声。 　　秦瑜拿着东西往下客厅搬，他则跟在她身后，拎一些小东西。 　　“吃的东西，都装一个袋子里。首饰装我们自己包里。”秦瑜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很快，客厅的东西也都整理好。 　　顾瑾坐在一边，看着打包的东西，眉头却蹙了蹙，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怎么？这包没打好？”秦瑜疑惑问道。 第568章 会努力做功课的 　　“不是。梁军家孩子应该已经出生，我们没准备礼物。”顾瑾想了想道。 　　郭桂珍的孩子肯定已经出生，她其实想到要送孩子的东西，这些东西里有奶粉，给孩子再合适不过。但顾瑾能想到这个问题，倒满是贴心的。 　　“算起来，你是他顾伯伯！顾伯伯，你想送宝宝什么礼物？”秦瑜笑问。 　　“红包。” 　　“哈哈哈。这个可以有。”给红包简单，粗暴，不用费脑筋，可顾瑾若真只打算给红包，也不会说，没给孩子送礼物。 　　“不过，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给孩子带点洋货回去。只是不知道他们生的男孩还是女孩？若是女孩，买些漂亮衣服就很好。男孩，买些玩具回去？要不，等会我们再出去转转看看？”秦瑜笑了笑问道。 　　“好。” 　　“叮咚～叮咚～”外面，别墅门铃响起。 　　“我去开门。”秦瑜还在忙，顾瑾站起来道。 　　“好。” 　　顾瑾打开别墅门，门口站的人不是别人，刚好是爱德华，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火红火红的玫瑰，冲着他笑，“顾先生，我听说你们今天回来了。所以来看看你们！” 　　顾瑾嘴角抽了抽。 　　他和秦瑜被关着的原因，是他们爱德华家族咬着不放，爱德华现在出现在这别墅，真不怕被打！ 　　“爱德华先生，我们很好。不需要你看。”顾瑾冷冷回他。 　　“顾先生，我很抱歉。我和我父亲说了，你只是摔跤，可警察他们说要按程序办事，这事，我真的很抱歉。” 　　顾瑾眼眸落在爱德华脸上，爱德华这种纨绔的富二代，是真不知道其中原因，还是装着不懂，他不知道。但他现在却是很不想见到他，道，“无需道歉！若你没事，那请回！” 　　“不，不，不！顾先生，我可以见一下秦小姐吗？”爱德华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眼神期盼的往别墅里头看，道，“我买了一束花，是送给她的。她是我见过最有魅力最温柔的女人，我能见她一面吗？” 　　顾瑾看着开得绚丽灼人的玫瑰花，看着一脸紧张且满脸无辜的爱德华，心情很诡异。 　　爱德华当着他面，送玫瑰花给秦瑜。 　　他这是奔放还是白痴？ 　　“顾先生，有什么不可以的吗？”爱德华发现顾瑾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心头有些不安的发问。 　　顾瑾嘴角一勾，笑着问，“爱德华先生，玫瑰花一般送给什么人？” 　　“爱人！” 　　“那我妻子是谁的爱人？”顾瑾继续问。 　　“你的爱人。”爱德华回答。 　　“所以……你当我的面，送玫瑰花给我妻子，还要我让你见我妻子。你是白痴还是我是白痴？”顾瑾脸上微显笑意，声音冷沉的反问。 　　那低沉声音，震得爱德华心头发怵，“顾先生，你误会了，你和你妻子还是夫妻的时候，我不会有非分之想。我只想看看她。” 　　“？你还敢有希望我和我妻子不是夫妻的时候？”顾瑾眼眸微眯，嘴角笑意更盛，“爱德华，你不怕死吗？” 　　爱德华被这笑搞的毛骨悚人，赶紧认怂道，“No，no！我怕，我怕！我们都是病人，不能打架。我们都是文明人，不要动手。” 　　“我，我走了……”爱德华抱着花落荒而逃。 　　“顾瑾，是谁？”大厅里秦瑜将所有东西打包好，见顾瑾还没回来，走出来询问。 　　顾瑾淡然将别墅门关上，回答，“一个乞丐在问路。我给他指了半天路，他都没明白。我让他去问别人。” 　　秦瑜疑惑，“妈住的这别墅区，乞丐能进来？” 　　“可能不是从大门进来，偷溜来的。”顾瑾神色不动的解释，说完，眼眸深深落在秦瑜身上。 　　秦瑜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你干吗？用这样眼神看着我？” 　　顾瑾眼眸微抬，迅速将秦瑜拉到自己身边，吧唧一声，直接在秦瑜额头上吻了一下，盖个印章，宣誓主权，道，“就是觉得我媳妇，很好看。” 　　秦瑜有些莫名其妙，手摸了摸额头，娇羞道，“怎么突然间想亲我？” 　　“……”顾瑾，他想亲她很久了。 　　“刚伤口疼没？你刚才动作幅度太大了。”刚顾瑾拉她到身边的时候，动作幅度真很大。 　　“你担心我做了大幅度动作？” 　　“没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顾瑾笑问。 　　“你觉得哪个意思就是哪个意思。” 　　“媳妇，你脸红了。”顾瑾见秦瑜低头垂眉耳垂泛红的小模样，心头笑意盎然，他家小媳妇这模样，真让人着迷，“不要不好意思。你男人现在好了，可以交功课了，你放心，我会认真的，绝对让你满意。” 　　“……”秦瑜想捂耳朵，顾瑾说的这话，越来越没耳听，“现在还早，要不，我们现在去买东西。明天我们没时间出去。” 　　“好。” 　　“妈说她需要躺躺，让我们自己去。” 　　“哦。”顾瑾应了一声。 　　两人没去远的商场，开车在别墅外最近的商业街停下来。 　　秦瑜在众多商家里，迅速找到一家母婴店，不得不说，这里母婴店的东西比国内商品丰富无数多，尿不湿，手推车，汗巾，丝巾，爽身粉……只要孩子能用到的，这里都有。 　　“孩子胳肢窝容易捂红，春天来了，有些容易长湿疹，我买点爽生粉，和湿疹膏回去，这些最实用。”来的时候，不知道买什么合适，一进这店铺看到琳琅满目的东西，就立马知道了，“再买两套爬爬服，这衣服可爱。” 　　衣服很快买好。 　　“那边有家药店，以前她回去的时候，会给爷爷奶奶带驱风止疼的活络油，秦叔腰不好，我们多带点这种药膏回去。”顾瑾望着对面药店道。 　　“秦叔若知道你这么有心，肯定开心得心疼开了花。”秦瑜牵着顾瑾手，越看他越觉得他帅。 　　没什么比他比她还要惦记她的家人更高兴的事。 　　进入药店后，顾瑾开始拿药，拿了活络油后，大大小小膏药拿了不少，这些药品里，还有祛风驱寒感冒药，还有止咳的糖水，很多很多。 　　“我来提。你伤还没完全好！”结账后，顾瑾将所有东西都提在自己手上，秦瑜伸手去接。 　　“你男人已经好了！以后，你去哪我陪你去哪，这种事你男人做，你只要小鸟依人牵我就可以了。”顾瑾霸道拉着秦瑜手，完全不给秦瑜挣脱机会。 　　“你这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秦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以前也会这样，但没像今天这般，很紧张她的样子。 　　“这些外国人，都不正经。我得看着点！” 　　“哈哈哈。”秦瑜笑了起来，问道，“你这是在吃醋？” 　　“我是在保护你！”一想起爱德华抱着花一定要送秦瑜那理所当然模样，顾瑾现在都觉得心头又被刺了一下。 　　“谢谢！太谢谢了。” 　　他虽这么霸道，但被护着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华国佬！” 　　“穷鬼！” 　　“法克！买不起，就不要看！滚，滚！给我滚！” 　　两人还没走到自己停车地方，突然看到前面面包店白人老板在冷喝站铺子外面一对华国母子。 　　那母亲穿着棉衣，头发梳得真利索，嘴角有些干裂，衣服上有补丁；她身边带的孩子大概五六岁，衣服有些不合时宜的短，他皮肤黑黑的，鞋尖已经开口。 　　母子两个虽尽量让自己活得体面点，可带补丁衣服、已破烂的鞋子却在说明，他们过得很借据。 　　被店家骂之后，母亲要带孩子走。 　　孩子生气又愤怒的朝店家骂了一句，“不就一卖面包的，你有什么了不起！” 　　他好不容易攒过了一美元，想买一堆面包吃，却不想，才在店铺外面看了几眼，就被这些外国人辱骂。 　　“你这华国仔，不知天高地厚！还敢骂我！” 　　“看我不打你！” 　　店家嚷完，真拿出一根棍子，往这母子方向挥过去。 　　“住手！”顾瑾冷喝一声，将店家手里棍子抢过来，直接扔在一边。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谁？你们知道这是哪吗？你们这些华国佬穷鬼，活得不耐烦了！””你们这些低等人，永远只能干洗盘子拖地的事。不要呆在我们国家，给我滚回去！” 　　店家骂骂咧咧，用各种恶毒话语辱骂他们。 　　“顾瑾，差不多可以了。那母子已经走了。”秦瑜赶紧过来将顾瑾拉住。 　　这里不是国内，没有可以说理的地方。 　　M国经济比祖国要发达很多，前来谋生的华国人，赚的钱比国内多一些，却要忍受各种来自本土的歧视和偏见，这种情况，越是底层的人，感受越明显，被辱骂得也更直白。 　　他们骂的说是刚才那母子，可实际上，骂的是，整个华国人，所有华国同胞。 　　秦瑜也很生气，可她却不想再生事端。 　　他们在潘佳怡种种周旋下，才恢复自由可以回国，若再惹事端，回不去就麻烦了。 　　她特别担心顾瑾上头，一个没控制，和这些人大打出手。 　　“呵呵！你们今天骂我们，终有一天，你们求着我们来你们国家，求着我们这些你们看不起的人来拯救你们！”顾瑾将棍子扔在地上，声音沉沉的道。 　　说完，他拉着秦瑜傲然往回走，大有一种“今天的我你看不起，明天我你高攀不起”的逼人气势。 　　秦瑜有些惊讶的看着顾瑾，他没发飙，没大打出手，在受到辱骂后，只是反怼了对方。 　　以前只要看到一点点不公平、就暴躁无法控制、暴揍对方的顾瑾，今天真没动手！ 　　他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在不知不觉中好转了！ 　　秦瑜高兴得有些想跳起来，顾瑾这，太让她激动了！ 第569章 和你爱我一样，爱你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他们是谁？我们在他们这谋生容易吗？你这样的罪人，以后我们若被报复，怎么办？” 　　“妈！他们狗眼看人低，我为什么不可以说？”被自己母亲拉了好远的小男孩，很不服气的反问。 　　“你怎么什么都不能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我们回去。我们回祖国！” 　　“我们好不容易才来这边，为什么要回去？儿啊，既然来了，就好好干活，多赚钱，你以后才能出人头地！你这么小，遇到事以为喊喊就行！喊喊我们就能回去了吗？我们连回去的票都没有，怎么回去？” 　　小男孩低头，小脸憋得通红，格外生气。 　　“以后不要说吃什么面包了，有什么好吃的？吃面吃馒头不一样吗？” 　　小男孩咬唇，再抬头的时候，看到秦瑜和顾瑾已经站在他们前面。 　　很拘束很窘迫的和他们打招呼，礼貌道，“谢谢哥哥姐姐。” 　　“不客气。”秦瑜笑容满面回答。 　　“哥哥姐姐，你们住哪？会一直在M国吗？”小男孩子问道。 　　“不会。我们明天回华国。” 　　小男孩眼中满是羡慕，“真好。哥哥姐姐，回去要多少钱？你可以带我回去吗？”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不懂。刚谢谢二位，只是以后，你们最好少点冲动。我们在外面谋生，真的很难！能少一事是一事！”孩子母亲低着头，非常卑微的道。 　　“妈，我懂！我怎么不懂？可为了谋生，就不要尊严了吗？就要这样舔生活？不要骨气了吗？就要一直跪着当奴隶了吗？”小男孩再次抬头，眼眶通红反问。 　　“啪！”那母亲一个巴掌直接打在孩子脸上，声泪俱下，压着声音骂道，“饭的吃不上的时候，有什么尊严？一分钱走赚不到的时候，不舔生活难道让生活会让你好！不可能！骨气是什么？真死了，留下骨气有用吗？左右不过是一具尸体，毫无价值可言！” 　　“你这孩子，这才几岁，气性这么高！你这性子，以后有你苦头吃！” 　　小男孩脸蛋手掌印红辣辣的，被他母亲打得豆大的眼泪掉下来。 　　“两位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也给你们添麻烦了！”那母亲极为尴尬的道。 　　“……”秦瑜深呼一口气，道，“大姐，其实我觉得孩子说的有些话，也很正确。谋生活很艰难，但有些东西，我们不能丢！” 　　“看两位穿着，定不缺吃不穿。你们没过我们这样的生活，哎，若能硬气，谁想这样？” 　　有些思想进入人脑后，就极难改变。 　　秦瑜觉得和这母亲继续说，也没太大作用，蹲下来，和小男孩道，“小朋友，姐姐很欣赏你的勇气。但是有时候也要听一下妈妈的话。我们若不想被人看不起，就只能强大！姐姐和哥哥回国，会努力，让自己国家变得强大。你也一样，既然打算在M国生活，就得活出个模样，好好学习，做一个不让人看不起的人，让自己变得强大！” 　　“好，谢谢姐姐。我会好好学习，好好赚钱。”小男孩脸庞挂着晶莹泪水，手握拳头咬唇道。 　　“对，学习好了，学到外国人都没学到的知识，才能赚钱。赚钱多了，有话语权了，别人就再也不敢看清！”秦瑜点头，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他们买汉堡递给小男孩，“这个汉堡，姐姐请你。期待你以后学成归来，为国争光。拿着。” 　　“我……” 　　“既然叫了姐姐。那我们就是自己人。姐姐请你吃个汉堡！”秦瑜将汉堡塞给小男孩。 　　小男孩看着手上的汉堡，眼泪啪嗒啪嗒掉，为了吃这些东西，他攒了很久很就钱，帮妈妈拖地洗碗，好不容易有钱，却因为穿着破烂，被卖家嫌弃，被他们辱骂成乞丐。 　　刚出来的时候，他这辈子都不想吃面包汉堡的。 　　可当这个没有任何歧视、满是祖国姐姐安慰和鼓励的汉堡真塞入自己手心的时候，冰冷的包装盒都变的滚烫起来。 　　“谢谢姐姐！” 　　“不客气。我走了，好好的。以后回国说不定我们会碰到呢？” 　　秦瑜起身，牵着顾瑾走，笑着和小男孩道别。 　　“媳妇，看起来心情不错。”上车后，顾瑾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道。 　　“确实不错。人总得多想点好的，那店家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但我也看到我们国人的骨气，那孩子，若能一直坚守本心，以后会有出息！”秦瑜转头笑着道的。 　　孩子总能让人看到希望。 　　“祖国的强大靠的是每一代人的努力，大家都努力，才能真正强大。不过，你刚才和那店家说的话，真是帅爆了！那模样也帅得不行！我特别喜欢你走路那气势，太崇拜了。”秦瑜双眸都是爱心泡泡的道。 　　“你对我们国家，信心满满！” 　　“那可不是？”秦瑜看着窗外。 　　未来几十年，祖国的进步可不是一星半点。 　　神州系列飞船、北斗定位系统、嫦娥飞船、蛟龙号、手机通信等高科技蓬勃发展，直接跻身世界前列。 　　体育竞争大放异彩，奥运会上，红旗冉冉升起…… 　　香港回归，澳门回归…… 　　经济发展火速发展，特区经济风生水起。 　　这些事情，只要想想，都觉得特别激动，特别振奋人心，特别为自己是华国人而骄傲。 　　至于这M国，21世纪则会因为一场大规模疾病感染经济大受重创，倒退几十年，他们受重创除疾病本身以外，最大的原因是他们的狂妄自大，故步自封、自欺欺人以及长期以来养出来的傲慢和偏见。 　　这些都是后话。 　　“那你对我呢？” 　　“你……”秦瑜顿了一下，她怎么觉得顾瑾问这话很奇怪呢？祖国未来几十年的发展变化，她都知道。可他……“我们都是华国人，祖国在发展，我们自然也要发展！我们会考上大学，我上医学院，你呢？你考上大学，想上什么专业？” 　　“我？好像什么都可以！”顾瑾笑了笑道，“你觉得我学什么比较好？” 　　“我觉得你做老师吧。顾老师教书还挺不错的。” 　　“你不觉得我做生意更厉害？” 　　“那你搞个双学位，师范类和经管类，双毕业证。虽然，我觉得你更可能去学高科技、或者物理学之类的东西。”秦瑜一边想一边道，结果越想越纠结，”好像计算机那类的东西，你也很适合。“ 　　“媳妇对我期望很高啊。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更期盼回国了。高考若是不恢复，今年双抢过后，让秦叔给我们弄两个名额先去上大学再说，进大学后，和李卫民一样换专业或者再学其他专业。” 　　“你别害秦叔，秦叔那么正直严谨的人，肯定不敢这事。我们还是考吧，学这么久，不考考，感觉彰显不了我们的聪明。” 　　“哎哟，我听到了什么？某人终于改变物种了，是聪明的人类了！” 　　“不是人，难道是猪是狗？”秦瑜反问，“不过，突然有些想念黑哈了。那狗崽崽不知道现在长多大了。” 　　“我也想看看。”顾瑾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将秦瑜手握在手心。 　　＊＊＊ 　　第二天秦瑜和顾瑾一早起来。 　　潘佳怡为他们准备了一顿早餐。 　　这顿早餐是他们两个吃过潘佳怡所准备的东西中味道最好的一次，因为，包子是买的，面包是买的，牛奶也是买的…… 　　“你们多吃点。飞机上虽有餐点，但味道不是很好。咳咳……”潘佳怡笑着和他们道，只是咳嗽还是没捂住。 　　昨天晚上秦瑜给她刮过痧祛过寒，她这咳好似更严重了。 　　“妈，等会从机场回来，你和昨天一样，用热水多泡泡澡，会好得更快点。” 　　“好。”潘佳怡应道。 　　“回去之后，咳咳……记得向我和你阿娘、你阿奶问好。”飞机场，潘佳怡推着手推车和秦瑜笑着道。 　　“你们若直接回灵溪公社，给你爷爷奶奶和太爷爷的东西，你们寄回去吧。“ 　　“两人回去，好好过日子，若有什么困难，尽管和妈说。” 　　“若需要买这边的药，可以和我说。我给你们寄回去。咳咳……” 　　秦瑜听完一圈后，笑着道，“妈，这些事，刚在车上的时候，你已经和我们交代了。” 　　潘佳怡笑得有些尴尬，道，”我这年纪大了，刚说的事，又忘记了！“ 　　“……”回家很高兴，秦瑜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一路过飞机场，心情却没那么雀跃的原因了。 　　第一次见潘佳怡的时候，觉得她高高在上，看人眼高过顶。 　　可这相处下来，却发现，她对他们却无比赤诚，毫无保留。 　　她舍不得她。 　　“这回去，路途遥远，你们一路平安。我只能送你们这了，你们得过安检了。”潘佳怡将东西递给顾瑾。 　　“我们走了，你很不舍吧？”踏上M国见到潘佳怡，在M国呆了差不多2个月的顾瑾，突然正儿八经问道。 　　潘佳怡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顾瑾会突然开口和她说话。 　　顾瑾眼眸落在她身上，继续问道，“既然不舍，当然为什么你一定要将我和我爸扔下？” 　　潘佳怡嘴角向上微扬了一下，而后往下。 　　当初选择这条道的时候，她就狠了这世界最狠的心。 　　车外后视镜，她看到顾瑾在追她，看到顾瑾摔得满身都是血，她无动于衷，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她对顾瑾的心会变的淡漠，可这短短一接触，她发现，这血浓于水的关系不管距离有多远，不管时间有多久，都未曾淡过。 　　而这个离开的原因，却是顾瑾心中永远都过不了坎。 　　“瑾儿，或许是妈妈比较爱钱，你太爷爷你爷爷奶奶不允许你爸出国，妈妈只能和他离婚，妈妈喜欢这霓虹绚烂的地方……喜欢钱……你不用原谅妈妈，妈妈就是这样的人……” 　　“你是哪样的人？”顾瑾声音突然拔高。 　　这反问让潘佳怡眼眶骤然发红，咳得更厉害，心好似被刀割。 　　顾瑾双眸随着潘佳怡的眼眶发红而泛红，愣了一秒后，他大步走到潘佳怡面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是我妈！我和你爱我一样，爱你！我为你骄傲！” 　　说完，他将昨天在药店买的感冒药塞到潘佳怡手里。 　　她不知道他知道一切。 　　他却早已知晓她所有缘由。 　　虽然这样抱她的时候，陌生又别扭。 　　可他却觉得很满足。 　　“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顾瑾迅速拉着秦瑜往前走。 　　“……”潘佳怡愣在原地，拿着顾瑾递给她的感冒药和止咳药，看着顾瑾和秦瑜走进安检门的背影，瞬间哭成泪人。 第570章 又有得闹腾了 　　长途客车坐回到灵溪县城时，刚好是上午九点。 　　四月的太阳，将大地笼罩在温暖中，灿烂又温和。 　　车站外头天空蔚蓝，街道上绿树抽芽，桃花绽放，生机勃勃。 　　看着熟悉的车站，熟悉的人群，呼吸着祖国的空气，一路坐得酸痛的屁．股都不痛了。 　　“我们休息一下，等会在坐班车回家。”秦瑜拉顾瑾坐在一边长凳上，将湿帕子递给他擦了擦手，“还好吗？” 　　顾瑾点头。 　　“不舒服就和我说。不要逞强，若是难受，我们在县城住一个晚上，再回公社。”秦瑜将帕子拧干，眉头微蹙和顾瑾道。 　　顾瑾手术后虽有一个多月，身体并没完全康复。 　　长时间飞机坐下来，他精疲力尽，脸色苍白。 　　看得她微微泛疼。 　　这个年代，没出来跑的车，更没有出租车，只能等班车。 　　四月天，公社农活很忙，耕田、播种、育苗，且飞机经常会晚点、班车会绕路、抵达灵溪公社的时间并不准，她并没告诉沈红梅他们回来的时间。 　　所以在县城多呆一天，也没什么。 　　只要顾瑾舒服就好。 　　“不用。别说，我还挺希望早点回去。想那条狗了！”顾瑾发现坐自己对面有个人直勾勾看着秦瑜，本能的警觉让他靠秦瑜更近，笑着往秦瑜鼻子轻轻一刮，道，“怎么？心疼你男人了？” 　　“听你这话，不想让我心疼？”秦瑜反问。 　　“你必须要心疼。”顾瑾笑着道。 　　“这光天化日之下，这么肉麻，也不伤风败俗！”坐在他们对面另外一位年青女子突然开口。 　　“再怎么着，还不是一样去农村。就农村干活的命！” 　　和年青女子坐一起的还有三个人，年纪都不是很大，每个人都背着包，看起来像是城里的知青。 　　因为只有那些不愿意下农村的知青才对农村有这么深的怨念。 　　“……古翠兰，要不，你也养个小白脸？”一直看秦瑜的男青年开口，嘲弄的笑道。 　　“张献，想要被人养，首先你得是小白脸。你看你这黑黝黝模样，还有脸眼睛直勾勾看人家少妇！”古翠兰讽刺道。 　　张献冷哼一声，“懒得和你说！” 　　秦瑜和顾瑾两个莫名其妙，他们好好坐一边，都碍他们眼睛？ 　　他们说话伤风败俗了吗？ 　　顾瑾像小白脸？ 　　虽她一心想将顾瑾当小白脸养着，可却讨厌别人说顾瑾是小白脸！小白脸这个词只能她一个人说！ 　　“男人，我刚才好像听到我们家那条黑狗在叫。”秦瑜皱眉询问顾瑾。 　　顾瑾点头，很严肃道，“确实，汪汪汪汪叫得格外的难听。一段时间不在家，得回去好好教训教训了。” 　　“非常有必要！你好好操练操练他们，我支持你！”秦瑜笑盈盈的道。 　　两人一唱一和，对面的人感觉他们是在骂他们，可他们又没指名道姓，想回骂又没理由，气得内伤！ 　　“你们哪个公社的？指桑骂槐是吗？”古翠兰没忍住内心火焰，一双眼睛怒瞪秦瑜。 　　秦瑜眸光幽幽看了她一眼后，迅速收回，再没多余眼神给她。 　　古翠兰感觉自己被漠视，气得咬牙！ 　　这女人牛什么牛？拽什么拽？ 　　她这虽穿得人模狗样，衣冠艳丽，可脱下这光鲜衣服，还不是和他们一样，得干活？ 　　只是让她看一眼就更生气的是，这个女人怎么能找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看起来虽病恹恹的，可那贵气却完全掩不住，哪怕是做知青，也是知青中不一般的存在。 　　“喂，我和你说话呢！”古翠兰吼了秦瑜一声。 　　“男人，我怎么觉得我们家黑哈叫的声音越大了。它一定是想我们了！”秦瑜依然不理她，继续和顾瑾道。 　　顾瑾附和，“对！肯定想我们了。不然怎么声音叫这么大！” 　　“你们两个阴阳怪气骂我是狗，对吗？”古翠兰愤怒问道。 　　“古翠兰，你行了！人家坐在对面，没惹你招你。你胡搅蛮缠！”另外一个男知青看不下去，开口道。 　　另一个女知青从头到尾都没说话，这男女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们不一样的地方。他们来的时候，就一个背包加一个大袋子，背包装的是自己衣服，袋子装的是被袄。 　　可这一男一女，却有三个超大蛇皮袋！ 　　蛇皮袋不便宜，他们都舍不得买，他们却有三个！里面装的东西，不用说，肯定也很多。 　　由此可以推断，他们一定很有钱。 　　这一年的时间，他们几个，换了好几个公社，一会被安排在这，一会儿被安排在那，特别不安定，古翠兰一心想回城找个有钱又好看的男人嫁了，可这形势下，压根不可能。 　　所以一看对面女人有钱，还有好男人，她就酸了，生气了，嫉妒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劝她。 　　古翠兰这种女人，太蠢了。 　　治理愚蠢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着她继续愚蠢下去。 　　“毛康宁！关你屁事！”古翠兰骂道。 　　毛康宁冷眼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打理她。 　　秦瑜又扫了一眼，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小心思和莲藕一样多，这个叫古翠兰的，典型胸大无脑善嫉妒；叫张献的，说话阴阳怪气，是个有心计心术不正的；另外一个女知青，一直没说话，却一副看人好戏模样，典型不是省油的灯；这个毛康宁看起来稍微正派点。 　　不知哪个公社运气这么好，得收这四个人，又有得闹腾了。 　　＊＊＊ 　　“嘟嘟嘟嘟嘟……”车站外面，突然来了一辆拖拉机。 　　“哎，哎……你们的拖拉机不要停车站外面！”车站工作人员见拖拉机停在外面，立马驱赶。 　　“同志，我们是灵溪公社的。县里安排我们过来领肥料，刚好他们给我们安排的知青，说这会刚好在车站，我们想，反正要回去的，就将他们一起接回去。”一记粗犷又厚重且熟悉的声音响起。 　　秦瑜一听，笑容绽放，转头和顾瑾道，“是秦叔！” 　　“太好了。正愁东东西多怎么回去，秦叔来了！”秦瑜高兴道。 　　秦振斌走进车站，刚准备找知青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串到他面前，愣了好几秒，秦振斌才反应过来。 　　“瑜丫！你回来了！你这丫头，回来怎么都不和我还有你娘说？”秦振斌激动的道。 　　“我们担心误点，没提前给你们打电话。没想到，今天会遇上你来县里。我们运气太好了！” 　　“是我运气好。”秦振斌道，“你娘若知道我这来一趟县里，把你们拉回来，她准高兴得把家里唯一老母鸡都宰了！” 　　“你们累了，东西我来帮你们提。” 　　“好。”秦瑜没和秦振斌客气，牵着顾瑾上拖拉机。 　　拖拉机上人坐下后，秦瑜才发现，原来是他们灵溪公社这么运气好，收了刚才坐他们对面的四个人。 　　古翠兰一脸尴尬，刚怼的人不是别人，竟是他们要去公社人。 　　看起来，这两人和大队长关系还不错。 　　不过她很快就不尴尬了，她决定和大队长关系搞好点，以后去灵溪公社，就不用被他们联合欺负。 　　“大队长，这肥料多少钱啊？镇上没有？一定要来县里买吗？” 　　“肥料是县里表扬奖赏的。去年，我们灵溪公社产量是所有公社中，增产量最高的。县里问我们要什么奖励，我选肥料。”秦振斌笑呵呵道。 　　“这些肥料，加上公社养猪场的猪粪，上季度产量就保住了。我们灵溪公社以前是优秀公社，今年我们力争保住优秀公社这个荣誉。你们来我们公社，各种机会很多。只要好好干，一定可以出人头地！“秦振斌侃侃而谈，说了很多，简言之就是告诉这几个知青，来灵溪公社不会后悔。 　　“呵呵。大队长，你很英名。”古翠莲附和道，“那我们这，刚到公社……” 　　“刚到公社，先让你们熟悉一下公社的环境，今天回去不用干活。公社地耕了一部分，你们不用使唤牛耕地，所以暂时安排你们撒猪粪。” 　　猪粪……用手摸着撒……古翠莲一听，脸上笑容瞬间凝固。 　　“那大队长，他们呢？他们做什么？也是撒猪粪吗？”古翠莲指着顾瑾秦瑜道。 　　“他们？秦瑜是公社医生，给人治病。顾瑾是我们学堂的老师，负责教书。” 　　“所以他们不用撒猪粪？” 　　“不用，他们要干的活很重要。”秦振斌回答。 　　“那大队长，学堂还要老师吗？我也可以教书的？”古翠莲眼睛一转，赶紧问道。 　　“不用。顾知青没回来之前，公社另外一个女知青代课，教得不错。学堂这学期多了好多孩子，我们就让那女知青继续教。” 　　“那医生还缺吗？我以前在医疗队做个志愿者。” 　　“公社有一个医生，还有一个医生助理。再加秦瑜，人够了。” 　　古翠莲一听所有不用下田干活的事都被顾瑾和秦瑜占了，脸气得通红。 　　秦瑜却很好奇，问道，“秦叔，顾瑾没回来这段时间，谁代课？” 　　“莫知青。” 　　“莫翠莲？” 　　“是。” 　　“岑医生身边的助理又是谁？”两个月没在公社，公社人事变化还挺大，秦瑜继续问。 　　“潘小美同志，岑医生回来后没多久，她就来了。是领导派来的。” 　　“没想到是小美小姐姐！”秦瑜笑了起来。 　　岑伦身边有潘小美，这日子一定过得非常有生趣。 第571章 珍惜吃鸡腿的机会吧 　　秦瑜和秦振斌两人聊天，古翠兰几次想插嘴，怎么都没插上，看秦瑜眼神越加不满，觉得秦瑜是有意针对她，所以故意一直和秦振斌说话，不给她和秦振斌说话的机会。 　　既然没机会和秦振斌说话，古翠兰转头，抛了一个媚眼给顾瑾，娇滴滴问道，“顾瑾，你也是知青，你从哪来的？” 　　寒暄套近乎的词一点都没问题，只是那神态和声音，看得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顾瑾抬眸，生冷看着她，嘴角一勾，道，“我和我媳妇这种伤风败俗的人，不配和您这种高雅清俗的说话。哪里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古翠兰感觉自己吃了一肚子灰，脸一阵青一阵白，讪讪道，“刚在车站，是误会！” 　　“呵呵？误会？谁都不认识谁，哪里来的误会？不过是心胸狭隘人的龌蹉心态而已。”顾瑾轻笑一声道。 　　“……”古翠兰脸上所有表情凝固。 　　顾瑾在骂她心胸狭隘？ 　　骂她心态龌蹉？ 　　气氛尴尬了，她已经在努力化解了，他却不依不饶，这种尖酸刻薄、只要找到机会就埋汰、骂人的男人，怎么能成为教师？ 　　秦瑜听到顾瑾说的话，抿唇笑得很是舒畅。 　　顾瑾这怼人的水平，从头到尾就没降低过。 　　听得真爽！ 　　毛康宁坐在一边，听得差点笑出内伤，刚古翠兰找秦瑜和顾瑾事的时候，他提醒过她，她不听，这下好了，被人口不带一句脏字的骂得体无完肤。 　　张献和另外一个女知青齐小微都没说话，见古翠兰被顾瑾怼，脸上没啥表情，只是静静看热闹。 　　古翠兰见没一个人为她说话打圆场，气得满脸通红，可也只能继续道，“顾知青，不打不相识，以后同在一个公社，请多多关照。” 　　顾瑾直接给了她一个冷眼。 　　“……”古翠兰心拔凉拔凉，无辜又委屈，转头和秦振斌道，“大队长，咱们公社的老师和医生，怎么这么不好说话？刚在车站不过是误会，他们这上纲上线，以后如何才能建设和平友爱的公社文化？” 　　秦振斌愣了一秒，继而大笑起来，打哈哈道，“对，古知青提的问题，我会和公社其他干部深入讨论。顾知青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相对的比较有个性。人很好，以后接触多了，你们就知道了。” 　　古翠兰一路生闷气到公社。 　　“秦叔，我们东西多，先不回院子。”一入公社，秦瑜和秦振斌道。 　　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多，大部分是给他们的，拖回自己院子，又拿下来，麻烦。 　　“好勒！”秦振斌高兴应着，道，“这个点，你娘肯定做好中饭，先吃饭再回去。” 　　车在沈红梅院子外面停下。 　　秦振斌往被虚掩门的院子里大喊了一声，“妹子，你看谁回来了！” 　　正在洗菜的沈红梅听到秦振斌声音，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笑着道，“你们这拖拉机嘟嘟嘟进公社，我一听就知道了！” 　　秦振斌一直想买一台拖拉机，可一直没那么多钱买。 　　今天借到拖拉机特别高兴，不就用拖拉机拖点东西回来，这一回来，声势搞这么大，非要她出门迎接，摆个“哎哟老秦你回来的”高兴架势。 　　不过他既然这么高兴，她就配合一下。 　　“行，行，我看看是谁回来！” 　　将院子门完全打开的时候，整个人愣了愣，而后完全没控制情绪的大声道，“哎呀，我家臭丫头回来了！” 　　秦瑜将三大袋子从拖拉机上拉下来后，直接冲到沈红梅面前，将落脸颊的头发撩起来，道，“娘，回来了！想我了吧？” 　　“臭丫头！终于回来了。买这么多东西？” 　　“嗯，婆婆一定要我们带回来。说是她的心意。” 　　“我来，我来，将这些都搬进去。” 　　“瑜丫娘，娃儿回来了，菜还炒好吧？没炒好就多宰一直鸡，我蹭顿好的吃！”秦振斌笑着打趣道。 　　沈红梅笑着抬头，道，“好，马上就去。大队长你这出去装个肥料，这么好巧，将我家孩子都带了回去，等会请你喝酒，请你吃鸡腿！不对，鸡腿给瑜丫吃。你吃鸡爪。” 　　秦振斌笑，“鸡爪好，吃了可以抓钱。” 　　坐在车上的古翠兰，见秦振斌和秦瑜一家这么热乎，心中满是鄙夷。 　　秦振斌帮秦瑜卸下东西的时候，她秦振斌真在为人民服务，真亲民，一听到秦瑜母亲说给他留鸡爪，她就确定，秦瑜一家善于拉关系，秦振斌也没他们看的那样有威望，给人干点活，就要吃鸡，他不过是以权谋私的人。 　　“公社大队长人员真好！去哪都有鸡吃啊！”古翠兰哼哼道一句。 　　”秦瑜年前跟她男人去京都过年，过年后去了国外她婆婆那。这一眨眼就过了两个月，小两口回来，她阿娘肯定要宰鸡吃。”一直给他们开拖拉机、隔壁公社的青年道。 　　“是挺隆重！大队长带他们回来，吃一顿也不过分。”古翠兰呵呵笑道，语气阴阳怪气。 　　“古知青，你真是太逗了。”男青年开了一路车，也听了古翠兰说了一路，车停在这，他完全没忍住了。 　　“你什么意思？”古翠兰眉头皱起，冷声问道。 　　“大队长是秦瑜他爹！他和他们吃几顿都不过分啊！” 　　“……”古翠兰脑袋嗡嗡嗡的，“你什么意思？公社大队长是秦瑜爹？” 　　“对！大队长年轻时候媳妇死了，后来娶了秦瑜她娘。他不是她爹是谁？秦瑜从小是大队长看着长大的，大队长去哪都会带着她，开会公社吃饭打牙祭都会带着秦瑜。他们感情一直很好。” 　　“……”古翠兰呵呵，呵呵呵干笑了几声。 　　呼吸的空气统统都是尴尬的。 　　之前，她还和秦振斌说，让他好好进行公社团队建设，说顾瑾上纲上线…… 　　秦瑜是他继女，顾瑾是他女婿…… 　　所以她在他面前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他们是一家人！！ 　　其他三位知青知道秦瑜和秦振斌的关系，也唏嘘不已，不过好在他们没多说什么，只是看古翠莲的眼神，越看越同情。 　　秦振斌上拖拉机后，没察觉他们的变化，让隔壁公社同志将几位知青先将车开往知青宿舍，带他们进知青宿舍，将他们安排好，而后将公社肥料放进仓库。 　　＊＊＊ 　　“娘，这是婆婆一定要送给您的，围巾，还有首饰。” 　　“这个补钙的，是给阿奶的。年纪大了，吃点钙可以防止骨质疏松。” 　　“这个活络油是给我秦叔的，秦叔腰不好，坚持涂抹按摩，腰疼毛病可以改善。””还有，给你们买一些衣服，等会你们试试。“”这个叫巧克力的糖果很好吃，饼干也不错，干活累了，回来可以吃，顶饱。“ 　　秦瑜将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沈红梅房间。 　　一堆东西，吃住穿戴的，要什么有什么，沈红梅和罗红叶看得眼花缭乱，“这得花多少钱？你这孩子真是的，你婆婆让你带你就是带。多破费！” 　　“对！我老婆子一个，要吃什么补药？太浪费了！”罗红叶附和，心头高兴脸却板着的道，“瑜丫，过日子得节省点！这钱就这样买买买没了，以后要用钱怎么办？” 　　秦瑜笑，道，“娘，我都带回来了，你们都收着。婆婆心里有底，不会将钱买光的。阿奶，这些你一定要拿着，婆婆说了，说您是老人家，她买的东西你越用越吃她就越富有。” 　　“你婆婆也太会说话了，说得我都不知道如何拒绝。”罗红叶看着秦瑜给她的一堆东西，无奈道，“我们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们这么见外，我和顾瑾都不好意思吃你们的鸡了。我好不容易出国一趟，带点东西回来，你们舍不得要。”秦瑜笑问。 　　“孩子给我们的，我们就收着！”下完肥料回来的秦振斌一进屋子，爽快的和一直在纠结的沈红梅道。 　　“秦叔爽快。好饿，好久都没家里的饭菜了，我要吃饭。”秦瑜立马不客气上桌。 　　“好，好，吃饭。”沈红梅扶着罗红叶也上桌，摆开碗筷，夹起鸡腿，一个给秦瑜，一个给顾瑾，道，“现在家里还没小孩，你们就还是孩子，一人一个。” 　　“娘，我们这么大了，你确定要给我们吃鸡腿？”秦瑜没想到她娘还真保留了鸡腿。 　　“珍惜吃鸡腿的机会吧。以后孩子出来了，你们就没吃鸡腿的份了。”沈红梅意味深长看着他们两个道。 　　秦瑜脸红，虽然她和顾瑾结婚快一年了，但是他们还很年轻。 　　且现在他们真的会很努力，真不想被催生，眼眸一转，灵机一动，看着沈红梅笑盈盈道，“对，对，我家小弟弟若出来，以后鸡腿，都得留给他吃。”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沈红梅一听这话不对劲，立马急了。 　　“阿娘，我没说什么啊。虽你大女儿已经这么大，但你其实还很年轻，生个二胎养着也蛮不错的。”秦瑜一边吃鸡腿一边笑道。 　　沈红梅脸爆红，“娘说的是你们两个！人家梁军和桂珍家闺女都生了，你们这还没动静！臭丫头，不准转移话题！” 　　“我没转移话题，我说真的嘛。”秦瑜一本正经回答，见沈红梅脸急红模样，心头偷着乐。 　　她娘喜欢催生，那她就反向催生。 　　“臭丫头，这么大鸡腿都堵不住你嘴。好好吃，吃饱饱后，好好干活！给我加把力。我要带外孙！”沈红梅将鸡中翅塞到秦瑜碗里，“不要以为给我买了不少东西，我就被你收买！” 　　“……”好不容易将话题带偏，她娘一句话又绕了回来，秦瑜抬头看着顾瑾，眼神第一次幽怨，男人哪，我们真要努力了！ 第572章 她疯了 　　“姐姐。” 　　“姐姐。” 　　一家人饭刚吃完，院子门口突然冒出两个小脑袋。 　　“秦小江，李振宇，你们这是不好意思？”秦瑜看两人偷偷摸摸探着脑袋、小心翼翼喊她模样，忍俊不禁问。 　　沈红梅朝他们两个招手，笑道，“这两孩子，你们没回来的时候，天天都要在家里转一转。你们这一回来，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了。” 　　“赶紧进来！”秦瑜手上抓了一把糖，道，“还不进来，这糖我就一个人吃了。” 　　秦小江和李振宇双眼亮光，火速跑过来。 　　秦瑜将巧克力和糖果塞他们手里，笑眯眯看着他们问，“姐姐不在家这段时间，你们乖不乖？” 　　秦小江一边吃糖一边道，“很乖。” 　　李振宇也点头，“很乖。” 　　顾瑾坐在一边，深邃眼眸略带笑意看着他们，低沉声音响起，“今天好像是礼拜五。” 　　秦小江脸色一变，立马道，“姐夫，我们有上学，这是下课时间。马上要上课了，我们走了。” 　　李振宇也意识到大事不妙，“姐夫，我们就来看看。” 　　“这些糖拿着。”秦瑜又每人抓了一把糖果，塞他们兜里。 　　秦小江和李振宇立马跑了。 　　“刚回来，你吓唬这两个孩子干吗？”秦瑜一边擦桌子，一边哭笑不得和顾瑾道。 　　顾瑾这一开口，两人好似老鼠见猫一样，吓得逃窜了。 　　“我一不在，两个皮成这样，不好好收拾，以后得翻天。”顾瑾眸子微微眯起，嘴角微微上扬笑道。 　　“有吗？他们两个，我看还好。我们这一回来，两人看起来，都好像有些胆小了。”秦瑜不太认同顾瑾看法。 　　顾瑾笑而不语。 　　＊＊＊ 　　“黑狗子，去抓蛤蟆不？”两人一从沈红梅院子里出来，秦小江将兜里糖果捂得死死的，一边走一边问。 　　“抓什么蛤蟆？你分明是想去抓老鼠和蛇。我才不要抓这些恶心的东西。我要去上课。”李振宇回答。 　　“马上要下课了！你去也听不了什么课，那莫老师，每天只会啊啊啊啊说话，那课有啥意思？”秦小江鄙夷道。 　　李振宇沉默，莫翠莲的课他其实也不想上，说话嗡嗡嗡嗡，声音很小，特别没气势，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内容。 　　学的东西他都会，只要一上课，他就昏昏欲睡。 　　但他逃课不敢和秦小江那般光明正大。 　　“那我也得回学堂。” 　　李振宇一走，秦小江便慢悠悠往人多的地方走过去。 　　“秦小江，你今天又不没去上学？不看着你娘吗？”有人笑得幸灾乐祸的问。 　　秦小江冷了一眼，脑袋一昂，下巴一抬，道，“上什么学？今天我秦瑜姐姐回来了。看，我秦瑜姐姐给了我好多糖。” 　　话说完，秦小江从兜里抓出两个糖果，在那人面前的孩子鼻子边炫了炫，“这糖纸皮都这么好看，比大白兔奶糖还要好吃。” 　　那人刚好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孩子对糖果素来没抵抗力，见秦小江嘴里含着得糖，手里握着的糖，馋的眼巴巴，口水吞了又吞。 　　“妈妈，我要吃糖。”孩子可怜巴巴的道。 　　“秦小江，你有两颗糖，给我家崽崽一个呗。” 　　秦小江歪嘴一笑，将糖果夸张又缓慢放自己嘴里，嚼得犹如吃山珍海味一样，道，“我才不给！” 　　话一说完，他立马跑了。 　　“秦小江，你这小兔崽子，你咋这么坏？故意用糖逗我家崽崽，下次别让我看到你。” 　　女人的骂声和孩子的哭声在身后响起，秦小江笑得特别嘚瑟。 　　接下来，只要秦小江走过的地方，都引来了孩子们想吃糖又吃不到急的哇哇的大哭声，伴随着孩子哭声的是大人们的骂人声，“秦小江，你这小兔崽子，有吃的好好藏着。不要炫过来炫过去！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短命鬼！赶紧死开！” 　　大人们骂的声音越多越大，秦小江逗别人家小孩就越过分。 　　哭声越多，他越觉得有成就感，觉得解恨。 　　只是这种成就感没维持多久，骂声和哭声就不见了。 　　秦小江见势不对，赶紧往回走。 　　“来，来，都有糖，每人都有。” 　　“不要急，不要急，不要摔着了。” 　　“不用谢，吃吧。” 　　沈红梅院子外面的大樟树下，秦瑜拿着一个带袋子，给围着她的小朋友一一发糖。 　　“瑜丫你这太客气了，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这国外带回来的糖，就是不一样，包糖的纸都特别好看，金光闪闪的。” 　　“可不是。瑜丫，M国长啥样的？听说那边的人又高又大，凶神恶煞，身上长满毛发，散发出难闻的狐臭味？” 　　“那边的人和我们这的人差不多，有高也有矮，也凶的也有和善的，他们皮肤很白，头发金黄，至于体味，确实比我们这的稍微多一些，但没那么夸张。”秦瑜回答。 　　“听说那边的人都很有钱，要什么有什么？” 　　“每个地方都有有钱人，也有贫穷的人，M国也一样。不过东西确实比我们这边要多一些，好东西也多一些。但只有一些些。” 　　秦瑜尽量将此时的M国描绘得和现在的祖国差距小一些，她并不希望在大家眼中，M国物资丰富经济开放人人富有。 　　“那边的房子是不是都好高？几十层楼那般高？” 　　“有一些是，不过京都也有高楼。那边大多和我们这边一样，很多都是独门独户，住得很远，平常都不见着人，很多人住了几年，都不认识。” 　　“哎呀，这么说来，还是我们这好。大家住一个公社，有事没事就聊个天，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帮忙，多好。”听秦瑜这描述，大家伙立马找到了安慰。那冷冰冰的地方，房子再大，可大家都很冷漠，谁都不认识谁，多没劲。 　　“对，对！我也觉得我们这好。”秦瑜附和。 　　“瑜丫，你婆婆没留你在那边？你婆婆那么有钱，你在那边，可以住好的，吃好的。” 　　“我回来，也可以吃好的，住好的啊。” 　　“瑜丫，你这孩子有良心。你和顾知青这么久都没回来，我们都以为你们也要移民不回来了！没想到还是回来了！” 　　秦瑜笑。 　　“以后走出去，别人说自己公社有多牛的时候，我们也可以说，我们公社秦瑜不仅去了京都，还去了国外！” 　　出国游玩，多牛气！ 　　够他们炫耀自己公社吹牛吹很长一阵子！ 　　早前因为秦小江将孩子逗得哇哇哭迁怒秦瑜的火气统统被秦瑜给的糖果抚平了。 　　看着大家手里都有糖果，逃课的秦小江瞬间觉得自己兜里揣着的这些糖果都不甜了。 　　秦瑜不是只给他和黑狗子两个人糖果的吗？ 　　现在，每个孩子都有。 　　这代表，在秦瑜眼中，他和其他孩子一样，没任何特别。 　　“秦小江，你不是和李振宇去上学了吗？怎么还在这？”秦瑜见秦小江走过来，眸色清冷的询问。 　　刚顾瑾说这两孩子皮的时候，她还不信。 　　后来听到院子外头哇哇都是孩子哭声，她才知道，秦小江这还真是皮！ 　　不去上课，拿着她的糖到处逗孩子，只给看不给吃，孩子们气得嗷嗷叫。 　　秦小江看着秦瑜，顿觉得一肚子委屈，瞪了她一眼，将刚秦瑜给他的糖果统统扔出来，一阵风一样跑了。 　　“……”秦瑜莫名其妙。 　　她没问他到底是什么事，他倒先发脾气了。 　　小臭脾气，不得了了。 　　“秦小江，你给我站住！” 　　秦小江紧急刹车，身体还是往前面打滑了好几步，转头看着秦瑜。 　　“秦小江，你想干吗？你为什么要去逗那些孩子？” 　　“我看他们不爽！” 　　“那你知道你这行为很恶劣么？” 　　“是他们恶劣。我不恶劣！”秦小江咬牙切齿答。 　　“秦小江，你皮痒了？” 　　“姐姐，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在你眼中，我和他们都一样！你给我糖果，也给他们一样的。”秦小江哇的一声哭了，越哭越伤心，秦瑜一靠近，他跑更快，一哧溜不见人影了。 　　“……”这是吃醋了？ 　　这个想法让秦瑜觉得哭笑不得。 　　“我呸！我呸！你是谁？你当你是谁？你有钱你了不起！” 　　“我是七仙女下凡，你们这些死鬼，看我一个个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死了吧？死了吧？都死了！” 　　“想欺负老娘，老娘我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一个熟悉又疯癫的声音传过来，秦瑜顺着声音往不远处一看，便看到已经春回大地、气温上升得大家只穿单衣的天气里，春婶子穿着一层又一层的棉袄，拿着一根棍子这边甩一下，那边甩一下，一下哭一下笑一下叫。 　　“疯了！年前，你和小顾去京都后没几天，她和秦香出去卖糖炒粑粑，不知道是路上被什么东西吓着，还是遇到了什么，回来之后，就是神志不清。” 　　“你秦二叔带她找了神婆没用，找了季老先生看，季老说她这是疯了，基本没办法。还带他去看了公社的岑医生，岑医生诊断说，她这是神经分裂。秦二叔，还带她去精神病院看了，住了半个月，回来后，也没啥改变。” 　　沈红梅走到秦瑜身边，和秦瑜说春婶子的情况。 　　秦瑜有些惊讶。 　　不想自己出门这两个月，春婶子真疯了。 　　“不过好在她不走远，就只在自己家门前晃悠，也没之前那般泼辣刁钻惹事。有人骗她，要她走远点，她都不走。每天神神叨叨，恍恍惚惚。” 　　“春婶子这一疯，公社很多人就笑话秦小江。说他是疯子的儿子，以后也会变疯子。有些人有事没事逗他，说他大哥分家不会管他们，你和顾瑾出国，也不管他了。这两个月，秦小江没和大家少干架！刚他刚故意去逗哭公社小孩子，估计就是为了报复大家前段时间对他的嘲笑。” 　　“……”秦瑜微叹一口气，唏嘘不已，想起刚秦小江的表现，蓦地泛起心疼。 第573章 不是生就是死 　　“你春婶子这一疯，秦香性情也变了，之前天天去卖糖炒粑粑，现在要照顾春婶子，她没法去卖东西，这段可能照顾得烦了，就天天在家里哭。你秦二叔家，一个每天发疯的，一个成天哭的，一个还在上学，他一个人操持一大家，每天早出晚归，想多赚点钱，日子过得很艰难。” 　　沈红梅微叹一口气，无比同情的道。 　　“沈婶子，沈大姐，沈妹妹，我看你就不要瞎操这个心！你心头难受，人家也不知道。你以前被她欺负得还少吗？”莲婶子声音从背后传过来，，“要我说，她以前作天作地，指不定现在就是报应！” 　　“你这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这么说，上次山上摘了一点桑葚，你看人可怜，还不一样给她吃。”沈红梅笑道。 　　“我给她，和你给她不一样。她以前不敢惹我，没欺负我，我给她，是同情她。可你不一样，她以前总欺负你们一家，不是冷嘲热讽，惦记你们家这东西那东西。这仇你可不能忘，你现在虽是大队长媳妇，但你不要万事出头，看别人可怜，你就是善心打发。你这样，以后只会麻烦不断。”莲婶子一边吃刚秦瑜给的糖，一边道。 　　“看你这话说的。能有多大麻烦事？” 　　“瑜丫，你看，你．妈还不信。总觉得人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莲婶子继续道。 　　“莲婶子这个观点，我认同。”秦瑜表示赞同。 　　“你们两个一边，我说不过你们。哎，我和她以前虽有很多恩怨，但看她这样，还是觉得可怜。瑜丫，你觉得呢？” 　　“……”秦瑜。她不觉得春婶子可怜，她觉得可怜的人是秦小江。 　　母亲疯了，对那么小的他来说，打击应该不小。 　　上辈子春婶子并没疯，徐兰芝难产去世之后，她日子和之前一样过，过得强势又强悍，在村子里横行，秦香嫁人的时候，她嘚瑟了很久，说秦香嫁了个城里人，比她嫁给知青还要有前途，还要有奔头。 　　秦香嫁人之后，她带着秦川川时不时就去她那蹭吃蹭喝，到处张扬显摆，秦香受不了她的各种作风，和她吵了很多次，决裂了。 　　去镇上的次数少后，她重新给秦大海找了一个媳妇，那媳妇也没活多久。 　　秦小江长大后赚了不少钱，可最后却栽在恶习上，债台高筑，躲在家中，追债的人来砸他们家门，往他们家泼大粪，她拿刀出来，和追债人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追债人，你这贱命我们不要，你死了我们也一样要追债！ 　　她不信自己命真这么贱，一头栽进门前水塘里。跳下去的地方，有一个树杈，脖子被树杈戳断，死了。 　　追债人见真出人命，安生了几天。她下葬之后，又重新开始闹。 　　她的死和追债人说的一样，没任何价值，他们没放过秦小江。反倒秦小江在埋葬了春婶子后改变，他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认下所有债务，认下所有利息，痛定思过，开始踏实认真的赚钱，还钱。 　　这些事，都是后来她回家听说的。 　　不过上辈子毕竟不是这这辈子，这辈子徐兰芝没死，孩子也平安。 　　“娘，我和兰芝给你送饭来了。爸还没回，你吃点！” 　　那边秦大海带着徐兰芝给春婶子送饭，秦大海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一碗米饭，一碗外婆菜。 　　他身边的徐兰芝身材圆润了不少，不再是之前那般弱不禁风，脸红润身体健康，一手牵着秦川川，一手拿着锄头，背上背着小的。 　　两人应该是要出去干活，一路走出来，刚好可以给春婶子送饭。 　　春婶子看了一眼饭和菜，眉头骤然皱起来，将碗狠狠砸在地上，指着徐兰芝大骂，“你这个产难鬼！你还纠．缠我儿子！你给我滚！给我死远点！还有这小鬼，都给我滚！” 　　徐兰芝被春婶子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笑容不见，眼眶通红，狠狠瞪了春婶子一眼，和秦大海道，“秦大海，我先去山地。” 　　秦大海看着被砸碎的碗和饭菜，气不打从一处来，恼怒和春婶子道，“你就疯！可劲疯！” 　　“儿子，我没疯！她真是产难鬼！她是死人，她背着的娃子也是！都是鬼！都是死人！你不要和她们过了，他们会害死你的！会害死我们一家人的。”春婶子拉着秦大海，神神叨叨的道。 　　“你才人不人鬼不鬼！这饭菜是兰芝做的。你不吃就算了，还说诅咒人家，还诅咒我闺女。以后要死要活，我都不管了！”秦大海气得脸通红，将篮子残余的饭菜都甩地上，走了。 　　“哎呀，我和你说的，你怎么不信！她就一死人！死人！我们家要倒大霉了。” 　　秦大海走后，春婶子大喊大叫大闹起来。 　　＊＊＊ 　　“看，看，看！这女人可怜吗？”莲婶子问道。 　　沈红梅脸上哀叹。 　　“大海和兰芝两口子以前和她住一起，她隔三差五就欺负兰芝，兰芝生孩子那天她不准人去镇里医院，不想花钱。两人分家出去之后，也没给什么东西。现在她这鬼模样，两人没计较，怕她饿着，给她端饭来吃。她不吃就算了，还骂儿媳和孙女是死鬼！所以红梅大姐，以后收起你的善心。这种人，不值得！”莲婶子道。 　　“哎。”沈红梅沉沉叹了一口气。 　　“你看什么看？你也要变鬼了！你也活不了！”春婶子转头发现沈红梅他们几个人看她的时候，立马指着沈红梅大喊道。 　　“……”沈红梅。 　　“……”莲婶子骂道，“疯婆子，你要死自己死！乱骂人，当心牙齿被翘掉！” 　　秦瑜恼怒看着春婶子，走到她身边，声音沉沉问道，“你刚才骂我娘什么？” 　　“菩萨，菩萨转世！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你救救我们家大海，救救我们家大海。”春婶子见秦瑜走过来，双．腿“噗通”一声跪地，一个劲朝她磕头。 　　“……”秦瑜眸光幽深看着她。 　　春婶子这疯了之后，是能看到某些别人不能看到的因果？ 　　“你起来！” 　　“好。我起来！”春婶子一个咕噜立马起来。 　　“你刚说我娘什么？”秦瑜再次问道。 　　“她要死了啊。菩萨，她真要死了！不过，你还是菩萨，你可以救。她啊，不是生就是死！哈哈哈哈哈哈哈……”春婶子一边说一边笑得鬼哭狼嚎。 　　“瑜丫，好了。她就一疯婆子，不要和她计较。计较她也说不清，大不了以后我见她绕道走。”沈红梅见秦瑜脸色沉冷，大有要将春婶子狠狠收拾一番的势态，赶紧拉住她。 　　“对。瑜丫，咱们还是不要和她这种人纠．缠。走吧，你们刚从国外回来，先回家好好休息。你男人还在院子等你呢。”莲婶子也劝道。 　　秦瑜深呼一口气，沉冷看了一眼春婶子，跟着沈红梅往回走。 　　“瑜丫，你先找小顾。我去井边将洗好的衣服提回来。”到家门口的时候，沈红梅和秦瑜道。 　　“我去提吧。” 　　“不用。衣服就那么一点点，你娘还年轻，不用担心我提不起。”沈红梅笑着和秦瑜道。 　　“我年轻的娘，那我先回去了。” 　　“我马上就回来。” 　　沈红梅走到门前井水边，弯腰蹲下，用清水将清洗过一次的衣服又漂洗了一次，拧干装进桶里。 　　只是起身的时候，突然感觉晕晕的，刚站直，整个人一个没稳，脑袋一片眩晕，倒了下去。 　　“大队长，沈婶子晕倒了……” 　　“瑜丫，你娘倒井边了……” 　　秦振斌一脸苍白从家里冲出来，将地上沈红梅抱在自己臂弯里，只是这一弯腰，他那原本有伤的腰痛得厉害，整个人都站不直。 　　“瑜丫，快看你娘！你娘刚还好好的。”秦振斌声音颤．抖的道。 　　“秦叔，放下我娘，我来，你回家抱个被子来。” 　　沈红梅有心脏病，若是犯病，抱她走动不能救她，只会让她病情恶化。 　　秦瑜蹲下来，心头慌张又紧张。 　　她很害怕沈红梅犯病，害怕春婶子那疯婆子说的那看似无理却又好似有些道理的话。 　　将沈红梅放好，深呼几口气，凝神静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给沈红梅把脉。 　　不会有事，若有事，她也能第一时间解决好。 　　京都她遇到心脏病突发的病人都能处理好，这个是她娘，她一定可以救。 　　“春婶子那疯婆子……说的那话不会真会应验吧？” 　　刚春婶子骂沈红梅，很快要死了。这话才说多久，沈红梅就晕倒了…… 　　这未免太巧合了。 　　“都说疯婆子了，说话怎么能相信。她还骂自己儿媳妇是鬼呢？” 　　这话虽被否认了，可大家依然觉得玄乎，越说越觉得真好像有那么一回事。 　　沈红梅怀上秦瑜后就守寡，直到秦瑜结婚，她才再婚，过上正常女人过的日子。 　　这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也太可怜了…… 　　“瑜丫，要不我们现在立马送你娘去镇上。”秦振斌小心翼翼问道。 　　秦瑜屏蔽所有人的声音，只认真把脉。 　　手刚搭沈红梅手腕的时候，她一脸沉重，把着把着，脸缓缓舒展，笑了起来。 第574章 我要做姐姐了 　　“瑜丫，你娘没事？”秦振斌吓得六神无主，见秦瑜脸露笑容，分不清她是害怕得笑，还是真的笑，小心翼翼的询问。 　　秦瑜转身，笑容更舒展，“秦叔，没事了。我也吓了一跳，还好，刚给我娘把脉，发现她只是因为脑袋突然缺氧引起的晕眩和摔倒。这会她躺了一下，脉象正常。” 　　一起围观的人脸上瞬间轻松，纷纷道，“这也天吓人了。怎么突然就晕了？” 　　“蹲着突然起来，都会早晨晕眩。我娘这，稍微严重一点。谢谢大家关心，没事了。”秦瑜道。 　　秦振斌依然不敢相信，道，“瑜丫，你确定？你娘真没事？” 　　秦瑜抿唇笑，“秦叔，你不信，等我娘醒来，你带她去医院看看。做个检查，你就安心了。现在，你先抱我娘回家。” 　　“哦，哦，好。”秦振斌弯腰，抱沈红梅的时候，腰依然有些直不起来。 　　秦瑜想来帮忙，他直接拒绝，“瑜丫不用帮忙，我来就好。你娘很轻。一下就到家了。” 　　秦瑜没勉强，看着他抱沈红梅回屋子。 　　床上，沈红梅安然躺着，脸上气色开始正常，呼吸均匀，秦振斌小心翼翼将被子盖好，看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安心，“瑜丫，你娘这说晕就晕，我实在不放心，等会借你们单车给我，她醒来后，我带她去镇上医院看一下。” 　　秦瑜站一边，笑意满满看着秦振斌。 　　她一直不知道大队长秦振斌这大老爷们还有这么柔情的时候，自己腰疼却一定要抱她娘，她告诉他她娘没事，他依然坚持要带她娘去医院。 　　他在她娘的问题上真半点都不含糊，很负责，是真爱她娘。 　　“若真要去，那晚一个月去吧。现在去，早了点。” 　　“？瑜丫，为什么要晚一个月去？” 　　“做B超的话，三个月左右会更清楚点。我娘肚里的孩子两个月不到，没那么清晰。” 　　“……”这话让秦振斌脑袋直接懵掉，缓好一会儿，他突然在屋子里快速打圈圈，一圈又一圈的走，激动又难以置信的问，“瑜丫，你说，你娘肚子里，有，有孩子，有孩子？” 　　秦瑜慎重点头，道，“大队长，秦叔，你理解的没错。” 　　“有，有孩子？” 　　“所以，秦叔，你还要继续打圈圈吗？你在屋子里转过来转过去，头还没晕？”秦瑜被秦振斌这反应逗笑。 　　“不是！瑜丫，我，我就是，我就是……”秦振斌激动得语无伦次。 　　接下来就是，秦瑜看到这个在公社素来雷厉风行、不论遇到什么好事、坏事、棘手事都稳如老狗的大队长脸上出现惊慌、兴奋、激动、惊慌失措各种表情，甚至看到他眼眶已经湿润。 　　“秦叔，在你有我这个闺女后，又要当爹了。恭喜你！你也恭喜我一下，我要做姐姐了！” 　　秦瑜本只觉得好笑，可她更觉得感动。 　　秦振斌这反应，证明她娘嫁他，是嫁对了。 　　“瑜丫……我，我……”他是真激动，真兴奋，也是真高兴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第一段婚姻妻子早逝后，他没想过自己还会结婚，去年结婚，他觉得自己已经走大运了。 　　他和沈红梅年纪都大了，孩子的事，压根就没想过。 　　突然间，孩子说来就来了，这是中大奖了，天上掉馅饼了。 　　“秦叔，不要激动了。我娘才怀上，以后你得好好照顾着！” 　　“哎！好。”秦振斌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重重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瑜丫，你说什么？”躺床上的沈红梅缓缓醒来，晕倒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孩子的字眼，“什么孩子？” 　　“娘，你怀孕了。我要做姐姐了。”秦瑜温和的沈红梅道。 　　沈红梅先是一惊，而后一阵羞恼，极难为情的道，“怀上了？不要！我这一把年纪了，还生什么孩子？我都是要做外婆的人……” 　　她的反应让刚高兴一圈的秦振斌笑容瞬间凝固。 　　秦瑜也没想到她娘会这反应。 　　“瑜丫，我刚也忘了，你娘年纪不大了。生孩子，太危险！”秦振斌艰难扯了扯嘴角，顺着沈红梅心意道。 　　“娘，你多大年纪了？四十岁的人，怎么年纪了大了？你这走出去，别人都以为你是我姐姐。多个弟弟妹妹，多好？且这和你做外婆有什么冲突？”秦瑜反问沈红梅。 　　“……”沈红梅浑身不自在，她没想过自己会怀孕，在她看来，生孩子是秦瑜他们这些小辈的事。 　　闺女出嫁了，她还怀孕生孩子，传出去，还不知道被人笑话成什么样。 　　“娘，我和顾瑾已经结婚了。以后多个弟弟妹妹，陪着你们，我很开心。我从小到大，都希望自己兄弟姐妹，和人干架得时候，有人帮忙，你不要这孩子，我第一个不答应！”秦瑜板着脸道。 　　“娘，你看秦瑜这孩子。”沈红梅和走进她屋子里的罗红叶求助。 　　罗红叶得知沈红梅怀孕的消息，先是惊讶，而后心头有些失落，她毕竟是自己亲儿媳，可没多久，她就想通了，沈红梅和秦振斌已经结婚，两人有孩子是天经地义的。 　　“红梅，瑜丫这孩子说得很对。孩子怀上了，肯定要生下来。你们是有生产指标的人，祖国建设需要接班人，我们都老了，孩子太少了，谁来建设祖国？” 　　“……”沈红梅。 　　“秦瑜说想要弟弟妹妹，我也想要一个孙儿。多一个孙子孙女多好。多个孙子，以后就没人说我们老秦家没根！多个孙女，和瑜丫一样乖一样能干，也特别好。” 　　“……”沈红梅眼眶泛红，道，“可是，娘，我觉得难为情！我四十岁的人了啊。” 　　“四十岁的人也是孩子，是我家的孩子。不大，一点都不大！”罗红叶一本正经的道。 　　沈红梅红了眼眶。 　　秦振斌站一边，也红了眼眶。 　　“让我再考虑考虑。”沈红梅将自己捂在被子里，真感觉没脸见人。 　　＊＊＊ 　　院墙外的树抽芽，小树叶嫩绿嫩绿，桃花怒放，雪白梨花一簇一簇。 　　自家院子里，去年枯死的花草，长出青翠的叶子，郁郁葱葱。 　　去年从山上移栽回来的栀子树，一半花蕾一半绽放，素洁如凝的花朵藏于绿叶中，细腻绵柔的花瓣晶莹润泽，玲珑剔透，淡雅，纯洁，散发着阵阵清香。 　　一直放在窗台上的小玻璃瓶里，去年捡回来的小乌龟打着盹。 　　院子里里外外干干净净，屋子干干净净。 　　闻着院里清香，看着干净整洁的院子，秦瑜心情舒畅又愉悦。 　　不用说，他们没在家的时候，她阿娘和阿奶经常上来给他们打扫屋子，打点他们种的花花草草，喂养着她的小乌龟。 　　“你回房间休息一下？”秦瑜转头和顾瑾道。 　　“不用。院子坐坐。”顾瑾坐到石凳上，看着整个院子生机的模样，心情也极为不错，却道，“一路飞机班车，一身灰尘。” 　　“我马上烧水。” 　　顾瑾这家伙爱干净。 　　顾瑾点头，道，“多烧点。” 　　“好。” 　　秦瑜从外头山水井里挑了两担水回来，开始生火，烧水。 　　没过多久，锅里的水便热乎起来，秦瑜迅速用桶子装好，将热水提到澡堂，“水好了，我去给你找衣服。” 　　“衣服我自己拿了。”顾瑾手上多了衣服和裤子。 　　“嗯。这么懂事。知道自己找衣服了。”秦瑜笑着揶揄道。 　　“家里澡堂，空气不是很流通。我可能会晕。”顾瑾眉头微皱，有些忧伤的道。 　　“……”秦瑜眨巴眨巴双眼，没忍住笑起来，“我帮你将窗户打开。” 　　“你确定只给我打开窗户？若我摔了怎么办？” 　　秦瑜笑眯眯看着他，从外面搬来一把椅子，道，“你若觉得晕，就坐椅子上。” 　　“……”顾瑾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齿道，“媳妇真贴心！” 　　“为人民服务。”秦瑜笑颜如花。 　　顾瑾进了澡堂，秦瑜继续烧水。顾瑾那点小心思，她自然知道。 　　在M国时候，虽经常给他洗澡，洗了很多次，可她依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只要一看到他身体，她就感觉自己脸火辣辣的。 　　顾瑾哪怕手术后，身材都很好。 　　分明结实的腹肌，完美的人．鱼．线…… 　　呃，这会好像也火辣辣的，秦瑜捂着自己脸，很烫很烫。 　　她这不是心虚，肯定不是心虚，只是被火烤的有些热。 　　澡堂门打开。 　　“真晕了？”澡堂门打开，顾瑾有些晕乎乎、扶门出来，秦瑜赶紧冲过去。 　　“空气闷。”顾瑾眉头微蹙回答。 　　说这话的时候，他身体有些不稳，水珠顺着头发往下落，让疲惫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这可怜模样让秦瑜心头特别不好受，自己心头想太多，将事情想得不纯洁……顾瑾这是真需要帮助啊。 　　“没事。媳妇你扶我去床上。躺会就好。” 　　秦瑜扶他回屋。 　　“舒服点没？”顾瑾声音虚弱，脸色微白，神情溃败，这模样看得秦瑜愧疚得不行，将枕头给他垫好，用帕子给他擦头发。 　　“好点了。”顾瑾答。 　　“没骗我？？”这么快就好了？秦瑜有些不信。 　　“那我证明一下。” 　　“唔……”秦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个旋转，直接压．在身下。 　　顾瑾哪里还有刚病娇模样，此刻扑在她身上的他，眼神滚烫，灼得人心跳加速，格外不受控制。 第575章 叫我男人 　　“顾瑾，你，你要做什么？”秦瑜被他盯得脸蛋发烧，心砰砰砰犹如小鹿一般乱跳。 　　顾瑾嘴角微勾，深邃眸眼犹如一个巨大旋涡，将人牢牢锁住，笑问，“你说，我要做什么？” 　　“你伤口……”这段时间，顾瑾一直很安生，啥都没干。 　　M国医院，他睡床上，她睡陪床上，两人格外相敬如宾。 　　“你比我还知道，早好了。” 　　“你刚不是晕了？”秦瑜继续问。 　　“我现在不晕了。” 　　“所以……” 　　“所以，我得证明一下我自己。”顾瑾眼眸幽深，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里，只有秦瑜。 　　“呵呵，可是我一身脏兮兮的。我和你一样，坐了很远的车。”秦瑜脸色绯红的道。 　　“我不介意。” 　　“……”顾瑾，这很不像有轻微洁癖你说的话啊！秦瑜奋力起身，道，“我介意啊。” 　　“但是，我不想等。刚我进澡堂，你又不进！”顾瑾有些哀怨的道。 　　“……”她就说吧，顾瑾说自己晕，绝对不能信。 　　听听，他打的算盘。 　　“所以，你刚才就想……” 　　“如你所想。”顾瑾直接亲下来，堵住她的唇。 　　“我想什么了，我想什么了？嗯？你应该要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得上进。秦叔和娘比我们晚结婚，都怀上孩子了。媳妇，我们两个确实要好好反省一下。”顾瑾严肃的道。 　　秦瑜有些想笑，道，“我们两这样反省的？要不，咱们拿个本本，写个检讨书？咱不闹，好不好？这大白天的。” 　　“大白天才适合干正事。” 　　“好，好，我知道。你先停一下，我不是不愿意。我也很想要孩子，我们两个的孩子，好多个都可以。”秦瑜捧着顾瑾脸，认真的道。 　　“这个愿望，你很了解，难道不是吗？只是，现在这样，有丢丢猴急，我先去洗……呃……” 　　身上的顾瑾动作却是停了，停不是因为他放弃，而是他已经进来…… 　　她只顾和他讲条件，却完全没注意，她和他已经坦诚相待。 　　饱胀的感觉，让所有防线全线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叫我男人……”顾瑾脸色冷沉，眼眸深情，奋勇向前。 　　一直被压抑的感觉，势如破竹一般爆发。 　　“我有些不习惯，白天……”秦瑜张开自己一直咬着的唇。 　　白晃晃的阳光，绿茵茵的树木，张扬绽放的花朵中，这样清凉的感觉，忐忑又刺激。 　　“嗯？” 　　“我担心有人……” 　　“我们住的地方是半山腰，这个点谁会来？”顾瑾反问，声音越加沙哑，“叫男人。” 　　“汪汪汪汪……” 　　“姐姐，姐夫……” 　　院子里，黑哈和李振宇声音蓦地响起。 　　屋子里的两人同时一僵。 　　秦瑜又羞又恼瞪了顾瑾一眼，“我都说了，怕有人来……放开我……” 　　顾瑾脸色沉黑，一脸霸道，“不放。” 　　“小孩在外面。” 　　“不怕！”顾瑾保持姿势，不动。箭在弦上，怎么能不发？ 　　“姐姐，姐夫，我问了大队长，他们说你们回来了。你们在家吗？”李振宇又问了一句。 　　秦瑜抬头看顾瑾，顾瑾眼神委屈，那委屈中又带着几分倔强，不甘，“……” 　　“李振宇，姐姐在给姐夫换药！你在院子和黑狗玩一会，药换好，我们就出来！”秦瑜咬牙切齿，让自己声音保持平稳的道。 　　“哦。好！”李振宇应道。 　　没一会儿，便听到李振宇逗黑哈的声音，“黑哈，去那边，再回来。” 　　“哎，黑哈。姐姐给姐夫换药，乖，来院子里玩！” 　　顾瑾抿唇，深邃眼神溢满笑容。 　　这孩子不错，听错。 　　这媳妇，更不错。 　　＊＊＊ 　　十分钟后。 　　顾瑾穿得人模狗样从屋子里出来。 　　黑哈见顾瑾出来，慢悠悠摇了一下尾巴，而后，继续在葡萄架那边双．腿直立玩。 　　“……”顾瑾。 　　秦瑜迅速收拾后，整理好自己衣服，也走了出来。 　　黑哈一见秦瑜，从葡萄架那边剑一般冲过来，两条后腿直立，两前腿可劲抱着秦瑜大．腿。 　　尾巴摇啊摇，摇得张扬又嚣张。 　　脑袋还在秦瑜身上蹭啊蹭。 　　“嗷呜嗷呜……”不停撒娇。 　　“……”顾瑾眼眸沉沉看着这条哈巴狗，内心受到无数暴击，更对自己人格魅力产生严重怀疑。 　　没回京都的时候，它都是跟他混的！是他带它去山上玩，带它练本领！ 　　这什么意思？ 　　看到他的时候，好似没看到一样。 　　看秦瑜的时候，恨不得将自己挂秦瑜身上不下来。 　　“好了！好了！回来了！小黑哈长大不少了。”秦瑜抚．摸黑哈脑袋，笑得双眸弯弯。 　　“乖！不要抱了。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秦瑜一边说一边笑。小狗崽子这么热情，不枉她之前给它那么好吃的，不枉她在国外的时候也想它。 　　黑哈依然抱着秦瑜大．腿不放，继续撒娇。 　　秦瑜心软成一滩水。 　　好可爱，很有良心的狗。 　　“砰！”顾瑾一把抓着黑哈后脖子，直接扔地上，眸眼清淡的道，“我媳妇，你抱什么抱？” 　　“……”秦瑜忍俊不禁，顾瑾这都吃醋？ 　　“四五个月大，可以阉了。省的以后麻烦！”顾瑾再次开口。 　　“……”秦瑜深呼一口气。 　　本想为黑哈说两句话，可想了想，顾瑾说的也没错。 　　这狗崽子明显没听懂顾瑾说的话，被顾瑾扔一边后，它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顾瑾身边，蹭了蹭他脚背，嗷呜一声躺他鞋背上，撒娇。 　　“呵呵，哈巴狗！”顾瑾一脚将它踢开，神色严肃，口令响起，“立正，归位！” 　　李振宇和黑哈一人一口，迅速站在顾瑾面前。 　　黑哈站得规规整整，老老实实，完全没刚那小撒娇模样。 　　李振宇双手中指齐着裤缝，紧绷着小身板，一双眼睛，害怕又欢喜的看着顾瑾。 　　“李振宇，想说什么，说！” 　　“报告姐夫！你们没在家的时候，我给姐姐小乌龟换水了，我每天都带着黑哈训练，我们每天天没亮就去山上，我上学黑哈在学堂外面等我。它没惹祸，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经常和秦小江没上课……不是秦小江带坏我，是我本来就心痒难耐。姐夫，求你不要告诉我爷爷……爷爷若知道，会生气，会失望的……”李振宇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从沈红梅家出来，回学堂后，他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害怕顾瑾批评，害怕李之鸣知道。 　　带黑哈回来的时候，他一路犹豫一路忐忑，他绝得他做的所有事，顾瑾都会知道。 　　与其被他诘问，还不如自己招了。 　　“知道错了？”顾瑾慢悠悠问。 　　“错了。”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逃课？”顾瑾继续问。 　　“老师说话声音好似催眠曲，一听就想睡。而且，她说内容我都知道。”李振宇弱弱答。 　　“都知道就不听课？” 　　“姐夫，我错了。”李振宇低头垂眉，眼泪一滴一滴落。 　　“既然知道错了，写份检讨。三百字，一个字都不能少！”顾瑾神色清冷道。 　　“哦。好。” 　　秦瑜钻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李振宇坐在石凳上写检讨，顾瑾训练黑哈转圈圈。 　　夜幕降临，秦瑜做好饭菜，将李之鸣从养猪场请了下来。 　　李之鸣状况比去年好了很多，头发白了更多，但精神矍铄，走路不再蹒跚，步伐健朗。 　　“李老先生，谢谢您！”饭桌上，秦瑜为李之鸣倒了一杯酒。 　　“李老先生，我这的以茶代酒，谢谢！”顾瑾也恭敬举起茶杯感谢。 　　李之鸣看了一眼顾瑾，脸上溢出笑意，道，“你小子运气不错。” 　　“劳您费心！”顾瑾看李之鸣眼神都是敬佩，更让他崇敬的他这个人。 　　“你们两个的运气都很好！” 　　“托您吉言！”顾瑾生病这事，秦瑜由衷佩服，李之鸣这是真大医师！ 　　有一位大师在，她一定要好好学。 　　“虽年轻，但刚回来，还是要好好休养。”吃完饭，李之鸣交代两人几句，便带李振宇回了养猪场。 　　“李振宇这检讨书写得还不错。”秦瑜收拾完碗筷，拿起李振宇检讨书看了看道。 　　检讨书思路清晰，条理分明，简明扼要的描述了自己错误的地方，曲折的心理历程，最后升华到对不起祖国培养，辜负老师栽培层面，检讨内容简洁、思想深刻。 　　“这娃子，感觉不简单啊。可以重点培养。” 　　她七八岁的时候，只会各种玩，爷爷教她很久她才认识几个字，李振宇却可以写这么长的检讨。 　　“这娃子，思想正，有担当，是可塑之才。”刚说自己逃课，有点心思的孩子会将责任全部推给秦小江，他没有。 　　“这么有出息的孩子，以后就交给顾老师你了。”秦瑜道。 　　“秦医生你只想交这一个给我？” 　　“怎么可能？秦小江虽混，但还是不能放弃。” 　　“嗯。很会为你男人安排工作！” 　　秦瑜笑，不得不说，在教育孩子这块，顾瑾真有一手，且一点都不含糊。 　　“怕了吗？” 　　“两个我就怕？你生个足球队，我都可以教好。媳妇，加油吧！你生，我养我教，养大后各个都有出息！” 　　“这么自信？” 　　“必须的。只是，你得先生下来！”顾瑾将秦瑜抱手上，径直往床上走过去。 　　“我们下午刚刚才……” 　　“那是下午，晚上还没开始。” 　　“……”白天晚上都不停，她腰肯定会断！ 第576章 这女人好神经啊 　　翌日。 　　秦瑜起了个大早，和以前的日子一样，先去养猪场帮李之鸣喂猪，回来做早餐，打点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等会我去看看我娘，我娘那没事，我再去季老那，一圈下来，你那边上午的课应该已经上完，若时间刚刚好，我们就一去卫生所，好久没看到小美同志了。”秦瑜和顾瑾道。 　　“应该差不多。若我没下课，你可以先去，我在过来。” 　　“嗯，不错。” 　　两人从院子里下来，一路上，遇上不少出工的村民。 　　“顾知青，去上课？” 　　“是。” 　　“瑜丫，去季老那吗？” 　　“是。” 　　“两口子真不错，一个老师，一个医生。” 　　“谁让人家有文化水平？谁让人家能找一个知识分子做男人呢？不仅是有文化的男人，还是有钱的男人。” 　　公社再也没人说他们会离婚这样的话，在他们看来，这两人现在是真过上日子了。 　　有羡慕有感慨的。 　　古翠兰也在人群中，听着大家对秦瑜顾瑾夫妇的八卦，才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也才知道，原来他们昨天是从国外回来。 　　他们不仅公社有人撑腰，国外也有关系。 　　虽知秦瑜和顾瑾有背景，可她看他们两个往自己相反的方向走，古翠兰依然满脸怨气。秦瑜和顾瑾走的方向是知识，是文化；不像她，昨天刚来公社，今天就要面朝黄土背朝天下地干活，干的还是昨天秦振斌安排的扔猪粪！ 　　她一个女人家，城里来的，才不要干这种活！ 　　昨天找顾瑾，想和顾瑾套近乎，让他带她一起教书，顾瑾油盐不进。 　　今天一定要找一个人，能帮她干活的人。 　　古翠兰往人群中看过去，大多数人都是夫妻档，完全没机会。 　　转了一圈，她很快发现人群中一个人单独走着，长相魁梧，皮肤黝黑，嘴角一直微扬，看起来很好打招呼。 　　“你好！我是昨天来的知青古翠兰，怎么称呼你呢？” 　　梁军的扛着犁，低头一看是她，道，“我叫梁军。呵呵呵呵……” 　　“呵呵……”梁军笑，古翠兰也跟着笑。 　　“呵呵呵呵……”梁军继续笑。 　　“呵呵。”古翠兰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问道，“梁军，你笑啥呢？” 　　“古知青，你早晨洗脸没？眼睛这边有眼屎。”梁军指了指古翠兰眼帘部位笑着问道。 　　“……”古翠兰摸了一下自己眼睛周边，还真捏出一粒小小的东西，“呵呵……” 　　古翠兰怨恼又尴尬，恨不得直接钻地洞。 　　“没事。我不洗脸的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不过现在不会了，我有媳妇了。古知青，建议你找一男人，成个家，出来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梁军像模像样的劝道。 　　“……”他也有媳妇？古翠兰有些失落，不过她充分相信自己的魅力，抛了一个媚眼给梁军，道，“梁军，我今天手有点疼，你能帮我撒一下猪粪吗？” 　　梁军愣了一下，没片刻，便笑了起来，“你是工分不要了？可以，我可以一个人干两个人活，拿双工分。” 　　古翠兰笑容凝固。 　　“我马上去和大队长说。”梁军兴冲冲的道。 　　“你站住！我什么时候说不要工分了？”古翠兰咬牙切齿反问。 　　梁军一脸雾水。 　　“真是个不知风．情的木头！乐于助人这种事，不知道吗？算了，不和你说了！你去犁你的田。” 　　“……”梁军挠了挠脑袋，莫名其妙，“是你说不想撒猪粪，让我干活，我说错了吗？” 　　“……”和他一起走的人，也笑了起来，揶揄道，“梁知青，人家想和你好，你看不出来吗？” 　　梁军吓一跳，道，“可使不得。我家桂珍那么好，我是不会和她好的。” 　　走在前面好远的古翠兰听到梁军这话，脸上面子全无，走回来，冲着梁军就是一顿大吼，“你就是憨憨，蠢子，谁想和你好？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这女人好神经啊！ 　　很快抵达田地，大家各司其职，挖田的挖田，耕田的耕田，撒猪粪的撒猪粪。 　　古翠兰看着脏兮兮得猪粪，一直犹豫一直不动。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谁都没理会她那脆弱心理。 　　古翠兰更觉自己昂贵的自尊心一次次被践踏。 　　＊＊＊ 　　顾瑾去了学校。 　　秦瑜回了一趟沈红梅家，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沈红梅已经接受了自己肚子有孩子的事实。 　　孩子已经怀上，打掉肯定不行。 　　“瑜丫，你真不介意娘再生一个孩子？” 　　“娘。我高兴的很假吗？我真很高兴，特别特别高兴！” 　　沈红梅见秦瑜这喜于言表的兴奋，道，“只是，娘年纪确实大了。” 　　“娘，你不用担心。我会陪着你，一直到我们老秦家的小弟弟出来。” 　　上辈子沈红梅没再婚，没怀小孩。 　　这辈子她只要和李之鸣那样，躲过那一劫，就能平安。 　　今年10月份恢复高考，高考时间安排在12月份，她可以陪着沈红梅平安生完孩子后，再去考试。 　　“你这么支持，娘就放心了。”沈红梅心中石头落地。 　　“那我先去忙了。” 　　“好。” 　　秦瑜去季老那转了一圈，老头风湿改善了很多，每天都在研究药理，但他更要求秦瑜有多点临床经验，给她说了一些针灸知识后，他就放养了秦瑜，让她多到卫生所接触病人。 　　一出来，刚好碰上上午课上完的顾瑾。 　　“这哪里来的英俊知青，去哪呢？”秦瑜笑着打招呼。 　　顾瑾看了她一眼，道，“我媳妇家的。” 　　“你媳妇是谁？眼光这么好？” 　　“哎，你这人，我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人呢？” 　　顾瑾脚步一顿，正经又严肃的道，“媳妇不喜欢我和其他女人说话。” 　　“……我是其他女人吗？” 　　“都不认识我这么好看知青的女人，难道不是吗？”顾瑾反问。 　　“哈哈哈，顾瑾你行了。别这么自恋好不好？”秦瑜没忍住笑了起来，拉着他手，道，“这英俊知青，是我家的。” 　　“知道就好。”顾瑾看秦瑜时候脸板着，看前面的时候，脸上笑容完全没法掩住。 　　“哟，这谁回来了？”两人还没走进卫生室，岑伦出来了，看着他们两个，惊讶又惊喜。 　　“我们昨天回来的，你和小美出诊了。”秦瑜笑着回答。 　　岑伦眸光落在顾瑾身上，看了好一会儿，将他拉到身边，身前身后细细端详一番，道，嗯，恢复得不错。我们家瑾儿脸色都圆润了。说明秦瑜儿确实会养人。” 　　感慨完之后，非常流．氓的往顾瑾屁．股上抓了一把，“这屁屁都丰．满了，摸着手感很不错。” 　　“……”被非礼的顾瑾。 　　“……”眼睁睁看着顾瑾被非礼的秦瑜。 　　岑伦这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摸潘小美同志的摸腻了，想换个手感？”顾瑾将自己被非礼的恼怒压下去，声音沉沉问。 　　岑伦立马激动得跳起来，“顾瑾儿，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摸过潘小美同志？我只对你感兴趣！” 　　顾瑾很满意他反应，吃他豆腐，治理他的方法多得很。嫌弃的远离他一两步，牵着秦瑜手道，“我对你不感兴趣，我是有媳妇的人！” 　　岑伦鄙夷，“有媳妇这么得瑟！” 　　“呵呵，你也找一个媳妇把你喂肥啊！” 　　“友尽！”岑伦冷哼一声。 　　顾瑾笑。 　　秦瑜也笑。 　　见谁都不安慰他，岑伦一边悲情一边委屈，道，“我好不容易惊险万分的回来，没有想到一回来还要被你刺激，这有天理吗？秦瑜儿，治治你家的男人，若把我气死，以后就少一个爱你了！” 　　“昨天出诊很危险？”秦瑜询问。 　　“很危险！”潘小美一边给秦瑜和顾瑾倒水一边替岑伦回答，道，“一个嗑药的。为了那点瘾，卖了儿子卖了女儿，家里穷的只有四面破墙壁，媳妇要和他玩命，他倒好，偷偷将药放水里，他媳妇也染上瘾。两口子无法自拔，那男的让她媳妇出去赚不干净的钱。” 　　“两人在外面混了几个月回来，一个个病入膏肓，女的染病，男的也染病。活的猪狗不如，我们去给他们看病的时候，他们竟然抓住岑伦的手，说我们若不给他们钱，他就让我们也染病。” 　　“这么恶劣！”秦瑜听得愤怒。 　　“可不是，我当时非常生气，直接踢过去，那男的差点断气。”潘小美冷哼一声。 　　“昨天，确实多亏小美同志。”岑伦虽不喜欢他去哪，潘小美就去哪，可这事他必须感谢。 　　“那你还嫌弃我一直在你身边？”潘小美生气反问。 　　“小美同志你误会了，我不是嫌弃，我是担心耽误你的事！”岑伦毫无底气的解释道。 　　“我的事就是保护你！你说，以后你还赶我吗？” 　　“不赶，可以了吧？” 　　“太可以了！欧，心情太美了！”潘小美笑得好似一朵花，“秦瑜，你一回来，他都好说话了。以后，你要经常来。” 　　“好。我天天来。”毕竟这也是她的地盘。 　　“太好了。听说国外很漂亮，你和我说说？” 　　“好。” 　　见秦瑜和潘小美聊在一起，岑伦眼眸中出现少有的郑重和严肃，和顾瑾道，“我们到内屋谈。” 第577章 听媳妇话有肉吃 　　内屋里。 　　顾瑾将自己在M国爱德华家看到的资料，完完整整翻译后，递给岑伦。 　　这些内容，是他在秦瑜睡着之后，挑灯写完的。 　　“有些内容不是很正确，但大概是这样。数据之类的，他们写的是预测，有些也不太对。但大方向没错。”顾瑾道。 　　岑伦拿着资料，厚厚一叠的纸张，不是很重，却沉甸甸的。 　　这活多危险，他比谁都清楚。 　　是用顾瑾用命换来的。 　　“好样的哥们！”岑伦拍了拍他肩膀，道，“我已经和老冷头子，严肃提出申请，以后这种危险的事，不准再找你。” 　　“应该说任何危险的活，都不能找你。” 　　顾瑾眉头微微一蹙，脸上如水般沉静，道，“可你比我更知道，我们身边危机重重。你和潘小美昨天，真是为了给人治病？” 　　岑伦沉默，道，“这事，你不用掺和过来。你手术虽成功，但你比谁都需要休养。” 　　他们去那村子，确有其他任务。 　　年后他们一下来，发现这边非法走私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人深陷嗑药—戒毒—再次入瘾的恶性循环中，所到之处犹如地狱一般颓废，黑暗，没有光明，没有尽头。 　　黄森则一直在整治这些人，可越是整治，这股风则越盛行。 　　去年，这边很多地方都遭了蝗灾，开年后，很多人开始吃不饱，贫穷滋生邪恶。 　　很多人为了赚一点点钱，都选择铤而走险。 　　黄森则这边查到一些东西，可他身份太明显，人一去，那些人立马警觉，所有人都抱成团，要问的什么都问不出。 　　所以让他以给人看病的名义去了解一些。 　　这些事，他不想顾瑾再次置于其中。 　　太危险，太残暴。 　　顾瑾嘴角微微一勾，心底暗潮涌动。 　　岑伦说的事，他知道，他们做的事，他也知道。眸子透过内屋窗户，停留在外头被太阳照射得闪闪发光的绿树上，四月的天气，气温回暖，万象更新，对他们来说，春天都让人心生希望；同样，对那些人来说，也一样觉得自己充满希望，开始新一轮的亡命之徒。 　　这些人，他恨不得一个又一个撕碎，可他更知道，岑伦说的确实是对的，他现在需要休养，“好。若需要帮助，可以找我，我一直都在。” 　　“还有一件事，我也和你说一下。杜平又来灵溪县了。”岑伦道。 　　顾瑾脸上闪过一些惊讶，按理来说，杜振华那么爱他儿子，是不会再让他在来，一定将他留京都，好好培养好好守护才对的。 　　“这次又不是他自愿的。他来的原因，你一定猜不到。” 　　“赶紧说。” 　　“他家老头被秘密关起来了，被上头查了。这事没对外发布，杜振华为了保住杜平，将他赶下来。”岑伦冷讽道，“杜老头子一直觉得自己可以翻云覆雨，这次将自己栽进去了。” 　　顾瑾心底顿时开了花。 　　莫名有一种“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的爽感。 　　杜老头也有今日！ 　　“时局不稳，新旧领导换届。这秘密逮捕，十之八．九是没机会了。这种事，处决起来应该很快。这个时候，若有个电视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实时了解近况。”岑伦期盼的道，可很快他就叹气了，“这个连电都没通的地方，看电视，想多了。” 　　“都会有的。”顾瑾安慰他。 　　“你怎么这么笃定？” 　　“我家媳妇说的。她说，很快就会通电。”顾瑾回答。 　　“啧啧啧啧……顾瑾，你真变了！”岑伦难以置信的看着顾瑾，“你什么时候开始以媳妇为尊？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觉悟啊！” 　　“听媳妇话的人，有肉吃。不过，这种事你感受不到，因为，你连媳妇都没有。” 　　又被鄙视了！岑伦白了他一眼道，“我不需要感受，因为我不想和你一样，长得和肥球似的。” 　　“……你才是肥球！”顾瑾反怼。 　　两人吵吵闹闹后没几天，岑伦佩服顾瑾佩服的五体投地。 　　镇上电力局来文件，准备给村子里通电。 　　这是关系民生的大事，一直都用煤油灯的村民，听到公社要栽电线杆，要拉电线，要通电，都兴奋了起来。 　　“听说有个灯泡，就可以亮灯。和白天一样，亮堂堂的。” 　　“太神奇了吧！” 　　“这有啥神奇？镇上和县里的人，都用电灯。” 　　“我们这通电，那不就也变城里人？” 　　“人家城里人有电，还有电视机。我们有吗？” 　　这个时候，有电视机才是有钱人。 　　“媳妇，等通电了，我们买一台电视机。”顾瑾听着大家叽叽喳喳的声音，转头和秦瑜轻声道。 　　“嗯。”秦瑜应道，公社通电时间和上辈子差不多，“我娘怀孕了，电视放我娘那可以吗？我们想看的时候，就一起去看。” 　　“这个，非常好！”顾瑾赞成。 　　电视机买回来，来看电视的人肯定很多。 　　他想看电视，但更想和秦瑜单独在一起。 　　电视放秦振斌和沈红梅那是最好的。 　　“顾瑾，你真太好了。”秦瑜越看顾瑾越觉得好看，帅气。 　　一年过去，他变化大得让她喜欢到骨子里。 　　“我还有更好的，晚上要试吗？”顾瑾凑在秦瑜耳边轻轻道。 　　“……”想什么呢？秦瑜发现，这男人若是惦记上一件事，就啥都能和这事搭上关系。 第578章 并没蠢到底 　　公社通电的事很快提上日程。 　　农田已翻新，肥料和猪粪撒已撒入田地，谷种培育中，过一段时间才能插秧，这段时间，刚好有人手可以忙和电线的事。 　　拉电线是电力局安排电工的事，但栽电线杆、确定电线杆位置，则是公社的事。 　　顾瑾是学堂老师，在所有人眼中，老师肯定知道怎么安排电线位置，这个想法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顾瑾这也没让大家失望。 　　关于物理、电力这一块的东西，他还真知道，非常精准的确定公社电线杆位置。 　　电线杆位置确定后，公社开始安排栽电线杆的活。 　　这活需要强壮的男人，梁军在其中。 　　“哎，大家累了吧？来，喝点水？”古翠兰提着一壶水，拿着勺子，来给大家送水。 　　这段时间，不用抢时间忙农活，但公社也是要干活的，妇女们要去山上砍柴，要种菜，这些活古翠兰都不愿意干，在秦振斌面前说了好几次自己身体差，秦振斌不想在这事上浪费太多时间，将给大家送水、做后勤的活交给古翠兰。 　　古翠兰极为高兴，这活轻松，更重要的是，可以接触一下公社里干活厉害的男人，从这些男人里，找一个会怜香惜玉的，以后她干活，都帮着点，她就轻松很多。 　　“梁知青，喝水。”古翠兰将自己水杯递给梁军。 　　梁军二话没说，拿着她水杯，正要喝的时候，前来给顾瑾送药的秦瑜一把抓住梁军，用顾瑾喝过的杯子，装了一杯水递给梁军，道，“梁军，喝这个。你家桂珍说，专门给你煮的开水。” 　　梁军一听媳妇名字，乐呵乐呵道，“桂珍真爱我！” 　　“知道就好。”秦瑜眸光往古翠兰身上扫了一眼，提醒道，“以后，要喝水，问你顾哥要。” 　　古翠兰给其他人喝水是用公社的勺子，给梁军是自己的水壶，这么明显的暗示，他都看不懂？ 　　心真大。 　　不过他素来就不是心思细腻的，古翠兰有所企图，他能看出来才怪。 　　古翠兰脸讪讪的，看秦瑜的眼神幽怨又愤怒，这个女人守着顾瑾也就算了，她和梁军走近点，她也不准，折合着，这公社男人都是她的？ 　　“秦医生，你什么意思？我水壶有毒还是怎么的？这么防着我？”古翠兰心头委屈又无辜的道。 　　“你水壶没毒，我刚说了，梁军媳妇给梁军煮的开水，他自然要喝自己媳妇煮的开水。古知青，你在委屈什么？”秦瑜冷冷道。 　　“看你说的。我只是觉得，你这做法，妨碍我们公社社员建立友好的社员关系！” 　　“呵呵！不喝你的水，就是破坏你们建立关系？我想问一下，您这是要建立什么关系？” 　　那点小破心思，自己藏着就算了，还说这么冠名堂皇，好意思？ 　　古翠兰这段时间，干的事，梁军看不清，她可看得门清。 　　一个懒惰又小心机满满的女人。 　　梁军也不是第一个她故意靠近的男人。 　　“我看你就是看我和公社社员关系好，心里嫉妒。所以总是阻拦。”古翠兰唾弃的道。 　　秦瑜倒抽一口气，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古翠兰，你要干什么，我不管。但你将主意打在梁军身上！” 　　郭桂珍现在还在月子里，她不允许这段时间出什么岔子。 　　“你什么意思？你是要污蔑我清白吗？我给梁知青送点水，你就说这么龌蹉！”古翠兰眼睛一眨，鼻子一醒，两行眼泪倏地掉落下来。 　　“瑜丫，就送个水，你咋还将人气哭了？不让她送，难不成你天天来？”说话的人叫秦大丁，人高马大，干活很出众。 　　平时是一个只干活不多说二话的人，今天却开口，为古翠兰伸张正义。 　　“秦大丁！好啊！原来你真和这个女人有一腿！秦瑜说的话错了吗？你竟觉得她不对！”突然间，一个女人气势汹汹杀过来，二话没说直接揪着古翠兰头发，一脚撂在她腿上，古翠兰膝盖歪曲，直接栽在地上，非常狼狈。 　　秦大丁见自己媳妇何英冲上来，吓得抖了一下，立马往后一步。 　　“死女人，不要脸！我男人身上的雪花霜味道，还真是你身上的！”何英很高，一米七的农村妇女，天天干农活，身体强壮，力气很大，古翠兰身上的香味，让她异常愤，在古翠兰脸上左边一个巴掌，右边一个巴掌。 　　古翠兰脸上都是手掌印，火．辣辣的疼。 　　她刚想回话，何英再次骂了起来，“勾我男人手指头！你踏马哔哔这么痒，找个没结婚的男人啊！找我男人干什么？” 　　古翠兰火．辣辣脸上出现一阵青一阵白。 　　农村女人粗鄙起来，骂人的话不堪入耳。 　　“你胡说八道！你污蔑我！”古翠兰自然不会承认。 　　“我污蔑你！我是有人证的！我要找大队长！这样的女人，作风不正，生活不检点，最好赶出我们公社！”何英将古翠兰从地上拽起，拖着她便往沈红梅家那边走过去。 　　大家担心出事，立马跟了上去。 　　“嫂子，这咋回事？古知青和大丁大哥有一腿？”梁军后知后觉询问。 　　“并没蠢到底，能看出这一回事。”秦瑜眸光落在梁军身上，顿觉孺子还有救。 　　“顾哥，嫂子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梁军觉得秦瑜说的话怪怪的，却听不出里头味道。 　　“你觉得是怎样就怎样。”顾瑾意味深长的道。 　　“……嫂子一定在夸我。你看，我都没和她说一句话。”梁军自我感觉良好的道。 　　“……”秦瑜呵呵笑了一声。 　　“大队长，你为我做主！”何英很快就到秦振斌院子，气得脸通红的道。 　　公社来知青，他们开始很好奇，也很欢迎，对知青们抱有极大的热情。 　　可去年出了贺青莲为了大学生名额和于大康睡一起、害死郁丽波的事，还有赵朝霞为了拆散秦瑜和顾瑾故意冒充秦瑜字迹和沈哲通信，差点搞得秦瑜、顾瑾离婚的事历历在目，这些事后公社女人便对女知青极为防备，这次又来了两个女知青，所有人严阵以待，开启“防火防盗防女青”的大仗势。 　　何英很清楚的知道，秦大丁和古翠兰现在肯定没什么实质性进展，但这种苗头若不扼杀在摇篮中，以后后患无穷，她可不想变成下一个郁丽波。 　　很快，她找的证人也来了，公社里一直都喜欢游手好闲的孔癞子。 　　“对。我看到了。他们勾了手指，秦大丁还给她糍粑吃。” 　　古翠兰大吼一声，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孔癞子，你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我看到了。”孔癞子肯定道。 　　“大队长，你不要听他的。我什么都没干！” 　　秦振斌见围在在院子里头的人，额头青筋跳了跳，不好搞。 　　这次来的四个知青，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公社的事，谁都不想好好干，个个都想投机取巧。 　　以致于有时候他有些想念去年走的那几个，李卫民不用说，干活又快又好，吃苦耐劳，贺青莲除去那些歪门邪道的事心思，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秦大丁，你说，倒底是怎么回事？”秦振斌眸光锐利看着当事人。 　　秦大丁本就心虚，在家他有些怕媳妇，在公社秦振斌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从没什么逆反心，这次他有些侥幸，想尝试一下大家说的那种偷人的味道，却不想，这还没开始，就被抓住了。 　　在秦振斌的威势下，他很快就招了，道，“我看古知青饿，分了一半糍粑给她。她只碰了一下我手，我们其他的什么都没干！” 　　“好家伙！不错！家里过年留下来的糍粑，我天天洗，每天担心你干重活不吃东西会体力跟不上，我这用油煎用糖粘，你竟给这女人吃！”何英愤怒往秦大丁肩膀上打了好几拳。 　　秦大丁吃痛，但是不敢还手。 　　古翠兰听着秦大丁的话，心如死灰。 　　这点事，秦大丁都招了，秦振斌都没打算继续询问古翠兰，道，“大丁媳妇儿，家庭和谐是公社和谐的基础，你为维护家庭和谐能明察秋毫，防范于未然，我非常高兴。但这事吧，大丁可能真是想帮一下古知青，心是好的。古知青经过这件事后，以后一定会和已婚男社员保持关系。” 　　他这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在打哈哈。 　　何英也知道，但她没打算继续纠．缠下去，她来找秦振斌的目的很简单，敲山震虎，目的达到，揪着秦大丁耳朵将秦大丁拖了回去。 　　“大队长，你就这样断案的？她打了我！我平白无故被人羞辱！”古翠兰红着眼眶问道。 　　“古知青，事情差不都就可以了。”秦振斌眼神清冷，道，“我们灵溪公社，最注重声誉，这事大家有些兴师动众，但也是为你好。” 　　古翠兰没在说话，心头却愤恨不已。 　　穷山恶水里，真是刁民多。 　　秦瑜将她视为情敌，见不得她好，秦振斌则二话不说就定她罪！ 　　该死的灵溪公社！ 第579章 一盏灯一个人 　　公社很快通电。 　　屋子路线，顾瑾提前做了规划，每个房间、澡堂、厕所、拐弯的地方都装了电灯，电一通，屋子犹如白昼，特别敞亮。 　　“媳妇，怎么样？”顾瑾扬着眉眼问道。 　　“非常厉害。特别厉害！哎呀，我男人怎么就这么厉害。”秦瑜惊叹道。 　　“你这表情太浮夸，夸得言不由衷。”顾瑾嘴角抽了抽道。 　　“……”她这般配合，竟被嫌弃，说她浮夸。 　　“汪汪汪汪……”黑哈前天被捉去岑伦那阉割了，心情非常低落，情绪非常不好，一天黑就呆黑暗中的它极为不习惯灯火通明的感觉，愤怒的朝顾瑾叫了几声。 　　“看，连黑哈都在表扬你。”秦瑜昧着良心夸。 　　“它在找不亮的地方。”顾瑾白了黑哈一眼，“做手术是为你好！小狗，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嗷呜。”黑哈依然愤怒，他一直记得，是这个男人抓他去的。 　　“啧啧啧，现在不管什么东西，都不会感谢人了。”顾瑾心头不畅快。 　　“谁说不会？”秦瑜见顾瑾这置气模样，有些好笑，踮起脚尖，攀着顾瑾脖子，吧唧一声，落了一个吻在顾瑾嘴上。 　　顾瑾抿唇，刚才得不畅不翼而飞，笑意溢开，神采飞扬。 　　黑哈“嗷呜”一声，径直转到院子外面去。 　　“……”秦瑜笑了起来，道，“这小崽崽是觉得我们两个没眼看吗？它这么小，到底懂不懂啊？我去看看它，别人家的狗阉割就阉割，给顿好的，就活蹦乱跳了。我们家这个，缓不过来啊。” 　　秦瑜跟着黑哈走了出去。 　　黑哈灰溜溜蹲在山坡上、转弯进来的路灯下，见秦瑜追出来，抬起狗眼，怏怏看了秦瑜一眼。 　　“它还是不高兴。”秦瑜蹲下来，抚摸黑哈脖子。 　　黑哈没表情。 　　“看，它其实也很喜欢灯。小崽子，我们真是为你好。”秦瑜认真和黑哈道，“这手术做完之后，你会强壮，会是一条狗更优秀的狗。” 　　狗狗不断地、过度的生育活动会使身体器官加速老化，缩短寿命，且发．情时候会变得情绪十分暴躁，咬人。 　　绝育手术能减少或彻底改掉狗狗外出游荡、打斗、到处撒尿，嚎叫的习惯，可以大大减少丢失或受伤、被传染疾病的机会。 　　黑哈依然不理秦瑜说的话。 　　头上电灯被微风吹得晃晃的，它闭上眼睛，开始不讨厌这灯光。 　　秦瑜由着它，这小狗子估计需要点时间消化这个事。 　　“这灯怎么一直晃呢？”秦瑜抬头看黑哈头上灯，询问顾瑾。 　　“里头线长了点。明天我处理一下。”顾瑾回答。 　　“嗯，若不晃，这个灯不错。”树上做了一个斗笠模样的灯罩，灯光在里面，亮且安全，秦“以后，我们若是谁晚回家，就亮着这灯。” 　　“我尽量每次都和你一起回家。”顾瑾揉了揉秦瑜头发笑着道。 　　秦瑜抬头笑，“你怎么会觉得你会晚回家？你一教书先生，放学就回家了。我是医生，若晚上有什么事，更可能会晚回来。” 　　“那这是望妻灯？”顾瑾皱眉头道，“我不喜欢。” 　　这个名字他很不喜欢，他宁愿秦瑜去哪他就跟到哪，也不想她出门晚回家，他在家傻傻的等。 　　“什么望妻灯，它就是我们家的路灯。它亮着，不管谁回来，有它在，都很温暖。” 　　“媳妇说得很对。那媳妇一定要记得，不管走多远，家里都有一个人和一盏灯等着你。” 　　秦瑜微动，道，“你也一样，不管有什么事，天黑前没回家，天黑后，都会有一个人和一盏灯等你回家。一直，永远。” 　　顾瑾看着秦瑜，不知道为啥，心头闪过一丝不安和歉意。 　　秦瑜也看着顾瑾，心却瞬间下沉，道，“明明是要营造一点温馨的氛围，可我怎么觉得我们说着说着，有些伤感呢？” 　　因为上辈子，她家也亮着一盏灯。 　　安装的时候，顾瑾特地在大院门口装了个灯。 　　他没回家的时候，她总将灯亮着。 　　告诉他，不管他多晚回来，都有人在等他。 　　可后来，后来……他终究没回来。 　　“都怨我。娶了一个喜欢伤感得妻子。”顾瑾哀叹一声，检讨道。 　　“……你这是在怨你自己，还是在怨我？”秦瑜哭笑不得。 　　“怨我。没让媳妇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这检讨听起来，还不错。” 　　“但我可以在最快时间让媳妇开心快乐。”顾瑾打横抱着秦瑜，直接入屋。 　　屋子一室涟漪，月亮羞的躲进云朵，黑哈听着屋里动静，更忧伤落寞。 　　它这辈子都会是一条忧伤可怜的狗。 　　恍恍惚惚中，黑哈梦见自己变成一条格外骁勇善战的狗，它爬过高山，淌过溪水，撕咬坏人。而后被一堆人拥护，那些人抱着他，给他一堆肉做奖励，他们将它高高抛起。 　　他们说，黑哈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最能干、最惹人、最机智的狗。 　　梦中的黑哈，热血沸腾，斗志满满，荣誉加身，无上荣耀。 　　四月的深夜，倒春寒时常发生，被冻醒的时候，它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人，顾瑾拿着一件厚袄子盖在它身上。 　　一边盖一边骂，“小崽子，气性挺高！冻死算了！” 　　“……”黑哈蓦地站起来，朝着顾瑾“汪汪汪汪”大叫几声。 　　顾瑾站起来，眉头微皱，“还凶我！” 　　“……”黑哈又“汪汪汪”叫了几声。 　　顾瑾鄙夷，“不懂感恩得臭狗。老子回家睡觉多香香！” 　　黑哈双眼闪闪发光的看着顾瑾，很是委屈，人家想表达的意思是，我要做一条事业狗！不是凶你！ 　　见顾瑾没回头，它继续趴在门口，安慰自己，算了，不和这种愚蠢的人类计较！ 　　＊＊＊ 　　古翠兰上次被秦振斌当着大家面警告后，安生了几天。 　　再也不敢去找秦大丁，也敢碰顾瑾。 　　但看梁军的时候，依然眼睛灼灼。 　　因为这么多男人中，就梁军媳妇没出来，公社的人喊他媳妇“黑妞”，听说她媳妇又高又黑又肥，古翠兰觉得这女人长成这样，肯定是不好意思自己出来，只能自己在家带孩子。 　　可需要男人帮忙这事，不能再和之前那么着急和明显。 　　这段时间，公社的活没那么多，她可以慢慢来。 　　她观察了梁军很多天，发现他每隔一天就要去镇上一趟，顺着这发现，她更惊叹，灵溪县这边去年出了一种特别好吃的美食，叫酱板鸭，市场供不应求。 　　今年开年后，很多人都开始卖酱板鸭，但最正宗的那家却是灵溪镇自由市场里最先卖的那家，梁军则是那一家的供应商。 　　这个发现让古翠兰几乎疯狂，不想自己第二眼看上好似二哈一样的男人，其实是一个隐藏的有钱人！ 　　公社干活努力，工分拿的都是满分，偶尔还能拿双倍工分；偷偷的他还会卖酱板鸭，收入可观。这勤劳、努力还能赚钱、且特别顾家的男人，若到手，她也可以和梁军家里那婆娘一样，天天呆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不用风吹日晒，嗯，对，还有酱板鸭吃，这日子简直不要太爽。 　　还在做月子，却坚持每天都做降板鸭的郭桂珍完全不知道，自己家那傻二傻二的男人，早就被人惦记。 　　“我今天又多做了一只鸭子，你去镇上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点。”在京都呆了一段时间，感受京都自由市场的交易气氛的郭桂珍回来后，试探性的每次都做一只鸭子，试试工商那边的反应。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并没人找他们。 　　这让他们心头欢喜不少，多一只鸭子，多一点收入。 　　“媳妇，我知道了。若被人抓，多的鸭子，我就自己吃掉。”梁军很激灵的道。 　　“对。你鞋子烂了，今天从柱子兄弟那买双解放鞋。”郭桂珍见梁军鞋子有些开口，提醒道。 　　“鞋子还能穿。”梁军道。 　　郭桂珍心疼又幸福，这段时间她做月子，他虽每天都在外头做工，可只要一回来，就会各种照顾她，给她做早餐，做午餐，每天不是鸡就是鱼，能想到补的东西，他都捉回来煮给她吃。 　　因为她说，以后想去京都买房，他就努力干活，赚钱。 　　虽现在在公社干活，赚得钱很少，只能勉强糊口。 　　但看他心思纯粹，努力又勤劳，郭桂珍觉得以后的人生充满希望。 　　“一双鞋子，还要省着？关于花钱这事，你得学你顾哥，人家花钱那眼睛都不眨一下。自行车说买就买，对了，他买的电视机是不是也到了？” 　　“对，应该昨天就到了。顾哥交代我，若是到了，今天帮他带回来。媳妇，我有些紧张，我有可能是我们公社第一个抱电视的人。” 　　郭桂珍噗嗤一声笑起来，“出息点！你又不是没见过电视机。” 　　京都他们他们家买不起电视，但他们有钱亲戚里有。 　　“我说的是，灵溪公社嘛。” 　　“嗯，这是荣耀。你好好享受。早去早回。”郭桂珍将东西包好，递给梁军。 　　梁军踩着自行车，顺着黎明前的昏暗星光出发，快到县城的时候，突然发现路边好像躺着一个人。 第580章 终是上套了 　　梁军下车，将车撑好。 　　太阳已突破地平线，初春暖阳洒在马路上，地上躺着的人看到梁军下车走过来，幽幽怨怨，委委屈屈看着他。 　　“同志，这冬天虽已过去了。晚上还是很冷，你趴地上干嘛？”梁军不是很理解的问。 　　古翠兰眼中怨气更甚，她这是摔跤好不好？ 　　“你怎么不说话？”梁军更疑惑。 　　古翠兰心塞得可以装下路边那个冰冷的石头，柔柔弱弱的道，“梁知青，我摔跤了！” 　　梁军惊讶，“你认识我？” 　　“……”梁军竟然不认识她？之前他干活的时候，她总在他面前晃悠，前几天，她还特地请他喝她水壶的水！ 　　“你不认识我？是真不认识？”古翠兰觉得他一定是装的。 　　很多男人很喜欢这样搭讪！ 　　梁军仔细在古翠兰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拍了一下地，猛然记了起来，道，“我想起来，你确实是我们公社的，被秦大丁媳妇暴打一顿的那个知青！你说你，一个没结婚的女生，为什么要和已婚男人搞在一起呢？” 　　他知道公社来了几个知青，却没特意关注。 　　打过照面也不太记得。 　　刚还有些懊恼，同一个公社的人，竟然不认识，不知道的人还说他目中无人，不过还好，终于记起来。 　　这说明，他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不然肯定会被他嫂子和媳妇笑话。 　　“……”古翠兰愤怒，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还好！你们没真偷在一起。不然问题真的很严重，我们公社之前有一对知青，搞在一起的时候，衣服被人扔掉，从草垛里出来，那个伤风败俗……哎，你及时认识错误，就是最大的进步！”梁军一板一眼的道。 　　“……”有完没完？古翠兰一口鲜血含在口腔，只差没吐出来，扯了扯嘴角，道，“梁知青，你说得很对。我已经反省了！” 　　“你真是太有觉悟了！不过，你还是坐马路边上反省吧，躺马路中央，影响别人骑车走路。”梁军好心提醒。 　　古翠兰真想抓一把土直接扔梁军脸上，这什么男人？ 　　这脑袋装的是浆糊吗？ 　　不担心她在马路中间危险，反而指责她在马路中间影响别人骑车走路。 　　有点钱的男人，脑回路都是这么奇葩的吗？ 　　“梁知青，我不是在这反省。我是不小心摔倒了，你能扶我起来吗？我腿好像骨折了！”古翠兰泪眼汪汪问道，“我不想耽误今天的农活，所以赶早来镇上买点东西，不想太急了，摔了一跤。” 　　“骨折了？这么严重？”梁军一脸惊诧，“原来是你动不了！你这人也真是的，骨折了为什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是在反省人生，先一边歇着。” 　　“那你抱我去路边好不好？” 　　古翠兰话还没落音，就感觉自己浑身挨地面的面积更大…… 　　梁军没抱她，而后拖着她双肩将她放一边，对，和拖稻草一样拖着……地上拖出两条双．腿划过的重重痕迹。 　　“你在这好好呆着，我嫂子说，骨折病人不能随便移动，若是移动骨头错位就再也接不起来了。我马上去镇上找医生过来！”梁军将古翠兰拖到一边后，火速骑着自己的车，蹬蹬蹬一阵风一样，转眼消失不见。 　　“……”梁军就这样将她扔在一边，古翠兰气的泪水掉落下来。 　　以为整个公社最好搞定的人是梁军，却没想到他就一实打实的蠢货！ 　　地面冰凉冰凉，古翠兰愤怒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恼怒往镇上走，不过走着走着，她就想通了，梁军这性格轴，可轴也有轴得好，只要攻下他，他以后就会轴得只对她一个人好！ 　　古翠兰再次斗志昂扬。 　　＊＊＊ 　　梁军迅速将酱板鸭交给许柱子后，问道，“柱子兄弟，咱们市场这边，有没有医生？” 　　“医生？怎么了？谁不舒服？” 　　梁军擦了擦汗水，道，“刚在路上遇到我们公社一位女知青，她腿骨折了，我将她放在马路边，赶紧来找医生。” 　　“人民医院的医生这么早应该不出诊，但我这有个神医，你忘记了吗？”许柱子朝在慢悠悠理货的周神医看了看。 　　“对头。周神医，先跟我去救人。”梁军二话没说，拉周神医上单车。 　　单车还没开出自由市场，让梁军错愕的是，他竟然看到古翠兰已经走了过来。 　　古翠兰也看到梁军，原本走得稳稳当当的双．腿，立马一拐一拐起来。 　　“你咋走过来了？”梁军惊讶问道，“你不是骨折了吗？” 　　古翠兰眼睛一眨，泪水出来，嘴角一撇，道，“我受伤了，你却将我抛下。我这脚废了便废了！” 　　语气幽怨的不行。 　　“你骨折，我肯定不能动你。你先不要动，我带周神医来了。”梁军撑稳车后，赶紧去扶古翠兰。 　　“不要你管！”古翠兰委委屈屈道，而后一拐一拐继续往前走，负气的道，“我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梁军莫名其妙。 　　周神医停在远处，眼睛在梁军身上来回扫了好几个回合。 　　“周神医，她是不是有毛病？”梁军不解的问。 　　周神医摇了摇头，惊叹道，“全天下的女人都这样。梁同志，你不错，有两把刷子。” 　　“周神医，你啥意思？赶紧给她看脚。”梁军着急道。 　　周神医没看明白梁军是真没看懂，还是装没看懂，问道，“梁同志，我问你，骨折的人，能走路吗？” 　　“肯定不能。”梁军回答，而后惊愕反问，“你是说她压根就没骨折？” 　　“她是在和你闹别扭啊！你咋得罪她的？人家那委委屈屈模样，你不心疼？” 　　“我为啥要心疼？” 　　“哎！”周神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回去吧。” 　　“……”梁军压根没心思想那么多，道，“好。顾哥交代我带电视机回去。这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古翠兰以为自己走路走得一瘸一瘸的，梁军会跟过来追问，却不想她一回头，变看到梁军欢欢喜喜回许柱子店里了。 　　这榆木一般的男人啊。 　　看来，不用非一般的手段，是拿不下了。 　　古翠兰捡起街道上一块砖头，狠狠往自己脚踝部位砸了过去。 　　这一砸，立马痛泪眼汪汪，但效果也很好，脚很快肿了起来，走路是真一拐一拐了。 　　＊＊＊ 　　“大家快来看，一早看到一傻子。”自由市场，被邓章霸占的屋子里，有人看到古翠兰在砸自己脚，兴奋喊道。 　　“邓哥，快看。就是那个！” 　　邓章眯着眼睛往外头看了一眼，道，“是个狠个角色。哪里看来的？” 　　“她起来了，往许柱子那王八蛋那边走去了。” 　　她去其他地方他们不会太关注，但去许柱子那，就必须要认真对待。 　　邓章兴致更高了。 　　才起床，睡得迷迷糊糊的杜平也往外看了一眼，看到梁军的时候，他睡意全无。 　　“许柱子那前些天装了一台电视机回来，听说是顾瑾买的。杜公子，你不是说，顾瑾得了绝症，会死在国外吗？怎么还能活着回来？回来之后，还这么有钱？这可是灵溪镇第一台电视机啊。”邓章幽幽道。 　　杜平气得脸发白。 　　顾瑾得绝症的事，他爸是亲自确认的。 　　却没想到，顾瑾真活蹦乱跳回来了。 　　顾瑾死在国外，他和他的各种恩怨，可以一笔勾销。 　　可偏偏，顾瑾又回来了。 　　“他总是会死的。回来更好，回来我可以慢慢和他算账！”杜平咬牙切齿的道。 　　他如今已不是之前的杜平了，之前有杜振横，他做错事他爸可以罩着，可现在他爸出事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不管做什么事，都没后顾之忧，反正都影响不了他爸了。 　　“那你打算，怎么和他算？” 　　“一切都听邓哥的。”杜平恭敬答。 　　“啧啧，顾瑾这兄弟，好似和这女人有点关系。”邓章眸光落在许柱子门店外头扶着古翠兰的梁军身上，饶有兴致的道，“从现在开始，规划一下，如何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吧。” 　　他们在明，他们在暗。 　　他们不可能总吃他们的亏！ 　　＊＊＊ 　　“周神医，古同志这脚肿这么高。” 　　梁军看着古翠兰的腿，惊讶道。 　　周神医眸眼满是深意看了古翠兰一眼，又看了梁军一眼，道，“外伤，涂点止痛化瘀的药膏即可。” 　　“这么简单？” 　　“你觉得有多复杂？”周神医反问。 　　“你是医生，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梁军立马退开。 　　周神医迅速给古翠兰脚揉了一下药膏，古翠兰疼得泪眼汪汪，抬头祈求的看着梁军，“梁军，等会我搭你车回去，可以吗？” 　　“……”正在卖货的许柱子听到古翠兰这要求，顿了一下。 　　“……”周神医也一脸看好戏的看着梁军。 　　“我车要装电视机，带不下你。”梁军一口拒绝。 　　“你车后尾捆好电视机，我前面车梁上就可以。”古翠兰柔柔弱弱的道，“若是不回去请假，大队长会批评我的。” 　　许柱子以为梁军会和之前一样拒绝，却没想到梁军一口答应，“好。” 　　“梁哥，要不，你先回去，晚点我送她回去？”许柱子提议。 　　“不用。这样多麻烦，我一趟带回去，省事。” 　　“你确定？”许柱子反问。 　　“确定。好了，东西绑好，我得回公社了，不然要被扣工分了。”梁军有些着急道。 　　古翠兰嘴角露出一抹得逞后的笑意，缓缓上了梁军车。 　　他终究是上套了。 　　“梁哥这心真大！”看着梁军骑车载着古翠兰和电视机的身影，许柱子有些无奈的道。 　　“傻大哈桃花竟然这么旺。”周神医也感慨，“不过，你们好歹也有些交情，你为什么不拯救他一下？” 　　“我刚给他提议了。但他不长心。不过，他这样载着这女人回公社也挺不错的。” 　　“你这笑得太奸诈了，你们这兄弟情也太塑料了！”周神医鄙夷。 　　“……”许柱子冷哼一声，道，“神医，干活！” 　　“你嫂子回来了，你说要带我去找她的，什么时候去？” 　　“能去的时候，自然就去了。” 　　“你……又敷衍我！” 　　“干活！”许柱子扬起眉头，他嫂子是他说想见就能见的吗？ 第581章 　　古翠兰坐在梁军单车前面，故意将自己开衫的衣襟拉得低低的。 　　晨间微风吹过，梁军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道，“古知青，你这什么味道？” 　　古翠兰声音捋了一下自己头发，妩媚置于耳朵后，这是她经过多次实践证明后，最能撩动男人的姿势，声音酥软的道，“我没涂什么，可能是身体的香味吧。” 　　“身体的香味？身体味道不都是臭的吗？” 　　“……”平常人身体是臭的，所以她身上的香味不就更特别？梁军这脑袋，永远不会转弯，“可能我和别人有些不一样吧。” 　　“古知青，你这头发，能不能扎一下？吹我脸上，不舒服。”梁军胡乱往自己脸上清理了一下，但古翠兰的头发丝依然是乱飞的。 　　古翠兰忍俊不禁，将头发摸成一把，只是，她并没扎起来，而后微叹一口气，道，“可能它们比较喜欢你吧。所以总往你头上飞。” 　　“头发没有想法，它们就是被风吹的。”梁军道。 　　“也许吧。”古翠兰懒懒道，横竖梁军听不懂，她索性将头发全放了。 　　顿时，头发飞的横七竖八，凌乱的不行。 　　梁军嘴边、鼻下，眼睛上都是。 　　“古知青，你头发迷我眼睛了……”梁军有些暴躁，只能一只手握龙头，另外一只手拨开自己脸上头上。 　　马路中央刚好有一个大石头，车冲上去，梁军单手握龙头，却没稳住，“哎哟……”“砰”的一声，车上人和东西全部都跌落在的马路上。 　　刚从家来下来，准备去公社的秦瑜和顾瑾被眼前景象震得目瞪口呆。 　　好几个走在路上出工干活的村民也震惊不已。 　　单车下面，梁军扑在古翠兰身上，古翠兰衣襟往下拉扯的严重，露出白．花．花的皮肤，梁军的手，刚好就在她这皮肤前面…… 　　“摔，摔跤了……”梁军迅速从车边爬起来，道，“顾哥，嫂子，电视机我带回来了。” 　　秦瑜故作镇定的点头，道，“你辛苦了。” 　　“不辛苦。就刚没小心，摔到地上，不知道砸坏没。”梁军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灰，将古翠兰从地上拉起，道，“古知青，车没持稳。摔了，你没事吧？” 　　古翠兰艰难站起，金鸡独立，低头将头隐匿在头发里，好似很不能见人的模样，道，“没事。” 　　“那你回去吧。” 　　古翠兰眼眸幽幽看着梁军，道，“我脚受伤了，你能背我回宿舍吗？” 　　梁军迟疑了一下，古翠兰继续道，“我们一路，还算顺路呀。” 　　“梁军！”秦瑜沉声冷冷叫了一声。 　　梁军眉头微微一皱，道，“嫂子，电视机应该没坏。” 　　“……”秦瑜，她叫他的原因是因为电视机吗？ 　　“嫂子，要不，我先送古知青回去？等会就回来。不好意思让你摔倒，那我背你回去吧。”梁军蹲下来，背起古翠兰就往前走。 　　“……”秦瑜心塞，她这是拦都拦不住？ 　　“这……”一边看好戏的村民知道顾瑾、秦瑜和梁军关系好，笑了笑，一个个满是八卦的跑了。 　　马路边，单车和电视机七倒八歪。 　　“我抱电视机，你推车。”秦瑜将车推起来，递给顾瑾。 　　“媳妇，你也气糊涂了吗？电视机捆一捆，推着就能走。要不，你坐前面，这点距离，你这点重量，我是能载得起的。”顾瑾笑着回答。 　　秦瑜怒瞪他一眼，道，“你都看到梁军这干的是啥事！你还笑出来！刚我要拦着他，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你觉得我说了，就能解决问题？”顾瑾反问，“他要背人家，你都拦了，拦都拦不住。” 　　“你说，他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古翠兰是什么人？沾花惹草，没个正经。” 　　“可他没看出来。他浑然不觉。”顾瑾回答。 　　“这才是让人生气的。” 　　“生气的事，交给他媳妇。你看我多好，直接和这些女人绝缘。” 　　“你还好意思说？长得最招蜂引蝶的就是你！唯一让我欣慰的就是，你眼光不差。知道自己家媳妇长得不错。” 　　“啧啧啧啧……这都能将自己夸一顿。我长得英俊非凡，这也不是我的错。”顾瑾觉得自己很无辜。 　　“哼！这就是原罪！鉴婊能力不是人人都有，你们男人都差不多，我首先警告你，若被我抓到这种事，以后就不要过了！” 　　“……那是通常男人犯的错，可我不是一般男人。”顾瑾很是冤枉。 　　“现在不想和你说话！”秦瑜白了他一眼，气哄哄往前走。 　　“……”梁军干了混蛋事，他没撺掇没参与，和他有什么关系？连带坐罪也不是这样坐的啊，“媳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速度点。今天事多。”秦瑜硬邦邦的喊顾瑾。 　　梁军这没眼神的劲，她这会拦不住，等会肯定要去郭桂珍家一趟，不能让人家一边清苦坐月子，一边容忍梁军这破情况。 　　古翠兰那模样，是和梁军真有事还是没事，还得调查一下。 　　总之，不能在这样听之任之下去。 　　顾瑾笑，只要媳妇不是真生气，他就不计较。 　　梁军背着衣领低的不能再低、头发凌乱又崴了脚的古翠兰要回宿舍的事，没一会儿就是吹遍了整个公社。 　　这大清早的，一个女人受伤回来，被一个男人背着，且这两个人都不是一般人，一个是结婚了的、娶了公社又凶又黑又胖的俊俏男知青，一个是刚来公社了如花似玉、时时刻刻春心荡漾的女知青。 　　光想想，都觉得这里头格外涟漪。 　　“梁知青这是后悔自己娶了老郭家的黑肥妞？所以真和古知青搭上？出去干了一趟，只能背着回来？” 　　“谁知道呢？早前就说过，城里人不好嫁。想嫁也得看看自身水平。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住城里男人的。” 　　“那郭家丫头，就真惨了。” 　　梁军没听到大家的议论，只是一门心思想快点将古翠兰送回宿舍，然后回去看电视机到底有没真的坏。 　　“古知青，你干嘛？吹我耳朵？”梁军感觉自己耳朵痒痒的。 　　古翠兰没说话，只是“咯咯咯”的笑。 　　今天她让梁军背一圈，不是那个事，也是那个事了。 　　反正上次被秦振斌当着那么多公社人骂，她已经没面子可言，那索性就不要脸了！ 　　梁军有些烦躁，摇了摇头，脑袋刚摆定，骤然看见入宿舍路口刚长出绿树的树下，站着一个女人，女人头上带着一个毛绒帽子，手里抱着一个孩子，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唇角上扬，没露牙齿，眼眸弯弯，只是这暖入春日暖阳的笑容让梁军整个人直接僵冷起来。 　　“哟……梁知青和古知青是去哪里鬼混呢？身上都是灰，衣冠不整的。打野战吗？”郭桂珍满是笑意的询问，眸子一动不动落在古翠兰脸上。 　　梁军一听郭桂珍这话，脑袋顿时清明，倏地明白他被古翠兰走回公社这段时间，大家看他的眼神直接为什么很不一样，将古翠兰扔在地上，立马解释，“媳妇，不是，没有。我们是摔跤才有灰，怎么可能是在打野战？” 　　古翠兰直接摔在地上，惊起一地黄土灰，屁．股疼得冒火。 　　坐稳之后才反应过来，对面站着的女人是梁军正在坐月子的媳妇郭桂珍。 　　公社的人不是说梁军媳妇又高又丑又胖的吗？这哪里丑，哪里胖？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一般都臃肿脸蜡黄，可这个女人脸上一点臃肿模样都没有，脸色红润，模样俏丽，都是韵味…… 　　“梁军，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媳妇说句话，你就不管我？不对我负责了？”古翠兰艰难的往地上站起来，幽幽怨怨的看着梁军。 　　梁军一脸懵逼，“我要对你负什么责？” 　　“你，你……”古翠兰欲言欲止，泫泫欲泣，那表情克制又隐忍，委屈得撕心裂肺。 　　郭桂珍凉凉看了梁军一眼，这段时间她虽在坐月子，但公社的事她大多都知道，也听说公社又来了几个知青，有个女知青不想干活，一门心思只想找男人，让男人帮着干活。 　　她思度着，梁军这种木讷的男人，她应该看不上，却没想到，她起床刚喂完孩子，她弟弟就火急火燎跑回来，告诉她，公社的人都说姐夫早晨偷人了。 　　好家伙！让她直接抓了个正着。 　　“你，你……”古翠兰难堪的看着梁军。 　　“你什么你？”郭桂珍沉眉笑问。 　　“嫂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梁军是个好男人……”古翠兰太了解如何刺激一个女人了，也很明白，如何用最少的话，将话说得更加含糊其辞，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啪！” 　　“啪！” 　　古翠兰话刚落音，郭桂珍走到她面前，单手抱娃，另外一只手左边一巴掌，右边一巴掌直接甩下去，声音又沉又冷的道，“他是个好男人，但不是你的男人！小表子模样，看别人家那人好，就巴巴惦记？我郭桂珍的男人，你多看一眼就是找抽！” 第582章 想想你兄弟 　　古翠兰被郭桂珍打晕，双眼冒星星，整个人几乎要倒。 　　她完全没想到，这个月子还没结束的人，战斗力竟然这么强。 　　梁军心疼，道，“媳妇，你别打了。打伤手怎么办？我娘说，月子里不能用力！” 　　郭桂珍冷瞥一眼梁军，脸色冰冷，“你给我闭嘴！有要问你的时候！” 　　梁军犹如鹌鹑，一动都不敢动。 　　古翠兰看得目瞪口呆，她见过怕媳妇的，没见过这么怕媳妇的。 　　可见村里盛传郭桂珍是母老虎这事一点都不夸张。 　　“嫂子，你虽打了我，我不还手。你还在月子里，是我对不起你。”古翠兰低头垂眉，一脸歉疚的道歉。 　　此刻和郭桂珍硬扛，她既不仁义也不道德，还不如装柔弱，承认自己对不起她。 　　至于哪方面对不起她，这个她就可以自由发挥想像。 　　郭桂珍若真这么硬气，定受不了这样的委屈，一定会和梁军离婚，梁军只要一离婚，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你还真的很恬不知耻！底气这么足，梁军给你的？还是这种是干了多次，驾轻就熟？”郭桂珍定定打量古翠兰，这个女人被秦大丁媳妇打了一通的事她是知道的，她以为只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现在看来，说她是段位高的千年狐狸精都不为过。 　　比贺青莲，比赵朝霞更可恶。 　　每句话都让人火冒三丈，每句话都让人遐想万分，且还装得如此楚楚可怜！ 　　“媳妇，我没给他底气。真的，没有。”梁军紧张辩解。 　　“呵呵！”郭桂珍看着梁军，冷冷开口，“说吧，你们进展到哪个程度？你若有半句假话，回去我就阉了你！” 　　梁军抖了一下，下意识捂着自己裤裆。 　　“媳妇，我和她有什么进展。就今天她说她崴了，想坐我的车，车碾在大石头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我背他回来。我摔跤，顾哥和嫂子都看见的，你不信问他们。”梁军见秦瑜和顾瑾走过来，好似看到救星一般。 　　“还有呢？”郭桂珍问。 　　“没了！”梁军回答。 　　“就这样？” 　　“对，就这样啊。”梁军脑袋犹如鸡啄米，点个不停。 　　“对啊，嫂子，我和梁军真什么事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古翠兰一边幽怨开口，一边拍了拍自己白堂堂胸口上的灰尘。 　　这一拍，便上梁军说的话毫无可信度可言。 　　啥都没有，衣领为什么这么低？头发为什么这么乱？神情为什么这么慌张？ 　　“媳妇，你看，她也说了。你要相信我。”梁军深深松了一口气，深呼一口气道。 　　郭桂珍眸光微冷看着梁军，这男人真是傻二愣子！ 　　本来秦瑜很生气，可见梁军这模样，莫名想笑。 　　古翠兰嘴上说他们没问题，却处处故意制造他们两个有问题的迹象。 　　而梁军，竟然相信了！相信古翠兰是在为他证明！ 　　“梁军……呜呜……算了，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古翠兰非常会把握时机的哭了一把。 　　郭桂珍这次真没客气，直接上拳头，一个拳头直接往古翠兰嘴．巴边打过去，古翠兰嘴角鲜血直流，她感觉自己有牙齿在松动，难以置信的看着郭桂珍，她又打她？ 　　“郭桂珍，我都说了，我和梁军什么事都没有！你是希望我和他真有什么事吗？”古翠兰怒吼。 　　而且不管真出没出这种事，她为什么不凶梁军，反而只对她一个人动武？ 　　郭桂珍轻轻笑了笑，道，“这句话我信了。我打你只不过是警告你，不要觊觎别人家的男人。你故意制造一种你和梁军发生点什么事的痕迹做什么？不就是离间我和梁军之间的感情？上次被秦大丁媳妇打了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今天非要我揍你一顿！我和你说清了，梁军是我男人，不管有事还是没事，你都不要靠近！以后我若看到你像个臭苍蝇一样靠近他，我见一次打一次！” 　　这种丑事她本可以关起门来好好教训梁军，可她偏不！ 　　丑事丢脸就丢脸，若不一次将这些不坏好心的女人打怕，不给梁军长点教训，以后后患无穷！ 　　“我郭桂珍在公社得名声不是很好，人高马大，蛮狠无理，能动手的绝对不瞎比比！谁要惹我，我便打死谁！”郭桂珍又轻悠悠飘了一句。 　　古翠兰脚疼脸疼牙齿疼，一双眼睛愤怒看着郭桂珍，满心怒气，却不敢动弹半分。 　　她是真怕郭桂珍打，更愤怒的是，没人帮她，梁军甚至都没多看她一样，犹如哈巴狗一样立马跟在郭桂珍身后，“媳妇，你明察秋毫！你有火眼金睛！我终于清白了。” 　　大家又看了一场大戏。 　　都知道了古翠兰的德行，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了一下自己男人！ 　　“梁军这家伙，真是走了狗．屎运！”顾瑾看着这一幕笑了笑，见秦瑜脸上没什么表情，接着道，“这都是我媳妇劳苦功高，眼睛厉害，给他介绍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 　　“呵呵！”秦瑜回了他一个笑容，道，“你觉得就这么结束了吗？” 　　“……那我们过去看看？” 　　“得了。你先去上课吧。我先去季老那。哎，那不是秦小江吗？这家伙跑这么快！”秦瑜骤然看见一个小人影从她面前飞奔而过。 　　顾瑾眉头蹙了蹙。 　　“他这段在学校表现怎么样？”秦瑜问道。 　　“不配合。上课睡觉，让他站着就是站着，没站一会就溜了！” 　　“他不是最怕你的吗？不敢在你面前造次的吗？他跑你就由着他跑？”秦瑜有些惊讶，这不像顾瑾作风。 　　“七八岁的孩子，叛逆。长着倒刺！他娘疯了的事，他一直不接受。学校里，虽和大家强调，要相亲相爱不要嘲笑讽刺别人，可公社人说话，是没控制的。他需要点时间。”顾瑾回答。 　　不想顾瑾想了这么多，秦瑜沉默几秒后抬头，道，“那你多关心他一下。他不找我，估计还在因为上次糖的事吃醋。” 　　“会的。” 　　“那好。我先去忙了。”秦瑜走两步，骤然转头。 　　“？”顾瑾总觉得秦瑜眸光有些不善，问道，“媳妇，怎么了？” 　　“有些事，有些人，做之前，看之前，多想想你的好兄弟。”秦瑜笑眯眯说道。 　　顾瑾脸上笑容瞬间冷凝，往她走的方向踢了一个石头，沉沉道，“我又不是他！不要将我和那个二哈相提并论。” 　　秦瑜飞快跑了。 　　＊＊＊＊ 　　“大家，安静！安静！”教师里，莫翠莲站在讲台上大喊。 　　只是不管她声音多大，那教鞭往教台上甩鞭子声音有多大，都没人理她，整个教室依然闹哄哄的。 　　莫翠莲心力憔悴，她遇到的学生，怎么这么混蛋？ 　　“谁还要说话？我就真，真抽了啊！”莫翠莲扯着嗓子喊，不想这一喊，整个教师立马静悄悄，没一个人在说话。 　　莫翠莲看着这教鞭，很是满意。 　　这是昨天顾瑾看她怎么都管不好班，特地找给她的，告诉她，谁皮就抽谁。 　　打人这事她不擅长，也不敢打，可没想到这鞭子威力真还挺大的。 　　只是她觉着有些底下这群小家伙的眼神不对，顺着他们视线往教师门前一看，顾瑾倚靠在门口，神情严肃的看着大家。 　　原来大家突然安静不是因为她手上有教鞭，而是因为顾瑾来了。 　　每个人看他模样又怕又期盼。 　　莫翠莲顿觉有些失落和挫败，她能收拾这群小家伙的唯一办法就是，顾瑾。 　　他没回来这个把月，她每天都焦头烂额，白天写教案，晚上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掉。 　　她是来代课的，顾瑾回来，她就要回公社干活，去请辞的时候，秦振斌却说让她继续教着，因为学校有多来了几位学生。 　　这样，她就继续留在学堂。 　　这一堂课，大家安静老实了很多，虽中间也有很多孩子不中间不断将小话，但比她之前上课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倍。 　　也只有他才能将这些难搞的小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老老实实。 　　“顾瑾，谢谢你！”莫翠莲回到老师办公室，非常感激的道。 　　说完，她拿杯子装了点水，递给顾瑾，道，“你喝了吗？喝点水？” 　　顾瑾看着杯子，猛然响起秦瑜刚和他说的话，淡淡道，“不用。谢谢！” 　　“……”莫翠莲笑了笑，心头却有些尴尬，本想请教顾瑾一些关于教书的事，刚觉顾瑾没那么高冷，看来，她是想错了。 　　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 　　秦瑜在老季家里，刚晒了一些药材，潘小美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小美，你怎么来这里？”秦瑜很意外。 　　“瑜丫，隔壁公社有人来请我们接生，稳婆没接下来，岑伦先过去了，但他说男人接生大家可能不接受，叫我过来请你。” 　　“去吧。”季老一听这情况，朝秦瑜挥了挥手。 　　秦瑜拿着自己针灸包，迅速和潘小美往外走。 　　“具体情况怎么样？” 　　“来喊我们的人只说，那产妇昨天晚上就破水了，但生着生着就浑身抽搐，不断冒汗，不断喊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接生婆以为她撞鬼了，叫来跳大神的，可没用，现在产妇大出血！” 　　“这情况，应该直接送镇医院。” 　　“她家人不愿意去！怕花钱！” 　　“我去！什么人！”秦瑜大骂一声，钱比人更重要？ 第583章 混账老女人竟敢骂岑伦 　　考虑到产妇家没个轻重，也不愿意花钱，秦瑜走的时候，带走一些利于生产的中药，以备不时之需。 　　岑伦已骑单车先过去，为了赶速度，秦瑜将刚梁军扔一边、顾瑾推回沈红梅家的车推了出来。 　　这车他们放在哪，现在依然在哪。 　　可见梁军跟着郭桂珍回去之后，现在还没出来。 　　这么久了，还在家，梁军日子估计有些不好过。 　　可以想那会儿梁军为了背古翠兰，将车扔在一边，对车不管又不顾的模样，秦瑜心头便一点都不心疼他。 　　活该被收拾！ 　　“秦瑜，你还会骑车？”潘小美坐在秦瑜身后，有些惊讶的问。 　　“对。顾瑾教我的。”秦瑜笑了笑答。 　　“真好呢。”潘小美特别羡慕的道，“我让岑伦教我学，他不教，说没有车！” 　　“这借口！”简直了，秦瑜给她鼓气，道，“我家车，明天开始放卫生所，方便你们出诊，你看怎么样？” 　　“秦瑜，你真是太好了。” 　　特意将车放卫生所，还整一个这么好的理由，让人格外有面子。 　　“不用客气。谁叫我这么喜欢你呢？” 　　“我也很喜欢你呢！”潘小美回答。 　　“好，我相信你！”秦瑜笑着点头。 　　“岑伦说，你接生的技术很厉害。可是，我好像有些不敢。”潘小美坐在秦瑜车后头，有些忧伤的道。 　　“你个黄花大闺女，接生这种事，不到万一我也不会让你进去。你在外面，好好给我守着门，不要让那些无关人事捣乱就行了。” 　　“生个孩子还有人捣乱？那不是害死人吗？” 　　“平常人家是不会捣乱的。但是有些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为恐天不心乱，我们以防万一。” 　　之前徐兰芝生孩子的时候，春婶子就在外面尽捣乱，人家产后大出血，她都拦着不让他们送她去镇医院。 　　这种人，在现在还很愚昧的山村多得很，只是没到关键和紧急时刻，看不出他们的真面目。 　　这家媳妇生孩子，已经挣扎在垂死边缘，婆家却不带她去镇医院，不是穷得叮当响，就是这婆家本就没啥人性。 　　两人赶到产妇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 　　秦瑜骑车骑得汗淋淋，刚在这户人家外停下来，就看到岑伦站在门口杵着。 　　这家人院子是用篱笆围着的，风吹日晒的篱笆，上面都是青苔，竹棍统统都变成得老黄．色，一折就会断，老旧又破烂。 　　院子里三四只鸡鸭到处乱飞，地上都是鸡屎，又脏又臭。 　　屋子是用的土砖做的，屋檐下的瓦片掉落了不少，太阳直接透过空隙射在地面上，很是刺眼。 　　“你会不会接生？烧了这么多开水，孩子没出来？” 　　“大人活不活，死不死我不管，孩子总得接出里来吧？” 　　“我不会接生，外头有医生，你可以叫医生进来啊！” 　　“女人生孩子，男人进来做什么？她死也是我们家女人，能随随便便给其他男人看吗？” 　　屋子，女人婆婆和接生婆对骂起来。 　　接生婆端着一盆血水出来，气得满脸通红。 　　岑伦站在屋檐下，尴尬又生气。 　　要不是等医生职责所在，要不要在等秦瑜过来，他才不会站在这里！ 　　潘小美看到现在这情景，终于明白秦瑜说的，她接生的时候，需要人在外头守护的原因。 　　这家人这德行，真是又懒又穷还蛮狠无理！ 　　“瑜丫？你来了！赶紧来帮忙！”接生婆看到秦瑜的时候，一双满是沧桑的眼睛骤然亮堂。 　　灵溪公社说秦瑜一次接生十一头小猪，她非常震惊，后来灵溪公社养猪场开放日的时候，她跟着人群偷偷去了养猪场，见到秦瑜。 　　只是那会她只看了一两眼，因为自己公社有人要生孩子，立马被拉下去了。 　　后来她又听说秦瑜给徐兰芝接生的事，徐兰芝那几乎要丧命的情况下，她硬是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次以后，她便觉得，她以后若是身过，以后生孩子的产妇都不用担心，因为新的接生婆已经出现了。 　　里头产妇尖叫起来，那声音叫得惨绝人寰。 　　秦瑜镇定的将一早准备的草药交给岑伦，道，“熬一下，等会让小美端进来。” 　　岑伦接过秦瑜给他的中药，立刻走进产妇家的厨房。 　　还没进，便看到厨房里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畏畏缩缩，蹲在屋檐下，听到女人在屋子里叫，他昂着脑袋看一下。 　　没听到屋子里有孩子哭的声音，他便耷拉下耳朵。 　　“你是产妇什么人？”潘小美走过去，见他脸黑瘦、眼睛凸凹、格外淡漠的样子，沉着眉头问道。 　　“我是他男人。你看不出来吗？”男人铁棍不耐烦的问。 　　“既然是她男人，将这药煎了。速度快点，两碗变成一碗就可以。”潘小美将草药递给他。 　　铁棍看了一眼药材，非常不耐烦拒绝，“我媳妇在生孩子，我要守着。我才不煎药！” 　　潘小美震惊的看着这男人，他媳妇在里头生孩子九死一生，让他煎个药都不去，这什么男人！ 　　“你守着她就能生孩子了？赶紧煎药，不然就一尸两命！”潘小美怒道。 　　男人慢悠悠站起来，磨蹭好几秒后，还是没接这药，道，“我没煎过药，不会煎。” 　　潘小美气爆，一脚踢过去，“不会煎，就让你．妈教！屋子里的女人和孩子是谁？你不管，让她难产死掉算了！” 　　男人有些急，道，“好，我去煎。但是，你们一定要孩子救下来，不然我和你们急。” 　　“……”他们来接生救人，还要被这么王八蛋男人威胁，潘小美一个拳头要揍过去的时候，岑伦拦下她的手，道，“行了！他们家这破落样，你拳下去，屋子都要塌了！” 　　“哼！”潘小美气呼呼站回门口。 　　缓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息下来，和屋子里秦瑜道，“秦瑜，你安心接生。我和岑伦在外面给你守着。” 　　里头的秦瑜，此刻焦头烂额。 　　产妇出血不断，她往产妇肚子上摸了摸，脸色极为惊讶且艰难的转身看着接生婆婆，接生婆婆哀叹一声，道，“横胎。凶的很。” 　　胎位不正。 　　生产之前，胎儿头部朝下为正。而她这则是的，胎儿横在子宫内。 　　“怎么摆都摆不正。” 　　秦瑜沉叹一口气，难怪一开始，这家人就说，不管怎么样都只要孩子。 　　是从一开始，就做了二选一的决定。 　　更凶险的事，产妇开始浑身抽搐，头发汗淋淋，苍白的唇角不断发颤，呼吸局促，发出“呃呃呃……”的呻．吟声，好似在找什么东西，又好似在享受什么东西。 　　“又中邪了！又开始中邪了！”接生婆婆无奈的道，“昨天晚上给她除了一次邪，这会又发作了！” 　　秦瑜伸手给产妇把脉，掀开她眼皮，撬开她唇角，产妇脸色萎靡不振，眼睛神情涣散，无法聚焦，看到秦瑜的时候，好似一个溺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不断抓。 　　只是秦瑜的手就在她眼前，可她却没抓，这代表，她视线在模糊。 　　“岑伦，你进来！”秦瑜沉声喊了一声。 　　外头等着岑伦惊讶，迟疑几秒钟，他还是迈开了腿。 　　“哎，你是男人！你进去干什么？你要不要脸？不准进！”产妇婆婆蛮狠阻拦岑伦，岑伦刚迈进门槛，她便使劲推。 　　岑伦还没反应过来，她便抡起拳头往岑伦身上打，语言不堪入耳，“你要不要脸，你是不是想看女人下半身？你是真医生还是假医生？这么猥琐！” 　　潘小美掀开门帘，愤怒走到产妇婆婆面前，拎着产妇婆婆一直手臂，直接扔在屋子外面，走过去，“啪啪”甩了两个耳光！ 　　“没见过你这种乡野村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们一家人都是一丘之貉！”潘小美气得牙齿咯咯响，一边打一边骂。 　　这混账老女人竟然敢骂岑伦！ 　　看我不打死你！ 　　“你们，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啊！”产妇婆婆被打的哇哇叫。 　　屋子外头围了一圈人，除了看热闹的就是看热闹的。 　　“死婆娘，是不是你喊来的人？你个没安好心的！揣度我家老大分家，你是故意喊人来打我的，是不是？”产妇婆婆见自己不是潘小美对手，朝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骂过去。 　　那妇女看着院子里老女人，眼睛沉沉的，“哼”了一声走了。 　　“我就知道，是你叫人来收拾我的。我当初眼睛怎么这么瞎？将你这种狠婆娘娶回来！” 　　外头的人群见这老太婆发疯，好像躲瘟神一样，一下子就散了。 　　每一个人进来看这一家人，也没人为这产妇说一句话，看来，这家人人品都不咋地！ 　　潘小美虽一直在部队呆着，见的也都是部队的队友，可她看人却一种准得要命的直觉。 　　她觉得好的人，肯定是好人。 　　她觉得糟糕的人，不用说，绝对不是好人。 　　而这这老太婆，简直就坏人中的典范！ 第584章 这接生任务很凶险 　　屋子里。 　　产妇依然在挣扎，浑身都是汗，脸上嘴角不断抽搐，模样极为不正常。 　　“岑伦，你看她……很明显肺有问题，呼吸微弱。”秦瑜拉起产妇的手，将袖子捞上去的，产妇手上有好几个明显的针孔留下的印痕。 　　岑伦眸眼锐利，神色冷毅，道，“如你所想。外头男人情况看起来也一样！” 　　接生婆婆听的云里雾里，完全没听懂他们说的内容，一脸茫然，焦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桃红这模样，还能生孩子吗？” 　　秦瑜神色沉冷，道，“外头药应该煎好了，麻烦您帮忙将要端过来。给她恢复一点体力。” 　　这个点，瘾犯了。 　　呼吸微弱，宫内胎儿肯定也供氧不足。 　　这种情况放几十年后，哪怕是在所有设备和药品齐全的手术室，都凶险万分。 　　更别说现在要啥、啥没有的地方。 　　只能尽力而为。 　　“哎，好，好！我赶紧去。” 　　接生婆婆走出去后，秦瑜转头，轻声和岑伦道，“岑伦，这情况，你得找一下黄队。” 　　“我让潘小美去。”岑伦回答。 　　“你是男人，继续在这，不怕被人骂吗？”秦瑜问道。 　　她这一个人搞不定，需要一个人配合。 　　男人进产房，几十年后，都有很多女人无法接受，而现在这个年代，能接受的人更少之又少。 　　岑伦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想？可若是顾瑾知道，我将你一个人扔这里，他会生剖了我。” 　　“……”秦瑜笑了笑，道，“好像有点道理。等会，你给我护法！” 　　“你尽管施法！不管什么妖魔鬼怪，我会全部都打跑。” 　　“小岑哥哥很威武哦。” 　　“必须的。”岑伦将自己医药箱打开，拿出医用胶手套和手术衣，道，“所有装备都给你。为她接生，你得保护自己。” 　　秦瑜惊讶，“你这竟然还有这种装备！” 　　“仅此一套！”岑伦道，“都给你了。” 　　“谢谢！”秦瑜顿觉有安全感多了。 　　现在医疗条件太差，为一般人接生，用温开水洗手，就算消毒。可眼下这女人，并不是一般人，嗑药后的人，有多种并发症，更容易携带病毒。 　　这虽不是无菌手术室，但有手套和手术衣，对她来说，安全很多。 　　“这次以后，我觉得我得和顾瑾说一声，以后，这种危险的工作，还是不要你做了。” 　　自从知道顾瑾生病、他却无能为力之后，岑伦开始发奋图强。 　　这段时间，只要和医学有关得书本、报纸和论文，他都涉猎。 　　来到灵溪公社这边，和黄森则接触后，他学习重点也跟着转移，前段时间刚好看到一篇非常权威的论文，是关于HIV的，这种病毒首先出现的非洲，而后在同性恋中，其中传播主要的途径便是毒pin。这个女人嗑药后怀孕，没去医院进行任何检测，谁知道她身上有没有带病毒？ 　　若带了病毒，对秦瑜来说，这接生只能用凶险来形容，这种病毒，可以通过血液、唾液传播，若血滴不小心飞入眼帘，都会被传染。 　　“秦瑜儿，要不，这人我们现在就送医院？或者，我们不救了！”岑伦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心慌。 　　“你看她，孩子若还是不生，能撑到医院吗？她家人愿意送吗？” 　　“她家人都不管了，我们也不要管了。”岑伦慌乱道。 　　“岑伦，你冷静点！你是医生，治病救人是天职。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且，问题并没你想像中这么恶劣。”秦瑜很快将手套带好，也将手术衣穿好。 　　且，上辈子她并没听说，灵溪公社附近出现恶性病毒感染。 　　由此她可以推断，这个女人身上此刻应该是干净的。 　　至于这女人，能不能平安，她还真不知道。 　　这个地方离他们公社太远，不是大事，她都没怎么关注。 　　“你先交代潘小美。然后在外头，帮我守好。你放心，我很惜命。一定会保护自己。” 　　岑伦见秦瑜坚持，没再多说，走了出去，和潘小美说了两句，潘小美神色一变，立马起身行动。 　　走到院子门口看到自行车的时候，她顿了一下，哀叹了一声，若会骑车多好，偏偏不回，只能跑过去！ 　　岑伦将潘小美那可怜又忧伤的模样，瞬间有些良心痛。 　　之前潘小美隔三差五就缠着他教她骑车，他没教。 　　“好啊！你还真进去了！你要不要脸！”产妇婆婆见潘小美走了，立马冲着岑伦大骂起来。 　　这男人，长得白白净净，柔柔弱弱，还要刚才那女娃保护，估摸就是啥都不会的小白脸，刚被潘小美压得死死，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会她将内心不满，噼里啪啦全骂了出来，犹如放炮仗一样，点燃后，完全停不下来。 　　岑伦脸色一沉，眸光瞬间锐利，从地上抓了一把稻草，直接塞老太婆嘴里，将她手反手抓起，拖到一边猪栏旁，捡起一绳子，二话没说，绑了起来。 　　他行动速度飞快，一系列动作搞完了，老太婆还没反应过来。 　　“你绑我娘做什么？你安的什么心？”产妇男人铁棍从厨房里一走出来，看到岑伦绑了自己老娘，顿时怒了。 　　岑伦眼眸一冷，迎着他走过去，一拳砸过去，一脚踢过去，男人侧一边躲过拳头，却没躲过岑伦的推侧踢，跪在了地上。 　　“你这种人，来一个我收一个。”岑伦将他拖过去，也用绳子绑了起来，仍在他心心念念护着得老太婆身边。 　　老太婆刚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岑伦打拖她小儿子，她却看见了。 　　心尖尖发颤，她以为这男是小白脸，却不像，这男人比刚才那小姑娘还厉害。 　　打人捆人速度这么快，一点都不含糊。 　　来他们家的人可能不是医生，而是凶神恶煞！ 　　太可怕了。 　　“娘，怎么办？”铁棍问道。 　　老太婆嘴里塞了一把稻草，“嗯嗯嗯”的半天都没说出半句话。 　　“接生婆，快来，快点过来给我松绑！”铁棍看到接生婆婆从厨房出来，犹如看到救星一样，大声喊道。 　　婆婆微微颤颤拿着熬好用冷水冰得差不多中药，又惊又怕的回，“先，先给你媳妇接声。你媳妇这边太紧要了！” 　　“你把碗拿进去，就赶紧出来给我松绑！知道吗？” 　　“听到没？你若不出来帮我，我就找你麻烦！” 　　接生婆婆走进屋子，将药水递给秦瑜。 　　“你叫桃红是吗？呼吸，先呼吸！记得怎么呼吸的吗？大大呼一口气，然后吐出来！来，试试！”秦瑜往按了几个提神穴位后，耐心的教着。 　　“可以不活吗？”产妇在床上发抖好一会儿后，渐渐缓了过来，看到秦瑜站在她面前，干涸的眼睛艰难湿润起来。 　　她长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只可惜，现在的她眼睛深陷，双目无神，可惜了这天生的美人轮廓。 　　“孩子也不要了？”秦瑜反问。 　　“我……孩子生下来，他们也不会要。他们会将我孩子卖掉。我不要生！我不要生！”桃红颤．抖的道。 　　“……卖掉？这孩子不是他的吗？” 　　“是他的。可他不要，他要拿去卖钱！他就是畜生！” 　　“……” 　　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死女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接生婆，你赶紧出来，给我松绑！不松绑回头我烧你家！”外头男人听到里头声音，大喊大叫起来。 　　骂了产妇，又威胁接生婆婆，秦瑜恨不得直接用床旁边的剪刀剪烂这男人的嘴。 　　门口岑伦找了一把稻草，走到臭男人身边，塞进他嘴里。 　　“没人会来帮你！老实呆着。等会有你的去处！”岑伦冷冷道。 　　“唔唔唔……” 　　“唔唔唔……” 　　猪栏旁边，铁棍母子每人嘴里都塞一把稻草，你看我，我看你，谁都帮不了谁，谁也叫不了谁。 　　世界瞬间安静多了。 　　为了给秦瑜接生制造一个安静环境，岑伦找来一把椅子，索性坐他们对面盯着。 　　两母子被盯得头皮发麻，连唔唔唔的声音停止了。 　　＊＊＊ 　　“桃红，秦医生和岑医生都来，你得活。好死不如赖活着，孩子还没出来，你忍心他还没看一眼世界，都没了吗？”接生婆婆微叹一口气问道。 　　“婆婆啊……” 　　“孩子，不管以后怎么样，孩子你怀上了，就必须要生下来！听话，把这中药喝了。” 　　“婆婆，可是我怕。” 　　“九死一生都熬过来，你还怕外头的母子。实在不行，等孩子过了月子，你就带孩子跑吧。哎，你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 　　在接生婆婆劝导下，桃红将一碗中药喝了下去。 　　“中药里有生乌头、生马钱子，这些药物有麻醉效果，你胎位不正，我先给你阵痛，而后给你规正胎位。这中间，你只要好好负责呼吸。我让你大口吸气的时候，你大口吸气，让你呼气的时候，你是呼气……记好了吗？” 　　“好。”桃红应道。 　　很快她便感觉自己下半身麻掉，完全没法动弹。 　　“婆婆，我真没感觉了。可我突然很害怕，婆婆，你和我说说话。”桃红惊慌的道。 　　“你死都不怕。这生孩子就不要怕了。”婆婆道。 　　“可是……” 　　“没有可是啊。你心头害怕，孩子得生下来，不害怕也要生下来！” 　　“……”秦瑜抬头看了一眼婆婆，婆婆你确定这是在劝人？“婆婆，你们这边我很少来，和我说说，他们家这是什么情况？” 　　上辈子她在手术室给人接生的时候，很多产妇一定要找他们说话，说话可以减少内心恐惧。桃红此刻也应该是这样。 　　这一问，婆婆立马打开话匣子。 第585章 我来接你 　　“外头桃红婆婆姓孙，我们叫她孙婆子。孙婆子生了三个孩子，大儿子娶了媳妇分家了，二女儿出嫁，她和三儿子一起住。”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孙婆子最．宠．的就是她家小儿子铁棍，也就是桃红的男人。” 　　这个秦瑜看出来了，应该说是个人看出来。 　　孙婆子这哪里是．宠．爱，简直就是溺爱！ 　　将一个儿子养得要担当没担当，要胆量没胆量，浑身上下都是混账模样。 　　“然后呢？” 　　接生婆婆微叹一声，“他们家啊……哎，还是不说了吧，就你们看到的这样……” 　　“……婆婆不想说就不说了。刚我纠了一下她胎位。宫口已经全开，可以开始生了，胎儿等会若出不来，只能侧切。”让婆婆说话，她其实也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同一个公社，铁棍嚷嚷威胁了婆婆，她不敢说也情有可原。 　　“刚，没那么痛，现在又好痛了……”床上桃红叫了起来。 　　“现在不要想痛还是不痛，你肚里孩子不大，宫口全开，很快就能生下来。现在，我让你呼吸，你就呼气，让你吸气就吸气，跟着宫缩规律来。” 　　秦瑜说的这句“很快能生下来”，让桃红精神振奋了好几分，开始配合起来。 　　“呼气……” 　　“吸气……” 　　“啊！啊！生不下来，让我死了算了！” 　　“天杀的！铁棍你个王八蛋！你要卖我儿子，我就杀你！！” 　　桃红拼了命的骂，也拼了命的用力。 　　外头的铁棍听到桃红在屋里骂人，气得牙痒痒，一双眼睛鼓得老大，恨不得吃掉捆着他们的岑伦，更恨不得直接将桃红撕碎。 　　岑伦眸光幽冷看着他，面无表情。 　　“啊……”嘴．巴塞满稻草口水流一地的孙婆子，使劲用牙齿咬稻草，口腔有空隙，稻草被吐出来，脸被撑得格外疼，趁着可以呼吸的时间，她大声呼救，“救命，救命！有人要杀我我们！” 　　“救命！救命！” 　　外头有人听到呼救声，驻足停下来，但没人敢进孙婆子院子，而是飞快跑去公社找大队长过来帮忙。 　　整个公社的人都在关注桃红生孩子的事，大队长也知道，但是铁棍这一家太奇葩，他不敢惹，没人叫他，他就当自己不知道。 　　“大队长，救命！” 　　“大队长，救命！” 　　“你们干什么坏事了，被人绑成这样？”桃红这公社大队长五十多岁，双手放背后一脸无奈走进来，见铁棍母子模样，一脸严肃的问道。 　　“你是我们公社大队长，还是别人公社大队长，你公社社员被绑了，啥原因都不问，就说我们干什么坏事！”孙婆子一脸愤怒的问。 　　“人家这年轻后生长这么好看，是为非作歹的人吗？”大队长反问。 　　“……”孙婆子被问得哑口无言，继而更恼怒，“大队长，你以貌取人！我家铁棍不好看吗？我年轻时候不好看吗？” 　　大队长给了她一个白眼。 　　岑伦一直紧绷的脸庞有些没绷住，一双好看眼睛看着大队长，风光潋滟的道，“大队长，您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这咋事？同志。”大队长转头询问岑伦。 　　“里头他们家女人在生孩子，那男的说，松绑之后，就要去烧接生婆婆家。里头女人刚才哭，说孩子生下来，她男人就要将孩子卖掉。没办法，我只能先将他们绑起来再说。”岑伦耸了耸肩膀，无奈回答。 　　“他胡说八道！”孙婆子大声反驳，“他信口开河！” 　　“孙婆子，你住嘴！你们什么人，我还不知道！我们公社怎么有你们这样的畜生！日子不好过吗？人接接生婆婆惹你害你了，你给你家儿媳妇接生，你们还要去烧她全家！不仅害别人，还要卖孩子？” 　　“没有。” 　　“还说没有！你们那点心思，肮脏龌蹉得很！怎么说都是你们孙家人，怎么能干这种事！” 　　“你说得轻巧！里头那女人什么德行，你不是也清楚得很，谁知道她肚子里的种哪里来的？”孙婆子被大队长骂得无地自容，反怼道。 　　“人家桃红什么德行，还不是你们家铁棍娶回来的。” 　　“她就是一丧门星，克夫！你看她入我们家门后，我家原来顺风顺水的铁棍，就过的坎坎坷坷，没一点顺心的。也不知道她带了什么鬼进门。”孙婆子越想越觉得家门不幸，“你赶紧将铁棍稻草拉出来！” 　　大队长有些为难，眼神闪烁，转头看岑伦，“同志，你看？” 　　岑伦看着大队长，饶有兴致问道，“大队长，你看起来很害怕他们？” 　　“看你说的。” 　　“大队长不方便说就算了。反正等会有请你说话的时候。”岑伦不着急，人反正已经捆住了。 　　“啊！啊！痛啊！”屋子里再次传来桃红尖叫声，那声音听得人一颤一颤的。 　　“同志，铁棍媳妇这孩子，能生下来吧？”大队长问道。 　　“呀啊，呀啊，呀啊……”屋子突然传出婴儿哭泣的声音，孩子哭声不大，嗷嗷几声就没叫了。 　　但这信号却让大队长深深松了一口气，“生了。生了就好。” 　　“生了生了，铁棍女人生了，你不是放了我们了啊！”孙婆子也有些激动。 　　“着什么急？”岑伦淡漠反问。 　　“孙婆子，你这也太有意思了。桃红生了孩子，不关心孩子情况，也不关心桃红情况。就只关心你们自己！”大队长看不下去，斥责道。 　　“大队长，你和他是一伙！他这态度，你不为我们说话也就算了，还骂我们！你想干什么？是想配合他一起偷我们家孩子吗？”孙婆子倒打一耙，无理反问道。 　　“……” 　　“……”大队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孙婆子，你良心是黑的！！你们这破事，你以为我想管？” 　　“我看就是的！这小白脸，没安好心！” 　　“你这老太婆，刚扇了你两巴掌，你还不长记心！”潘小美带着一队穿警服的人进来，沉沉警告孙婆子，“以后你再说他坏话，我打得你满地找牙！还有，不准叫他小白脸！” 　　“你，你要做什么？你带警察来做什么？”孙婆子没见过这么大警察阵仗，脸色瞬变，吓得瑟瑟发抖。 　　“抓坏人！”潘小美眼眸沉沉看着她，嘴角一勾回答道，“谁是坏人我们就抓谁。” 　　话说间，警察都到铁棍身边，给他松绑之后，立刻上了手铐。 　　“你们干嘛？你们为什么抓我儿子走？我儿子什么都没干？你们无凭无据抓人！我要去告你们！”孙婆子大喊。 　　“我劝你安静点。不然用臭抹布直接塞你嘴里。”潘小美冷声道。 　　刚被潘小美打的脸还在疼，孙婆子立马不说话了。 　　“儿子，你看一下。”屋里，秦瑜用襁褓简单包裹了一下，抱到桃红面前看。 　　桃红浑身虚脱，泪水落下来，道，“他是我生的孩子。” 　　“是。你的。母子平安。”秦瑜深深松了一口气，桃红生产过程中犯瘾了，一度呼吸衰竭，惊险无比，好在这个女人生命力强，生完之后，并没出现大出血情况，只是虚弱。 　　“可是，我不能让他把我儿子卖掉。”桃红伸手抱孩子。 　　秦瑜将孩子放在她枕边，道，“你暂时可以安心，他已经被警察抓走了。警察晚点也会带你走，你配合一点。在我看来，你去拘留所，比在孙家要安全很多。” 　　桃红震惊看着秦瑜，眼泪再次出来，道，“谢谢。” 　　接生婆婆也一脸震惊，问道，“瑜丫，这，这怎么回事？” 　　“婆婆，不用害怕。警察来只是了解一些事而已。”秦瑜脱下手套和手术衣。 　　院子外面。 　　铁棍被带走。 　　孙婆子也带走了。 　　桃红刚生完孩子，暂时没带走。 　　村里和铁棍有接触，关系密切的人，都被叫来问话。 　　听着警察的问话，秦瑜才清楚一些孙家的事。 　　孙铁棍作为家中最小的儿子，被孙婆子．宠．得无法无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大哥和大嫂看不惯孙婆子这教育方式，结婚不久，就分家出去了。 　　大哥大嫂分家后，铁棍不干活，孙婆子一个人赚工分，过得青黄不接，铁棍嫌弃她娘带他过的日子差，跑了出去。 　　这一跑就跑出去大半年，回来的时候意气风发，财大气粗，混出个人模人样。 　　有钱后，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追求公社桃红，桃红没结婚之前是公社一枝花，婚后丈夫去世，她一个人生活，可依然风韵犹存。 　　桃红开始没看上这个游手好闲的男人。 　　后在铁棍死缠烂打下，还是被攻陷了，两人结婚。 　　婚后，铁棍时不时就出去，说自己跟着运输队赚钱。 　　家里除了孙婆子经常和她不对付，日子还算好，也有盼头。这种生活持续了大半年，去年下半年开始，铁棍不经常出去。 　　家里开始借据，她叫铁棍再去赚点钱，因为怀上了孩子，铁棍说，要去就一起去。 　　她跟着他出门。 　　这一趟出门，她被吓得不轻。 　　和铁棍在一起的那些所谓的朋友，个个都不是正道上的人，铁棍说的所谓运输队，压根就不是正经活，而是带毒！ 　　因为警察严抓严打，他们谁都不敢动，所以之前看起来比较宽裕的生活，都没了。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铁柱已经嗑药上瘾。 　　犯瘾没药他就暴打她，让她怀着孩子去赚钱，她死活不去，为了将她拖下水，他丧心病狂给她注射药剂。 　　昨天他又打了她一顿，桃红破水，提前生产。 　　而铁棍的目的极为简单，桃红死掉，他就可以将孩子卖掉，有钱就可以继续满足自己。 　　秦瑜听得心惊胆战，铁棍这哪里还是人？比畜生还不如！ 　　“媳妇！”院子外头一记熟悉声音将秦瑜思绪拉回。 　　顾瑾手上握着教案，迈着修长大．腿往她这边走过来。 　　秦瑜迅速奔向他，脸上依然残留神色未定，问道，“你怎么来了？” 　　“放学了，都没见你回。听说你来这边了，我来接你。”顾瑾道。 　　低沉声音让秦瑜觉得格外安心，点头，道，“好。我们回家。” 　　她此刻格外想离开这个黑暗、暴戾毫无人性的地方。 第586章 那就离更远一点 　　“我以前竟不知道我们公社周边有这么恶毒的人。” 　　坐在顾瑾车上，秦瑜看着绿意盎然的灵溪山脉道，上辈子后来的后来，她将过人间百态，可孙铁棍这混蛋的事，她至始至终都不知道。 　　“逼迫妻子。先卖孩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他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秦瑜骂了一句话后，感慨道。 　　手握车龙头眸色冷肃的顾瑾静静听着秦瑜说话，他其实很想告诉她，这世界还有更黑暗的事。那些陷入深渊的人，不是没人拉他们，而是他们自甘堕．落，自我催眠，在深渊中不可自拔，享受其中。他们变得阴暗、扭曲、狰狞、恶毒。 　　“顾瑾，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在听。他们都应该死！”顾瑾道，只是声音里有恶之入骨的憎恨。 　　“……”秦瑜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看起来，情绪比她更激烈。 　　“嗯，这些人，会有公安人员和法律来处理他。我有些太紧张了。” 　　“不是太紧张，而是真需要好好防范。他们丧心病狂，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在这些人心中，压根没什么礼义廉耻，更没道德。自己媳妇和孩子可以辱卖的人，对其他人更不要指望他仁慈。有必要进行一场全民教育了。”顾瑾答。 　　“这个非常必要。”秦瑜点头，“要不，我们写一封信给镇上领导，让他们引起重视。这事若不让全民戒备，害了其他村民，就糟糕了。” 　　“这个可以有。” 　　两人聊着写信给镇上的事，秦瑜在孙家受到那些负能量，消化得七七八八，心情舒畅了不少。 　　“瑜丫，你回来了。能不能去我们家劝劝我家胖丫，她将梁军关在屋子外面，死活不让他进门。哎哟，梁军也是实诚人，胖丫砸什么，他就受着，脑袋都起包了。”刚进公社，郭家大叔走过来，非常焦急且无奈的看着秦瑜和顾瑾。 　　他家闺女那脾气，他真怕梁军受不了，一走了之。 　　秦瑜转头看顾瑾，顾瑾眉头微微皱了皱，道，“那就去看看。” 　　三人抵达梁军家的时候，梁军脸上黑的灰的，双手插自己袖兜，蹲在自家篱笆外头，好似一只被抛弃的老狗，异常可怜。 　　“梁军。”秦瑜喊了一声。 　　梁军从篱笆站起来，脸上无限委屈，撇着嘴．巴，看到秦瑜和顾瑾好似看到靠山一样，无辜的道，“顾哥，嫂子，我已经认错了，我保证以后都和公社女人保持距离，可桂珍还是不让我进。还用东西摔我！” 　　“我和古翠兰真什么都没发生啊！” 　　“我相信你。”秦瑜见梁军这怂巴巴模样，有些想笑，“都认错了，那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还不让你进？” 　　“我咋知道？我也是没辙。要是有辙，我也不会在这。”梁军随即又蹲了下去，特别忧伤。 　　“既然想不通，那就继续蹲着。”屋子里郭桂珍声音传出来。 　　梁军站起来，可怜巴巴的道，“媳妇，你生我的气没关系，但不要气着自己。听说女人太生气，会气得没奶水的。” 　　这劝慰让郭桂珍哭笑不得，“你先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已经管了！我以后见女人都离得远远的，一个都不靠近。她们死了，我不都看一眼，可以吗？” 　　“你这般冷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逼你的。我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吗？”郭桂珍问道。 　　“那你是要咋样？这不行，那不行。我要咋做才行嘛？”梁军抓着脑袋，问道，“媳妇，顾哥和嫂子都在这，咱们能不能将门打开，让他们进来喝口水也好。嫂子上午出去，现在才回来。” 　　院子安静了好几秒。 　　没一会，郭桂珍抱着孩子，打开了门，道，“我是看在顾哥和瑜丫面子上开的门，和你没啥关系。” 　　“好，好。我知道。”梁军一秒满血复活，直冲屋里。 　　那模样，好似晚一秒进屋，郭桂珍就会将门关死，再也不让他进一样。 　　秦瑜和顾瑾笑着走进他们堂屋，梁军迅速给秦瑜倒了一杯水，泉水清甜，刚好润喉咙。 　　郭大叔见郭桂珍将门打开，估摸着这事肯定能完美解决，非常满意回家忙了。 　　郭桂珍坐在椅子上，怀里孩子咿咿呀呀，奶声奶气的声音，秦瑜一看就抱，“孩子真乖。让我抱抱。” 　　出声一个月的孩子，明显长开了不少，比她今天接生那长得皱皱巴巴，还很轻的孩子要好看不少。 　　梁军和郭桂珍的孩子，结合他们两人的优点，大眼睛，高鼻梁，眉毛浓浓的，抱着他，他不哭也不闹，长着嘴．巴，阿依丫依的嗷嗷着。 　　“阿姨抱着你，你很高兴，要和我说话吗？”这说话的小．嘴．巴让秦瑜将今天遇到的事情一扫而光，新生命让人心情愉悦，只是还没高兴一秒钟，秦瑜便觉得手心湿漉漉的，“呀，小子，原来你是要告诉我，你要袅尿尿！” 　　“我刚换的尿布，又尿了。”郭桂珍万分抱歉的将孩子抱过来。 　　“没事。我洗个手就行了。得赶紧给它换尿布，不然他不舒服。”秦瑜笑着跟郭桂珍进了房间。 　　“今天大太阳，这些尿布本要拿外头去晒的。可一见梁军心头就来气，我只能用炭火烘烤一下。”屋子里的火箱上，到处都是尿布，郭桂珍拿出起一块，笑着和秦瑜道。 　　“你就别生气了。他这性子，一天到晚都蒙头干活，哪里有什么鉴别能力，他哪分得清那些女人到底是什么德行？” 　　“你还真说对了。今天古翠兰说的那些话真让人恶心，可我没生气，我相信他没和古翠兰有什么关系。但他这态度，让我很生气，你说，世上女人那么多，他一点鉴别能力都没有，以后诱．惑还更多呢。”郭桂珍熟练将孩子尿湿尿布抽出来，迅速换上一块干净尿布，生气的道。 　　梁军没这识别能力，才是她最忧伤和最生气的。 　　“所以，才需要你好好看着他啊。” 　　“哎，我也知道。可就是气！”郭桂珍道。 　　“不气，不气了。想开就好。梁军还真不错，听说上次古翠兰想和他套近乎，说她活好难干，想让梁军帮忙，你家梁军说好，那我就赚两个人的工分了。这事别人说给我听的时候，我很佩服他这赚钱的手段。笑归笑，可也说明一件事，他压根就没想和人家有其他关系。对吧？” 　　“听起来还算不错。”郭桂珍低头道。 　　今天磨了梁军一天，她开门时候气消得差不多了，秦瑜和她说了这么多话，其实也没啥气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完。那个心啊，总是七上八下，感觉不安心。”郭桂珍有些沮丧道。 　　“你这应该是产后轻微抑郁，就是生完孩子后，带孩子带得有些心烦，没那么自信。然后想东想西，只要男人心在家，就好了。”秦瑜安慰她。 　　“希望如此吧。古翠兰道行那么高，如果她时不时来磨，几个男人受的住？” 　　“还有几天就出月子了，等出了月子，他去哪，你跟着去哪。这样他就不会被其他女人骗了。” 　　“好，那就这样。人和人之间，不要信任了。”孩子换尿布之后笑了起来，郭桂珍看着孩子笑容，也跟着笑起来。 　　“看，这娃子多可爱。小团子似的，真惹人爱。你们多幸福。”秦瑜眸中满是笑意的道。 　　“你也生一个。和你们家男人生一个，生两个，三个。上次阿奶和还我说，她现在身体健朗，可以帮着带。”郭桂珍眨眼，笑着问秦瑜，“现在还是没反应？” 　　秦瑜依然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没。” 　　“你会医术，季老也会，问问他，倒底是咋回事，要不喝点药调理调理。” 　　“呵呵，呵呵……我还年轻，不着急，不着急。”秦瑜干笑一声。 　　她和顾瑾在M国，压根没机会。 　　这回来才开始努力，孩子这事靠努力，也看缘分。 　　“不要不好意思，有信就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传点经验，带孩子的经验，也可以传给你。” 　　“呵呵好。来，让我继续抱抱。” 　　＊＊＊ 　　“顾哥，你说这女人，咋回事呢？我道歉了，她咋还这气呼呼的？”梁军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剥瓜子一边询问顾瑾。 　　“因为道歉的问题点不对。”顾瑾回答。 　　“啥？没对？我和她说，我和古翠兰没啥事啊。” 　　“今天你嫂子和我也说起这件事，听她的意思应该是，你应该一开始就认清那些女人的心思。简而言之，就是，看人的能力。” 　　“……”梁军不是很明白。 　　“显然，你压根没有。”顾瑾笑了一声，接着道。 　　“顾哥，你这不厚道。我已经很惨了，你还要继续打击我。”前一句梁军没完全挺明白，这句听懂了。 　　“我打击你，已经很轻了。某些人，其他女人一叫一装可怜，自己单车都不要，直接扔在地上！这混蛋得，你活该被你媳妇收拾。”顾瑾看着梁军，目光如炬，似一把利剑直戳梁军内心，梁军顿觉懊悔加愧疚，道，“顾哥，我保证，我以后一定远离这些女人。” 　　顾瑾将自己剥了的瓜子壳放在一边，道，“你远离，但不代表别人也愿意远离你。” 　　“……我这该怎么办？” 　　“那就离得更远点。”顾瑾答。 　　“顾瑾你说得有道理。我一定照办。”梁军认真道。 　　＊＊＊ 　　“今天不错。劝梁军每个点都劝在了点子上。”一回家，秦瑜便给予顾瑾高度赞扬。 　　“媳妇今天也不错，抱孩子，抱得很像模像样。”顾瑾眼眸深深看着秦瑜。 　　秦瑜抱着郭桂珍家孩子的时候，浑身散发着母爱光辉，整个人特别柔和，他喜欢看她抱孩子的模样。 　　“媳妇，我想还债。” 　　“还什么？你是不是和梁军一样，在外头被其他女人勾．引了？对不起我，所以要还债？” 　　“你想啥呢？”顾瑾站起来，双手轻轻按住秦瑜手臂，认真又蛊惑的道，“我欠你一堆孩子，这个必须要还。” 　　“……” 　　秦瑜笑，不抗拒没回避，一点都不矫情的道，“对。我接受你的还债协议。你快点吧。” 　　“……”顾瑾深呼一口气，他家女人这是在鼓励，这是在邀请！这态度让他浑身充满激情，“那开始！” 　　接下来便是日常行为规范，熄灯，睡觉，打豆豆…… 第587章 情绪很平稳 　　“突然间下雨了。多穿点衣服，春天天气，乍寒乍冷，很容易生病。”清早，秦瑜一出房门，便感受到阵阵凉意，折回房间，从柜子里给顾瑾找了一件大衣。 　　“有媳妇真好。”顾瑾躺在暖和的床上，看着秦瑜递给他的大衣，心中幸福感满满。现在他彻底理解梁军之前在他面前炫耀自己有媳妇优越感的感觉，这感觉还真不错。 　　现在，他媳妇对他宠爱有加，反观梁军昨天的遭遇，顾瑾顿觉自己更加扬眉吐气。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梁军当初炫耀的时候，肯定没想过昨天。 　　“媳妇，你说，梁军两口子昨天晚上和好没？梁军会不会睡冷板凳？”顾瑾饶有兴趣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夫妻之间，大多都是床头打架床位和。”秦瑜回答。 　　“说得也是。”顾瑾想了想道。 　　“你若觉得不安心，等会去他们家看他一下？” 　　“不用。他若真被他媳妇打出来，昨天晚上就来我们家了。”顾瑾笑了笑，再一想，觉得自己想法很可笑。 　　他干嘛要和梁军比？ 　　只是，这比一比，心头还是蛮顺畅的。 　　“也对。”秦瑜笑了笑道，“早晨，我们下点面条吃。方便一些。” 　　“媳妇做什么，我吃什么。” 　　“我放点葱，放点蒜，放点洋葱，怎么样？”秦瑜眨眼问道。 　　“你故意的……不吃！”顾瑾从床上坐起来，满是怒气的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吃这些，还要做，你什么意思？” 　　“我就这意思，你想怎样？”秦瑜站直，态度倨傲反问。 　　“我还能怎样？只能吃啊！”顾瑾秒怂，气呼呼回答。 　　秦瑜被他态度逗笑，心情愉悦做了两碗瘦肉青菜面。 　　烧水的时候她扔了两片生姜下去，瘦肉汤出来，她自己碗里她放了一丢丢香葱，顾瑾没有放。 　　看着两碗热腾腾的面，秦瑜想起去年那个格外挑食的顾瑾。 　　那会她恶作剧，故意做很多他不喜欢吃的菜，菜里放着他不喜欢的调料。后来，被他发现她做养猪场做酱板鸭的事，为求他不告发，她可劲求着他，他提什么要求，就满足什么要求。 　　直到最后，她才知道，他才是最大投机倒把的头子。 　　好多事，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是昨天。 　　磕磕碰碰，坎坎坷坷，他们两个竟然和解了。 　　这一想，还觉得很好玩。 　　“闻着很暖和，很香。”顾瑾洗漱完，闻着面味道格外满足的道。 　　面上没生姜大蒜香葱，他有些怀疑，拿筷子往碗里搅拌了一下，生姜大蒜香葱统统都没有，但翻出一个荷包蛋，“媳妇，这……” 　　“惊喜吗？开心吗？” 　　“太惊喜，太开心。很受．宠．若惊。今天这早餐太美好了。”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下山。 　　“哎哟，疼，疼死了！”刚往公社没走两步，看到莲婶子用板车拖着秦勇大叔往家方向走。 　　“婶子，叔这是怎么了？”秦瑜赶过来询问道。 　　“你说早晨起来说肚子疼，我给他端了点温开水，他还是很疼。我拖他去卫生所，卫生所没人，看他这疼得受不了，我打算拖他去镇上看看。”莲婶子着急道。 　　“要不，我先给大叔看一下？”秦瑜见秦勇在这么冷的天气，痛得额头脖子都是密密细汗模样，试探说道。 　　“哎，瑜丫，你赶紧帮我们看看。”莲婶子拍了一下脑袋，有些懊恼的道，“我这也是急晕了，没想起你。总有一种你还没回来的感觉。” 　　秦瑜神色镇定，轻轻按压秦勇腹部，“这个痛吗？” 　　“痛。” 　　“这个地方呢？” 　　“也痛。只是按着没那么痛。” 　　“可能是肠绞痛。”秦瑜诊断道，“要不，跟我回诊所先处理一下。吃药后，若还是很痛，再去镇上？” 　　“这样最好不过。” 　　几人抵达卫生所，卫生所里所有陈设和昨天他们走的时候一模一样，看样子，岑伦和潘小美都没回来。 　　“瑜丫，你叔这没啥大事吧？”莲婶子紧张询问。＝ 　　“没啥大事。叔这是因为天气骤然变化，刺激体内血管，产生痉挛，突然肚子痛。回家后，注意保暖，不要凉着了。”秦瑜微笑回答。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婶子，你客气了。我给他配点药，你回去后给他熬点粥，凉到温热再吃，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秦瑜交代。 　　莲婶子走没一会儿，岑伦和潘小美风．尘仆仆回来了。 　　“事情很棘手吗？今天才回来？”秦瑜问道。 　　“你怎么还没去学堂？”岑伦见顾瑾也在，有些意外的问。 　　顾瑾看了看手表，道，“还早。等会就过去。” 　　“招了。孙铁柱招了，他去年出去游荡，遇到一群人，那些人说是一条道上跑运输的。跑运输是托词，实际是给川南县到灵溪镇这段路上做桥梁，拐个弯带毒货。” 　　“但他这边也没多少拿到关键东西，货在指定地方拿，然后放在指定地方。任务完成，他去指定地方拿报酬。” 　　“这些人，动作隐蔽，经过训练，没头没尾。” 　　“黄队拿他也没辙，将他关进了监狱。” 　　“他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也引不出其他的关键人物。” 　　岑伦眉头皱了皱，一双桃花眼愤怒又无奈的道。 　　“将他关起来，就是一重要紧张。孙铁棍若一直没被绳之以法，他不仅会祸害他媳妇，还会祸害公社社员。”秦瑜道。 　　“这个确实的。不过，我们不仅被孙铁棍骗了，也被她媳妇骗了。她媳妇之前说得那么委屈，昨天审问了一下才知道，她也不是什么无辜人。当初她是自愿跟铁棍出去，两人混得没钱的时候，她自愿不干净勾当，出卖身体换钱。那药，是她看铁棍云里雾里欲仙欲死觉得过瘾，才上瘾的。至于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个的。”岑伦鄙夷的道。 　　秦瑜听的一阵唏嘘。 　　铁棍和桃红两个人，这是完美解释了农村一俗语，好人在一家，烂草在一窝！ 　　亏的她昨天还为桃红抱打不平。 　　还担心她被铁棍报复，好心告诉她，呆拘留所才最安全。 　　“秦瑜儿，以后这些人说的话，半个字都不能信。”岑伦见秦瑜一脸无奈，安慰道。 　　“好，我知道了。”秦瑜点头。 　　人虽不可信，可作为医者，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依然是天职。 　　“接下来，镇上会进行一场大宣传活动。通告所有人，也告诫所有人。”岑伦道。 　　“我和顾瑾回来的时候，就在想，这事一定要进行宣传，让所有人有畏惧之心，有防备之心，镇上有这安排，真是太好了。” 　　“防比治要好很多。灵溪镇这个位置，太特殊了。” 　　“我们山清水秀，风景优美，开发旅游区都很潜质，却不想被这些恶魔占了根据地。一定要将他们赶出去。” 　　“会赶出去的。这里这么干净，以后也会很干净。”坐在一边一直神色冷凝的顾瑾，突然开口。 　　秦瑜冲顾瑾一笑，顾瑾笑了笑，深邃眸底却流动着让她有些看不懂的激流暗涌，那不达眼底的冷狠和坚决，没让她感觉安心，反而让她有些害怕，因为那眼神里好似还有无所畏惧的破釜沉舟。 　　她害怕顾瑾眼中这种无所畏惧。 　　让她觉得顾瑾在憎恨所有所有的一切。 　　她甚至担心，这些人会让顾瑾基本康复的心理问题再次爆发。 　　“病来如山病去如抽丝。治理社会治安一样，需要一点时间，我们慢慢来。”秦瑜握着顾瑾手，微笑安慰道。 　　“好。我先去学校上课。”顾瑾拿着自己教案，回了学校。 　　“岑伦，我觉得顾瑾有些不对劲。”看着顾瑾走远的背影，秦瑜有些忐忑的道。 　　“我没发现。”岑伦抿出一个笑容，冲秦瑜道，“要不，你跟他后面，观察他一下？” 　　秦瑜觉得这建议不错，随即跟了过去。 　　她以为顾瑾会出现情绪波动什么的，一路走到学校，直到他上讲台后，她发现自己想多了，顾瑾这一路，情绪很平稳。 　　也许真是她想多了。 　　接下来，镇上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反毒风。 　　每个公社，都写了大字报。 　　防毒反毒，人人有责。 　　四禁并举，预防为本，严格执法，综合治理。 　　金山银山，沾毒耗光，沾染恶习，家破人亡！ 　　创建“无毒社区”，净化公社环境！ 　　政府广播里，每天都播报沾毒人员家破人亡的恶劣事迹。 　　这些宣传一出来，人人自危，大家对政府通报的犯案人员以及家属避之不及。 　　那些犯罪分子，犹如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姓岑的，姓秦的，你们给我出来！我老太婆是上辈子对不起你们还是怎么地？你们要这样害我？”运动开始后第三天，灵溪公社来一位不速之客。 　　孙婆子手里拎着一桶煤油，抱着一捆柴火，站在公社卫生所面前，破口大骂。 　　“你们是要逼死我是不是？把我儿子抓进去，把我儿子抓进去。现在我们公社的人，见我就躲着，没一个亲戚朋友愿意见我！是你们叫警察将我儿子抓进去，你们不叫警察将我儿子放回来，给他恢复名誉，我和你们没完！！” 第588章 孙婆子的戏 　　秦瑜从卫生所走出来，凉凉看着孙婆子。 　　岑伦也走了出来，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孙婆子。 　　潘小美踩着铿锵步子，眸子微抬，眸光里都是鄙夷。 　　“你们都在就好！我不怕你们，你们今天若不答应我，我就烧了你们这卫生所！我，我，我和你们同归于尽！”孙婆子本气势格外十足，可见卫生所三位一点都不急，一点都不怕，心就虚了。 　　特别潘小美那完全没将她当一回事的目光，她越加心虚。 　　前几天被潘小美打过的脸，现在还很疼。 　　“老婆子，你只要放火烧，我就让你将牢底坐穿！”潘小美冷哼一声道。 　　“你以为你是谁？我告你！” 　　“你去告啊！你若是能告，还会跑我们这来找我们茬？”潘小美反问。 　　孙婆子眼睛叽里咕噜，心头在暗暗打鼓，没道理的事！她这招在他们公社一用，公社其他的人吓得半死，大队长都要哄着她，到灵溪公社这边，这三个人，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反而好似在看她笑话一样。 　　“孙婆子，你手上的煤油大概一公斤，油票紧控，你这点油，攒了起码一年吧，你确定你要将你一年积攒的煤油都点燃？你儿子好吃懒做，你媳妇怀着身子，你们那边山不多，抓点柴火得来我们灵溪山，你好不容易抓的柴，确定要这么烧掉？”秦瑜笑眯眯反问。 　　孙婆子被秦瑜算得心里有些肉疼，“你们这么逼我，我都不想活了，这点东西算什么？啊！算什么？” 　　“秦瑜，小美，和她废话什么？我这有火柴，直接点燃，一了百了！”岑伦从卫生所走出来，从火柴盒里拿出一根火柴，轻轻一划，火焰缓缓倏地燃起。 　　还真要点燃她的柴和煤油？孙婆子吓得大惊失色，“你们这是准备谋杀！！” 　　“不是，我们是在成全你！”秦瑜冷笑道。 　　三人一人一句，孙婆子一边骂一边嚷一边后退，心头更怯意的这几个人，比她还更可怕！！ 　　吓唬不了，打也打不赢，还没人帮。 　　孙婆子进退两难，梗着脖子气势汹汹的道，“你们是在欺负我，你们就是在欺负我。我去找我大儿子来，让他收拾你们！你们等着瞧，会有好果子给你们吃！” 　　“孙婆子，你行了啊！你家铁棍那是违法犯事被警察抓走，这和灵溪公社卫生所的同志有什么关系？他们三人是救了你们家铁棍媳妇的人！” 　　“对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来我们公社找茬！” 　　“你烧，赶紧烧！把你自己烧了，公社周边就干净了。” 　　“要不是，公社同志看出来，我们还真不知道，你们家的人，竟然这么坏！嗑药！那玩意那么上瘾，磕的你家徒四壁！要找人麻烦，先看看你们自己家德行！” 　　“要我说，这宣传运动好！谁家有耗子，一目了然。我们心头也有底！” 　　卫生所外头走过来好些个公社村民，见孙婆子无理取闹，大家立马谴责起来。 　　“你们灵溪公社的人简直欺人太甚！我就先过来讨个说法，都不可以吗？”密密麻麻的指责声在孙婆子头顶响起，她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委屈，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你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现在公社没一个人愿意靠近我们家，我去工干活，别人就避开我。我们家亲戚谁都不愿意和我们来往了！我举目无亲，没一个人可以说话！” 　　“老婆子！你闹够了就回去！铁棍那模样，谁敢和你有关系？我们家亲戚不理你，那是正确的，玩意惹点事，那就是家破人亡！”一记男声孙婆子身后响起。 　　男人长得和铁棍有五分相似，不一样的是，眼神很坚毅，也很淡漠。 　　孙婆子一听她家大儿子铁棒的话，从地上腾的站起来，“你个孽种！你弟弟被关进去了，你不闻不问。我为什么要生你？我养条狗都比你好！” 　　“对。你养条狗都好过养我。我要告诉你的事，你养的那条小狗铁棍回来了。你是要继续在这里闹，还是回去。随便你！”孙铁棒失望的看着她，声音冷漠道。 　　公社的人说，铁棍嗑药带毒货，要关几十年，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消息让孙婆子呆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有，你家小儿媳妇和小儿子打起来了，你小儿子命根子被割掉了。” 　　“你说什么？铁棍回来了？”孙婆子终于反应过来，很惊讶，很惊喜，“哎哟，我家小儿子真回来了？” 　　可转眼，她立刻大嚎起来，“你说什么？那臭寡．妇，伤我儿子命．根子？天啊！” 　　“啊！啊！我要回家！我要去收拾那不要脸的女人！！” 　　孙婆子拎着自己拿过来的煤油和干柴，火速往家那边方向冲。 　　“等下！”铁棒一把拉住她，道，“你小儿子命在旦夕，你得请医生。我们公社的医生，给你小儿子用了点药，吓得回家了。” 　　孙婆子惊魂未卜，“你，你说什么？他们竟然不管铁棍？” 　　“他们说，只能去镇医院。” 　　“那你倒是送啊？” 　　“我已经和你们没关系了。”孙婆子大儿子铁棒回答，“来通知你，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天杀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用又无情的儿子？”孙婆子难受的喊道，纠结得不行。 　　刚还大骂了秦瑜他们一顿，这会又要让她求她，她这怎么开得了口？ 　　秦瑜并不急，幽幽看着孙婆子。 　　反正孙婆子不开口求她，她是不会去的。铁棍那种十恶不赦的王八蛋，不救不违背职业道德。且她现在还没拿医师执照，可以不接受医生职业道德的约束。 　　岑伦也不着急，慢悠悠回了卫生所。 　　他行医救人，本就很随意。自己想救的就救，不想救的，领导说，可以不救。 　　孙婆子见秦瑜和岑伦两人没半点想治病救人的模样，心头塞了一把棉花。 　　求人拉不下脸。 　　不求人，自己心疼的小儿子命在旦夕。 　　这可咋办？ 　　“为什么要求他们？他们是神医吗？我带我儿子去镇上看医生！”孙婆子不想自己打自己脸，十分硬气的走了！ 第589章 女人越来越厉害了 　　“我赌她还会回来求我们，赌我们救他儿子，她也不会感谢。”秦瑜舀了一杯水，笑着和岑伦道。 　　“我赌她不会回来。老太婆牛气哄哄，不会走回头路。”岑伦回答。 　　“那我们赌一赌？赌什么？” 　　“我若赢了，去你家混一个月饭吃。”岑伦一双眼睛笑得满是潋滟的道。 　　“我若赢了，我想想等会告诉你。” 　　“我不会输。”岑伦肯定道。 　　所以秦瑜做的饭菜，他一定能吃到。 　　“我觉得我也不会输。”秦瑜也格外肯定道，“小美你给我们作证。” 　　“好。”潘小美立刻应道。 　　有些时候，她其实很羡慕秦瑜，岑伦对她总是很好，她和岑伦说话无拘无束，且岑伦对秦瑜真的很好，毫无保留、又让人舒服的好。 　　他们在卫生所一起工作，看的出来，相处很愉悦，愉悦得她有些时候觉得是多余的。 　　“小美同志，咋地了？你觉得我会赢，还是岑伦会赢？”秦瑜推了推木讷中的潘小美，笑问道。 　　潘小美扯了扯脸蛋，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希望你赢。” 　　“你不希望岑伦赢？”秦瑜有些意外。 　　“还是你赢吧。”潘小美继续道。 　　秦瑜往岑伦脚上狠狠踩了一脚，岑伦哎哟一声，疼得眉头紧皱道，“秦瑜儿，你谋杀亲……亲朋友吗？” 　　“你怎么着我们小美同志了？那么开心快乐的同志，被你搞的闷闷不乐。”秦瑜喝了一口水，生气的问。 　　“……”岑伦脸上愤怒表情凝固，极为不自然的道，“我能怎么着她？” 　　秦瑜看了看岑伦，又看了看潘小美，感觉这两人肯定有事！ 　　外头，孙铁棒眉头紧皱，很意外他娘会走得这么坚决。 　　现在伤了命．根子的人不是别人，是她一直最疼爱的小儿子！ 　　镇上有人民医院，可以治疗铁柱，但她钱全都被孙铁柱霍霍了，花得一分不剩，压根就没钱去看。 　　他有些踌躇，孙婆子不管，他要不要求公社卫生所这些医生？ 　　不求，显得自己没情谊道德。 　　求，把孙铁柱治好了，她娘不会感谢他，孙铁柱还可能因为没钱嗑药来威胁他和他家媳妇。 　　孙铁棒一想起孙铁柱之前那凶狠又歹毒还时不时算计他，让他被孙婆子责骂的情景，心头怵得厉害，也愤怒得厉害，双手一甩，老婆子竟然不管她小儿子，他管什么管？ 　　却不想，还没走出两步，孙婆子火速冲了回来。 　　连哭带嚎的朝秦瑜和岑伦道，“秦医生，岑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他现在还在家，你们若不出手，我还没送去镇上，他就没命了！” 　　“老婆子我刚蛮狠无理，出言不逊，请你们不要计较。请救救我儿子啊！” 　　“我磕头给你们认错。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孙婆子二话没说，直接将头磕在地上。 　　屋内秦瑜站起来收拾自己的医疗包，笑意盎然看了一眼岑伦，下巴微抬，一脸骄傲。 　　岑伦沉眉，无声笑了笑。 　　还真被秦瑜说中了。 　　“求你们救命。求求你们。”孙婆子一边哭一边求，声泪俱下。 　　只是她这模样压根就没引人同情，卫生所看热闹的人只感觉她简直就是神经病。 　　孙婆子知道自己回来会遭人白眼，可她管不了那么多，铁柱真死了，真没根，那她小儿子这一脉就断子绝孙了。 　　和断子绝孙相比，自己颜面一文不值。 　　脑袋磕地上好多下，头皮破了，血出来了，疼得她都要咬牙齿了，却没得到秦瑜和岑伦半点回应。 　　“……”孙婆子再次抬头，发现卫生所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没一个人出来响应她，顿时她觉得自己受到莫大侮辱，气得脸色铁青，大骂道，“老婆子我这样求你，你们谁都不应。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你们不就是一破医生？我还求着你们？我老太婆的膝盖，你们受得起吗？让老人家下跪，不怕天道雷劈？” 　　“……”还没离开的众人。 　　“老婆子，你够了！求人这点就这点诚心？早知道你这般忘恩负义，瑜丫和岑医生出诊干嘛？” 　　“啊啊？”孙婆子脑袋转了好几下，才拐过弯，明白过来，她磕头的时候，秦瑜和岑伦已经去她们家了。 　　“我，我刚说着玩的。” 　　“切！”众人回她一堆白眼。 　　＊＊＊＊ 　　“岑伦，我赢了。孙婆子不仅回来，还辱骂我们。” 　　梁军知道卫生所用车时间比较多，去镇上送酱板鸭回来后，就将车放公社。 　　他们三出诊。 　　秦瑜载着潘小美，岑伦则单独骑车。 　　车开出没多远，秦瑜却能听到孙婆子大骂他们的声音，本让人生气的事情，因为和岑伦有赌注、且自己还赢了变的心情不错。 　　“愿赌服输哦。”秦瑜挑高声音提醒。 　　“服输就服输，说吧，你想知道关于你男人的什么事？”岑伦问道。 　　秦瑜怔了一下，不想岑伦会和她说关于顾瑾的事，顾瑾以前的事，她确实很知道，不过，此刻她赌的却不是这个。 　　“顾瑾的事，他想说的时候，自己会和我说。今天我和你的赌注是的，我若是赢了，那你就要教小美同志骑自行车，耐心的、微笑的、手把手教的那种。不许反悔。” 　　“……”岑伦脸一秒垮。 　　潘小美则一脸惊喜看着秦瑜，双手完全没克制的抱着秦瑜腰身，乐不可支。 　　“秦瑜，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喜欢你。” 　　“小美同志，我也喜欢你。” 　　“……你们两个挺相亲相爱的。”岑伦呵呵笑道。 　　“别想了，我不会教小美的。你必须要教会。”秦瑜慢悠悠道。 　　“……”心思一秒被看破，岑伦感觉自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这年头，女人越来越厉害了！ 　　完全不是对手。 　　公社间距离不是很远，骑着自行车，很快便抵达孙铁棍家。 　　院子里一如既往的又脏又乱，孙铁柱双手撑地在屋檐下干嚎，周边血迹斑斑，非常血腥，裤子上还插着一把剪刀，模样很是狼狈。 第590章 老天已经在收拾了 　　屋子里，桃红抱着孩子紧紧缩成一团，恐惧又愤怒的看着铁柱，没上前，也没躲避。 　　铁柱见秦瑜和岑伦走进院子，哀嚎声更大，他比孙婆子要识时务，声音惊颤求救道，“医生，医生，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秦瑜和岑伦走到他身边，蹲下来。 　　观察了一下铁棍周边的伤势，除了关键部位，其他地方，也有伤痕，不过和这地方相比起来，那些地方的抓伤和钝伤显得微不足道。 　　“我这，还能治好吗？”铁棍声音恐惧询问。 　　秦瑜淡淡看了一眼，并没回答。 　　“我用剪刀剪掉他裤子，你看一下他伤口。”秦瑜从医药箱里拿出医用剪刀，剪刀很锋利，裤子很快被剪掉。 　　“额……剪刀插的位置很准确，直戳裆部。”秦瑜眸光在铁棍伤口处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声音极为平静的道。 　　“……”岑伦是第一次和秦瑜治疗病人私密部位的伤情，男性这个部位，她谈论起来竟一点波澜都没有。 　　脸上那表情和处理一般伤口一样，没任何异样。 　　比他还要老手。 　　这态度和心里素质，秦瑜这家伙，以后大有可为。 　　“是吗？我可以看一下吗？”潘小美站在一边，很好奇这种伤口的伤法，探着脑袋过来。 　　岑伦往她身前一挡，蹙着眉头，呵斥道，“小美同志，治病救人不是为了满足你好奇心！你又不是医生，看什么看？” 　　“……”潘小美泪眼花花看着岑伦，“你们都可以看，我为什么不可以看？” 　　“我们是医生！你也不看看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往男人下面看，有什么好看的？瞧个啥劲？不害羞吗？”岑伦脸色更沉道。 　　“哦。哦。”潘小美瞬间眉开眼笑，道，“你是在保护我，对不对？” 　　“……”这女人理解能力真让人堪忧，挥手道，“等会肯定有人来找茬，你站好，给我们维持秩序。” 　　“好！”潘小美欢欢喜喜背对着他们，站好。 　　秦瑜开始用消毒液清洗铁柱伤口，她动作不粗暴，铁棍却疼得哇哇大叫，“疼死我了，那死娘们，等我好了，我一定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安静点！”秦瑜有些恼怒，这个点了还在骂别人，也不看看自己这德行，索性，棉签下去的时候力度加大，铁棍疼得咬牙切齿，额头都是汗珠。 　　“秦瑜儿，要不，你和小美一起站着，这货交给你岑哥哥？”岑伦和秦瑜商量道。 　　他没觉得秦瑜这有什么不妥，可倒底位置有些特殊，他担心顾瑾知道了，会找自己麻烦。 　　“马上要拔剪刀，要立马处理止血，你忙得过来吗？”秦瑜反问，将剪刀放在医疗箱，继续道，“就一废东西，也脏不了人眼。” 　　话说到这份上，岑伦不在拒绝，眼眸落在剪刀上，神色严肃道，“剪刀锈迹斑斑，感染风险很大。” 　　“现在已经感染。”剪刀周边，已经红肿，“先拔剪刀吧。” 　　“啊，啊！你们有麻药吗？上次那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你不是给她准备了麻药，我这，你上点麻药。”铁棍疼得浑身发抖，嘴角扯的很艰难的央求秦瑜。 　　“没有。人家是生孩子，你这又不是。”秦瑜面无表情道，“而且，你这剪刀已经在这里这么久，再不处理，整个部位都会坏掉。熬药最少一个小时，你若真要麻药，我可以回公社，拿药过来，然后在熬。” 　　“那不是还要好久？” 　　“对。情况我和你说了，我充分尊重病人选择。你自己想一下，想立刻拔，还是麻药来了拔。” 　　“你们压根就没给我选择机会。我还有选择机会吗？”铁棍哀嚎，别无选择道，“现在，那就现在。” 　　“放心，我们速度很快。也很仁慈，会让你缓解疼痛的。”秦瑜从边上，拿起一根木棍，直接塞铁棍口里，道，“咬紧就不疼了。” 　　说完她朝岑伦点个头，岑伦迅速将剪刀拔了出来。 　　铁棍疼得脑袋发晕，棍子被咬扁，看着自己眼前血淋淋的剪刀，眼前都是眩晕。 　　“刚已经和你说了，废了。”岑伦没任何情绪答。 　　铁棍晕的更厉害。 　　“为了安全起见，最好不要保留。” 　　“你们什么人？你的才全部都坏！”铁棍用仅有力气骂岑伦。 　　“你们就这水平？将我儿子都弄废了？他是男人！你们是故意的，是不是？”外头一路小跑回来的孙婆子见屋檐下情景，也大骂起来。 　　“你们就是不安好心，你们故意报复我们。废了，儿子哪里还是儿子？你们想害我家铁棍断子绝孙！你们好恶毒的心！” 　　秦瑜看着岑伦，岑伦挑眉，无所谓道，“我只是如实又客观告诉你们病情。爷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和你们计较。秦瑜儿，给他上止血粉，包扎一下，我们就算任务完成了。” 　　“好。”秦瑜也不想和孙婆子计较。 　　骂让他们骂，老天已经收拾他们了。 　　他们骂得多，老天可能收拾得更厉害。 　　“铁棍，我的满崽，你还好吗？”孙婆子心疼抱着铁棍道。 　　铁棍嗷嗷嗷嗷，嘴角动了一下，大哭起来，道，“娘，那臭娘们插得我！她要谋杀我！” 　　屋里桃红见势不对，立马跑出来，躲在秦瑜身后，道，“孙铁棍，你个王八蛋，你要卖我儿子，要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我儿子，我对你已经很仁慈了！” 　　“你这死女人，这么恶毒！当初我真是瞎了眼，竟同意铁棍娶你回家！”孙婆子抡起棍子往桃红这边打过来。 　　“孙婆子，住手！”秦瑜冷喝一声，直接将孙婆子手上棍子握住，孙婆子使劲摇棍子，却不想自己不管怎么摇，被秦瑜握住的棍子都纹丝不动。 　　“你不要多管闲事！”孙婆子使出浑身解数拉拔，秦瑜嘴角微微一勾，倏地松开。 　　拉扯的力量瞬间消失，孙婆子直接摔在院子，双手撑在鸡屎鸭屎上，浑身没个干净地。 第591章 一直跟着他们 　　“你们这些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们这样，不怕遭报应！！”孙婆子怕潘小美，怕岑伦，想惹一下秦瑜，试探两次，发现秦瑜更不好惹，索性趴在地上哭。 　　自然，不管她如何哭，如何嚎，没人当一回事。 　　这老婆子恶劣得谁都不想靠近半步。 　　岑伦厌恶的将铁棍伤口包好，拍了拍手，和秦瑜、潘小美道，“走了。” 　　两人如释重荷，将东西整理好，立马往院子外头走。 　　三人刚迈脚，孙婆子立刻从地上起来，桃红见势不妙，抱着孩子直追秦瑜他们。 　　孙婆子想追桃红继续打，被铁棍大嚎的声音叫了回来，和收拾桃红比起来，铁棍更重要。 　　“死表子！你以后最好不要回来！” 　　“死在外面最好！” 　　“等我儿子好了，你死了我都要挖出来，抽你筋剥你皮！” 　　“这世界，我没见过比你更歹毒的人！” 　　孙婆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转身回去。 　　“这世界怎么会没比我更歹毒的人？”桃红走出院子好几十米，回头咬牙切齿回怼孙婆子，“比我歹毒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还敢顶嘴！有种你回来试试！”孙婆子叉腰厉声骂道。 　　桃红咬唇，冷哼一声，转头就跑。 　　“铁棍，我儿，她跑不了多远，顶多回她自己淫窝！你好点了，我们就一起去端掉！”孙婆子骂完桃红，转头和颜悦色哄铁棍。 　　“啰嗦这么多干什么？我要去床上。”铁棍艰难闭上眼睛，浑身都是羞辱感和无奈感的道。 　　“好，好！娘抱你去床上。”孙婆子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铁棍搬到床上。 　　只要一动，伤口就痛，铁棍脾气更大，大骂孙婆子。 　　孙婆子讪讪的，由这铁棍骂。 　　“我等会烧钱纸给祖宗，让他们保佑你赶紧好起来。” 　　“那你赶紧去啊。”铁棍暴躁的道。 　　这段时间真是倒霉透了。 　　若没被抓进去，他会有利润特别可观的活要干。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想在家呆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再出去，现在却被桃红那女人毁了。 　　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都怪这些毫无道德的人！ 　　这些人有秦瑜，岑伦……他听说，这风风火火的反毒运动，就是他们提出来的。 　　他们一边救治他，一边断他后路。 　　这种人，最可恶不过，可他更害怕他们说会成真。 　　若真感染，另外一个蛋蛋也坏掉，他不就真成太监。 　　呆呆看着污糟糟床顶，铁棍觉得自己生无可恋。 　　＊＊＊ 　　这边公社不远处，好几个人站在可看见铁棍屋子的地方盯了很久。 　　“荣哥，要不要现在去找孙铁棍？”一小弟询问荣奎。 　　荣奎神色阴冷，眸色阴寒，反问道，“你想找死？” 　　小弟不敢再说一句话。 　　他们本不需要来找铁棍这种小人物的，可这段时间，被打压得太严重，他们人员严重受损，网点被破坏得严重。 　　铁棍之前做的短距离带毒工作，他负责这路段接头人，现在有一边第一接头人他们这边失去联系，只能找这边二把手，这个二把手，他有接触过，要恢复这段路线，只能找铁棍。 　　可若真要找人，只靠描述完全不够，得让铁棍看着找。 　　现在这情况，很是呛。 　　不想铁棍出了这档子事。 　　“没用的家伙。”荣奎眼色沉冷骂了一句，见没人附和他，他更是生气，道，“你们也都是死人了？一点建议都没有？” 　　“要不？等他稍微好点，然后再来问？” 　　“还不如不说！”荣奎恼火道。 　　“那头，现在咋办？” 　　“凉拌！”荣奎甩了一下手，阴恻恻看了一眼灵溪公社方向，愤怒的走了。 　　＊＊＊ 　　秦瑜载着潘小美骑了很远的路，发现后头桃红一路奔跑跟着他们。 　　“桃红，你是有什么不舒服？”秦瑜从车上下来，等桃红靠近时候，声音温和问道。 　　桃红脸色惨白，头发凌乱，身上衣服破烂不堪，她扯着脸笑了笑，道，“没……对，我没什么不舒服，但孩子好像有些不对劲。他身上黄黄的。” 　　秦瑜往她怀里孩子看了看，小小个的孩子，脸上没什么肉，眼睛紧闭，脸上确实黄黄的。 　　这是黄疸。 　　新生儿出现黄疸是由于体内胆红素代谢异常引起的原因，通常情况下孩子生理性黄疸出生的时间应该是在3到5天左右，七天到八天左右达到峰值，十天左右开始退黄。 　　秦瑜算了算，孩子今天刚好是第十天。虽瘦瘦小小，目前没看到有什么不适。 　　“一般孩子生下来，都会有黄疸。应该今天开始，会退黄。给孩子多喝水，多喝母．乳．，多晒太阳，就会慢慢好。” 　　“哦，哦！好，谢谢。”桃红停住脚步。 　　“那你还有其他事吗？”秦瑜问道。 　　“没，没有了。”桃红笑了笑道。 　　秦瑜微叹一口气，骑上车，载着潘小美继续往前走。 　　“秦瑜姐姐，她就是想跟着我们。”坐车后潘小美努了努嘴，和秦瑜道。 　　“哎。”秦瑜又叹了一口气。 　　桃红追她们追了一路，这意图，她怎么看不懂？ 　　只是，这事这人，不是他们能管的。 　　“我有些奇怪，之前黄队他们不是将他们抓进去了吗？怎么又将他们放了出来？”秦瑜不解询问。 　　这一出来，还搞了这么多事。 　　“我也不知道。”潘小美闷闷道。 　　“那就不用管了。关于毒货的事宣传后，大家对这玩意防备度高了无数多，杜绝很多无辜的人被欺骗。他们现在基本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且他们这一家，为人做事如此奇葩，更没人愿意靠近。他们公社的人应该不会受影响，算保住了。”秦瑜分析。 　　“应该是的。这也应该算是进展！”潘小美想着任务完成一些，心情好了不少。 　　却不想，他们身后，桃红并没往回走，而是一直跟着他们。 第592章 实力不允许 　　“等会我把车放卫生所，你让岑伦教你骑车。” 　　“秦瑜姐姐，太谢谢了。”潘小美道。 　　“不客气。顾瑾要从学堂回来了，我先回去做饭。你们学累了，一起来我们家吃饭。”秦瑜邀请道。 　　“有好吃的，那我不客气了。要不，你在卫生所这做饭？你们吃完，再回家？” 　　“也可以。”秦瑜想了想，觉得这个建议也相当不错。 　　卫生所，岑伦和潘小美都不是会做饭菜的人，厨房里，有不少村民为了感谢他们赠送的香肠和腊肉，干豆角和干萝卜等食材，他们都没怎么吃，反倒是小桌子上的辣椒酱吃得有些见底。 　　肉肉不吃，尽吃辣椒酱，这两孩子！ 　　“小美，不用你帮忙，我一个人就可以了。”秦瑜一走进厨房，潘小美立马走了过来，“你不是要学车吗？现在没病人，让岑伦教你。” 　　潘小美走出去，和岑伦小心翼翼道，“你可以教我骑车吗？” 　　岑伦眉头微蹙，将手上书本放桌上，站起来，“去推车。” 　　潘小美欣喜若狂，欢喜走了出去。 　　“车摸反了，车在身体右边，你这人站右边，怎么骑？”岑伦见潘小美站的位置，扶额忧伤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依葫芦画瓢也看懂了啊！” 　　潘小美被岑伦骂了一顿，低头垂眉，轻声道，“哦。” 　　“潘小美你咋地了？说话扭扭捏捏？能不能好好说话？”岑伦一点都不习惯潘小美在他面前唯唯诺诺模样。 　　潘小美怔了一下，而后大声道，“我没好好说话吗？你赶紧教我学骑单车，若我没学好，就是你这个老师不合格！你必须教会我，今天不会，明天继续；明天不会，后天继续，一直到我会为止！” 　　“我让你好好说话，不是命令！” 　　“我只会这样说话！” 　　“还啰嗦什么，左脚上脚踏板，右脚在地上滑动，让车动了起来！” 　　“就教我一句，声音这么大。不会对女生怜香惜玉吗？”潘小美没好气反问道。 　　岑伦看着潘小美往前将车划得歪歪扭扭模样，觉得很是好笑。 　　这样的潘小美才正常。 　　他们两个上次同住招待所，潘小美突然接到一个命令，直接冲他屋子，那会他刚在洗澡，帘子没拉，被她看了个干净。 　　而后两人一直处于别扭和不得劲的相处模式中，她觉得不好意思，总一脸对不起他模样，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哎哟。”潘小美准备甩腿上坐垫的时候，车没稳一个没小心，直接摔在地上。 　　“爬还不会，就想跑。你以为这样随便就能上去，开始骑车。先单脚溜车。”岑伦将自行车扶好，没好气的道。 　　“溜车就溜车。”潘小美摔得膝盖疼，咬牙站起来，再次推车的时候，她倏地看着岑伦，问道，“那天，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 　　这事岑伦以为以为绕过了，却又被提起，岑伦唇抿成一条直线，无奈又无语的道，“爷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还想着这事，是还看吗？” 　　潘小美猛点头，道，“可以。今天那铁棍的，你和秦瑜姐姐都看了。我没看到。我就想知道，男人那地，长得是不是都一样？” 　　“潘小美！你羞不羞？有你这样的女子吗？脸还要吗？”岑伦声音骤然加大，那双潋滟眼眸中都是愤怒，怎么会有这样的奇女子！真不懂男女有别吗？ 　　还真当真了！ 　　“不给看就不给看。这么凶干吗？”潘小美白了他一眼，再次尝试着上车。 　　秦瑜利索切下一根香肠，一块腊肉，用开水淖一遍，切好，放锅里蒸好。 　　只有肉菜，没青菜会腻人。 　　她准备出去采点也才，刚出卫生所门，就看到潘小美坐在车上，岑伦后面扶着车，车开始还挺稳，可还没走几米，“砰咚”一声，他们两个和车一起摔一堆。 　　这画面很是和谐。 　　秦瑜没去帮忙，径直去了山间。 　　春日里，各种野菜开始冒出头，又嫩又清香，很快便掐了一把紫背菜和野葱，洗干净，拿回卫生所，炒了出来。 　　菜一出来，顾瑾也过来了。 　　秦瑜喊岑伦和潘小美先吃饭。 　　岑伦教得筋疲力尽，潘小美学得满头大汗，一听有饭吃，两人立马回来。 　　潘小美看着桌上的菜，吞了吞口水。 　　一盆蒸腊肉香肠，一盘干豆角炒瘦肉，一道野菜，还有一大碗木耳鸡蛋汤，都是家常小菜，色香味俱全。 　　岑伦闻到饭菜香味，味蕾也敏．感起来。 　　“难怪梁军那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的人，一说顾瑾，都羡慕得不行。秦瑜儿，你上辈子是宫廷御厨吗？” 　　“你猜对了。宫廷御厨，给皇帝做饭的。所以你们今天有口福了，吃到皇帝老子吃的饭菜。”秦瑜笑着打趣。 　　“秦瑜儿，原来你也这么不谦虚的。”岑伦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因为她实力不允许。”顾瑾揽着秦瑜肩膀，声音低沉道。 　　“你们两个行了。我不吃狗粮，我要吃饭！”岑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嗯。你先洗手，教案我先帮你放桌上。”秦瑜转头和顾瑾笑着道，一双美丽眸子里只有顾瑾一个人。 　　温柔又幸福。 　　潘小美看的羡慕得不行，“秦瑜姐姐，你和顾瑾真是天生一对。” 　　“你才知道？”顾瑾又一个反问。 　　“……”秦瑜。 　　顾瑾也是不谦虚的。 　　“潘小美同志，不要说了。越说他越嘚瑟。快点吃饭。”岑伦提醒潘小美，他可不想又被顾瑾的恩爱秀一脸。 　　“啊呀，啊呀……”卫生所外头突然想起一阵哭声。 　　桃红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看着正在吃饭的他们一直吞咽口水。 第593章 要么有企图 　　“慢点，吃慢点。” 　　“不要吃太急了，不然会噎着。” 　　“这里还有菜，不要只吃光饭，吃点菜，腊肉，香肠都吃点。” 　　秦瑜给桃红舀了一碗饭，桃红狼吞虎咽，没几口就吃完，秦瑜又给她舀了一碗饭，连续舀了三碗饭，实在撑不下去，她才放下碗筷。 　　吃完之后，她眼睛湿润，脸上都是不好意思，轻声道，“我是不是将你们的饭吃完了。” 　　秦瑜笑了笑，道，“没有。我们还可以再煮。你没吃饱，再吃点？” 　　桃红扯了扯嘴角，看着秦瑜，泪水啪嗒一下没忍住掉了下来，道，“秦医生，谢谢你。上次你救我和孩子。今天你给我饭吃！” 　　她很久没吃这么饱过了。 　　生孩子之前，孙婆子每次都只给她小半碗饭，美名其曰，吃太多了，肚子大不好生孩子，每天她都饿得发慌，生完孩子就被带走，什么都没得吃，即便有，那也是拘留所里的冷饭冷菜。 　　今天回来，孙婆子没在家，她想吃点东西，偷偷摸摸煮了点粥，铁棍一回来，将她盛出来的粥一口喝完，她半点都没吃到。 　　怀里孩子要奶，她只能喝水，才有些奶水。 　　“不用谢，你也不容易。”秦瑜微叹一口气。 　　桃红眼眶更红，欲言欲止，犹豫好久，满是祈求的再次开口，“能求你们收留我一个晚上吗？那死鬼和老太婆肯定会找我，骂我，打我，偷我孩子。他们不敢惹你们……我不占地方，蹲角落就好，我孩子也不吵，我刚吃了饭，他哭我就喂奶，不会吵到你们。我，我明天一早就走……” 　　语气里都是祈求和小心谨慎，听得人心酸。 　　“你今晚就住这吧。”潘小美开口道，“这里晚上没人来看病，你可以躺病床上。” 　　桃红感恩戴德，直接跪在潘小美面前，道，“谢谢你，谢谢你！” 　　“你起来！”潘小美将桃红捞起来。 　　这女人明明很可恶，可当她到这地步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不能置之不理。 　　“哎，哎，好。那我坐一边，不耽误，你影响你们。”桃红找了一条板凳，坐在角落，好似为自己找了保护罩，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 　　“秦瑜姐姐，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做饭做菜好吃的女人？”厨房里，潘小美一边擦灶台一边询问洗碗的秦瑜。 　　“一般来说，会做饭菜，优势会大点。但女人，除了做饭菜，还有很多闪光点。不用特地勉强。” 　　潘小美从小长在部队，吃的都是部队饭菜，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出勤站岗，几乎不站烟火气息的姑娘，要学做饭，难度相当高。 　　“我很羡慕你，不管什么食材，到你手里，都能变成美食。” 　　“小美同志，我这点本领一点都不值得羡慕，都是苦出来被逼的。”秦瑜一边将碗放入碗柜，一边道。 　　早前别人一说她这厨艺好，她觉得很心酸，现在很释然，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她这样的好运，能重生回来，“我觉得你这样就很好。” 　　“也许吧。”潘小美有些泄气道。 　　大概是被岑伦拒绝的次数太多了，所以她觉得自己没之前那个劲了。 　　“你们卫生所这地太小，要不，让桃红去我那住？” 　　“不用。她在这就很好。”潘小美拒绝，“刚好，我们可以问她一下事。” 　　“那好。若是有什么事，记得找我们。”秦瑜点头。 　　“女人为母则刚，她应该会逃离吧。”潘小美喃喃道。 　　“不知道。”秦瑜深吐一口气道。 　　她也希望桃红能脱离现在这个困境，可何其困难？ 　　她一个女人，染上毒瘾，还没出月子，带着一个孩子，食不果腹，无依无靠。 　　女人在月子里，不能碰生冷的水，不能吹风，不能哭，吃温热的，少吃多餐，要好好休养，她这啥都没有，风吹了，哭了，还要时时刻刻护着自己孩子不被卖掉。 　　“一般人遇到困难，都会述所，求同情。可她来这里，从头到尾就没说自己遭遇。虽我们知道，可从人心理释放角度来看，她应该会说自己遭遇。”比如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可桃红楞就没多说一句，只求他们给她一个地窝一个晚上。 　　她觉得这个女人，要么坚强得可怕，要么就是有企图。 　　“我也觉得她有些不可信。希望她不要真要赖我们卫生所。” 　　秦瑜没说话，桃红什么都没说，她们也不好揣度一个还没出月子、吃不饱穿不暖、无依无靠女人的想法。 　　潘小美打算和桃红再聊聊，可一走出厨房，便看到桃红直接坐在了地上，抱着孩子，闭上眼睛睡着了。 　　潘小美喊了她几声，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睡得更沉。 　　谁都不知道她多少天没吃饱一顿饭，多少天没睡过一个好觉，看着都觉得可怜。 　　“让她继续睡吧。”潘小美搞了一床被子，盖她身上。 　　回家路上，秦瑜心情有些压抑。 　　“再想什么？”顾瑾询问。 　　“我在想，桃红这样情况，如何才能解决？”秦瑜惆怅问道，“娘家没人，婆家靠不住，身体微弱，带着孩子，找他们公社，他们公社没人敢管；戒毒所，她这情况不是很严重；政府也没其他机构，可收容她这种。”她这好似进入一个死胡同。 　　“离婚，带着孩子远走。”顾瑾淡淡道。 　　“现在孙铁棍和孙婆子怎么可能同意他们离婚？他们一心想买掉孩子，赚钱。而且，她一个女人家，还没出月子，糊口都难。” 　　“媳妇，世界上还有更多比她凄惨的人。她现在在卫生所，潘小美和岑伦会照顾好她。”顾瑾牵着秦瑜手，一个石墩一个石墩上坡回家，“也许，我们吃好睡好休息好，以后就能帮助更多人。” 　　秦瑜嘴角笑容扬起，以为顾瑾对桃红这种情况会很漠不关心，原来不是，月光往大地撒了满世界的银色，这银色披在顾瑾身上，闪闪发光。 　　“我男人，真不错。”秦瑜靠近他，抓着他袖子，和他这样一直走着的感觉真好！ 第594章 孩子丢她院子里了 　　潘小美一直等桃红起来，桃红却一直在睡。 　　睡得又沉又香，孩子静静躺在她怀里，发出均匀呼吸声。 　　这安然模样，让潘小美完全不忍心打扰。 　　第二天，她起了大早。 　　一醒来就立刻去看桃红，昨晚她睡的有些沉，还有些冷，她只给她一床被袄，也不知道桃红和孩子有没有冻着。 　　桃红睡过的地方，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却已经不见人。 　　打开卫生所大门，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都不见人。 　　桃红还真走了？ 　　她说只在他们卫生所这里住一个晚上，天亮，他们还没醒来，她就偷偷了？ 　　她一直觉得像桃红这样的人不会说话算数，所以心头一直提防。 　　可她真走得这么干干净净，她心头有些愧疚，她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桃红命不好，这样看来，应该是个讲信用的人。 　　“他们走了？”岑伦从自己屋子走出来，眉头皱了皱问。 　　“应该是的。到处都没找到。”潘小美点头，“不想她这么说话算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带个孩子，很不容易。” 　　“洗脸刷牙，要开门营业了。”岑伦淡淡道了一句。 　　她这担心这担心那，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潘小美觉得，大概男人都是生性薄凉的，所以不管她怎么捂，都捂不热。 　　“我的早餐，十有八．九又不熟，为了不浪费米，我不做饭了。”潘小美扭头进厨房烧水。 　　岑伦一头雾水，他这就只说了一句话，怎么就惹到她了。 　　“姑奶奶不做饭，看来只能我来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做饭做菜，我也是高手。”岑伦见坐灶台边上的潘小美真生气了，只能自己淘米煮饭。 　　“小美同志，你这是咋地了？好好的，还气上了？” 　　“因为桃红离开？” 　　“担心她出去饿着冻着？” 　　“这些压根就不是你担心的。她一个女人在外头混了这么久，不可能照顾不好自己的。” 　　潘小美倏地抬头，声音拔高的道，“你们做男人的，不用生孩子，不用奶孩子，不用带孩子，说话肯定轻巧。” 　　“哟，这小怒气，吓人。当我没说，当我刚什么都没说！”岑伦选择立刻结束话题。 　　潘小美更气。 　　岑伦闷头苦干，饭煮饭后，炒了一个外婆菜，一个鸡蛋汤。 　　“饭菜做好了，你是继续生气，还是吃饭？”岑伦问道。 　　潘小美坐灶台边烤火，依然不想理。 　　岑伦无奈，这姑娘在京都时候，从来都不会生气，这一来灵溪公社，竟变得如此莫名其妙，他今个早上，自认为没惹她。 　　“要不，给个面子，看我做的饭菜，好吃不好吃？”岑伦试探询问，见潘小美还是没反应，眉头蹙了蹙，道，“真不吃？” 　　“看你求你份上，我吃两口试试看。”潘小美站起来，一脸傲娇坐到桌子边。 　　端起碗筷，这饭菜吃下去，比秦瑜做的差了很多，但比她做的却好了无数倍。 　　他这么会做饭菜，为什么之前每顿都让她做？ 　　她做的饭菜那么难吃，他也能忍？一次意见都没提。 　　不过秦瑜说得好像真的很对，不是很多事都需要自己动手。 　　“我觉得，每个人都有长处，且应该将长处发扬光大。”潘小美放下碗筷，一脸严肃的道。 　　“你想说什么？”岑伦瞬间觉得有些的紧张。 　　“你会做饭炒菜，以后这个活都交给你了。” 　　潘小美起身站起来，格外理所当然的道。 　　“……小美同志。咱可不能这样。我是男同志，你看过哪个男同志专门下厨房？” 　　“梁军。” 　　“梁军那不同。他媳妇坐月子，他不服伺谁服伺？” 　　“顾瑾。” 　　“顾瑾没有下厨房，秦瑜舍不得他摸断一根葱。”岑伦用事实辩论道。 　　“他下厨房，梁军说，他很喜欢下厨房，只是做饭不好吃，秦瑜姐姐才不让他做饭炒菜。而且，秦瑜是他媳妇，她为他洗衣做饭，都是心甘情愿的。人家那是爱情，是婚姻。这些，我们都没有，那就按程序办事。” 　　“按程序和按规矩办事也不是这个做法，顶多，你做一顿，我做一顿。我们换着来。否则，没得商量。”岑伦丝毫不退让的道。 　　潘小美想了一下，道，“好。这样也可以，我做中午，你做晚上的。” 　　“我中午，你晚上！” 　　是个人都知道秦瑜中午会在卫生所，她在，他们都不用进厨房。 　　谁选中午，谁不用煮饭炒菜。 　　“那你一天，我一天。这样公平了。”潘小美拍板定案。 　　“就这么办了。” 　　协议完美达成。 　　“瑜丫，今天这么早！”外头传来村民和秦瑜打招呼的声音，潘小美一听站了起来，她要告诉秦瑜桃红已经自己走的事。 　　只是，她这一走出来就愣了一下。 　　秦瑜手里抱了一个孩子，孩子襁褓和桃红昨天抱着孩子的一模一样。 　　“秦瑜姐姐，这……” 　　“桃红的孩子，她将孩子丢我家门前，留了一封信，自己走了。”秦瑜回答。 　　“……”潘小美震惊不已，她以为桃红自己走，她竟是这种走法，自己走了，将孩子丢在秦瑜院子门前？ 　　秦瑜将一张有些破烂的纸递给潘小美。 　　“秦医生，万分抱歉。我无法抚养孩子，孩子父亲和奶奶更是吃人畜生，他们欺软怕恶，公社大队长都奈何不了他，只有将孩子放你这，我才安心。请您帮我带一段时间，等他们死了，我会将孩子带走，不给再添麻烦；若您不愿意还我，那就是孩子的福气，我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情非得已，只能祈求你。桃红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报答。” 　　纸张字迹是用木棍沾着血水写的，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如泣如诉，万分悲凉，某些地方还有泪水落下的痕迹。 　　潘小美心塞得死死的。 　　本很恼火桃红这般不负责任做法，可看完这信后，有比恼火更讨厌的情绪—压抑。 　　“孩子扔在这，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秦瑜也很忧伤。 第595章 确实干脆 　　“哇……哇……”怀里孩子眉头紧紧皱着，小．嘴．巴张大，闭着眼睛，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他饿了？”潘小美疑惑问道。 　　“……”秦瑜站着一动不敢动，很明显感觉裹着孩子的襁褓湿了，“不是。他是尿了。” 　　“……”潘小美往后微微退了一步，有些手足无措问道，“那怎么办？” 　　“得给他换。”秦瑜淡定将孩子放在床上，从襁褓里头，掏出一条尿布，尿布气味很大，估摸是孩子尿后，她晾干直接塞进来的。 　　“很臭啊。” 　　“也得用。他凉着生病更麻烦。”这襁褓里，除了尿布，其他的都没有，孩子穿的衣服，黑乎乎的，应该很久很久没洗澡了。 　　一出生就跟着桃红进了拘留所，也没洗过三朝。 　　秦瑜很速度将孩子裤子脱掉，将干的尿布垫上去。 　　还没出月子的孩子，肚子没定，一下就会拉，一下就会尿，这点尿布压根就不够，也不知道桃红是怎么带下来的。 　　“这孩子小小的，软软的，像个小老鼠一样，我都不敢碰。秦瑜姐姐，你这手法这么利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已经做了妈妈。”潘小美感叹秦瑜手法精准又快速。 　　她没见过专业操作，但一看秦瑜这操作，她便觉得，这就是最规范的。 　　秦瑜笑了笑，上辈子接生的孩子很多，这点事对她来说，不难。 　　“哇……哇……哇……”孩子再次哭起来。 　　“他怎么又哭了？”潘小美皱眉问道。 　　“这次可能是真饿了。”秦瑜回答。 　　“那怎么办？”她们都没奶水。 　　秦瑜看着躺床上越哭越厉害的可怜巴巴孩子，她之前从M国带了一包米粉回来，后来送给郭桂珍了，看来，现在只能麻烦郭桂珍。 　　转头和顾瑾道，“要不，让桂珍姐姐喂一下。” 　　“你决定就好了。”顾瑾回答，声音低沉道，“你知道，只要是你要做的事，我都支持。” 　　嗓音华丽，眼眸里都是宠溺，秦瑜抿唇笑，顾瑾这些话，她觉得自己听一百遍都不会腻，“好，那我们现在过去。” 　　“好。” 　　“小美，我等会再将车骑回来。” 　　“没事。不着急。我现在也不急着练。”岑伦对她态度那般差，她对学会单车也没那么强烈意愿了。 　　单车大家都会骑，反正以后多摔几次，也就学会了。 　　＊＊＊ 　　梁军家。 　　郭桂珍一将小娃娃抱在怀里，眼眸慈爱的看着他。 　　同样是带小孩，桃红只有潦倒凄苦和狼狈，而她身上有的则是柔和幸福，脸色极好，红润红润的，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梁军虽木讷了点，但这个月子里，完全不用质疑，绝对可以用优秀评价。 　　小娃娃立马往郭桂珍胸．前拱啊拱，晃动脑袋好一会儿才找到地方，小腮咕噜咕噜鼓动着，狼吞虎咽，只是他还太小，没吃两口便一边吃一边吐，可即便吐奶了，他还继续吸允着，不愿意离开。 　　郭桂珍看得既好笑又心疼，“他这是多久没吃奶了？” 　　“奶应该吃过，估计没像今天这样吃饱。” 　　“这孩子，也真可怜。她娘这样丢下他，他爹肯定不会罢手。你们打算怎么办？”这孩子的事，她昨天听说了一些，不想桃红出了这个招，把孩子丢给秦瑜。 　　“有些难办。孩子若被孙铁棍他们带回去，肯定会卖掉。但不送回去也不合情理。只是这孩子着实可怜。”秦瑜微叹一口气。 　　“别人家孩子，我们可以多帮忙带几天，可这孩子，让人心疼，但也不敢惹。”郭桂珍一脸忧伤的看着孩子。 　　这孩子，和她家的十来天模样相比，瘦小多了。 　　“我等会去桃红他们公社，问问他们大队长。我们确实不适合养。” 　　他们带着，名不正言不顺。 　　“那你去问问再回来带他。他这衣服，黑乎乎的，尿布臭臭的。等会我烧点热水，给他洗个干净澡，我家小虎子现在大了很多，刚出生的衣服，穿不了，刚好可以他。等会我整理出来，能给他的，都给他。” 　　其实她现在很够，喂两个完全没问题，可还是那句话，不合适，也不敢。 　　铁棍和他娘那号人，帮他们带了孩子，也不会感谢，搞不定还骂他们多管闲事。这活，完全就是费力不讨好。 　　“好。这孩子现在放你这，才最安心。”秦瑜说完，骑车径直去了那边公社。 　　刚进公社，就碰到这边大队长。 　　“秦医生，上午好！”大队长和秦瑜打招呼。 　　“大队长好。您这一大早去哪忙了？”秦瑜寒暄道。 　　“我去了一趟镇里，桃红和铁棍离婚了。早晨两人签字，我快马加鞭去了镇上，民政局同志一上班，我就让他们盖章。他们这一离婚，我觉得公社都清静了。”说起这事，大队长高兴得想放鞭炮。 　　“他们早晨在你这签的字？”桃红将孩子扔她院子外头后，竟是回了公社？ 　　他们都以为她跑远了，都没意料，她会回来找铁棍。 　　“对！天还没亮。桃红就将我叫他们家去，让我做见证人。铁棍和老婆子之前一直不同意，桃红说孩子昨晚她呆山上，被野狼叼走了，这孩子是其他男人的，不是铁棍的，若铁棍愿意离婚，她给一块金子给他，若他不离，她就吞金自杀。孙婆子一听金子，立马同意了。两人利索签字，过后婚嫁各不相干。” 　　“桃红什么时候走的？”秦瑜问道。 　　“铁棍一签字，她就走了，她说孩子被狼叼走，我觉得不像。不管她有没有说真话，他们离婚，就是好事。”大队长笑得尬尬的，“我们这公社，也真是奇葩，别人都是劝合不劝离，我们分分钟劝离。” 　　“你都说了，你这是做好事。”秦瑜被大队长这话逗笑，再次确认道，“铁棍和孙婆子真不是认桃红孩子？” 　　“他们只认钱！桃红这走得干脆。用金子买断。” 　　确实很干脆，和铁棍离了婚，话在大队长面前说开，所有人都知道孩子不是铁棍的，至此以后，孩子和孙家没一点关系，只是桃红一个人的。 　　她跑了，孩子名正眼顺变成被遗弃的孩子，她若养，也变的名正言顺。 第596章 还我钱 　　“大队长，我家的那小表子呢？我被她骗了！被骗了！” 　　孙婆子从家里冲过来，气愤异常，咬牙切齿拉着大队长道，“那小表子说给我们的是金子，这哪里是金子，就上面一点点是，刚踹兜里，掉下来砸开。你看看，这里面都是石头！！” 　　“……”大队长看孙婆子手里石头，眉头紧紧皱起，心头却释然了。 　　他就说桃红怎么会有这么一大块大金块？ 　　答案现在已经出来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 　　秦瑜有些想笑，孙婆子这都能被骗了，可见有多财迷。 　　活该他们被骗！ 　　由此看来，桃红其实一点都不笨，抓住孙婆子和孙铁棍爱钱的弱点，很快便将自己目的达成。 　　“孙婆子，你这事，那咋办？铁棍和桃红离婚证我已经拿回来了。他们已经离婚，各不相干。”大队长为难问道。 　　离婚已经成定局，他已经不想管了。 　　孙婆子怎么会罢手？到手金子变石头，眼睛都是熊熊怒火，抓着大队长一顿猛摇，“我不管，你是证人！你去帮我将她找回来。她这叫骗婚，我家铁棍怎么这么惨？碰上一个这样的女人？黑心肝！偷人，不干正经事，还骗我们离婚？我孙婆子上辈子是造了什么虐？” 　　“……”大队长被她摇得头晕目，道，“孙婆子，你好好说话。人已经走了，和你们在法律上也没关系了。我去哪找她？” 　　“这小表子孩子一定没被野狗叼走，她是骗我们的！她抱着孩子能去哪？她有本事这辈子都不要出现！” 　　“你这么凶。她也不敢出现。”大队长回答，“人家娘家一个人都没有，前面男人死了，也没亲戚。她回来干什么？你们将她赶出去，她早已经死心了。你也死心吧。” 　　“大队长，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桃红就是一个克夫的！克死前面男人，现在又刻我儿子！你要包庇这种女人吗？”孙婆子质问道。 　　“到底是谁蛮不讲理？孙婆子，你怎么从来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什么问题都是别人的？当初桃红要嫁你家铁棍吗？还不是他死皮烂打求过来的。你家铁棍变成这样，和她有关系吗？” 　　每个公社都有搅屎棍，他们公社这个不是一般搅屎棍，是搅屎棍中的极品。 　　他忍她很久了。 　　“孙婆子，不是我说。就你这样，你家铁棍能娶到桃红，已经烧高香了。” 　　“对啊。人家桃红都在大板报上写了，铁棍一开始干的就是违法的活，毒货啊！他回来时候才有钱。” 　　“把桃红带出去，逼桃红为娼。” 　　“还逼桃红染毒。” 　　“人家桃红生的孩子不是铁棍的还更好！不然真造孽。” 　　“现在人家和你离婚了，解脱了。” 　　“人家之前男人虽然死了，可清清白白，谁去撩她都不理。嫁你们家真是做牛做马，怀上孩子，没吃过一顿好的。月子自己洗衣服，自己煮粥还被铁棍抢着吃。整个公社，桃红比谁都惨！” 　　桃红嫁给铁棍后，很勤劳对人也不错。 　　这公社人早看孙婆子不爽，这一听桃红已经跑了，索性一起声讨起来。 　　“你们是谁啊？你们这么能，以前怎么不拯救她？桃红是我们是用聘礼娶回来的，来我们家，不听我的，还听你们的。和你们一个屁的关系都没有，你们叨叨叨，叨什么？” 　　“呵呵，反正你们孙家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有人回道。 　　“对。桃红都已经写大板报上了。” 　　“什么？”孙婆子瞪大老眼问道。 　　大队长也很奇怪。 　　往公社大板报上一看，才发现上面真都是桃红写的字，全部都是关于铁棍和孙婆子的，说的都是铁棍干的坏事，对她做的坏事。 　　特别是那句，“他丧尽天良，为赚钱，砍人，杀人，贩卖女人和小孩，今天我将他本来面目揭露出来，请大家远离。远离毒pin，远离孙铁棍和孙婆子！” 　　孙婆子不认识字，但看大家一脸嫌弃她和讨厌她表情，她就知道这上的内容没什么好的，用手将袖子抓起来，她要将这些玩意统统擦掉，“滚都滚了，还坏我们声誉！” 　　“这是公社大字报，不准擦！”大队长一把将孙婆子扔在一边。 　　桃红这些都写了出来，可见她破釜沉舟的决心，是铁了心要和孙家一刀两断，刚好可以成为反面教材，投去镇上，去报社。 　　他们公社终于不是一无是处，专拖后腿，他们也可以贡献一丢丢力量。 　　秦瑜感觉自己看了一场大戏，到这个进度，也差不多了，本想和大队长商量一下桃红孩子的事，现在这情况，哪里还能说？ 　　还是回去吧。 　　“姓秦的，你来我们公社做什么？那小表子是不是藏在你那？”孙婆子被自己公社的人骂得不轻，看到秦瑜在人群中，气势汹汹反问。 　　总要找个人出口气！ 　　那就找外面公社的。 　　秦瑜转头，眉头一蹙，眸子一冷，声音不大，气势却比她还足的反问道，“你还说呢？之前桃红还是你们家媳妇的时候，我说接生不要钱，但她用了我很多药，那些药是要收钱！看你这情况我不想计较，准备走。你不愿意我走，那就给钱吧。这钱我收，也是理所当然的！” 　　“……”孙婆子一听要钱，眼睛瞪得老大，再次骂了起来，“她已经和我家没一分钱关系了！你想钱想疯了！我一分钱都没。” 　　“……”看孙婆子这滑稽模样，秦瑜只想笑。 第597章 愚昧无知 　　“之前说自己不收钱，现在又说收钱，当医生的人，怎么这点良心都没有。我家现在被那女人骗得什么都没有。你竟然还要收钱，你良心不痛吗？”孙婆子见秦瑜不说话，继续叨叨叨的骂。 　　秦瑜深呼一口气。 　　这孙婆子真是极品中的战斗机。 　　“孙婆子，医生也是人，秦医生又不是我们公社的。她收钱后，是要交他们公社的。” 　　“自己不给钱，还骂人家良心痛。” 　　“你活大半辈子，真是越活越不懂理。” 　　村子里一和孙婆子差不多样大的老人家开口，这老太婆过分得完全看不下去。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说话就变成哑巴了吗？我家现在这么穷，儿子伤了，媳妇跑了，孙子没了，你看着高兴，是不是？” 　　“还不都是你作的？” 　　“你嘚瑟，在我面前嘚瑟，是不是？”孙婆子气愤异常，现在，这全世界都要和他们家作对了。 　　“好了。不要吵了。孙婆子，你有这劲，还不如回去好好照顾你家儿子。”大队长大声训斥道，“你家铁棍发烧了，最好降温。不然这么大人，真没了，有你哭的！” 　　秦瑜一愣，孙铁棍昨天受伤严重，今天发烧，肯定是发炎，神色严肃道，“孙婆子，你儿子发烧，得去镇医院。” 　　孙婆子斜眼看秦瑜，她刚骂了她，她有这好心提醒她？ 　　“我儿子那么大，就发个烧而已，扛一扛就过去了！公社谁发烧会去镇上？我看你是想赚我家钱！知道我们家没钱去镇医院，就想我来求你？你做梦！” 　　秦瑜被孙婆子说的话，惊得说不出话，她好心好意告诉她，她竟觉得她想骗她钱！ 　　愚昧无知！ 　　“孙婆子，当着大队长和你们公社村民这么多人面说清楚了，铁棍发烧不是简单的发烧，他发烧是因为伤口发炎引起的，若是不处理，会出人命。要说的我已经提醒了，若人真出事，可不能赖我不作为！” 　　“说这么好听！我才不信。”孙婆子白了她一眼，越看秦瑜越觉得她就是想证明自己是对的。 　　秦瑜再次气笑，“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要说的，我说了。看你这蠢笨份上，你们的诊金我就要不要了。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她骑上自行车，转身而去。 　　“哼！灵溪公社一定是穷疯了，跑我们公社来赚钱！”孙婆子冲着秦瑜骑车背影唾弃道。 　　“……”其他村民一脸震惊看着孙婆子，这次他们谁都没说话。 　　秦瑜来他们公社几次，每次都是为了救孙家人，孙婆子压根没给钱也就算了，还朝人家吐口水，说秦瑜骗钱。 　　孙婆子虽这般蛮狠无理，她也没发脾气，依然非常认真负责提醒她。 　　和秦瑜的通情达理比起来，孙婆子这种人，简直太极品！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孙铁棍若是死了，那也是她造的。 　　他们绝不同情！ 　　＊＊＊ 　　秦瑜回到公社差不多临近中午。 　　两个孩子在睡觉，郭桂珍在厨房里煮饭炒菜。 　　梁军每隔一天就要送酱板鸭去县城，每天带回来食材都不错。 　　小灶台上煮的鸡汤飘出浓郁香味，非常诱．人胃口。 　　砧板上切着的野葱，还摆着腊肉，野葱炒腊肉，这也是春季里好吃的美食。 　　“怎么样？”郭桂珍转头便看到秦瑜站她厨房门边，见秦瑜神色有些沉重模样，站起来问道，“很难办？” 　　“桃红今天一大早回了孙家，拿一块假黄金骗孙婆子和孙铁柱离了婚。他们公社大队长上午立马把离婚证打了回来。离婚时候，桃红和孙家说，孩子不是孙铁棍，是孙铁棍逼她接客怀的，至于是哪个男人的，她也不知道。她昨天晚上，流浪在山上，孩子被猎狗叼走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孩子和孙家已经没任何关系，且已经是被猎狗叼走的孩子。” 　　“桃红将这事做得还挺绝的！”郭桂珍听着，深叹一口气。 　　“对，不仅和孙家解除婚姻关系，还将孙家做的各种事，都写在大字报上。现在整个公社都知道孙家如何丧尽天良，如何虐待她！” 　　“现在这孩子，那边公社的人肯定不会管。桃红跑了，怎么办？孙家若知道他在这，肯定不会养。”郭桂珍想起那孩子，真心觉得造孽。 　　父母在怎么搞，他都是无辜的。 　　“不会养还是轻的。若知道在这里，指不定会偷走，然后卖钱。孙铁棍那种能逼自己女人去卖的人，卖个孩子算什么？是他亲生的，他都在打主意，这一说不是亲生的，那还不是卖得哗哗哗的？”秦瑜深叹一口气道。 　　“说得也是。我先带着吧。我现在奶水养两个没问题，今天你带过来的时候，我养得忐忑。现在这么个情况，总不可能将孩子扔了。只要不要告诉别人，我这还多一个孩子就行。等他再大点，就当是在外头捡的；或者送给那些没生养又想要孩子的人家。” 　　“桂珍姐姐，你真是太好了！”秦瑜笑得两眼弯弯。 　　“臭女人。一早就打了这样主意，非得让我说。”郭桂珍一眼戳穿她心思。 　　“看破不说破嘛，我去看一下两个小家伙。”秦瑜随即钻入郭桂珍屋子。 　　两个娃娃并排放着，一个白白胖胖，一个瘦瘦小小，可一点都不影响他们的可爱，特别是这睡着这安静模样，更让人喜欢到心坎里。 　　秦瑜一个上午都在奔波，说去看孩子就看得无法自拔，郭桂珍干脆让梁军去将顾瑾叫过来，中午一起吃饭。 　　顾瑾随梁军过来，刚走到窗户，就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单手撑在床上，浑身散发母性光辉、嘴角微微上扬、一动不动盯着两娃子的秦瑜。 　　他家媳妇，是真的很喜欢小孩。 第598章 大树 　　卫生所。 　　和岑伦吵一架后，潘小美和他进行石头剪刀布决定谁第一天做饭，结果很不尽人意，第一天要煮饭炒菜的人是她自己。 　　岑伦上午赢了后，就一脸嘚瑟坐在接诊台上一边看书，一边看潘小美，是不是翘着二郎腿，摆啊摆，摆的欢畅。 　　潘小美瞪了他一眼，赢了她这么高兴？好似明天不用他煮饭一样！ 　　明天他煮饭的时候，她也翘着二郎腿，充满优越感的看着他。 　　“小美同志，去做饭吧。我刚在外头转了一圈，我家秦瑜儿去郭桂珍家了，这个点还没回来，肯定不会回来。梁军夫妇一定把她留下来了。”岑伦见潘小美许久都没行动，吧嗒吧嗒提醒道。 　　“你家秦瑜儿，你要脸吗？” 　　“顾瑾是我家的，她肯定也是我家的！” 　　“呵呵呵呵！”潘小美回了一个冷嗤声。 　　“小美同志，你这什么态度？讽刺我吗？” 　　“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说的。”潘小美将头发一晃，进了厨房。 　　岑伦虽讨厌，可他这会说的话，估计是真的，秦瑜肯定是在郭桂珍家吃饭了，这顿饭，她只能自己上了！ 　　秦瑜和顾瑾在梁军家吃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个小娃娃一起醒来同时哭起来。 　　两个女人同时放下手里碗筷，走进房间，一个抱一个，换尿布，拍着小身子哄起来。 　　“他饿了。”尿布换完，桃红家的还在哭，小．嘴．巴吧唧吧唧，秦瑜将手轻轻叹他小．嘴．巴上，立马被他吸允进去。 　　“我先喂他。”郭桂珍抱起，撩起衣服直接喂起来。 　　“桂珍姐姐，小虎子看起来也好似很饿样子。” 　　“没事。饿一会儿没关系。这个个小，让他多吃点。” 　　“桂珍姐姐，这娃子长大后，一定会感谢你的。” 　　“养孩子也指望着感谢、回报，只要他能走正道，做个正直的人就好了。”郭桂珍看着怀里瘦小娃子道，“怪可怜的，生下来这么久，连个小名都没。要不，咱们给他娶个名字？” 　　外头小路上，枯了一个冬天的大树开始涨新芽，嫩绿青葱，满是生机，“叫他直树怎么样？和树一样笔直，人品也和参天大树一样，立于天地间，正直有担当。” 　　“可以。很好。那我们就叫他小树，以后大点，就叫大树！” 　　“等他有弟弟妹妹的时候，他就是大树了。” 　　屋子里两女人笑声传出来，梁军笑得傻乎乎的，顾瑾也笑。 　　“顾哥，看起来嫂子很喜欢这个孩子。晚点我和桂珍商量一下，收养这个孩子。这样，嫂子就可以经常看到他。” 　　顾瑾用书拍了一下他脑袋，道，“养一个孩子，有你说这么简单吗？多一张嘴，以后教育，培养所有都不是小事。” 　　“我问问嘛。若我媳妇不同意，再想办法。难道，顾哥你有什么好办法了？” 　　顾瑾眸光往秦瑜所在方向看了一眼，道，“这孩子早晨被我们抱来的时候，就我们几个知道。既然如此，为了他和我们安全起见，先不要和任何人透露你家多了一个孩子。” 　　“这个肯定的。”梁军认真道，“我现在可以守住所有秘密了。” 　　顾瑾抬头，唇角扬着点点笑意，道，“如此看来，被媳妇调教的不错！” 　　“那可不是？顾哥，你太聪明了理解不了被媳妇天天晚上教导的乐趣。我这样的才知道！”梁军咧嘴笑。 　　“……”这也能炫耀，顾瑾幽幽道，“梁军，你真很能！” 　　“我觉得我还行。顾哥，我和你说，有时候，一定要学会欣赏自己的女人。装自己啥都不知道，她教起来，就会非常有成就感。她一但更有成就感，就会变着花样玩……” 　　“比如说？” 　　“姿势，各种，懂吗？哦，对了！你应该还不是很懂。你之前一直当闺房和尚，现在你和嫂子两个人开发多少姿势了？” 　　顾瑾拿教案再次狠狠砸他脑袋上，道，“说你的！” 　　梁军眼中骤然闪过狡黠，道，“我不能说，我刚还和你说，我现在能守住秘密了，你休想套我话。” 　　“顾哥，我变聪明了，对吧？”梁军洋洋得意的问。 　　顾瑾沉了他一眼，磨牙。 　　“哈哈哈哈。”梁军笑得乐不可支，不想有一天，顾瑾也有这一天，被他耍了一回。 　　只是顾瑾眼神一点都不善，又扬起教案，好似要他一样。 　　见势不好，梁军一边笑一边屁股往长凳另外一头退，“噗通”一声，长凳翘起来，他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顾瑾眸光幽幽看着他，嘴角愉悦勾起，心头舒畅极了。 第599章 透彻 　　秦瑜带了好一会儿孩子，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郭桂珍家。 　　屋子里，郭桂珍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每个孩子脸上摸了摸，笑容洋溢在她脸上，看起来很幸福。 　　“媳妇，忙得过来吗？”梁军搓了搓手心走进屋子。 　　“还行。你今天累吗？”郭桂珍询问，眉头突然一皱，“我看看，你这模样，摩拳擦掌，是不是在外头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怎么可能？今天我没和我们公社任何一个女人说话。”梁军赶紧坦白。 　　郭桂珍想笑，道，“这话说的，好似我是这个世界最小气的女人一样，不准自家男人和其他女人说任何一句话！我是有多善妒？” 　　“看你说的！我家媳妇最好了！” 　　“那你这心虚模样，是想干什么？” 　　梁军错愕，他这模样很像心虚吗？他分明是想和她商量问题！ 　　“我觉得这孩子不错，要不，我们多养一个？”梁军凝思好几秒后，开口到道。 　　被放在床上的小虎子一听他说的话，想起因为刚才旁边那小臭屁，他娘饿他好久才给他吃。 　　他爹若真收养，那不是这小臭屁天天抢他吃的？ 　　这还得了？ 　　“哇，哇，哇哇哇……”小虎子扯开喉咙哭。 　　“呀？没尿尿刚吃饱了，怎么还哭这么厉害？”郭桂珍将小虎子抱起来，摇着哄起来。 　　小虎子哭更厉害。 　　郭桂珍眉头一皱，想起秦瑜说的话，和小虎子虎着脸道，“再哭就放床上，不哭才抱！” 　　小虎子继续哭，他才不相信他娘这么狠心。 　　“哭上劲了！”郭桂珍说到做到，将他扔床上。 　　小虎子一双眼睛泪眼汪汪，无限委屈，他娘真这么狠心！ 　　哭两下后，他觉得真没啥效果，安静了。 　　郭桂珍静静看了他几秒，确定他安生了，看着小的，问道，“你知道他父母是谁吗？” 　　“知道。” 　　“桃红说这孩子不是铁棍的，可这孩子是她和铁棍婚姻期间生的，铁棍说这孩子是他的，知道在这里，指不定会控诉我们贩卖孩子。” 　　“这年头，捡孩子的事有。但这孩子这种，却没有。想想孙婆子那蛮横劲。” 　　“你媳妇很凶不怕坏人，但怕烂人。铁棍和孙婆子他们就是烂人！” 　　在郭桂珍心中，坏人是自己公社里春婶子这样的人，欺软怕恶，会做坏事，但也怕遭报应。 　　可烂人不一样，他们没有礼义廉耻，没有道德没有底线，为达目的誓不罢休，杀人放火，罪大恶极。 　　梁军干笑一声，道，“原来媳妇你想了这么多。看来我想的确实不够周全。那就听你的。” 　　郭桂珍笑盈盈看着他。 　　“媳妇，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看着你，是想告诉你，这事你不用操心。会有人解决的。” 　　“啥意思？” 　　“晚点你就知道了！”郭桂珍神秘兮兮道。 　　“……”梁军一头雾水。 　　小虎子一双眼睛叽里咕噜看着梁军，咯咯咯咯笑起来，他爹真傻！不过他爹幸好有他这么一个好儿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能分辨世界上很多东西，感受很多东西。他甚至能感觉自己一开始就懂很多，至于懂的这些是何而来，他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觉得自己很透彻。 　　“媳妇，我怎么有种感觉，这孩子好像能听懂我们说的话？” 　　他说收养直树，他哭。 　　郭桂珍说不收养他笑。 　　这不就是担心口粮被抢的抗争？ 　　“你傻？这么小的孩子能听懂我们说话？”郭桂珍笑骂道。 　　“……”他怎么听不懂？娘你才傻！ 　　“也对，媳妇说的都对。”梁军附和道。 　　“……”媳妇说什么都对，爹你真会拍马屁。 第600章 着火了 　　卫生所里。 　　秦瑜还没到，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烧焦味。 　　一走进去就看到岑伦手上拿着一个碗，碗里都是黑焦锅巴，一边吃一边翘着二郎腿道，“味道不错，格外与众不同！” 　　这饭烧只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菜更别说，也是黑乎乎的，秦瑜惊讶还有人做饭菜，比顾瑾差劲。 　　但更惊讶的是，岑伦还能这么享受！ 　　潘小美给了他一个白眼，夹了一把黑焦菜放进他碗里，笑眯眯道，“好吃那就多吃点。” 　　岑伦不易察觉的抖一下，嘴角歪起笑着道，“您真是太客气了！自己抄的菜都是最香的，还是你多吃！” 　　“不，不，你吃！”潘小美再次将菜丢进岑伦碗里。 　　在岑伦准备奋起反抗的时候，潘小美将筷子沉沉摔桌子上，冰冷着脸，凶巴巴的问，“你吃还是不吃？” 　　那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将人拎着扔出去一样。 　　岑伦一双漂亮眸子看着潘小美，委屈道，“你，你这是在欺负我！” 　　潘小美一愣，心软得不行。 　　可转念一想，她不能被这个没心没肺，撩人还不自觉的男人影响。 　　“你吃还是不吃？我做这么辛苦，你必须给我吃完！” 　　岑伦内心流下屈辱的泪水，为什么他打不过她，为什么他跑不过她？ 　　秦瑜站在外头笑得乐不可支。 　　所幸他等他们两个人吃完饭之后再若无其事的走进去。 　　岑伦一双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她，秦瑜更加想笑。 　　在要开口控诉潘小美的时候，潘小美一个冰冷眼神杀过来，岑伦安静如鸡。 　　下午岑伦没提任何关于做饭的事，只是很小心翼翼的问，“秦瑜儿，上次你说请我吃饭还请吗？” 　　“请，但是不是今天。桂珍姐姐带两个孩子，晚上我要去他们家帮忙。” 　　“秦瑜儿，你这有些不对？人家梁军家，媳妇要带两个孩子开支大，经常去他们家吃饭多不好？” 　　“这个事情我考虑了，所以晚上我会带菜过去。” 　　岑伦一听内心哀鸣，声音比脑子转的还快，“我很久没去他们家了，他家孩子还是我接生的。我去看看那个孩子吧。” 　　“那我也去。中午没有做完的菜可以一起带过去，我们和梁军都是京都人，得经常联络感情。”潘小美迅速接话。 　　两人吵吵闹闹，晚上终于在郭桂珍家吃了一顿好饭。 　　吃饭时候两人依然吵吵闹闹，不断拌嘴。 　　梁军看得一脸懵逼。 　　郭桂珍笑而不语。 　　发现这两个人比他和梁军还要更欢乐。 　　“顾瑾，你说，岑伦和潘小美能成吗？”回家路上，秦瑜笑着问顾瑾。 　　“这个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成了就成了，没成也没办法。” 　　“也对。” 　　“那小孩，我们可以收养。”安静山路中，顾瑾低沉声音突然想起。 　　“啊？”秦瑜又惊又诧异看着顾瑾，“为什么？” 　　她很想和他提这个事，可是心头转了好几个圈，都没说出来。 　　他现在很努力，他们现在也很年轻，收养会让人觉得能力又问题。 　　“因为媳妇你眼里写满了喜欢这个孩子！” 　　“真的可以？” 　　“可以！只要将手续办好，我觉得黑哈我们能养好，他也可以。” 　　“你这比喻！不过我很开心！”特别开心。 　　“秦瑜姐姐，听到我说话吗？孙婆子隔壁公社着火，烧伤好几个人，岑伦已经过去了！”山间，潘小美声音突然传上来，十万火急。 第601章 保护我 　　“怎么回事？”秦瑜问道，“孙婆子公社那边？” 　　“我也不太清楚，他们公社那边的人过来说，那火十之八九是孙婆子放的！” 　　“？” 　　这老婆子还真的不安生。 　　“我们先过去看看。”秦瑜一边往下走，一边道。 　　顾瑾非常自觉的跟在她后面。 　　“顾瑾，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站在我旁边保护我！你只能保护我一个人可以吗？”秦瑜认真和顾瑾道。 　　顾瑾现在依然需要好好休养，这种着火这么危险的事，她有些担心顾瑾一遇到需要自己的情况就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放心你男人不会瞎逞强。”顾瑾一眼看穿秦瑜的小心思。 　　“这样才乖！” 　　“别用乖来形容你男人！” 　　“听话？”秦瑜想了一个词。 　　“请用沉稳，睿智，比较合适。”顾瑾纠正。 　　“这么自恋！”秦瑜斜了他一眼。 　　顾瑾走得更正儿八经。 　　潘小美看着他们两个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爱意满满的样子，满心羡慕。 　　她和岑伦从来就没有这样说过话，秦瑜和顾瑾两个人走在一起，就是爱情和幸福的模样，她和岑伦之前好似从来没有爱情，只是她一个人在单相思。 　　看着满是繁星的天空，潘小美揪了一下自己头发，再次感觉这段时间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 　　这个年代的房子基本上都是木屋，着火特别容易，好在他们三个人到达现场的时候，火势已经被控制。 　　被烧过的物质只要有零星的火点就会被人踩灭，岑伦正在为伤员救治。 　　秦瑜立马走过去帮忙。 　　“救火的有三个人轻微烧伤，主人家情况稍微有些严重，手臂和侧身烧伤严重，我给他们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让他们身边的村民给他不断的淋水降温。” 　　“还有几个，因为吸入浓烟太多，现在非常难受。” 　　岑伦一边做简单处理一边和秦瑜道。 　　“我来看看！”秦瑜道。 　　“秦医生，我几乎说不出话。”有人嗓子干哑的道。 　　“我感觉恶心想吐，很难呼吸。”另外一个人道。 　　秦瑜一个一个查，看他们的情况，道，“得立刻安排人送他们去进医院。他们每个人一氧化碳中毒非常明显，自身释放这些一氧化碳需要4个小时，去镇区医院吸入纯氧可缩短至30～40分钟，身体机能转好，代谢会更好。” 　　“他们不太愿意去！” 　　“为什么？” 　　岑伦用拇指和食指中指一起抡了抡，秦瑜无奈的道，“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这点事？你难道不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吗？” 　　“他们其实也觉得这没有什么？” 　　“可是你们已经很不舒服了。浓烟会灼伤你们的食道，气管，引起头晕呕吐，呼吸困难，各种状况！不是说烧伤才是症状。那些看不出来的状况才是最更可怕的状况。”秦瑜转头和这边大队长道，“大队长，你赶紧安排一下，去吸个纯氧，不用多少钱！房子差不多没了，难道你还想你们真死人？” 　　大队长一听秦瑜这话，立马重视起来，赶紧安排。 　　“这可怎么办？天杀的我和你有什么仇？有什么冤？你为什么要放火烧我家房子？”坐在一边一直呜哇的一个妇人，突然冲着用绳子捆绑的孙婆子大骂道。 第602章 跟我们走一趟 　　秦瑜一听这声音，才发现这个老人家是昨天孙婆子无理取闹时候，她说了句公道话，说孙婆子现在的报应都是因为他自己作的。 　　“你们骂也骂了，现在火也扑灭了，赶紧给我松绑！”孙婆子倒也不否认，一个劲而扭动身体，想将自己身上的绳索蹭掉。 　　“还真是你干的！”老人家非常气愤的走过来，往孙婆子脸上啪啪打了两个巴掌，“你这个死老太婆，你闹哪样？你杀人放火，天理难容！” 　　“还说我闹哪样，年轻时候我们关系那么好！我对你也很好，可你呢？” 　　“我家铁柱现在生病那么厉害，都是被你咒的！你害的！” 　　“直到现在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总将所有问题都推给别人！我告诉你，这次我要告你！找村里的解决不了，我会去找镇上的，镇上的解决不了，我去找县上的，我要让你牢底坐穿！” 　　“呀呀呀，你这个老太婆你想干嘛呀？我不就是放了一把火！你们现在这里也没死人嘛！”孙婆子极为无辜的道。 　　秦瑜和所有的人听得目瞪口呆。 　　“你烧了我家房子，害得救火的人都受伤，这都是你的责任，要拿钱来赔给我们！” 　　“我没钱！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蛮横耍赖，阴险歹毒！和你这种人在同一个公式，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警察来了一定会将你抓走！” 　　“就这点小事警察会抓我吗？” 　　孙婆子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哼哼不以为意的道。 　　‘“还有你，你明知道我儿子生病很严重，你为什么不治他？”孙婆子见秦瑜站在人群中央，异常愤怒的质问。 　　傍晚那会儿铁棍晕了过去，她束手无策，在家中神龛面前，朝着祖先牌位拜了拜，搞了点香灰泡水，铁棍缓了好一会儿才醒来。 　　秦瑜懒得理他。 　　“孙婆子你行了！上午时候秦医生已经提醒过你，你自己不信，还说她是想要赚你那一点破钱！人家男人是京东来的知青，差你那点钱吗？” 　　“昨天秦医生就说铁棍这情况得好好看着，你不信！这下可好了，铁棍被送进镇医院还不是一样，把蛋蛋全都割掉！” 　　“住嘴住嘴，你给我住嘴！你们谁都不准提这件事！”孙婆子呲牙咧嘴的道。 　　铁棍喝了她的烟灰水，好了一会，又晕了过去。她去找年轻时候玩的还算好的胡婆子借马车，她竟然拒绝了。 　　铁棍动完手术，他越想越气，若不是这老婆子，不借马车给她，铁棍也不至于变成太监！ 　　从镇上走回来后，心头气越加旺盛，拿着一个火柴点燃后，直接扔进在老婆子家的柴房里。 　　她以为一个冬天后老婆子家的柴火烧的差不多了，却没有想到，她家柴房里的柴火那么多，一点就燃。 　　不过燃了就燃了，反正人的不是她自己家的。 　　“孙婆子是吧？我们是警察！你们公社村民举报你蓄意放火，谋害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三个警察走过来，目光冷静看着孙婆子。 　　孙婆子心头发怵。 　　还没来得及大喊大叫，装无辜，装委屈，就被带走了。 第603章 还是我养吧 　　孙婆子始终觉得公社人将警察带过来是吓唬她，警察将她带走也只是闹着玩的。 　　直到被关进拘留所，没一个人去看她，赎她，也没一个人为她说话，她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只是，一切都晚了。 　　她指望她心爱的小儿子来拘留所捞他，孙铁棍自身难保。呆医院里稍微好点，医药费没付就跑了。 　　她在拘留所大骂自己大儿子铁棒没良心，要找铁棒，铁棒没出现。 　　人证物证俱在，孙婆子供认不讳。最后被判刑十年。 　　这个消息传回公社，他们公社的人深深吐了一口气，没孙婆子母子作妖，公社清静了，也干净了。 　　一个月很快过去。 　　一早，秦瑜和顾瑾像模像样去了一趟镇上，回来将梁军提前放路上的直树捡起来抱着，在所有人眼皮下回了公社。 　　“瑜丫，手里抱着什么？” 　　“孩子，回来时候，看到有个孩子扔路边，早上天气凉，我们就抱了起来。”秦瑜回答。 　　“呀！捡了一个这样白白胖胖的孩子，长得很好看。” 　　“看起来和你很有缘，很乖，一双大眼睛看着你，很有缘分的样子。” 　　秦瑜笑了笑，道，“路过时候，他哭得很厉害。我一抱就哭了。” 　　“这是缘分啊。你和顾知青结婚一年都没生，这捡一个，指不定是专门来送子的。” 　　“不知道。”秦瑜回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若大家知道他奶奶是孙婆子，他爸是十恶不赦的孙铁棍，他妈是寡妇再嫁的桃红，定会对这孩子指指点点。 　　所以这段时间，他们故意瞒着，不让任何人知道直树在郭桂珍家，这一抱回来，他就只是一个路上捡的没任何出生信息、家世背景的孩子。 　　秦瑜走走停停，故意在公社边晃边走，没多久，整个公社的人都知道秦瑜捡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娃子。 　　“瑜丫，你这还没生孩子，自己也才结婚一年，你真要收养这孩子？”沈红梅皱眉问道。 　　虽是反问，但意思很明确。 　　她不希望秦瑜养这孩子。 　　她和顾瑾没得生收养一个也就算了，可现在他们还年轻，以后若多生几个孩子，怎么带得过来？ 　　“娘，这孩子白白胖胖，气色很好，你看多可爱！”秦瑜将直树小脸蛋展现给沈红梅看。 　　“你也知道他白白胖胖，养这么好，肯定是父母心头肉，说不定是别人不小心弄丢的。你赶紧放回去，人父母回来找，若找不到，那该多着急。” 　　“我在路边等了很久，就没人来。衣服又旧又破，肯定是被丢的。” 　　“你这孩子，你还这么年轻，又不是不能生，没必要捡孩子养。” 　　“这不捡也捡了。那你说怎么办？”秦瑜反问。“放回原来地方，若是被野狗叼走怎么办？听说今年山里野狗和狼都很放肆，到处叼孩子。” 　　沈红梅愣了愣，思索片刻，道，“我养！” 　　“……”秦瑜压根没想到沈红梅出这招，她还这怀着一个呢？ 　　“这娃子本应该是我弟弟外甥，你硬是要将他变成我弟弟他哥？你娘，我不同意！再多一个弟弟，我就真失宠了。”秦瑜一本正经的道。 　　“……”沈红梅啼笑皆非。 　　“所以，还是我养吧。” 第604章 分明就是有心事 　　收养孩子不是小事。 　　这个年头，条件依然艰苦，丢孩子的人和事并不少，大家并不为奇，也见怪不怪。 　　秦瑜为了让沈红梅心头接受得快一点，特地带着沈红梅在梁军放直树的地方等了好几天，楞没见着一个人，也没见人回来找孩子。 　　最终，沈红梅没拗过秦瑜。 　　在秦振斌的陪同下，秦瑜带孩子上了户口，取名顾直树。 　　“老秦，我咋觉得我们收养这孩子，有一种很有预谋的感觉？” 　　白天顾瑾要上课，秦瑜要去卫生所实习学习，带着孩子不方便。沈红梅虽一直不同意他们两个做这样决定，可他们真忙不过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心不管他们。 　　秦瑜抱直树一出来，她就劫了过去，帮他们带。 　　“有啥预谋？”秦振斌反问。 　　“说不上。就感觉他们和其他人收养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因为瑜丫抱回来是个男娃？他们还年轻，多带几个，没问题。” 　　“对，对！就是这里不对劲，你看，这孩子长得真好，白白胖胖！眼睛又黑又亮，这么好看的娃子，哪个父母愿意扔掉？这么可爱的孩子，我们养着，若他父母再回来要，怎么办？” 　　“瑜丫已经办理了收养手续，他父母真来，也是受法律保护的。带孩子上户口的时候，瑜丫说了，若孩子父母真来要回孩子，她就告他们遗弃罪。我也不知道法律上有没有这个罪，只听起来，瑜丫这孩子，自从和顾瑾在一起后，眼界格局和胆魄都不一样了。” 　　“这个我也看出来。毕竟她是去过京都，也是去过国外的人。” 　　沈红梅感慨道。 　　他们公社很多人，去过最远地方是灵溪镇。 　　秦瑜却不一样，这么年轻，走了那么多地方。 　　“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咱们闺女现在让人放心着呢。” 　　咱们闺女。 　　秦振斌这称呼让沈红梅听得心头舒畅。 　　“那就好好养吧。这都能捡着，说明是缘分。” 　　“这样想就对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好好养好自己肚子里的。”秦振斌眸光温和的看着沈红梅肚子。 　　沈红梅肚子里孩子有四个多月，开始显怀，差不多二十年后，再次怀孕，这种感觉很奇妙。 　　怀孕那会晕了一次，家里的活，秦振斌就抢着干，她压根不用干什么。 　　很轻松，很舒心。 　　这种被悉心呵护的感觉，让她倍感幸福。 　　“你说得对。我以后就不多想了。”沈红梅笑着道，“你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吧。你娘说，小孩多晒太阳，补钙，能长高。” 　　一边说一边抱着直树往外走。 　　刚走到大樟树边，便看到古翠兰低头垂眉，没精打采、有些失魂落魄的走过来。 　　“古知青，你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沈红梅关心的问。 　　古翠兰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嘴角艰难扯了笑容回答，道，“没，没事。就是干活有些多，有些累。” 　　沈红梅眉头微微皱起，古翠兰他是知道的，公社里最不爱干活的女知青，每次干活挑肥拣瘦，若是分到重的累的，她都不会干，实在推脱不了，她会找人干。 　　今天压根就没啥农活，她累什么？ 　　这分明就是有心事。 第605章 买了假药 　　古翠兰确实有心事。 　　这事还蛮大的。 　　经期过去半个月了，还来没信。她心头惶惶，不敢去公社卫生所，今天没啥活，她找了借口自己去了一趟镇上，在镇上一个小诊所做了一个检查，这检查结果让她有想死的心。 　　她怀孕了。 　　还没结婚的她怀孕了。 　　孩子父亲，若她估计得没错，应该是公社出了名游手好闲的孔癞子。 　　这货家徒四壁，要啥没啥，屋子漏雨，整日无所事事，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 　　若让她嫁给他，还不如让她死掉！ 　　古翠兰悔得肠子都青了，一个月前因为贪图孔癞子帮她干了一上午活，她便一时没把持住，用身体感谢了一下他。 　　不想竟会怀孕。 　　她是知青，有知识，从小在城市长大！灵溪公社这穷乡僻壤，要什么没什么，她绝对不会和孔癞子结婚，更不想在这生活一辈子！ 　　她不敢在小诊所打胎，央求他们给她开了一副堕胎的药剂。 　　偷偷摸摸熬好后，趁热一口气喝了下去。 　　听说喝下去之后，肚子就会痛，然后孩子会下来。 　　她特地找了一个安静又无人的地方，等啊等，看等了半天，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使劲跳，可不管怎么跳，肚子依然没反应。 　　古翠兰急得浑身都是汗，她这肯定是买到了假药！ 　　可偏偏她还不能去告人家，这一告，她未婚怀孕的事，也肯定会暴露。 　　“古知青，山上刚摘的桑葚，酸酸甜甜很好吃。”在山里转悠很久、只能找山上野果填饱肚子得的孔癞子突然间从她身后窜出来。 　　“你要死了吗？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吗？”古翠兰站起来，见孔癞子气不打一出来，抡起拳头，直接在他身上一阵重重的拳打脚踢。 　　“我这不是想请你野果子嘛？”孔癞子一脸无辜的道。 　　“谁要吃你的野果子！你他马的王八蛋，我要想死你！” 　　“古知青，你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孔癞子虽然穷，但不蠢。 　　他这随意打个招呼，不至于把人惹怒成这样。 　　之前古翠兰和他还算能聊得来的，两人关系也比常人亲密。 　　真是这种亲密，古翠兰警告他，不准告诉其他人。 　　“我怀崽了。”古翠兰一双眼睛看他犹如看仇人一样看着他，眼底怒火熊熊燃烧。 　　“……”孔癞子愣在原地，嘴．巴长得老大，满是震惊的问，“啥？” 　　“你的！”古翠兰冲着他大喊。 　　孔癞子被这消息直接炸晕，接着便是狂喜，“古知青，你怀了我的崽？” 　　古翠兰瞪他的眼睛越加愤怒。 　　“你不要着急，不要生气。我立马回去收拾收拾，我娶你！不会有人知道你提前怀孕。你不要担心的，我和你说，梁军媳妇郭桂珍其实也是一早就怀孕，怀孕后才结的婚，生的时候，说提前生就可以了。这事，公社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却知道。”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古翠兰本不想和孔癞子继续说话，但一听他说梁军的事，立马来了兴趣。 第606章 我要打掉 　　“他们两个一个嘿嘿嘿的时候，我那会刚从山里回来。去年五六月份的模样。没过一个月，他们两个就处对象了。” 　　孔癞子知无不言。 　　古翠兰眸光沉冷，郭桂珍在她面前那般气势蛮狠，她以为她多能站得直坐得稳，还不和她一样德行！ 　　未婚先孕。 　　“这事你为啥不说？”古翠兰很疑惑的道。 　　“我为什么要说？”孔癞子反问道。 　　“……”这么劲．爆的事，这么能抓出郭桂珍和梁军把柄的事，为什么不说？古翠兰有些看不懂孔癞子，他这是真不关心还是真没这个心？“你整日无所事事，是不是公社里很多见不得人的人和事，你都知道？” 　　“还行吧。”孔癞子顺道坐在古翠兰身边，道，“陈家老头子经常扒灰他儿媳妇，她儿媳妇以前拼命反抗，现在开始半推半就。他儿媳妇肚子里怀的孩子，应该是她公公的。” 　　“这种丑事，她婆婆不知道？” 　　“陈老婆子怎么会不知道。每天晚上自己男人不睡自己床上，去给儿媳暖脚，纯粹睡着，说出去谁信？” 　　“呵呵呵……你们这公社真够乱的！”古翠兰鄙夷的道。 　　村子里都是这么些乌合之众，之前竟然还批判她！ 　　她还当他们有多正派！ 　　“所以说，古知青，咱们这事没关系的。我们现在开始处对象，然后结婚，没人看得出来。若真看出来，也只会是秦瑜。她不是乱嚼舌根的人，只要我们和她透个底，她会帮我们保密。当初，郭桂珍孩子的月份，也是她压下来的。现在梁军和郭桂珍两口子，一点烦恼都没有。” 　　“找秦瑜？为什么要找她？”古翠兰没好气反问道。 　　她和秦瑜之间的梁子不够深吗？ 　　当初在车站，秦瑜让她脸面全无。 　　还处处针对她。 　　还是她凭什么能和顾瑾在一起，顾瑾对她死心塌地？ 　　她拴着顾瑾也就算了，凭什么还拦着她去找梁军？ 　　“只要她帮忙，咱们先怀孩子的事，都不是什么事。”孔癞子信心十足的道。 　　古翠兰眼眸轻瞟，孔癞子这说得，好似和秦瑜关系很好一样！ 　　且这算盘打得也太好了！ 　　“谁说我要和你结婚？谁说我要生下这孩子？这孩子，我要打掉！”古翠兰声音冰冷的道。 　　孔癞子笑容凝固，如至冰窖，嘴角僵了僵，问道，“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要这孩子，你心里没点数吗？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古翠兰鄙夷反问道。 　　孔癞子怔怔看着她，眼中依然又企盼的问道，“你确定了？” 　　“这种事还需要考虑吗？”古翠兰反问。 　　“可这毕竟是一个生命。” 　　“他不值得。和你一样，不值得！”古翠兰理直气壮回答。 　　“呵呵。”孔癞子惨笑一声。 　　“孩子我不要。但不代表没你事。这件事，你不准告诉任何人。若我需要你，你必须要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你听见没？”古翠兰冷着眼睛命令孔癞子道。 第607章 孩子是你男人的 　　“孔癞子那是和古知青吗？” 　　“看起来是的。古知青抡起小拳头在打他。” 　　“别说，孔癞子这还真有知青缘。去年赵知青当人面亲了，这次古知青也好似和他很有关系一样。” 　　公社妇人们见孔癞子走过来，笑嘻嘻问，“孔癞子，你和古知青很熟？” 　　孔癞子没精打采看了大家一眼，神情失落的走了。 　　”哎，这家伙，和他说话，怎么不理人呢？” 　　“和知情关系好，就很不了不起了吗？” 　　孔癞子依然不理人。 　　他能和古翠兰有多好？ 　　人有多嫌弃他，他们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 　　“挖土，这活我干。” 　　“跳牛粪，我来吧。” 　　“抬树，我来，我来！” 　　古翠兰一改以前怕脏怕累作风，公社重活累活粗活，只要一看到，她就揽过去。 　　整个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 　　除了这些重活累活粗活，她还加上各种跳绳，各种高难度动作，目的只有一个，一定要将孩子打下来。 　　可这孩子却像见鬼一样，不管她怎样折腾，甚至她往自己肚子上猛锤，一点要自己流掉的痕迹都没有。 　　秦瑜很疑惑看着古翠兰，她这太不正常了。 　　以前她嫌东嫌西，这会改变这么大。 　　秦振斌也觉得不对劲，他当大队长这么多年，形形色．色人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知青也见过不少，古翠兰这一没受刺激，二没外界激励，她这突然间变化这么大，其中肯定有蹊跷。 　　“瑜丫，你说，古知青是不是对梁军依然没死心？”秦振斌皱眉，不是很确定的问。 　　秦瑜也观察了一下，公社重活累活粗活，梁军都会干，古翠兰干这些，确实离梁军近了不少。 　　但她并没和梁军多说话，反而她每次干活，只要干不过来，孔癞子都会帮她。 　　他看她的眼神，有担忧，有落寞，还有不甘。 　　“我去了解了解。” 　　秦瑜微皱眉头。 　　走到孔癞子经常坐的残垣断壁上，她直接问，“孔癞子，古翠兰是怎么回事？” 　　看着即将跌落地平线的夕阳，孔癞子躁怒将手上青青狗尾巴草折断，道，“我不知道。” 　　“你分明就知道。”秦瑜肯定道。 　　“这事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她了。”孔癞子将手上狗尾巴草茎扔地上。 　　“她怀孕了是不是？” 　　“……”孔癞子震惊看着秦瑜。 　　这事，他没和任何人说过。古翠兰更不会和她说，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见她偷偷呕吐过。那是早孕反应其中一种。” 　　“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孔癞子连连摆手，想撇开一切关系。 　　“孩子是你的？还是谁的？”秦瑜继续问。 　　“……”孔癞子沉默。 　　“她说是你的？” 　　“……”孔癞子目光茫然看远方。 　　他一句话都没说，秦瑜却已经知道答案。 　　“孩子不是他的，是你男人顾瑾的！”古翠兰声音倏地从他们两个传过来。 　　孔癞子再次震惊，转头看古翠兰，古翠兰正用一双满是恨意且冷漠又挑衅的眼神的看着他和秦瑜。 第608章 我相信他 　　孔癞子惊讶看着古翠兰，她这什么意思？ 　　之前说孩子是他的，这会又说是顾瑾的。 　　他知道她之前和公社很多男人有关系，所以，她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秦瑜抬眸幽幽看着古翠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道，“古翠兰，我男人是什么人我比谁都知道。你这款，入不了他的眼。你别妄想了。” 　　“呵呵，你不了解男人！哪只猫不偷腥？”古翠兰冷笑反问，“顾瑾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说，他和你结婚不过是看你做饭好吃。女人，他还是喜欢我这种有风情的。” 　　“你这是有风．情？你这叫乱搞男女关系。古翠兰你以为你这谎话说得自己都信了，我就会相信？你算盘打错了！不管你说什么，都刺激不了我。我不会相信。你这点小伎俩，就不要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 　　秦瑜脸上没一丝慌乱，没片刻质疑，她对顾瑾如此自信，如此信任。 　　这种自信和信任让古翠兰又羡慕又嫉妒。 　　为什么她运气这么差，找到像顾瑾这样的男人？ 　　秦瑜就一农村女人，凭什么她能找到像顾瑾这样的男人？ 　　“还有。你还是好好想你肚子里的孩子。”秦瑜说完便昂首挺胸走了。 　　古翠兰感觉自己活了这小半辈子，从来都没秦瑜这般有底气。 　　“孔癞子，你个王八蛋，你为什么将我怀孕的事告诉秦瑜？若公社其他人知道，我告诉你，我死给你看！” 　　“我没说！” 　　“你没说，她怎么知道？” 　　“她看出来了，说看到你偷偷呕吐。” 　　“你骗鬼！我每次吐的时候，都很小心！怎么会被人看到？肯定是你告诉她的！你告诉她，她大嘴．巴，告诉公社所有人。所有人知道我怀孕，笑话我，指点我。这样我就不得不嫁给你！孔癞子，你这个算盘打得好啊！” 　　“……”孔癞子震惊看着古翠兰。他若真有这么多心思，怎么可能现在还穷得叮当响，媳妇都没一个。 　　“孔癞子，我告诉你，我不会嫁给你！就算死掉，我也不会嫁给你！” 　　“呵呵。”孔癞子笑了两声，嘴角都是苦涩道，“你自然不会嫁给我。你刚都说了，你肚子里孩子是顾知青的。哪怕不是顾知青的，也可能是其他男人的，我孔癞子一门心思想着你，这怕是不怕丑的给自己头顶带绿帽子吧？” 　　“孔癞子你什么意思？你不认这孩子？踏马的，你脱掉裤子就干，现在你认了？”古翠兰瞬间爆炸。 　　她可以拿孩子去挑拨秦瑜和顾瑾，但绝不允许孔癞子质疑她，不相信她。 　　“人家秦瑜那么相信顾瑾，你为什么不能像她相信顾瑾一样相信我？” 　　“顾瑾作风正。”孔癞子一针见血的道。 　　“你的意思是我作风不正？”古翠兰心碎一地的反问。 　　在她看来，哪怕她真和其他男人关系密切，孔癞子这种一穷二白的人都应该将她捧在手心，跪舔她。 　　他这样卑微的人，怎么能质疑她？ 第609章 大，很大 　　孔癞子沉默。 　　古翠兰狂躁，失望看着他，道，“是不是我死了，你就相信我了？” 　　这个男人，她看不上，却是她最后的退路。 　　“这事犯不着，死不死的。”孔癞子自认为自己没这种魅力，能让古翠兰要死要活。 　　“你难道不知道明白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吗？” 　　孔癞子无语看着她，古翠兰是好看，和村子里的女人相比起来，学识多点，可在他看来，清白这事，和她是有很远距离的。 　　“你不相信我是不是？那我死给你看。”古翠兰匆匆离开。 　　孔癞子看着她那怒匆匆背影，深呼一口，感觉自己吃了一个苍蝇，可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明知道她是这样的女人，心头却还是会想她。 　　“媳妇特地等我放学？”上完一天课的顾瑾从学堂一走出来，就看到秦瑜站在操场外头的大树下，快步走过来，笑容浅浅问道。 　　“你说呢？”秦瑜反问。 　　她站这么明显，还需要这样询问吗？ 　　“半日不见，如隔三秋？” 　　“美得你！” 　　“我能感觉出媳妇的口是心非。”顾瑾极为自信的道。 　　“这么自恋！感觉自己能吸引所有女人，能让所有女人恋恋不忘？” 　　“呃……这是哪里的醋劲？为夫好似除了你，其他女人都没靠近。难道哪里没做好，让媳妇生气了？”顾瑾深深反思道。 　　“……”秦瑜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这些语气确实不对劲。 　　顾瑾啥都没干，就应该古翠兰说，她怀的孩子是顾瑾的，她跑来和顾瑾对呛一顿。 　　嘴上说没事，可实际心头还是有丢丢芥蒂的。 　　“没有。只是突然间没安全感，毕竟我男人长得好，有文化，还有钱。怕你被人惦记，我抢不过。”秦瑜低头，酸酸的道。 　　“呃……我家媳妇以前挺自信的。今天是怎么了？” 　　秦瑜笑了笑，她以前能有多自信，只是她卑微的时候，他不知道而已。 　　“就是太爱你了，怕你被人抢走。”秦瑜暗吐一口气，忧伤道。 　　顾瑾抿唇，将额前头发一撩，比秦瑜更忧伤的道，“那怎么办呢？我人好钱多还很帅，真是没办法。” 　　“……” 　　“不过媳妇你放心。我只看得上你一个。这世界，其他女人在我眼中，都是地里的白萝卜，每个都一样，我还不爱拔。” 　　“你这什么破比喻？”秦瑜被逗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只是还是有些担心，以后有女人跑我面前来说，嘿，秦瑜，我怀了顾瑾的孩子。” 　　顾瑾脸色瞬间正色，道，“媳妇，你这就不对了。你应该对你男人有百分百信任，太阳能从西边升起，但是顾瑾不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秦瑜心被撩动了一下，顾瑾这是在说情话吗？ 　　也太好听了。 　　她想听一千遍，一万遍，永远不腻。 　　“好，我信你。看在你这小．嘴儿这么能说会道的份上，晚上做你喜欢吃的回锅肉。” 　　“我这是小．嘴？”顾瑾皱眉，将教案夹在自己腋窝下，捧着秦瑜脸，直接俯下去。 　　秦瑜下意识闭上眼睛，脸上却传来疼痛感。 　　以为顾瑾要亲她，却不想顾瑾在她脸上狠狠咬了一口。 　　半边脸都是牙齿印。 　　“嘴小吗？”顾瑾抬眉，挑衅问。 　　“……大，很大！”秦瑜摸着好多牙齿印的脸，撇嘴骂道，“幼稚！” 　　非和她争这个，有什么意思嘛。 第610章 她估计真要死了 　　古翠兰站在进公社宿舍小道边的大树后，看着放学后顾瑾和秦瑜有说有笑的经过。 　　心头的嫉妒和不甘让她眼睛直接红了。 　　优秀的男人不多看她一眼，连孔癞子都不重视她了，她说去死，孔癞子竟任由她去死，完全没挽留。 　　更可恶的是，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怎么倒腾都打不下来的小杂种。 　　临近傍晚的晚霞照射在大地，绚丽霞光落在古翠兰眼中，灰暗不堪。 　　“不行！必须要解决掉这个小杂种。” 　　古翠兰越想越气，她不信肚子里这货就这么扎实！ 　　漫无目的，一直走，一直走，走到灵溪河边。 　　她意外发现梁军竟然在河里捞鱼，他拿着一个小渔网，不断在河里捞，只是捞过来捞过去，并没捞到多少鱼。 　　她来公社已经有一段时间，梁军对郭桂珍的好全公社都在传颂，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梁军这是在为郭桂珍捞鱼，虽他技术很蹩脚，可这份心却足够让人感动。 　　所以，顾瑾那么优秀的男人是别人的。 　　梁军这样憨憨的男人也是别人的。 　　她呢？ 　　什么都没有！ 　　古翠兰只觉得命运极为不公，她一定也要找一个让所有人都羡慕的男人！ 　　若是有办法改变命运就好了。 　　可要怎么才能改变？ 　　看着穿着灰褂子，浑身肌肉蓬勃的梁军，古翠兰一跃纵入河里。 　　这落水的“噗通”声巨大，梁军一转头，就看到古翠兰四脚平铺卧在水里。 　　“……”梁军有些发懵。古翠兰噗通下来的地方，水就齐腰深，她却直接沉了下去，这是在搞什么？ 　　还没完全看明白，便见古翠兰艰难从水里爬起来，咬着牙齿，艰难道，“救命……救我……” 　　“古知青，你别逗我。这点深的水，还要我救吗？你不要演戏。”上次被古翠兰捉弄一番，被郭桂珍狠狠收拾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又被郭桂珍罚跪搓衣板。 　　“啊，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血？”梁军正打算不理她的时候，倏地看到清澈河里突然间出现一大片血红。 　　古翠兰此刻有些后悔，她没想到，她这一跃，竟铺在一个大石头上，那石头看起来很小，却撞得她心肝俱裂，好似直接插进自己肚子一样。 　　现在肚子里里外外都很痛，痛死了。 　　“哎，古翠兰，你不要吓唬我！你这好好的跳河里干什么？你哪里受伤了？”梁军扔掉手里的捞鱼网，冲了过去。 　　将古翠兰从水里捞起来，古翠兰浑身都是血。 　　肚子上的血汩汩冒出来，她用力捂着，身体不断颤．抖，脸色苍白。 　　“梁军，原来你还是会抱我的。”被梁军抱着，古翠兰昂着脑袋看他，惨笑问道，“你会记得我吗？” 　　她估计真要死了。 　　运气这么不好，想假装自杀，却没想到遇上这一遭。 　　梁军低头看了一眼古翠兰，她眼神开始涣散，身体发软，好似立马要凋零一样。这女人确实有小心机，可若真这样死了，他却有些于心不忍，道，“古知青，卫生所很快就到了，你坚持一下。” 第611章 好似流产？ 　　“梁军，我坚持不下去了，我要死了，上次的事情你还在生气吗？你会原谅我吗？” 　　“不要再说上次的事。我就问你，你好好的为什么要跑河边来？” 　　“我想看你。”古翠兰虚弱的道，“就想多看看你！你相信吗，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 　　“……”梁军呵呵笑了一声，一语点穿，“你是看我长得高大干活厉害，想要我帮你干活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是不是和其他男人都是这样说话的？”梁军问道。 　　“我只和你这样说。” 　　“我信你个鬼。” 　　“真好啊，我来公社这么多天，第1次和你说这么多话。你的怀抱好温暖，你的胸肌好扎实。你真是一个可靠又可爱的人。” 　　古翠兰虚弱笑了笑。 　　她感觉自己生命到了尽头，一辈子本就不长，她这一辈子还更短，什么都好男人都没抓住，就这样死了，好不值得。 　　不过还好，死之前还可以可劲调．戏梁军。 　　不管他心里多没她，她死在他心里，怎么着都会让梁军记得一辈子。 　　只是她依然有些遗憾，若是此刻抱她的人是顾瑾，那该多少，那就是真正的死而无憾了。 　　“……”梁军笑了笑，她还能说这么多话，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喂，你继续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刚还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多，片刻的时间，便半点声音都没有。 　　梁军慌乱，抱着古翠兰迅速奔跑。 　　“嫂子，岑医生！快点救人。” 　　秦瑜已经下班，还好岑伦在。 　　“怎么回事？”岑伦看着梁军手上浑身都是鲜血的古翠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河里捞鱼，听到声后有扑通一声，转身一看便看到古知青落进水里，还受伤了。”梁军将古翠兰放到病床上，有些紧张和惊恐的道，“岑医生，你赶紧救她。” 　　“让我看看。”岑伦镇定的道。 　　查看古翠兰伤口，伤口狰狞，掀起古翠兰眼皮，瞳孔涣散，气息微弱。 　　“什么情况？”秦瑜刚回家，就再次被叫到卫生所。 　　“腹部被锐利石头戳破，血流不止。” 　　“下体流血不止。” 　　岑伦回答，眉头皱了皱，有些疑惑的道，“但不像是月信。好似流产？” 　　检查了好一会儿，古翠兰是知青，还是未婚知青，这种事着实不好下结论，他一直没和其他人说，直到秦瑜来了。 　　秦瑜检查了一下，道，“你没看错。腹部受伤挤压子宫，撞击力太大，子宫受损，胎儿流产。” 　　“……”岑伦愣了一下，有些惊讶，但也很快消失，“我已经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这情况有点呛。估计救不回了。” 　　人若没了，生前的各种作风也会随风飘去。 　　秦瑜倒抽一口凉气，下午古翠兰说自己要死给孔癞子看，这会真成这样。 　　“卫生所的条件太差，要不还是送去镇医院吧。”秦瑜想了想道。 　　“送，送，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尽全力抢救。”闻讯赶过来的秦振斌立马接话。 　　一群人手忙脚乱将古翠兰搬上马车，连夜将人送入镇医院。 第612章 可能过不了今晚 　　“怎么回事？古知青怀孕了？” 　　“好像是真的！听说的。”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上次那谁的？” 　　“谁知道呢？” 　　“听说已经掉了。” 　　“就说她这作风不正，还没结婚，就怀孩子！怎么这样不要脸！” 　　“咱们公社都被这些知青搞得乌烟瘴气！也不知道她是想不开，羞于见人，还是别个男人不认，她才跳河自尽的？” 　　“鬼知道是哪个杂种的！” 　　古翠兰被秦瑜他们带去医院后，公社村民立马议论纷纷，下午看着古翠兰气冲冲离开后、自己格外愤怒和郁闷在山里转回来的孔癞子听着大家议论，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古翠兰说他若不信她，她就去死。 　　他以为那是她的气话，却没想到，这转一圈回来，古翠兰就生命垂危了。 　　她真为他跳河自杀！ 　　“你们别胡说八道！古知青肚子的孩子有名有姓，是我的！” 　　“他不是杂种！” 　　“是我，是我！下午她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气着了她，她才想不开，才会跳河。”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太混蛋！”孔癞子蹲在地上，捂着脑袋懊恼不已。 　　痛哭流涕。 　　众人惊，古翠兰竟然和孔癞子还有一腿！ 　　“孔癞子，你别自作多情！虽大家看你和女知青关系好，但你也要看看你自己模样，她能看上你？” 　　“你别喜当爹！” 　　有人劝道。 　　“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心黑？我不站出来，你说她乱搞男女关系！我站出来，你们说我不配！你们就是想在背后议论她，是不是？” 　　“公社只要有我孔癞子在，你们谁都不准在背后说她坏话，若是被我听到，我和你们没完！”孔癞子从地上站起来，霍然瞪着所有人。 　　愧疚让他浑身是胆。 　　“……”大家知道孔癞子真无赖和耍横起来，也挺难对付的。 　　没人再敢多说一句话。 　　孔癞子见所有人都闭嘴，脸上神情微缓，而后箭一般往镇医院奔过去。 　　古翠兰进入镇医院，直接进手术室。 　　“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心脏停止跳动，准备除颤！” 　　“一二三，准备，开始！” 　　“再来一次！” 　　手术里，医生尽全力救治古翠兰。 　　只是情况依然不容客观，孔癞子哭着走到走廊的时候，一脸沉痛。 　　“瑜丫，我错了。我错了。”孔癞子一个劲认错。 　　秦瑜拉着他手，道，“或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知道孔癞子在伤心懊悔什么，可这事却有太多蹊跷，古翠兰这一跳，偏偏选在有梁军的地方跳，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有目的性。 　　“她一定是生气。为了气我才跳河，我太混蛋。当时多哄她一下就好了。” 　　“孔癞子，你镇定点。” 　　“她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秦瑜。 　　“病人家属在哪？”话说间，手术门推开，医生走了出来。 　　孔癞子一脸期盼看着医生，“我是，我是！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遗憾的道，“可能过不了今晚。家属去陪陪吧。” 　　这话犹如响雷，再次劈在孔癞子头顶。 第613章 她咎由自取 　　孔癞子冲过所有人视线，走进病房，围在古翠兰身边。 　　谁都没拦着他，这个时候，孔癞子有这担当对古翠兰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梁军，古知青当时落水时候，就你一个人在，具体情况怎么样，你还记得吗？”病房外，秦振斌询问梁军。 　　“我之前和嫂子说了，我在捉鱼，听到噗通一声，转身就发现有人落水，这一看是古知青。她说让我救她对，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没片刻，水都变红了。我立刻抱她去了卫生所。” 　　“她有说其他什么吗？有说跳下去的原因？或者说了其他什么不对劲的话吗？” 　　秦振斌现在很惆怅，知青们，特别是女知青多少有些小性子，也有些小心机，这些事让他有些头疼，可不代表他希望他们出事，特别是这种事。 　　知青出事，公社肯定要写材料报告。 　　古翠兰这死得不明不白，孔癞子虽认了下来，可公社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个有关系，原因若深究起来依然不清不楚，她父母收到死讯，若不接受，要来公社闹，这事就会很难收场。 　　“她说了不少话，问我原谅她没。我问她为什么跑河边，她说为了看我。说看到我第一眼，就喜欢上我。”梁军如实回答。 　　“……”秦振斌听完梁军说的话，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 　　孔癞子说古翠兰是因为他说了绝情话负气跳河。 　　梁军说古翠兰表白第一眼喜欢的人是他。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瑜也惊讶，每个人都会对将死之人报以同情，古翠兰这作风着实让人同情不起来。 　　起先为了离间她和顾瑾，说孩子是顾瑾。 　　现在又说自己喜欢梁军。 　　她这是和顾瑾、梁军杠上了。 　　见顾瑾这没希望，临死都想在梁军心头占据一席之地。 　　“桂珍告诉我，若一个女人说喜欢我什么的话，肯定不是真喜欢我，而是为了骗我干活。所以，我没相信她。当然，这话，我也没告诉任何人。秦叔，嫂子，你们要相信我，我真就只为了救她，才将她从水里救出来。”梁军见秦瑜眼神不对劲，立马解释道。 　　秦瑜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郭桂珍调．教得比较好，再次觉得人活着简单的、没心没肺其实也挺好的。 　　“梁军，你说得很对，桂珍姐姐说得也很对。古翠兰怀着别人的孩子，却说着喜欢你的话。她现在生命垂危，按理说我们不能议论她的是是非非，但我还是要和你说。她这人心思不纯，一肚子坏水，以为自己有点色相，就想让所有男人对她俯首称臣，让所有男人将她捧在手心。” 　　“她是生是死，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和我们没太大关系。”秦瑜声音清冷的道。 　　“对，瑜丫说得对。”一直在头疼知青若真死自己公社，事情很难办的秦振斌突然间豁然开朗，事情是怎样就怎样，如实汇报就好。 　　“嗯，我听嫂子的。”梁军点头，非常听话的道。 　　已经离魂的古翠兰本要飘然而去，魂魄飘往走廊时停下来，满心愤恨的看着秦瑜他们几个人。 　　她都死了，这些人竟这么没同情心，一点难过、伤心的表情都没有，甚至还有一种“她死得好”的幸灾乐祸感。 第614章 你倒是行动阿 　　古翠兰感觉自己憋屈，更愤怒。 　　病房里，孔癞子拉着她手在哭。 　　一个大男人，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把，他不嫌恶心，她还嫌恶心。 　　更可恶的是，孔癞子和所有人说，她是他的人。 　　想着自己死了，都会和孔癞子一直绑在一起，她就觉得这是她毕生的耻辱。 　　她想活过来，狠狠扇孔癞子一巴掌。 　　想告诉所有人，她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孔癞子，天已经晚了。我们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可以吗？”秦瑜询问孔癞子。 　　“我可以。不管她怎么样，我都要陪在她身边。”孔癞子坚定的道。 　　“好。我们明天再来。”秦瑜微叹一口气，“你好好照顾好自己。” 　　“难得孔癞子这么认真一次，只可惜……”走出医院门，秦振斌摇头叹息。 　　“可人家古翠兰压根就没看上孔癞子，看他这么可怜，我都不忍心告诉他真相。”秦瑜回道。 　　他想尽全力守护她，可人家古翠兰一定不想理他。 　　他是农民，她是知青。 　　在他眼中，她知性不可攀。 　　可在她眼中，他却如蝼蚁，卑贱又讨嫌。 　　见孔癞子这卑微模样，她有些想到曾经的自己。 　　不过，那终究是以前的她，现在的她，富足又幸福，下意识牵着去找顾瑾手。 　　却不想，手刚伸出去，顾瑾便将她手握在手心，片刻，将手指横入她手指间，十指交缠，将她稳稳牵在手心。 　　秦瑜抬头侧看顾瑾，他眼睛直视前方，似乎看到她惊讶又开心的表情，嘴角微抿上扬。 　　他们极少这样十指交缠过，可只要被他牵着手，她便会心跳加速，感觉自己拥有这个世界。 　　“人各有命，媳妇，别想太多。”顾瑾低沉声音缓缓响起，道，“万事有因便有果。想一下，家里还有一个小家伙等我们。” 　　他们正式收养直树没几天，顾瑾已完全带入自己角色。 　　“嗯，对，咱们娃子还在等我们。”秦瑜仰头，脸上绽放笑容。 　　梁军跟在他们身后，顾瑾和秦瑜两人说话的内容平平无奇，可他为什么会有一种被塞狗粮的感觉？ 　　“这孩子，不知道是真懂事还是真有感应，你们将他送过来，他就眼睛大大的看着屋子外面，不哭也不闹，眼睛里却一直水汪汪的。我拿小玩具逗他，他笑一下，又看窗外。这么晚了，也不睡，怎么哄都不睡，好似在等你们一样。”秦瑜和顾瑾回到公社已经很晚，两人坚持要将孩子接回去。 　　本以为他睡着了，不想他还没睡。 　　沈红梅带了几天这孩子，越带越喜欢。 　　他们一回来，便说得停不下来。 　　秦瑜也听着心头欢喜，低头看着直树，直树也一双黑葡萄一般眼睛看着秦瑜，眼睛明亮又清澈，清澈中带着几分委屈，小．嘴．巴一撇，委屈劲更浓。 　　秦瑜见他这模样，心瞬间化了，手轻轻摸了摸直树小脸蛋，道，“好了，爸爸妈妈回来了。你可以睡觉觉了。” 　　话一落音，直树立马打了一个哈欠，哈欠打完，眼睛闭上，秒睡。 　　“哎呀，这孩子还真在等你们。瑜丫，你这哄他一下，他便立马睡了。太乖巧懂事了。” 　　沈红梅心中大呼神奇，开始觉得当初她反对秦瑜收养直树的事，也许并不对。 　　“是个小乖乖！”秦瑜嘴角上扬，脸上都是笑容，道，“小乖乖，跟着爸爸妈妈回家了。” 　　“夜路黑，上坡不好走，孩子我抱。”走出沈红梅家，顾瑾伸手过来。 　　“还是……”想起顾瑾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秦瑜本想拒绝，可一想，都说“见面三分情”，即使关系再生疏，只要双方多接触几次，多沟通一些，多走近一些，一样可以减少彼此间的距离，顾瑾以后要承担直树父亲得角色，多抱一下，感情肯定会多深一些，“你抱吧。” 　　秦瑜愉悦将孩子递给顾瑾。 　　顾瑾抱孩子姿势很标准，走路也很稳。 　　秦瑜挽着他手，打着手电筒，看着手电筒发出的光芒，感叹道，“突然觉得人生很圆满，有父母有丈夫有孩子。” 　　和上辈子孑然一身完全不同。 　　这辈子的自己真的很幸福。 　　“那就一直圆满。你不是说要给我生个组球队，媳妇这个任务任重而道远。现在还差十个。”顾瑾认真的道。 　　“……”十个？那不得生得肚皮开了花？ 　　“我什么时候说的？这话我没说过。”秦瑜立马反悔。 　　“女人真是善变。那你说，生几个？” 　　“能生几个是几个。你以为你想生几个就能生几个吗？”计划生育马上就来了。 　　她倒想生，但政策不允许了。 　　“四个五个？”顾瑾伸了伸手指头。 　　“说了，这事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的。”秦瑜心头欢悦，可这事吧，面上还是装矜持点。 　　“媳妇，你倒是说，可以还是不可以？” 　　“非要这么精准的答案，你倒是行动阿！我一个人能生孩子吗？”屋子里，秦瑜将直树放一边小床上，没好气转头娇羞反问顾瑾。 　　“……”这带着责骂和埋怨的语气，看似生气实为邀约，顾瑾狂喜，直接将她扑倒。 　　屋内孩子呼吸声均匀又绵长，被窝里颠鸾倒凤，热烈又涟漪。 第615章 又安插了一个人 　　第二天秦瑜一早醒，和她起得同样早的还有秦振斌。 　　秦振斌担心镇医院那边孔癞子应付不过来，秦瑜也想去看情况，骑着自家单车，载着秦振斌一起去了医院。 　　孔癞子一个晚上长了不少又浓又密的胡子，脸色很憔悴。 　　“瑜丫，我觉得古知青不会死。”见秦瑜来，他站了起来，声音哽咽的道，“只是医生还是说，她这情况很难熬过去。她这活着，纯粹只是吊着一口气。” 　　秦瑜走到古翠兰病床边，她气息依然微弱，现在医院设备非常匮乏，只能给用药水和氧气，维持她的生命。 　　“只要人还在，就有奇迹发生的可能。”秦瑜不忍心打击孔癞子。 　　他虽爱得卑微，可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 　　孔癞子有些感动，其实这个晚上值班医生和他说了好几次，说古翠兰几乎没生还的几率，继续住医院只会浪费钱，可他不想放弃，“瑜丫，砸锅卖铁，我都要救她。” 　　秦振斌微叹一口气，孔癞子有这个心是好的，可关键，他家里也没锅和铁可以卖。 　　“孔癞子，若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找我们。这两天的医药费，我先帮你交了。”秦瑜交代孔癞子几句，离开了医院。 　　秦瑜和秦振斌一离开，孔癞子就陷入深深的懊恼和愧疚中。 　　以前他一个吃饱，全家不饿，从来没粮，钱更没有。 　　古翠兰现在吊着一口气，多住医院一天，那就代表每天都要用钱，可他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想赚钱。 　　今天秦瑜能帮他交两天医药费，明天，后天呢？ 　　家里基本没亲戚，找那些堂亲借钱基本没可能。 　　“孔癞子，需要钱吧？跟我走，我可以介绍你赚钱。”中午孔癞子饿得不行，走出医院在路边捡菜叶的时候，一个人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用救世主的眼神看着他。 　　孔癞子从地上缓缓站起，眼睛里都是渴望的问，“你，你真可以带我赚，赚钱？” 　　“是。能赚钱。只是有些辛苦，你干不干？” 　　孔癞子高兴得泪眼盈眶，跟着邓章走了。 　　“孔癞子，灵溪公社的。想赚钱，我就带回来了。”将孔癞子带到镇上房子里，邓章和杜平道。 　　杜平冷冷打量着孔癞子，这人，长得不错，只可惜脸上很多疮疤，听说秦瑜挺关照他的。 　　只要是秦瑜关照的人，他都比较感兴趣。 　　“爷，我能吃苦，只要能赚钱，让我干啥都可以。”孔癞子看着杜平，他隐约觉得，这里这么多人，头应该是现在正在打量他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他看着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赚钱？”杜平坐在椅子上，眼神微冷问道。 　　“我女人受伤了，在医院住院。我要赚钱支付她医药费，她是因为我受伤的。” 　　“既然这样，杜哥，先给他钱，让他先回去照顾女人。”杜平和邓章道。 　　话一落音，邓章便立刻将一张大团结给孔癞子。 　　孔癞子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他和他们非亲非故，他们就这样给他钱。还是一张大团结，这么多钱，他不吃不喝在公社干两个月才有。 　　“你不用惊讶，也不用担心。我看你挺有情有义的，这年头，有情有义的人不多，我欣赏。以后我们就是哥们，你若觉得拿钱不安心，可以每天来我这，干点活。” 　　“我，我，我要干什么？”孔癞子依然觉得这是坑。 　　“给我端茶倒水，暂时打扫卫生。”杜平想了想，“还有，洗洗衣服吧。” 　　这难度不高。 　　孔癞子连连点头。 　　刚点完头，他便听到一股粪臭味。 　　杜平脸瞬间铁青，冲着邓章和其他人道，“你们给我出去！” 　　邓章一行人立马出了屋子。 　　杜平愤怒得脸青黑，好一会儿，他才会恢复平静，而后脱下自己裤子，道，“我有病。无法控制大小便，每天都要换洗。这事本想和你晚点说，不想这会就被你知道。这活你愿意干吗？” 　　孔癞子再次震惊看着杜平，他就说，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原来这个叫杜爷的人有隐疾。 　　成年人，不能控制大小便，这简直太尴尬了。 　　“我能干。”孔癞子忍受着臭味带来的冲击，鸡啄米一样点头回答。 　　“这种事，终究丢脸。你若干这事，必须要保密，不能和任何人说起。更不能透露我们和你认识的事。”杜平眸色冷沉的道。 　　“我一定保密，不让其他人知道。”孔癞子保证。 　　“杜爷，你这毛病多久了？我们公社有好几个医生，医术挺不错的，其实有个，你应该听说过，秦瑜，她虽去年才正式做医生，但对疑难杂症很有一手，镇上开小店许柱子妹妹的哑巴就是她治好的，许柱子妹妹哑了很多年，一直没好，秦瑜一治，没多久就治好了。” 　　“她妙手仁心，人很好的。” 　　孔癞子说起秦瑜侃侃而谈。 　　杜平刚很平静，后面听到孔癞子说秦瑜妙手仁心的时候，直接炸了，“给我住嘴！要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废话什么？” 　　他这丢脸的毛病，都是秦瑜和顾瑾所赐。 　　他和他们势不两立！ 　　孔癞子被吓得不轻，抖了抖。 　　以前公社放大戏的时候，他看戏知道很多有钱人兴趣爱好特别奇怪，嗜好奇奇怪怪。 　　眼前这位杜爷更如此，好好的有病不治，非要天天换洗裤子。 　　既然这样，那他就什么都不说了。 　　＊＊＊＊ 　　秦振斌回公社后，找到古翠兰家的地址，打电报告诉她父母她这边的情况。 　　希望她家人能来看看她，关心一下她。 　　不想她父母那边电报过来，就两句话，我们家没这女儿，死了就死了。 　　秦振斌和秦瑜看着这冷冰冰这几个字，心中凉意阵阵。 　　古翠兰这是什么家庭？ 　　这么冷漠，这么无情。 　　“看来，古翠兰现在也只有孔癞子管了。”秦振斌无奈道。 　　“我去医院看过他，他说古翠兰病情没恶化。他在镇上努力赚钱。问他怎么赚钱的，他也不说，只说找他干活的人有隐疾，不希望他透露信息。我就没多问了。”秦瑜回答。 　　“没想到他倒挺有良心的。” 　　“是啊。我有时间会再去医院。”秦瑜应道。 　　古翠兰这还算挺好命的，遇到了孔癞子。 　　上辈子古翠兰并没来他们公社，所以她无法知道她到底是生还是死。 　　按理来说，古翠兰撑不了一两天，这几天过去了，她还活着，应该能活。 　　只希望，她活过来后，能明白孔癞子的心，不要再朝三暮四。 　　＊＊＊ 　　镇上，杜平并没怎么为难孔癞子，孔癞子来服伺他的时候，偶尔会和他说两句话。 　　这天，杜平一边抽烟一边漫不经心问道，“你上次说的秦瑜，听起来，你们关系不错？” 　　“还行。”孔癞子秉承少说多做的原则，杜平问他便答。 　　“她是医生，和公社许多人关系都应该不错。你说她帮你支付了医药费，她为什么对你格外关照？” 　　“这涉及到一些小秘密。” 　　杜平瞬间感兴趣，问道，“小秘密？说来听听。” 　　“……”孔癞子为难。 　　“我又不认识他们。我们随便聊聊，在这里聊的，在这里丢。”杜平诱导道。 　　“其实是关于梁军的，梁军和郭桂珍两人第一次嘿嘿嘿的时候，我知道了。秦瑜不想这事被宣扬出去，就对我格外好一些。” 　　杜平眼中划过显而易见的失望，以为孔癞子知道的秘密是关于秦瑜和顾瑾的，却不想这所谓的秘密是关于梁军和郭桂珍的。 　　这秘密一点价值都没有。 　　“你女人现在好点没？”杜平没啥兴致的问道。 　　“还是老样子。” 　　“她若一直这样，你一直养着？她这种情况，你没想过拔氧气瓶？”杜平直戳他心的询问，“毕竟，她父母都放弃了她。她这样的女人，或者除了浪费钱，一点价值都没有。” 　　孔癞子被杜平说得垂下脑袋。 　　古翠兰发生这事后，公社这边联系了她父母那边，结果她家人那边没一个来，也没一个说要救她。 　　“我若放弃她，那她就真没一点希望了。”孔癞子深叹一口气道。 　　“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杜平嘴角微扬，语气熟络却又冷漠的道。 　　“谢谢杜爷建议。我不想放弃。” 　　“有情有义是好事。癞子兄弟，你是个男人。”杜平拍了拍他肩膀道，“有时候，我倒有些羡慕你女人。能有你对她如此不离不弃。” 　　“杜爷，你当我孔癞子是兄弟，是我孔癞子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杜爷你如此照顾我，我孔癞子这辈子都愿为杜爷你鞍前马后，上刀山下油锅。”孔癞子感激道。 　　杜平眸光幽幽看着孔癞子，听着孔癞子这话，知道将他驯化得差不多了。 　　“癞子兄弟，你言重了。以后肯定会有事，需要麻烦你。” 　　“不麻烦，杜爷你有什么事，只管嘱咐我就成。” 　　“我想了一下，你上次给我的建议。我不是讳疾忌医，是我这病找了不少大夫看，都没办法。所以，我想深入了解一下你说的那个秦瑜，从现在开始，那叫秦瑜的医生不管给什么人救治，看病后效果如何，以及她会去那给人看病，你都告诉我可以吗？在没十足把握之前，我不想再次失望。”杜平声音无奈又忧伤的道。 　　“我理解。这都是小事，我一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杜爷您。”孔癞子掏心掏肺的道。 　　杜平嘴角划过一抹阴沉微笑弧度，又在秦瑜和顾瑾身边安插了一个人，他终于可以完完全全掌握秦瑜和顾瑾的行踪了。 第616章 群策群力 　　古翠兰住院十来天，生命特征平稳，没有苏醒迹象，也没恶化迹象，一直在医院养着。 　　孔癞子没怎么回公社，开始大家挺担心孔癞子会回来借钱，后听说他在镇上找了一个活，能赚点钱，也就安心了。 　　公社自从播种后，整整两个月老天都没下过雨，土地干裂裂开，沟壑横亘在田地中，看着头顶大大的日头，为了保证早稻的丰收，秦振斌开始带着大家抗旱。 　　灵溪镇有丰富的森林资源，众多树木让灵溪公社以及周边地区拥有富足水资源，多年来，这里就没因为干旱苦恼过。 　　组织村民抗旱，这还是第一遭。 　　这事需要群策群力，秦振斌招呼了公社干部和许多群众，一起讨论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大队长，这事还不简单吗？我们用风车将水引上来，灌入田里就可以了。” 　　“你说得那么简单？农田呈现微梯形，往上引，得引到最上面，这距离太长了。” 　　“太远的地方，那就挑。用桶子挑！” 　　“腰跳断了，田还是干的。等田里都有水，都双抢了！” 　　灵溪河离灵溪马路中间隔着稻田，直径好几公里的。 　　全靠人挑，不太现实。 　　“若用桶子挑就能解决这个事，我们就不用商量，直接挑就是了。大家拿到没发现，灵溪河里的水每天都在下降，前几天还能捞鱼，现在最深的地方，也只在人膝盖处吗？”秦振斌打断大家的话。 　　水位在人眼能看的速度下降。 　　“灵溪河有水的，只是，河上游那边的人将水引拦截了，导致我们这没水下来。”有人说起这个事，很生气的说原因，“要不，大队长，我们和镇上说，让领导去做上游公社的工作。让他们将水放下来。” 　　“实在不行，我们找我们下游的兄弟公社，拿着锄头和砍刀，却上游拦截水源的公社打一架！”有人咬着牙齿，愤怒的道。 　　“打，打，打！打架有用吗？我们将下游水抢下来灌溉我们的田，我们下游没水，他们是不是也会扛着锄头砍刀来找我们打架？”秦振斌粗声反问道，“这算是办法吗？都是为了自己公社，他们在上游，将水引入田地，没偷没抢，打架有什么用？打伤人，还得去坐牢，得不偿失。且，上有的水，谁知道能流多久？这事，我们得想其他办法。” 　　大家沉默。 　　现在情况确实非常不容乐观。 　　去年蝗灾，今年上半年旱灾。 　　很多人穷得只能吃树皮，若一直干旱下去，日子真没法过了。 　　这天若一直不下雨，上游也很快就干涸。 　　“那怎么办？”有些村民越想越觉得这个事严峻，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无奈的道。 　　“顾知青，你是公社老师，这事，你看怎么办？”有人突然想起顾瑾。 　　这个时候，读书多，有学识，变成他们心中的企盼。 　　“对啊，公社这么多知青，大家都见过世面，想想办法。” 　　“我们以前在城里，城里用水也没像公社这么多，若是没水，去其他地方挑就是了。”人群中，一个知青回答。 　　“我们现在是没地方可以挑了！看来，问你们也不知道。” 　　“好了，不要吵了！”秦瑜大喊一声，道，“大家不要吵了，我们可以找地下水。打水井，若找准地下河，一定能解决旱灾。” 　　这个办法大家觉得很可行，可没过片刻，都犯愁了，打水井办法可行，可谁知道哪里能出水？ 　　“瑜丫，办法可以说。可怎么做？” 　　“找。我们一起找。”秦瑜回答。 　　“怎么做？不现实嘛！哪里的水井能出这么多水？”有人质疑。 　　在大家吵吵闹闹中，顾瑾坐在桌子上，用铅笔画了一张灵溪公社附近山脉的地形图，将地形图放在所有人面前，指了指，道，“我们屋后面的后面，灵溪附属山脉山腰上，有一条水渠，那是山脉植被下的地下水，水资源储藏丰富，可以将水渠的水引下来。” 　　秦振斌抬头，看着顾瑾手绘的地形，难以置信的看着顾瑾，顾瑾竟然能画画，还画得这么好。 　　更让他惊讶的是，顾瑾竟然知道那边山脉有水渠。 　　这边山脉有水，他一早就知道，但这里离他们公社有几十公里！ 　　不是几公里，是几十公里，若要引水，就要挖水渠。 　　这是一个大工程，需要很多人力物力，出动他们公社所有人，挖半年估计都挖不起来。 　　“只凭我们公社的力量肯定不行。秦叔你可以写报告去镇上，请求政府给予支持；其次，召集我们下游的所有的公社，和我们一起挖水渠，水引过来，他们那边的干旱也能解决。”顾瑾不缓不慢和秦振斌道。 　　秦振斌豁然开朗，解决干旱问题，不仅是他们灵溪公社的事，更是镇上的事。 　　他们公社挖水渠修水渠，半年都挖不完，可若加上下游兄弟公社，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滴水成川，所有力量都加在一起，速度快的话，一个月就能搞完了。 　　“顾瑾，你这建议非常好。这水渠若是修好，那就是历代千秋的事。我们这一代解决了，以后孩子们都不用担心干旱的事。”秦振斌格外激动的道，“这个事我马上去安排。” 　　要写报告赶紧写，要找的领导赶紧找。 　　只要得到镇上的支持，动员群众和安排人员，都不是什么事。 　　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吃苦耐劳，艰苦奋斗。 　　“秦叔，等等，除了我提的这个建议。秦瑜说的挖水井，也可以同步尝试。水渠修通，需要点时间。但若提前挖出水井，便能早一步解决干旱。”顾瑾嘴角微扬看了一眼秦瑜，转头和秦振斌道。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同步进行？只是这挖水井，不能盲目。得找人来探。”秦振斌点头。 　　秦瑜抿唇抬头看顾瑾，所有人都被他的建议吸引，却不想他最后竟然会支持她的想法。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公社开始抗旱。 　　开始抗旱那会，顾瑾便提出将离他们这几十公里的山脉山泉水调过来，但大家不理会。 　　觉得他们这从来都风调雨顺，不会持续干旱。 　　直到他们挑着挑着发现灵溪河的水真的干涸，河里只有透干透干的鹅卵石，大家才开始修水渠。 　　修水渠却是历代千秋的事，但她却不想修，因为后来，他们公社这边挖出了地下河，地下河的水足够他灌溉。 　　现在条件艰苦，可十多年后，会有抽水机现代化工具，灌溉不再需要人工挑。 　　“媳妇，你觉得灵溪公社这有地下水？”人群散去，顾瑾拉着秦瑜，声音温和的问。 　　“植被具有蓄水能力，撂荒地的土壤蓄水量最小，草地和灌木地的土壤蓄水量有所提高，乔木林地土壤蓄水量最大，比荒地会多68％～79％左右。我们这地，树林密布，肯定有地下水。”秦瑜回答。 　　“说得很有道理，还引用了数据。”顾瑾刮目相看。 　　“地理学知识，顾老师你教的。我敢不好好学吗？”秦瑜白了他一眼。 　　以前她不好好学习，他凶着教训。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坏水，他出的题目，一个没答上，他就脱一件她一件衣服。 　　若不是直树现在还小，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看不见他们两个干的这事，不然还真丢脸死了。 　　顾瑾嘴角微微扬起，一脸坏笑，道，“你学得这么好，看来，这办法真的很好用。” 　　秦瑜瞪了他一眼，在他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他这还得意上了？ 　　＊＊＊ 　　秦振斌速度很快，旱情持续快两个月，镇上领导早就焦头烂额。 　　他这报告一上，镇上立马审批，而后进行动员大会。 　　秦瑜和顾瑾两个人的建议镇上都采用了。 　　找水源充足的地下水，修水渠双管齐下。 　　这两件事变成大家日常工作重中之重。 　　在镇上工作人员动员配合下，修水渠工作有条不紊展开，由秦振斌带队，顾瑾协助。 　　找地下水的事，由秦瑜负责。 　　十多年后，灵溪公社进行旅游开发，在他们家附近发现一条地下河。 　　那地下河在地下将近两层楼高的地方，挖开后，大家才知道里面是溶洞，溶洞里有地下水。 　　位置秦瑜大概知道，可开发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具体是从哪里发现的。 　　现在找，只能在大概方向，需要时间。 　　“两山夹一沟，沟岩有水流。我感觉这附近应该会有水源。”秦瑜带着打水井的人，走到山与山中间地带，眉头微皱道。 　　“秦瑜，这倒底有没有水？你做医生还行，现在水也能找？”有人跟着秦瑜走，走得烦躁，不耐烦的道。 　　公社真将秦瑜和顾瑾当成宝了，他们说什么都听，他们在这山边转悠好几天，都没找到地下水，挖了好几个井眼，一点水都没出。 　　“咱们这瞎猫碰死耗子这般找，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要找你们自己找。我不和你们瞎折腾了！” 　　有人罢工，其他的人立刻也跟上来，道，“我也觉得我们这是在做无用功。还不如去修水渠！” 　　“还算了，不要再说了。顾知青来了。” 　　见顾瑾踩着大步走过来，大家嚷嚷的声音瞬间消失。 　　“秦瑜，你觉得哪里有水，我们挖，你们指哪我们挖哪。” 　　“……”秦瑜。 　　村里有善良的，也有狭隘的。 　　善良的人让人感动，这些狭隘的给人感觉却很不好。 　　“你们这边进展怎么样？”顾瑾站到秦瑜身边，嗓音低沉询问。 　　高大身影在她身边投下一片阴影，带着震慑力的低沉声音，让秦瑜感到莫大安全感。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强大了，但她不被人惹的还得靠顾瑾。 　　她一点都不抗拒这种可以倚靠的感觉，相反，她很喜欢。 　　只要顾瑾在自己身边，所有不愉快都可以烟消云散。 第617章 公关交际能力 　　“挖了几眼井，但都没出水，我们还在找。”秦瑜眉头微皱回答。 　　“慢慢找，不急。”顾瑾安慰秦瑜，转头给在场的人每人递了一根红塔山，“多谢大家配合我媳妇工作。” 　　接过烟的村民愣了愣，手有些发颤。 　　他们都是只抽土烟卷的老农民，从来没抽过这种城里人带来的烟。 　　瞧着顾瑾修长手指上夹着的烟盒子，画面清晰，盒子精致，盒子边上金线闪闪发光，只看这包装盒就知道这烟不便宜。 　　“顾知青，这也是我们的工作。配合秦瑜，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大家将烟夹在耳朵边，咧着嘴笑着道。 　　秦瑜见这态度，已然知道结果。 　　找到水源实打实能解决干旱事情本身没让他们心甘情愿，顾瑾这几根烟倒让他们心甘情愿了。 　　顾瑾这烟从哪来的？ 　　家里，她每天里里外外都会打扫，就没见过红塔山。 　　他将烟藏哪里了？ 　　且看他拿香烟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新手。 　　秦瑜疑惑还没解开，顾瑾已经点起烟，和大家一起抽起来。 　　“……”烟头夹在他食指和中指之间，动作娴熟，烟雾袅袅，淡淡烟草味散发在空气中，秦瑜震惊看着他，果然，这货真是老烟枪！！ 　　特么上辈子她没发现，这辈子和他生活了一年，也没发现。 　　隐藏得够深啊！ 　　“顾知青，你看你媳妇。”有人使劲朝顾瑾使眼色，提醒道。 　　顾瑾愣了一下，转头看秦瑜清冷眼神，立马将烟掐灭，慌乱扔在地上，道，“我不小心点着的。我不是想抽烟。” 　　身边的汉子见顾瑾这模样，大笑起来，“顾知青，你这么怕媳妇？” 　　“……我怎么可能怕媳妇？”顾瑾梗着脖子，冷蔑道。 　　“那你干嘛这么麻利扔烟？这烟头还没抽完，就这样扔了，多可惜。”那人走到顾瑾身边，将顾瑾扔的烟捡起来。 　　“我，我不小心，烟自己掉了的。”顾瑾有些说话不利落的道。 　　“哈哈哈，对，是烟不小心掉的。”大家附和，看在烟的份上小心翼翼维护着顾瑾的自尊。 　　秦瑜看看他们一唱一和，脸色依然清冷。 　　很生气。 　　“……”顾瑾心头一怵，有些瑟瑟。 　　秦瑜没说话，没骂她，可他却知道，这小女人生气了。 　　这不言不语生气的模样，吓人。 　　“嫂子，嫂子！哎，顾哥也在！”梁军从山边奔过来，冲到人群中，兴奋的道，“好似能找到地下水了。” 　　“梁军，你说什么？”秦瑜转头询问，见梁军气喘吁吁，道，“慢点，深呼吸，然后慢慢说。” 　　顾瑾深深松了一口气，梁军这货认识他这么久，终于发挥一次作用，成功转移准备秦瑜注意力。 　　不然，她这一生气，他都不知道怎么哄。 　　不哄，她会更生气。 　　哄，那不是自己更没面子。 　　岔开话题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我收到一封信。李卫民写过来的。”梁军将手上信扬起来，道，“李卫民在信上说，想念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他还告诉我一个秘密，说以前他晚上出来抓泥鳅和黄鳝累了的时候，会躺在我们现在所处山间的草坪上，看着天空星星，听着夜间虫鸣鸟叫，很多次，他能听到地底下有汩汩流水的声音，他说，如果他意料没错，他躺过地下，会有一条大河，说不定河里有美．妙的风景。” 　　“李知青真有良心，去上大学了，依然记得我们公社。”大家听着梁军说李卫民信上的内容，觉得窝心，可他们更多的是不赞同，“梁知青，李知青这不过是随便说说，说不定只是他随便想的。我们在灵溪公社土生土长，从来就没听到过地下有流水的声音。” 　　“梁军，李卫民躺的地方，是不是这山边这个小草坪里？”秦瑜眸光落在不远处的小草坪处，神色深远。 　　“应该是的……”梁军不是很肯定的道。 　　秦瑜迅速走到草坪处，耳朵附在地上听声音。 　　没一会儿，她站起来，道，“挖！从这里开始挖！” 　　“瑜丫，你确定？” 　　“确定！”秦瑜肯定道。 　　他们回来时候，给李卫民写了一封信报平安。 　　那次以后，李卫民便没再给他们写过信。 　　但他会写信给梁军。 　　这个点，他给梁军写了这样一封信，绝对不是为了和梁军回忆过去。 　　上辈子的他虽残疾，但做一直关注关心灵溪公社。 　　这里开发的事，他定关注过。 　　相信他，绝对没错！ 　　“那就挖吧。”顾瑾见秦瑜如此肯定，冲大家点了点头。 　　媳妇工作必须全心全意支持。 　　很明显，他说话比秦瑜更管用。 　　他说挖，没一个人质疑，拿起铁楸便铲了下去。 　　长期干惯农活的汉子，有使不完的力气，挖起来速度杠杠的。 　　只是挖到下午时候，他们遇到了莫大得阻力。 　　地下全都是硬土块，锄头一挖，非但没挖下去，反而将锄头弹了回来。 　　“秦瑜，黄土坯和石头一样硬，压根就挖不下，这下面怎么可能有水？” 　　秦瑜也愣了一下，这种土壤很特殊，底下不可能有地下水。 　　上辈子这里开发的时候，李卫民肯定不在，他其实也不知道地下河入口的位置，只能预估个大概。 　　“这里没有，但我敢肯定，地下水一定在这附近，大家继续挖。”秦瑜回答。 　　没人动。 　　顾瑾再次递上香烟，大家瞬间充满干劲。 　　“好，那大家就在挖挖。” 　　“……”秦瑜再次领教了顾瑾的公关交际能力，这水平真不是盖的。 　　“大家多挖几个地方，若遇到土质松软的地方，就一直往下挖。”顾瑾拿着铁楸一边铲土，一边道。 　　“……”秦瑜眉头紧紧皱起，这臭男人，身体还没完全好，就干这么重的活，气不打从一处来，走到顾瑾身边，将顾瑾手上铁楸抢过来，道，“站一边去，给我好好指挥！” 　　“……”顾瑾。 　　“哇喔，嫂子势力……宠……顾哥啊。”梁军兴奋叫起来，他早就发现了，他们从国外一回来，秦瑜就没让顾瑾干过重活累活，这会霸道将顾瑾手上铁楸抢走，看得他热血沸腾。 　　大家也跟着起哄，“顾知青，好福气！” 　　顾瑾呵呵呵呵干笑一下，努力维护着自己那要命的面子，道，“看，我不是怕我媳妇，是我媳妇太关照我了。” 　　“哈哈哈！顾知青，你放心，我们相信你的家庭地位！” 　　嘴上说着相信，可实际上，笑声却大了。 第618章 她这是有毛病？ 　　“噗通！” 　　“咚！” 　　“噗通！” 　　突然间，锄头挖过的地方，泥土和石头不断往下掉。 　　好几个人所站的地方，地面直接陷了下去。 　　“有塌方，大家往这边跑。”秦瑜和顾瑾最快反应过来，将即将掉下去的人用力拉了上来。 　　泥土还在掉，上面尘土飞扬。 　　挖井的人惊魂未卜。 　　好一会儿，地面停止动静。 　　面前，窟窿没再变大。 　　“好家伙，没想到这下面是空的。我们把这上面的硬土层挖空了！”有人反应过来，惊吓过后，变得很兴奋，“瑜丫，好好的地面空了，是不是这下面有地下水？” 　　秦瑜嘴角微扬，点头，很肯定的道，“如果不出所料，应该就是这里。这里肯定有地下水，说不定还有封闭式岩洞。” 　　“也就是说，有水？这里有很多水？” 　　“大家不要激动，里面有没有水，得再考察考察。这里出现塌方，我们不能贸然进去。先通知附近，大家商量下，合计合计，再做下一步打算。”秦瑜认真又慎重的道。 　　不能动无所谓，地下有水，这才是最让人激动的。 　　一起跟着挖井的人兴奋不已。 　　“之前挖井和修水渠的时候，大队长说过，哪边先完成，就有奖励，我们这，是不是会有可以加？” 　　“肯定是的。大队长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以前说给的奖励，都给了，嫂子，你说是吧？”梁军接话反问秦瑜。 　　这事秦瑜更有话语权。 　　去年她赈灾上报纸，后来她养鸭子治理了蝗虫，奖励了；再后来，她卖鸭子的钱也拿到了。 　　“对。说的奖励，只要达到标准，肯定有。” 　　“太好了。我这，还从来没拿过奖励呢。” 　　“能拿奖励，有些让人激动。梁，你真厉害。给我们带来这么有用的消息，若不是你收到的信，我们现在还在瞎挖呢。” 　　梁军憨憨笑道，“我没那么厉害。是李卫民直觉准确，是我们相信他。进展才这么快。” 　　“梁，你谦虚了。你收到信，若傻乎乎反应不过来，也是白收的。等水找出来，我们让大队长给你多点奖励！” 　　“那多不好意思。”梁军嘴上谦虚，心头却已经乐开花。 　　奖励他喜欢，但被大家第一次这样肯定，他更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 　　“哎，那不是孔癞子吗？他身边带的那个女的，是古？”一行人回准备和干部们汇报刚挖到地面塌方事情的时候，看到路上孔癞子扶着一个女的走回来。 　　那女的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看得到眼睛。 　　孔癞子这段时间最关心的人是古翠兰，可一直听说古翠兰只吊着一口气在，这一见，大家觉得像却不敢肯定。 　　孔癞子也看到了大家，缓缓带着古翠兰往前走，和秦瑜打招呼，兴奋又激动的道，“秦瑜，古她好了！” 　　秦瑜惊讶，古翠兰真好了？ 　　刚她也不敢确定，因为古翠兰这状态真的很不好，氧气管只要一停，她就会立马死掉。 　　镇区医院水平不高，根本治疗不好。 　　“我给把把脉？”秦瑜用商量口气和孔癞子、古翠兰道。 　　古翠兰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将脸上围巾拉下来，将手伸给秦瑜。 　　在弥留之际，她很清楚的听到秦瑜和秦振斌说的话，说她活着是浪费资源，只会让孔癞子过得更辛苦，她甚至说，她死是咎由自取，她死了就不会影响梁军的生活。 　　这会给她把脉，是想看她是活人还是死人吧？ 　　秦瑜手轻轻落在古翠兰手腕上，古翠兰手臂温热，脉象平稳有力，没丝毫虚弱之相。 　　“嗯，是很好。没什么毛病呢。”秦瑜将手收回，心头依然震惊不已。 　　医学上经常会有很多常人无法解释的奇迹，有些已经绝症的人莫名其妙好了，古翠兰也应该属于这种情况。 　　“只是，虽好了。但还是要好好休养。”秦瑜叮嘱道。 　　古翠兰目光幽幽的看着秦瑜，没一丝感激，更不会感激秦瑜的叮嘱，语调漫不经心又满是傲然的问，“你还是不是特别好奇，我怎么就好了？” 　　“？”秦瑜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不善。 　　“我好了就好了。如你所说，奇迹！”古翠兰眸光落在顾瑾身上，怜悯又幸灾乐祸；落在秦瑜身上，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唯独目光落在梁军身上的时候，笑容满面，还满是含义的冲他眨了一下眼睛，电力十足。 　　“……”秦瑜。 　　“……”顾瑾。 　　“……”梁军被她那满是电力的眼神吓出一身冷汗，“她，她是不是有毛病？” 　　秦瑜万分不解。 　　所有人都不解。 　　古翠兰怀了别人的孩子，本来要死的。这好好的活过来，大家都以为她会安生，好好跟孔癞子过日子，谁都没想到，她这，一回就立马朝梁军抛媚眼。 　　这一幕，孔癞子看得心拔凉拔凉。 　　他时时刻刻守护在她身边，医生说她氧气一拔，他就解脱了，可他却一直坚持救她，每天为了赚点钱，忍受着杜平的臭味给他洗裤子。 　　古翠兰今天早晨突然醒来，他高兴得几乎要起飞，以为自己好日子来了。 　　这一看……他是想得有些美了。 　　“没营养。要不，回我家，我找些肉，给你好好补补。”孔癞子不死心，舔着脸卑微的和古翠兰道。 　　古翠兰冷然看了他一眼，道，“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去你家住？你咋想这么美？我是，自然要住宿舍。孔癞子，我怀的是你的孩子，你照顾我这段时间，我们两个扯平。你不欠我的，我也你不欠你的。我们两个从此以后不相干，各不相欠。” 　　“……”孔癞子心沉入谷底。 　　“没听懂吗？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那我再说一次，我古翠兰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看看你，穷得叮当响，我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我以后是要的。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更不会和你结婚，将我这一辈子葬送在这里。” 　　“你，你这是？” 　　“还没听清楚？我不爱你！我以前做的事，很混蛋。但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生活，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也有自己的人生目标，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走吧。”古翠兰没给孔癞子任何一个眼神，冰冷驱赶。 　　孔癞子愣愣的看了她好久，他觉得古翠兰这一觉睡醒来之后，变化很大很大。 　　变得格外薄凉无情。 　　变得他完全不认识。 　　“你喜欢的人是谁？”孔癞子低声下气问道。 　　“反正不是你！你走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古翠兰眼睛里除了冷漠还是冷漠，没半点温度。 　　孔癞子扯着嘴角艰难笑了笑，努力维持自己已经破碎的内心，一身冷凉的走了。 　　古翠兰看着孔癞子有些站不直的身板，嘴角都是鄙夷。 　　她之前到底有多，竟然看上孔癞子！ 　　不过，谁人年少不轻狂？ 　　过去的一页已经翻过去，现在的她不再是曾经的她。 　　所有人都觉得她重新回过来是医学奇迹，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医学奇迹？ 　　她好和医学奇迹沾不上半点关系，醒来不过是老天对她偏爱有加而已。 　　谁都不知道，现在的她已经是换了芯的她了，她不是半个月前的古翠兰，而是几十年后、知晓世界未来几十年变化的古翠兰。 　　她知道今年会， 　　赚钱的机会一把又一把。 　　知道这一切的她，怎么可能还和孔癞子在一起？ 　　上辈子的她，因为被人骗了，的时候，她没回，导致她后来，只能做清洁工这种丢脸的工作。 　　这工作又脏又累，每天都让她过得生死不如。 　　但这工作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她知道，秦瑜和顾瑾最后的结局。 　　二十年后的，秦瑜私人医院开业，她是给她医院做卫生的清洁工。 　　那会的秦瑜，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看起来成功，实际可怜无比。 　　上辈子的她没来过，不清楚秦瑜太多的事，可就秦瑜后来的生活来推测，沈红梅和秦振斌都死了，她没孩子，秦瑜和顾瑾要么离婚了，要么顾瑾死了，总之她就是孑然一生的命。 　　让她有些没料到的人是梁军，二十年后的梁军西装革履，脸上依然有现在这般憨憨的笑容，看起来没啥城府，可他却是年轻女子追求的钻石王老五，他人帅有钱，经常到秦瑜医院，秦瑜这边若缺资金，他就会补上，一个十足的人傻钱多的铁憨憨。 　　那时候的他，也是单身。 　　这就代表，梁军要么和郭桂珍离婚，要么就是郭桂珍死了。 　　既然老天让她重生回来，给她一个这么好的机会，那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改变自己的命运！ 第619章 还不说实话？ 　　大队干部以最快速度赶到现场，为避免人不小心掉进去，对现场进行了封锁。 　　天色已晚，大家决定第二天进里面去看看。 　　“这里面若真有水，山上的水渠是不是就不用挖了。反正已经输了。”在山上修水渠的人听到可能会找到地下水的消息，也兴奋不已。 　　工程开展已经差不多一个礼拜，参与的人很多，水渠已经通了几公里了，要全通，起码还要二十多天，若能停下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大队长说，不管有没有，都要挖。打井的这边现在还只挖了一个坑，鬼知道里面有什么？” 　　“这挖空了，里头会不会是墓穴，有很多宝藏什么的？” 　　“你想多了。” 　　这一天大家都有些兴奋。 　　几乎是一路聊回家的。 　　秦振斌亦如此。 　　“瑜丫，大家觉得挖空的地方，不一定是水，可能是墓穴啥的。我们这，以前也没听过有什么大人物葬这里。可这事也说不准，我们这山脉相连，风水很好。说不准是有。”秦振斌抽了一口旱烟，眯着眼睛，很矛盾的喃喃自语。 　　“秦叔，我娘怀着孩子，你这抽烟，会影响孩子发育。”秦瑜一见烟，心头就不顺畅，立马警示道。 　　“啊！这么严重？”秦振斌被吓着，将烟头扔地上，用草鞋用力摩．擦，烟上火苗摁灭得干干净净。 　　“以后不要抽烟了。吸烟有害健康！不仅会危害你自己健康，可能会得膀胱癌，食管癌，肺癌等大病，二手烟会引起的胎儿早产。还会损坏孩子对腔、气管、肺部等身体各部位。”秦瑜言辞严厉的劝告道。 　　“不抽了，以后都不抽了。”秦振斌立马表态。 　　“你秦叔以前不抽烟的，这段也不知他从哪搞来了一些烟，才搞了土烟卷，抽了起来。”沈红梅见秦振斌被秦瑜教训得好似做错题目学生一样，走出来打圆场。 　　秦瑜脸蛋紧绷，一点都不退让道，“以前不抽烟，现在为什么抽烟？我又没说错。直树才一个多月，你肚子的才四五个月，孩子都很娇贵，都得注意点。” 　　“你这孩子，得理不饶人了。学了点医术，教训起人来一板一眼。”沈红梅笑着道。 　　抽烟这事不是什么大事，公社很多男人都抽烟，他们生的孩子，都非常健康，活蹦乱跳的。 　　秦瑜让秦振斌不抽烟，这是好事。 　　但也没她说的这般严重。 　　顾瑾坐在凳子上，抱着直树，摇啊摇，秦瑜为什么这么生气，他门清着。 　　他家小媳妇这是典型的敲山震虎，指桑骂槐。 　　晚上他们都在沈红梅这吃，顾瑾这顿饭没吃好，以为秦瑜说了秦振斌后，会教训他。 　　让他意外的是，秦瑜并没有。 　　反而和他、还有秦振斌说起今天挖水井的事。 　　“秦叔，今天挖的坑，深不见底，初步估计，起码有八．九米深，明天先放蜡烛进去，蜡烛燃着，人再下去。若灭了，就暂时不能下去。”秦瑜一边吃饭一边道。 　　“若是不能下去，那你们的发现，就浪费了。”秦振斌皱眉道。 　　他听以前盗墓的人听说过，进墓穴，灯燃能进，灯灭玩玩不可进，“瑜丫，难道这真是墓穴？” 　　“你都说了，我们这以前没王孙贵胄，怎么可能有这么深墓穴？蜡烛燃，说明里头有氧气，人进去有空气可以吸。蜡烛灭，那就是里头没氧气，人进去会缺氧。”秦瑜笑着解释。 　　“原来是这样。”秦振斌若有所思。 　　饭吃完，秦瑜和顾瑾带着直树回家。 　　忙了一天，秦瑜浑身都是汗，回家立马热水洗澡。 　　顾瑾将直树放在床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看一下，便往厨房那边看秦瑜有没有出来。 　　没过多久，又看了一下。 　　再看一下，秦瑜蓦地从门口闪进来，额前头发湿漉漉搭在她精致脸蛋上，长长睫毛上也有水珠，唇色红晰，刚出浴的女人总让人遐想万分，格外诱．人。 　　顾瑾心头微动，眸光滚烫。 　　却不想没等到秦瑜的回应，反而被秦瑜的一记冷眼杀得心头咯噔一下。 　　在沈红梅那，她啥都没说，她这是酝酿了很久，想在家里收拾他。 　　之前各种涟漪想法哪里还有，顾瑾装作啥都不知道，转头看躺床上的小娃子，道，“媳妇，这娃子真安静。不哭不闹，他这是太省心，还是天生傻憨憨？” 　　秦瑜没应声。 　　“梁军家小虎子，月子里好像挺乖的，这一出月子，就开始闹腾了。梁军媳妇每天都背在背上，可那娃子还是哭不停。咱们家这娃子就不一样，在哪都不哭。多好，多省心。” 　　“拿来！”秦瑜伸手，眼神清冷看着他。 　　平常没见他这么多话，今儿个说这么多，不就是心虚？ 　　“啥？”顾瑾装作不懂。 　　“还装。”秦瑜走到他身边，手伸进他裤兜。 　　顾瑾闪躲，嘻嘻哈哈道，“媳妇，找什么？你搞我老痒。要，也得等我洗完澡。” 　　秦瑜眸色依然清冷，将从他兜里掏出来的烟盒扬在手里，冷冽问道，“哪里来的？” 　　“去许柱子那，他那进了一些烟。我顺便拿了一包，想着大家干活时候每人给一根，大家干劲足点。” 　　“我没想抽烟。那会见大家都吸，我就顺便点了一根。”顾瑾立马解释。 　　“呵呵，顺便？我看你抽烟姿势挺老道的，说吧，什么时候染的烟瘾？”秦瑜无情戳穿他。 　　“那会，就抽着玩玩。” 　　“还不说实话？”抽着玩玩，能抽出那般登峰造极的夹烟姿势？ 　　“没说慌。真只是抽着玩玩，没上瘾。李卫民和梁军他们不爱抽烟，我一个人抽着没意思，有段缺钱花，就没抽了。没戒烟，自然而然没抽的。我很能控制自己的。” 　　“你能控制自己？你能控制自己，就不会点燃那根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处于恢复期，要注意饮食，注意睡眠，方方面面都要注意，我每天都担心你身体休养不好，你倒好，拿起烟就抽！若因为抽烟引起什么身体不适，你让我怎么办？” 　　秦瑜冲着顾瑾一顿臭骂。 　　话骂完，她自己也哭了。 　　好不容易才将他的命救回来，他却如此不爱惜自己。 第620章 保证书 　　“哎，哎，这怎么还哭上了？”顾瑾慌了。 　　他只是抽了一点点烟，她竟气得蹲地上哭。 　　清瘦身子，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膝盖中，好似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孤单又落寞，顾瑾心倏地揪疼，蹲在她面前，慎重保证道，“媳妇不要哭了。我保证，以后都不抽烟。一定不抽烟！我若抽烟，你打你骂，我都不还手。” 　　秦瑜抬头，泪水汪汪的看着他，“你保证？” 　　“对。” 　　“空口白牙，无凭无据，我怎么信？除非你写保证书！”秦瑜抬头，脸上都是委屈无辜，睫毛上泪珠雾蒙蒙的。 　　“……”顾瑾愣了一下。 　　他个京都爷们，读书都未曾写过保证书，这过个日子，还要写保证书？ 　　脸还要吗？ 　　面子还要吗？ 　　秦瑜眼眸怔怔看着他，他这表情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换个方向蹲。 　　将头再次埋进膝盖处。 　　继续哭！ 　　“我是为我自己吗？你手术的地方是哪里？肝脏是人体最大的解毒器官，别人的肝脏可以解掉烟带来的毒气，你的可以吗？你还意识不到自己问题吗？你想让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孤零零过日子吗？” 　　不仅哭，还不断责问。 　　“我费尽心血治疗你，你对自己如此不负责，我也不活了，我哭死算了！” 　　“……”哭诉的每句话，好似小刀一刀一刀割在顾瑾心坎上。 　　“好了。不要哭了，保证书我写了。”好一会儿，顾瑾声音再次响起。 　　秦瑜抬头，接过顾瑾手上的信笺。 　　信笺上顾瑾的笔迹字透纸背，遒劲有力。 　　保证书，我顾瑾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抽烟，如抽烟，我自动跪搓衣板，吃面没肉没料。保证人，顾瑾。1977年5月。 　　保证书敷衍的程度，秦瑜有些打回去，让他重新写。 　　可她明白，这大概是顾瑾最大的退让。 　　“还不满意？”顾瑾皱眉问。 　　“写是写了，但……”秦瑜抓着顾瑾的手，在他食指上用力咬了一下，皮破血出，抓着他出血食指，用力按在保证书他名字落款处。 　　“……”顾瑾哭笑不得，“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委屈自己！” 　　去年地震将她从山崖抱起来，她觉得自己在做梦，不掐自己，狠狠往他身上掐了掐。 　　这会要盖章要红印，她不动自己的，直接咬破他手指！ 　　“你的错，我为什么要痛我自己？”秦瑜反问，抬头冲他笑道，“好了。签字了，也盖章了。保证书即日起生效。” 　　哪里还能见半点刚才哭诉时候的委屈？ 　　“媳妇，你是演电影的吗？”顾瑾眨眼问道。 　　就这么，毫无防备的中了秦瑜的苦肉计。 　　“谁和你演电影？”秦瑜反问。 　　刚伤心难过生气，那是真伤心难过生气。 　　这会高兴也是真高兴！ 　　“我和你说认真的，现在的你，比国宝还要金贵。必须要看紧。你若因为抽烟或什么不．良坏习惯影响身体康复，我真会感觉绝望。”秦瑜一边将保证书放进柜子的最下层资料袋里，一边道。 　　“……”顾瑾低头沉默。 　　“保证书以后我要裱起来。你不准偷偷拿走。” 　　“……”这防备劲让顾瑾啼笑皆非。 　　“你自己写的，若做不到，要跪搓衣板的！家里的搓衣板，现在开始，我决定不洗衣服了。若磨光了，跪起来就没任何难度，也不上心。” 　　“媳妇，你这夸张了啊，搓衣板你都要省着。” 　　“搓衣板以后去哪我都带着，它在震慑在。不用它震慑怎么办呢？某些人，说要和我生很多孩子，我负责生，他负责带负责养负责教育，我不能让他食言。毕竟，现在我肚子一个他的孩子都没有。”秦瑜低头，无奈又忧伤的道。 　　“……”顾瑾好似听出除了惩罚更不一样的内容，道，“现在来一个？” 　　秦瑜抬头，抿唇看他没说话，只是皙白脸庞绯红。 　　顾瑾嘴角笑意就差没到耳边，打横将秦瑜抱起，直奔热情目的地。 　　保证书虽写了一个，可他实际还是赚了的，赚了很多很多。 　　＊＊＊ 　　第二天，秦瑜和顾瑾都起了个大早。 　　“我等会得去昨天挖井的地方，确定那个地方能不能找到地下水。桂珍姐姐今天要给酱板鸭上色，一整天都很忙。我抱小树去桂珍姐姐那吃奶，你上课时候，带一下。下课后，抱挖井这边来，那会这边应该在休息了。” 　　顾瑾要重点援助修渠这边的事，但教书的事是不能丢下的。 　　每次去协助工作，都是放学后，或者是周末。 　　今天是礼拜一，他得先上课。 　　“这娃子老实，喂饱我能带。”顾瑾爽快答应。 　　“他若影响你上课，你就骑车交给我妈。她现在也挺喜欢小树的。” 　　“媳妇放心。我说过，孩子你负责生，我负责养，负责教。小树来了，这个任务你完成了。你可以努力下一个了，去吧。”顾瑾一本正经道。 　　“大白天的，能不提这事吗？”秦瑜沾了一点洗脸盆的水，弹在顾瑾脸上，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满。 　　“我说错了吗？”顾瑾故作无辜问。 　　“……”错没错，就有一种故意的感觉。 　　“好了，我不说了。早餐我要吃面，有很多肉的那种。” 　　“天天吃肉！说了饮食要清淡！” 　　“一天不吃嘴．巴寡味，一晚不吃心里慌。” 　　“顾瑾！说话能着点调吗？”秦瑜声音重重喊他名字，严重警告道，“不许贫！” 　　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明里暗里都含义深深。 　　顾瑾笑得乐不可支。 　　他极为懂得适可而止，早餐吃完，抱着直树一起下了山。 　　郭桂珍很想一起带着直树，无奈只要直树一来，他们家虎子就哭。 　　见直树吃奶，他更是哭得不要命。 　　“这小兔崽子，你说是咋回事？直树只要一来，他就哭。才一个多月，咋这么多戏，争．宠．？”郭桂珍一边奶直树，一边疑惑道。 　　“按理说，一个多月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可也不排除，孩子懂事比较早。”秦瑜笑着道。 　　“瑜丫，你也觉得我家小兔崽子真是在争．宠．？” 　　“好似是的。”秦瑜点头。 　　“我奶水这么多，他一个人吃得了吗？这么小，就这么小气！”得到肯定答案的郭桂珍很生气，道，“我得治治他，直树今天就放我这。带一个我可以干活，带两个也可以。” 　　“桂珍你这真忙得过来？” 　　“放心吧。”郭桂珍肯定的道。 　　“你若忙不过来，就把孩子抱给我。我就在山低下那边。” 　　“好。” 　　直树吃完奶，乖乖放一边不哭也不闹，小虎子在郭桂珍怀里努力吃奶也没哭，两个娃子相处还算和谐，秦瑜放心走了。 　　＊＊＊ 　　抵达挖井、被封锁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村民围在一边看了。 　　村干部也在。 　　大家都比较兴奋，也比较激动。 　　和买彩票，等待开奖的心情一样。 　　“很深，这个地方很深！”一边挖井多年的一个老人家，拿着长竹竿往下探，“竹竿有十来米，但没碰到地。” 　　昨天他们并没探地方深浅，秦瑜只知道这里很深，却不知道倒底有多深。 　　之前她一直觉得这个地方就只有两层楼深，看来是错觉。 　　“石头扔下去也没回响。”有人趁大家不注意，扔了一个小石头进去。 　　“不要乱扔石头了。先用绳子吊一盏灯下去试试。”秦振斌提醒站一边的村民。 　　很快，刚用竹竿试探深浅的老人家，拿着一个绑着烛灯的绳子缓缓放下去。 　　绳子往下放，大家屏息探看。 　　缓缓的，慢慢的往下放。 　　上面看的人很紧张。 　　“好像不动了，灯笼下面应该是地面。”绳子没再往下掉的时候，上头的人兴奋的道。 　　“目前放下的绳子长度只比竹竿长半米。10．5米？不是很深，我们可以下去。” 　　“不行。里面的灯灭了。” 　　“刚一直燃着的。”众人不信，往里头一看，果然，刚还在燃烧的火苗，此刻已经完全消失。 第621章 阻力重重 　　大家不死心，将绳子拉上来，重新将煤油灯点燃，再次放下去，结果和之前一模一样。 　　油灯熄灭。 　　站上面的人，脸上都是失望和遗憾。 　　“这里现在不适合人下去。”秦瑜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知道这里有地下水，却不知道，原来找到这地方，开发这个地方的难度指数如此高。 　　阻力重重。 　　“大队长，那现在呢？”有人问秦振斌。 　　秦振斌皱眉，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贸然下去，只能道，“现在不能下去。先修水渠吧。” 　　“可以下去！”突然间，一记清脆声音响起，语气笃定又肯定。 　　大家一转身便看到古翠兰。 　　古翠兰穿着一件花衣裳，脸色带着看透一切的通透，非常有自信的道，“能下去！这里面就是大家要找的地下水。将下面的水用风车引上来，可以立刻解决公社现在面临的干旱问题。” 　　“……古知青，你这么肯定？可现在压根就不适合下去。”有人问道。 　　“下都没下去，怎么知道不适合下去？”古翠兰反问。 　　灵溪公社九十年代发现了溶洞，特有的喀斯特地形形成绝美风景，后来政府对这个地方进行了开发，旅游产业成为灵溪镇的一大产业支柱。 　　她这段时间在医院，但公社的事她却很清楚。 　　这个地方被挖空，不用说，这里肯定是就是溶洞某一个点。 　　秦瑜带人挖出这个点，却不敢下。 　　这是她翻生绝好的机会，肯定不能放弃。 　　大家都不敢下，她鼓舞大家下去找到地下水，那就有她的功劳。 　　“灯进去会熄灭，不过是因为这里面一直是真空，空气稀薄，这样放一个上午，空气等会是自然下沉，灯就不会熄灭了。”古翠兰条条有道的道。 　　“古知青，你说得有些道理，空气稀薄是一方面。除了这个，这里头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在我们还无法保证下去人员安全的情况下，不能贸然下去。”秦瑜开口道。 　　古翠兰听到秦瑜声音，眸眼落她身上的时候，闪过一丝阴鸷，秦瑜就是她克星。 　　她说什么，她就反对什么。 　　“秦医生，我知道，这个地方是你发现的。你是担心我坚持说下面没问题可以下，大家真下去，发现地下水，抢了你的功劳吗？” 　　“……”秦瑜有些好笑，道，“古知青，公社抗旱兵分两路。一路修水渠，一路找地下水。我负责找地下水，现在进展已经到了这里，我怕你抢什么功劳？地下水我很想找到，但我更要保证所有村民的安全！” 　　“而且，你都没来过，你怎么知道这里面就一定有地下水？”秦瑜眸眼如炬，落在古翠兰身上，声音冷沉反问道。 　　古翠兰一时口塞，声音沉硬道，“我说知道就是知道。我不仅知道这里有地下水，我还知道，这里面风景还很美。” 　　“……”秦瑜幽幽看着古翠兰，她昨天回来之后，她就觉得不对劲。 　　古翠兰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这么肯定的话。 　　她知道这有地下水，还知道这里风景很美。 　　这个时候公社的人，谁都不知道，她却知道。 　　她被孔癞子养在医院，一直都只吊着一口气，依据她上辈子多年的从医经验，她能康复的几率小之有小，可她却可以完好无损的站在大家面前。 　　种种想不通的蹊跷，她突然好似找到了原因。 　　莫不是，古翠兰这从医院醒来，也和她一样，重生了？ 　　“古翠兰，你没任何依据。你说知道就知道？你这叫不负责任！你说破天，我也不会同意大家下去！”秦瑜态度坚决的道。 　　“你以为你是大队长家继女，你就了不起？修水渠，没个把月，压根就修不好。眼下，水源就在大家面前，你却不让人继续找。你这是恶意加大大家工作量！”古翠兰冷声指责。 　　秦瑜无语。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大家该修水渠的，先去修水渠。这里现在确实不能下去，我们重新找突破口。”秦振斌打断秦瑜和古翠兰的话。 　　古翠兰眼神愤怒，跺了一下脚。 　　她想控诉秦振斌偏私，可一箱上辈子因时常顶撞上司经常只能分到又苦又累还不赚钱的活，满肚子生生被压下。 　　人群散去，修水渠的人去修水渠了。 　　秦瑜带着挖水井的人重新找突破口，她总觉得，除了他们挖动的地方，肯定还有其他地方，可以找到这条地下河。 　　古翠兰则依然站在原来地方，万分愤怒不甘。 　　为什么她说的话，没人相信？ 　　地下河就在这个下面，只要挖通，公社干旱问题就解决了。 　　既然大家不相信她，那她就一定要证明。 　　“哎，瑜丫，刚古知青还在那口井位置上转悠。这会怎么没见了？”在其他地方重新找地方挖水井的人，有些疑惑的问。 　　“估计自己回公社了吧！”秦瑜没回答，却有人回答，“古知青还真是好笑，自己掉了孩子这才多久，就来指挥我们。是孔癞子满足不了她，她想发现新目标吗？” 　　“谁知道呢。我们这除了瑜丫，其他的都是男人。谁说没目的，说不定她看上了你。” 　　“怎么可能看上我？人家喜欢梁知青才对，时不时就抛媚眼。” 　　“好了。不要说了，不要在背后乱议论别人。”秦瑜道了一句，所有人噤声。 　　刚入井的古翠兰隐隐约约听到大家对她的议论，气得心中火焰熊熊燃烧。 　　这些王八蛋当自己是香饽饽？ 　　就他们那破模样，也指望她多看几眼？ 　　等她在公社树立威信，以后谁议论她，她就狠狠收拾他。 　　“刚才公社干部离开时候，煤油灯在上面的。这会怎么没看到？难道掉下去了？”有人突然道。 　　他们想下午晚点时分再次测试一下井里面的情况，煤油灯和绳子都放原地，没拿走。 　　“你过去看看。”秦瑜远眺过去，确实没看到煤油灯。 　　“哎哟，我这脚有些疼。”男人惨叫一声。 　　“……”秦瑜无语，他这哪里是脚疼，分明是不想去。 　　他们现在离之前那位置不远，可要爬才能上去。上上下下，会有些累人。 　　“嫂子，我去看看！”梁军也看出来不想上去村民偷懒的想法，自告奋勇道。 　　“好。快去快回。”秦瑜叮嘱，“若真掉下去，不要去捡。晚点让人重新拿一个来。” 　　“好。”梁军快步往井口走。 　　古翠兰将带灯罩的煤油灯挂在自己腰间，将绳子一端捆紧，沿着井壁慢慢往下走。 　　她要亲自下去，证明她说的一切是真的。 　　开始进行得很顺利，可下到五六米的地方，突然间，身体没任何倚靠，“砰”的一声，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往下掉，古翠兰吓得大叫起来。 　　梁军刚走到这井口边，看到边上绳子以光的速度拉开，紧接着听到一声尖叫。 　　这声音他能听出来。 　　“嫂子，古知青下去了。她掉井里了！”绑在树桩上的绳子好似立马要松开一样，梁军迅速抓紧绳子。 　　秦瑜丢掉手上铁楸，带人立刻赶过去。 　　“嫂子，她在里头。”梁军用了所有力气，才拉稳绳子。 　　秦瑜愠怒。 　　她三令五声说不能进去，古翠兰竟然单独行动！ 　　真是不要命了！ 　　“古知青，你能听到们说话吗？” 　　古翠兰隐隐约约能听到上面人说话，她想回答，可越往下，她就越说不出话，脑袋昏昏的。 　　身体本就不好，体力濒临崩溃边缘。 　　让她更崩溃的是，之前身边的煤油灯一直是亮着的，此刻却灭了。 　　周遭漆黑一片，古翠兰又慌又怕，依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里头灯灭了。得赶紧将人拉上来。”秦瑜指挥道。 　　一行人齐力一起拉绳子。 　　古翠兰不是很重，来起来很快。 　　可很快，他们遇到阻力，拉不动了。 　　“怎么回事？” 　　秦瑜往井口仔细看了一眼，道，“这个地方，下面是空的，但上面这个口子并不大。古翠兰肯定是晕了，晕了之后，身体打横，刚好横在狭窄的口子边。我们现在得下去一个人，将她抱上来。” 　　她是生是死，她管不了。 　　可一定要将她带上来。 　　里头灯会灭，本就很危险；卡着地方很窄，危险系数加一；若古翠兰已经死了，抱个死人，那就是不仅危险还晦气。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 　　没人愿意下去。 　　都不看秦瑜眼神。 　　“嫂子，我去吧。”梁军再次开口。 　　“梁军，不会有事。你上来后，我会请求公社给你加工分。”秦瑜深呼一口气，梁军憨憨的，关键时候，他却是最靠谱的。 第622章 要死好好死 　　梁军捆着绳子，顺着墙壁缓缓往下。 　　发生这么大事，秦瑜安排人立刻通知大队干部，让他们赶紧过来；自己则守在现场，冷静指挥。 　　“梁军，听到我说话，第一时间回答。” 　　“若遇到不可预见的事，你第一时间说不行，我们马上将你拉上来。” 　　“嫂子，保证完成任务。”梁军充满信心的道。 　　绳子缓缓往下，梁军往下途中并没遇到阻力。 　　很快找到古翠兰。 　　“嫂子，找到了。确实如此。她横在中间。”梁军声音从井里头传出上来。 　　“能将她拉上来吗？” 　　“得抱。她腰身闪开的。”梁军头顶着探照灯，查看古翠兰情况后，如实回答。 　　“梁知青，那就抱上来。”秦瑜还没回答，其他拉绳的人哄然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现在是开玩笑的时间吗？”秦瑜脸色紧绷，神色冷厉反问道。 　　他们以为这种玩笑无伤大雅，她却极不喜欢。 　　在她看来，将古翠兰这种不听从指挥、自认为自己很了不起的人和梁军扯在一起，是对梁军的侮辱。 　　“嫂子，我将她抱好了。”井里面，梁军声音大声响起。 　　“拉！”秦瑜道一声，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用力往上拉。 　　井里的梁军远远没秦瑜上面看到的那般英勇，下去几米，看到里头伸手不见五指，他就害怕，后悔了。 　　可他已经下去了，除了硬着头皮往下，已经没选择。 　　好在进展比较顺利。 　　找到古翠兰，顺利将她和他捆在一起。 　　只要将她带到上面，他任务就完成了。 　　“梁军，你真是我的命中注定。每次都是你救我。”幽深狭窄井里，古翠兰温热气息吹过来。 　　里头安静得可怕，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差点将梁军吓得魂飞了，“你，你，你还活着？” 　　“我热乎乎的，怎么会死？”古翠兰笑意绵绵道，顺势将自己脑袋紧紧贴在梁军胸口上，道，“你心跳好快。是因为抱着我，所以心跳加速吗？” 　　梁军浑身汗毛直立，用力呼气，道，“不是，我是被你吓着的。我以为你死了，是鬼在说话。” 　　“你怎么说这么好笑的笑话。我救我两次，我还没回报你。”古翠兰笑盈盈道。 　　梁军心惊胆战，道，“我不要你回报。我下来救你，是因为我要帮我嫂子。和你没任何关系，不管是谁掉下来，我都会救。” 　　“……”古翠兰被梁军的耿直伤到。 　　可很快她有笑了起来，梁军这样，不正更可爱。心头没任何弯弯绕绕，只要攻下，一辈子都属于她。 　　以后梁军那数不清的财富，也是她的。 　　“梁军，情况怎么样？”秦瑜隐隐约约听到梁军说话声音。 　　“嫂子，古知青没事了。她能说话了。”梁军回答。 　　“……”秦瑜有些意外。 　　很快也想明白，古翠兰在最底下缺氧，被她们拉上面，上面氧气充足，缓过来也是正常的。 　　“上来了。”有人叫了一句，很快，大家看到头顶都是黄土、脸上也有很多泥垢的梁军脑袋冒出来，而后他们看到好似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梁军的古翠兰。 　　营救过程不说惊险万分，但也足够让人心惊胆跳，能救上来，大家都非常庆幸，很高兴，可见古翠兰抱着梁军这姿势，很快，大家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有些人甚至有些懊悔，自己干嘛不下去。 　　早知道会被古知青这样抱着，冒险一趟也值得。 　　只是他们才被秦瑜呵斥了一顿，有这心思，谁都不敢说，想笑梁军，也不敢笑。 　　“古翠兰！上来了，放开梁军。”秦瑜恼火，扳扯古翠兰。 　　却不想古翠兰抱梁军更紧，瑟瑟发抖道，“我好害怕，好害怕……” 　　“下去都不怕！上来安全了，你怕什么？这男人不是你的！你安分点！”秦瑜神色冰冷，语气凌厉的警告。 　　“我，我……”古翠兰慌忙从梁军身上下来。 　　梁军下井，而后上来，他浑身是力气，这一折腾上来早已虚脱，古翠兰一离开，他直接跌坐在地上，大声喘气。 　　古翠兰见梁军倒下，顺势又扑在梁军身上，“我，我腿软。” 　　“……”秦瑜一把将古翠兰从梁军身边拎走，扔一边，道，“你腿软你活该！都说这里不能下，你踏马不想活，就好好死，别霍霍别人！” 　　古翠兰从地上艰难爬起，眸光怨恨的道，“你敢扔我？” 　　“我为什么不敢扔你！你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公社领导命令禁止任何人下去，你却下去。你什么意思？挑衅领导的权威？” 　　“秦瑜，你到底在畏惧我什么？不准任何人下去，是领导的命令。分明就是你自己的。你就村里一村医，有什么了不起，以为自己和大队长有点关系，就真自己真是领导。”古翠兰争锋相对。 　　“胡搅蛮缠！胡说八道！”秦瑜气得有些呛。 　　“干吗呢？这是干吗呢？怎么回事？刚有人说，古知青下去了？”秦振斌带着公社好几个干部急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询问道。 　　刚来汇报的人说古翠兰下去之后，灯熄了，人没声了，可能死了，不管干什么事，只要扯上人命，就是大事，听到这消息的干部，谁都不敢停留立马赶了过来。 　　“对，大队长，我下去了。”古翠兰自己站起来，气势十足，笃定的道，“下面，我看到了地下水，丰富的地下水。” 　　“秦叔，不要相信她。她一下去，灯就灭了。里面什么动静都看不到，乌漆嘛黑的的，她能看到什么东西？”秦瑜立刻反驳。 　　“这下面有水，将开口挖宽点，我们就能找到。我都下去了，你们为什么不信？”古翠兰痛心疾首的道。 　　“秦叔，干部们，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听她在这里胡说八道，而是要追究她的责任。你们离开的时候，明令禁止不准下去。她偷偷下去，若不是我们营救及时，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秦瑜冷声道。 　　“我不畏惧我是生是死，我唯一在乎的是，公社干旱能早一分钟解决。你们没看见很多禾苗都焉巴了吗？”古翠兰大义凛然的道，“秦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阻拦我们干这件事，但我要说的是，不管你们是否阻拦，我都要做。哪怕付出我的生命，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古翠兰，你行了吧！别将害人的事说得振振有词。下面很危险，不能下去，我说了很多次了！”秦瑜发现，再次回来的古翠兰善于巧言厉色了。 　　“秦瑜，说你胆小如鼠你还不信。不如这样，我带一队人，在这继续开发。你带一对人，继续去找井。看谁速度快！当然，你若害怕，你可以弃权！” 　　“这地方是我找到，我为什么要和你比？我要说的是，这里危险，人现在还不能下去！不能下去！”古翠兰这执拗劲是改不了的，秦瑜只能和公社干部反复强调现在不能急于求成。 　　“我觉得古知青这个方法可行，大家有竞争，有动力。谁先找到，就奖励谁。”其中一个公社干部开口道。 　　“我也觉得可以。”又有一个人附和。 　　“……”秦瑜感觉自己说的话都是废话。 　　如此强调这件事的危险性，他们竟还同意古翠兰的提议。 　　“秦瑜，你不敢对不对？”古翠兰挑衅道。 　　秦瑜精致小脸铁青，道，“安全若没保障，没有胜负可言。问题一出，再大的胜利，都是失败！你们执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那就当你同意了。大队长，公社领导，我古翠兰保证，一定能找到地下水！”古翠兰拍着胸．脯道，继而转向人群开始招揽人，“我已经下去了，这里肯定有地下水。谁要和我一起开发这个地方的，站过来。我保证大家都能拿奖励。” 　　有些人一听奖励，跃跃欲试。 　　“大家不要去。危险！”秦瑜毫不客气的泼了一盆冷水。 　　“秦瑜，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古翠兰愤怒，继续道，“我会和大家一起先将这里挖宽一点，保证里面氧气足够再下去。和刚才一样，我会先下去。大家只要配合我一样。” 　　“挖宽，这个地方，说不定就塌了！”秦瑜冷声道。 　　“秦瑜你心怎么这么歹毒？一点都不盼我好？”古翠兰看秦瑜越加没好气，眸光落在梁军身上，喊道，“梁军，你过来帮我好不好？” 　　这突然柔和的声音吓得梁军打了一个哆嗦。 　　“你死了这个心。梁军被你害一次已经够了！”秦瑜立马将梁军拉着，冷声道，“没人会和你干！” 　　古翠兰感觉自己脸上一点面子都没有，大喊道，“孔癞子，你过来，和我一起！” 　　孔癞子本不想理她，可磨蹭了几下，还是选择走到她面前。 　　古翠兰欣慰，骄傲。 　　秦瑜说没人会跟她在一起，孔癞子不就来了？ 　　可欣慰高兴没多久，她发现她的队伍除了孔癞子就没多一个人加入。 　　秦瑜看到这情况，放心了不少。 第623章 都得提防点 　　古翠兰气恼，重生回来，第一件会让自己功成名就的事，竟然找不到人手。 　　放弃？ 　　那是不可能的。 　　上辈子她虽只能做清洁工，但她见过无数高人，她见了一个传播学大师，那大师说，不管做什么，要先形成自己独有的文化特色，而后输送自己的观点，用论理论据证明说的话，让别人信服。 　　她听完大师的课，将自己全部积蓄都交给了大师去干大事。虽后来那些钱因为投资失败而分文未归，但她依然觉得这大师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大师还说，不管做什么事，要百折不挠，坚持信念，只有自己坚持了，确信了，别人才会看到信心。 　　所以，这件事，她势在必得！ 　　傍晚收工的时候，秦瑜往他们之前挖过井口看过去，古翠兰已经不在井口了。 　　“媳妇，在想什么？”顾瑾下午放学之后，没去修渠那里，直接来到秦瑜这边帮忙。 　　“古翠兰盯上这个地方，她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我在想，她在想什么坏招。”秦瑜皱眉道。 　　“她怎么就那么肯定那里一定有水？”顾瑾微蹙眉头，很想不明白。 　　秦瑜一抬眸就看到披着晚霞、被落日余光拉长身影的顾瑾，他在疑惑，在思考。 　　只是这事，并不是他聪明睿智就能想出结果的。 　　很多时候，她想告诉他，她来的时间和空间，可这种事，没一个契机点，说起来太过于刻意。 　　若她回答，古翠兰不是之前的古翠兰，而是重生回来的，顾瑾肯定更疑惑。 　　“我也不知道！”秦瑜回答，将自己干活工具收好，和其他村民道别后，和顾瑾道，“算了。我要说的已经说了，现在去接小树吧。桂珍姐姐带两个孩子，还做酱板鸭，估计忙得够呛。” 　　“好。” 　　两人和梁军一起回家。 　　还没走近，便听到“哇哇哇哇”的哭泣声。 　　一听这声音，他们赶紧走过去。 　　以为会看到院子里郭桂珍手忙脚乱，却不想屋檐下坐着的郭桂珍淡定无比。 　　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喂奶，另外一个放在篮子里。 　　正在吃奶的孩子吃得非常带劲，老远就听见吞咽声，哭的孩子也哭得很带劲，“哇哇哇哇”的响破长天。 　　“媳妇，小树怎么哭这么厉害？他若要抱，也得抱啊。”见秦瑜和顾瑾都在自己身边，梁军有些尴尬的道。 　　“……”郭桂珍眼眸冷意凉凉看了他一眼，道，“你看清楚一点，哭的是谁。” 　　梁军愣了一下，跑到篮子边一看，哭的人并不是直树，而是他家儿子小虎子。 　　“……”梁军倏地就笑了，道，“媳妇，我以为哭的人是直树。原来不是。这孩子肯定是惹你生气了，对不对？” 　　秦瑜有些感动，这个年代的人，总想将最好的给别人。 　　梁军以为郭桂珍怠慢直树，不好对他们交代，刚才很尴尬，发现并不是的时候，满心欢喜，因为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们。 　　“梁军，我们两个之间，好似没什么信任可言。”郭桂珍倏地抬头，笑眯眯看着梁军道。 　　“……”笑颜如花的神情，让梁军生生打了一个寒颤，上次郭桂珍冲他这么笑，是他背郭桂珍的时候，梁军一个激灵，好似明白了什么，赶紧解释，“桂珍，你听我说。我和古知青一点关系都没有，没人救她，我才去救的。后来她找我说话，我也没应话。这点嫂子可以作证。” 　　“瑜丫在你面前，你都敢乱来，那是真是活够了。”郭桂珍也不和他弯弯绕绕。 　　她虽在家没出去，但挖井那边事，一发生就传进她耳朵了。 　　“所以，我都没多看她一眼。”梁军竖起食指和中指发誓道，“以后，只要不是古翠兰的生死大事，我绝不靠近她。” 　　呵呵，郭桂珍内心冷笑两声。 　　梁军这意思是，以后古翠兰若要遇上生死大事，他还是会靠近的。 　　今天她听说了什么？ 　　听说古翠兰扑在他怀里，说，你救了我两次，我一定要报答你。 　　古翠兰的报答方式除了躺平被睡还能有什么？ 　　“哇哇哇哇……”篮子里小虎子哭得更厉害。 　　见自家老爹这蠢模样，心头着急。 　　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说这种火上浇油的话，应该要说，“媳妇我最爱你，这辈子我只爱你和孩子。以后这个女人，死了我都不会靠近！” 　　“媳妇，要不，先喂喂咱儿子？”梁军见自家娃子越哭越惨，可怜的道。 　　“呵呵，我不想喂，就想饿你儿子！”郭桂珍将喝得心满意足的直树抱起来，拍着他后背，一边走一边道。 　　“……”梁军更是无辜。 　　“……”小虎子哭得嘶声力竭，完了，他这有一个抢奶吃的，现在还被他这个不太聪明的爹连累了，这日子以后怎么过才好。 　　秦瑜走到篮子处，将小虎子从篮子抱起来，一边笑一边温和哄道，“小虎子乖，不哭不哭。干妈下次去城里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米粉回来。” 　　一听米粉，小虎子立马不哭了。 　　想着米粉那味道，他冷不丁打了一个嗝，嗝刚打完，便吐了整个包被的奶。 　　“……”秦瑜。 　　郭桂珍拿了一个帕子递给秦瑜，道，“饱成这样，还拼命哭着要吃。真是有什么蠢爹，就有什么蠢儿子！” 　　“……”梁军更感觉自己无辜，这莫名其妙的，又被骂了，“媳妇，饭煮好没？没煮，那我去做饭。” 　　他娘说过，不能和女人生气，也不能和女人置气，发脾气也是自家女人，他还是去厨房吧。 　　他这句话让郭桂珍心头舒畅了不少。 　　“桂珍姐姐，今天这事，还真和梁军没关系。他一直避着古翠兰的，但古翠兰真和臭苍蝇一样，时时刻刻想碰瓷梁军。”秦瑜将直树抱在手里，和郭桂珍解释道。 　　“这个事真让人恼火。你说，梁军也就长这样，桃花为什么就这么旺呢？”郭桂珍气愤道，“那死女人上次还没被揍怕！” 　　“这事，我觉得没那么容易结束。古翠兰其他男人不看，专盯梁军，我觉得她是有意图的。”她不知道古翠兰是从那一年穿回来的，可她现在一门心思落梁军身上，肯定是她看到未来梁军的潜质。 　　可惜，她上辈子的记忆中，着实没古翠兰这号人。 　　现在只能提醒郭桂珍，“桂珍姐姐，我觉得，越是梁军越是被人惦记，你就得越对他好。不然，你和他闹情绪，那不是将他生生推往其他那边？” 　　“太糟心了，公社的人现在传得比我听到的还要难听。我气得都要没奶水了。” 　　“你素来都不会被谣言影响的，难道不是吗？” 　　“我得顺顺我心中这口气。”郭桂珍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吐气，好几个回合，心头才舒畅一点，而后努力笑了笑，道，“好了。我好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慢走。”郭桂珍点头。 　　秦瑜抱着直树，和顾瑾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到郭桂珍院子里娇滴滴的声音，“梁军，出来帮我提提水嘛。” 　　“……”顾瑾抖了一下。 　　秦瑜噗嗤一笑，郭桂珍这还真是能屈能伸，他们的婚姻比她想像中更牢固。 第624章 烙印 　　“媳妇，你让人家郭桂珍去哄梁军。为什么我这，就没见你哄过，你非但不哄，还逼我写保证书！” 　　回到家里，秦瑜很快做出一顿饭。 　　顾瑾看着一桌子美食，心头有些不平衡的道。 　　秦瑜夹菜的筷子倏地停下来，好笑看着顾瑾，眼眸眯出危险光芒，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也抱不该抱的女人？你也被其他女人惦记了？” 　　“当然不是！”顾瑾赶紧解释，“我和梁军在一点不一样。我能看清出其他女人面目，我会拒绝其他女人，我帅我自知，我被人爱慕但我态度坚决！”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秦瑜将筷子放嘴里，若无其事吸允了一下上面味道，然后静静看他吹，道，“然后呢？” 　　“梁军那是典型的糊涂虫。知道其他女人对他图谋不轨，他还迷迷糊糊的。”顾瑾一针见血道。 　　“所以？” 　　“我是有态度的。你看，我们两个好上之后，我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原则性错误？” 　　秦瑜翻了一个白眼给他，道，“行了，不要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以前你对我什么混蛋事没做过？” 　　“……”顾瑾瞬间噤声，顿了好一会儿，严肃且认真的道，“媳妇，觉得夫妻两人过日子，有一个原则一定要遵守，不能翻旧账。” 　　秦瑜放下自己碗筷，道，“那刚才你夸你自己的那些事，是旧账吗？” 　　“拒绝女人这个事，是现在进行时，也是未来进行时！不是旧账。” 　　“好，这个观点我暂时接受。只是，你用拒绝女人这件事，来说你抽烟写保证书的事，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人生这么长，你怎么保证你的未来进行时眼睛清亮清亮的？” 　　“……”顾瑾有种遇到最强辩手的感觉，“我可以保持清亮，那媳妇你呢？人生这么长，你能保证，你不多看其他男人吗？你能保持你眼神清亮吗？” 　　“……”秦瑜愣了一会，这事怎么和她扯上关系？ 　　不过，她好像是第一次看到顾瑾当她的面，表现出自己的不安全感，杏眸微眯，嘴角抿出坏笑，道，“未来的事谁知道？你若不一直看着我，保不齐我会看歪眼。” 　　饭一下子就不香了，顾瑾将碗筷拍桌子上，唬者眼睛，沉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不一定。” 　　“我连未来进行时都算上了，你却不一定！是我工作力度不够，才让你想东想西？”顾瑾站起来，走到秦瑜身边。 　　“……”昏暗日光灯下，顾瑾身影沉沉压．在秦瑜身上，阴影太明显，秦瑜一抬眸，便被他黑不见底的深邃眼神吓得心神有些不稳，他生气了，还是气呼呼的那种，感觉有些可怕，她努力让自己镇定，问道，，“好，好好吃饭，你走我这边做什么？” 　　“烙印！” 　　“……”秦瑜还没反应过来，脸就被顾瑾扳过去，接着额头湿润，安静夜色中，一记“mu啊”的声音格外响亮。 　　秦瑜心跳加速，脸色绯红，“吃个饭，就不能正经点吗？” 　　顾瑾嘴角笑意深深，眼神霸道的道，“饭可以明天吃。媳妇必须每时每刻守住！今天明天后天，往后每一天，哪怕我不在你身边，你都得记住我！你身上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你蛮横粗暴！”秦瑜控诉。 　　“wu……wu……”嘴．巴被堵住。 　　“咱们能不能休息一下？”床上，秦瑜幽幽喘气，看着顾瑾滚烫眼眸忧伤问道。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必须更努力！”顾瑾吻再次密密麻麻下来。 　　秦瑜看着天花板，浑身电流划过，惹得她浑身细胞颤栗，极致感觉让她欲仙欲死，眸中泪光闪过，唯一解脱的方式，只有用力抱着顾瑾。 　　其实，她什么时候赢过？ 　　遇到他一开始，她就呆在完败的擂台上，再也没下来过。 　　＊＊＊ 　　第二天，秦瑜一早就抵达山脚。 　　让她意外的是，古翠兰也已经抵达。 　　她带着草帽，坐在井边木头上，双眸挑衅的看着她，除了挑衅，更充满高高在上的自信和神秘感。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想看我笑话？”古翠兰站起来，晃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秦瑜面前，勾唇问道。 　　秦瑜眸子微眯，满是同情的看着她道，“我要干的活多得很，没工夫笑话你。我只是觉得，你这小月子还过多久，在露水中穿过来穿过去，也不怕以后落下病根。” 　　“秦瑜，你给我闭嘴！以后不准再提这件事！”古翠兰暴躁道。 　　秦瑜冷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才不相信你好心！” 　　“忘恩负义的人很多，你算是这类人中极品！” 　　“别把自己说得冠冕堂皇！秦瑜我奉劝你一句，与人为善，与己为善！不过，你这样的人，和你说再多也没用。毕竟以后你是要孤苦一个人过一辈子的。”古翠兰幸灾乐祸嘲笑道。 　　“古翠兰，你少胡说八道！” 　　“哟，你还不信？我告诉你，我这次回来后，能掐会算！你若顺从我，说不定我可以指点你一二！” 　　“呵呵！你行了吧！还能掐会算！真当自己是仙姑，你这德行，干脆挂一块布，带个黑眼镜，开门营业去吧。”秦瑜冷讽道。 　　“你不信？我告诉你，我肯定能在你挖过的井里找到地下水。这下面除了地下水，还是绝美风景，以后可以做旅游景点。”古翠兰自信道。 　　秦瑜眸光幽冷，她再次无比肯定的确定，古翠兰一定是重生回来的。 　　重生不是坏事。 　　但这种事发生在古翠兰这种人身上，她有一种预感，会有很多不好的事发生。 　　比如说继续开这个井。 　　“不会有人帮你！”秦瑜清冷道。 　　只要公社其他人都不帮她，她这危险想法就不会被实现。 　　“秦瑜，你睁大眼睛好好看！”古翠兰这次没和她继续杠，而是往回走。 　　“古知青，我们来了。”古翠兰刚到原先井口边，四个男人便走到她面前，“我们和你一起开井，找地下水。” 　　秦瑜远远看过去，看到孔癞子，看到秦大丁，剩下得两个不是别人，也是和古翠兰传过一丢丢绯闻的人。 　　古翠兰这是将自己曾经的男人都召集起来，成功洗脑，让他们心甘情愿配合她？ 第625章 不能不对大家负责 　　“公社干部在这，大家放心，我会为大家安全负责！” 　　“若没百分百之把握，我不会让大家下去！” 　　“我会和公社干部一起，商量最安全最完善的下井措施！” 　　“我们的方案会很完整，不仅能让公社解决干旱问题，还能让大家得到表彰！” 　　“我在这表示，拿到的属于我个人奖励，我不会要半分，我通通送给大家！” 　　井口边，古翠兰站在高地上，激．情飞扬给大家打鸡血。 　　她这给予的承诺太过于诱．人，说得也极为真诚，跟她一起的人听得心情彭拜，干起活来汗水虽犹如洗澡一样，情绪激昂又高亢。 　　一个上午，她这边，自己公社的干部过来巡查指导了，其他公社的干部也来探查了。 　　古翠兰不断灌输自己理念，干部们一听，觉得非常靠谱，非常有奉献、有担当的精神，对她大公无私的做法进行表扬，也进行了鼓励。 　　古翠兰送走一个干部，就扬眉吐气一次，往秦瑜这边看的时候，格外冷蔑格外嘚瑟，也极为炫耀。 　　“秦瑜，之前说了两沟夹一嘴，下面有泉水。我们现在找的地方和古知青驻守的位置差不多，有用吗？现在连个挖井点都确定不下来。” 　　“对。与其这般漫无目的找下去，还不如我们也去那边帮忙。” 　　“这样省时省力。” 　　秦瑜这边的人，见古翠兰那边的人干得热火朝天，心头动摇道。 　　“谁都不知道那下面是什么。那里古翠兰已经出过一次事了，那地方，摆明不安全。我不能因为一点奖励，就不对大家不负责！”秦瑜坚持道。 　　挖地下水本只是预案中的一个，挖不出来，山上水渠修好，也能解决这个事。 　　“当然，你们若不想和我一起挖井，去她那边，我不会阻拦。” 　　大家说这话意思，她怎么会不明白？ 　　“那我们去问问？”问的人一边征求秦瑜意见，一边往古翠兰那边跑。 　　没一会儿，其他犹豫的人，也往古翠兰那跑去了。 　　上午结束，秦瑜这边只剩下梁军和找井老师傅。 　　古翠兰那边对秦瑜这边过去的人，来者不拒。 　　在她看来，人往她这边跑，这是众望所归。 　　围在她旗帜下的人越多，她内心成就感便越多。 　　“大家吃饭，喝水！咱们这人手多，按照工程预期，往井口周边挖宽几米，一定找到下去的道，这条地下河是被我们发现的，我们现在干的扬名万代的好事。”古翠兰继续给大家洗脑。 　　“古知青，你咋知道这里一定有水？”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老菩萨出现。她说，水就在这个地方。大家放心挖就事。”古翠兰瞎掰道。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老菩萨和我说的内容多着呢。” 　　“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灵溪公社的人以后都会有钱。你们，以后都是有钱人！”古翠兰回答。 　　旅游开发区的村民，都不会穷。 　　随便做点生意，宰个肥客，发达是很容易的事。 　　“古知青，你开玩笑的吧？我们现在饭都要吃不上了。”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开玩笑？我说的就是真的，看在我们是一起劳作的，那我就偷偷告诉你们。咱们现在吃的大锅饭，很快就要结束了。不需要多久，大家就会有自己的土地。自己种田种地，谁勤快谁就发家致富。”古翠兰神秘兮兮的道。 　　“……”大家被古翠兰说的这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锅饭要结束？ 　　分田分地？ 　　这可是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马上要变天了，有些人要倒台了。不过这事，咱们自己知道就行。说在这，丢在这。都不能说出去啊。大家耐心等待好政策就好。”古翠兰交代道。 　　“古知青，你这么厉害，能未卜先知？那你说说，孔癞子什么时候能娶到媳妇？”有人故意将孔癞子拉出来，询问古翠兰。 　　古翠兰想了想，上辈子她来这里旅游的时候，其实见过孔癞子，那时候孔癞子在旅游街做生意，用腰带拴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痴痴傻傻，见到好东西就流口水，别人逗她她就疯笑。 　　孔癞子对她看起来不错，忙了一圈自己没喝水，先给她倒一杯。 　　旅游区因为孔癞子家庭特殊，给他一个免费摊位，趁机宣传一波灵溪村男子不离不弃的美德，说他结婚十五年，对妻子一直很温柔，不管他妻子怎样，他都细心照料。 　　她之前有些担心孔癞子会一直缠着她，算了算她上辈子旅游的日子，倒退十五年，很容易算出孔癞子带他痴傻妻子生活，应该就是今年。 　　“最迟不会超过今年。”古翠兰笃定道。 　　“孔癞子，今年有桃花。今年能娶到媳妇，恭喜你。结婚时候，你一定要带你媳妇感谢古知青。” 　　孔癞子脸色并无悦色，他喜欢的人是古翠兰。 　　古翠兰却说他要和其他人结婚，她还真会成人之美！ 　　“你们好好干！秦瑜那边人手不够，我去那边帮忙。”孔癞子穿着烂草鞋，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灰尘，头也不回往秦瑜那边走去了。 　　之前为了赚钱治好古翠兰，他答应杜平要将秦瑜治病救人的事统统告诉他，古翠兰这边已经有人不需要他，他去秦瑜那更好。 　　“孔癞子，你什么意思？秦瑜那边的人都跑我这边来，你倒好，反而往她那边跑。你故意不给我面子？”孔癞子走了几十米远后，古翠兰越想越生气，追上去，拦住他，生气质问道。 　　孔癞子失望看了她一眼，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真要去秦瑜那？” 　　“是。”孔癞子点头。 　　“你去吧。这么蠢，难怪以后只能娶一个痴傻女人！”古翠兰双手环胸，冷蔑道。 　　孔癞子顿了一下，皱眉看古翠兰。 　　古翠兰讽笑道，“对，说的就是你。你今年会结婚，但娶的确实一个疯女人！” 　　“你这么不盼我好？”孔癞子心累的问道。 　　“就你这又穷又土鳖还没远见模样，能娶个痴傻女人，已经是老天开眼了，你还奢求什么？” 　　古翠兰无情嘲笑。 　　想娶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自然，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她口中说的疯女人压根就不是别人。 第626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孔癞子来，秦瑜没拒绝。 　　梁军很好奇，也很八卦，问道，“孔癞子，你不跟古知青了？怎么来我们这？大家都是说呆她那边比较有前途。你们是吵架了吗的？” 　　孔癞子心里苦闷，无处排解，反问道，“梁知青，你也知道那边比较有前途，那你为什么不过去？” 　　梁军哼冷一声，说了一句他这辈子最有文化水平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怕不要命，还敢靠近古翠兰？ 　　公社里那些绯闻，古翠兰说的那些话，就差没将他害死。 　　他可不想晚上睡地上，好好的媳妇说不抱就不给抱。 　　“梁知青，你这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公社穿开裆裤的孩子都知道，你最怕老婆。你是怕你家的女人生气，所以不敢去吧？”孔癞子被梁军话逗笑，打趣道。 　　“我怎么可能怕媳妇？她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得让着他。不让她，难道和她死磕？你不自己找事？”梁军非常有道理的道。 　　秦瑜转头看了看梁军这模样，有些没忍住笑。 　　不愧是顾瑾的兄弟，这会这德行和顾瑾真没两样，反正就不承认自己怕老婆，反正我就是很能耐，很宽容大度。 　　“嫂子，我必须让啊。你说对吧？”梁军感觉被质疑，拉上秦瑜为他证明。 　　“对。凡事以媳妇为先，总不会错。凡事做之前，先想着你们家桂珍，也是不会错的。”秦瑜点头。 　　“孔癞子，你看我嫂子说得多好。你放心，我真不喜欢古知青。以后她靠近我，我一定离远远的。”梁军满眼真诚的道。 　　“……”孔癞子没想到梁军说这么直接，直接得让他很尴尬。 　　他其实只想试探询问。 　　梁军却直接挑明出来。 　　“梁知青，我没这个意思。她也看不上我。看她和其他男人待一起难受，不如不掺和。” 　　“孔癞子，你既然知道她看不上你。你离开也挺对的，古翠兰现在野心旺盛，她不仅看不上你，还看不上我们所有人。”秦瑜深叹一口气，无奈也遗憾的道，“你是男人，只要好好干活，好好过日子。找媳妇不是难事。” 　　“我知道了。”孔癞子嘴角扯了个笑容应道。 　　“国家在改变，我们在努力，以后会很好。”秦瑜给他打气。 　　孔癞子愣了一下，道，“刚才古知青也这样说，她说以后日子会比现在好一千倍一万倍。” 　　“？” 　　“不过她说得有些天马行空。我不相信。”孔癞子道。 　　“比如说？” 　　“她说，大锅饭要结束了，很快我们要分田分地。还说国家马上要变天了……还说了很多很多。说这里以后会是旅游区，大家随便赚赚都是钱。”孔癞子想了想道。 　　“……”秦瑜转头看古翠兰，震惊不已。 　　这些事会到来，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变革意味着撕裂。 　　没一次改革是平安无事的，她这贸然将这些事说出来，太关不住嘴了！ 　　她觉得自己这些事很得意，殊不知，很多事，都是祸从口出。 　　“梁军，梁军，那边有块大石头，好几个人帮忙，都推不开，你能来帮帮我们吗？”三人正聊着，古翠兰从那边跑过来，气喘吁吁、满眼都是期望的问道。 　　梁军一脸懵然，他已经和古翠兰说清楚了，也和孔癞子说了要和她保持距离，她怎么还来找他？ 　　秦瑜眉头微蹙，她想看看古翠兰又想搞什么。 　　古翠兰抿唇笑了一声，接着解释道，“那大石头，刚好嵌在两个石头中间，我感觉，只要撬开它，就能有巨大进展！梁军，你力气大，过来帮帮忙呗。” 　　邀约的模样格外妩媚。 　　“你那边，那么六七个男人，怎么可能搞不定一个石头的。我嫂子这边，就只有两三个人，我过去。”梁军拒绝。 　　古翠兰一听，眼眶里随即溢满泪水，道，“就是他们那么多人都搞不定，我才来请你帮忙啊。进展就在眼前，你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帮我？” 　　“好好的，你哭什么啊。”梁军又无奈又无助，立马找秦瑜证明自己清白，“嫂子，你看见的，我真只说了一句话。” 　　古翠兰这一天天没安生的。 　　孔癞子也在，她偏偏只叫梁军一个人，怕是故意的。 　　秦瑜挡在梁军面前冷声道，“古翠兰，人你有了。梁军要在我这边忙，他不过去，你没听见？” 　　“我要和梁军说话，你站我们中间，算什么？”古翠兰瞪着眼睛凶神恶煞问道。 　　“他不想和你说话！”秦瑜冰冷看着她，冷漠回答。 　　“秦瑜，你真是奇怪。梁军不是你男人，你天天管着别人家男人，是闲得慌吗？家里有个男人还不够，你这是想享齐人之福？”古翠兰恼羞成怒，讽刺道。 　　“梁军叫秦瑜嫂子，那就是秦瑜家兄弟。她为兄弟打狐媚女人，有什么错？”一记沉冷女声响起，郭桂珍抱着两个孩子从不远处走过来。 　　古翠兰见郭桂珍过来，心头怵了怵，可她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 　　梁军是她这辈子必争的男人，若一见郭桂珍就怯势，那以后无数次对抗，她怎么赢？ 　　站直，梗着脖子怒道，“你说什么？谁是狐媚女人？你骂谁？你信不信我告你造谣生事？” 　　郭桂珍冷笑一声，将直树递给秦瑜，将小虎子直接扔给梁军，抡起袖子，一个巴掌打古翠兰脸上，道，“骂谁？骂你啊！听不懂人话？我男人救你了，你非但不感谢他，反而躺在他怀里说要以身相许！你想干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古翠兰被直接打懵。 　　郭桂珍又打她？ 　　“上次打了你，警告你，你忘性这么大！又不记得了，以后我若在公社听到你勾．引我男人任何闲言碎语，我打得你变猪头！”郭桂珍打完，顺手将自己衣袖放下来，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 　　“……”古翠兰感到莫大羞辱。 　　郭桂珍打完她，竟然擦手擦好几下，好似她的脸将她手打脏了。 　　分明受委屈的人是她，好不好？ 　　更离奇的是，谁都没帮她。 　　秦瑜抱着孩子，看着她被打。 　　梁军抱着孩子，看她被打。 　　孔癞子背过去，走几十米远，好似眼不见为净。 　　“郭桂珍，你个野蛮村妇。我要告你！” 　　“你想告就去告！我怕你不成？”郭桂珍无所谓道，打完古翠兰，她心头爽了不少，伸手逗秦瑜手上的直树，笑容温柔的道，“直树，来，干妈抱！你．妈妈要找水，很累哦。” 　　“没事。我抱抱。一个上午没见，妈妈也挺想你的。”秦瑜用手摸了摸直树的脸，格外柔和的道。 　　看着孩子纯真又清澈的眼神，秦瑜觉得所有污浊和肮脏都被洗涤了。 　　心情很不错。 　　两人直接将古翠兰晾一边。 　　古翠兰又恼又恨，打她打不赢，骂也骂不赢。 　　难道这样被无理打骂了，她又灰溜溜回去？ 　　等等，秦瑜手上这孩子叫什么名字？直树？ 　　顾直树？ 　　前一个月秦瑜肚子还平平的，这会怎么会有一个孩子？ 　　她去住院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秦瑜身边多了一个这样的小孩子，也没人和她说起过。 　　“这孩子是你领养的？叫顾直树？”古翠兰问。 　　秦瑜抬头，道，“对，他是我的孩子。麻烦你以后注意你的用词！孩子不容易，我不希望我的孩子长大后，受到人非议，说他是捡到的。” 　　古翠兰眸光幽幽看着秦瑜，道，“你为这孩子想得还挺深远的嘛。” 　　“……”秦瑜听出她话里反讽。 　　“哈哈哈哈哈。”古翠兰见秦瑜一脸看不懂，刚被他们骂，被郭桂珍打时受到的屈辱一消而散，心情好到爆。 　　顾直树是谁？ 　　从小后来和父母走私，走丢后，被带进非法组织。 　　听说他十六岁在组织里树立自己威信，用两年时间扩大组织规模，各种丧尽天良的事他都干过，被判处死刑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 　　不到二十岁，便成为人人惧怕最后落入警察手里判处极刑的大毒枭，悟性灵性皆高，是个人才！ 　　他被判处死刑后，大家都在扒他的过去，但能扒出来的寥寥无几。 　　只知道他生长的地方是灵溪镇。 　　这不，被秦瑜当自己亲儿子养着呢，难怪后来秦瑜成立自己医院后，还是专门成立一个戒毒中心，这意图很明确，为死掉的顾直树洗掉一些业障啊。 　　古翠兰简直没乐坏，没有什么比她知道秦瑜养个大毒枭更开心的事了。 第627章 我们聊聊 　　“神经病啊！” 　　古翠兰突然而来的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估计是欠揍！被打就规矩了。”郭桂珍眉眼沉沉看着古翠兰背影又道了一句。 　　梁军抱着孩子，一个劲儿逗他，压根不敢看郭桂珍。 　　郭桂珍好气又好笑，道，“行了，孩子给我。我没生气，我也没骂你。” 　　梁军抬头，呵呵干笑一声，道，“媳妇，你真不生气？” 　　“你没错，我骂你啥？我生气啥？”郭桂珍反问。 　　“那就好，那就好。”梁军深深松了一口气，将孩子递给郭桂珍，道，“这里太阳晒，要不，你带孩子们回家？” 　　郭桂珍接过孩子，坐在一边，道，“不回去。以后你在哪干活，我就在哪守着。” 　　“……媳妇，你这还是不放心啊。” 　　“换你，你放心吗？”郭桂珍反问道。 　　这个问题梁军压根就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抛出来，他看着天空立马想了一下，另外一个男人牵着郭桂珍手，抱着郭桂珍，亲郭桂珍？这画面…… 　　梁军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道，“不放心。肯定不行。” 　　郭桂珍笑得嘴角上扬，道，“对嘛！换位思考，我必须要守着。谁让我家男人，长这么英俊，这么惹人喜欢呢？” 　　梁军心头细腻得不行，眼睛眨了眨，站得气宇轩昂，立马和秦瑜炫耀道，“嫂子，听见没？我媳妇夸我英俊！” 　　秦瑜深呼一口气，笑着道，“你们两个行了！考虑一下其他单身人士。” 　　梁军和郭桂珍同时笑起来。 　　孔癞子一边假装挖土，一边看梁军，梁军这眼里，还真的只有郭桂珍一个人。 　　＊＊＊ 　　“瑜丫，你说，这古翠兰为什么总缠着我家梁军？”回来时候郭桂珍着实疑惑，万分不解询问秦瑜。 　　“可能，大概，她觉得梁军以后会很有出息？” 　　“今天我回来时候，听到很多村民在传，说要分田分地了，说可以做生意了。大家都在讨论。说这些都是古翠兰说的，她住院的时候，梦里一位知前世看后世的神仙，说这些神仙说的。” 　　“……她挺会瞎掰的。不知道说这些是封建迷信，会被关牢房的吗？” 　　“你看她像是怕的模样吗？只是她一说这些，对大家影响挺大的。很多人觉得，既然能分田地，那为什么还要干活。下午时候，大家干活进度明显不如之前。”郭桂珍回答道。 　　秦瑜沉凝。 　　是啊，都知道以后田地会属于自己。现在努力干大锅饭有什么意义呢？ 　　公社看起来和谐，可实际上，一到干活的时候，就会出现挑肥拣瘦、埋怨谁谁干得那么少为什么还能和自己拿一样多工分的情况发生，若这活是给自己干的，活重活轻，活多活少，都不会有话说。没收成，都饿着，也不会埋怨公社。 　　“她说这些话，若是换古代，会被抓起来，说她妖言惑众。” 　　若是不行，就让公社领导去关一关古翠兰口风。 　　“那不是古翠兰吗？她好像是去你们家。”郭桂珍眼尖看过去的，发现古翠兰手上拿着什么东西，走进了沈红梅院子。 　　“我娘在家，她应该是找我秦叔的。”秦瑜回答。 　　秦瑜猜得很对，古翠兰拿着两份报告，就是去找秦振斌的。 　　“大队长，根据我们公社现在情况，我建议我们公社像政府申请农田承包制。分田分家到户，这样可以大大提高村民干活的积极性，早日建设新农村。” 　　古翠兰将报告递给秦振斌，站在秦振斌面前侃侃而谈。 　　秦振斌看着古翠兰写的报告，听着古翠兰的言论，却有些瑟瑟发抖。 　　这种言论，代表对现在大锅饭的否认，全国农村都实行这种制度，若要推翻，那就代表，这种制度是错误的，延伸的变是领导主导的这个体制是错误的。 　　他一介农夫，有什么胆量质责领导的决策？ 　　且现在风声依然很紧，小兵们权利还在，说要搞你就搞你。 　　去年有段时间，有人对大锅饭提出质疑，说不吃大锅饭，要土地。最后结局就是，真没吃上大锅饭。 　　人没了。 　　那公社对外说那人是自己淹死的。可到底怎么没的，谁都不知道。 　　这事只在他们这些公社干部中流传，说个方案会不小心丢掉性命，这次以后，谁都不敢质疑现在体质。 　　“古知青，你有这种大胆想法，我很高兴！但古知青，你是晚辈，我这做公社大队长也有好些年。我想和你说两句知心话，有些事，不适合宣传。你是聪明人，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对吗？”秦振斌语重情长的道。 　　当初他将他们几个知青接回来时候，就知道他们没一个省心的。 　　古翠兰这姑娘很极端，他只能尽量说委婉点。 　　古翠兰一听这话，脸拉老长，道，“大队长，你的意思是，我说这些话不合适？我的方案你不上报？” 　　“古知青，确实不合适。”秦振斌肯定回答。 　　“大队长，方案是我写的。这么好的方案你看都没看就否决了我！这样吧，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时间过了，你不行动的话，我自己拿方案去镇上！” 　　古翠兰丝毫不受秦振斌态度的影响，意志坚定。 　　她一定要在灵溪公社有一番作为！ 　　要让灵溪公社成为第一个分田到户的公社，她这个提出方案的人就会被后世铭记！ 　　她挖出水井，找出溶洞位置，以后灵溪镇旅游事业上，也有属于她古翠兰浓墨重彩的一笔！ 　　“秦瑜，你在偷听我和大队长说话？”古翠兰一走出沈红梅家堂屋，便看到秦瑜抱着顾直树坐在石凳上。 　　“古知青，你有眼睛吗？我光明正大坐在我自己家，我有必要偷听吗？” 　　我光明正大的听。 　　“秦瑜，你放下这个孩子，我们出去聊聊？”古翠兰嫌弃看了顾直树一眼，居高临下和秦瑜道。 　　“我觉得，我没什么好和你聊的。”秦瑜拒绝。 　　古翠兰本气得想走，可没走两步，她停了下来，转身，笑意幽幽的和秦瑜道，“我要说的东西，和你息息相关。有关于你抱着这孩子以后的前途，还有你男人顾瑾的未来。这些都是我梦里神仙告诉我，你真不想和我聊？” 第628章 成人之美 　　大樟树下。 　　古翠兰看着跟她出来的秦瑜，内心鄙夷不已。 　　“很嘚瑟？你一句话，我就出来了？”秦瑜一眼读懂古翠兰眼神，好笑问道。 　　“没有。我是真想和你好好谈谈。”古翠兰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内心能看透一切的优越感隐匿，道，“谈一谈，你好我也好。” 　　“不如说？”秦瑜问。 　　“说你和顾瑾的未来。说你现在养的孩子。说今年即将要发生的大事。” 　　“你还真当自己是卦婆。”秦瑜讽笑一声，“你和我说这么多，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你果然是聪明人。我只要一个人，梁军。他听你的话，你能将他和郭桂珍栓在一起，也可以让他和我在一起！”秦瑜没和她啰嗦，古翠兰也非常直接。 　　秦瑜眸眼冷厉看着古翠兰，问道，“公社没结婚的男人那么多，知青也那么多。你为什么死盯着梁军？” 　　“因为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古翠兰口吻坚定的道。 　　“他已经结婚了，他是郭桂珍命中注定的人！”秦瑜怼道，目光凉凉看着她，“你死了这个心！我不会依你愿。在我看来，郭桂珍比你心眼好，身板正为人正派。” 　　“身板正？身板正的人，会未婚怀孕？她的事就是你一手操办的。你可以容忍她，为什么不肯帮我？我不需要你无偿帮忙，我会给你最好的消息。” 　　“我不需要！”秦瑜冷笑一声，道，“古翠兰，你和郭桂珍哪里像？她勤勤恳恳，善良贤惠。你呢？一天到晚，投机倒把，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我多和说一句，你不要以为我出来，是想知道你要说的哪些莫须有的消息。我出来，只是为了警告你，不要一天到晚想不属于自己的人！” 　　“还有，你现在的言论非常危险。我劝一句，不要以为自己真是大罗神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管你醒来后，真受指点，还是你真知未来的事，你最好闭紧自己嘴．巴。少胡说八道！” 　　“……”古翠兰眸光冷沉看秦瑜，她一句都没说，秦瑜倒反过来，将她教训了一顿。 　　“秦瑜，你是不是想剽窃我写给你继父的报告？我提的观点和意见，变成你的。不然，你怎么和秦振斌说的话一样？” 　　秦瑜懒得理她，“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你要继续作，你就作！” 　　“我看你就是在嫉妒我！既然你这么忌惮我。那我就告诉你一些事，你和顾瑾这辈子是没法善终的。你现在养的孩子长大后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你不想被连累，就趁早扔了！” 　　“古翠兰，你依然口不遮拦。你既然这样咒我和顾瑾，我告诉你，我偏要和他生活一辈子！这种话，我不想再次听到。否则，我会撕烂你的嘴！” 　　“你这么害怕？你害怕就求我，我告诉你如何化解这些灾难。难道你真想，你活到以后，无儿无女，孤苦伶仃一个人吗？”古翠兰刻薄的道。 　　“你这种女人，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秦瑜气得够呛。 　　古翠兰说的，却是她上辈子的遭遇。 　　这辈子她和顾瑾关系很好，可她还是被她这些话刺激到。 　　因为害怕，害怕结局重蹈覆辙。 　　“你这无子嗣，养一个还是孽障的命，想恶心挺难的吧？” 　　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秦瑜都不上道。 　　古翠兰索性撕破脸。 　　秦瑜气血上头，脑袋被冲的发晕，跌坐在樟树下的小凳子上，她想揪着古翠兰狠狠打一顿，可偏偏，这会一点力气都没有。 　　“秦瑜，你这么在乎。何必逞强？我给你两天时间，你若想明白和我合作，我会不计前嫌的。”古翠兰在公社这么久，第一次感觉自己走路带风。 　　秦瑜平时看起来很强硬，原来只要一说顾瑾和孩子，她就虚得不行。 　　公社宿舍外头道路边，一个颀长身影披着晚霞缓缓走来。 　　从学堂放学回答的顾瑾！ 　　古翠兰立马凑过去，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拦在顾瑾面前，捏着声音、让自己声音又软又腻的打招呼，“顾知青，下午好呀！” 　　顾瑾挑眉，沉沉看着挡住自己的古翠兰。 　　“听说，你那有很多书。我得到一个内部消息，说今年要恢复高考了。你能不能借我一些书看看？”古翠兰低头、害羞的问道。 　　顾瑾眉头微蹙，依然没说话。 　　“这个消息，我只和你一个人说。平常没事，我可以来学堂，我们一起温习功课，一起进步，一起考大学，可以吗？” 　　她自信，像顾瑾这样的知青，和她一样对回城有执念，一旦有可以回去的办法，一定会动心。 　　秦瑜越是那种态度，她就越要在顾瑾和梁军面前晃悠。 　　“我只喜欢我媳妇养的黑哈，对其他狗没任何兴趣。”顾瑾声音凉凉响起，眸光冷蔑扫了古翠兰一眼，身子一侧跃过古翠兰，干净利落的走了。 　　“……”古翠兰气得老血卡一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 　　气死她了。 　　气死了！ 　　＊＊＊＊＊ 　　岑伦和潘小美这段时间很忙，经常要去隔壁公社出诊。 　　出诊回来后，两人几乎累瘫，谁都没心情做饭，有一顿没一顿的。 　　今儿个回来时间比较早，按规定，今天潘小美做饭。 　　刚走进厨房，拿起饭锅，岑伦就将她手上东西抢掉，说还早，去公社找点野菜。 　　潘小美一听这话立马笑了，岑伦这心思，她很明白。 　　也正合她心意。 　　两人非常自然往沈红梅屋子这边走。 　　“岑伦，那好像是秦瑜姐姐。”潘小美推了推岑伦。 　　岑伦嫌弃的拍了拍潘小美推过的地方，顺着潘小美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是的。 　　“……”潘小美。 　　樟树下，秦瑜脸色苍白，坐在凳上，软绵绵的，看起来很虚弱。 　　“秦瑜儿，咋地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秦瑜见来的人是岑伦和潘小美，有气无力的道，“突然间有些虚，坐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你身体不是一直很好，怎么会这样？外头晚风冷，我抱你进你娘屋子。”岑伦皱眉道。 　　“我在这里，哪需要你抱？秦瑜姐姐，我抱你。”潘小美拦着岑伦。 　　“你个女娃子，力气有我大？” 　　“你力气大？那你怎么会被我打得哇哇叫？”潘小美反问。 　　“那我让你的！” 　　“呵呵，你编！总之，我就要抱！”潘小美冷哼一声道。 　　“那就抱吧。”身后一记低沉且打趣的声音响起。 　　话还没落音，潘小美感觉身后有股推力落在她背上，她还没来得及反抗，整个人便扑在岑伦面前。 　　岑伦被撞击，下意识伸开双手，稳稳将潘小美抱在怀里。 　　“……”潘小美。 　　“……”岑伦。 　　“……”秦瑜看着顾瑾这小动作，抿唇笑了起来，她家男人还有这么可爱、这么会成人之美的时候。 第629章 三个月，双胎 　　潘小美迅速反应过来，离开岑伦。 　　而后像刚才她推了岑伦，岑伦嫌弃她拍袖子一样，将自己面前用力拍了拍。 　　嫌弃。 　　同样嫌弃。 　　“……”岑伦脑袋嗡嗡嗡，震惊看着潘小美，羞辱感传遍全身，“潘小美，你什么意思？你扑我身上，你还嫌弃我！” 　　“不可以吗？”潘小美昂头，眸光倨傲反问。 　　“不可以！”岑伦坚决回答。 　　“呵呵。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也知道我这动作伤人自尊，早前你那样对我，我就没自尊？” 　　“……我那是习惯性动作。” 　　潘小美眸子冷眯盯着岑伦，气势冷漠，只是冷漠没过三秒，她再次扑进岑伦怀里，道，“给你一个挽回自尊的机会！” 　　“……” 　　潘小美用力踩了一下岑伦鞋，蛮横道，“抱我！不会抱了？” 　　岑伦脚传来阵痛，手比脑袋更懂识时务，抱上潘小美。 　　“岑伦，你喜欢就是喜欢我！喜欢抱着我就直说，非要我陪你玩这种蜿蜒曲折的感情游戏。讨厌！”潘小美害羞从岑伦怀里钻出来。 　　“……”岑伦脸上一个大写的冤字，大写的莫名其妙。 　　一边的秦瑜和顾瑾，被他们两个这操作看得面面相觑。 　　“你们几个孩子呆外面做什么？你秦叔说你们都在，晚上就在我家吃饭吧。”沈红梅抱着顾直树从院子走出来，热情的招待道。 　　“好。我同意。”秦瑜举手。 　　她现在都还有点虚，回家做饭太困难，顾瑾黑暗料理，她也不想吃。 　　“我随你。”顾瑾回答。 　　“那太不好意思了。我把我们卫生所的腊肉拿过来。”潘小美特别开心。 　　“在婶家吃饭，还用你们自己带菜吗？不用。”沈红梅笑着道，只是话还没落音，潘小美已经跑没影了，“哎，跑这么快做什么？” 　　“娘，没事。小美是在害羞。” 　　“在我们这吃个饭还害羞？小美同志太可爱了。” 　　秦瑜抿唇笑，没解释，只是转头看岑伦的时候，岑伦一脸坦然，没任何异常，至于他心头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秦瑜儿，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岑伦很快发现秦瑜在看他，“你这小身子板，说虚就虚。还是让岑伦哥哥给你检查检查。” 　　“好。那你给我检查一下。”秦瑜没拒绝，也没停止打趣他，“毕竟，人心虚的时候，是需要找点事来缓解一下。” 　　“秦瑜儿，你非要你岑伦哥哥下不了台阶是不是？”岑伦手搭在秦瑜手腕上，瞪着眼睛看她。 　　秦瑜继续笑，道，“你会把脉吗？” 　　岑伦学的体系是西医，和中医接触不多。 　　只是渐渐的，秦瑜有些笑不出来，不管岑伦懂还是不懂，他此刻冷凝的神情，让秦瑜心瞬间提了上来。 　　岑伦抬眸看了看秦瑜，又看了看顾瑾，平素看起来笑语盈盈的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素来都不蹙的眉头蹙了起来，严肃、沉凝。 　　“怎么回事？”他这模样，不仅将秦瑜吓住，也将顾瑾吓住。 　　岑伦眸色依然冷凝，抬头和顾瑾道，“你赶紧骑车去将季老先生请过来！” 　　顾瑾脸色一变，心头咯噔一声，秦瑜这是病得岑伦都没把握诊断出来？ 　　哪里还敢停留片刻？骑着自己单车，一阵风一样出去了。 　　“气氛搞得这么紧张？你这模样把顾瑾吓死了。你再这样，等会我娘看到，我娘也会吓着。”秦瑜皱眉看着岑伦，道，“我自己看看。我平时身体挺好，不会有任何吓人情况出现。” 　　“你这么虚，还能给自己把脉？” 　　“怎么不能？” 　　“医者不能自医。” 　　“那是西医，我们中医完全可以。” 　　“行，你自己来吧。”岑伦索性站起来，看着秦瑜。 　　很多医生不敢给自己号脉，秦瑜并无此担忧。 　　她上辈子心支离破碎，可身体并没什么大碍。年纪大的时候，有些肩周和脊椎疾病，但都不致命，多注意和多保养，身体就会很快好转。 　　右手搭左手上，脉搏没平时那般充盈有力，但绝对是健康的。只是，突然间，她感觉抚．摸的手指上有东西划过，往来流利，如盘走珠…… 　　秦瑜惊了惊。 　　脑袋有些空白。 　　惊喜，震惊，可更多的是不确定。 　　没一会儿，这种感觉好似又没了。 　　秦瑜紧张得心如在打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算了，不要把了。说了，你把不出来了的。等你师傅来吧。”岑伦将秦瑜手拿走，道，“医不自治。你还不信。” 　　秦瑜泪水盈眶看着岑伦，她紧张，是真紧张。 　　害怕，也是真害怕。 　　季老先生很快来了。 　　“这是咋了？我看看，我看看。”季老先生一进院子，便看到秦瑜一脸懵然坐在一边，“被吓着了吗？” 　　沈红梅一听，抱着直树，问道，“瑜丫，是不是古知青刚和你说了什么？把你吓着了？” 　　秦瑜更是七上八下，特别艰难道，“古翠兰讲了一个特别可怕的笑话。” 　　她说她这辈子孤苦伶仃，说她无儿无女无父无母无丈夫。 　　“来，我来看看。真被吓着，给你多配两副安神汤。”季老先生端正坐在秦瑜对面，态度严肃的开始号脉。 　　谁知，他这把脉的脸越来越严肃，一遍又一遍。 　　老眉头皱得紧紧的。 　　站一边的顾瑾再次被吓着，“老先生，你倒是说句话。” 　　季老先生没理他，继续把脉，眉头依然没舒展。 　　许久，许久，他放开秦瑜手，嘴角笑容扬起，掩都掩不住。 　　“老先生，这是？”顾瑾没得到准确答案，继续问。 　　季老先生自然感受到顾瑾的紧张和忐忑，转头看着他，含颌点头，道，“秦瑜男人，表现不错。” 　　“看您这夸的。她是我媳妇，我不担心她，我担心谁？”在长辈面前，顾瑾从来不倨傲，态度非常恭敬。 　　季老先生笑意掩不住，没卖关子，直接道，“你媳妇怀上了。” 　　“……”顾瑾惊讶不已。 　　“三个月了。” 　　“……”顾瑾深邃眼眸中，惊喜和震惊交换，眸底跳跃这无法掩饰的喜悦。 　　“双胎。” 　　“……”最后两个字落下，这次激动的不只是顾瑾一个人，整个院子的人，都高兴得差点飞起。 第630章 爱哭鬼 　　“媳妇，累吗？” 　　“我烧水，你洗澡？” 　　“直树我抱。我来。” 　　回家后，顾瑾一直处于半手舞足蹈的状态。 　　怕秦瑜磕着。 　　怕秦瑜碰着。 　　好似她不是刚怀上孩子，而是挺着如罗般大肚，马上要生产的大肚婆一样，比熊猫还要宝贝。 　　“明天开始，我得多买点鸡鸭鱼肉回来。你最想吃什么？我买。” 　　“两个孩子，我得准备两个手推车。早知道，再国外那会，我们买了，一起带回来……” 　　秦瑜看着一直在她面前忙过来忙不过去，一件事思前想后的顾瑾。 　　比她还要激动，还要开心，还要手足无措。 　　轻轻抚．摸自己肚子。 　　突然而来的消息，让她感觉很玄幻。 　　三个月？ 　　这个时间，就说肚子里孩子，他们回灵溪公社，就怀上了？ 　　在她完全都没察觉的情况下，肚子孩子，竟然安然过了孕前期三个月，直接进入孕中期。 　　没孕吐，没任何不适。 　　唯一一次感觉头晕是刚才。 　　别人怀孕前三个月，吐得昏天暗地，她这未免太幸福了。 　　还是双胎。 　　双胞胎！ 　　能有一个孩子已是老天赏赐，她这还一来就来两个。 　　想想上辈子的心酸，想想古翠兰说的话，秦瑜招呼顾瑾过来。 　　“怎么了？媳妇，有什么不舒服吗？”顾瑾紧张问。 　　刚坐下，秦瑜便用力抱着他，贴在他身上，道，“没有。只感觉幸福。顾瑾，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好几辈子。” 　　“我也很开心。”他家小媳妇，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处于恍惚中。吃饭时候，在恍惚，跟他回来的时候，也在恍惚。 　　这会，是终于反应过来了。 　　“可我想哭！”秦瑜话一落音，真哭了起来。 　　她又怀上孩子了！ 　　她不会孤苦无依。 　　她是有男人有孩子的人，有好几个孩子的女人。 　　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不哭，不哭！”顾瑾轻轻拍着秦瑜，低沉声音格外温柔的道，“这么大的人，要学会镇定。不能这么容易哭。这么小玻璃心，以后孩子出生，看到孩子们可爱模样，那不是要哭得喘不过气。以后孩子学业有成，结婚生子当奶奶，你若哭得停不下来，儿媳妇估计不会让你带孙子，怕被你带出来的孩子，也和你一样，是个爱哭鬼！” 　　“……”秦瑜哭笑不得，道，“孩子现在才在肚里三个月，他们结婚生子都是二十多年后的事了，你想这么长！不让我带，你带！” 　　“好。我带。”顾瑾毫无压力的应了下来。 　　“应得这么快！肯定心头在想，反正以后带的人也是他们奶奶！”秦瑜戳破他。 　　“你哭的时候，我带。你不哭时候，肯定是你带。”顾瑾应得理所当然。 　　“看，看，我就知道你！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哗哗地啊。” 　　嘴上虽埋怨顾瑾，可心头却在展望自己老年生活，若真可以和顾瑾一直慢慢便老，一起带孙子带孙女，秦瑜觉得，她这辈子回来，值了！ 　　“看，想着带孙子孙女，还挺开心的。” 　　“是很开心。”秦瑜一点不否认。 　　“那不哭了。”顾瑾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不太哄女人笑。 　　秦瑜想笑。 　　心头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不哭了。我得养好身体，然后将肚子里孩子都养好。” 　　“孩子三个月了。我得写信给奶奶，爷爷奶奶还有太爷爷知道，一定很开心。”顾瑾摩拳擦掌，脸上笑容掩饰不住，道，“双胞胎，我媳妇怀的是双胞胎。我们顾家，从来都没人生过双胞胎。” 　　“也可以告诉国外婆婆。”秦瑜抚．摸自己肚子，温和道。 　　“媳妇，我终于明白，刚季老先生给你把脉后，抬头看我，说‘秦瑜男人，表现不错’的真实含义了。”顾瑾说干就干，立马坐在桌边，一边铺开纸，拿起笔，一边和秦瑜说。 　　“嗯？” 　　“他不是表扬我，骑车速度快，也不是表扬我第一时间将他带你身边。他是在表扬我的能力，一次两个！”顾瑾极为肯定，非常骄傲的道，“媳妇，我很厉害，这个你不得不承认！” 　　“……”秦瑜啼笑皆非，这个他也能自恋上，“行了。双胞胎，和你没什么大关系！女子每月排卵1次，有时因某种原因同时排出两个卵子并同时受精，就产生了两个不同的受精卵。两个卵子同时受精后形成两个受精卵，各自发育成长为双胞胎。” 　　“能怀双胞胎，主要是我的功劳！” 　　“……媳妇，你说这么专业。哪本书上看到的？” 　　“……”秦瑜愣了一下，好似她家医学书里，并无妇产科专业书籍。“在M国一本医学书上，我瞄了一眼。看到的。” 　　“我家媳妇很爱学习啊。以后孩子们也肯定好学，今天下午，古翠兰拦着我，说要借书。她还说，今年会恢复高考。她说得大多数话是胡说八道，但这个事，我觉得极有可能。咱们这怀上孩子，等月份大了，咱就请假在家休息，顺便可以复习学习，我们一起考大学？”顾瑾认真道。 　　“古翠兰，找你？”秦瑜敏锐捕捉到这几个字。 　　她这速度不错。 　　将她气得头晕体虚，就立刻去找顾瑾。 　　“看你，敏．感了吧？她和我说话，我只说了一句话，说，我不喜欢和黑哈以外的狗说话。”顾瑾老实回答。 　　虽有些怂，但为了孩子，他必须说。 　　秦瑜“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顾瑾这回答，她满意。 　　“言归正传，学习肯定是要学的。月份大要学习，现在月份不大，也要学习，我们学习，孩子也在学习。一家人一起学习。”秦瑜正色道，“若恢复高考，我一定要考上大学。” 　　“有决心！媳妇好样的。” 　　“我们现在学习，现在开始胎教。”秦瑜兴致勃勃道，“床上躺着这个小娃子，我们也顺便进行早教。” 　　两个人学习，五个人受益。 　　太划算了。 　　“你确定你有这精力？好像有点晚了，不先睡觉？” 　　“学习更重要。你拿课本，马上讲给我听。” 　　见秦瑜这打鸡血模样，顾瑾拿起书本，开始读课文。 　　一段课文还没读完，一抬头便发现坐在床头的秦瑜睡着了。 　　顾瑾笑，秦瑜怀上孩子后，他好像多了一项能力：催眠。 　　开口，秦瑜便秒睡。 第631章 他不是坏人 　　秦瑜怀双保胎的事，第二天便传遍了公社。 　　公社大婶大娘知道后，无不感慨秦瑜这次是真过上日子了。 　　有孩子坐镇，这下，顾瑾再也不会跑了。 　　唯独古翠兰听到这个消息气得跺脚。 　　昨天她才埋汰她，这辈子不会有孩子，昨天晚上她就被诊出怀孕，还是双胞胎的消息。 　　她怎么可能这么命好？ 　　按照秦瑜上辈子的轨迹，她孩子多半是生不下来的。 　　这一想，故翠兰好受多了。 　　“古知青，我们这边挖的地方够宽了，你看我们这什么时候能下？”和古翠兰一直守着老井口的秦大丁，用汗巾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再挖宽点。口子越大，以后我们下去越安全。”古翠兰答。 　　“秦瑜那边挖了好几个井口，好似都没用。还是我们这边速度快些。”秦大丁之前和古翠兰关系密切，这段时间他媳妇回娘家，每天都和古翠兰呆一起，天气热，古翠兰穿得凉快，薄薄白色衣裳更显她身材的凹凸有致，汗湿之后，若隐若现轮廓更是诱．人。 　　整个井口的男人，都喜欢时不时和她说两句话。 　　“水在这。他们那是浪费人力物力。公社干部等会就会找他们谈话。”古翠兰冷哼一声。 　　“他们那边不干，人手也来我们这边？”秦大丁问道。 　　“多点人，不要白不要。但孔癞子那种叛徒就算了。”古翠兰不爽的道。 　　秦大丁立马明白，古翠兰想要的人依然是梁军。 　　“但梁军还不错。我们这队，谁有梁军那般有力气还不怕死，这找到水的速度就快无数倍了。”古翠兰知道秦大丁想法，故意喃喃道，“他是我救命恩人。” 　　“古知青，那会我不在。我若在，肯定第一时间下去救你。”秦大丁表忠心。 　　“嗯。我相信。”古翠兰冲他笑了一下，表示真相信他，也真相信他对她是真心的。 　　有古翠兰的鼓励，秦大丁干活比之前卖力更多。 　　上午开工没多久，大队干部便很快来到秦瑜这边。 　　他们很委婉表达了秦瑜这边进度不如古翠兰那边，还格外人性化的道，秦瑜这已经有身孕，若一直在野外干这种活，担心她身体受不了。 　　“领导们，你们的意思是？我这边不需要继续了？”秦瑜不想和他们说得弯弯绕绕，直接问道。 　　“对。从节省人力物力这块看，是的。这事和你秦叔也通过气，他是同意的。” 　　他们这说的是商量。其实是通知。 　　好在她并不纠结，他们这挖井已经十来天，水渠修砌那边进展非常迅速，不超过半月，灵溪附属山脉的水就会引过来，且她现在身体状况确实不是合适干这种户外活。 　　“领导们，公社这决定，是不是代表我们和秦瑜他们之间的竞赛，我们赢了？”古翠兰见领导们过来，迅速奔过来，一脸期盼问。 　　“是。”前来的干部道。 　　“那就是说，我们赢了！秦瑜他们这边输给我们的工分，可以拿了？” 　　“这是你们之间的协议。”大队干部非常熟练将问题踢给秦瑜和古翠兰。 　　“秦瑜，愿赌就要服输。”古翠兰满是挑衅提醒秦瑜。 　　当着大队干部，她不怕她反悔。 　　“愿赌服输。我们这边的工分输了，挂你们账上。”秦瑜回答。 　　古翠兰立马笑了，来灵溪公社，她从未像此刻这般高兴，和秦瑜过招，她终于赢了一回。 　　“不好意思，我们输了！我很抱歉！”秦瑜转身和自己队友道，“为了弥补大家损失，我个人赠送大家三斤猪下水。但条件就是，你们必须要去修水渠。” 　　几个闷闷不乐的队友一听有猪下水，立马不沮丧了。 　　古翠兰一听秦瑜这，输了还要收买别人，还禁止他们来她这一组，心头极为不爽，开口道，“大家挖井都有经验，只要你们愿意，来我们这队，工分依然算你们的。” 　　工分换算的钱，和猪下水换算的钱相比，赢的工分钱多一些。 　　梁军算了算，有些动摇。 　　秦瑜眉头一皱，道，“梁军，去修水渠。” 　　其他人她管不着，梁军她一定要管。 　　“梁军，我们这进展差不多，很快就要找到水了。我们今天不下去，明天也会下去。你来我们这，我买猪肉给你。不管你想吃什么肉，我都满足你。”古翠兰笑盈盈、声音娇俏的抢道。 　　梁军看了一眼秦瑜，直接拒绝，“不用。我媳妇会给我买。我去修水渠。” 　　一轮下来，秦瑜这边的人没一个古翠兰这边。 　　梁军不来是因为秦瑜压着不准，孔癞子竟然一点来她这边的意思也没有，古翠兰气得头顶冒烟。 　　“你们都不来，我告诉你们，你们会后悔的！” 　　秦瑜不和她争辩。 　　看着梁军和孔癞子他们真去水渠那边，秦振斌接收后，才离开山脚。 　　刚到卫生所，便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男子在他们卫生所外面。 　　”走吧，岑医生说不想见你。秦瑜也不会见你的。”门口，潘小美一边晾晒洗病床套，一边冰冷的道。态度又梳又冷。 　　“潘护士，秦医生在哪？”男子没因为潘小美语气冷淡而放弃，他声音低沉，语气非常坚决。 　　“你为人公仆，却是非不分，滥用权力。你们这种人，我们不救！” 　　都说医者仁心，有救无类，这个准则偏偏在岑伦这不起作用，潘小美和岑论呆一起时间久了，也沾了不少岑伦的不羁和随心所欲。 　　“那我在这等吧。”男子硬朗身板挺得更直一些，决不放弃的道。 　　秦瑜已经认出他是谁，道，“钱局长，好久不见！” 　　“秦医生，冒昧拜访你。请不要见怪。”钱大明转身，看到回来的人真是秦瑜，紧张又激动的道。 　　“进卫生所谈吧。”秦瑜缓缓走过来。 　　”秦瑜姐姐，岑伦说，他这种人，我们不治！”潘小美拦着钱大名，愤怒的道。 　　秦瑜伸手将挡住潘小美的手拉下来，道，“钱局长不是坏人，是我们的同志和朋友。朋友有需要帮助，我们应尽全力。” 　　“钱局长，进来吧。”秦瑜招呼钱大明进卫生所。 第632章 你们都不省心 　　钱大明跟随秦瑜脚步进了卫生所。 　　岑伦看到他时候，都是冷漠和愤怒，眸子犹如寒潭一般寒冷。 　　秦瑜极少看到岑伦这般眼神，由此可见他对钱大明极为不满。 　　“钱局长，孩子还好吗？” 　　秦瑜转身问道。 　　钱大明面对岑伦眸色不变的脸上划过忧伤和无奈，看着秦瑜，道，“秦医生，请你救救我孩子。我钱大明会感谢你一辈子。” 　　一句简单的话，钱大明声音有些发颤，带着心酸。 　　“为什么要救？当初你和那些王八蛋一起同流合污的时候，你没想到过今日？钱大明，你胆子不小，脸皮也够厚。还好意思来找我们？”岑伦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冷声道。 　　之前秦瑜和许小琴被绑架，秦瑜流产，顾瑾将那些人打得半死半残，顾瑾被关，钱大明从中作梗，死活不放。 　　后来他们动用京都老冷的关系，才将顾瑾带出来。 　　这事钱大明说他是秉公执法，他们也就认了。 　　可后来他们查到的事，让岑伦直接爆了。 　　邓章和荣奎活动时候，钱大明有特意放水，他手里还经常有来路不明的钱财。 　　岑伦一度以为，他可能需要做这么一些事，来掩饰自己真正意图，而后找准时机，将坏人们一网打尽。 　　实际上，钱大明并没其他身份，他就灵溪县这边公安部门局长。 　　放水是他故意的，钱财来路不明也是真的。 　　更让他们愤怒的是，钱大明作为曾经在一线工作的优秀同志，有丰富的反侦探经验，所有证据都被他磨灭得干干净净，他们想找他问题点，一点都找不到。 　　他年后来灵溪公社后，一边做医生，一边找人盯钱大明。 　　钱大明好似察觉他们意图一般，足足四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岑伦眼中，他就是一只老狐狸，一个不可原谅的叛徒。 　　“岑医生，不管你对我钱某人有什么成见和偏见，都请你们救我儿子。”钱大明低头，声音沧桑且哽咽的道。 　　“钱局长，贵公子现在情况如何？”秦瑜使了一个眼色给岑伦，声音温和询问钱大明。 　　“昨天他因为吃了一点虾子，身体严重过敏，现在在镇医院。医生说，他这过敏引起很多并发症，生命垂危。秦医生，肯请您为小儿看一下。” 　　“若能治，我钱大明欠你一命。若真治不好，我只能说我尽力了。”钱大明无奈从满期待的看着秦瑜，声音里都是卑微和祈求。 　　他未尝不知道秦瑜对他的态度，他们都恨他，都讨厌他。 　　之前听说许柱子妹子许小琴是秦瑜治好的，他心就跃跃欲试了，可他没脸来找秦瑜，这次是实在没办法，孩子命悬一线，他只能豁出自己老脸了。 　　“岑伦，我们现在出发，一起去镇医院看一看孩子。”秦瑜听完钱大明讲述后，当机决定马上要去看孩子。 　　钱大明惊喜看着她，眼中都是感激和难以置信。 　　岑伦不是很乐意，秦瑜要去，潘小美立马支持，秦瑜和潘小美都要去，他只能跟上。 　　镇医院儿科住院部简陋病房里，红砖颜色斑驳，白色病床上，一个十来岁孩子皱着眉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嘴里发出“哼哼哼哼”难受声音。 　　”一般食物过敏，涂药，吃点抗过敏药就可以了。这孩子不行，扑尔敏，息斯敏我们都用了，一点用都没有。我们打了激素针，也没用。”给钱大明儿子钱建阳看病的主治医生向秦瑜和岑伦介绍情况。 　　岑伦以前在医院精神科工作，他们以前是同事，有这一层关系，了解孩子情况来容易很多。 　　秦瑜坐孩子面前，给孩子把脉。 　　“孩子不仅过敏，还中毒。毒是之前中的，伤了孩子肾部，肺部和肝部。这次过敏诱发所有并发症。”诊断好一会儿，秦瑜开口。 　　主治医生神色不动看着秦瑜，一句话都没说，孩子中毒这事，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查出来，这年轻的姑娘竟然能看出来？ 　　岑伦也站着没动，秦瑜说诊断结果的时候，他只听着，这段时间他虽很努力学习，可只要一碰疑难病人，他就发现自己差秦瑜不是一星半点。 　　”有治吗？要怎么治？”钱大明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孩子没比之前好，可他却激动，至少秦瑜说出病因了！ 　　找到病因，那起码可以开始对症下药，而不是无厘头乱试药。 　　”我用针灸，先压住他体内药性。试着看能不能给他解毒，若是有好转，就得去省医院看看，给孩子进行全方位检查。中西结合，才能有效治疗孩子身上疾病。”秦瑜回答。 　　”那麻烦您。”钱大明听到这里，有些感激涕零。 　　这是他带孩子去无数地方诊断后，第一次听到可以有效治疗孩子的话。 　　秦瑜给孩子进行第一轮针灸治疗后，和钱大明道别，告诉他孩子病了这么久，不可能一下就好，这可能是一场漫长的过程。 　　钱大明依然难掩激动，握着秦瑜手，感激不已。 　　“秦瑜儿，你要记住，越是那些高位的人，最懂人心理，最会博人同情！”从医院出来路上，岑伦推车单车，挑着桃花眼，笑眯眯提醒秦瑜。 　　“岑医生，但凡医者总想多见几个病例。且罪不及孥，孩子是无辜的。”秦瑜也推着单车，温和的道。 　　“秦瑜儿，我发现你固执起来，和你家男人一样可怕！”岑伦一秒变脸，和秦瑜说这么多，她一点改变都没有，“钱大明就一见利忘义的家伙，你去给他儿子治病，说不定一转手他就会卖了你！你知不知道，那些王八蛋有多恼恨我们？他们现在就在等机会，等一个可以收拾我们的机会！” 　　“你怎么和顾瑾一样不省心！自己送上去！你们这么蠢，我要和你们绝交！”岑伦愤怒骑上单车，蹬了一下脚踏板，一下骑出十几米，将她们两个远远甩后面。 　　“……”秦瑜满是疑惑看着潘小美，岑伦这么激动，受什么刺激了？ 　　“……”潘小美耸肩，她也不知道。 第633章 摔了个狗吃屎 　　镇医院外头不远处一个平楼上，红砖摆放得乱七八糟，杜平坐其中一个砖头上，眯着眼睛，眼眸森冷阴鸷看着从医院走出来的秦瑜一行人。 　　“杜哥，这段时间，我们没机会。钱大明会想尽办法保护秦瑜，不会让我们动她。”邓章拿着土烟，给杜平点了一根，皱眉道。 　　杜平眼睛深冷，恨的咬牙切齿，狠狠抽了一口烟，烟刚在嘴里走了一圈，他便粗暴将烟头扔地上，怒骂道，“你给老子抽的什么破烟？” 　　“杜哥，咱这段时间，什么事都没干。兄弟们穷得粥得都快喝不上粥了，有土烟抽，就已经不错了。”邓章看着不远处镇医院，略带怨气叹道，“老黄狗天天咬我们。荣大哥回老家避风头，也不知什么时候回。” 　　杜平伸脚狠狠往地上烟头踩了踩，烟灭得只剩灰烬。 　　邓章眼眸微低，内心万分轻夷。 　　要不是荣奎离开时候，和他再三交代，要好好服伺好杜平这拉屎拉尿无法控制的家伙，他早就将他飞出去了。 　　早前和他一起合伙，是看中邓章在京都背景。 　　现在他还有什么背景，他老子被关起来，被查办，生死不知。 　　杜平没他老子的关系和背景，整个人就是废的。 　　“我们现在，每天都只能靠在自由市场做点生意，和许柱子抢些地盘，维持生计，想我们之前也是有头有脸、起码不用因为生计发愁的人物。现在混成这样，见到仇人毫无办法，被老黄狗追，我们不能反击，只能东躲西藏。老子活了几十年，就没这么窝囊过！”邓章说话开始还算平静，说到后面时候，暴躁气息格外明显，用力踢了一块砖头。 　　砖头被踢老远，撞到到另外一块砖头上，两块砖头“砰”的一声断掉。 　　去年好几个大领导逝世，政局不稳，他们本想趁乱好好捞一把，干一票，却没想到黄森则好似疯狗一样，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不仅加大力度，还是多派很多人手。 　　前段时间桃红和孙铁柱那事爆发，在省县引起不少轰动，整个地区都进行禁du宣传活动，现在这个地区的人对他们避之如讳，他们想骗点人，格外困难。 　　好不容易骗上一个，也是没啥油水的。 　　邓章突然而来的脾气，将杜平吓了一跳，他其实有些畏惧杜平的，杜平再怎么没话语权，也是地头蛇。 　　他今年下来时候，他老子叮嘱过他，不管干什么，一定要低调。 　　“我也没这么窝囊过。邓哥，这边你熟，要不，咱们先干一票！”杜平提议道。 　　“杜哥，你说，咱从哪入手？”邓章就等他这句话。 　　杜平老子应该和荣奎有某种关系，荣奎走时候，再三说，要尊重杜平，要听杜平的。他不知道荣奎会不会回来，但只要主意都是杜平出的，他只是跟随，即便以后出事，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先盯着那个女人。”杜平阴冷道，“找个机会，将她抓起来，她男人有钱，有钱就好办事。” 　　他和秦瑜、顾瑾之前的新仇旧账，总得找个机会好好算一算。 　　“好。我这边也派人盯钱大明这边。他现在装不认识我们，可能利用不上。他既不合作，我们做的一切，就不需要和他商量。” 　　两人蹲在楼顶，开始一番策划。 　　＊＊＊＊ 　　“秦瑜姐姐，你行不行？要不，我们走路吧。” 　　路上，潘小美坐单车后面，战战兢兢，胆战心惊，“我在部队时候，有个怀孕的嫂子，因为骑单车，出事了。医生说单车太高。” 　　“没事。孩子坐胎稳了。骑这点路，没点问题。”秦瑜稳住单车龙头，一边踩脚踏车一边回答。 　　她本身个子不矮，虽是二八式单车，骑起来并没什么难度。 　　也没压迫自己肚子。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担心。不行，我还是下来吧。”潘小美想了想，跳了下来。 　　秦瑜感觉后面没压力，也从车上下来。 　　“秦瑜姐姐，怀孩子的感觉是不是很奇妙？”秦瑜从单车下，潘小美好奇又欢喜询问。 　　“是，有些奇妙。”秦瑜点头。 　　“比如说呢？” 　　秦瑜看着远方青山，绿树上，嘴角微扬，道，“就是毫无预兆，突然间有一个巨大惊喜扔在你面前，你除了欢喜，还是欢喜。这种欢喜填满心间，让人觉得人生特别特别美好。” 　　幸福的笑容，憧憬的笑容，看的潘小美羡慕不已，“真好啊。” 　　“小美，你不用羡慕。等以后你有宝宝了，你也会感觉到这种感觉的。”秦瑜笑着道。 　　“我感觉我没这福分。”潘小美沮丧道。 　　“小美，你知道去年这个时候我和顾瑾关系怎么样吗？”秦瑜笑问道。 　　“去年这个时候，你们关系不好？” 　　“不好，非常不好。水火不容。”秦瑜回答。 　　潘小美意外，“真的吗？” 　　“真的！我和顾瑾结婚，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垂涎他美貌，故意睡了他，他也认为我在耍心机，为了得到他，手段卑劣。我们婚后，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好不容易说句话，都不投机。大多数时候，不是冷战就是对骂。后来相处着，我才知道他控制不住情绪，后来我和他之间的误会也才解开，中间是贺青莲作梗，那事京都时候，你知道的。误会解除，我们才开始相知相惜。感觉才好的。” 　　“……你们感情，竟然这么曲折？” 　　“是很曲折。可我觉得，只有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感情，才牢固。因为和顾瑾经历过，懂他，所以我现在完全不担心他会对不起我什么的，我相信他。这些感情我和他基础更夯实。” 　　“遇到挫折没关系，但咱不能放弃。我看的出来，岑伦对你，并不是那种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即便他真没有，可有句话叫，日久生情。你要加油。”秦瑜给潘小美打气道。 　　“我现在不想加油。完全不想理他。若有人能狠狠收拾他一顿，我一定站一边鼓掌拍手！”潘小美气呼呼道。 　　“他真被揍，你不心疼？” 　　“绝对不心疼。” 　　秦瑜笑，眼眸远眺，不远处一车两个人影缓缓往他们这边走过来，道，“前面我好像看到两个熟人。” 　　话落音没多久，前面山边拐弯处，便传来岑伦的声音，“顾瑾儿，你慢点，不要生气了嘛！哥哥我摔了一跤，脚疼着呢。” 　　“哥哥错了，以后再也不扔下秦瑜儿了。” 　　“哎哟妈呀！砰……” 　　“谁，谁在路边放大石头？这么没公德心！”岑伦抓狂骂道。 　　“……”秦瑜和潘小美惊讶的看向前方，岑伦被一块石头绊倒，刚好在他们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第634章 他能保护好她 　　地面尘土飞扬，岑伦抬头，一脸灰。 　　秦瑜眨眼，皱眉，有些不忍直视，哎哟，这下很疼吧！ 　　顾瑾淡然见岑伦一眼，啥都没说，也没拉他起来，径直走到秦瑜身边。 　　“哈哈，岑伦，你也有这一天。”潘小美愣了一下，大笑起来。 　　岑伦从地上爬起来，瞪着那双潋滟眸子，恼怒问道，“潘小美，你什么意思？” 　　潘小美更乐，笑得更清脆，道，“看不出？无情嘲笑啊！” 　　岑伦咬牙切齿，白潘小美一眼，稳了稳自己心情，将自己刚摔跤这丢脸的事从来没发生，轻轻捋了一下自己头发，优雅弹了弹自己身上的挥，轻柔擦了擦自己脸，道，“爷即便摔跤，那也是摔得风华万代！” 　　姿势虽潦草，风度不能毁。 　　哪怕跌倒，高贵头颅绝对低！ 　　“……”潘小美震惊看着岑伦，这货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好，但这不妨碍她继续笑话他，“对，对。狗吃屎能吃得这么风华万代，也只有岑伦一个人！” 　　“潘小美同志，我发现你这段时间，说话变了。岑伦哥哥多好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贬低？你贬低我，不是贬低你自己的眼光吗？”岑伦眉头微蹙，潘小美变了，变得和他说话好像刀子似的。 　　“谁能眼光一直都很好！我眼睛经常蒙雾，瞎了。”潘小美叹气道。 　　“……”岑伦心梗了梗，“你非要和我杠得停不下来，是不是？” 　　“我为什么要和你抬杠？司令说，做人要诚实。我只说实话。” 　　“哗哗……”岑伦还没想到如何教育教训潘小美时候，一阵风飘过自己身边，扬起尘埃，顾瑾载着秦瑜、秦瑜双手抱着顾瑾腰身已经甜甜蜜蜜从他和潘小美身边飞过。 　　“顾瑾儿，秦瑜儿，你们什么意思？你们就这么走了？你们怎么能这么不将义气？”岑伦咆哮。 　　“车给你，修好再回来。”顾瑾低沉声音从前面飘过来，而后一骑绝尘。 　　他们两个骑车来秦瑜他们，在快接的时候，单车爆胎了。 　　顾瑾把好单车骑走，坏的留给他。 　　“太没义气了。你回卫生所，还是跟我去镇上？”岑伦问潘小美。 　　“自然和你一起去镇上。”潘小美想都没想，立马回答。 　　“抓紧时间，在无情嘲笑？” 　　潘小美手搭岑伦肩膀上，伸出一个手指，在他面前划了划，道，“不是，是为了保护你！” 　　“……”岑伦心一下没控制住，快了好几个拍。 　　…… 　　“治疗钱大明儿子这事，岑伦很生气。”阳光灿烂，微风吹过，顾瑾低沉声音随风响起。 　　“我知道。他说不安全。但我想救，钱大明也许没我们想象中那么坏。”秦瑜回答，“你放心，我会保护我自己。” 　　“嗯。”顾瑾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秦大明之前刁难我们。现在我还去救他儿子，有些圣母心？” 　　“没有。媳妇做的事，我支持。他是他，孩子是孩子。孩子是无辜的。”顾瑾回答。 　　“谢谢我家男人。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我能处理好这一切。”秦瑜伸手，抚．摸五月微风，风微热，也吹得人心暖和。 　　顾瑾笑，他并不相信她能自己保护好自己，但是，他能保护好她。 第635章 要死了要死了 　　“顾瑾，我觉得钱大明那厮不是什么好人。”礼拜六下午，岑伦陪秦瑜从镇医院回来后，拉着顾瑾慎重且严肃的道。 　　“这几天有什么异常吗？”顾瑾眉头微皱问道。 　　秦瑜去给钱大明儿子看病还算顺利，连续给那孩子针灸三天，孩子昨天清醒了，今天会看着他们，明显缓过来，镇里医生都觉得很惊讶。 　　“没什么问题。但今天下午那孩子出院了，秦瑜儿若要给他继续治疗，就要去钱大明家。镇医院领导我认识，钱大明家我们没去过，鬼知道会发生什么？”岑伦认真回答。 　　钱大明之前和邓章他们有联系，邓章和杜平，对他们几个恨之入骨。 　　钱大明若为了钱，将秦瑜信息出卖，或者和他们勾结起来，对付他们，他们就会极为被动。 　　“这个忧患意识很不错。”顾瑾点头，秦瑜现在怀着孩子，还是双胞胎，不管做什么事，安全都是第一位，“等会我们往钱大明家那边走一趟。” 　　不管怎样，先熟悉环境都是好的。 　　“顾瑾，岑医生，我和钱局长接触几天，我觉得他心中依然有正气。不会忘恩负义。”秦瑜听到他们谈话，回答道。 　　“秦瑜儿，你真是太年轻了。你觉得所有人都会以德报怨吗？会有恩报恩吗？”岑伦转头，一本正经教训秦瑜，“隔壁村孙婆子和孙铁柱，他们感谢你了吗？孙铁柱那鬼模样，若不是我们，他早死了，她娘可有感谢过我们半分？” 　　“……他们是极品。” 　　“只有一个偶然吗？古翠兰那货感谢过你吗？她当初差点死了，你火急火燎将她送医院，救她一条命，她感谢你了吗？她说的那些不中听、说你断她幸福的话，你不记得了吗？农夫和蛇，这世界无情无义的蛇多得事，你帮得越多，他们反而觉得是你对不起他，或者觉得你是畏惧他。” 　　“这个观点我同意，可我还是觉得钱大明心没完全坏，还可以拉扯一把，帮他治好孩子，说不定世界上又多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民好公仆。” 　　“秦瑜儿，活在这世界，你得学会设防啊！没人能信得过，包括我，包括顾瑾。” 　　“岑伦先生，你越说越严重了。若你们都不能相信，那这世界没阳光了！你这话太残酷了。”秦瑜听得心很堵。 　　“不是话残酷，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残酷。”岑伦强调。 　　“对，岑伦说的这话，很对。”秦瑜还想挣扎一下，不想顾瑾开口了。 　　“……”亲人，朋友，背叛，这些话题被岑伦和顾瑾这般强调后，秦瑜有些透不过气，她笑了笑道，“全世界背叛我，我都不会相信你们会背叛我。” 　　总之她不信。 　　“不是所有人都是孙婆子，孙铁柱，古翠兰，这世界还有很多善良的人，他们让这个世界充满温暖，我们不能只看到太阳照射下的阴影，而忘记太阳本身的灿烂和温暖。” 　　“我家媳妇，是这世界最温暖最美好的人。”顾瑾被秦瑜话说暖和和的，轻轻摸了摸她脑袋，她这样，只看到世界的美好，其实也很不错，“你说得有道理，人我们继续医治。” 　　“谢谢。你们思考的问题，我也想到了。若可以，我想将孩子带我们公社这边治疗。这样治疗更方便，只是，我有些担心孩子这么大了，而且公社这边抗旱任务特别重，我们没办法好好照看。”秦瑜眉头微蹙道。 　　古翠兰这段发神经一样，继续说一些莫名其妙言论。 　　之前春婶子安生了一顿时间，这几天有些控制不住，每天都很狂躁。 　　“姐姐，姐姐！救救我妈。她又疯了。” 　　念什么来什么。 　　秦瑜才想起春婶子这个人，秦小江便跑过来，哭着央求秦瑜。 　　“秦小江，怎么回事？” 　　“我娘在院子里又哭又闹，哭得撕心裂肺，不知是她身体难受，还是怎么了？不断的说，难受死了，要死了！救命啊，救命啊！”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秦瑜拿起针灸包，即刻前往春婶子家。 　　春婶子半疯半癫，出手没轻重，顾瑾和岑伦担心秦瑜被伤着，立刻跟上秦瑜。 　　“瑜丫，你小心点。春婶子今天好似撞鬼一样，哭得好似死爹死娘一样，吓人。”春婶子院子外头围着的村民好心提醒秦瑜。 　　秦瑜一推开院子，便看到春婶子蹲在角落，低头痛哭，“啊！啊！难受啊！要死了，要死了！” 　　“春婶子，你起来，你哪里难受？”秦瑜没走进，而是站在门口，大声问道。 第636章 满满的安全感 　　春婶子依然蹲在角落，呜呜哇哇，一直不抬头。 　　“瑜丫，你别过来。你婶子情绪不对，疯疯癫癫，你怀着孩子，她没个轻重就麻烦。”秦瑜准备过去的时候，秦二叔拉住她，“她反正已经这样，也不会更差。哎……” 　　“二叔，春婶子这模样，什么时候开始的？”秦瑜站定，想想也对，决定先问询一下春婶子情况。 　　“前些天，你开了一些药，她稳定了不少，虽然做饭做菜速度很慢，但每天还是知道扫地收拾房间，没骂人，没事就晒太阳，我琢磨着她这应该是差不多要好了。这段大家天天要去去修水渠，家里也实在没钱，就没给她抓药。这药一停，她又犯了。早知道，她会犯病，我砸锅卖铁，也要给她抓药。”秦二叔懊悔的道。 　　穷，很穷。 　　秦大海和他媳妇带着两孩子，日子不好过。 　　春婶子不能干活，秦香就得上，一干公社的活，她就没办法去镇上卖小吃的，一点经济来源都没有。 　　“叔，你不要急。等会再看看春婶子情况。”秦瑜安抚秦二叔，“还有，我想问一下，这几天，春婶子一直都呆家里吗？有没有被吓着，或者见过什么不该见的人？” 　　按道理，之前抓的要能控制春婶子情况，就算真停几天，也不会变成这样。 　　“没有。一点都没有，我们出去时候，都关门的了。她出不去。公社大家都忙，没人会来刺激她。”秦二叔肯定道。 　　“秦瑜儿，我去看看他。”大家站在院子好一会儿，春婶子没一点改变，岑伦决定走过去看看。 　　“你小心点。”顾瑾开口，而后非常自然站在秦瑜面前，将秦瑜护着自己身后，避免春婶子起来后发疯伤到她。 　　宽阔又结实背影挡在自己面前，秦瑜心窝暖暖的，安全感，满满的安全感。 　　“春婶子，你哪里不舒服，抬头，告诉我们。”岑伦走到春婶子面前，压低声音问道。 　　“啊！嗷！走！走！出去！不要靠近我！啊……”春婶子一抬头，便龇牙咧嘴，凶恶的看着岑伦。 　　岑伦被她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老婆子，你清醒点。这是我们公社岑医生，他来给你看病的，你这么凶干什么？”秦二叔无奈又不忍心指责春婶子。 　　春婶子之前再强悍，再无理，可也是他媳妇。 　　现在变这样，他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说她变这样是自找的，是因为她以前太厉害太恶毒才遭这样报应，可他不能骂她也不能凶她，万一她病情恶化，这家将会更不成家。 　　“岑医生，她前些天挺好的，不是这样的。”秦二叔万分抱歉的道。 　　“没事。”岑伦回答，“等她情绪平稳了，我们在看看。” 　　“秦老二啊，我看你媳妇这模样，真像是撞邪。要不，还是请个师傅来看看吧。” 　　“对，人都这样了，公社若说大家装神弄鬼反对，那就将人放公社大队部去。” 　　有人出主意道。 　　“哎，不瞒大家说。我昨天就偷偷请了一个人来，可没用。”秦二叔也管不了那么多，掏底道。 　　之前春婶子神经不正常的时候，就请了师傅看，没用。 　　昨天请师傅看，还是没用。 　　站在一边，也不太敢靠近春婶子的秦香好似想到什么，试探道，“娘，秦瑜来给你看病了。你那菩萨来了！你抬头看看。” 　　春婶子没动。 　　秦香不敢靠太前，她娘没迷糊之前，对她还不错，可这疯癫之后，真打人起来，留情不认，连她都打，前两天不小心拉了她，她一顿拳打脚踢，现在被她打过的地方都还疼得很。 　　“菩萨，菩萨来了！给你看病的菩萨来了，在我们院子门口，你看看！你看看！你还不抬头看，菩萨就走了。不管你了！”秦香继续道。 　　春婶子终于反应过来，倏地抬头。 　　一抬头果然看到秦瑜站在门口，蓬头垢面站起来，直接往秦瑜那边跪过去。 　　秦瑜吓一跳，春婶子这动作，让她格外尴尬。 　　可她也看出，春婶子对她并无恶意。 　　“春婶子，我是秦瑜。你起来，不要跪着。”秦瑜走过去，拉春婶子起身。 　　却不想春婶子非但不起，反将头直接磕地上，道，“救命，救命！要死人了！” 　　又是这句话。 　　“婶子，你起来，我们得给你诊断，找到原因才能给你下药。好好吃药，就会好很多。”秦瑜温和道。 　　“救命！救命！要死人了，要死好些个人！死人，哎呀，直接被埋了！太可怕了！” 　　“？老婆子，胡言乱语什么？”秦二叔一听春婶子这话，立马打断，“让大家见笑了，不要听她的。” 　　“总说这些，多不吉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咒骂他！” 　　秦瑜顿了一下，春婶子是说，要死的人是别人，不是她自己？ 　　她是看到了什么？ 　　“秦二叔，我们知道。我再问问婶子，或许你们不在家时候，婶子真听到了什么。”春婶子疯癫之后说的话，仔细分辨，是可以听出一些事情的。 　　“婶子，你告诉我，谁死了？去哪救命？”秦瑜拉起春婶子手，温和问道。 　　春婶子看了秦瑜好几眼，才瑟瑟发抖的道，“死了，死井里。挖都挖不出来！” 　　“……”井里？很多人？ 　　秦瑜咯噔一声。 　　抗旱挖井那事，她退出之后，就没再参与。前些天古翠兰就说要下井，可公社这边说再挖两天，好像说今天下午，大家下去查勘地质，莫不是！ 　　“轰隆！轰隆！”安静山村，突然传来沉闷声音，地面毫无预兆的震了震，地上尘土飞扬，屋顶被震得少量瓦片掉落。 　　发生什么情况了？ 　　这种感觉，去年去救灾的秦瑜太熟悉，地震？ 　　不像地震。 　　更像是坍塌？ 　　“不会是山底，井……那有事？”有人反应过来，含蓄问道。 　　大家愣了愣，顿感心惊肉跳。 　　“走，去看看！赶紧去看看情况。”秦瑜站起来，迅速往那边赶。 第637章 营救 　　秦瑜一行人还没跑出去多远，事故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公社以及隔壁公社。 　　古翠兰挖井的地方，坍塌了。 　　之前，公社干部一直协同古翠兰开发这口井，井的开口被挖得很宽，上面挖出斜梯。 　　之前秦瑜反对人下去是因为将灯放下去就熄灭，古翠兰想，将这井口挖得越大，进去得氧气就会越多。水渠那边只有十多天就可以完工了，井这边，他们还一直没下去人，没任何进展，古翠兰又急又气，上午连续放了三次油灯下去。 　　前面两次灭了，最后一次，油灯一直燃着，没熄灭。 　　古翠兰喜出望外，立刻安排人下去。 　　油灯没熄灭，代表下面氧气充分，跟她一起干的汉子们，也都万分欣喜，大家跃跃欲试。 　　古翠兰见大家这般积极，顺道又许诺，说最先下去的，她会申请更多的工分。 　　在好奇以及重赏下，有四个人毛遂自荐，一定下去。 　　古翠兰即刻同意，底下的地下河，应该要顺着底下通道，走一段时间才能找到。 　　人多点安全，人多点发现也会更多。 　　万一下面有什么状况，几个人还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只是没想到，这四个人刚下去，同他们上面刚喊了一声，变山摇地动，井口突然崩塌。 　　“大丁，我家秦大丁呢？” 　　秦瑜他们刚抵达现场，便听到秦大丁媳妇的声音。 　　古翠兰心虚惊颤看着井口，没回答。 　　“大丁在井下。”有人回答。 　　秦大丁媳妇一听，脑袋一顿眩晕，泪水蓬勃而出，道，“你说，你说我家大丁被埋了？赶紧把土给我挖出来啊！” 　　井十多米，很深，下面情况谁都不知道，下去的人直接被埋了，大家站上面干着急，除了刨上面泥土，谁都不敢再下去。 　　“你，你个狐狸精！上次我打了你，警告你不要勾．引我家秦大丁，你这不要脸的，我就去我娘家几天，你又来招引他。你赔我家男人！我男人才二十五，才二十五！你害死她了！” 　　秦大丁媳妇眼殷红，冲到古翠兰身边，左一个巴掌，右一个巴掌扇古翠兰脸上，古翠兰两边脸手指印清晰，火．辣辣疼。 　　“你就是一个灾星！你害人，你要死自己去死，为什么要害死我们男人！” 　　很快，其他三个男人的女人也来了，顿时，山间都是嚎哭声。 　　那声音好似催命号一样响彻山间，剐在古翠兰身上。 　　古翠兰一肚子委屈，这下面明明就有水，她一定肯定可以保证。 　　她并不是贸然让他们下去，为了保证安全，推迟下井天数五六天。 　　人下去时候，她还让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绑了一条绳子，可以说，为了这井开发，她准备够万全。 　　谁会料到，人一下去就出现坍塌？ 　　他们挖了这么多天，什么事都没有，也没塌陷。 　　“是我想害他们吗？我希望这里出现坍塌吗？我希望他们死吗？这是意外，天命如此，你们讲不讲道理？”古翠兰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瞪着眼睛回怼哭嚎的女人们，“你们现在在这哭有用吗？这么聒噪，有力气，就多挖一点土出来，这样还能早点将人救上来！” 　　“听听听，古翠兰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在说，我们男人下去是咎由自取！我们男人出事了，我们担心哭，是聒噪！死女人，你去死！你赶紧去死！” 　　几个女人疯一般冲过去抓住古翠兰，拳打脚踢。 　　她们找不到出气口，古翠兰说的这句话实在不中听，直接变成众矢之的。 　　“大队长，救命。是我害死的吗？我只想快点找到水。”古翠兰前段刚小产，小产后为了拿到找到水源功劳马不停蹄开发水井，人累得又瘦又小，被群起而攻之，连滚带爬跑秦振斌这边来寻求帮助。 　　秦振斌深叹一口气，将其他女人拦了下来，道，“大家先冷静。救人最要紧。” 　　“对，救人。”古翠兰点头，“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绳子，大家轻轻挖，人一定可以救上来。” 　　“可这地面不稳，我们往下一走，泥土就往下陷，这一下陷，他们不是被埋得更紧？”一直在挖泥土的社员刚往下走一点点，立马上来。 　　刚停止哭泣的女人们再次哭起来。 　　被埋了，结局代表什么，她们心头其实很明白。 　　去年隔壁川南县地震，人被埋了就被埋了，被营救上来，不是断手断脚或者重伤，就是一具尸体，无数家庭支离破碎。 　　那会他们暗自庆幸，还好他们这边地震情况还算好，没任何人伤亡。 　　可谁能想到，躲过去年的，却没躲过今年的塌方。 　　一想，好好的家庭，自己没男人，孩子没父亲，女人们便哭的上气不接下去。 　　“顾瑾，我们得重新开一条道，这样没法下去。”秦瑜看着井口，和顾瑾道，“若是能像去年我们营救李老先生那样，挖一条较为安全的地道，成功几率就会大很多。” 　　顾瑾点头。 　　但他也更明白，今天这救援力度比去年救李之鸣难度更大。 　　李之鸣被废墟压住，屋子刚好形成一个固定点，下面有空隙，那空隙让李之鸣有活动空间，可以呼吸。 　　可这里，谁都不知道下面有没有空间给下面的人。 　　“你看着这地质，哪边能下去？”秦瑜仔细看了周边，却没找到下手的地方。 　　话句话说，她若真能找到下手地方，当初就不会放弃这个明知道可以找到地下水的地方。 　　顾瑾眉头微蹙，这勘测地质，也不是他长处。 　　“这边不行，之前挖过。” 　　“这边也不行！” 　　秦瑜焦头烂额，井口每个地方转了圈，都没找到下手地方。 　　对于救援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生命。 　　早一点找到营救突破口，就能找到人。 　　“秦瑜，你是故意的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样？”古翠兰见秦瑜在井口走过来走过去，愤怒又恼火，骂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平时没见你来，这一出事，你跑来速度比谁都快！你是想第一时间来看我落魄是不是？来看我热闹的是不是？” 　　古翠兰见秦瑜速度慢，将刚几个女人撒在她身上的气，悉数撒秦瑜身上。 第638章 上来一个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狗嘴！”古翠兰脸又被扇了一个巴掌，郭桂珍眉峰冷厉骂道，“都知道出事了，不快点跑来救人，难道还散着步慢悠悠过来看自己亲戚朋友被埋吗？” 　　“古翠兰大家没骂错，你就一害人精。当初秦瑜三令五申说这个地方不安全，你非要逞英雄，你梦中有神仙指引！你梦里的人是神仙还是恶魔？是神仙就让你梦里神仙赶紧出来救人！若救不了人，你就不要在这瞎比比！” 　　“我们公社人若因为你丢掉性命，我们一定将你送去牢房！让你将牢底坐穿！若你跑出来，我们就活埋你！” 　　郭桂珍愤怒骂道。 　　古翠兰半个屁都不敢放。 　　“桂珍，怎么办？我男人还在下面，怎么办？”秦大丁媳妇刚没收拾住古翠兰，这见郭桂珍直接将她骂住，打从心里将她当成自己人，抱着郭桂珍就一阵嚎哭，“还是你家梁军听话，你说不让他挨这害人精，他就去修水渠了。” 　　郭桂珍头皮发麻，刚听这边出事的时候，她腿都软了，心头万分庆幸梁军能听她和秦瑜的话。 　　不然，他一定答应下井。 　　若这里有梁军，她估计会疯掉。 　　她从小没娘，比谁都明白家中若有人缺失的遗憾和悲凉。 　　没娘，孩子活得比谁都可怜，没爹，那是媳妇孩子一起更可怜。 　　“大丁媳妇，先不哭。总能想到办法的。整个公社的人都在，咱哪怕将这山挖空，我们也要将人找出来。”郭桂珍拍了拍秦大丁媳妇，安慰道。 　　尽管她自己也知道这些安慰的话格外苍白无力。 　　“可这怎么办？怎么办？” 　　“总可以想到办法的。秦瑜和顾知青他们都在。”郭桂珍眼眸看着秦瑜和顾瑾。 　　“对，对，顾知青救救我家男人。我男人不能死啊，我家孩子才五岁，孩子不能这么小没爸爸。”秦大丁媳妇噗通一声跪在秦瑜和顾瑾面前。 　　其他女人也跪过来。 　　秦瑜泪水也跟这出来，让郭桂珍赶紧将他们拉上来。 　　郭桂珍也吓一跳，道，“你们别这样，瑜丫他们都在努力。你们这样吓着他们了？” 　　时间每过一秒，哭声就越大几分。 　　顾瑾站在一块比较紧实地面上，这是他在周边勘测很多次，选得觉得可以安全下去的地方，只是这个领域他不擅长。 　　突然间，一个人走过来，站在他面前，道，“对，差不多就是这里。这个地方土质比较稳固，我们从这里挖下去，然后打通这边，一层一层挖下去，将井口泥土挖出来！” 　　说话的人是毛康宁，和古翠兰一起来的知青。 　　他来公社有一段时间，不属于出挑的人，但做事踏实，不挑活也不挑事，不爱出声，以至于大家都忘记有他这号人物。 　　“我以前跟老师勘测过山体土质，对山体有些了解。”毛康宁和顾瑾解释道，“这个位置，之前挖掘难度高，它本就是一个岩层，很稳固，等会通道往里挖通后，往岩层下方朝井口这边挖，移除塌陷处泥土。” 　　“目前可行方式只有这个。这个位置往下，若情况好转，可以继续往下，但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速度。” 　　顾瑾眸子微蹙，眸光落毛康宁身上，和毛康宁并不是很熟，可此刻他却看到他的自信，平时不太说话的人，在这紧急关头站出来，肯定是有把握的。 　　没犹豫半秒，立马喊人一起来挖。 　　梁军第一个报名，孔癞子也自告奋勇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找准挖救生通道的位置，一起来挖水渠的人其他公社，挑选了精壮的男人，六个人一组，分了四组，每组挖一段时间，就另外一组上，保证营救速度。 　　古翠兰战战兢兢站一边，思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水明明就在下面，上次她下去，只不过是缺了点氧，这次怎么会闹这么糟糕？ 　　上辈子她来这旅游时候，也没听过这个景点开发时候出现人员伤亡的情况。 　　好好的事，怎么一到她这里，就变这么糟糕？ 　　临近井边这边开挖的通道，大家开挖速度很快，没多久，往下的深度开始接近泥土塌陷位置。 　　“梁军，再往下二十公分，可以打斜往井边挖。”顾瑾站上面指挥。 　　“好。”梁军声音响起，开始往井边挖，而后通过他们挖这个井口，将塌陷井口上泥土一点点往上运。 　　大家通力合作下，通道很快往下挖了五六米。 　　“大家看，好像这个绳子动了动。”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每个人下去的人，身上都捆着绳子。这绳子动，那就是代表被掩埋的人有生命迹象！ 　　瞬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拉上来，赶紧拉上来！”蜗在一边的古翠兰立马喊道，万分庆幸且带着得意的继续说，“还好，他们下去时候，我让他们每个人都捆着绳子。” 　　“不可！”顾瑾沉声反驳，“继续清理泥土，我们现在不知人离上面还有多长距离。若绳子承受不住人和泥土，直接断了更危险！” 　　古翠兰再次安静。 　　“那赶紧清理，赶紧清理。” 　　所有人眼睛死盯着井口。 　　太阳西斜，落入地平线。 　　天渐渐暗下来。 　　救援一直继续。 　　“看见了，好像看见衣服了。”有人喊了一句。 　　“拉一下绳子。” 　　“是，是有一个人。拉上来，赶紧拉上来。” 　　经过四个多小时艰苦营救，第一个人从土里拉出来。 　　“秦大丁，是秦大丁。你醒来，起来！你不要死！” 　　被拉上的秦大丁眼睛，耳朵，嘴．巴都是土，脸铁青，几乎没呼吸。 　　秦大丁媳妇哭一脸惊颤拉秦瑜手，“瑜丫，求求你，救救他。” 　　她这一哭，其他女人哭得更绝望。 　　现在救出的秦大丁好似要死了一样，其他比他埋得更深呢？ 　　“嫂子，我和岑医生在，马上处理。” 　　岑伦迅速清洗秦大丁脸上泥土，秦瑜拨开秦大丁手腕上泥土，极为迅速给他诊断。 第639章 希望渺茫 　　岑伦这边以最快速度清理秦大丁呼吸道，秦大丁呼吸稍微顺畅了一些。 　　只是越清洗，岑伦越觉得不妙，秦大丁头部有一个很大伤口，上面都是泥土，一清理，血就越冒得厉害。 　　“秦瑜儿，他这伤口，这里只能简单处理一下，得去镇医院。”岑伦皱眉道。 　　秦瑜也点头，道，“气息微弱，需要输氧，若一直这样下去，大脑会缺氧。马上送过去。”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立马安排。 　　“瑜丫，你不要去镇医院啊，若这里头，我男人出来，你没在怎么办？”秦瑜和岑伦一起护送秦大丁下山时候，还没被其中一个还没被挖出来男人的女人满脸泪水拉住。 　　“嫂子，我不去，岑医生送秦大丁去医院。我在这，陪着大家。”秦瑜立马安抚道。 　　岑伦停了一下，转头和秦瑜道，“秦瑜儿，要不，你去镇上，我在这。” 　　天已黑，在山上的人，得一直守着，去镇上的人只要协助医生，相对来说，更轻松。 　　“不用。你赶紧送秦大丁去镇上。顾瑾在这，我没事。”秦瑜回答。 　　没一会儿，山下传来拖拉机渐行渐远的声音，秦大丁被送往镇医院。 　　“呜呜……大丁出来了，我家男人怎么还没出来？他是不是也在下面？” 　　“男人啊，听到我的声音，你也动了一下绳子，动一下，让我们知道你活着。” 　　“瑜丫，人这样被埋着，还救得出来吗？挖出来还有气吗？” 　　秦大丁被救出，让人看到希望，可也让人更绝望。 　　其他家属在期待，更多的是担忧。 　　“嫂子，我们在营救。在努力营救。”秦瑜只能这样安慰。 　　营救时间越短，生还几率越高。 　　现在井里的人被掩埋7、8个小时，情况越来越不妙。 　　井口边，公社干部一直守着。 　　四组人马不停蹄进行泥土清理，天黑挖到天际，挖了十来米下去。 　　越到下面，挖掘和清理速度越慢，阳光出来，阴霾却越来越多。 　　“古翠兰，你这个害人精，是你，是你害死我家男人！”等自己男人等了一个通宵，却什么都没等到的女人，突然间爆发了。 　　她们一个晚上没睡，古翠兰却躺在树底下睡着了。 　　古翠兰感觉一阵风凶狠吹过来，睁开眼睛，吓得惊跳起来。 　　“你，你干嘛？不要靠近我！这个井最先不是我挖的。你们不要找我！和我没关系！是秦瑜，是秦瑜一定要挖水井。” 　　“古知青，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将责任推广我嫂子了。”梁军维护秦瑜道。 　　“就是她，她本什么都没有。一定是忤逆天道，所以老天来惩罚我们。这个锅，我不背！”古翠兰愤怒看着秦瑜。 　　这井究竟是因为什么出的问题，她想很久都没想清楚，后来觉得唯一可能就是秦瑜这出问题。 　　其他的人和事都没改变，秦瑜这肚子一下怀了两个，多两条人命，肯定是要其他人命填的。 　　“对，就是这样的。这不是我的错，都怪秦瑜。是她偷走你们男人命的。”古翠兰越想越肯定的道。 　　“你们不能打我！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们应该联合起来对付秦瑜，真是她的问题。” 　　“她怀孕本就不吉祥，没儿没女的人怀孕，坏了大家风水！” 　　“你们相信我，我这有很多很多秘密，以后会一步一步告诉你们。” 　　“这下面一定有地下河，这个地下河我们可以做成旅游景点，旅游区赚钱容易多了。” 　　“你们肯定不信，只要等一等，等一段时间，现在领导就会下台。他们会惨死，我们会换国家领导人。邓先生一上，之前那些猖狂的人都要下台，都要坐牢。这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分田分地，承包到个人！违抗的人都要坐牢。” 　　说了很多，依然没人信，古翠兰为了证明自己，索性一直说，一直说，说得停不下里。 第640章 把她抓走 　　“这个女人疯了！自己不检点，流产回来之后，就成天胡言乱语！” 　　“这事和秦瑜有什么关系？水井是秦瑜提出要打的，可这不适合下去后，秦瑜已经和公社提交报告，这里不适合打水井！是你自己非要说这里能出水井。还要和秦瑜竞争。” 　　“这事从头到尾，秦瑜就很慎重，将安全放第一位！” 　　“现在出事了，你将问题踢给秦瑜。你当灵溪公社的人都眼瞎！出了问题怪秦瑜怀孕，人家结婚怀孕生子，是理所应当的！谁结婚不生子？人家怀孕，就是偷别家男人的命？你能将理由编得更滑稽一些吗？” 　　“整天胡说八道，一出问题就怪这怪那，要我说，公社头号罪人就是你！别人不愿意和你一起打这个井，你就死缠烂打。古翠兰，我告诉你，这井下还有三条命，你死三次都赔不起！” 　　梁军在井边营救一个晚上，郭桂珍一早将两孩子放沈红梅那，煮了些早餐过来梁军他们吃。 　　脚刚踩上来，就听到古翠兰将责任推给秦瑜。 　　收拾古翠兰这种事，郭桂珍压根不需要别人帮。 　　一顿问题质问过去，古翠兰气得脸铁青，怕被郭桂珍打，半句都不敢说。 　　“滴…呜…滴…呜…”清晨山间，警笛声响起。 　　“警察同志，就是她，她瞎指挥。害死我们公社其他男人！”秦大丁媳妇带着好几个警察走过来，手指古翠兰愤怒的道。 　　“不管什么原因，她蛊惑大家挖井，她就是罪魁祸首！” 　　秦大丁头部被石头砸中，在镇上抢救一个晚上，呼吸道被清理，伤口清理，输血后生命特征稳了下来，但是被埋的时间太长，人没清醒的迹象，医生说，秦大丁醒过来时间不定，还告知她，秦大丁这情况若长时间不醒来，可能就醒不来了，醒过来也可能会迟钝。 　　秦大丁媳妇听到这话泣不成声，人好不容易挖出来，以为没事，却没想到，秦大丁这还不能清醒。 　　她气啊，恨不得将古翠兰碎尸万段。 　　要不是古翠兰一个劲引诱，秦大丁怎么可能有今天这灾难？ 　　刚从镇上走回公社，她便听到一阵警笛声。 　　警察一下车，她用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勇气，直接找警察，尽管警察一再强调和她说，这事需要调查之后才能定论，她还是坚持控诉古翠兰。 　　她要将古翠兰这个女人告进牢房，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公社。 　　“警察同志，你不要听信她的话，她胡说八道！挖井这个事，是公社领导同意的，好几个公社的领导都确认的，他，他们同意的！”古翠兰上辈子在酒店搞卫生，偷入客人房间，顺走客人贵重物品，手表、钻石项链这些东西，后被警察查出来，在派出所吃了不少苦头，导致她一见警察，就有心理阴影。 　　开始说话还清楚，多说几句，就开始变得不利索，“你们要抓人，那也不应该抓我一个人！所有人都有责任，都有责任，他们都有责任！真，真的……” 　　“古翠兰同志……我们是来了解情况……” 　　“你们哪里是来了解情况？你们和他们分明就是一伙的，沆瀣一气，你们是要找我背锅吗？”古翠兰越想越觉得这些警察是针对她，激动骂起来。 　　“古翠兰同志，你冷静！请你注意你措辞！”警察同志本想心平气和和她说话，无奈话还没开始说，就被古翠兰骂了。 　　“你看看，你看看，用官威了？”古翠兰更确信自己判断，这些人就是来找她背锅的，“你们以为我会怕你吗？” 　　“你们领导是谁？是那一派的，支持谁的？华派的？哈哈，我告诉你们，你们也就这样了。他很快就要下台了！你们如识趣点，我就给你指一条明路！” 　　警察一听这话，面面相觑，几乎没商量，几人立刻将古翠兰嘴封住，直接拖下山，塞进警车。 　　营救依然在进行，只是依然没任何进展。 　　井下面也没任何动静。 　　平静得让人绝望。 　　中午时分，警察同志再次过来。 　　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消防营救人员。 第641章 尸体挖出来了 　　“警察同志，我是公社大队长秦振斌，古知青这事，你们会怎么处理？”秦振斌走上前询问。 　　当初，挖井和水渠同时开始，他一直负责的是修水渠的事，后来秦瑜这边说不挖了，他也支持，古翠兰还因为他支持秦瑜停掉挖井这个事和他吵了一架。 　　说他偏私，秦瑜说可以挖水井，她坚持他却不支持。 　　古翠兰还口口声声和他说，她挖水井的事，不要他插手一点点，以后水出来了，也和他没一分关系。古翠兰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他分她的功绩。 　　现在公社出了这种事，古翠兰有责任，但是公社同意她决定，公社责任也很大。 　　与其被警察他们摁着抓，还不如他这个大队长主动和他们沟通。 　　“你们这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我都可以回答。” 　　“你们这抗旱的工作，我们已经了解。”警察同志没和他拐弯抹角，直接道，“这井坍塌具体情况，还要在进行甄别，镇上得知这情况后，调派消防战士一起来支援你们。” 　　秦振斌诚惶诚恐，这事这么大，他们好似没要追究他们任何人，追究公社责任的半分意思。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还要对事件进行判定？” 　　“对，你们公社有村民报警，说这是古翠兰同志指挥不力，但据我们收到的气象站传过来的消息，昨天下午，隔壁川南县发生余震，波及灵溪镇。昨天突然间，有天崩地裂的响声，你们都应该有感觉。” 　　“……”众人震惊。 　　当时地面确实有晃动，还有轰隆声。 　　大家都以为这轰隆声和地面的晃动是因为井塌了造成的震感，却没想到，那会是有余震。 　　也就是说……这井坍塌，和古翠兰的决定没太大关系？ 　　“警察同志，这么说来，井塌陷的事，和古知青没直接关系？”孔癞子激动又欣慰跑过来，满是紧张的问，“那你们为什么带抓她走？” 　　“她口出狂言，妖言惑众，蛊惑群众，扰乱社会秩序。” 　　孔癞子顿时笑了，不再有任何心理负担，古翠兰身上没背负着村民性命，他维护，就不会对不起其他人。 　　”秦瑜，这事不是古知青的责任，她小产没多久，天天在这挖井，身体差，我要将她赎出来。” 　　孔癞子一脸挚诚，秦瑜没任何拒绝的理由。 　　他要去找古翠兰，并不需要她的同意。 　　古翠兰虽蛮狠不理，目中无人，喜欢推卸责任，处处针对她，昨天塌陷原因不是她指挥失误，她就不应该背负这几条人命。 　　“你去看看吧。” 　　“好。”孔癞子脚步轻快的下山了。 　　原本一直恨极古翠兰、井下男人的家人们，更崩溃，人还没找到，他们连恨的人都恨错了。 　　罪魁祸首是老天爷，是余震，满腔怨气、满腔委屈可以朝古翠兰发泄，骂她打她，而现在连发泄的地都没有了。 　　营救依然在继续。 　　只是再也没好消息传出来。 　　抢救进行的第三天，井中废墟、泥土差不多都挖出来，救援人员直达最底部，在最底部，挖出三具尸体，已去世多时。 　　除了尸体，抵达最下方的社员和消防同志，听见井底传来汩汩流水声，顺着流水声，他们找到一条清澈见底的地下河，这里真和古翠兰所说，有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里形状各异的钟……乳……石，神秘莫测，景观迷．人。 　　只是谁都无心观赏风景，他们得第一时间将陷入洞中的尸体被带上去。 　　井外等待着很多村民，死者家属哭的喘不过气来。 　　整个公社都处于阴霾中。 第642章 见你就笑脸了 　　井里的水通过水云梯运上来，灵溪公社以及下游公社干旱提前得到舒缓。 　　水淋入田地，一个晚上时间，焉巴了的禾苗恢复挺拔姿态，绿意盎然。 　　和稻田的生机勃勃相比，公社上头的乌云，完全没散去。 　　“大队长，这事，你必须要给我们说法！我们男人这样死了，以后我们日子怎么过？” 　　“对！水井是你们这些干部同意的，现在出事了，你们不负责吗？” 　　“当初山腰已经发现了水，为什么还要挖水井？水渠是顾知青负责，挖井是秦瑜负责，为了将你家女儿和女婿推上去，什么都同意！若秦瑜不说这有水井，古知青怎么会一定要挖水井？” 　　“都是你们，你们所有人害死了我家男人！” 　　下井尸体挖出来后，三家人都不发丧。 　　将尸体停放在公社大队部，一定要公社给他们说法！ 　　“瑜丫，这事怎么算都不能算在你头上。他们这样蛮不讲理，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们是气极了，才会这样说。”郭桂珍抱着虎子，安慰抱着直树的秦瑜。 　　古翠兰将问题推给秦瑜时候，她可以明目张胆护着秦瑜。 　　可现在，郭桂珍只能安慰秦瑜。 　　男人对一家来说，是顶梁柱，是主心骨，他们去世，是三个家庭的灾难。 　　“桂珍姐姐，我没生气。我也很悲伤。”秦瑜微叹一口气，道，“他们若觉得骂我和秦叔心情好点，那就骂吧。我不会计较，也不会回骂。” 　　她知道家里没父亲的感觉。 　　她从小就没父亲，她娘一个人当爹又当娘，时常被人欺负。 　　他们将所有问题都归集在她和秦振斌身上，不过是想最后争取一点以后能好好过日子的权利。 　　“这事公社这么多领导和干部，会商量应对措施。咱们还是好好带孩子，你这几天没抱直树，你看他，他好黏糊你。”郭桂珍伸手轻轻摸了摸直树小脸蛋。 　　直树没哭没闹，只是静静看着秦瑜，大眼睛明亮又清澈，格外惹人爱。 　　“瑜丫，现在公社很多人都在说春婶子这疯癫之后，是不是真通灵了？地震前那段时间，她暴躁不安，又哭又闹，说要死人。地震一结束，她就安静了。你说，这人怎么会这么奇怪？”郭桂珍好奇的道。 　　这事不管她好奇，公社其他的人也都在谈论春婶子之前的反应。 　　邪门，太邪门了！ 　　“还有那古知青，她说神仙告诉她那井口有地下水，之前我也不信，可现在看来，她也没说谎。你选的那个地方，下面水源很充足。难道，我们这真有神仙？还有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什么分田到户，什么领导会倒台？”郭桂珍轻声问道。 　　秦瑜低头看一脸干净、眼睛明亮的直树，思绪飞很远。 　　春婶子这情况，她还真不知是什么原因。 　　古翠兰这，她倒是很清楚。 　　她说的那些，都会实现。 　　她上辈子一定见过她，知道她无儿无女无父母无丈夫，可她还是顾直树是个孽障，是个大恶人。 　　难道她上辈子还见过直树？ 　　直树上辈子特别坏？ 　　直树他爹孙铁柱是个混蛋，他娘骨子里却是善良的。 　　“这些话听听就好，桂珍姐姐，我们还是安心过好自己现在的日子，好好带好孩子们。以后若政策真有改变，那也是以后。”秦瑜抬头和郭桂珍道。 　　至于直树，他还这么小，她就不信从现在开始好好教，教不好他。 　　不图他以后大富大贵，但一定不能走歪。 　　“你说得很对，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不过话说回来，古知青很可恶，各种心思很邪恶。可这次事件，她有责任，但地震这事，谁都没预料到。所有责任都让她一个人承担，确实有些不公平。”在这事上，郭桂珍还是很公平的，“孔癞子去镇上好几次，都没将古知青带回来，你爹也去了镇上，也没什么说法。她不会一直被关着吧？” 　　“我也奇怪。”秦瑜回答。 　　“算了。不想这些事了。”想不通的事，郭桂珍不想继续想，一抬头就看到梁军和顾瑾走过来，她迅速推了推秦瑜，道，“瑜丫，你家男人来了。” 　　秦瑜一抬头，就看到顾瑾往她这边走过来，顾瑾好些天没剪头发，碎碎刘海长长不少，杂乱遮到眉毛处，眉头微皱，看到她和孩子的时候，嘴角微翘，笑意染上眉梢。 　　见他笑，她嘴角也自然往上扬起。 　　“顾知青，你回来就好。我和瑜丫聊半天，她就没笑过。这一见你，立马开笑脸了。”郭桂珍站起来，笑着打趣秦瑜。 　　“桂珍姐姐，你还不一样。”秦瑜推了郭桂珍一下，嘟嘴道。 第643章 秦叔可能会被撤职 　　“孩子给我，我抱。”顾瑾眸眼温柔落在秦瑜身上，将手伸过来。 　　秦瑜将直树给他。 　　“我们先回家。”顾瑾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秦瑜腰往回走。 　　“对了，你刚不是参加了公社大队部大会，现在事情如何处理？”秦瑜转头询问顾瑾。 　　“公社会给其他三个家庭一定补偿和抚恤金，秦叔会带干部逐个和三个家庭谈。”顾瑾回答。 　　“哎。”秦瑜深叹一口气，“人没了，公社能多给点就多给点吧。” 　　“秦叔也是这个意思。还有，现在公社没人愿意承认是自己决策失误，秦叔主动站出来，说他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他极有可能被撤掉大队长这个职。”顾瑾想了想，将可能出现的结果说给秦瑜听。 　　“啊？” 　　“这个责任只要他承下来，就会有人拿着做文章。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试着想阻拦，但看他表情，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顾瑾解释。 　　抗旱出现人命事件，虽是天灾，可也免不了人为的原因。 　　现三个家庭不发丧，尸体一直摆公社大队部，现已经出现尸臭味，再不下葬，到时候整个公社都是臭的。 　　“哎。”秦瑜除了叹气还是叹气，道，“我怎么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有些让人莫名的心慌。” 　　“奶奶说，孕妇会习惯性的敏．感。你这也一定是的。”顾瑾手轻轻在秦瑜头上摸了摸。 　　“奶奶来信了？” 　　“来了几天了，我一直放桌子上。你没看而已。” 　　“……”秦瑜不好意思低头，这些天她好像真没怎么关注家里的事。 　　一头栽在出事水井处。 　　“回去好好看看。奶奶很高兴，信里一口我孙媳妇儿，几乎把我忘了。” 　　“好。” 　　回家后，秦瑜翻开桌上信件。 　　奶奶胡菊写的信，每个字都透着关爱之情。 　　除了对顾瑾的担心，对她和宝宝的关心，奶奶信中还提到两个事情，一件是奶奶说，要安排时间来灵溪公社看他们。 　　还有一件，胡菊在心里稍微提及了一些今年教育方面可能发生的改革，还提醒他们，即便现在从事农村建设工作很忙很累，但一定不要忘记学习。 　　怕顾瑾不想回城市，她特地写道：瑾儿，瑜儿从小在农村长大，人这一生，总要多学知识，多见识其他的人和事，她立志于医学，你作为她丈夫，务必支持。祖母更希望，你们共同进步，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当然，也要注意你们身体，不要太劳累。 　　“奶奶说，现在有人向中央提出教育改变的方案，奶奶这边收到的各种信息会比其他人早很多。难道今年真会重新启动高考？”顾瑾见秦瑜盯着这个点一直看，有些不确定的问。 　　“奶奶都这样说了，肯定是真的。顾瑾，我觉得，我们要好好学习。”秦瑜认真道。 　　“好。好好学习。只是某些人，好似一学，就睡觉，我现在都荣升催眠大师了。”顾瑾深邃眸眼里嫌弃和．宠．溺并存的道。 　　秦瑜抿唇笑，道，“不是我想睡觉，是肚子里娃子想睡。这不能怪我。” 　　“不是你的错。学习慢慢来就可以，若真恢复高考，题目一定不难，媳妇这么聪明，随便考考肯定能考上。” 　　“对我这么有自信。” 　　“必须的。别人家媳妇能一次怀两个吗？我家媳妇可以！” 　　秦瑜被逗得绷不住笑容，“还真会夸人！” 　　”媳妇笑了就好。”顾瑾将秦瑜揽入自己怀中，轻轻道，“这段时间，媳妇辛苦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咱就先不计较了。” 　　“嗯。顾知青说话这么窝心，我还想那么多干什么？”秦瑜点头。 　　更感动顾瑾看起来高高在上，实际他比谁都体恤人间疾苦。 　　＊＊＊＊ 　　镇上。 　　邓章和杜平蠢蠢欲动了很久，总算找到一个可以稍微出气的点。 　　“雷坡兄弟，你在镇上还有关系网。这次务必要将秦振斌这个大队长拉下来！”邓章眸色阴冷的道。 　　“这次还不将他拉下来，还留着他这个大队长过年吗？”雷坡眼睛淬毒一样，冰冷附和。 　　去年他去查秦瑜，秦振斌百般维护。 　　他被顾瑾打得现在都还没恢复，职位也被撤，好不容找到一个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 　　顾瑾和秦瑜出问题，之所以每次都没问题，秦振斌这老家伙没少出力。 　　灵溪公社之前一直都是优秀公社，镇领导特别器重，去年灵溪公社治蝗有功，是少有晚稻没减产还增产的公社，镇领导看秦振斌和看汤圆一样，爱护得不得了，秦振斌提的要求，几乎都同意。 　　他在镇上各个职能部门都混了个脸熟，大家都给他面子，他像镇里提交申请报告，申请秦瑜做村医，顾瑾做老师，镇上领导直接就批准。 　　这次，将他打下来，以后对付秦瑜和顾瑾，又简单了不少。 　　“刚孔癞子从灵溪公社下来，他说秦振斌有可能将这次事故责任揽下来。”杜平从外头走进来，带来最新消息。 　　“这老头子，这么识时务。他若自己揽下来，事情就简单了，不需要我们大费周章。”雷坡脸上浮现一丝报复的爽感。 　　“只是，这事也只能处理到这里。想让秦瑜、秦振斌他们坐牢，以命抵命，几乎没可能。”杜平提醒。 　　雷坡刚舒展的眉头再次冷皱起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这两个人，命确实大！” 　　他暗地里找人煽动死者家属情绪，想将秦瑜和秦振斌一家人都拉下水，无奈他们手段太高明，确实找不出太多问题点。 　　“他们若真这么好搞。我们就不会被压迫这么久，这么狠。慢慢来吧。”杜平点燃一根烟，一边吐气一边幽幽道，很快，怨恨十足的屋子便烟雾缭绕，每个人都在酝酿坏主意。 第644章 是儿是女？ 　　第二天，公社多了两个公告。 　　第一份，赔偿三户家庭一定金额的抚恤金。 　　第二份，便是秦振斌撤职通告。 　　“瑜丫，没事。你秦叔我没事。我觉得挺好的，不忙公社的事，我刚好可以在家多照顾你娘。”秦振斌笑着和秦瑜道。 　　“秦叔，这个可以有。你在公社操心了大半辈子，我娘怀孕了，你多点时间照顾我娘，挺好的。”秦瑜笑着应着，虽她一眼能看出秦振斌眼中的落寞和失望。 　　“只是，以后秦叔不在公社干，可能照顾不了你和顾知青。”秦振斌脸上笑容本很轻松，一说到这问题，立马遗憾起来。 　　“秦叔，我和顾瑾都不是小孩，我们在其位，谋其事，若一定要你保护我们才能稳住活，那代表我们没能力。我觉得我和顾瑾现在干得都挺好的，他教书育人，我医治病人，目前还挺稳的。”秦瑜安慰道。 　　“说得也是。看来，我这确实可以退下来。”秦振斌苦笑一声道。 　　“试试嘛。做一个不用操心的村民也不错，看人家梁军，日子过得也挺不错的。” 　　上辈子秦振斌一直做大队长，痛得腰直不起了，还在操心村里事，可谓鞠躬尽瘁，但最后呢，晚年格外凄惨。 　　这次这事，若论处罚，谁都有份，那三户人家偏偏逼迫他，镇上下来人，知道事情原委，却将所有事都推他身上，分明就是有人在作梗。 　　既是这样，那就先如他们意。 　　今年公社，要处理的事多得很，难搞的事也多得很。 　　高考政策下来后，知青都吵着闹着、有些甚至以死相逼一定要回农村，她没记错的话，这些事处理起来一点都不容易，上辈子这些事差点将秦振斌逼疯。 　　镇上没文件，放，违反规定；不放，知青们要死要活。有人上吊有人跳河，公社鸡飞狗跳。 　　如今，秦振斌可以将这些事放下，并不是坏事。 　　“小顾，你觉得你秦叔这个大队长怎么样？”被秦瑜安慰好几句之后，秦振斌转问顾瑾。 　　秦瑜笑了笑，知道秦振斌这是不想和她聊，事业的事，男人这个时候更需要和男人聊。 　　“秦叔，我去看一下我娘。” 　　秦瑜打了个招呼，便立马去找沈红梅。 　　沈红梅在屋子里做小孩衣服，床边准备很多布料，很多都是去年秦瑜给她买来做衣服的。 　　“幸好我这留了这么多布料，不然都少了。”沈红梅一边用针缝做小孩衣服，一边道。 　　“娘，其实你不用准备这么多。孩子长得快，一会一会又要重新做。”秦瑜坐沈红梅旁边，一边摸布料一边笑着道。 　　“多准备点总是好的，家里一下多三个孩子。”沈红梅看着秦瑜微微隆起的肚子，一脸欣慰道，“我家两外孙挺乖得，没闹你。” 　　“没办法，谁叫他们娘这么乖？” 　　“你这还自恋上了。你很乖吗？”沈红梅抬眼看她一眼，道，“最固执最执拗的就是你。” 　　“这性格问题是生成的，你生的，怪不得我。” 　　“狡辩。我发现你和小顾在一起后，脸皮越来越厚了。” 　　“娘，你这是在说顾瑾脸皮厚？我受他影响脸皮变厚？” 　　“胡说！”沈红梅急了，“你现在不仅脸皮厚，还学会坑娘了。” 　　“哈哈哈。娘，你别急红眼。我逗你玩的，以后我要你帮我带孩子的，实在不敢得罪。”秦瑜笑了起来。 　　“这话，我才爱听。带一个孩是带，带三个也是带。瑜丫，桂珍怀孕时候，你给人把脉，一摸就说她怀的是儿子，生下来果然是儿子。你这自己怀孕，有给自己把出来吗？你这双胞胎是儿还是女？” 　　她这怀孕，秦瑜给她把脉，也说怀的是儿子，现在只等生下来开奖。 　　唯独秦瑜自己怀的这个，她一直没说。 　　不仅她好奇，秦瑜奶奶罗红叶也好奇。 第645章 只要你生我就带 　　“娘，你猜。”秦瑜下意识抚摸自己肚子问道。 　　“既然有两个，自然是有男娃有女娃最好，儿女双全。”沈红梅想都不想的回答，“这样，第二胎，生儿生女都没关系。” 　　“娘，我这第一胎还没生下来，你想这么长，你这是想在家里开学前班吗？” 　　肚子里孩子性别，她有偷偷给自己把过，若是没错的话，还真是龙凤胎。 　　只是肚子的货，没出来之前，都不作数。 　　所以这个答案，她暂时不想告诉沈红梅。 　　沈红梅停下自己手里针线，点头非常硬气的道，“只要你生，我就带。不就多带个外孙？” 　　她年轻时候没怎么带孩子，现在刚好一起带了，过瘾。 　　“娘，你知不知道带孩子很辛苦，他们会哭会闹，会打架，你忙得过来吗？而且，多一个孩子得多花很多钱，很难的。” 　　“有什么难的？只要我们有口饭吃，就饿不着他们。公社现在都不缺水了，不会有干旱现象出现，这就代表，不用担心没粮食。”沈红梅很乐观的道。 　　“话是这么说的。”秦瑜没反驳。 　　“说到这个话题，不免又多说两句。你秦叔对自己被撤职虽已进行心里建设，但我看他这啊，一时半会没法适应。这事也不知道镇上领导到底是怎么考虑的，怎么都怪到你秦叔身上来？你阿奶以前干过革命，我想让她去镇上问问情况，你阿奶不去，说，你秦叔这事，铁定是被人穿小鞋了。还说，不做大队长也挺好的。” 　　“……我阿奶真这样说的？” 　　“可不是？开始我以为你阿奶会是最抱打不平的一个，这会发现，她是最淡定的一个。自从养猪场李老来了之后，你阿奶就没那么操心了。以前公社的活，公社的事，她哪哪都出现。现在，她最关心的只有养猪场的事。” 　　这点秦瑜早就观察到了，笑着道，“养猪场的活挺沉的，李老先生身体不好，李振宇要上学，阿奶若不帮忙，根本忙不过来。” 　　“我没其他意思。你阿奶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极少这么专注关心一个人。所以……”后面的话沈红梅没说，只是向她挑了个眉。 　　秦瑜抿唇笑，打趣道，“娘，你有些八卦哦。” 　　“我这也是关心你阿奶。你阿奶疼你，你可以侧面打听一下。我又不反对。” 　　“好。那我偷偷打听一下。” 　　她和沈红梅想法一样，若是罗红叶真能找个伴，也挺不错，他们再好，那也没老伴好，知冷知热。 　　“对了，晚点我要和顾瑾去一趟镇上，上次一个病人治疗因为公社出事中断了，现在事情处理好，得去继续给他治疗。桂珍姐姐喂完直树，我让她送你这，麻烦娘你帮忙带一下。” 　　“臭丫头，对自己娘这么客气干什么？”沈红梅瞪了她一眼。 　　“哈哈哈。”秦瑜看着沈红梅笑得明媚灿烂，有娘护着，有娘帮衬着的日子真幸福，“顾瑾和秦叔聊得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秦瑜和沈红梅告别，和顾瑾一起走出院子。 　　“顾瑾，你刚和我秦叔聊了什么？他看起来，一下子就看开了。” 　　出来那会，秦振斌脸上没任何失落和低沉，肯定是顾瑾和他谈了什么，解开他心结。 第646章 逗媳妇很好玩 　　“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顾瑾眉头一挑，神情甚为神秘。 　　“咦……还秘密。”秦瑜抬眸，看了他一眼。 　　不再追根究底。 　　秦振斌能缓过来就好，他不说其实也没什么，谁人没秘密？ 　　她有秘密没告诉他。 　　他也有秘密没告诉她。 　　但这不妨碍她和他一起过日子。 　　“我说不说，你真不问了？”顾瑾见秦瑜真不在追问，颇为意外。 　　“我真问，你真会回答？”秦瑜反问。 　　“不会！” 　　秦瑜被气笑，“你这人真奇怪！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告诉我，为什么还要引诱我追问？” 　　“因为，逗媳妇，很好玩。”顾瑾那双深邃眼眸中都是焉坏焉坏的星星点点。 　　“顾瑾，你欠揍！”秦瑜拳头毫不客气往他身上砸。 　　“嗯，这捶着很舒服。这边也捶一下。”顾瑾非但没逃，而是非常享受的道。 　　“没眼看！没眼看！这光天化日之下，有些人这么不害羞，卿卿我我，打情骂俏，害人长针眼啊。”岑伦“啧啧啧啧”声音响起。 　　秦瑜一抬头，跃过顾瑾，立马看到岑伦捂着眼睛，手心却留着一个大缝隙在看他们。 　　顾瑾嘴角笑意深深，顺道将秦瑜揽自己身边，下巴微抬，道，“你若羡慕嫉妒，也可以拉一个来打情骂俏。某些人，不是号称自己是情场一把手，要什么女人有什么女人么？” 　　“顾瑾，你这是在刺激我！”岑伦咬牙切齿走过来，捂着内心哀鸣，万分悲伤道，“我敢吗？卫生所那东北小辣椒天天盯着我，人还没带回来，估计命就没了。” 　　顾瑾鄙夷扫他一眼，道，“你就继续装不懂。死扛吧！继续享受你现在这酸爽！” 　　“顾瑾儿，别教训我。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懂。你应该夸我，这么久了，还能保守本心，守住阵地。”岑伦洋洋得意的道。 　　而后，又叹了一口气，道，“我真和你们说，我对这小辣椒没兴趣啊。我现在最希望的事就是，她赶紧离开。越远越好。” 　　顾瑾嘴角抽了抽，也叹了一口气，凉凉看着他。 　　秦瑜看他目光也差不多，不仅凉，还有好似看负心汉的气愤。 　　岑伦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感觉特别不对。 　　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身后冷飕飕的。 　　岑伦立马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脊背僵直，杵着不敢动。 　　等待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潘小美从他身边风轻云淡经过，和顾瑾、秦瑜道，“我今天不能陪你们去镇上了，你们自己注意点。” 　　说完，她飒气转身，笔直长腿一迈，直接回了卫生所。 　　从头到尾就没看岑伦一眼。 　　岑伦头皮发麻，嘴角扯了扯，脸笑得僵硬的道，“刚，刚才我说的话，她听到没？” 　　顾瑾白了他一眼。 　　秦瑜抿唇，扫了他一眼，跟着顾瑾走了。 　　岑伦“呵呵呵”独自一人笑得有些尴尬，潘小美刚在忙，应该没听到；可潘小美那态度，不想没听到，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波涛汹涌，不知道她会不会伤心？ 　　若真伤心，也算了。 　　他真没将她当能走一辈子的伴侣，她听到他希望她离开的话也不错，省的纠．缠牵绊，每天都麻烦。 　　岑伦不断安慰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样表达自己想法一点错都没有。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潘小美真离开那会，哭得撕心裂肺的人压根就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第647章 相信他就对了 　　路上，秦瑜坐顾瑾车上，没怎么说话。 　　顾瑾骑车速度极快，岑伦在后面使劲追。 　　看着刚要靠近他们两个，顾瑾再次加速，岑伦追了个满头大汗才艰难追上。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嘛！”岑伦感觉自己被前所未有的排斥，非常气愤。 　　他分明什么都没做错。 　　他尊崇本心有错吗？ 　　可一想，他说那话，潘小美估计会生很久的气，这会若秦瑜和顾瑾都不理他，那他不就真成孤家寡人？ 　　权衡一顿之后，他决定自己还是低调点，装作错了的样子。 　　不能这样树众敌。 　　“顾瑾，我怎么感觉这院子里里外外有些不正常？” 　　三人刚抵达钱大明院子，刚下自行车，岑伦立马闻到一丝不正常气息，往顾瑾这边靠近，轻轻道。 　　顾瑾警觉往街道、树边，路上看了看，确实有些不正常。 　　这会是大家上班时间，按理说，城里这个点不会有什么人晃悠。 　　他们这一走过来，却看到好些个人，这些人装作漠不关心。 　　以他之前经常观察环境的经验来看，这些出现的人肯定不正常。 　　“对。”顾瑾点头。 　　“那我在这蹲守一下。”岑伦双眸看着周边，机警又饶有兴趣的道。 　　“好。”顾瑾当机立断，将秦瑜抱上单车，坐上单车，脚一踩，单车迅速往自由市场那边开去。 　　“顾瑾，干嘛？”秦瑜紧紧抱着顾瑾腰身，依然知道事情不对劲。 　　“钱大明外头那些站的人不太正常，安全起见，你先在柱子兄弟这等一下，我和岑伦看一下情况，那边若安全，我再回来接你。”顾瑾如实道。 　　“这光天化日之下，局长家门前，也有这种事？” 　　“万事皆有可能。” 　　“那你们会有危险吗？”秦瑜有些紧张的问，不知为何，她总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你也说了，现在是白天。我和岑伦，两个大男人，应该不会有问题。若真有问题，我跑。不管怎么说，单车总比两条腿要快。” 　　“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秦瑜点头。 　　“放心。” 　　两人很快抵达许柱子这边。 　　邹神医坐门槛上画圈圈，无聊透顶。 　　许柱子在拿算盘核算账面。 　　许小琴则在擦拭商店物品，擦的认真又仔细。 　　“顾哥，嫂子来了。”听到街道上传来单车碾过街道石头的声音，许小琴兴奋放下手上抹布，从店里跑出来。 　　“真的假的？”许柱子不是很相信。 　　“真的。”许小琴站店门口，高兴的看着已经从车上下来推车的顾瑾和秦瑜，冲秦瑜甜甜一笑，嗓音沙哑却很清楚的喊她，“嫂子。” 　　秦瑜惊喜，走许小琴身边，“嗓子又好不少了。” 　　比了比许小琴身高，更高兴，“好像还长高了几公分。” 　　“嫂子不说我还没注意，小琴好像真长高了。”经这一提醒，许柱子激动得想哭。 　　许小琴不能说话这些年，一直很矮，每年几乎不长一样，现在能说话，人也长高了。 　　“柱子兄弟，照顾你一下你嫂子。我有点事，等会就过来。”顾瑾将秦瑜交给许柱子，简单交代两句后离开。 　　“嫂子，不用担心顾哥。一般事在他面前，都不是事。”许柱子见秦瑜眼神一直盯着顾瑾离开的方向，笑着安慰道。 　　“也对。”秦瑜笑了笑，顾瑾都说不会有事，而且这大白天，能有什么事？她应该相信顾瑾才对。 第648章 光明正大的听 　　顾瑾转回钱大明屋子那片的时候，刚才看起来激流暗涌的街道，安宁又平静。 　　街道上的人不见了，树边小巷边的人也不见了。 　　岑伦嘴上叼着一根小树枝，吊儿郎当靠一棵树上，看顾瑾来，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嘴角微扬，眉梢风．情万种。 　　“……”顾瑾自动忽略岑伦眼神，眉眼冷毅问道，“这发生了什么事？” 　　岑伦往街道两头看了看，笑着道，“被一锅端了。刚那架势，吓死我了，赶紧躲一边。” 　　“？” 　　“简而言之就是，刚你载秦瑜儿一走，黄队的人就来了。黄队的人个个都是精英，一抓一个准，一分钟内抓了十来个，那个快准狠！看得我好爽。” 　　“当然，他们也跑了几个。不过没关系，跑了就跑了！我也没抓，看着他们跑的。” 　　“……这些人，在钱局这里做什么？”顾瑾问道。 　　“我咋知道？但我认真思索了，不外乎两个原因。其一，和这些人有过节，之前他和他们有利益关系，估计是他现在不想和他们继续，所以这些人现在围攻他，驻守在他家外头，给他胁迫和压力。其二，针对他本就和他们一起勾结，为了对付……我们！” 　　说第二个原因的时候，岑伦眼眸闪过冷意。 　　顾瑾神色未动。 　　岑伦说的两种可能都有可能。 　　钱大明和邓章、雷坡他们勾一起这事，他们一早就知道。 　　在没确切答案之前，谁都不知道，这些人出现的究竟是什么原因。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黄森则竟然来了，那这里肯定是安全的。 　　“去看看。” 　　“正有此意。”岑伦将单车往公安宿舍大院里推，目光往黄森则屋子那边看过去，问道，“我们是光明正大去，还是去偷听一下。黄队还在里面呢？” 　　顾瑾白他一眼，“你这嗜好啥时候能改？都来了，还偷听，自然是直接听！” 　　“……”岑伦愣了一下，竖起大拇指，“高！还是你高！对，咱们这就光明正大的去听！” 　　刚走到钱大明房子外头，便听到屋子里头传来吵架声。 　　“钱大明，我警告你！不要忘恩负义，不要继续做叛徒。不然不会允许秦瑜给你孩子治疗。”黄森则凌厉又强势的警告声，极为严厉。 　　“黄森则，你有什么资格不允许？”黄森则声音一落，钱大明低沉声音立刻想起，“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来去赤条条一人。和你一样，谁都保护不了！” 　　“起码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我黄泽森，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祖国对得起党，对不起人民！”黄森则正气凌然的道。 　　“呵呵，那你对得起你父母吗？对得起你媳妇吗？对得起你死去的孩子吗？他们不是肉长的？他们死的时候心不痛，他们死的时候就没一点点留恋这个社会？他们在这个世界住够了吗？孩子那么小，没长大没谈对象没结婚没生孩子，就这么没了，你心不痛吗？”钱大明目光沉沉反问，“这些年，你没想过他们吗？你自己的媳妇，自己的孩子？” 第649章 我都要尝试 　　钱大明的话犹如一把钝刀直插黄森则心口，黄森则脸色苍白，格外悲痛。 　　这些年他一直工作在一线，歹毒们只要一听他名字就胆战心惊，避之千里，却没几个人知道，他付出了多少代价。 　　都是血的代价。 　　他一家人的血。 　　“老黄，我不是故意要接你伤疤。你是人民的英雄，是祖国的英雄。可我没你这么伟大，我只想我家孩子能好。只想他健健康康。”钱大明深叹一口气道。 　　黄森则凉凉看他一眼，经过短暂的时间，他已调整好自己心情，沉声反问道，“你想你儿子好，我理解。但你勾结那些王八蛋，来监视秦瑜就不对。你在外头安排那么多人，是想干什么？挟持秦瑜还是威胁她？钱大明，不带你这般忘恩负义的。” 　　“我没有安排他们！我家附近这一直很安全，就只有今天。他们来，我并不知道！”钱大明申辩道。 　　“钱大明，你现在还有句实话吗？你做的那些事，你真当我不知道？看在我们曾经共事的份上，我真不想揭穿你。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你若一意孤行，我不会再对你客气！”黄森则失望又冷狠的道。 　　“黄森则，你踏马的，硬是不给我留一条活路是吗？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非要赶尽杀绝？当初的我，难道不是意气风发，正气凛然？因为我这工作，我媳妇都死了！这事你比我更清楚！”钱大明激动的吼了起来。 　　那年，歹毒当着他们的面，血淋淋将他媳妇脸划烂，而后割断她脖颈大动脉。 　　他们看着她血流枯竭，却无能为力。 　　黄森则脸色沉重，眼中闪过心痛和以及深深自责，声音沙哑且痛心道，“我们知道。就是因为太知道，所以我才更愤怒。这些王八蛋和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合作？这些血海深仇你怎么能忘？” 　　若是因为他知道他的曾经，知道他爱人曾经因为他们的工作惨死，他早就将他抓起来，将他掀个底朝天，绝不会让他继续做这局长！ 　　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战友，曾经为对方赴汤蹈火，不到最后一步，他不希望他和他真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压根不敢闭眼睡觉。”钱大明一屁．股坐凳子上，用手捂着脸到，“她明明就在不远处，我们已经放下武器了。可他们还是那样残忍对待她。她死了，死的时候，面目全非，她是那么爱漂亮的女人。黄森则，你告诉我，我们这样做，值得吗？她只给我留下一个孩子，孩子病了，我能不治吗？” 　　黄森则喉咙被堵得死死的。 　　“你知道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吗？后来我带着孩子调离岗位，独自生活。我以为我的生活可以平静，你一定没想到，他们眼线长得和万里银丝似的。孩子不是随随便便生病的，他是被他们抓到，故意伤害成这样的！黄森则，你听懂了吗？我不仅对不起孩子他娘，我还对不起孩子！所以这些年，只要听到能治疗孩子的，我就会去找。” 　　“管他门道正还是不正，管他对方是人还是鬼，只要能救好孩子，我就要尝试！”钱大明歇斯底里的道。 第650章 接我家秦医生来 　　黄森则震惊看着钱大明，久久不语，神情沧然，而后抬头，“大明，孩子的事，你为何从没和我提起过？” 　　秦大明保持沉默。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谁想再提曾经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很长时间，他不想多看黄森则一眼。因为看他，那些血淋淋的回忆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闪过。 　　＊＊＊＊ 　　屋子外头，顾瑾和岑伦杵站着，听着屋里争吵，谁都没上前。 　　顾瑾转头看了一眼岑伦，岑伦点了点头，两人非常默契的往后走，直接退出钱大明家门前。 　　“你觉得钱大明说的话，有几分可相信？”镇上灵溪河边一处寂静树木下，岑伦坐单车上，询问也坐单车上的顾瑾。 　　顾瑾透过层层树荫看向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河面，眸光幽怨，波澜不惊眸底，是谁都看不出的惊涛骇浪。 　　“等会接我家秦医生，去医治他儿子。” 　　钱大明说的话，能让人相信几分，他无从判断。 　　可他和黄森则说的话，不会有假。 　　他们的职位越高，承担的社会责任就越重，他们家人受到的威胁也更大。 　　大家都是看黄森则一生正气，可他却知道，他不仅有一身正气，还有一身煞气。那让歹毒闻风丧当的煞气，不是他与生俱来，而是所有亲人被害后累计的仇恨形成的。 　　他们这一行，处于风口浪尖，所有荣誉都是用血肉和悲伤堆积的。 　　他们之前些微调查了钱大明，知道他以前和黄森则是战友，知道他反侦察能力超强，知道他和黄森则关系极差，知道他妻子因为他们公务而牺牲，却不知道他儿子现在病情也和他工作有关。 　　纵然前段时间确实和邓章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他是他，孩子是孩子。 　　“我家秦医生来给他儿子看诊，我会一直陪着。”顾瑾加了一句。 　　“同意。人，咱们给他治疗。但安全，我们也必须保证。等会我们和他商量，将他家孩子带公社去。他若真为孩子好，会同意。他若不同意，那就说明，这摆明是陷阱，我们可以拒绝治疗。”岑伦点头。 　　“好。”顾瑾赞同这个提议。 　　“那我们愉快去接秦瑜儿吧。”岑伦见顾瑾神色沉重，挑着眉眼和他嬉笑道，“你若不去，我去接也可以。” 　　顾瑾扯了扯嘴角，翻他一个白眼，道，“哪天你不占我们便宜，你就不是岑伦！” 　　“我很厚道。现在一个我不要，要就要你们两个！” 　　“你行了吧！你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卫生所那位，她好似生气了。”顾瑾提醒道。 　　岑伦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潘小美上次生气没法脾气，那脸臭了他好些天，偏偏还得天天看她，那日子过得说有多不对劲，就有多不对劲。 　　这次潘小潘那表情比上次还风轻云淡，回去后，都不知道她会如何对他。 　　“一个都搞不定，还想我和我家秦医生。” 　　“顾瑾儿，你不厚道，幸灾乐祸！”岑伦一听顾瑾这带着鄙视的声音，立马抗议，“哎，你等我，等等我！” 　　顾瑾单车已经骑老远了。 第651章 好，一定 　　顾瑾载秦瑜再次去钱大明居住院子时候，黄森则已经离开了。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秦医生，岑医生，你们来怎么都不先打个招呼。”正准备去上班的钱大明看到他们三个，有些意外，“你们公社那事，现在处理得怎样了？” 　　公社出现塌方时候，钱大明就立马知道事情原委。 　　刚秦瑜、顾瑾、岑伦他们三个来，他并没发现。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秦瑜简单回答，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钱建阳道，“今天事情没那么多，我过来看看建阳。他这几天怎样？” 　　“和刚出院一样。不好不坏，没啥精神。”钱大明神情担忧的道。 　　“确实没啥精神。”这点秦瑜看出来了。 　　“那需要我准备什么吗？要热水吗？我这多不好意思，茶水都没给听你们倒。”钱大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钱局长，你不用客气。今天来这，除了要给建阳做治疗。我还想和你商量一个事。”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钱某人能做到，不管多难，我一定配合。”钱大明殷勤的道。 　　“难度没多少。只是需要一些信任。”秦瑜回答。 　　“？”钱大明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道，“秦医生，我之前说过，谁能将我儿子治好，我这命就给谁。以前我做的事，希望你们不要计较。这次你们公社出现这事，镇上领导要罢免你父亲职务，我和领导谈过，他们那边好似还有其他考虑。” 　　“我若没猜错，这应该只是权宜之计。晚点时候，肯定会有更好安排。”钱大明眸光真诚的道。 　　秦瑜没想到钱大明会和他们主动谈这个，只是她要说的，并不是这个。 　　“谢谢钱局长能为我父亲美言。只是我说的信任并非这个。” 　　“那是？” 　　“我先生在学堂教书，我现在怀有身孕，不方便每天来镇上。我和岑医生商量了一下，若是你愿意相信我们，我们想将建阳接我们公社去治疗。我将他带身边，他若有什么不舒服，我们可以第一时间处理、治疗。” 　　之前她提这个方案，顾瑾不那么赞同。 　　刚他接她的时候，他却主动说，可以将钱建阳接回公社，像之前治疗许小琴一样，治疗他。 　　她很意外。 　　对治疗钱建阳也多了好几分把握，公社李之鸣一直在，若遇什么难题，解决起来轻松很多。 　　这方案她很喜欢，却被岑伦泼了一盆冷水，说钱大明一定不会同意。 　　她也想过这点，钱大明若还和杜平、邓章他们搞一起，肯定不会同意他们将钱建阳带走。 　　若他不让他们带走，他们也刚好可以看清他本来面目。 　　不管结果如何，先试试。 　　“真的吗？真的可以这样？太好了！我现在就收拾建阳衣服和生活用品。秦医生，要多少钱，你告诉我！只要能将建阳治好，不管要多少钱。我都会攒出来。”钱大明激动的道。 　　完全没他们预料的不同意，钱大明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 　　秦瑜心头好似被棉花塞了塞，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钱大明真不是坏人。上辈子他走到那一步，那也是生生被逼的。 　　“钱局长，不会要多少钱，我会尽力医治，争取在最快时间还你一个健康孩子。” 　　“谢谢，太谢谢了！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谢谢你。” 　　“你若真想感谢我，那就保护好灵溪县城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公平公正就好了。” 　　护一方安宁，守一城平安。 　　“好。一定。”钱大明眉心出现很多年未曾出现的沉毅，斩钉截铁允诺。 第652章 　　岑伦对钱大明印象极差，但之前协助秦瑜治疗钱建阳的时候，却非常有趣，经常将孩子逗得哈哈大笑。 　　钱大明将钱建阳衣服和生活用品刚收拾好，钱建阳就醒了，一见秦瑜和岑伦，他立马从床上起来，一把抱着岑伦。孩子的喜欢一点都不藏，喜于言表。 　　钱大明和他简单说了一下，秦瑜要将他带去公社治病，钱建阳一点都没反对，直点头，欢欢喜喜跟着秦瑜他们走了。 　　回去时候，许小琴也跟他们一起回公社。 　　许小琴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嗓子能发音，但还没完全恢复，需要让李之鸣在帮忙诊断一下。 　　她听说钱大明孩子要跟秦瑜回去时候，主动和秦瑜道，她可以一起帮忙照顾钱建阳。 　　许小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是感同身受的怜惜和无奈。 　　她伤到喉咙是因为被人下毒，钱建阳同样，她看他，就好似看到曾经自己。秦瑜能理解她想法，同意她帮忙一起照顾钱建阳。 　　许小琴勤快又能干，干活速度快，有她帮忙，家里各种事也会轻松不少。 　　＊＊＊＊ 　　“黄森则这王八蛋！”灵溪镇上一平房里，邓章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边吐口水边骂道。 　　“杜哥！邓哥！我现在也就只有这么几个兄弟，你们得想办法的将他们捞出来啊！”坐轮椅上的雷坡憋着一口气，愤懑的道。 　　这半年多来，他一直生活在轮椅上，很惨，但好在以前的兄弟一直将义气，一直跟他。这次邓章和杜平说，钱大明是他们自己的人，他们和钱大明商量好，一起对付秦瑜和顾瑾。 　　他们一行人这段时间一直守在的钱大明家门前，却没想到，今天好不同意等到秦瑜和顾瑾来，自己人还没开始动，所有人都是被黄森则对付了。 　　他和秦瑜、顾瑾两人之间的血海深仇没能报，反倒将自己的人全栽了进去。 　　以前遇到这种事，他走走关系就好。 　　现在却不行，他离开单位后，越来越没话语权，也没人愿意卖面子给他。 　　“雷哥，这事咱先不急。咱们这些兄弟，都没行动。人即便被抓了，派出所那边，拘留时间到了，自动就会放。”邓章皱眉道。 　　“邓哥，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兄弟什么能出来是一回事，但我们行动不行动是另一回事！他们为我赴汤蹈火，我们若置他们不理，还混什么江湖？”雷坡极为不满的问。 　　“雷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出来混，就必须要将一个原则，义气！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什么时候见我不讲义气？” 　　“这谁知道？今天这件事，我就觉得蹊跷。黄森则抓我的人，分毫不差，每个人蹲的地方，都被他知道。你说，钱大明和我们已经说好，一起来个瓮中捉鳖。我现在怀疑，你们和钱大明的关系！他真听你们的？他儿子都被秦瑜带走了！你们是不是压根就没谈妥，纯粹是利用我和我兄弟？”雷坡眸子沉沉继续反问。 第653章 一边去 　　“怎么可能？雷兄，你我认识这么久，我是随便利用你们的人吗？”杜平一口否决，“你的兄弟就是我兄弟，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雷坡眸光愈加冷沉，眼睛里都是质疑。 　　“我们之前确实和钱大明有关系，他也很听话，不管我们做什么，他都配合。这段时间，他有些不受我们控制。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雷兄，给我们一点时间，我得查一下，当面去质问他。”杜平极为诚恳的道。 　　雷坡和钱大明两个人，对他来说，都是要利用的人。 　　雷坡虽被单位开除，但他在镇上横行霸道这么多年，群众力量深厚，他现在残疾了，可只要镇上一招手，依然可以一呼百应。 　　钱大明主管的区域刚好是他们活动区域，和他合作很多次，可实际上，他现在还没摸清楚他现在的性子，这货有时会给他们放水，可有时却六亲不认，干活干事纯粹看自己心情。 　　他不愿得罪雷坡，更不想放弃钱大明。 　　早之前，他和钱大明达成协议，他给他钱，他给他放水，会配合他做一些他们难以解决的事。 　　这次他安排雷坡的人围在钱大明房屋周边，钱大明拒绝配合他们对付秦瑜。 　　钱大明用意他很清楚，秦瑜给他儿子治病，这要求他肯定不答应。 　　这次对付秦瑜，本就没任何把握，无奈杜平强烈要求，他无法拒绝，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忽悠雷坡，让雷坡出人来干这活。 　　自然，自己这种小心思和小算盘，不能让他们知道。 　　“钱大明毕竟有职位在身，不能和我们这样随心所欲。但是秦瑜和顾瑾，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敌人。这个目标，从未改变过。”邓章安慰雷坡，再次强调他们是同一战线。 　　雷坡越听越愤懑，最后所有愤怒都是吞了下去。 　　他现在行动不便，确实只能倚靠他们。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计划？” 　　“这段时间，我们受到重创。这事得从长计议。可不管有多艰难，谁都阻挡不了我们。”邓章说这话时候，格外森冷。 　　森冷中的决心让雷坡看到态度，他心中舒服了不少。 　　＊＊＊＊ 　　“小美同志，你看，我从镇上带了核桃，蜜枣，还有去年的柿饼，很好吃。我特地选给你吃的！对，还有你喜欢吃的葵瓜子和西瓜子。”岑伦一回卫生所，便提着一大袋小零食递给潘小美。 　　潘小美眼皮微抬，静静看着岑伦。 　　上午出去之前，他那般殷切的希望她离开这里，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此刻却拿一袋零食给她……往她心口插一把刀，然后塞一把糖。 　　潘小美嘴角勾了勾，大大眼中都是冷意。 　　“早晨，不是你听到那样的。我那只是口无遮拦，死要面子。不管你听到还是没听到，都不要生气嘛。”岑伦一边笑眯眯哄道，一边拼命把零食往她手里塞。 　　潘小美往后退了两步，拒绝得很干脆，漠然道，“一边去！” 第654章 我会尽快调走 　　“我这，能去哪？不管怎样，吃还是要吃的嘛。”岑伦锲而不舍将零食塞潘小美手上。 　　潘小美看着自己手上零食愠怒，眉心一沉，拎起袋子，直接扔外面，瓜子、核桃、柿饼泼了满地。 　　岑伦难以置信看着她，感觉自己一腔的热情生生被践踏，脸上极为受伤的道，“潘小美同志，这好歹也是我一片心意，你这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践踏我尊严！” 　　他岑伦还没未向今天这般，这么耐心的哄过一个女生。 　　“对，我就是在践踏你尊严！不准吗？”潘小美瞪着眼眸，生气反问道。 　　岑伦脸色青冷，气得呼吸都粗了。 　　潘小美视线一直没离开岑伦，她见过因为愤怒而暴躁不断骂娘的岑伦，也见过被算计后隐忍暗搓搓酝酿报复计划满是阴谋的岑伦，却从没见过他这般生气却一直忍着的岑伦。 　　他低头，那双美丽桃花眼微垂，很愤怒，很羞恼，要爆发却极力隐忍的模样，好似受了很大委屈，潘小美心头骤然又酸又沉，他之所以这么隐忍，一直忍受她，不过是因为他不敢得罪她。 　　她喜欢他。 　　他不喜欢她。 　　喜欢一个人没错。 　　不喜欢一个人也没错。 　　“岑伦，我没心情吃零食。你让我缓缓，我会和司令说，以最快的时间，调回定都。你不用每天都头疼我在你面前晃过来晃过去。”潘小美深呼一口气，将失落和无奈压心底，极快平复自己心情的道，“许小琴来秦瑜姐这了，我会将自己被铺搬她那去，和许小琴凑一个房间。” 　　“哎……”岑伦还想再说什么，潘小美却已经转进她住的屋子，动作快速又麻利的将被子抱出来，头也不回的往秦瑜屋子那边秦瑜家那边走。 　　钱建阳的病，为了保险起见，秦瑜一回家就立马带他去找李之鸣，请李之鸣一起看一下。 　　“怎么样？李老先生。”李之鸣给钱建阳把脉，越把神情越的沉冷，秦瑜越看越有些怀疑自己的治疗方案。 　　钱建阳见李之鸣脸色严肃，小脸紧绷得厉害。 　　“按你的方案，先给他针灸，先排体内淤毒。”李之鸣松开钱建阳小手笑着道。 　　秦瑜微微松了一口气。 　　钱建阳也笑了起来，深深松一口气。 　　“我家狗子天天说没伴，要不，晚上就让这孩子留我这些睡？” 　　“太谢谢李老先生了。” 　　自家院子只有两个房间，主卧她和顾瑾睡，剩下一间，钱建阳已经十岁，和许小琴住一间显然不合适，李之鸣不说这个提议，她也会请求他让钱建阳和李振宇一起睡。 　　李之鸣先提出来，她简直不要太感激。 　　“建阳，外头李振宇招手叫你去玩。你去不？”秦瑜俯下身，温和问道。 　　钱建阳一上来就看到李振宇在和一条小黑狗玩，他在城里，几乎不能出门，一来这里，天宽地阔，见小朋友们玩得不亦乐乎，他早就羡慕得不行了，秦瑜这一问，他立马跑了出去。 　　李振宇见他出来，热情拉着他，一起玩游戏。 　　“李老先生，钱建阳病情，您是还看出了什么了，对不对？”钱建阳一出去，秦瑜询问道。 　　刚李之鸣把脉把那么长时间，绝对是看出什么了。 　　“对。”李之鸣点头，神色凝重。 第655章 收拾一下就好 　　“这孩子和小琴身上的问题差不多，哎，真不知道他之前经历了什么样非人折磨。”李之鸣微叹一口气道。 　　秦瑜有些心疼，“都是无妄之灾吧。我尽力医治。” 　　“只能这样。”李之鸣点头，道，“他这情况比小琴严重很多，也许很多年都排不掉。血液都不正常。” 　　“也许以后科技发达，可以实现全身置换血液。” 　　“但愿吧。” 　　和李之鸣简单谈一会儿，秦瑜和顾瑾带许小琴回家。 　　许小琴驾轻就熟的进入客房，还没开始铺床，院子里便响起一记清脆铿锵的女声，“秦瑜姐，小琴来里，她一个人住一个房间，肯定会害怕。我来陪她！” 　　秦瑜听到声音，从屋子探出一个头，潘小美笑得一点都不见外，有些疑惑问道，“秦瑜姐，你们才到家？” 　　“是，刚去李老先生那，让李老先生帮忙看看钱建阳。”秦瑜回答。 　　“建阳这孩子不小了，和小琴睡一个房间也不好，要不，让他睡卫生所？”许小琴有些不好意思的提议。 　　“不用。我和李老先生说了，他和李振宇一起睡。两个娃子不大，刚好能玩一起。” 　　“这样也不错。那我和小琴一起去铺床铺了。”潘小美迅速闪进客房。 　　“……她这是，抛弃岑伦了？”一回厨房，灶台烧柴火的顾瑾便开口询问。 　　秦瑜耸了耸自己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次估计是真生气了。” 　　潘小美素来大大咧咧，岑伦在哪，不管岑伦态度如何，她都没怎么生气，这次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一定是太生气了。 　　“生气也好。岑伦那货，是需要收拾一下。”顾瑾一边将柴火放灶台，一边笑眯眯的道。 　　秦瑜愣了一下，立马点头，就差没竖大拇指，道，“男人，你很有觉悟。” 　　会站在她们女人角度为他们着想了。 　　顾瑾冲她一笑，那笑容说有多殷勤就有多殷勤。 　　他有一段时间没剪头发，刘海越长越长，遮住眉毛，发丝阴影洒落在眼眸上方，睫毛浓密黑长，衬得深邃眼眸格外明亮，身着白衬衫；这充满青春活力的头发，这洁白如新的衣服，让才20出头的顾瑾看起来格外青葱，也格外帅气，好似漫画走出来的男子似的。 　　太好看了！ 　　“怎么，又被你男人迷住了？”顾瑾眼眸一动不动盯着秦瑜，笑容张扬又自信。 　　“不是。”秦瑜一口否认，看着他头发，认真答，“你这头发太长了，夏天马上到了，肯定不舒服。等会我拿剪刀帮你头发剪一下吧。” 　　顾瑾眉头微蹙，不是很相信的道，“媳妇，你还会剪头发？” 　　“肯定会剪。你不相信吗？你觉得，这些事，哪些是你媳妇不会的？”秦瑜信心满满的反问。 　　“……”顾瑾将各种事情想了想，好似还真没。 　　秦瑜总会给他很多的惊喜。 　　那些常人都觉得不会的事，到她这，立马迎刃而解。 　　潘小美从屋子一走出来，就看到秦瑜和顾瑾两人在谈天说地，她并不知道他们两个讨论的内容是什么，却能感觉出，他们聊得很开心。 　　这种开心，让她羡慕，也让她遗憾。 　　“小美姐姐，你怎么了？”许小琴见潘小美脸上满是落寞模样，不甚了解的问。 　　“没什么。今天阳光很灿烂，让人感觉很舒服。”潘小美笑了笑答。 　　她这是很舒服的神情吗？许小琴顺着潘小美视线看过去，厨房里秦瑜和顾瑾两人有说有笑，很是和谐，反观潘小美这边情绪落寞，莫不是潘小美心头也喜欢顾瑾？ 第656章 要热烈欢迎啊 　　院子里人很多，每天都过得很热闹。 　　每天早晨，秦瑜都会被黑哈叫醒。 　　黑哈一来，代表李振宇和钱建阳也来了。 　　每天清晨李振宇都会按照顾瑾的要求，起来就带黑哈去山上溜一圈，钱建阳刚来那两天有些不习惯，跟李振宇上山爬坡几次后，觉得非常好玩，后来每次李振宇去溜黑哈，他都会去。 　　秦瑜每天给他固定做针灸排毒，给他熬药治疗，一个礼拜后，他比之前好了很多。 　　钱建阳开始跟李振宇跑的时候，他跑一早晨，睡大半天。这养一段时间后，也不困了，很不好意思的和秦瑜说，说想跟着李振宇去上学。 　　秦瑜很开心立马答应。 　　顾瑾更不会拒绝，他不拒绝任何一个喜欢学习的孩子。 　　“秦瑜姐，昨天下午回来时候，我听公社村民说，镇上派了一个大队长下来，好像今天到位。”吃早餐时候，潘小美和秦瑜道。 　　“哦？今天就到？”秦瑜有些意外，秦振斌被撤职之后，很多人都盯着大队长这个职务。 　　公社很多人都想上，可那些干部都半斤八两，谁都不服气，后来这事闹镇上，领溪公社是大公社，是几乎年年都评优的大公社，为了保住这个公社不落败，镇上领导最后决定安排一个人来做他们公社大队长。 　　这事她听说了一些，但早前是说来他们公社的人没定，她以为一时半会不会来，却不想，这么快就来了。 　　“对。昨天晚上还有人说，要列队欢迎人家来。”潘小美点头道。 　　“咚咚咚锵，咚锵咚锵咚咚锵……”山下隐隐约约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潘小美一愣，道，“呃……说什么来什么。难道是新大队长来了？” 　　“估计是的。”秦瑜点头。 　　“我们去看看。”潘小美站起来，很好奇的道。 　　“好。”秦瑜再次点头，询问许小琴，“小琴，也一起去凑凑热闹。” 　　许小琴点头。 　　顾瑾带着李振宇和钱建阳，秦瑜和许小琴、潘小美，六个人一起下山。 　　刚走下山坡，就看到人一行人道路两列排开，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指挥他们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于大康。 　　“对，对，等会新大队长和新大队书记来，大家就按这个节奏来敲鼓奏乐。” 　　“大家再训练一次。不要出差错！我和大家说，这新大队长和新书记来我们公社不容易，大家一定要热情欢迎！特别热情的那种。知道吗？” 　　于大康站这些人前面，像模像样的指挥着。 　　秦瑜蹙眉看着迎接新领导干部的这一群人，心中满是疑惑。 　　去年于大康被撤职后，就一直龟缩着，老伴被他害死，女儿再也不回娘家，儿子也走了，于大康过得很是颓败，每天都畏畏缩缩的，脸上写满壮志难酬。 　　今天他如此高调出现，还指挥别人指挥得意气风发，莫不是这新来的大队长和大队书记，和他什么关系？ 　　“大家放心，新领导一来，绝对会带领我们发家致富，绝对不会出现一下死好多人这种重大事件的。”秦瑜他们一从山上下来，于大康就看到了，过了一下指挥大家的瘾后，抬头，笑容阴冷的看着他们一行人，阴阳怪气的道。 第657章 那边人已经到了 　　秦瑜听得心头冒火，冷扫于大康一眼，转头看顾瑾，问道，“顾老师，有个问题很想请教你，你说，一个婚内乱搞、逼死自己媳妇没道德没底线的人，能迎接什么好人？” 　　顾瑾深邃眼眸缓缓落秦瑜身上，心头好笑，她家媳妇还真吃不了一点亏。 　　眉头微蹙，认真回答道，“这个，我也奇怪，不知道这人底气哪里来的。我觉得可以和大队干部提议一下，猪狗之类的畜生，一定要关好，胡乱放出来，万一伤着人怎么办？” 　　秦瑜“噗嗤”一笑，道，“还是你考虑周全！” 　　顾知青这嘴，素来有兵不血刃的杀伤力。 　　于大康被气得脸一阵白一阵黑，咬牙切齿叱问，“你们两个在说谁？你骂谁猪狗？骂谁畜生？” 　　顾瑾转头，嘴角微扬，俊脸脸庞笑意意味深长，道，“我也不知道，但有自知之明的人肯定自己知道。” 　　不指名不道姓，却所指格外清楚。 　　于大康心梗了梗，气得血压上升，想继续骂却又没抓住把柄，不骂心头气又不顺，只能气急败坏道，“顾瑾，秦瑜，等新大队长和新书记来，你们一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这么说，新大队长和新书记来我们公社，并不是为了带大家发家致富，而是专门刁难我们家的？”秦瑜反问。 　　“呵呵呵呵……”于大康没回答，得意的笑了。 　　秦瑜冷了他一眼，懒得和于大康继续说话。 　　“让他嘚瑟。我先去找我娘，一天没见直树，有些想他了。” 　　昨天她一直在忙，翻阅医学书籍，寻找可以治愈钱建阳的方案，直树放沈红梅这边了。 　　“好。一起走。” 　　“嗯。”秦瑜点头，只要顾瑾在身边，护着她，和她统一战线，不管遇到什么糟心人糟心事，都不会影响她心情。 　　只是见于大康这笃定的模样，这新来的大队长和公社书记倒底是谁？ 　　上辈子于大康没被撤职，秦振斌也没撤职。 　　顾瑾走后，她也离开公社。 　　多年后回来，公社制度已经不在，这里重新变回灵溪村。 　　村里成立新干部团队，她依稀记得，好像于建军做了村长，是在于大康和秦振斌联合推举下做下去的。 　　于大康今天如此意气风发，难道是于建军回来了？ 　　“媳妇，你这小眉头皱得和包子褶子一样，在想什么？”顾瑾一边走，一边笑问道。 　　“公社真没谁知道，这来的干部是谁？会不会是……”秦瑜一边问，一边想，而后否定，道，“应该不是。” 　　于建军是后来回来的。 　　现在应该还没复原。 　　可若不是，于大康为什么这么殷勤？ 　　“不是谁？我不太清楚，或许秦叔知道。说曹操，曹操就到。秦叔来了。”顾瑾一抬头便看到秦振斌抱着直树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秦瑜脸上笑容绽放，立马朝秦振斌怀里直树伸手，道，“小乖乖，娘抱。昨天没带你回家，你没生气吧？” 　　秦瑜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原本乖乖的直树，小．嘴立马撇下来，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呀呀呀，臭小子，你这不厚道！刚我们出来晒太阳晒好好的，听你娘声音，立马就哭了。这么长时间，我们的感情是白培养的？”秦振斌一边用手捏直树脸蛋，一边呵呵笑骂，“小没良心的。” 　　秦瑜笑，她不知道直树是真知道还是压根不知道，可他这反应却让她很开心，有一种被孩子惦念的幸福感，“来，娘抱。” 　　秦振斌将直树递给她，直树一到秦瑜怀里，立马不哭，一双大眼睛叽里咕噜看着秦瑜，嘴角裂开，笑了。 　　“这还真神奇！”秦瑜和直树并没直接血缘关系，可他却这么亲秦瑜，秦振斌直感叹。 　　秦瑜幸福感满满，没什么比一个孩子如此粘着自己更有成就感的了。 　　“对了，秦叔，大家都在说，今天新大队长和书记会来公社。这来的人是谁，你知道吗？”秦瑜抱直树哄了一会儿，抬头问秦振斌。 　　秦振斌眸眼往公社路口看过去，道，“知道。看，那边人已经到公社路口了！” 第658章 原来是他 　　秦振斌话音一落，远处咚咚咚，锵锵锵，嚓嚓嚓，咣咣咣震耳欲聋的锣鼓声随之响起。 　　秦瑜抱着直树，抬眸看过去，依稀见到好几个人从远处走来。 　　于大康脖子伸得长颈鹿似的，看了两眼，脸笑得花儿似的。 　　“新大队长来了，新公社书记也来了。” 　　“哎哟，说来还真来。他们这新派来的人，知道我们这情况吗？真不知道镇上怎么想的，老秦人这么好，非要撤职。” 　　“谁知道呢？先去看看这两干部找啥样。” 　　“好，那个有些胖胖的男人，看着好像有些眼熟。” 　　世人皆爱看热闹，这人是镇上派来的，大家言语中表示了一下对秦振斌的遗憾和不舍，但对新来公社干部的好奇心却极为高昂。 　　秦振斌脸上掠过苦笑和失落，也掠过遗憾，不过很快就消失。 　　他做大队长这么多年，已经习惯隐藏自己真实表情。 　　“瑜丫，你要去那边玩玩吗？孩子我抱。”秦振斌对新来替代他工作的人，并没什么兴趣。 　　秦瑜本不想去，可见秦振斌这失落模样，她反而想去看看。 　　将直树递给秦振斌，道，“等会桂珍姐姐会来喂直树，我这会看了他一眼，心里舒服了。就先去卫生所那边吧。” 　　“好。” 　　秦瑜带着许小琴一直往卫生所那边走，还没走几步，便听到有人议论纷纷。 　　“我就说于大康这么积极，原来还真他的人！” 　　“可不是。本挺期待的，这一看，镇上还不如别派过来。” 　　“心塞。以后日子更难过。” 　　“真的是，他们那几天，吵吵吵，闹闹闹，把秦队长搞下来，以后我们日子就真好过了！” 　　“瑜丫！哎！” 　　谈论的是人见秦瑜做过来，深深叹了一口气。 　　秦瑜从他们脸上看到懊悔的情绪。 　　“这来的人是谁？大家看起来，好像有些担忧？”许小琴有些好奇的问。 　　眼前不远处，于大康腰微弯，格外殷勤带路，秦瑜嘴角冷讽勾了勾。 　　答案都出来了。 　　这镇上派过来的人，真不是别人！ 　　竟是于大康儿子于建军！ 　　于大康品德败坏，无道德底线，不仁不义，这些镇上撤他职的时候，就调查清楚了。现在竟让于建军回来做公社干部！ 　　甄选干部，都是要连人家底家世统统都调查清楚的，于建军这般家庭环境，镇上委派他，这是搞什么？ 　　难怪于大康一大早那么得意。 　　于建军身边那个年轻人，和于建军、于大康也很熟的样子，看来，他们是早就认识了。 　　这几个人凑一起，秦瑜越看越难受。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许小琴好似比她还更不适应，站她身边，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小琴，不要害怕。你小美姐姐每天都和我们在一起，再也不会的发生之前那种事了。”秦瑜牵着许小琴手，温柔安慰道。 　　之前郁丽波去世后，他们被绑架的事，留在许小琴心头的阴影肯定很大。 　　“不是，秦瑜姐姐，不是……”许小琴轻声道，发现于大康一行人已经走过来，她害怕得噤声，低头，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第659章 他在内涵他 　　于建军被于大康安排的人群簇拥着，走路雄赳赳气昂昂。 　　转头瞥见秦瑜的时候，眼眸瞬间沉冷，盯秦瑜两秒后，嘴角随之勾起，满脸都是挑衅。 　　只是这种表情只持续一两秒，其他人并未发觉。 　　秦瑜眸子微眯，已经看见灵溪公社即将发生的波涛汹涌。 　　她不知道他们具体会做什么事，但能肯定的是，于大康、于建军他们肯定会刁难他们家。 　　“媳妇，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若公社活不好干，我们就一起去镇上。”顾瑾上完上午课后，一回家便安慰她。 　　“对，秦瑜儿，不用担心。大不了，我们一起回京都。京都多好！”岑伦跟在顾瑾身后，一本正经附和道。 　　秦瑜有些意外，自从上次潘小美和他吵架之后，他很长时间都没来他们家。 　　潘小美更没理过他。 　　“说得很有道理。”秦瑜点头，也赞同。 　　于大康他们若真想为难他们，他们也不怕，镇上顾瑾有生意，京都顾瑾也有大本营。 　　现在秦振斌在公社没职务在身，走起来方便。 　　于建军他们若真过分，她带他们一起走。 　　“秦瑜儿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通。心胸还特别广。”岑伦一边夸秦瑜，一边眼眸不断往的院子里扫，可不管怎么扫，都没看到潘小美。 　　“岑医生，请问你在找什么？”秦瑜笑眯眯的问道。 　　“我找什么？”岑伦反问，稳了稳自己虚了又虚的心，那双潋滟好看桃花眼朝秦瑜抛了个眉眼，道，“我只是看看，我这么长时间没来，秦瑜儿有没有准别什么好吃的请我。” 　　秦瑜笑，“你别朝我抛媚眼，没用。你这模样，只能证明，你现在心不在焉。休想拿我做挡箭牌。” 　　“秦瑜儿，你太无情了。我对你真的很深情。”岑伦依然和之前一样，一副很受伤模样。 　　“啊啊啊，我的耳朵！”还没等到秦瑜反应，自己耳朵被揪起来，岑伦再次叫起来，“救命！救命！放开我耳朵！” 　　顾瑾俊脸冷沉的将岑伦从厨房里揪出来，而后面无表情将他扔地上，冰冷问道，“我是谁？” 　　“顾瑾儿。”岑伦捂着自己火．辣辣耳朵道。 　　“嗯？”顾瑾尾音挑高，居高临下看着他。 　　岑伦打了个冷颤，非常识时务的道，“秦瑜儿男人，顾瑾。” 　　顾瑾嘴角这才勾起一抹笑容，眼眸犀利道，“下次再当我面调．戏我媳妇，就不是扯耳朵这么简单了。” 　　岑伦幽怨看了他一眼。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来他们家，想和潘小美和好，这下可好，潘小美人没见着，还被顾瑾收拾了一顿。 　　太不值得了。 　　可还能怎样？ 　　打潘小美打不赢，打顾瑾也打不赢，只能认输，若无其事站起来，坐院子石凳上，看着秦瑜院子里的去年移栽的葡萄，找话题聊，“顾瑾，你们院子里这葡萄，长得很好啊，这么大个，很快就能吃了吧？” 　　“这是早熟。”顾瑾回答，瞥了他一眼，“和某些人一样，早熟。唯一缺点就是，熟得早，没得早。无情。” 　　岑伦再次受伤。 　　顾瑾这话又在内涵他，可他偏偏还没证据。 第660章 撩人不自知 　　岑伦气愤，走葡萄架上，摘了一颗葡萄，用手将葡萄上的尘埃擦了擦，扔进嘴里，做了一个极为享受的表情，道，“花开花败归于尘，果实成熟早，那也是集天地精华于一体。好吃就行！你要不要吃一个？” 　　顾瑾鄙夷看了一眼尽早借口他，道，“酸。” 　　这葡萄是早熟品种，看起来晶莹剔透，可也要端午左右才能吃。 　　岑伦一听顾瑾这话，冒着不怕秦瑜暴揍的勇气道，“看，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就是你这样！” 　　“……”顾瑾。 　　“顾瑾儿，你很羡慕我单身吧？单身我，每天都呼吸着灵溪公社里自由的风，自由自在，来去潇洒。不像你，早晨一起来就要想保护一个人。出去还要打报告，回来晚了，还要看家里人脸色。哎，顾瑾儿，怎么办？你这日子，我越想越觉得难受。” 　　岑伦一边摇头，一边用悲悯天人的眼神继续看顾瑾，“太可怜了。这院子，四四方方，你就这样被禁锢了。你的自由，你的灵魂。” 　　顾瑾用看白痴的眼神无语瞥他一眼。 　　他才不会告诉他，有媳妇的日子有多好。 　　饭菜有媳妇做，餐餐顿顿都是烟火味。 　　晚上睡觉有媳妇抱，软香暖玉夜夜好眠。 　　不管回来多晚，院子门口路灯永远为他照亮，温暖又温馨。 　　这院子四四方方，里头有的却是他这单身狗压根就不懂的幸福。 　　“……”顾瑾虽什么都没说，岑伦却感觉自己又被鄙视。 　　顾瑾那眼神欲言欲止，眼底浮着的全是对他的同情。 　　但是！ 　　他岑伦是什么人，会这么轻易被顾瑾一个眼神打败吗？ 　　见许小琴端着两杯茶都走过来，他朝许小琴眨了下眼睛，使了个眼神，笑嘻嘻道，“小琴，你岑伦哥哥是不是这世界最潇洒的人？” 　　他本长得好看，桃花眼潋滟，随便看人一眼都让人心潮彭拜，从未被男人用俏皮眼神交流的许小琴被他那一眨眼，心漏跳一拍，脸瞬间爆红。 　　“我，我，你……”许小琴声音刚恢复，这一紧张，结巴了。 　　“小琴妹妹，岑伦哥哥就是帅了点，你不用紧张。”岑伦撩人而不知的道，又从葡萄架上摘了一颗葡萄，递给许小琴，道，“吃个葡萄，某人说葡萄酸。” 　　许小琴有些瑟瑟，不敢接葡萄。 　　岑伦眉头一皱，将许小琴手上茶杯放石桌上，抓住她握拳头的手，扳开她手指，将那颗不大不小葡萄摊在她手心。 　　许小琴接触得最多的男人只有她哥哥许柱子，后来就是顾瑾，许柱子是哥哥，小时候会抱她，会搂她；她住秦瑜这里，一直觉得顾瑾是这世界上最优秀最俊朗最霸气的男人，她时不时喜欢看顾瑾两眼，可顾瑾高冷，他只对秦瑜笑，顾瑾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人，崇拜也只能放心底。 　　她有些以为她有些喜欢顾瑾，这种喜欢让她深负愧疚感，直到岑伦指尖和她指尖想触碰，温凉触感直达周身，心底掀起波涛骇浪，她才明白，原来人还可以有这种感觉。 　　“酸。肯定酸！”许小琴感觉自己脸火．辣辣的，又慌又乱，再次摊开手心，手掌往下，葡萄顺着往下的弧度，跌落地上。 　　“你这姑娘，吃都没吃，怎么说葡萄酸？”岑伦皱眉教育道。 　　这孩子，终究还是太小了，和男生多说两句话，就这么紧张。 　　不像潘小美。 　　看来以后，他得多逗她一下。不然以后好看男人稍微对她好点，就直接被骗走了。 　　“葡萄这么好吃，浪费多可惜。”岑伦微叹一口气，正准备捡葡萄的时候，突然看见一直没出现的潘小美站在院子屋檐下，面无表情、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第661章 你比不上二师兄啊 　　岑伦心头没来由慌了慌，有一种自己调逗其他女子被抓包的尴尬。 　　不过他很快缓了过来，冲潘小美笑了笑，道，“小美同志，要不要吃葡萄，我请你吃。” 　　吃葡萄？ 　　潘小美感觉自己此刻的心，比早熟葡萄后面的葡萄还要酸。 　　又酸又涩。 　　还没理由发脾气。 　　岑伦拒绝过她很多次，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他不喜欢她。 　　不愿意她靠近他，他甚至希望马上离开。 　　虽来秦瑜家住了好些天，白天她也没去卫生所，偶尔看到岑伦也当没看见一样，今天见岑伦进院子，她故意走屋子后面呆着。 　　屋子后面呆了很久，心头没一点想见岑伦的冲动。 　　她想，大概这就是心如止水，自己可以平静对待岑伦了。 　　怀着释然心情走院子这里时候，一眼便瞧见岑伦那双潋滟桃花眼落许小琴脸上，他给她摘葡萄，逗她。 　　那一刻，她心中酸涩得波涛汹涌。 　　她终究忘不了这个人，他明明很近，她却永远无法靠近。 　　“你留着自己吃，给你的小妹妹吃！”潘小美本不想搭理他，最后憋了半天，咬牙切齿回了他。 　　“哎，小美同志，我……”岑伦手足无措，无辜至极。 　　他真的什么话都没说，潘小美这眼眶怎么又红红的了？ 　　潘小美转进厨房，坐灶台面前，装模作样帮忙烧火。 　　岑伦转头，耸肩挑眉，寻求同盟，和顾瑾解释道，“你全程都在，我真没惹她！” 　　“……”顾瑾微叹一口气，道，“对，你没惹！你和坡上的二师兄一样，怎么会有真本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猪怎么会惹人生气？”顾瑾加了一句。 　　岑伦愤怒，“你骂我是猪？” 　　“不是，我刚口误了。”顾瑾想了想道。 　　岑伦这才表示满意，“你承认你说错了就好。我岑伦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看你请我吃好吃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口误的意思是，你压根就比不上二师兄。二师兄人见人爱，几顿不吃就心发慌。” 　　顾瑾冷瞥他一眼，剩下的话，他不想说了，他相信岑伦能明白他话里的话。 　　“……”岑伦被噎着，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问，“你说，我猪狗不如？” 　　顾瑾深邃眼眸静静看他一眼，赏了一个“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的眼神。 　　岑伦挫败，“你请我吃饭，到底有没有诚意？” 　　顾瑾懒得理他。 　　“那我走了。”岑伦作势站起来，准备要走的时候，忽然问道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道。 　　那味道，就这样闻着，他都能感觉汤的甘甜和鲜美。 　　肚子非常事宜的咕咕响了两声。 　　饿。 　　前段时间他和潘小美在卫生所分工合作，每人每天做一天饭，潘小美做的饭，从来都没长进，每次不是吃生饭就是吃大咸菜，黑乎乎的。 　　他自己做的饭菜颜色．色泽，成熟度比较好，那也只是勉强能吃。 　　这种闻着就让人腿移不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也没吃到了。 　　吞了吞口水。 　　走还是不走？ 　　走，就吃不到秦瑜做的饭菜。 　　不走，顾瑾肯定笑话他，一点面子都没有。 　　岑伦瞬间很矛盾。 第662章 多情之人最无情 　　不过他很快就想开。 　　有肉不吃，那是傻瓜！ 　　必须吃。 　　“黑哈，黑哈，你干嘛干嘛？”岑伦拎着从外头跟着李振宇、钱建阳黑哈脖子道，“行，行，我不走。好久没看到你，你舍不得我，我同样舍不得你。” 　　“……”顾瑾。 　　“那我勉为其难留下吧。”岑伦自说自答。 　　“……”顾瑾再次领略什么叫极度厚脸皮。 　　厨房继飘出鸡汤香味后，又飘出蒸腊肉的香味，接着是野葱清新香味。 　　顾瑾进厨房帮忙搬碗筷。 　　秦瑜轻拉顾瑾衣袖，悄悄问道，“岑伦，他是因为觉得潘小美生气，所以留下想解释道歉的吗？” 　　顾瑾轻轻摇头，撇嘴道，“不像。留下原因估计很单纯，嘴馋。” 　　“真是没心没肺！”秦瑜忍不住吐槽。 　　潘小美坐灶台上，泪水在眼眶不断打圈，倔强昂着脑袋，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 　　岑伦倒好，一点感觉都没有。 　　还真应了一句话，多情之人最无情。 　　“我也觉得是。”顾瑾表示认同。 　　“岑伦这样一定会后悔。”秦瑜又急又气的道，“等会吃完饭，我一定要去和他谈谈。” 　　“你觉得他会听吗？” 　　“那也得试试。”贸然找岑伦谈他和潘小美感情，他不一定会接受，可能还有些逆反心理，但若不说，岑伦再次抱憾终生，她会更后悔。 　　“好。祝媳妇旗开得胜。”顾瑾表示支持。 　　秦瑜笑，“为什么我做什么你都支持？” 　　“因为你是我媳妇。我媳妇从来不做坏事，我媳妇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顾瑾开始无脑夸，“人长得美，还聪明，悟性高。” 　　虽被夸得很夸张，秦瑜心头花依然盛开。 　　他这声音好听，话也好听。 　　舒服，沁人心脾。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幸福美满得一天，这感觉，真好似坐云霄一样，美得不真实。 　　秦瑜这沉迷的幸福模样，脸蛋红彤彤，唇．瓣粉粉．嫩．嫩，顾瑾觉得好笑又可爱，捧她脸，“吧唧”一声，吻落她脸上。 　　“哎呀，姐夫亲亲秦瑜姐姐！”门口李振宇捂着眼睛，故意留出手指缝隙，大声道。 　　所有人目光转向厨房。 　　秦瑜吓一跳，满脸通红。 　　“你看错了。你秦瑜姐姐脸上有只蚊子。”顾瑾瞎掰借口，淡定道。 　　李振宇愣了一下，非常懂事转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门外岑伦看了一眼秦瑜和顾瑾之后，转头，他着实想不通，这都结婚了，还这么亲热，爱真让人随时随地把持不住吗？ 　　若爱一个人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想亲亲抱抱，那他还真没那么喜欢潘小美。 　　吃饭时候，潘小美离岑伦坐的远远的。 　　桌上饭菜着实太香，大家都埋头吃饭，吃得饱饱的。 　　秦瑜想留下岑伦聊天时候，莲婶子跑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瑜丫，于大康果然不是好东西，他儿子这一做大队长，他就是开始欺负人。刚跑你娘那冷嘲热讽，将你娘气够呛，脸色苍白。这会好了不少，可我不放心，想着还是要来告诉你，你赶紧下去看看。” 第663章 他在害怕什么？ 　　“于建军，你这简直太过分！” 　　“对啊，明知道老秦以前救人伤了腰，躺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床，现在才好一点点。你们怎么能安排这么重的活？” 　　“还说污言碎语！老秦为公社光棍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娶了媳妇，这是他的福分，你说这么刻薄，不怕天打雷劈吗？” 　　秦瑜还没到她娘家，便听到公社村民打抱不平的声音。 　　“哎，你们这些人怎么说话的？我儿安排错了吗？你们既然说，秦振斌他一直有思想觉悟，是有高尚品格的人，主动做重活、累活，那不都是应该的吗？” 　　于大康站人群中，护着于建军，廉不知耻的诡辩道，“老秦，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了，他们管理公社，自有他们管理方式方法，你现在不是大队长，服从安排就行。” 　　秦振斌气得脸色铁青。 　　白瞎他眼，这么多年，这一两年才看清他嘴脸。 　　“你若不服从安排，那就别干了。这个月的工分也没了！”于大康狐假虎威，趾高气昂的道。 　　“秦瑜你来了就好，看看于大康那德行。他纯粹就是故意的，故意刁难你们家。刚还说，你秦叔腰不行，怎么还能让你娘怀孕，那话说得难听……”有村民见秦瑜来，立马和她说缘由。 　　“对，于大康说话太难听。那话是个人听，都觉得生气。”莲婶子点头道，“我来找你时候，于大康他们已经走了，没想到这会又回来了。” 　　“狗仗人势！”秦瑜眸光沉沉盯着于大康。 　　她早料到于大康会仗势欺人，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迫不及待，于建军才回公社几天，他就这么嚣张。 　　“不干就不干！”秦瑜站秦振斌面前，气势十足，冷睨于大康道，“于大康，干得了的活我们会干，干不了的我们怎么都不会干！” 　　“好，好！秦瑜你这是要造反了？以前秦振斌做大队长，尽给你们开后门。就你这水平，还让你做村医。还有顾瑾，打架斗殴，谁人不知，这种品行不正的人，也能做老师！现在像公社提议，撤掉你们医生和教师的职务！”于大康气势凌然的道。 　　“于大康，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提议这个提议那个？瑜丫是因为老秦做村医的吗？人家还只是老李的学徒，给村里人治病医人，不用药都没收过钱。顾知青京都来的，学识渊博，他这民办老公，是镇上有备案的，有本事你去镇上找领导说！” 　　人群中，一记熟悉又陌生声音传过来。 　　那声音冷沉，带着威严，一听就是领导过别人的人，特别有气势。 　　“秦颂！你这孩子回来了，回来怎么也提前说。”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莲婶子。 　　去年秦颂说走就走，莲婶子又气又担心。 　　他这一回来，莲婶子依然很气，可更多的惊喜和心疼。 　　秦瑜也很惊喜，不想秦颂这会回来，还踩着点帮她说话。 　　她冲秦颂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秦颂回了她一个微笑，继而将目光移到于建军脸上。 　　于建军一碰上秦颂凌厉眼神，脸闪过肉眼可见的心虚，速度移到一边，甩手，故作镇定冷了所有人一眼，立马走了。 　　“……”他这逃一般的离开，看得秦瑜心中很多疑惑，于建军怕秦颂？ 第664章 他这么小气吗？ 　　于建军一走，于大康不甘，也只能灰溜溜走掉。 　　人群稀稀落落的散去。 　　莲婶子依然很激动，拉秦颂手埋怨，道，“你这孩子，上次回来还没两天就走。娘以为你说笑的，你还真走了！” 　　秦颂任凭莲婶子埋怨，只是很抱歉的看着她。 　　“这次你回来多久？你说的话，娘以后再也不当玩笑了。”莲婶子懊悔道。 　　“娘，我这次回来时间依然不会太长。要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秦颂如实回答，而后转头看着秦瑜、半年多时间没见，秦瑜气色很好，她肚子已经很大，站在太阳底下的她洋溢着母性的光辉，温和又幸福。 　　看得出来，现在的秦瑜，过得很开心，也很幸福。 　　秦瑜发现秦颂在看他，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回看他，还冲他眨了眨眼睛。 　　秦颂被她逗笑，他感觉自己看到小时候的秦瑜，那时候的秦瑜每次都用这样眼神看他，然后让他带她玩。 　　过去的事很美好，现在也很美好。 　　只是未来可能会有一些小波折，秦颂正色看他们道，“秦瑜，秦叔，能和你们单独聊聊吗？顾知青若方便，也一起。” 　　秦振斌自然没问题。 　　秦瑜也没问题，刚于建军见秦颂眼神，她隐约感觉他要说的事很重要。 　　“顾瑾，一起听听。”顾瑾站着没动，秦瑜一把拉住他。 　　上次因为秦颂，顾瑾吃醋吃很厉害。 　　她得提前安抚。 　　顾瑾见秦瑜这担忧小模样，有些想笑，在她心中，他这么小气的吗？ 　　几个人进院子，秦颂没遮掩，开门见山道，“我是来盯于建军的。他在部队有些问题，回来时候，走了后门。具体事情，我现在不能和你们说，但你们不用担心，他在公社蹦跶不了多久。” 　　秦振斌震惊。 　　秦颂在部队很多年，军人的正气早就入骨子，他说的话，肯定不会掺假。 　　秦瑜也有些惊讶，于建军回来做公社大队长，本就不正常，有秦颂这话，她瞬间安心很多。 　　“需要我们配合吗？”顾瑾冷静开口询问。 　　“需要。若发现他和其他不是本公社的人偷偷来往，可以告诉我。若这个人来找他，更要告诉我。”秦颂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秦瑜和顾瑾。 　　两人一看这照片，面面相觑，整个公社的人几乎都认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去年抓秦瑜说秦瑜投机倒把的雷坡。 　　“秦叔，秦瑜，于大康和于建军他们一定会针对你们家。在我们还没完全掌握证据的时候，不要惹怒他。”秦颂慎重和秦振斌、秦瑜道。 　　秦振斌深呼一口气，有一种好似看到光明的感觉。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在预料中，但说不失望也是假的。 　　秦颂这几句简单的话，让他感觉，也许这一切，镇上领导的有意安排。 　　在他心中，政府和领导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值得人信赖的。 　　“颂伢子，叔叔知道了。谢谢你回来和叔这么多。” 　　“叔，不客气。我先回家了。”秦颂没呆太久，重新交代两句，离开了院子。 　　秦振斌脸上露出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665章 感觉有诈 　　秦振斌说沈红梅没事，秦瑜依然不放心。 　　她娘已经有五个来月，本身身体底子不是很好，不能受刺激，半点都不能马虎。 　　“娘，你怎样了？刚莲婶子说你很不好？”秦瑜走进屋，沈红梅躺坐在床上。 　　沈红梅年轻时候本就俊俏，怀孕这段时间，秦振斌能不让她做的事，就不让她做。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一少，皮肤白了不少，这会脸白里透红，脸色确实好了很多。 　　“我那会，就着急了一下。被于大康那货气得。”沈红梅一想刚才于大康说秦振斌和她那些不堪入目的话，现在牙齿还在打颤。 　　“娘，以后你可不能因为畜生乱吼乱叫生气。你多想想你闺女，多想想你肚子孩子，多想想你外孙外孙女不好吗？” 　　“因为那种人把自己气着，多划不来！以后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能生气。知道吗？” 　　“好。娘知道了。”沈红梅抚．摸秦瑜脑袋，闺女虽嫁了出去，可和以前一样贴心，还有肚子里这个，秦瑜总说他是个男孩。若真这样，这辈子能儿女双全，她这生也圆满了。 　　这一想，因为于大康生气，真是太划不来了。 　　“知道，就好。颂哥哥回来了，于大康他们以后嚣张的日子也没多长。” 　　“对，秦颂这一回来，你莲婶子可高兴了。” 　　“可不是。不止莲婶子，秦叔也开心。我们安慰那么久秦叔都真正开心不起来，秦颂哥几句话，就让他笑得发自肺腑。”秦瑜拉着沈红梅，笑着打趣秦振斌。 　　“你秦叔这段时间，憋着了。不管秦颂说的是真还是假，总归让人心头舒坦。”沈红梅笑着道。 　　“好了。你好好休养。我得去卫生所了。”秦瑜起身。 　　走出屋子，院子顾瑾还在。 　　他站杨梅树下，杨梅绿意葱茏，阳光下闪着金光的杨梅叶里点缀着青色略带粉红的杨梅。离端午节还有一段时间，杨梅正在努力上色，努力成熟。 　　同样的杨梅树，今年看着明显要顺眼很多。 　　比上辈子更要顺眼无数倍。 　　多好，她去年留下了这颗杨梅树，没像上辈子那般，将杨梅树砍了。 　　“杨梅还没熟？”秦瑜走顾瑾身边，有些感慨的道。 　　“那颗很红了。”顾瑾伸长手臂，敏捷从杨梅叶丛中摘出两个杨梅。 　　红了7、8分。 　　“我觉得很酸。”秦瑜一见这果子，立马感觉牙酸了。 　　“很酸吗？”顾瑾有些疑惑，“去年，你不是很爱吃吗？” 　　秦瑜抬头冲他笑，“有时候，你也是个傻子。” 　　哪里是杨梅不酸，不过是她不想自己再犯同样错误，故意吃得让杨梅看起来很好吃的模样。 　　“媳妇，说男人是傻子的女人，有些不可爱。”顾瑾眉头一挑，脸有些不悦。 　　“那又怎样？不可爱就不可爱。反正我不吃。” 　　“你不吃，我吃。”顾瑾扔一颗入嘴里。 　　秦瑜抿唇笑得幸灾乐祸，顾瑾最怕酸，这会他吃这么英勇，怕不是酸不晕他。 　　却不想，顾瑾一脸淡定，缓缓唇，而后嘴角微扬，眼眸带笑看着她，好似吃的不是酸杨梅，而是吃糖一样。 　　“好吃？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秦瑜感觉有诈。 第666章 终究还是太天真 　　“不信就不信。”顾瑾孩子气回答，道，“以前我本来是不吃酸的，被某些人逼得，不是吃酸萝卜，就是吃酸豆角，还有酸辣椒，酸白菜，我虽很有意见，现在也接受了。带酸味的东西，其实味道也不错。我若一直不吃，压根就不知道原来杨梅也这么好吃。” 　　秦瑜狐疑看着顾瑾，解释这么多，看起来，有几分真诚。 　　这杨梅，难道真很好吃？ 　　躺在顾瑾手心的杨梅瞬间顺眼起来，那酸酸味道，刺激着味觉，秦瑜感觉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给我。我要吃。”秦瑜道。 　　顾瑾非常不舍将杨梅递秦瑜嘴里，张口都她，“啊。这颗比我刚吃的那颗还红。肯定更好吃。” 　　杨梅入嘴，杨梅汁被挤出，渗入牙根，舌尖。 　　秦瑜酸得双手握拳头，眉头紧皱，气急败坏骂道，“顾瑾你个撒谎精，这是不酸吗？这怕是要将我整个人酸透了！” 　　顾瑾是演技登峰造极，她终究还是太天真！ 　　“哈哈哈。”顾瑾笑得不行，．宠．溺看着秦瑜，道，“去年，给梁军修房子，吃他家葡萄的时候。我问你酸不酸，你说很酸。” 　　“……”秦瑜想起，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当时郭桂珍怀孕，喜欢吃酸的，她也喜欢吃。她是这样逗过顾瑾一次，“你好啊。记仇到现在。这日子没法过了！” 　　“男人我先去学堂。晚上我们在一起过日子。”顾瑾冲秦瑜眨了眨眼睛，迅速溜了。 　　“瑜丫，原来顾知青笑起来这么好看？”路过秦二叔眼眸一动不动看着顾瑾背影。 　　刚秦瑜和顾瑾走，他一直跟他们后面。 　　秦瑜愣了一下，刚才顾瑾笑的那模样，坏坏的，可那笑容却好似三月暖阳一样，确实很好看。 　　好看得，她其实一点都没生气。 　　“秦二叔，出去忙啊。春婶子这段时间怎么样了？”秦瑜询问道。 　　秦二叔一说这事，脸立马变得神秘兮兮，道，“瑜丫，这事真是奇了怪了，你婶子那次闹了后，现在好事没问题一样。家里能煮饭能炒菜能做卫生，看不出什么毛病。唯一的就是，她不出门。她不愿出门，我也不带她出来。” 　　“现在公社其他人，将她说得神乎其神。说她那嘴是乌鸦嘴，什么不好她说什么。我也怕她出来说话。” 　　说一个准一个，说死人就死人，太晦气了。 　　若换脾气大的，她来一句你们家要死人，指不定会被打死。 　　“瑜丫，你婶子这，是中邪，还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世界上太多世界没法用医学定论。 　　春婶子疯之后，能看到的一些即将发生的事，她不知道她是重生来的，还是真被什么附体。 　　她虽能看到这些，但真说起来，并没那么可怕和担心。 　　真让她有些担忧的是古翠兰，她确定古翠兰是从上辈子重生回来的，她各种造，各种口无遮拦，被抓进去后，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会不会被放出来，放出来之后，她会不会又和之前一样？ 第667章 又疯了一个 　　“既然没办法，那也只能这样。”秦二叔无奈的道，“现在这状态说不定就是最好的状态，不恶化就好。” 　　“叔你多费点心。等秦小江还小。慢慢来。”秦瑜只能这样安慰。 　　“只能慢慢来。”秦二叔点头，“和你聊会天，叔心头好像又有一些底了。” 　　“这段时间叔常回想，以前你婶确实过分。我那会也太没本事，由着她。”秦二叔懊悔的继续道。 　　“叔，这些事已经过去了。咱们不提了，上次我家有事，你二话没说，架马车送我们去医院，这是大恩。” 　　上辈子他们家和春婶子家一直没和解，春婶子一直活得强势又霸道。 　　这辈子，春婶子强势霸道，有过坏心思，也被徐兰芝，秦小江破坏了。 　　她依然不觉得春婶子能原谅，但却可以选择放下。 　　“瑜丫，你们真不怪我们了？” 　　“怪什么呢？”秦瑜笑问，释然道，“都过去了。” 　　“瑜丫，你宅心仁厚，一定有好福气。” 　　“叔你吉言。” 　　“呵呵。瑜丫，听你说不怪我们，我心头好受了很多。”秦二叔心情好了不少，突然间，远远看到远处走过来一男一女，男人牵着女人手，女人一下挣脱男人手，迅速走路边，脱下裤子直接蹲下去。 　　男人脚步慌乱，立马站她身后，挡住女人身影。 　　这大白天的，秦二叔看这一幕，老脸一红，骂道，“这大白天的，这么大人，路边解手，要不要脸？丑不丑？” 　　秦瑜也看到了。 　　小孩子随地大小便，能理解。 　　这作为成年人，有时候荒郊野外，找不到厕所，真要方便，那也得找个隐蔽、有树木遮挡的地吧？ 　　这着实太难为情了。 　　“瑜丫，你看，那人是不是古知青？拉她的人，好像是孔癞子……”秦二叔越看越觉得眼熟。 　　秦瑜在一看，可不是。 　　还真是孔癞子和古翠兰。 　　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还想关于古翠兰的事，这会她就回来了。 　　“啊啊啊，花花好漂亮。我要一朵。” 　　“这是什么呀？哎呀，有刺，痛。” 　　“呜呜呜，我要吃糖，糖糖，我要吃糖……” 　　古翠兰声音突然响起，娇滴滴，很孩子气，央求很久都没见糖出现，她索性坐地上，泼辣又凶狠的道，“糖都没有！吃什么？你这没出息的男人。一个糖都买不起！” 　　“啊啊啊啊！这世界怎么了？我为什么要呆这个鬼地方？” 　　一会好似孩子，一会好似泼妇，这角色变化，看到秦瑜目瞪口呆。 　　秦二叔见古翠兰这模样，这和他家媳妇前段时间的状态，简直一模一样。 　　没羞耻心，好似不谙世事，又蛮横无理，说坐地上就坐地上，说打滚就打滚…… 　　还随地大小便。 　　这是疯了？ 　　他们灵溪公社又疯了一个？ 　　“瑜丫，这真是古知青？她这情况和你婶子前段时间简直一模一样。” 　　“确实是古翠兰。”秦瑜肯定道。 　　“哎，孔癞子这……”秦二叔欲言欲止。 　　“秦叔，先问问情况。”秦瑜也很好奇，古翠兰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668章 苍天饶过谁 　　“秦瑜，能麻烦你帮忙看看古知青吗？”秦瑜刚走到卫生所，孔癞子便拉着古知青走过来。 　　古翠兰很不配合，沉着眼眸看秦瑜，死死盯了秦瑜好几眼。 　　秦瑜眼神平静回望着她，脸上并无波澜起伏。 　　古翠兰穿着她被抓走时候那件花衣裳，衣裳黑乎乎的，裤子同样，脏兮兮，身上发出让人窒息的臭味。 　　她眼神看起来沉沉，眼底却都是恐惧和害怕。 　　“古知青，你看清楚。这里不是镇上，不是牢房，是卫生所，这是秦瑜，这是岑医生，你不记得了吗？还有，外头走过来的是梁军和郭桂珍。这里都是咱们熟悉的人。”孔癞子轻言细语安慰古翠兰。 　　古翠兰本不理，看到外头梁军和郭桂珍一人抱一孩子过来时候，她好似听懂了一样，安静了下来。 　　“让秦瑜看看，秦瑜是医生，会治病。”孔癞子小心翼翼和她道。 　　古翠兰似懂非懂，坐凳子上。 　　“秦瑜儿，你怀着孩子，这种危险的事，还是我来。”秦瑜要给古翠兰把脉的时候，岑伦挡她面前。 　　古翠兰这女人一看就是癫了，秦瑜肚子有两娃，万一这疯女人没缘由发疯，伤着她和孩子，顾瑾肯定剥他皮。 　　秦瑜乖乖退一边。 　　古翠兰本就对她各种看不惯，为了自身安全，她不逞强。 　　只是岑伦学会把脉没？ 　　“你放心，你岑哥哥已经学会。这种事，简单得很。”岑伦一眼看出秦瑜担忧，拍胸．脯胸有成竹道。 　　之间他一边说，一边望闻问切，有模有样把脉。 　　“岑医生，古知青可还好？能治疗好吗？”孔癞子紧张询问。 　　“她在拘留所受到非人折磨，身心巨创，被逼得身心具创，疯了。”岑伦看完一轮后，遗憾说诊断结果。 　　孔癞子沉沉低下头。 　　古翠兰则迷茫看着孔癞子。 　　“我说对了，是吧？”岑伦见孔癞子这模样，基本确认自己说的原因无误。 　　其实不用孔癞子回复，他已经确定。 　　古翠兰脸上黑乎乎的，但完全遮掩不住她脸上的伤痕，她手上伤痕也很明显，一道道，新伤，旧伤，很狰狞。 　　“是。”孔癞子点头。 　　“给她开点镇定剂，安神的药。带她好好养着吧。”岑伦压根不想古翠兰在里头具体发生什么事。 　　迅速开了点药，道，“先带她去洗澡换衣服吧。” 　　孔癞子连连道谢，带古翠兰去公社宿舍。 　　“岑医生，古知青真疯了。好不了？”梁军在外头被郭桂珍按住好一会儿，古翠兰和孔癞子走了郭桂珍才放手。 　　“基本好不了。”岑伦点头。 　　“好好的，她非要强出头，总是对嫂子不好。这应该就是报应！”梁军皱眉，感慨，“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郭桂珍哭笑不得，她讨厌古翠兰总是缠着梁军，依然觉得梁军这态度……有些没心没肺。 　　不过他这没心没肺得让她觉得还是蛮爽的。 　　古翠兰若知道，她一门心思想缠着得男人，是这般看她，估计会吐血。 第669章 祸从口出 　　“梁军，你这话说得虽然很没良心，但是很地道。”岑伦表示很梁军这观点很正确。 　　“媳妇，你看，岑医生也说我观点正确！”梁军摸了摸自己脑袋，憨憨的笑道。 　　“你行了吧！”郭桂珍瞪了他一眼，岑伦说的意思，他的怎么就这么不明白，没完没了了？ 　　“岑医生快说，我真的很好奇。”梁军眼巴巴道 　　岑伦笑了笑，道，“我满足你。” 　　秦瑜惊讶，不想岑伦竟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他不仅知道其中的原因，而且还不和他们说。 　　郭桂珍也很好奇。 　　“岑医生，你赶紧告诉我们，他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军催着问道。 　　岑伦笑了笑，非常满意自己成功地将他们的好奇心通通都掉了起来。 　　他们越想知道真相，他越是慢慢悠悠。 　　“岑医生，你快点。” 　　岑伦冲秦瑜眨了一下眼睛，高深莫测的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这点他非常佩服秦瑜。 　　当初古翠兰不断低毁秦瑜的时候，她心里很愤怒，但也没有瑕疵必报，而是提醒她祸从口出。 　　古翠兰自然不信，肆意妄为。 　　井口塌方的原因已经调查清楚，村民下井的时候，遇上余震，造成井口塌方人员死亡。 　　按理说决策有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原因是天灾。 　　而且针对这次原因，镇上的领导罢免了秦振斌大队长的职务。 　　这已经算是处决。 　　所有责任被村干部分担后，古翠兰顶多算是对下井时间判断错误，指挥不力。 　　但是出现塌方之后，她第一时间组织营救且营救过后，这口井里面确实找到了她所坚持要寻找的水源。 　　水源的发现，提前缓解了整个公社以及周边公社的干旱。 　　功过一算，其实可以抵消。 　　她本应该没事。 　　坏就坏在她口无遮拦，信口雌黄。 　　被人抓走之后，古翠兰丝毫不减自己的作为作风，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一样。 　　在拘留所里面胡说八道，说什么现在的领导人马上就要下台了，还威胁人家，如果你们不对我好就不得好死。你们若是将眼睛放亮，我还可以告诉你们如何解决现在的困境。 　　没人管他，如何解决别人的困境，他说的这些话却大大的触犯现在的当局。 　　当政者最忌讳别人说他马上就要下台，且现在他们确实举步维艰，进退维谷。 　　古翠兰的这些话直接惹恼了他们，对她进行了各种逼问。 　　请问这种言论是从哪里来的？ 　　她是受谁指使？ 　　古翠兰始终都没有说出他背后指使的人，她背后压根就没有幕后推手。 　　没给确切的答案，他们自动默认为她在维护背后的利益集团，为了逼供对她进行非人般身心折磨。 　　古翠兰疯了后，他们觉得在他身上或许真的找不到幕后使者，索性就将她放了出来。 　　“啥？古知青是吃坏肚子？”梁军等岑伦半天，却不想得到的竟然是这种答案，他听不懂，可又不想放弃正确答案，想了想问。 　　“……”岑伦叹道，哭笑不得，“你真是个榆木脑袋！” 　　一句如此高深莫测的话被他理解得这么搞笑。 第670章 太欺负他了 　　郭桂珍无语的看着自家男人，“孩子他爹，你的想法果然独特！既然原因已经知道，是咱们就不要再说了。” 　　唯一不会继续丢脸的方式就是打断这个话题！ 　　“为啥呢？吃坏肚子不是可以治疗吗？这很难治吗？” 　　郭桂珍扶额，无语问青天，“一般人吃坏肚子是可以治疗的。但是这种直接吃疯了的，一般人都治不了！” 　　“可嫂子不是一般人！” 　　“我就是一般人，梁军，你嫂子没那么厉害！”秦瑜见郭桂珍这尴尬得不行的模样，抿唇笑着回答。 　　“那看来这疯的程度够厉害。治不了就算了。”梁军终于死了心，终结了这个话题。 　　“对了，梁军你是有什么事吗？”岑伦问道。 　　“刚孩子在家哭得厉害，我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没想到，这一来卫生所，他又不哭了。难道真没啥事？”梁军抱着怀里的孩子，有些疑惑的道。 　　今天他没出去工作，从沈红梅那抱回顾直树，那会郭桂珍在忙，他就将两个孩子抱一起，一手一个。哪知道，没一会，他们家虎子就哭天喊地，哭得撕心裂肺，怎么都停不下来。 　　他火急火燎要抱孩子来卫生所，郭桂珍却不同意，说他们家虎子就是矫情。 　　郭桂珍的说法他没有认同，也没有不认同。他娘说，孩子好好的突然间哭得很厉害，可能是肚子痛。 　　不过去卫生所好好给医生看一看，他娘知道一定会数落他一顿。 　　所以他抱着孩子就往这边跑。 　　郭桂珍见他执意要过来，也跟了上来，将直树在自己手里。 　　一边走一边依然说着刚才重复的话，“小虎子就是矫情。揍一顿就好，你即便抱到卫生所这边来，也解决不了他这个臭毛病。” 　　他很疑惑，这媳妇若真的这么懂小虎子，小伙子怎么还会哭成这样？“媳妇，他肯定是不舒服。” 　　“知子莫若娘！”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道，越说越激烈，几乎没注意怀中的孩子。 　　小虎子被梁军单独抱着，开始嗷嗷的哭，后来听着梁军这般维护它，也不哭了，只是睁大眼睛看这梁军，越看越觉得他也很帅。 　　梁军和郭桂珍也没注意，走到卫生手的时候，刚好看到孔癞子和古翠兰，让人注意力被他们全部吸引。 　　“我就说他没毛病你还不信！”郭桂珍道。 　　“既然来了，我看一下是不是他肚子痛。”只能抱着小虎子将他放在病床上，笑眯眯看着孩子，肿了，这样打了一个喷嚏逗他。 　　声音和面部表情完美结合，小虎子愣了一下，然后咯咯咯咯的笑起来。 　　岑伦顺势往孩子肚子上轻轻一按，小虎子笑得更厉害，咯咯咯咯完全停不下来。 　　“……”梁军看得很是疑惑，小虎子这还真是没毛病。 　　“确实没毛病。可能是矫情，或者吃醋？”岑伦笑着道。 　　小虎子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看着岑伦，这大人就这样将他小心思敞开在所有人面前，他不要面子了？ 　　“哇……”小虎子大哭起来，太欺负他了。 第671章 热情点招待 　　“得，小屁孩你还觉得委屈？”岑伦眉头一皱，用力捏了捏他小脸蛋。 　　小虎子震惊看着岑伦，内心惊恐，做医生的人都这么可怕吗？别人想什么他都能看出来。 　　“再哭，再哭我就打屁屁！”岑伦冷脸道。 　　小虎子一脸惊颤，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岑伦，吓得不敢眨眼睛。 　　“岑医生，我们家小虎子是能听懂你说话？”梁军惊讶的问。 　　岑伦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感觉他应该是能懂。既然他能听懂，为什么我们说话他不听呢？” 　　“梁军，这话你说正点了！”不是听不懂，而是不听。 　　“难道是孩子在鄙视我？” 　　这次不止岑伦笑，秦瑜和郭桂珍也笑了起来，梁军这猜测好似还真是正确的。 　　“事情到底是怎样，自己心里有个底就可以了，不用什么都说出来。”岑伦忍俊不禁。 　　“哎，哎，好。嫂子，你忙。孩子我们给你带。”梁军点头，非常愉快的把两孩子抱出卫生所。 　　“哎，请问秦瑜医生是住着个公社吗？”梁军和郭桂珍刚走到公社大樟树下，一位穿着优雅的妇人就上前询问道。 　　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位老人家，老人家头发花白，面容慈祥，脸上是有很多皱纹，气色还不错。 　　“对他是祝我们公社，你们是？” 　　“我们是从京都过来的，去年年前我娘在京都酒店突发心脏病，晕倒，多亏秦瑜医生救了我娘。”妇人回答，“我娘住院之后，我有事离开京都一段时间，后来才找到秦瑜医生住的大院，但他们说秦瑜医生已经回公社。” 　　“我娘心头很惦记，说救命之恩，莫齿难报，一定要当面感谢。所以我们就找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听完她们的解释，梁军甚觉骄傲，道，“秦瑜医生是我嫂子。这边刚好是他娘的家。要不你们先在他娘这里坐一下，我马上去公社卫生所叫我嫂子过来？” 　　“太好了，谢谢你。” 　　“不客气。”梁军敲了敲沈红梅的院子门，沈红梅走出来。 　　“哎哟，是我们家直树回来了。来，让外婆抱抱，吃饱了吗？乖吗？”沈红梅热情又高兴地招呼道。 　　“婶子，我不是送直树回来。是京都来的病人，找嫂子，外头太阳有点晒，所以我让他在院子里等。” 　　“哦哦，找我家丫头的啊。请进，请进。” 　　中年妇人和老夫人走进院子，两人目光落在沈红梅身上，越看越激动。 　　“两位请坐，我去给你们倒茶。”沈红梅被他们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转进厨房，赶紧给她们倒白开水。 　　水刚装入水杯，一想来的两个人衣着华贵，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很是优雅，心头莫名觉得卑微，往刚烧好的开水里放进几片茶叶，看着茶叶在开水中沉沉浮浮，水颜色缓缓变成茶色。 　　将茶倒入水杯，沈红梅瞬间觉得自己日子档次高了一些些。秦瑜诊治的病人前来感谢，招待热情点，总归没错。 第672章 关你屁事 　　“树叶儿青又青，马路宽又宽，倒霉的人在倒霉，被害的人翻身了。坏事做尽迟早有报应。啊啊啊…”梁军和郭桂珍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在卫生所离秦瑜不远的地方唱着不着调的山歌。 　　只是仔细一听这人不是别人，又是那个浑身都是怨气的于大康。 　　他在马路上走过来走过去，唱的山歌一声比一声高。 　　这山歌的内容，只要是明白人，都知道他针对的是谁，特别那趾高气昂的得瑟样，简直看不得。 　　于大康见他们两个靠近，唱歌声音更大，见梁军和郭桂珍压根不理他，他心头更加不得劲。 　　“嘿，桂珍！去哪呢？”于大康笑眯眯充满优越感地和郭桂珍打招呼。 　　“关你屁事！”郭桂珍见他心头就堵得慌，压根不想理他，偏偏于大康还要自己靠上来，她更没好气。 　　“桂珍，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论亲戚，我好歹还是你姨夫。现在你表哥回公社做了大队长，就你这样的态度，你表哥怎么关照你？” 　　“我和你说，你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我，你若惹我不高兴，你真占不到便宜啊！” 　　“你这孩子素来不懂事，我念你年纪小的时候你娘就死了，没人好好教，也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差，左思右想，我是长辈，就不计较你们后辈的年少无知了。公司现在的整风运动还在，你们只要思想端正，举报不良分子，就一样是优秀社会接班人。” 　　于大康说到后面越说越带劲，更格外苦口婆心。 　　他素来不喜欢郭桂珍，但是现在这个时候，郭桂珍若站他这一面，和秦瑜顾瑾他们对立，他觉得自己可以放下身段。 　　郭桂珍和梁军与秦瑜顾瑾他们的关系最要好，他们就是被他收买，策反秦瑜和顾瑾，举报秦瑜和顾瑾在公社干的活，而后他和于建军一起收拾他们！ 　　这种可能性让于大康越想越兴奋，完全停不下来，“你们做的那个酱板鸭，看起来保密功夫做的挺好，实际上中间是什么？头头道道我们是清楚的很！”公社大队部墙上还写着坦白从宽，接下来我们公司会进行新一轮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大活动。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我再和你提个醒，就是啊，必须用好好坦白，只要你愿意坦白告诉我们的主意是谁出的，受谁指使的，公社不仅不处罚，你们还会奖励。这种都是内部消息，其他人我还不告诉他。” 　　“我呸！于大康你个王八蛋给我滚远点，谁和你是亲戚？别侮辱了亲戚这个词！”郭桂珍唾弃骂道，“你这种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作风不正的小人，没资格和我说话！” 　　“郭桂珍你不识好歹，我好心提醒你，你竟然这般不识好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于大康气得够呛，声音冷沉，呲着双眼。 　　“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看看没两句就露馅了吧，狐狸尾巴狼！你这点破心思还藏什么藏，好似别人都蠢的跟猪一样，看不懂似的！” 第673章 先去看看吧 　　“胖妞，你真是太不识好歹了！” 　　“到底是谁不识好歹？到底是谁心思不正！于大康，你这种已经满是前科的人，真以为你儿子回来做大队长，你就翻身做主人了，人做的各种肮脏，偷女人出轨，欺负我阿姨，气死我阿姨的事，就没人提了？” 　　“你就尽管得瑟使劲得瑟，你以为你能疯狂几天，我告诉你，没几天！横竖左右你们都是坐不稳的！” 　　“你一天天瞎逼逼，在公社里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真想体现你自己的底气，就直接找秦瑜顾瑾！” 　　“还有你趁早死了心，我们和秦瑜顾瑾都是一起的，我们不会离开他们，更不会出卖他们。” 　　郭桂珍毫不客气地回怼回去。 　　“你，你……” 　　“别你你你，我我我的。生气了吧，难受了吧？憋的慌了吧？呵呵，你这种人活着其实就是浪费空气！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你儿子不就是做了一个公社大队长，他就算是做镇长做县长作大官，我也不怕，所以别一天天地强调，你儿子是公社大队长，这大队长能不能坐稳都是一回事。如果他真被撤职，那一定是你这个做爹的作的。” 　　郭桂珍骂爽之后，抱着孩子愉快的往卫生所那边走。 　　于大康被她怼得脸红脖子粗，这也只能伸手指道，“你，你，你！！” 　　“我家媳妇真厉害！”梁军全程观看了郭桂珍怼于大康。 　　越想越感谢秦瑜，若不是秦瑜给他出主意，他还真找不到这么伶俐又可爱的媳妇。 　　“行了，不要拍我马屁，刚才我和于大康吵架时候，都没见你说句话。” 　　“媳妇太能干，完全不需要我说话啊，即便再来10个于大康，你也可以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行了，你这马屁拍的杠杠的。”郭桂珍笑。 　　论吵架这个功夫，她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练习了这么多年。 　　“这世界上有坏人，但我总觉得好人肯定更多。看刚才找瑜丫的人，就挺重情重义的，为了感谢他做了几千公里的车，从京都来到我们这。心意和行动里都满满的！” 　　“嗯，对。顾哥说过，世界都是相对的，有阴就有阳，有好就有坏。媳妇儿，你刚才看了那几个从京都来的人，有没有觉得他们和嫂子还有沈阿姨，好像长得有些像？” 　　“你这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一说好像是有那么回事，都长得很好看。脸型也差不多。”郭桂珍附和道。 　　“难道是他们的亲戚？” 　　“说是亲戚，那他们为什么说是来找秦瑜医生？” 　　“我也不太清楚。” 　　“不清楚就不要想了。有时候善良的人确实会长得有些相像，面善。”郭桂珍笑着道，这一抬头就看到了秦瑜从卫生所走出来。 　　“瑜丫，你这是去哪忙吗？刚有几个从京都过来的人，我特地感谢你救了他们的命，现在在你娘家呢。” 　　秦瑜并没有其他的事，只是在卫生所坐的时间有点长，起身出来走走。 　　“谁呀？这么客气。”她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是哪一个，既然想不起来，那就回去看看。 第674章 叫沈姐吧 　　沈红梅端茶给来的的两位客人，茶水上桌，她却发现两位客人一直盯着她看。 　　将自己的头发捋到耳朵边，他心头在各种打鼓，难道是她脸上有东西，所以他们一直盯着看？不可能啊，早晨秦振斌出去的时候她照过镜子，脸洗得很干净。 　　难道他们是觉得他这么大的年纪还大着肚子，很奇怪？很诧异？ 　　史红梅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好意思，确实如此，自己40多岁了还怀孕，低头更觉得自己尴尬。 　　“请问我们如何称呼您更好？”优雅的中年妇女笑盈盈的询问沈红梅。 　　“我们公社的人都叫我秦瑜他娘。”沈红梅回答。 　　“您贵姓呢？” 　　“免贵姓沈。” 　　“秦医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这样称呼你呢？您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可能比我还小。要不我叫您沈妹子？” 　　沈红梅看着对面长相俊朗，穿着优雅的女士，她皮肤白皙，细嫩光滑，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年轻的不得了。 　　他长期生活在农村，风吹日晒，面朝黄土背朝天，皮肤粗糙，脸上细纹很多。 　　先不说年龄啥的，就这样让人家叫妹子，很害臊啊。 　　“您别，我这年纪看着还不大？我年纪不小了。” 　　“怎么可能？您今年多大年纪啊？” 　　“四十二。”沈红梅如实回答，“这个年级我们公社有些人都已经做奶奶了，我这肚子里面还揣着一个，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呢？领导都说了，人多力量大！人就是生产力多好。这个年纪刚好，风华正茂。”中年妇人一边看着沈红梅，一边激动的道。 　　和他一起来的老年妇人已经眼眶有些湿润。 　　沈红梅万分不解，他总觉得他们两个神情有些不对劲。 　　他们是来感谢秦瑜的，怎么和她说的这两句话就这么激动，这还没见到秦瑜呢。 　　“那我可以叫你沈姐吗？我今年38。” 　　“当然可以。”沈红梅顿时没压力。 　　“沈姐，你是哪里人？一直都是生活在灵溪公社吗？” 　　“不是，我以前是在隔壁县城的大兴公社。和秦瑜她爸处对象之后才嫁到灵溪公社。” 　　“大兴公社。”老妇人一听这个名字，眼眶再次湿润，殷切看着沈红梅，“养你的父母，是不是早亡？你父亲叫沈大平是不是？他们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对不对？” 　　老人家问话的时候很激动，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沈红梅却有些惊讶。 　　她确实是被抱养的，养父养母对她特别不好，他们去世的时间也比较早，她刻意的想遗忘掉曾经的这段时光，未曾和其他人提起过他在娘家时候过的生活，因为两个镇相隔很远，有些事只有秦瑜他爹才知道，比如说他养父的名字。 　　现在两个陌生人站在他面前，好似对他曾经的过往很熟悉一样。 　　“你们是谁？”沈红梅瞬间提高警惕，狐疑问道。 　　“孩子，你的右肩膀上是不是有一个半个拳头大的红色胎记？”老妇人没回答她，而是越加激动的问。 第675章 亲生母亲？ 　　沈红梅再次震惊，因为肩膀上有一个很大的胎记，颜色深黑，她觉得很丑，哪怕是夏天，她都穿得严严实实。 　　这个胎记，只有非常亲密的人才知道。 　　眼前这两个陌生人，却能准确无误的说出她身体的小秘密。 　　“你们怎么知道？” 　　沈红梅这一句反问，让老妇人激动的，泪眼婆娑，双手颤抖的走到他身边，拉着她的手，哽咽道，“因为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身上哪里有胎记，我比谁都清楚。” 　　沈红梅当即愣了愣，感觉脑袋被炸的有点懵。 　　亲生母亲？ 　　“您开玩笑的吧？他们都说，我是被人在路边冻的半死，才被我爹捡回去的。”沈红梅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孩子，你也知道，你是被捡回去的。这些年，你是不是也经常会找自己亲生父母？”老妇人激动反问，而后更懊悔，“当年，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将你放路边。对不起，对不起……” 　　沈红梅依然处于深深震惊中。 　　她稍微长大一点，村里的妇人会经常逗她，说她不是她父母亲生的。 　　那会她养母已经去世，就她和她沈大平一起生活，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时常传入耳朵，她尝试过，想找自己亲生父母，结果在意料之中，压根就找不到。 　　有些心地还算善良的人，告诉她，她母亲以前在这干过活，但成分特别差，后来被抓走，估计早就没了。 　　这样的消息，让她很绝望。 　　她慢慢长大，沈大平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好些次，那眼神直勾勾的，格外让人发怵。 　　在她觉得自己要进入极为糟糕境地时候，沈大平生病了，整个人突然间苍老。 　　他没了以前的杀伤力，心思即便再不正，也动不了。 　　沈大平没活过几年，在她服伺下去世了。 　　这其中自然有各种各样流言蜚语传出来，说她服伺沈大平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干净。 　　还有的说，沈大平搞不定就是她慢慢害死的。 　　她没有申辩，这种事越说越说不明白，很多时候，她会偷偷哭，虽然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可哭一哭，心情会舒畅很多。 　　再后来，她遇到秦瑜她爸。 　　一个长得很俊朗，眉目刚毅的男子，他穿着军装护在她面前，一身血性。 　　他们结婚，他将她带回灵溪公社。 　　罗红叶很好，秦瑜他爸常年在部队，她和她一起生活，待她如亲闺女一样。 　　沈红梅曾经想过一个问题，像她这样经历过那么多事的女子，要么很凌厉，要么很自闭，可她偏偏不是，她没那么坚强，依然经常会哭，大概都是被秦瑜她爸惯的，被罗红叶．宠．的。 　　嫁入秦家之后，生活依然艰辛，可安全感却满满的，秦瑜父亲去世后，她一心只想好好抚养秦瑜长大成人，也渐渐忘记自己曾经的身世。 　　人生，心安即是归处。 　　生活在灵溪公社，有爱自己的人，有自己爱的人，她不在纠结自己到底是从哪来的，也不在寻找。 　　却不想，如今年过四十有二，竟有人找过来，告诉她，她是她亲生母亲。 第676章 在我家吃饭吧 　　“那会，兵荒马乱，敌军进入。我和你爸被追捕，情况非常危险。为了你的安全，我将刚生下的你，放路边，看到有人将你捡走才安心离开。” 　　“而后，十多年，我们一直东躲西藏，这期间，你父亲因为战争去世，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直到祖国解放才结束。我准备起身来找你的时候，你妹妹生病，这一生病，耽误了四五年，我再来找你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只告诉我，你养父母去世，你嫁人了，嫁的是个当兵的，可他们却是不知道你嫁人的地方在哪里。” 　　“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家里有事，我只能回家。而后，家被举报，那会很多革命者都被举报，住牛棚，被打压。我们家也一样，被扣上各种屎盆子，你们父亲在战场去世，你从小就没在我身边，我身边只有你妹妹和你弟弟，为了安全起见，我没选择和他们硬扛，有朋友在国外，被查办消息提前泄露，我连夜带着你弟弟和妹妹逃走。” 　　“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这次回来，我和你妹妹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总算苍天有眼，让我在京都遇到秦瑜儿，当时，你妹说，秦瑜儿和我年轻时候像。我就想，她娘会不会是我以前丢失的孩子。” 　　“可不是。还真是的。我这一看你，就知道你是我的孩子。你这眼睛，和你父亲特别像，看到你，我就好像看到他。” 　　老妇人一边说，一边看着沈红梅。 　　眼眶泛红，泪眼婆娑。 　　沈红梅只是楞楞得看着。 　　对她来说，她面前这位老妇人说的内容信息量有些大。 　　“孩子，我知道，这些你听了，有些觉得难以置信。可请你相信我，我从头到尾都没放弃过寻找你。当初将你放路边，都是逼不得已。” 　　沈红梅嘴角动了动，思绪万分。 　　她出生的年代确实兵荒马乱，那样年代，女孩被遗弃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被沈大平抱养后，她偶尔会对亲生父母有些许怨气，可艰苦生活，没机会让她一直沉浸在埋怨中，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如何才能好好活着这件是最基本事情上。 　　她容易脆弱，却不会经常想曾经那些难过的事。 　　“您别哭了。”沈红梅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面前的老妇人，谁她是她母亲的女人，只给她又倒了一杯茶，道，“您口渴了吧？喝点茶。” 　　老妇人被沈红梅镇定惊到，更愧疚的道，“孩子，你还在怪我，对不对？” 　　“没有。我只觉得，这事好像是别人故事一样。”沈红梅回答，客气邀请，“你们一路辛苦，要不，今天在我们家吃饭？” 　　“对，老姐妹，就在我们家吃饭吧。”罗红叶全程都在沈红梅身边，听完后，她也感慨万分。 　　这老姐妹一口要咬定沈红梅是她丢失四十多年的孩子，可明显，沈红梅完全没反应过来。 　　这事，换谁一下两下都消化不了。 　　沈红梅遭遇，她以前秦瑜他爸说起过，这么多年过去，沈红梅若真能找到自己母亲，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第677章 如何招待呢？ 　　秦瑜走回家的时候，两个熟悉身影正坐在院子杨梅树下的桌子边。 　　两位见秦瑜走近院子，眼神里的激动和兴奋溢于言表。 　　秦瑜笑着打招呼，“二位好久没见！奶奶，你身体现在好不少了吧？” 　　“好！好了！”老太太连连点头，眼眶泪花随即掉落。 　　秦瑜吓了一跳，她见过病人回来感谢医生的，但极少见过这么大年纪，她只开口说了一句话，就激动得哭成这样的。 　　“您这是？”秦瑜更加手足无措，她只不过是遇到她，恰巧救了她，她这般激动，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我见到你们家的人，很激动。你们都是好人。”老太太一边哭一边道。 　　“哦，哦，是，我娘和我阿奶招待的你们吧？她们人都很好。” 　　“是，是！”老太太点头。 　　秦瑜依然感觉她很激动，这激动让她觉得有些不正常。 　　罗红叶见她和老太太聊得云里雾里，将她叫到一边，将刚才他们和沈红梅聊天内容，一五一十讲给她听。 　　秦瑜震惊。 　　不想，她这恰巧救的一个人，和她娘有莫大联系。 　　她娘的娘，她外婆？ 　　这莫名其妙多了好几个亲戚，别说沈红梅，她都有些没接住。 　　“阿奶，他们说是我娘的娘，就真是我娘的娘吗？”秦瑜难以置信的询问。 　　罗红叶点头，道，“八．九不离十。她们穿着不差，没必要跑我们这样农村找穷亲戚。最主要的是，我看那老人家和她身边的年轻女人，和你娘真的很香，和你也很像。” 　　都是可眉目传情的杏眼，眉毛弯弯，五官端正又精致。 　　这般相似，说不是亲戚，别人都不信。 　　“我娘呢？她是不是懵掉了？”秦瑜问道。 　　“可不是。从头懵到尾，现在在厨房准备做饭，估计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 　　“这事情，真有些玄幻。”秦瑜附和，谁能想到，她家竟会出现这种的认亲现场。 　　上辈子，可没出现过这种事。 　　她从头到尾都没见着她娘的娘来找她们。 　　“慢慢来吧。你娘现在估计心情非常复杂。不过我听完那老太太、也就是极有可能是你外婆说的话，他们也不容易。你去陪陪你娘，我去和这老太太聊聊天。人家这么多年后，还在找你娘，路途这么遥远，看得出，是诚心想找你娘。” 　　“哎。好。”秦瑜走进厨房。 　　厨房里，沈红梅呆呆愣愣坐在土灶面前，火烧出外围，她都没感觉到。 　　秦瑜麻利将柴火推进灶台，笑着道，“娘，差一点点，我们家就要红红火火了。” 　　沈红梅回神，不好意思道，“刚娘走神了。” 　　“娘，要不，你回房间休息休息？这里我来吧。” 　　“不用。我好好烧火，不会出现刚才那事了。”沈红梅回答。 　　“好。那娘，你想做什么菜来招待他们几个呢？”秦瑜目光落在外头，征求沈红梅意见道。 　　“家里有什么菜，就炒什么菜吧。好像家里现在也就只有一把野菜，灶台上，还有最后一小块腊肉，也炒了吧。” 第678章 心酸酸的 　　秦瑜眸光柔和看着沈红梅，她娘明面上，对外头老太太没一点感觉，锅里却准备了现在时节最隆重的菜品。 　　“瑜丫，娘现在感觉有不真实。”沈红梅手拿铁钳，一边往灶里头塞干柴，一边心情复杂的道。 　　“娘，我也觉得有些不真实。其实之前在京都救老太太时候，我就觉得面熟，只没往这上面聊。不想，他们有心，从京都找到这里来。” 　　“我一直以为，因为那会我是女孩，才被遗弃。”沈红梅叹气道。 　　重男轻女这观念从古至今几乎都改变，农村干活需要男劳动力，城里人有家产的更需要继承人，很多人，多生几个女孩，养不起就会直接扔掉，不管女娃子死活。 　　她一直都这样以为，她讨厌这种观念，无力改变其他人这种观念，她有秦瑜后，就千万分对自己闺女好。 　　哪怕她是个丫头，她也一直宠爱有加。 　　“可实际上，并不是。娘，他们以前也是逼不得已。这么多年，还想着找回你。算是有情的。”秦瑜安慰沈红梅。 　　她上辈子在医院见过太多因为女娃、或身体残疾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这些孩子生活都很艰辛，被寄养到福利院，几乎没有父母会重新来找他们。 　　都说孩子是父母骨肉，可实际上，狠心、无情、冷血的父母真的很多。 　　沈红梅脸上神色依然复杂，很是质疑的问，“可我真是她的闺女？就凭她知道我背上有一个大胎记？” 　　秦瑜听出来，沈红梅依然不相信，也压根不相信。 　　在DNA亲子鉴定还没盛行的年代，认亲好似还真只有这些方式方法，信物或者知道身体小秘密。 　　老太太从外地过来，见面就知道沈红梅胎记，想和她撇开关系都难。 　　更让秦瑜没法质疑的事，除了胎记，老太太有心脏疾病，沈红梅也有，说不是遗传她做了几十年医生自己都不信。 　　“娘，不说这个。你确实和他们长得很像。”秦瑜回答，笑了笑道，“咱先还是不谈这个，煮饭炒菜。她们来了，估计一天两天不会走。他们若在我们这住几天，咱就和他们处一处。处得来，他们人不错，我们就认。若不好，咱们就不认。” 　　沈红梅想了想，点头。 　　这事确实需要缓缓。 　　外头，老太太怔怔看着厨房里的沈红梅，越看哭得就越厉害。 　　“娘，都找到阿姐了，你就不要哭了。” 　　“我就是有些控制不住，这么多年，总算找到了你阿姐。这些年，我不在她身边，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上次去找她，说她嫁人了。我以为她嫁了个好家庭，有公婆疼，有丈夫爱。却没想到，她才有孩子，丈夫就去世了。这些年，她一个人，风风雨雨，干农活，养家带着孩子，我一想她经历的这些，我心就揪疼揪疼的。” 　　“早知道，我就一定要将她找到。”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懊悔。 　　听得人心酸酸，胀胀的。 第679章 想带她去京都 　　“妹子，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红梅现在和振斌在一起，日子过得还不错。”罗红叶听着老太太的话，感觉她是真心新在心疼沈红梅，走过来安慰道。 　　“亲家母，这些年多亏照顾红梅。”老太太收了收自己眼泪，声音哽咽道。 　　“红梅是好孩子，重情重义，这些年我也将她当自己闺女疼的。”罗红叶道。 　　“看得出来，她现在生活有很多人疼。” 　　走进公社，他们见了不少村里妇女，这些妇女皮肤黝黑，手很粗糙，衣服都是补丁，沈红梅和他们相比，好了很多。她皮肤比他们白很多，脸上很少细纹，头发乌黑，梳得很工整，衣服上有些破烂，破烂地方都被她用小花朵、小鸟、小草、小狗各种小装饰物缝补起来，非但不显寒碜，更多了不少俏皮和精致。 　　她闺女是个会生活的人。 　　只有一直被疼爱的人，才会将生活过得充满生机。 　　老太太开始觉得很愧对自己闺女，见她次数越多，和罗红叶聊得越多，她发现自己更喜欢她。 　　且她还有秦瑜这么玲珑剔透的闺女，老太太更觉得，她这个闺女更招人爱了。 　　“红梅心地善良，从不与人交恶。不管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刚她是没反应过来，才不想和你多交谈。” 　　“我知道了，我只是觉得，孩子越懂事，我就越心疼。早知道，我后来回来找她时候，不管多艰难，都要将她找到，这样她就不会吃这么多苦。老天捉弄人，每次都那么巧……” 　　“不用后悔。现在找到了，说明老天是有心的，你们也有心。以前那个时代，先是打仗，兵荒马乱，你也是不得已。后来又是革命，你也没办法。我虽是老革命者，可面对很多冤的时候，也是支持你们离开故土的。对了，你们后来是去哪个国家？”罗红叶知道若一直聊沈红梅，她这亲家母肯定会哭得停不下来，故意岔开话题问道。 　　“去了M国。漂泊在他乡，虽不用被批判，身在外，也积累了一些财产，心却一直想着国内的人和事。” 　　“离开家，总会想家。不过巧了，瑜丫婆婆，也就是瑾儿他娘，也在M国。去年她也回来过一趟。” 　　“是吗？她在哪个州？”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人老了，上次她说了，但我忘记了。晚点我问问瑜丫，等会你也可以自己问问。” 　　“我看得出来，瑜丫是个聪明又能干的丫头。亲家母，多亏你养得好。和你聊天真开心，越聊越觉得相见恨晚。”老太太拉着罗红叶的手，越聊越开，继续道，“我这次来公社，呆的时间不长。我家之前的事，早几年已经平反，现在没任何问题了。京都之前卖掉的房子，现在都买了回来。我想和您商量一下，若是可以，我想征求红梅意见，带她去京都发展。农村生活再富足，也很辛苦。我会将她户口带过去，这样她也可以分到工作。” 　　罗红叶脸上笑意凝固。 　　上次沈红梅和秦振斌结婚，她失落了很久。 　　后来沈红梅和秦振斌一起住过来，她以为她以后都会和她在一起，给她养老送终的。 第680章 没那么简单 　　不想她亲生母亲一来，和她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带她去京都发展。 　　“亲家母，您不要担心，红梅若愿意原谅我，想回京都发展。自然不是她一个人回去，她，她男人，还有您，我都希望你一起。我不想她一个人独自融入一个大环境中，有她熟悉的人在，我相信她会更开心更快乐！”老太太脸上都是真诚的邀请，而后脸上却多了些自嘲，“我这说得好似她愿意跟我走一样。我也就想和你说说我的想法，若让您不开心，你不要计较。” 　　罗红叶心头舒畅了不少。 　　她不是难缠也不是不懂道理的老太太，沈红梅不去京都，她会一直当她闺女一样疼，可她若真想去，她知道，自己也阻挡不了。 　　只是，真的万分舍不得。 　　她更明白，这老太太找准机会就和她说这事，定是想她帮她做工作。 　　“您先喝茶，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罗红叶礼貌和她道别，而后走进厨房。 　　…… 　　“妈，我看姐这，并没那么乐意见我们啊。” 　　“佳昭，我们走了很远，很辛苦，可对你姐来说，我们是贸然闯入的外人。这事咱们得耐心。”老太太回答。 　　戴佳昭抿了抿唇，道，“我很担心，我们走了，姐都不原谅我们。” 　　“不愿原谅不原谅，找到她，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我还担心，刚才那老太太不同意姐跟我们走。” 　　“佳昭，我只是随口提一下而已。他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们就这样将你姐带走，是谁都不乐意。这事情，我们需要消化，他们也需要。” 　　戴佳昭点头，“我明白了。” 　　“你姐这性子一定是像你爸，慢热。我能感觉到，她并非我们看见的这般没感觉。找到她这事，没有十足缘分，还真找不到。” 　　“对，事情偏偏就这么巧。偏偏是咱外侄女救了您，偏偏有人说了句，那姑娘和您长得很像。若没有这些前提，我们怎么都找不来。这些事，现在我想想，都觉得奇妙得不真实。” 　　戴佳昭感叹道。 　　有生之年，能找到沈红梅，总算了了她娘这桩心愿。 　　“你等会问问，村子里有电话不？若有电话，就打个电话给你弟弟，让他也高兴高兴。” 　　“这村子进来时候，我看了一圈，估计没电话。得去县城。”戴佳昭回答。 　　“那下午你去一趟镇上，问你弟弟那边事情处理得如何。若他能是处理好，我们就在这里多呆点时间。”老太太眉头微蹙，神色清冷安排道。 　　“好。”戴佳昭恭敬应答。 　　秦瑜端着一盆青菜，从屋子走去井边清洗，刚出厨房门，就看到老太太和她这阿姨说话。 　　这会的老太太神情正色，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和她初次见她病情严重、身体虚弱模样、和她刚见她娘泪眼汪汪模样完全不一样。 　　她这阿姨模样更是恭敬。 　　这样看来，这老太太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老太太。 第681章 强烈的愿望 　　老太太一看不就简单，秦瑜对她却没太多担忧。 　　她娘此刻心情复杂，即便知道老太太当年遗弃她所作所为是不得已，可遗弃就是一起，她为人温和，却不代表她可以立马原谅她。 　　她不是直接受害人，能理解她娘不原谅的心情，却也能理解老太太当年的无奈。 　　老太太模样慈祥，看沈红梅的眼神总是含着泪花，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抛弃自己亲骨肉？若不是心中实在惦记，谁会这么远来找孩子？ 　　她在国外发展产业，生活富足，国内若不是有惦念的人，又怎会冒着有隐疾的高龄的身体来来回回？若不是实在不放心，怎会因为见她一面，觉得她和他们长得像，不管结果如何长途跋涉，寻着她的轨迹来找她娘呢？ 　　老太太这充满威严的一面，刚好说明她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有主见、有韧劲、有决断力的人。 　　这点说起来，和她阿奶其实有些像。 　　阿奶也是有主见，有韧劲、有决断力的人。 　　所以多看一下，有多了一些莫名的亲切感。 　　“瑜丫，听你阿奶和你阿娘这样叫你，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戴佳昭受到她娘指使，走到秦瑜身边，笑容亲切的询问。 　　秦瑜一边往井边走，一边大方回答，“可以。公社的阿叔阿婶，都这样称呼我。” 　　“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喜欢你。” 　　“还好。”秦瑜将篮子里菜放在井边，慢慢蹲下来，笑着回答，“我虽从小没父亲，但公社大多数的人都很善良，他们经常帮衬我们家。” 　　“你这孩子小心点。”戴佳昭见她马上要蹲下来，立马拉住，“肚子这么大了，怎么能这样蹲下来？挤压肚子多难受？你站着，我给你的找个小板凳来。” 　　“看出来了，你的善良和热情，都是这片土地滋养的。因为这么多爱你，善待你，所以你才出落得大大方方。” 　　说完，她立马跑了回去。 　　秦瑜笑了笑，她只所以不带小板凳出来，那是因为井边本就有个石梯，她可以坐这，不会挤压肚子，而且她这菜不是很多，舀点水上来，洗两三遍就可以。 　　没一会儿，戴佳昭便跑回来。 　　手里拿着一个小板凳，还多拿了一个盆。 　　秦瑜心头暖暖的，看得出来戴佳昭很会照顾人。 　　若她娘真认他们，那她就是她阿姨。 　　这陌生又熟悉的称谓，顿时有了暖意。 　　“谢谢。”秦瑜将青菜，放一边，一边感谢。 　　“你这孩子，对我客气啥？若说感谢，我还没正儿八经感谢你。” 　　“那您也不要说谢谢了。” 　　“这个怎么能不说谢谢？你救了老太太，也是因为你，我们才知道你和你娘。你不知道，这些年，老太太日思夜想，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你娘。她害怕找不到你娘，更害怕你娘过得不好。” 　　“还好。我娘现在过得还不错。”说起这句话，秦瑜其实听心酸的。 　　上辈子的她娘，真没过好，每天过得又穷又担忧，没一身崭新衣服，没任何上得台面的首饰，吃得也不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油荤，人又黑又瘦，四十多岁模样，和五六十岁差不多苍老。 　　这辈子她重新回来，她日子才好了点。 　　她有一个终于能干点事，能让她享点福的闺女了。 　　有一个想法在秦瑜脑海中越想越强烈，若她娘还能获得更多亲情，感受久违母爱和兄弟姐妹手足之情，那就更好了。 　　她想她娘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爱、最幸福的人。 第682章 思虑深远 　　“有你这么聪明又能干的丫头，你娘不幸福也难。”戴佳昭点头，非常肯定的道。 　　“您过奖了。”戴佳昭好像对她有莫名的好感，没说三句话就夸她，这些夸奖让秦瑜觉得她不仅仅是夸奖，问道，“您若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戴佳昭再次感叹秦瑜的冰雪聪明。 　　这孩子遇到应激．情况，不仅冷静，镇定，还有一种让人心安的稳重感，这么有前途的孩子，若一直都在公社发展，以后顶多是一个村医，未免有些浪费。 　　“瑜丫，阿姨确实有些话想询问你。” 　　“您请说。” 　　“在京都时候，你的情况，我们已经基本了解清楚。顾知青是一位好青年，你们结为连理，我们都很为你高兴。但顾家和村子里的经济差距，每户差距，这些都是我们能看见的。现在国内说的是共产共享，这种体制弊端，在国外的我们其实看得很清楚。这两天，国内很多领导已经开始走访国外，为了的就是借鉴国外优秀的经济体制。” 　　“大家都希望生活在一个公平公正，人人有衣穿，人人有东西吃的平和年代，没有傲慢和偏见。可实际上，只要社会存在，这些东西就永远不会不存在。该有的偏见会一直存在，你和顾知青之间的差距，也会存在，你有想过改变这种局面吗？” 　　戴佳昭拿着野菜清洗，一边毫不客气将野菜里头破烂叶子和野草扔出去，一边和秦瑜语重情长道。 　　秦瑜微微愣了一下。 　　这些差距她自然看得见，上辈子因为这些差距她一直自卑，这辈子也在努力追赶。 　　她没意料到的是，戴佳昭和她第二次见面，就将这么犀利的婚姻经济问题摆了出来。 　　她不知道戴佳昭具体想法，她就不怕她说这么残酷的问题她听不懂？不怕她因为她提出的刺痛她的问题而生气吗？微叹一口气道，“只是，我现在也没办法改变。现在肚里孩子好几个月了，我得生完孩子，再考虑这事。” 　　“瑜儿，你有这要改变的想法，接下来就什么不怕了！”这回复让戴佳昭兴奋不已，“不论什么事，都得先生完小孩再说。我问你这么多，其实想和你说的是，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给你提供机会，你想上学学文化知识也好，想上上医学院进行进修也好，进行深造后，你学识和见识涨了，能去城市谋一份好工作，有底气，那就有底气了。” 　　秦瑜又怔了怔。 　　“第一次正式见面和你说这么多，你会不会觉得我话很多？” 　　秦瑜摇了摇头。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这阿姨能为她想这么多，她很感动。 　　“自然，我也希望你母亲也和你，能一起去大城市。这也是我母亲，你外婆的意思。”戴佳昭坦白道。 　　母亲和罗红叶说了想法，她和她说了想法，目的很明确，想通过他们两个一起说服沈红梅，与其被秦瑜看出来，还不如自己坦诚。 　　“谢谢你们。我会和我娘好好商量。” 第683章 被偷盯了 　　这顿饭，沈红梅则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老太太和戴佳昭吃得很优雅，脸上全程都是笑意，看她和罗红叶目光差不多，充满慈爱，充满满足。 　　不管给她夹菜，不断叮嘱她们两个，要多吃点，娘吃得多，肚子里孩子才不会营养不．良。 　　秦瑜很不客气，孩子月份越来越大，她容易饿，胃口大开，多吃点，心头多满足很多，在他们投喂下，她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直到打嗝实在吃不下，才放下碗。 　　沈红梅更多的是，不习惯，不自在，从记事起，她就没享受过母亲给自己夹菜这待遇。且刚才他们还和罗红叶说，想带她去京都。 　　她分不清他们是真想带她去京都还是想她放弃灵溪公社一切，跟他们走。 　　这个提议，让她很不开心。 　　见秦瑜放下碗筷，也放下碗筷。 　　“亲家母，你们好不容易才来我们村子里一趟，多玩几天。” 　　刚在厨房里，她刚和沈红梅说起他们想她去京都的事，沈红梅先是愣了一下，很坚决的道，我在灵溪公社生活了二十多年，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的。 　　她的坚决让罗红叶一直忐忑的心情安稳下，没继续告诉沈红梅，戴佳昭他们所有意思。沈红梅留恋这片土地，重情重义是好事。 　　她们愿意带沈红梅走是好事，说明他们真当她是亲人。 　　沈红梅不愿走也是好事，她在灵溪公社生活这么久，过惯了乡里生活，却城市肯定不习惯，她这老太婆肯定不跟她去，但秦振斌肯定会跟她去，这就代表秦振斌也要去适应城市生活，再次学习生存技能。 　　新习惯，新环境，换秦瑜和顾瑾这样的年轻人，适应肯定没问题。 　　但对沈红梅和秦振斌，难度就高不少。 　　这些她能想到，沈红梅也肯定想到。 　　既然沈红梅打定主意不想去，她邀请戴佳昭他们，就更热情客气了。 　　“谢谢亲家母的邀请，我们也想在村子里多呆几天。只是屋里头可能会有事，等会我让佳昭去县里打个电报确认一下。若事情不紧急，我就多住几天。若事情紧急，我明天就得走。”老太太眸光不舍看着沈红梅。 　　沈红梅依然没表态。 　　没说欢迎，也没说不欢迎。 　　她们留下，她有些期待。但他们若明天走，她好像也没什么不舍。 　　“孩子，我这次回来，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个你拿着。”老太太从自己兜里拿出一个精致小荷包，递给沈红梅。 　　东西这么精致，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了的。 　　沈红梅没接。 　　“亲家母，可能有些不适应。你帮忙先收着？”老太太见沈红梅未动，将小荷包袋递给罗红叶。 　　“好。您的心意，不管轻重，都得好好收着。”罗红叶没拒绝，接过荷包袋小心放手心，这荷包袋不是很大，里头却沉甸甸的。 　　吃完饭，沈红梅有些犯困，留在屋子休息。 　　“亲家母，公社风景真好，我可以参观吗？”老太太站起身，询问罗红叶。 　　“当然可以参观。吃完饭我喜欢走走，我带你一起去。” 　　“那太好了。” 　　两老太太从院子一出来，径直往香樟树那边走，完全没发现另一头躲树后双眼睛贼溜溜盯着他们的人。 第684章 心头扎刺 　　“于书记，你躲这树后面，鬼鬼祟祟看什么？”有村民看到于大康躲在一棵树后面，眼睛一个劲往沈红梅家那边看，戏谑问道。 　　于大康起劲摆手，皱起眉头骂道，“谁鬼鬼祟祟了？去，去，去，一边去！” 　　村民没说破他，“呵呵呵”笑了一声，走了。 　　于大康瞪了这村民一眼，看着他人离开的背影，骂骂咧咧，“狗眼看人低，势利眼！当初巴结我的时候，不记得了。现在胆子大破天，竟敢笑话老子！老子现在不当公社书记，但老子儿子现在还是大队队长！你们以后要做什么事，最好瞪大你们的狗眼！” 　　不远处的人纷纷侧目，感慨现在于大康哪里还是以前的于大康？ 　　撇开他之前那些作风不正、大家看不见的事，他对人起码还算温和，完全不是现在泼妇一般的作风。 　　于大康闹这么大动静，罗红叶自然知道于大康又在偷偷盯着他们家。 　　索性，带沈红梅娘在公社走的时候，她介绍得比谁都大方。 　　“嗯，对呢。这是红梅她亲娘，从京都那边过来的。” 　　“我是一早就知道红梅身世，这么多年，都没见人来找她，我以为她母亲不来了。没想到，大妹子竟然千里迢迢找过来了。” 　　“有情有义的人。大妹子有情有义，我家红梅也是有娘亲爱的人。” 　　“对，他们从京都来。之前在国外，和我们家瑜丫男人母亲一样，国外做生意的。” 　　大家听得新奇，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 　　秦振斌大队长被撤掉，大家都觉得他们家会和大家一样，甚至会被大家更艰难，于建军做大队长后，对秦振斌的刁难太明显了。 　　却没想到，这才没几天，他们家又来了人，沈红梅亲身母亲，国外有产业，京都有房宅的人家。 　　看罗红叶这骄傲介绍模样，她这位亲家母是要将沈红梅都接走的。 　　虽说劳动光荣，下基层光荣，可实际上，大部分都希望自己有希望能跳出农门，过上城里人生活。 　　这些消息直接气着的人就是于大康。 　　这口气太吞不下了，他被撤职，秦振斌也被撤职，凭什么秦振斌这货撤职之后，有这么好的机会？ 　　“爹，你这做什么？喝了一瓢水了，又一喝一瓢，变水牛了？”于建军见于大康这气呼呼模样，沉声问道。 　　“秦振斌真是走了狗．屎运！咋什么好事都到他去了？” 　　“比如说？” 　　“公社都传开了。他丈母娘来了，听说很有钱，要带他们去京都。他这一去，不就成了城里人？”当初他做书记时候，削尖脑袋想进镇上，不仅没去成，还被撤职。 　　这事想起来，刚喝两瓢水压下的怒气，又腾腾升起来，都怪秦振斌，都怪秦瑜，若不是他们，他现在已经在镇上过好日子了！ 　　于建军听完这消息，沉默不语。 　　他没办法才会了村子，所以看别人通过关系去城市也特别不爽。 　　“建军，你不是说，你们会好好收拾他们吗？什么时候行动？我一分钟都等不了。我只要一看到他们，我心头就扎刺。” 第685章 古翠兰的报应 　　“爹，你做大队书记这么多年，不是最沉得住气的吗？这点小事，你就七窍生烟了？”于建军反问。 　　“我就是生气！” 　　“多生气，都给我压着！你现在这么气哄哄，晚点我让秦振斌跳完公社大粪，可以吧？” 　　“可以，让他天天挑大粪。挑断他的腰，就他那破腰，竟然能播种！” 　　于大康埋汰道。 　　于建军白了他一眼，现在于大康看秦振斌有多不顺眼，就有多不顺眼。 　　这模样，看起来，很狭隘，但却让他觉得有些爽。 　　“对了，大军，这次来公社，你们是不是什么大计划？我是你老爹，你偷偷说一声不行吗？” 　　于大康抬了一下下巴，极为好奇的问。 　　于建军在家时间不长，每次都和新来书记鬼鬼祟祟说事情。 　　这新来书记，很少在公社走动，每天在大队部对着灵溪公社的规划图看过来看过去，美名其曰，他在进行战略思考。 　　于大康听完这解释，内心只想呵呵呵。 　　战略思考，看着灵溪公社附近的山，画的田地，就能思考出一个人人有饭吃的社会？ 　　做梦去吧。 　　但看他和于建军关系好，他就只自己和自己诽谤一下。 　　“我们回公社第一天就说了，为了建设最美灵溪公社来的。增产增收就是我们的计划。”于建军回答。 　　于大康完全不信。 　　于建军见这个答案忽悠了于大康，半认真半开玩笑道，“其实，我们真想开发旅游景点。之前我去过一些景点，那边景点，是要收费的，这样就有收入。只是，这个，在我们这现在不现实。咱们公社路这边烂，谁愿意来？” 　　于大康听完，呵呵呵笑了起来。 　　饭都吃不饱，还搞旅游景点？ 　　异想天开吧。 　　“儿子，你们还是务实点。不要变成下一个古翠兰！”于大康语重情长道，“之前她不就是着魔一样说要找地下河，搞什么旅游开发，看看现在变啥模样了？” 　　古翠兰回公社好些天，确实精神不正常了。 　　刚回来那天，她回了公社宿舍。第一天变不正常，洗澡洗到一半，光着身体直接从澡堂出来，把住宿舍的男知青吓了一跳。 　　睡半夜要上厕所，也不去茅房，直接蹲房间尿了起来。 　　同房间的齐薇被熏得睡不着，第二天立刻向公社提出要求，不管怎样，都不和她一个房间。 　　古翠兰被换了房间，一个人住，没一天，屋子里臭气熏天。 　　后来，孔癞子将她接回自己家养着。 　　所有人也才知道，古翠兰这是真疯了，疯得没一点自理能力。 　　孔癞子将她带回家，去哪都带着。 　　古翠兰跟在孔癞子身边，看起来好了一些，至少在她身上闻不到臭味，衣服头发整整齐齐的。 　　公社人都在感慨，估计古翠兰自己都想不到，她之前那么嫌弃的孔癞子，现在却变成她的依靠。 　　除了岑伦他们几个知道她疯的真相，公社的村民都觉得，这大概就是古翠兰的报应。 　　“爹，古翠兰变那样，是她自己造的。和发展策略没关系！得了，我们年轻人的事你不要管了！”于建军不耐烦道。 　　“……”于大康。 第686章 好好散散心 　　于大康有些愤怒，有些生气。 　　可看在于建军是自己亲生儿子的份上，觉得现在的自己压根奈何不得他，而且以后日子还时时刻刻需要依仗他。 　　被他话噎着，他也只能生生吞下去，道，“你们有计划就好。” 　　“好了。爹，回家去吧。我这还得好好研究公社未来发展规划。”于建军不客气轰于大康。 　　于大康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于建军看着于大康佝偻远走的背影，想起他娘的死，心中更不舒畅。 　　在于大康看来，他是他的骄傲，可在他心中，他更多的是漠视。 　　他经常会询问他关于他们所做的事情，但他却一点都不想和他沟通。 　　比如说他说书记，总是盯着灵溪公社和田园看，他们只是盯着这些东西看吗？他们是真想开发旅游业吗？ 　　都不是！ 　　之所以看灵溪公社山脉，是因为这连绵的山脉中，有一条秘密通道。 　　只是这条通道，之前被发现了，现在不安全。 　　他们需要重新寻找一条，安全又未被人发现的道路，连接境外。 　　这条路线无比重要，为了找出来，他们趁着夜深人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在周边走了好几次了。 　　＊＊＊ 　　秦瑜去了卫生所。 　　罗红叶和老太太、戴佳昭去逛公社。 　　沈红梅收拾碗筷后，躺床上。 　　没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梦里，她回到自己童年，回到少年时期。 　　梦见她饿肚子，想吃灶台上馒头，她养母分了她一小半，只可惜，那一小半被刚回来的养父看到，养父随即抢了过去。 　　其实刚开始，他们不是这样，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对她越来越防备。 　　饥饿的感觉让人刻骨铭心，那时候的她，顿顿吃不饱，看到别人吃骨糠都会吞口水。 　　后来她知道自己是捡的，养母去世，养父思想不端正。 　　无数次被盯得毛骨悚人，她变会无奈哭泣，若她亲生母亲没将她丢弃，最差也不过是现在这边吃不饱穿不暖，但至少不用面对那些来自最亲的人猥琐目光。 　　那时候，她是真恨啊。 　　村子里很多人，都会因为生的女孩子而扔掉，就因为是女孩，所以她才要经历这些。 　　这种恨，好不容易在遇到秦瑜爸后消散，这些一两年，秦瑜越来越懂事，她生活刚好点，亲生母亲便来了，将她心底伤口无情揭开。 　　漫天风雪他们不见，现在春暖花开她们来了。 　　她不想见他们，她背过身，不理他们，杨梅树下，站了很久，她以为她这置气，他们会来求着她说原谅。 　　却不想一转头，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又走了。 　　沈红梅纠结、愤怒又狂抓，蓦地睁开双眼，脸上都是泪水。 　　很累。 　　外面，杨梅树上杨梅和去年一样长得多，开始成熟，变成红色，杨梅叶在阳光照耀下，更显郁郁葱葱。 　　她想，自己心头依然是依恋他们的。 　　骨肉亲情，不是谁都能割断的，且戴佳昭他们今天来，善意满满。 　　沈红梅站起来，往院子外面走，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好好散散心。 第687章 赶紧去找 　　“红梅妹子，你是出来找你两位娘的吧？”莲婶子刚好在大樟树下井边洗衣服，抬头笑问。 　　两位娘？ 　　沈红梅怔楞了一下，整个公社的人都知道她这事了？ 　　“在那边，他们往卫生所那边去了。可能是去找瑜丫吧。”莲婶子见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模样，估摸着她是太激动，继续道，“听你娘说，你这亲生母亲家境挺好的。还说要带你城里，是不是？” 　　沈红梅回答，道，“咱们都是公社住惯的人，我没想过这个事。” 　　“对，住公社，我觉得挺好的。你若真走，我都舍不得。” 　　沈红梅笑了笑，“不会的。” 　　这点她绝对，肯定不会改。 　　不说自己会不会适应大城市生活，她更要考虑秦振斌，还有罗红叶。 　　这些年罗红叶真将自己当亲闺女一样疼，没一样是亏她。 　　唯一让她有些想不明白的事，罗红叶怎么会在公社里，说她要去城里？难道她想将她赶走？ 　　“那就好！不过，你娘说你亲娘的事，说你们一家以后都要去城里的事的时候，于大康跟在她身后，你是不知道，于大康脸气得都白了！我这会反应过来了，你娘肯定是为了气于大康这么说的。”莲婶子若有所悟的道。 　　沈红梅忍俊不禁，不想罗红叶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她这婆婆，以前可不这样的。 　　“我这衣服快洗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不用陪着我唠嗑。” 　　“好。”沈红梅点头，挺着肚子往前走。 　　她其实只想出来走走，并不想找罗红叶他们，也不想见她那亲生母亲。 　　只是脚比脑袋要实在，走着走着，竟到卫生所。 　　卫生所里传出秦瑜和老太太的声音。 　　“一定要注意饮食，注意休息，不能太激动，也不能太高兴。”秦瑜叮嘱。 　　“瑜儿，你真是好孩子。”老太太慈爱的道。 　　早前知道是她在京都救了她，她就一直想好好见她，和她说话。 　　这会知道，她是自己外孙女，看她眸光和说话的声音都温和又慈祥。 　　“您过奖了。” 　　“您不嫌弃，可以叫我外婆。” 　　秦瑜没应声，抬头看罗红叶。 　　罗红叶点了点头，道，“瑜丫，她本就是你外婆。叫吧。” 　　“外婆。”得到罗红叶首肯后，秦瑜欢快叫了一声。 　　老太太高兴得双眸湿润，连连应道，“哎，哎，哎……” 　　站在外头沈红梅心中各种滋味，里头老太太是她娘，她还没认，结果罗红叶和秦瑜先认了。 　　这是彻底忽视她？还是他们要帮着他们一起来说服她？ 　　总之，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发现李之鸣带着钱建阳来了。 　　“奶奶好。”钱建阳乖乖和沈红梅打了个招呼。 　　“建阳好。”沈红梅看着他，摸了摸他脑袋，这孩子，来公社时间不长，但被治疗后，现在看起来好多了，脸上有肉肉，气色也好了很多，“李老先生，您是来找瑜丫和岑医生的？” 　　李之鸣点头，道，“是。找他们两个。” 　　“您身体不舒服？” 　　“不是。”李之鸣神色凝重答。 　　难道是钱建阳又出什么状况？沈红梅心头咯噔一下，道，“那你们赶紧去找，他们都在。” 第688章 你是关大姐吗？ 　　李之鸣正准备走的时候，见沈红梅神情落寞又惆怅，还有淡淡忧伤，停驻脚步，问道，“秦瑜她娘，你有心事？” 　　“……”沈红梅嘴角弯起苦笑弧度，回答，“没，没有的事。” 　　“肚子不舒服？”李之鸣觉得沈红梅没说真话，继续问。 　　沈红梅心中顿生心酸，李之鸣都看出来她心情不是很愉快，可她闺女和她婆婆都没看出来，被他们两个这样忽视得感觉，真的很难受。 　　“没有。可能中午小睡一会，没睡够。”沈红梅回答。 　　李之鸣没再说话，只是点头道了一句，“注意休息。” 　　话刚说完，罗红叶和老太太、戴佳昭走了出来。 　　三人看到沈红梅站外面，有些惊讶，罗红叶笑着问，“瑜丫娘，午睡这么快就醒了？是来找我们的吗？” 　　老太太被罗红叶问的这句话开心到，沈红梅是醒来没看到他们，所以找过来的？ 　　沈红梅见老太太脸上开心，心头莫名添堵，负气道，“不是。刚莲婶子说，我只是出来转转，没想到碰到你们。早知道你们在这，我不会走过来的。” 　　“……”罗红叶愣了一下。 　　“……”老太太脸上笑容也瞬间凝固。 　　见两老人家肉眼可见的错楞和失望，沈红梅心头立马虚了，也充满歉意，她不是一个锋利的人，几乎不说伤人的话。这偶尔说一次，就伤到人，心头突然没自己想像的那种快乐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 　　“出来走走，挺好的。”老太太最快反应过来，道，“月份大了，多走走，生孩子就快很多。” 　　她用满脸都是慈爱遮住自己的尴尬。 　　沈红梅没应话，心头莫名还有一些负罪感。 　　几个人都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企图化解尴尬，唯独站一边的李之鸣眼眸中流露出震惊又惊喜的神情，他目不转睛盯着老太太，声音有些激动有些颤．抖的问，“关，关大姐？你是关大姐吗？” 　　老太太一听这声音，霍然抬头，看着眼前头发花白，双目水雾流转、嘴角在颤．抖的老人家，恍惚好一会儿，她惊喜道，“小鸣弟？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李之鸣当即肯定又确定，声音沙哑道，“是我。是我。” 　　老太太端详看着李之鸣，水雾随即蓄满眼眶，熟悉感觉扑面而来，连连道，“还真是的，是你，这眼睛，这鼻子，还有这倔强的总是不太爱笑的嘴．巴。年轻时候就不爱笑，这年纪大了，还一副模样。当初，我叮嘱你，要笑，要经常笑，你都忘记了？” 　　李之鸣将泪水憋回去，道，“大姐说的话，我没忘，没敢忘。” 　　只是这么多年，被打压，被陷害，卑微中求生存，愤怒中苟活，担忧中找后辈，无路无方向，看不见天日，他都忘记如何笑了。 　　他现在这表情已经算很好了。 　　“哎，你怎么会灵溪公社？好多年了，这一晃，多少年没见了？有四十多年了吧？”老太太掐着时间道。 　　那会他们认识的时候，沈红梅还没出生。 第689章 四十多年没见了 　　“对，是四十二年没见了。”李之鸣点了点头。 　　“哎，你们也认识？”罗红叶有些惊喜，看着李之鸣，道，“之鸣，你这老朋友还挺多的嘛。” 　　李之鸣点头。 　　老朋友确实很多。 　　但让他激动却不是很多。 　　“看来，你们以前认识的时候，有过深厚交情。不然也不会这么激动，一起去我家坐坐吧。”罗红叶盛情邀请。 　　秦瑜听到外头动静，走了出来，很快便了解其中缘由。 　　真是意外，李之鸣不仅年轻时候认识她奶奶，还和她外婆也认识。 　　这老头，还真是有故事。 　　“李老先生，您带建阳来，是发现什么了吗？”秦瑜问道。 　　李之鸣点头，道，“先进卫生所。” 　　“好。”秦瑜应道，转头和罗红叶道，“阿奶，你们先回家，等会我这边忙完，就和李老先生回来。” 　　老人家要叙旧，必须要支持。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都是经过风风雨雨，指不定都是有生死交情的，见面会特别激动，也特别感人。 　　“好。”罗红叶一行人先走了。 　　卫生所，李之鸣已不见刚才激动神情，一脸严肃，“你先给他把脉。” 　　秦瑜不敢耽搁，手搭钱建阳手腕上，眉头微蹙，能感觉出一些，又感觉不出什么。 　　钱建阳脉搏，她每天都会把，这段时间，他脉象好了很多，比之前要稳健很多。 　　“我来试试。”见秦瑜这边没感觉出什么，岑伦跃跃欲试。 　　“好。”秦瑜退出来。 　　岑伦把脉，把脉没一会儿，他眉头蹙得比秦瑜还要紧，这……和之前没一点区别。 　　但若真没区别，李老头怎会神情如此严肃，他这表明分明在表达，这孩子肯定有事。 　　“看出来没？”李之鸣问道。 　　“没，没……”岑伦诚实摇头，他，真把不出来。 　　李之鸣摇了摇头，道，“我怀疑他腹部有痈肿，这只是我判断。为了放心起见，我建议带他去省医院看一下，省医院应该有先进检测机器。” 　　秦瑜惊讶，再次握着钱建阳的手，这次，她好像有些感觉到了。 　　“他先前中毒严重，这段时间解毒，脉搏平稳有力，我们都在关注他变好的情况，忽略了他隐藏的病情。”李之鸣缓缓道。 　　“嗯。是我忽视了。”秦瑜点头，虚心接受，立刻道，“我这边这段时间刚好要准备去省城，刚好可以带他去。不管怎样，去做个全身检查，到底放心些。” 　　顾瑾手术后已经有三个多月，这段时间她给他细心调理，他恢复得不错，为了放心起见，复查必不可少。 　　这种大手术后的检查，去省城才能做。 　　刚好，可以将钱建阳一起带着去。 　　“好。既然有安排，那就好。我先走了。”这边事安排好，李之鸣迫不及待走了。 　　“……”见素来慢吞吞的他这火急火燎的模样，秦瑜好笑又感动，故人见故人，肯定很感动。 　　搞得她也很期待，想看看他们见面时候的模样。 　　“想看就去看，纠结什么？”岑伦推了她一下，道，“巴拉巴拉，秦瑜儿想八卦赶紧去，卫生所我会看好的。” 第690章 我要调回京都 　　秦瑜笑了笑。 　　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不过，好像，应该也挺明显的。 　　老一代人的故事，她最喜欢听。 　　“那我先走了。”秦瑜看了他身后的潘小美，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岑伦假装不懂，一脸无辜。 　　秦瑜眉头皱了皱，岑伦这货，是真不开窍了吗？ 　　“岑伦。”秦瑜郑重叫他。 　　“干嘛？叫这么正式！”岑伦低头翻书，头抬都没抬的应道。 　　“……”秦瑜很清楚记得，当初在京都大广场，他们三个越到潘小美，那会潘小美也喊了一下他名字，岑伦那会表现格外正式，立刻站笔直，声音洪亮态度极为端正的应了一声，“到。” 　　所以她喊他是没啥杀伤力的？ 　　只有潘小美喊，他才会浑身细胞警觉。 　　嗯嗯，表现都这么，明显了，他还说自己对潘小美没感觉。 　　“你……” 　　“我什么？”岑伦无所谓道。 　　秦瑜恨铁不成钢，“自欺欺人”这四个字她忍了忍，没说出来。 　　却不想潘小美走过来，挽着她手臂，道，“秦瑜姐，我和你一起去。” 　　“好。”秦瑜有些的意外，很快就平静，道，“那我们走吧。建阳，和我们一起走。” 　　钱建阳乖乖点头，白皙小脸蛋有些苍白，眼睛有不少惶恐。 　　“建阳，不要害怕。刚李爷爷只是说，你身体可能会有一些问题，但也有可能是没问题的。若有问题，我们检查了，早点治疗，会好得更快。若没问题，那就更好。检查不痛的，不用担心。” 　　从小就喝药打针，病情却一直没改变这残酷的经历让钱建阳心头都是阴影，秦瑜理解他那害怕又不敢说的心情，温和劝慰道。 　　钱建阳深深吐了一口气，抿了抿自己小．嘴唇，眉头坚毅道，“嗯。我不怕！姐姐，我一点都不害怕。真的。” 　　大概是肚子又孩子的缘故，听完钱建阳这故作坚强的话，秦瑜心酸得一塌糊涂。 　　钱建阳自小没娘带，因为他爸职业，被人毒害，而后只有打针的痛和吃药的苦，还有对未来的恐惧。可他却比一般小孩坚强，比一般小孩懂事。 　　她心疼他，更敬佩钱大明。 　　第一线的工作者，付出和牺牲让常人难以想象。 　　“建阳真乖！相信我，我一定带你将病治好。”秦瑜眸光和他一样坚毅的道。 　　她若不知道曾经还可以放手，知道原委的她，定不会放手。 　　不管未来多坎坷，多艰难，她都要尽自己力量，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她一定要将钱建阳带好。 　　“谢谢姐姐。”钱建阳点头。 　　“那你也可以谢谢我一下。”潘小美低头，俏皮笑道，“姐姐我决定，护送你们去省城。不管那路牛鬼蛇神来，我都杀他个片甲不留！” 　　秦瑜有些惊讶，“小美你要和我们去省城？” 　　她准备去省城的时间并未定，也没和潘小美说具体情况。 　　潘小美点头，道，“嗯。我和领导写申请了。我要调回京都。信应该到了，领导会批准的。刚好，我送你们去省城，任务完成，我就可以直接回京都了。” 第691章 以后都不要南下 　　秦瑜心咯噔一下。 　　之前潘小美说想回京都，没想到她这速度这么快，说想回就立马写申请。 　　“你下来的时候，不是带着任务来的吗？现在任务完成了吗？”秦瑜不舍反问。 　　潘小美笑了笑，嘴角都是苦涩，道，“有些任务，完不成的。既然完不成，那就回去做成能完成的任务。” 　　秦瑜眉头一皱，心头诽谤岑伦好多遍，此刻的她，超想抡起拳头暴打岑伦一顿。 　　人好好一个明媚姑娘，这才多长时间，被他磨得都不明媚了。 　　“小美，其实不用这么沮丧，也不要这么快说放弃啊。”秦瑜劝道。 　　潘小美深深呼了一口气，坦荡道，“秦瑜姐姐，其实没什么。不过，吃一吃爱情的苦也没什么。我喜欢他是真的，得不到他也是真的。” 　　被他的冷漠和无视伤到也是真的。 　　“领导给我任务，可他没说，任务不完成不能回去。我更觉得，其实也不是没完成。只是结果不尽如愿。但是不管如何，都是结果，对吧？我离开这里，并不遗憾。” 　　秦瑜心头塞塞，问道，“你申请调回去的事，和岑伦说了没？” 　　“没有。他每天都很忙。等审批下来，走的时候，我会和他说。我要走了，他一定很开心。” 　　“……”秦瑜心更堵。 　　岑伦真会开心吗？ 　　他现在是愚钝，喜欢而不自知。 　　很多人都是在别人离开后，才知自己深爱。 　　不过，再一想，好像这也不是坏事。 　　潘小美这一回去，岑伦若能明白自己心意，也未尝不是好事。 　　人生路那么漫长，有些人得兜兜转转好多次才在一起。 　　这一想，秦瑜瞬间豁然开朗，道，“那就让他开心！等他后悔不及，那会他若来找你，你就熬熬他，磨磨他。” 　　潘小美本有些失落，被秦瑜这话逗笑，道，“秦瑜姐姐，你这说得，好似能看到这一天一样。” 　　“那必须的，你肯定有大仇得报那一天的。等那一天，他怎么对你，怎么冷你，怎么不理你，你就照葫芦画瓢，统统要还回去。也让他尝尝爱情的苦。” 　　“那怎么行？若真有那一天，我肯定高兴得一秒都不放过。” 　　“……”秦瑜看着这耿直又坦荡的姑娘，真心疼。 　　心里明明一点都放不下，也舍不得，只要给她一点糖，她就给你所有甜蜜。 　　说离开时候那么潇洒，可实际，谁又知道她心头有多苦涩。 　　潘小美也发现自己好似表错了情，脸上都尴尬，笑着掩饰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不会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 　　“小美，若你真要回去。那你听一定要听我一句话。”秦瑜神色严肃道。 　　“嗯？什么话？” 　　“回去了，就不要回来了。和你领导说，不管什么事，未来这一年，你都不要南下。知道吗？” 　　“你怕我不坚定？自己跑回去又跑回来，轻贱了自己？” 　　“算是吧。”秦瑜点头。她无法和她说，她最后离开的地方，就是南方。 　　若这段苦恋能让她憎恨南方这一方土地，保她平安，其实也很好。 第692章 谁还不是姐姐的弟弟？ 　　潘小美脸上有些笑不出来，也有些哭不出来。 　　“秦瑜姐姐，你竟然这么不愿意我来灵溪公社。”这话出来，潘小美有些委屈，也很难受。 　　这里虽有一个她不管怎么爱，怎么捂都捂不热的岑伦，可也有她们，他不只喜欢岑伦，也喜欢她啊。 　　秦瑜哭笑不得，道，“确实真有些不想你来，心疼你来回颠簸。因为，我很快会和顾瑾一起回京都，我有些自私，希望我们来的时候，你能在京都欢迎我。那么大火车站，别人都没接的人，你举着大牌牌，写着秦瑜顾瑾，想想都觉得风光。” 　　“原来是这样。”潘小美立马笑了，开心道，“只要我有时间，一定要接你们。” 　　“那说定了。” 　　“说定了。”潘小美郑重点头。 　　“说定了的事，一定不能失言。不然我会生气的。” 　　“潘小美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潘小美信誓旦旦。 　　这姑娘就是实诚，简单，一逗就笑。 　　只是让秦瑜没想到的时候，最后的最后，潘小美终究没来火车站接她。 　　“我说话算数，但是秦瑜姐姐，你说话也是算数的吗？”潘小美反问，“你和顾瑾真的很快就会回京都？” 　　“嗯。当然。”秦瑜肯定道。 　　恢复高考的政策8月份会进行讨论，现在应该在起草了。 　　之前她觉得自己只要能考上上辈子医学院就好，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她要考全国最好医学院，和顾瑾通过读书这个方式，进最好学府，学最专业的技术。 　　“真好呢。我信你。”潘小美道。 　　“我也信你。”秦瑜拉潘小美手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回到沈红梅家。 　　院子里，杨梅树下，罗红叶，李之鸣还有老太太在，没看到沈红梅。 　　石桌上，罗红叶沏了一壶茶，每人面前都倒了一杯。 　　每个杯子上，都写着“为人民服务”四个字，这是他们仅存的四个杯子，摆一起，非常接地气，非常符合时代气息。 　　他们之前谈论的是什么，秦瑜并不清楚，但是老太太和李之鸣两人都眼眶红红模样，估计都已经哭了一圈了。 　　这么多年，风雨动荡，没感慨是假的。 　　生活若一直如常，会平平静静。 　　可若遇到曾经患难之交，且多年不见，所有感情、曾经受的委屈和磨难，就会像找到一个出口一样，倾泻而出。 　　“小鸣弟，我才知道，这些年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为难你了，幸好现在局势好转了。你在这好好保重身体，你学成归来之人，只要活着，总有可以发光发热的时候。”老太太又抹了一把眼泪，万分感触的安慰。 　　李之鸣又别叫小鸣弟，那倔强又严肃脸上没有以往的漠然和冷绷，点头，很认真很听话点头，“好。” 　　秦瑜有些想笑，李之鸣还有这么乖巧的一面，对，就是这个词，乖巧。 　　“臭丫头，你在笑什么？”李之鸣听到低笑声，抬头，严肃又生气的反问。 　　秦瑜一点不怕他，道，“我高兴啊，我在想啊，这人年纪大有什么关系？在姐姐面前，谁还不是一个又乖又听话的弟弟呢。” 第693章 你家大闺女呢？ 　　“你这臭丫头，胆子越来越大，竟敢取笑你李爷爷。”李之鸣还没开口，罗红叶立马绷着脸教训她。 　　“果然，有姐姐就是好！被打趣一下，姐姐就来帮忙了。”秦瑜笑嘻嘻道。 　　“得，得，这小．嘴叭叭叭，还说得没玩没了，现在厉害了啊。”罗红叶瞪她一眼，“哼”了一声，道，“算了，这么厉害，肯定是我小外曾孙闹的，小孩才这么皮。” 　　“哈哈哈哈，对，阿奶你说得很对。”秦瑜大笑起来，对她阿奶自己找的这个台阶非常满意的。 　　越看越喜欢这几个老人家，都是宝。 　　“嬉皮笑脸！这结婚之后，小顾将你脸皮越养越厚了。”罗红叶道。 　　“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脸皮厚我估摸着是天生的，大概是从我爹我娘那传的，至于我爹我娘那份，是从我阿爷还是我阿奶那传的，我就不知道了。” 　　“呀，不得了，真不得了！亲家母，你听听，这小泼猴，把我俩都骂了，说我们脸皮厚。你阿奶养你这么大，今儿个才知道，你这么牙尖嘴利。” 　　“亲家母，脸皮厚就脸皮厚。我们都老了，脸都和老树皮一样了，可不就是厚脸皮。”老太太没生气，脸上笑得鱼尾纹完全藏不住。 　　这些年在国外，她很注重保养，很少大笑，不想这医术一流的秦瑜，这么会逗人开心。 　　她亲外孙女，真是活波又聪明，可人儿。 　　这一想，竟还有一种骄傲感觉。 　　屋子里给孩子心不在焉缝制婴衣服的沈红梅被外头欢快笑声，吸引得更加心不在焉。 　　他们几个人，好开心啊。 　　他们笑得越开心，她就觉得自己情绪低落。 　　搬动板凳，直接将自己位置移到门口，离外面石桌距离近了几米，能清楚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了，沈红梅将针往头皮上轻轻磨了磨，继续心无旁骛的做衣服。 　　“亲家母，你不要护着她。她呀，被她男人现在．宠．得无法无天了，会得寸进尺了。” 　　“这样才好。谁不想被自家男人护着？咱秦瑜儿这是，有福气，幸福。”老太太道。 　　“是，是。”这点，罗红叶一点都不否认，笑着继续给老太太倒水，道，“亲家母，不要光说话光笑，多喝水。” 　　“关大姐，刚只说我这些年遭遇，你呢？可好？有几个孩子了？都在哪？”李之鸣喝了一口茶，认真问。 　　“我生了两个闺女，一个儿子。还好，还好。刚在卫生所门口，你看到站在我面前的那姑娘，我家老二，叫戴佳昭。这会我让她去镇上有点事。”老太太向李之鸣介绍戴佳昭，继续道，“最小的是儿子，现在还在国外，已经结婚生子了，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 　　“真好。”李之鸣由衷为她高兴，只是有些奇怪，她介绍了二闺女和小儿子，却没介绍她家大闺女，“那你家大闺女，我记得，今年应该是四十二了。她现在也在国外？” 第694章 事情原委 　　屋子里沈红梅一听到可能和自己相关的事，手上针线顿了顿，竖着耳朵静静听。 　　老太太沉默一下，神情落寞，懊悔的道，“她没在国外。她出声后，情况太糟糕，战乱不断，我做了一个这辈子都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把她弄丢了。” 　　“……”李之鸣顿了一下，这个答案完全没在他意料之内。 　　院子里沉默好一会儿，李之鸣缓缓开口，道，“大姐，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当初你做这决定，肯定是逼不得已。那会太乱了，战争，饥荒……” 　　罗红叶见老太太情绪低沉，也安慰道，“可不是。那个年代啊，真的太乱了。前又追兵，后又猛虎。不要责怪自己了。” 　　“对，都过去了。兴许孩子现在也过得不错。”李之鸣继续安慰。 　　罗红叶一听这话，才反应过来，他们见到李之鸣之后，一直没告诉李之鸣事情。 　　她亲家孩子现在过得不算荣华富贵，但确实还行，现在刚好在自己屋里头呢。 　　“当年，我遇到关大姐时候，她肚子比现在秦瑜她娘肚子还大，有8个多了，很快就要生产了。”李之鸣眸光落在桌上茶壶上，思绪飘很远。 　　罗红叶本想和他解释，见他说话，她选择继续听李之鸣说。 　　“是的，还差几天就九个月。”老太太接话。 　　“都说十月怀胎，那时战乱，到处烽火四起，极少人能怀足十个月，没几天，大姐孩子都生下来了。孩子刚生下来那会，一点点大，就双手捧手心那么大，是个女娃。” 　　“偏生那会刚被敌军追击，大姐生完孩子，几乎没时间休息，为传达情报，只能继续往前走，走一路，血流一路。后来，我们就走散了。” 　　李之鸣缓缓叙述，轻描淡写将那一段沈红梅出生情况描述出来。 　　秦瑜听得心惊胆颤，刚生完孩子就传达情报？ 　　“您，那会是做什么的？”秦瑜小心翼翼询问老太太。 　　“情报员呢。当初进敌军时候，我大着肚子，做的打扫卫生这类的事，对方对我放松警惕。在敌军那边蹲了7个多月，等到我们要的消息，我就离开了，这一离开自然会被追杀。” 　　“不过还好，后来还是将任务圆满完成了。只是对不起我孩子。” 　　老太太脸上有义薄云天的大仁大义，可更多的是后悔和愧疚。 　　在国家大义面前，小家只能被牺牲。 　　“大姐，您了不起。后来您出国，是因为你在敌军内部呆过一段时间吗？” 　　“差不多。” 　　“虽如此，您还对祖国一腔热血，我李之鸣在你面前，着实狭隘了一些。” 　　“之鸣弟弟，还是那句话，正义可能会晚到，但肯定不会缺席。” 　　秦瑜暗暗赞叹，心底都是对这老人家的佩服和崇敬。 　　听完他们的话，她也基本缕清事情原委。 　　当年她娘被遗弃，与其说是故意为之，还不如说是逼不得已。 　　外婆那会所所处情势那般危险，将她娘放路边，让别人捡走，也是为了她的安全。 　　毕竟一个刚生产的女人带着孩子送情报，本就是危险之极。 第695章 给的爱简单又粗暴 　　屋子里沈红梅也深深震惊中。 　　哪怕院子外头老太太解释说，当年是逼不得已才将她遗弃，她依然没觉得自己能原谅。 　　可当听到这里，她发现自己真一点都恨不起来了。 　　秦瑜爹是革命战士，嫁给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人活着，一种精神叫大义，为国为民族为人民。 　　她娘并不是抛弃她，只是为了完成自己任务逼不得已。 　　她是做过母亲的人，知道骨血之情，更知骨肉分离之痛。 　　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身体那般虚弱，可为了自己的使命，她马不停蹄，不敢停留片刻。 　　本以为她被遗弃是因为她不喜欢女孩，其实并不是，她错了。 　　沈红梅昂了昂头，她想将自己觉得委屈的泪水统统憋回去，可泪水还是一个劲儿落下来。 　　有感慨，有释怀。 　　吃饭后，她给她的精致荷包袋静静躺在床上。 　　她并不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甚至不想看，可此刻，她却迫不及待想打开。 　　荷包袋再次放自己手心，她发现，荷包袋口上，绣着一个日期，这日期刚好是她生日。 　　里头东西更让她惊讶不已，不是别的，一个黄金手镯，一个黄金耳环，一个黄金项链，再加黄金条…… 　　沈红梅看着这一堆黄金饰品，又哭又笑，她娘这，给人礼物还真的很简单又粗暴。 　　出手这么阔气。 　　要知道，这些年，公社里妇人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一个银手镯，黄金什么的，几乎都没有。 　　她这……沈红梅完全不知如何处理，赶紧收起来，塞自己柜子底下，她得等秦振斌回来，看如何处理。 　　这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都没见着秦振斌，也不知道他哪去了。 　　“对，正义不会缺席，老天不会一直不睁眼睛。我们失去的，都会回来。你家大闺女，一定会是找到的。”外头聊天依然继续，李之鸣宽慰他家关大姐。 　　秦瑜清了一声嗓子，道，“李老先生，不用继续安慰了。” 　　“？”李之鸣。 　　“对，小李子，不用安慰了。你关大姐大闺女，找到了。”罗红叶道。 　　“嗯？” 　　“你这老小子，一见你关大姐，就一脸迷糊了？你关大姐从国外回来，呆京都，为啥会来我们灵溪公社？这事，你为啥不想想？” 　　“……”李之鸣顿觉自己好似是被重逢喜悦冲昏头脑，这些逻辑关系，他都忽略了。 　　“对，找到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孩子在屋里休息。这次来灵溪公社，很值得。”老太太回答。 　　“红梅那孩子？秦瑜她娘？”李之鸣这次总算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问。 　　“回答正确了。”罗红梅点头，道，“只是那孩子，需要点时间缓缓，一时半会没反应过过来，也没做好接受的心里准备。” 　　“这说了一圈，还真都是自家人。兜兜转转，都找到了。好事，好事啊。”李之鸣万分感慨。 　　“大姐，在公社多呆一段时间。”李之鸣热情挽留。 　　“如果可以，肯定要多呆一段时间。看到你，真高兴。”老太太答，目光却有意无意往屋子里看，想知道沈红梅在做什么，想知道她对她态度有没有一丝丝改变。 第696章 依稀感觉是他们 　　沈红梅本是心软的人，此刻哪里还有什么记恨？ 　　她不是不懂道理的人，自然能明白她亲娘所作所为。 　　只是，她之前一直都别扭着，这会突然跑出去叫娘，嘴．巴实在喊不出来。 　　秦振斌若在就好，公社里头各种莫名其妙、各种棘手、尴尬的事，他都经历过，他在，就一定会给她一个好办法，一个自然有不造作的办法。 　　此刻秦振斌确实离公社这边有些远，他和顾瑾，跟着李振宇带着黑哈在灵溪山脉上。 　　三个人在山上已经走了大半天，除了李振宇还生龙活虎，秦振斌和顾瑾已经累得不行。 　　秦振斌累是因为他去年腰背受伤，虽休养大半年，可年纪放这，年纪越大，恢复起来越慢，爬山，陡坡，荆棘路，野草，偶尔还有蛇冒出来，身体和精神高度紧张，他瘫坐在一块光洁石头上，道，“不行了，不行了，老了，走不动了。” 　　“坐，坐，小顾你也坐，你这脸色怎么这么惨白？”秦振斌发现顾瑾异样。 　　顾瑾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低沉声音有些气虚的道，“我没事。可能太长时间没运动了。” 　　他手术的事，公社里除了他，就只有岑伦、李之鸣这几个知道。 　　秦瑜没告诉他们，他也没说过。 　　若不进行激烈运动，他每天身体都看不出异样。 　　“年轻人，还要多运动。我年轻时候，在这山里找吃的，找个两天两夜完全没问题。爬山，下山，一座翻过一座，什么问题都没有。你也一样，我记得你去年刚来的时候，那体力也是杠杠的。”秦振斌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水道。 　　顾瑾笑了笑，道，“现在也还好吧。” 　　“没比我好。”秦振斌耿直道，不过很快他就改口了，“但你毕竟是年轻人，年轻人体力恢复得快。” 　　顾瑾抚．摸黑哈后颈脖子，没回答，而是问，“体力最佳的应该是你，表现不错！” 　　“顾瑾哥哥，我体力比黑哈还好。”这一夸，李振宇不干了。 　　“……”顾瑾笑起来，认真道，“没错，你和黑哈一样厉害。” 　　被夸后的李振宇骄傲极了。 　　秦振斌也笑了起来，孩子毕竟只有这么大，听不出话里的意思，这样，也挺好，又喝了一口水，转头正色问顾瑾，“小顾，我们这灵溪山脉，长几千年了，这森山老林，平时荒无人烟，真有人将主意打这？” 　　“李振宇和黑哈在这山里走的时候，遇到过，那就肯定。”顾瑾肯定回答。 　　“对，大队长，我真看到了。前两天，我一早进山里来遛狗，看到有人打着手电筒走，说，这里够隐秘。我觉得，肯定有人要干坏事。他若要做的不是坏事，怎么会晚上鬼鬼祟祟的来，还说隐秘！”李振宇用他那侦探一般的小脑袋拍判断道。 　　“那你看到那人是谁吗？”秦振斌问道。 　　“天还完全亮，我看不太清，但依稀感觉那两个人，好像是公社新来的书记和大队长。”李振宇皱小眉头道。 第697章 他们又干啥坏事？ 　　秦振斌眼眸冷锁，心中大抵有了答案。 　　公社并不富裕，全段时间，谁家出嫁有手电筒都格外瞩目，能用得起手电筒的人，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点地位。 　　整个公社有手电筒的人不多，即便有，不到重要时候也不会用，因为换电池要钱。 　　公社大队部有一个手电筒，是镇上配发，给干部工作用的。 　　李振宇素来不说谎，且这小子眼睛好得很，只要认识的人，几乎没认错过。 　　就是他们了。 　　他们来公社之后，白天极少出来，出来时候眼睛挂个大眼袋，和个熊猫一样，他本以为他们晚上在玩牌什么的，没想到是来山上了。 　　“李振宇同学，这件事，就我们三个人知道。不要告诉其他人知道吗？”秦振斌叮嘱李振宇。 　　李振宇点头，道，“保证保守秘密。” 　　“小顾，你觉得他们上山做什么？”秦振斌询问顾瑾。 　　顾瑾眸光落在的透过厚厚松树针叶洒落地面上的日头上，他们能干什么？ 　　“有人在山顶，有人在深渊。有人身披阳光，有人一生绣。他们，做的肯定是见不的光的事。” 　　“……”秦振斌觉得顾瑾这话说得极有水平，太对了，“难道是想偷树？想猎杀野物？” 　　“可不对，树这么大，搬运起来，动静大，他们是公社干部，怎么敢？难道他们是想走公社账，然后入私囊？” 　　这是秦振斌想到，他们最有可能干的坏事了。 　　顾瑾笑了笑，道，“谁知道？公社的账，我们现在也看不到。” 　　他不想和秦振斌说那些更阴暗的东西。 　　“这个不用担心。若真要查，没什么查不到。这事交给我。”秦振斌一想自己才离开公社干部班子，公社就被他们搞乌烟瘴气，格外生气。 　　“好。那我等秦叔消息。”顾瑾没拒绝。 　　三人从山上直接下养猪场，养猪场李之鸣不在。 　　顾瑾回自己院子，秦瑜也不在。 　　太阳西沉，这个点，他们都不在。 　　李振宇看着顾瑾，吞了吞口水，眼巴巴看着顾瑾。 　　顾瑾味蕾瞬间被勾起，不动声色拍了拍李振宇，道，“下公社看看，他们说不定有事。” 　　李振宇眼睛放光，狂喜。 　　李之鸣一般不下山，若下山，肯定是叶奶奶家在做好吃的。 　　秦瑜没回来，更说明这点。 　　三人直接回沈红梅院子，果然，还没入院子，就闻到浓浓鱼汤香味。 　　院子里秦瑜在洗菜，沈红梅在厨房烧火。 　　罗红叶和关老太太、李之鸣一起喝茶。 　　顾瑾和秦振斌没见过老太太，见她穿着一点都不农村，很好奇。 　　“娘，这是？”秦振斌询问。 　　罗红叶转身，立马介绍，道，“这是红梅亲娘。” 　　“……”秦振斌被这个消息惊了惊。 　　“他们上午来的，来的时候，你们都不在。”罗红叶将事情原委和他们两个说了一遍，而后将秦振斌拉到一边，道，“红梅心头，还有些疙瘩，你回来，劝一劝。” 　　秦振斌一阵唏嘘，连连点头，道，“好，我去看看她。” 第698章 得赶紧回去 　　厨房里，沈红梅已经从灶台前的板凳上离开，开始做菜。 　　秦振斌见她开始起锅，速度走到她面前，道，“搞大菜这种，我们男人来就好。你做一边烧火。” 　　这么多年没媳妇，这好不容易娶了一个，秦振斌一点都舍不得累沈红梅。 　　且看顾瑾对秦瑜很好，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亏待沈红梅。 　　其实以前秦瑜爹在的时候，也是做家务的，秦瑜爹做饭菜，传承了他娘的手艺，做的次数不多，味道却极好。 　　沈红梅看着秦振斌，心里暖暖的，他一回来，她就感觉自己有主意了。 　　“她说她是我娘。”沈红梅没去烧火，而是站在秦振斌身边，一边给他舀水洗锅一边道。 　　“娘和我说了。”秦振斌道。 　　“我……” 　　“叫不出口，就不要勉强。”沈红梅话还没说完，秦振斌便打断她的话。 　　沈红梅微微一怔，眸子里闪过讶异，眸底流传着轻松的色彩。 　　心里头有些能接受，但这么多年都没叫过的娘，突然间，怎么可能叫得出来。 　　“她给我一荷包袋见面礼。我想退给她。”沈红梅继续道。 　　“嗯。想退就退。”秦振斌想都没想就表示附和。 　　在他看来，任何沈红梅都不想干的事，都可以不干，不想收的东西，自然也可以不收。 　　“你都不问问她给我的是什么？”沈红梅笑问。 　　秦振斌无条件的支持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这个男人，除了身体不那么好，其他的，看哪哪好。 　　“不是自己的，拿着都是负担。还不如不要。” 　　“说得很对。但我不知道，我若退给她，她会不会不高兴？”沈红梅有些纠结。 　　拒绝别人这种事，她并不擅长。 　　“他们走的时候，偷偷塞她包里。” 　　沈红梅一听这主意，立马笑了，这女人家总喜欢干的事，秦振斌好似也很轻车熟路一样。 　　“好。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 　　“他们应该会多玩几天吧？” 　　沈红梅看着外头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太太，戴佳昭回来后，她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走，回答，“我也不知道。” 　　多呆几天，她现在好似不太排斥。 　　若是明天就走，她好像也没什么不舍。 　　正想着，外头戴佳昭风．尘仆仆走进来了。 　　她神情有些冷肃，眸眼中都会忧虑。 　　“佳昭，怎么？”老太太见闺女脸色不好，站起来问道。 　　“家里头出了点事，娘，我们怕要的赶紧回去。”戴佳昭神色着急的道。 　　“怎么回事？” 　　“弟弟说，舅舅突然晕倒，现在在抢救，情况很危急。医生初步诊治，可能熬不过这几天。” 　　老太太闻言脸色大变，有些支撑不住，整个人跌坐下来，好在李之鸣手拦了一下，她才坐在石凳上，没掉落下来。 　　“那我们得立刻回去。”老太太稳了稳，她好歹是商场战场多沉浮闯荡的人，很快就冷静下来。 　　即便如此，大家都依然能看出来这件事对老太太打击极大，想必她和她兄弟感情极好。 　　沈红梅听到外头谈话，一个闪神，手上抖了一下，拿着的勺子“啪”的掉落在地上。 第699章 幸好醒悟早 　　“怎么了？”秦振斌问道。 　　沈红梅脸上艰难扯出一个笑容，道，“没事。” 　　她只是没想到，她们会走这么快。 　　本以为最快也是明天走，却不想，这会就要离开，太让她措手不及了。 　　“亲家母，这虽说要回去，但也要吃了晚饭才回去。”外头，罗红叶挽留，“而且，这会马上天黑，坐火车得去县城，要好几个小时，而且，这个点，也没去京都的火车啊。” 　　“阿姨，虽没去京都的火车，但我询问了一下，H城那边，晚上11点有一趟。我们也想多留一天，但舅舅对我们不仅仅是亲人，更是恩人。”戴佳昭轻轻道，“那些年，我们家遭遇不测，是舅舅救了我们。娘和舅舅感情非常好。” 　　“本来舅舅身体还挺好的，只是没想到，突然间就不好了。” 　　知道这消息，他们是必须要回去，而且必要赶最快的火车。 　　“那吃晚饭后，我们借隔壁拖拉机，送你们去H城。不会耽误赶车时间。”秦瑜道，而后转头和顾瑾看了一眼，顾瑾点了点头。 　　“那好吧。”戴佳昭想了想道，“路上总归是要吃饭的。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 　　这一商量后，大家火速行动起来。 　　赶路这事，不能耽误。 　　一桌菜很快就上齐。 　　罗红叶依然很热情招呼他们，真吃饭的时候，大家兴致都不是很高。 　　老太太低头吃饭，眼中微噙着泪水，抬头看了好几眼沈红梅，终究什么都没说。 　　沈红梅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堵，为了缓解这种感觉，她喝了很多汤。 　　“多写点汤，以后奶水足。挺好的。”老太太见沈红梅一个劲儿喝汤，抬头和罗红叶道，“以后，麻烦亲家母费心了。” 　　“不费心。应该的。” 　　除了这句话，饭桌上，就没多说了。 　　饭很快吃完，戴佳昭带着老太太离开。 　　沈红梅到最后，都没喊出一声娘。 　　她偷偷将老太太给她那一小荷包放回老太太包包里，等回屋时候，发现那小荷包依然静静躺床上枕头上。 　　一时间，她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 　　晚饭吃得早，秦瑜、顾瑾带着孩子回家也早。 　　“听说你今天没在学堂？” 　　“我和秦叔出去转了一圈。”顾瑾没想到秦瑜这，分分钟都在关注他，也没隐瞒，直接回答。 　　“去哪了啊？” 　　“去山里转了转，这天还没怎么下雨。我和秦叔去巡查了一下水渠。”顾瑾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 　　那些危险的事，他从来不想和她说。 　　“不过，等会我要去找一下岑伦。” 　　“你也知道了？”秦瑜反问。 　　“嗯？”顾瑾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小美说要回京都。” 　　“……”顾瑾有些意外，不过顿了一会，他点了点头，道，“回去，其实也不错。” 　　“我也觉得很不错。” 　　“媳妇，你这会听起来，好似有一种赌气加负气的感觉？”顾瑾感觉到味儿了。 　　“可不是。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后让他可劲后悔。” 　　顾瑾沉默。当初秦瑜追寻他的眼光和潘小美追寻岑伦的眼光并没什么区别，若是他一直都没回应，结果会如何？ 　　这冷不丁一想，瞬间觉得自己幸好醒悟得早。 第700章 你阿，又当又立 　　“你不是要去找岑伦吗？赶紧去。”秦瑜抱着直树，催促顾瑾。 　　“媳妇，你这是赶我走？”顾瑾有些委屈，深邃眼眸中都是委屈。 　　“我哪里是赶你走？我担心你回来太晚了。” 　　顾瑾心头一暖，感觉被嫌弃的心瞬间填平，往秦瑜脸上亲了一下，道，“媳妇真好。” 　　“知道媳妇好，就早点回家。回来之后，我得和你商量一下，去省城复查的事，还有建阳那，李老先生建议带去省城看一下。” 　　顾瑾眸色有些沉重，道，“好。我以最快速度回来。” 　　＊＊＊ 　　卫生所。 　　岑伦双脚置放桌上，一脸不羁的翻看著书本。 　　顾瑾见他这模样，眉头皱了皱，道，“是太久没规整了。” 　　岑伦迅速得将腿放下来，笑得眸眼荡漾，道，“好似你一直很规整一样。也不知道之前，那谁才是最不规整的。” 　　顾瑾甩了他一个白眼，屋里环视一周后，询问，“就一个人？” 　　“不然呢？那女的，现在见我好像见染天花的一样，我在屋里，她就出去。看，那边，站得和电线杆一样直。”岑伦有些无奈，问道，“你说，这女人变起来怎么这么迅速？早前她分明不是这样的。” 　　“你不习惯？”顾瑾挑眉问。 　　岑伦连连摆手，道，“说什么话？我这一个人呆着也挺好的。” 　　顾瑾眸子更鄙夷，一点都不客气的道，“岑伦，你这就有点贱了。又当又立的。” 　　分明很喜欢潘小美追着他，以他为重心的感觉，却一点都不想负责。 　　还说人家女孩变化迅速。 　　“顾瑾儿，你这话就过分了。”岑伦生气，从未有人这样说过他，“我从头到尾就这样，没变过。你不要用你那狭隘的感情观来要求我。” 　　顾瑾总算明白秦瑜一点都不想里岑伦的原因了，这货，确实很欠抽。 　　看他现在还这么嘚瑟模样，估计潘小美没和他说，她要调回京都的事。 　　既然潘小美不说，那他也懒得说。 　　让岑伦以后后悔去吧。 　　岑伦见顾瑾这略有深意的眼神，瞬觉有些心里发毛，“顾瑾儿，我就说你一句，你快说，你是不是在想什么阴谋算计我？” 　　顾瑾这眼神太值得考究了。 　　“行了。我没这闲工夫。”顾瑾莫名觉得心头有些暗爽，不再和他多说废话，道，“和你说一下今天我出去发生的情况。” 　　岑伦听完正襟危坐，眉头深蹙，“你说，公社混进那些混蛋的人？为首是于大康和那狗屁书记？” 　　“极有可能。现在国内局势非常微妙，他们背后的人，肯定是想背水一战。黄队那边之前一直在防灵溪山脉这条路，现在证明，他这防范是正确的。” 　　“这小公社，看起来风平浪静，现在看来，真是危机四伏。这些可恶的王八蛋，真和臭苍蝇一样，打都打不完。”岑伦愤怒道。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想办法狠狠收拾一下。”顾瑾眸子冰冷道。 　　“直接暴打一顿？” 　　“可以，这事交给你。” 　　“……我一个人？”岑伦感觉他这提议是在给自己挖坑，他有点身手，可和顾瑾相比，差远了。 第701章 惊动了镇上 　　“算了。这种事，没到用武力的时候。我觉得可以用脑子解决一下问题，毕竟，我这脑袋也很聪明的。”岑伦脑袋一转，笑眯眯道。 　　顾瑾深邃眸子眯了眯，嘴角微微溢出笑意，道，“你总算想起，你还有脑子这个东西了。” 　　“顾瑾儿，你骂我没脑子！”岑伦愤怒道。 　　“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你说的。”顾瑾三言两语直接将问题撇清。 　　“你家屋子旁边笋都被你夺晚了。”岑伦咬牙切齿，不管什么时候，他都玩不过顾瑾这毒嘴．巴。 　　顾瑾懒洋洋看了他一眼，没反驳也没承受，只是看岑伦的眼神，多了一些同情，和幸灾乐祸的快感，这眼神再次让岑伦的发麻。 　　“顾瑾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我可能要去一趟省城。”顾瑾最后决定，对他进行一下善意提醒。 　　“这事，我知道。下午李老先生来，和秦瑜儿说的话，我听到了。”岑伦一副很了然的模样，问道，“你们出发的时间，定没？” 　　“这个由我媳妇安排。学堂有莫翠莲代课，我随时可以走。”秦瑜做事有自己章法，他非常放心。 　　“你这是在炫耀，你有一个能干的媳妇？”岑伦反问。 　　顾瑾下巴微抬，眼眸中骄傲藏不住，道，“再次证明，你确实有脑子的。” 　　岑伦心再次塞住。 　　嘴上不说，心头却莫名真多了一些羡慕，若有一天，他也有一个能干、能给他里里外外操持的媳妇，是不是也很爽？ 　　“好了，太晚了。我要回去了，媳妇在家等我。”顾瑾起身，没一丝留恋，快步回家。 　　岑伦走出卫生所，目送顾瑾离开，直至他背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不远处路边，潘小美一动不动站着。 　　她以前是领导护卫，站岗这种事，她格外娴熟。这段时间，和他闹脾气后，她动不动站岗。 　　他其实比谁都清楚，说好听点，她这是站岗，其真实原因就是不想和他说话，不想理他。 　　岑伦往潘小美所站方向挪了两步，可一想，他这一哄她，她若又重新缠上他怎么办？ 　　要知道，潘小美在这，他完全没机会去和其他姑娘聊天说话，其他心思一点都不敢有。 　　踌躇片刻，岑伦迅速掉头，独自回卫生所。 　　潘小美要站岗，让她继续站。 　　＊＊＊ 　　家里目前没什么事。 　　卫生所也很安然，秦瑜决定明天陪顾瑾、带钱建阳去省城复查和检查。 　　省城有些远，严格算起来顾瑾依然是病号，带钱建阳去省城，得和他爸钱大明通个气，为了路途舒服点，秦瑜决定今天去镇上走一躺，买点路上可以吃的东西，顺便带钱建阳见一下钱大明，让钱大明看一下比之前恢复得还算不错的钱建阳。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事，她还没出发，钱建阳就自己来了。 　　可没一会儿，秦瑜就发现，钱建阳来灵溪公社，并不是因为钱建阳来，而是因为公社里出了大事故，新来的书记被人殴打，腿脚断了。 　　公社书记，还是镇上派来的，算起来是领导干部，竟出这事，惊动了镇上。 第702章 被打了 　　岑伦已经去大队部给新来书记治疗。 　　秦瑜一听很严重，决定跟钱大明过去看看。 　　这一看，果然很触目惊心。 　　新来书记腿骨折，脚肿得老高。 　　钱建阳也受伤了，他伤了脑袋，被岑伦用白纱布包裹着，纱布里血液浸出的痕迹明显，不用过多判断都知道，他这出了很多血。 　　“忍着点。我只能给你简单包扎一下，现在骨头是错位的。包扎后，得去镇上，找专业骨科医生，给你纠正位置，打石膏固定。”岑伦面无表情、眸中没任何波澜起伏，更没同情的道。 　　说完他轻轻在人家受伤的脚上按了按。 　　“啊！岑医生，轻点！”那新来书记大喊道。 　　“许书记，我已经很轻了。你快点去医院，不然脚估摸着会废。”岑伦蹙眉，郑重道。 　　“你什么意思？刚你为什么不这么说？你不是医生吗？这点事都干不好？”姓许的激动大叫起来。 　　“我是医生，但我不是骨科医生。我又不是万能的。”岑伦理所当然回答，丝毫不为自己束手无措感到愧疚。 　　于建军和姓许的书记气得脸铁青。 　　秦瑜站在一边，静静看着岑伦。 　　她觉得今天的岑伦态度有些问题。 　　岑伦性子高冷，但是面对病人的时候，却是温暖的，有时候，他不喜欢那病人，也会尽全力，脸上有医者的温和和慈悲，可今天，他面对这两个人的时候，他是一脸不屑，那双桃花眼中甚至有幸灾乐祸。 　　而且，岑伦并非不会接骨，他会，而且很厉害。 　　他之所以这样说，分明是不想给他们两个治疗。 　　他们得罪他了！ 　　“岑大夫，你先给许书记做包扎。于大队长，许书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搞成这样？”站一边的钱大明开口询问。 　　于建军看了一眼钱大明，心中愤懑。 　　他们这次算是吃了哑巴亏。 　　昨天晚上，他和许书记上灵溪公社，再次开路时候，被人打了。 　　夜黑风高，不知道那人是从哪里来的，上来就朝他挥了个木棍，打得他晕头转向，还没看清楚，那人又朝他打了一拳，他被打晕。 　　晕了好一会儿，他被许书记掐醒。 　　醒来后，发现许书记情况更糟糕，浑身都是伤，腿上伤尤为严重，完全不能救治。 　　他将他从山上背下来，道路被未开拓完整，一路荆棘，磕磕绊绊，抵达公社天已经泛白。 　　而他们两个几乎都没看清楚，袭击他们的人。 　　“我和书记听到举报，说有人在山上猎杀动物，砍伐树木，为了抓住这些破坏公社建设的歹徒，昨晚，我们暗地探访。却不想，中了他们埋伏。”于建军编了一个理由道。 　　“记得他们身形吗？是公社的人吗？具体事发地点在哪？”钱大明询问道。 　　“不记得。天色太黑，个子高高，大约有180cm左右。” 　　“还有其他特质没？”钱大明问。 　　“有。我记得，当初他打我的时候，我用刀砍了一下他后背。不出意外，他后背不出血，也淤青。若是要找，不难找。” 　　于建军这话说完，岑伦脸色微微动了动。 第703章 好似还真如此 　　“钱大队长，你是说，你怀疑是你们公社的人，夜里袭击你们？”钱大明眉头皱了皱，一脸冷肃问道。 　　“十之八．九。”于建军肯定道。 　　“那查。将你们公社所有男人，都召集在一起，一个一个查他们后背。”钱大明眼眸一冷，立刻和公社的其他干部道，“开公社干部，将公社所有男人都召集过来，将体型，身高相似的女人，也都叫过来，我一个一个查！” 　　于建军心头舒畅了不少。 　　他一早就知道钱大明是他们的人，这一看，果然如此。 　　他们这一出事，他二话不说，立马给他们找人。 　　果然上头有人，办事容易多了。 　　可他心头也有不少疑问，他们行动一直都很隐秘，昨天却被发现了，那人埋伏在他们经过的路上，下手狠辣，这种狠辣又干脆的手法，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瑾。 　　公社里，只有顾瑾有这身手。 　　他随便掰扯顾瑾衣服肯定不行，顾瑾不会同意，公社其他人也不同意，但钱大明在就方便多了。 　　广播一开，公社所有男同志都到大队部。 　　顾瑾来了，其他知青也来了。 　　很多人懵懵懂懂，来了才知道，原来是于建军和新来的书记被打了。 　　“钱局长，请重点查探我们公社知青。他们以前为了改善伙食，就有进山捕猎的恶行。”于建军走到钱大明身边，压低声音叮嘱钱大明，就差没将顾瑾这两个字直接念出来。 　　钱大明不动声色点头，道，“好！大队长你说的事，我清楚了。既然知青们经常有这种捕猎恶行，让你们工作难以开展，今天我一定要将人从知青中揪出来，拔除公社毒瘤！” 　　此话一出，男知青们都变了色。 　　他们在公社干活，勤劳勤奋，到钱建军眼里，他们都是进山捕猎的恶人？早前一天天各种好话哄他们，说什么公社建设，公社发展壮大，说到底是要靠你们这城市来的知青，特么都是好听的鬼话。 　　于建军也愣了愣，狠狠瞪了钱大明一眼，他这话是偷偷说给钱大明说的，钱大明将话说这么大声，是什么意思？挑拨离间吗？ 　　钱大明权当没看见，继续道，“都脱衣服吧。” 　　“脱什么脱？”梁军声音骤然响起，目光落钱建军身上，道，“我们是从城市来的，是知青。但，于建军你哪只眼睛看我们去捕猎了？” 　　当初他们是有去山里捕猎的想法，被顾瑾狠狠批评了。 　　他们吃了野味，那也仅限于之前他们在田里捉的黄鳝，河里抓的河鱼。 　　莫名其妙被泼一盆脏水，还说他们是毒瘤！这口气梁军可咽不下去，道，“我估摸着，不是别人去干坏事。干坏事的人是你们自己吧，自己跑山里去干见不得人的事，搞不定是被什么野兽袭击了，不好意思说，将罪名赖我们知青身上！” 　　“胡说八道！”于建军大喝一声，脸铁青。 　　“倒底是谁胡说八道，你知我知。我就说，为什么每次白天都看不见你们人影，原来晚上去干坏事了。”梁军鄙夷道。 　　他这一说，大家细细一想，好似还真如此。 第704章 你们能啊 　　“梁知青，你胡说八道！”于建军冷喝一声，道，“没凭没据，你污蔑我们大队干部？我们为公社鞠躬尽瘁，你们是睁眼瞎吗？” 　　”于大队长，鞠躬尽瘁那是我们伟大总理。你们做了什么业绩，为我们这些不知好歹的知青呕心沥血了？”其中一个知青冷冷问。 　　“你们什么意思？我就随口一说，你们就上纲上线？莫不是这是你们所为？” 　　“我看你们是找不到背锅侠了？” 　　“你们反了！以后不想回城了，是不是？”于建军冷哼，强势反问。 　　其他知青愤怒瞪着于建军，其他不怕于建军，唯独这个被他卡死死的，没他签字放行，大家还真都回不去。 　　“不回去就不回去。谁怕你！”其他人噤声，梁军声音响起。 　　大家情绪都被收服，不想梁军又冒出来，于建军感觉自己作为大队长的威严受到严重藐视，一脸铁青。 　　“得，得，于建军你不就是一大队长，你在我们面前耍什么官威。你是什么情况，你家是什么德行，我们都是在公社生活的人，心明镜似的。” 　　于建军脸彻底黑了。 　　其他听的人，心头却暗爽，佩服梁军这勇气。 　　于建军回公社很高调，可作为却让人不敢恭维。 　　每天除了找秦振斌茬，好似没其他事情可做。 　　梁军一般情况不会这么又虎又熊，这次突然怼于建军，纯粹是因为被郭桂珍念叨的，于大康的嘚瑟，于建军的所作所为，郭桂珍时不时就鄙视一下，梁军耳濡目染。 　　但怼人这事，他极少做，底气也不是很足，很快就怂了，将自己外衣往外一脱，露个背给钱大明，道，“钱局长，你看一看，我背上什么都没有。没事，我就回去带娃了。” 　　梁军说完就跑。 　　被他搞了这么一场，大家之前紧绷情绪松懈不少，谁都没之前那种瑟瑟然。 　　露了个背，三三两两离开了。 　　剩下的人，统统都排过，钱大明一个一个检查。 　　岑伦、顾瑾最后检查，钱大明往两人背上看了一眼，神色不变道，“不是。” 　　“于大队长，许书记，公社男人除在外地没回来的，都检查了，背上没伤痕。” 　　“我不信！顾瑾，你将衣服脱掉，我再看一眼。”于建军不相信，死死盯着顾瑾道。 　　顾瑾眸色冷沉，冷若寒霜，眸眼凌厉看着他，于建军见他这般抗拒，更觉他有问题。 　　“于建军，你还真当你自己是颗葱！”岑伦冷声道，而后转头看钱大明，嘴角勾起冷讽弧度，“钱局长，他们觉得你没有秉公执法，不公平不公正。” 　　“钱局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于建军反驳。 　　“呵呵。”顾瑾冷笑一声，将自己上衣脱下来，后背露出来，给于建军和钱大明看个彻底，道，“看清楚了吗？若还看不清，建议你们将自己眼睛戳瞎。” 　　“……”于建军惊讶。顾瑾这，后背还真没一点痕迹。 　　“既然已经证明清白，顾瑾儿，我们走吧。”岑伦不耐烦道。 　　“好。”顾瑾点头。 　　两人一同走出大队部，身后于建军突然大声道，“岑医生，你不能走，许书记这腿还没处理好。” 　　岑伦转头冷睨，轻笑一声，“你们能啊，自己治。我们这些犯罪嫌疑人，不配给你们治疗！” 第705章 可能是他们 　　于建军只觉岑伦这人真是又狂又不可一世，没一点医生的职业道德。 　　“许书记，你不要着急，我立马喊一辆马车带您去镇上。” 　　“你倒是快点！” 　　于建军想叫公社其他村民帮忙，却不想，他就一个转身的时间，村民们都走了，没一个帮忙的。 　　“一群刁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们。”于建军愤怒，一个人将许书记抱上马车，而后赶马车进镇上。 　　“老许，你昨天真没清昨天偷袭我们的人？”路上，于建军越想越不对劲，他总觉得那人身影很熟悉。 　　“没看清。个子很高。你们公社个子高的，就这么多。竟还查不出来！” 　　“没查出来，就没法判断，我们找的这条路，是不是被人发现了。这事，荣大说了，一定不能被人知道。”于建军有些头疼，“我们去镇上，这事要不要和他汇报？” 　　“不汇报，你怕我们活的时间太长？”老许道。 　　他们口中的荣大不是别人，正是在灵溪县这一代活动频繁的荣奎。 　　荣奎被黄森则打压厉害，之前接触境外的道路，都被堵死，灵溪山脉这条路，以前走过，后来被堵死，现在没路可走，只能又重新启动这一条路。 　　去年郁丽波去世后，于建军在部队不好混，家里那点破事被部队领导和战友知道，大家觉得他这人太没人情味，纷纷远离。他在部队干的本就不是重要岗位活，这一被疏远，更没前途。 　　一次机会中，他认识从外地调过来的一位领导，领导肠胃不好，他热心给他端了一碗小米粥，两人一聊，那领导知道他老家在灵溪公社后，便为他规划未来，告诉他，以他现在在部队呆的程度，继续待下去也不会有前途，与其这样，还不如回老家。 　　他有很多战友同志在灵溪县城，他只要回去，他可以为他提供能提供的一切资料。 　　于建军思虑再三，最后同意他的提议。 　　果然，这一回来，他便成为了公社大队长。 　　和他一起入驻公社许望不是领导的人，而是荣奎的人。 　　于建军接受大队长这个职务后，才知道，他们领导和荣奎是一路人。 　　这个消息给他冲击很大，可很快他便接受这个事实。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已走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路。 　　不管服务谁，只要给他荣华富贵、能让他复仇就可以。 　　只是，让他没意料到的事，他和荣奎一起干的这活，还没完成，就被破坏了。 　　任务没完成，后果很严重。 　　“老许，刚所有人脱衣服，你都看了没？”于建军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那会痛，你不是在盯着的吗？”许望痛得咬牙咧齿的问。 　　于建军眸子冷沉，脑袋灵光一现，道，“坏了，我们肯定是被钱大明忽悠了！” 　　“？” 　　“秦瑜现在给他儿子治疗，他怎么可能真为我们干活？他肯定偏私了！这人不是顾瑾，也可能是和顾瑾关系好的，比如说梁军，比如说岑伦？”于建军沉沉道。 第706章 到底什么意思？ 　　钱大明一定已经叛变。 　　“他素来都是墙头草，谁能治好他儿子，他就偏向谁，现在他儿子在秦瑜手里，顾瑾即便有问题，他也会护着。他来灵溪公社，不过是走过场。更不排除，他借着这机会，来看他自己儿子。”于建军分析道。 　　“操蛋！” 　　许望大骂一声。 　　“我们得尽快找老大，让老大行动。” 　　两人进入镇医院，而后风风火火找到邓章一行人。 　　对于他们说的事，邓章没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声，“知道了。” 　　而后凉凉看他们一眼，骂道，“你们两个进公社这么久，这一点事都干不好，最后还没人打断腿，你们还能干什么事？” 　　于建军心头愤怒，冷瞟了一眼邓章，表示不屑。 　　若不是被逼无奈，他怎么可能和这些人沆瀣一气？怎么会看邓章脸色。 　　邓章看出于建军心中不服气，藐视看了他一眼，道，“不喜欢我说话。那就和荣大说吧。” 　　屋子最里头院子，荣奎和杜平在。 　　他们面前，跪着一个满脸都是血的男人，男人双手被绑着，头耷拉着。 　　男人背后还有好几个衣着狼狈的男人。 　　荣奎一条鞭子毫不留情甩下去，男人原本皮开肉绽的脸，再次出现一道裂痕，鲜血和脓水同时留下，惨不忍睹。 　　杜平目视这一切，面无表情。 　　“荣大，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求你饶我小命。下次，我一定不会干砸任何事。我一定会好好干好每一件事。”男人哀嚎求情。 　　荣奎将鞭子扔一边，杜平递上干净帕子，荣奎接过来，擦了擦手，声音冷漠得冷血问，“平儿，你说，我对他们是不是太没要求了？” 　　男人以及男人身后的男人用乞求眼眸看着杜平，“杜哥，我们任务完成，只是慢一天而已啊。求求你，帮哥们几个求求荣大。” 　　杜平冷漠眼神里出现些许兴奋，道，“确实如此，荣大，你太没要求了。” 　　他喜欢这些人活在水深火．热中，喜欢这些人犹如蝼蚁一样，喜欢他一句话就能操控他们生死。 　　“慢了一天，若打战，慢一天，那就是全军覆灭。” 　　荣奎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 　　话落，将皮带处抢拿出来，对准刚才被抽的男人，眼睛微眯，子弹出，男人脑袋上出现一个窟窿。 　　站他们身后的于建军震惊看着荣奎和杜平。 　　一条腿瘸着的许望腿都抖了。 　　这个男人，只是任务完成时间稍微长了点，下场便如此悲惨。 　　他们两个，任务没完成，还被发现，结果会怎样？ 　　于建军不是没见过人死，可这次的冲击比以往的都要大，部队对付敌人，都会给敌人悔过时间，而这里，确实残暴，冷血，草菅人命。 　　刚和邓章说话时候的不服气，悉数消散，心头除了惊悚还是惊悚。 　　“荣大，于建军和许望来了，他们说有事要汇报。”邓章和荣奎道。 　　荣奎转头，脸上笑容骤现，“你们来了，快，快一起喝个茶。” 　　于建军想扯个笑容，嘴角却僵硬，谁知道荣奎冲他笑，倒底是什么意思？ 第707章 办法想到了 　　“倒茶，倒茶！”荣奎大声笑着招呼。 　　很快，便有人将茶水递给于建军，于建军接过，大大喝了一口茶，想将刚受到的惊吓压下去，将杯子拿手上，心却越来越惊恐。 　　越想越觉得，荣奎这做法是故意做给他看。 　　所谓的杀鸡儆猴，不就是这样？ 　　“怎么？受伤了？进展不顺利？”荣奎冷瞥一眼许望双．腿，声音冷沉问道。 　　脸上笑容不见，周身阴冷森森。 　　于建军不由自主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不敢忤逆，更不敢擅自做主，道，“头，我们疏通路线的时候，被人袭击了。他们可能知道我们的目的。” 　　“出事后，我召集我们公社所有男人，每个都盘问，没找到袭击我们的人。” 　　“我和许望认为，这个人依然潜伏在我们公社。只是他在暗，我们一时半会找不出来。我担心，这路线，若一直进行下去，会不安全。” 　　荣奎坐老爷子椅上，不断滑动大拇指上扳指，呵呵冷笑两声，道，“一个大队书记，一个大队长，这点事都做不好！” 　　于建军差点被他眼中煞气吓得发抖。 　　大汗淋漓。 　　“头，我们办事不利，请责罚。”许望大概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声音颤．抖道。 　　荣奎沉沉抬头，倏地一笑，道，“我只是担忧，这活若干不好。货进不来，咱们都得喝西北风。” 　　“得了，也不是怪你们。没关系，这世界没什么事是一帆风顺的，你们不用紧张。我荣奎最讲义气，不会轻易抛弃兄弟，也不会轻易伤害人。” 　　于建军低头垂眉，内心依然颤．抖，他荣奎不抛弃兄弟，不伤害人，刚他看到他杀人，是在做梦对吧？ 　　“这事，我既然交给你们。那就是百分百信任！我相信你们能在最快时间干好这活。其实这活，也不是完全为我们服务，你们灵溪公社多条路，就多一条赚钱方法。不要怕被人怀疑，找些人，一起来。尽早将路开好，你们村民也早受惠。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于建军连连遇到。他也不敢说不懂啊？ 　　“那回吧。”荣奎摆摆手。 　　于建军带着许望几乎用奔跑速度落荒而逃。 　　“头，灵溪公社那边，黄泽森盯得紧，他定安插了人，这必定暴露了。您让他们继续开路，不怕开得多暴露的多，被盯得更紧吗？”邓章有些不解问道。 　　荣奎嘴角勾了勾，高深莫测的道，“暴露就暴露。谁又完全指望他们？” 　　“……”邓章好似有些明白了。 　　＊＊＊＊ 　　“建军同志，你说头到底是什么意思？”许望想哭的道。 　　“就是继续开路的意思。”这点于建军倒是很明白。 　　“可我们干的这活，被发现了。” 　　“发现了就发现。难道你敢不听他的话吗？”于建军反问。 　　“不敢！” 　　“不敢就照做。” 　　“他还要我们找村民一起开路，这个也要照做吗？这种是，我们要怎样才发动人？”许望脑袋一阵一阵疼的询问道。 　　“事是死的，人是活的。”于建军脑袋一转，办法想到了。 第708章 不想接诊 　　灵溪公社。 　　顾瑾和岑伦一路同行回卫生所。 　　“昨天晚上你去山上，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顾瑾一边推单车，一边问。 　　“我也没想着自己去，后半夜睡不着，没事就晃悠进山里了。”岑伦笑得若无其事道。 　　“你晃的目的地还真不一般。”顾瑾冷哼一声。 　　“哎哟，顾瑾儿，你这是生气吗？不要生气嘛。我当时其实只是想看看，后来实在没忍住，直接就动手了。” 　　“干了就干了，竟留这么大痕迹。若不是钱大明在，你现在已经被剥皮了。”顾瑾冷睨他一眼。 　　“对，对！我这事确实草率了，也不漂亮。”岑伦认真反省，心情却不错。 　　顾瑾并不是责备他没通知便悄咪．咪将他们揍一顿，而是教训他为什么会留有证据。 　　这说明，他这出动，并不是不好。 　　“不过，这不是有你吗？”岑伦推了推顾瑾，“我这有什么好怕的，灵溪公社有顾瑾儿，有秦瑜儿，还有……” 　　本想说潘小美，话到嘴边岑伦深深吞了回去。 　　他不依赖潘小美，一点都不依赖。 　　潘小美只是他战友，他同事而已。 　　“还有谁？” 　　“还有？有老队长秦叔，有梁军，有很多知青……”岑伦如数家珍。 　　“呵呵！”顾瑾笑了一声，懒得和他继续说。 　　“你笑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得和我媳妇去镇上买东西了！”顾瑾长腿一抬，踩动踏板，单车往前行驶好几十米，将岑伦无情甩后面。 　　“顾瑾儿，你太没良心了。你这骑车，载我一下不行吗？”岑伦追着道。 　　马路坑坑洼洼，颠得受伤部位一颤一颤，疼得很。 　　追回卫生所时候，秦瑜和顾瑾已经去了镇上。 　　卫生所里，只有潘小美一个人。 　　他一走进，潘小美便往外头走，身体笔直站路口，都不带多看他一眼。 　　“……”岑伦感觉挺没意思的，怎么所有人对他态度都这么冷冰冰的，好似他真做错什么了一样。 　　“小美同志，太阳出来，这个天，日头很毒，咱卫生所也不是重要部门，里面也没首长级别的人，不用这样站着。”岑伦走出来，站潘小美身边，笑着道。 　　潘小美神情不动，目视前方，道，“职责所在。我就一站岗的。不论何时何地，业务能力不得荒废。” 　　“呵呵。”岑伦笑了笑，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道，“确实！若回京都，站不住，还真会麻烦。” 　　潘小美这次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不再继续说话。 　　说了两句，潘小美也不理他，岑伦更觉没意思，“今天，岑医生心情不爽，不想接诊。不管有什么人，你都拦着吧。” 　　说完，一边打哈欠，一边回卫生所。 　　于建军和许望去镇上看病，一时半会回不来。秦瑜之前有给他一个除淤去痕的药膏，涂一涂，他们若想起什么，再来找麻烦，淤青也差不多消失了。 第709章 暗中保护你们 　　秦瑜和顾瑾一起去镇上，没走多远，从他们镇上办案回来的钱大明跟了上来。 　　在公社时候，秦瑜已经找机会和钱大明说了，明天带钱建阳去省城。 　　钱大明自然不反对，和钱建阳分开一段时间，他明显感觉钱建阳比在他身边要好了很多，脸不再是之前不健康的苍白色和灰土色，精神好了很多，脸上有他以前不常看到的笑容。 　　他比之前更懂事，呆他面前好一会儿，没粘他，也没埋怨他，走的时候，他和他道别，叮嘱他，工作要注意安全，不要担心他，他在灵溪公社一切都很好，说秦瑜很关心他，李振宇和他成为好朋友，许小琴经常带他玩，顾瑾每天都会教他学习。 　　钱大明看着自己儿子如数家珍的说灵溪公社的人和事，顿有一种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感慨。 　　他带孩子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么放松，这么开心。 　　走的时候钱大明鼻子有些酸，五味成杂，而他，这么多年，也没这么轻松。 　　钱建阳好了，他以后去九泉也有些许脸面见自己媳妇了。 　　离开时候，害怕自己在孩子门前落泪，叮嘱钱建阳一定要好好听话后，他果断转身离开。 　　走了好几步，实在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站台阶上的钱建阳，一直眼巴巴看着他身影，鼻子眼泪皱一起，嘴．巴下弯瘪的厉害，见他回头，迅速变了个脸，脸笑得和花一样，扬手一个劲和他挥别。 　　钱大明转头，这次完全没绷住，一边走一边擦眼泪。 　　在外头不管有多刚硬，孩子永远是他最柔软的地方。 　　身边同事知晓他一个人带孩子的不易，谁都没开口，就当自己没看见，就当钱建军是因为被风沙迷了眼。 　　钱大明好不容易平缓自己心情，路上追上秦瑜和顾瑾。 　　顾瑾骑车速度不快，秦瑜抱着他腰，单车在绿树青山中缓缓行驶。 　　看着这一幕，钱大明万分感慨，以前他和他媳妇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是他们那会没单车，去哪都得走路，不管去哪，他都故意放慢步伐，明明十分钟能走完的路，他一边走，一边拉着媳妇看风景，起码要半个小时才能走完。 　　慢慢走，缓缓走，不管走多远都不远，不管走久都不累。 　　“秦医生，顾知青，路上尘土多。上我们的车。”钱大明招呼秦瑜和顾瑾。 　　顾瑾扣紧车刹，单车停了下来。 　　“你们的单车，我同事给你们骑。”钱大明继续道。 　　车里下去两位同志，秦瑜和顾瑾坐上他的红旗轿车。 　　这年头轿车格外稀少，单位给钱大明配了一台，足以说明他的重要性。 　　“你们明天去省城，我安排人一路暗中保护你们。”钱大明看了一眼秦瑜和顾瑾，继续道，“进入省城后，我也会请人暗中保护你们。” 　　钱大明叫他们下车，秦瑜就觉得他肯定有事和她说，果然，钱大明还真没让她失望。 　　只是真要这么兴师动众，秦瑜觉得他有些大题小做，正要拒绝时候，顾瑾按住她手，朝她点了点头。 第710章 慎重商量一下 　　“安全应该不成问题。只是，你们依然要小心。”钱大明又叮嘱了一句。 　　“钱ju长，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好好照顾建阳。” 　　“秦医生，谢谢你。今天我见建阳，他比之前好多了。” 　　“钱ju长，他在我们调理下，好了一些。但这次去省里做检查，检查结果如何，一切都是未知，希望你能平常心看待。”秦瑜想起之前只和钱大明说了，她要带钱建阳去省城检查，却没和他说李之鸣把脉出来的具体症状。 　　钱大明点头，道，“不管有什么问题，有你们在，我很放心。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我的感谢之情。以后，不管你们遇到什么事，只要我钱大明帮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瑾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钱大明一转头，就看到顾瑾嘴角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清楚顾瑾此刻所想，却也没继续解释。 　　车很快到镇上。 　　不得不说许柱子这经营手段说有多强就有多强。 　　铺面外面，一如既往简陋。 　　里头东西更琳琅满目，产品种类也多了很多。 　　“嫂子，你们要去省城，路上多带点吃的。这是我刚引进的曲奇饼，我试了试，味道不错。” 　　“现在虽已经五六月，偶尔还是会冷，这个法西兰毛毯，轻薄保暖，你们带上。” 　　“还有糖果，瓜子，对，还有这个麻辣零嘴，味道也不错。你们的带上。” 　　许柱子一边和秦瑜介绍，一边将东西放箩筐里，没一会儿，就装了大半箩。 　　秦瑜笑，许柱子一边放，她一边捡，放会原来陈列架。 　　“这些既然是新品，那就给客户。和这些曲奇饼相比，我更喜欢光酥饼。” 　　这是实话，在看她看来，曲奇饼味道不一样，但太甜腻了。 　　“不过，你这还真听能耐的。这些东西，都被你搞到了。这，整个自由市场街道上，就你这有吧？” 　　这点一谈起来，许柱子就骄傲了，“那可不是。现在整个镇上，找好东西，来许柱子这没错。找没见过的稀货，来许柱子这没错。找各种美食，来许柱子更没错。我这，若在镇上数第二，那没人敢说第一。” 　　“小样儿。”秦瑜忍不住笑起来。 　　“哎，嫂子，我这可不是吹牛。我这业绩是实打实的！不和你吹牛，我这现在稀货多，贵点都很多人买。不过，这点，都归于于嫂子你。” 　　“哦？” 　　“酱板鸭。咱们这高端客户，都是从这酱板鸭发展来的。能吃得起酱板鸭的，都是有钱人。这有钱人买东西，更注重产品质量和尊贵感。这些人，现在是我们忠实客户，我这的新产品只要好，不愁卖。” 　　许柱子说得头头是道。 　　秦瑜感慨，许柱子这商业头脑，以后不发达都不可能。 　　这些关于商业的专业术语，他没上过什么学，却用得就轻驾熟。 　　“顾瑾同志，我觉得有件事，得和你慎重商量一下。”秦瑜突然喊了顾瑾一声。 　　坐茶几上的顾瑾抬头，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嗯？” 第711章 人话你听不懂吗？ 　　“我觉得，以后咱们这生意做大了，必须给柱子兄弟足够的股份。咱生意能越做越大，柱子兄弟劳苦功高。” 　　顾瑾嘴角噙笑，眼眸．宠．溺，道，“媳妇说了算。” 　　秦瑜被他那深邃、爱意直接溢出眼眶的眼神看到小心脏砰砰跳。 　　这眼神，太蛊人了。 　　许柱子笑的嘴差点没咧到耳根，还有什么比自己老板认可和欣赏更高兴的？ 　　他帮顾瑾看铺子，顾瑾本就给他分红，这会秦瑜说以后做大了，要给他足够多股份，他更感动了。 　　“顾哥，嫂子，你们对我已经足够好了。股份啥的，我都不好意思要。” 　　“你不要？难道你要单干？”秦瑜笑着反问。 　　“哪有？哪有？我怎么会有这想法，我许柱子可不干这过河拆桥的事。”许柱子又急又紧张解释。 　　且跟顾瑾干，他一分钱没出，还成半个老板。 　　他脑袋抽了才有二心。 　　“那股份，你要还是不要？”秦瑜抿唇继续笑问。 　　“要，要，肯定要。” 　　“如此，便成了。许柱子同志，以后我们店变大变强，能不能开全国连锁，就都靠你了。” 　　“好。一定不让顾哥、嫂子失望。”许柱子连连保证。 　　“你若有什么其他需求，可以直接和我们说。” 　　“说起这个，还真有一件事。我见隔壁邓章他们，这段时间活动频繁。不知在搞些东西。不过我也不怕他们，他们若真找我事，我就去派出所，去找黄队长。” 　　“如此看来，今天有空，我去找一下黄队长，柱子兄弟，照顾好你嫂子。” 　　“好。”许柱子应道，顾瑾离开，他继续给秦瑜选东西，一边选一边道，“好在我们认识黄队长，不怕他们。” 　　秦瑜笑了笑，点了点头。 　　抬眸往外头看了看，顾瑾已经骑车离开。 　　秦瑜总觉得顾瑾找黄泽森不只是为了店铺的事。 　　顾瑾这身份，总让她时不时就心惊胆颤。 　　顾瑾没去多久，很快便回来。 　　秦瑜没问他和黄泽森具体谈了什么，顾瑾也没主动说。 　　“顾瑾，我总觉得，我们这次去省城，有些不安全因素在威胁着。”秦瑜选择信任他，可她却时刻心不安。 　　“我在，不怕！”顾瑾低沉道。 　　“你这句话，很让人安心。”秦瑜心安了安。 　　大概是因为有身孕，总是很没安全感。 　　两人一边聊一边回家，才入公社，就发现卫生所外面站了一群人。 　　“你们谁要上？”潘小美冷冽又锋利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 　　站的村民一听这话，都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人群微微散开，秦瑜看到站卫生站门口，脸色铁青的于建军还有坐板车上的许望。 　　“潘小美同志，我们要找的人是岑医生，你让开。”于建军虽一直在部队，但他肯定打不赢潘小美，因为他所在部门是后勤，所以只能用气势来压她。 　　“岑医生今天不接诊！人话你听不懂吗？”潘小美眉眼冰冷反问。 　　“你怎么说话的？”于建军感觉被羞辱，磨牙冷喝。 第712章 都给我住嘴 　　“我如实说的话。”潘小美丝毫不让。 　　她在部队呆了很久，就这样站着，都英气十足，声音很冷，却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 　　“潘小美同志，治病救人是岑医生职责，我们今天必须要见他！”于建军眸色沉冷，脸上都是警告的道，“否则……” 　　“他说了不见。你实在不爽，就打报告写申请，将他赶出灵溪公社。” 　　“潘小美同志，你这是在耍无赖，这是不服从组织，不听从命令。” 　　“呵呵！”潘小美冷笑一声，反问，“我耍了什么无赖？我有什么没听从组织，我哪里没听从命令。再说，我倒要问问，谁是我组织领导人？你吗？你出生时候带脸没？要脸不要脸？” 　　于建军脸色铁青，“潘小美同志，念你是从京都来的同志，我不和你计较。岑医生今天不出来，是因为你们心虚吗？” 　　“我们心虚什么？” 　　“我和许书记被打伤，分明是公社的人，是岑伦医生干的是不是？”于铁军眸底怒火滔天，声音阴森反问。 　　“于大队长，许书记，我当说，你们为什么说我无组织不服从命令，原来你们两本就是这样的人！那钱局长是你们请过来的，整个公社男人也是当着你们面查的。你们是瞎的，还是故意挑事？污蔑人，也请打个草稿！”潘小美声音陡然严厉，嘲讽道，“你们来公社这么久，做什么工作没？每天白天不出，晚上干事？晚上能干什么事？偷树还是偷人？还是其他更加见不得人的人事？” 　　“半夜三更被人打，估摸着就是你们干什么坏事，被当事人发现揍了，因为要面子，所以赖公社其他男人身上，公社其他男子每天都要为公社干活，你不好开刀，就专找我们外地的？” 　　“你胡说八道！” 　　“既然我这是胡说八道，那你恼羞成怒做什么？”潘小美双手抱拳，不急不慢反问，继续道，“群众眼睛可是雪亮的。” 　　站一边看热闹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 　　大家都怀疑于建军和许望不干正事，被潘小美这一提醒，好像还很有那么一回事。 　　秦瑜和顾瑾站站人群中间，嘴角微扬，在维护岑伦这一事上，潘小美从来都是战斗力爆表。 　　秦瑜更佩服潘小美这思维逻辑，别说，还真不错，她这一转移话题，于建军和许望就开始被动了，村子里生活，能吸引人的是除了赚钱就是八卦。 　　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嘲笑起来。 　　“隔壁那姓郑的，就是半夜去偷别人家媳妇，被打了一顿，脚都断了。那男人从外头回来，看那情景，可真是往死里打，那伤得，和现在许书记的差不多。” 　　“对，对，确实有一回事。” 　　“不过打得也挺好的，心思不正就要付出代价。” 　　“但咱们这，于队长和许书记同时受伤，看着也不像啊。” 　　“谁知道？两个同时看上一个，也说不定。” 　　“一个个都给我住嘴！”于建军脸被村民们各种幻想情节气得脸漆黑如锅底。 第713章 散了吧 　　“悠悠众口，你堵得住吗？”潘小美笑问道。 　　于建军此刻骑虎难下。 　　回来时候，他很笃定自己能抓住岑伦把柄，将暗中对他们下手的人好好收拾一番，可现在情况呢，是他连岑伦都见不着。 　　潘小美从京都下来，听说是一领导的守卫员，其他地方的守卫员也就算了，但京都的，他完全不敢轻视。 　　保卫京都领导安全的守卫员，不可能没身手。 　　他们这本就受伤了，若在被潘小美揍一顿，丢脸不说，对伤口再说，那就是雪上加霜。 　　“你们今天是太闲了？农活都干了吗？没有事实依据的事，传播出来是谣言！我和许书记堂堂正正，不搞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于建军冷声说明。 　　只是他一说完，大家笑得跟厉害了。 　　他有于大康那样的爹，能堂堂正正吗？ 　　“有完没完？闲得真没事干，就给我去大队部，我们有公告要发布！”于建军冷声严肃道。 　　“于大队长，本想让岑医生帮忙看一下伤口，岑医生不出诊，那就明天再来。”许望也算是见过一点世面的人。 　　打潘小美，他们打不赢。 　　继续纠．缠下去，他们只会更没面子。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回大队部，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大事。”于建军顺着台阶立马下来，拖着许望离开卫生所。 　　闹剧结束。 　　人群散去。 　　秦瑜给潘小美竖了个大拇指。 　　潘小美骄傲点了个头。 　　“岑伦呢？”秦瑜笑问道，“他今天为啥不出诊？生气吗？” 　　“不知道。只说心情不好。” 　　“因为你？”秦瑜内心有些许窃喜不确定反问。 　　她第一反应是，岑伦生气，因为潘小美要走没和他商量，而生气了。 　　“不是。”潘小美肯定回答。 　　昨天晚上岑伦出去时候，她有偷偷跟他后面，发生的事，她比谁都清楚。 　　岑伦今天不出现，纯粹是因为他真受伤，经不起二次查看。 　　“你们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晚上是要做好吃的吗？”潘小美将话题岔开，盯着秦瑜和顾瑾背包笑问道。 　　“对，做好吃的。”秦瑜点头，“盛情邀请你来我家吃饭。” 　　“好。我帮忙一起做饭做菜。” 　　“行。” 　　外头秦瑜和潘小美声音越走越远，一直呆卫生所里头的岑伦偷偷掀起帘子看了看，他们三，还真走了，将他一个人留卫生所，岑伦感觉有那么一丢丢失落。 　　不过他不是那种会让自己不痛快的人，大家都去吃好吃的，没理由他一个人在卫生所喝稀粥，趁着这会道路上没一个人，岑伦迅速跑出去，大摇大摆上秦瑜家院子的小山路。 　　“小琴，我们要带建阳去省城，屋里就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明天早晨你和我们一起走，将你送回你哥那，我们在去县里坐车。” 　　许小琴有些闷闷不乐，但也点了点头，道，“好。” 　　“小琴姑娘不走也没关系，可以留我卫生所，给我做个小助手什么的。”岑伦从院子门口闪进，笑眯眯道。 第714章 转而为恨？ 　　“不要。”许小琴一见岑伦，立马往秦瑜身后躲了起来。 　　岑伦眉头一皱，那双狭长眼眸波光点点，有些无奈，不过更多的是戏谑。 　　岑伦喜欢逗女孩子，也喜欢逗小孩子。 　　这段潘小美在他身边，公社姑娘不多，岑伦几乎没逗过，许小琴在灵溪公社有一段时间，他认识，看她和小妹妹一样，一个没忍住，就逗了起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许小琴虽现在身高还只有十来岁孩子这么高，但她已经到了情犊初开的年纪，哪里经得起岑伦那波光潋滟的眼神。 　　心中砰通砰通，又惊又害羞。 　　在一边忙和的潘小美心是梗得死死的，岑伦这并不是不需要人手，他是宁愿要许小琴这个小丫头，也不要她，只希望她赶紧离开。 　　“哎，小美同志，刚你跟秦瑜儿来院子，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个人可怜巴巴呆卫生所，万一坏人又来找我茬，那该怎么办？”许小琴拒绝他，岑伦不慌不忙将眸光转向潘小美，颇带怨气的反问。 　　“你是在怪我，我走时候没将卫生所门锁上？”潘小美声音冷硬反问。 　　“不是，不是这样……你将我锁卫生所，是安全，可这操作办法不对啊。” 　　“岑伦，你觉得，我就应该本本分分做你守门员？” 　　“小美同志，咱说这话，不是这个意思。你咋一和我说话，就和吃火药炮一样。我又不是于建军那些王八蛋。”岑伦感觉自己很受伤。 　　他好不容易找个话题，想和她说两句话，但潘小美这态度，也太生硬，火气冲天，干巴巴，简直没法沟通。 　　刚在她山下，于建军来找他事的时候，她分明很护着他的。 　　“岑伦，你问问秦瑜姐姐围墙下边用瓷盆养着的小王八，它知道自己是王八吗？”潘小美反问。 　　“……”好几秒岑伦才反应过来，潘小美这是在骂他王八蛋，“小美同志，你说话，咋这么刺啦啦的？” 　　“我说话刺啦啦，你别和我说啊。我有求要你和我说话吗？” 　　“……”岑伦眸光沉沉看着潘小美，胸腔上下浮动，“小美同志，你是吃火药一般的态度，太不可爱了！看在你刚一心一意维护我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了。” 　　岑伦有些怀念，那会不管怎样，都不生气，看他就由内而外发笑的潘小美。 　　“呵呵！”潘小美冷哼一声，抱着洗菜盆走进厨房。 　　“……”那眼神一点爱意都没有，看起来更是讨厌的，恨恨的。 　　爱而不得，转而为恨？ 　　岑伦深呼一口气，好像有些明白，他这造的什么情债啊？ 　　“哎，这人啊，魅力大了，其实也很苦恼。”岑伦坐秦瑜院子石桌上，一边倒茶一边和正在看书的顾瑾轻轻嘀咕。 　　顾瑾抬眸看着他，而后非常不客气给他一个鄙夷眼神，道，“你很快就不苦恼了。” 　　“对，这种事，恼着恼着，就习惯了。” 　　“……”岑伦这智商！这花鸡公性质啊，顾瑾无语，问，“岑伦，你真不怕，有一天，走着走着，竟把自己最重要的人和事丢了？” 第715章 气氛和谐 　　岑伦一顿，习惯性将头发往后一撩，骄傲道，“是我的就是我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的。若丢了，那代表，他们并属于我。” 　　“呵呵。”顾瑾轻笑一声，道，“你如此能想通，也很不错。” 　　岑伦能听出顾瑾话里头意思，这段时间，秦瑜和顾瑾总有意无意说他和潘小美的事，说得很隐含，可这事吧，他真一点都不想谈。 　　潘小美这同志，太情绪化了，说翻脸就翻脸，太难驾驭了。 　　虽然他知道，只要他提要求，潘小美一定会改变，但这改变一定很别扭，他更希望她能坚守自己本真。 　　直到吃晚饭，岑伦很别扭，有些害怕同一个桌子，潘小美一个看他不顺眼，说扔筷子就扔筷子。 　　可让他意外的是，潘小美竟然选择坐在他身边。 　　“刚心情有些不好，给你赔个不是。”潘小美夹了一块大鸡肉放岑伦碗里。 　　“喝点汤。” 　　鸡肉浸在金灿灿的汤里，鸡汤清香味浓郁，岑伦心头五味陈杂，顿有一种委屈感，潘小美这臭娘们，和他又是冷战又是对骂这么长时间，抬头看着潘小美，问，“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 　　“你和我和好了？”岑伦继续问。 　　“岑伦，你别扭不别扭，什么和好不和好？我们本就没矛盾，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同志和战友关系，这个是一直在的，好不好？”潘小美看着岑伦笑。 　　岑伦整个人感觉轻松下来，从来没觉得潘小美这么可爱，拿起杯子和潘小美面前杯子碰了碰，道，“小美同志，以茶代酒，谢谢你今天为我打跑于建军！” 　　“不客气。”潘小美拿起杯，慎重和他碰杯，道，“举手之劳而已。以后做事，小心点吧。” 　　“……”岑伦心头咯噔了一下，昨晚那事她知道？ 　　“灵溪公社挨近边界，社会成分复杂，有时间，你多和李振宇混混，李振宇虽小，可勤快，多学点保护自己技能，总没错。”潘小美一边喝茶，一边道。 　　“好。” 　　两人和谐气氛，让整一桌气氛也非常和谐。 　　第二天要赶路，饭吃完，大家各自回去准备。 　　“小直树，你要乖，爸爸妈妈和你建阳哥哥要去省城，你在家要听外公外婆和你梁爸爸郭妈妈的话，小虎子哥哥若发脾气，你不要计较。好不好？” 　　“阿依阿依……嗯，嗯……”直树咿咿呀呀答道。 　　秦瑜目光温柔，心头细腻，道，“顾瑾你看，他能听懂我说话。好可爱。” 　　“也不看看，他是谁带着的。”顾瑾回道。 　　秦瑜笑，“嗯嗯，对，你带的，所以很可爱。” 　　顾瑾挑眉，很骄傲。 　　“要出门好些天，真有些舍不得这小家伙。”秦瑜很不舍的道。 　　带的时间久了，感情就深了。 　　“小家伙，哭一下，你．妈就舍得了。”顾瑾鼓了鼓腮，发出清脆犹如泉水叮当的声音逗他。 　　秦瑜眉头一皱，哪有人这样当爹？不让孩子笑，只逗孩子哭。 　　却不想下一秒，直树发出“咯咯咯咯咯……”欢快完全停不下来的笑声。 第716章 以后有得他哭 　　白白净净圆乎乎可爱脸庞，干净清澈的眼睛，孩子独有清脆、发自内心的笑声，听得人喜欢到心坎里。 　　顾瑾见直树笑了，“duong，duong”又逗了他几下，直树笑，秦瑜也忍不住笑。 　　当真，她真没想到，去年那般桀骜不驯、高冷得人靠不近的顾瑾，会有这么柔情一面，他逗直树，直树也在逗他，他笑起来模样真好看，五官立体，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嘴角梨涡明显，整个人在灯光下，柔和又温柔，连他身边的光晕都闪着幸福光芒。 　　以后她肚里两个孩子出来，家里会更热闹。 　　他带孩子玩，教孩子读书，她给孩子们做衣服，做饭做菜，这样平凡的日子，只要想想都觉得很满足。 　　“发什么呆？”顾瑾打了一个响指，秦瑜回神。 　　“就是觉得幸福。想了以后日子，你带着玩带孩子读书。以后时间充足，我们一定要带孩子一起，到处走走看看。”秦瑜一边整理衣物，一边道。 　　“这个可以有。”顾瑾点头。 　　“顾瑾，以后社会制度若真发生变化，比如说，可以高考，可以回城，你想做什么没？” 　　“做你的好男人。”顾瑾在秦瑜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孩子看着呢。”秦瑜脸微红道。 　　“他小。不懂。” 　　“怎么不懂？多看几次就懂了，你不要小看孩子智商。” 　　“那就做有钱人。让你有花不完的钱。”顾瑾想了想道。 　　“你现在也很有钱。” 　　“有你，还有钱。那我躺平，做咸鱼。天天陪着你。”顾瑾顺势将脑袋埋秦瑜脖颈。 　　“……”秦瑜有些战栗，浑身发麻。 　　老夫老妻，顾瑾这意思她太明白了。 　　“稳住，稳住，去医院复查，若你真好了，再说。”发现身孕后，他们很久没一起行夫妻之事了。有一次，两人心血来潮，顾瑾突然不舒服，就再也不敢了。 　　“媳妇话里的意思，真好了，就能，对吧？”顾瑾反问。 　　“……”做老师的人，就是会划重点，阅读理解能力也强的可怕。 　　“是不是？”顾瑾穷追不舍。 　　秦瑜想笑，原来也有一天，他追着要，还好似一个想吃糖的孩子一样，眼巴巴的，太不忍拒绝了，秦瑜脸庞耳朵通红，只能道，“孕后期，胎稳，小心点，是可以的。” 　　顾瑾松开秦瑜，笑容又坏又满足。 　　秦瑜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他这哪里是在看媳妇，分明就是猎人看猎物，她决定岔开话题，问，“哎，你说，岑伦知道小美要回京都，会不会挽留？” 　　“他挽留也没用。小美报告写上去，审批下来，就必须要回去。” 　　“也对。”秦瑜点头。 　　军令如山，唯有执行。 　　“回京都未尝不是好事。岑伦那观察能力，估计依然不知是怎么回事。”顾瑾由衷可怜、同情岑伦，有媳妇感觉这么爽，这么满足，他竟一直拒绝，一直自以为是。 　　他提醒无数次，他都选择性不听。 　　这模样，以后估计有得他哭。 第717章 你们最好有病 　　晚饭吃完，岑伦和潘小美走回去，一路上，潘小美没说话，岑伦也没说话，不是他没可以说，而是有些害怕，一开口，就破坏刚两个人好不容才和好的气氛。 　　一到卫生所，岑伦非常速度走到门口开锁。 　　潘小美已经不计较他，和他说话，他得表现积极。 　　不想刚走门口，整个人便往后拎着，整个人被拖了好几米。 　　一转头，他便看到潘小美眼眸冷肃，瞳孔紧缩，浑身都充满警戒。 　　“？” 　　“有人。”潘小美用只有他才能听到声音轻轻回答。 　　岑伦顿时警觉，往潘小美身后靠了靠。 　　“他们是来找你的。”潘小美很肯定道。 　　岑伦没回答。 　　以前，他住卫生所非常安全，昨天晚上开始，卫生所就不安宁了。 　　不用说，他都知道这人是谁。 　　“不要怕。我保护你。”潘小美后背挺直，声音铿锵。 　　“……”岑伦内心抗拒，可一想，如此这样也不错，以前他会保护别人，现在被潘小美保护保护感觉也不错，况且他也不是被潘小美一次两次，“谢谢小美姐姐。” 　　“？” 　　“你此刻形象高大，格外有大侠气息。以后我都愿意拜倒在你裙下，听你指挥。” 　　“你行了吧。拜倒在石榴裙下，那是求爱的。你要像我求爱？” 　　岑伦立马噤声。 　　他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漆黑夜空，一片死寂。 　　“找死！躲卫生所外头做什么？”突然间，潘小美声音骤然响起。 　　岑伦还没看清具体怎么回事，潘小美已经从卫生所外边草垛里揪出两个男人，速度又快有准。 　　“我，我，我们有些不舒服，来看，看医生。”其中一个男人哀嚎道。 　　“对，对。我们看卫生所门关着，就坐一边等。”另外一个男人附和。 　　潘小美冷笑一声，将两人扔地上，道，“岑医生在这里，你们最好有病！” 　　岑伦冷眼看着面前这男人，这两男人确实是灵溪公社。 　　两人均是上次挖水井被掩埋去世男人的堂兄弟，上次处理赔偿款，诉告秦振斌的时候，他们最积极。 　　和于建军关系好，目的不言而喻。 　　岑伦冷冷走进卫生所，坐看诊椅子上，看着两人，问道，“有病，对吧？说，你们症状。” 　　印象中的岑医生每天都笑眯眯的，看到公社村民，那双好看桃花眼一弯，整个人如玉春风，两男人第一次见如此严肃、脸色清冷、声音冷若冰霜的岑伦，心抖了抖，发怵，害怕。 　　“我，我头疼……” 　　“我，我这里，这里疼……” 　　一人指自己脑袋道，一人指着心口道。 　　岑伦抬眸，嘴角微勾，两手分别搭两人手腕上。 　　清凉手指一触碰上来，两人顿时僵硬，谁都不敢动。 　　岑伦眼中的肃杀气息太明显，他们感觉自己多动一下就会很惨。 　　“很多原因会引起头疼，比如说，要做的事做不完，比如说赚到的钱赚不到，比如说有些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岑伦一边看对面两人，一边笑着道。 　　“……” 　　“心口疼，造成心口痛的原因很多，有时候吓得一口气缓不过来，就会猝死。” 　　“……” 第718章 浑然不觉 　　“岑医生，什么？什么意思？” 　　“和你们说一下病情的意思。这人事无常，多知道点，总归是好的。你们说对吧？”岑伦反问。 　　“对，对……” 　　“有些人呢，总喜欢惹是生非，总喜欢试探别人底线。但是吧，不要将人当傻瓜。” 　　“是，是。” 　　“我呢，其实脾气一点都不好。医生嘛，很多时候，其实可以做到杀人不见血的。刀子上手，手随便一抖，割断大动脉什么的，尸体一盖，病人也不知道。死了就死了。” 　　“生命很多时候，真的很脆弱。比如说你们的兄弟，人前一天还好好的，转眼就是成过眼烟云。这人，千万不要贪小便宜，为了一点点钱，丢掉性命，真是太不值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 　　两人再笨也能听懂岑伦话里的意思，岑伦是在提醒他们，也是在警告他们。 　　他会杀人不见血！ 　　以前总以为他好说话，可现在他们发现，他们对他认知太肤浅。 　　岑伦说话时候，虽然笑笑的，可和老虎差不多，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气，好似立马要杀人一样。 　　于建军和许望一个是大队书记，一个是大队长，两人都奈何不了岑伦，他们怎么奈何得了？ 　　况且岑伦身边还有一个潘小美，他们就站一边，她都能找到，还准确抓出来。 　　他们真是自不量力！ 　　“那你们还要不要偷袭我吗？” 　　“不要，不要……”两人异口同声否认。 　　岑伦嘴角缓缓笑开，道，“原来你们是真要来偷袭我？” 　　两人想哭，否认，“不是，不是，怎么可能？我们就是不舒服看病。” 　　“你们没病！身体好得很。” 　　“那是，那是我们出了错觉。一定是今天太累，所以觉得自己病了。” 　　“偷袭不成，想放火烧卫生所吗？” 　　“杀人放火要坐牢的！我们怎么可能会烧卫生所？” 　　“看来，你们法律知识挺明白的。” 　　“是，很明白。” 　　“好社员啊。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找我肯定不是自己意思，是于建军对吗？” 　　“是，是。” 　　话一落音，两人赶紧改口，“不是，不是。和大队长没关系。” 　　潘小美冷冷看着两人，走过去一人一个巴掌，道，“若说假话，我打死你们！” 　　两人还手，手却被岑伦死死按死。 　　“是不是？”潘小美声音又冷又沉，眼眸似刀。 　　“姑奶奶，饶我们，饶了我们……”两人连连求饶。 　　岑伦松开他们手，道，“回去吧，你们不是我们对手。和于建军说，他们若觉得只断一条腿太舒服了，我可以帮忙让他们剩下的腿都断了。” 　　“……”两人连滚带爬走了。 　　岑伦神清气爽。 　　潘小美态度却和他一点都不一样，脸上一点都不轻松。 　　“小美同志，怎么一点都不高兴？他们灰溜溜走了。” 　　“若他们还来呢？你这点眼力，有人躲暗处都全然看不出。太怂了。” 　　“小美同志，你怎么能看不起我？术业有专攻，我主攻医学，防御这一块，自然会差点。” 　　潘小美嘴角抽了抽，“差了一点？你这是浑然不觉！” 第719章 好，原谅你 　　岑伦心虚，“这不是还有你吗？” 　　“早之前，谁说巴不得我离开？”潘小美反问。 　　“……我说错话了，小美姐姐，原谅我一下啊。”岑伦可怜巴巴央求。 　　潘小美见过很多面岑伦，风．流倜傥的、嬉皮笑脸的、愤怒肃杀的，唯独没见过撒娇的岑伦，那双好看眼眸里，水雾更多，眉头微皱，嘴．巴微撇，格外委屈，还带点懵懂，好似受到莫大伤害一样。 　　小心肝没法控制的抖了抖，这美男撒娇，真让人无法抵挡，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不过是想和她和好而已。 　　她若在一味沉迷，只会受伤更深。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与其说伤是对方给的，还不如说，只自找的。 　　他只是被爱的人而已，并没做错什么。因为，不爱一个人，从来不是错。 　　“好。我原谅你了。”潘小美点头。 　　岑伦深深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也要离开了。” 　　“什么？”岑伦声音骤然拔高，这消息，他怎么都不知道。 　　“明天我会随秦瑜姐姐他们去省城，他们这次去省城说不定有危险，我要保护他们。”潘小美继续道。 　　原来如此。 　　岑伦瞬觉舒畅了，道，“那你注意安全。” 　　潘小美点头，道，“你也一样。” 　　“明天几点走，我送你们。” 　　“你还是不要送了！你知道，我心里有你，你这一送，我会觉得，我还很有希望。” 　　“……”岑伦望天，和他同住一起的小美同志，总可以用一句话轻而易举的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回答，那就这样觉得吧。违心。 　　回答，都是好战友好同志，送送也是应该的。虚伪，且潘小美听了肯定更不好受。 　　“早点休息吧。”潘小美的冲他一笑，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既然决定走，那就果断果决点。 　　＊＊＊ 　　于建军今天气够呛。 　　早晨受伤，警察来了都没找出凶手。 　　去了镇上一趟，被恐吓了。 　　下午找岑伦，无奈潘小美那女人太彪悍，一点局面都没扳回来。 　　晚上找人去偷袭岑伦，想让岑伦感受一下他们被偷袭的悲惨遭遇，无奈，两人屁事都没干，还被吓尿了。 　　他们面前哭了很久，跪了很久，一个劲儿让他们饶了他们，说他们真不是对手。 　　他连哄带骗，他们都不敢在给他做事。 　　“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否则他们都不知道灵溪公社是谁的灵溪公社！谁给他们的勇气在灵溪公社这样横行！” 　　“他们不好对付。”许望提醒。 　　“我是低估他们了。顾瑾不好对付就算了，没想到，一个农村赤脚医生，也这么难对付。” 　　“不过，我听说，秦瑜和顾瑾他们要去省城，这些天，只有岑伦和潘小美在公社，潘小美喜欢岑伦，岑伦不喜欢他，给他们搞点事，分开他们。事情就好办很多！”许望想了想，道，“镇上，我以前有很多认识的女人，要不，随便搞一个过来，让她冲岑伦投怀送抱？潘小美若看见，绝对不会理他！” 　　“这个，听起来很不错。” 　　两人一拍即合。 第720章 有话快说 　　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 　　秦瑜和顾瑾将顾直树敲开沈红梅院子门，两人将孩子从床上抱下来时候，直树一直都没醒，小．嘴抿啊抿，睡得安静又舒适。 　　真心一点都不吵，很乖。 　　“走，赶紧走。孩子我给你们好好带着。不然等会他一醒，找你们就麻烦了。” 　　“好。”秦瑜一步三回头往后看，总觉得很不舍。 　　不想，她刚走出院子，直树便大哭起来。 　　秦瑜想回去哄哄，还没转身，便听到沈红梅将院子关了。 　　“我们早点回来。”顾瑾揽着秦瑜往前走。 　　后边顾直树哭声非但没停，反而越来越大，秦瑜瞬觉得挠心挠肺，太难受了。 　　“直树哭成这样，莫不会有什么不舒服吧？” 　　“说不定只是饿了，或者尿了。阿娘喂他一下，应该就好了。”顾瑾回答。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心软？”秦瑜感慨道。 　　自己带孩子之后，就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弃婴。 　　孩子这么可爱的生物，不是自己亲生，带着都很亲，那些把自己亲生孩子扔掉的，心到底又多狠。 　　“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嗯。希望可以很快回来。”秦瑜点头。 　　虽如此安慰自己，可心还是很不安。 　　大概是被直树哭的。 　　潘小美一早便在卫生所门口等他们，她背着一个大背包，站得笔直，也显得孤独又孤寂。 　　身边没岑伦。 　　秦瑜微叹一口气，潘小美这要走了，岑伦竟然都不出来送一送。 　　她都不忍心在继续关注在这事了。 　　“走吧。”潘小美和他们打招呼。 　　人太多，单车坐不下，几人决定，走路去隔壁公社，请隔壁公社拖拉机送一下。 　　“走。建阳，不用走太远，很快就有车坐了。”秦瑜和钱建阳道，这里只有他最小，而且还病者，她得先哄一下。 　　“秦瑜姐姐，我不怕！我是我爸的儿子，不怕苦不累。”钱建阳声音清脆的道。 　　“真乖！”秦瑜摸了摸钱建阳脑袋，不得不说，她带的孩子，个个都很乖。 　　“哎，哎，你们这些人。太不够意思了，去省城也不打声招呼。还是不是朋友，都不让我送了？”岑伦突然从卫生所里冲出来，一脸黑乎乎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身上还背着个袋子。 　　岑伦每次出现都是干净清爽，头发摸了又摸，一定要有型，这会这模样，和逃难似的。 　　“干吗这样看着我？”岑伦皱眉瞪一个劲儿忍笑的顾瑾。 　　顾瑾脸上神情恢复以往清冷模样，道，“今天的你，很特别。” 　　岑伦将自己头发一撩，臭屁道，“那是必须的。” 　　“你要送我们？”顾瑾问。 　　“你们这，老的老，小的小，怀孩子的怀孩子，病的病，我不送你们，走不动怎么办？我岑伦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吗？怎么着我也要送你们去能坐车的地方吧。”岑伦一边说，一边将顾瑾往后拖，而后定住他，不准他动。 　　“？”顾瑾眉头微蹙，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问，“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第721章 把他们感动了 　　岑伦见他蹙眉，他更愤怒，捞起袖子，磨拳搓掌，道，“咱们还是不是兄弟？” 　　“大清早，发什么疯？” 　　“做兄弟的，你太过分了。潘小美也要跟你们去省城，为什么谁都不告诉我？我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事一想起来，岑伦就觉得大家是故意针对，一起瞒着他的。 　　“岑伦同志，你过分了。全世界都知道的事，你却不知道。我们有特意隐瞒吗？你稍微打听不就知道了，可你问了吗？你有关心过潘小美的事吗？”顾瑾转头，反问，“这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好些次都要提醒你，一说潘小美，打住的人是谁？” 　　岑伦哑口无言。 　　“这事，最后也是小美告诉你的吧？”顾瑾一眼看清他，继续道，“既然不关心，就一直不要关心。对你对她，都好。她走，也是好事。别想关心的时候，理所当然，不想关心的时候，就冷漠又排斥。” 　　岑伦有些不服气，压低声音沉沉道，“顾瑾，你搞清楚，冷漠和我搞冷战的人，是她，不是我。我多潇洒的人，现在过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话说不好，她就不高兴。” 　　顾瑾好笑有好气，“你活该。” 　　“顾瑾，顾瑾儿，你太过分了。你这样说，伤我心了。” 　　“活该！” 　　岑伦被顾瑾骂得没脾气，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道，“算了，看在你可怜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顾瑾意味深长又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道，“情商这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些越是觉得自己交际广的人，就越缺失。” 　　岑伦白了他一眼，你直接点我名不就好了！ 　　几人很快走到隔壁公社。 　　拖拉机已经在等。 　　岑伦抱钱建阳上拖拉机，几个人分别坐拖拉机上板凳上。 　　“岑伦哥哥，谢谢。再见。”钱建阳感谢。 　　“再见。早点回。”岑伦点头，突然想起一点事，道，“等等，等一下。” 　　“岑伦哥哥，还有什么事吗？” 　　岑伦手一撑，直接跳上拖拉机，将自己背上背的包拿下来，道，“这是我做的是荷叶绿豆糯米饭，分了很多份，你们路上吃。” 　　“顾瑾儿和秦瑜儿的。” 　　“建阳小朋友的。” 　　“小琴妹妹的。” 　　最后，他将最大那个荷叶糯米递给潘小美，“小美同志，你责任重大，最大的给你。” 　　潘小美愣愣的，觉得自己手里东西沉甸甸的。 　　昨天晚上她回屋之后，听到卫生所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她以为他在烧水洗澡，原来并不是，他应该是提前在煮糯米。 　　糯米饭放了一个晚上，他早晨再起来炒得。 　　难怪他从卫生所出来的时候，一脸乌黑，头发凌乱。 　　他给其他人的分量都一样，唯独她的是双倍，只因为她责任重大吗？ 　　“……”顾瑾和秦瑜也极为惊讶。 　　岑伦会做一些食物，但顾瑾很确定，这货从来没做过远行早餐。 　　“之前听秦瑜儿说，糯米饭比较饱饥，适合远行。我试着做了做，不知道味道如何。你们凑合吃吧。”岑伦一边抓脑袋，一边笑着道。 　　“你有心了。我以后再也不鄙视你了。”顾瑾微叹一口气，岑伦这次确实将他惊着了，这没良心得老爷们，这早餐是真有良心，也很温馨。 　　把他们都感动了。 　　“我不计较你，你们给我平安回来就好。”岑伦眨个眼，调皮道。 　　“好。”顾瑾应道。 　　“小美同志，你也一样。等会试试我做的早餐好不好吃，可以提意见。”岑伦和潘小美大声道。 　　潘小美艰难扯了个笑容，点头。 　　“你放心，你不在，没人会欺负得了我。你一定要圆满完成任务。”我在卫生所等你回来，岑伦继续叮嘱，最后一句话到嘴边又被他吞了下去。 　　“好。” 　　“大家坐好了，准备开车了。”告别结束，拖拉机“突突突”奔走在山路中，扬起一地灰尘。 第722章 此刻幸福 　　秦瑜和顾瑾当天中午抵达省城，进入提前联系的省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第二天才能出来，四人先回宾馆。 　　“今天咱们都不要出去，呆屋子。”潘小美带钱建阳进另一屋子时候，轻声和秦瑜、顾瑾道。 　　秦瑜点了点头。 　　这一路过来，坐车，进医院检查，而后出来，她总感觉气氛不对劲。 　　潘小美一路紧绷，顾瑾看起来轻松，可她依然能感觉他并不轻松。 　　“顾瑾，是不是我们被人盯上了？”回屋子后，秦瑜问道。 　　顾瑾抬眸，点了点头，道，“对，从镇上一出来，就被盯上了。” 　　答案确定后，秦瑜出了一身冷汗，心瞬间紧揪。 　　顾瑾生病，钱建阳生病，她是一孕妇，没战斗力，潘小美一个人肯定对付不过来。 　　“不过，不用担心，他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钱大明说了，他会派人保护钱建阳。” 　　秦瑜微微放松一些，才想起，之前钱大明说的话。 　　钱大明确有自知之明，这也让她更感觉，藏在后面的敌人是真可怕。 　　“嗯，有你在，我不怕。”秦瑜将内心掀起的波涛汹涌压下，冲顾瑾笑了笑。 　　顾瑾轻轻抚．摸她脑袋，安慰她宽心道，“潘小美能保护好建阳，你不用担心。” 　　秦瑜心中却始终不安稳，抬头，看着顾瑾问，“这些都是带不法东西，非法入境的亡命之徒，对不对？” 　　顾瑾一怔，微愣后，轻笑一声道，“不是。就是钱大明之前得罪的人，他们盯上钱建阳。可他们低估小美战斗力和警觉性。” 　　秦瑜笑了笑，顾瑾并没说实话，他告诉她一些不太危险的东西，却隐瞒最危险的人和事，怕她惊恐和害怕。 　　“那就好。我也觉得，钱局长能搞定这些事。” 　　“坐了一天车，好好休息。咱们娃，可还听话？”顾瑾眸光温柔落秦瑜肚上，声音轻柔问。 　　温和声音和目光，看得秦瑜心都软了，这个男人褪去最初锋利和尖锐，将所有温柔和柔情都留给她和孩子，秦瑜轻轻抚摸肚子，道，“还好。一直都乖乖的，在睡觉。” 　　“嗯。乖的话，以后出来爸爸给糖吃，不乖闹你娘，就打屁屁。”顾瑾手轻放秦瑜肚皮上，故作严厉说教道。 　　却不想，话刚落音，肚皮里孩子小小脚用力一踢，直接打顾瑾手心。 　　巨大动作，将顾瑾惊得眼眸瞪大，有些懵然的道，“媳妇，他们能听懂我的话？” 　　秦瑜点头，一脸幸福回答，“理论上，应该是的。你不要以为他们小就听不懂话。” 　　顾瑾再次将双手抱住秦瑜肚子，乐得像个孩子，“来啊，来，踢我。” 　　秦瑜忍俊不禁，“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我在和我孩子玩。”顾瑾才不管他秦瑜态度，依然沉浸在巨大震惊中，“太神奇了！” 　　秦瑜虽打趣，却也由着他，很多男人媳妇生完孩子了，都没啥感觉，这个年代，提前做胎教的，更是少之又少，顾瑾愿意和孩子互动，她巴不得呢。 　　“研究表明，妻子怀孕期间，父亲和胎儿进行互动，更有利于父亲和孩子之间的感情联系。孩子出生后，就会认的父亲声音，和父亲关系更亲密。” 　　“那我必须要和孩子先打好交道。娃娃们，以后你们娘若不讲道理，你们得帮着你爹。” 　　“谁会不讲道理？”秦瑜被气笑，“顾瑾，你给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不讲道理？” 　　顾瑾笑，“也对，你娘爱你爹还来不及，半点都舍不得对你爹不好。” 　　“……你咋这么自恋？”顾瑾这脸皮越来越厚了，秦瑜吐槽，眼眸笑意却更甚。 　　真好，一家四口，这样又吵又闹，却又和睦幸福，秦瑜从未像此刻这般幸福。 第723章 隐隐有些后怕 　　第二天，结果出来。 　　顾瑾肝部康复良好，秦瑜看着检查单上每一个字，有些恍然，而后哭得像个孩子。 　　钱建阳的检查结果出来，和李之鸣预判的一样，确实出现了状况，需要手术。上午做了一系列检查，手术安排在他住院后第二天。 　　“姐姐，我不害怕。”钱建阳穿着大大病号服，坐在病床上，深深呼了一口气，很肯定的道。 　　秦瑜怜爱看着他，鼓励道，“不用害怕。就一个小手术而已，做了就好了。” 　　“嗯，我会好的。”钱建阳再次点头，看着自己握紧的小拳头，鼓励安慰自己。 　　“真乖。”秦瑜轻轻摸了摸他脑袋，心中五味陈杂，可更多的是希望。 　　“姐姐，其实我知道我是怎么病的。”钱建阳突然抬头，一双大眼睛静静看着秦瑜。 　　秦瑜一怔。 　　“我是被坏人害的。爸爸没说过，但我知道。我有印象，他们打我，往我嘴里灌东西，我很难受，身体颤．抖，后来我就病了。” 　　“……”秦瑜心微疼，这孩子竟然还有印象。 　　那些人，真不是人！ 　　因为钱大明而迁怒钱建阳，钱建阳那么小，他们竟也下得了手！ 　　钱建阳小拳头握得更紧，清澈眼眸中骤然坚毅和恨意，“我若好了，长大了，我一定会狠狠收拾他们！” 　　“建阳，姐姐相信你，你长大后一定可以做到。” 　　“其实以前我和我爸说，我要收拾他们，我爸不准。我说我想当警察，他也不准。姐姐你支持我，我很开心。”钱建阳咧嘴一笑，眉眼弯弯。 　　秦瑜嘴角微扬，脸上笑容未减，心情却沉重，将病床被子拉上来，道，“早点休息，睡个好觉。” 　　“姐姐你可以给我唱个摇篮曲吗？”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秦瑜温柔亲和声音响起，钱建阳缓缓闭上眼睛。 　　…… 　　“媳妇，心情沉重？”宾馆里，顾瑾见秦瑜默不作声，蹙眉询问。 　　秦瑜抬头静静看着他，眸光星星点点，闪耀着让顾瑾不是很了解的情绪。 　　“医生说了，建阳小朋友这不是大手术，不会有什么问题。”顾瑾以为秦瑜担心钱建阳身体，安慰道。 　　“不是因为这个。”秦瑜回答。 　　顾瑾更是不解，眉头蹙更深，“那媳妇你担心的是什么？这小眉头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建阳和我说了一些话，我心头有些酸，有些难受，自然，更多的是沉重。” 　　“哦？” 　　“他告诉我，他记得以前他被人抓走后被虐待，被迫害的情景，只是他害怕钱大明知道会难受，所以他什么都不说。他还说，他想做警察，但钱大明不同意。” 　　顾瑾脸上笑容微微收了收，轻叹一口气，道，“都会好的。” 　　“嗯，都会好的。”秦瑜点头，“一切都会好的。只是，我隐隐有些后怕。” 　　顾瑾微愣，秦瑜说这话的意思让他心底不由得一慌，脸上神情却一如刚才，将她抱入怀中，道，“不用害怕。什么都不用怕。” 第724章 就是有点小矫情 　　“我也知道，不用怕。我相信你，可我总有些忐忑不安。” 　　肚子越大，这种感觉越明显。 　　今天钱建阳和她一说他的遭遇，她是大人，活了几十岁的大人，不应该如此被影响，可没办法，她就是惊慌，就是无法控制。 　　顾瑾从不和她细说过去，细说以前，他的职业，可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她什么都知道。 　　她害怕他被报复，他害怕自己和孩子也突然间和钱建阳一样，遭遇点什么，害怕突然有一天，一切变得很不一样，害怕离别，害怕遇害…… 　　那些恐怖的非法份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许小琴被报复，钱建阳被报复，钱大明因为如此，不允许钱建阳做警察，别人不理解，她却很理解，因为害怕。 　　若可以选择，谁不想让自己孩子一生平安，顺顺利利？ 　　可他们没有选择，既是服务人民，只能勇往无前，无所畏惧。 　　“媳妇，看着我。我会保护你。”顾瑾抱着秦瑜，深邃眼眸坚定的道。 　　“你如何保护我？”秦瑜杏眸里水光盈盈，强压内心不镇定和强力不安，反问道。 　　“时时刻刻，不离开你。” 　　秦瑜嘴角微微一笑，这誓言，虽有些夸张，可对她来说，很受用。 　　肚皮轻轻滑过一个小拳头，刚好被顾瑾置放她肚上的手捕捉到，顾瑾倏地一笑，道，“看，他们都相信我。崽子们，看你娘不安定了，以后若是爹不能保护你娘，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你娘。” 　　原本将心安稳落地的秦瑜，再听顾瑾这话，气得立马泪眼婆娑，咬唇，鼻尖通红，道，“你刚还说时时刻刻不离开我，这会又说，你不能保护我，孩子保护我？你什么意思？” 　　她听不得一点一滴不吉利的话！ 　　“说错了，说错了。是我和孩子一起保护你。”顾瑾赶紧紧张改口。 　　秦瑜泪眼婆娑，靠他这么近，近得能听到他急．促心跳声，他在紧张她，可也正是他如此紧张，她才更紧张，紧张和害怕。 　　“若还生气，哭的话，就不美了。”顾瑾将她脸庞泪水轻轻擦去。 　　他越温柔，她泪水反而落得越厉害。 　　顾瑾眉头一皱，索性直接吻上去…… 　　一点一滴，从眼角到脸庞，再到唇角，柔．软触感，细细密密，秦瑜如触电一般，赶紧闪一边，这般下去，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等下会发展什么她太明白了…… 　　“不哭了？”顾瑾见秦瑜退了好几步，嘴角往一边微扬，抿出的都是坏意。 　　“我没出。我就是怀孕，情绪波动大，有点小矫情而已。”秦瑜嘟声回答。 　　顾瑾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他家小媳妇，为什么这么可爱，为什么这么实诚？非常认可的点头，“嗯，确实情绪波动比较大。” 　　“但是你纵容了。”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我想持．宠．而娇。我累了，想睡觉。你给我倒水洗脚。”秦瑜下巴一扬，脸上都是嘚瑟和顾瑾绝不拒绝的笃定。 　　“你让我倒我就倒？我不倒！”顾瑾眉眼一沉，俊脸上都是抗拒，拒绝语气也格外笃定。 　　“……”秦瑜眉头一皱，嘴角一翘，她这情绪稍微好点，这男人就开始不体贴她了？ 　　正准备开口好好教导时候，在一看，顾瑾已一边提水壶一边哼哼唧唧去外头热水房打开水去了。 第725章 左耳爱听情话 　　热水很快打回来。 　　顾瑾将开水倒入盆中，加点冷水后，而后摸了摸水温，水温有点高，又加了点冷水。 　　来来回回好几次，直到水温适中，才将盆端到秦瑜面前。 　　秦瑜享受看着顾瑾给她倒水模样，他手指修长，每次没入水中，更显骨节分明，低头倒水的他，眼睫毛很长，又浓有密，虽只是倒水这么简单的事，他却做得极为认真，一点都不敷衍。 　　“皇太后，看够没？洗脚了！”顾瑾抬头，故作不热情，口吻甚微有怨气道。 　　秦瑜抿唇笑。 　　她喜欢看他这耍点小脾气，却丝毫不减温柔模样。 　　以为自己经历的是一场苦恋，却不知道，她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别扭又霸道的爱，将她刚浮现的担忧和紧张冲散得干干净净。 　　“哎哟，腰弯不下。”秦瑜坐凳子上，叉腰忧伤道。 　　顾瑾白了一眼，找来小板凳，坐她面前，将水轻轻撒小脚肚子上，道，“满意了吗？” 　　秦瑜连连点头，“满意。” 　　不仅满意，心还特美。 　　“顾瑾，我这样磨你，你烦吗？”秦瑜笑问道。 　　“很烦。”顾瑾如实答。 　　“既然很烦，那你为什么还要做？” 　　“不做，有些女人，又得嗷嗷叫。”顾瑾无奈。 　　“我嗷嗷叫，你当做不听见，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勉强自己？顾知青，可是整个灵溪公社说一不二，有头有脸，傲气十足的人。若被人看到，给媳妇倒水，还给媳妇洗脚，多没面子……” 　　“没玩没了？”顾瑾将帕子往水里一扔，抓起秦瑜脚，狠狠往她脚肚子上一咬。 　　“……”秦瑜被他这动作惊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你……你……” 　　“还不是因为爱你这臭女人！”顾瑾咬牙启齿，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愤怒的。 　　“……”秦瑜心酥一圈又一圈。 　　“更美了，是吧？” 　　秦瑜拼命点头，“美了，心好美。” 　　“哼！”顾瑾冷哼。 　　“顾瑾，我爱你。好爱好爱你，我爱你，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那个女人会和你这样，这么肉麻。鸡皮疙瘩！”顾瑾嫌弃。 　　“爱你，爱你！最爱你！上辈子爱你，这辈子爱你，下辈子也爱你，爱你生生世世。” 　　“真没玩没了。” 　　“嗯。爱你本就是没玩没了的事。”秦瑜认真点头。 　　顾瑾紧绷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眉眼舒展，嘴角不经意上扬。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他这小媳妇，这么会说甜言蜜语。 　　说也就算了，还说这么多，这么肉麻。 　　“行了，别说了。灵溪公社女人要说的情话都被你说完了，也不怕以后没情话可说！”顾瑾吭哧吭哧提醒。 　　“不用担心我情话说完。要说的情话多着呢，一辈子都说不完。”秦瑜轻轻附在顾瑾左耳边柔柔道。 　　左耳爱听情话。 　　她要说很多很多，以后只要一想起情话，顾瑾就只能想起她。 　　细细软软的声音，柔柔密密的气息，顾瑾欲罢不能，将秦瑜帕子从水里捞起来，将秦瑜腿放自己腿上搭着，一边给秦瑜擦脚，一边磨牙凿齿道，“一个女人，不要有事没事随便乱撩。” 　　“哈哈哈哈哈，我自己男人，我不撩，难道让其他女人撩？”秦瑜反问，笑得肆意又开怀。 第726章 医院方向出事了 　　“笛呜笛呜……” 　　“啊！啊！” 　　宾馆外头骤然传来警车鸣笛声，以及满是惊恐的尖叫声…… 　　秦瑜和顾瑾两人心同时咯噔一下。 　　他们住的宾馆在医院外头只有几十米距离，这动静，和声音传来的位置，就是医院的方向。 　　医院发生什么事，搞这么大动静？ 　　钱建阳和潘小美都还在医院。 　　“媳妇，你不方便，呆宾馆，不要离开。”顾瑾迅速站起，道，“我先去看看。” 　　“顾瑾……” 　　“警察都来了，没事的。我去看看小美和建阳就回来。”顾瑾镇定道。 　　顾瑾迅速往医院那边走出去。 　　秦瑜不安心，穿好鞋子，挺着大肚子下楼。 　　医院这边动静巨大，周边居民楼和宾馆的人几乎都走出来看情况。 　　“医院那边发生什么了情况？”秦瑜询问宾馆门口聚集看热闹又不敢靠近医院的人。 　　“听说医院里有枪响。” 　　“打死一个人。” 　　“好像是抢劫，抢劫的人没钱，就动手了。” 　　“这匪徒也太让人想不清了，进医院打劫。来治病的人，几个有钱？” 　　秦瑜心微微落地。 　　潘小美做事很谨慎很周正，一到晚上，就不会出去，她和钱建阳应该是安全的。 　　“刚从医院里头跑出来的人说，好像不是这样，是匪徒来寻仇的。好似匪徒和一个小孩有仇，奈他爹不何，潜入医院，对孩子动手了。”有人发表不同看法。 　　“……”秦瑜心再次提起来。 　　“对，好像是这样的。那孩子娘还受伤了。” 　　孩子有娘？肯定不是钱建阳。 　　秦瑜心跟着大家讨论跌宕起伏。 　　“不是孩子娘，那个听说是孩子姐姐。” 　　秦瑜心再次一紧。 　　姐姐？ 　　真是钱建阳和潘小美？ 　　今天心一直不平静，忐忑不安，是因为真会发生什么事？ 　　“哎，秦妹子。你挺着大肚子这是要去哪？医院那边现在那么乱，你往医院走做什么？”宾馆老板娘见秦瑜急匆匆往医院方向走，挡她面前。 　　“我弟弟在医院，我去看看他。” 　　“那你也不能现在去。你男人出去的时候，嘱咐我，一定要看好你。不能让你出去。你这万一有个闪失，那就不得了。总之，你一定要好好呆我们宾馆。” 　　“我……” 　　“你这情况，去医院能帮上什么忙吗？医院现在肯定一团糟，你去反而更添麻烦。你男人看着就是能干人，你要相信他能处理好那边的事。若有需要，或者医院安全，他会回来，然后带你去的，难道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可我……” 　　“你不放心也得呆着。我收了你们钱，得保证你人身安全。”老板娘个子很高，很强壮，站在秦瑜面前，将她挡的严严实实。 　　越是不能去医院，秦瑜心就越担心。 　　医院里灯火通明，里头人来人往，警戒线拉了一层又一层，情况好似格外糟糕。 　　“得了，你男人冲了进去，估摸着你也睡不着。我搬个凳子放窗口，我陪你一起看医院情况吧。”为了稳住秦瑜心，老板娘将她带窗户面前，让秦瑜坐窗户边。 　　透过低矮老式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外头情况。 　　秦瑜才坐下，就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出现在宾馆和医院中间的马路上。 　　那人穿着绿色军长，带着军帽，眉眼刚硬冷毅，那双眼睛和钱建阳的几乎一模一样。 　　钱大明！ 第727章 千万不要有事 　　钱大明都来了。 　　那钱建阳一定出事了。 　　潘小美也出事了。 　　医院里情况现在究竟如何，顾瑾现在有没有危险？秦瑜急得团团转。 　　千万不要有事。 　　在宾馆里走了来回走了好几圈后，秦瑜发现自己除了祈祷什么都干不了。 　　她想冲过去，可她更知道，这个时候，她真不能过去添乱。 　　此刻医院里。 　　确实乱成一团。 　　谁都没想到，素来治安比较好的医院，突然出现枪响。 　　枪响惊动所有人。 　　值班医生和护士顺着枪声走过去，发现他们今天收治的小病人钱建阳房间鲜血直流。 　　匪徒以探望病人名义，大咧咧进入钱建阳房间，一进房间二话不说，直接往钱建阳身上开枪。 　　潘小美迅速反应过来，和匪徒打斗起来。 　　人越大越多，匪徒杀红眼，打斗越来越激烈。 　　潘小美以一敌三，最后匪徒落下风，发觉自己无法安然脱身，匪徒将钱建阳从床上拎起，将他夹在腋下，跑上住院部天台。 　　“钱局，他们目的不是让建阳死，开枪时候，他们目标很明确，就是他腿。” 　　天台对峙中，潘小美和刚走上来的钱大明道。 　　钱大明点头，眉心冷沉，道，“我知道了。” 　　目标对准钱建阳，故意给条生路，这是警告他的意思。 　　“你们目标是我，放了孩子。抓我。”钱大明站出来，开始和匪徒谈判。 　　“钱大明，抓你？你个老狐狸，你把兄弟们害惨了！”匪徒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来换你儿子，就能解决所有事情？” 　　“你们想怎样？你们为非作歹，滥用枪支，杀伤抢夺，抢劫绑架。是你们害惨别人，还是我害惨你们？”钱大明身形笔直，沉声反问。 　　“钱大明，你现在装什么正义，装什么为人民服务？当初你承诺的事，怎么不想着你的正义，你的职责？你不要说什么此一时彼一时。干我们这一行，就没上岸的说法！” 　　“你若真有诚意。杀了你身边那一男一女。” 　　匪徒目光落顾瑾和潘小美身上，嘴角微扬道。 　　钱大明脸色沉黑，道，“你们现在已没退路，没资格和我们谈判。他们照顾过我儿子，是我恩人，这事我绝对不会干。” 　　“如此看来，你不打算要你儿子了。”匪徒声音一沉，手直掐钱建阳脖子。 　　钱建阳瞬间呼吸不过来，脸色惨白。 　　钱大明身体不受控制往前走了两步，心被掐得死死的。 　　“哈哈，钱大明，再问你一次，这儿子，你要还是不要？”匪徒被钱大明反应愉悦到，微微松开钱建阳，让钱建阳能缓口气。 　　钱大明拳头紧握，额头青筋跳动，愤怒得抓狂。 　　儿子是自己亲儿子，因为自己工作，他几乎没过好日子，出生就被他连累。其他孩子可以开开心心上学，他却只能呆医院，吃药打针，从没间断过。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 　　可顾瑾和潘小美更是无辜，他不可能因为钱建阳对他们动手。 第728章 你父亲无情无义 　　“爸爸，不要杀顾瑾哥哥和小美姐姐，他们是好人！我不怕死。”钱建阳趁着自己能说话的瞬间，大声和钱大明道。 　　“建阳，爸爸一定会救你。”钱大明紧握拳头，沉声道。 　　可此刻他的心却虚得不得了。 　　他压根没把握能将钱建阳安全救下来。 　　“爸爸，谢谢你！没关系，你即便救不了我，那也是我心中大英雄。下辈子，我还做你儿子。” 　　钱建阳话一出来，潘小美立马红了眼眶。 　　孩子这么小，被病痛折磨，每天过得都很痛苦，却这么懂事…… 　　钱大明既欣慰又心疼，疼得心都要碎了。 　　若有下辈子，他一点都不想钱建阳做他儿子，风险太高，没平安，没健康，什么都没有，时时刻刻都在危险中。 　　“哈哈哈哈，小子，你爸是英雄？”匪徒一听钱建阳这话，瞬间觉得不好，钱建阳若没求生欲，那他的挟持就没任何意义。 　　“你住嘴！”钱建阳冷喝一声。 　　“小子，你觉得你爸是英雄，所以你也想做英雄？然后捉坏人？”匪徒没生气，开始挑拨离间，“你有个英雄梦？那你知道，你最应该要捉的人是谁吗？” 　　钱建阳微愣。 　　“你要捉的人，是你爸！你爸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坏最肮脏最虚伪的人。你为这种人去死，划不来！你看，你因为他，被人下毒。这好不容易来医院治个病，都要被绑架。这都是被他所赐。” 　　“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钱建阳不为所动。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抓你吗？”匪徒问。 　　“你想威胁我爸？” 　　“我们不是威胁他。我们只是想和他谈谈！你仔细看看你这位穿着军装的爸爸，他可不仅仅是人民警察，人民局长。他还是我们、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坏人的好帮手，他啊，早就和我们狼狈为奸。只是，他这人无情无义，拿钱后，立马出卖我们，逮捕我们了。你说说，这世界他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是不是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钱大明脸色大变，“胡说八道！” 　　竟然在他儿子面前说这些！ 　　“钱大明，你恼羞成怒了？你自己说说，当初是不是你主动找我们的？钱拿到了，你就过河拆桥。打压我们，四处狙击我们！不仅如此，你还害得我被我们头惩罚！” 　　匪徒越说越愤怒。 　　钱大明当初信誓旦旦要和他们合作，瓜分他们收益，混入他们队伍。现在，钱建阳有人帮着治疗了，他翻脸不认人，和黄森则一起，处处针对他们。 　　因之前他混进过他们队伍，对他们所有点都很清楚，几天一个点的进行反绞杀，一点余地都不留。 　　头要求他们狠狠教训钱大明，却不想钱大明这般防卫和铁桶一样，半只苍蝇都飞不进。钱建阳这边更是，潘小美和顾瑾带着，一路上钱大明的人还跟着，他们完全没法下手。 　　若一点事都干不出来，他们会死得更惨，与其这样，还不如搏一把。 　　好不容易才将钱建阳抓在手里，必须要将他作用发挥到极致！ 第729章 没难度 　　他讨厌钱大明这种，明明已经和他们狼狈为奸，还高风亮节的模样。 　　钱大明已经和他们混一起，还想洗白自己。 　　想都不要想！ 　　他不听他们安排，他就将他做的事统统都说出来，毁了他那所谓人民公仆形象，毁了他在他儿子英雄的形象！ 　　钱大明脸色更难堪，沉沉道，“你们要对付我，冲我来。其他人都是无辜的。利用你们的人是我。人杀不了。他们一听说你们要我杀他，已经跑了。” 　　“你们若有其他要求，可以提。但提之前，我劝你们想清楚再说，我儿子已经说了，他不怕死。你们想威胁我，并没多大用。” 　　“你真不要你儿子？”钱大明这无所畏惧模样，让匪徒顿时陷入惊慌中。 　　好不容易才挟持的人，瞬间变得没任何威胁感，那不就是白搞了。 　　“想要。”钱大明回答，“但是，你们得让我有资格救我儿子。” 　　“除了刚才你说的，让我杀人的事，其他的我都能答应你。”为表示自己诚意，钱大明继续道。 　　匪徒却只想骂娘，“钱大明，你分明是糊弄我们！” 　　“我儿子在你手上，我如何糊弄？”钱大明无奈反问，“兄弟，我虽十恶不赦，我儿子是无辜的，这话我说了好多次。算我求你了。” 　　“……”匪徒压根分不清钱大明说的那句话是真的。 　　一会儿说他不要儿子了。 　　一会说，求他们给个机会，他们提什么要求都满足。 　　“你们不要急。要提什么要求可以慢慢想，我可以等！反正我已经没形象了，做一次徇私的人也无妨。你们要坐车走，我给你们安排车，你们要飞机走，我立马将省里直升飞机给你们调过来。只要你放了我儿子，行吗？”钱大明用手压了压，生怕再次刺激他们小心翼翼的道。 　　匪徒愣了愣。 　　若说刚才钱大明态度不明，这句话就太明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思考钱大明说的话。 　　“顾瑾，我看了，医院对面那家民房，有一个机位非常好。只是距离有点远。”天台上匪徒们在开始思考自己可以提什么条件离开的时候，顾瑾和潘小美已站在医院楼梯口，观察周边情况。 　　“那位置确实不错。”顾瑾朝潘小美说的地方看了看，很隐蔽。 　　“有难度吗？” 　　“没难度。只要钱队长能再拖住他们几分钟。”顾瑾接过狙击枪，摸着夜色的往目的走去。 　　位置点上，潘小美站顾瑾身边，远远看过去。 　　这里离医院那边确实有点距离，夜色很暗，天台上虽有灯光，可极为微弱，这样站着，她只能隐隐看到一个黑影，压根看不清对面人具体身体部位。 　　长距离狙击开枪，受的限制太多，距离是第一要素，其次光线，视角，风速等等都会影响狙击的准确性。 　　顾瑾以前是神枪手，但他手术后并未进行系统性狙击训练，身体没恢复到以前，且现在光线太差，能否成功射击，潘小美有些担心。 第730章 凶多吉少了 　　“顾瑾，若是不行。咱们就算了。总归还有其他解决办法的。”潘小美想了想，和顾瑾商量道。 　　眼前，顾瑾已做好狙击准备，严阵以待。 　　他姿势标准，神情专注，双眸犹如黑夜中发现天敌的豹子放，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按理，顾瑾能如此投入在此次任务中她应该很安心，可事实刚好相反，她一点都不安心，因为她感觉到顾瑾这般投入给人一种同归于尽的感觉。 　　他在拼命。 　　这种气息让人害怕。 　　如果她没认识秦瑜，如果秦瑜没有怀着孩子，她会很欣赏顾瑾这态度。 　　一天做军人，一辈子都是军人！ 　　哪怕有大半年时间没训练，顾瑾依然又这态度和素养，是令人敬佩的。 　　可现在，她却害怕顾瑾失手，害怕顾瑾因为自己失手将秦瑜好不容易才将他治愈的暴躁复发。 　　“砰！” 　　“砰！” 　　“砰！” 　　顾瑾连放三枪，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潘小美。 　　又快又狠。 　　子弹在枪里，不可能不发。 　　潘小美震惊看着顾瑾，目光迅速移往天台那边，灯光依然很暗，但她却能很清楚看那边倒了三个人，倒的那几个人刚好是劫持钱建阳的三个。 　　这速度，这枪法，精准得让人惊叹。 　　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早前他们上来，和组织上商量好，连发四枪，可现在顾瑾只发了三枪，三枪落下后，顾瑾就没再行动。 　　虽如此，天台那边，也已乱成一锅粥。 　　“钱大明，你王八蛋！算计兄弟几个！TM的，老子就不应该相信你！”劫持钱建阳的匪徒一共四个，三个直接爆头倒下，剩下一个瞬间明白钱大明为什么一直和他们掰扯，为什么说不管他们提什么条件都答应。 　　他分明是故意拖延时间，一边哄他们说条件，一边让狙击手伏击他们。 　　他离钱建阳最近，一边骂，一边跑过去，同伴倒下，他迅速将钱建阳劫到自己手里，道，“钱大明，你个骗子！口是心非！你才是这世界上最混的混蛋！不是说不要你儿子，准备让你儿子舍身取义了吗？你这玩的是什么？” 　　“放开他！”钱大明冷喝。 　　“你个没信誉的家伙。我还信你吗？你嘴上说不要你儿子，心里却比什么都想！鬼说话都比你可信！想救你儿子，没门！今天我让你尝尝后悔的滋味！” 　　钱大明脸色大变，之前和他们周旋他整体是放松的，人都有求生本能，他们几个被他们逼到这份上，最想的事肯定安全逃离，抓住他们这个点，他可以和他们进行谈判。 　　可现在不一样，四个匪徒倒了三个，最后一个现在的心情肯定是暴怒，绝望……以及绝望后的自暴自弃……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顾瑾开枪直接射杀四人，或者顾瑾开枪后，他们迅速抢占先机，将人制服。 　　可这两点，现在都失败了。 　　顾瑾只开了三枪，他们在没有在枪声落下后迅速占领先机。 　　钱建阳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第731章 真没其他伤亡 　　“顾瑾，我们撤！”潘小美一看对面情势不对，立马叫顾瑾。 　　她不知道顾瑾为什么只开三枪，体力不支或是其他？ 　　可目前情况就是，他们开枪后，并没改善局面，那边钱建阳又被挟持了。 　　他们也暴露了。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撤退。 　　顾瑾并没动。 　　潘小美惊讶看着一动都不动的顾瑾。 　　第一反应就是顾瑾失控了？ 　　“顾瑾，停下，枪给我。离开，我们要马上离开这！” 　　“顾瑾，听到没？这是命令！撤退！” 　　潘小美声音拔高大声道。 　　顾瑾依然纹丝不动，他看到了，对面钱建阳再次处于危险中。 　　他明明开了枪，可为什么他们还没死？ 　　他不能走！ 　　任务没完成，人还没救出来，他不能走。 　　上次他的战友和他说，顾瑾，走，撤退，这是命令。 　　他走了，他的战友却都留在那片枪林弹雨中，尸骨未存。 　　好不容易立了一个墓碑，也只是无名碑。 　　他恨他们。 　　恨他们这些罪大恶极的匪徒，那些丧尽天良的混蛋。 　　没有他们，他的战友会生活得的好好的，他战友的亲人也会生活得好好的，而不是像许小琴那样，被害得长不大，不会像钱建阳这般，从小就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还有无数家庭，因为他们支离破碎，比如直树亲身父母。 　　枪在他手上，他要一个个凌迟他们。 　　“砰！” 　　“砰！” 　　顾瑾眉心冷沉，手用力一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发两发子弹。 　　＊＊＊ 　　呆宾馆里的秦瑜被枪响惊得心跳到嗓子眼。 　　枪响总共五下。 　　医院里情况到底怎么样？ 　　枪是谁开的？ 　　顾瑾有没有危险？ 　　潘小美有没有危险？ 　　钱建阳救下来了没？ 　　钱大明控制全场没？ 　　“太可怕了！我站那边楼房上，偷偷看到了。”有人大汗涔涔下楼，走进老板娘屋子，一边拿水杯给自己倒水，一边道，“死人了！死了好几个！” 　　秦瑜心提到嗓子眼，“你都看见了？” 　　“看到了。不过医院情况应该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亲眼看到，哪些土匪倒下。艾玛，咱们人民警察真厉害，那枪，一枪一个准！” 　　“前面三枪，一枪一个。” 　　“后面放了两枪，最后一个也被打死了。” 　　“听说这些家伙都是干非法生意的，是说那姓钱局长和他们有勾结，后局长和他们关系破裂，剿了他们老巢，他们就怒了，绑架局长儿子。这些人太该死了！” 　　秦瑜微微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给钱大明说话，“钱局长儿子是被他们害的，怎么可能和他们勾结？” 　　“不过也对。这局长说不定是为了做卧底才故意和他们套关系的。这一行，真是太危险了。这钱局长，确实很不容易，很伟大。换做我，我早就干不下去了。”说话的人，对钱大明油然起敬。 　　“是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我们负罪前行而已。”秦瑜附和点头，可为什么她的心依然有些不安，“这位小哥，除了对方，真没其他伤亡？” 第732章 没事了，都过去了 　　“肯定没了！我们的人民警察，那是很厉害的。”小哥果断回答。 　　在他还要具体说细节的时候，宾馆门突然被推开，急切声音传进来，“秦瑜姐姐，不好！赶紧和我去医院。” 　　是潘小美的声音。 　　秦瑜猛的惊起，问道，“小美，医院里情况……” 　　还没问完，秦瑜便打住自己的疑问，小美这么火急火燎来，定是出了大事，“好。赶紧去！” 　　“小美，医院目前情况究竟怎么样？”没走几步，秦瑜还没忍住，问了起来。 　　“医院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控制了。”潘小美回答。 　　“出了没意料到的意外？” 　　“是。钱局长在救钱建阳的时候，从楼顶抱着匪徒一起摔了下去。钱建阳被甩了出来，昏迷不醒。”潘小美言简意赅回答。 　　她就说，医院里抢响不断，怎么可能如刚小哥说的那般平和？ 　　潘小美这说的才是真相。 　　这小心让秦瑜有些腿软，声音有些不稳问道，“钱局长和钱建阳，现在可还好？” 　　潘小美顿了一下，声音都是遗憾，道，“钱局长怕是不行了。” 　　“……”秦瑜怵了一下。她分明记得钱大明后面还活了很多年的。 　　“钱建阳那边情况也不一定，他本身身体不太好，受了惊吓，被劫持之前脚上中枪，枪伤一直没处理。现在他们都在手术室。”潘小美回答。 　　秦瑜心像被塞了棉花，有些喘不过气。 　　“那顾瑾呢？他怎么没出来？”秦瑜越听越害怕，一开始她不问顾瑾，是担心顾瑾有事。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完全忍不住不问了。 　　潘小美抱歉看了秦瑜一眼，道，“秦瑜姐姐，对不起。” 　　“……”秦瑜努力让自己镇定，咬牙让自己声音平稳，问，“他怎么了？” 　　“他失控了。” 　　“……” 　　“原定开四枪，他只开了三枪。后来意识到问题时候，他陷入自责和愧疚中，情绪崩溃。我砸晕了他，将他扛回医院，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现在睡着了。” 　　秦瑜泪水啪嗒掉下来。 　　“秦瑜姐姐，对不起。我以为他已经恢复，可以控制自己情绪的。不想，却再次勾起他曾经的过往，曾经的回忆。” 　　秦瑜将眼泪擦了擦，道，“没事。他，起码现在是安全的。也没外伤，对不对？” 　　“是。”潘小美答，声音弱得没一丝底气。 　　“我先去看看顾瑾，他若真睡得安静，我再去看钱建阳和钱局长。” 　　“好。” 　　两人走到顾瑾病房。 　　病床上，顾瑾确实已经睡着。只是躺在床上的他，睡得一点都不安稳，眉头紧锁，脸庞冷峻，甚至手上还紧握着拳头。 　　“顾瑾，没事了。过去了。我来了，带着两个宝宝来看你了。”秦瑜心疼拉着他手，在他耳边轻柔道。 　　顾瑾手依然紧握。 　　“顾瑾，放松一点。所有一切都过去了，坏人被抓住了，以后不会有人受伤害了。” 　　秦瑜努力让自己镇定，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落。 第733章 我们尽力了 　　“秦瑜姐姐，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他。”潘小美哽咽道，见秦瑜带孩子落泪，心头更愧疚。 　　“小美，你不用自责。这是他职责所在，他和我说过，当兵一天，一辈子都是兵。”秦瑜擦了擦眼泪，微叹一口气道，“其实他这样安全躺这里，已经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了。会好，都会好的。” 　　潘小美点头。 　　“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他。”秦瑜拉着顾瑾手，轻轻吻了吻。 　　“秦瑜姐姐，他虽已沉睡，可他一定听到你说话了。”在秦瑜吻顾瑾那一刻，潘小美发现顾瑾紧锁眉头正以看得见的速度舒展，紧握的拳头也舒展了。 　　秦瑜喜极而泣，高兴道，“是的。他听到了。他能感受到我和孩子了。” 　　只要能感觉到，她就不怕他起来后病情反复。 　　秦瑜轻轻将顾瑾手放回被袄里，深呼一口气，站起来，“小美，我们去看看钱局长和建阳吧。” 　　手术室外头走廊，很多警察同志在等候，他们都是钱大明的同事，有的站着，有的坐着，神情紧张又焦虑。 　　秦瑜还没走过去，便看到手术门打开。 　　所有人都站直，摒息等待。 　　主治医生和病床推车一起走出来，病床推车上，白布从头拉到尾。 　　站着的汉子一见这情况，眼眶刷的红了。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主治医生声音沙哑抱歉的道。 　　汉子们愣了一下，谁都没再问，甚至没大声喧哗，有些眼泪一眨掉了下来，有的紧咬牙关，所有人摘下帽子，对着病床推车敬礼。 　　气氛凝重。 　　整个走廊死一般冷寂。 　　秦瑜喉咙好似被塞了棉花，完全不相信钱大明真这么离开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让人意料不及。 　　“呜呜……”潘小美完全没忍住，哭了起来，喃喃道，“建阳以后就只有一个人了。” 　　原本还能忍住自己不哭的秦瑜，听到潘小美这句话，眼泪再次决堤。 　　“小美，先不要哭。建阳还在手术，我们不能先崩溃。”秦瑜声音沙哑道。 　　这一夜过得极为漫长。 　　钱建阳手术室外头，秦瑜和潘小美一直守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潘小美让秦瑜去睡觉，秦瑜拒绝，此刻的她只想在外面等钱建阳。 　　她从上辈子回来，可很多事，已完全不按上辈子痕迹发展了。 　　明明是很多年才去世的钱大明，今天去世了。 　　钱建阳呢？她害怕。 　　若和钱建阳没任何感情，她不会有大多感觉。可而今的她，给钱建阳治过病，带过他，是一个聪慧又坚强惹人心疼的孩子，她没办法无动于衷。 　　潘小美不明白为什么秦瑜一定要死磕在手术室外等钱建阳，只感觉到她内心很焦虑很担忧，仿佛是为她自己，又好像是为顾瑾，抑或是其他……她不在要求她睡觉，若秦瑜真困了，就让她靠她肩膀。 　　钱建阳在黎明前被推了出来，让潘小美和秦瑜都是欣慰的事，他手术很成功，体内肿瘤被成功取出，脚上子弹取出来，没伤到筋骨，不会影响以后走路。 第734章 团伙形成 　　英雄落幕，邪恶开始狂欢。 　　灵溪镇，得知钱大明去世的消息，邓章、杜平、雷坡搞了一桌，开了个庆功宴。 　　邓章一边拿酒杯，一边幽幽道，“本想收拾钱大明崽子，警告他，让他尝尝痛失亲人的感觉。没想到，这钱大局长如此护犊子，将自己命答了进去。” 　　雷坡笑了起来，举起杯，道，“钱大明死了，真是这段时间，让人最开心的事。来喝一杯！” 　　“这确实一件让人觉得开心的事。容老大知道这件事，很开心。”杜平附和，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钱大明之前为了钱和咱们合作，不需要我们的时候，反咬一口，我们损失惨重。现在，也算是报应了。” 　　在钱大明和黄森则的强势围剿下，他们三个开始抱团发展。 　　而在他们之上的，则是大毒匪子荣奎。 　　三人磨合一段时间后，分工开始明晰。 　　雷坡现在虽残疾，但县镇里的各种关系网还依稀在，东西在灵溪镇做移交若出现什么意外状况，他负责人协调，藏货或者转移。 　　邓章熟悉整个灵溪县镇的自由市场，刚好以做小生意的名头，暗地进行各种交易。经过一段时间实地认真经营，每个重要市场，都有他的门店，门店附近人不是很多的地方，都有他们的交易接头点。他预计在未来半年，每个地方，都要有他的点，发展他的人。 　　杜平父亲之前和荣奎是老相识，荣奎货多又全，这条线全权由杜平负责，联系上游。 　　邓章抿了一口酒，笑容阴鸷道，“死一个钱大明，现在就只留下一个黄森则，这生意做起来，确实方便很多。” 　　若说黄森则是一头百战不屈的老虎，那钱大明就是一狐狸精，需要和他们合作的时候，钱大明卑躬屈膝，姿态特别低，最卑微时候，还给他穿过鞋，以至于后来钱大明不断绞杀他们点的时候，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现在他终于死了。 　　哪怕省里要派其他人来这边，一时半会也是安全的。新来的，若一来就是轻举妄动，他们会请他好好吃一壶，白天走不出去，晚上手段都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只可惜了。我们一连损失了四个兄弟。”雷坡默哀。 　　“四个换钱大明一条命。我们已经赚了很多。”邓章面无表情的道。 　　雷坡呵呵笑了一声，对邓章他们来说，他们死得其所，可对他来说，却都是他的兄弟。和他们合作开始，他这边已经死了好些个人了。 　　“雷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们四个损失了，可以拯救我们这边更多人。他们的死是有价值的。晚点多给点钱给他们家人。”邓章感觉雷坡情绪不对，想了想道。 　　“多谢了。”雷坡生硬开口，心中始终有些不爽，可他在邓章和杜平面前，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钱大明虽已经死了，但是不代表接下来我们做生意更方便。我们得好好谋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杜平提醒道。 第735章 决定一直对付顾瑾秦瑜 　　邓章眼睛眯出阴毒的光芒，道，“对，是要好好谋划一下。钱大明这难啃的骨头没了，但不代表剩下的就好应付。比如说黄森则。” 　　“黄森则这货，还真是不死老妖。这么多年了，还一直这么顽强！” 　　“更可怕的是，这个男人真没任何肋骨一样。一心扑我们身上。”杜平补充。 　　这点，所有人都知道。黄森则无父无母，无妻无儿，一个人，无所畏惧，更没任何后顾之忧。 　　荣奎被他追杀得现在都不敢回国，一直呆境外，甚至还以假死骗过他，上次的便是，制造死亡假象，可没想到黄森则很快找出破绽，断定荣奎没真死，再一次严防死守。 　　“既然无法从他这边下手，那就从其他地方下手。”邓章眸光阴鸷道，“比如说，他之前有些护着的这货——灵溪公社的顾瑾，秦瑜？我们重点对付他们。” 　　“这个非常好！黄森则这和顾瑾关系不错。之前我们绑架秦瑜，最后将她救出来的是顾瑾，顾瑾那货有功夫，京都来的，黄森则一直护着，肯定和顾瑾他家有什么亲密关系。顾家人一定叮嘱他们要好好照顾顾瑾。”雷坡第一个同意。 　　之前他们目标一直都是如何开展好生意，将外面货带回国外，赚更多钱，顾瑾和秦瑜一直没成为他们统一目标。 　　邓章提出这个，他很激动，也很期盼，更是绝对支持，他手脚现在还没完全好，这些都是顾瑾所赐！是时候让顾瑾付出代价了。 　　杜平也非常赞同，自从他爹被查办，国家决策出现变动，他一直不敢动顾瑾。现在各种政治局势不明，顾瑾太爷爷支持那一边，局势大好，他爹这边，这次栽进去，估计很难出来。他和邓章、雷坡在一起，虽依然是京都贵公子模样，可实际，他是心虚的，特别心虚。 　　他必须在他爹情势还没未明朗之前，趁着他们听他建议的时候，将自己要收拾的人收拾了，将自己能树立的威信树立起来。 　　“我支持邓兄这个意见。顾瑾确实有背景，但在灵溪公社，他也就一知青教师。若现在不收拾，以后他一回京都，那就是鱼入大海，鹰入长空，我们完全对付不了。”杜平恨恨道。 　　“既然如此，那就是一边做生意，一边对付顾瑾、秦瑜。我们对付顾瑾，黄森则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刚好可以声东击西。顺便我可以还可以收复一下我以前失去的地盘。”邓章幽幽道。 　　三人一致达成意见。 　　除此以外，他们还决定鼓动更多人，免费品尝他们的东西，让他们上瘾。只有扩大目标群体，生意才可以越做越大；其次，继续给灵溪公社于建军施加压力，让他们在灵溪公社不断搞动作，将灵溪公社搞得鸡犬不宁最好，如此，他们才方便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从内而外，从外到内，不断腐蚀人民精神，让他们乖乖将所有钱交给他们。 第736章 他需要一点时间 　　春末初夏，梅雨纷纷，外头淅淅沥沥小雨连续下了三天，努力洗涤一切腥风血雨。 　　钱建阳手术后三天才起来，一直用药水掉着的他，以看得见的速度瘦小下去，原本清瘦的脸更小，头发长长不少，脸色苍白，让人格外心疼。 　　秦瑜大部分时间都在陪顾瑾，潘小美一直陪着钱建阳。 　　“秦瑜姐姐，建阳起来了，可一直不说话，也不看我们，只呆呆看着天花板。”潘小美鼻尖发酸道，“刚主治医生过来，和他说话，他也这样，好似什么话都听不到一样。” 　　秦瑜看着床上钱建阳，心头和潘小美一样酸。 　　这孩子长期受病痛折磨，早其他孩子体会人世间残酷，心智比其他孩子成熟，自己被绑架，钱大明拼死相救，所有一切在他眼前发生，对他视觉和心理都造成巨大冲击，现在这般，肯定是他已知道所有事情却不愿相信，只想将自己包裹在自己世界里。 　　他这情况放几十年后，是需要第一时间安排心理医生的，只是这个年底，温饱都难解决，医生这职业压根没划分得这么细。 　　“让他缓缓。他需要一点时间。”秦瑜回答。 　　潘小美点头，“秦瑜姐姐，看建阳这样，我觉得……好难受。” 　　“小美，你是你们领导最得意的守卫者，不能这么玻璃心。你要鼓励建阳，引导他。”秦瑜和潘小美认真道。 　　潘小美点头。 　　是啊，她心本应是最坚硬的，现在怎么变得格外优柔，动不动就觉得难受。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小美，不用担心。”秦瑜肯定道。 　　“顾瑾呢？他醒没？”潘小美问道。 　　“没有。和建阳一样，处于心理封闭起，不愿起来。”秦瑜回答。 　　顾瑾和钱建阳睡的时间一样久。 　　病症都一样，创伤应激综合症。 　　潘小美微叹一口气，“秦瑜姐姐，一切都会好的。” 　　她只能用刚才秦瑜安慰她的话，重新安慰秦瑜一遍。 　　“嗯。肯定能好的。”秦瑜点头。 　　一定会好的。 　　好不容易将顾瑾从肝功能严重问题上拉回来，他不应该这样，他应该要陪她更久。 　　他说过，要陪她走一辈子。 　　他说话那么算数，绝对不会食言。 　　她坚信他一定会好。 　　“秦瑜姐姐，我已经和领导说了我们这的情况，领导说，他立马派人下来。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大家的。” 　　“谢谢小美。”秦瑜微微放心了一点，“这边麻烦你，我再去顾瑾。” 　　早前他们带钱建阳来省城时候，钱大明说派人跟着他们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小题大做，现在她再也不这么认为了，她觉得他们依然需要很多很多保护。 　　恶魔太危险，比她想像中更恐怖。 　　上辈子她一直生活在灵溪公社，不曾见过一丝一毫危险，而今她才明白，是顾瑾将所有的风风雨雨都挡在了灵溪公社外。 　　这辈子和他一起经历这么多，她才知道这一切多可怕，血雨腥风，尸骨累累。 　　“顾瑾，你睡了三天四夜了，可以醒来了。你再不醒来，孩子们都变懒了，都不爱在我肚子里蹦跶了。我摸他们，他们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希望你起来陪他玩。” 　　秦瑜站病床边，将顾瑾手放置自己肚皮上，肚里孩子好似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一脚一拳，“顾瑾感觉到孩子们在和你玩了吗？他们真的很喜欢你。你这爸爸这么受欢迎，赶紧起来履行父亲指责啊。” 　　顾瑾无动于衷。 　　“算了，你不想起来就算了。没关系，我和孩子可以等你。” 　　“对了。建阳起来了，不是很好。我觉得你睡很久了，其实可以起来了。” 　　“顾瑾啊，希望你好好的。你以前已经好了，难道不是吗？那些都过去了。” 　　秦瑜每天都在顾瑾身边和他说很多很多话，然顾瑾依然没起来。 　　＊＊＊ 　　京都。 　　冷老司令看到的潘小美电报后，立马联系省会的特警部门，专调人手去护卫顾瑾、秦瑜他们人生安全。 　　他这一安排，立马被顾瑾爷爷顾烈知道。 　　老头子一听孙子病情再犯，一直不信，急得在家不断踱步。 　　“老头子，别走过来走过去了。咱孙子肯定能好。以前不就好了，况且，现在咱们儿媳妇也在他身边。他最听她话，最喜欢她，肯定会醒来的。”胡菊道，说完她还肯定加一句，“对，肯定会好的。” 　　“哪有那么容易好？以前我老战友，也是这情况，一辈子没和自己和解。死的时候，依然在愧疚。”顾烈气呼呼答。 　　“老头子你会不会说话？咱们瑾儿是你老战友吗？咱们瑾儿还这么年轻，前段还生病，手术做完这才多久，人生才开始？你怎么知道他不能和自己和解？你怎么这样说话？你是想他一直这样吗？” 　　“他为什么要愧疚？他只是在执行命令。老冷都说了，是因为当时情况太糟糕，公安那边的人，完全没把我毙杀对方，才让瑾儿临危受命。他没错，他一点错都没有，为什么要愧疚。” 　　胡菊一边说一边飙泪，“臭老头子，本来我好好的，你非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是想气死我吗？” 　　顾烈见老伴哭，立马乱了手脚，道，“我只是说其他人情况。没说咱们孙子。咱们孙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的，不会的。不要哭了，哭得人更慌了。” 　　“你也知道慌！想当年，早知道，我死活都不会答应你将他带进部队。咱不盼孩子有多大出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哎呀呀，你怎么又提这事？这事都过去老久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着没意思嘛。” 　　“有意思有意思！很有意思！” 　　“你这就是典型的胡搅蛮缠！”顾烈吵得头疼，索性摊开道，“反正现在事就是这么个事，瑾儿是大人，他要自己克服自己人生难关，我们老两口，吵过来吵过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是啊，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可不吵就能解决问题了？” 　　顾烈被怼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这做了几十年主编的人，真是骂人都充满知识水平。我认输，我认输行了吧？” 　　胡菊脸色好看一点，道，“知道错就好了。知道错了，那你赶紧想补救方法。” 　　顾烈再次为难，他能想出什么补救办法，思量好一会儿，“要不，胡大主编同志，我们去南方看看孙子，孙媳妇，孙子还真厉害，一下子就来个双胞胎。” 　　“生物没学过吗？怀双胞胎和父亲有什么关系，那都是孙媳妇厉害，有双卵，才有双胞胎。”胡菊无情回怼顾烈。 　　再次被教训的顾烈老先生，蹬鼻子吹眼的看着自己老媳妇，“……” 　　“不对，你刚说什么？去南方看孙子？”胡菊反应过来。 　　顾烈冷哼一声，傲娇转头，不想理她。 　　胡菊瞬间兴奋，兴奋道，“好，好，去南方看孙子。我去收拾衣服，咱们马上走。” 　　“哼！没一点端庄稳重样。”老头表示鄙视。 　　“自己孙子孙媳面前，我要什么端庄稳重？”胡菊反问。 　　“太不想理你了。”老头站起来，冷巴巴起身，双手置于背后，说完便往外走。 　　“不理我就不理我，你干嘛出去？哎，你去哪？” 　　顾烈转身瞪眼，道，“我能去干嘛？我不买火车票，我们走路去？” 　　“哈哈哈哈。”胡菊终于笑起来，道，“老头，今天的你最可爱。比我重孙还更可爱。” 第737章 败类 　　和顾烈、胡菊两人一样不安定、急得发狂的人，还有岑伦。 　　省医院发生的大事件，公社的人并不知道。对他们村子里的人来说，太远了。 　　有人随即聊几句，也真问了问，死了是谁？当大家听到死的走私货匪徒的时候，均没半点怜惜，都道死得其所。 　　听说前些天来公社的钱局长殉职，哀叹一下后，日子便很快恢复正常。 　　有些想得比较周密的，会询问秦瑜和顾瑾他们怎么样？对于这种询问，岑伦一律回答，他们带钱建阳去看医生，只是一边的病人，那些人肯定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听到这样回答，沈红梅和秦振斌才放心。 　　虽如此回答别人，岑伦心却早就飘到省医院。他能骗别人，但不能骗自己，发生这么大事，里头怎么可能没顾瑾、潘小美参与？ 　　得知事情发生第二天，他跑镇上去打电话去省医院，接电话的人是潘小美，潘小美语气很淡，告诉他，钱建阳手术成功了，顾瑾没受伤，只是太疲惫没醒。 　　他想问她还不好，可始终没问出口。 　　随即他立马打了个电话去京都，要求去省医院协助潘小美，不想这个请求被领导否决了。领导说，他已第一时间安排人手，保护潘小美和顾瑾他们安全。医院里里外外他们安排了很多便衣民警，防卫和铁通一般，蚊子和苍蝇都飞不进，很安全。且和他说，现在灵溪公社激流暗涌，务必要恪守职责，盯紧公社的人。 　　岑伦自然明白领导说的人是谁，闷闷将任务应了下来。 　　可这电话一挂，他更不甘了。 　　总觉得自己很不放心。 　　只是他已经没理由再去找领导了。 　　“干还是不干？去伐木，每个人都可以在原来基础上一天增加0．5个工分！”于建军声音在公社马路上响起。 　　上次受伤后，他从镇上回去，给镇里写了报告，说公社去年遭受蝗灾，这个时节村民们已出现青黄不接情况，灵溪山脉主峰树木太过密集，若不合理砍伐一些，不利于生态发展，他们申请伐木，增加公社收入，提高村民收入。 　　整个报告写得非常华丽，看起来也确实是为民生，镇上领导同意了。 　　可村民们去不买账，他们并没觉得山脉树木过于密集，家家户户都取暖、煮饭炒菜烧水用的都是柴，那些低矮灌木丛早就被他们砍了做柴火了。 　　灵溪山脉上有多传说，有说山上有神仙，有说有鬼怪，若是惊动他们、得罪他们，就会倒八辈子血霉。 　　于建军对这个想法进行深入审判，“怎么可能有妖魔鬼怪？马克思列宁都说过，这个世界是唯物的，没有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们说的这些是迷信，是几千年传统文化里的糟粕，是不符合社会价值观的。” 　　他这观点一出来，立马被村民嘲笑了，“怎么没妖魔鬼怪？你看看你自己和公平书记，不就是深夜去山里瞎搞，所以得罪山神，被打得认不认鬼不鬼的么？” 　　至于什么迷信这档子事，公社说不准宣扬，那他们就私下悄悄说。至于社会价值观什么的，他们压根就不懂，每天有衣穿有饭吃，不冻着不饿着就好了，再听起来有文化水平的价值观，都没好好活着重要，这一入深山，万一真没小命，得不偿失！ 　　于建军被他们反驳得差点口吐鲜血，他这哪里是被鬼怪得罪搞的，分明是公社的人搞的啊！可这事已经在村民心中形成了刻板印象，就导致不管他怎么解释都没用。 　　发动了好几天，除了那些家里真穷得揭不开锅、或者是真不怕死的人，谁都不去干这活，更让他生气的是，村民不去干这活是因为怕鬼怪报复，那些从城市下来、受过学校教育的知青们也不去。 　　于建军只能一天天，一遍遍出来做宣传。 　　“岑医生，你就说，是不是你发动知青们，不参加公社活动的？你要知道，你这样是害了他们，他们不配合公社工作，以后谁都回不了城！”于建军一身伤均未有好的迹象，见岑伦坐草垛上，悠然看风景，气不打从一处来。 　　岑伦嘴上嚼一根草，从草垛上跳下来，嘴角扬起冷蔑笑意，“于大队长，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发动他们？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动员他们？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岑伦越这样，于建军越觉得他可疑，公社知青不会听村民的，会听的就只有岑伦。他是京都来的，有些本事，天不怕地不怕，这种人，最容易成为意见领袖。 　　“你敢说，这些事不是你干的？” 　　“于建军，你是疯狗兄弟吧？逮谁咬谁了？”岑伦狠狠将嘴里稻草吐出去。 　　“岑伦，你了不起是不是？”于建军见岑伦这架势，抡了抡袖子。 　　“老子就是了不起！老子天下第一不行吗？你以为你开山目的谁都不知道？于建军，这是你土生土长的家乡，你就不能做个人？”顾瑾那边情况不明，领导又不准他去，他此刻本就是暴躁，在看于建军这轮袖子挑衅姿势，岑伦一下子就爆了，伸手抓住于建军手臂，用力往后一摔。 　　于建军本就是肥，这“啪”的一摔，地上惊起无数灰尘。 　　“岑伦……你……TMD，你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于建军从地上狼狈爬起，狠狠骂道，然后越骂声音越远，最后直接溜了。 　　“败类！”岑伦大骂，他还没打够，这货又跑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没那么生气了。若能在顾瑾回来之前，将他们收拾好了，也不错。那样，就可以让潘小美看看他的成果，让她崇拜崇拜，让她知道，这世界，他也很会打架。 第738章 姐姐，我只有一个人了 　　“建阳，来喝个粥，好不好？”秦瑜端着玉米白米粥坐钱建阳面前，清香味道弥漫病房中，淡淡的，诱人的。 　　“听说，这个粥是你爸爸最擅长熬的，也是你最喜欢吃的，对不对？”秦瑜用勺子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笑盈盈道。 　　她和潘小美用过很多办法，拿玩具逗钱建阳，没用，拿动画书给钱建阳，没用，给他唱歌，和他说开心的事，各种，都没用。 　　最后，秦瑜只能来点猛点。 　　钱建阳起来后，他们害怕他受刺激，一直没和他说过钱大明，今天只能用钱大明来试试他反应。 　　“对啊，这粥真的很好喝。秦瑜姐姐煮饭炒菜是一流的，熬粥技术也一样。我喝了一碗，都没饱。这味道太好吃了。”潘小美附和道。 　　“小美，这么好喝的，和钱局长熬得一样好喝的粥，建阳他不喝就算了。我们两个喝。” 　　“那我还要再喝一碗。秦瑜姐姐，你不要全喝完。不要啊，你只能吃这一勺了，再吃下去，我不敢了。哎呀，怎么只剩这么一点点了？隔壁病房闻到我们这边粥香味，馋的不行，说想从我们这搞点过去喝。秦瑜姐姐，给还是不给？” 　　“这个，我要想想。这粥熬了之后，我不想熬第二遍了，若送人，那建阳不是没得喝了？” 　　“可人家建阳也不喝啊。” 　　“若真是这样，那送人吧。” 　　秦瑜和潘小美两人一人一句一边唱双簧，一边看钱建阳。 　　说到最后一局，“那送人吧”的时候，一直看着天花板的钱建阳微微转头，目光呆呆看着秦瑜。 　　“建阳，我们说笑的。粥肯定是你的。”秦瑜有些激动，目光怜爱看着钱建阳，将粥送他眼前，“你看，给你的粥，姐姐一点都没吃。你一直不吃东西，姐姐们担心你，所以故意这么说。” 　　钱建阳眸光落粥上，白黄相间的玉米白粥上面，撒着点点葱花，散发这玉米和葱花的清香，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现在吃一点，好不好？”秦瑜见钱建阳目光终于有了聚焦，立马抬头示意潘小美。 　　潘小美秒懂，立刻走到床尾，将床头摇上来，钱建阳没抗拒。 　　秦瑜将粥送钱建阳嘴边，钱建阳轻轻抿了一口，动作小心翼翼，而后咽下。 　　秦瑜笑容有些挂不住，钱建阳明明已经开始吃东西，她心却依然格外难受，可不能表现出来，脸上笑容满满的问，“是不是很好吃？” 　　钱建阳没应话，只是一口一口喝粥。 　　没一会儿，他便停了下来。 　　“不吃了吗？才吃了十口粥。”秦瑜温柔问道。 　　钱建阳微微低头，双手紧紧抓一起，声音轻轻问，“秦瑜姐姐，我以后都没爸爸了，是不是？” 　　秦瑜眼眶倏地红了。 　　潘小美则眼泪直接决堤。 　　她就知道，钱建阳肯定什么都知道。 　　“建阳，你爸爸是英雄，他要去其他地方完成任务，保护国家，保护人民。他希望你好好的，你如果想哭，就大声哭出来。”秦瑜和钱建阳道。 　　“可是，他再也不回来了。姐姐，我只有一个人了。”我只剩一个人了。 　　轻轻的话语，却让人疼得无法呼吸。 　　无助、绝望，满是孤寂。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母亲早早去世，没爷爷奶奶，没叔叔伯伯，唯一父亲也去世，这些对钱建阳来说，何其残酷，何其凄凉。 　　秦瑜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只能做床边，抱着他脑袋，轻轻道，“建阳，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小美姐姐，还有顾瑾哥哥，还有很多很多亲人。” 　　眼眸中一直波澜无波的钱建阳因为秦瑜这拥抱，所有伪装的坚强和封闭全然决堤，抱着秦瑜痛哭起来，“可是，姐姐，爸爸是因救我死的。我害死了爸爸。是我害死了他。” 　　“建阳，这不是你的错。和你没关系。该死的人是那些坏蛋。他们该死。” 　　“姐姐，我真的很想很想爸爸。姐姐，我想要爸爸。” 　　秦瑜泪水决堤，除了轻轻拍他安慰他，她没有其他更多能让他不悲伤的办法。 　　也好，这样狠狠哭一顿后，将悲伤释放出来总比他一直憋心里强。 　　钱建阳狠狠哭一顿后，沉沉睡去。 　　秦瑜内心依然沉重，却轻松不少。 　　“秦瑜姐姐，建阳我看着，你去看看顾瑾。” 　　“好。”秦瑜起身。 　　钱建阳已从他自我封闭的空间缓过来，顾瑾也要起来才好。 　　“可以自己走回病房吗？”潘小美见秦瑜起身后微微趔趄一下，皱眉问道。 　　“刚没站稳。回病房肯定没问题，顾瑾病房离这又不远。”秦瑜笑着回答，缓缓走病房。 　　去顾瑾病房的路确实不远，可她走着走着却越来越吃力，很累很累，头好像有些晕，眼前分明很平坦的走廊晃晃悠悠，不对劲！秦瑜赶紧找墙扶，让自己站稳。 　　可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到墙壁边，脚和踩棉花一样，轻一脚重一脚，眼前又花又朦胧，身体也不稳了。 　　千万不要摔跤，千万不要摔跤。 　　秦瑜不断默念，她肚里有两个孩子，摔跤意味着什么，她太明白了。 　　在她感觉自己完全支撑不住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记模糊又熟悉身影。 　　这熟悉的感觉让她熟悉，秦瑜放心的，沉沉倒了下去。 　　秦瑜做了一个梦，梦很恐怖。 　　梦见自己孩子出生了，她一手抱一个赶路，一直往前走，太累了，她决定坐下来休息，将其中一个孩子放一边地上，然后打开身上水壶喝水，水喝完，她感觉自己轻松很多，没那么累，准备再次出发的时候，她霍地发现自己放身边的孩子不见了。 　　她前后左右不断寻找，却怎么都见不着孩子。 　　她的孩子呢？ 　　刚刚孩子明明在她身边的！孩子哪去了？ 　　她怎么能把自己孩子弄丢，这是她和顾瑾的孩子啊。 　　秦瑜跑去追，可怎么都迈不开脚步。 　　要命啊！救命啊！来人，帮我，孩子，我的孩子，被人抱走了！ 第739章 他好了 　　“孩子在。我也在。” 　　耳边传来低沉又轻缓声音，那声音好远，也很近，带着治愈一切的力量，梦中慌乱的秦瑜好似一个在海中漂浮的人抓住一个救命木板，情绪缓缓平复下来，睁开双眼。 　　顾瑾坐她身边，嘴角微微上扬，深邃眼眸平静又温和看着她。 　　“顾瑾……”秦瑜有些不相信自己面前站的人是顾瑾，在仔细一看，确定是顾瑾无疑。 　　“我在。” 　　秦瑜从床上起来，狠狠抱住他，“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我好害怕。我害怕你醒不来，害怕孩子不见了。” 　　一边哭，一边往他怀里蹭。 　　顾瑾轻轻拍着她后背，抚摸她头发，道，“我知道。所以我醒来了。我会保护你和孩子。” 　　“以后我不会让你这么担心。” 　　秦瑜更委屈，道，“你说话算话，不准反悔。” 　　“算话。绝不反悔。”顾瑾点头。 　　“拉钩。”秦瑜伸出小拇指。 　　顾瑾愣了一下，伸出自己小拇指。 　　“拉钩上吊谁都不准变，谁变谁就是小狗。”秦瑜认真和顾瑾拉钩，手指翻转，两人大拇指碰一起，盖好章后，秦瑜脸上惶恐和惊忧才散去。 　　自己心情平复下来，她才发现顾瑾衣裳面前那一块湿哒哒的，不是她的眼泪就是她的鼻涕。 　　“……”秦瑜有些尴尬，“你把衣服脱下来，我洗洗。” 　　“不用。我用水搓一下，拧干一下就干了。”说完顾瑾倒了点水，胡乱搓了一下秦瑜蹭过的地方，用力拧了拧，拍了拍后，走了过来，道，“看，不就好了。” 　　秦瑜有些好笑也有些意外。 　　顾瑾是有些许洁癖的人，他喜欢穿白衬衫，那白衬衫的上弄点点脏东西，他都嫌弃得不行，直接将衬衫扔掉。现在，他身上那么多她的鼻涕，他都不在意。 　　听说男人结婚久了，会便邋遢，难道真是这样？ 　　“你在偷笑什么？”顾瑾一走出来，就看到秦瑜傻愣愣的笑着，带着一些得意还有一些不解。 　　“没什么。以前听村子里婶子他们说，男人搞对象的时候，特别爱干净，也会特别勤快。等一结婚，就立马变了。变懒，变邋遢……” 　　“所以，你在说我邋遢？”话还没说完便被顾瑾打断，他眉头微蹙，故作生气问。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胆子越来越大了。哼，以后家里衣服都你洗。” 　　秦瑜感觉这话很有内涵，“你的意思是，以后家里衣服你洗？” 　　顾瑾白了她一眼。 　　秦瑜笑了起来，点头，“这个安排，我很满意。” 　　“饿了吗？我去做饭。” 　　“好。”秦瑜摸着肚子，道，“其实，我也不是很饿。是孩子比较饿。” 　　“借口很好。我也只能当真。”顾瑾说完，走出病房。 　　看着顾瑾走出去的背影，秦瑜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顾瑾昏睡是因为他这次执行任务之后，导致之前应激障碍综合症复发，刚他和她说话却像没事人一样，她也配合他一起心无旁骛的聊天说笑。 　　他醒来，能恢复到这样，她理应很高兴，可她却隐隐感觉，很不对劲。 　　她担心顾瑾这模样，是故意在她面前装的。 　　＊＊＊ 　　“他醒来时候，我们去询问过他。他记得当时发生的情况，很配合我们询问的问题。” 　　“他说他能接受当时候发生的事情，并没觉得愧疚。” 　　“我们和他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在执行命令。” 　　“他能理解。行为、思维都没出现不正常。身体也没毛病，你们等会就可以办出院手续。” 　　秦瑜不放心，偷偷跑去住院部问医生。 　　听完医生的话，她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接下里的日子，谁都没在说起那天发生的事。 　　钱建阳手术后恢复得很快，病例结果出来，不是恶性，医生查看他情况后，安排了出院。 　　出院前，顾瑾和秦瑜提出，想将钱建阳带身边，秦瑜同意了，即便顾瑾不说，她也会这样做。 　　“小美，你真要回京都？”钱建阳办理出院手续，意味着他们能回家，同时也意味着要和潘小美分别。 　　“报告早就打好了。司令在等我。我必须要回去。”潘小美点头，见秦瑜眼神闷闷的，她笑了笑道，“顾瑾是京都人，你们迟早要回京都。我让你们以后你们回京都的时候，有期待感。小美在京都等你。” 　　“好。”秦瑜自然知道军令如山，小美说了要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心头虽清楚，可她就是有些舍不得。 　　“建阳小朋友，好好长大，努力学习。学好本领，争取以后跟着顾瑾哥哥和秦瑜姐姐一起上京来。姐姐带你逛京都。” 　　“顾瑾，好好的啊！” 　　“还有肚子里两个小宝贝，阿姨会给你们准备好吃的，好玩的，你们也都要好好的。” 　　潘小美和每个人分别道别后，头发一甩，潇洒转身，干净利落坐上开往京都的列车，走了。 　　＊＊＊＊ 　　岑伦知道顾瑾、秦瑜他们要从省城回来时间后，跑隔壁公社将拖拉机借过来，带上梁军，两人开车拖拉机风风火火往镇汽车站去接人。 　　“梁军，你说我们两个这样去接人，会不会有些寒碜？”岑伦看着青翠山脉，若有所思道。 　　“？”梁军疑惑，“咱不这么接人，还要怎么接人？开拖拉机去接，很客气，很有排场了啊。” 　　岑伦瞪了他一眼，道，“没点浪漫细胞的木头脑袋。真不知道你家女人怎么受得了的。” 　　“那要咋整？” 　　“停车。”岑伦道。 　　梁军一头雾水，将车停下。 　　岑伦下车，爬上路边的山上，一朵山茶花，一朵栀子花……不知名的黄的红的花儿一朵又一朵，一下子就整了两大把。 　　“就这？”梁军一脸懵逼看着他，惊讶问。 第740章 花不香了 　　岑伦骄傲点头，道，“对，这个。” 　　“这有什么特别的？我去山上爬一圈，可以摘一大堆。” 　　“梁军，你这五大三粗的糙汉。没发现我这花很不一样吗？你看，这颜色很多种，绚丽多姿。你闻一下，香气也是格外沁人心脾。这叫祝福，叫浪漫，知不知道？送花，代表美好祝福。”岑伦挑着好看桃花眼眼睛一眨一眨，解释道。 　　“是吗？一捧花是给建阳，那剩下那一捧呢？”梁军问道，“送给嫂子？” 　　“顾瑾在那，我只送秦瑜儿花，那我不是找抽？”岑伦回答。 　　梁军骤然大笑起来，道，“岑医生，你还真是天下第一别扭的人。这花是要送给小美同志的！你分明是想送花给小美同志，硬说是要送给建阳。” 　　岑伦眉头冷皱。 　　拆台这事，没有谁比梁军更擅长。 　　说得这么直白，他不要面子吗？ 　　“岑医生，你不会不想承认吧？”梁军哈哈大笑，继续问。 　　岑伦瞬觉无地可遁，瞪了他一眼，道，“小美同志和我一起工作五个月，她回来，我送一束花给她又怎么样？之前我和她吵架，不准赔礼道歉吗？” 　　梁军笑得有些止不住，“岑医生，你行了吧。你明明就是喜欢小美同志，找什么借口？” 　　“梁军，你别胡说八道。”岑伦反驳。 　　他准备一束花给潘小美，纯粹是因为小美之前，他们两个都在闹别扭。他作为男士，偶尔低头道歉，也没什么关系。 　　对，是偶尔道歉！ 　　以前他们闹别扭，都是潘小美主动和他讲和的，这次他主动，嗯，给潘小美同志一个面子。 　　“岑医生，你才胡说八道！晚点看到嫂子，我要告诉嫂子，告诉她你有多别扭。” 　　“没人会相信你。” 　　“岑医生，你现在和顾哥当初对嫂子那样，咦，那会顾哥对嫂子爱理不理，再看看现在，多打脸。”梁军继续道。 　　“还叭叭叭什么？梁军你这么这么啰嗦。赶紧上车，等会不要顾瑾那小子到了，我们还没到。”岑伦凶巴巴道。 　　两人迅速上拖拉机，开着拖拉机，一路轰隆隆直接进了镇汽车站。 　　“看，看，我就说你一路上吧唧吧唧，嘴巴不停。我们迟到了吧？顾瑾那小子都到了。”车停车站外头，岑伦一站起来，就看到候车室里个子高挑的顾瑾，顾瑾身边站着钱建阳。 　　“顾哥还真到了。”梁军一见顾瑾，立马兴奋热情，不再理会岑伦的各种不爽。 　　“顾哥，你们到很久了吗？嫂子呢？”梁军迅速走过去，将顾瑾放地上的行李提起来。 　　“刚到。你嫂子在上洗手间。”顾瑾回答，却将眼眸落岑伦身上。 　　岑伦长得本来好看，这捧着两把花的模样，人和花相辉映，帅气得美艳，不被人注意都难。 　　“这个是给建阳小朋友的，听说你很勇敢。”岑伦将花递给钱建阳，钱建阳一脸迷糊，不明白岑伦为什么递他一捧花。 　　“建阳，接着，你看着山茶花很新鲜，可以嚼着吃。”梁军捂嘴笑着说。 　　“山茶花有些酸，秦瑜姐姐说，我现在不能吃酸的。”钱建阳认真回答。 　　梁军笑得绷不住，岑伦脸则刷得黑了。 　　“顾哥，我和你说，岑医生采这花，其实是想送给小美同志。又不好意思送，就多搞了一把。”梁军笑着将自己猜测的分享给顾瑾。 　　只是顾瑾并没笑，而是看着岑伦，道，“岑伦……” 　　岑伦一进车站，便在整个候车室里扫，无疑，他找到人肯定是潘小美。 　　他从未见岑伦如此认真过。 　　可他还是想告诉他，潘小美没跟他们回来，她回京了。 　　“顾瑾儿，你别听梁军的。他那傻大个，知道啥？我就觉得这花采着好玩。”岑伦死不承认，打断顾瑾话，说个不停，“我和你说，你没在公社这段时间，我一个人单挑于建军那货，特别英勇。那货一撂就倒，竟然还说自己是军人，丢人不丢人！” 　　“还有，他要砍树开山，天天动员大家。但村民们就是不去，可把我欣慰到。咱们现在回公社，他肯定又要跳起来！到时候，咱们合计合计，怎么让他多吃点教训。” 　　岑伦压根不给顾瑾说话的机会，说个不停，候车室里都是他停都停不下的声音。 　　“梁军，岑医生，你们一起来了啊。”秦瑜一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岑伦围着顾瑾不停说。 　　岑伦一听秦瑜声音，立马停下来，难的端庄认真的打招呼，“秦瑜儿。” 　　秦瑜点头。 　　“嫂子。我们来接你，开拖拉机来的。”梁军咧开嘴角和秦瑜打招呼。 　　“我们其实没那么多行李。”不需要用拖拉机，秦瑜笑道，“不过拖拉机来了也好，坐着拉风。” 　　“对。很拉风。”梁军点头。 　　“那我们走吧。”东西全被梁军提着，秦瑜顿觉得轻松很多。 　　唯独岑伦站原地一动不动。 　　“不是，秦瑜儿，小美同志还没出来呢？” 　　秦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岑伦说的意思，他以为，潘小美和她一起上的洗手间。 　　“岑医生，小美没和你说吗？”秦瑜反问道。 　　“什么？” 　　“她回京都了。” 　　“啥？” 　　“很久之前她就打了报告回京都，她申请批准了。我们要去省城，她等了我们几天。一起去了省城。这几天她一直在照顾我们。建阳出院，我们回公社，她也回京都了。”秦瑜回答。 　　岑伦本挂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他脑袋有些嗡嗡嗡嗡，难以置信问道，“她写了报告？报告被批准。她回京都了？” 　　这些事，这一件件的，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回京都了。”秦瑜点头。 　　“呵呵……”岑伦脸上笑容干巴巴的，转头问顾瑾，“你一直都知道？” 　　“这事也瞒不住。刚我就要告诉你小美回京了，可你打断我说话。”顾瑾答。 　　“所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潘小美要走，就我不知道？”岑伦嘲弄笑道，看着手里的花，花里没一丝香味，只有涩味。 第741章 难道早就喜欢上了 　　秦瑜没说话。 　　顾瑾也没说话。 　　连梁军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听得出来岑伦话里的落寞和伤心。 　　好似，他是真受伤了。 　　“秦瑜儿，她……”岑伦有些不死心，想询问秦瑜，潘小美倒底是什么时候打了报告，什么时候和司令沟通，报告是什么时候下来的，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为什么潘小美偏偏瞒着他一个人。 　　可话还没说出来，他摇头笑了笑，再次嘲弄低头。 　　对啊，全世界都知道小美要走，就他不知道。 　　她和他在卫生所共同工作，相处了快大半年呢。 　　别人能发现，他为什么就发现不了？ 　　这中间，秦瑜提醒过他。 　　顾瑾也提醒过他，甚至还骂过他又当又立。 　　但他不想听。 　　潘小美他们去省城前一个晚上，她说他原谅了，她还说她也要离开了。 　　他只当她是去省城保护顾瑾。 　　迹象如此明显，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岑医生，我以为小美和你说了。”秦瑜开口道，“小美说，她将所有人都当自己朋友。你此刻的心情低落，大概是觉得她没将你当朋友，但再一想，这样，也刚好合了你心愿。” 　　若说前面那句，是秦瑜在解释。 　　后面这一句话，就彻底将岑伦心堵得的死死的了。 　　当初，“我希望你能回京都“这混蛋话不就是他说的？现在潘小美走了，他应该很高兴才对，可为什么一点都不高兴起来？ 　　岑伦想嘶吼。 　　他现在一点都不高兴！ 　　可真要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没立场。 　　他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没资格。 　　＊＊＊ 　　出门半个来月，公社绿意更盎然。 　　老院子杨梅开始成熟，一片一片绿色杨梅叶中，红色杨梅格外亮眼。 　　“你秦叔知道你们今天回，一早就爬树上，将熟了的杨梅摘了下来。用白糖泡着，酸甜酸甜，很好吃。”将东西放家里后，秦瑜和顾瑾带着钱建阳来了沈红梅这。 　　一入院子，沈红梅就将一盆一早泡糖杨梅递给秦瑜和顾瑾。 　　“瑜丫，顾瑾，你们吃。你们肯定喜欢吃。”沈红梅热情道。 　　去年顾瑾吃杨梅吃得停不下来的模样，她现在都还记得。 　　“建阳，奶奶知道你回来，让我给你泡了点白糖水，水甜甜的，喝一点点，喝了就不渴了。”沈红梅单独给钱建阳一杯白糖水。 　　为了不让钱建阳伤心，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提任何关于钱大明的事。 　　“谢谢伯母。”钱建阳礼貌感谢。 　　小小的人，大大眼睛，所有的悲伤都藏在眸底，沈红梅本就心软，见钱建阳这般懂事，一下就没绷住，更觉得钱建阳可怜。 　　“你们坐了这么久车，先休息一下。对了，岑医生怎么没来？”沈红梅一边转移话题，一边询问道。 　　梁军刚将他秦瑜他们送过来时候，她邀请他和郭桂珍带孩子一起来吃饭，梁军同意了。 　　却没看见岑伦。 　　“他有事。说不来了。”顾瑾回答。 　　“这样啊。那晚点给他留点饭菜，等他忙完了再来吃？” 　　“不用。他自己会搞定。他若要来吃，自然会来。”顾瑾答。 　　“好，哎，好。”沈红梅感觉有些不对劲，但顾瑾和秦瑜都没打算和她的样子，她也不好问，“我先去做饭。” 　　“娘，我帮你。”秦瑜跟着沈红梅走进厨房。 　　“瑜丫，小美姑娘没回来，岑医生这是饭也不想吃了？”沈红梅一边洗菜，一边饶有兴致的问。 　　“娘，没想到你也挺八卦的。”秦瑜笑。 　　沈红梅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人到了一定岁数，确实喜欢到处听听，到处看看。以前她没和秦振斌结婚时候，村子里的人总是有事没事说她，她不爱和人凑热闹，现在怀着孕，她好像对许多事情确实关心了很多。 　　“问问嘛。我一直觉得这两孩子挺般配的，小美大方爽朗，性格好。岑医生偶尔嘴巴贱，但娘看他，骨子里应该不是花心的男人。” 　　“我不知道。小美离开之前，我和她说了，以后都不要来南方。” 　　“……” 　　“这世界没谁缺不了谁，不喜欢别人的时候，将人推走。觉得自己喜欢的时候，又要死要活。活该呢。”秦瑜不客气评价道。 　　这一路上，岑伦懊悔又愧疚模样，她看到了。 　　其实她一早就料到岑伦会有这反应，不得不说，看得她有些爽。 　　小美那么明媚那么活泼的女生，生生被他搞得多愁善感，偷偷哭，偷偷自卑落寞。他岑伦现在觉得小美离开，心头难受，那也是自找的。 　　“……你这孩子。”沈红梅无奈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的事，就是一场你进我退的拔河。有时候，分开未必不是坏事。” 　　“娘你说得很对。” 　　“希望岑医生不要饿着，等会他若不来，我让你秦叔去喊一下。” 　　此时的岑伦拿着一本书，坐在卫生所外头，书上的字一个一个他都认识，可连起来他却觉得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完全没精力好好看书。 　　走到卫生所外头，他好似看到潘小美在站岗，背影挺拔，飒爽风姿。 　　走到卫生所厨房，他好似看到潘小美在做饭，能闻到满屋子烧焦味。 　　到处都是潘小美的影子。 　　岑伦将书盖自己头上，难道他这真被顾瑾和秦瑜说对了，他早就喜欢上了潘小美？ 　　不是，应该只是习惯，毕竟小美在他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他不习惯她不在。 　　可心里莫名空落落又是怎么回事？ 　　岑伦矛盾，纠结。 第742章 你啊，心真大 　　这一天，秦振斌去找岑伦。 　　岑伦以立马要出诊名义，没去沈红梅家吃饭。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端午节。 　　沈红梅提前一天，准备好了粽叶和棕叶。 　　秦瑜带着钱建阳和李振宇一大早就从山上下来。 　　对孩子来说，过节和过年一样，不用上学，可以玩，还有很多好吃的。 　　“秦瑜姐姐，我和建阳兄弟去找秦小江玩？”李振宇下来，在院子吃了几颗杨梅，便和秦瑜道。 　　“好。你们小心点，不要打打闹闹，知道吗？建阳现在还吃着药，不能剧烈运动。”秦瑜叮嘱。 　　钱建阳身体一直在康复中，这段时间没去学堂，也没下来玩。 　　这好不容易过个节，李振宇陪他玩，她自然很赞成。 　　“好。”李振宇拉着钱建阳的手，欢欢喜喜去找秦小江。 　　顾瑾习惯性坐杨梅树下的石桌边，身边放着摇篮，摇篮里放着顾直树，他一边用脚摇着顾直树，一边看书。 　　秦瑜和沈红梅准备端午节饭菜。 　　和以往一样，他们会邀请李之鸣他们一起来吃，晚点粽子煮熟，她还要送一些粽子去师傅李老头家。 　　“瑜丫，我和你秦叔商量了。之前直树那事，我要收养，你不同意。现在建阳这，孩子这么大了，你收养肯定不同意，我收养比较好一点。”沈红梅和讨论关于钱建阳的事。 　　钱建阳需要有一个监护人，不然若是被人做文章，会将他送去福利院。 　　福利院的孩子一个个，吃不饱，穿不暖，更没学上，钱建阳好好一孩子，以前钱大明带着，不管他身体多不好，他都有让他学习。这若不上学，那就真将孩子耽误了。 　　想过来想过去，为了钱建阳好，还必须要办个手续。 　　“这个……娘，你若坚持。那我还能怎么反对，只是不管谁办理的手续，都得让我带着。”这点，秦瑜很坚持，“顾瑾可以教他读书。” 　　这些孩子，她都要好好教，让他们好好学。 　　“这个，我同意。”秦瑜退一步，沈红梅自然也不坚持。 　　“只是，这个手续没办法这么快办下来。”秦瑜皱了皱眉头道。 　　“你秦叔在想办法，总归能办下来的。于建军和于大康那两货，没理由一直阻挡的。”这事一提起，沈红梅就生气。 　　他们要给钱建阳办收养手续，于建军竟然不同意，不同意的借口千奇百怪，先说，钱建阳身份特殊，不能随便收养；后又说，他要考察一下，他们适不适合收养；最后还说，她和秦瑜都是要生孩子的人，收养了能对人家孩子一心一意吗？ 　　“您肚子这么大了，别上火。建阳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好，他会慢慢长大，若是公社不给办收养手续，也没关系，我们带着他，他自己慢慢长大就好。”秦瑜安慰沈红梅。 　　“也只能这样。我确实是担心建阳被人骗，被人利用。”沈红梅微叹一口气，“这孩子，还这么小，经历这么多大灾大难，希望他以后有后福。” 　　“会的。肯定会的。”秦瑜道。 　　“你说会就会吧。”沈红梅笑，顿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开口，“瑜丫儿，有件事不知我当说不当说。” 　　“哎哟，娘，你是我亲娘，有什么当不当说的？” 　　“我怎么觉得啊，你们这次回来，顾瑾状态有些不对，就是那种，他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可楞就是给人感觉不是以前那样。至于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沈红梅皱眉，很疑惑道。 　　“……”秦瑜愣了一下，探出脑袋，往外头看了看，顾瑾依然在看书，脚在摇婴儿躺椅，样子很温和。 　　“你没发现顾瑾不对劲吗？”沈红梅继续问。 　　她有时有感觉，有时候没感觉。 　　只是顾瑾总是一副挑不出任务问题的模样，她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顾瑾多少没从上次事件中出来，可到那种程度，她完全不知道。 　　沈红梅见秦瑜沉默，提醒道，“公社女知青很多，顾瑾长得好，男人若有心思，有时候谁都看不出来，且你现在还怀着孕。” 　　秦瑜一听她娘这话，就笑了，道，“娘，顾瑾不会的。你想多了。” 　　“你啊。心真大。”沈红梅无奈。 第743章 我们就很好 　　“粽子熟了，我送点给我师傅那边。” 　　锅里粽子煮了一个上午，散发着浓浓粽香味。 　　秦瑜将粽子从锅里拿出来，拿了好一些晾凉些，装篮子里，拎着往外走。 　　“你小心点。要不，我陪你一起去？”秦瑜月份比她肚里小，但肚子却不比她小，沈红梅见秦瑜挺着肚子，总感觉不安心。 　　“娘，我陪媳妇去。”秦瑜还没回答，顾瑾声音响起。 　　他已经站门口，手里抱着顾直树。 　　“这样正好。那你们去，赶紧去。”沈红梅瞬间安心。 　　一路上，秦瑜有说有笑，顾瑾抱着顾直树有回有答，很是和谐。 　　看得别人羡慕不已。 　　“瑜丫，你家男人真不错呢。” 　　“看，抱孩子抱这么好。得将我们公社大老爷们叫出来，让顾知青教一教。” 　　“可不是。文化水平越是高的人，就越顾家。” 　　秦瑜听着大家的赞美，只是笑了笑。 　　她身边的顾瑾也微笑回应，这样的顾瑾很亲民，可唯独秦瑜知道，现在的顾瑾，少了一些灵性和随性，他在刻意压制着一些情绪，故意将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她想开导他，可和之前一样，一点切入点都找不到。 　　“秦瑜姐姐，姐夫……”两人回来时候，秦小江气喘吁吁跑过来，一脸焦急。 　　“秦小江，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刚我和黑狗子、建阳哥哥玩，于老头子过来，非要拉着建阳哥哥说话。我们不准，他拿棍子要打我们。看，我身上都被他打了。” 　　“他还要打的时候，我跑一边了，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黑狗子有武功，他不敢打，我让黑狗子守着建阳哥哥。马上跑过来找你们。” 　　秦瑜眉头一皱。 　　秦小江嘴里的于老头子，是于大康。 　　钱建阳才下山，这货拉他做什么？ 　　“秦小江干得不错。敌我力量太过悬殊情况，寻找外援是最正确办法。姐姐表扬你一个，等会请你是吃糖。走，我们赶紧过去。” 　　秦瑜和顾瑾让秦小江赶紧带路。 　　公社小山坡边，于大康站钱建阳面前，并没打钱建阳，而是弯腰，苦口婆心在谈论着什么。 　　李振宇蹲一边，嘴里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边机警看着于大康，一边蔑视勾唇。 　　那桀骜模样，倒有几分顾瑾模样。 　　“建阳啊，爷爷是真为你好才和你说这么多。你啊，真不能过继给秦家，他们绝不是想真心养你，他们想你爸的抚恤金。你爸抚恤金有500块呢，那是供你读书，学习，长大的钱！你若应了，他们把钱据为己有，以后你吃饭上学的钱都没有。”于大康色厉内荏警告道。 　　秦瑜深深吐一口气。 　　于大康这种人，是越来越黑暗了。 　　竟然找钱建阳下手。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才好？”钱建阳略带稚嫩声音响起。 　　“你看，我儿子现在是大队长。你若信的过，我们可以收养你！”于大康回答，非常诱惑的道，“我们绝对不会用你一分钱。你爸是英雄，是烈士。我们会好好养你，以后你要读书，或者当兵，我们家都是有人脉的。” 第744章 太让人放心了 　　“爷爷我是真的关心你！”于大康说完，再三表明自己态度。 　　现在的钱建阳就是一个香饽饽，身弱命不好却有钱。 　　他这小身子骨，一看就是长不大那种，他把钱大明的抚恤金，几乎是，谁养他，谁就白得。 　　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秦振斌拿了？他没了媳妇，秦振斌却娶了媳妇。他闺女走时候，说死都不会再回来，他这么惨，秦振斌这一大把年纪了，却还能老来得子。 　　他若成为钱建阳监护人，他不仅有人，还有钱！ 　　秦振斌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不会让他得逞。 　　想了一圈，他觉得从钱建阳这下手，最迅速最便捷也最容易得手，毕竟一个小孩，能有多少心思，哄一哄不就是成功了？ 　　“是吗？”钱建阳笑眯眯看着于大康，问道，“听说，你作风不正，害死你媳妇！您这，亲媳妇，你下手都一点都不客气。我这和你没一点关系的人，你会对我好？” 　　于大康脸色骤变，冷声质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谁和你说的？是秦瑜，顾瑾，还是秦振斌？” 　　“我在公社好些日子了。这些事情，不都是所有人都在背后讨论的吗？”钱建阳没被于大康吓着，依然挂着笑容，道，“您与其关心我，还不如多关心一下你自己，毕竟，我还有朋友。可您没有，或者你教好你儿子。若想通过收养我，让我为你养老送终，那是不可能的。” 　　“你，你……你这小孩怎么不识好歹！我是为你好，你竟然说我在打你主意。”于大康气得脸色铁青。 　　他更没想到的是，钱建阳这年纪轻轻的，说话逻辑和杀伤力这么强，这什么嘴？如此伶牙俐齿！ 　　顿一边的李振宇嘴里狗尾巴草都不嚼了，钱建阳这话，可把他爽到了。 　　和钱建阳玩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熟知他习性，钱建阳这除了身体不太好，柔柔弱弱，骨子里是有刚的成分的！这不，怼起于大康来，丝毫不留情哇。 　　“于大爷，我觉得建阳说得没错。你和建阳说，可不就是在打他主意？”李振宇走钱建阳身边，嘴角鄙夷上勾，“我来这一年，秦瑜姐姐从未坑我半分半毫，建阳治病，秦瑜姐姐也没收钱。反倒是你，之前建阳身体差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好好关心他，现在他身体差不多好了，你就来关心了？谁是在打主意，用膝盖想都知道。压根就不用花我们小孩的脑子嘛。” 　　站一边的秦瑜转头看着顾瑾，顾瑾也看着秦瑜。 　　两人会心一笑。 　　这些小孩，不错哟。 　　有主见，有见地，善恶分明。 　　太让人欣慰，太让人高兴了。 　　本以为他们会被于大康欺负，现在看来，他们的智商情商，都比他们想象中要高很多，太让人放心了。 　　最后一片遮羞布被李振宇撤掉，于大康勃然大怒，“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吃我们公社的，住我们公社的！太没教养了，竟然污蔑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第745章 你家又来亲戚了 　　“大队长的爹！到底是谁在打主意？”顾瑾声音幽幽响起，“就你这三观，你这品行，竟想抚养烈士子女，你怕是觉得自己太有面子了？” 　　于大康听到顾瑾的话，心猛的咯噔一下。 　　他偷拉钱建阳来洗脑，本是就因为顾忌顾瑾，却不想，还没开始多久，人也没说服，顾瑾又来了。 　　“顾知青，我见这孩子可怜，和他说两句安慰话。既然你们来就好，我也该回去了。建阳，你爸是英雄，你要听话，不要给你爸丢脸。”于大康一秒变脸，笑得极为虚伪。 　　顾瑾呵呵笑了一声。 　　于大康赶紧溜。 　　“秦瑜姐姐，姐夫。”李振宇和钱建阳一起走两人面前，亲热喊他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来了有一会了。我们站不远处，本想早点出来，却不想，你们两个很有想法。”秦瑜摸了钱建阳脑袋，怜爱又认真道，“建阳，你这么大了。有些事，姐姐得和你说清楚。公社很多人都盯着我们，也有很多人都盯着你爸留给你的钱。你在我们身边，这些钱，我们分毫不会动。会作为你上学的经费，一直给你留着。” 　　“姐姐，我相信你们。我只相信你们。”钱建阳看着秦瑜，眸光委屈又坚定的道，“我只有你们了。” 　　“建阳，你要坚强，我们会一直陪着你长大。”每次钱建阳说这话的时候秦瑜就觉得心特别难受，站他们身边的顾瑾也手紧握拳头。 　　秦瑜没有注意到的是，顾瑾那隐藏的恨意比想像中更要磅礴。 　　“今天端午节，好了，我们先去吃饭。秦小江，你也和我们一起吃？”几人往回走，秦瑜和秦小江道。 　　秦小江挠了挠脑袋，道，“秦瑜姐姐，今天不去你们家吃饭了。大哥大嫂今天回家，我和他们一起吃饭。” 　　春婶子疯一段，好一段，极为不正常后，钱小江一下子就懂事了，开始不乱在外头撒野，也没那么调皮捣蛋。 　　秦大海和兰芝夫妇分家后，开始生活很困难，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自己砌了一间房子，不是很大，没春婶子捣乱，日子过得还算安心。两人分家时候，和春婶子闹得不可开交，可毕竟血浓于水，逢年过节，他们会过来看看，或者吃个饭。 　　“那好。吃完饭，你来姐姐和振宇、建阳玩。”秦瑜道。 　　“哎，好！”秦小江点头，而后欢快跑了。 　　“瑜丫，你家又来客人了，在你娘家！”还没到院子，便有人和他们热情打招呼。 　　“是吗？”秦瑜想了想，没想出到底是谁？ 　　“说是京都来的。哎，你们家亲戚好多呀，来的亲戚还都很好。每次来，都带了好多东西。”村民格外羡慕的道。 　　早前顾瑾娘来的时候，大包小包。 　　前段时间，沈红梅老娘来的时候，也送了他们好多东西。 　　城里亲戚多，还特别大方，现在他们家，是公社人最令人羡慕的一家人了。 第746章 竟是奶奶从京都来了 　　秦瑜一时想不出来的人是谁，但是有客人来，总归是欢喜的。 　　“那我们赶紧回去？” 　　“好。”顾瑾点头。 　　“亲家母，您真是客气了。大老远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院子里沈红梅声音响起。 　　刚走至门口的秦瑜很是疑惑，她奶奶喊亲家母，那是谁？她娘的那边亲戚了？不对，她外婆那边刚走，说要去M国，不可能又回来。 　　“亲家母，这东西不多。都是我们能买到的，想着您这边可能没有，所以我们就带来了。” 　　这声音亲切又热络，这熟悉的感觉让顾瑾和秦瑜相视一笑，内心激动。 　　奶奶从京都来了！ 　　竟然胡菊。 　　“奶奶，爷爷！你们过来，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这千里迢迢的过来，我们也好去接你们啊。”秦瑜拉着顾瑾进院子，激动的道。 　　胡菊一转头，就看到秦瑜拉着顾瑾，顾瑾手上抱着一个孩子一起进来，秦瑜穿着浅蓝色长衣裳，黑色小脚裤，人和他们在京都看到的一样，很纤瘦，唯独肚子大大的；顾瑾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精神不错，看到他们两人家，嘴角上扬，喊他们爷爷，看得出他很意外，也很高兴。 　　听到冷老头那边消息，说顾瑾这情况很严重，他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颓废或者暴躁无法自制、让人心疼、让人无奈的顾瑾，却不想今天看到的秦瑜和顾瑾，完全和他们想象中不一样。 　　小两口进来前一会明显有说有笑，状态很好。 　　这一路，胡菊一直提着的心瞬间落下来，激动得有些控制不住，“你们两个孩子……” 　　可让奶奶担心了，后面这几个字，生生被胡菊压了下来，变成，“奶奶好长时间没见你们，真想你们。” 　　“让奶奶担心了。”秦瑜能感到胡菊的激动，立马接话。 　　“奶奶是想你们。”胡菊眼眸落秦瑜肚子上，高兴问道，“这有两个娃子的肚子，确实涨势喜人很多。肚子娃乖吗？” 　　“很乖。比较喜欢他们爸爸。两个若在肚里乱起，顾瑾一摸，就都乖乖的了。”秦瑜抚摸肚子，笑着回答。 　　“这可是真的？顾瑾这臭小子，就这样突然特别责任感了？真好。果然，这一成家，就长大了。”胡菊自问自答，更激动。 　　顾瑾笑。 　　“这是直树吗？”胡菊眸光落顾瑾手上娃子上。 　　顾瑾点头。 　　“瑾儿抱娃这姿势，真的很标准。”胡菊见顾瑾将孩子稳稳枕手臂，孩子睡安稳模样，更欣慰，“这是顾瑾和秦瑜大儿子，那也是我大曾孙子。来，让曾奶奶抱抱。” 　　顾瑾将顾直树递给胡菊。 　　胡菊小心捏了捏顾直树脸蛋，顾直树睡得憨憨的，不管怎么弄都不醒。 　　“这娃子，睡得和小猪一样。太可爱了！养孩子的，最喜欢这种娃，不吵不闹，以后一定是懂事的娃。” 　　“对。这娃子，确实很乖。吃了睡，睡了吃，一点都不费心。”沈红梅和胡菊道，将顾直树抱过去，邀请胡菊、顾烈上桌，“亲家母，饭菜已经做好了。我们先吃饭。也没准备啥，您和亲家公海涵。” 　　“看您说的。这一桌满满的菜！”胡菊和顾烈坐上餐桌。 第747章 肯定不是拉家常 　　李之鸣最后才来，进院子后，顾瑾和秦瑜才知道，他和胡菊、顾烈也都是曾经老相识。 　　几人对几十年岁月感慨一番后，这顿饭吃得很开心。 　　大家有说有笑，回首过去，畅谈未来。 　　老人家凑一起，一说曾经岁月，完全停不下来，顾瑾、秦瑜几个没打扰他们，一边听着，一边照顾几个小的吃饭。 　　“亲家母，好不容易来了，就多呆一段时间。”饭吃完后，罗红叶热情挽留胡菊、顾烈，“顾瑾、秦瑜他们自己有房子，地方宽敞，可以随便住。小李住他们屋后面，你们没事可以和他去聊天。若是清闲，也可以下来找我聊天。” 　　“那是自然。我家老头前段时间不舒服，刚好可以找小李同志帮忙看看。”胡菊一口应下来。 　　好不容易才来灵溪公社一番，她肯定得将所有情况了解清楚。 　　“瑜儿，你们这屋子，真漂亮。”胡菊和顾烈两人一走上两人院子，便忍不住赞叹。 　　院子视野开阔，远处青山连绵起伏，树木葱绿；院子外头铺着石板路，石板路上，开满各种鲜花；院子里头花花草草错落有致，芬香四溢。 　　整个院子清雅又别致，每个角落都让人心旷神怡。 　　“还行。”秦瑜笑道。 　　“这院子，既宽敞，又雅致，风也很舒服，夏天一定很凉快。” 　　“对。山上气温稍微低一点，夏天一点都不热。”秦瑜答。 　　胡菊转头看顾烈，推了推他手，笑着道，“老头，终于明白，瑾儿那臭小子乐不思蜀的原因了吧？换我，我也不走。” 　　顾烈脸和以前一样，一如既往紧绷，却很配合点了点头，“环境不错。日子也不错。” 　　每个房子都干干净净，厨房也特别干净整洁，灶台上头有烘烤的腊肉和香肠，足以说明顾瑾在这日子确实不错。 　　“奶奶，外头出太阳，有些热。回屋子，先喝杯茶。”秦瑜走进堂屋，泡好茶，却发现胡菊一直站院子石桌边，好似在看什么。 　　“不急。这里，就是这里。去年，我们报社记者来采访你们公社鸭子时候，他就是在这里给你和顾瑾拍的照片。”胡菊视线往厨房看过去，那照片上，秦瑜在做菜，顾瑾烧火，还没过一年，她却觉得过了很久，将照片递给秦瑜，道，“看，就是这些照片。” 　　秦瑜接过照片。 　　照片不少，有她站着，顾瑾护她身边的；有顾瑾骑车，她坐后头赶鸭子的；有两人在厨房忙和的坐早餐的；照片拍得很日常，也很温馨。 　　秦瑜有些惊讶，也很惊喜。 　　“难怪顾瑾和那记者一直喝茶聊天，我以为他们只是叙旧，没想到，是奶奶你单位的同事。” 　　而那会，奶奶就已经在关心他们。 　　“对。难道顾瑾一直没和你说？” 　　“没有呢。”秦瑜回答，那会她和顾瑾之间关系其实还没那么好。 　　“那臭小子，不太喜欢张扬，你不要生气。”胡菊拉着秦瑜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奶奶真好，将这么大院子送你们两个。以后，你们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们。” 　　“嗯。”秦瑜点头，顾瑾在屋里抱孩子，胡菊却将她拉出来，她隐隐觉得，胡菊肯定不是只想和她拉家常。 第748章 可能恢复高考 　　“瑜儿，最近瑾儿情况怎么样？” 　　两人刚走到院子外头，胡菊便忧心忡忡的问。 　　“他还好吧。”秦瑜回答。 　　“真很好？没爆发过？” 　　“没有。” 　　“没有就好。我和你们爷爷，每天提心吊胆的。本来，知道你们这边出事后，我们就要过来。可无奈，那会，你爷爷身体突然不舒服，就延迟了几天。和你们吃饭，看你们好好的，本应该很安心才对，可顾瑾这样平静，我反而更担心。当然，他若是不平静，那我也会更担心。” 　　“小美和我说了顾瑾情况，顾瑾那会执行任务，应该是病情复发了。但后来，他在床上睡了三天，醒来之后情绪还算好。我琢磨着，可能是他这一觉睡得将自己情绪平稳了。这些天，我也一直在观察中。”秦瑜将之前情况耐心说给胡菊听。 　　顾瑾目前情况究竟怎样，内心创伤恢复到何种程度，他不展现，她完全不知道，只能凭感觉猜测。就目前看来，顾瑾没有失控，所有情绪他自己都能控制。 　　“你心里有底就好。辛苦你了，要带孩子，还要照顾他。”胡菊慈祥眼眸中都是歉意。 　　“奶奶，不辛苦。您看，孩子都是顾瑾带。”秦瑜朝屋里哄顾直树的顾瑾努了努嘴。 　　胡菊笑容绽放，有些意外道，“我都没想到，这孩子小时候，那么不易近人，长大了成亲了，倒如此有耐心，如此有子女心。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你带孩子轻松点。” 　　秦瑜点头，脸上笑得期待且幸福道，“嗯，顾瑾说，以后咱们两个孩子，全部交给他，他要自己教。” 　　“这个主意不错，这个主意太不错了。”胡菊就差没拍手鼓掌，“臭小子有这觉悟，真是太好了。我很期待他孩子模样。” 　　“媳妇，你和奶奶在说什么悄悄话？”熟悉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顾瑾抱着顾直树出来了。 　　胡菊和秦瑜相视一笑，道，“在说你们的未来。看到你们两个太高兴，差点将最重要信息忘记了。” 　　“你们两个进来。我有东西给你们看。”胡菊招呼两人走进院子，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张纸，道，“这是我上次去开会的一些内容。” 　　纸张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是开会笔记。 　　“关于大学招生工作的意见上头领导已经在开始研讨了，近两年极有可能恢复高考。” 　　“现在初步拟，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毕业生，符合条件均可报考。瑜儿，瑾儿，若是高考恢复，你们都可以参加。” 　　顾瑾眼中闪过亮光。 　　和他闪过些许激动相比，秦瑜更为平静。 　　“若是今年恢复高考，瑜儿今年要生孩子，肯定来不及。但顾瑾可以，先参加一下，看看题目如何，若是今年不行，还可以复读的。”胡菊想了想道。 　　“奶奶，我可以参加高考。去年开始，顾瑾就一直给我补习功课。我可以和他一起考试。” 　　胡菊这个时间点来，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简直太好了，有一件和顾瑾一起共同做的事，对转移顾瑾注意力大有帮助。 第749章 我很好哄的 　　“媳妇，你知道会恢复高考？” 　　晚上吃晚饭，胡菊和顾烈去养猪场和李之鸣聊天，秦瑜刚翻开书本，坐一边抱顾直树的顾瑾突然开口。 　　秦瑜心头微微咯噔一下，顿了一下，笑问，“你觉得你媳妇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顾瑾点头。 　　“……”秦瑜有一种好似已经完全暴露的感觉，顾瑾真知道她来处？ 　　她自认为，这一年来，她并未有什么地方露馅了，稳了稳心神，继续笑，“在你心中，你媳妇如此神通广大？” 　　“还行。”顾瑾再次点头。 　　“比如说？” 　　“没有比如说。就感觉如此。”顾瑾回答。 　　“学识渊博的顾老师，通背法律条例的顾先生，什么时候，开始用感觉来判断是事情？这和顾先生作风不符合啊。” 　　“和你在一起后，感觉就来了。” 　　“所以，你很肯定，我一早就知道高考会恢复？”秦瑜反问。 　　“目前看来，确实如此。”顾瑾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实话。我确实知道高考恢复。”秦瑜点头，道，“所以我一早就开始准备。你来自京都，回京都是迟早事，我若不努力，以后你一定会抛弃我。我别无选择，只能通过学习离开农村。如此，我才能站你身边，不卑不亢。” 　　顾瑾脸色微变，心没来由紧紧一揪，走过来，手轻轻揉了揉秦瑜头发，“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想法？为什么总觉得我会将你扔下？” 　　秦瑜抬头，看着顾瑾，眸中泪花闪闪发亮，因为，你上辈子就将我扔下了。 　　“大概，是因为怀孕，莫名其妙有些伤感。”秦瑜嘴角微勾，眼睛一眨，泪水掉下来。 　　“周末带你去许柱子那，吃好吃的。”顾瑾被秦瑜泪水弄得惊慌失措，想了好久，才想了一个方法哄秦瑜。 　　“好。”秦瑜点头，再次抬头看顾瑾，道，“我很好哄的。以后我若是生气，你哄我一下就好。” 　　顾瑾眸光宠溺，他真觉得他家小妻子，真的很讨人喜欢。 　　不矫情，不娇气，有主见，很大气，连现在撒娇模样，都让人喜欢到心坎里。 　　“好。”顾瑾点头应诺，温柔道，“若是累了，就先休息？” 　　“爷爷奶奶还在养猪场呢？”秦瑜打了个哈欠，有些纠结道。 　　“不用担心。他们是老相识，聊完就会下来休息。你若睡不着，我陪你。”顾瑾将顾直树放一边摇篮里，拉开被子。 　　“那我先眯一下，等会爷爷奶奶若没下来，你叫醒我，我们一起去接他们下来。” 　　“好。” 　　秦瑜冲顾瑾笑了笑，沉沉睡去。 　　这一觉她睡的依然不安稳，她梦见好久没见的古翠兰，古翠兰在梦里和她大吵一顿，质问她凭什么抢走顾瑾？质问后，她哈哈大笑，道，秦瑜，不是你的人，永远都不是你的人。顾瑾不属于你，上辈子不属于你，这辈子也不属于你！他不会在你身边呆多久！你再得意都没用，顾瑾一定会离开你！你就等着哭吧。 第750章 喊一喊试试 　　“不会！不可能！” 　　“你个混蛋！胡说八道！” 　　秦瑜在梦里和古翠兰大骂。 　　可不管怎么骂，古翠兰都是一副我已知天下事，你就是无能为力改变的嚣张模样。 　　“媳妇，媳妇……醒醒……” 　　顾瑾轻拍秦瑜，温和喊她名字。 　　秦瑜从梦中挣扎起来。 　　“又做噩梦了？” 　　秦瑜大口喘气，道，“我想喝水。” 　　手里，额头，背上都是汗，湿哒哒的。 　　顾瑾给她倒了一杯水，拿了一条干帕子，轻轻擦拭额头，道，“最近为什么总是做噩梦？是被什么吓着了吗？若真如此，让奶奶喊一喊？” 　　顾瑾说的喊一喊是农村里老一辈大家自我安慰的迷信，有时候孩子总是不睡觉，入夜啼哭，他们会觉得是孩子受了惊吓，或者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吓着。 　　这些事，可信可不信。 　　印象中，顾瑾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 　　秦瑜有些想笑，道，“你信这个？” 　　“若是可以让你睡安稳，我愿意信。” 　　秦瑜怔怔看着他，他好似真因为她，改变了很多。 　　“顾瑾，有你真好。”秦瑜抱紧顾瑾，用力的。 　　唯有如此用力抱着他，她才觉得，他以后都会呆她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第二天，顾瑾还真和罗红叶说了秦瑜情况，描述时候，他故意将事情说的很严重，说秦瑜总是睡不着，夜里总是被惊吓。 　　罗红叶一听就急了，晚上准备好祭祀的东西，来到他们院子。 　　天黑时候，站院子外头大喊，“是谁吓着我孙女秦瑜和她肚子里娃娃，都给我走开！孩子们，你们在哪，跟奶奶，跟太婆回家了……” 　　秦瑜有些哭笑不得。 　　站他身边的顾瑾，却一本正经，格外郑重，甚至很虔诚。 　　如此，秦瑜才真相信，顾瑾是真很在乎她。在乎她和孩子到，自己的唯物主义都抛掉了。 　　“奶奶，我觉得顾瑾也睡得不是很安稳。要不，你也喊喊。”秦瑜眼眸狡黠划过顾瑾，这回还顾瑾有些哭笑不得。 　　“我一个大老爷们，需要这个？”顾瑾抗议。 　　“怎么不需要？你大老爷们，那也是奶奶的孙子。亲家母，喊，赶紧喊！若是不行，我们一起喊都行。”罗红叶和秦瑜还没回话时候，胡菊开口了。 　　昨天晚上她和顾烈去找李之鸣，让李之鸣给顾烈做了针灸，进行的按摩后，仔细询问李之鸣顾瑾身体情况，李之鸣告诉他们，顾瑾这身体应该好得差不多，但是他这心理的问题，不好说，因为他未见他爆发过，要么他确实已经克服了自己心理障碍，要么是他掩饰太好。 　　若是他自己好了，那很好，皆大欢喜；但若他一直压抑和控制着自己情绪，那麻烦就大了，这不和埋一个临时炸弹一样么？ 　　所以这个时候，她宁愿顾瑾真是被什么东西吓住了。 　　“好。那我们一起来！”事情得到京都来的亲家母的认同，罗红叶很高兴，立马邀请。 　　两老太太站院子门口，大声喊起来。 　　秦瑜一边吃瓜子，一边笑，两老太太着实可爱。 　　嗯，更多的还是幸福。 　　两奶奶都如此疼爱他们两个，真幸福。 　　说来也很奇怪，不知是不是这土办法真起了作用，那一晚后，秦瑜真睡得很安稳，顾瑾也一样。 　　肚子越来越大，夜里尿频，她每个晚上都要起来一两次，起来时候，看一边的顾瑾睡得很安然，秦瑜大大松了一口气。 第751章 真没追回来？ 　　日子过得很快。 　　顾烈身体被李之鸣治疗后，恢复得差不多，两老人家见秦瑜和顾瑾小两口日子过得确实很安稳后，安心回了京都。 　　没过多久，便看到新闻，上面又报道《关于大学招生工作的意见》正在研讨。 　　这消息让下乡知青兴奋不已，他们终于找到一条无需公社批准而可以回城市的道路了。 　　10月初，在大家期盼中，关于高校招生工作传达下来，凡是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毕业生，符合条件均可报考，高考时间11月28日，至12月25日结束。 　　“我不行。我学习素来不行。顾哥去考，第一个能考第一名。” 　　“梁军，你这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只是，你真不打算回京都了？” 　　“只要能和我媳妇在一起，在哪都一样。” 　　“你个没出息。在公社，你现在虽能赚点钱，可那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你这一钻进软香窝窝，就没斗志了。” 　　“哎！岑医生，可不能这么说。你都说，我不参加高考是有自知之明。与其看书都考不上大学，还不如好好考酱板鸭。再说，你这没结婚也没女朋友的人，怎么知道有女人的幸福和快乐？你所鄙视的，正是你没法拥有的。所以，不要鄙视我，你应该可怜你自己。” 　　“……”岑伦被梁军的话噎住，气得胸腔起伏不断，咬牙切齿道，“梁军，你！找死！这么埋汰我！” 　　梁军无辜，“我实话实说。” 　　“……”岑伦胸腔火气茂盛，道，“行，行，我懒得和你这傻大个计较！” 　　“你也没啥和我计较的啊。不过，岑医生，我有些好奇，你现在和小美同志怎么样了？你真没将她追回来？” 　　“梁军，你喝海水长大的？管东管西？好好抱好你媳妇，带好你孩子，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梁军不说这事，岑伦都没这么气。 　　这一说，岑伦心中气就不打从一处来。 　　潘小美没和他打一声招呼回了京都，他反省了很久，觉得是自己忽视了她，是他不对。思量很久后，他主动写了封信给潘小美，信结尾注明，一定要记得给他回信。 　　结果，这过去四五个月了，潘小美信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这天天盼她信，可越是盼望，就越收不到她的信。 　　他从未被人晾过这么长时间。 　　心里格外不舒服。 　　这段时间，秦瑜会来卫生所帮忙，公社的事、顾瑾的事、所有所有的事她都会和他聊，唯独一提到潘小美，秦瑜就打马虎眼，故意不和他透露任何信息。 　　他跑去问顾瑾，顾瑾一句我也不知道潘小美的事将他打发得死死的。 　　想要的消息一点都探不到，岑伦别提多沮丧，多恼火。 　　偏偏，这会还要被梁军刺激，说他没女人，还询问他和潘小美现在的关系。 　　这不妥妥是在往他伤口上撒盐？ 　　太过分了。 　　“岑医生，您这脾气发得也太莫名其妙了。我现在不问行了吧？”梁军充满同情的道。 　　“滚！” 　　“哎，好，我这就去。”梁军见岑伦怒火冲天，立马站起来，桂珍说过，求而不得的人容易暴躁，这说的不就是岑伦？ 　　刚准备走，他便看到公社马路边，好多人浩浩荡荡过来，在仔细一看，全部都是和他一样是城里来的知青。 　　“岑医生，那边好像出事了。都是咱们一起下乡的人，他们好像要搞事。”梁军不确定和岑伦道，“我们去看看？” 第752章 总有些不好的感觉 　　两人迅速往人多地方赶去。 　　“我不管！我必须要去参加高考！” 　　“对，国家政策已经发布，所有知青都能参加高考，公社有什么权利不允许我们去参加？” 　　“国家有说这高考名额是定额分配吗？你们也只是公社领导，有什么资格决定我们生死？” 　　“我们要抗议！” 　　“我们要回城！大队长，你在不出来表态，我们就……我就跳河，我们去上吊！” 　　“对，总要弄出点动静，才让他们知道我们知青是不好惹的！” 　　梁军和岑伦围观了一会，大概明白了知青们闹事的原因。 　　之前于建军下命令去山上砍树开路，知青们不愿赚那点工分，几乎不配合。 　　国家高考政策颁布后，于建军这边便提出，公社要建设，不能人人参加，根据大家日常表现，核定可以参加高考的人。 　　这一政策，让所有知青都怒了，联合闹了起来。 　　“岑医生，你看这事？” 　　“这事，你觉得要怎么办？” 　　“我觉得要加入进去。公社这个政策，不人性。”梁军肯定道。 　　岑伦瞬间对梁军刮目相看，“梁军，刚觉得你一点都不上进，这会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没觉悟。竟知道站知青这边。” 　　“那是必须的。顾哥和嫂子都说要参加高考，公社这若是这卡卡，那卡卡，他们复习那么久，那不白搭了？” 　　“……”岑伦瞬间明了，抿唇笑道，“能把你仅有的远见都用来为你顾哥家考虑，说明你顾哥没白疼你。你这木头还是可以雕琢一下的。” 　　梁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继续问，“那我们现在咋办呢？” 　　“凉拌呗。”岑伦不以为意，鄙夷道，“于建军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需要我们动手吗？” 　　“真不用管？” 　　“与其这样，还不如去和顾哥蹭顿饭吃。走吧。” 　　刚好，他也有重要的事和他说。 　　＊＊＊ 　　“哎呀。这公社真是一天比一天乱！” 　　院子里，沈红梅听着外面动静，微叹一口气到。 　　“娘，这和你没任何关系。你好好养胎，我弟弟这说不定很快就要出来了。你顾好你自己就好。” 　　秦瑜笑着道。 　　一眨眼就已经十月，沈红梅预产期差不多临近。 　　上辈子的十月，发生太多不可逆转的事情。 　　沈红梅这有遗传性心脏病，说犯病就犯病，她这分娩肯定比常人要潜在危险大很多。 　　秦瑜一点都不敢放松，没事就守着她。 　　“我倒不操什么心，但是你叔，每天有些坐立难安。当了这多年大队长，这放手这么长时间，操心的毛病一点都没改。”沈红梅道，“前天，赵家媳妇打了她婆婆一顿，来找你秦叔。大前天，黑柱家的鸡被偷了，也找你叔。” 　　“大家都习惯了，这说明秦叔以前做大队长时候，得民心。” 　　“算是对他工作的肯定，可这也不好。等会知青们肯定会来找他，以前那些事都只是鸡毛蒜皮，今天这才是大事。关系自己前程的事，知青们肯定不善罢甘休。如此，他就要于家再大干一场。我有些担心。” 　　“娘，你不用担心。这些事，不是你能解决的。”秦瑜一个劲安慰。 　　“总有些不好的感觉。哎…”沈红梅心惴惴道。 　　“…”秦瑜心里咯噔一下，女人第六感觉总是准得可怕，她娘有这样感觉，莫不是真有什么事要发生。 　　“瑜丫，我这，可能是太久没生孩子，要生了才会有这样不安感觉。你别被你妈吓着。”沈红梅见秦瑜脸唰的白了，赶紧安慰。 　　“咚咚咚…”秦瑜还没回话，门口响起敲门声，接着独有属于知青标准普通话响起，“婶子，秦大叔在吗？我们找他有些事。” 　　“…”沈红梅赶紧去开院子门，道，“这，说曹操，曹操马上就到阿。” 第753章 我去镇山探听探听 　　十多个知青统统涌入院子。 　　“婶子，我们找秦叔。” 　　“你们秦叔，刚好出去了，有什么事，慢慢谈。”沈红梅倒来水，招呼大家。 　　“婶子，我们其实也没多少事。就是想秦叔帮忙，带我们去镇上上访，国家都已经颁布高考考试政策，于建军和许望凭什么不给我们所有人名额？就算我们没复习考不上，那也是我们自己考不上，他说名额还要筛查，他这就是不合理的。” 　　“对。祖国需要我们的时候，问下乡。现在祖国需要高端人才，我们考大学，有什么不可以？” 　　“于建军这是典型的公报私仇。他那点小九九好似谁看不懂一样！” 　　“可不是。若是找镇上不行，那我们就去县里，若县里不行，我们就去省里！” 　　在大家说得义愤填膺之时，秦振斌扛着锄头回来了。 　　“秦叔，您在公社做了这么多年大队长，您说，现在大队长这做法，对吗？”一群人立马涌往秦振斌身边。 　　秦振斌眉头皱了皱，招手让大家冷静，“大家稍安勿躁！现在公社通知还没出，报名时间也还没定下来。咱们先安定。具体是什么情况，我晚点去镇上问问。” 　　“秦叔，太谢谢你了。镇上我们着实不认识什么领导，您认识镇里领导多，这事，真拜托你了。您什么时候去，我们几个和您一起去？”知青们一听秦振斌这话，立马心头有谱了不少。 　　“今天去镇上有些晚了，也不一定能见到领导。明天，早晨出发。花一天时间了解一下。”秦振斌想了想道。 　　“好。那明天，我们一起和您一起去。”知青们得到一个肯定答案，开心离开。 　　＊＊＊ 　　“老秦，这事真能办成吗？”院子里，沈红梅一边择菜一边询问坐石桌上拿着杯子喝茶的秦振斌问。 　　秦振斌叹了一口气，道，“能不能办成，我也没准。但，这事总要人出头。于建军和许望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规定。他们说是镇上的规定，知青们都不信。没办法，我只能去一探究竟。” 　　“你啊，真是操心的命。”沈红梅也叹了一口气，“管东管西，最后还不落好。好不容过几天清静日子，没多长时间，又和以前一样了。” 　　“妹子，咱这可不仅仅是操知青们的心，这也是在操我们自己家的心。瑜丫和顾瑾两孩子，都说要参加今年高考，若连报名资格都没有，他们得多失落？我这得趁着现在还有几个认识的人在镇里，赶紧去问问是咋回事。反正，不管怎样，他们今年是必须要有高考名额的。”秦振斌认真道。 　　沈红梅倏地一笑，心头暖和，道，“你想得还挺周全，时时刻刻都想着这两孩子。” 　　“自己孩子自己不疼，自己不操心，别人会操心吗？”秦振斌反问，继续安慰沈红梅，“妹子，你这月份大了，我在外头忙，心里有底。我不会早出晚归，能帮忙的事情，我就帮一下，毕竟都是邻里乡亲，若是帮不了的，那我也无能为力。我知分寸的。” 　　沈红梅斜了他一眼，嘴角笑容掩不住，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哎，我也不知道那于家到底是咋想的，非要这么整，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吗？这样卡名额，能彰显他的重要性吗？就能让大家信服他吗？” 　　“谁知道呢？他们家，用一般正常人思维，是无法看明白的。” 第754章 又一条毒计 　　公社大队部。 　　微弱电灯下，于建军和许望两人凑一起，眉头紧皱，脸庞紧绷。 　　“建军，秦振斌明天就要带知青们去镇上要说法。我们这压不了多久。”许望愁容满面。 　　“他们要去就去，让他们闹去。”于建军有些恼火道，“刁民，一群刁民。以后他们高考若真上线，我给他们写材料，就往差里写。让他们知道，这公社到底是谁做主。” 　　“给他们写政审材料，那都是两个月后的事了。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现在的。若拖不住他们，上头可不会只要我们双手双脚，我们小命都会没。”许望提醒。 　　“双手双脚没了，还要什么小命？都成残废了，还过什么日子？”于建军手握拳头，手被上青筋膨胀，道，“这几天极为关键。头说了，不管我们用什么办法，一定拖住顾瑾和岑伦。” 　　“他们明天若真要去镇上，咱们也拖不住。” 　　“要想办法，要想办法拖住他们。一定要拖住他们。”于建军一边低头咬手指，一边沉思想点子，“不拖住他们，我们就死定了。” 　　拖住顾瑾和岑伦，他们能很赚一笔。 　　但若拖不住顾瑾和岑伦，让他们跑去黄森则那边，那他和许望肯定会碎尸万段。 　　在对待不得力手下时候，荣奎从不心慈手软。 　　上次那人，就因为一点事没办法，荣奎和邓章他们，直接一枪将人送走。 　　他们现在具体在做什么，他和许望并不知道。 　　之前他们想他们开山开黑路，他们找村民砍树，开辟道路，吸引警察过来勘察过，后来他们说让他们继续，他们继续，但那条路他们压根就没用过。 　　他和许望想了想，荣奎、邓章、杜平他们给他们这样命令，可能他们从一开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让他们引起警察全部注意，他们则趁机干大事。 　　听说，经过几个月筹备，他们在某个地方建立了整个区域最大毒货交易地点。 　　这几天气氛格外紧绷，好似说，他们要干一票大的。 　　他们队伍分布在各个地方，每个地方搞点事，吸引一部分警察目光，将大部分警力分散后，他们集中火力做大交易。 　　经过长时间的了解，他已知道顾瑾和岑伦两个背景，一个是曾经特种兵，心理素质，战斗技能极强，是一个可以以一敌百的强将，一个是部队军医，他医术不咋地，但好像很得领导赏识，他大胆猜测过，也许岑伦这军医身份只是幌子，说不定他还有另外保密身份。 　　两人背景和能力让杜平深深忌惮，荣奎他们给他下死命令，对付不了顾瑾和岑伦没关系，但这几天，一定要拖死他！这是对他们最低的要求。 　　“那你想出可以拖他们的办法没？”许望有些焦急询问。 　　“有了！”于建军眼眸眯出恶毒光芒，道，“不仅拖住他，还可以将整个公社知青拖住。他们明天若是不呆公社，我有办法治他们！” 第755章 失火了 　　翌日。 　　秦振斌起得很早。 　　知青们也起很早，关系到彼此前程的事，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 　　“秦叔，这是我们写的请愿书。” 　　“还有我们几个写的关于公社发展问题中出现的问题，以及现在大队长不作为的控诉。” 　　“顾哥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哎，顾哥来了。”大家看到顾瑾过来，精神更振奋。 　　秦振斌是公社老大队长，找他办事靠谱，但顾瑾在，他们却有一种找到主心骨的感觉。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踩着晨曦阳光，开始往镇上走。 　　“不好了。失火了，那边山脉起火了，烧山了。”一群人还没走出公社，身后突然响起村民惊喊的声音。 　　“拿桶！装水！” 　　“拿盆！装水！” 　　“快！快！赶紧的！” 　　所有人回头，公社学堂回头连接灵溪主山脉的青山上，突然串出红腾腾火焰，印得整个公社火红火红。 　　“先灭火！”秦振斌当机立断，立刻往回跑。 　　这山和灵溪主山脉只有一条道路的距离，若火势不控制，火蔓延到主山脉，灵溪公社会毁掉一半，因为大半村民的屋子都是依山势而建立。 　　其他人也没做过多思考，立马跟着秦振斌往回跑，开始灭火。 　　山那边离水源有些远，火势已燃起来，正值是秋老虎盛行季节，秋高气爽，天干物燥，从火势发源地追着火扑几乎不可能。 　　“秦叔，来不及了。带公社男子，砍掉连接灵溪主峰的所有大树，毁掉中间连接带。”顾瑾看着火势蔓延趋势，和秦振斌商量道。 　　“还有，将公社那抬抽水机拿过来，从水渠引水，这样更节省人工，能给大家争取砍树时间。” 　　“好，就听你的。”秦振斌活这么长时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火，压根没时间思考，将公社所有劳动力聚齐起来，让大家伙拿上木锯子，斧头，各种家伙，男的负责锯树，砍树，女的负责挑水灭火。 　　所有能干活的人，统统都召集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沈红梅看着那凶猛的火势，又急又气，“公社每次开会都说了，不准带明火进山。这怎么会起火？” 　　“娘，你先不要着急。别着急！火会熄灭的。”秦瑜扶着沈红梅安慰道。 　　上辈子公社山上并没起火，这辈子这个点，怎么起这么大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如何不着急？你秦叔那人，身体不好，腰还没好妥帖，这只要一遇上公社的事，他命都可以不要。这火这么大，可怎么办才好？我这又帮不上什么忙。”沈红梅挺着大肚子，格外着急的道。 　　“娘，大家都会很安全，你别太操心。你现在好好呆家里，就是在帮大家大忙。” 　　她娘这是已经足月，随时可能生产。此刻，秦瑜真担心她娘这一急就出事。 　　现在大家都在救火，她娘这若一激动，就用动静要生产，她身边又没一个人可以帮忙，那危险了。 　　“哎哟……”沈红梅突然捂着肚子，喊了一声。 　　“娘……怎么了？”秦瑜脸色突变，她这莫不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吧？ 第756章 娘有些感觉不太好 　　沈红梅眉头一皱，抬头看秦瑜，脸色又惊又喜道，“好像，要生了……” 　　秦瑜脸色微微一变，很快镇定下来。 　　她上辈子接生过很多孩子，这辈子也接生过，她娘这，现在男人都不在，她没问题的。 　　“娘，你先躺床上，我看一下你的情况。” 　　“哎，好。”刚躺床上，沈红梅就感觉不好意思起来，“瑜丫，要不你去将接生婆婆请过来。” 　　“娘，我是你闺女。也是医生。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秦瑜瞥了沈红梅一眼，温和道，“我会请接生婆婆来，但她还没之前，我得保证你的安全。” 　　“也对，你是我闺女。”虽有些乖乖的，但她还是努力说服自己，就当她只是医生算了，毕竟这会男人们都去山上救火，女人们也都去救火，除了秦瑜，她真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不过，这会我肚子好似一点都不痛了。” 　　“可已经见红了。”秦瑜检查一番之后，眉头微蹙道，“见红了，就不能乱动。我去烧水，找李老先生和奶奶回来。你千万不能乱动，知道吗？” 　　沈红梅觉得秦瑜这神情有些小题大做，搞得她生孩子这事好像很严重一样，“我不乱动，你放心，我心里有谱。我又不是没经验，当年生你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的，你生下来接生婆婆才过来剪脐带。” 　　秦瑜脸蛋一绷，“娘，今时不同往日。你那会还没20岁，现在你已属高龄产妇了。而且现在公社这么乱，你现在必须要听我的话。” 　　“好，好，看你严肃样，都要吓着我了。” 　　“我只想保证你和我弟弟的安全。你一定要听话，我找到人，马上就回来。”秦瑜再三叮嘱道。 　　“好。” 　　“我不在你身边时候，你要放轻松，保持愉悦心情，如实肚子痛，你就深呼吸。” 　　“好。”沈红梅笑起来，道，“你这孩子，也就接生两个孩子，这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接生几个百娃呢。” 　　“娘，你等我。”秦瑜迅速走出院子。 　　此刻公社马路上，大树下，真一个人都没有。 　　秦瑜一刻不敢耽搁，她娘只说肚子痛，可她太清楚她娘这会情况一点都不妙。 　　她虽在笑，可脸上却青一阵白一阵，正常产妇生子，哪怕宫口开十指，都不会出现这种不正常情况。 　　在公社里转了一圈，秦瑜浑身都是汗，没找到一个帮手。 　　秦瑜去了养猪场，李之鸣救火去了。 　　去找郭桂珍，郭桂珍把孩子交给她家妹子，自己跑去救火了。 　　“郭小妹，虎子交给我，麻烦你帮我去山上叫我秦叔，叫顾大哥，还有李老先生回来。” 　　“好。”郭小妹撒腿往火灾现场跑去。 　　“注意安全。知道吗？火很大，不要靠近，大声喊他们。” 　　秦瑜抱着虎子火急火燎往家院子赶。 　　“娘，你还好吗？” 　　屋子里没人应。 　　秦瑜心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赶紧进屋。 　　床上沈红梅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珠，看到秦瑜回来，她深深松了一口气，气息微弱道，“瑜丫，娘有些感觉不太好。” 第757章 一定能行 　　“瑜丫，若是娘有什么不测，千万帮娘保住孩子。这样，也算给你秦叔留个后。你秦叔这大半辈子都是一个人，不能下半辈子也是一个人。”沈红梅声音越说越轻微，泪水从眼角止不住留下来，“只是有些可惜，娘还说，要帮你把两个孩子都一起带了的，看来娘帮不上了。家里孩子很多，以后要辛苦你了。” 　　秦瑜心如刀割，泪水犹如断线珠子一样猛掉。 　　这个时候了，沈红梅都还如此惦记着她，担心她辛苦。 　　上辈子，她娘倒在她面前，她无能为力。 　　这辈子的她，是带着上辈子丰富妇产科经验和主修心内科后回来的，她不只是沈红梅的女儿，现在的她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妇产科医生，丰富的心内科医生，以及拥有丰富中医经验的医生。 　　秦瑜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行。 　　必须行！ 　　“娘，保住你了，才能保住孩子。”秦瑜将眼泪擦干，让自己声音在最快时间内恢复镇定，“你放心，我在。你我弟弟都没事。你摸一下摸你自己，他心跳声在这，感觉到了吗？他很好。所以，接下来，你要听我指令。知道吗？” 　　沈红梅本以很绝望，当手被秦瑜放到肚皮上，真感觉到肚里胎儿咚咚咚咚心跳声的时候，她骤然有了很多力气。 　　“娘，现在宫缩并不明显。你先躺着好好休息，我用针灸先护着你心脉。若感觉肚子开始疼，你就告诉我，我告诉你如何呼吸。你也说了，我秦叔一个人孤零零辛苦一辈子，你可不能丢下他，他那腰伤，得经常按摩，你不给他按摩就没人给他按摩了。我要考大学，没时间带孩子，你一定要挺过来，帮我带孩子。好不好？” 　　“好！”沈红梅双眼通红，重重点头道。 　　“娘，你是我最勇敢、最善良、最爱的娘，等你好了，我带去京都，我还没好好孝敬你呢。”秦瑜一边和沈红梅说话，一边有条不紊的将针扎在沈红梅穴位上。 　　沈红梅脸色气色缓缓回来，不再和之前一样，稍微有了血色。 　　秦瑜激动得眼眸再次泛红，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乱，一定要稳住，稳到秦振斌和顾瑾、李之鸣他们都回来。 　　＊＊＊ 　　山上。 　　救火行动正焦灼进行着。 　　砍树的拼命砍树，挑水的拼命挑水。 　　人工灭大火，犹如螳臂当车，在大家都要绝望的时候，公社新挖水渠的水从天而降，虽不能完全灭掉大火，却很有效的阻断火源。 　　大家些微松口气的时候，公社有两人站一边眉头一直紧皱。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于建军和许望。 　　他们眉头紧皱不是因为火没完全扑灭，而是因为…… 　　“老于，这火如此看来，很快会被扑灭。”许望有些眉头紧皱道。 　　“再快，今天也扑不灭。”于建军看着那条从天而降的水管，他没想到四五月大家修的这水渠，竟还有这般作用，虽有些碍眼，但也应该不会太影响他们计划。 第758章 有人故意纵火 　　许望微微放心，道，“太好了。只要我们拖住顾瑾和岑伦他们，就算完成任务。” 　　于建军脸上有说不出来的得意，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事，我们总算解决了。” 　　“老于，还是你有办法。”许望忍不住想给于建军大拇指，道，“我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样招数。” 　　“若非逼不得已，谁想用这招？”于建军道，“这招着实阴损，可这不是我的错。是他们逼我的。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多说一句，就断子绝孙！” 　　“老于，看你说这话。我怎么会说这些？”许望反问，顿了一会，看着山里稍微被控制的火势，道，“只是老于，我这心，总有些忐忑，感觉咱做这事会被查出来。若查出来，公社这些社员，准会吃了我们。” 　　“老许，你想多了。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事我爹都不知道。而且，他们若真查出来，咱们离开这不就好了。拖住要拖住的人，我们就算功德圆满。上头给我们奖励，足够我们花一辈子。怕什么？”于建军冷嗤一声道。 　　和任务，和即将获得的财富相比，灵溪公社一座山算什么？ 　　现在又没将所有山都烧起来，他们就不算罪大恶极。 　　“姐夫！秦叔叔，秦瑜姐姐说，婶子要生了，要你们赶紧回去。”争分夺秒灭火中，郭家小妹声音响起。 　　秦振斌听到后，微微一愣，黑乎乎脸上都是惊喜。 　　顾瑾站起来，火速将手上浇水管子交给梁军，道，“你嫂子一个人搞不定，我得回去。” 　　“好。顾哥，你赶紧去。”梁军二话没说接过水管，继续浇水。 　　站一边查看火势的岑伦见顾瑾走了，迅速跟上去，道，“婶子高龄生产，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好。这里我顶着。”梁军点头。 　　顾瑾在意的人和事，他都要支持。 　　“秦叔，你赶紧回去，你媳妇要生了。”顾瑾、岑伦都走了，秦振斌却还在原处极为纠结。 　　公社有灾情时候，多年大队长的他已习惯时时刻刻呆第一现场，哪怕说沈红梅要生孩子，他考虑依然是公社，此刻他有些纠结。 　　“对啊！秦叔，赶紧回去！”梁军大喊一声，道，“我媳妇生孩子时候，她就要我一直呆身边，或自己男人在，安心放心。” 　　“……”秦振斌看了看自家方向，又看了看火灾……这山是整个公社的命脉，若山毁了，那就代表水毁了，火势若再次窜起来，公社就面临灭顶之灾。 　　“振斌，赶紧回去。你现在又不是大队长，火烧什么样，都和你没什么关系。若红梅生孩子你不在，她肯定很难受，她胆子本来就小！”莲婶子将他手上木锯抢过来，将他往家那边推，一边锯树一边骂，“这山好好的，地上干柴被我们抓光烧火，矮树丛几乎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自己着火？天杀的！一定是有人故意在放火！” 第759章 又不做人了 　　莲婶子这一骂，一边不远的许望和于建军脸色同时变了变。 　　心到底是虚的。 　　两人赶紧装模作样走到救火人群中，道，“这边火势有蔓延趋势，大家伙赶紧浇水。我们这么多人在，只要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一定能将火灾扑灭，保护好我们的家园！” 　　“对，大家虽然辛苦。但火没扑灭，就代表革命还没成功，大家再接再励！” 　　秦振斌难得看到于建军和许望如此积极，既然他们已经站了出来，他立马放了心，道，“莲嫂子，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回去！赶紧回去，红梅妹子若生了，你记得放鞭炮。”莲婶子甩手推开他。 　　许望和于建军这才听明白，原来是沈红梅要生孩子了。 　　这感情好啊，山这边火没灭，那边沈红梅正在生孩子，秦振斌、顾瑾他们肯定要忙得晕头转向。 　　“哎，看看吧。关键时候，还是要靠大家！还是要靠大队长和大队长书记！”站一边双手置放后背、从头到尾没灭过火、将自己当领导的于大康见秦振斌离开后，立马阴阳怪气的道。 　　莲婶子一听这话就不开心了，将手上锯子扔一边，道，“前公社支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话里话外都在内涵老秦家？说老秦和顾知青靠不住吗？” 　　于大康站直，气势逼人道，“莲嫂子，他们家和你是亲戚吗？你多管什么闲事？我说得不对吗？” 　　“你对什么？你从头到尾就没灭过火，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什么大官？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儿子。你这种装模作样的作风，真被你儿子学得十足十！灭火摆个假把式！还阴不阴阳不阳说真正灭火人的坏话！” 　　“人是老秦召集来的，怎么灭火有效是老秦和顾知青安排的，梁知青现在手里那一支水，是顾知青带领代价挖的！你不感谢也就算了，还冷嘲热讽！” 　　“你们这气度也够做大队长，我和你说，这次火灭完，你们若找不出这放火的人，我们就去镇上，要求镇上换人！” 　　莲婶子站得直直的，气势足足道。 　　“你谁啊！公社的事，有你说话的份吗？你家不就出了一个当兵的秦颂？可别忘记，你家那秦颂，是个残废！是少一条腿的金鸡，只能独立！” 　　“砰！”一个木桶直接摔于大康脸上，于大康被木桶砸到在地上。 　　“你才是残废！你家全是残废！”莲婶子气得脸色铁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一直强忍着没掉下来。 　　秦颂没一条脚的事一直瞒着他们，每次回来只呆一下就走，她以为这孩子是心野了，不想回家，伤心好长时间，直到春天时候，她跑去城里看他，发现了他的秘密。 　　秦颂因为任务受伤，少了一条腿，她心本就痛得不得了，她没指望于大康能尊重和体谅秦颂，却没想到于大康如此讥讽，连人都不做了！ 　　“你，你竟然敢打我！” 　　“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将你扔进山里去喂火！”莲婶子瞪着眼睛，冷意深深的道。 第760章 恶毒 　　“啊啊！烧着我了！你这老女人，你烧着我了！” 　　于大康大喊大叫起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莲婶子会这么凶悍，一推就将他推到有火星子的地方，屁．股坐地上，手撑地上时候，手心下面刚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还没完全被扑灭的火苗，灼痛同时，于大康很快问道自己手被烤焦味道，他奋力站起来，冲莲婶子面前，扬手想推莲婶子。 　　平时莲婶子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可在理智的人，在自己儿子被人揭伤疤辱骂的时候，就没理智两字可谈了，见于大康冲过来，她沉眉冰冷，一脚抬过去，再次将于大康踹进火堆里。 　　“啊啊啊！”于大康猪叫。 　　于建军本想装一下自己很努力救火，还没搞几下，他再也装不下去了，扔掉手上工具，骂道，“莲婶子，你是什么意思？欺负我爹，是不是？” 　　“老不羞的，我敢欺负，若不是他来找事影响我灭火，我会踢他？”莲婶子懒得理他。 　　“建军，怎么办？我这，我这，都被火烧了，火．辣辣疼……哎哟，哎哟……”于大康指着自己屁．股，自己大．腿，自己手哀嚎道。 　　嚎的时候，还用挑衅眼眸看了莲婶子一眼，看，我有儿子可以护着，你那残废儿子只能呆在家，啥都帮不上！ 　　莲婶子气得咬牙切齿。 　　“哎哟，下雨了吗？”于大康话才落音，骤感头上大雨淋下来，转头一看，梁军捏着水管往他这边淋，他再次暴躁了，“梁军，你什么意思？” 　　于大康憎恨，现在全世界的人在和他为敌。 　　“给你浇水！您这不是哪哪都烧了吗？”梁军将于大康从头淋到尾后，转身继续浇水。 　　“……”于大康气得咬牙切齿，见大家都忙于就救火，谁都不理他，只能和于建军道，“建军，我的儿，你老子要被烧死了。你送去镇上，我要去治疗。” 　　于建军瞪了他一眼，转眼一想，在这灭火还不如带他爹去镇上，人家沈红梅生孩子秦振斌和顾瑾都走了，这会他老子受伤，他陪他去医治烧伤，天经地义，顺道还可以去和荣奎他们汇报一下他的业绩。 　　“好。赶紧，我先带你去治疗这烧伤。” 　　于大康很满意跟着于建军走了。 　　路上，于建军极为孝敬的扶着于大康，在做面子工程这点上，他还是很拿手的。 　　“建军，这火是你们放的吧。”没走出多远，于大康转头看着于建军，幽幽问道。 　　于建军心头“咯噔”一下，很快掩饰自己内心的不镇定，道，“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自己儿子什么尿性，当老子的，怎么会不知道。我早料到你会这么回答。” 　　“……” 　　“我不管你们这么做是因为什么，但你给我记住，不管做什么事，都将屁．股擦干净！你这好不容易才做上大队长，给我位置坐稳了！知道吗？”于大康声音严厉呵斥道。 　　于建军心头石头落地，本以为于大康会狠狠斥责他一顿，没想到他第一件想到的是提醒他，索性他也不辩解了，连连点头，道，“哎。好。只是爹，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呢？”于大康挑眉反问。 　　“知子莫如父！姜还是老的辣。我爹还是我爹。”于建军赶紧拍马屁。 　　“哼。少来这一套。秦振斌要有儿子了，嘚瑟呢。等会我去卫生所，你顺便看一下秦家情况，看看沈红梅死了没？”于大康恶毒的道。 第761章 忐忑不安 　　“秦叔，我要马上送我娘去镇医院。” 　　秦振斌和顾瑾回来后，秦瑜立马道。 　　立刻，马上，不能耽误片刻。 　　“瑜丫，不就生个孩子？谁家生孩子还去医院？多麻烦，多费钱？”沈红梅一听要去医院，第一个反对。 　　村里子那么多女人生孩子，都没去过医院。 　　她这生个二胎，现在好好的，都要去医院，听起来挺矫情的。 　　“娘，钱的是不用你操心。我和顾瑾有。谁规定的生孩子不能去医院？医院是摆设吗？医院既然在那，就是为人民服务的。”秦瑜道。 　　“可是……现在公社事忙着呢。” 　　“公社事很忙，公社还有很多人。我现在不想让人觉得我大公无私，你今天必须去医院。刚我进来时候，你都晕了。现在孩子还没生下来，很危险。” 　　“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要去医院就一定要去医院！”秦瑜有些生气的道，“你一定要平安，我必须要保证你平安！” 　　不知为什么，此刻她心中一点都不安。 　　整颗心好似被轱辘碾压着，极度难受，极度忐忑。 　　重生这么久以来，她只要心一忐忑，多少会出点事。 　　可不管以前有多忐忑，都没今天这样忐忑。 　　好似又掉入上辈子的牢笼中，完全挣脱不掉。 　　现在的她还怀着孩子，她不能承受再次失去沈红梅的痛苦。 　　“好，好。我去还不行吗？好好说话就好，这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沈红梅看着秦瑜红了的眼眶，无奈又感动的道。 　　这丫头骨子里倔，要干的事，死活都要干。 　　可这都是为了她，“老秦，那我们去医院吧。” 　　“哎，好，好！我收拾。这时候，咱们要听瑜丫的，她是公社大夫。岑医生也说了，最好去医院。我们听医生的。你和孩子平安比什么都重要。”秦振斌也一起劝沈红梅。 　　“好。我知道了。”沈红梅感觉眼眶有些酸，道，“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重视我？之前觉得嫁你对不起瑜丫父亲，可此刻，我只想和你说句，振斌谢谢你。若是我真不行……” 　　“娘，说什么行不行？实在不行，保存体力，不要再说话了。”秦瑜打断沈红梅话，脸色紧绷“我讨厌听丧气话。大家都要活着，好好活着！” 　　沈红梅被秦瑜这突如其来的生气，吓得不敢继续说话。 　　几人一起，将沈红梅抬上马车，速度往镇上出发。 　　＊＊＊ 　　“嘿！沈红梅真难产，生不出来。要去医院了。”于大康看到沈家马车出来，幸灾乐祸道。 　　于建军自然也看到这一幕，心头瞬间大爽，森冷又恶毒的道，“最好，又有酒吃。” 　　“嘿嘿嘿嘿……”于大康笑得满脸横肉。 　　“不好！他们都去镇上，不就坏事了？”于建军脸色一边，他这想着沈红梅难产开心，却没想到，如此，顾瑾和岑伦一起进镇上，万一镇上有什么事，那他这费尽心机才想出来拖住他们的办法，不就是白搞了？“不行，我们得立马追上去。” 第762章 潘小美报道 　　镇里，县里，乃至整个省城，人们生活和往常一样，公安系统所有人员都处于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 　　其中首当其冲的黄森则带领的缉du小分队。 　　“黄队，经过三个月的侦查，我们摧毁他们三个老窝，现在完全确定荣奎老巢的地方。根据我们得到的内部消息，他们准备交易的时间，是今天晚上凌晨三点左右。” 　　办公室地图下面，警务助理将前方获得的消息，汇报给黄森则听。 　　“他们胆子确实很大，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这个想法，贯彻落实到方方面面。”黄森则看着地图上蜿蜒曲折的海拔线，神色冷肃且隐怒道。 　　荣奎他们为了躲避他们剿灭，五月份后一直在沉寂。 　　安静得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惧怕，只有他知道，恶魔永远是恶魔，在利益面前，他们早就丧失伦理道德，早就没了人性。 　　果不其然，这一出来，就给他们一个王炸的大麻烦。 　　“这里和我们去年救秦瑜和许小琴的地方很近，山这边屋子被我们发现后，他们荒废掉。真没想到，他们会在山的另外一边，搭建一个窝点！在我们眼皮底下晃悠，真是当我们公安机关是废物。”警务助理很愤怒道。 　　“他们害怕我们，但看不起我们。”黄森则轻笑道，“前段时间，各种障眼法，不就将大多数人都迷惑了？荣奎这人心狠手辣，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放弃？” 　　“狡兔三窟，说得就是他们！” 　　五月份后，他们一直没什么大动作，但一直各种小动作不断。 　　时不时去一些村庄，引诱一些人xi毒，让这些人，诱．惑更多的人买这些货，他们发现后，他们迅速转移去其他村庄。 　　故意在偏远地方的屋子里，安排一些人聚集在一起，进行小分量交易。这种大大小小交易，他们平均一个月会抓一两个，涉案人员四五十个。 　　故意在灵溪公社那边，假装要开发新送货路线。 　　现在回想起来，渗透传播，小窝点制造，新路线设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迷惑他们双眼，让他们以为，他们一直在行动，一直在垂死挣扎。 　　这些地方，不断分散他们警力，甚至现在，他们很多人都分散在灵溪县各个镇区不正常地带。 　　“召集我们所有人速速归队。” 　　“保护好我们自己同志，今天晚上，我们务必要精准端掉他们这一窝！” 　　“草拟一份文件，我需要向省里的，重新借调精兵强将。这次，我们不仅要端掉荣奎老巢，还要活捉他们。”黄森则手握拳头，面色沉毅。 　　“收到。黄队，这有一封刚收到的电报。”警务助理准备动笔时，一封电报递进来。 　　黄森则迅速拿过电报，电报来自京都总指挥部。 　　“森则同志，今晚行动，中央协同人员即将抵达，务必成功。” 　　黄森则看着署名下的冷姓，顿感温暖和激动，这是来自中央的关心和关怀。 　　“冷司令的电报，他比我们还提前知道今晚行动。总指挥就是总指挥，什么事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他们知道这次行动难度大，已经派人下来。说很快就抵达。” 　　“报告！京都潘小美报道！”门口一记清脆又飒气女声响起。 　　黄森则一转头，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位行军礼的女同志，她个子很高，面容清瘦，神情飒爽。 　　这不就是今年年初在灵溪公社呆了好几个月、一直和岑伦呆卫生所的小护士同志么？ 　　黄森则惊讶过后，回以军礼，“欢迎潘小美同志！感谢您的到来。” 第763章 务必让她平安归来 　　“一切听从黄队指挥！”潘小美敬礼完毕后，嘴角弯起，给黄森则一个大笑脸。 　　黄森则回以微笑，心头却各种不确定和疑惑。 　　潘小美之前来灵溪公社时候，他就清楚她的身份，她是烈士子女，是司令身边最喜欢的士兵，也是最疼的战士。 　　早前让她来灵溪公社，他当司令让她下来体验生活。 　　可这次的情况，和之前情况真不一样。 　　这次任务充满不确定性，面对的敌人凶残，狠辣，毫无人性，将他们称之为畜生，都侮辱畜生。 　　如此凶险无比的行动，司令怎么将这女娃娃派来了？ 　　他有些头疼。 　　“黄队，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潘小美一眼看清黄森则的纠结，道，“我既是从总指挥部来，就没任何惧怕。我和你一样，了无牵挂，什么都不怕。” 　　这般优势，却让黄森则心微微泛酸，姑娘却和他一样，无父无母，没结婚没孩子，无所畏惧。 　　“丫头，别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你有青春，你有美好未来。年纪小小的，没谈对象，没结婚，没生孩子，什么叫了无牵挂？” 　　潘小美眼中闪过丝丝晦涩，对象这东西，对她来说，着实太缥缈了。 　　结婚之类的，在她这，也很困难。 　　“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打胜仗是任务。任务没完成之前，这些都太不真实。”潘小美道。 　　“你说得很对。” 　　“所以，黄队你千万不要因为我是司令派来的，你就只给我安排内勤的事。我要上前线，将那些王八蛋通通都是剿杀，让他们全部下地狱。”潘小美杀气腾腾道。 　　“……小美同志，你如此工作激．情，我很高兴。但这里毕竟不是京都，地势环境复杂，各方势力也很复杂。你先休息一下，我这边得在统筹安排一下。”黄森则让人将潘小美带下去，让她将自己行李放下。 　　“马上打电话给司令，我要了解一下司令到底是什么意思。”潘小美一走，黄森则立马让助理拨电话去京都。 　　“黄队，电话通了。” 　　没到一分钟，警务助理将拨通电话提给黄森则。 　　“司令，小美同志这？我得如何安排？”黄森则为难询问。 　　“你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小美是精兵，她精通信息电报，身手一等一，业务能力一等一，只会帮你忙，不会拖你后腿。” 　　“不是。小美同志报道时候，我觉得还挺平和的。说两句，我觉得她这气势太过凶猛，誓死不归，杀气腾腾。”有赴死心态，能增加胜利几率。 　　可这种心态，也极容易激进。 　　“她太聪明了，之前我一直和她说，她父母是烈士，从未告知她父母是因何去世。这段时间，她通过破解内部信息文件，发现她父母是十八年前被毒贩所杀，死前受过非人折磨，就一定要来！” 　　“……”黄森则愣了愣，20年前，受过非人折磨的夫妻，只有一对，他们一直潜伏在敌人内部，在我方行动快要成功时，他们暴露了。 　　四肢被肢解只是其中一部分……他们经历了最残暴的虐杀。 　　这些内容，是他接手这一片区后，才知道的，黄森则头皮发麻，声音有些颤抖，“司令，他们是？” 　　“是他们。” 　　“你尽你能力，务必让她平安归来。” 第764章 谁这么想我 　　“黄队！”指挥部门被推开，门口站的战士面色沉重，“毒蛇那边开始提前反攻，我们埋伏他们周边的人，死伤严重！” 　　黄森则脸色一变，咬牙沉沉骂道，“这货，这次我黄森则不撕了他，我就不信黄！” 　　“战线重新部署！” 　　黄森则站在地图下面，荣奎那边这次行动之前，放了很多烟雾弹，毒窝到处开花，他们人力物力都被牵扯住。 　　这两天，他们好不容易发现他们现在的老窝，刚准备靠近，他们就反攻。 　　还一点都不客气，直接让他们重创。 　　黄森则脸色越来越沉，心中暗道不好，他们队伍中，有叛徒！ 　　这次出行的人，都是他精挑细选，跟随他多年的，所有人细细想一遍，他都没想出到底哪个疑点多。 　　现在这个关键点，压根没时间让他细想，让他仔细排查。 　　荣奎已经发现他们追过来，那他们交易的地点和时间肯定会有变。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任务也越加艰巨。 　　“黄队，现在怎么办？”警务助理询问。 　　黄森则低头沉思，现在当务之急是重新找出他们可能交易的位置，然后突击。 　　“黄队，外头潘同志又来了。”警务助理见潘小美站门口，和黄森则汇报道。 　　“请她进来。你先出去。”黄森则道。 　　“小美，你会说灵溪县这边话吗？”潘小美走进来，黄森则立马问道。 　　“老乡，恰饭了没？”潘小美用灵溪口音询问黄森则，“这样的方言吗？” 　　“你这口音太地道了。”黄森则惊喜，“不愧是司令身边的精兵强将。” 　　“这不算什么。任何口音，我只要听一次，都说得出来。”潘小美回答。 　　“听说了，他们说司令身边有个姑娘，会五国语言，那个人应该就是你。” 　　潘小美羞涩低头，道，“我只是稍微有些天赋而已。” 　　“天赋这东西老天给的，别人羡慕不来。”黄森则客套一句后，神情严肃看着潘小美。 　　潘小美瞬间了然，问道，“黄队，有话请讲，有任务请安排！” 　　黄森则将自己刚才推断队伍里有叛徒的事，一五一十讲给潘小美听后，道，“这次他们交易的数量巨大，货肯定已经囤，交易一定会进行。我们这边行动被发现，他们定会改变交易地点和时间。我现在需要人进入这些他们可能交易的地点，打听具体情况。” 　　“交给我！我会方言，来灵溪公社后，经常跟岑医生出诊，他去的地方很多。你地图上标注的这些地方，我都去过。” 　　“小美同志，任务艰巨！请务必保护自己。” 　　“我会的。” 　　“或者，我可以请岑伦医生帮忙，你们以行医名义，更方便？” 　　“不用！我也有医用箱。”潘小美一口回绝，嫌弃道，“他身手太差，路上若拖后腿，会很麻烦。” 　　此时刚和顾瑾他们陪沈红梅入灵溪镇医院的岑伦重重打了个喷嚏，“怎么回事？喷嚏打这么大，谁这么想我？” 第765章 是枪声 　　“打喷嚏的现象是指人体会将进入鼻腔的异物，像灰尘细菌和花粉等，驱赶出鼻腔时出现的一种无意识的反射。岑伦，你是学医的，打喷嚏原理比谁都清楚。你何必自欺欺人？”顾瑾冷瞥他一眼，无情戳穿。 　　“顾瑾儿，你干嘛呢？你这样，很不可爱，知道吗？”岑伦桃花眼冷皱，抗议道。 　　“某些人啊！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没了，又希望别人想他。”顾瑾赏了一个白眼给他。 　　“……”岑伦狠狠瞪了顾瑾一眼，转头和秦瑜告状，“秦瑜儿，你看看，你看看这男人，他这是什么意思？拐着弯骂我吗？” 　　沈红梅即将进医院，一路上来秦瑜一直提心吊胆，气氛本很沉重，被岑伦和顾瑾这一搅和，她瞬间没那么担心了，回答，“不是，他说的是实话。” 　　岑伦无奈得从额头往上轮头发，“得，得，得，你们是一伙的！” 　　“夫妇一体。自家男人，自家媳妇肯定要帮忙。”顾瑾昂首挺胸，傲娇道。 　　“行了。看你这嘚瑟小模样，把你美的。”岑伦鄙夷看顾瑾一眼，转头笑容温和和的马车上沈红梅道，“婶子，现在感觉好很多了吧？生孩子没那么可怕，你不要害怕。我和秦瑜都在，保你很快就能抱上大胖小子。” 　　沈红梅眼眶一红，道，“岑医生，谢谢啊。” 　　“婶子，你和我客气啥？孩子洗三朝，孩子满月，孩子周岁，我都要来吃大餐，我不客气的。” 　　沈红梅笑，“好。请你喝酒吃肉。等小美同志回来，阿姨给你做媒。” 　　“啊？”岑伦有些意外，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可他很快便抬头，抿唇道，“那就拜托婶子了。” 　　“……”秦瑜。 　　“……”顾瑾。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没听错吧？ 　　他们认识岑伦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岑伦表态，他说拜托沈红梅给他做媒。 　　他终于愿意面对自己内心真实想法了。 　　秦瑜有些激动，更多的是高兴。 　　小美若知道岑伦的改变，知道他心头有了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以那姑娘在感情上态度，她肯定会蹦蹦跳跳，站在山顶，兴奋大声告诉所有人；说不定会抱她高兴得又哭又笑。 　　“你们都是好孩子。婶子现在没那么害怕了，感谢你。” 　　“妇产科在那边，我和秦叔推我娘进去。你们在外面等。”很快进入医院，秦瑜和顾瑾、岑伦道。 　　“好。我会好好看着顾瑾儿的。”岑伦冲秦瑜笑，让她安心。 　　“好。” 　　秦瑜、沈红梅一行一消失在医院走廊里，岑伦脸上笑容消失，皱眉转头问顾瑾，“刚才，你听到什么没？” 　　顾瑾背靠墙，一只脚抵住墙壁，转头，道，“枪声。西南方。” 　　“打起来了。真动枪了。” 　　“是。”顾瑾回答，“共四十八声。” 　　岑伦惊讶看着顾瑾，事发地离他们所经过地方很远，秦瑜和秦振斌他们几乎没听到，他和顾瑾有对声音进行训练过，在他们能捕捉范围内特殊的声音。 　　他只能听到了混乱枪声，且还有些不肯定，不想顾瑾不仅听到枪声，这么模糊声音中，他还能清晰听出一起有多少声。 　　他这业务能力依然是超群的。 第766章 和我坦白吧 　　“所以，我现在想去黄队那看看情况。”岑伦抬了抬眉头，尽量轻松道，“婶子来了医院，应该很安全了。” 　　“我和你一起去。”顾瑾眉头微皱道。 　　“这不好吧？” 　　“在这，我也帮不上忙。” 　　岑伦笑了笑，“好像是的。那我们去看看。” 　　两人和值班护士打了声招呼，走出医院。 　　“顾瑾儿，顾瑾儿，你看！你看马路斜对面那女的。”在快要走进黄森则那边办公室时，岑伦猛了一下顾瑾。 　　顾瑾顿了一下，抬眸看过去，脸上出现些微诧异。 　　“潘小美？是不是小美？”岑伦有些激动的问道。 　　他们所在地方离那边太远，那女子穿的衣服和农村女子差不多，卡其色上衣，黑色裤子，和潘小美往常穿着区别很大，可那身材和身段，去和潘小美相同。 　　他甚至看见，那女子看到他们时候，微微停了一下。 　　所以，他确定，又有些不确定。 　　顾瑾是狙击手，视力比他要强很多。 　　“你觉得呢？”顾瑾没回答，眉头微蹙反问。 　　岑伦脸上兴奋神情瞬间垮掉，道，“应该不是。她在京都，说以后都不会来南方。她怎么可能回来？” 　　以小美性格，若看到他们两个，肯定会打招呼，怎么可能跑掉？ 　　“走吧。”顾瑾眸光往女子刚走的地方，深深看了一眼，直接往黄森则办公地方走去。 　　“不好意思，黄队长出警了。” 　　两人一走进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黄队什么时候回来？”岑伦问。 　　“不清楚。” 　　“咱们这，是不是要执行什么重大任务？” 　　“无可奉告。” 　　“那我们在这等可以吗？我们是黄队的朋友。很熟悉的那种。” 　　“……既是好朋友，那您定知道我们黄队不喜欢人在门口等他。”警卫道。 　　碰了一鼻子灰，岑伦擦了擦自己鼻子，为自己打圆场，道，“……哎呀，黄队这警卫都这么伶牙俐齿。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走吧。对了，黄队回来，告诉他，灵溪公社岑医生找他了。他有什么需要，来镇医院找我。知道吗？” 　　“肯定是出事了。人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问他们是不是执行任务也不回答。”路上，岑伦低头嘀嘀咕咕道。 　　“哎，顾瑾儿，干嘛呢？你咋杵着不动呢？”走着走着，岑伦发现顾瑾落他后面，眼眸一直停他身上，好似要将他看个透。 　　“事情到此，你应该要和我坦白了吧。岑医生。”顾瑾缓缓走过来，深邃眼眸紧锁岑伦，锋利眼神直抵人心。 　　岑伦呵呵笑了笑，有些不自然道，“顾瑾儿，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我要坦白什么？我和你还不够坦白吗？我们两个关系亲密到，同穿一个裤子，你还觉得我不够坦诚吗？” 　　“司令将你放灵溪公社，只是为了让你好好为治病，看着我吗？你来这里，到处走访，各个村镇都去做义务医疗服务，仅仅只是为了基层医疗建设？”顾瑾问道。 第767章 绝密 　　“顾瑾儿，你想多了。我就是来支援基层建设的。”岑伦站直，肯定道。 　　“你用眼睛看着我。”顾瑾眸光犀利落岑伦身上。 　　岑伦眼眸闪烁，躲过顾瑾追问，道，“我才不看你眼睛，你那眼睛会吃人。你自己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路上多看人一眼，别人就会沉．沦！我现在心头有人了，才不受你蛊惑。” 　　顾瑾眼眸紧锁岑伦，不理会他插科打诨，“你有你的纪律。我问你答，你只需回答是与否。” 　　“……”岑伦无处可躲，无奈道，“顾瑾儿，你何必这么认真？” 　　“行动开始了？”顾瑾开口。 　　通身带着让人无法回避的气势，岑伦只能点头。 　　“京都总指挥的？” 　　岑伦再次点头。 　　“京都，省城，地方三地联动？” 　　岑伦继续点头。 　　“你在等待归队？” 　　“嗯。” 　　“好。我知道了。”顾瑾眉头依然紧蹙，语气里却有几分释然。 　　他总算搞明白所有事了。 　　“……”岑伦惊讶看着顾瑾。 　　他又搞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苍狼蒙国之恩，立于天地间，隐于南林丛中，是棋或是饵，召必回，回必战！” 　　“……”岑伦震惊得心头激起惊涛骇浪。 　　若说刚才他只觉得顾瑾在瞎蒙，在听到“是棋或是饵”这句后，则是再次被顾瑾深深折服。 　　顾瑾猜得完全没错。 　　这次行动京都中央发起的。 　　两年前他们这边ji毒经历一次大重创之后，京都这边从未放松过对西南边境的管控。 　　以荣奎为头子一方的作恶多端分子，不断混淆视听，用各种点来迷惑黄森则，将所有公安和特警这边迷惑得团团转。 　　他们以为自己手法高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却不知道，京都对他们所作所为全都看在眼里，黄森则在明处和他们周旋，但还有更多他们看不见的人，早就混进他们队伍。 　　一开始，京都就下了一盘大旗。 　　他下来，以基层医生名义，以保护顾瑾的名义，实际是，对这事件多发地，进行摸底和探查。 　　顾瑾来养伤，其实是京都埋的最深的一颗棋子。 　　围剿活动若顺利，他则一直深埋。 　　若出现困难，他就会被唤醒。 　　这一切，都是绝密。 　　不想顾瑾如此简单就猜了出来。 　　“顾瑾儿，你现在还在养伤，咱们宽心。还没到这一步，我们要相信黄队。”岑伦故作轻松，笑了笑道。 　　“……”顾瑾深深看了岑伦一眼，潘小美都下来了，这次行动怎么可能会容易？ 　　“……”岑伦被顾瑾这眼神看得发毛，“顾瑾儿，你这是啥眼神，你这眼神里怎么总让人看不透，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分明他才是最知道秘密的人，这一转眼，顾瑾知道得好似比他还更多一样。 　　“既然军人，就不得泄露军事机密。”顾瑾淡淡答。 　　“……顾瑾儿，你这太没意思了。你想知道的，我告诉了你。你知道的，却不告诉我。”岑伦抗议。 　　“我现在要回医院。我媳妇在等我。”顾瑾没理会岑伦，踩着大步，迅速往镇医院处赶。 第768章 需要马上手术 　　镇医院，急诊手术室内。 　　“不好！病人出现心率不正常。” 　　沈红梅进急诊手术室没多长时间，主治医生眉头紧皱，脸色瞬变，“情况危急，给病人用药，可能会影响胎儿健康。” 　　“你和你父亲出去商量一下，若用药，孩子可能会有问题。若不用药，大人可能都保不住。” 　　镇医院现有治疗心脏病的药，副作用很大。 　　“不用商量，我娘需要马上做剖腹产手术。”秦瑜抬头，眸光坚决的道。 　　这是唯一可以解决现在问题的方法。 　　她用针灸暂时护住沈红梅心脉，稍微稳定时，进行手术。 　　剖腹产手术，若是一切进展顺利，十五分钟孩子就可以出来。 　　而后对沈红梅进行药物和物理治疗，这是最快最迅速也最安全的办法。 　　主治医生眼中掠过不少惊讶，剖腹产这事，他知道，但他以前一直都是小医生，医院医生着实欠缺，他才成为主治医生，看病开药打针还行，手术他却从来没碰过，“病人家属，你说得很对。但你看看我们医院这，有做剖腹产的条件吗？连手术刀都没有，你看起来很懂的样子，我们医院真是治不了，要不，你们转院？” 　　“不行！我娘经不起的颠簸。我来做手术！”秦瑜一口拒绝。 　　“呵呵！你？你一个乡村医生，医师执照都没有的人，给人做剖腹产手术？你在开玩笑吧？”医生有些讥讽的问。 　　“我没开玩笑。这是我娘，我会拿我娘开玩笑？你做不了手术，不代表我也不可以。” 　　医生脸有些火．辣辣，冷哼一声，道，“你想做就做，我们医院不同意。这人万一手术开刀死了，你们医闹，谁负责？” 　　“我们会给你们写份协议。若出问题，我承担所有责任。和医院无关。” 　　她现在只需要一个场地，和能剖腹的基本器材。 　　镇医院设备简陋，但她已没选择。 　　“我依然不同意！我们院长也不会同意！” 　　“我同意。”一记粗犷且浑厚声音响起，来的人刚好是镇医院院长。 　　让秦瑜有些惊讶的是，院长身后站着一个人—李卫民。 　　李卫民穿着中山装，肩上背着医药箱，身体站笔直，目光落秦瑜身上时候，平静又从容介绍道，“嫂子，我下灵溪公社了。” 　　“嗯。什么时候来的？来之前，怎么也先说一声？” 　　“刚到。准备去灵溪公社，路上遇到柱子兄弟，他说你们都在这。我立马赶来。”李卫民解释道。 　　“你和院长认识？” 　　“并不认识。老师和院长有些交情，来之前，让我拜访院长。” 　　秦瑜立马明白其中缘由，这能攀上交情就是好事，她用手术室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院长，婶子需要马上手术。这手术，我可以和我嫂子一起做。”秦瑜还没开口说话，李卫民声音再次响起。 　　“好！名师出高徒，我相信李医生。”院长点头，“刚好，我们医院也可以学习一下。” 　　秦瑜长舒一口气，有熟人就是好，刚吵半天的事，一下就解决了。 第769章 我们开始 　　有李卫民协助帮忙，术前准备很快完成。 　　秦瑜带上手术帽，穿上手术服，站沈红梅面前，“娘，你不用担心，最快十五分钟。弟弟就可以出来了。” 　　沈红梅有些不忍看秦瑜，此刻她想法很多。 　　她家闺女，只是一乡村医生，去年才和她师傅学一些中医，西医压根没接触过，给隔壁村兰芝接生过，给桃红接生过，可都只是接生，没动过刀子。 　　她这，按上手术台，她就要给她动刀子，刀子一动，生死未卜。 　　可有什么办法，这是她亲闺女。 　　沈红梅干脆心一横，双眼一闭，若真死了，那也是死在自己闺女手中。 　　秦瑜和秦振斌感情不错，她真死了，她也不会亏待他。 　　这一想，她瞬间感觉自己也没啥可担心的。 　　秦瑜见她娘这视死如归、却一句话都不问她模样，莫名觉得可爱。 　　得对她有深信任，才这么沉得住气。 　　“娘，相信我。”秦瑜摸了摸沈红梅手，沈红梅手冰凉，秦瑜心瞬间灌满酸楚。 　　上辈子和今天几乎相同的点，她失去了母亲，今天，她一定要将她母亲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相信。相信我闺女。”沈红梅眼泪啪嗒掉下来。 　　“肚子是不是有些发麻了？” 　　“是。脚动不了。” 　　“麻醉针开始起效果了。娘，不痛的。你若觉得无聊，可以和我聊天。”秦瑜温和和沈红梅道。 　　沈红梅点头，心中再次感觉，她闺女这，好似真很在行。 　　李卫民学医一年了，京都来的知青，都很努力，也很上进，她应该相信他们两个。 　　“李卫民，我们开始。”秦瑜收回自己眼神，朝李卫民点了个头。 　　面前，秦瑜肚子和沈红梅差不多一样大，除了肚子，她身段依然清瘦，脸上和十个月前他见她模样，看起来没任何区别，可又有一些区别。 　　她眼中多了很多仁慈和慈爱。 　　这种眼神让她周身看起来多了很多圣洁光辉。 　　她眼中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上辈子他离开灵溪公社后，她的音讯，大多是来自梁军和许柱子，好像沈红梅就是这段时间去世的。 　　“李卫民。”秦瑜又叫了一声李卫民。 　　李卫民迅速收回思绪，将手术刀递给秦瑜，道，“好。” 　　站一边观摩的院长和妇科主治医师，看到秦瑜拿手术刀往沈红梅腹部往下划的时候，通通惊呆了。 　　主刀医生不应该是从京都学医术刚下来的李卫民吗？怎么会是秦瑜？ 　　更让他们有些难以置信的事，低头手术的秦瑜，手法极为熟练，动作老成，神情格外专注，仿佛站他们面前的人，压根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村医，而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主刀医生。 　　李卫民甘心站她身边给她做助手，好似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会做手术一样。 　　院长内心充满疑惑和探究，镇上历年去医学院的学生，去之前，都要来镇医院打报告，让他签字，推荐，灵溪公社有这么一位人物，他这是错过什么重要讯息吗？ 第770章 正在抢救 　　“顾哥，你们回来了。” 　　顾瑾见站医院手术室门口的许柱子有些的意外，“柱子，你怎么在这？” 　　“李知青刚来了，和我打招呼，说要去公社，我一想，他去公社肯定是为了找你们，就告诉他，你们现在在医院。他一听，就来了。”许柱子回答。 　　“李知青？哪位李知青？”岑伦询问。 　　“李卫民李知青啊。” 　　“他来了。”顾瑾嘴角微扬，脸上神情意外且开心。 　　岑伦冷瞥顾瑾一眼，这货是没心，还是真心大？ 　　李卫民对秦瑜感情不一般，他高兴个啥？不怕被撬墙角吗？ 　　“不是说他来了？人呢？”岑伦有些不高兴询问。 　　“在手术室呢。嫂子要给婶子做手术，医生和院长均不同意，李知青拿着一封推荐信出来，他们就同意了。现在李知青和嫂子一起在给婶子做手术。” 　　“早知道我就不走了。”岑伦嘟哝，和秦瑜儿一起并肩作战的机会，竟然被李卫民抢了。 　　“行了，吃什么飞醋？”顾瑾转头，笑着打趣。 　　“我……飞醋？顾瑾儿，你咋想的？里头是你媳妇，你兄弟和你媳妇在并肩作战，你心头一点芥蒂都没有？一点想法都没有？” 　　“没有。”顾瑾回答。 　　“你装的！” 　　顾瑾有些哭笑不得，道，“他们两个，我都信。” 　　他相信秦瑜对他感情。 　　也相信李卫民为人。 　　“你当真这么相信？” 　　“相信。”顾瑾眸光落他身上，眼眸幽深，声音感慨，“以前我想过，若有一天我出事，要将我媳妇托付给别人，我只信得过两个人，一个是李卫民，一个是你。” 　　这话让岑伦嘴角微扬，心情不错，道，“你这小子，还是有点眼光的，知道我靠的住。不对，你好好的会出什么事？你个乌鸦嘴，赶紧将话收回去。” 　　岑伦着急模样让顾瑾觉得有些好笑，道，“我只是说如果。” 　　“病人家属！”手术室门突然打开，护士抱着一个孩子大声叫道。 　　坐木凳上秦振斌瞬间腾起，紧张道，“在！” 　　“生了。是个儿子。”护士将孩子递给秦振斌。 　　秦振斌看着护士手上孩子，高兴得眼眶泛红，双手颤．抖，他的孩子，他从未想过，这辈子他还能有孩子，还是一个儿子。 　　“抱好。” 　　“我媳妇呢？”秦振斌将孩子抱手上，紧张问道。 　　“产妇生产过程中，心脏骤停，现在正在抢救。” 　　秦振斌刚浮脸上的笑容僵得死死的，所有喜悦荡然无存，声音发抖，“什么？什么意思？我媳妇能活吗？” 　　“在抢救。抱好孩子，饿了找护士喂点水。” 　　“护士，是我，岑伦。我和你一起进手术室，或许能帮忙。”岑伦叫住护士。 　　他和顾瑾这才离开多久，沈红梅这就凶险万分。 　　大家都觉得女人生孩子来镇上是大题小做，如此看来，只有秦瑜有先见之明，一定坚持沈红梅来镇医院。 　　此刻若不是在镇医院，沈红梅这种情况，估计已经人没了。 　　这是秦瑜母亲，顾瑾丈母娘，他一定要帮忙，虽不知能帮几分，但是能帮一下也是一下。 第771章 可以抱我吗？ 　　在得到院长同意后，岑伦跟着护士进了手术室。 　　和院长一样，当他看到秦瑜是主刀医生时候，震惊得桃花眼瞪老大。 　　人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他们家秦瑜儿，竟然会手术，还如此娴熟，如此镇定。 　　若不是一直认识她，若是她现在年纪还这么轻，他一定认为她曾做过上千台手术！ 　　秦瑜抬眸瞬间，看到岑伦眼中惊讶，很自然低头，再次投入手术中，道，“开始缝合。” 　　李卫民递刀，递缝合线。 　　岑伦进来后十分钟，沈红梅伤口缝合完毕，岑伦认真看过去，好家伙，这缝补手法比缝纫机踩的还要好看。 　　秦瑜这真是新手吗？ 　　岑伦脸上除了惊讶就是诧异，他真要重新认识一下秦瑜才行。 　　她这哪里需要向他学习，她是老师，不对，说是手术大神都不为过。 　　李卫民态度也让他很惊讶，从头到尾李卫民都非常配合协助秦瑜，他医学院学习一年，比秦瑜肯定有经验，可他却这般甘愿打下手，他好似一早就知道秦瑜这手术技术。 　　“手术很成功。”当秦瑜最后一针缝合下去时候，院长忍不住的评价。 　　这台手术，他全程围观，秦瑜手术技能和技巧，面对产妇心脏病突发时候处理的方式和方法，用惊．艳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接下来还要观察几天。”秦瑜额头都是汗珠，浑身都在发软。 　　她心头其实没什么底，只盼她娘撑过这段时间，错开上辈子命运，好好活下去。 　　“秦瑜儿，我扶你出去。”在李卫民准备扶秦瑜时候，岑伦快速冲过去，扶着秦瑜手。 　　“你这大肚子的，胆子也真大。” 　　岑伦不忍心责备，她再能，也是怀孕七个多月的孕妇。 　　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和刚才手术台上专注和精神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秦瑜笑了笑，这才发现自己肚子有些疼痛。 　　她站的时间太长，精神一直紧绷，几乎忽视自己肚子里两个。 　　“我想坐一下。”秦瑜没逞能，轻轻道。 　　“好。顾瑾在外头等你很久了。”岑伦将秦瑜扶出去。 　　顾瑾迎上来，见秦瑜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声音低沉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秦瑜抬头，冲他笑了笑，道，“肚子里两个估计有点我。刚在手术室，忽视它们了。它们好像有些不高兴。” 　　“我安慰一下。”顾瑾温和将手放秦瑜手上，道，“动了，它们没生气。在心疼你。” 　　“真会逗人高兴。”秦瑜眼眸落顾瑾侧脸上，他睫毛又长又翘，鼻梁高挺，很俊美，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会看他时候，心头有很多很多酸楚，还有很多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感觉，莫名有些想哭，止不住的想哭。 　　“怎么了？”顾瑾被她红通通眼神吓到，赶紧安慰，“娘手术成功，一切都会好的。” 　　“嗯。她一定会好的。”秦瑜点头，坐他身边，道，“顾瑾，你可以抱我吗？抱很久很久那种，可以抱得我们都发白得那种。” 第772章 谁和你一样？ 　　“自然可以，抱到头发花白。那时候，小孩子们看到可能会说，哎哟，那小老奶奶不害羞，那么大年纪，还要抱抱。若是这样，我就过去教训他们，爷爷奶奶的感情，你们不懂！” 　　“噗嗤！”秦瑜被顾瑾这不着边际的话逗笑，只是不知为什么，心依然很不安。 　　她现在非常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每次出现这种不安，都会出事。 　　上次不安，钱大明牺牲了。 　　这次，她已将沈红梅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为什么这心还是不安定？ 　　“如此，那顾瑾，你能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陪我身边，可以吗？”秦瑜眼眸中都是乞求的道。 　　“好，我答应。”顾瑾没任何犹豫回答。 　　秦瑜才完全绽放笑容。 　　“行了。与其这样看他们两个，还不如我们两个好好谈谈。”不远处，岑伦冷瞥一眼眸光一直停留在顾瑾、秦瑜身上的李卫民，声音微冷道。 　　李卫民回神，跟着岑伦走。 　　周边没什么人经过的医院小凉亭，岑伦吊儿郎当坐石凳长廊上，背后靠，手扶栏杆，“怎么不坐？不好意思坐吗？” 　　“岑医生，有话请讲。”李卫民开门见山道。 　　岑伦低头浅笑一声，眸光淡薄道，“你还挺直接的。” 　　李卫民站得岿然不动。 　　脸上没一丝愧疚和不好意思，岑伦有些羞恼，站起来，道，“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李卫民，你是顾瑾最好兄弟，既是的好兄弟，你看你嫂子的眼神能别那么赤果果吗？” 　　“兄弟妻，不可欺！你难道不知道吗？” 　　李卫民咬了咬牙根，眉头紧皱，倏地抬头反问，“岑医生，你如此关注我。这话，其实也是你想对自己说的吧？” 　　这话好似一道惊雷劈岑伦头顶，灵光毕现，岑伦懵了好一会儿，眼眸愤怒，“你胡说八道。自己心思不纯正，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你眼中的我，和我眼中的你一样。我不会错，因为我深懂这种感觉。即便我看错，那也只是看错了她在心中所占的分量。”李卫民眸光冷厉，直戳岑伦内心。 　　岑伦觉得李卫民说的这些纯粹都是无稽之谈，可莫名却有一种自己底．裤被掀掉的尴尬感。 　　“岑医生，人有时，需要正式自己内心。占有有错，但喜欢从来就没错。我喜欢她，可我从未想过占有，从头到尾，从未想过给她添麻烦。我这次来，除看她一眼，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他要保护顾瑾。 　　上辈子顾瑾出事具体时间谁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大概时间点，就是这段时间附近。 　　他请假南下，他希望她这辈子平安顺遂，一世有爱人陪伴，所以他一定要保护好顾瑾。 　　他相信，只要顾瑾平安过了这段时间，以后都会平平安安。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岑伦有些挫败，嘴硬冷哼。 　　“岑医生，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针锋相对？你没机会，我也没机会。” 　　“谁和你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第773章 我是小美同志教出来的 　　“哎，岑医生！” 　　“呀！李卫民，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咋都不吱声？” 　　梁军带着一群人，从镇医院外头风风火火走进来。 　　大家手上都抄着家伙，不是扁担就是锄头，锤子斧头，甚至有些人手里还拿着长刀。 　　一个个扎起裤腿，扎起衣袖，脸上黑乎乎的，全然一副找人拼命的架势。 　　岑伦惊诧，挑眉问道，“梁军，你们这是要干吗？” 　　“岑医生，你们在这，看到于建军没？” 　　岑伦摇头，回答，“没有。” 　　他没在医院里呆多长时间，和顾瑾去外头找了一下黄森则，回来之后，并没看到于建军。 　　“烧伤科，大家往那边去看看。若没有，留两个人等，其他人去镇上诊所里等，我不信等不到他！”梁军立马安排。 　　说完，他转头和岑伦、李卫民愤怒控诉，“知道吗？咱们公社山上的火，不是天灾，是人为！放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于建军那货！” 　　“天杀的。他是公社大队长，竟然放火烧山！许望那货也不是好的，他是从犯！” 　　“大家伙救火救这么辛苦，从早忙到现在，没吃饭没喝水，一心一意要灭火，救下我们的大山，谁会想到这种事是他干的？我们抓到他之后，要告到镇上去，撤他的职，让他坐牢！” 　　“你们说，他这是为啥？为什么要烧自己公社的山？” 　　梁军气愤填膺骂道。 　　岑伦总算听明白了，待他停下来，问道，“梁军，你这是真确定吗？有人看见了？” 　　“对，有人看见了！张大娘家的小儿子张大成，漆黑时候去山里采菌子，亲眼看到的。我们救火时候，一直都没见到张大成。好家伙，原来是他看到这一幕后，被于建军和许望打晕了，两人以为他死了，将他丢山边。好在张大成这命大，火烧身边时候，自己起来了。这一起来，他立马告诉所有人原委！” 　　“监守自盗！于建军真是好样的！”岑伦冷哼一声，道，“抓！一定要抓到他！” 　　“对了，婶子生了没？和你们说这么多，都忘记这档子事了。”梁军擦了擦自己脸上汗水道。 　　“生了，生了个男孩。人刚从手术里出来。”岑伦简要回答。 　　“幸好人没事。于建军这王八蛋，他若不搞这些事，婶子也不用搞这么惊险。”梁军逮着机会再次狠狠骂于建军一通。 　　“于建军没来医院，我们其他的人出去找去了。”那边，去烧伤科查看情况的村民过来，和梁军道。 　　“这里有秦瑜儿和顾瑾儿，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岑伦想了想道。 　　“岑医生，你这细皮嫩肉的，若遇到他，先喊人，不要硬来啊。”梁军有些意外岑伦会跟他们去找于建军，见他态度坚决，劝他不去估计不成功，只能叮嘱他了。 　　“梁军，你一定对我有什么误解。”岑伦有些不高兴，举起拳头，展示自己手臂肌肉。 　　“顾哥厉害我知道，小美同志厉害我也知道，你……真的厉害吗？”梁军质疑。 　　“梁军，你太小看我了。我是小美同志教出来的！”岑伦冷哼一声，加入寻找于建军的队伍。 第774章 看他们倒戈相向 　　于建军先去老地方找邓章和杜平他们邀功。 　　走了一圈，发现前几天和他们对接点，已经人去楼空。 　　于大康在一边哀嚎，说自己浑身都在发烫，被烫伤的地方，再也好不了了，嚷得于建军格外烦躁，没办法，只能带于大康去医院。 　　还没进医院，就被岑伦带的人追得屁．股尿流。 　　“建军，这可咋办？他们看起来，好像知道我们做的事了。”于大康惊慌失措跟着于建军跑，询问，“你得赶紧找到你的组织。若被这些人抓住，我们两个都完蛋了。” 　　“我去哪找他们？”于建军心烦气躁。 　　那些所谓的头头，鬼影都没见一个。 　　这绝对是已经被盯着的节奏。 　　“前面有人。” 　　“后面有人！” 　　“儿啊，他们围堵我们了。”于大康瑟瑟发抖，让他更惧怕的是，他看到人群中有顾瑾。 　　顾瑾站人群中，眼神凌厉，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在磨砺他们。 　　“可我们不能就这样被抓。这些人，狠得很。”于大康想起当初顾瑾对付来他们公社的医生沈哲模样，他打人，那可都是往死里打的。 　　“那你说怎么办？”于建军愤怒问。 　　“我，我投降！”前一秒还劝自己不要投降的于大康，举起双手，站了出来。 　　“……”于建军。 　　“于建军同志和许望同志两人联合在公社干坏事，我举报。” 　　“……”于建军震惊看着于大康。 　　“你……” 　　“你们相信我。我是被他们逼的。为了看他们还要做甚坏事，我假装和他们关系很好。”于大康彻底叛变。 　　“你是我爹吗？你是我爹吗？”于建军愤怒勒起于大康衣领，恨不得一拳打死他。 　　他怎么都没想到，最后出卖和背叛自己的人，竟是他亲爹。 　　顾瑾和岑伦凉凉看着这对父子，很过瘾。 　　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关键时候，都会倒戈相向。 　　很快，于大康便将于建军所作所为，他为邓章和杜平这些事，全部都交代了遍。 　　和顾瑾、岑伦的淡定相比，梁军以及其他村民都极为愤怒，用绳子捆着于建军，往死里打。 　　这半年来，大家过得民不聊生，竟都是因为他。 　　这完了，他还放一把火烧山。 　　“和派出所的人说一下，先将于建军交给黄队。”顾瑾轻声和岑伦交代后，回了医院。 　　医院里，秦瑜不放心沈红梅状况，一直坐病床边陪她。 　　“这么快？”见顾瑾走进来，秦瑜有些惊讶。 　　岑伦他们一追出去，顾瑾便知道梁军说的事，也追了过去。 　　“人抓住了。”顾瑾道。 　　“然后呢？”秦瑜继续询问。 　　顾瑾将刚追于建军和于大康的事、以及于大康举报的事叙述了一遍。 　　秦瑜唏嘘。 　　这一切在她意料中，也没在意料中。 　　她知道于建军有问题，但是没料到他会如此丧心病狂，竟为了那些歹毒份子烧山。 　　秦振斌听到所有缘由之后，也是震惊不已。 　　“顾瑾，我总觉得，他们好像还有其他目的。烧山是故意的，只是为了转移整个镇里的注意力吗？我总觉得还有一些事情，我们没想到。”秦瑜细细想了想于建军所作所为，总觉得自己错漏了什么。 　　“……”顾瑾眸光深邃落秦瑜身上，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他家媳妇还真冰雪聪明，都能想到这一层。 　　于建军做这么多，为了完成荣奎、邓章他们交给他们任务是其一，其二便是，他们想拖住他和岑伦。 第775章 接地气的二狗子 　　“不管他们有何目的，dang和人民都不会原谅他们。他会将牢底坐穿！” 　　“这样最好。”秦瑜觉得很解气。 　　听到于大康和于建军这两人消息后，她觉得自己都安心很多。 　　之前那不安心，估计都是来自于他们。 　　顾瑾抿唇笑了笑，低头看秦瑜，眼底却都是担忧。 　　一天快过去了，不知道他那边情况怎样。 　　潘小美肯定是在执行任务，现在紧张怎样，他也不知道。 　　这些歹毒比他们想象中更穷凶极恶，上午看到潘小美时候，他其实不应该瞒着岑伦。 　　“顾瑾，你在想什么？”秦瑜很久没看到顾瑾这般沉思模样。 　　顾瑾回神，笑着道，“我在想，我们孩子生下来后叫什么比较。” 　　“你又想了很多名字吗？” 　　“有那么几个吧。” 　　“说来听听。” 　　“王堇，怎么样？”顾瑾笑问。 　　秦瑜眼眸一瞪，道，“揍你！” 　　拿她以前用的名字取笑她。 　　“我觉得挺好的，我的名字，你用过，咱孩子们又用，世代相传。”顾瑾一本正经道。 　　“你顾家这么没东西可传了吗？非要传个名字下来。” 　　“哈哈。媳妇我逗你的。我想了想，儿子小名，叫二狗子最好，之前我们取的都没这个好。” 　　“……！”秦瑜一双美丽眼眸中都是难以置信，认真问，“顾瑾，你是他亲爹吗？” 　　谁家亲爹给孩子取名二狗子的！ 　　“当然是亲爹。黑哈来得早，是老大，他来的时间比较晚，叫二狗子我觉得很符合逻辑。” 　　“……！”秦瑜气得有些不想吐槽，慢慢掰算道，“也好。你儿子是二狗子，那是不是说，他爹是老狗子？” 　　顾瑾一愣，笑得乐不可支，“如此说来，那他娘就是狗．娘娘？” 　　“顾瑾，你给我正经点。有谁这么埋汰自己儿子和媳妇的？” 　　“我很正经。都说这样名字，很好带。”顾瑾慎重道。 　　“……”竟是这般原因，秦瑜眼眸幽幽看着顾瑾，这一解释名字好似就，道，“那闺女呢？” 　　“我觉得叫花花很好。野花生命力顽强。” 　　“二狗子，花花。难以相信这样名字是你这样高冷知青取的。” 　　如此接地气。 　　以后他闺女和他儿子找他麻烦，问他为什么取这样小名时候，就让他自己解释吧。 　　“说了小名，那大名？” 　　“大名我还没取好。不着急嘛。晚点我多写几个，你看你喜欢哪个。” 　　“只要不是二狗子和花花这样的名字就好。”自从他说孩子这名字后，她再也没期望了。 　　比梁军都是不如，人家梁军给娃子小名叫虎子，听着多霸气。 　　“砰！” 　　“砰！” 　　“砰！” 　　外头突然响起巨大声音，秦瑜没来由抖了一下，眼眸闪过些许惊恐，“顾瑾，这是？” 　　枪响！ 　　顾瑾神色倏地紧绷，没回答秦瑜的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后背，道，“不用怕，我出去看看。” 　　秦瑜心头咯噔一下，叫住顾瑾，道，“顾瑾，你是出去看看就回吧？” 　　“对。”顾瑾很肯定回答。 　　秦瑜心好似沉入谷底一般，道，“你一定要回来，我在等你。” 　　“好。” 第776章 她真只是普通乡医？ 　　“救命！” 　　“有人救命吗？” 　　“啊……我的脚，谁能救救我吗？” 　　顾瑾走出镇医院，一走到抢响位置，便看到满地伤员，地上血流成河，有人倒在血泊中，有人在血泊中大声嘶吼求救，现场惨不忍睹。 　　“顾哥，于建军跑了！”梁军见顾瑾奔过来，大声嚎哭起来。 　　顾瑾手握拳头，深邃眼眸黑不见底，浑身散发着骇人怒火询问。 　　“刚我们几个押他去公安局，半路有人冲出来，他们好多人，个个手里都有枪，朝着我们就是一顿扫射，他们不仅朝我们这边开枪，周边居民那边也不放过，只要看见的人，他们就是开枪。我们都受伤了，于建军没受伤，看我们都受伤，他便跑了。” 　　“顾哥，我从没见过这种仗势，这是哪里的人？怎么会有枪？我们和他们无冤无仇，这样打我们干什么？”梁军解释完后，委屈询问顾瑾，对眼前无妄之灾，深感困惑。 　　“他们丧尽天良。不是人！”顾瑾将梁军背后背，压住自己心中腾腾怒火，咬牙切齿道。 　　“来，来，没受伤的人，都来帮忙将受伤的人送去镇医院。”发现那些开枪人已走后，周边没受伤的居民从屋子里小心翼翼走出来。 　　很快救援队也来了。 　　大家扶的扶，抬的抬，一起将受伤的人统统送往镇医院。 　　“所有人都让一让，重伤病人先安排手术。轻伤病人，由医院护士处理。” 　　“李卫民，你能单独手术吗？” 　　李卫民点头，“需要救治轻伤患者可以。” 　　“好。你和院长一起，处理轻伤病人。” 　　“岑医生，你能做我助手吗？” 　　“可以。当然可以。”岑伦积极回答。 　　“院长，将镇医院，所有人员都召集至急诊部，一起处理现在受伤病人。留一位医生巡查病房，应对的医院其他患者。” 　　“还有，麻烦你和镇上领导申请，将镇上所有小诊所医生都召集起来。受伤群众这么多，我们需要大量人手以及药材。” 　　秦瑜手护着自己腰身，沉着冷静安排现有状态。 　　梁军看得目瞪口呆，这般有条不紊安排所有事务的嫂子真是太帅了，连院长都听她指挥。 　　“李卫民，我感觉我们嫂子有大将之才，你看这么多人抬来医院，院长慌了，她都没慌。好似她以前经常面对这种突发事情一样，好老练。” 　　李卫民抿唇笑，可不是，秦瑜以前都不知面对多少这种事。 　　她本不是什么一般人，上辈子的她，可是医界女强人，创办医院，短短几年时间，在她带领下，成功成为三甲专科医院。 　　“你忘记去年她去了地震灾区，这都是她在灾区救治时候学的吧。嫂子学习能力是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快，也更有悟性很多。”李卫民笑了一下，随便找个理由将梁军糊弄了过去。 　　和梁军一样吃惊的人，还有岑伦和院长，秦瑜这组织能力，这应变能力，临场反应能力，超一流，每几分钟就将事安排得妥妥的。 　　“岑医生，秦医生真只是普通乡医？”院长讷讷问道。 第777章 还好，他还在这 　　“院长，这世界有种东西，叫天赋。也许，可能，秦医生是拥有这种天赋极少人中之一吧。”李卫民滴水不漏淡定回答。 　　“若说是天赋，那就真没办法。”院长眼睛冒精光的道，“等秦医生生完孩子，我一定和领导申请，请她来医院坐诊。” 　　李卫民淡淡看了一眼院长，笑而不语。 　　所有人忙开。 　　叶蓁站手术室里，手术一台之后接着下一台，一边看着秦瑜做手术的岑伦又心疼又羡慕。 　　这半年来，他一直很努力学习医学知识，可这一站秦瑜面前，他立马感觉自己是一个废物。 　　大肚子的秦瑜，能接生，能手术，他则只能看着。 　　甚至那个去年才上医学院的李卫民都能拿手术刀。 　　他这求医之路，还很漫长啊。 　　医院里，各路人马聚集，除特别部位一定需要秦瑜手术取子弹的，外头轻症伤员，基本包扎完毕。 　　“邹神医，你这也手受伤了？”梁军惊讶发现人群中，许柱子店铺帮忙的邹神医也来了。 　　“哎，别提了。” 　　“咋地了？” 　　“我们店铺被砸了。整一条街，就我们家的被砸。那些王八蛋，就是冲我们来的。” 　　邹神医一边骂一边叹气，“损失惨重。” 　　早前他是被秦瑜胁迫在店铺帮忙的，后来混的时间长了，他发现许柱子以及他们大老板是真仁义，之前说几乎不给他工资，可实际，他这干活这几个月，不但月月给他发工资，还给他的分红。 　　对，没错。 　　分红，他做梦都没想到的东西，且数目还不小。 　　而今的他，打算在店铺一直干下去，却没想到，店铺竟然被砸了。 　　他不知道店铺进货了到底多少东西，可看那些被砸的东西，他便知道损失惨重，因为他们店铺很多东西都很稀有，特别值钱。 　　梁军一愣。 　　心疼。 　　那都是他顾哥的产业，就这么被砸了。 　　这可怎么办？ 　　嫂子现在还在做手术，她若知道，不会立马上火，气得直接生孩子吧？ 　　刚从手术室走出来的李卫民听到梁军和邹神医对话，立马往人群中找顾瑾。 　　“梁军，顾哥呢？怎么都没看到他？”李卫民神色紧张问。 　　“啊？刚我还看到他这那边帮忙的。这会怎么不见了？” 　　“我们店铺砸了，许老板那需要帮忙，估计他去我们店铺帮忙去了？”邹神医回答。 　　李卫民脸色一变，看着梁军冷皱眉头，“你们怎么能让他去那边？现在镇上这么乱！” 　　“李卫民，顾哥不是孩子。他功夫那么好，肯定不会出事，你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梁军不明所以的道，“哎，你还真生气？跑那么快？” 　　李卫民飞一般往自由市场那边跑过去，一路上街道凌乱，有随处可见的血迹。 　　“李哥，顾哥在里头，看起来很生气，怎么办？”没入店铺，许柱子从店铺里走出来，拉着李卫民小心翼翼的询问。 　　“先不急。顾哥可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们先在外头等他。”李卫民拍了拍许柱子肩膀微微松了一口气道。 　　还好，顾瑾还在这。 第778章 把他劝回去 　　许久顾瑾才走回来。 　　“顾哥，很多东西，咱收捡收捡，修补修补，还是可以出售的。”许柱子故作轻松道。 　　“你和小琴没事吧？”顾瑾问道。 　　“很好。我让小琴和面包大姐孩子们躲一起，她没事。”许柱子心头暖暖，迅速回答。 　　顾瑾紧绷脸庞微微舒展些许，沉沉叹道，“如此便好。” 　　“你放心，你交给我店，我肯定会经营好。这里损失，我会承担一部分。” 　　“柱子兄弟，你以为我在因为店铺损失而心情沉重？”顾瑾深邃眼眸落许柱子身上，嘴角扯着一丝苦笑询问。 　　“……”许柱子感觉今天顾瑾很不一样，往常的他，肆意潇洒，天不怕地不怕，气势凛然，不将任何人放眼里；可此刻的他，看起来特别沉重，如此沉重表情里，他眼眸里又好似藏有慈悲以及某种深入骨髓的隐忍。 　　这种隐忍让许柱子突然有一种泪流满面的激动感，像，特别像。 　　像他大哥。 　　“柱子，不要管店铺。就这样放着，你先去带小琴躲好。等这里平安了，治安恢复了，再回来。” 　　“顾哥，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你长得像我一位朋友。”顾瑾喃喃回答，“我好久没见他，可能晚点会去找他。找到他，我会告诉他，我遇见一位小伙，很聪慧，很讲义气，他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这答案让许柱子有些失落，也有些高兴，他笑了笑，道，“顾哥，你朋友一定和一样，很优秀。” 　　“对。很优秀。比我还优秀。”顾瑾点头。 　　“那柱子兄弟，你赶紧听顾哥的。先躲起来。商铺这，锁上门，没人敢来。”李卫民三下五除二，拽拉许柱子，将门锁好，督促他去面包大姐那边。 　　“顾哥，这里已经安排好，我们现在回镇医院。”李卫民和顾瑾道。 　　“李卫民，你先去。我还有事。” 　　“顾哥，不管你现在有什么事，但我看来，此时，嫂子才是最重要的。” 　　“……李卫民，你可以帮我照顾一下。” 　　“顾哥，那是你媳妇。你不要动不动就将嫂子托付给我，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你不可以这样！你现在就一下乡知青，你身上没那么多重要的责任。你满怀热血，可在你为祖国付出所有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回头看看深爱你的家人。” 　　“你已经付出一次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有事。嫂子和孩子接下来要怎么活？她还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吗？” 　　“顾哥，算兄弟我求你了，好不好？”李卫民说着说着便哽咽，哽咽着哽咽着便哭了，一把抱住顾瑾，“顾哥，我今天下来，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你。我要你安全，平安。” 　　之前他不确定，现在见顾瑾这状态后，李卫民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觉，他感觉，上辈子的事极有可能会重现。 　　若顾瑾真出事，秦瑜怎么办？ 　　上辈子她爱而不得，这辈子，难道还要重蹈覆辙？ 　　“李卫民，行了你。大男人，这么容易就哭了起来。肉麻不？我跟你回镇医院，好了吧？”顾瑾嫌弃又好笑道。 第779章 见红了 　　“秦瑜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手术室里，为来医院最后一个病人取出子弹、缝针包扎时候，岑伦发现秦瑜速度明显变慢，甚至她的手有些发抖。 　　秦瑜只感觉头晕眼花，转头看了看岑伦，手术已经结束，她不再逞强，道，“我有些累。剩下的你来处理。” 　　“那你坐一边休息一下，我这处理完了，和你一起出去。” 　　“好。”秦瑜迈着艰难的步伐走到手术边上的一个小凳子旁边。 　　从上午开始，她没停歇过。腰酸，背痛，肚子也隐隐作痛，一坐下来，突然间，一股暖流缓缓流出。 　　秦瑜脸色倏地一变。 　　她没有想上厕所的感觉，破水比这更激烈。 　　忐忑站起来，果然，凳子殷红。 　　见红了。 　　肚里孩子还有七个来月…… 　　现在医术还不发达，七个月下来的孩子凶多吉少。 　　饶她接诊过无数孕妇，给无数孕妇接生过，可这事落自己身上来，她顿感觉束手无措。 　　“手术结束，推病人出手术室。东西整理好。”岑伦交代完手术室给护士，转头看秦瑜时候，立马感觉不对，“秦瑜儿，你咋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岑伦，我好像见红了。”秦瑜一动不敢动的回答，声音有些颤．抖道。 　　岑伦脸色巨变，大声喊道，“回来，推病床进手术室。” 　　声音大得将秦瑜惊了惊。 　　“把你累成这样，顾瑾儿若知道，一定会将我吃了！你今天忙一天了，都是高强度工作。哎，我咋什么大手术都不会做？这里今天都靠你。” 　　秦瑜本来很紧张，但见岑伦也这般紧张后，她反而放松下来，也镇定了下来，道，“没事！只是见红，不是马上生。我躺几天，应该就好了。” 　　只怕是，她接下来的日子，都得天天躺着。 　　医院妇科门诊医生过来，确定秦瑜这确实是动了胎气，立马安排病床。 　　顾瑾紧张得手心都冷汗，最后医生说，只要好好躺着休养，应该能到平安生产，他才安心。 　　“孩子没生下来之前，你只能躺着，哪都不准去！” 　　秦瑜无辜看着他，道，“我可以躺着，但前提是，你得一直陪着我。” 　　“我会陪着你。我若不在，也会安排人陪着你。” 　　“……”秦瑜眼巴巴看着他，“你这安排我不高兴，我只需要你。” 　　顾瑾有些想笑，可更多的是歉意。 　　他并不能保证自己能时时刻刻陪着他，就如此刻，他很想了解黄森则那边情况，更想了解潘小美那边情况。 　　荣奎这边整出这么大动静，按照他们最喜欢声东击西的做法，应该是黄队那边让他们格外难受。 　　“你先躺一下，我去外面买点东西来给你吃。累了这么久，应该很饿了。” 　　“不要！”秦瑜一把抓住顾瑾走，“你不是很多人能安排吗？你请别人给我们带点东西来吃。嗯，就让他们去包子铺大姐那，我想吃包子，我还想吃面包。” 　　“……”顾瑾被秦瑜拉得没办法，有些头疼，今天的秦瑜怎么这般黏人？ 第780章 顾瑾呢 　　“顾哥，嫂子，看，我这带来了什么？” 　　李卫民走进来，提着包子，面包，还有水。 　　秦瑜冲顾瑾笑，“不用出去买了。你陪着我。” 　　“好。我陪你。一直陪着你。一直做孩子的时间也不长了，等孩子们出来，你就是娘了。”顾瑾眸光宠溺道。 　　“嗯，终于要做孩子的娘了，其实我还挺期待的。”秦瑜摸了摸自己肚子，目光满足而幸福，“他们两个听到你的声音这会儿挺乖的。” 　　这可是她盼了两辈子的孩子。 　　“和媳妇你一样乖！”顾瑾温柔的触摸在秦瑜头顶，揉了揉她头发，“今天辛苦了一天，还没怎么吃东西，吃完东西先休息一下。医院里面有岑伦和李卫民，你可以放心。” 　　正在吃馒头的秦瑜，抬头看着他，“其实我不担心他们两个处理不了问题，我这床都下不了，想也是白想。我唯一不放心的是，担心你半夜偷偷走掉。” 　　顾瑾眼眸无奈的看着她，声音低沉，浅浅道，“我不走，我陪着你。” 　　“真的吗？” 　　“为什么这么不相信你的男人？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我有在你面前说过谎话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瞎担心什么？”她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和顾瑾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确实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谎。这一事实被再次确认之后，心稳稳落地，伴随而来的是睡意沉沉。 　　“我先睡一会儿。若是有事你喊我。”秦瑜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 　　“好的。你睡吧。我守着你。” 　　黑夜降临，月亮爬上山坡。 　　一切变得静谧又安然，医院里面除了几个必须住院的病人，白天受伤的病人都已经回家，周边除了蝈蝈的叫声，再无其他。 　　秦瑜睡得不是很安稳，梦境里面总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枪响，有人在喊救命。 　　几次从梦境中挣扎出来，努力睁开双眼，本来非常恐惧的心，在看到顾瑾之后都缓缓平复下来。 　　“不要怕，我在这里。” 　　“我会一直陪着你。等孩子出来带孩子长大，然后我们一起看星星月亮，看大海雪山，去全国游玩。” 　　好美的未来。 　　好让人期待的未来。 　　秦瑜微微扬起笑容，再次沉沉睡过去。 　　“哎呀，你们可知道吗？昨天咱们这事儿搞得可大了！那些犯罪分子手里面都有枪！” 　　“咱们镇这边还算好的，没人死。得病那镇，听说死了好几个！” 　　“那些畜生！毫无人性！见人就杀！” 　　“现在只希望黄队长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些王八蛋，贩卖du品，将人害得家破人亡！看到村子里面的铁柱和桃红不就知道，好好的一个家，没了！好好的孩子也不见了，都不知道他们把孩子扔哪里去了。” 　　“他们现在已经丧心病狂，到处乱串。到处伤人。今天我们包扎伤口之后，还是立马回家，不要在外面乱溜达。” 　　“对对对，不要给国家添乱！听说这一次省里中央都派人下来了，清毒决心满满。我们这些可怜的老百姓，能盼点啥呢？不就是有饭吃，有衣穿，安安过一生。” 　　听着周边议论纷纷的声音，秦瑜睁开双眼，外头太阳已经西斜。 　　她这是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今天下午？ 　　病床周边没有人，秦瑜心突然咯噔了一下，顾瑾呢？ 第781章 有些不好找 　　“瑜丫儿，感觉好点没有？睡了这么久，饿了吧？” 　　秦振斌声音响起。 　　“秦叔，顾瑾呢？”秦瑜心底发慌，着急问。 　　“哎哟，瑜丫儿，你先不要着急。顾瑾刚出去，他说等会就回来。”秦振斌见秦瑜好像马上要哭的模样，立马安慰。 　　“他去哪了？和谁去的？他说过要一直陪着我不出去的。” 　　“和岑医生一起出去的。他们两个经常一起出去啊。” 　　秦瑜内心一直紧绷的那条弦，啪的断了。 　　“秦叔，你能不能找个人帮我把他找回来？”秦瑜有些控制不住，直接哭了。 　　莫名其妙的，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哭了。 　　“瑜丫儿，先别哭。要是晚上他还没回来，我就找人去找，好不好？” 　　“不好。我要马上找到他。秦叔，我就只想任性这一次。”秦瑜眼巴巴看着秦振斌。 　　“好好好！你别哭，先吃东西，我马上去帮你找。” 　　秦振斌拗不过秦瑜。 　　“红梅妹子，瑜丫儿一定要见顾瑾，这一分钟没见着他就哭了。你竟然说是饿了，或者不舒服就找一下护士。我去帮他找一找。” 　　沈红梅在病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精神比前一天要好很多，已经能勉强下床。 　　看着身边的小宝，又往隔壁病房看了看秦瑜，道，“振斌，我总觉得瑜丫心里头压了很多事。” 　　“这孩子，确实让我很看不懂。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她和我以前认识的瑜丫儿不一样。” 　　“你看我们每一天都和他在一起，他啥时候医术这么好的？还能做手术，今天给那么多人做了手术。医院院长都搞不定的，她都搞定了。难道这天上真有神仙，突然让她开窍？” 　　“神仙？你这越说越玄乎了？若真是这样，你赶紧去找顾瑾。瑜丫儿，从来就不耍性子，闹脾气，这是第一次。她肚里有两个娃，现在又动了胎气，她希望孩子出生顾瑾在。这事得依着她，一定要好好依着，不能再出事了。” 　　沈红梅声音虚弱，态度极为坚决的道。 　　“那我先去找一找。” 　　“好！你放心，我这没事的。现在外头也不知道是啥情况，你去找他们的时候小心一些。若他俩真有事，走不开，你就先带话回来。” 　　沈红梅担忧叮嘱道。 　　昨天早晨公社大火烧山，她生产发作，你以为公社已经够乱，没想到镇上比公社还要乱。 　　秦振斌这一走出去，还真的很担心。 　　“你放心，镇上我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一定会将顾瑾带回来。” 　　秦振斌拍了拍胸膛，胸有成竹道。 　　可真当他走出镇医院，看到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所有商铺都紧闭，周边除了树木被风刮动的声音，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秦振斌在灵溪公社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镇上如此安静，太诡异了。 　　其实顾瑾和岑伦不是今天白天走了，而是昨天晚上，当时他在睡觉，听见，有人说找他们两个。 　　他迷迷糊糊睁了下眼睛，找他们两个的人好像穿着警察制服。 　　他并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在哪？可一想那警察制服，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了目的地，迅速踩着大步往公安局走。 第782章 会有办法的 　　“不好意思。所有人员都出警，这里不接待。” 　　“对了，老乡，这几天外头比较乱，最好赶紧回家。” 　　不管是去派出所，还是公安局，门卫说的都是这两句。 　　秦振斌本没那么紧张，最后越听越紧张。 　　外头这么危险，他现在连顾瑾和岑伦都找不到，这可咋办？ 　　万一他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回去和秦瑜交代。 　　之前还觉得秦瑜有些闹小孩脾气，现在这么一看，把顾瑾紧紧栓身边，是正确的。 　　“那你看到我们公社知青和医生来没？知青名字叫顾瑾，医生名字叫岑伦。你们这边人凌晨时候来找过他们。”秦振斌不死心询问。 　　“无可奉告。” 　　秦振斌的心这下就真是七上八下。 　　“那我可以打听一下，咱这情景，大概多久能结束。您看这，老百姓都活的忐忑呢。” 　　“无可奉告。请您早点回去。不要随便出来。” 　　“我以前是公社大队长，有些组织能力。你们若需要我们老百姓帮忙，可以尽管说，我组织人。”秦振斌不想离开，只想多套点内容出来。 　　“你们安全就是给我们最大的支持。” 　　“哎，好。那我回去，好好呆着。不给你们添乱。”秦振斌微叹一口气。 　　一句话都问不出来，这说明，事情严重程度比他想像中还更甚。 　　“笛呜笛呜笛呜……”一辆警车从街另外一头开过来。 　　秦振斌立马往门口边一闪，让他意外的事，警车并没进去，而是直接往镇医院方向开过去。 　　他好似隐隐看见车上有两熟悉身影。 　　揉了揉眼睛，没看错，里头好像真是顾瑾和岑伦两个人。 　　秦振斌赶紧追着车往医院方向跑。 　　“快！快！” 　　“速度！速度！” 　　“李卫民！院长，快出来！” 　　警车停医院门口，岑伦从车上跳下来，火急火燎大喊。 　　病床车从医院推出来，两个满身都是血、穿着迷彩服的士兵被抬病床车上。 　　有一个士兵脸上表情痛苦，紧皱眉头，脸上都是血，身上有一些地方包扎了，但其他地方鲜血依然如注。 　　另外一个伤势更触目惊心，一只手和一条腿直接没了。 　　所看到的人，无不头皮发麻。 　　院长声音哽咽，道，“赶紧进手术室。” 　　“两台手术同时做，院长一台，我一台。”李卫民比较冷静一点。 　　毕竟，他有些手术经验。 　　“可是我……”院长几乎很想哭，道，“李医生，我有些没把握。” 　　他不愿承认自己平庸，可在人民英雄面前，他必须要坦诚。 　　“你不是院长吗？你做院长，手术都不会，你还当什么院长？”顾瑾揪着院长衣领，疯一般吼。 　　战士在前方冲锋陷阵，命在旦夕，被救出来的战友，若救不好，死于医院，他无法接受。 　　“顾瑾，你先冷静。这不是院长的错。”岑伦见完全处于崩溃顾瑾，赶紧拉住他，“这只是镇医院，医院到现在，我们来之前，估计都没人来这做过手术！”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医生都是，没病人时候去搞生产，有病人时候，才会给人治病。 　　疑难杂症，需要手术的，都建议去省医院。 　　“冷静！冷静！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第783章 比我做的还差 　　“我来！”秦瑜声音响起来。 　　护着推着坐着轮椅的她走进来。 　　“岑医生，你拿刀，我在一边指挥。”秦瑜声音冷沉道，“动手！开始！” 　　所有人开始行动起来。 　　想起秦瑜昨天在医院的指挥，大家对她的安排已毫无置噱。 　　她的到来，整个手术室，突然有了主心骨。 　　顾瑾缓缓冷静下来，蹲手术室墙边，双手抱头，格外痛苦。 　　“顾哥，手术结束了。” 　　时间过了一个小时，又过了一小时。 　　岑伦脱掉口罩，站他面前，声音疲惫道，“顾哥，我们得安排车，立刻转院到省医院。”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可伤势太重，他们必须要转院。 　　顾瑾缓缓站起来，两年前记忆和现在所见的内容交织一起，猩红的血液，残碎的肢体，战友视死如归的表情以及受伤后疼得狰狞的表情，好似一把把锋利的刀直插他胸口，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头好似要爆炸。 　　他没有解决的方法。 　　他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们。 　　“顾哥，我们一起去。”岑伦看懂他眼中翻滚得痛苦。 　　“我不去。”顾瑾直接拒绝。 　　“你必须要去。”岑伦拉住顾瑾，转头看了一眼秦瑜。 　　两人在她还沉睡时候走了，回来时候，浑身都是鲜血，她不问都知道，他们两个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秦瑜眉头紧蹙，心中虽有各种担忧，可她更知道，此刻，岑伦将顾瑾带走，比将顾瑾留这里更安全。 　　“嗯。孩子他爹，你和岑医生护送病人去省医院，这里有秦叔，有李卫民，我没事。我会和孩子都好好的。”秦瑜轻柔、温和道。 　　顾瑾抬头，深邃双眸里都是歉意，可很快，那抹歉意，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愤恨。 　　秦瑜心惊，燃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 　　她能感觉到，此刻的她，哪怕加上两个孩子，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他的心不在她这，他在心在那她看不见得战场上，所有的心都在那。 　　“媳妇，我在这陪你。”顾瑾道。 　　秦瑜浑身发软，无助又无望看着他，泪水啪嗒掉下来。 　　她不需要他呆这，她自私的希望，她不需要她男人成为英雄，只要他在她身边，他平凡点，平庸点，她都能接受。 　　“那你陪我回病房，可以吗？”秦瑜双眸水盈盈，美丽杏眸中都是伤感和无力感的道。 　　“好。”顾瑾推着秦瑜轮椅，缓缓回病房。 　　“又忙了一个上午，渴了吧？饿了吧？”顾瑾为秦瑜端来一杯水。 　　“嗯。”秦瑜贪婪看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不在她身边。 　　“我给你打饭来。”顾瑾转出去，从秦振斌做好饭那打来饭菜。 　　米饭有些黏糊，水放多了，菜是清蒸鸡，鸡是好鸡，只是这模样一言难尽。 　　秦振斌独自生活时候，每一顿都是胡乱应付，后来和沈红梅结婚，做饭菜不是沈红梅就是罗红叶，他那没锻炼过的厨艺看得顾瑾眉头皱了皱。 　　“这厨艺，看起来比我的还差。”顾瑾微微嫌弃道。 　　秦瑜一下就乐了，“就你那厨艺……” 　　还嫌弃秦振斌的？ 第784章 归队 　　“我练练肯定比秦叔好。”顾瑾不服气道。 　　“那你练一个给我看。不管你煮糊了，还是煮烧了，我都吃。” 　　“媳妇，你这是小看我。明天宰只鸡，我煮。”顾瑾磨拳搓掌，跃跃欲试。 　　“好，我等你。”秦瑜眸光中多了一些期待和安心。 　　“那先喝一口汤。”顾瑾骨节分明手指拿起勺子，将舀好汤的勺子放唇边微微吹一吹，递给秦瑜，“啊！张嘴。” 　　秦瑜只呆呆看着他，看他将所有柔情和温柔都藏匿在那一勺汤里。 　　她贪恋，贪恋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刚不是故意秦叔一定要将你找回来，我只是很担心你。” 　　“我知道。”顾瑾唇角微扬，道，“我都知道。我会陪着你。” 　　秦瑜点头。 　　这些天，他说了太多句，我会陪着你。 　　她应该相信，而不是这般惶恐。 　　“外头现在是什么情况？”秦瑜喝完一口汤，没忍住询问起来。 　　顾瑾低头，将所有愤怒和火焰悉数藏入眸底后抬头，声音柔和道，“所有的，都会过去。媳妇，你好好养胎就行。” 　　“顾瑾，你若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去帮忙。”秦瑜眸眼怔怔看着他，这是她的男人，她死都不愿放手，死都想拉着的男人，可她终究没忍住不松口。 　　顾瑾愣了一下，喉间有些发烫，道，“我而言，你和孩子最重要。” 　　于他而言，他和他们都重要。 　　只是黄森则不准他去。 　　晚上他和岑伦火急火燎跟过去，黄森则压根没让他们进入内部，只让他们在外头守护。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不太清楚。 　　他告诉自己，得好好守着秦瑜，守着自己的家。 　　可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大家破裂，小家何来安然？ 　　秦瑜眼泪啪嗒啪嗒落下，紧紧抱着顾瑾，“顾瑾，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天荒地老，一辈子两辈子……很多辈子都很爱的那种。” 　　眼泪落顾瑾肩膀侵湿衣裳，顾瑾心好似一只手紧紧捏住，有些疼，可更多的是不舍，“我也是。很爱媳妇，很爱很爱那种，不管多长时间，不管几辈子，我都会陪着你的那种。” 　　“顾瑾，谢谢你。我有些困，想睡一会。”秦瑜躺床上，微微眯上眼睛。 　　顾瑾将被子给她轻柔盖好，转身去洗碗。 　　而后倒了一杯水，坐秦瑜身边，眼眸一动不动看着床上睡觉的秦瑜。 　　她睡觉模样，很安静，偶尔会蹙眉头，头枕乌黑长发，皮肤白皙，柳叶眉，杏眸微闭，因为劳累带些许惨白的唇却一直是微微上扬的。 　　他的媳妇，真好看。 　　“顾瑾。”病房外头，岑伦神色严肃，声音冷沉喊了他一声。 　　岑伦几乎不曾如此严肃，顾瑾在看到他表情第一时间，神经即刻紧绷。 　　“上头命令。”病房门外，岑伦压低声音，冷毅且肃穆道，“苍狼，归队！” 　　顾瑾深邃眼眸中闪过惊喜，以及被深深压抑后的释然，看着手上电报，抬头，神色冷肃，“苍狼收到。” 第785章 终究没留住他 　　床上秦瑜正在沉睡。 　　顾瑾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她额头深深落下一个吻，轻轻道，“媳妇，我会回来的。我没来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和我们的孩子。” 　　屋里恢复安静，秦瑜缓缓睁开双眼，泪水从缓缓落下来。 　　她终究还是没留住他。 　　＊＊＊ 　　“顾瑾，你看到了是不是？” 　　车上，岑伦那双窈窕桃花眼中全是秋后算账的架势，凌厉看着顾瑾。 　　“看到了。”顾瑾扫了他一眼，闭上眼睛缓缓回答。 　　“你看到，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岑伦愤怒问道。 　　“这是机密。”保密亦是职责所在。 　　“……”岑伦懊悔得重重往自己脑袋上打了一拳，顾瑾说得没错，他不能擅自透漏信息，可顾瑾能看到，他为什么看不到？ 　　“……”顾瑾瞬间不对，道，“岑伦，你……” 　　“被抓了。被那些王八羔子抓了，被抓了，她暴露了。你知道吗？”岑伦站起来，冲着顾瑾怒吼。 　　顾瑾愣住。 　　浑身发凉，在这种和恶魔的对抗中，有一种被死亡更可怕的结局，那就被对方捕获。 　　死亡可以解脱。 　　可若被敌军捕获，接下来要面对的则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潘小美是女子，接下来的一切，只要一想，变让人毛骨悚然。 　　“顾瑾，对不起。刚是我情绪不对，你没错。我要将小美就出来，我一定可以将她带出来的。”岑伦双手捂着自己双眼。 　　当得知小美被抓这消息后，他才知道，他有多担心小美安全。 　　“岑伦，对不起的人是我。”顾瑾自责愧疚。 　　在他各种预想中，从未出现过小美会失手的情况。 　　他眼中的小美，虽是女子，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士。 　　虽他当时即便告诉岑伦，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可至少不会像此刻这样后悔。 　　“老毒物在整个县城，设置了无数个迷惑警方的点，我们销毁一个后，另一个又拔地而起。为了寻找他们真实窝点，小美同志以前和岑伦同志去走乡镇治病救人时候，对镇区地势和形势，都有最基本的了解。我们综合考虑，派小美同志前去探寻。” 　　“小美同志不负众望，进入探寻区后，敏锐发现老毒物窝点。” 　　“对，就是这。灵溪镇往东五十公里，这里有一座山叫大背山，大背山地势偏僻，人烟稀少，山背面是一条大河，河对面是边境线。他们用其他点迷惑我们实现，在这里，搭建了最大的窝点，将所有货都搬运到这，昨晚他们行动被我们打乱。他们受到重创，我们也伤亡严重。” 　　总指挥所里，黄森则指着地图上用记号标注的点，和顾瑾、岑伦简要介绍情况，“小美同志今天继续往前打探敌情时候，被发现。目前情况不明。” 　　“老毒物无处可逃，准备和我们撕咬。我已和上头申请调更多人员协助，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一块，难守难攻，我若没猜错，他们肯定在那边设置了很多机关。接下来这一战，艰难，但，我们必须要胜！” 第786章 他们的底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大背山除了老毒物外，还有很多伐木工人，若直接开火，会造成无辜百姓伤亡。” 　　“上头希望我们在减少老百姓损失的基础上，活抓他们，救出人质。” 　　“为了保证射击精准度，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我们均埋伏了狙击手。这个三个地方视野开阔，是他们未曾注意到的最佳狙击位置。顾瑾，你守住东南方这个位置。” 　　“我们抓住一个从窝点出来，送木材的一个司机，这个司机和岑伦有几分相似，你乔装后，开车进入。你需要在第一时间找到小美同志。” 　　“能完成任务吗？”黄森则将重要事情阐述清楚后，坚毅眼眸看着顾瑾和岑伦，声音厚重询问道。 　　“保证完成任务！” 　　“出发！” 　　两人迅速换好武装，开始行动。 　　看着两人远去身影，黄森则看着墙上荣奎犹如魔鬼一般的画像，眸光冰冷如刀，这次，他不会再放过他。 　　…… 　　大背山。 　　镇区最完整的树林，这里山高林密，大风吹过，万木倾伏，犹如大海里卷起飓风。 　　通往树林深处只有一条马路，马路边上堆积着无数从树上伐下来的木材。 　　工人在日头下用乌黑色的帕子擦拭汗水，将木头输送至木厂。 　　木厂锯木声波澜起伏，生产的木条和木块工工整整摆放在一起，接下来，这些木条和木块会通过那条不大不大小、尘土飞扬的马路输送给全国各地。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这里木头并非木头。 　　在加工过程中，工人凿空木头中心，将违禁物塞进去，而后封好，这里违禁物通过木条和木块运输，流入全国各地，危害所有所接触的人。 　　“荣老大，这批货，黄森则那老狐狸，是要死咬着我们不放了。”杜平看着堆积陈山的木条，手握拳头，眼中都是愤怒。 　　这是他跟荣奎一起合作后，最大的一次交易。 　　里头东西，差不多有300公斤。 　　利润更是多得让他不可想象。 　　“是啊。他一直咬着我。他真是不怕死！”荣奎一边大烟，一边凶狠道，“看来以前对他还是仁慈了一点，这次得将他宰了，他才知道我荣奎的厉害。” 　　在他看来，他走的这条道，最凶狠的不是供应商，也不是不成熟的技术，而是黄森则。 　　多年前，他为了让黄森则屈服，放弃和他对峙，活捉了他妻儿父母。 　　不想这个男人比他还冷血，为了所谓的什么国家利益，硬是不管自己妻儿父母。 　　后来，他一个生气，将他们全杀了，以为这个男人会反省，会害怕，却不想，他一如既往，对他围剿从未放弃。 　　期间他假死过几次，可他总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杜平，刚你要给我看的资料是什么？念给我听。” 　　“我这次拿到的资料，全都是黄森则这边人的一手资料。拿到这些资料，我才明白，原来这些人藏这么深！难怪我一直打不过他们！”杜平看着资料上顾瑾、岑伦的名字，眸眼阴鸷道。 第787章 绝密级 　　“顾瑾，二十岁。高中毕业后进入部队，因表现优异，同年破格进入特警部队，次年参加当年最大最机密的‘破冰’行动，行动成功，队友战亡。回部队后的他，确诊为应激障碍综合征。而后下放灵溪公社，与灵溪公社秦瑜结婚。” 　　“岑伦，十九岁，灵溪公社卫生所医生，实为部队军医，直属最高领导指挥。” 　　荣奎听着杜平的介绍，眼眸紧紧冷眯，都是疤痕的脸，皱得极为扭曲，勾起嘴角，嘲弄道，“我就说，就单单一个黄森则，他怎敢这么大动作来对付我们。原来，他手里还藏着两把利刀。” 　　特警中的尖兵，以一敌百的存在。 　　“这个顾瑾，我还要更多的资料。精准的！不得有任何遗漏的。” 　　“头，我手上的资料，绝对精准。”杜平信心满满的道。 　　这点他绝对有把握。 　　顾瑾这些资料，都是他父亲最后倒台前，通过内部人员偷出来的绝密资料。 　　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北京大院里，和自家父亲，死都合不来，张狂嚣张、冷漠放肆的顾瑾，竟有如此背景，竟是国家用绝密两个字保护的人。 　　“他是狙击手。资料记载，射程远且准。描述不是很多，但我们已经确定，去年那次活动，我们人员损失惨重，狙击手我们怎么都找不到的那个人，肯定是他。” 　　“这次黄森则，再次紧咬我们。他们肯定会参与战斗，我们得万分防备。”杜平想了想道。 　　“防备是必须防备。”荣奎吐了一口浑浊土烟，手缓缓捻动手腕念珠，道，“看来，中央那些人，从一开始就子下一盘大旗。” 　　悄无声息将人安排下来，明里暗里，不断渗入周边各县镇。 　　岑伦下来，最先进的是镇医院，去年镇医院举行了一次义诊万里行就是他提出来的，他哪里是为了义诊，分明是打着义诊名义，下周边村镇进行了解。 　　顾瑾这，下个乡，哪里都不去，偏偏来灵溪公社这边，这里头缘由怕也是深不可测。 　　荣奎想着想着，后背慢慢渗汗，他觉得自己已经够胆大心细，可仔细一想，中央这些人干活办事，才TM是真正的细思极恐！ 　　“接下里怎么办？”杜平有些忐忑问。 　　荣奎抬头，眼中森冷且冰凉，问，“你父亲那边，没任何回旋余地了？” 　　杜平心头怵了一下，不清楚荣奎问这话倒底是什么意思，可也只能如实回答，“父亲那边涉及到高层领导建筑，他所站立的这边，目前很难翻身。他捎话给我，叫我不要为他的事奔波，让我好好协助您这边。他人现在虽被拘留，但外面依然有人脉，我想要什么，他的人若能帮忙，就定能帮忙。比如说，顾瑾这份资料，就是他的人拿出来的。” 　　国家机密分三．级，秘密级，机密级，绝密级。 　　顾瑾资料属绝密。 　　他和荣奎在一起时间不长，荣奎性子阴晴不定，之前荣奎对他客气，是仗着他父亲面子。现在荣奎这么一问，杜平立马有一种会被卸磨杀驴的感觉。 　　为了，让荣奎觉得自己还有用，只能捡着的有力于自己的话来讲。 　　因为实际上，他那沦为阶下囚的父亲，为他提供这一份资料后，在无任何能力帮他了。 第788章 必须得手 　　荣奎再次勾唇，冲杜平深不可测笑了笑。 　　这一笑，又将杜平笑得毛骨悚然。 　　“兄弟，你安心跟我做事。哥有肉吃，绝不会少你一口；哥有汤喝，绝不少你一滴。”荣奎拍了拍杜平道。 　　杜平扯了扯嘴角，笑得极为难看。 　　资料他们掌握了，但现在这情况，他们还有没有命，谁都不知道。 　　其实他有时候也会想，怎么就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 　　这条路上财富堆积如山，可每一块金子还都是镶着刀枪剑的，小命动不动就完。 　　对，他被逼上这梁山，全都拜顾瑾所赐！ 　　他在京都混得多好，官二代，要啥又啥，可这一切，属于他们杜家的荣耀，被顾家毁了；属于他的健康，被秦瑜毁了。 　　“谢谢荣哥！接下来，不管如何艰难，我都会誓死陪伴在荣哥身边。上刀山下火海，小弟绝不皱眉头。” 　　“杜平，好兄弟。” 　　“那接下，我们要怎么办？抓来的那个女人，怎么处理？”杜平狗腿的询问荣奎。 　　荣奎往吊脚楼下，看一眼，用抹布塞着嘴．巴，整个人被捆树上、披头散发的潘小美，心中愤懑有些舒展，道，“这女人这么有来头，暂时不能让她死，但也不能让她好好活。” 　　“他们一直强调人权，百姓，关键时候，这个女人，能救命！” 　　“她确实能救命。她在我们手里，黄森则和顾瑾他们绝对不敢轻举妄动。”杜平很认可这个观点，“只是我觉得，这样吊着她，不太安全。” 　　若他们这混入黄森则的人，天已黑，将周边的人解决，把潘小美救出去，那他们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将她关地下室。这女人真有本事，会乔装，连乡土化都会说。若不是她，我们这，黄森则找遍整个灵溪县，都找不到我们。托她福，我们才暴露得这么快，货也运不出去。只关着她，太便宜她了。”荣奎眼睛里淬毒一样看着潘小美。 　　“杜平，你还行吗？”突然间，荣奎饶有兴致看着杜平。 　　杜平双．腿一软，立马明白荣奎意思。 　　“荣哥，我，我目前不行。”杜平立马认怂。 　　潘小美那小辣椒，他哪里敢染指？ 　　给他十个胆都不行。 　　“你倒也实在！你认出她，本想奖励你的。你不行，那就喊其他兄弟。” 　　“好。”杜平点头，唯命是从，随即，他感觉到危险，道，“荣哥，现在外头风险太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让兄弟们干其他更重要的事？”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件事。这个顾瑾，多年前搞死不少我们同道中兄弟。现在他又掺和进来，于建军说，他女人和丈母娘都在医院？” 　　“是。他丈母娘生了孩子。他女人，救了不少人。本是一平平无奇的农村女子，突然间医术就惊人了。”杜平咬牙切齿道。 　　“如此，那先给他点教训！让他和黄森则一样，以后都成孤家寡人。”荣奎看着顾瑾资料眸眼森冷道，“消息放出去，马上动手！越快越好！必须得手！若抓不住人，就‘咔擦！’” 　　杜平心中瞬间舒畅，道，“好！马上安排。” 第789章 将她拖走 　　“大乱他们计划。我们晚上必须行动！今天我们若走不了，都得死！” 　　荣奎垂死挣扎。 　　还未到最后时刻，货他不想放弃。 　　“还有一个下午时间，要行动的，赶紧行动。” 　　“今天这一单若是完成，这一辈子，咱都不愁了。兄弟你可以去HK，也可以出国，那边医生厉害，什么病都能治。”荣奎目光幽远的看着杜平。 　　杜平脸上都是尴尬，心头却都是向往。 　　“谢谢荣哥。我先去安排潘小美和顾瑾这边的事。” 　　“去吧。”荣奎挥了挥手。 　　…… 　　“来两个兄弟。把树上吊着的这女人给我放下来。” 　　杜平走到广场，潘小美很快被放下来。 　　“潘小美同志，又见面了。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在栽我手里。”杜平勾唇，眸眼中都是嘚瑟和得意的道。 　　潘小美怒瞪圆眸，愤怒看着他。 　　“你得谢谢我。知道吗？刚我们老大，说要将你送给这里的兄弟。你看看，这些三粗五大、满身都是汗的男人，他们若爬你身上，你受得了吗？” 　　潘小美眉头紧皱，恨不得将杜平碎尸万段。 　　她之所以被发现，就是这个臭男人闹的。 　　其他人都不认识他，唯有他认识。 　　“呵呵，对，你不能说话。当然，我也不会让你说话。我憋死你！岑伦、顾瑾那两货，都很自以为是，和你关系也很好。等到地下室，老子捆着你，然后睡了你！” 　　“……呜呜……” 　　“我为什么不敢？我有什么不敢？能将你这种军花睡了，我这辈子也挺值！哈哈。”杜平笑的夸张，“来人，将她拖走。” 　　“小美妞妞！等爷安排好秦瑜那边的事，马上来陪你！” 　　＊＊＊ 　　“咳！小桃，那姑娘犯了什么事？吊着放下来，又被那样拖着走，还有命吗？” 　　周边搬运木材的一个大妈和身边年轻女子道。 　　“谁知道呢？大妈，咱还是不要说话。言多必失，我们好好干活。”桃红轻声提醒大妈。 　　大妈是旁边村子的，来抬木头赚点钱。 　　每天一块钱、源源不断的收入，让她感觉这里是人间天堂。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里那里是人间天堂，这里是阎王府地狱！ 　　他们搬运的这些木头里头，藏的都是毒货。 　　她离开村庄跑了很远，却不想后来又被那恶魔男人抓住，卖到了这里。 　　她被毒打过，脸上都是疤，毁得差不多，没人认识她。 　　她有时候觉得活着没意思，可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有生之年，若能多见孩子一眼，她就算赚到了。 　　所以这次她没反抗，温顺、屈服的活着。 　　这里的人命令她干活，她就干活。 　　这里的男人有需求，她就直接躺平。 　　“对，对！还是不说话。干活。小红，我搬这一堆，你搬那一堆。”大妈点头，左右环顾后，她有些发慌，“小桃，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气氛不太一样。好像挺紧绷的？” 　　“没感觉。可能晚上要出货，所以大家都很忙。”桃红若无其事回答，熟练将木头扛肩膀，起身，眼眸微眯，瞳眸聚焦，再次确认，刚被杜平带走的姑娘真不是别人，而是潘小美。 　　那个和秦瑜一起帮她接生、暴打她家老婆子和臭男人威武的灵溪公社女卫生员。 第790章 资料泄密 　　他们为什么抓卫生员？ 　　桃红心头万般疑惑。 　　眸光担忧看着潘小美被拖去的方向。 　　那边是这个伐木厂的地下室，也是这个地方最龌蹉，最肮脏的地方。 　　男人只要找到女人，就会将人拖过去。 　　卫生员小美，可是黄花大闺女，即便不被侮辱，她被关那地方，也会看到和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画面和声音。 　　“小桃，你咋地了？差点撞树了。” 　　“哦，可能昨天晚上没睡好。我有些走神。”桃红扬了扬嘴角，些许尴尬道。 　　“我真感觉这里今天气氛不对，到处冷飕飕的。以前出大货也没今天这样。等会散工，我要立马回家。” 　　“嗯。早点回家休息，也挺好的。”桃红附和。 　　“对，对。怎么越呆越感觉渗人。今天真是见鬼了。” 　　“我们还是赶紧干活。”桃红故作镇定的和大妈道。 　　先将活干完，然后再偷偷去看看潘小美那倒底是怎么回事！ 　　＊＊＊ 　　“老冷，出大事了。”京都某部办公室。 　　档案处主任急匆匆走进来。 　　“慢点说。”老冷站起来，神色沉稳的道。 　　“我们绝密档案被人翻阅过，里头丢失了编号077565同志资料。” 　　老冷脸色一变，眸锋冷厉，“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绝密是什么？绝密是死都不能泄露的资料。” 　　“我甘愿受罚。” 　　“你作为档案处主任，出现这种问题，你的处罚在后头。查到是什么人吗？” 　　“查到了。杜的残余部队。清查出来后，找出一串人。这些资料，统统以电报方式传至灵溪那边，给了杜的儿子，杜平！” 　　老冷心头“哐当”一声，眸眼严厉，眉心都是肃杀，道，“统统关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出动武警人员，将顾家所有人都带部队来。” 　　“联系省部武警部队，立刻马上前往灵溪镇，保护顾瑾妻子、岳父母和奶奶安全！不能有任何闪失！” 　　将所有事情安排下去后，老冷坐椅子上，心头闪过前所未有的担忧。 　　潘小美下去，任务完成完美，却敌方发现扣押。 　　顾瑾是他们隐藏得最深的一颗棋子，最后却在他们这出现了纰漏，他个人资料被泄露。 　　如此重大的安全泄露事故，简直不可饶恕！ 　　若因他资料泄露，导致被报复，那他将是历史的罪人。 　　“要快！一定要速度！若是不行，先将地方警卫部队召集起来。然后将他们安全转移。”老冷硬是不放心，给灵溪县公安局这边打了电话。 　　＊＊＊ 　　“怎么回事？怎么又来这么多人砸东西？” 　　此刻，镇医院一片混乱。 　　“保护病人，关好门窗！” 　　院长被这突然而来的情况，吓得脸色苍白。 　　这两天是绝对的流年不利！ 　　昨天那么多人受伤，送他们这小惨破医院。 　　今天上午来两重伤人员，好不容脱离危险，被送往省医院。 　　下午才安生没多久，又有人来砸医院。 　　他这是得罪了谁？这些歹徒分子，盯谁不好？怎就偏偏只盯着他这里？ 第791章 破水了 　　医院都是老弱病残，几乎没啥防守能力。 　　“嫂子，你不要怕。我和梁军在，只要我们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病房内，李卫民和梁军守着躺病床上的秦瑜和沈红梅。 　　“好，我不怕！”秦瑜让自己冷静，她不怕。 　　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娘，我们不会有事。肯定没事的。”秦瑜转头安慰沈红梅。 　　沈红梅已经躲过上辈子那一劫，不仅安全渡过去世的日子，还给她生了一个弟弟，生命轨迹以出现变动，肯定会安然无恙的。 　　“不怕，没事。你秦叔在这。不会有事。”沈红梅声音颤．抖，努力平息自己内心恐惧。 　　她很害怕，怕得不行。 　　活这么大年纪，她没见过这么混乱的局面。 　　她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总觉得这些人针对的人不是医院的人，也不是受伤的村民，而是她们。 　　“把顾瑾媳妇交出来，我们放过你们。”外头想起一记嚣张声音，所指明显。 　　沈红梅心中紧绷的弦“啪”的断了，想什么来什么。 　　她就感觉这些人是针对他们的，还真是的。 　　且还是专门针对秦瑜的！ 　　“娘，你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激动！” 　　“好，我不激动。我不害怕。他们若要找人，冲我来！秦瑜儿，我不会让你有事。”沈红梅气息不稳道。 　　“……”秦瑜想哭又想笑，她娘现在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想着保护她。 　　“李卫民，我娘肯定犯病了，我要给她用一下针灸，稳住她血脉。”秦瑜和坐床边的李卫民道。 　　“可是，你这……必须躺卧。” 　　“我必须起来，我娘有危险。”秦瑜眉峰如霜，声音坚决道。 　　“我扶你下来，你坐椅子上。”李卫民拗不过秦瑜，只能将她扶下来。 　　取出银针，扎主要穴位上。 　　沈红梅呼吸平稳下来，脸色微微恢复，“瑜丫儿，娘想保护你，可每次到最后，都是娘给你添麻烦。” 　　“主要娘在，就不存在什么麻烦不麻烦。”秦瑜眼睛一眨，泪水掉下来。 　　这一世，她护住了沈红梅。 　　可凶险程度却超乎她想像，此刻外头，那些人打砸的人还在叫吼。 　　他们点名道姓要找顾瑾媳妇，找她。 　　肯定这会儿的顾瑾对他们造成威胁，他们才转移目标。 　　顾瑾现在情况到底怎样？秦瑜很想知道，可她这，现在一点情况都得不到。 　　唯一的感觉就是，她只要一想顾瑾，就心痛，揪痛，绞痛……痛得不可呼吸。 　　她害怕，她恐惧…… 　　他是她放走的，可她其实只想他平安回来。 　　“啪……”突然间，一股热流源源不断流出，地面全湿。 　　秦瑜心“咯噔”一声响，脸色大变，惶恐看着李卫民，“李卫民，我好像破水了。” 　　上午见红。 　　下午破水。 　　现在躺床休养都没用了，只能将孩子生下来。 　　可孩子还只有7个来月，都还没发育好。 　　这个年代，没有保温箱，没有各种先进药物和仪器，孩子这么早出生，凶多吉少。 　　且现在情况这么糟糕，没一个专业医生，屋子里沈红梅现在太虚弱，秦振斌和梁军帮不上忙，李卫民没任何接生经验，她怎么生孩子？ 第792章 他忙完就会来 　　“于建军，要不，咱们攻进去？” 　　外头，一个带着黑帽子，帽檐压低的男子，推了推于建军。 　　“我们已经在攻了。可你看，我们攻进去了吗？这些老弱病残，都活了。”于建军恼火道。 　　就因为前两天秦瑜给他们做了手术，救了他们的命，这些人现在命都不要了，一定要组织他们去抓秦瑜。 　　“实在不行，先杀一两个，让他们看看颜色！” 　　“孙铁棍，你现在行啊。动不动就杀人。”于建军冷睨孙铁棍一眼。 　　他于建军虽很品德，可这些人毕竟是灵溪公社的人，他老父亲很混蛋，但他还是要给他留点生存空间。 　　“不杀，任务能完成吗？”孙铁棍反问。 　　他本要在监狱关到不见天日，是荣奎他们找人将他半路截出来，荣奎的命令，他必须要完成。 　　“行啊，那你杀！”于建军退一边。 　　“我来就我来。”孙铁棍拿起枪，瞄准，准备开枪时候，突然间枪响。 　　于建军还没看明白，只见孙铁棍脑袋上出现一个窟窿，鲜血还没流出来，他整个人已经轰然倒地。 　　“……”于建军蓦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倒地上的孙铁棍。 　　孙铁棍保持着双眼圆瞪的状态，手拿枪姿势也没改变。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于建军蹲下，迅速从孙铁棍手里拿枪。 　　“砰！”又一枪响。 　　于建军小腿被打出一个窟窿，刚站立的他，痛得跪了下来。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完全被包围。放下武器，举起手来！”镇医院周边响起正义且冷肃的声音。 　　前来参加任务的人见于建军已被打伤，孙铁棍已被打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几下后，统统将手上武器放下，举起双手。 　　“我们好像安全了……”病房里，梁军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李卫民。 　　透过窗户，他看到很多警察进入镇医院。 　　医院门口站了很多拿枪警察，脚步迅速往镇各个关键位置站过去。 　　“是，我们安全了。”李卫民有些激动。 　　“秦同志，我们来晚了。”病房门被推开，一位穿着军装的同志走进来，向秦瑜敬礼。 　　躺床上肚子开始阵痛的秦瑜被他们这仗势搞得有些发懵，道，“你们太客气了。我这……啊……肚子好痛。” 　　“妇产科医生赶紧进来，我嫂子要生了。”李卫民赶紧呼叫妇产科医生。 　　医生很快进来，将秦瑜推往产房。 　　“秦医生，你先深呼吸，目前还早，才宫一指。”医生检查后，经历医院打杀劫的妇科医生声音微微颤．抖的道，“你这情况，估计还要一些时间。” 　　“好。我知道了。”秦瑜心稳了稳，她也是医生，生孩子这事很大程度上不是医生说了算，而是病人体质说了算。 　　有些人，刚发作就生了。 　　有些人，阵痛一两天都生不下来。 　　她这，只能慢慢等。 　　“秦医生，你男人呢？回家了吗？得捎个话，让他来陪着你。” 　　秦瑜扯了扯一抹微笑，道，“他刚好有些事，忙完就来。” 第793章 咱等他回来 　　“一般人，也没事。但你这情况不一样。你肚里毛毛还没长大。”医生哀叹一声道。 　　秦瑜望着窗外，外头嘈杂声音停止，只能听到树木被风微微吹动的声音，是啊，她肚里的孩子还没足月，她也希望顾瑾能在她身边。 　　他若不在她身边，能平平安安回来也好。 　　“没事，没事。女人生孩子，说快也很快的。你男人没回来，没关系，我陪着你。”医生见秦瑜眼眶里蓄满泪水，立马安慰。 　　“瑜丫儿，怎样了？这还真是要生了？”待产室，罗红叶风风火火走进来。 　　“公社山上的火总算全部扑灭了，我一直惦念你娘，赶紧走过来。这一进来的，李知青就让我来陪你，说你要生了。” 　　“你娘刚完孩子，陪不了你。没事，奶奶来！奶奶什么场面都见过，你不要害怕。孩子没足月，但是有老话说，七活八不活。孩子现在七个多月，生下来，肯定能带大的。” 　　罗红叶坐秦瑜身边，从容不迫劝道。 　　秦瑜眼泪啪嗒掉下来，她强撑了这么久，罗红叶一来，她感觉自己找到主心骨。 　　“阿奶……” 　　“傻孩子！是个女人都要生孩子，能生孩子的女人，幸福着呢。你年轻，不知道一个女人若想生孩子却生不了的痛苦。不要怕。” 　　“顾瑾不在身边也不要生气，他是男子汉，要保家卫国。这事一件光荣的事。咱们将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他回来，肯定很高兴。对不对？” 　　秦瑜擦了擦自己鼻涕，道，“嗯。他说过，我负责生孩子，他负责带，负责养，负责教。” 　　“顾瑾这孩子，真不错。公社没啥男人，有带孩子教孩子的觉悟，只有他有。这孙女婿，阿奶太满意了。”罗红叶从竹篮里拿出用饭盒，递给秦瑜，“生孩子是要力气的活，阿奶炖了猪肚子，你先喝点，然后休息一下。” 　　秦瑜点头。 　　“我家秦瑜儿，真乖。”罗红叶用手捋了捋秦瑜脸颊垂下来的头发，而后拨秦瑜耳朵边，道，“头发有些乱，月子头发长不好搭理，阿奶给你剪一下？” 　　“不要。”秦瑜拒绝，“我若将头发剪了，顾瑾回来不认识我怎么办？” 　　“好。依你。不剪，不剪。”罗红叶笑着道，眼眶却没忍住泛红。 　　外头站着那么多警卫，他们说，这些人呆这里，是因为秦瑜在这。 　　所有人都觉得是秦瑜做了贡献，治疗了不少人，可她却知道，这些警卫呆这，不是因为秦瑜。 　　沈红梅生秦瑜时候，秦瑜爹没回来。 　　现在她只希望，秦瑜生下孩子后，顾瑾能平安回来。 　　他们老沈家，不能孩子一生下，就没爹啊。 　　＊＊＊ 　　杜平将事情安排给于建军后，火急火燎去了关押潘小美的地下室。 　　所谓地下室，其实是山边挖的一个地窖，里头空间大，却昏暗潮湿，光线灰暗，到处都散发着糜烂且臭馊味道。 　　杜平看着，头套着黑色罩子，双手双脚被绳子捆得死死的，躺冰冷阴暗地上的潘小美，嘴角笑得阴冷又浪荡。 第794章 花前月下死 　　“嘿嘿！嘿嘿！” 　　潘小美一听这恶心又龌蹉的声音，便知道这人是杜平。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潘小美，没想到，你也有落我手上这一天吧。”杜平蹲下来，犹如看着猎物一样看着潘小美，道，“我杜平这辈子，能压一压你，也真值得了。” 　　“咿咿呀呀……想要我掀开你的头套？” 　　“不可能。掀开，就这样不是挺好的？” 　　杜平一边扯潘小美衣物，一边道，“花前月下死，做鬼也风．流。” 　　潘小美感觉身上某些部位清凉，异常愤怒，可此刻的她，被捆得死死的，完全动惮不得。 　　“皮肤真好，又细有滑。部队一朵花，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小警卫，真没想到，你还是尖兵。” 　　“可尖兵又怎样？还不一样落我手里。” 　　“小美同志，其实，我挺孤单的。你说，我以前可是杜小公子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无限。这天一变，我爸成为阶下囚，我还被你们的人东追西跑，天天过着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没一个朋友。没一个能说话的人。” 　　潘小美这次没动，静静听他说话。 　　杜平这种草包，得意之时，最容易放松警惕。 　　“现在，这大背山被你们包围，苍蝇都飞不出。我这要如何逃出去？能帮我们的人，只有你了。” 　　“你别呜呜，呜呜……我不信你。你是一般人吗？你不是一般人！我若给你松一点点绑，你肯定会将我打死。你们太可怕了。和荣奎一样可怕。” 　　“荣奎那货，明里说得好听，说不管怎样，我都是他兄弟。可我心里清楚明白着呢，他已经做好逃离准备，他坐直升飞机跑的时候，才不会管我。他会将所有罪过都归于我，然后自己逃之夭夭。” 　　潘小美脑袋快速运转，这里是山区，大背上前面是一条边境河，他们最先判断荣奎会从河里逃走，上头在上下游安排了很多围堵警力，没想到荣奎最后逃跑路线竟是直升飞机。 　　大白天直升飞机来，极为容易发现。 　　那他们行动肯定是在晚上。 　　若动用直升飞机，就可以解释他们这批货为什么这个时候都没运出的原因了，他们一定是想将货直接上飞机，而后在飞机上交易。 　　也就说，荣奎肯定会抛掉不少货，因为飞机装不了那么多。 　　可即便他只能一部分，也能让他暴富。 　　他手上那些东西若流向市面，又会造成无数家庭家破人亡。 　　“呵呵！我和你说这么多干吗？老子先尝一尝你的味道。” 　　在杜平准备直奔主题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特么你个丑八怪，你找死？” 　　杜平冷喝。 　　迎面走来一个面目及丑的女人，头发耷拉着，手上拿着扫把和铁楸。 　　“二老板，我听到这里，有一股极大臭味。我准备打扫卫生来着。”桃红脸上堆满笑容道。 　　“你TM……”杜平话还没骂完，感觉自己完全控制不住……原本空气不太流通的地方，瞬间臭气熏天。 第795章 一定要出去 　　关键时候，他犯病了。 　　杜平又羞又怒。 　　“你给我滚！”杜平冲桃红大吼。 　　桃红吓得身体抖了抖。 　　来这里这些天，混迹在这些人中间，她早就知道杜平有隐疾。 　　屎尿控制不住，一天要换很多条裤子。 　　“二老板，这里空气不太流通，或者我清扫一下，可能更好？”桃红没转身，而是缓缓往杜平这边走。 　　“特么你听不懂人话？滚！还不滚，老子剥你皮！”杜平冷声大喝，此刻他不敢站起来，因为只要一站，情况会个更尴尬。 　　“好，好，我走！”桃红稳住他，缓缓转身。 　　在杜平回头看捆成粽子的潘小美时，她一个箭步冲上来，扬起铁楸，狠狠砸杜平脑袋上。 　　杜平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轰然倒地。 　　桃红吓得脸色惨白，沉沉呼气。 　　火速走到潘小美身边，掀开她头罩，从身上拿出剪刀，道，“小美同志，你没事吧。” 　　“桃红姐姐，谢谢你。”潘小美看着桃红，其实被绑外面树上时候，她就认出了她。 　　只是没想到，桃红会这般仗义，真来救她。 　　“你这姑娘，为什么来这里？你身手是很好，可这里的人比山里野狼猛兽还要残暴！你这如花似玉大姑娘，被糟踏了，以后还怎么活？”桃红一边为潘小美的剪断绳子，一边道，“你赶紧走。这里我来处理。” 　　小美愣了愣，很是感激，问道，“桃红姐姐，这里你能如何处理？” 　　“我……” 　　“桃红姐姐，现在开始，你听我的。”小美迅速将刚捆了自己的绳子拿手里，走到杜平身边，以他们刚才捆她的方式，将杜平捆成一个粽子，将头套带杜平脑袋上。 　　桃红被潘小美这和闪电差不多的行动惊住，寻常人被人捆了这么久，久久不能恢复，她这绳子一松，立马生龙活虎。 　　“小美，你是做什么的？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桃红姐姐，下午和你说话的那大妈能出这里，对吧？我有件事需要拜托你，这是我的胸针，我现在送给你，麻烦你别在衣领上，找个借口，和大妈一起走出去。这样我的同伴会知道，我现在是安全的。” 　　“……” 　　“一定要快。这里危险重重，极不太平。晚上肯定腥风血雨。” 　　“那你还在这？我不能陪你吗？” 　　“这是我的任务。你陪不了！”潘小美斩钉截铁拒绝。 　　桃红满是担忧看着潘小美。 　　“孩子被秦瑜姐姐带得很好，他们将他取名为直树，希望他能正直诚信，和大树一样挺拔。顾瑾对孩子也很好，每天会给他喂奶，带他读书。你出去，就一定有机会能看到他。他长得和你一样，白白净净，漂漂亮亮。” 　　“好。我马上出去。”桃红满眼泪水。 　　她的孩子，她很久很久没见到了。 　　她知道秦瑜会带好她的孩子，却没想到她会待孩子这么好。 　　“谢谢你！一定要顺利。” 　　小美目送桃红离开地下室，而后转头看了杜平，迅速往木材加工厂办公中心那边走。 第796章 我看上了 　　“兄弟，大妈突然间上吐下泻，浑身发软，得立马出去看一下医生。” 　　伐木场门口，桃红堆着笑脸，眉头皱着忧伤，内心忐忑万分的请求。 　　“小，小兄弟，我不行了，今天工钱，我不要了。让我出去看一下，行不？”大妈脸上都是汗珠，嘴唇惨白，眼眸都是请求的道。 　　“不行！工厂有规定，干活期间，谁都不准出去！” 　　“可大妈她都要死了。”桃红垂眸可怜巴巴看着门卫，抬眼那一瞬间，她直视门卫，眉眼一挑，抛了一个媚眼。 　　“……”门卫眼睛看直，喉结滑动，道，“那她能走，你不能走。” 　　“可她这，腿都站不起来，怎么走？”桃红忧伤问。 　　“爬出去。你们若都出去，我就没命了。” 　　“那好吧。”桃红将大妈扶到门外，把潘小美递给她的胸针夹到大妈衣领上，道，“大妈，这胸针是镇上邹郎中给我的，拿着这个，他会免费给你看。你小心点走。” 　　“哎，哎，好！”大妈一步一步趔趄着往外走，走一步，歇息两步。 　　走一步，歇息两步。 　　直到走出厂区好几百米，她火速拔腿飞奔。 　　要命啊。 　　整个大背山都森冷又压抑，这是出大事了。 　　出来之前，桃红和她说，这里会很危险，她有些不信。 　　这会没看到什么异样，可偏偏就有那种可怕的感觉。 　　她得赶紧回家，让家里所有人都躲起来。 　　林间某个高点，岑伦和顾瑾一直埋伏在大树草丛中，专注观察山间发生的一举一动。 　　整个上午加下午，大背山木厂和铁桶一样，没见一只苍蝇飞出来，突然间看到有人从厂里艰难走出来。 　　当看到那人肩上夹着的胸针时候，岑伦眼眸瞬间充满惊喜。 　　“顾瑾，你看到没？小美没事了，她暂时脱险了！” 　　顾瑾深邃眼眸落大妈身上数秒，道，“看到了。” 　　胸针出现，代表人还在，所别的位置正方向，代表人安全。 　　“太好了。小美脱险了，有她做内应，这一战，胜算高了很多。” 　　顾瑾眸眼沉毅看了一眼岑伦，眉头微微蹙了蹙。 　　“难道我说错了吗？” 　　“这只是目前的好消息而已。”顾瑾声音道，他们知道荣奎他们在这里，也知道违禁品在，但这里面究竟多少人，谁都不知道，荣奎有多少外援，要通过什么方式逃离，他们也不太清楚，只能做预案。 　　荣奎作为在这一带活动多年的老毒物，绝非他们所见的这般简单，他更不会乖乖向他们束手就擒。 　　“有好消息，就暂时高兴一下嘛，你这般高度紧绷，笑一下，我都觉得自己在掉以轻心。”岑伦折了一根狗尾巴草衔口里，嘴角上扬，心情不错道，“小美这姑娘真厉害！” 　　“再厉害，你也没看上。” 　　“……顾瑾，你说这话，是故意在埋汰我是吗？我现在看上了，我觉得小美挺好的。这次任务结束，我就告诉她。只要她给我绝对自由，我就委身于她。” 第797章 没吃过爱情的苦 　　顾瑾白了他一眼。 　　“你别这样看我，看得我心头发毛。” 　　“岑伦我，对待感情从来都是坦荡荡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绝不掩饰！”岑伦认真道。 　　顾瑾笑，“之前谁说，死都不会看上潘小美的？” 　　“那是之前的岑伦，不是现在的岑伦。” 　　“还真很不要脸。”顾瑾感叹。 　　“顾瑾儿，你这话让我不开心，什么叫不要脸？我这叫迷途知返，浪子回头金不换。我懒得和你说，我们家小美，若是知道我回心转意，肯定会乐死！” 　　潘小美在感情上，大方又直接，比他还要直接。 　　去年过年前，京都广场，那个奔放，差点把他吓着。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喜欢她，直到她这次悄无声息的离开。 　　卫生所没有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世界安静了，他心也空了。 　　他写给潘小美的每一封信都不见回，等待的煎熬让他倍感摧残。 　　这又酸又涩，期待又紧张的心情，岑伦第一次体会。 　　“哎，我知错能改。你干嘛还这样看我？” 　　“看来，确实是吃到爱情的苦了。”顾瑾郑重点头。 　　“那又怎样？人生百味。不吃，真不知道这酸酸涩涩，期期盼盼的感觉，其实也挺过瘾的。”岑伦回味悠长道，“这种感觉，你理解吧？” 　　顾瑾傲娇看了他一眼，“我不理解。我和我媳妇，两情相悦。” 　　爱情的苦，他还真没吃过。 　　“……”岑伦有些不平衡，“把你嘚瑟的。” 　　顾瑾笑的更得意。 　　“越想越有些不平衡。不和你说了，本和你谈心，你倒好。炫耀起来。”岑伦斜睨顾瑾一眼，眸光重新盯回目的地。 　　黄森则担心执行任务中，顾瑾会出现情绪失控等各种状况，安排他陪他一起。 　　他现在这情况看起来，还不错。 　　岑伦心头稳了不少，心头却开始隐隐担心潘小美那边情况。 　　潘小美从地下室悄悄出来后，放到偏僻地段的一位站岗员，换上他的衣裳，以上厕所名义，开始地形和情况。 　　让她没料到的是，荣奎这里的人，比她想像中还要多。 　　办公中心附近有一排矮房，房里睡了很多昨天晚上值班的人，少说都有30多个，现在站岗值班，有枪的起码也有30多个。 　　这些人身材高大，肌肉丰．满，一看就是经常练的。 　　荣奎所在的办公楼，她压根进不去。 　　从外头扎的篱笆开始，三步一岗，个个持枪。 　　她想进，却没找到任何机会。 　　最棘手的是，这里除了荣奎自己的人，还有不少本地人。 　　“桃红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潘小美还没思索出一个能靠近荣奎的办法，便看见桃红回来。 　　桃红拿着扫把，一边扫地一边道，“保安不让出。大妈已经出去。” 　　潘小美眉头紧蹙，她安全的消息，目前黄森则那边应该已经知道。 　　可荣奎这里晚上可能用直升飞机这事，他们压根就不知道。 　　“小美姑娘，你这？” 　　“桃红姐姐，你不要管那么多。就当没见过我。现在开始，你找个理由，躲安全地方去。知道吗？”潘小美道。 第798章 差不多摸清楚了 　　“大刚，小杜呢。”荣奎悠闲喝完一杯茶后，没见到杜平，眉头微皱询问助理大刚。 　　“他去找吊着那女的了。”大刚回答。 　　荣奎好笑又嘲弄道，“臭小子！嘴上做君子，转眼就忍不住了。” 　　“我现在将他找过来？” 　　荣奎摆了摆手，道，“不用！让他好好玩玩。他那身子，估计早就憋坏了。” 　　“好。”大刚恭顺站好。 　　“对了，我们拍出去的电报，现在有回信了吗？”荣奎悠然自得道。 　　“还没。”大刚微抬头，对荣奎这般淡定，格外崇拜。 　　他们被警察包围，现在还能如此轻松，也就荣奎吧。 　　荣奎脸上悠然神情瞬间消失，脸色铁青，道，“电报没有，打电话找中间人询问询问。” 　　“好。”大刚心头崇拜之情消失殆尽，心头微颤，瞬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立刻去干活，没过多久，他一脸灰白走过来，道，“荣大，不好。我们通讯被断掉了。” 　　“！！！”荣奎震惊看着大刚，一个巴掌打下来，“你TM说什么？” 　　“通讯断了。”大刚脸被打肿，硬着头皮道。 　　“你TM知道通讯断是什么意思？这意味着，我们这变成孤岛！好好的通讯，怎么会断？我们这通讯用的都不是这里的网络！” 　　之前黄森则一直想破解他们通讯工具，没成功。 　　对抗进入焦灼阶段，他们通讯竟然没了！ 　　“我，我也不清楚！” 　　“查！赶紧给我查！不然用你脑袋献祭！” 　　荣奎手握拳头，手背青筋毕现，大吼一声，“把杜平给我叫出来！” 　　干了多久了？ 　　还不出来？ 　　这个点了，还想着那点事，嫌自己活太久了？ 　　身边另外一个随从被奎荣的隐情不定吓得噤声，赶紧去找杜平。 　　走到地下室，里头除了臭味，什么人都没看到。 　　在地下室周边走了一圈，一样没见着什么人。 　　“什么？杜平人不见了？那女的也不见了？就这屁点大的地方，这人遁地跑了？”这消息让荣奎又发了一顿脾气。 　　多年的警觉和直觉，荣奎心头咯噔一声，心中暗道不好，“坏了！那女人跑了！” 　　“？” 　　荣奎眉心胀痛，“找！赶紧给我找杜平，找那女人！” 　　“找到杜平，打残他！关键时候，坏事！这种人留着过年？” 　　“关闭工厂，现在开始，谁都不准出入！给我查一下，下午有没有人出去？” 　　荣奎暴躁下指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区域气压极地。 　　不明所以的工人们，瑟瑟发抖蹲地上，有胆大的人往荣奎那边看了一下，他们那个迎风站立的大老板，犹如地狱恶鬼一样看着他们。 　　“老大，找到杜公子了。他被捆成粽子，扔在一个灌木丛里，一身臭哄哄的，他说他是被那女的打晕，我们通讯转接仪被破坏，估计是那女的搞的。估计是她干的，还有，下午出去了一个人，工厂里一位老妇。” 　　场子不大，太阳还没下山，荣奎这边便将事情差不多摸清楚了。 第799章 我来了 　　“我们去找老妇人，那家人全部搬走了。” 　　荣奎眼睛喷火，“你们这些废物，还能干什么？” 　　“不过，我们找到当时说要和老妇人一起出去的女人，叫桃红，一个搬木头的女人。她躲一个窑洞里，我们地毯式搜索，才搜到的。”大刚瑟瑟发抖汇报，迅速将用绳子捆着的桃红扔下来。 　　“桃红？”荣奎走上前，冰冷在桃红身上扫射。 　　桃红感觉通体冰凉，她终于明白潘小美和她说的那句，一定要藏好的意思。 　　荣奎这眼神能杀人，她觉得自己已经在荣奎眼中死千百次。 　　“说吧。潘小美在哪？” 　　桃红摇头。 　　她真不知道。 　　“你是我们的人，你知不知道，潘小美刚切断我们通讯设备，将信息放了出去。我们这，在你做的好事下，等会个个都要见阎王。真是没想到，我荣奎百密一疏，会栽你这样一个娘们身上。”荣奎森冷盯着桃红，眼神犹如毒蛇打量她。 　　桃红心怵心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哼！看来你不是很了解我荣奎的性格。不说，是吧？行，将她吊起来！” 　　“拿刀。给我缓缓的，一个一个将她手指砍掉。砍完手指，然后再砍脚趾头。他们不是很有道义吗？我不信那躲暗处的女人，不出来。”荣奎口齿冷寒，面无表情的道。 　　桃红眼眸瞪大，浑身颤．抖，惊叫，“不要，不要！大老板，求求你。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呵！”荣奎嗜血看了她一眼，道，“对于背叛者，我从不手下留情。” 　　夜幕降临，广场柱子上，点着无数火把，桃红被吊上面，凄惨尖叫声冲破云霄。 　　“嘴挺严的。再剁一根手指下来。” 　　“啊啊！”桃红头发凌乱，汗水泪水流淌在脸上，看着自己被剁下的两根手指，痛得面容扭曲，道，“求求你们，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但她知道。”荣奎脸爬上冷毒笑容，狰狞得令人惊怵。 　　一边远远看着的潘小美犹如千万蚂蚁爬过，桃红救她，因为她受尽非人折磨。 　　她怎么会相信这些人有良心？ 　　他们冷血无情，比禽．兽还不如。 　　潘小美想起自己在档案中，看到记载自己父母死亡的三两词句。 　　她父母就是死在他们手上，离开时候，也受到了非人折磨。 　　满腔怒火从喷薄而出，这些人，她都要杀，她不能让这些人继续残害桃红。 　　她既然已进入这狼窝，十之八．九已经出不去。 　　与其这样，还不如奋力一搏。 　　“我来了。你放了桃红。”潘小美走出来，她身上披着月光，目光清冷凛冽看着荣奎。 　　荣奎站起来，看着从夜色中走出来、身上被月光镀上银色的潘小美，目光闪过一些意外。 　　难怪杜平见色误事，这姑娘不似之前那般蓬头垢面，头发长长竖起，干净利落，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皮肤白皙，每一步都走得飒爽英姿，浩气凛然。 　　只是这样看着，都觉得很上头。 第800章 你出来干啥？ 　　“小美。你出来干啥？你出来干啥？我这残败身体，早就该死了！” 　　桃红见潘小美自己走出来，嚎哭道。 　　潘小美心头五味陈杂，她害桃红手指别剁。 　　十指连心，手指被生生剁下来有多痛，她难以想象，这种情况下，她非但没责怪她连累她，反而让她不要出来。 　　这样的女子，出生在最低层，生活在最黑暗中，可她的心，却和天上太阳月亮一样，皎洁无暇，都是赤诚。 　　她只是在她生孩子时候，将她那可恶可恨的婆婆丢了出去，于她其实没多大恩情，而她却在她最危险时候，帮她为她着想。 　　“桃红姐姐，人都有活着的权利。我谢谢你。” 　　“你这傻姑娘！你忘记，刚那小老板要怎么对你了吗？这里狼穴，这里活的不是人，是畜生。他们冷血无情，没有心！”桃红大哭道。 　　“啧啧啧啧……好一幅姐妹情深的画面。”荣奎嘲弄挖了挖自己耳屎，满足看着潘小美，“是你破坏了我们通讯。” 　　潘小美冷眼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是你让她，安排人出去？将我们这情况传递出去？” 　　潘小美冷然盯着他，拒不回答。 　　“不说话，那是默认了。”荣奎眼睛阴沉沉杀过来，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道，“既然你自己走出来，那就乖乖将手举起来，不然，她依然逃不了手指都被剁的命运。” 　　潘小美举起双手。 　　两个男人走她身边，搜了搜她身，什么东西都没搜到。 　　“我问你，你回答。你若配合，我可以让你少吃点苦头，你们狙击点在哪？多少人埋伏在我周边？” 　　潘小美冷冷看他一眼，勾唇一笑，“你慌了，你急了！通讯断了，你们信息出不去。接头人联系不上，你无路可退。对我们来说，你就是一只瓮中的鳖，我们随便就能抓住你。你若识时务，最好自己举手投降。” 　　好似一把锋利刀直戳荣奎心，荣奎本因潘小美自己走出来落他手里后浮着笑意的脸直接裂开，“老子见过猖狂的，没见过你这么猖狂的！小命都落爷手里，你还这么底气十足！” 　　“自然。因为你们这个毒窝，今晚必定会销毁！”潘小美站笔直，正气凛然道。 　　“将这个女人给我绑起来！”荣奎恼羞成怒，眼睛直勾勾看着小美，“吊起来，然后把她衣服，一件一件给我剥掉。” 　　桃红脸色大变。 　　小美却面无惧色。 　　“这小．妞，有点子骨气。我喜欢！”荣奎饶有兴趣看着潘小美，“真不怕？” 　　潘小美冷冷看着他，眸中都是无所畏惧。 　　她相信她背后的祖国，不会不管她。 　　她只要拖住时间就对了。 　　“呵，小辣椒！若平时，我会和你玩一会，但今天不行。”荣奎遗憾道，声音一冷，道，“将她吊高点，给黄森则看一下，他的战友正在受非人折磨，他若聪明点，我就放下她，否则，我杀给他看。” 　　用望远镜观察这边动静的黄森则气得牙齿咯咯响，恨不得将荣奎撕成碎片。 第801章 必须要管 　　下午刚得到潘小美安全消息，没想到，这才进入晚上，荣奎这边动作这么快，再次挟持了潘小美。 　　手上有刚得到的情报。 　　荣奎外围合作邓章和雷坡已经被他们控制，违禁物建立的网点，悉数被摧毁，邓章和雷坡下线于建军那些人，也已经被抓住。 　　蛰伏好几年，只为今晚将荣奎这个团伙一网打尽。 　　他们的人已经包围了整个山头，但里头有周边居民，冲进去会引起无辜伤亡，且他收到上头指挥部指示，和荣奎对接的人凌晨会开直升飞机来，将他和货物带走。 　　这个人和荣奎一样，十恶不赦，在北方建立了完整违禁品网络，指挥部给的命令，这次务必要两个团伙一网打尽。 　　直升飞机凌晨才来，这意味着潘小美还要经受几个小时的折磨，甚至可能是凌．辱。 　　可若现在行动，他便是违抗命令，收网行动无法圆满。 　　“我们的人，继续埋伏。没我命令之前，谁都不能动。”黄森则摁住内心愤怒，和身边助手沉声道。 　　“顾瑾，黄队说，暂时不要动。再等一等。”视野最佳狙击点上，岑伦咬着牙根传达黄森则命令。 　　顾瑾缓缓转头看着岑伦，沉沉问道，“还等什么？” 　　他眼眶充血通红，身上散发着浓浓肃杀气息，反问那一句话，直戳岑伦心坎。 　　“可黄队说，这是上头命令。” 　　顾瑾手握抢身，手臂血脉喷张，额头细汗渗出，脸上、耳边汗珠密密麻麻，深邃眼眸犹如黑夜中豹子盯着被吊起的潘小美。 　　“顾瑾，我们稍微冷静一下。”岑伦已然发现月光下的顾瑾很不对劲，他受到刺激，整个人已处于崩溃边缘。 　　“岑伦？如何冷静？”顾瑾压抑着自己声音，缓缓反问。 　　“难道要等人被羞辱，人死了才行动？她不是别人，是潘小美，是我们战友！” 　　“都说要保护老百姓，小美不是老百姓吗？” 　　“我们能保护别人，却保护不了自己战友吗？我现在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桃红手指被剁掉，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掉的画面，闭上眼睛，我战友身上被子弹打成窟窿，被炸成的大洞的模样，他们为了完成任务，将我送出去，都死了。难道，这一次，我还要看着我的战友被人羞辱后，被子弹打成窟窿？” 　　顾瑾痛苦反问。 　　他做不到！ 　　军人天职是听从命令，上头有命令，可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无法再次眼睁睁看着同伴这样死去。 　　否则他这辈子再也无法原谅自己。 　　“岑伦，你可以不管。但我必须要管！” 　　“所产生的一切后果，我顾瑾一个人承担。” 　　岑伦脑袋有些爆炸，眉头皱成褶子。 　　是啊，下面的人，不仅是他战友，同伴，还是潘小美。 　　顾瑾都无法袖手旁观，他的怎么可以不管？ 　　“顾瑾，你在这里。我下去！我抵达下面木场时候，你给我掩护。你不怕，我也不怕！我要将小美救出来，我一定能将小美救出来。” 第802章 这枪法太可怕了 　　“荣奎，看看你什么德行？混到需要女人给你解围。” 　　潘小美看着他，冷嗤一声。 　　荣奎眼眸森冷，眸底掠夺盛怒，道，“若有人能解围，那也是本事。” 　　“你真不是一般的厚颜无耻。”潘小美鄙夷。 　　“那又怎样？” 　　“既然知道你现在很危险，那就投降！你现在放下武器，和我们合作，将你那买货对象，一起拿下，可以将功补过。” 　　“哈哈哈，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投降？坐牢？潘小美，你真幼稚！”荣奎大笑，咬牙切齿道，“你们这种人心里素质真不错。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想劝降别人。与其这样，不如好好想想你接下来怎么死！你同伴怎么死！知道吗？我最喜欢看同伴一个一个赴死，一个一个被我折磨至死。” 　　“永远不会。因为你马上要死了。”潘小美肯定道。 　　“我哪怕真死，也要拉你做垫背。”荣奎冷毒道，“呵呵，不对，你们最不怕死，我死了，就折磨死你。” 　　“砰！” 　　“砰！” 　　“砰！” 　　荣奎话未落音，安静夜里突响枪声。 　　他身边两个人当场毙命，他右胸中弹。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子弹是从哪来的？他们这木场方圆1000米，都空旷，离山的地方，起码1500米，不是说，超过这样距离，哪怕狙击手来，都打不中吗？ 　　三枪全中。 　　这枪法太可怕了。 　　更让他惊讶的是，明明射中的荣奎却一点事都没有。 　　“胆子真大，真敢偷袭老子！”荣奎脸色大变，随即往楼上逃命，“大家给我守住！他们既然提前搞事，那就来！” 　　“砰！” 　　“砰！砰！砰！”躲避在树林中顾瑾神情冷峻，眼神凌厉专注，一枪一枪放过去。 　　岑伦穿过在枪声中开始混乱的防守，直接进入木场。 　　“有人闯入木场了。”突然有人大喊。 　　荣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枪响不过是掩护，进攻才是目的，刚子弹打中他胸部，多亏他穿了防弹衣，可这人若已经混进来，他这便更危险，道，“活捉！来一个给我收拾一个。” 　　“荣大，现在外头具体多少人，我们并不清楚。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除了打死他们还有其他方法吗？难道呆这里，和死鱼一样，等着他们来捡？”荣奎一脚踢过去，将人直接踹地上。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压根就不配呆他身边。 　　飞机还没到，目前情况真的插翅难逃。 　　荣奎暴躁！ 　　“给我抗住！谁都不准退。谁退我宰谁！”荣奎怒目圆瞪，表情狰狞。 　　“砰！” 　　“我说了，不准跑，你还要跑！胆子真不小。接下来，谁不听话，这都是下场。不仅你，你家人哪怕十万八千里，我也会宰了他们。” 　　眼见着有人悄悄往后退，荣奎毫不犹豫掏出枪，一枪开人头顶，那人当场毙命。 　　所有人惊悚看着荣奎。 　　都知道荣奎疑神疑鬼，心狠手辣，以前见得少，此刻是真见识了。 　　被他打死的人，只是往后微微退了一下，并非逃走。 　　仅这一细微表情，他就将人打死。 　　暴戾，残酷不仁啊！ 第803章 希望今夜早点结束 　　“黄队……现在怎么办？”连续不断的枪响，吸引所有人注意。 　　黄森则目光落在自己西北方，那是枪声始发位置，顾瑾所埋伏地方。 　　顾瑾视力极好，他定是看到刚才木场血腥又残忍的一幕后，失控了。 　　枪响代表开始进攻。 　　所有计划也因此打乱。 　　“通知我们的人，准备开始进攻。”黄森则思索数秒后，沉声道。 　　“可是，上头的命令是，继续等……”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同志有危险，我不能放任不管。荣奎是谁？是魔鬼！是刽子手！” 　　“您也知道他是魔鬼。现在我们支援部队还没到，我们整个县城选拔出来的尖兵只有200位。对方人数现在比我们的还多，且他们还有地形优势，我们并无太多优势。” 　　“我需要你提醒吗？自己战友已经身处困境，我们有绝对优势那得等三十年后！难道你要我等那个时候再来救他？”黄森则沉沉反问。 　　“黄队，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别说了，你是不是还要说，这一切是狙击手不听命令导致的？行了吧，他是来帮我们的。他本没这义务，是我们将他强拉过来。好了，不要说了，一切听从我指挥，若是问责，找黄森则我就行。” 　　“好！”助手点头应道，缓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刚已收到消息，镇医院那边我们兄弟部队已经控制，只是顾瑾媳妇好似要早产了。” 　　黄森则心头咯噔一下，“他媳妇好像还只有7个多月。” 　　“是。还不够月份，听说生下来死亡几率很大。这事，我们要不要现在告诉顾瑾？或者，现在将他撤下，也是个办法。” 　　黄森则凝眉深思，微叹一口气后，道，“暂时不要告诉他。” 　　这个时候，即便告诉他，他自己也不会愿意回去，反而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希望今夜，早点结束。” 　　看着茂密树林上空的月光，黄森则心中万分感慨，今夜，他真的等了很多年了。 　　镇医院那边，上头已在守护，村民安全，秦瑜安全，也希望顾瑾孩子平安出生。 　　宫口开的速度非常慢，秦瑜躺产房病床上，痛得满头大汗，也累得浑身没劲。 　　“瑜丫儿，要不，睡会吧。吃饱睡好，才有力气生孩子。”罗红叶轻轻拍拍秦瑜肩膀。 　　秦瑜无奈无助看着罗红叶，她比谁都清楚，此刻除了自己，她谁都靠不住，自己没力气，两个孩子若是子宫内缺氧，更可怕。 　　手放肚上，她能清楚感觉到孩子心跳声。 　　“那阿奶，我睡一会，我就睡一会。”秦瑜觉得自己是真累了，眼睛一闭上，整个人就好似轻松了。 　　阿奶的手，和她小时候一样。 　　温暖又力量，让她内心安定。 　　秦瑜身心轻快，所有焦虑和后怕都被罗红叶轻轻拍走了。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走到路边鲜花盛放的马路上，突然看见前面站着一位穿白衬衫的男子，男子身材颀长，肩宽腰窄，头发乌黑浓密。 　　这背影，看着好熟悉。 第804章 我做噩梦了 　　“Hi，你是迷路了吗？”她笑着和前面的人打招呼。 　　男子缓缓转身，头发在额头洒在细细影子，他鼻梁高挺，薄唇抿出冷漠又疏离的态度，深邃眼眸锐利看着她。 　　这不是顾瑾又是谁？ 　　秦瑜又惊又喜，“顾瑾，你怎么回事？自己家门口也迷路？赶紧跟我回家。” 　　“姑娘，你认错人了。” 　　“我怎么会认错。我是秦瑜，你媳妇。” 　　男子嘴角微勾，眼眸倏地一冷，鄙夷道，“花痴女人。” 　　秦瑜感觉自己脑袋被炸雷打了，轰隆隆的。 　　怎么回事？ 　　“顾瑾，你怎么回事？我是你媳妇。” 　　“一边去。”男子推开她，而后飞一般往前面树林跑。 　　她不甘心，追了上去。 　　树林又黑又暗，灌木树丛中都是荆棘，分明就在自己眼前的顾瑾突然不见了。 　　她努力跑，努力追，从漆黑黑夜间跑动天际泛白。 　　突然间，男子头发凌乱、满身是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树，艰难在她面前，推开她，“媳妇，回去！赶紧回去，危险！” 　　见他这狼狈、伤痕累累模样，她心好似被一把钢刀插．入，惊恐又害怕，“顾瑾，你怎么了？怎么会受伤，你怎么伤成这样？你和我回去，我给你治疗。” 　　“媳妇，我还有任务。你赶紧回去。立刻马上。” 　　“我不回去。我若回去，肯定再也找不到你。” 　　“听话！回去。”顾瑾转身就走。 　　“顾瑾，你别走。你回来！”她追着他背影，可不管怎么追，手好似已经扯到他衣角，却怎么都拉不住她。 　　“媳妇，我会回来的。”大概是觉得身后的她哭得太凄惨，顾瑾终于回头，冲她扬唇一笑。 　　“你骗我。刚你都忘记我，你不认识我。你不要走，你回来！” 　　鞋子跑着跑着掉了，她拼命往前追。 　　顾瑾却越来越远，跑到她只看到影子的时候，他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女子。 　　女子身材高挑，头发高高束起，走路英姿飒爽，她愣愣看着这一幕，心痛得无法呼吸，顾瑾这是依然和上辈子一样，又和别的女人走了？ 　　在她绝望得泪流满面时候，女子回头冲她一笑。 　　秦瑜眼眸倏地瞪大，小美！ 　　和顾瑾走的女子是小美，小美身上的血和顾瑾身上的差不多，他们走得义无反顾，而后完全的消失在树林中。 　　“砰！砰！砰！”枪声在耳边响起，秦瑜弹起，从梦中挣扎起来。 　　“顾瑾！” 　　“小美！” 　　秦瑜大汗淋漓，泪眼朦胧看着自己所处的地方，她还在产房，刚才是在做梦。 　　一个梦，只是一个梦而已。 　　“瑜丫儿，你没事吧。你这孩子，好不容易睡个觉，却睡得一直都不安稳，一直都在喊顾瑾。你得好好生孩子，顾瑾回来才安心。”罗红叶心疼和秦瑜道。 　　“阿奶，我做噩梦了。做了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梦里打仗了，顾瑾受伤了，然后他走了。”秦瑜抬头，泪水喷薄而下。 　　“傻孩子。梦都是反的。你肯定是被白天的事吓着了，才会做噩梦。”罗红叶拍着秦瑜手，轻轻安慰，心头越来越不安。 第805章 大人孩子都要 　　“瑜丫儿，感觉怎样？怎么这汗和瀑布一样？” 　　罗红叶看着脸色惨白秦瑜，见过大风大浪的她，心头完全没法镇定。 　　“我看看，宫口还没怎么开。”医生检查后，和罗红叶道，“有东西吃吗？给她吃点东西。没劲可不行。” 　　“有，有，有饼干，有红糖。”罗红叶立马将东西拿出来，塞秦瑜嘴里。 　　秦瑜肚子阵痛厉害，以前见过生三天三夜都生不下来孩子，没想到，自己也摊上这一遭。 　　“医生，我孙女情况怎么样？”秦瑜吃东西期间，罗红叶将医生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悄悄询问。 　　“情况不是很好。目前看来，已算是难产。她肚里虽有两个孩子，但孩子都不大，按道理不用生这么久的。”医生皱眉、头疼道。 　　“有什么办法没？现在不是有催生针啥的吗？” 　　“我们镇医院这，一年到头，都没两个来医院生孩子。这些上头医院都没拨下来。” 　　“罗奶奶，或者你和她娘商量一下，孩子太小，生下来可能都带不下，真出现万一情况，还是保大人啊。”医生语重情长道。 　　“这怎么成？大人、大孩子都要。”罗红叶心碎得一塌糊涂。 　　家里好不容兴旺一些，若秦瑜没了，孩子没娘，多可怜。若孩子没了，秦瑜怎么受的了，两个孩子呢。 　　“奶奶，怎么了？”一直守外头的梁军看到罗红叶偷偷抹眼泪，关切询问。 　　“这孩子，你嫂子怎么都生不下来。顾瑾这孩子没回来，她心头着急，一点力气都没。” 　　“这天还没亮，去省城又太远。这可怎么办？”罗红叶急的团团转，“医生说，若实在不行，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 　　“说的什么浑话？瑜丫怀孩子时候，身体一直不错。即便早产，情况再糟糕，也不会糟糕成这样。”一记沉冷粗壮、带着不满的沧桑声音响起。 　　罗红叶看着从黑暗中走进来的李之鸣，瞬间精神振奋，“对，我怎么把李老弟你忘了？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赶紧救救秦瑜和孩子。他们谁都不能出事！我要将他们娘三个，等顾瑾回来，平平安安交给他。” 　　李之鸣瞪了罗红叶一眼，道，“老嫂子，这就是你不对。瑜丫儿早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晚上李振宇做梦喊秦瑜姐姐，我才知道她这有事。” 　　“从镇上回去的村民说秦瑜姐姐早产，我听到了，以为爷爷也听到了。没告诉爷爷，后来爷爷听到我做梦喊秦瑜姐姐，不放心，立马把我叫醒，赶着月光，让我陪他来镇上。”李振宇打了个哈欠，和罗红叶解释。 　　“黑娃真棒。”罗红叶摸了摸李振宇脑袋。 　　“爷爷来了，秦瑜姐姐和宝宝都不会有事了。”李振宇抬头，双眸闪亮看着罗红叶。 　　“嗯。是的。不会有事了。”罗红叶点头。 　　“不多说了。瑜丫儿在哪？”李之鸣眸光坚毅询问，目光落李卫民身上，“听说昨天好些手术都是你做的？你随我进来。” 　　一直和梁军、许柱子坐走廊阶梯的李卫民瞬间来了精神，站起来，欣喜道，“好。” 第806章 他们一定是战友 　　“柱子兄弟，现在几点了？” 　　“看月亮斜下去的方向，应该差不多四点了。”许柱子望着天上犹如镰刀的皎洁月光道。 　　顾瑾不在。 　　秦瑜生孩子，他们三个一直守外头。 　　“柱子兄弟，你听到枪响没？这一个晚上，我怎么隐隐约约，总听到砰砰砰砰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响得人心惊。”梁军转头，询问许柱子。 　　“听到了。不太平。”许柱子点头。 　　“顾哥得赶紧回来啊，嫂子这生孩子，需要他。”梁军喉咙好似被棉花堵住一样，哽咽道。 　　“他会回来的。”许柱子肯定答，顿了一会，加重语气道，“顾哥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可今天晚上，这和以前雷坡他们不一样，和我们以前路上的土匪不一样，和公社许望那些人不一样。”梁军说着说着有些想哭，“他们说，镇上的部队全派出去了，县里的部队也出动了，省里和省以上的部队也来了。来这么多人，肯定很凶险。” 　　“军哥，你稳着点。嫂子在生孩子，这些话给我吞肚子里去。”许柱子终于明白刚才李卫民和他们一起时候，他啥都不准他两说，讨论都不准。 　　只准坐着，让他们看月亮爬上山坡，看月亮当空照，看月亮西斜。 　　“好，好，我不说了。我这也是憋得慌，所以想找个人聊聊。”梁军有些委屈道。 　　“军哥，我知道。这些警察，下午就来了。然后一直没离开？”许柱子看着镇医院门口，站的笔直的武警战士问道。 　　“是啊。没离开。他们还挺负责的，有品质有责任有担当，守着我们，保护所有的人。”梁军回答。 　　“但是下午也有人回去了。” 　　“对，他们想回去，他们就让他们回去，只说路上小心。有什么问题吗？”梁军疑惑询问。 　　许柱子眉头微蹙，一直让他有些想不通的事，好像找到了能缕清的线。 　　这些警察一直在这，会放人出去，进来的人要经过严格手续，这就代表，他们要守护的目标只在医院内。 　　医院里除了这两天的伤员，现在住院的就只有秦瑜、沈红梅还有昨天伤势较重的人，沈红梅孩子已经生下来，昨天伤员今天恢复了不少，压根不需要这么多人守，所以，他们守护的人和他们一样，其实就是秦瑜一个！ 　　是顾瑾！ 　　之所以这么多人来守护秦瑜一家人，是顾瑾。 　　顾瑾一定在执行什么重要、且容易招来报复的任务！ 　　他绝非是李卫民说的那种曾经只是一个兵，现在有任务，他被召唤回去这么简单的事。 　　顾瑾来灵溪公社，在他店门前徘徊好久，而后给他撑腰。 　　他开店，他不出一分钱给他管理店铺，他却给他很多分红。 　　他疑惑，他只是淡淡的说，兄弟，我觉得你和我有眼缘，像我一个朋友，我那个朋友是英雄，我相信和英雄朋友长得很像的人，人品也一定很好。 　　他对他绝对信任，他和秦瑜治好小琴的恶疾。 　　这世界上，怎会有这般无缘无故的信任？一个陌生人怎会无缘无故将所有钱财交由你手里，教他做生意，教他知识？ 　　而他除了和自己哥哥长得像，没见过另外一个和他像的。 　　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他是部队逃兵，丢了他家所有人的脸。可他始终不相信，他哥那么善良勇敢的人，怎么可能是逃兵？ 　　所以，顾瑾说和他长得像的英雄不是别人，是他哥许大虎？ 　　很多以前难以想通的事，突然通了。 　　顾瑾和他大哥，一定是战友！！ 第807章 那边爆炸了吗？ 　　他们执行的一定是危险又艰巨的秘密任务。 　　黄森则做ji毒警察这么多年，家破人亡，全家只剩他一个。 　　他哥去世后，官方说他哥是逃兵被捕获途中毙命，全世界都以为他哥有问题，只有他知道，他哥不是！他哥若真是如此，他存折上就不会每个月都有一笔收入进来。 　　小琴被人抓走，是部队的人将她救出来。 　　他们搬灵溪镇，也是有人在其中给他们安排。 　　他哥绝对不是逃兵，他哥是英雄！ 　　是顾瑾说的那个英雄！ 　　只是他们背负的东西太多，信息不得泄露半分。 　　为了他们家人的安全，国家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来保护他们。 　　此刻，这么多人如此隆重的保护秦瑜。 　　更说明的情况是，顾瑾的任务真的很危险，很危险！ 　　不仅会危急他自己生命安全，还会危机他亲人生命安全。 　　他机密身份极有可能已经泄露。 　　“柱子兄弟，你想什么呢？想这么入迷？”梁军推了推许柱子，疑惑且不解的道，“刚我想哭，你不准。你倒好，自己哭了。” 　　“军哥。”许柱子声音哽咽看着梁军，嘴唇艰难蠕动，许久后，才悲怆开口，“我们一定要好好保护嫂子，保护好顾哥的孩子。”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沉重？顾哥回来，我们肯定要好好保护嫂子，保护顾哥孩子。不然顾哥回来，一定会削了我们。” 　　想明白一些东西后的许柱子心头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艰难抽动嘴角，道，“对！顾哥应该会很快回来。” 　　“轰隆！轰隆！” 　　西北方向突然出现巨大响声，地面震了震，瞬间，腾起冲天火焰。 　　许柱子站起，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脸色惨白和天上月光一样。 　　那个地方……听说是黄森则他们出任务的地方。 　　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大火光，他们即便赢了，也要被烧死。 　　“柱子兄弟……这咋回事？那边是爆炸了吗？” 　　“哎，你怎么哭了？”梁军看着许柱子满脸泪痕，些许疑惑的问。 　　“哎，你要去哪？” 　　“军哥，你守着嫂子。我去救火！”许柱子头也不回，拔腿往镇医院外头跑。 　　“你一个人怎么去？”梁军问，想追许柱子，却因自己腿受伤，拖都拖不动。 　　“这几天老天是咋地了？动不动大火，公社火才扑灭，那边又起大火！柱子兄弟一个人跑过去，远水救不了近火。哎！”最后走了几步，只能继续回来，看着天空微叹，道，“希望那边的人没事。” 　　“不对！”梁军骤然站起来。 　　那边是山区，山区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火窜出来？ 　　难不成这是黄森则他们出任何在和敌人火拼？ 　　顾瑾和岑伦他们出去还没回，那他们？ 　　梁军突然明白许柱子刚才为什么一下子泪流满面，飞奔出去，说救火。 　　心好似被刀捅了一下，梁军捂着嘴，哽咽着喉咙，哭得稀里哗啦。 第808章 是真下雨了 　　简陋产房内。 　　李卫民拿着手术刀的手顿了一下，而后有些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心中莫名闪过一阵悲伤。 　　“李卫民，只要手术刀在手上，哪怕天崩地裂都要拿稳！”李之鸣被皱纹围绕的眼睛冷沉如水，温和中带着严厉的提醒李卫民。 　　李卫民稳了稳心神，眼眸落秦瑜腹部，刀缓缓往下，没入肌肤。 　　李之鸣进入产房后，用针灸刺激助于生产的穴位，但没一点效果，宫缩无力，孩子出现窒息现象。 　　李之鸣对秦瑜目前情况进行综合评定后，决定立刻给她进行剖宫产手术。 　　让他主刀，他全程指导。 　　他心头没底，可只能迎难而上。 　　这个医院除了他动手术刀的次数多一些，其他人均无娴熟的手术技术。 　　与其交给其他人来给秦瑜做手术，还不如他来。 　　“你稳了，病人心才稳。”李之鸣声音继续道，“我相信你。秦瑜也相信你。” 　　秦瑜躺手术台上，她比谁都知道手术流程，更知道李之鸣在，她和孩子，一定不会有事。 　　她唯一担心的是顾瑾。 　　“李老先生，刚外头那么大动静，是发生了什么？”秦瑜清醒的问。 　　李之鸣愣了一下后，淡定回答，“打雷，应该要下雨了。” 　　只是他越淡定，秦瑜就越心慌，有些笑不出来的反问，“打雷会地震？” 　　她虽不是站着，却很强烈感觉地面有震感。 　　“外头出事了，是不是？”秦瑜强打精神询问。 　　“没有。就是打雷。丫头，你先不要睡。手术完成，孩子都出来后，才可以休息。”李之鸣严厉看着她，眸底藏着温和和心疼的道。 　　“老先生，你和我说实话。这动静是哪来的？”秦瑜带着哭腔问。 　　“丫头，若是觉得害怕，老头可以破例和你聊聊天，或者叫你阿奶进来也成。以前从未有这种情况，你这，看咱俩交情上，仅一次。” 　　“老先生，你这是答非所问。我不想和你聊天，我想你回答我。” 　　“你这丫头……” 　　“轰隆！轰隆！” 　　安静夜空天雷滚滚，天空下来黑色幕布，将挂天上月亮遮掩起来，闪电一条一头划过长空，击打在玻璃上，照的夜如白昼。 　　狂风大作，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李之鸣心神稳了稳，满是沧桑的眼眸看着秦瑜，道，“丫头，这次听见了吧。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老头我活了一辈子，骗你这小丫头干什么？” 　　老天终究是怜悯人的！ 　　秦瑜眸中闪过惊讶，真是大雨。 　　“这下可以安心了吧？”李之鸣反问。 　　秦瑜抿了抿，嘴角微扬。 　　“安心了，就想点开心的事，很快就可以看到孩子了。” 　　“嗯。”秦瑜点头。 　　只是，真要想开心的事，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盯着天花板，她感觉顾瑾就在她眼前，他不管她，转身就走，走了一遍又一遍。 　　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满是鲜血的顾瑾。 　　“怎么办？老先生。怎么办？我现在感觉一点都不好……” 第809章 你一定要将顾哥带回来 　　“孩子出来就好了。”李之鸣慈爱看着她，瞪着小胡子纠结道，“黑狗子叫你姐姐，按这辈分，你叫我爷爷，你孩子出来，不得叫我曾祖父，土话喊公公？嗯？哎，公公这名字多不好听，和旧社会太监一样。” 　　“噗……老头，你想太多。”秦瑜被李之鸣现在这奇怪的担心逗笑。 　　他总是硬邦邦的。 　　她第一次发现他突然有些可爱。 　　“哎，老头我就这样四世同堂了？”李之鸣见秦瑜精神状态好了不少，眼眸瞬间移至李卫民这边，声音沉稳且耐心道，“孩子抱出来，剪断脐带。” 　　“丫头，先出来的是哥哥，看。” 　　李之鸣将孩子抱秦瑜面前道。 　　秦瑜转头看着皱巴巴、只比李之鸣手掌大一点点的孩子被放小床上，泪水啪嗒落下来，“老先生，他怎么不哭？” 　　“你不要着急，孩子太小，老头好好检查他一下，轻轻拍拍背，轻轻挠挠脚……” 　　“吖呀……吖呀……”没一会儿，一直没哭出来的孩子，终于发出轻微的哭声。 　　“啊呀啊……啊呀啊……”伴随轻微着哭声，一记超大啼哭声在产房内响起。 　　“哎呀，小丫头是个有性格的，声音清脆。”李之鸣乐呵呵道。 　　“丫头，看你家小子，你家小闺女都出来了。小子是哥哥，闺女是妹妹。”李之鸣将两个孩子推秦瑜身边。 　　秦瑜看着两赤果果娃，开心又激动。 　　她做母亲了。 　　她有孩子了。 　　“你放心了吧。孩子目前除了虚弱点，没什么状况。若是太累，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手术结束，就可以去病房了。” 　　“好。”秦瑜闭上眼睛。她实在太累了。 　　“奶奶，生了。” 　　“奶奶，下雨了。” 　　产房外，梁军看着突然而来的大雨，高兴得就差没手舞足蹈。 　　西北方向原本窜上的大火，被大雨一点点消失，直至烟雾的消失大雨中。 　　“是啊，生了。老天也下雨了。”罗红叶声音沧桑的道。 　　秦瑜的双胞胎生下来了，一儿一女，这是大喜事，可她心却很沉重。 　　这种感觉，她这辈子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感觉是沈红梅快要生孩子时候，没过久，部队来人了，告诉她，秦瑜父亲牺牲了。 　　第二次是秦瑜爷爷出诊，临时找回部队做军医，后来秦瑜爷爷没回来，再也没回来。 　　这次，秦瑜生孩子，顾瑾出去了…… 　　她们眼睛能看到的那边，一个晚上枪响不停。 　　发生了爆炸，而后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那边究竟如何，谁都不知道。 　　那边的顾瑾如何，也没人知道。 　　罗红叶弯着腰，有些站不起来。 　　“奶奶，这事喜事。您这可不能这样……”梁军强撑自己疼痛的腿扶着罗红叶，声音哽咽道。 　　罗红叶摆了摆手，笑道，“奶奶是高兴，曾外孙，曾外孙女出声了，高兴，特别高兴。” 　　“对，我也很高兴，顾哥一次得两娃，我顾哥太有福气了，他回来后，一定很高兴，特别高兴……” 　　梁军看着浓浓雨雾，心头默念，柱子兄弟，你可一定要将顾哥带回来。 第810章 小美，我求求你 　　大背山。 　　伐木场，荣奎老窝点，经历大火，经历电闪雷鸣、大风大雨后，犹如人间炼狱。 　　黄森则带着人和荣奎的人进行了长达一个夜晚的周旋，上头的指挥部队，成功击落前来营救荣奎的直升飞机。 　　他们算准了荣奎不会善罢甘休，阴险歹毒，残暴冷血，却没想到荣奎竟在自己办公室里埋了炸弹。 　　炸弹响那一刻，火焰冲天。 　　所荣奎挟制的村民被炸飞，血肉分离，鲜血流成河。 　　暴雨将燃烧的木头浇成黑色，浇灭火灾，让树林免遭一场浩劫，悲伤却未因为暴雨降临减少半分。 　　“小美，你没事的。没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岑伦抱着躺地上，浑身都是血的潘小美，声音颤．抖道，“我是一声，我可以治疗你！可以将你救回来。” 　　爆炸声响那一刻，潘小美迅速将他扑到在地上，死死将他压她身下。 　　她身上都是伤痕，不知是石头还是荣奎的子弹，穿过她腹部和胸口。 　　“嗯。我相信你，岑伦。”潘小美躺岑伦臂弯里，脸上沾满泥土和黑色灰屑，看着岑伦，微微点头，唇角惨白道。 　　岑伦手足无措，眼眸满是期盼的看着木场厂外头，他分明已听到警笛声，救护车怎么还没到？ 　　怎么还没到？ 　　为什么还没到？ 　　“小美，你坚持一下。就只要坚持一下就好，知不知道？”岑伦收回眼睛，流着眼泪，皱着眉头看潘小美。 　　她一直看着他，可此刻的他却不敢直视她。 　　“怎么还流血？我不是已经包扎了吗？”岑伦又急又慌乱，无助问道。 　　鲜血止不住，意味着什么，他太知道了。 　　“小美，你手怎么这么冷？你冷不冷？”岑伦将自己衣服脱下来，裹潘小美身上，衣服虽是湿的，可比没有好。 　　潘小美看着他，摇头，声音虚弱道，“岑伦，你不要着急。我不冷。” 　　岑伦脸别一边，将自己眼泪一擦，一边将潘小美手紧握在自己手心，一边骂道，“潘小美，你这个臭丫头，你不是说你从来不说谎的吗？你为什么要说谎？不冷？你怎么会不冷？你手这么冰凉？” 　　“你痛就告诉我，我是医生。你冷也要告诉我，我会给你找衣服穿。小美，你不要睡。你说过，你要一辈子纠．缠我。现在还没一辈子，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小美，我求求你。我岑伦从来没求过一个人，求你了。” 　　潘小美缓缓抬起手，擦了擦岑伦脸上眼泪，嘴角微扬笑意，气息微弱，道，“岑伦，我没说话不算数。我本想反悔，可一有任务，我就来了。我私心，还是想见你。” 　　“见到你，真好。” 　　她从未见过岑伦为她紧张，为她哭过。 　　此刻，看他哭得好似一个孩子，急得狼狈不堪，她感觉有些梦幻。 　　“不好。好什么好？”岑伦沉声反驳。 　　他若知道他和她再见面会是这种结局，他宁愿她永远不要来这里，他宁愿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第811章 好开心，好满足 　　“岑伦，你真讨厌。我伤这么重了，你怎么都还不哄我一下，这么凶我。我这么喜欢你，你哄一句都不行吗？”潘小美皱眉不满道。 　　“岑伦，真的好喜欢你啊。虽然你不喜欢我，可还是你喜欢你。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开心，而是因为，喜欢你本身就是一件开心的事。虽然，很多时候，很苦涩，很心酸。”小美虚弱语气绵长又无奈道。 　　死都要喜欢，可能就她一个人。 　　岑伦抱着潘小美，泣不成声，喃喃道，“小美，不是的。我喜欢你。比你想象中更喜欢你！” 　　“好听。这话真好听。岑伦，谢谢你和我说这些。”小美灰白眼眸燃起些许明亮，喃喃道，“虽知道，这只是为了安慰。可我也满足了。” 　　“你不喜欢我，其实未尝不是一种圆满。不喜欢我，真的挺好的，不然我死后，以后漫漫人生路上，要怎么走？”小美嘴角微扬道。 　　有生之年，能听到岑伦和她说喜欢她，真心不真心，已经不重要。 　　“潘小美，我说的是真的。我稀罕你，我要你做我对象，然后做我媳妇！” 　　小美静静看着他，再次笑了笑，紧紧握着他的手，她能感觉他手心温热，很暖和，暖和她心都暖暖的，“好满足，好开心，好幸福。” 　　“嗯，我没说谎。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我都陪着你。”岑伦脸上都是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那你答应我两件事，好吗？” 　　“好，你说。” 　　“不要哭了，你看，你这眼睛多漂亮，哭红了哭肿就好不看了。我死后，将我带回京都陵园，我父母在那，我去做他们的孩子，他们会很爱我。你不用来看我，也不用记得我。若你以后结婚生子，也不要告诉我。” 　　岑伦心如刀绞，“潘小美，你个骗子，你刚答应做我媳妇开心，幸福。你若走了，我还和谁结婚生子？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我会救你的。” 　　小美无望看着岑伦，这情况，她和他一样清醒，她能感觉自己越来越冷，身体完全感知不到外面一切，她很累，很辛苦，没说一句话，都要用全身力气，她受了重伤，活不了了，“岑伦，不要骗自己了。死你怀里，我真的很幸福。也希望，你以后很幸福。” 　　“小美，你不要睡。你继续和我说话，救护车来了，你听到没？车来了，你有救了……” 　　“啊！小美，你别睡！别睡！！” 　　许柱子跟随救援部队，进入木场爆炸地外时，目光所处第一眼，就看到岑伦跪地上，怀里抱着潘小美，嘶吼恸哭。 　　周边被大火燃烧被大雨淋湿的黑色木头横杂落一地，尸体，被炸裂的血肉横飞，看得人触目惊心，天空大雨依然下得稀里哗啦，地上雨水汇集成小河流，缓缓流往河边。 　　受伤的人们，灰头土脸，满身鲜血，爬地上痛苦哀嚎。 　　他不知道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却知道，这一晚，这里经历的，比他想像中还要残酷，还要激烈。 第812章 黄队长牺牲了 　　“净边1977”专项行动开展以来，在中央公安厅禁毒总队协调指导下，省警方和县镇警方大力配合下，灵溪公安局禁毒支队近日成功破获一起du品目标案件，抓获违法犯罪嫌疑人58名，缴获毒货100吨，销毁毒货100顿，查扣涉案车辆4辆，摧毁全链条毒货运输渠道，斩断一条从境外到境内贩毒通道。 　　这是近年来，最大一次，也是最成功的缉毒行动。 　　灵溪公社大队部报刊架上，新出报纸首页上，一则新闻吸引大家注意。 　　“真上报纸了。我们这地方，又上报纸了。” 　　“真没想到，大背山那点点地，藏了这么多违禁品！这若流出去，得害多少人！” 　　“那天，山边大火，我就觉得事情挺大的。没想到，没想到，真上全国性报纸。不过还好，只写了这么一点点。” 　　“你们以为只写这么一点点，事情就和这一点点大？我和你们说，这事比咱们在报纸上看到的，要大无数倍！” 　　大家好奇心瞬间被勾起，道，“你真都知道？展开来具体说说。” 　　“我亲戚啊，就住大背山那边。说整个晚上，枪声，和机关枪突突突的，响个不停。听说，咱们炸了对方一架直升飞机。”村民绘声绘色道。 　　大家听得聚精会神，“还有呢？” 　　“炸了一架直升飞机。将那窝点掀空，把里头所有东西都翻了出来。听说，那直升飞机来的人是这个窝点最大的买家，这突突突的，卖的都和买的，都灭了。咱们这，终于干净了！” 　　“威武！强大！我们的战士太强大了！”大家纷纷竖起大拇指。 　　难怪枪声响了那么久，原来是要对付两伙人。 　　等他们所有人上钩，然后一网打尽。 　　“哎，是啊。威武，强大！可是，那天，那边和地狱差不多。那些坏人死了，但我们这边的人也死了很多。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血肉，我亲戚那边好多人家，都被震得瓦片掉下，深夜惊醒。” 　　“真死了很多人？”大家难以置信的问。 　　“是，死了很多人。这次真的很惨，很惨。我们的同志，死了很多很多。但大多数人不能公布名字，也不能发布死讯。” 　　“为啥？” 　　“这还要问为啥吗？咱们同志缴获的东西，是什么东西。这些东西，听说能卖几十万，几百万。知道吗？” 　　现在每家每户有几十块余钱，那都是大户人家，这几十万，几百万是什么概念，村民们想都不敢想。 　　即便想了，也想像不出倒底是多少。 　　“老话说，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那些走上歪门邪道、心狠手辣的人，知道这些牺牲同志的消息，肯定会去找他们家人报复。为了保护这些战士的家人，你看新闻上有一个关于牺牲英雄的消息吗？没有，一个都没有。” 　　“现在大家悄悄打听，唯一知道的就是，在我们这蛰伏多年的大队长黄森则。这位黄队长，干这一行很多年，父母妻儿都不在了，他就孤家寡人一个，不怕人报复，所以这个信息放了出来。” 　　原本热闹的喧嚣，瞬间安静下来。 第813章 她就是不哭啊 　　黄森则很多人没见过，可都听过这个名字。 　　这是一个让那些坏蛋闻风丧胆的名字。 　　听说，他威风凛凛，往哪一站，哪里就正气浩然。 　　有他在，灵溪县的百姓，就格外有安全感。 　　突然间，他就这样牺牲了。 　　“还有，之前在我们公社卫生所的卫生员，潘小美也牺牲了。有村民看到岑医生抱她从废墟中走出来。” 　　人群中，突然有人开口。 　　原本安静的人群，有人开始落泪。 　　如果说黄森则他们只听说过，不太熟悉，只觉得可惜的话，潘小美那姑娘，可是在这里和他们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 　　那姑娘长得俊俏，开朗大方，热情大气，干事有魄力，还特别善良，对谁都笑眯眯的，村民来看医生，她都很热情倒热水，若小孩不舒服，她还给糖吃。 　　她还没结婚，就这样没了…… 　　“大家还是不要说这个了。事情还没证实，岑医生已经好些天，没回来。顾知青也没回来，梁知青带着公社知青一起去找了。” 　　“是啊。秦瑜刚早产了两个娃，问了罗大娘，大娘说他们暂时不做洗三酒。我想去看看瑜丫，可见不到，她现在谁都不见。就罗大娘在照顾。” 　　“哎，不要说了。这事，听起来太惨了。散了吧，散了吧。” 　　＊＊＊ 　　“瑜丫，今天阿奶做了一锅鲫鱼萝卜汤，你娘一碗，你一碗。刚上来时候，你娘喝了一些，说味道很好。”罗红叶提着竹篮子走进秦瑜屋子。 　　饭菜摆桌上，秦瑜坐桌子上，看着一桌饭菜，有鱼有青菜。 　　鱼汤香浓，是产妇专门下奶用的。 　　除了青菜，还有一碗瘦肉胡萝卜，看起来特别好吃。 　　“你慢点，慢点吃！若是不够，阿奶晚上再多做点。”罗红叶见秦瑜吃得狼吞虎咽，心疼又担忧的提醒。 　　秦瑜喝汤吃饭速度很快，吃完立马躺回房间。 　　“瑜丫，伤口感觉疼吗？阿奶等会用艾叶、生姜煮水，你洗澡洗头发，好吗？” 　　“好。”秦瑜躺床上，乖巧应罗红叶。 　　“瑜丫，你李爷爷说，等会把孩子带下来，你得喂他们吃点奶。” 　　“好。” 　　“瑜丫，直树想你了。我让桂珍抱回来，他看你一下，可能就好很多。” 　　“好。” 　　不管她说什么，秦瑜都说好。 　　“阿奶，秦瑜这边可怎么才好？”郭桂珍担忧询问罗红叶。 　　她将直树抱回来放秦瑜身边，直树半岁多，会爬会笑，往秦瑜身上蹭啊蹭，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眼巴巴看着秦瑜，换以前秦瑜早就笑开怀了。 　　可现在的她，却完全无动于衷。 　　她不拒绝直树，但也不靠近直树。 　　直树笑，随他笑。直树哭，随他哭。 　　不只直树，她自己两个孩子，李之鸣抱下来时候，她也一样态度。 　　不管他们说什么，她都不拒绝，叫她吃饭，她吃得很快，给她做多少，她就吃多少。 　　“这孩子，轴得很。我知道她在担心顾瑾，可她就是不说，也不问。她若是难过，若是担心，那就是哭啊，可她楞就是不哭。她不问，我们更不可能主动提瑾儿啊。”罗红叶悲从心中来，双眼通红的道。 第814章 就让她任性一次 　　岑伦出现在黄森则队伍中，顾瑾是和他一起去的。 　　那就代表顾瑾也是去那。 　　这次行动结束已经有好些天。 　　伤员该安置的，死亡人数该清点已经清点，该抓的人都抓进了派出所，唯独不见顾瑾。 　　“阿奶，您别急。梁军他们正在找，一定会把顾哥找回来的。”郭桂珍安慰罗红叶。 　　虽然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样的安慰特别苍白无力。 　　毒窝被全锅端，所有据点都拔根而起，灵溪公社恢复清明干净，可付出的代价，却也是难以想象的。 　　梁军说，岑伦抱着潘小美走出来时，整个人都疯了，头发凌乱，衣裳破烂，那双时刻都潋滟得亮晶晶的眼眸只剩灰败，毫无生机。 　　他将潘小美安放后，又疯一般返回现场找顾瑾。 　　目睹这一切还活着的工人说，他依稀记得，顾瑾是去追荣奎了。 　　直升飞机被击落后，荣奎往后山跑了，那里有暗道，游过急湍河流，可以逃亡对面山林。 　　这些天，他们搜索，确实发现，山中有挖通的密道，下去就是河流。 　　可连续找了好几天，没找到荣奎，也没找到顾瑾。 　　荣奎本就心狠手辣，顾瑾一个人和他对抗，地势他不熟，凶多吉少。 　　大家都很明白，可谁都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桂珍啊，你说，顾瑾这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瑜丫可怎么办？她和红梅不一样，红梅嫁过来后，秦瑜爹就回部队了，感情没那么深。瑜丫和顾瑾两个，那感情是一步一步深厚的，瑜丫这性子，比红梅要倔很多。”罗红叶坐院子外头，一边抹泪一边和郭桂珍道。 　　沈红梅一直就是性子弱的，秦瑜这她压根不敢提顾瑾两个字。 　　压心里的事和话，憋了很久，也就只能郭桂珍道。 　　郭桂珍听着心头难受，道，“阿奶，不会的。岑医生和梁军、李卫民都去了，一定会将顾哥找回来的。孩子生下来了，他还没自己孩子呢，他不会就这么离开我们的。” 　　“这是不是他愿意不愿意的事，而是没办法的事。” 　　“阿奶，你可不要这么想。现在，你一定要好好的。这样瑜丫才安心，若你心也崩了，瑜丫肯定更崩。我相信，顾哥不会有事的。”郭桂珍一边擦眼泪一边道。 　　“嘟嘟……嘟嘟……笛呜……笛呜……”秋风带着山下的汽车鸣笛声吹上院子。 　　“岑医生，你回来了！”秦小江声音也飘了上来，“我姐夫也回来了，是不是？” 　　院子外头聊天的罗红叶转头看郭桂珍，“桂珍，刚是江伢子喊，岑医生？” 　　郭桂珍点头，肯定道，“是的。是在喊岑医生。” 　　“真的啊？”罗红叶有些惊喜。 　　郭桂珍比他还激动，道，“是真的。岑医生说，人不找到，他不回来。一定是找到人，他们回来了！我们赶紧下去接他们。” 　　屋内秦瑜听到罗红叶和郭桂珍对话声，梳整梳整头发，带上帽子，穿上鞋子，飞一般跑出来。 　　“瑜丫，你现在正做月子，伤口还没好。不能出门吹风，你赶紧回屋。”罗红叶见秦瑜跑出来，着急拦道。 　　“阿奶，不要拦我。我要去接顾瑾，顾瑾回来了。”秦瑜一把推开罗红叶，踩着轻快步伐下坡。 　　“阿奶，由着她去。你看，她这几天什么表情都没有。这一听顾瑾回来，她就活了。既然顾哥已经回来，就让她任性一次。” 第815章 你抱一盒子干吗？ 　　一排警车停马路边。 　　岑伦侧身下车。 　　拿着一把黑伞，手往上一抬，伞被撑开，阳光在伞下投下厚重影子。 　　秦小江刚看着觉得很稀奇，这大太阳的，他们竟然还打伞，还是黑伞。 　　直到后面李卫民抱着一个披着红旗盒子走出来时候，秦小江整个人犹如木头一般伫立。 　　“秦小江，看到你姐夫了没？”秦瑜兴致冲冲从冲下来，看到秦小江站他们上坡的路口，激动询问。 　　去年秦小江拔腿跑了几公里去找顾瑾，坐过顾瑾单车后，秦小江就特别喜欢顾瑾，只要一听顾瑾，他第一个冲上去。 　　秦小江眼眶里泪水在转头瞬间飚出来，奔着腿冲秦瑜面前，试图将秦瑜推回去，稚嫩声音大声阻拦道，“没有。姐夫没回来。秦瑜姐姐，你赶紧回去！不要出来。风这么大，太阳这么大，我爹说，女人月子不能出来，你回去，快回去……” 　　路边围观的村民，瞬间泪崩。 　　秦瑜压根不理他，推开他，径直冲路边。 　　面前，几名警察依次排开，岑伦打伞，伞下李卫民抱着一个盒子。 　　所有人，神情肃穆，庄重且凝重。 　　秦瑜感觉脑袋有些眩晕。 　　咋回事？ 　　这咋回事？ 　　“李卫民，你抱一盒子干吗？”秦瑜嘴角颤．抖，轻轻询问。 　　“嫂子，对不起！”李卫民抬眸瞬间，眼眶瞬间泛红。 　　岑伦只看着盒子，压根不敢看秦瑜。 　　秦瑜愣愣看着他们所有人，好似被雷劈了一般。 　　医院里，顾瑾走的时候，和她说过，他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他怎么可能这样回来？ 　　怎么可能这样回来？！ 　　他说过，孩子生下的后，他负责养，负责带，负责教。 　　他还说过，以后养大孩子，带她全球各地去玩。 　　他向来说话算数，肯定不会食言！ 　　“秦小江，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你说得对，女人做月子不能出来，不可以吹风，不可以晒太阳。我没出来过，什么都没看见。”秦瑜眸光呆滞几秒后，不理会所有人，踩着阶梯，一个劲儿努力爬坡往回走。 　　“秦小江，给我拦住。不准他们来，一个都不准！”秦瑜一边摔跤，一边和秦小江道。 　　秦小江冲上来，扶着秦瑜，哇哇大哭道，“秦瑜姐姐，姐姐……” 　　“秦小江，我真什么都没见到。我也没下去，刚我只是在做梦。你扶姐姐回家，姐姐在家好好坐月子，然后等你姐夫回家。他会自己走回来的，他一会自己回来的！秦小江，对不对？” 　　“姐姐，姐姐……” 　　秦瑜不管不顾，冲回院子。 　　“哐当！”将院子关得严严实实。 　　她真什么都没看到。 　　所以顾瑾没死。 　　她刚刚没下去，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所以没听到任何关于顾瑾的消息。 　　顾瑾真的只是出去有事了。 　　她带着他远赴国外治病，他病全好了，他可以健康平安一辈子，他会功夫，他会枪法，他懂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地理历史生物，他说要和她一起去参加高考的，他说他们要一起去上大学的…… 　　所以，他不会死！！ 第816章 她不要这种骄傲 　　院子外头。 　　岑伦长跪不起。 　　李卫民长跪不起。 　　梁军长跪不起。 　　“瑜丫，你开门。你不能这样，顾瑾回来，你怎么忍心将他关门外？”罗红叶一边敲门一边哽咽喉咙道。 　　秦瑜泣不成声。 　　她怎么忍心将他关门外？ 　　可她无法接受这样的顾瑾，她要活生生的顾瑾，要她认识的那个高冷又温柔的顾瑾，没有高冷温柔的顾瑾，那个冷鸷疏离的顾瑾也好，或者那个脾气暴躁、嘴．巴很毒的顾瑾也行…… 　　她乖乖吃饭，乖乖睡觉，不是要等这个消息。的 　　她想要他看到一个白白净净，健康又美丽的他。 　　她不接受。 　　这不是她要的。 　　“瑜丫，你得面对。事情已经如此，你必须面对。顾瑾他为国牺牲，他是光荣的。你应该为他骄傲。” 　　骄傲？ 　　可她不要这种骄傲啊。 　　她不想拥有那么伟大的情操，撇开这一切身份，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妻子，每天洗衣做饭，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 　　英雄多伟大的名字，可也是她承受不了的名字啊。 　　“秦瑜，你若再不开门，不让顾瑾进门，我就将他骨灰扔山下。反正都是进不了门，在哪都一样，以山为家，以海为家。”罗红叶又急又气道。 　　门缓缓打开。 　　秦瑜站门口，眸光呆滞的看着所有人，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道，“进来吧。回来吧。” 　　罗红叶泪水和断线珠子一样，抱着秦瑜，“瑜丫，你还有孩子，你还有你娘，你叔，你阿奶，不是一个人。知道吗？” 　　秦瑜伫立不说话。 　　“瑜丫，你说个话好不好？那这样阿奶害怕，担心。” 　　秦瑜默不出声。 　　“瑜丫，你哭一下，哭一下。好不好？” 　　秦瑜只呆呆站着，坐着。 　　空气静默。 　　气氛冷肃。 　　“秦瑜儿，对不起，我带他出去，却没将他回来。”岑伦跪她面前，额头磕地。 　　他以前并不懂人间疾苦，病人去世，他会惋惜，却不会伤心。 　　可现在他懂了，亲人朋友离开，绝非是惋惜，是心被剐掉一块、痛彻心扉的悲恸！是一呼一吸都会痛到极致的剧痛。 　　秦瑜默默看着他。 　　她听说了，小美也去世了。 　　岑伦一个多爱美，多爱惜自己的人，而今他头发又长又乱，好像没梳理一般，嘴角长着凌乱胡须，那双漂亮潋滟桃花眼没往日精神，呆滞且沉重。 　　他应该很后悔。 　　他应该和她一样难过和伤心。 　　这一切，她不能接受，可怪不了他。 　　不是他的错。 　　这一切，是天意难为。 　　小美离开时候，她再三提醒，不要回来，不要回来，可在多得提醒，也转不过命运的齿轮。 　　“把他给我。我要抱他。”秦瑜泪水掉落，声音缓缓道。 　　见她哭了，罗红叶泪水掉更厉害。 　　她终于哭了。 　　哭出来总比憋着好。 　　岑伦愣了一下，将盒子递给秦瑜。 　　秦瑜抱着盒子，将脸贴盒子红旗上，冰冷又耀眼的颜色烙得她心如刀割。 　　她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和他在一起相处的方式竟是这般。 第817章 所以，连尸骨都没留给我 　　她以前看了很多英雄归家的新闻。 　　警车开路，大巴撑在，人们敬仰。 　　荣誉加身，英雄长眠。 　　顾瑾那高，那么帅气，那么俊朗的一个人，呆这么一个小盒子里，多憋屈，多委屈。 　　秦瑜怔怔看着盒子，轻轻将红旗放一边。 　　“咔擦！” 　　哪怕顾瑾只是一团骨灰，她也要看看他。 　　“嫂子，不可！”梁军想拦，却没拦下。 　　盒子被打开。 　　秦瑜愣愣看着骨灰盒，里头有一块手表，一些撕碎的布料，一个小小的盒子。 　　“这，是什么意思？就一小盒子？”秦瑜心痛不可呼吸，声音颤．抖问。 　　他那么高大的人，最后就这一点点灰抹？ 　　“秦瑜儿，对不起！”岑伦声音哽咽道，“我们只找了这一点点。” 　　“河边，我们找到了荣奎尸体。荣奎尸体不远处，发现顾哥衣服碎片，以及手表……” 　　应该说，一个断臂残肢上有一个手表，手表是顾瑾的。 　　但他们谁都不敢说真话，若让秦瑜知道顾瑾手臂被砍断后死亡，这和凌迟秦瑜有什么区别。 　　秦瑜泪水如泉水，蹙眉看着所有人，用沉痛的可以窒息的声音问道，“所以，他连尸骨都没留给我？” 　　“嫂子……对不起。” 　　“不对。不对。”心如死灰的秦瑜声音突然多了几分喜悦，“你们没找到他，可能他还活着。对吧？肯定是的，他一定还活着。” 　　“嫂子，你冷静点。发现顾哥遗物的地方，那段河水极为湍急，岸上有血迹，荣奎尸体上有刺伤，有刀伤，他们最后的打斗极为激烈。我们沿着河边走了几十公里，都没发现顾哥身影。下游打捞三天三夜，都没有结果。”梁军开口，悲痛解释道。 　　回来时候，李卫民说，一定不能让秦瑜打开骨灰盒。 　　他说得很对，骨灰盒一打开，她会更存希望。 　　不管是地震、还是溺水，各种事故，出事后超过72个小时，生存几率几乎为零。 　　他们找了这么多天，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均没找到。 　　即便不愿相信，可也改变不了顾瑾死亡尸体被冲走的事实。 　　可若秦瑜一味沉浸在顾瑾可能活着的幻觉中，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好吧。”秦瑜愣了好久，喃喃开口，道，“也许是吧。你们这些天辛苦了，谢谢你们。他这样回来也好，起码回来了。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你们都回去吧，我想和他好好呆一下。” 　　“瑜丫，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顾瑾走了，可他还留了两个孩子。你得坚强，孩子只有你了。知道吗？”罗红叶苦口婆心劝。 　　秦瑜木然应道，“阿奶，我知道。我还有孩子。我和顾瑾的孩子，有三个。” 　　“心头难受，就好好哭一哭，哭了就舒畅了。知道吗？” 　　“知道。”秦瑜眼眸空洞的点头。 　　“找先生看个日子，通知顾瑾父母和爷爷奶奶。”罗红叶深叹一口气，悲伤安排道。 　　顾瑾爷爷奶奶前段时间才来过，欢欢喜喜等着秦瑜、顾瑾一起抱两曾孙回京都过年，这消息传过去，不知道他们会悲伤成什么样。 第818章 若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阿奶，我带孩子先回去。你们陪着瑜丫，晚上辛苦了。”灯火通明的晚上，郭桂珍将顾直树和虎子抱怀里，和罗红叶、以及下午过来的许小琴道。 　　“桂珍姐姐，我们会好好陪秦瑜姐姐的。”许小琴点头。 　　没人对秦瑜放心，安排两个人轮流陪着秦瑜。 　　大概是下午是秦瑜哭得太厉害，晚上她虽一直呆呆看着顾瑾骨灰盒，却没在有多大动静，坐的和一个木头人一样。 　　“瑜丫，夜深了。你先休息一下，顾瑾若看你这样，肯定会难过。”罗红叶红着眼眶和秦瑜道。 　　秦瑜沉沉呼了一口气，眼眸恹恹看了罗红叶一眼，点头，“好。” 　　“睡一觉，睡一觉，就没那么难受了。”罗红叶道。 　　“嗯。”秦瑜依然点头，眼眸盛满泪水，看着罗红叶道，“阿奶，辛苦你了。你也休息一下。” 　　“哎，好。”罗红叶终于感觉有些欣慰。 　　这是事情发生后，秦瑜第一次对外界的人有感知，和她真情实意说辛苦。 　　她只要不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就是好事。 　　孩子们慢慢长大，她会忘记一些痛苦，时间会淡化很多悲伤。 　　只是，唉！ 　　罗红叶沉沉叹了一口气，她一度以为秦瑜这辈子会很幸福，可天总有不测风云，所有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阿奶，你也休息一下。我和我哥在这看着。”许小琴和罗红叶轻轻道。 　　前段时间，她见罗红叶时候，罗红叶只有少量白发，今天一见，她头发全白了。 　　“你们若累了，就喊我。”罗红叶道。 　　“嗯。好。”许小琴点头。 　　“哧……冷。”是夜，微眯的许小琴突感一阵凉意。 　　天凉已入秋，早晚天气格外冷凉，裹紧衣裳。 　　许小琴往屋子外头看了看，山边开始冒金黄．色亮光，差不多天亮了。 　　秦瑜屋子里，罗红叶躺秦瑜床边竹床上放，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床上，秦瑜裹被窝里。 　　屋子除了呼吸声，很安静。 　　她哥说起过，这些天秦瑜姐姐几乎没怎么睡，许小琴深深看了看床上花色鲜艳又温暖的被袄，微微放了放心。 　　为了吧吵醒秦瑜和罗红叶，她轻手轻脚走进厨房，准备给秦瑜熬点粥喝。 　　太阳冉冉升起，金黄色阳光洒往院墙，为了不吵醒秦瑜，大家心照不宣的保持安静。 　　“九点了，不能再让她继续睡了。”罗红叶看床上秦瑜一动不动，走进去温和喊，“瑜丫，先起床，吃点东西，好不好？” 　　连续喊几次，秦瑜一点反应都没有。 　　“瑜丫，瑜丫……” 　　罗红叶掀开被单，被单下面空空的，哪里有人？ 　　罗红叶脸色大变，“瑜丫不见了。这丫头，她什么都时候不见的？” 　　所有人都惊了惊。 　　“昨晚我眯了一会眼，秦瑜姐姐起床上厕所，我分明刚看到她进屋睡觉的。”许小琴哭了起来，慢慢回忆，“我真看到她上．床睡觉的。” 　　“这丫头！昨晚我就隐隐觉得她听我话有些不对劲，可她脸上分明又写着悲伤，我以为她接受了！她还是没接受！找，赶紧找。”罗红叶又懊悔又害怕道，“昨晚我就不敢睡觉，她这若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第819章 这样走一遭也好 　　大背山河边，满是荆棘、几乎没道路的河边，一年轻女子穿一件浅灰色长衫，牵着一条黑狗，不顾荆棘刺不刺人、道路难走，神情坚毅的往行走。 　　“黑哈，黑哈你最棒了。你爸爸说，你本就是警犬的宝宝。你爸爸和李振宇天天都锻炼你，这是你爸爸衣服上的味道，咱们一定要找到他，知道吗？” 　　秦瑜蹲下，轻轻拍了拍抚．摸黑哈脑袋，充满期翼的道。 　　黑哈叽里咕噜看着秦瑜，而后转身，往树林深处走去。 　　跟着他的脚步，秦瑜看到残垣断壁，看到枪乱现场，看到火灾过后的狼藉，看到树林中的血迹…… 　　这些地方，顾瑾都走过去。 　　秦瑜一边走，一边哭。 　　每一步她都走得很辛苦，也走得很伤心。 　　顾瑾受伤了，还在往前。 　　前面是希望，抑或是绝境，他都不知道，可他一直在走。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一段时间，她总是忐忑，总是不安宁。 　　因为，他真的有事。 　　黑哈在一处稍微平坦、满是河泥的地方停下后，对着波涛汹涌河水哀鸣大叫后，再也不向前走。 　　“黑哈，我们下河走一走，好不好？”秦瑜拉黑哈往河里淌。 　　黑哈往河里走几步，拖她往上，而后往前面树林继续走。 　　秦瑜惊喜，难道它感觉到顾瑾在前面？ 　　从水里爬出来，跟着黑哈继续走。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黑哈来来回回好几次，总回到河滩原处。 　　“黑哈，你真找不到他了吗？你那么熟悉他。”秦瑜瘫坐河边，看着浪花激烈河流悲伤的道。 　　这一路，她几乎手脚并用在爬走，她精疲力尽了。 　　可，顾瑾半点影子都没有。 　　岑伦、李卫民他们三天后，在河滩边发现黑哈和秦瑜。 　　黑哈瘦的只剩骨头，眼睛巴巴看着河水，神情怏怏。 　　秦瑜昏迷在河滩边，浑身湿透，脸色惨白，衣裳满是泥垢，整个人瘦得好似干涸了一般。 　　“臭丫头，你这真不要命了。你还在月子里，你一个人走这么远。你这身体怎么受得了？” 　　“你骗爹骗娘，骗奶奶。你说你想明白了，你接受了！你这样糟踏身体，顾瑾知道，他不心疼吗？” 　　“你这是要将你阿奶的老眼哭瞎！”罗红叶一边数落一边哭。 　　一边的大男人们，被罗红叶哭得眼眶再次通红。 　　“也好，这样走一遭也好。走了这一遭，找不到，也就是死心了。”罗红叶长叹一声。 　　如此也算，是顾瑾在成全她。 　　什么都找不到，消失了，不再怀有任何希望。 　　秦瑜这一觉，睡了差不多二十来天。 　　在她沉睡的这些日子里，关于这次大事，报刊又进行了一次报道，这次报道主要是刊登死讯，以及英雄人物事迹。 　　黄森则，潘小美都以实名方式被记载。 　　其他的均以代号出现。 　　省级公安机关，肃清整个省的毒窝倾销点，挑断所有销售渠道，社会出现难的清明。 　　公社里，于建军和许望都被公安机关带走，于大康犹如过街老鼠一样，出来一次被村民骂一次，现在他每天都窝在家，哪哪都不敢去。公社大队长和书记再次空缺，大家推举秦振斌继续做灵溪公社大队长，不知道之前镇上安排寒了他的心，还是家中的事让他脱不开身，他坚决拒绝了自己再次担任公社大队队长。 　　虽不在任职，但他建议公社为所有知青申请高考机会，在他提议下，所有灵溪公社知青都可以参加高考，公社知青高兴不已。 　　秦瑜的两娃子，在李之鸣悉心照料下，脱离生命危险，这些天，他们以看得见的速度在长大，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醒来就睁开眼睛看世界，小小脸蛋圆圆润润，粉粉嫩嫩。 第820章 唯独没有了你 　　秦瑜双眸透过窗户，呆呆看着院子外头。 　　转眼进入深秋，对面上山总是云雾缭绕，不见日光，好似仙境一般。 　　院子里葡萄藤上叶子泛黄掉落，去年顾瑾骑车走了好几个公社，将不同月份的葡萄种在葡萄架上，他说，只要她想吃，夏天的时候，每个月都会葡萄吃。 　　黑哈在地上欢快打滚，李振宇天天要上学，训练他的人少了一个，它吃得圆润了不少。 　　窗台上，去年养的乌龟比今年大了很多，天气晴好时候，他伸出脑袋，天气一冷，他立马将脑袋缩进去。 　　院墙下的黄色和红色秋菊在盛放，一团团一簇簇。 　　“瑜丫，你看着这两娃多可爱。”罗红叶一手抱着一个娃，走到秦瑜面前。 　　“恩，可爱。”秦瑜眸光深沉落孩子身上。 　　还没满月的孩子，脸上多了一些肉肉，可一样很小很小，看到她的时候，眼睛眨啊眨，发出咿呀咿呀的稚嫩又可爱的声音。 　　顾瑾啊，你看看我们的院子，多繁华，多热闹。 　　可我们的院子，唯独没有了你。 　　“瑜丫，你京都爷爷奶奶那边前些天发电报过来说，可以给你在京都那边安排一个工作。让我和你商量一下，你这边想法是什么？”罗红叶询问。 　　秦瑜抬眸一瞬间，突然发现，她那风风火火、素来什么事压不垮的奶奶，竟已变成满头白发，心中又酸又涩，“阿奶，我这，有三个娃，以后不管我去哪，你能帮我带一下吗？” 　　“傻丫头，你需要阿奶，阿奶肯定要帮你带。”罗红叶哽咽道。 　　秦瑜鼻尖酸了酸，盛着盈盈水雾的眼眸看着罗红叶，“阿奶，我要考大学。” 　　罗红叶瞬间惊喜万分，“哎！好！考大学好。以前瑜丫就说过，一定要考大学。这离考大学还有半个来月时间，你专心学习，三个孩儿奶奶都给你带好。咱若今年考不好，明年再来。明年不行，后来再来。” 　　只要有人生有奋斗目标，有想要做的事，她就不怕秦瑜沉．沦。 　　“阿奶，若是上大学，我想把孩子带身边。” 　　“那阿奶去你学校附近，给你带孩子，孩子还没起来时候，阿奶扫大街赚钱。” 　　秦瑜又哭又笑，阿奶依然是那个将她放心尖尖．宠．的阿奶。 　　人间有多遗憾，就有多温暖。 　　＊＊＊ 　　七年后。 　　京都大宅院。 　　秦瑜刚上完早班，准备下班，办公室电话响了。 　　“舒娴妈妈，舒娴和驰野在学校打架了，麻烦你来学校一趟。” 　　秦瑜眉头突突跳得厉害，道，“老师，不好意思，我马上来学校。” 　　“老师，等等，驰野也惹祸了吗？” 　　两个娃，哥哥顾弛野性格内向，安静，乖巧。 　　偏偏妹妹顾舒娴是个闹得主，脾气大，性子野，天不怕地不怕，上幼儿园开始，打架骂人，上房揭瓦，无所不能。 　　秋天两人一起上小学，被学校安排在一个班。 　　本意想两兄妹在一个班，好好照顾一下，若是妹妹又无法无天，哥哥适当的管一下。 　　这还没上几天学，妹妹又开始搞事。 　　但哥哥应该不会啊，她养的哥哥，听话懂事，怎么可能和妹妹一起瞎闹？ 　　“对！他也有份。你快点来。”老师肯定道。 第821章 好家伙！人都齐了 　　还打算询问具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老师已经挂断电话。 　　秦瑜赶紧骑单车前往学校。 　　“哎，桂珍姐姐，你是给虎子送东西吗？” 　　让秦瑜意外的是，校门口竟然遇到后背背着小娃娃的郭桂珍。 　　恢复高考后，国家开始实行改革开放，放开自由经济，鼓励人们自主创业，郭桂珍和梁军，两年前回了京都，在京都开了一个手工美食店，一个服装店。 　　她有手艺，人勤快，且有梁军这个听话又憨厚的下手，很快便在京都站稳脚跟。 　　去年，两人得空，生了闺女。 　　子女双全，现在背上背的就是她家闺女。 　　虎子和她家三个都是同一年，属于同一个街道区，上了同一个小学。 　　“没有呢。”郭桂珍感觉背上娃娃有些闹腾，轻轻摇了摇，皱眉道，“刚老师打电话给我，说虎子在学校打架，让我过来。” 　　“……”秦瑜脸色微微一变。 　　“瑜丫，你这不上班，来学校？” 　　两人心照不宣看了对方一眼，折合着这群小王八蛋，打架打一起了？ 　　“应该不是，桂珍姐姐，不会这么巧？”秦瑜有些侥幸的道，虎子虎头虎脑，和顾舒娴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他从来不打妹妹，谁欺负妹妹，他就能别人拼命。 　　且，他们几个压根就不在一个班。 　　“去老师办公室就知道了。”郭桂珍脚步匆匆道。 　　“好家伙，老师办公室不在，说在校长办公室。”郭桂珍走路带风，走出老师办公室，立马拉着秦瑜一起去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走廊上，保留有明显血迹，老远就听到有孩子在“哇哇大哭。” 　　“校长，这才上学几天，孩子就被打成这样！” 　　“看我家孩子，这伤口这么大，眼睛这，若是瞎了，眼睛有影响，我和你们没完！” 　　校长办公室除了孩子的哭声，还有家长悲愤的控诉声。 　　秦瑜和郭桂珍两人相视看了一眼，两人硬着头皮敲响校长办公室门。 　　“校长，您好，我是顾舒娴，顾驰野妈妈。” 　　“我是梁小虎妈妈。” 　　焦头烂额的校长看到两人站门口，立马起身，道，“你们两位家长赶紧进来。” 　　两人走进校长办公室。 　　沙发这边，一位女家长抱着自己脑袋缠着纱布、脸上都是紫青的孩子，愤怒看着她们两个。 　　另外一边，一排孩子贴墙站着。 　　秦瑜转头一看，好家伙。 　　六个！ 　　所有孩子都齐了！ 　　顾舒雅站中间，左边是顾直树和梁小虎，右边是顾驰野和顾励飞，以及她家比她小十九岁的弟弟秦志远。 　　顾驰野和顾舒雅是一个班的，在一起，她能想通。 　　顾直树和梁小虎和他们班级隔了两个班，怎么也搞一起？ 　　更让她难以想象的是，对面高中部的顾励飞，这么大的孩子，来小学凑什么热闹？ 　　秦瑜看着这一排小孩，头皮发麻。 　　这叫什么事？ 　　“这两位家长麻烦你等等，等其他家长来，我再和你们一起算总账！”被揍的脸紫青孩子家长站起来，气势汹汹看着秦瑜和郭桂珍，而后转头看校长，质问，“校长，其他孩子家长什么时候来？” 　　“这些孩子的家长就是他们两位。”校长脑袋颇疼回答。 　　秦瑜他认识，开学当天，她带四个孩子来办理入学手续。 　　三个是她自己的孩子，一个是她弟弟。 　　是他们学校孩子最多的母亲。 第822章 养不好就别生 　　“这位家长，不好意思。我家孩子可能有些皮……” 　　对方家长孩子满身伤痕，秦瑜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二话没说，先道歉。 　　毕竟，汽车撞单车，不管汽车有责没责，交警都会派汽车责任。 　　他们这么多人站一起，铸成的战队，其实说汽车都有些保守。 　　“你们家这是有些皮吗？你们家这是要人命！我家闫明这么乖巧可爱、善良的孩子，被你们打成这样！你要怎么办？”闫明母亲秦顺娇看秦瑜道歉，气焰嚣张质问。 　　“……您孩子的医药费，我会负责。实在抱歉。”秦瑜硬着头皮道。 　　“妈妈！我又没错，你为什么要道歉！我们家这么多孩子，每天吃吃喝喝，什么都是钱，凭什么给他们钱？” 　　秦顺娇和校长还没说话，顾舒娴昂起小小脑袋，眨巴眨巴双眼，一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看着秦瑜。 　　“……”秦瑜额头青筋跳了跳，冷喝顾舒娴一声，“你给我闭嘴，不准说话。 　　这小姑奶奶，从小长到大，从没觉得自己错过。 　　以前还好，都是单个作案。 　　这次，带着这么多人一起。 　　能耐了！ 　　顾舒娴扎着两个小辫儿，前面留着厚厚刘海，皮肤白白净净，被秦瑜这一喝，嘴．巴一瘪，委屈都眼眶蓄满泪水，说有多可怜就有可怜。 　　“……瑜丫，你别这样说舒娴。人家还是个孩子。”郭桂珍心疼不已，推了推秦瑜道。 　　秦瑜更气，顾舒娴小是小点，可最人精的就是她，最会拿捏人的也是她。 　　“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就可以叫人一起来打人？”秦顺娇一听郭桂珍这话，感觉自己抓住把柄，冷声反问，“动不动就以一个小孩的理由说孩子不会犯错，糊弄我呢？” 　　“现在还只是一年级，就开始团伙作案，再大点得了？” 　　“校长，你们这学校，怎么招学生的？什么阿猫阿狗、没家教的都招进来，这种没素质的孩子，你们这么饥不择食，统统都要？” 　　秦瑜心头本很愧疚，也很生气，可这听到别人说她孩子是阿猫阿狗，没家教，她瞬间就怒了，沉声道，“我家孩子打了你家孩子，有错。可你再说什么？谁家孩子是阿猫阿狗？” 　　秦顺娇顿时尖叫，“哎呦，真是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你养不起，养不好就别生！看着一个个养得，要规矩没规矩，要礼貌没礼貌，连穿的这衣服，都是脏兮兮的，真可怕！” 　　她家乘着政策的东风，开了一个手纸厂，丰衣足食，家境优渥，平时接送孩子上下学都是开小汽车，搞清楚秦瑜没丈夫，一个人带好几个小孩后，她气焰更高了，看秦瑜的眼神也更鄙夷了。 　　“但是，不要以为我可怜你们家，就不追究你们责任！我问你们，你们是自动退学，还是让校长开除！” 　　“……”秦瑜没说话，校长眉头皱了皱，道，“闫明妈妈，小孩玩闹，孩子还小，解决就好。” 　　“校长，你什么意思？你们学校老师够可以，学生打架了也不拉开，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还不处理。我告诉你，教育局局长是我亲戚，我现在就找他，我要告你们！” 第823章 可爱就不骗人了？ 　　校长头疼。 　　只要在京都，谁还没个几个当官得亲戚？ 　　只是一动这些关系，学校就麻烦。 　　“去啊！去找你教育局局长亲戚，我还真不怕你。”秦瑜原本的愧疚消失得一干二净。 　　遇到这种蛮不讲理、气势跋扈的家长，她娃即便有错，她也不打算在这追究了。 　　“哎呀，你这打人的，比我们这受伤的还嚣张！你若不道歉，就没机会了，我可以让你孩子没书读！” 　　“呵呵！真厉害！能掌管整个京都的教育资源了，是吧？”秦瑜冷了一眼，转身询问校长，“校长，娃儿我现在带回去。明天能送来吗？” 　　校长有些为难。 　　“嫂子，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从头到晚，你都没问发生了什么事。”站一边的顾励飞声音弱弱道。 　　秦瑜愣了一下，她确实是气糊涂了，眼眸严厉看着顾励飞，道，“那你说！你侄女，侄子是不是真打人了？你为什么出现在这？” 　　“舒娴，驰野是打人了。”顾励飞小时候被秦瑜和顾瑾收拾得很惨，在她面前，半句假话都不敢说。 　　秦瑜扫了一眼顾舒娴，目光落秦志远身上，问道，“志远，你是他们舅舅，和我说说，具体发生什么事。” 　　“刚下课，舒娴说自己被欺负了，说要我们帮忙，我和虎子、直树一听立马走去他们帮，外甥女受欺负，肯定要帮。” 　　“她就说自己被欺负，你们什么原因都不问，冲过去就打人？” 　　“舒娴说被欺负肯定是被欺负，不需要问原因。她这么可爱，怎么可能骗我们？”秦志远反问。 　　可爱就不骗人了？ 　　秦瑜扶额，我亲爱的小弟弟，你还真是你按少不经事，越是漂亮姑娘越骗人！ 　　眸光落顾舒娴身上，秦瑜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小丫头片子，年纪最小，为啥号召力这么大。 　　她这喊一声，小舅舅，小叔叔，小哥哥，全部都来了。 　　“驰野，你说一下，为什么要打人？”秦瑜只能询问驰野。 　　驰野小小眼皮一抬，神情淡漠又疏冷，薄薄嘴唇冷冷张开，毫无情绪道，“他该揍！” 　　“……”秦瑜有些心梗。 　　她自己生的这两个孩子，一个一天天全是花言巧语，一个惜字如金，总之，想问出答案，没门。 　　可她却又丝毫不忍心责备，因为驰野对人爱理不理的小模样，和她初见估计顾瑾时候的顾瑾，一模一样。 　　“一群群男孩子，问个为什么都答不好。”顾舒娴站出来，小小身子，气势凌然道，“是我打他的。” 　　“幼儿园我就见他不爽！这次他先动手打我，笑我，说我没爸爸，说我和我哥哥是一个又穷又没人要的可怜虫。我听着非常不开心，踹了他一脚，他也踹了我一脚，把我打倒在地上，得意洋洋。姐姐我怒了，就把哥哥舅舅叫来了！谁怕谁？让他们往死里打他，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打。” 　　“……”秦瑜心头五味陈杂。 　　“校长，你看看！你看看，这孩子打人还这么趾高气扬！必须开除！”秦顺娇再次尖叫。 第824章 因为我惹她了 　　“你是土拨鼠吗？只会尖叫！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赏你五块钱，给你儿子看病。少威胁我！老娘我不怕你！”秦瑜眼眸一沉，从兜里拿出五毛钱，冰冷且霸气扔秦顺娇脸上，道，“别说我家孩子没家教，在指责别人之前，麻烦你先将自己家教搞好！” 　　“……”一群孩子被秦瑜突然而来的转变惊呆了，一脸崇拜看着秦瑜，好酷，好帅！ 　　“你竟用这五块来侮辱我，五毛钱打发谁？我要找警察，我要找教育局！”秦顺娇气得头顶冒青烟，声音越加尖锐、凌厉。 　　秦瑜冷哼一声，道，“找警察，就找警察。找教育局就找教育局！” 　　“天啊！你们犯错了，还这么理直气壮！我真见识了。我告诉你们，这事，我绝对不和你们和解！开除，这些孩子，所有的都要开除！” 　　“只要你有真本事！”秦瑜眼眸一抬，无所谓的道。 　　她家孩子打人，她本心怀歉意。 　　但一听，顾舒娴打架是因为眼前这小胖墩骂她家闺女没父亲，没人要，她就决定，绝不退让一步！ 　　说她和顾瑾的孩子是没人要的可怜虫，就该狠狠打！ 　　看来以后，她得加强一下几个孩子的武术课，教他们如何将人打得片体麟伤，但又不致命为自己惹更大麻烦。 　　此刻的她，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来时候气冲冲模样了。 　　自家孩子不懂事，自己教育可以，但若被别人欺负、诋毁，那就绝对不可以。 　　秦顺娇感觉自己被挑衅，一个电话打到派出所。 　　派出所警车开过来，将一行人全部拉到派出所。 　　小孩打架的事，小学经常有，但这般兴师动众，将派出所都惊动，还真很少有。校长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跟着大家一起上车。 　　“闫明是我打的。我驰野哥哥、我虎子哥哥、直树哥哥、志远舅舅只是围观，我小叔叔是过来给我做家长，被老师识破，不作数也被罚站的。”警察面前，顾舒娴小姿势站笔挺，无所畏惧的道。 　　站一边闫明一眨不眨看着顾舒娴，他突然觉得顾舒娴特别神气，刚他妈骂人的时候，他动都不敢动，现在面对这么多警察叔叔，他好害怕，可顾舒娴却一点都不害怕。 　　“对。其他哥哥都没动手，就顾舒娴打我。她打我，是因为我惹了她，我骂他是没爸爸管的孩子。” 　　其他孩子都还没开口时候，闫明低头弱弱开口。 　　说完之后，还不好意思看了顾舒娴一眼。 　　顾舒娴直接送了他一个白眼。 　　秦瑜有些惊讶，她怎么都没想到，闫明会开口。 　　秦顺娇气得老血卡喉咙，“闫明，你在说什么？你这个败家子，你知道你说这些的后果是什么吗？” 　　她所有人都请到派出所，警察还没开始问，结果最后砸她场子竟是她自己儿子。 　　“这位家长，请你冷静点。这本就是孩子之间的事，他们在陈述事实。”警察见秦顺娇这般气势凛然，立马将事情猜了个八九分。 第825章 好像没底线了 　　闫明站秦顺娇的身边，缩着脑袋，生怕被揍。 　　秦顺娇又恼又气，还想说点什么，警察同志却不给她机会，道，“既然孩子已说清楚情况，你们家孩子没礼貌在先。那就这样，你们家孩子或者家长道个歉，然后他们家孩子或者家长道个歉，补偿一些损失费，这是就算清了。” 　　“同志，有你们这样潦草办案的吗？”秦顺娇不服。 　　她儿子被打成这样，还要先道歉。 　　“同志，你若觉得我们很潦草。你可以去我们上级领导部门申诉。”警察同志笑盈盈道。 　　“……”秦顺娇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说的。我现在就找你上级部门。我不怕你们！” 　　“同志，你们案件我们领导看了。领导说，我们同志办案程序没毛病，不存在过错。你若继续纠．缠，我们可以以妨碍办案逮捕你。”没一会，一位同志走过来，直接将秦顺娇要求驳回。 　　秦顺娇气的岔气，“让我们先道歉，没门！” 　　“你们有错在先。你们不道歉，我们也不道歉。”秦瑜道。 　　“你们！我有办法收拾你的。”秦顺娇气呼呼带着闫明冲出派出所。 　　校长深吐一口浊气，有些不想理秦瑜，径直离开了。 　　“今天这样，也没法上学。先让这些孩子回家，每个写份检讨给我。”走两步，校长转头道。 　　“……”秦瑜哭笑不得。 　　“谢谢我家老妈。”回学校路上，顾舒娴小心翼翼轻轻拉了拉秦瑜衣袖，胆怯又高兴的道。 　　这丫头分明犯错了，可她却愣可以搞得和无辜无害小白兔一样，可怜又可爱，不行，她不能被她外表所迷惑，秦瑜瞪她一眼，硬邦邦问，“为什么谢谢我？” 　　“事情还没搞明白之前，老妈就无条件相信我们。”顾舒娴双眸闪闪亮亮道。 　　“……”秦瑜才想起来，好像还真是的。 　　她明明是一个严厉的母亲，他们越长大，她怎么就越没底线了？ 　　“顾舒娴你行了！犯错就是犯错。学校是干什么的？学仁义礼信，学知识的。在生气，打架是对的吗？”秦瑜问道。 　　“不对。”顾舒娴低头垂眉，立马认错。 　　那态度，那模样，让人完全没法生气。 　　“瑜丫，好了。孩子在学校打打闹闹，都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闫明妈妈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有钱了不起。”郭桂珍劝道。 　　“桂珍姐姐，你不知道，顾舒娴这丫头，绝不是一般的丫头！你不要为她说话。” 　　秦瑜看着自己身后一堆孩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头疼，特别头疼。 　　“行，行，我不说了。我先带我家虎子回家。”郭桂珍拉着虎子往回走。 　　“妈，你不要骂我。”虎子一边走，一边瑟瑟道。 　　“我骂你干啥？”郭桂珍反问。 　　“我参与集体作案。” 　　“傻儿子，你这是护短。以后弟弟妹妹们，若有事，你往前冲，你爹和你娘给你撑腰。”郭桂珍道。 　　虎子难以置信看着郭桂珍，“妈，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郭桂珍肯定回答。 　　“妈，你都知道护短，为什么秦瑜阿姨还要责怪舒娴呢？她是不是带那么多孩子，带烦了？要不，问她要一个两个过来，帮着带？” 　　郭桂珍被虎子逗笑，“傻儿子，孩子是问着要，就能要到的吗？对你秦瑜阿姨来说，带这么多孩子并不是坏事。” 　　“为啥，可她会很累。” 　　郭桂珍笑了笑，淡淡道，“累比无望好。” 　　只有这般连轴转得没时间思考，她才不会沉沦在悲伤中。 第826章 有常人没有的成熟 　　秦瑜领着一群孩子走马路上，矮的站排前，一个拉一个衣服后角尾，一串，排场甚为壮观。 　　“啧啧啧啧……哎哟，穷哦！回家只能走路！”一辆小汽车开马路边，秦顺娇摇开车窗，故意将车开得很缓慢，极为优越感的看着秦瑜和孩子们。 　　这个年代，有小车的人依然不多。 　　宽敞马路上，只要有小车开过，总会吸引一些人们的注意。 　　那些羡慕的眼神，极大满足了秦顺娇虚荣心。 　　此时，她在车上慢悠悠开车，秦瑜只能陪着孩子慢悠悠走路，这一对比，刚在派出所受的气立马消了。 　　“……”秦瑜见秦顺娇这骄傲又不可一世模样，觉得很好笑。 　　“车，我们家车进口的。几十万！”秦顺娇得意洋洋道。 　　“……”秦瑜懒得理他。 　　顾舒娴转头，一双大眼睛眯了眯，声音稚嫩又有杀伤力的道，“呀！闫明，你们家来学校，竟然要开车！” 　　“是呀。”闫明没听明白顾舒娴话里讽刺，很开心回答。 　　顾舒娴眉眼一转，呵呵一声，傲娇转头。 　　“……”闫明一头雾水，看着秦顺娇，道，“妈，顾舒娴这话，好像有些看不起我们。” 　　秦顺娇恨铁不成钢，劈头盖脸骂过去，“闫明，你个臭小子！刚谁打你这么惨？这会那臭丫头和你说一句话，你就巴巴黏上去回话。有点志气行不行？” 　　“……”闫明被吼得犹如鹌鹑一样，缩成一团。 　　“真是蠢！我怎么养个这样蠢儿子？小丫头片子还讥讽我们要开车。他们很了不起吗？还不是一群人，挤小破房子里，难不成他们还能买得起这边的四合院？” 　　学校旁边除了民房就是四合院。 　　顾舒雅他们几个是单亲家庭，秦瑜一个人带这么多孩子，估计每天吃饭都成问题，怎么可能买得起几十万的四合院？ 　　骂完，秦顺娇很解气，一脚油门踩下去，车从秦瑜身边呼啸而过。 　　秦瑜觉得更好笑，眼眸落顾舒娴身上，这孩子，很皮很有个性，可她总觉得，她有超乎常人的成熟。 　　比如说，她刚说的那句话。 　　别人听没听出，她不知道。 　　但她听出来了，你闫明上学还要开车，我们家只要走路就可以了。再直白点就是，我家就住附近，附近房子很贵，你们买不起。 　　可她才七岁，若放灵溪公社，那就是还在玩泥巴的年纪，她怎么会知道车子和房子的价值，并且还讽刺人，讽刺得这么到位？ 　　秦瑜有些头疼。 　　难道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累了，忽视孩子们成长？都不了解他们了？ 　　“哎呀，孩子们这早就就回来了？我这还没做饭呢。”见孩子们都回来，罗红叶从四合院一间屋子里走出来，有些意外。 　　“阿奶，他们今天提前放假。”秦瑜不想让罗红叶担心，随便说了个理由。 　　“放假这事，昨天怎么没孩子告诉我呢？”罗红叶不解。 　　“学校临时决定的。” 　　“这样啊。瑜丫上一个晚上夜班，吃点点心，然后休息。”罗红叶和秦瑜道。 　　“嗯，好。”秦瑜走了几步，突然转头，拉着罗红叶，些许隐晦问道，“阿奶，我这段时间总上夜班，没带孩子，你天天陪着他们，咱们家这些孩子，这段时间有没有很乖，他们和别人家孩子相比，是不是区别很大？” 第827章 你又失眠了？ 　　“有啥区别？”罗红叶皱眉，对秦瑜询问的问题有些不解。 　　“若真说区别，其实还是有的。”话刚落音，声音又起，罗红叶脸上笑容绽放，道，“我觉得，我们家的娃，每个都不错，特别好。” 　　“……”秦瑜。 　　“你看，舒娴那孩子，长的漂亮，眼睛又大有圆，特别有神，每天精灵可爱，人见人爱。”罗红叶开始如数家珍，眼中都是慈爱。 　　“……”那叫精灵可爱，她那是无法无天。 　　秦瑜看着她阿奶，她就不应该期待能从阿奶口里得到其他看法。 　　她眼中的孩子，个个都是格外可爱，个个都十级棒。 　　“驰野那孩子，安静，沉稳，有主见。” 　　“直树那孩子，特别有担当，虽只比舒娴和驰野大半岁多，但是心思缜密，胆大心细，以后肯定是能干大事的。” 　　“志远这个孩子是他们舅舅，幼稚了一些，但也有童真。” 　　秦瑜算是有些听明白了，奶奶虽一顿夸，但真正的意思其实是，她带的那三个娃，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顾舒娴和驰野的未来她不知道，直树那娃，奶奶却是说对了，真是干大事的，只是干的不是大正事！没过一段时间，她就发现，直树比之前要冷沉很多，小小年纪，身上确有一种让人不敢惹的气势。 　　秦瑜冷不丁抖了抖，道，“算了，我不睡了。你们几个都给我进来，我要辅导你们作业。” 　　几个还在外头玩的孩子，一听要做作业，除驰野以外，其他都不乐意，慢吞吞走进来，其中直树尤为抗拒。 　　“直树，写字吧。” 　　直树可怜巴巴坐下来，拿起笔，歪歪扭扭写下“天地人”三个字。 　　“没写好。重新写。” 　　直树敷衍的写了一遍。 　　“顾直树，把你手伸过来。我叫你不认真写字。” 　　秦瑜拿着戒尺往他手掌狠狠打了一下，直树眼含泪花，倔强的捏着笔，恨不得将笔折断。 　　“……”秦瑜恼火。 　　岑伦说，那次大事中，桃红最先为救小美被砍了几个手指头，即便这样，她也没逃过那一场噩运，被炸死了。 　　桃红把直树送过来时候，她答应过桃红，一定会把直树养好的。 　　那她就一定不能让他走上辈子那条道，他应该要成为英雄，而不是枭雄。 　　直树现在这不爱学习模样，她怎么对得起桃红？ 　　“瑜丫，你得休息了。上了一个晚上夜班，还不睡觉，一个人哪有这么大精力？”罗红叶见秦瑜发火心疼将她手上戒尺抢过来，问道，“你是不是又睡不着？” 　　“没有。”秦瑜回答。 　　“唉！”罗红叶微叹一口气，怎么可能没有？ 　　自从顾瑾离开后，秦瑜几乎没睡过什么觉，总失眠。 　　人本来就瘦，这一整，现在更瘦了，脸都有些苍白了。 　　“秦医生，刚医院打电话过来，说有几个受伤的急诊病人立马要动手术，让我们回去。”外头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急匆匆和秦瑜道。 　　“好。我马上来。”秦瑜拿着自己刚挂衣架上的衣服，拿包迅速往外走。 　　“瑜丫，你刚下班！”罗红叶喊道，可她终究没拦住，“这怎么熬得住？天天上班，还失眠。这孩子是要将自己熬得油尽灯枯吗？” 第828章 手术真成功了 　　“秦医生，被捕获的病人有些特殊。这伤是他在逃走时候，砸中玻璃，玻璃碎片穿透皮肤，直至血管。院里好几个医生进行会诊手术，将血管里的玻璃碎片找出，手术结束后，发现心脏里头还有碎片，位置极为隐秘，大家思量一番后，才决定打电话给你。” 　　秦瑜一进医院，便医生走在她身边，和他说病人情况。 　　“我没事。先进手术室。”秦瑜走进办公室，一边换衣服，一边往手术室走。 　　手术室外阳光明亮，空气中有消毒水味道肆意充斥着。 　　手术室里，手术台上无影灯的光灼灼白色，心电监护仪上闪动的光跳跃着。 　　病人躺在手术台上，监护仪里突然发出预警声，数据异常，生命特征起伏的电图跳跃加速，数据扔持续在变动。 　　“不好，李医生，病人血压突然下降！” 　　一个女人急切的声音惊扰了手术里的寂静。 　　“李医生，病人心率加快！” 　　女人看着李卫民，语调越来越急切，越来越慌张：“李医生病人体温下降，血氧饱和度降低。怎么办？” 　　“我来！”秦瑜声音淡淡响起。 　　女人抬眸微微看了秦瑜一眼，眼中稍微有些不服。 　　李卫民一听秦瑜声音，一直提着的心缓缓落地，高度紧绷的神经缓缓松懈下来，满是疲惫的双眼冲秦瑜淡淡一笑，声音有些沙哑的道，“好！辛苦。” 　　女人心中不是很得劲，道，“秦医生刚下的班，一整夜没休息，这病人很重要。李医生你确定要将手术刀给她？” 　　“闭嘴！”秦瑜打断女人的话，语速缓缓。 　　平铺直叙，并无情绪，敲在耳膜上，有一种谁都不可置疑的威严。 　　“赵护士，你若对我手术有置疑。请出去，换下一个。”秦瑜毫不客气的道。 　　赵玉香屈服中闭上嘴。 　　她就不明白，秦瑜才来他们军区附属医院两个月，个个都当她是个宝。 　　连手术技术最好的李卫民都对她言听必从。 　　她除了长得稍微好看一点点，一无是处。 　　李卫民并没注意赵玉香的态度，有条不紊的配合白色无影灯下专心致志的秦瑜，柔和的光打在她侧脸，戴了消毒口罩，依稀能勾勒出女子柔和的轮廓，立体分明，露口罩外头白皙肌肤被手术灯的光打得透白细腻，眉宇微微凝着，柔和里添了几分张扬却内敛的气度。 　　秦瑜的手术比之前更沉稳。 　　“抽吸。” 　　“血管钳。” 　　“镊子。” 　　“止血钳。” 　　秦瑜缓缓开口，音色像淡淡清风，无波无澜，好似面对的不是一场很多专家都要放弃的手术，而只是一个简单的阑尾炎小手术。 　　只见一双带着无菌手套的手修长而纤细，正有条不紊地剖开病人的心脏，一层一层。 　　“找到了。”秦瑜声音依然淡淡的。 　　静脉血管里的小玻璃碎片，极为隐秘镶嵌在血管边缘。 　　秦瑜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快速又果断将小碎片清理出来。 　　滴—— 　　心电监护仪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数据正常，警报解除。 　　李卫民深深松了一口气，投向秦瑜目光出来钦佩还是钦佩。 　　赵玉香震惊看着秦瑜，所有人都找不到的玻璃碎片，她竟然真找到，并且真完美拿了出来，要知道，刚主任医师还在叹气，断定这个人肯定死定了，99％会死。 　　而她真将人救活了！ 第829章 你是谁？ 　　“秦医生，辛苦你了！要不，我送你回家？”手术室出来，李卫民客气和秦瑜道。 　　和称呼她嫂子比起来，他更喜欢叫她秦医生。 　　“不用。我回医院宿舍休息一下，等会又要上班了。”秦瑜拒绝得很干脆。 　　李卫民无奈笑了笑，道，“好。要一起去吃中餐吗？” 　　“不用。对我来说，睡觉更重要点。” 　　秦瑜将白大褂挂好，一边走一边道，“医院若有事，直接来医院宿舍找我就行。” 　　“好。”李卫民点头。 　　“李医生，我和你一起去吃中饭？”赵玉香走过来，俏皮和李卫民道。 　　李卫民眸眼淡漠，口吻疏冷道，“我暂时不饿，还要去病房看看。你去吧。” 　　赵玉香心好似被箭插过一样，脸面全无。 　　和秦瑜说话时候，他说可以陪她吃饭。 　　到她这，他就变成不饿了。 　　她真不知道李卫民这样巴巴讨好秦瑜是什么意思，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她没丈夫，却有三个孩子。 　　李卫民这是有特殊爱好？黄花大闺女的女朋友不要，非想赶着去做别人后爸？ 　　赵玉香越想越不得劲。 　　不行，她得好好去了解一下秦瑜家底，天天这样，太难受了。 　　自己啥都不没做，却被人越看越不爽的秦瑜压根不知道赵玉香的愤怒，这一台手术下来，她实在太困了，闭着眼睛都能睡觉的那种。 　　宿舍在四楼，门还没开，透过楼梯窗户，便看到外头突然有不少警察，他们动作迅速，转眼功夫便隐没在宿舍周边。 　　秦瑜眉头皱了皱，这是要搞大事。 　　只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军区医院挑衅？ 　　现在的警力和之前已经大不一样，所有能出现在这的都是高精尖人物，如此一想，秦瑜放心开自己房门。 　　不管是谁，肯定跑不了。 　　而她，不管怎样都是安全的。 　　只是未料到…… 　　门一开，刚入房间，脖子骤感一阵清凉。 　　秦瑜垂下眉眼，一动不敢动，可她却可以用眼角余光清楚看到架自己脖子上的刀，那刀亮镗镗，泛着冰冷且锐利的光芒。 　　她看不清身后将刀架自己脖子上的人，却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意，那冷意给人一种深深逼迫感。 　　秦瑜苦笑，怎么都没想到，刚还觉得自己呆的地方很安全，下一秒自己就变成别人手上的猎物。 　　“若不想死，就安分点！”男人低沉声音缓缓响起。 　　“……”熟悉的声音好似从天边传来，好似徜徉在梦中的语调，温热又炙热得气息将惊得秦瑜浑身汗毛竖起，所有细胞好似被召唤，紧绷又紧张。 　　“你是谁？”秦瑜声音颤．抖询问。 　　“闭嘴！”男人冷声呵斥。 　　是这声音，秦瑜瞬间泪眼盈眶，她想转身，却被身后男人死死摁住手。 　　秦瑜羞恼，脑袋用力往后扭，她一定要知道这和顾瑾声线一模一样的男人究竟是谁！ 　　“真不怕死！”男子脸上有些错愕，不想世上竟有这般不怕死的女人，刀一点一点没入她脖颈，血液流出来，她好似一点都感觉不到，楞就是要转头。 第830章 是个蠢的 　　“快，快！一间一间查！” 　　“没在屋的，将门撬开，一个都不准漏。” 　　外头脚步急．促又迅速。 　　屋子里，秦瑜不顾后头男子强势摁压，不顾刀锋锐利冰冷，固执转头。 　　男子眉头紧蹙，第一次遇到这般不怕死、倔强如牛的女子。 　　索性，手微微松了松。 　　她要看，那就让她看！ 　　她若要多说一句，他就让她死彻底。 　　没有抵抗力量，秦瑜很容易转头。 　　当她看清楚身后的人模样时，整个人犹如被雷劈，所有压抑的思念和积攒几辈子的感情喷薄而发，眼眸震惊且惊愕看着眼前人。 　　剑眉，高挺鼻梁，抿着薄凉弧度的薄唇，刀斧雕刻的脸庞弧度……只是那双似深情却又淡薄的深邃眼眸，像两把刚刚出鞘的匕首，锐利无比，也淡漠无比。 　　这毫无感情的眸光，让秦瑜一下子回到多年前。 　　顾……瑾…… 　　顾瑾！ 　　多年前，在灵溪公社，顾瑾就是用这种锐利、锋冷的眼神打量灵溪公社所有的一切，包括她。 　　秦瑜震惊，惊喜，激动，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兴奋…… 　　不顾一切，不顾自己脖子上还架着刀，一把抱住他，用尽所有力量，抱着他，千言万语说不出，只是呜呜呜呜哭出来。 　　男子被眼前女人搞得有些懵。 　　女人身上有淡淡消毒水味，一双杏眼水盈盈，多情又好看，五官端正，除了消瘦点，没什么肉感，模样可以用绝色来形容。 　　他劫持了她，她还抱着他？ 　　这女人是真有毛病？还是假装看他好似很激动的方式来协助警方抓她，麻痹他？ 　　“咚咚咚咚……”门口响起敲门声。 　　“秦医生，你在吗？” 　　秦瑜将门打开，整理衣裳，镇定站门口，有些惊讶询问道，“我在，这是怎么呢？于队。” 　　“有罪犯逃脱了，有人看到他往这边走，我们现在正进行搜索。”外头警员队长于队道。 　　“这人这么厉害，敢在我们眼皮底下跑？你们是要进来搜吗？我上完夜班，加了一台手术，刚准备洗澡睡觉。”秦瑜说完，非常自然打了一个哈欠。 　　“打扰了。”几人冲入房间，柜子，浴室，窗台，统统扫了遍。 　　“于队，没有！” 　　“秦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于队迅速撤离，往下一个房间走去。 　　秦瑜将门关上，一动不敢动。 　　冰冷刀具抵她腰间，好似下一秒就要没入她身体。 　　“识时务。”被秦瑜拦住、躲在门后面男子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说，眼前这个被自己挟持的女人。 　　知道外头警员在搜她，她竟真为他说话。 　　却是个蠢的！ 　　眸眼似笑非笑看着秦瑜，嘴角微勾，漠然无情讥诮道，“可惜脑袋都是坑！” 　　秦瑜脑袋有些懵然，下一秒，她感觉突感自己后脑脖子受到重击，整个人昏天暗地倒了下去。 　　男子眸光冰冷扫了一眼被自己成功放到的女人，鄙夷轻嗤一声后，顺着她窗户外头被绿树遮挡的管道直接滑了下去。 第831章 那她看到的是谁 　　“医生，瑜丫什么时候能醒？” 　　“不是什么重要的伤，应该很快就醒。” 　　“医院宿舍都不安全，以后还是不管怎样，都将她接回来家。” 　　耳边听到沈红梅絮絮叨叨的声音，秦瑜艰难睁开双眼，只觉得自己脖子酸痛得厉害。 　　“哎呀，醒了，醒了，终于醒了。”沈红梅见秦瑜睁开眼睛，高兴得涕泪连连，“你这孩子，吓死娘了。” 　　顾瑾去世后，秦瑜丢了半条命。 　　沈红梅现在有些不记得那时候他们一家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唯一记得的是，那段时间，心每分每秒都在被刀割，难受得很。 　　偏偏那时，她和秦瑜都在月子，啥都不能做。 　　后来秦瑜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如愿以偿考上医学院，而后出来工作。 　　看着孩子们一天一天长大，秦瑜生活进入正轨，她渐渐开始安心。 　　可现在一见秦瑜出事，她那颗脆弱的心，再次心惊胆颤起来。 　　真真是要了她的命。 　　“真没想到，我长这么大，娘一点都没偏心。做宝宝真是太幸福啊。”秦瑜看着落泪的沈红梅，嘴角扬起弧度。 　　“你这臭丫头，自己伤成了，还逗我开心！”沈红梅嗔她一眼，心稳稳落地，道，“会开玩笑，说明还好。” 　　秦瑜只是笑。 　　“哦，对了。刚一个叫于队长过来看过你，看你醒来没。他和医院人说，你醒来他就过来。估计很快就来。”沈红梅和秦瑜道。 　　“秦医生，感觉还好？”沈红梅这边话刚落音，于队声音便响了起来。 　　秦瑜看着站立病房门口的于队，嘴角有些惨白的道，“还好。” 　　“秦医生，可以和我们说一下，具体的情况吗？”于队眸光锐利看着秦瑜，开门见山道，“他不可能是我们搜索后进入你房间，你进房间后，他就在里面了，是不是？躲在门后，是不是？” 　　整个房间，他们能搜的地方都搜了，因为秦瑜站门边，遗漏了门背后的位置。 　　“是。”秦瑜没否认，“刀架脖子上，我不敢不听。” 　　于队眸光落秦瑜脖颈，有刀划过的痕迹。 　　“是我们疏忽了。秦医生，你还记得这个人的模样吗？是这个人吗？” 　　于队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平头，浓眉大眼，三眼白，塌鼻子，厚嘴唇，一脸凶光。 　　“……”秦瑜心头掀起惊涛骇浪，眼中都是震惊，道，“你们找的是这个人？” 　　“对。逃走的是这个人！” 　　“你们确定？”秦瑜心中都是惊疑。 　　“对！”于队肯定，“我们追这个人很久，但他每次都很狡猾，逃得飞快。” 　　秦瑜脑袋除了浆糊还是浆糊，于队找的是这个人，那她看到的人是谁？ 　　她看到的分明是顾瑾，可于队找的压根不是他。 　　她又出现幻听了？ 　　“秦医生，你见到的人，不是这个？” 　　秦瑜用力揪了揪自己头发，道，“他一直背对着我，我没看到他模样。” 　　“秦医生，你仔细想一下，若想起什么，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秦瑜感觉自己的心再次被碎成渣渣。 第832章 何其困难 　　“于队他们找的人叫宗一平，从云县突然冒出来的人，资料上以前说是务农，可去他们村子，村子里的人说他十多年前就出来，具体都不太清楚。” 　　“此人亦正亦邪，坏事做了不少，骗人钱财。但警方又查到，他曾捐了十几万，在云县建学校。” 　　“这次他来，是因为他伙同的人，贩卖的磁带，磁带里夹带私货被查。知道或伙同人被抓后，他进来救人。” 　　“此人胆子很大，喜欢独来独往。但警方这边，查出来他并非一个人行动，他这应该是有一个团体。” 　　“只可惜，能获得的消息太少。目前他有多少人，谁都不知道。他具体做了哪些事，也不知道。甚至他模样是什么，警方这边，也不太清楚。有一张照片，可没人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于队走后不久，李卫民进入秦瑜病房，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讲给秦瑜听。 　　行踪不定。 　　来路不明。 　　无法分辨是敌是友。 　　甚至他的行为动机都没法推测。 　　“于队说，这样的人很危险，具有反侦察能力。他甚至担心，多年前的事，重蹈覆辙。” 　　秦瑜抬眸，眼眸中都是震惊且惊恐的看着李卫民。 　　“当然，这种可能性小。以前那会动荡，很乱。现在国泰民安，一切都在变好。”李卫民笑了笑，安慰秦瑜。 　　“李卫民，其实我想说的是……”秦瑜眼眸定定看着李卫民，道，“他其实不是宗一平。” 　　“？” 　　“他是顾瑾。” 　　“？？” 　　“他真的是顾瑾，我转头时候，看到他的模样，那模样化成灰我都认识。” 　　李卫民心好似被什么划了一刀，隐隐有些泛疼，道，“秦医生，你一定是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走在街上，秦瑜会突然盯着一个人看，怔怔和他说，“李卫民，我看到顾瑾了。” 　　有时候会突然拉着一个男人，直接喊人顾瑾。 　　等到发现对方不是顾瑾时候，她就会无比失落，难受，而后躲在角落偷偷哭。 　　他从不拆穿她的脆弱，但她每次哭的时候，他都会悄悄躲在不远处守着她。 　　“李卫民，这次不是假的。我能清楚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他的眉眼，他的嘴唇，他的一切一切，他就是顾瑾。” 　　“我不相信他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破衣服，就要我相信他死。我做不到。” 　　“可是秦医生，有时候宿命就是宿命。”李卫民无奈叹了一口气。 　　秦瑜猛的一怔，是啊，宿命。 　　她能拉一些人回生命轨道，可有些人，自己压根就控制不住。 　　比如说小美。 　　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小美不要回南方，可她还是回了。 　　最后结局和上辈子一样，英勇牺牲。 　　“哎呀……”秦瑜脑地泛疼。 　　自责，懊悔，伤心，悲痛。 　　为什么会这样？ 　　“秦瑜，你应该要走出来了。” 　　人前她是人人钦佩的外科手术第一刀，人后她的崩溃只是和她极为熟悉的人才知道。 　　“李卫民，我没事。你先忙吧。”好一会儿，秦瑜缓了过来，眼眸愣愣看着窗外。 　　她也想，可这何其困难。 第833章 那就给我闭嘴 　　前身为京都国营酒店的京都国际大酒店客房里，装潢奢华，陈设严谨。 　　宗一平脚跷二郎腿，悠闲躺沙发上。 　　面站着陈诚和赵照，两人一个挤眉，一个弄眼。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宗爷，今天你冒失了。” 　　两人用眼神进行一场天人交流后，陈诚一边给宗一平倒茶，一边小心翼翼道。 　　“对。宗爷，咱这行动太冒险了。”赵照附和。 　　宗一平慵懒换了一个姿势，挑眉冷冷看了一眼两人，深邃眸子里都是冷意。 　　陈诚被那冷意沉沉的眼神一瞄，刚要冒出喉咙的话生生吞进去，小心肝都要被吓出来。 　　这位爷即便坐着，也有让人胆寒的气势。 　　他不管做什么事，都不会有任何差错，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他们跟着他，素来很安心。 　　唯独今天，他的做法让人想不明白。 　　“爷，你第一次来京都。这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不管安防还是其他，都比其他地方要严谨。若是被抓起来，可真不是小事。” 　　虽被宗一平警示，陈诚思虑两分钟后，还是硬着头皮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 　　“对啊。大小姐的人，可都在外面。这消息若被大小姐知道，她肯定第一时间赶过来。”赵照继续附和。 　　“然后呢？”宗一平声音低沉，幽幽反问，“你怕她收拾你？” 　　陈诚和赵照两人同时哭丧脸，道，“爷，你这说的话太没良心！我们是你的人，若是怕，也只怕你。有你在，我们怕她干啥？” 　　说完两人立马瑟瑟发抖。 　　说不怕大小姐，都是假的。 　　他们这位大小姐，脾气不好。薄情寡义，飞扬跋扈。 　　下面的人和公司的人，看到她都要绕道走。 　　整个公司，她都是将自己人安插了进去。 　　谁让她有些不舒畅，她就凌虐谁。 　　之前公司有个保洁大叔，在卫生间打扫厕所时候没将厕所外头的水擦干净，她走出来摔了一跤。 　　大叔格外害怕，跪下来求饶。 　　人前，她笑意盈盈道没关系，你工作辛苦了，以后注意就好了。 　　大叔深深松了一口气。 　　却没想到，她一转身就安排人，将大叔暴打一顿，大叔大．腿被打断，肋骨断了三根。 　　“那就给我闭嘴！”宗一平将茶杯放下，有些不耐烦的道。 　　陈诚和赵照寒蝉若惊。 　　算了，既然宗爷不在意，不害怕，他们就当看不见外面的人吧。 　　公司那尊谁都不敢惹的大小姐，唯一不敢动的人就是眼前这位。 　　7年前，董事长将他从外地带回，他们第一见眼前这位爷的时候，脾气比现在更不好。 　　偏偏这极为不好的脾气，将大小姐吃得死死的。 　　大小姐是个神奇的人，屡次在这位爷面前吃瘪，吃着吃着，竟然吃出意思，喜欢上他。 　　唯一不圆满的是，不管她如何努力，如何在他面前刷存在感，都未曾引起他半点注意。 　　大小姐没有气馁，反而越挫越勇，自然，手段也越来越可怕。 　　最明显的就是，不管他们去哪，她都将她的人塞进来。 　　这次，她若知道宗一平亲自去医院，还被警察追差点脱不了身，肯定会扒了他们所有人的皮。 第834章 听起来很熟 　　“叮铃铃，叮铃铃……” 　　房间里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两人思绪。 　　宗一平不以为意看了一眼电话，朝陈诚使了个眼色。 　　陈诚忐忑拿起电话，声音镇定的打了一声招呼，“喂……” 　　“我找宗一平。”那边一记女声极为不客气传过来，声音大得溢出话筒。 　　宗一平眉眼冷淡。 　　陈诚呵呵赔笑，“大小姐，宗爷这会不在房间呢。” 　　“陈诚你找死是不是？宗一平分明就在房间！把电话给他。”那边女子极为不耐烦道。 　　陈诚被吼得心一颤一颤，沙发上慵懒坐的宗一平没一点表示，完全的无动于衷。 　　“大小姐，宗爷他这会确实没在房间，他在卫生间。”陈诚一边小心翼翼道，一边可怜巴巴看着宗一平。 　　大小姐的人本就在他们这，宗一平在酒店消息，她肯定一早就知道了。 　　你们两个神仙打架，别拉我做炮灰啊。 　　“他从卫生间出来，让他给我打电话。” 　　“哎，好，好！” 　　“啪！”对方愤怒挂了电话。 　　“……”陈诚哭丧脸看着宗一平。 　　“下次，你就是说，宗一平说他自己不在。”宗一平懒懒开口。 　　陈诚和赵照哭笑不得。 　　爷就是爷！ 　　回答问题都如此别具一格。 　　“哎，爷你要去哪？”两人还沉浸在自己不用做夹心饼的欣喜中，却发现宗一平已经起身往外走。 　　“四处逛逛。”宗一平回答。 　　“去哪逛？” 　　“你们不用跟过来，我一个人去逛。”宗一平冷漠道。 　　京都是首都，和其他城市很不一样。 　　建筑并不高，却巍峨，道路边树木高大，秋风一吹，无数叶子从树上飘然而下，这陌生的景致，让他有一种毫无来由的熟悉感。 　　他对这一点都不熟，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的一切很熟悉？ 　　鸭舌帽压低，黑色口罩戴上，宗一平不缓不慢逛着，也许多走一下，他就能知道这种感觉的来由。 　　只是走了一圈，什么收获都没有。 　　“宗爷，大小姐说要来京都。”一转回酒店，陈诚便将这个消息汇报给宗一平。 　　“你走没多久，大小姐便打电话过来。我按照你说的，回复她。大小姐怒了，说气死了，明天就来京都。”陈诚解释道。 　　宗一平眼眸沉沉，没一点温度，道，“我们明天下午走！” 　　“那明天上午呢？” 　　“明天上午到处转转。” 　　“哦，对了。宗爷，你之前说想了解零售业，我们找到了一些资料。目前，京都这边最大零售业依然是国营企业。但围绕国营企业，已经发展了不少经销商和门店，其他零售业也在发展中。” 　　“我们分析了众多零售门店，发现这个购满意超市最有代表性，他和单个门店相比，门店规模大，产品种类多，超市周边还有辐射很多服装店，首饰店，这些店都是他们这个集团下面的。且更让我们意外的事，这个购满意在京都还有三家连锁超市，他们在朝连锁超市发展。” 　　“老板不仅不断开店，还不断买地，买铺面。他资料我们也查到了，让我们意外的是这老板非常年轻，今年只有25岁，名叫许柱子。” 　　陈诚将资料递给宗一平。 　　许柱子？ 　　宗一平眉头一皱，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熟？ 第835章 她带了四个孩子 　　“前几天，我们过来的时候，早晨听广播，就有关于这个人的报道，现在提倡私营经济和个体经济，他就是新闻报道的先锋人物。” 　　陈诚见宗一平眉头皱起，立马说到。 　　宗一平想了想，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他一般在哪？” 　　“一般都在办公室，不过上午和下午，他都会出来巡场。”陈诚回答。 　　“明天上午我们去会会。”宗一平声音低沉道。 　　“好。”陈诚应道。 　　他们这一趟上来，还有一个目的，了解现在京都市场发展情况，然后进入京都市场。 　　自然，这想法和董事长那边没啥关系。 　　这些都是宗爷的想法，这个想法，他只和他们两个说起过。 　　他们俩对这想法极为赞同，京都是文化经济集中地，CBD中心，能在这占有一席地位，以后发展不可限量。 　　第二天，三人全幅武装走进购满意商场。 　　上下五层走了一个遍，却没见到许柱子。 　　“宗爷，我打电话联系许老板那边，他们办公室的同志说他出去了，具体没说去哪。这次我们可能见不到他了。” 　　“不过没关系，我们下次可以提前约他。或者，我们多呆一天。” 　　“下次约。我们走。”见不着许柱子，但是看到许柱子这商业大厦，他心中已有个大概的了解。 　　陈诚朝赵照使了个眉头。 　　赵照则摇头。 　　大小姐一早就打来电话，警告他们不要跑，若她来了，他们走了，就打断他们的腿。 　　现在这情况，他们已经尽力了。 　　“哎哟，秦医生，带孩子买衣服呢？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里衣服全都是品牌，很贵的。”一记阴不阴阳不阳女声在商场响起，尖锐、刻薄，带着趾高气扬的优越感。 　　“啧啧……看，这里衣服，随便都是八十块一个件，你家三四个孩子，你工作半年，都买不起每人一件。做人，不要爱慕虚荣，要务实。” 　　从古至今，都不缺见高踩低、尖酸刻薄的人，这种人宗一平从来都不屑多看一眼，可当他看到这女子对面女子时候，脚步顿了下来。 　　是她！ 　　他下手从来不轻，她后颈脖子依然红肿，伤势看起来依然严重。 　　她身边站着四个孩子，三男一女，四个孩子长得高高矮矮，站一起好似爬楼梯一样，身上衣裳看起来都略微短了一些。 　　宗一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讽刺笑意，这个女人真有意思，孩子都有四个，看他的时候，眼眸却那般炙热，还直接抱上来。 　　“宗爷。”陈诚喊了一声宗一平。 　　宗一平回神，道，“查一下对面带四个孩子的女人。” 　　“……”陈诚震惊看着宗一平。 　　他，他一直拒绝大小姐，就是这个原因？ 　　他喜欢成熟款的妇女？ 　　“那天我跑出来，多亏打晕这个女人。”宗一平声音淡漠道。 　　“……她看到你模样？”陈诚惊了惊，“那咱不是要露馅了？” 　　宗一平用看白痴的眼神冷扫他一眼。 　　“不怕不怕！”陈诚立马会意，拍了拍自己胸膛，“我们带着口罩，他们认不出来。” 第836章 要把谁轰出去？ 　　“啧啧啧啧……脸皮还真厚。衣服买不起，还要装模作样看！也不怕你这手，脏了这新衣服！” 　　那边秦顺娇见秦瑜对她不理不问，完全当空气，讥讽更甚。 　　秦瑜抬眸，嘴角一勾，冰冷且好笑看她一眼，继续挑选衣服。 　　秋天到了，天气越来越凉，孩子们长得飞快，工作很忙，她也不太喜欢逛商场，所以这衣服，要买就要一次买齐。 　　四个孩子中，顾直树长得最高，七岁快有一米三；秦志远矮一些，也有一米二；驰野和舒娴两人因为是早产儿，个子一直矮一些，只有一米一，舒娴是女生，则还差一点点才一米一。 　　每套衣服尺码不同，秦瑜一套一套选，选好就将衣服递给身边孩子。 　　每人一套肯定不够，最少得两套。 　　“喂，我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不管如何和她说话，她都不理，秦顺娇感觉自己重锤打棉花上，格外气恼。 　　“让开！”秦瑜一把推开秦顺娇，“好狗不挡道，丑狗当大道。” 　　要买八套衣服，她忙着呢。 　　“气势这么凶！呵呵……听说那梁小虎妈妈是做裁缝的，你和她关系好，你现在这么拨弄这些衣服，不会是想偷衣服款式，然后让梁小虎妈妈做，对不对？” 　　秦瑜手顿了顿。 　　无语看着秦顺娇，这女人想象力真丰富！ 　　“看，看，不说话了！我猜对了！” 　　“……”秦瑜深吐一口浊气，这女人眼神还不好使。 　　“小言，快过来！”秦顺娇颐指气使将在那边给客户挑选衣服的售货员招呼过来，“这个女人，想偷你们店里的设计，你赶紧将她赶出去！” 　　“你一定没想到，小言是我的老熟人！” 　　秦顺娇骄傲介绍。 　　秦瑜看了看着售货员，确实不是春天她买春装的那个。 　　“小言，她拿的衣服，我都买了。有我在，你不要担心生意不好！” 　　小言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这商场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给其他地方卖货，给的都是死工资，一个月一二十块工资。 　　这个商场给售货员给的薪水是底薪加提成，只要达到额定业绩，就有提成工资，她收入好的时候，一个月能赚80块！是她爸妈两个人的工资和。 　　提成那一部分的收入，多数都是来自秦顺娇这样的大客户。 　　“把她轰出去！”秦顺娇冷冷道。 　　财神爷发号的命令，哪有不执行的道理？ 　　“女士，麻烦你走吧。买不起，就不要看了。摸得脏脏的，我们衣服还要不要卖？”小言脸冷冰冰看着秦瑜，万分嫌弃道。 　　那嫌贫爱富的嘴脸在她脸上刻画得惟妙惟肖。 　　秦瑜眉头皱更深，冰凉看着小言。 　　“看，赶都赶不走！小言，拿拖把轰出去！”秦顺娇煽风点火。 　　“女士，自己走吧。不要闹得大家都不好看，真要出动拖把！”小言盛气凌人道。 　　售货员嚣张成这样，态度这般恶劣，可见她来商场次数真是太少了！ 　　“要把谁轰出去？”一记冷沉声音从店铺外面传过来，压着沉怒，“言小玉，你被开除了！” 第837章 他们是一家人？ 　　“许，许老板……”言小玉脸瞬间苍白，话都不利落，“许老板，她，她，在偷我们店的设计……” 　　许柱子眸光幽深看着言小玉，反问，“她偷设计吗？” 　　言小玉一听许柱子这饶有疑惑的反问，立马肯定道，“对，她在偷设计。” 　　“肯定是在偷设计，她家这么多孩子，一次要买这么多衣服，你看她是能买得这么多贵衣服的人吗？”秦顺娇开口，用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理由反问。 　　“就因为人家带四个孩子，就断定人家买不起这里的衣服？你又是哪位？”许柱子看着秦顺娇，讽笑询问。 　　秦顺娇下巴一抬，胸膛一挺，骄傲回答，“我是顺意纸业老板娘，购满意几个大超市所有纸都是我们家生产的。” 　　“原来是顺意纸业老板娘，难怪这么趾高气扬看不起人，确实有几个钱。”许柱子若有所思道。 　　“你是小玉老板，我和你说，我看人不会错的。这种人，就应该赶出去！” 　　还真没完！ 　　秦瑜看秦顺娇这嘚瑟模样，再次无奈叹了一口气。 　　“顺意纸业老板娘，我们这小店供不起你这尊大佛。请你走吧，还有，请告诉闫老板，下个月开始，你们产品不用送我们这边来了。”许柱子凉凉看着秦顺娇，挥手招来两个保安，朝保安神情冷然使了个眼色。 　　“请你们离开！” 　　“……”她是他们店里的大客户，他怎么能这样对她？被保安拉出好几米远后，秦顺娇转头，暴躁骂道，“许老板，你怎么做生意……” 　　“许舅舅威武！” 　　“许舅舅有气势！” 　　“许舅舅好帅！” 　　“许大哥，你是我崇拜的偶像！” 　　许柱子蹲下来，笑容满面一手将四个孩子抱在怀里，道，“舅舅好久没见你们，一个个都长高了。真不错！有没有好好听妈妈话？” 　　“舅舅，我们可乖了！舒娴好想好想舅舅呢。”顾舒娴抱着许柱子立马往他脖颈蹭。 　　软软糯糯的声音，柔柔的头发，软软的脸蛋，逗得许柱子心头开了花，“舅舅最想舒娴，舒娴喜欢什么衣服，随便选，随便拿。” 　　“好呢。谢谢舅舅！”舒娴迅速跑下来，毫不客气的指着展示架上衣服，道，“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两件……我都喜欢……” 　　“许老板，你又被她哄骗了。”秦瑜看着选衣服选得兴高采烈的顾舒娴，有些无奈道。 　　这孩子，不仅脾气大，还特别会耍小聪明。 　　“嫂子，这里衣服，她想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挑，只要舒娴和他们几个喜欢。” 　　“……”愣在远处一直不愿离开的秦顺娇脸上都是震惊。 　　舅舅！ 　　嫂子！ 　　欧TM的，他们是一家人？ 　　难怪她一和秦瑜说话，秦瑜看她眼神就格外嘲讽，甚至没多看她一眼。 　　所以，从头到尾，她们才是小丑？ 　　这个姓许的说的最后一句不是开玩笑，而是当真？ 　　他若真终止她们家生意，不需要她们家供货，家里男人若知道，是因为她得罪了姓许的姐姐，肯定会剥了她的皮。 　　死了！死了！她要完蛋了！ 第838章 你们三个，给我停下 　　可仔细一想，不对！ 　　孩子叫这许老板舅舅，那这秦瑜应该是许老板的姐姐或者妹妹，可他称呼她的却是嫂子！ 　　这关系乱得！ 　　秦顺娇心头瑟瑟然，看秦瑜眼神却又多了一些鄙夷。 　　言小玉低头，情绪低落，一脸不开心。她的工作，她每个月可以赚80块的工作，就这样没了！ 　　怎么办？ 　　若是被她爸妈知道，肯定会被打断腿。 　　“小言，这许老板和这女人的关系，你知道吗？”秦顺娇着实不甘心，皱眉询问。 　　“我来这也就一个季度多，具体情况是什么，我怎么知道？”言小玉气愤反问，充满怨气的看着秦顺娇。 　　以为自己抱住一位财神爷大．腿，现在才知道，什么财神爷？瘟神还差不多！ 　　“行了，你也别生气！不就是一个卖货的工作，姐姐晚点给你介绍一个工作。进姐家自己工厂，工作稳定，工资稳定，不用受人气，比这好多了。”害人丢饭碗，秦顺娇自知有些对不起她，说话语气缓了缓。 　　言小玉态度稍许缓和，继而又用同情眼神看着秦顺娇。 　　许老板说话一言九鼎，一个唾沫一个钉，他若真停了和她家的合作，去她那上班，那不是没上几天，又要没工作。 　　“谢谢秦姐好意。在看看吧。” 　　言小玉自顾自走了。 　　店铺里，秦瑜一开口，顾舒娴立马停下选衣服的脚步，顿在原地，胆怯又有些害怕的看着许柱子。 　　“嫂子，你说话这么严厉。看把孩子都吓着了。”许柱子心疼道。 　　可一想，不对。 　　秦瑜刚称呼他什么？ 　　许老板？ 　　许柱子立马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头皮有些发麻，道，“嫂子，店铺这边，店铺人员我会重新进行培训。” 　　“孩子们选好衣服，等会去办公室和你谈。”秦瑜没扫许柱子面子，淡淡道。 　　“哎，好。” 　　“宗爷，许柱子很怕这个女人。”陈诚和离这边店铺不远、却视野开阔的站着的宗一平道。 　　三人本打算走，却不想许柱子出现了，宗一平索性折回来。 　　“孩子叫舅舅，理应是他姐，可他却叫嫂子。她是他姐姐，后来她嫁给他哥？”和秦顺娇一样，陈诚很好奇许柱子对秦瑜的称呼。 　　“……”宗一平冷扫他一眼。 　　“查。刚好可以一起查。”陈诚后背有些冒冷汗，脸上堆着笑着道。 　　宗一平眸眼深邃，再次转头看许柱子他们。 　　为什么这两人这样站着，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更让他有些不自在的是，这种熟悉感觉让他突生不敢靠近的恐惧感。 　　“宗爷，我们现在要不要去会不会许柱子？”赵照问道。 　　宗一平起身，声音淡漠道，“不用。先走。下次再约。” 　　“好。” 　　三人起身。 　　“顾瑾！”秦瑜抬眸环视商场时，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抹熟悉背影。 　　“嫂子！”许柱子拉住秦瑜。 　　“柱子兄弟，是你顾哥，你看一下。那个人肯定是顾瑾！”秦瑜激动往前宗一平这边跑，大声喊道，“你们三个，给我停下！” 第839章 以后千万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三人脚步一顿，随即停下。 　　当三人当真停下，刚止住脚步的秦瑜瞬间感觉自己有些冲动冒失，眼眸定定落带着鸭舌帽、黑口罩的宗一平身上，道，“不好意思。你和我认识的一个很重要的人很像，你能摘下口罩让我看看吗？我知道，我这样很冒失，可他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宗一平深邃双眸冷冷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比他想像中更瘦，难怪是个人都会欺负她。 　　“很重要的人？你男人吗？”宗一平声音低沉，饶有兴致询问。 　　“……”秦瑜没想到他问这么直接，道，“是。男人。” 　　“原来你把我当成你男人。”宗一平眼角笑容溢出，看不出是嘲弄还是愉悦，“男人！你若是想做我女人，我不拒绝，听说少……妇更有情调。” 　　“……”陈诚觉得自己耳朵出了些问题，转头看赵照，眸子里都是震惊，无声询问，赵照，咱们这爷这是？他竟敢当这么多人面调戏良家妇女？这还是我们爷吗？ 　　赵照朝他翻了个白眼，怎么不是我们爷？好像爷坏的模样，你没见过一样。 　　秦瑜心瞬间被碾碎，他声音和顾瑾如此相似，可顾瑾绝对不会说这样轻佻、这么流．氓的话。 　　“我可能认错人了。”秦瑜扯着嘴角笑了笑，笑意里只有难堪和绝望。 　　顾瑾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和她说话。 　　不会说任何让她难堪的话。 　　更不会像他这样不正经。 　　“那还要看吗？”宗一平低头俯她耳边，声音呢喃询问。 　　温热的气息，依然那么熟悉。 　　秦瑜抬眸看着他，想透过他那眼眸看清，他到底是谁。 　　“可是，我是不会让你看的。”宗一平话锋一转，倏地往后退两步，果断干脆的走了。 　　秦瑜愣愣看着他背影，她这是被他逗着玩了是吗？ 　　“媳妇，想要吗？” 　　“你想要，但我是不会给你的。” 　　当初顾瑾也是这样逗她玩的。 　　秦瑜几乎要发疯。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明明不是他，可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如此熟悉？ 　　“叮……”楼梯上突然兀传出一记冰冷金属相触碰的声音，秦瑜脑袋猛的被炸了一下。 　　经济刚复苏，商城的栏杆用是最便宜又实用的金属的材料，没有静音功能，楼梯人很少，只有一拨人上来，女人抱着孩子，男人站一边，护着娘两，不可能发出声音，下楼梯只有刚才那三人，那三人，两个甩手走路，唯独刚和她说话的人抬手，好似心情不错的碰了一下楼梯。 　　火光四射中，秦瑜飞奔往下跑，二楼，一楼。 　　“你等等我！”秦瑜奔往宗一平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宗一平右手衣袖。 　　当她看到宗一平衣袖里藏着金属手指、手掌和小手臂的时候，整个人好似被定住，震惊、心疼、欣喜……所有能形容的情绪全部涌上鼻尖，涌上眼眶，又酸又涩。 　　“放肆！”假肢这般被陌生人掀出来，宗一平感觉自己所有自尊心被践踏，眼眸火焰啪的点燃且急剧燃烧，手臂用力一甩，将秦瑜直接摔地上，怒火沉沉侵压过来，“以后千万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第840章 你别想走 　　“嫂子！” 　　许柱子见势不对，将孩子们放服装店，从楼上冲下来。 　　“嫂子……他不是顾哥……”许柱子看着泪流满面的秦瑜，眉宇间萦绕着无奈和遗憾道。 　　全世界的人都接受顾瑾去世这个消息，唯独秦瑜没有。 　　“柱子兄弟！帮我看好孩子们。我现在有事，我要立刻、马上回医院。”秦瑜咬牙站起来，火速往外跑。 　　“嫂子，我送你！”许柱子追着秦瑜往外跑。 　　“不用。麻烦你帮我把孩子们都送回家。” 　　“那我送你去门口。马上回来送他们。他们很乖，不会有事。” 　　秦瑜情绪如此不稳定，他压根不敢让她一个人走。 　　“我会注意安全的。”秦瑜失笑。 　　他们对她是有多不放心。 　　“我已经交代隔壁店店员，他们会看好孩子们。” 　　许柱子刚冲下来那会，站店门口栏杆上的孩子们，可没许柱子说的那般老实。 　　“混蛋男人！竟敢欺负我妈！”顾舒娴双手叉腰，格外生气道。 　　“确实混账，没一点绅士风度！”顾直树附和，眼眸冷沉。 　　顾驰野眸子也格外冰寒，闫明妈妈总是欺负他们妈妈，他们没啥表示，不是因为不心疼他．妈，而是知道，闫明妈妈那种小把戏压根就不是他们妈妈对手。 　　可现在这男人不一样，他将妈妈摔地上，把妈妈摔疼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顾驰野咬牙切齿道。 　　“大哥，你是往后门下，从侧门绕过去，进商场左转弯车停靠点，堵住这个男人！”顾舒娴和顾直树道。 　　“好。” 　　“二哥，我们从这边楼梯之下，追他。” 　　“好！”顾驰野应道。 　　“前后围堵！他若不给妈妈道歉，我们就撕咬他！” 　　顾舒娴冷着大眼睛，居高临下看着准备出商场的宗一平三人。 　　“那我呢？”秦志远看着小外甥女安排一圈后，都没叫他名字，积极询问道。 　　“小舅舅，你这小胳膊小腿的。站好别捣乱就行！”顾舒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 　　“……”秦志远。 　　明明长的比他都要矮，她竟嫌弃他小胳膊小腿。 　　“也不对！你负责放哨！站得高看得远，那人往哪边跑，你大声喊！” 　　“好！”秦志远立马充满干劲。 　　“我们冲！”顾舒娴举起小拳头，双．腿啪嗒啪嗒迅速往下跑。 　　秦瑜和许柱子刚走到商场门口，就到两小朋友从他们身后穿过，不带有半点停留的。 　　“……”秦瑜。 　　“……”许柱子。 　　“顾舒娴，顾驰野，你们跑哪去？”秦瑜额头青筋跳了跳，这是商场，他们以为是家里吗？随便跑，随便闹？ 　　“我去看看。”许柱子立马追上去。 　　那边，从后门跑出来的顾直树，已经冲进公交车停靠点，和顾舒娴预料的一样，他果然来了这里。 　　“你别想走！”顾直树在宗一平面前来了个急刹车，瞪着眼睛，气势汹汹道。 　　“……”宗一平冷冷看着面前小不点，脸蛋红扑扑，额头都是汗滴，个子不高，但是眼神很有杀气，“哦？” 　　“就凭你个小不点？想堵截我？”宗一平眼角笑意深深反问。 第841章 我们一起上 　　“不只他，还有我们！”清脆又稚嫩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宗一平转身。 　　又来两个小不点。 　　小男娃眸光犀利看着他，小女娃双手抱胸．前，瞪着眼睛看他，好似要将他活削掉一样。 　　只可惜，这眼神再凶狠，也终究都是娃娃。 　　装凶的娃娃，好似刚从荆棘上摘下来的刺根，有刺却一点不锋利，软绵绵的，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危害，反而他想逗一逗他们。 　　“你摔了我们妈妈！你得道歉，你若不道歉，我们不会让你走！”顾舒娴拔高声音道。 　　“嗯？” 　　三个小崽子，还挺护他们娘的。 　　“我若不道歉？”宗一平反问。 　　“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上！”顾舒娴眼眸一沉，冲宗一平身上，直接抱住右大．腿。 　　顾直树见势，立马配合顾舒娴，冲过去抱住宗一平左大．腿。 　　顾驰野则抱腰。 　　没一秒，宗一平身上被抱得严严实实，完全动弹不得。 　　“……放手！”宗一平有些恼火。 　　左手扯着顾驰野后衣领，直接拎起来，眸色沉沉道，“小孩，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顾驰野没想到自己会第一个被收拾，手脚在半空中蹬啊蹬，幽黑眼神愤怒的、沉沉看着宗一平，“道歉！你必须道歉！否则我舅舅来了，不会让你走！” 　　“……”陈诚和赵照两人被三娃子这动静震惊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胆子太大了，三只小嫩鸡竟敢挑战手段狠厉、脾气暴躁的宗爷。 　　只是，这小孩这凶狠狠的眼神，和宗爷凶起来的眼神怎么这么相似？ 　　年纪虽小，甚至有些幼稚，可杀伤力却极强，他们看着都觉得不太好惹。 　　“小孩，你当我是被吓大的？”宗一平咬着压根反问。 　　本想将这小孩直接扔地上，可当视线和他碰正着时候，他莫名一痛，那种痛有些让他觉得窒息，更有些不可控制的眼眶泛酸。 　　他从未有过这样奇怪感觉。 　　倏地松手，顾驰野掉地上，摔屁．股生疼。 　　宗一平见地上泪水满眶的顾驰野，一点表情都没有，这已经是他最温柔的动作了。 　　“坏人！你摔我妈妈，又摔我哥哥。我打你！”顾舒娴一边骂一边用手捶宗一平大．腿。 　　“……”小姑娘骂骂咧咧，捶的力度好似在揉痒痒，捶得他心好似羽毛轻轻划过，细腻的、痒痒的，宗一平一个头两个大。 　　他今天出门就应该看个黄历。 　　碰上这么一群磨人精。 　　“陈诚，赵照，变死人了？不会帮忙吗？”宗一平暴躁道。 　　“……”不知为何，见他们被几个孩子缠上模样，他莫名有些想笑，也莫名有些心疼。 　　他几乎未曾见过宗爷这般狼狈。 　　至于那心疼情愫，他也不知从何而来。 　　两人一个人抱顾舒娴，一人抱顾直树，费老大力气，终于两人从宗一平大．腿上掰扯开。 　　眼看着自己要输，顾驰野格外愤怒，倏地站起来，抓着宗一平一直没动过的右手用力咬下去。 　　“咯哧……” 　　没咬到宗一平肉，反而将自己牙齿狠狠磕了一下。 第842章 耗尽他耐心 　　他的手？ 　　他没有右手？ 　　顾驰野怔楞，惊讶又意外的看着宗一平。 　　他来京都这么久，从没被人发现的事，今天见鬼了，接连被这母子两人扯破，宗一平眼神又冷又寒，这次一点都没含蓄，拎着顾驰野，扎扎实实将他扔地上。 　　他本想对他们仁慈，可无奈，他们太不识好歹了，耗尽他耐心。 　　顾驰野屁．股疼得火．辣辣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恨恨的、不甘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是他见过最凶的男人，没一点爱心。 　　“再瞪我，老子把你屁．股打开花！”宗一平咬牙切齿，沉声冷吼道。 　　顾驰野眼睛一眨，泪水和断线珠子一样落下来。 　　他这么凶，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害怕？ 　　每次梁小虎惹祸又不服管教时候，梁叔叔的表情就和眼前这男人一样，沉着眼眸，气势汹汹唬他，骂道，再瞪我，老子把你屁．股打开花。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很羡慕梁小虎，因为梁小虎有老子，能被老子教训，而他们没有。 　　“真TMD操！蛋！”看着小崽子模样，宗一平心头好似堵着一团棉花。 　　他应该更生气，暴怒的，可那小崽子一哭，他的心怎么就乱了。 　　要命！ 　　“驰野！舒娴！直树！”秦瑜从商场门口飞奔过来，许柱子跟在她身后。 　　“竟然欺负小孩，保安都过来，把他们抓起来！扔派出所。”许柱子愤怒道。 　　陈诚和赵照一看保安过来，拖着宗一平立马往停车场外跑。 　　“宗爷，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不要和他们硬不硬！若进派出所，大小姐那边就得逞了。” 　　陈诚见宗一平站着不动，一边拖他一边道。 　　宗一平气恼，用力将自己领口扣子扯掉，头也不回的走了。 　　“宗爷，咱们和几个孩子杠上，这许老板以后会不会都不理我们？” 　　跑出几千米，安全后，赵照突然想一起问题，神色担忧询问。 　　“MD！”宗一平除了想骂人还是想骂人。 　　他竟混成这德行，和几个孩子杠上。 　　他TM的他有病！ 　　“应该没事。宗爷带着帽子，带着口罩，那许老板，应该认不出来，下次还能和他好好谈。”一跑出来，陈诚有理有据道。 　　“可他看到我们了啊。”赵照道。 　　“对啊。”陈诚拍了一下大．腿，确实如此。 　　这事以后不好办。 　　谁会想到，他们这来京都做生意，会因为几个小孩掣肘。 　　“不过应该没事。大不了，下次我们不谈，让宗爷自己谈？” 　　宗一平坐地上，将帽子蒙自己脸上，道，“陈诚，赵照，我们今儿个是真丢脸！竟被小孩气着，真什么气度！” 　　“爷，你可千万不要这样想。这年头被小孩子气着，不都很正常？那老张，不就经常被他儿子和闺女气得蹬鼻子上脸，那薛老头，孩子三十岁了，不也被他儿子气得够呛！” 　　“现在这些小兔崽子，都欠收拾，欠教训！” 　　宗一平凉凉看他一眼，听起来好似很有道理。 　　只是，他这安慰，听起来总有些不对劲。 第843章 可能有些误会？ 　　“赵照，你真是好笑。人家那都是老子和孩子，咱们宗爷这，和那性质是一样的吗？” 　　“……”赵照挠了挠脑袋，呵呵笑道，“好像是不一样。” 　　“不过，赵照，你们发现没，那小男孩的眼睛和咱们宗爷很像，很不好惹模样。下次遇见，我觉着，咱们还是多买点大白兔奶糖和玩具，不然以后不好搞。” 　　“听起来，有些道理。”赵照赶紧附和。 　　“……”头疼，刚看几个孩子脑袋疼，这一看，身边这两二傻子，更头疼，宗一平气更不顺，“你们两个出息！” 　　混到要去讨好小孩子的地步！ 　　“宗爷，咱这是未雨绸缪。”陈诚认真道。 　　多年以后，两人才发现，自己做得最对的事竟是，宗爷和他们三厮杀时候，他们选择了袖手旁观。 　　“驰野，舒娴，你怎么样了？”秦瑜将地上顾驰野抱起来，心疼问道。 　　“妈，我屁．股疼。”顾驰野摸着自己屁．股，泪眼巴巴道。 　　“你们三老老实实呆楼上，为什么非要跑下来？”秦瑜又生气又心酸。 　　“他欺负你！他当我们几个不存在吗？敢欺负我们的娘，我绝对不放过他！”顾直树眼神阴鸷，咬牙切齿道。 　　“……”秦瑜被他那沉冷眼神看得发颤，这恨意更她心惊。 　　顾直树这眼神出来，让她突然发现，这孩子长大了。 　　“他不仅摔妈妈，还摔我，我也绝不放过他！”顾驰野冷哼道。 　　“他还拎我！太过分了！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们几个小孩！以后我一定要给他颜色看看！”顾舒娴气愤道。 　　看着孩子们情绪一个比一个激动，秦瑜额头青筋突突突跳个不停。 　　孩子们对他态度这么抗拒，若真是他，以后他回来，也怕不好相处吧？ 　　“孩子们，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妈！你气糊涂了吗？这能有什么误会？”顾舒娴反问。 　　“……”她没气糊涂。 　　她现在有很多事要去弄清楚。 　　“柱子兄弟，麻烦你帮我将这几个孩子送回家，交给我奶。我现在要立马回医院。这次看紧了。” 　　＊＊＊ 　　医院里。 　　赵玉香用自己买的红茶，泡了一杯茶送李卫民面前。 　　“李医生，听说你肠胃不好。喝点红茶，红茶养胃。” 　　“赵护士，我喝白开水就好。”李卫民委婉拒绝。 　　“李医生，我也是顺便泡的，我自己也在喝，不是专门给你泡的。”赵玉香道。 　　“那谢谢了。”李卫民一边看病历，一边低头道。 　　“你不喝吗？” 　　“赵护士，我现在不渴。” 　　“李医生，叫我赵护士多生疏，以后周边没人，叫我玉香就好。”赵玉香低头，害羞又有些忐忑道。 　　“好。赵护士。”李卫民随意应道。 　　赵玉香欢喜，“现在没人，你不用叫我赵护士了啊。” 　　“李卫民，来我办公室！” 　　一记声音让赵玉香本能警惕的声音传过来，戒备性瞬间警觉。 　　“好！”李卫民一听秦瑜声音，迅速站起来，跟着她进办公室。 　　“李医生，14床现在响铃了，需要我们过去。”赵玉香见李卫民这好似军人接受命令的服从态度，心中格外不爽，伸手拦着李卫民。 第844章 我要找到他 　　“赵护士，14床病人上午查房，生命体征正常，上午用药均在控制范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他现在有的事，护士都能处理，你若处理不了，那就请其他护士处理。”李卫民愠怒道。 　　“李医生，我也是着急。急病人所急，做医生需要仁心。是吧？”赵玉香将李卫民脸色冷沉，心怵看着他，弱弱道。 　　“赵护士，你我之间现在是同事关系，以后也只会是同事关系。”李卫民眸色疏离，“我这次说得够清楚了吧？” 　　赵玉香心碎成渣渣，看着李卫民往秦瑜办公室走去的背影，气得嘴唇都要被咬破。 　　“李卫民，我有事要和你确认。”李卫民一进办公室，秦瑜便将办公室门关上，神色凝重的道。 　　李卫民眼眸一抬，有一种不好应付的感觉。 　　“当年，你和岑伦找到顾瑾手表的时候，是不是还找到其他东西？” 　　李卫民愣了一下，道，“是。” 　　秦瑜心瞬间提起来。 　　“还有他衣服残片。”李卫民继续回答。 　　“李卫民，你和我说实话。我现在想知道一切。”秦瑜眼神期待且又严厉道。 　　“嫂子，今天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这些过去很多年了……这些年，你应该要放下……”李卫民微叹一口气道。 　　秦瑜打断他的话，用几近逼迫的眼深深看着他，“手，和手臂在一起的，还有他的手，是不是？” 　　李卫民心咯噔一声，震惊看着秦瑜。 　　他和岑伦发过毒誓，谁都不准在秦瑜面前提起。 　　不和她提起的原因从未改变，顾瑾去世对秦瑜来说已经很残酷，若知道他去世时候，手臂被砍断，受过非人折磨，她会更受不了。 　　可此刻秦瑜这询问的…… 　　她是如何知道的？ 　　“李卫民，你和我都是一样的人。你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谎话，你如实回答我。” 　　李卫民愣了好一会儿，缓缓点头，“是。” 　　所有想法哐当落地，秦瑜泪水倏地掉下来。 　　手臂被砍断，那得多痛？ 　　和敌人肉搏的顾瑾，那会得有无助，多绝望。 　　“嫂子，我们不是故意蛮你。只是太残忍了。” 　　李卫民眸色痛苦，那一幕，血流成河，手臂被泡大，他和岑伦是一边哭一边将顾瑾手表摘下来的。 　　那是他兄弟，是他哥们，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是。”秦瑜抬手，迅速将眼泪擦干，道，“还记得我前两天被袭击的事吗？我说我见到顾瑾，你们都不信。今天我又看到他了，他带着口罩，带着帽子，看不见他模样，可那背影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且发现，他没右手。他右手装的是假肢。” 　　“……”李卫民再次震惊。 　　“李卫民，你听我说。他肯定是顾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我们所有人。” 　　“……” 　　“我要找到他。只要找到他，确认一切都不会是难事。”秦瑜神情瞬间坚决，眼眸都是光亮，“只是，他现在在我们对立面。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我希望你配合我，并且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可以吗？” 　　李卫民依然处于震惊中，良久，他开口，“你需要我如何配合你？” 第845章 小飞象肯定能飞 　　“我需要找到，关于他的所有资料。” 　　“他的行程，他的动向，他所接触的人，以及他可能出现的地方。” 　　秦瑜一边踱步，一边沉凝思考道。 　　“首先，我要接触到他。看他这情况，是不是当时受到重创，造成失忆。” 　　“……”李卫民。 　　“李卫民，你不要觉得我这个想法很荒谬。恰恰，只有这个猜测才能解释这一切。” 　　以前她看了无数本狗血小说，里头动不动就是主角受到重创之后失忆，没想到，这种狗血情况竟然落自己头上，看书时候，觉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滑稽又好笑。 　　现在轮到自己，一点都不好笑，相反，她很想哭，难受，可也觉得很庆幸。 　　只要活着，失忆不失忆，都是恩赐。 　　“也许，你这种猜测确实有道理。” 　　李卫民的认同让秦瑜瞬间充满力量，眼中闪闪发亮，“李卫民，我就知道，和你说这事之后，你一定能理解我。” 　　“……”李卫民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她已经打定所有主意，他除了同意，压根没任何选择。 　　“时间在飞逝，我们身边很多人和上辈子一模一样，可也有很多人改变了命运轨迹。比如说我娘，比如说兰芝嫂嫂，他们都没死，所以，顾瑾也可以的。” 　　“嗯。”李卫民点头。 　　这辈子能活成这样，四肢健全，他已经很满足了。 　　其他的，本就是奢望。 　　“那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一下冷领导。你去医院，找熟人，找宗一平资料，越详细越好。” 　　＊＊＊ 　　军区大院。 　　“顾老头子，你耍赖，又耍赖了！谁家象棋是你这样走的？” 　　“冷老头子，我偏要这样走！以前你是领导我要听你的，现在你也退了，我们都是退休的老头。你奈何不了我！”顾烈瞪着胡子道。 　　冷老气得脸色涨红，“象过河，马直走！你要点脸，行吗？” 　　“老子我这是小飞象，既然能飞，为什么不能过河？马这是盛装舞步，这舞步本就是横着走的！”顾烈理直气壮道。 　　“我真是太后悔了，以前怎么不往死里虐你？搞到现在，被你气死！气死我，你有好处吗？”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顾烈得意道。 　　“行了，行了。你赢了。”冷老气呼呼道，“我让你，我让你！” 　　秦瑜还没走进冷老大院，便听到里头传出激烈吵架声。 　　这声音听得她难受又心酸。 　　“哟，秦瑜来了。”冷老一抬头就看到她，站起来迎接她。 　　“冷老，许久没来，我来陪陪你。”秦瑜笑着回答，转头看着顾烈，笑着和顾烈打招呼道，“爷爷，刚在外头听到你们下棋声音，你是赢了吗？” 　　顾烈瞪着眼睛，嘴．巴一瘪，鄙视看了冷老一眼，道，“我怎么可能会输。我赢了，赢得可漂亮了。” 　　“您真是太棒了。”秦瑜笑着夸。 　　“你得看看我是谁爷爷。顾瑾爷爷会差吗？咦，怎么又是你一个人来？顾瑾呢？那小子怎么又没来？他不是说，他秋天就回来的吗？这次都不回，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我和他奶奶都很想他吗？”顾烈拉着秦瑜，说起顾瑾就是一顿数落。 第846章 你确定？ 　　“爷爷，他很忙。有时间，他一定会回来的。”秦瑜轻轻拉着顾烈手，柔声解释道。 　　“对，对。我让他去参加任务了，参加任务，那是多危险的事。”顾烈想了想道，脸上再没刚才赢了冷老的嘚瑟劲，脸上都是悲怆，悲伤道，“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秦瑜心钝痛，轻轻安慰，道，“爷爷，他就一下乡知青，有什么危险的？这会我们公社刚好收晚稻，他是积极分子，每天都踩打谷机，打稻子呢。他说要做优秀社员，给你们长脸。” 　　“打谷子好，打谷子好。打完谷子，他就应该回来了。这没过几个月，要过年了。他好久都没和我们过年了。他老太爷想他了，老太爷年纪大了，怕熬不过这个冬天呐。” 　　“爷爷，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秦瑜肯定道。 　　“对，那小子孝顺奶奶。肯定会回来。”顾烈想了想，绝对很对，“嗯？顾瑾媳妇，你来这里做什么？是回家没看到我，所以来找我的吗？不对，你奶奶在家的。” 　　“爷爷，我见到奶奶了。这会是来找冷爷爷的，他说他有些不舒服，让我来帮他看看。”秦瑜回答。 　　“冷老头子，你那老腰又疼了？”顾烈转头询问。 　　冷老见识多广的一个人，立马反应过来，道，“有些痛。听说秦瑜要来，就让她过来帮忙看看。” 　　“那赶紧让顾瑾媳妇看啊。痛还和我下棋，越老越不会照顾自己！”顾烈冷着脸道。 　　“爷爷，先别上火。你在外头等我一下，我去给冷老看看。” 　　“去吧，去吧！”顾烈甩脸。 　　“冷爷爷，我和顾瑾谢谢你。”一入书房，秦瑜便道谢。 　　顾瑾离开消息，让两老人家瞬间苍老，顾烈出现这症状是她来京学习的第二年，开始以为他是情绪不好，总是暴躁，后来发现记忆总是出现错乱，她感觉不对劲，赶紧带他去医院检查，一查结果来，阿尔茨海默综合征，也就是常说的老年痴呆症。 　　好在这些年，奶奶有细心照料，冷老每天不是找他下棋，就是找他玩纸牌，情况得到一定控制。 　　只是他这脾气，变得越来越小孩。 　　下棋经常耍赖，打牌一输就撕牌，各种闹腾。 　　幸好冷老和他认识很多年，每天被他闹，但是依然每天要和他一起玩。 　　“你爷爷成这样，我有责任啊。”冷老给秦瑜倒了一杯水，微叹一声。 　　他自以为自己筹谋从未失手，可那一次，顾瑾没了，他一手养大、没结婚没生娃人生才刚刚开始的小美也没了。唯一庆幸的是，秦瑜生了两孩子，算是给顾瑾留了个后，这也让胡菊和顾烈两个人的悲伤减轻了很多。 　　“冷爷爷，事情已经过去。你不用自责了，我今天来，是有重要事想和你汇报。” 　　“你说。”这点他从秦瑜进来之前，他就知道。 　　顾瑾这媳妇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来，肯定有事。 　　“我看到顾瑾了。”秦瑜将茶杯端手上，郑重道，“活蹦乱跳的顾瑾。” 　　“啥？”冷老拿着水杯的手重重晃了一下，素来波澜不惊得眼眸里总是震惊，“顾瑾没死？你确定？” 第847章 请不要伤害他 　　“当年岑伦和李卫民寻找顾瑾，找到他被砍断的手、手表和破烂衣服，因为现场情况太惨烈，他们断定顾瑾身亡。” 　　“可终究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遇到的那人，他带着口罩，带着帽子，我第一见说他是顾瑾，李医生说我是幻觉，可今天我又看到了，那背影就是顾瑾。而且，他少了一只手。” 　　秦瑜肯定又确定的道。 　　经过短暂舒缓，冷老情绪恢复稳定，招呼秦瑜，“秦瑜丫头，你先坐下。” 　　“冷爷爷，你相信我。那人真是顾瑾！”秦瑜有些着急道，“他离开我们时候，最后情况你知道的，难道不是吗？” 　　“丫头，先冷静一下。我相信你。”冷老抬头，锐利眸光里出现少有的温和。 　　“你真相信我？” 　　“相信。”冷老点头，“告诉我，需要我如何协助你。” 　　秦瑜惊喜。 　　其他人压根就不信，冷老竟相信。 　　“首先，我想和你报备这个事，您心里有底。其次，我想要这个人所有资料，你这肯定有。第三，若是出现不得已情况，请不要伤害他！” 　　“？”冷老瞬间有种入坑的感觉，“这人，我有资料？” 　　“对。” 　　“谁？” 　　“三天前，我方抓了一个来自南方的犯罪嫌疑人，他曾入军区医院，想将人劫走。他是那人同伙。他叫宗一平。”秦瑜回答。 　　轰隆。 　　冷老脑袋炸了一阵响雷。 　　宗一平？ 　　他虽已退休多年，不太管这些事。 　　这人，他却了解了不少。 　　七年前将荣奎团伙一网打尽之后，发现的瘾君子统统交给政府部门，戒掉瘾后，才放出来，西南方省份的老百姓生活步上正规。 　　但随着国家政策开放，经济发展，受到边境影响，那些暗藏在黑暗处的火苗又开始缓缓燎原。 　　最让他们头疼的便是隔壁他国的天石集团。 　　天石集团本事一家名不经传的小公司，短短几年突然在边陲崛起，主营卖玉石，可实际上干的却是非法勾当。 　　以玉石为媒介，他们将那些危害国人健康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带进来。 　　他们有一条完整的玉石销售链，有完整的销售经销分店，所有人都经过培训，带货渠道极为隐秘，国内警方和他们交涉过好几次，都没什么收获。 　　天石集团发展如此之快，全得益于集团一个叫宗一平的。 　　老板孟良郎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孟天韵，孟天韵性子跋扈，脾气暴躁，并不是做生意的料，宗一平是孟良郎从众多员工中提拔出来的猛将。 　　集团里，介绍宗一平的履历资料几乎无。 　　他们从和他们接触的消息中，能到的消息就是，宗一平不喜露面，行踪不定，为人城府深手段凌厉，双商极高，同时，他也是孟良郎选定得准女婿。 　　这次在宗一平出现在京都，他们全完没料到，更没料到他会去军区医院劫人。 　　顾瑾骨子里淌着军人的热血，筑着军魂，若宗一平是顾瑾，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不联系他们？ 　　“而且，他好像失忆了。”秦瑜接着道。 　　“……”冷老倒抽一口气，见过无数大风大浪、满是威严的眼神里短时间里掠过无数情绪，良久，他缓缓开口，“我全力配合你。” 第848章 他分明就是跑了 　　“嫂子，我将能找的熟人都找了。这是宗一平的资料。” 　　从冷老那一回医院，李卫民便将好几页资料递给秦瑜。 　　秦瑜接过资料，认真看了一遍，这资料和她之前看到的差不多，和冷老那边给的资料也差不多。 　　“上次我们救的人，警方进行24小时监控，他若再出现，肯定能将他拦下来。” 　　秦瑜抬眸，皱眉笑问，“李卫民，你觉得他还会再来吗？” 　　“不会。” 　　若宗一平真是顾瑾，顾瑾绝不会干这种事。 　　他以前干事喜欢冒险，但那都是有把握、能克服的险。 　　“所以，我们还是要找他行踪。只要他在这京都里，肯定能遇到。” 　　短短时间能遇到两次，以后就一定能遇到。 　　“其实我有些后悔，当时我应该直接叫警察，将他绑起来。这样就不用找这么辛苦。” 　　好不容易才见着的人。 　　李卫民双眸晦涩，他很想和秦瑜说，万一这人并不是呢？ 　　可他没忍心泼冷水给她，这些年她已足够辛苦，好不容易有点盼头，何必打击她？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秦瑜眼中有这种光亮了。 　　“当时，你也没完全确定。而且你不是说，他带口罩，带帽子吗？仅凭感觉，警察也不会出警。” 　　“李卫民，谢谢你安慰我。若这两天找不着他，我就先回灵溪公社一趟。那边好像有病人过来，你先去看一下。” 　　“好。”李卫民离开秦瑜办公室。 　　李卫民一离开，秦瑜打开自己手提包，将手提包里用精美帕子装着的手表拿出来，圆形炫光银盘，秒针一秒一秒滴答滴答往前走，这是顾瑾带手上的手表。 　　她不管走哪都一直带着。 　　带着它，她便感觉顾瑾还在，陪着走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天每一年…… 　　可现在只要一想这手表是从顾瑾断掉手臂上卸下来的，她心好似刀割，那的多痛！ 　　…… 　　“大小姐，宗爷定的房间是这间。” 　　酒店客房走廊上，天石集团大小姐孟天韵缓缓敲响宗一平房间，“一平，是我。” 　　里头没任何反应。 　　“一平，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孟天韵找来客房经理，将宗一平房门打开。 　　里头空无一人。 　　“大小姐，床头柜上好像有纸条。” 　　孟天韵走过去，拿起纸条。 　　“大小姐，鄙人有重要事情现行离开，您请便。” 　　客气疏离的语气，冷漠的话语，再想起她给宗一平打电话，赵照给他回的那一句“宗爷说他不在”，孟天韵脸倏地黑了。 　　“他去哪了？”孟天韵拔高声音凌厉问道。 　　“可能……” 　　“可能？可能什么？你们这些废物！他分明就是跑了！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这么一个大活人都守不住！”孟天韵气得发抖。 　　她千里迢迢跑过来看他，他竟避而不见！ 　　太可恶了！ 　　此刻，宗一平和赵照、陈诚三人已坐上南下的火车，年初领导人确定了发展南方特区的方针政策，那边若发展起来，财富定不可估量。 第849章 我后悔没扇晕她 　　“瑜丫，你放心，这几个孩子，我和你娘，秦叔都会好好看着的。” 　　四合院里，罗红叶一边帮秦瑜收拾东西，一边将自己准备的各种东西交给秦瑜，“这是跌打止痛膏，带给隔壁陈阿婆，她老寒腿，刮风下雨就会痛。这些孩子们穿不了的衣服，拿回去给你莲婶子，她会转交给其他需要的人。” 　　每到10月份，秦瑜就要回一趟灵溪公社。 　　往年，她会跟着她回去，今年秦瑜说回去之后，就要去出差，不方便带她。 　　“阿奶，我先回去看看。好久没回村里过年了，今年我一定空点时间出来，年底回村里过年。”秦瑜看懂罗红叶眼中渴望。 　　人年纪一大，就特别想落叶归根。 　　当初担心她一个人带几个孩子忙不开，更担心她没了顾瑾会想不开，罗红叶不在乎年老，秦振斌放弃再次成为公社大队长的机会，跟着她一起上了京都，这一转眼，七年过去了。 　　“哎！好。这个好。”罗红叶高兴得有些手舞足蹈。 　　“阿奶，这些年，谢谢你啊。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 　　“死丫头，我是你阿奶，说什么谢谢？”罗红叶瞪了她一眼，道，“你若真要感谢我，等孩子们稍微大点，我要回村里生活，你别拦着我就好。” 　　“……”果然，罗红叶想的依然是回灵溪公社，秦瑜心头愧疚，只能点头，道，“好。但你要答应我，若想我们就立马告诉我，我马上接你回来。” 　　“哎，好。你这是明天早晨的火车，我给你做点糯米饭，路上吃。坐那么久的车，可累了。”得到秦瑜允诺后，罗红叶欢天喜地去忙活了。 　　＊＊＊ 　　闫家。 　　秦顺娇从商城回来的路上全程忐忑。 　　她运气怎么这么好？竟碰在那啥许老板硬钉子上？ 　　那许老板有那么厉害吗？他不就是开了一个商城，和几家连锁店，要不了他们家那么多纸产品吧？ 　　他这应该不是他们工厂的大客户。 　　且她一看那秦瑜和许柱子关系就不正常，称呼乱来，若真不合作，那也是清本正源，他们不屑于和这些品行不正的人合作！ 　　如此一想，秦顺娇心头瞬间舒畅，再无半点负担。 　　“老闫，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秦顺娇才到家，家门便推开，她家男人意外的提前回家。 　　闫霍头一抬，眼眸都是沉怒，质问，“你今天干了什么好事？” 　　秦顺娇心头咯噔一声，瞬感不好，怂怂道，“我就是去逛了逛商场。” 　　“还有呢？”闫霍冷厉追问。 　　秦顺娇心碎成玻璃渣渣，她家男人从未这么凶神恶煞和她说过话，眼中立马蓄满泪水，道，“我和闫明班家长吵了一架。那女人孩子那么多都那么不正经，竟和购满意许老板有一腿。我看不过去，就和她说道说道了两句。” 　　“你一回来就这么不得劲，是因为那许老板给你施压，对不对？肯定是她在许老板面前不要脸的乱告状，这种女人，我后悔没一巴掌扇晕她！” 第850章 必须给我找回来 　　看自己女人得罪大客户还不自知的蠢模样，闫霍气得牙齿打颤，一个巴掌扇过去，“你个死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是许柱子嫂子！购满意商城，最大的老板不是许柱子，是你今天得罪的那女人！” 　　轰隆！ 　　轰隆！ 　　轰隆！ 　　秦顺娇感觉自己头顶炸响三道响雷。 　　难以置信的问，“她是商城最大老板？” 　　“否则呢？你以为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秦瑜那女人每天有气无力的，瘦得只剩一把肉骨头，那样清瘦、没一点富态的人，怎么可能是购满意最大的股东？ 　　“会不会是，她和许老板那个，许老板太喜欢她，才让她做大老板？” 　　这消息的冲击力太大，秦顺娇完全无法相信。 　　“蠢女人，这个时候了，还在诋毁秦老板！我们工厂若倒闭，你便是罪魁祸首。” 　　“……”秦顺娇再次震惊。 　　没了购满意商城的生意，他们工厂就要倒闭？ 　　这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 　　可这生意场上的事，她也不太明白，心中虽有置疑，面对这么凶残的闫霍，她是不敢再发问了。 　　捂着火．辣辣的脸，梨花带雨的哭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们这些人，心胸这么狭窄。” 　　“……”闫霍气得牙齿打颤。 　　都这个时候了，她非但不认识自己错误，依然将责任怪在对方。 　　他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娶她。 　　“你给我现在就去找秦老板，我不管你是哭是求还是跪，这个大客户你若找不回来，就不要回家了！”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真不懂？” 　　“……”秦顺娇泪水哗啦掉下来，委屈道，“懂了。” 　　＊＊＊ 　　秦瑜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回到生她养她的家乡。 　　以前的灵溪公社，现在的灵溪村。 　　十月份的天气，这边依然凉爽。 　　这些年，农田责任承包到户，大家能吃饱穿好。 　　和其他村相比起来，灵溪村的发展比其他村要好很多，因为这里开发了旅游景点。 　　七年前挖出来的溶洞，经过开发和维修，成为远近闻名的溶洞的景区，在旅游还不太盛行的年代，依然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前来欣赏溶洞风景，为村里带来收益。 　　“秦瑜姐姐，真是你。你回来了！”秦瑜一走入马路，便看到刚放学回来的秦小江。 　　秦瑜愣了一下，才发现站自己面前的人是秦小江，抿唇笑道，“秦小江，这么高了。姐姐一下没认出来。” 　　秦小江这一年个子窜得比李振宇还要高，李振宇和她差不多一样高，而秦小江则比她还要高半个头。 　　“姐姐，你就一年没见我。”秦小江有些失落。 　　“一年没见你，就认不出你。这说明，你真有在好好长高。真棒！姐姐一回来，就能看到你真的很激动。” 　　“真的还是假的？” 　　“若假包换。你若不信，姐姐这背包里，真给你带了不少东西。”秦瑜认真拍了拍自己身后背包。 　　秦小江往秦瑜背包一看，而后想起往年她给他带的礼物，面瞬间如菜色。 第851章 那背影怎么那像姐夫 　　秦瑜笑眯眯将自己背包放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堆书本和卷子，道，“这些课外书籍以及巩固练习，够你用一年的了。” 　　秦小江迟疑几秒后，慢吞吞接到手里，嘴角抿出一记极为勉强的笑容，敢怒不敢言，“秦瑜姐姐，您可真客气！” 　　“不用谢。姐姐从京都回来，没其他更好的东西给你带。唯独这个，我觉得还不错。好好看，好好学，这些资料，可是我在新华书店选了很久的。还有，你看，这些笔记本也很好看。” 　　秦瑜假装看不懂秦小江表情，笑得那个亲切温和。 　　秦小江脸上虽不太开心，却还是将资料好好放书包。 　　他就知道，秦瑜只要一回来，准会给他带书和资料。 　　书是好书，资料是好资料。 　　可这书，他看不懂啊！ 　　资料里头的题目，他几乎都不会做！ 　　李振宇偶尔会给他写信，告诉他，他现在进军校了，他体能和技能考试，经常第一，文化成绩也经常第一。 　　秦小江看着这信，心头羡慕又泄气，以前天天一起玩的小伙伴，现在这么优秀，而他现在的每一天，都和前一天差不多一个样。 　　“秦小江，只要你将这些资料学完看懂，一定能将书读出来的。” 　　“秦瑜姐姐，明年就要考试了，现在中专好难考。学校一年都没考上一两个。”秦小江叹气。 　　秦瑜笑，“谁让你考中专？我让你考高中。你考上高中，然后考大学。知道吗？” 　　“啊？”秦小江意外看着秦瑜。 　　现在初中考上中专，中专出来包安排工作，大家挤破头都要考。 　　只要考上，村子都是敲锣打鼓庆祝的。 　　所以大家的目标都是考中专。 　　“对。让你考高中！”秦瑜很肯定点头，“大家都去考中专，考高中的竞争压力就小，你这压力就小了。不要害怕多读几年费钱，你多几年书的钱，姐姐提前给你存着。” 　　“……”秦小江心又暖又激动，“姐姐谢谢你。” 　　这些年秦瑜虽一直在京都，但对他关心一点都没少。 　　他娘一直老样子，偶尔正常，偶尔疯，自从他二姐嫁出去，他爹每天赚的钱，都给她娘抓药吃了，家里经常入不敷出。 　　幸好，有秦瑜的关心和帮衬。 　　“臭小子，和姐姐客气啥。” 　　“姐姐，你是先回婶娘家，还是先回你自己的家？” 　　“先回自己家。” 　　“好勒。那我先送你上去。” 　　秦小江将秦瑜背包背自己背上，沿着山间石梯往上。 　　山依然是那个山，路还是以前那个路，熟悉的大树，熟悉的院子，院子外头的电灯罩在秋风中微微摇晃。 　　“那人背影怎么有些像姐夫？”才到院子转弯处，秦小江往屋子另一头看过去，秦瑜院子那边本就有一个小池塘，池塘边上有一口山泉井。 　　那山泉甘甜可口，经常有人上来找水喝，上来的人有本地人，也有误打误撞的游客，这种情况秦小江早就习以为常，可今天在水井边喝水的人，那背影熟悉得太让他意外了。 第852章 这院子真不错啊 　　微风一吹，被秋风染红的树叶簌簌落入山泉井水里。 　　“井里经常有落叶，本以为这水不好喝，却没想到这井水出其不意的甘甜。宗爷，你真是太有眼光了！”赵照从井里捧了一捧水，一边喝一边道。 　　他们本要去最南方，途中收到董事长的来电，让他们先回来，来灵溪镇这边考察考察。 　　灵溪镇地处边陲，和他们那边离得不远，但这些年，他们从未来过，因为这个地方的公安人员太可怕了。 　　多年前这里曾进行过一次惊天动地的战争，那一战，一直在国内从事他们这项活动的人全军覆灭，董事长将产业转移地下。 　　这次让他们来，大概是要启用灵溪镇这条线。 　　“山里的水，难道不都是这么好喝的吗？”宗一平反问。 　　“……”赵照立马笑了，“宗爷，怎么可能？我家也在山上，那的水就没这么好喝。好山才能出好水。这里山清水秀，地质条件也不错，才会有好水。” 　　“我赞同赵照说法，我家那山头有树，却没水。这水确实好喝。”陈诚附和。 　　“你们人多你们有理。”宗一平懒得和他们两个继续争论这个问题。 　　“宗爷我有个疑问，你咋知道这个地方有水喝？”赵照继续问。 　　他们三来灵溪镇后，听到灵溪村这边有一个风景区，在镇里走一圈后，便来了这里。 　　景区溶洞里也有水，但宗一平不喝，他非要出来喝水，沿着景区小道，非常顺利找到这个水井。 　　“有人家的地方，不都一定会有水的吗？”宗一平理所当然的询问。 　　这山坡上就一两个院子，一个只剩残垣断壁，一个屋顶完整，用膝盖想，都知道屋顶完整这院子旁边肯定有水。 　　这回答简直无懈可击。 　　陈诚和赵照两人听完，感觉自己就像是白痴。 　　“不对宗爷，这村里人家不少，你为啥不去下面找水喝，非要上来？”赵照还是觉得疑惑。 　　主要是，他们宗爷一路走来的那个驾轻就熟，好似他以前在这生活过一样。 　　“赵照，你行了！我们来这本就是保密的，接触的人越少越好。去村里，那不是纯粹暴露目标？”陈诚看不下去，宗一平还没开口，他直接反驳，站井边，远眺对面山峰，感慨道，“爷，这的风景真是绝美！山恋起伏，天高云淡，本以为这家人住这里会孤单，这一看，他们这院子地势真好。视野开阔，院落周正，旁边有池塘，有水井。” 　　“有个小池塘，养些小鸭子，养些鹅，养些鱼，日子可舒畅了。” 　　宗一平眼眸微垂，眸光落池塘，听着陈诚的描述，他脑海中莫名出现一池塘的毛茸茸、黄．色、灰色的小鸭子，小鸭子将头扎水里，来回游水嬉戏。 　　他甚至能看到这些小鸭子慢慢长大，池塘都装不下，一只只肥肥的鸭子只能站在池塘岸边，一只挤一只，好不热闹。 　　“宗一平！” 　　一记女声突从后头响起，陈诚和赵照两人同时一惊，他们来这是绝对保密的，才来第一天就被发现，他们怕是没法混了。 第853章 我什么都没看见 　　“宗爷！跑！” 　　两人第一时间拽着宗一平迅速往山下跑。 　　“宗一平，你给我站住！” 　　秦瑜拔腿，飞速奔过去。 　　“哎呀妈呀，这女人怎么跑这么快？”陈诚往后看了一眼，后面风声鹤唳，飘着人影。 　　宗一平跑步速度飞快，之前为留在他身边，他们经过飞一般训练，才勉强被宗一平看上。 　　在整个集团里，他们若说自己速度慢，那便没人比他们速度快！ 　　今天真是见鬼了，这女人跑的速度太让他们震惊了。 　　被拽着飞奔的宗一平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里又没警察。 　　他这会并没做什么坏事，堂堂正正来旅游，为什么要像见鬼一样跑？ 　　“放开我！”宗一平定住脚步，双手用力一甩，将陈诚和赵照直接甩两边树丛。 　　“宗爷！” 　　“宗爷！” 　　赵照和陈诚从树丛荆棘中艰难爬起来，同时喊宗一平。 　　“为什么要跑？”宗一平站得稳如磐石，眸色寡淡反问。 　　“宗爷，三十女人猛如虎！” 　　“对啊。她太生猛了。” 　　陈诚和赵照犹如鸡啄米一边点头。 　　宗一平深邃眼眸在他们身上扫一眼后，嘴角微勾，“你们是怕她太生猛，还是害怕你们的大小姐？” 　　陈诚和赵照两人脸色同时大变，“宗爷，请你相信我们。” 　　“那你们是不相信我。” 　　宗一平目光凌厉。 　　陈诚和赵照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下去等我！”宗一平冷喝一声。 　　两人被训得低头垂眉往下走。 　　“砰……”后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同时回头。 　　只见身后，往下追他们秦瑜直接栽宗一平身上，下坡冲力太大，他们能看到被撞上的宗一平在努力维持自己身姿，无奈，他在怎么努力，都没抵抗住这巨大冲力。 　　“噗通！” 　　一个眨眼功夫，宗一平向天倒地，秦瑜扑他身上。 　　两人姿势……很奔放…… 　　天地间。 　　蓝天白云下。 　　女人在男人身上。 　　唇唇碰的严丝合缝…… 　　陈诚和赵照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面面相觑，同时捂上眼睛，转身。 　　“我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和他们一样表情的还有秦瑜身后的秦小江。 　　刚入青春期的孩子，被入眼画面吓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艾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他秦瑜姐姐，能宰猪，能背猪，能揍人能动刀子。 　　肯定吃不了亏。 　　秦小江愣两秒，放心转身，踩着板正的步子一步一步回院子。 　　他什么都没看到！ 　　“够了！亲够没？”被身上女人压住的宗一平愤怒在悉悉率率的风声中低沉冷吼。 　　秦瑜脑袋一个激灵，头抬起，眸光深深落宗一平身上，眼眶瞬间红了。 　　温软的触感，熟悉的气息，低沉的声音，一切好似回到从前。 　　“如此激动？你这有多需要男人？”宗一平冷视秦瑜，漆黑眼眸中都是鄙夷。 　　一碰男人就哭，这是有多饥．渴？ 　　这冷讽话好似银针在心尖上戳戳戳，秦瑜眼眶更红，他分明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却这般羞辱她。 第854章 这是我的家 　　可这不就是顾瑾的风格？ 　　凌厉、疏冷的距离感，熟悉得让她鼻尖发酸，也熟悉得让她心尖发颤抖。 　　她不怕他的疏冷，不怕他的鄙夷，不怕他说里的有刺。 　　她最害怕的是他不见。 　　他回来，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对啊。我需要你。”秦瑜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漾着明媚的笑意。 　　那明媚笑容里的炙热，看得宗一平直接不会。 　　他被很多人表白过，热烈的，温柔的，含蓄的，奔放的，唯独没见过这般直接还坦然的。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宗一平眼眸微眯，身体果断干脆反转，直接将秦瑜压在身下，唇狠狠压下去。 　　进攻，扫荡，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来势气势汹汹… 　　秦瑜瞪大眼眸，震惊的看着他，用力捶打他的背，挣扎，“放开我！这里是山上。” 　　“如你所愿！”宗一平不退反进，将秦瑜死死压在身下。 　　“上面路不好走，你们不要上去！” 　　“上面真没水井，别人骗你们的！” 　　山路下面，陈诚声音顺着风传上来。 　　宗一平脑袋瞬间清醒，他在干什么？ 　　他竟然对一个已婚少妇产生兴趣，心理反应如此强烈，如此急不可耐，如此控制不住！ 　　“你骗不了自己！宗一平。”秦瑜从地方坐起，优雅起身，整理自己凌乱衣服。 　　宗一平羞恼。 　　他厌恶这种被人牵制的感觉。 　　陈诚说得对，三十女人猛如虎，三十女人是危险之物，那么多年轻女子他不感兴趣，现在竟对四个孩子的母亲产生兴趣。 　　他一定是有毛病。 　　“呵呵。送上来的女人谁不要？”宗一平冷笑，模样极为轻佻，“你这种女人，我身边无数个。我喜欢已婚少妇，技能满分。” 　　“……”心再次被他刺痛，阳光很耀眼，山间却阴冷，冷到人心坎，秦瑜低头后抬头，咬唇肯定道，“不会。你没有其他女人。” 　　有洁癖的人，不会轻易接受其他女人。 　　他没变，模样没变，性格没变，所以习惯和嗜好也不会变。 　　“……”宗一平想骂娘。 　　眼前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连这事都如此清楚。 　　“你调查我？”宗一平眸光冷鸷看着她，声音冰冷问。 　　秦瑜倏地一笑，扬起被他咬得通红的唇微微一扬，绯红脸颊笑得和花一样，如此说来，她猜对了。 　　他真没其他女人。 　　犹如灌百花蜜，瞬间甜入心底。 　　“宗一平，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秦瑜未回答，扬着笑意淡淡问。 　　“……”宗一平眸光依然沉冷，“你跟踪我？” 　　“你要去哪？我跟踪的了吗？你我认识才几天，宗爷你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我何德何能？”秦瑜反问。 　　“……” 　　“这是我家。你刚经过的院子，是我的院子。你刚喝水的井，是我家的水井。” 　　“……” 　　“我出差，顺便回了一趟老家。刚好遇到你。”秦瑜继续道，“要相逢的人，哪怕千山万水，哪怕时光无情，也总会遇到，难道不是吗？” 第855章 档案会造假 　　宗一平看着秦瑜，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 　　这涛，这浪，从何而来，他完全不知道。 　　这女人说的话，明明如此平淡无常，可他为什么会被深深触动？ 　　“说话确实有水平，伤感带着文艺。只可惜，你表错情了！”宗一平眸子冷冷，声音和冰渣子一样。 　　他不喜欢这种秋风伤月的女人。 　　这种女人，他不想多看一眼。 　　“你心明明已经触动，为什么抗住和我有关的一切。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里你来过，这里你谁都熟悉。所以，你才可以，没任何指引的找到院子边上的井水。这是方圆几十里最好喝的山泉水。” 　　“呵呵，你真当你是谁？有读心术吗？”宗一平恼怒反问。 　　“没有。”秦瑜回答干脆。 　　这男人硬得和石头一样，必须要适时服软。 　　“既然没有。就不要如此自以为是。” 　　“好。我不自以为是。宗一平，我和你以前真的认识。你若不信，我邀请我去你家坐坐。” 　　“去你家？”宗一平冷笑，“你想多了。” 　　去她家？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秦瑜有些哭笑不得。 　　宗一平用一如既往冰冷眼神冷扫她一眼后，果决转身，走了。 　　他一定是疯了。 　　以前遇到这种女人，他早就将人扔几千里远，可这次，他竟和她说这么多话。 　　心头恼怒，可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没错。 　　从他走上这土地那一刻起，就好似被一些东西牵引着。 　　那种感觉，很奇怪，会让他心隐隐胀痛。 　　“宗爷，你还好吗？” 　　陈诚和赵照见宗一平走下来，在他身边来回转了几圈，确定他没受伤后，才放下心。 　　“……”宗一平无语看着两人，“我这么菜吗？” 　　“宗爷，话不是这样说。刚那女子扑你身上时，我分明看到你后面有一块尖尖石头，那石头若戳进脑袋，不脑震荡，也会出很多血。”陈诚认真道。 　　宗一平一怔，刚那女人站他面前，手却死死藏背后相握的姿势一直让他觉得很奇怪，陈诚这一提醒，电火十花中，他顿明白她为什么一直这姿势。 　　“该死！” 　　“啊？啥？宗爷。” 　　“啥？让你们调查这女人的资料，你们就整那点给我！那资料上为什么没有她老家在灵溪村的记录？要不要继续混了？”宗一平眸眼沉沉压过来，周遭气温瞬间下降。 　　“……” 　　陈诚和赵照齐齐愣了一下，道，“秦瑜医生是灵溪村的？不可能。那资料上写的是，她母亲是京都人，所以她也是京都人！” 　　“……”宗一平看着两人，道，“你们不知道，有些人的档案是会造假的吗？” 　　比如他自己。 　　“……去，立马给我将她的资料，全部找出来。否则，别来见我。”宗一平带上口罩，压紧帽子，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一定完成任务。”陈诚举手保证完成任务，“只是，宗爷，这也没几个人，你这总是带着口罩，舒服不？我一带口罩就觉得呼吸不过来，太难受了。” 　　“……”宗一平脚步微微一顿，陈诚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第856章 主人久出未归 　　“以前，我也不喜欢带口罩。” 　　“啥？宗爷你也不喜欢带口罩？”陈诚很惊讶问。 　　他见的宗一平，只要出门都会带口罩。 　　且他还特别喜欢黑口罩，所有口罩，几乎都是清一色黑。 　　“应该是。”宗一平眼眸落远处山脉，灵溪，灵溪，有灵气的山，清澈见地的溪和河，这潋滟山色，和这村子名字，简直就是绝配。 　　这个地方，莫名的好亲切。 　　“宗爷，以前的事，你真记不起来了吗？”陈诚好奇问。 　　宗一平眼眸一沉，道，“陈诚，你确实有些闲。” 　　“我不问了。我马上出去查。”陈诚一溜烟跑了。 　　宗一平抬手再次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确实没受伤。 　　那女人，为了他不受伤，手枕他后脑勺上了。 　　心中微微一动，好似被什么揪着，有些疼，可更多感觉是感动以及满足。 　　往山上院子看了看，踩着石梯缓缓往上。 　　这条路和他找井水的路不一样，那边路很窄，这边石梯很宽，石梯边上，还有一道三公分的平滑坡路，一看就知道，这路肯定是为了推单车修建的。 　　如此看来，这女人即便住农村，也不是拮据的人。 　　院子外头打扫得干干净净，挂屋檐下的灯罩微微晃动，院子门并没关，轻轻一推就开。 　　那女人说邀请他来院子看看，可真来了，这院子一个人都没有。 　　院内葡萄架上，缠．绕着葡萄枯藤，这葡萄藤很密，看得出一到夏天葡萄长得一定很热闹；透过用白纸糊着窗棱，能清楚看到屋里摆设，桌子，凳子，柜子，床，所有陈列都很规整，家具上都没衣物和被袄，确是主人久出未归。 　　院子里和院子外一样，都很干净，却给人一种枯凉的感觉，唯独墙角菊花开得很绚丽。 　　宗一平站院内，心中莫名升起一种悲凉感。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控制不住的鼻酸。 　　＊＊＊ 　　“秦瑜姐姐，你手没事吧？” 　　秦小江看着秦瑜手背上流出来的鲜血，担心又着急的道。 　　秦瑜打开自己背包，熟练拿出一个包扎带迅速扎好，道，“我没事。” 　　“你这事？” 　　“小江，我现在要马上去一趟镇上，你能帮我找个交通工具吗？”秦瑜拿出一个盒子，将自己手指甲里刚从宗一平后背抠下来的一点点肉皮剔除来，小心翼翼放进盒子里。 　　“村子现在有班车去镇上，只是每天只有一趟。你若要去镇上，我可以骑车送你去。”秦小江眼睛亮晶晶道。 　　他现在个儿高，骑车技术还不错。 　　“骑车太慢了。村里谁家有摩托车吗？” 　　“摩托车没有。但孔癞子有个三轮车。我去叫他，让他送你。他一般没事，都会在景区的。”秦小江拍了拍脑袋。 　　“我和你一起去吧。出去这么多年，我几乎没见过他。” 　　以前虽每年都会回来，但时间总是很匆忙。 　　“孔癞子人可灵泛了，之前存了一些钱，借了一些钱，买了一辆三轮车，他开着三轮车，接游客，还真赚了一些钱，前段还盖了个小平层。” 　　只要一说村里人的情况，秦小江便和倒豆子似的，滔滔不绝。 第857章 但他需要 　　秦小江朝景区吼了一声，孔癞子立马开着小三轮出来，发现喊他车的人是秦瑜时，很意外。 　　“瑜丫，今年这么早就回来了？”孔癞子热情和她打招呼。 　　“是啊。需要去出差，顺便回来一趟。”秦瑜回答，眼眸却落前面驾驶位置旁边的侧位上。 　　那不大的地方，古翠兰静静坐着，她扎着两条麻花辫，用蝴蝶结扎着，这般随意一看，会觉她模样很清秀。 　　可没过几秒，就会发现她模样和清秀差了几千里。 　　这会刚好有小孩经过，手里拿着一个大白兔奶糖，古翠兰吞了吞口水，随即口水一把一把流出来。 　　“……”孔癞子刚转头准备骑车，便看到古翠兰这口水巴巴模样，无奈又有些好气道，拿帕子擦了擦她嘴巴，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道，“想吃糖，和我说。不要见别人有东西吃，就流口水。知道吗？” 　　古翠兰看到糖，脸随即笑开花。 　　嘴角一咧开，一口乌黑被蛀虫咬坏的牙齿立马露出来。 　　秦瑜皱了皱眉头，心头感慨万分。 　　当初古翠兰来公社时候，模样确实算是标志的，也是聪明伶俐的。 　　可惜的是，她不将她的聪明和重生优势用在正道上，总搞各种歪门邪道，想诱顾瑾，顾瑾这边不成，便想着动梁军。 　　这景区能提前开发，发展旅游经济，她是有功劳的，只是，她每一步都走得急功近利，恨不得将世上所有好处都揽在自己身上。 　　最后栽在自己挖的坑里。 　　“她现在就和孩子一样，特别容易被诱．惑。我们在景区租了一个小档口，她这情况，我不敢让她一个人在那呆，所以只能去哪都带着。”孔癞子有些尴尬的解释，“不过，她吃了你开的药，现在比之前好很多了。” 　　古翠兰之前情况真是糟糕之极，想要上厕所，不管在哪直接脱裤子，觉得热了，衣服随便扯。 　　现在依然傻乎乎的，喝药后，他每天和她念叨注意事项，现在这些问题基本没出现，知道上厕所找茅房了。 　　“只是她太喜欢吃糖了，见孩子们有糖，就一定要吃。这牙齿都要被虫吃完了。”孔癞子说的时候，语气依然无奈，但更多的．宠．溺。 　　“孔癞子，古知青遇到你，是她的福气。她若实在太喜欢吃糖，你先带去医院看看牙科治疗一下，然后早晚带她刷牙。”秦瑜道。 　　“哎。好勒。”孔癞子踩下油门，车很快往县城驶去。 　　县医院，秦瑜将盒子进行处理后，而后赶往邮政局。 　　“秦瑜姐姐，你这是寄海外？” 　　秦小江见秦瑜在邮政局走过来走过去，找了好多个窗口后，填下一个英文地址。 　　“嗯，不错。”秦瑜转头，赞赏看着他，“能看出来我写的英文的意思，说明你确实有好好在念书。” 　　“……”秦小江抿唇笑，笑得那个开心，“Lun　Cen？寄给岑医生？” 　　“对。”岑伦现在在国外进修，现在国外还没引进DNA检测技术，要检验宗一平的DNA，只能将这盒子里的东西邮寄过去。 　　她不需要这个证明，就能肯定宗一平就是顾瑾，但宗一平需要。 第858章 回家吧 　　“有些医学上的东西，需要岑医生帮忙处理一下。”秦瑜并没和秦小江说具体情况。 　　秦小江也没深究，只是一说国外，眼神流露出格外崇拜的眼神，“岑医生现在治病救人技术更厉害了吧？” 　　“那是自然。他回国之后，肯定是一等一的医生。很厉害的。”秦瑜一点都不夸张的道。 　　现在离岑伦回国还有一两年，再次回来的岑伦确实能叱咤风云。 　　“秦小江，你若想看更美的风景，见更多的人，除了学习没有其他途径。现在竞争并不激烈，你只要稍微微努力一些，就能成为人上人。李振宇说他会在京都等你。” 　　“哦。”秦小江低头闷声应了一句。 　　所以，这不知不觉中，又被秦瑜上了一节思想政治课。 　　“姐姐，真的不难吗？”秦小江不愿听，可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羡慕和向往，继续询问。 　　“肯定不难！只要你加油，绝对行！你若还觉得难，那就将我给你的资料，全部都背会。” 　　“……”秦小江眼眸闪闪发亮的羡慕瞬间黯然下来，那么多资料都要背会，还是算了吧。 　　孔癞子依然在外头等待他们，看到他们出来，立马站起来，询问，“事情办完了？现在回家？” 　　秦瑜看了看挂天空已经完全西斜的太阳，办理国际快递需要的时间比国内要缓慢很多，这一晃，马上就到傍晚了。 　　“是。回家。”秦瑜沐浴在傍晚余晖下，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有一种真正回家的感觉。 　　“秦……” 　　“秦医生……” 　　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的声音。 　　“姐姐，好像有人在喊你？”秦小江竖着耳朵听了听。 　　秦瑜也依稀听到有人在喊她，伸出脑袋往外看了看，发现有个女人牵着一个孩子，非常恭敬的朝一个男人鞠躬感谢，说的是，“秦医生，谢谢你，孩子全好了。” 　　“不是。是叫其他人。”秦瑜转头笑着和秦小江道。 　　现在的人们依然不富足，但是礼仪和感恩之心却让人欣慰。 　　“那我们出发，回家了。”孔癞子确定没人找秦瑜后，踩动油门，车一溜烟走了。 　　坐小巴士车上的秦顺娇看到秦瑜探出脑袋，激动得出不出话，以为秦瑜会下车等她，却不想，秦瑜往外看了一眼，坐着三轮车直接走了。 　　秦顺娇又急又气，她被她家男人赶上来向秦瑜道歉，坐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火车，那火车上脏兮兮，人又多又挤，臭得她窒息。 　　她以为坐火车够遭罪，却不想，火车只是开始，火车站到镇里的大巴更要命，山路颠簸不平，一直在京都坐惯平坦大路客车的她，被颠得晕头转向，吐得苦胆水都呕出来。 　　抵达灵溪镇，人已完全虚脱，刚用尽全力，才微弱喊出秦瑜这两个字，本想让秦瑜看看她现在这凄惨模样，心生一些同情和愧疚，这样她就不好意思不和他们家合作，可结果，秦瑜竟然走了，在她眼皮底下走了！ 第859章 现在听还是晚点听？ 　　看到她，却头也不回走了，秦瑜肯定是故意的。 　　秦顺娇憋着一股恨意，拖着几乎被呕干、虚脱的身体走下客车，天还没黑，随手招了一辆三轮车，“到灵溪村多少钱？” 　　三轮车过来，见秦顺娇脸色惨白，站都站不稳模样，殷勤道，“灵溪村离镇上有些远啊。找别人送，肯定是要二十块，我看老板娘你面善，就收十块钱吧。” 　　十块钱？ 　　秦顺娇一听这价钱心中又来气，这个年代，平常人家工资有四五十已经是高收入了，她从省城做客车过来也就是十块，这去村上还要十块？ 　　“那边路不太好走，很颠簸。老板娘你是去旅游的，还是去走亲戚的？若是旅游的，建议你晚上去，早上起早点，可以看日出。” 　　秦顺娇抬眸，眉头微皱，“听起来，你对那边很熟？” 　　“必须要熟悉。灵溪村旅游的人那么多，我们经常送客过去的。”三轮车肯定道。 　　“那你认识灵溪村的秦瑜吗？” 　　“秦瑜？秦医生，对吗？”三轮车想了想，反问道。 　　“对。就是她。” 　　“认识！整个灵溪镇，只要是比我年纪大的，几乎都认识她。高考恢复那一年，省里的高考状元啊！这事可轰动了。” 　　“……”高考状元？ 　　这个头衔让秦顺娇微微一震，以为秦瑜只是一个小小医生，不想到她这平平无奇的模样，还是一高考状元。 　　“她这命啊，现在大家说起来，都感慨万分。当初，她瘦瘦小小，却嫁给知青，都以为这知青不喜欢她，以后知青回城，一定会把她甩了，可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她这结婚后，和那城市来的知青恩爱得很，羡煞村里人。” 　　“她那知青男人，我以前见过，个子高，模样俊俏，整个灵溪镇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俊俏的人，长的好就算了，还有很钱，很有魄力，追他的女知青一排排，可就是很怪，他就只偏偏喜欢秦医生一个人。” 　　“……”秦顺娇心头微微发酸，一乡下姑娘，秦瑜那凭什么？ 　　“哎，只可惜。她男人死得太早了，为斗争恶势力，那场仗，打了两天两夜，死了。”三轮车一边说一边哀叹。 　　“……”听到这里，秦顺娇心头终于顺畅。 　　她那说秦瑜怎么那好运气。 　　运气是有尽头的。 　　现在这么嚣张，以前那么得意，然后，没男人了。 　　“老板娘，这灵溪村，你是去还是不去？” 　　“去，马上去。就坐你的车。”秦顺娇兴致一下提上来，头不晕了，脚也有劲了。 　　“好嘞！上车。”三轮车将秦顺娇行李搬车上，“灵溪村有旅馆的，多晚去，都有住。” 　　“那太好了。”秦顺娇放心坐上车。 　　＊＊＊ 　　“宗爷，我和赵照出去转了一圈，打听了很多之前我们没了解的资料。” 　　夜色降临，陈诚和赵照两人满载而归，一边倒水喝一边兴高采烈和宗一平道。 　　“哦？” 　　“爷，你是想现在听，还是我们吃了晚饭后听？”陈诚笑眯眯问道。 　　宗一平脸倏地一沉，这货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竟吊他胃口。 第860章 这女人故事太沉重了 　　秋日的南方夜晚，倏地刮起一阵晚风。 　　周边气温骤的下降，陈诚对上宗一平悠然自得却威逼感十足的眼神，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爷，你别这样看我。我说，我说，行不行？” 　　宗一平眼神依然毫无波澜起伏，陈诚用力吞了一下口水，刚他真是在作死，竟敢这样调弄宗一平。 　　“早前，我们获得的资料都是，秦瑜是军区部队医生，来自灵溪公社，育有两子一女，丈夫去世。” 　　宗一平眉心微抬，俊脸上有明显不耐烦。 　　这种早就知道的事，还需要继续炒冷饭、反复拎着说吗？ 　　“之前我们在京都看到她身边围着那么多孩子，都很惊讶，这女子这么年轻，孩子这么多。”陈诚没被宗一平威逼感十足的眼神打乱节奏，继续道，“其实我们都误会她了。” 　　“刚去和村民聊天，我们才知道。她这么多孩子里，只有两个是她生，上次在商场，个子矮的小姑娘和那个子矮的小男孩，才是她自己生的龙凤胎。那个个子高、长得壮壮、朝我们扬起拳头的男孩，是她和她男人捡来的孩子。” 　　“那孩子当初被人扔路边，哭得都差点没气，他们看到，然后包养的。” 　　“……”宗一平微微一愣，她原来只有两个孩子，还是双胞胎。 　　“之前说她丈夫死于一场意外，可实际，并不是，她丈夫之前是部队的军人，退役后下乡和她结婚，7年前的10月份，荣老板，也就是董事长的客户，和部队进行了一次两天两夜的战争，她丈夫死于这次战役。在这场小战役中，因为容老板那边的人不断袭击，在医院给群众救治的她七个月产下这对双胞胎，因为没足月，两孩子一直比同龄人个子要矮小很多。” 　　宗一平静静听着，不知是因为之前误会那女人孩子多，还是她这经历着实太惨烈，心没来由狠狠抽痛了一下，只是他面前依然维持着风轻云淡，“然后呢？” 　　“然后，就看到我们所看到的东西。荣老板最后那一场大仗，董事长失去大客户，转战玉石生意。国内领导组织大概是考虑到，秦医生怀着孩子、被自己警方收着都被袭击，她丈夫在这次战役中表现神勇，却已牺牲，荣老板残余手下肯定不会饶过她，为了保护她，不被报复她和孩子，这次以后，修改了她的履历。她在灵溪公社的所有内容均一笔带过。” 　　宗一平听完之后，深吐一口气，一边敲桌子一边声音和之前毫无异常，听不出感慨还是心疼的道，“如此说来。她还是烈士家属。” 　　“是啊。灵溪村的人说起她，都唏嘘万分。她父亲是军人，还没出世时候牺牲。她爷爷是军医，带她到几岁，后因救治村民去世，这到她这，不想丈夫也早亡。宗爷，这种女人，让人敬仰啊。”陈诚一边感慨一边道。 　　“你这一圈走出去，还真得到不少消息！”宗一平缓缓开口，宗一平说得很对，这种女人的故事太沉重了，听得他心头好似压了一块石头，他从未有这般窒息的感觉，所有气好似压心口，完全出不出来。 第861章 肯定跑了 　　“陈诚，你啥时候这么会心疼人了？”赵照见陈诚这般，一瓢冷水泼下来，“这个女人，遭遇让人感慨，可她对付我们的时候，可曾手软过？” 　　“……” 　　“现在你也记起来了，两年前，我们的人将货物运送来内地，入港口时，她也在稽查警察队伍中，她那一开枪，打死我们两个兄弟，其他人都被抓走。那次，我们损失了几十万，董事长差点没将我们吃了！”赵照提醒。 　　陈诚眸子一沉，赵照这一说，倒真提醒了他。 　　之前他们一直没反应过来那个戴口罩的这女医生是谁，现在一想，立马可以对号入座了。 　　“宗爷，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她恨所有道上的人，今天遇到她可能是意外，但我们现在必须撤，她知道我们底细，肯定会报警。” 　　“笛呜笛呜笛呜……”赵照话刚落音，安静山村里突然想起一阵警笛声。 　　陈诚脸色大变，瞥了赵照一眼，暗骂一声，乌鸦嘴！ 　　说什么来什么。 　　宗一平脸色沉郁，这个女人，呵……果然有毒。 　　“宗爷，我们得赶紧走。”赵照火速将他们三的东西收拾，推宗一平往外走，一边骂道，“该死的女人，真去报警了！” 　　“就不应该让宗爷和她呆一起！” 　　“下午之前，我们也没想到她有这么多离奇曲折的曾经。”陈诚用几乎只能自己听到话嘟囔道，“还以为可以让宗爷这千年铁树开朵花，不想竟是一朵食人花。” 　　“拦住村口道路，一个游客都不准走！”三人刚走旅馆，便看到警察在拉警戒线。 　　“发生了什么事？”围观的村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知道。听说是有毒贩子进来。” 　　“天啊。我们这才太平了多长时间，又搞这个？这事我们可掺和不得，那些人丧尽天良，毫无人性！” 　　“大家回家都小心点，若那些人混家里，都大声喊，不要害怕！警察在这。” 　　村民如临大敌，纷纷鼓励对方。 　　“宗爷……”陈诚皱眉向带口罩的宗一平求助。 　　现在这有村民，还有警察，他们要走，有些难度。 　　宗一平眉头微蹙，往后退了一步，道，“这边。” 　　这条路往后走就是灵溪山脉，只要进入灵溪山脉，就这些警察，腿跑断，都找不到他们。 　　＊＊＊ 　　孔癞子小三轮车还没入村，天就全黑了。 　　再往村里走，便看到警车上警灯一闪一闪。 　　秦瑜皱眉，“咱们村里现在不太平了吗？” 　　“其实还好，只是这段时间，公安警方这边抓得比较紧，有事没事都会来镇里巡逻。因我们这边是景区，特别容易混来很多来历不明的人，所以来我们这边得时间比较多。” 　　“不过，之前他们来都是一两警车，今天怎么有三台警车。呃……村子里肯定还有其他事。”孔癞子感觉有些不妙。 　　“……”秦瑜心瞬间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她准回来晚了。 　　宗一平遇到她，这听到警笛声，看到这么大仗势，肯定跑了！ 第862章 说不定能追到 　　果然，车上下来一圈，往村里询问了一圈，去旅馆询问了一圈，大家都表示，傍晚时候，确实看到三个男人在欣赏灵溪村这边的风景，可现在，却没见一个人。 　　“警察要抓的人难道是他们？” 　　有人心惊胆战询问。 　　“怎么可能？这次警察来抓的是地下赌场的那些烂赌份子。” 　　这观点立马被否认。 　　“马猴子上次把家里锅碗瓢盆都输了，输了不要紧，还将自己媳妇暴打一顿。她媳妇去镇里报案了。” 　　不知何时起，来这边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开始了赌场生意，开始只是玩玩，主家收点台费。后来越玩越大，有些人心存侥幸，企图通过这种歪门邪道发财成为万元户，将自己身上各种值钱家当都压上，最后输得裤衩都不剩。 　　闹的家鸡犬不宁，支离破碎。 　　“听说，这次要大力整治这种风气。那些赌场，都会被封掉。” 　　“封得好。这种事就得狠狠打压！” 　　“现在日子稍微好点，各路牛鬼蛇神都出来了。不愿干活，只想一日暴富。这些想法是要不得的！” 　　“对！从古至今多少人因为赌博家破人亡？狠狠整治是对的。” 　　秦瑜听完，已完全知道事情原委。 　　看着黑漆漆的山村，深深叹了一口气。 　　顾瑾啊顾瑾，你到底做了多少坏事？ 　　听见警笛声就躲得这么仓皇。 　　曾经的你，是那般的正气凛然，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好不容易才再次碰见他，这一不见，想找他更难。 　　秦瑜在宗一平之前呆过的旅馆里里外外查探了几圈，他住过的房间，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姐姐，他真是姐夫？”秦小江一直没走，陪秦瑜身边。 　　秦瑜转头，喃喃问道，“秦小江，他若是你姐夫，干了坏事，你会怎样？他若不是你姐夫，干了坏事，你又会怎样？” 　　秦小江站得笔直，口吻坚决的道，“是我姐夫，那必须要抓回来！不是我姐夫，更得抓回来！只要干了坏事，就得抓！” 　　总之，必须抓住！ 　　“哎，姐姐，不对。他若是姐夫，怎么会不记得这里，怎么会不认识你？”秦小江皱眉问，严肃道，“警察叔叔并不是要抓他们，他们跑什么？他们跑代表他们心虚。他们没参与今天的违法的事，肯定也干了其他的坏事！” 　　“……”秦瑜看秦小江眸光瞬间不一样，这家伙，年纪虽不大，但逻辑思维一点都不差。 　　“姐姐，要不要追？”秦小江磨拳搓掌，开始有些兴奋。 　　“如何追？”秦瑜反问。 　　“我们村只有一条路出村口，警察一来他们就消失。其他地方，警力不够，但是村子所有人都会自发抓坏人。他们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跑，唯一可能走的地方就是后山，那边是灵溪山脉，七年前被火烧了，这些年，村民没砍柴，山经过休养生息，树木枝繁叶茂，他们若躲入山林，找起来难度就很大。” 　　“所以他们肯定往山里跑了！”秦小江肯定道，“姐姐我们去追，说不定能追到！” 第863章 队伍站好 　　夜黑风高。 　　陈诚和赵照两人跟着宗一平深一脚浅一脚在树林中往前走。 　　路上有荆棘，将他们刺得身上都是小伤痕。 　　晚风微微吹佛，树叶发出簌簌掉落的声音，这漆黑黑树林中，偶尔会发出乌鸦“哇哇哇哇”的叫声。 　　陈诚和赵照紧靠一起，每一步都走得毛骨悚人。 　　宗一平始终走前面，为他们带路。 　　前方若遇到灌木丛挡路，他便毫不客气扳出一条道，够他们几个行走。 　　“宗爷，您好似对这条道很熟啊。” 　　一入树林，陈诚心就一直在发毛，不断找各种话题聊。 　　“然后呢？”宗一平一边往前走，一边毫无波澜起伏反问。 　　“您是我们的指明灯，是天边的北极星。跟着你，我们一定能跑掉。我们一定能顺利里走出去。”陈诚彩虹屁拍个不停。 　　“呵。你高看我了！我之所以知道这里，不过是因为下午我在这村里转了一圈。前面到底有多远，我也不知道。”宗一平嘲弄且疏冷回道。 　　“……”陈诚倏地一沉，心头更发毛了。 　　秦瑜总是缠着宗一平，导致他隐隐有种宗一平以前可能真认识秦瑜的感觉，若宗一平真认识秦瑜，那他对这的地形肯定很熟，他们逃掉会很容易。 　　可现在他却说，他只是下午记忆蒙着脑袋往前走…… 　　这山脉如此绵长，树木如此茂密，若没十足的方向感，他们怕一个晚上都走不出去。 　　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哇哇哇哇”声音听的他再次毛骨悚然起来，“宗爷，这么晚了，怎么还乌鸦？这太可怕了！” 　　“谁知道？乌鸦都是报信的，看着谁家要死人了，就来了。”宗一平声音寡淡回。 　　“宗爷，你非要吓死我们吗？”陈诚就差没哭出来。 　　宗一平转头，淡淡看着身后两人，嘴角勾了勾，道，“你们这么怕死？” 　　“……” 　　“在别人看来，只要是我的人，不论如何，我都会保他活着。你们跟我这么久，这种基本信任都没有？”宗一平清幽开口。 　　深邃眸光里泛着冷光，好似夜行中发现猎物的野兽的眼神，陈诚脑袋轰隆被炸了一声，心惊胆颤。 　　宗一平这是在敲打他们！ 　　“宗爷，我只是在开玩笑。”陈诚脊背汗意涔涔。 　　他们很佩服宗一平，也真心想跟着他。 　　可他们毕竟是董事长一手带起来的，大小姐若要知道什么事，在不被宗一平发现的情况下，他们没办法，依然会时不时透漏一些信息出去。 　　比如，这次他们来了灵溪村。 　　大小姐也跟来了。 　　宗一平何其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干的事。 　　“宗爷，以后陈诚就只听命宗爷您一个人！” 　　“赵照以后也只听命于宗爷一个人！” 　　两人同时出声。 　　宗一平眼眸淡淡掠过两人惨白脸庞，第一次用清淡得薄凉的声音和两人道，“以往你们干了什么，我不再追究。若以后，我还发现你们有小动作，就不再会有以后。同样，你们若真当我是你们头，那就是一心一意站我这边，不会让你们吃亏！” 　　陈诚沉沉吐了一口气，他算是明白了，与其说宗一平是真要带他们从这逃跑，还不如说，他这是给他们最后警告。 第864章 被拖走 　　“姐姐，你累吗？” 　　漆黑黑树林里，秦小江一边走一边喘气询问。 　　身边用柴刀砍荆棘的秦瑜手顿了顿，站起来，问道，“秦小江，你累了是不是？” 　　“姐姐，我们追了很久，也追了很远。这一路走来，我感觉没一点他们走过的痕迹，我们是不是找错了？” 　　“也许吧。”秦瑜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有些泄气的道。 　　深夜，深山老林，道路全靠柴刀开，要在这里找三个人，无疑于大海捞针。 　　出灵溪村的路并非只有山里这一条，他们若觉得不安全，先躲某个地方，等村里安全了，再出去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姐姐，我们可能真走错了。要不回去？抓坏人这种事，还是交给警察叔叔吧。咱们势单力薄，搞不来啊。以前姐姐能一手手刃好几个坏人，可姐姐也受伤了，罗奶奶说，你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 　　“姐姐，我不需要英雄姐姐。我小侄女和两侄儿也不需要英雄妈妈。我们只需要你好好的。”秦小江说着说着便声音哽咽。 　　好沉重。 　　顾直树他们已经没有爸爸，若妈妈也没有，那可怎么办？ 　　当初得知顾瑾死讯，他蒙被窝里哭了一个多礼拜，若秦瑜也有事？ 　　呸！呸！想法从心中冒出，秦小江立马暗暗在自己心里吐了一把口水，把这晦气想法吐走。 　　秦瑜不会有事。 　　她这么好的人，不会有任何事。 　　“秦小江，让你担心了。姐姐不会随意逞英雄的，姐姐只是想做有些事。只可惜，世事总如此阴差阳错。”秦瑜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乌云飘过来，薄薄一层直接挡月亮下头，月光亮度骤下降好几度，树林里夜风依然在呼呼吹，能见度极低，暗得让人绝望。 　　这次不是找坏人。 　　只是找在她的男人。 　　“姐姐，你答应过的事，一定要说话算数。”秦小江微微放了放心，虽然他其实压根就不信，“那我们现在回去？” 　　不甘心随即涌上心头，追这么久就这么放弃…… 　　这次若追不到，下次再见他真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可即便不甘心，她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她体力已经抵达极限。 　　坐车坐了那么久，回来后马不停蹄去镇上，接着就是进了树林。 　　她要累瘫了。 　　要累哭了。 　　“好，我们回去。”秦瑜应了下来。 　　她不想回去，也得为秦小江想想。 　　秦小江才十三四岁，跟她在这样夜路里追人，本就很不安全。 　　“好。”秦小江浑身轻松，一边往回走一边和秦瑜聊天，“姐姐，我问你。遇到坏人，你当真不怕？被人砍也不怕？” 　　秦瑜笑了笑，“怎么会不怕？可只要一想到你姐夫，我就无所畏惧。他什么都不怕，我又怕什么？老天爷让我遇到你姐夫，就是想要我斩妖除魔，匡扶正义。而且，我相信，我不会有事。你姐姐是谁？老天目前不会收我的。” 　　秦小江转头，崇拜看着秦瑜，她真是他见过最英勇、最善良、最能干的女子！ 　　“唔……”眼前秦瑜脸色瞬变，手用力扳开捂自己嘴上的人。 　　“姐姐！”秦小江还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秦瑜被捂她嘴得人拖走。 第865章 没人回应 　　“啊！”秦小江感觉自己手也被擒住，大叫一声。 　　“放开我！”秦小江大吼一声，整个人往后仰，手上握着的砍柴刀径直往身后擒他的人摁过去。 　　“哧～”赵照听到自己皮开肉绽的声音。 　　“臭小子，竟然还有作恶工具！” 　　秦小江一咕噜爬起来，扬起砍柴刀，“你们偷袭，谁怕谁？” 　　砍柴刀是他爹今天刚磨的，锋利得很，有武器傍身，他一点都不怕。 　　“秦小江，快跑！姐姐不会有事！”山坡下的小山沟下，秦瑜声音传上来。 　　秦小江顿了顿，秦瑜说得没错，他有武器，但对面毕竟是两个身经百战的大人，真要打起来，他并没胜算。 　　“姐姐，我找人来救你。”秦小江飞奔，消失在夜色中。 　　秦瑜说她不会有事，他相信他没事。 　　刚秦瑜滚下去的地方，是一个狭坡，上面这点有些坡度，可一直往下，角度是垂直下去得，且那一块地方，只长青苔，不长草木，人一爬就会被青苔滑下来。 　　没人来帮忙，他们压根就是上不来。 　　“宗爷……” 　　“宗爷……能到我们说话吗？” 　　陈诚站在山间道路上大声喊。 　　宗一平最先察觉到侧方有人即将要靠近他们，他扶地而听，人数不多。三人当即决定，收拾他们再走。 　　宗一平对付前面的女的，他们两个对付后面的男的。 　　不想他扑到对方，往后拖的时候，两人一起滚下山坡。 　　山坡到底有多深，他们并不知道，下面情况是怎样，他们更不知道。 　　刚还隐隐听到那女的说话声，现在，这里除了风声就是树木被晃动的声音。 　　夜越来越深。 　　也越来越渗人。 　　“赵照，你手怎么这么多血？”陈诚看不见赵照手上的血，却能感觉他手上血很粘稠，还很腥。 　　“我没事。先找宗爷。那臭小子，以后我若遇见，定卸他一条手。”赵照一边从衣服上撤下布条，用力包扎，一边咬牙切齿道。 　　“以后我们都得小心点。”陈诚眉头皱了皱。 　　两人都以为就一小孩，很容易制服，却没想到，人家手里有砍柴刀，且这伤人手法出其不意的利落。 　　“你在上面等我。我去下面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一块地方真奇怪，其他地方都长树木和草，偏偏这里没有，偏偏他们滚的滚的时候，也这般凑巧，滚到这里。 　　陈诚拿着棍子，缓缓往下走。 　　走了十来米的后，他立马打住。 　　幸好脚收得快，不然自己就要掉下去了。 　　“宗爷……你听到我们声音没？” 　　“哦噢哦……” 　　陈诚朝下面大喊几声，但一点回应都没有。 　　“下面情况怎样？”赵照见陈诚返回，急切问道。 　　“情况不明。下边的坡是笔直下去的，深度不明。宗爷也没任何反应。”陈诚眉头皱更紧。 　　“目前我们要么去村里喊人来救人，要么自己编织藤条放下去，将宗爷救上来。” 　　两种方法，没一种是容易的。 　　去村子救人等于自投罗网。 　　自己编织藤条，他们没任何工具。 第866章 我就这么厉害 　　“顾瑾！” 　　“宗一平！” 　　漆黑陷阱里，秦瑜轻轻拍打摔地上晕过去的宗一平。 　　地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天上皎洁月光，只剩下被树荫滤过的点点银光，秦瑜甚至有些看不见他表情，只能看到他眉头深深蹙起。 　　“是不是摔哪里了？” 　　秦瑜解开他衣服扣子，手置于他胸．前，腹部，后背，手臂，脚步关节…… 　　他身上并无内伤，也没一块多的肥肉，每一个部位的肌肉都很紧实，唯一有些问题的是，他右手手肘被摔脱臼了。 　　“你们做医生的人，手都这么不干净的！”冰凉又柔．软触感从传遍身上每一个部位，身体细胞好似被唤醒，宗一平一睁开眼，便看到身边女人披着点点月光，目光微蹙看着他，手在他身上不断游走。 　　趁他晕了，吃他豆腐！ 　　秦瑜迅速将依然停留在他身上的手抽离，坐地上，没理会他的质问，道，“我只是给你检查一下，你有没有摔伤。” 　　宗一平缓缓起身，刚摔下来时候，整个人沉沉摔地上，说不痛是假的，讥讽道，“呵呵，手摸一摸，就知道别人有没有摔伤，你神手，这么厉害。” 　　秦瑜转头幽幽看着他，这嘴．巴巴拉巴拉，真毒。 　　“对啊。我本就很厉害，我摸一摸，就知道。你不服气？”秦瑜回呛，“还有，你别乱动，你手肘脱臼了。” 　　“呵呵，说谎话都不打草稿？我手肘若能脱臼，一天脱一次，我都愿意！” 　　明知道他左手是假肢，还说脱臼。 　　滑天下之大稽！ 　　秦瑜心微微一疼，道，“我说的是你的右手，你若不信，你抬手看看。” 　　“……”宗一平用力抬右手，“额……” 　　半点力都使不上。 　　随即，心慌感觉浮上心头，他没有左手，若这右手…… 　　“不用担心。有我。”在宗一平陷入沉思瞬间，秦瑜伸手，握住他小手臂和肩膀，幽静夜色中，“咔擦！”声音格外清脆。 　　“好了。”秦瑜道。 　　宗一平眸色沉冷，满是质疑的看着秦瑜，抬手，动了动手臂。 　　动了，真动了。 　　刚才那种用力也无用的感觉，也没有了。 　　“谢谢你。”宗一平在心头酝酿好久，才缓缓开口道谢。 　　这女人一出现，他这就是麻烦不断，可一码归一码，她给他正了脱臼的手肘，还是要感谢的。 　　“不用客气。”秦瑜转头，满眼眶都是星光的道，“我喜欢治病救人。” 　　“以前，我很亲很亲的人倒在我面前，可我一点医术都没有。后来我下了狠心，努力学医，学中医，学西医。今天，能让手迅速规正，我很开心。” 　　“其实以前我晕血，见血就哭，就晕。那会，跟我爷爷行医，每次都是被我爷爷背回来的，因为每次看到别人身上的血我直接晕了。奶奶和我说，以后不要跟爷爷去给人治病了，我不同意，依然每次去，爷爷也不厌其烦，我要去，他就带，哪怕每次都是背我回。” 　　“后来呢？” 　　“后来，晕着晕着就习惯了。好了。”秦瑜冲他微微一笑，“这些事，好遥远，可每次一想起来，就觉得很好玩。爷爷去世很多年了，他若看到现在的我，一定会很欣慰。” 　　“你以前见过我这样情况的人吗？晕血的，后来又不晕的？” 　　宗一平神色一怔，她这样的人，脑海中，好像有，也好像没有。 第867章 她半老徐娘？ 　　“世上人千千万，总会又那么几个特性独立的。你晕血还能行医的，也不只有你一个。”宗一平若无其事道。 　　“对啊。世上人却有千千万，可千千万中，却只会钟情那么一个，人本就很玄学，难道不是吗？”秦瑜声音轻柔道。 　　“你又想说什么？”宗一平一听秦瑜这话，再次浑身起戒备。 　　“你觉得我想做什么？”秦瑜觉得很好笑，反问，“我倒底哪里得罪你？你我相遇，第一次警察抓你，我给你打掩护，你才离开。第二次，虽是因为我，让你们惊慌，可我们并没有报警。上午遇到你时候，虽是我扑倒你，可为了你不受伤，我手却受伤了。” 　　说完，将自己手递给宗一平。 　　清凉月光下，光线依然不亮，宗一平却能很清楚看到秦瑜将纱布扯下来后，手背上扭曲且狰狞的伤口。 　　果然是她为他挡了石头。 　　“然后？你想告诉我，我得感谢你？” 　　“没有。无需感谢，遇到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秦瑜看着他，眼眸中笑意浅浅，清澈明亮。 　　能再次遇到他，真是老天的恩赐。 　　这点，秦瑜深信。 　　也深深感激。 　　宗一平心微微一动，可极快，思绪便冷了下来，“你如此靠近我，是想攻克我，打入天石集团内部？你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下仇恨？为了给你男人报仇，都不惜用美人计。” 　　“……” 　　“可你也不看看，就你这半老徐娘，腰不是腰，屁股不是屁股模样，还想色诱男人，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宗一平鄙夷道，他绝对不会被这女人两三句甜言蜜语蛊惑。 　　“……”秦瑜低头看自己。 　　她半老徐娘？ 　　她腰不是腰，她屁股不是屁股？ 　　“宗一平，你这张臭嘴，真的，以后你千万不要靠近我！否则，我一定撕烂！”秦瑜气爆。 　　这些年，她工作忙，在自我身材管理上，确实有些疏忽，可她毕竟只有26岁，这么年轻的年纪，哪怕不打扮，她也很料好不好！ 　　之前的心疼，之前的神情统统不见，她大骂，“宗一平，你就一臭男人！臭得不得了的臭男人！” 　　真是见风就起浪，给点阳光就灿烂。 　　就因为她对他很热情，很重视他，就随便拿捏她，羞辱她，气她。 　　真给你惯了个臭毛病！ 　　“呵呵……臭男人？可就我这种臭男人，也是都是你自己送上来的的！”宗一平不以为意冷笑一声，话语里都是得意。 　　“对，是我送上来的。老娘我就是眼瞎！老娘就是犯贱，碰上你这么个玩意！还给你这个狗咬吕洞兵不识好人心的王八蛋正骨。刚就应该让你疼死，让你是再也用不上力！” 　　“……”见过骂自己的，但没见过这么骂自己的。 　　宗一平眉心一皱，暗忖，由此可见，这女人确实是个狠角色。 　　对自己都这么狠，对别人更不用说！ 　　“好男不和女斗！”宗一平决定保持自己绅士风度，不再做声。 　　记忆中，他从未这般和女人吵架，今天一定是山里风太大了，他跟着抽了抽，所以才这么幼稚，这么小家子气。 第868章 你这种女人的爱，真廉价 　　“别总是往上看。没用的。” 　　秦瑜见宗一平有意无意往上抬头看，声音冷软提醒。 　　“这会树林里风大，上面被风隔挡。我们听不见他们叫喊声，他们也听不见我们的声音。” 　　宗一平转头，眸子冷了她一眼，“这还用你说吗？” 　　“不用我说。”秦瑜倏地笑起来，道，“我只是为了让你死心罢了。”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要和我呆一块。除非秦小江带着我们村的人来。” 　　宗一平恼怒，“如此巴着和男人呆一起，你很光荣。” 　　“牛不喝水强按头。追都追不到的人，好不容呆一起了。我不光荣谁光荣？”秦瑜笑眯眯道。 　　“懒得理你。”宗一平有些愤懑道。 　　“可你还是理了。”秦瑜往他身边挪了挪，声音温软好几分，道，“好了，这地以前是村里猎人挖得陷阱，后来这地壳发生了一点点运动，这里深陷，十几米高。爬肯定是爬不上的，人还没来救我们之前。我们没选择，只能相依为命。你这臭脾气，和以前一样。除了我，怕没人忍受得了你。” 　　“……” 　　“你别想多了。我只是说，你这脾气，和我男人很像。他和你一样，别扭，倔强。” 　　“你很爱他？” 　　“爱啊。爱入骨髓。”秦瑜点头。 　　“呵呵……”宗一平嗤笑一声，“这么爱，你男人才死几年。你就对另外一个男人投怀送抱。你这种女人的爱，真廉价！” 　　秦瑜愣了一下，生生被气笑。 　　“你知不知道，和你这样的人说话，真需要一颗大心脏。不然真会被气死。” 　　“之所以被气死，那是本该死！” 　　“……”秦瑜感觉自己头顶已经冒青烟，被气的。 　　“宗一平，你以后会后悔的！” 　　“宗爷从不后悔！”宗一平冷哼。 　　秦瑜愣愣看着他，好笑又心酸，不管是上辈子，还是结婚后那段，抑或现在，骂架，她还真都不是他的对手。 　　“唰……”一个大绳子绑着一个手电筒从天而降，打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不大不小灯光照得秦瑜心倏地亮了。 　　“秦小江终于来了。”秦瑜欣喜看着绳子，转头眼眸亮晶晶看着宗一平，“我们可以上去了。” 　　“过来，我帮你绑好绳子，你先上去。”秦瑜用力扯了扯绳子，绳子很紧实，她一扯，上面的人也扯了一下。 　　暗号对上了。 　　宗一平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女人。 　　刚他昏天暗地将她怼了一顿，现在有生还机会，她第一时间想的竟是他。 　　秦瑜这种人，若在天石集团，用这样的方式处事，活不过三天。 　　“我先上去。若是我上去后，把绳子剪断，你怎么办？”宗一平问。 　　秦瑜笑，“你若真这样做，就不会问出来。” 　　“你未免太自信了。” 　　“对你，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秦瑜用蛮力将他拉过来，打消他顾虑道，“村里抓的人真不是你们！上去后，你就说你们进山来捉野兔。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说自己是在逃跑。村里人很好，不会对你们怎样。” 第869章 死女人，掐我做什么？ 　　宗一平犹如看傻子一样看着秦瑜。 　　这个女人是真单纯，还是真意识不到危险？ 　　“你先上去！”在秦瑜准备用绳子捆紧的时候，宗一平突然闪一边，不管对方是敌是友，作为男人，他不能这般不男人。 　　“嗯？”秦瑜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她就释然，她面前的人怎么可能会自己独自上去？他骨子的血永远不改。 　　“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谦让了。”秦瑜强势将他拉一边。 　　她若先上去，谁给他捆绳子。 　　且将他一个人留在这底下，她不放心。 　　“笨蛋才自己先上去。上面的人，肯定在等着抓我。”宗一平冷哼。 　　“……”秦瑜哭笑不得，“你是觉得我在上面等你，你就很安全？快点，这会天上都是乌云，月亮不见了。我担心会下雨。” 　　“啪，啪嗒，啪嗒……”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秦瑜话一落音，真有雨水落下来。 　　雨水嘀嗒落脸上，宗一平深呼一口气，这女人嘴．巴怕是开过光的，说下雨就下雨。 　　秦瑜很无辜，她只是随口说了说，谁知，还真下起了雨。 　　“嘭！嘭！” 　　不仅下雨，几乎没给他们思考时间，还越下越大。 　　“轰隆！”天空雷鸣伴着闪电，雨水拍打的深坑周边树叶声音越来越大。 　　“这是要下暴雨了？”秦瑜看着天空叹了一口气，“快点上去。若下雨，这里会淹了的。” 　　宗一平心头微动，“所以，你准备在下面被淹？” 　　“应该不会。你快点上去。我就能很快上来。”秦瑜道。 　　“蠢女人！”宗一平薄唇缓缓蹦出三个字。 　　“……” 　　“你不会将我们两绑一块？”宗一平反问。 　　脑袋好似被劈开一扇门，秦瑜笑了起来，“这未尝不是好办法。” 　　绑一块，她太愿意了。 　　早前还不是担心他不配合，所以才提议先上去一个人。 　　唰唰唰…… 　　秦瑜三下五除二，迅速将两人绑一起，速度快得让宗一平很惊讶。 　　“我在这，跑不了。你不用这么迫切。” 　　“速度必须快。”秦瑜没理会他，打好最后一个结后，往上面摇了三下。 　　没一会儿，绳子缓缓被拉起。 　　雨依然在下，两人都是被淋湿，湿得能透过湿哒哒衣服感受到彼此身上的体温。 　　宗一平整个人立笔直，眉头微微蹙起，这种感觉，怎么又格外的似曾相识。 　　对面女人，虽然将他和她绑一块，可她却刻意保持距离，歪歪扭扭吊着，特别别扭。 　　“整个人歪这样，心头想抱我，就赶紧抱，别一副假惺惺清心寡欲模样。”宗一平嫌弃道。 　　“真的吗？你真愿意让我抱你，我不是在做梦吧？”秦瑜劲头一下恢复，身体立直，用力抱这他腰。 　　“死女人！有没有做梦，你掐自己不好？为什么要掐我？”手臂传来好似被掐掉一块肉的疼痛感，宗一平破口大骂。 　　他就不应该指望这女人能老实。 　　秦瑜抿唇，抬头看着雨雾中的男人，泪水瞬间朦胧了眼眶。 第870章 抱了个严实 　　那一年，去隔壁县救灾被马响推山崖，他下来救她时候，绝望中的她格外不相信，和现在一样，和他同绑一条绳子。 　　她不敢靠近他，他也是这样骂她的。 　　时间很久远，久远得让以前的事便模糊，时间也很近，近得以前的事，只要一想起来，就清晰无比。 　　宗一平眉头深深蹙起，这女人真爱哭。 　　明明是她掐了他，她反倒委屈哭起来。 　　哭也就算了，可这哭得他心好似都是坑坑洼洼是怎么回事？ 　　“死不了。既然上面的人想救我们，那就肯定能上去。”宗一平沉闷出声。 　　“我不怕死。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跌落深坑。” 　　宗一平心跳速度没来由加快，打住秦瑜，“得，不要讲故事了。” 　　她的故事，他总觉得很意有所指，听起来有负担。 　　秦瑜紧抿嘴．巴，安静下来。 　　雨越下越大，绳索上去的速度越来越慢。 　　宗一平抬头往上看了看，上面一片漆黑。不知离上面还有多远，周边除了雨滴掉落声音，就是两人的心跳声。 　　“算了，你还是继续说吧。”这样僵持着，上不去，下不去，这般安静呆着，还不如说说话。 　　“我现在不想说了。” 　　傲娇了？ 　　宗一平有些好笑，“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很小家子气？” 　　“不知道。反正我就是那种很小家子气的人。” 　　凭什么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你让我说，我就一定要说。 　　“行。你有性格。”宗一平不勉强，低头问，“若真上不去，没人救，你害怕吗？” 　　“不害怕。”有你在，我怕什么？ 　　“真不怕？”宗一平有些惊讶秦瑜的无所畏惧，“你大仇未报，家里还有孩子。你不怕你上不去，孩子们没人带？”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活着本就赚的，我希望我能活长一些时间，多陪陪孩子们。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比如说。” 　　“我要开一个外科医院。项目已立案审批，医院现在已在筹备，若是快的话，明年年底就可以开业。” 　　“看你，柔柔弱弱，倒又大抱负。” 　　“还行。救死扶伤，本就是医生职责。” 　　“秦瑜姐姐，听到我们声音了吗？”上头秦小江声音传下来，打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秦瑜瞬间精神振奋，大声回答，“听到了！” 　　“我们能听到秦小江声音，快了，快到了。”秦瑜仰头看着宗一平，嘴角微扬起，掩饰不住喜悦的道。 　　眼前女人脸上笑容洋溢，眼眸闪闪发光，清澈有明亮，这么一眼，喜悦便入了心，宗一平跟着扬起唇角，声音故作寡淡的道，“听到了。” 　　“真好。我就知道我们很快就能上来的。”秦瑜用力抱紧宗一平，高兴得往他怀里蹭了蹭。 　　“……”宗一平双手摊开，这女人是高兴得忘了行？ 　　心头很嫌弃，手却很诚实。 　　愣片刻后，低头浅笑，双手便回过来，将秦瑜抱了个严实。 　　“大家在用点力，上来了。终于上来了。” 　　伴随着秦小江嘿呦嘿呦拉绳索的声音，秦瑜和宗一平同时站上平地，让他们惊讶的是，前来营救他们的，竟然还有好几个他们不认识的人。 第871章 他秦瑜姐姐在哭 　　“一平，你怎么样？可还好？” 　　宗一平一上来，一个长卷发、身材窈窕、声音柔美、撑着大雨伞的女子立马围上来，娇嗔语气里都是心疼，“都淋湿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若真找不到你，我该怎么活？” 　　宗一平眼眸是清冷扫了一眼孟天韵，眉头冷皱，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出现在这？” 　　孟天韵将雨伞全部挪到宗一平这边，眼神直愣愣看着他，“我就是想你。所以就过来了。” 　　宗一平眸色深冷，声音低沉道，“山路危险。以后，别这样找我了。” 　　这样的话，别人听起来，都觉得是宗一平心疼这女子辛苦。 　　唯独孟天韵最知道，他这样说，纯粹是为了她留点面子，不让她太难看。 　　山路危险，别这样找我，是在警告她，不要天上地下都来找我，我不稀罕！ 　　笑容僵在脸上，嘴唇发青，她就不明白，所有男人都喜欢的她，到底入不了这个男人的眼？ 　　她有钱有地位，银子大把。只要他愿意，天石集团都是他的。 　　“秦瑜姐姐，你没受伤吧？”这头，秦小江一边将秦瑜和宗一平两人捆一起的绳子解开，一边关心询问。 　　秦瑜缓缓从绳子里走出，离开宗一平身边。 　　她只看了孟天韵一眼，双．腿便发软，脚底板到头顶，都是沁凉的，这种凉比秋日的雨更刺骨。 　　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她高兴得几乎要发狂，可她忘记，她不在他身边的时间里，他会认识其他的女人，会有其他女人。 　　她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若再次见到顾瑾，顾瑾已有爱人，她要怎样？ 　　将他抢回来，还是默默祝福他？ 　　祝福他，这让她如何做得到？这可是她最爱的人，爱了几辈子的人。 　　可抢回来，她有资格吗？ 　　顾瑾不是她救的，他经历的那么多生死时刻，她都不在他身边。 　　“秦小江，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你扶我一下。”秦瑜压根不敢看眼前的男人和女人，他们每一次的语言交流，或是极小的目光交流，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姐姐，我背你吧。”秦小江转身蹲秦瑜身边，留了一个大后背给她。 　　秦瑜没忍住，哭了出来，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的问，“秦小江，姐姐自己能走。” 　　“哎……”只是，让她自己都没想到的是，还没走几步，一个踉跄，直接扑的旁边灌木树上。 　　“姐姐，你就别逞能了。我十四岁了，比你高，比你重。你这么瘦，我肯定背得起你。你累了一天，哪里还有力气？”秦小江眉头皱了皱，二话没说，直接将秦瑜拉到背上背了起来。 　　秦瑜没再拒绝，靠秦小江背上，道，“这一段走完，你放我下来，扶我走就好。” 　　“哎，好。”秦小江一边走一边道，“姐姐，你一天没睡，若真累了，就在我背上睡一下。” 　　秦瑜一上后背，背上便湿了一大块。 　　雨水落下来，衣服会湿，汗水掉下来，衣服也会湿，可湿哒哒的衣服不会是温热的，温热的只会是泪水。 　　他秦瑜姐姐在哭。 第872章 拒绝得很干脆 　　“宗一平，你还好吗？我来扶你。”孟天韵笑语盈盈出声，温柔伸手。 　　却不想，刚要靠近宗一平的时候，宗一平冷不丁往边侧了一下，整个人离开雨伞，淋了个彻底，雨声中，他低沉声音格外清晰且有穿透力，“不用。” 　　拒绝得很干脆。 　　“……”孟天韵面子掉一地。 　　咬唇恨恨看着宗一平，这深更半夜，这大雨倾盆，她不远千里来这鸟不拉屎地方找他，救他。 　　他上来了，一点都不感动，哪怕只是一般朋友，不远千里来，不辞辛苦冒大雨，淌夜路，都会道声感谢，都会感情增加吧。 　　可这个男人确实完全的无动于衷。 　　“大小姐，宗爷这刚救上来，有些没缓过来，您不要生气。这里不宜久留，咱们回去再说。”赵照走上前，一边扶宗一平，一边和孟天韵解释。 　　孟天韵呵呵笑了一声，宗一平是没缓过来吗？刚他看那女人离开的时候，那眼神好似钉子钉人家身上一样，可没一点疲惫劲。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宗一平看其他女人眼神不一样。 　　原来，他不是对女人不敢兴趣，只是那个女人不是她而已。 　　孟天韵气得手紧紧捏起拳头，艰难从脸上挤了个笑容出来，道，“嗯，好。先回去。一平淋成这样，得赶紧用热水洗澡，不然就感冒了。” 　　肚里憋了满肚子火，但不能在宗一平面前发。 　　“陈诚，赵照，说，那个女人是谁？她和宗一平是什么关系？”回旅店，趁宗一平在浴室洗澡时候，孟天韵将陈诚和赵照两人叫身边。 　　“大小姐，这女人是京都一个医生，老家在这边，之前和宗爷交手过。今天警察在抓坏人，我们三，一下感觉没对，以为抓的人是我们，我们往山里跑，她配合警察抓人，找到我们。宗爷袭击她的时候，两人一起滚落入山谷。”陈诚回答。 　　孟天韵一边听一边皱眉，道，“陈诚，你说的话，我能信吗？” 　　“大小姐，事情真是这样的。” 　　“陈诚，你在避重就轻。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可你却什么都没说。”孟天韵眼神倏地冷厉，声音冰冷道。 　　“大小姐，我知道就这么多。”陈诚心惊胆战回答。 　　“呵呵。你说这女人是配合警察来找你们，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你们往山里走，这个女人却知道？她为什么一出动就能找到你们？只是因为他们在京都交过手，就有这般默契？她喜欢宗一平，对不对？”孟天韵眉眼冷沉反问。 　　“……”陈诚感觉自己后背微微在冒冷汗，都说女人第六感觉可怕，这未免也太可怕了。 　　孟天韵只见秦瑜一眼，就看出秦瑜对宗爷的感情不一般。 　　“大小姐，我们还真不知道！”陈诚打死不交代，“但宗爷对她肯定没感情的。宗爷见她就皱眉，避之不及。” 　　“陈诚，你就是一白痴！太没眼力劲了！”孟天韵怒骂。 　　男人避开一女人就是不喜欢，很多人，是越喜欢越避开的！ 第873章 是我配不上 　　“还得请大小姐多请教。”陈诚毕恭毕敬请教。 　　“陈诚，你最好不要瞒着我任何关于宗一平的事。”孟天韵一边说，一边将手上拿着饼干直接捏了个粉碎。 　　这暗示再明显不过，陈诚诚惶诚恐，低声道，“不敢！” 　　“砰！砰！”房间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孟天韵脸上凶狠瞬间收敛干净，抬头往卫生间门看过去。 　　宗一平换了一件黑色圆领衫，笔挺黑色直筒裤，头发差不多已干，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唯独那漠然眼神，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疏离感。 　　“一平，你还好吗？我让赵照在熬姜茶，煮开就能喝。”孟天韵站起来，笑容殷切的道。 　　“大小姐，太晚了，早点休息。”宗一平看了孟天韵一眼，声音清淡的道。 　　“没事，不晚。我不困……”孟天韵眼眸落宗一平脸庞，男人这张脸，真是太吸引人了，眉峰如剑，眼眸深邃，鼻梁笔挺，每一个点都好似被雕刻一般，通通都长她心坎里。 　　来之前，她想狠狠质问宗一平，为什么总是躲着她，可只要一看到他，斥责的话，她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想好好看他，贪婪的看他。 　　“我困了。”宗一平声音生冷，“大小姐请回。” 　　“……”孟天韵笑容僵脸上，见他一次，却被他第二次嫌弃，心中愤怒瞬间燃起，孟天韵努力克制自己，顿了顿，挤出一个笑容，问，“一平，你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女人？” 　　“这有什么区别吗？”宗一平反问。 　　“区别很大！” 　　“大小姐，何苦为难你自己。世界上好男人，有很多很多。”宗一平缓缓开口，不带任何感情。 　　“宗一平，你真是这个世界，我见过最无情最没良心的人！白瞎你一双这么好看的眼睛。我就想问你，我孟天韵哪里配不上你？”孟天韵愤怒反问。 　　宗一平神情依然淡淡的，“是我配不上大小姐。我并非大小姐良人。事情既成定局，靠近便是伤害，望大小姐原谅。” 　　“好。宗一平，你行！你很行！你最好永远这一副拒任何女人都千里外的态度！若被我发现，你和其他女人好，我第一个不同意！”孟天韵霸道又蛮横的道。 　　“宗爷，秦医生估计会有麻烦。刚大小姐看到你和秦医生绑在一起，脸色非常不好。你洗澡时候，她特意询问我，你和秦医生之间的情况。”孟天韵一走，陈诚立马和宗一平汇报刚才的事。 　　虽说秦瑜接近他们有目的，但若因为和宗一平有关系被孟天韵嫉妒、被对付，就有点无妄之灾了。 　　宗一平眉头冷蹙，吐了一口浊气，道，“你等会留意一下孟天韵这边动态，还有，我眯一会，待他们睡着立刻走！你随后再跟上来。” 　　他只要离开，孟天韵肯定会再次追上来。 　　秦瑜这边，就应该安全了。 　　“这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陈诚点头。 　　“你先出去。赵照若端姜汤上来，你帮我拦住，就说我睡着了。” 　　“好。”陈诚应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宗爷这，怎么有一种防着赵照的感觉？ 第874章 你敢发誓吗？ 　　秦瑜回家，洗漱一番后，躺床上彻夜未眠。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 　　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 　　院子葡萄藤枯萎，外头树叶泛黄，坐门槛上，秦瑜好似又看到以前日子的早晨。 　　每天早晨，顾瑾会在葡萄架上锻炼，每次发现她偷看他的时候，他都会转头，眸眼带笑。 　　她则会钻入厨房，准备早餐。 　　灵溪还是以前的灵溪，院子还是以前的院子，只是院子的人丢了，她甚至没胆量去找他。 　　“咕噜，咕噜。”肚子响起咕噜咕噜的叫声。 　　饿了。 　　公社开展旅游后，下面马路边有旅馆和餐馆。 　　做一个人的早餐有什么意思？ 　　秦瑜站起来，出门。 　　早餐店，秦瑜点了一份牛肉面。 　　“你是秦瑜，专门坐这面馆，是来等宗一平的？”秦瑜刚吃两口面，一记些微熟悉声音响起。 　　一抬头，便看到孟天韵站自己对面。 　　她穿着大红色的风衣，涂着大红色口红，格外张扬。 　　“我只是在吃早餐。”秦瑜眉眼清冷，看她一眼后，继续低头吃早餐。 　　“你只是在这吃面？宗一平就住你现在位置所对的宾馆，这真的只是巧合？” 　　“这位小姐，你未免太敏感多疑了吧？”秦瑜心微微一惊，不动声色的道。 　　“同样都是女人，是不是敏感多疑，你比我更清楚。”孟天韵神情笃定，冷幽幽盯着秦瑜，道，“秦小姐，据我所知，你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宗一平未婚，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样已婚生育的妇女，靠近他都是一种亵渎吗？” 　　“……”秦瑜坐直，眸子冰冷看着对面的女子。 　　她很强势。 　　直觉准得可怕。 　　但她并不怕他，笑了笑，“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他的未婚妻。”孟天韵嘴角微扬，骄傲道。 　　秦瑜微微一笑，“小姐，你好像对自己很不自信。” 　　“你什么意思？” 　　“你和宗一平若真心相爱，总会如此不安和忐忑？看到一个和他有相接触的人，就得这般大肆的宣告主权。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压根不相爱。或者你爱他，他不爱你。” 　　一针见血的猜测让孟天韵脸色瞬间苍白，“你胡说八道！你分明就是在勾引他！” 　　“我没有勾引他。我们只是不小心一起掉进坑里，然后上来而已。”秦瑜坦然自若道，“我只深爱我的丈夫，哪怕他已经离开我！”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孟天韵压根不信。 　　“信不信由你！” 　　一个晚上没睡好，想了千百种办法，都没有想到要如何面对现在的宗一平，成全不甘心，靠近怕伤害。 　　这些纠结在孟天韵和她说完这些话后，通通不见。 　　秦瑜低头继续吃面，心情骤然明媚。 　　对啊，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是顾瑾。 　　顾瑾是谁，一个有洁癖，有信仰的男人。他骨子里流淌着炎黄子孙滚烫血液，他会迷失，但他不会背叛。 　　想当初赵朝霞想了多少办法想靠近他，他说不理就不理。 　　现在的孟天韵和以前赵朝霞无两样。 　　她应该要相信他。 　　秦瑜嘴角溢出的笑容落孟天韵眼中变成无声挑衅，这个女人太可怕，这个女人太嚣张了！ 　　孟天韵恨恨看着秦瑜，道，“既然你如此忠于你的丈夫，那你敢发誓吗？发誓以后再也不见宗一平！若是碰到他，你就绕道走！” 第875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秦瑜眸光淡淡看着她，道，“这位姑娘，你找错了人。难道只要靠近宗先生的每个女人，你都要她发吃一次毒誓吗？想来，你一点都没搞清楚状况，两个人真相爱，是怎么都拆不开的。你若没安全感，你得你爱的人，而不是找我。即便我今天发了誓，你能保证他以后没有李医生，赵医生，陈医生？” 　　孟天韵气得脸色发青。 　　她出来这么久，还没见过一个女人敢这样和她说话，这样教训她。 　　“会有。但我不会让他们看到明日的太阳。”孟天韵眼睛一沉，阴毒道。 　　以前多看宗一平的女人，不是眼睛瞎了，就已经进销魂窟了。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不想继续说了。这位小姐，若没事，麻烦你退下吧。”秦瑜声音清冷疏冷道。 　　孟天韵感觉自己出了一个大拳头，却不想对方好似一堆棉花，一点都伤害力都没有。 　　她还说让她退下！ 　　她当自己是怎么人？ 　　“秦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瑜抬眸，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大小姐。 　　孟天韵越想越气，抬手拿起桌上，刚店家刚装热水壶的开水，直接往秦瑜这边砸过来。 　　“啊！姑娘，不可以……” 　　“这是刚烧开的开水！” 　　“秦医生，赶紧躲开。” 　　老板娘见这边动静，大声尖叫啊，而后生生扑了过去。 　　突然出现在他们店趾高气昂的这女的她不认识，但秦瑜她却是认识的，来灵溪村做生意，很多人都会说起秦家。 　　且秦瑜每年都会回来一两次，除祭祀她丈夫和祖先外，一有时间她就会给人看病，去年她咳了大半年，一直都没看好，秦瑜这个点回来，给她开了三天中药，便神奇的好了。 　　她可不能让秦瑜这么受伤。 　　却不想，身上一点开水都没有。 　　她被推一边，秦瑜站她身边，也是滴水未沾。 　　反倒是对面那姑娘，先怔楞一下，而后大喊大叫，“啊！烫死我了！” 　　“秦医生……”老板娘震惊看着秦瑜。 　　她明明看见对方砸开水壶过来，现在怎么砸那姑娘自己身上？ 　　水壶破碎，开水淌地上，姑娘鞋子在冒烟，砸地上的开水溅她脸上，白皙肌肤迅速变红。 　　秦瑜冰冷看孟天韵一眼，伸手用力将她拖店里水缸边，一勺冷水从头顶直接泼下来！ 　　“老板娘，拿剪刀！”秦瑜镇定道。 　　被烫的地方，火．辣辣，这一盆冷水下来，孟天韵随即打了个寒颤，入秋清晨的水，早没夏日的温润，冻人刺骨。 　　短短时间，孟天韵深深体会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你这死女人！我要杀了你！”孟天韵嚎哭大骂。 　　“闭嘴！不想破相，你就给我安静！”秦瑜冷喝，一边将孟天韵摁在水缸里降温，一边将她裤子剪开。 　　孟天韵抖了一下，安静如鸡。 　　“没，没事吧！会不会破相？”被秦瑜折腾了不知多久，孟天韵哭嚎着问。 　　“多行不义必自毙！”秦瑜站起来，眸色凌厉道，“你想毁我，我本不愿救你。但我职业道德不允许我袖手旁观。下次你若再如此无法无天，我和警察会让你好好做人！” 　　“自己去医院拿烫伤药吧。” 　　开水碰过的地方，依然火．辣辣，孟天韵恨秦瑜，可一对上秦瑜眼睛，那眼睛很漂亮，很仁爱，很正义，可更多的是警告。 　　孟天韵满腔愤怒生生压喉咙，狠狠剐了秦瑜一眼，转身立马走了。 第876章 我一定要杀了她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孟天韵才走出饭店，随从立马跟了上来，惊讶看着她。 　　一身湿淋淋，裤子被剪得稀巴烂，头发凌乱披散在脸庞，他们第一次看孟天韵这么狼狈。 　　“再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孟天韵凶神恶煞道。 　　“愣着干什么？真要看我就这样毁容吗？送我去医院啊！”孟天韵见人真站着，气其败坏大吼。 　　“哦。哦。好！”几人如梦初醒，赶紧喊来一辆车，将孟天韵抬车上，送去了镇人民医院。 　　在医院里，一顿整理后，看着脚上掉落皮后露出红肉的肌肤，完全不敢照镜子，害怕自己脸上情况和脚上的一样。 　　伤口上涂着黑乎乎的药，灼痛灼痛。 　　烫的地方在小腿肚子，膝盖以下不能穿袜子，裤子也要剪掉，今天下起阴绵绵的秋雨，天气骤降，孟天韵整条小腿时而痛，时而凉…… 　　“秦瑜，我要杀了你！” 　　“我一定要杀了你！” 　　孟天韵咬牙切齿，发出野兽一般嘶吼。 　　他身边随从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医院里头，另外一个刚从病床上醒来的秦顺娇听到这话，猛的弹起，又有一个想宰秦瑜的人？ 　　真是太巧了！ 　　她也很想宰了秦瑜！ 　　这个女人害她太惨了。 　　昨天傍晚，她叫车去灵溪村，一路和那司机聊天，聊天还挺开心的。却不想，司机一个不小心，把车开山崖下。 　　人车同时摔下来，她九死一生，被路过的人救了，住进人民医院，好在命大，除了脑袋磕破，没有其他的伤。 　　她探出脑袋，悄悄凑过去看了看。 　　艾玛，这女的比她还惨，那脸被烫成那样，估计毁了，才二十多岁吧，估计以后找男人都难。 　　她要不要和她一起合谋，对付秦瑜？ 　　“秦顺娇，是吗？你电话！”护士喊了一声。 　　“哎，好！”到医院后，她打了个电话回去。大半夜没人接听，这会肯定是有人看到她打了电话，所以回过来。 　　“妈妈，是你吗？”那边儿子闫明声音传过来。 　　“是的。儿子。” 　　“妈妈你还好吗？我很想你。你和舒娴妈妈和好了吗？”闫明问道。 　　“妈妈还算好吧。”秦顺娇鼻子酸酸，问，“你爸呢？” 　　“爸爸才睡下吧。他早晨才回来。妈妈，他们说，你和舒娴妈妈和好，爸爸公司才会好，是不是这样的？” 　　秦顺娇没做声。 　　“妈妈，听说坐车很久会很辛苦。你一定辛苦了，你要好好休息。” 　　秦顺娇鼻子又一酸，还是儿子好。 　　“好。谢谢儿子。” 　　“妈妈，我觉得舒娴挺好的。她妈妈肯定也好说话吧？”闫明在电话那头扭捏好一会儿道。 　　“……”秦顺娇一愣，这臭小子说了这么久，难道是为了和她说这句话？“闫明，你不记得你之前和她打架了吗？他们家那么多兄弟一起欺负的事，你忘记了？” 　　“妈妈，我想了想。这不正说明，很多人都喜欢舒娴啊。” 　　“所以，你也喜欢？”秦顺娇气不顺了，“臭王八蛋，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这是在玩你．妈吗？” 第877章 他可能是秦瑜丈夫 　　早前因为他被欺负，她和秦瑜结下梁子，差点被离婚。 　　现在她这一遭又一遭的，小兔崽子却告诉她，他觉得顾舒娴不错！ 　　“妈妈……”闫明委委屈屈喊秦顺娇。 　　秦顺娇直接将电话挂了。 　　这一遭，憋屈。 　　闹心。 　　她去找秦瑜求原谅，是为了家庭地位，为了不被离婚，不是为了这小兔崽子。 　　闫明这请求的话，让她感觉自己积攒已久的愤怒遭到背叛。 　　“大小姐，赵照大哥来了。他有关于秦瑜更多的资料。”秦顺娇怎么想怎么觉得闹心，路过的孟天韵病房的时候，突然听到秦瑜两个字。 　　脚步下意识顿住。 　　关于秦瑜的事，她都很感兴趣。 　　病房里这女人好像特别恨秦瑜，这让她更感兴趣了。 　　“赵照，你最好说点有用的。我将你放宗一平身边，你一点作用都没起。连宗一平一大早溜走这事，你都看不好！”孟天韵一见赵照，心中怒火腾然而起。 　　今天真是破日，没一点好事。 　　起床找宗一平，发现宗一平又跑了。 　　出门看到秦瑜，结果自己被秦瑜烫伤。 　　“大小姐，小的错了。”赵照低头看着孟天韵，他家大小姐虽的脚被烫伤，但肌肤依然白皙，细腻赛雪，每个地方都写着美好。 　　“你若没有用消息给我，我剥你皮！”孟天韵拿着一把削苹果皮的刀，毫不客气削掉一块苹果。 　　赵照心冷不丁颤一下，直接扔出爆炸信息，“大小姐，宗爷极有可能是秦瑜的失去七年的丈夫！” 　　“轰隆！”孟天韵感觉头顶被炸了炸，难以置信的问，“你在说什么？” 　　“宗一平是秦瑜男人？宗一平结婚了？赵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照抬眸看着孟天韵，道，“大小姐，你冷静。先听我分析。” 　　“当年董事长捡到他的时候，宗爷在河滩，手断了，脑袋受伤。” 　　“他醒来之后，我们询问他从哪里来，他完全没记忆。但仔细想想，当年发生的大事。灵溪镇发生了一起特大公共治安战争。那一场打压下来，我们集团所有收货商都消失。宗爷伤那么重，十之八．九是从河流飘下来的。” 　　“你胡说！”孟天韵一口否决，“父亲碰到他的河流，压根不是从灵溪镇往我们那边的那条。父亲是在大川河边碰到的他。那离这条河流几十公里，而且，发生的日子也不对。我们碰到他时候，离那场战争已经过了半个月！” 　　“大小姐，时间和地点都延迟。可这也刚好说明，这中间，他可能被其他人救起，后来那人觉得自己救不了他，就干脆将他扔河滩。” 　　“你胡说八道！”孟天韵激动站起来，道，“赵照，你在胡说八道，我真对你不客气！” 　　“大小姐，我坚信我的判断。”赵照继续道，“宗爷对灵溪公社极为熟悉，第一次来，就顺着自己感觉找到自家院子的水井。” 　　“他一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才找到的！”孟天韵气势汹汹反驳。 第878章 杀心 　　“那昨晚的事呢？我们都是第一次来灵溪公社，黑灯瞎火，我和陈诚完全没方向感，他却能带我们驾轻就熟进山林。这种感觉，不是因为他有绝佳方向感，而是因为他大脑中潜在的记忆！绝不是瞎撞撞进去的。”赵照语气笃定的道。 　　孟天韵整个人愣住。 　　宗一平到底是从哪里来，她遇到他之前，有什么经历，谁都不知道。 　　她被他深深吸引，父亲对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意让他们培养感情。 　　若真和赵照说的这样，那她还搞什么？ 　　“还有，大小姐。宗爷素来不亲近人，身边除了我和陈诚，其他人靠近，他会格外抗拒。但是，这素未蒙面的秦瑜，他却不排斥。您看见的，昨天晚上，他们是一起抱着被大家救上的。” 　　若说之前的话，让孟天韵只是质疑的话，赵照说的“抱一起”这三个字让孟天韵心存的所有侥幸都消失不见。 　　喜不喜欢一个人，嘴．巴有时候会说谎，但身体不会。 　　她认识他这么久，他从未主动靠近过她。 　　每次见她，他除了冷漠就是疏离。 　　“赵照，继续说。” 　　“同样，秦瑜对宗爷的态度也格外不一样。宗爷出门几乎都带口罩，但她看他的目光格外不一样，很熟很自然的感觉。不管宗爷去哪里，她都能找到。这大概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孟天韵脸庞冷得可怕。 　　第六感？ 　　就像她看到秦瑜，就立马有一种情敌的那种感觉。 　　第六感本是无稽之谈，可在女人这里，几乎都是正确的。 　　“所以，昨晚她看到我和宗一平一起走，她便起了杀心。今天要将我毁容！”孟天韵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眼眸恨意沉沉，面容瞬间狰狞，“赵照，我要灭了她！” 　　“赵照，你现在立马跟上宗一平，将他拖得越远越好！” 　　孟天韵手紧紧拽住凳子把手，眼睛阴冷狠沉，所有阻碍她的人，她统统都要消除。 　　只要秦瑜死了，她是不是宗一平妻子就完全没关系。 　　只要秦瑜死了，宗一平哪怕恢复了记忆，都无力回天。 　　“叫大海进来。” 　　“是。大小姐。” 　　大海是孟天韵手上干活最利落最狠毒的人，只要他出手，几乎没活口。 　　赵照应声，而后低头退了出去。 　　站后窗的秦顺娇听得有些双．腿发软，她只是想听一下这姑娘和秦瑜之间的恩怨情仇，不想，竟然听来了一个杀人计划。 　　她要杀秦瑜。 　　秦瑜若是死了，那京都三个娃娃不就是既没娘又没爹？ 　　她和秦瑜之间有过节，来找秦瑜的每一秒，她都恨不得秦瑜过得惨不忍睹，可没想过杀她。 　　再说，秦瑜这若是死了，没人给她说话，许柱子只会对他们更狠绝，不会继续和他们家合作，甚至可能，联合其他的厂商和工厂一起打压他们。 　　那他家族那造纸厂，就真要破产了。 　　且顾舒娴肯定会很伤心，以闫明那尿性，将那丫头带回家都有可能，那她这不是更麻烦？ 第879章 一群土匪 　　“是的。走了！他半夜就走了吧？早晨和他一起的人办理的退房手续。” 　　“具体时间我也不太清楚。那会我们还在睡觉呢。” 　　秦瑜有些失落的看着马路边不高不矮的民宿，不想宗一平离开的时间这么早。 　　他这一走，她要去哪里找他？ 　　“驰野、舒娴妈妈！可让我找到你了。”身后突然传来一记熟悉声音。 　　秦瑜一转头，便看到手上缠着绷带，脸上都是泥巴，衣服上也满是泥巴的秦顺娇。 　　“？你怎么来了？”秦瑜眉头皱了皱，大概知道秦顺娇来的意图。 　　本对她的到来没一点感觉，可见她这风．尘仆仆模样，她客气的应了她一下。 　　“驰野妈妈，我有事和你说。我们一边说。”秦顺娇二话没说，蛮狠拽着秦瑜衣服往一边拉。 　　“……驰野妈妈，早晨你和一个姑娘打架了，是不是？你还让她烫伤了？”秦顺娇没理会秦瑜脸上的不悦，一边擦自己脸上泥巴，一边问。 　　“……” 　　“你赶紧躲一下。”秦顺娇越说语气越急，“我在医院碰到她，偷听到她说话。她说，她要砸了今天让她受伤的店。还说要杀了你！” 　　“……”秦顺娇这是前来和她报信的。 　　这女人飞扬跋扈，关键时候，竟还有一些人情味。 　　“我知道，那大小姐受不了一点委屈。她肯定记恨我。不过我不怕，她那是咎由自取。她想用开水泼我，我将开水反泼回去而已。”秦瑜开口。 　　“驰野妈妈，你怎么这么不着急？人家哪里只是因为被你泼开水的原因哦。” 　　“？”这话让秦瑜有些诧异，“她还说了其他原因？” 　　“是啊。她的手下说，她喜欢的那男人，是你七年前去世的老公。是驰野和舒娴的爸爸！她觉得你会将你男人再次抢回去，才说要杀你。不是说着玩的那种啥，是一定会杀的那种杀！” 　　秦瑜眼眸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和宗一平的关系，就这样暴露了？ 　　宗一平身边的女人太不简单了！ 　　“你快跑！离开这里。回京都，或者去其他地方都可以。”秦顺娇一个劲儿推秦瑜，带着哭腔道，“你可别死，你死了，我家生意就彻底黄了的。” 　　本不想管她的，可后来想了想，闫明以后若知道她明知有人杀秦瑜而不救，肯定会怪她。 　　小兔崽子虽然很讨厌，可毕竟是自己儿子，他交代的事，不能不管。 　　本来很紧张很急迫的氛围，被她这一句话生生破坏。 　　秦瑜有些想笑，道，“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啪！啪！” 　　“轰隆！” 　　“啊！你们谁啊？你们为什么要砸我们家的东西？还有没有天理？” 　　“来人啊！救命啊！他们杀烧抢劫，一群土匪！” 　　不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以及女人的惊恐且无助的叫声。 　　那声音秦瑜熟悉，叫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刚吃过米粉店的老板娘。 　　“不好！出事了！” 　　秦瑜飞奔过去，看到米粉店外头停着一辆吉普车，里头好几个绣着纹身、叼着烟的男人在丧心病狂的狂砸，狂踢。 第880章 谁给她的胆？ 　　“秦医生，你停下！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秦顺娇惊讶看着秦瑜往前冲，伸手拉她。 　　“闫明妈妈，你先躲一下。保重！”秦瑜箭步直冲早餐店。 　　抬腿，飞过去，直接将一个男人踢倒。 　　另外一个男人见有人打断他们节奏，从店里的刀架上拎出一把刀，眼神冷鸷朝秦瑜这边砍过来，秦瑜感觉到刀的冰冷光芒，拿起棍子，反手回过去，男人感受巨大冲力，手麻刀落。 　　想对付她就直接冲她来，欺负老百姓算什么？ 　　秦瑜极看不上这种人，伸手拎起男人，直接往地上摔。男人被摔得吭了一声，骨头像是断了一样剧痛，宛如煮熟得大虾一样弓着身体，惊骇看着秦瑜，这女人怎么这么可怕？身子如此柔弱，为什么力气这么吓人？ 　　秦顺娇躲一边角落，看秦瑜收拾这些人，惊得整个人都懵逼了。 　　秦瑜竟然有这么高功夫，徒手单干好几个男人，还一点都不吃力。 　　她以前好像真活腻了，竟挑衅她。 　　这女人，会治病，会赚钱，会功夫……不管哪一点都比一般人要强无数倍。 　　之前，到底是谁借她的胆？ 　　外面围观的人，见里头情势已经发生扭转，扛着锄头，铁楸和菜刀往里冲。 　　很快，村民们合伙一起控制这几个匪徒。 　　警察也很快来了，将几个人带进拘留所。 　　秦瑜耐心给受伤村民包扎，然后帮忙清点损失汇报警察。 　　“闫明妈妈，谢谢你的提醒。”一切恢复平静后，秦瑜由衷感谢秦顺娇，若不是她，今天周边好几个店面的损失不可预估。 　　“舒娴妈妈，不用客气。我也是无意听到的。只是，我觉着，这着实不安全，你还是回京都吧。”秦顺娇道，刚才事情虽已经过去，可她依然心有余悸。 　　太可怕了。 　　京都虽说治安有些时候不好，可毕竟是大都市。 　　“这里警察会加强安防。我将这里的事处理之后，会回京都的。” 　　“舒娴妈妈，村里的人说，你能扛起一头猪，是真的吗？”秦顺娇好奇询问。 　　这消息，是她围观警察制服那些坏人听来的。 　　“你觉得呢？”秦瑜反问。 　　秦顺娇眼眸里都是震惊，秦瑜神情如此坦然，那确实是真的。 　　“你太厉害了。这些人收拾了，你事情应该处理差不多了吧，要不，我们一起回京都？我给你买票？” 　　“你先回。我还要去深市。”秦瑜回绝她提议，并不打算改变自己行程。 　　且灵溪村这边，她还得和警察沟通一下，加强人手。 　　“你真太无畏无惧了。”秦顺娇感慨道。 　　转念一想，她若有秦瑜这功夫，她也什么都不怕。特别离婚什么的，更是不怕的。 　　“那我陪你吧的。” 　　“不用。你回京都，以后我家孩子，麻烦多关照一点。” 　　“秦医生，你担心我的拖你后退吗？”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不回去，你家工厂忙起来，会人手不足。”秦瑜道。 　　“……”秦顺娇愣了一下，极快反应过来，抱着秦瑜激动道，“舒娴妈妈，谢谢你！你放心，以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她家工厂终于救过来了。 第881章 滚远点 　　“大小姐，那女人战斗力超强。我们的人都被她打倒，灵溪村的人还叫来了警察……” 　　医院里，手下人和孟天韵汇报。 　　“啪！”孟天韵眼眸一沉，手上杯子狠狠放桌上一砸，杯子稀巴烂，桌子地上一滩水。 　　“这点事都干不好，你们都是饭桶吗？”孟天韵怒骂，“秦瑜就一女子，她有多厉害？” 　　他们开了一台车过去，原本计划是，打砸了今天让她受伤的店，然后将秦瑜掳走，再好好教训一顿。 　　结果，秦瑜衣服边边都没沾到，反倒将自己人栽进了警局。 　　“一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混账东西！酒囊饭袋！” 　　手下干活的人硬着头皮，声音颤．抖道，“她真的很厉害。徒手干倒我们三个人。” 　　这次他们派过去的人，都人高马大，一个顶两的那种。 　　“他们村的人说，这个女人，以前干公社时候，一个人可以背一头猪。那会公社的猪有200多斤。” 　　孟天韵愣了一下，眉头皱更深，冷笑一声，道，“看来，我们是碰上硬茬子了。如此，更好。以前玩的人都太弱鸡，总算遇上一个好玩的了。” 　　她缓缓坐下来，不着急，也不愤怒了。 　　手下人见孟天韵这模样，手心冷汗直冒，不怕他们大小姐发脾气，最怕他们大小姐不发脾气。 　　她不发脾气，那就代表她在琢磨什么坏点子。 　　灵溪县，客车汽运站某一小宾馆里。 　　宗一平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玩弄自己手上扳指。 　　“宗爷，灵溪村那边传来消息，说我们走后，大小姐和秦医生在早餐店发生争执，大小姐被开水泼了，受伤住进镇医院。” 　　“大小姐腿和脸都被热水烫到，大发雷霆。安排人去灵溪村，打砸早餐店，被秦医生拦住。大小姐的人被撂倒打伤，最后还被警察带走。” 　　赵照按照三人之前留的信号，迅速找到宗一平和陈诚，而后态度周正汇报。 　　汇报完之后，他微微抬头，用余光看宗一平表情，却发现宗一平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很平静很漠然，好似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果然，他对大小姐真没一点感情，大小姐被烫伤了，一点都不心疼。 　　“赵照，你喜欢孟天韵，对吧？”安静好几秒的房子，宗一平突然出声。 　　赵照的心好似被戳了一下，脑袋立马垂下去。 　　宗一平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啪！” 　　“噗通！” 　　房间响起清脆且沉闷的踢打声，宗一平伸出右手，毫不留情的往赵照脸上打了一个巴掌，接着一脚踹过去。 　　赵照脸色血红，鲜红血液从嘴角溢出来，骨头有错位的声音，剧痛传遍全身。 　　“赵照，前儿个，我才和你们说，做人要守信，要忠诚。这转眼，你就是跑去和你的大小姐汇报我所有事。” 　　“你TMD，想伺候她，就好好伺候！跑我这做卧底，你为啥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又踹了两脚过去，赵照被踹得和狗一样趴地上。 　　“滚！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看在你我曾经共事份上，我这次饶你狗命！” 第882章 她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 　　“宗爷，我们现在是回灵溪村，还是重返深市？” 　　赵照被打成落水狗跑之后，陈诚有些心惊胆战问。 　　“为什么要回灵溪村？”宗一平反问。 　　陈诚噤声。 　　他面前这个男人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因为赵照的背叛。 　　赵照和他一起跟着宗一平，他一直以为赵照只是比他更愿意表现一点，却不想，他从头到尾都没他们一条心。 　　也对，他们前脚刚来灵溪公社，孟天韵他们后脚就到了。 　　这世界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分明就是有人和孟天韵他们告密。 　　只是，宗爷怎么能这么精准的知道，有二心的人是赵照，而不是他？ 　　心中有千万种疑问，但他不敢问。 　　“重返深市。”宗一平声音清冷道。 　　“哎，好。您想坐火车还是坐汽车？” 　　“火车。”宗一平坐下，情绪平稳，漫不经心道。 　　“好。我马上喊车送我们去省汽车站，然后去火车站订票。” 　　＊＊＊ 　　秦瑜在灵溪村又呆了两天。 　　每次回来，她都会预留两三天时间，给村里老弱病残免费看病。 　　然后去见一些自己挂念的人。 　　比如季老头。 　　“你这丫头，每次回来都来看我。还给我来这么多东西。” 　　“您老别嫌弃我带的东西不够好，这些都是给您吃的。年纪大了，不要不服老。”秦瑜将各种补品摆桌上。 　　季老头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身体一年比一年差。 　　每次回来，看到他头发一点点变白，秦瑜都觉得很难过，只有多买一点补品给他，她心头才舒服一点。 　　“多费钱。我才不要吃。”季老蹬鼻子竖眼道，他从不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要舍不得吃。你徒弟我，真的有好多好多钱，可以随便买。”秦瑜俯下身，悄悄道，“但是，我有钱这是不要告诉别人。你帮我保守秘密。” 　　季老皱眉，哼哼嫌弃道，“京都的医生就是有钱。有钱有怎样？还不是这么多年总是一个人？” 　　“……”秦瑜哭笑不得，“好好的，你提这个干什么？” 　　“你娘，你秦叔，你阿奶肯定不提这个，怕你伤心。我又不是他们，不怕你伤心。下次，下次你若不带个男人回来，就不要来我这里了！”季老头恶狠狠道。 　　换以前，秦瑜肯定只微叹一口气，可这次她却莫名有了底气，道，“好。下次我一定带一个男人回来。下次不带回来，下下次一定带！” 　　“咦，语气这么笃定，瑜丫儿，你和老头我说实话，是不是已经有看上的对象了？多大？多高？做什么工作的？那个地方的人？工资高不高？对你好不好？” 　　一连串问题直接将秦瑜问懵，“得，得，您看看多大岁数了。竟然这样八卦。” 　　“多少透露点啊。让老头我觉得有些盼头。”季老头胡子一动一动，眼巴巴问秦瑜。 　　“你按顾瑾那模样想就对了。”秦瑜想了想道。 　　季老头神情瞬间黯淡下来，“完蛋了。这世界哪里还有顾知青这么好的男人。你这是在逗老头我开心。算了，你走吧。哎……” 　　秦瑜忍俊不禁。 　　她没说假话。 　　未来一年，她肯定会把顾瑾带回来！ 第883章 一直被人跟着 　　“姐姐，你不多留几天吗？”秦小江手搭秦瑜肩膀上，一边走一边不舍的问。 　　“是啊。姐姐还有公事要忙。”秦瑜点头。 　　“那好吧。你一路平安。我会努力一下，争取考上高中。”秦小江松开秦瑜肩膀，勉强道。 　　“姐姐不要争取。姐姐要你一定考上！”秦瑜加重声音道，“过年姐姐若是不回的话，你可以来京都。” 　　“谢谢姐姐。”秦小江眼眸看着远方，语气坚定道，“我一定会来的。但是过年不来。” 　　不是不愿意，是因为走不开。 　　他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他娘依然疯疯癫癫，现在虽不闹事，但也干不了什么活，姐姐已经出嫁，大哥早就搬了出去，带两个孩子，嫂嫂身体也不是很好，他现在是家中顶梁柱。 　　“我们的秦小江现在是个男子汉了。有事不要自己一个人顶，你可以找你哥你嫂子，知道吗？” 　　徐兰芝之前受了很多委屈，生二胎后九死一生，身体垮了很多，但这些年，她一直给她药方，她也一直都在调理中，比之前好了很多。 　　“知道。大哥和嫂嫂对我都很好，我一上学，家里农活，都是他们在帮忙。只是他们依然不回家。”秦小江微叹一口气，“姐姐，这生孩子的仇，是没法和解的吗？” 　　秦瑜愣了一下，道，“他们愿意帮你们就好。他们若是原谅你母亲，会自己回来的。你别太勉强。” 　　其实她很想说，对女人而言，生孩子和坐月子积累的仇恨，还是真没法可解的。 　　原谅一个人没那么容易的。 　　比如说她，她会看在秦小江面子上给春婶子看病，开药，但是她不会原谅她。 　　“好了，姐姐走了！你自己多保重，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挂电话。我若不在家，我娘和我奶奶接到会告诉我的。” 　　秦瑜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之后，踏上去往深市的旅程。 　　只是坐车时候，她总觉得有人盯着她。 　　猛的往后看，又什么人都没看见。 　　这种奇怪感觉一直持续到深市。 　　下车火车后，她索性站火车站外头，看倒底跟踪她的人会不会出来。 　　那人看起来很沉得住气，愣是不出一点痕迹。 　　“嫂子！这边。”一辆三轮车停下，李卫民冲她招手。 　　秦瑜坐上三轮车，眼眸往外轻轻扫了一眼，身旁身后空无一人。 　　“是还有其他同伴吗？”李卫民问。 　　“没有。是有人一直在跟踪我。”秦瑜回答。 　　“是不是想抢你包裹？” 　　“不是，一上火车就有这种感觉。” 　　李卫民出了一身冷汗，“这一路，你怎么过来的？” 　　灵溪那边火车站到深市，一天一．夜时间。 　　“先回旅馆，你好好睡一觉。我给你看着。” 　　“李卫民，没这么可怕。”秦瑜笑了笑，转头看着他道，“我回村里，看到你顾哥了。” 　　李卫民眼眸闪过讶异，心中泛起一阵苦涩，问道，“他回想起以前的事来没？” 　　“没有。后来我们匆匆分别，我并不知他去了哪。”秦瑜黯然，而后双眸充满光亮，“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去京都。医学大会开完，我们就立马回京都。” 第884章 太爱管闲事了 　　深市前几年被重视起来。 　　经过几年发展，已初具大城市雏形。 　　只是所有配套设施和京都相比，依然相差一大截。 　　医学大会选在一个较为好的酒店举行，可酒店各项措施却让人没一点安全感。 　　整个酒店清洁人员很少，上午收拾出来的床单在堆放在走廊，乱糟糟的。 　　保安穿着自己的衣服，笑嘻嘻的，压根就没经过培训。 　　秦瑜眉头皱了皱，这地，怕是不会很安稳。 　　而她这想法很快得到应验。 　　“救命！救命！” 　　“听说你们这有很多顶级医生，能救救我儿子吗？” 　　“你们行行好，可不可以？” 　　刚放下行李，便看到酒店外面有个穿着破烂、哭得撕心裂肺的年轻妇人，抱着一个小孩跪门口。 　　“去，去！这里不是医院。赶紧走。”保安不耐烦道。 　　“可这里有医生啊。”年轻妇人使劲给保安磕头，“小哥，大哥，求求你……求求你……若非走投无路，我也不想这样啊……” 　　“求我也没用。我不是医生。我只是保安，医生他们不听我的。你还是走吧。” 　　“我给孩子看看。”秦瑜走出来，声音温和道。 　　妇人双眼满是感激看着秦瑜。 　　秦瑜蹲下，手置孩子手腕。 　　脉搏微弱，传导阻滞，心率缓慢且失常，除有先天性心脏病还有中毒症状。 　　“孩子这种情况多久了？”秦瑜看着妇人眼眸，皱眉问道。 　　妇人看了一眼秦瑜，眼眸极快垂下去，道，“他打小身体就不好。” 　　“和我说一下你的疾病史。”秦瑜道。 　　“我，我，我没什么疾病史。”妇人眼神闪烁。 　　秦瑜眸色一沉，伸手用力将妇人袖子往肩膀推上去，妇人被秦瑜这触不及防的动作吓一跳，慌乱将手抽回来，将孩子扔地上，用尽全力推秦瑜，秦瑜被她推得有些不稳，摔在地上。 　　“抓住她！”秦瑜迅速起身，飞奔过去，没过多久，便将妇人擒住。 　　“你这女人，太不识好歹了。你跪半天，人家医生看不过去，好心好意给你娃看病。你这恩将仇报！！”保安愤怒谴责。 　　“保安同志。打110，叫警察来。”秦瑜神色沉冷，这女人手臂上有密密麻麻的针孔，这种人她见多了，典型的yin君子，“让警察好好审审。” 　　“再打120。这孩子必须马上去医院。”秦瑜继续道。 　　“他娘都被抓了。这孩子，送医院，谁管啊。”保安为难问。 　　“先送医院去吧。”秦瑜微叹一口气，“他只是一个孩子。投错胎的孩子。” 　　投胎到一个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肚子里，长期的不正常生活，导致孩子先天性心脏病，还将瘾传过了他。 　　救护车很快来了，妇人被警察带走，秦瑜不放心，跟着上了救护车。 　　“宗爷，这秦医生很厉害啊。这一把脉，就看出这女人和孩子的问题。” 　　酒店对面的一家茶餐厅，陈诚一脸惊叹道。 　　宗一平慵懒斜坐椅子上，手指往桌上习惯性敲了敲，眸色清淡，不屑道，“那又怎样？这么爱管闲事！” 第885章 请他吃最好最贵的菜 　　这话说得陈诚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接话，呵呵笑了笑，“那宗爷，咱们要不要跟上去？” 　　宗一平右手端起茶，轻轻吹了吹，漫不经心道，“着什么急？” 　　秦瑜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抱孩子下来进行一系列检查后，发现孩子先天性心瓣缺失，必须要做手术。 　　但孩子父母不在，医院拒绝给孩子做手术。 　　秦瑜眉头皱得死死的，这大概就是做医生难受的地方，明明很想救人，但是却受制于各种原因，完全没办法救。 　　“李卫民，你想想，还有其他的办法吗？”秦瑜给酒店的李卫民挂了个电话。 　　“行，行！这事先这样。只是这样下去，这孩子肯定会废掉。” 　　“好。我不说了，我尽量平复自己。”秦瑜深呼吸。 　　她其实不圣母，不是说想救所有人。而是只要看到这情况，她就会想起直树，想起桃红。 　　更会想起顾瑾，想起小美，想起曾经很多很多为jin毒奋斗甚至献出生命的人。 　　“砰！”后背突然传来一记沉闷捶打声，秦瑜下意识觉得后背沁凉。 　　缓缓转身，眸光还没往背后看过去，便看到一个男人直接趴在地上，这男人不是别人，正式宗一平身边的助理，好像叫赵照？ 　　再一转头，发现宗一平就在她身后，眼眸幽深，眉峰凌厉看着趴的赵照。 　　“宗爷……”赵照跪地上，脸色苍白。 　　他很想跑，可他却知道，他压根就逃不出来。 　　之前就是因为察觉宗一平就在酒店周围，所以一直没下手。 　　这好不容易追医院这边，要对秦瑜下手的时候，宗一平还是出现了。 　　“偷袭女人算什么本事？你家大小姐让你来的？”宗一平眸眼冷冷询问。 　　“宗爷，饶命。”赵照哀求。 　　宗一平眸光沉得深不见底，问，“我让我饶你，你能发誓你以后再也不搞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吗？” 　　“可以，可以！我可以。”赵照点头，犹如鸡啄米。 　　宗一平嘴角勾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手一挥，道，“你走吧。下次若让我在看到你干这种事，你就没这么庆幸了。” 　　赵照连滚带爬跑了。 　　秦瑜怔楞看着宗一平，许久才发现，若不是宗一平，她应该不死也半残了。 　　“宗，先生，谢谢！” 　　宗一平眉眼清冷如水，毫无波澜的声音都是嫌弃，冷哼，“这点本事还想闯江湖，这点本事还这么爱多管闲事！” 　　“……”秦瑜，“我……” 　　“陈诚，我们走！”在秦瑜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宗一平长脚一迈，走了。 　　“……”秦瑜心头突然满是欢喜，以为好长时间都找不到宗一平，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车上，陈诚开口，“宗爷，咱们真就这样将赵照放走？” 　　他们给赵照一条生路，以为他会安生，却不想，他这么快就出现。 　　宗一平一直看着窗外，思绪悠长，好一会儿，缓缓道，“他现在应该还没离开，等会，你找到他，请他吃顿好，点最好最贵的菜。” 　　“……”陈诚听得满头雾水，这是什么操作？ 第886章 吃里扒外的东西 　　陈诚很快找到赵照，将他邀请一个隐秘的私人餐厅。 　　赵照摸不准陈诚和宗一平的意思，脑袋就差没埋碗里，一直吃吃吃。 　　陈诚见赵照气打不从一处来，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一句话都没说，只敲桌子让服务员不断上菜上菜，油焖大虾，香辣螃蟹……大菜小菜点心，满满摆满一桌。 　　赵照满心疑惑看着陈诚，陈诚冷瞥他，不说话。 　　“陈诚，你就说，你请我吃这一顿饭是什么意思？” 　　“咱们好歹兄弟一场，你说句话。” 　　陈诚依然没说话，走柜台，结账，然后潇洒走了。 　　“……”赵照被情况搞得无比心头忐忑。 　　看着满桌饭菜，赵照内心再次坚定起来，不管陈诚如何挽留，他都不会再回来，他此生只能是孟天韵的人。 　　另一酒店里，手下的人恭敬站孟天韵面前，汇报道，“大小姐，赵照偷袭秦瑜没成功，被宗爷抓了个现成的，但宗爷没对他动手，反而放了他，最后，陈诚还请他去私厨吃了一顿饭，点的菜都是最好的最贵的。那地方，不是一般人压根进不了。我们这消息，是蹲着，看他们出来，然后买通那里服务员才知道的。” 　　“宗一平，放了他？”孟天韵眉头皱了皱，反问。 　　宗一平可不是这样好说话的人，他治理身边背叛的人，从未手下留情过。 　　以前有一个手下，将集团消息贩卖给他们对手，宗一平当着全集团的人惩治了那个人，十指指甲全部被剥掉，而后用盐水淋……那一幕幕，现在很多人想起，都发怵。 　　“是的。放了他。” 　　“请他去私厨吃饭？还是一般人都进不去，别人想查也查不到的地方？”孟天韵越想越不对劲，宗一平既然已经将他踢出局了，为什么还要请他这么大吃大喝一顿？ 　　还选高档得一般人都进不来的餐厅，以前他带赵照时候，他都没这样，现在却这般舍得？ 　　这事，不对劲！ 　　一点都不对劲！ 　　“去，将赵照把我带过来。”孟天韵阴沉道。 　　赵照看到孟天韵的时候，高兴又惊喜，“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到的？” 　　孟天韵被烫伤，他以为她即便来，也要等几天。 　　“提前告诉我，我可以来接你。” 　　“呵呵。提前告诉你？你来接我？”孟天韵眯着眼睛反问，声音骤然冷厉，“你是真想接我，还是想提前将我来的消息告诉宗一平？” 　　赵照脸上笑容僵冷，“大，大小姐……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 　　“去袭击秦瑜，还没行动宗一平就到了，真是好巧啊。” 　　“……”赵照听懂她话中讽刺，但完全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事后，陈诚还请吃了一顿大餐，最私密的地方，最好最贵的菜？” 　　“……”赵照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汗水微微从后背渗出，“我以为他会和说点关于宗一平的事，所以我去了，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舍得花钱。” 　　“呵呵呵……”孟天韵笑得极为嘲讽，眼眸瞬间凌厉且沉冷，一个巴掌狠狠打赵照脸上，“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第887章 能有多大本事？ 　　五个猩红手指印瞬间显现，赵照嘴角流血，头晕眼花，懵的一塌糊涂，赶紧否认，“？大小姐，我没有。” 　　“没有？那陈诚为什么会请你吃饭？没有？宗一平会放你？”孟天韵厉声反问。 　　“赵照，你在玩反间谍是不是？假意和宗一平闹掰，回到我身边，博取我信任，然后将我要搞死秦瑜的消息告诉宗一平！所以，你才一直没动手，好不容动一次手，还被宗一平破坏了！你提前告诉宗一平，对不对？” 　　“……”赵照面如死灰，终于明白宗一平为什么会放过他，为什么陈诚会请他吃饭！ 　　这都是陷阱！ 　　他们做的这一切，统统都是为了让这一直多疑、且飞扬跋扈的大小姐怀疑他。 　　“大小姐，宗一平是故意这样做的。他故意离间我们。”赵照跪地求饶，“我上当了。大小姐，求你原谅。” 　　“赵照，你真是鬼话连篇！把他遣送回基地，用对付叛徒的方法好好教训他！”孟天韵用力往地上踢一脚，弃之如敝履。 　　赵照倒地上犹如丧家之犬。 　　“宗爷，赵照昨天被送回集团基地了，眼睛瞎了，手断了，脚也断了……”第二日一大早，陈诚便听到总部那边传来的消息。 　　宗一平全程面无表情。 　　关于这件事，陈诚不再多说一句话，他家宗爷收拾人都不带自己动手，真是越来越腹黑了。 　　“宗爷，医学大会今天正式开始，大小姐估计会出席今天的会议。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他们这次来这，除了考察这边市场，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找最好的专家给集团董事长孟良郎治病。 　　这几年孟良郎病情日益加重，他们找了很多名医，疗效甚微。 　　“不必去。”宗一平回答。 　　这些年，他参加过不少这种会议，无聊至极。 　　“那您有看好的专家吗？” 　　“没有。” 　　那叫秦瑜的女子，给人治病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请她去给孟良郎治病，那不是等于送羊入虎口？ 　　“那个和秦医生一起的李医生，其实口碑也不错。要不要请他？”陈诚提议。 　　李医生？ 　　李卫民？ 　　脑海蓦地想起有这么一个人，大龄，未婚，长相还行，经常围着秦瑜转，只要一看秦瑜，双眼就发光。 　　心中莫名有一种烦躁感，冷哼一声，鄙夷道，“一个男人，这么大年纪，混了这么多年，却被女人领导。能有多大本事？” 　　“……”陈诚再次闭嘴。 　　宗爷这莫名来的怒气，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还有一个。也是军区部队的，那人被人誉为外科第一刀，医术也想到厉害。这几年出国进修了，他本来要来参加这会议，因为其他事情耽搁，晚半个样子回来。他叫岑伦，应该从M国直京都，我们要不要在去京都一次？” 　　岑伦？ 　　这名字比李卫民这个名字顺耳多了，宗一平眼眸微抬，道，“国外进修回来的，怎么说都有两把刷子！先看看情况在安排。” 第888章 让你们悔恨终生 　　整场医学会议，和宗一平预测的一样，不仅极为无趣，还会议现场吵了起来。 　　学中医的医生和学西医的医生，因为不同观点，相互冲突，最后，邀请的一些重要人员，发表一些演讲后，草草散会。 　　秦瑜看着情形有些哭笑不得。 　　上辈子她并没参加这场会议，真没想到，真实情景是这样。 　　更让她有些惊讶的是，在会议观众席上，她又看到孟天韵。 　　孟天韵将头发高高束起，有一种故意将烫伤露出来的感觉。 　　看她的眼神，阴鸷又阴冷。 　　“秦医生，听闻你医术了得。我父亲久病不愈，盛情邀请你和其他专家一起去给我父亲治病。” 　　秦瑜还没摸着孟天韵准备要做什么的时候，孟天韵走过来，脸上浮着笑。 　　“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其他安排，没时间。”秦瑜回绝。 　　“身为医生，如此不救死扶伤，你这医品也太差了！”孟天韵冷冷道。 　　“身为医生，治病救人是天职。但不是人的物种，我们可以不救。”秦瑜声音更冷。 　　“秦医生，你会为你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的。”孟天韵突然低头俯在秦瑜耳边轻轻道。 　　那声音好似毒蛇伸出舌．头的哧哧声，秦瑜被渗得汗毛直立。 　　“宗一平是我们在河滩上捡的，他被我们救起来之后，我们为了让他忠心为我们服务，所以一醒来，就给他打了失忆药。” 　　“……”秦瑜心好似被插了一刀，眸光震惊又愤怒看着她，手紧握拳头，手指泛白。 　　“不止这些呢。后来，顺着将他冲下来的水流一直往上，找到他的来处。真的，巧了。他还真是你丈夫！”孟天韵缓缓道。 　　“轰隆”，秦瑜感觉头顶被雷炸了炸，面前的女人竟然已经知道宗一平的曾经。 　　这太可怕了。 　　“可怎么办呢？他没任何关于你和你孩子的记忆。他是我们精心培养的棋子，我们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他永远都只会是我的人。” 　　“所以，我会让他对付你，对付你的孩子。我想让你看看，他亲手残害你们孩子的模样，比如说，让他卸掉孩子一条腿，砍掉一只手。” 　　“那样子，一定刺激极了。” 　　“啪！”秦瑜双眸猩红，所有情绪被她的话挑动，一个巴掌狠狠打孟天韵脸上，“你不是人！” 　　她见过变态的人，但没见过像眼前这位这样变态且阴暗的人。 　　“你打我的，以后我会十倍还给你。”孟天韵伸出舌．头，犹如蛇信子一样舔了舔舌．头，而后踩着高跟鞋走了。 　　“嫂子，她和你说什么了？”刚离开一会的李卫民跑过来，一脸关心询问，“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怎么了？” 　　秦瑜紧紧抓着他手，脸上是李卫民从未见过的惶恐和害怕，“她知道宗一平是顾瑾，说顾瑾的失忆是他们直注射的药物所致。她担心我将宗一平抢走，恨我。所以，她打算让宗一平对付舒娴和驰野，让他和我悔恨终生。” 第889章 这女人手段厉害呢 　　这些事若真成真，他们何止悔恨终生？ 　　他们会生生世世都悔恨！ 　　“宗一平他不相信我。李卫民，你帮帮我，找到他。不管如何，不能让他动手。” 　　孩子是她的底线。 　　绝对不能触及的底线。 　　“嫂子，你不要着急。她现在只是在吓唬你，你先冷静。” 　　秦瑜脑袋嗡嗡嗡的，努力深呼吸，好一会儿，终于恢复过来，迅速将手从李卫民手上拿来开，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太激动了。” 　　“你只是太担心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在顾哥没回来之前，我会护你们平安。”李卫民眼神坚定的道。 　　“谢谢！”秦瑜冷静下来，道，“这边的事交给你，我等会订票回京都。” 　　听陈诚说，孟天韵故意找秦瑜事的宗一平站不远处，眸光凉凉看着秦瑜和李卫民。 　　果真是真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早前见他就喊老公，转眼就拉其他男人的手。 　　太不要脸了！ 　　“一平，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对付女人很有一套啊，看那李医生，看她那眼神，那个腻死人的深情啊。” 　　“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梨花带雨的表情，我若是男人，为她上刀山下油锅都愿意。” 　　孟天韵折回来，站宗一平身边，声音羡慕又感慨道。 　　其他她不会，但是刺激男人这事，她还是挺会的。 　　很快，期待的结果立马显现，宗一平脸黑成锅底。 　　他生气就对了！ 　　孟天韵突然感觉自己又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一平，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父亲那边必须要请专家，可这里专家这么多，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请哪一个比较好一点。”孟天韵柔柔弱弱道。 　　“这么多专家，你能套几个是几个。无需和我商量。”宗一平冷哼一声的，走了。 　　“……”孟天韵跺脚，愤怒，“那女人有其他男人了，你能不能要点自尊？” 　　宗一平脚步一顿，内心呵呵一声，继续走！ 　　＊＊＊ 　　“宗爷，有个叫李卫民的医生说找你。”宗一平一回来，陈诚立马汇报。 　　“不见！”宗一平果断拒绝 　　“他说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你。” 　　“那是他的事！”宗一平声音淬冰一样道。 　　“……”陈诚满腹疑惑，这李医生哪里惹到他们这位爷，怒火这么大？“好吧，我去和他说。” 　　“宗爷，他还没走。等了一个下午，再加半个晚上了。一直在我们酒店大堂坐着。您真不见？” 　　“不见！”宗一平始终不松口。 　　一个晚上过去。 　　“宗爷，他还坐外头。”陈诚简直要被李卫民的坚持和坚定不移感动。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等不想见的女人呢。 　　“这李医生，对你的感情，好似很深啊。”陈诚感慨，“只是，为什么呢？一个人不可能因为一个陌生人这么坚持。他是不是你忘记的某个朋友？” 　　“……”这随意感慨的话听得宗一平心猛的一动，万般皆有可能，“帮我约个地方。” 第890章 什么玩意 　　咖啡厅。 　　宗一平慵懒坐椅子上，纤长手指缓缓搅拌咖啡。 　　李卫民走进咖啡厅，已经桌上人的身影，眼神便怔了怔，他感觉自己心有那么一瞬间是停止跳动的。 　　“坐！”宗一平抬眸，声音毫无波澜起伏的道了一声。 　　李卫民眼眸怔怔看着眼前的人，他带着口罩，乌黑头发浓密，细细碎发遮至眉毛处。 　　眉眼俊朗，表情清冷，好似没任何感情一样。 　　李卫民只觉得自己喉咙哽咽。 　　宗一平眉头一皱，极为随意将口罩脱下来。 　　鼻梁笔挺，薄唇紧抿，俊朗脸庞……那一刻，李卫民只觉时间停滞了。 　　眼眸震惊看着对面的人。 　　是他。 　　真的他。 　　秦瑜没做梦。 　　原来，真见到他，比自己想像中更要有冲击。 　　“嗯？李先生？”李卫民这惊喜又震惊表情，让宗一平有一些意外。 　　“宗先生，太像我一位故人。”李卫民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让自己声音平稳的道。 　　“谁？”宗一平问。 　　“那位故人，以前一点都不喜欢带口罩，说带口罩，空气稀薄，呼吸不过来。” 　　“……所以？” 　　“所以，你只是像而已。”李卫民继续开口。 　　“？” 　　“听起来，你并不希望我就是你那位故人。”宗一平勾唇一笑。 　　李卫民抬眸，四目相对，瞬间电火十花，道，“对。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只会是你，哪怕你和我成为朋友，也只是替代品。” 　　“……呵呵。”这是提醒他，秦瑜只是将他看成替代品而已，宗一平轻笑一声，眸光寒光四射，道，“你这话虽不好听，但确实是一个男人的真实想法。只是稍微不那么磊落。” 　　“爱情面前，得到才是最重要的。磊落其实没那么重要。” 　　“那你真是太失败了。”宗一平讥诮道，“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都没对你动心。见我这个替代品，一次就缠上。” 　　李卫民倏地一笑。 　　活久见！这是他第一次见顾瑾炫耀秦瑜对他有感情，第一次看到他的占有欲。 　　以前顾瑾对他态度格外容忍，知道他对秦瑜动心，都当没看到一样，有一段时间，还要将秦瑜交给他，让他给秦瑜幸福。 　　不想，这种大度在他变成宗一平，全然消失了。 　　“那又怎样？你没听到过，日久生情，近水楼台先得月吗？我和她日日相处，只要她不和人结婚，我就可以和她白头到老。” 　　宗一平有些恼火，道，“你不觉得，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吗？我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这样的想法。你是我见过最卑微的男人！” 　　“爱情面前，没有卑微不卑微，只有付出和真心。秦医生和我认识很多年，共事很多年。我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然后呢？” 　　“这些天，她对你态度有些过激，我想代她对你声对不起。也请宗先生以后不要给她带来任何麻烦。” 　　“打扰了。再见。”李卫民将说完，便立马起身离开。 　　“砰！”宗一平将咖啡杯怒摔桌上，愤怒解开自己领带，骂道，“他TM什么玩意！” 第891章 远行 　　宗一平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最蠢的事就是出来赴李卫民的约。 　　以为他真是他以前的朋友，结果反被他冷嘲热讽自己做了介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陈诚，秦瑜现在在哪？” 　　“回京都了。”陈诚回答，心头却是万般疑惑，这个李医生真和他谈了些不为人知的东西？竟然宗一平见他第一句话，问的不是别人，而是秦瑜。 　　宗一平，眼眸冷凝。 　　“宗爷，接下来，我们去哪？”陈诚继续问。 　　“你挑几个专家，请愿意的，我们先回一趟集团。” 　　“好。只是这事，那就肯定要和大小姐一起，大小姐也在请专家。”陈诚有些为难道。 　　“若和她邀请的人重合，也无碍。” 　　陈诚一头雾水，更看不明白宗一平的真实意图。 　　跟他们回集团的人，很快确定，想去给孟良郎治病的人，给单位打了申请，这种给人治病的事，一般单位都不会拒绝，若将人带入自己医院治病，还可以完成医院KPI。 　　只是让陈诚有些意外的是，李卫民竟然也在这些专家中。 　　秦瑜和孟天韵水火不容，这家伙看起来对秦瑜格外情有独钟，现竟接了孟天韵的邀请。 　　“李医生，你们医院不忙吗？你知道，这一路，可能会很险恶吗？”私下，陈诚询问。 　　李卫民神情清冷，只道了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说白了，就是钱。 　　陈诚鄙夷盯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样的人，太没底线了。 　　李卫民但笑不语。 　　前几天他故意那样说话，纯粹是为了刺激宗一平。 　　而留下来，也是和秦瑜商量后才做的决定。 　　他想代秦瑜去看看这些年顾瑾呆过的地方，看看他这些生活的环境，然后在图如何让他恢复记忆，回到他们身边。 　　一行人，先坐火车，然后坐汽车，而后过河。 　　让李卫民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的边境，没那么规范，也没那么严格，他们这随便上的一条船，行驶没多远，直接就出了国。 　　河面风景迤逦，这船开着开着，有些医生开始不对劲，要回去。 　　却不想，这稍微提出的不同意见，便遭受了一顿毒打，最后还被关进小黑屋。 　　“你们既然已经上了船，就老实安分点。钱提前给你们了，你们若完成不了任务。我们就将你们一个一个扔河里喂鲨鱼！”孟天韵的人凶神恶煞道。 　　医生们这才惊觉自己上了贼船。 　　李卫民微叹一口气，现在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会更凶险。 　　＊＊＊ 　　“妈妈，你回来了。” 　　“妈妈！” 　　“妈妈！” 　　京都四合院，秦瑜一进院子，几个孩子立马从屋里冲出来。 　　顾舒娴扎着小麻花辫，冲过来直接抱她大．腿。 　　和小丫头的热情和直接相比，顾驰野和顾直树两个明显的内敛很多，两人一高一矮站她前面，咧着牙齿笑。 　　看着眼前的孩子，秦瑜一路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世界这么大，但她的心里装的、一辈子想护着的永远只有这个四合院以及这个四合院里的人。 第892章 送礼 　　几个孩子将她拉进屋子。 　　大概是被孟天韵吓到，看到孩子，秦瑜才感觉自己回魂了。 　　“妈妈，你看，这些东西。” 　　待秦瑜将所有行李放下，顾舒娴将她带到一堆东西面前。 　　各种男孩、女孩玩的玩具，女孩漂亮的衣服，男孩帅气得西装，还是有各种各样的零食，好大一堆。 　　“这谁买的？”秦瑜蹙眉问道。 　　家里罗红叶最省了，从不会买这么多东西。 　　沈红梅和秦振斌比较喜欢攒钱，除了日常开销，他们几乎不怎么花钱。 　　许柱子以前为了逗孩子开心，会买一些零食过来，她担心的将孩子们习惯养坏，后来被她骂了几次，许柱子再也没买了。 　　“闫明妈妈送来的。我和闫明妈妈，我们家不要，可她却死活要将东西放下，我让她带走，她拿过去，然后一顿放门口，人飞快跑了。”罗红叶看着这一堆东西，极为头疼道。 　　以前他们干革命，谁要这样送东西，谁要这么收东西，那可是要被批判的！ 　　这扔一堆东西放她这，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秦瑜瞬间了然。 　　秦顺娇这女人，平素那般飞扬跋扈，关键时候，心还是不坏的。 　　“先放这。晚点我处理。”秦瑜道。 　　这礼，她若是不收，秦顺娇肯定不干。 　　其实说起来，灵溪村那事，说起来，是她要感谢她。 　　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这次以后，秦顺娇多少会有些改变。 　　毕竟舒娴、驰野、直树他们要和闫明上学很长时间，能给他们交一些朋友并不是坏事。 　　只是她也得买些东西去回礼，秦瑜想了想，直接将这事交给许柱子办，让他买些贵的，好的东西。 　　许柱子听到秦瑜电话，极为不解，心头万分不满，但是还是在自己商城了买两大兜东西，亲自送闫家。 　　秦顺娇见来人是许柱子，又吓又惊。 　　她丈夫见许柱子，那也是殷勤得不行，一个劲说客套话，说怎么能收他们的东西？ 　　见两夫妻如此诚惶诚恐表情，许柱子终于明白秦瑜为什么要他亲自送。 　　这送一趟，震慑力更强。 　　“以后，拜托闫明小朋友，多多照顾我家三外甥了。”许柱子道。 　　闫明受到极大鼓舞，忘记自己早前差点被顾驰野、顾直树他们几个直接吓得尿裤子的事，举起小拳头，信誓旦旦和许柱子承诺，以后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许柱子抿唇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满意离开了。 　　“老闫，怎么办？我觉得很不安心。灵溪村那，那些混混真的穷凶极恶，打打杀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我们这，真和秦瑜他们走进，会不会受到牵连？”秦顺娇越想越不对劲。 　　“你看，他们平常都不带理我们的。我给秦瑜送礼，那是因为她开口，许柱子才放过我们，给我们生意。她压根不用回礼。她这是不是一场阴谋？” 　　早前觉得自己很厉害，可这和秦瑜、许柱子深入接触一下，她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菜鸟一只！ 第893章 不显山不漏水的 　　“你这女人，心思怎么这么多？早前他们不给我们单的时候，你哭着求。现在他们愿意和我们交好了，你又在想东想西。”闫大福沉了自己媳妇一眼，一边感慨一边教训，“你啊，以后低调点。不要总以为我们很了不起，说白了，我们不就是多了点钱？” 　　秦顺娇也心惊胆颤，道，“我怎么会知道，咱们家生意都是他们给的。哎，这些人，一个个，这么都这么不显山不漏水的。” 　　秦瑜明明有那么大产业，有那么厉害的兄弟，怎么从头到尾，她就没看出来呢？ 　　这一整，这一整，她差点直接从天堂落地狱。 　　自家工厂若真破产，她肯定会沦为乞丐。 　　一想起这事，她就生气，一个拳头砸闫大福胸膛，骂道，“闫大福，你个王八蛋！一点都不男人！出点事，就冲我大呼小叫！还要和我离婚！特么，你现在和我离婚啊！” 　　闫大福仍凭她捶，嬉笑道，“不给你一点压力，都不知道我媳妇原来这么能干。” 　　“王八蛋！现在说我能干了！”秦顺娇冷骂，“我看你是巴不得和我离婚，然后重新找。” 　　“重新找，也找不到你这样好的。” 　　秦顺娇冷嗔他一眼，心头转了转，以前的，她还真说不准，但现在，她倒是底气十足了。 　　只要她和秦瑜保持好关系，他们家生意一直在，闫大明以后再想和她怎么着，也没什么底气和理由。 　　臭男人，都是这德行。 　　之前的事，虽有些心梗，可日子不就这样。再说以后条件优渥，不用担心受怕，她觉得自己这一趟还是很值得的。 　　“我真没想到，顾舒娴爸爸还活着！”秦顺娇顺势往闫大明怀里一趟，和秦瑜比起来，她还是要幸福很多的。 　　起码要找男人的时候，还能找着。不像秦瑜那样，好不容易知道男人没死，结果人失忆了。 　　“哎，我这臭嘴．巴，以前也太欠抽了！”秦顺娇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 　　“媳妇嘴．巴怎么是臭的？香得很。” 　　“……死鬼！” 　　“我琢磨着啊，你看，闫明他们班，就我们知道顾舒娴他们的弟媳。我看闫明这段时间挺喜欢顾舒娴的，若能将这小闺女娶做儿媳妇，就太好了。” 　　顾舒娴那么多哥哥，那么喜欢她。以后闫明和她在一起，谁都欺负不到他们。而且，以后都不用担心自己工厂没生意。 　　“媳妇啊，夜深了。不要做梦了。被想着人家哥哥多，你想啊，人家哥哥这么多，万一闫明一个不对付，大舅子小舅子轮番上！多惨！” 　　“说得也是。” 　　哎，还是看闫明自己的吧。毕竟现在7、8岁。 　　闫明在秦顺娇思想灌输下，在学校里，直接变成顾舒娴的小尾巴，顾舒娴去哪他跟去哪，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和顾舒娴关系好。 　　为了不让顾驰野反对他，闫明非常有办法，将家里的有的、顾驰野喜欢的收音机和CD机七七八八的电子产品都送给了他。 第894章 被盯着了 　　顾驰野收东西完全不手软。 　　这些东西到手，他就偷偷拆了，拆了后，又重装回去。 　　至于闫明总是在秦顺娇面前装哥哥，他就笑笑。 　　反正以他对顾舒娴的了解，闫明想在她面前占便宜，没门。 　　“闫明，你干嘛总是跟着我嘛？”看着自己身后的闫明，顾舒娴小眉头皱巴巴，非常头疼问。 　　闫明站她对面，笑眯眯的，道，“我要保护你嘛。” 　　妈妈说，不能说喜欢女生，否则的可能会被揍。 　　“我需要你保护吗？”顾舒娴双手环胸抱着，大大眼眸微微一挑，声音不大也不是尖锐，甜甜糯糯的，却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感觉，气场十足。 　　闫明看着眼前比自己小几乎半个头的顾舒娴，越加觉得她可爱，特么她那亮晶晶的眼睛，和黑葡萄似的，又大又圆，好喜欢啊。 　　“你是女孩子，多一个人保护，就多一分安全。你看，我比你哥驰野都高。” 　　他这话一出，这边，坐桌子上写字的顾驰野缓缓放下笔，一双锋锐黑曜石一般眼睛立马看过来。 　　那边，教师外面玩的、个子比他还要高的顾直树，小唇角微微一勾，也看了过来。 　　闫明感觉自己被这两道眼神直逼窄仄处，小心脏直接吓的不知所措，赶紧道，“当然，驰野比我要聪明很多。” 　　“直树和驰野都比我聪明。”闫明求生欲满满的继续道。 　　这话一落音，顾驰野回头，继续做作业。 　　顾直树也收回视线，继续摆弄自己的小飞机。 　　教室门口，观看下课这一幕的老师忍俊不禁。 　　只觉得闫明这孩子，当真是不知无畏。 　　顾家这些孩子，她很喜欢，可也有一种偶尔让她很头疼的感觉。 　　顾直树个子高高的，很护弟弟妹妹，可她总觉得这孩子放荡不羁，偶尔嘴角掀起的坏笑让人胆战心惊，这种孩子，要么以后很有前途，若是教育不好，以后肯定会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顾驰野和顾舒娴差不多一样高，个子小小的，但是那小眼神，天生犀利，这孩子心思深沉，且专注力超强，这才入学多久，一年级课程他几乎完全都学完，作业也都全会做，不出意外，下学期，他可能就要跳级。 　　相对他们两，顾舒娴性子活泼，偶尔有些小脾气，但却是最符合同龄人特点的。 　　都是孩子，说不定的以后都大有出息呢。 　　“舒娴，吃个巧克力。”放学时间，校门口，小朋友一起家长时候，闫明赶紧赶忙跑对面小卖铺买了一颗巧克力递给顾舒娴。 　　“我不吃。”顾舒娴拒绝。 　　妈妈说，别人给的东西，不能要，更不能吃。 　　“舒娴，巧克力很好吃的。”闫明不罢手。 　　“言小胖！很好吃，那你吃啊。你看你，天天吃巧克力，胖成啥样了？”顾舒娴有些不愉快。 　　干嘛要拿巧克力诱．惑她嘛，她真很喜欢吃巧克力，可妈妈说，没她同意，不准她吃。 　　学校不远处，两个男人坐一面包车上，一直鬼鬼祟祟看着学校这边，双眼一直没离开过顾舒娴。 第895章 也是她哥哥 　　“这小姑娘，就是大小姐给我们照片上的这个。” 　　“我刚好像听到那男娃子喊她顾舒娴，就是的。” 　　“那男娃真是她哥哥吗？两兄妹怎么长这么不像，一个块头这么大，一个小小的这般秀气。” 　　“男娃和女娃怎么可能是一样的？你看那男娃的，一出学校就在吃面包，小姑娘那么挑食，巧克力都不吃。” 　　“可我还是感觉不像。” 　　“你若觉得不像，下去问问。你速度点，若是来的家长多了，可就不好搞了。” 　　“好，我下去问问。” 　　车上矮胖男人和高瘦男人两个嘀咕一顿后，矮胖男人走了下来，眼睛叽里咕噜看一圈后，走到顾舒娴和闫明面前，笑眯眯问，“小朋友，叔叔第一次来京都。想问一下，你们学校这边的京都朝阳公园在哪？往左走，还是往右走。” 　　“叔叔，我们这不说往左走，往右走！从我们学校这边往西走，然后往南走，走三个路口就到了。”闫明热情回答。 　　老师说的，对人要热情。 　　“小朋友，你真棒！”矮胖男人给闫明竖起大拇指，继续问，“西边是这走吗的？” 　　“是啊。就是这边！”闫明点头。 　　“哇！太谢谢你，小朋友。这是你同学吗？她怎么不高兴？” 　　“她是我同学。也是她哥哥。”闫明回答，反正，顾舒娴这哥哥，他是一定要当的。 　　“他不是我哥哥！”顾舒娴冷哼一声。 　　“我就是你哥哥。哥哥给你买巧克力了。”闫明再次将巧克力拿出来。 　　“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两不要吵了，要相亲相爱才好。叔叔先走了。谢谢。”矮胖男人眼眸闪过一丝精光，迅速离开。 　　“是他们吗？”矮胖男人一上车，高瘦男人立马问。 　　“是的，是他们！两小朋友在闹别扭，哥哥懂事一些，给妹妹买巧克力，逗妹妹开心。我们看他们往那边走，这边人多，等他们人少的时候，一人抱一个，就可以干净利落将他们解决了。”矮胖男人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坏意四起！ 　　＊＊＊ 　　军区医院。 　　秦瑜一回来，便碰上一个大手术。 　　“产妇有妊娠高血压，有心脏病病史。路上大出血，羊水破了，胎儿可能已经窒息。” 　　“李医生不在，赵医生第一次碰上这种多重并发症的孕妇，现在手术室情况非常危急！” 　　秦瑜迅速换上白大褂，一边走一边道，“将病例给我看看，我现在马上进手术室。” 　　“秦医生，你回来了！”看到秦瑜进手术的赵医生，深深吐了一口气，一身紧张缓缓松懈下来，“你回来就好。” 　　“现在情况怎样？”秦瑜眸光严肃，声音冷沉问。 　　“不是很好。孩子已经剖出来，但各项指标非常差，直接送儿科了。大人刚窒心跳停止，我们进行抢救，现在心率依然不是很正常。” 　　秦瑜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病人，又看了一眼心跳监护仪，眸色冷凝，这情况确实很严重。 第896章 舒娴不见了 　　“她心脏影像我们拿到了，您看，这里，最好做一个心脏搭建手术。”赵医生指了指影像道，“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刚生完孩子，各项指标都不正常。” 　　“可如果不做，问题也很严重。时刻有出血可能，若是出血，那就无力回天。”秦瑜沉眸，道，“出去和病人家属，说一下具体情况。不手术，随时会人没，但手术，成功率也只有六十左右。询问他们，手术做还是不做？” 　　“好。”没多久，赵医生回来，道，“病人家属签字了，他们同意手术。” 　　“开始。”秦瑜沉冷道。 　　拿起泛着冰冷寒光的手术刀，秦瑜有条不紊开始手术。 　　手术室里陆续有医生进来观摩和学习。 　　大家只听说这位新来的秦医生，外科手术、特别是对心脏病治疗这一块的程度，几乎达国际一流水平。 　　这一看，所有人都被秦瑜手术时候的沉着冷静、娴熟技能和专业知识以及预判能力惊讶道。 　　这一场手术足足做了7个小时。 　　“手术成功了。” 　　这句话一出，手术室外头病人感激得泪流满面。 　　站这么久，秦瑜腰酸背痛，但看手术室外病人感激的眼神，她又觉得很值得。 　　“秦医生，是我们这最好的妇产科和心内科医生。” 　　“太谢谢了。秦医生这么年轻，就很有成就，真是太优秀了。” 　　在众人赞誉中，秦瑜回了自己办公室。 　　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到有护士喊，“秦医生，电话！” 　　“刚院长说，下次开医院大会，要公开表扬你。秦医生，你好厉害。”护士崇拜看着秦瑜，一边说，一边将电话递给秦瑜。 　　秦瑜低头笑了笑，和电话那头打招呼，“喂，你好！我是秦瑜！” 　　“什么？”接电话不过几十秒的秦瑜，听到电话内容时，脸色巨变。 　　“啪嗒！”电话直接掉落，跟随着电话的掉落，她双．腿软一地，直接跌坐地上， 　　“秦医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护士见秦瑜整个人失魂落魄站着，她从未见过秦瑜这般失态的模样。 　　秦瑜眼眸空洞茫然往前看了一眼，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好一会儿，她才看清面前的人，泪水“啪嗒”掉下来，“护士长，麻烦帮我请假。请假时间，不定！” 　　秦瑜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医院的，脑海里有的只有阿奶罗红叶的说的那几句话。 　　“舒娴不见了。” 　　“那人从车上下来，将舒娴和闫明两人拖上车，然后车就不见了。” 　　派出所里。 　　满头白发的罗红叶悔得蹲坐地上，双眼通红，眼眸里都是愧疚和懊悔，“都是我不好啊！我来接他们，我让他们一个个排队，牵着衣服走。我当时为什么走前面呢？我应该站后面看着他们才对！” 　　“怎么办？舒娴还这么小。闫明也这么小！他们这么猖獗，竟在大马路上抢人。” 　　“我追不上！追了好运都追不上，都怪我这老腿。我怎么对得起我们家瑜丫啊！” 第897章 也许没那么糟糕 　　秦瑜看着罗红叶这懊悔模样，心酸又心疼，跪罗红叶面前，声音哽咽道，“阿奶，不是你的错！这事和你没关系。” 　　“瑜丫，阿奶不好！是阿奶没将他们照顾好！” 　　罗红叶更愧疚。 　　秦瑜心如刀割，让自己镇定下来，道，“阿奶，你赶紧起来，你这样，我更难过。真的，这事，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人开车来，估计蹲守好些天了。” 　　现在这个年代，大人们几乎都在忙生计，压根没时间管孩子，极少有人家接送小孩。 　　小孩们上完学前班，自己上小学，一般都是自己上学，自己放学。 　　他们家，是因为孩子多，秦瑜不放心，罗红叶也不放心，每次放学后，罗红叶都会来学校接他们。 　　让孩子们站成一排，然后后面孩子拉前面孩子衣裳，排队走回家。 　　回来这两天，只要一下班，为了保证孩子们安全，秦瑜都会来和罗红叶一起接放学。 　　偏偏今天她碰上大手术，出手术室时候，孩子们已经放学。 　　“啊！警察同志，你们找到我们家闫明没？有消息了吗？这青天白日的，现在歹毒都这么猖狂了吗？孩子在大马路被掳走！！”那边秦顺娇着急、尖锐得崩溃的声音响起。 　　她就一个儿子。 　　生闫明的时候，大出血，情况特别凶险，医生将她抢救回来，却告诉她一件残酷的事，以后，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听到闫明不见的消息，秦顺娇几乎要疯了。 　　秦瑜一听秦顺娇的声音，心反而缓缓稳了下来。 　　这些人若是孟天韵指使的，为什么会把闫明带走？秦顺娇在灵溪村和孟天韵并没交集和冲突。 　　所以，并不是她？ 　　事情也许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可心安没过一秒，不是孟天韵，孩子被掳走，也很凶险啊！ 　　“闫明妈妈，你先冷静一下。不要急！”秦瑜走到秦顺娇这边，双眼通红的道。 　　“我怎么能不急？我家明明那么小，他还没长大！舒娴妈妈，你听说了吗？很多人贩子丧心病狂，抓了孩子，孩子若是不听话，非打即骂，很多孩子都会被打断手脚，会让他们瞎。”秦顺娇越想越害怕。 　　“他们可能有所图谋。只要他们有图谋，我们就能谈条件，对不对？不管他们要求什么，我们都答应。” 　　秦瑜想了一圈后，被掳走的人是舒娴和闫明，这些人可能掳之前可能已经调查了，难道是冲他们有钱？ 　　他们若只是为了钱，那就好办。 　　“那舒娴妈妈，你有什么头绪吗？”秦顺娇抓紧秦瑜手，犹如抓救命稻草一样。 　　秦瑜摇头，“我们得先等等。还要看警察这边，有没有发现。” 　　“天灵灵地灵灵！希望他们抓住他们。舒娴妈妈，你知道吗？我就只有一个孩子，就只有闫明一个。他是我的心，我的肝。他若不会来，我也活不下去了。” 　　谁都承受不了失子之痛。 　　“谁不一样啊。所以，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坚强。不能自己先崩溃。警察回来了，我们先问问。” 　　秦瑜一抬头，便看到外头有警察走过来。 第898章 秦瑜没那么好哄啊 　　“桂珍啊！阿奶是罪人，没将孩子们照顾好！” 　　罗红叶哽咽着声音，自责不已。 　　看到面前的人是和自己从灵溪公社一起来的郭桂珍，好似找到一个倾诉口，哭得更伤心。 　　“阿奶，你不要这样想。你这样自责，是在戳瑜丫心窝子。你多爱她，多护她？顾瑾走后，她身边的亲人就只有你们。你们每一个对她来说，都很重要。她只想你们好好爱你，希望你们过得好好的。你若一直这样想，她会更难过。” 　　“不管如何，我们一定会找到舒娴的。” 　　“你看，警察的人已经在马不停蹄的追；我们也发动所有能发动的人，只要看到他们，立马告诉我们；还有，舒娴太奶奶那知道后，立马找他们之前老领导，电视广播发询问启事。” 　　“这么大动作找孩子，万一歹毒觉得自己跑不掉，对孩子动手怎么办？”罗红叶满心惶恐询问。 　　不出动人力物力，孩子找不回来。 　　可打仗声势找孩子，万一触怒歹毒，更可怕。 　　“阿奶，咱们往好里想。舒娴和闫明那两孩子，都是有福气的。你忘了吗？舒娴和驰野刚出生时候，你偷偷为他们找八字先生看八字了，那先生看完说，这两孩子，女子以后穿金又戴银，富贵长命；男孩以后是打马坐朝堂，威震造福四方。先生还说，他两命中贵人多，孩子命中有劫，但贵人也多，贵人会相助的。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郭桂珍知道这是迷信，可现在这情况，不整点迷信的东西，压根就稳不住罗红叶。 　　一辈子信奉无产主义，从不信鬼怪的革命战士罗红叶听完郭桂珍的话，脸上出现满是希望的神情，拉着郭桂珍道，“对！对！那会我担心孩子早产，怕养不活。偷偷拉你带我去街上的。这事，我以前没和人说过。” 　　郭桂珍点头，“所以，您安心。舒娴一定会回来。我们要相信她。这么多孩子，她虽是女孩子，可她最机灵，也最有号召力。她一声喊，哥哥们都来！没人欺负得了她。” 　　“对，我家舒娴谁都拐不走，她最机灵了。她一定会想办法跑的。”罗红叶如数家珍道，“她三四岁的时候，就会数到一百，会背古诗，会看地图。每年带她回灵溪，每到一个站，她都知道这是什么站，下一站是什么。这丫头记性好，看过的见过的东西，一次就记住。” 　　别人想拐都拐不走。 　　想卖也没用，她这么大了，别人买了也不亲。 　　“那阿奶，你休息一下，等会我让梁军送你回家，好吗？” 　　“好。”罗红叶点头，满是感激的道，“顾瑾不在，多亏你们一直在瑜丫身边。” 　　“阿奶，都是自己人，不要说两家话！我们能在京都买院子，有个好收入，多亏瑜丫。现在咱们遇到一点难事，想想办法，总会解决的！” 　　郭桂珍说了一大通，终于将罗红叶安慰好，让梁军送回去。 　　只是，老太太好哄，床上的秦瑜却没这么好哄。 　　她这一起来，必定又是一顿撕心裂肺。 第899章 他们要找的是她和哥哥 　　周身摇摇晃晃，后背痛痛，屁．股痛痛。 　　顾舒娴一睁开眼，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眼前黑漆漆一片。 　　耳边是坑坑洼洼的车碾过的震动声、以及呼呼的风声。 　　她记得很清楚，她放学回家，阿奶走前面，她和闫明走在她小舅舅后面，突然间，两双大手将她和闫明抱起来，往她鼻孔一捂，她便晕了过去。 　　难道她这就是李振宇小舅舅说的被绑架？ 　　顾舒娴蹲成小小的一团，心里都是害怕和惊恐，怎么办？ 　　她不能哭，小舅舅说了，万一被绑架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不能哭，不能闹，要冷静。 　　要先了解自己所处的位置和情况，然后借机逃跑。 　　“这两小家伙，被我们的捂了这么久，还没清醒，会不会死了？” 　　伴随着车碾过破烂马路的嘈杂声，顾舒娴听到有人说话，立马竖起耳朵听。 　　“怎么可能？我们就搞了那么一点点东西，剂量那么小。不会有事，可能是孩子，所以起来得比较晚一点。” 　　顾舒娴大大惊了一下，这声音不就是放学时候，专门走学校门口，找她和闫明问路的男子吗？ 　　他们其实不是来问路的！他们是提前踩点，然后抓她和闫明！ 　　而她和闫明确实是被人劫持了。 　　顾舒娴心惊胆颤，喉咙哽咽，很害怕，特别害怕。 　　“哎，你说，这两兄妹，大小姐会怎么处置？” 　　“这个不是我们能猜测的。我们如何顺利将这双胞胎运到才是关键。” 　　“这确实个问题，现在火车站都是警察。这京都警察速度这么快了？不就两个小破孩，他们用得了这么大张旗鼓吗？” 　　“你说，这两双胞胎是不是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背景？咱两这的，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双胞胎？ 　　他们要找的人不是她和闫明？ 　　而是她和顾驰野！ 　　可能是因为闫明一直跟着她，对谁都说他是自己哥哥，这个两个人才误会。 　　舒娴心颤了颤，小手手冰冷，浑身微微发抖。 　　怎么办？ 　　要怎么办？ 　　他们为什么这么坏，要抓她和哥哥两个啊？ 　　“你看一下，现在到哪了？” 　　“这哪能看出来？外面黑漆漆的，不是毛草就是水塘。师傅，我们这还有多远才到大坪火车站？” 　　两人询问。 　　“这里过去，大概还要三个小时。” 　　大坪火车站？ 　　顾舒娴一听这个名字，镇定了不少。 　　要稳住。 　　不要急。 　　不要怕。 　　大坪火车站她知道，这是他们从京都回灵溪村要经过的第二站。 　　火车上有人，只要他们带她和闫明上火车站，看到有人，就喊，那就一定有办法逃出去。 　　“哇……我在哪？我要找妈妈。哇哇……妈妈，你在哪？”突然间，身边闫明大哭起来。 　　顾舒娴心咯噔一下，完了。 　　闫明这一哭，他们可能都不会带他们上火车站了。 　　“小胖子起来了！哭了就好！有声音就代表没死。” 　　“这大晚上的，哭鬼啊！烦！” 　　男人声音响起，无比冷漠，也极为不耐烦，倏地往他们两这边狠狠踢了一脚。 第900章 我说的话你要记好了 　　那一脚，又狠又快，且力气极大。 　　“砰！”的一声，闫明整个人往顾舒娴这边倒。 　　小家伙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宝贝。 　　含嘴里怕化了，捧手心怕摔坏。 　　遇到最大的事大抵就是被顾舒娴兄妹、小叔叔舅舅围攻，但那次也只是围攻，没动手，不像这会，直接被踢，还被踢这么狠。 　　大腿都是巨痛。 　　“哇……哇……”闫明哭得更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妈妈，他们打我！” 　　顾舒娴不敢出声，怕自己一出声，被这些人打更狠。 　　“哗啦！哗啦！”耳边除了闫明哭声，还有水滴哗啦啦声音。 　　“……”顾舒娴深叹一口气，闫明这臭家伙，这一被吓就尿了。 　　且她还和他被一个麻布袋子罩着，只能这样生生的闻尿骚味。 　　即便这尿骚味不好闻，总比这两凶神恶煞的男人要善良啊。 　　起码尿骚味不会打他们。 　　“哈哈……这臭小子吓尿了！” 　　“就这点胆量，也太孬种了吧。” 　　两男人看这情形，当即笑了起来。 　　“我没有尿！我一点都没尿！”闫明哭嚎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声吼道。 　　这关系道到男人尊严，必须要纠正，要维持自己形象。 　　最主要是，舒娴肯定就在他附近。 　　不能丢脸。 　　“哈哈。臭小子，还不认！你若是还狡辩，我拿剪刀来！” 　　说完，他往闫明下半身狠狠瞪了一下。 　　闫明立马安静。 　　吓得发抖。 　　“这小胖身体，都抖成筛子了。现在就这么害怕，以后你可怎么办？” 　　闫明害怕再次被踢，压低声音“呜呜呜呜……”哽咽哭泣着。 　　顾舒娴听得心里特别着急。 　　闫明虽胆子很小，但好歹这个时候，他在她身边，若他没在她身边，她肯定更害怕，更孤单。 　　“师傅，你开车。我们两个先睡一会儿。” 　　两男人嘲笑闫明之后，看外头天色黑乎乎一片。索性放下防备，往面包车中间稳稳一躺。 　　没一会儿，身边除了车“咔咔咔”的前进声，就只有男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顾舒娴伸出手，摸了摸，将闫明手牵住。 　　闫明一惊，“啊！” 　　顾舒娴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捂着他嘴，附在他耳边轻轻道，“不要叫！不要哭！” 　　“舒娴，呜呜呜呜呜……我们这是去哪？我们要怎么办？”闫明一听顾舒娴声音，更害怕更委屈。 　　“闫明，你先深呼吸。不要怕！”顾舒娴稚嫩声音有超乎超人的沉稳。 　　“我问你，你知道你爸爸妈妈名字吗？”顾舒娴问。 　　“妈妈叫秦顺娇，爸爸叫闫大福。” 　　“记得家里电话号码？”顾舒娴继续问。 　　“010＊＊＊＊＊。” 　　“记得我们上学的名字吗？” 　　“京都昭阳区第一小学。” 　　“这些信息，一定要记好，知道吗？”顾舒娴提醒闫明。 　　“……”闫明听得一头雾水。 　　“接下来，我和你的话，你更要记好。若是下车摔痛了，不要哭，要一直努力往走，若是不知怎么走，就沿着马路和铁路走，一直走，肯定能看到人。饿了没东西吃，就吃野草，那种绿色的，蚂蚱吃的那种，没毒。” 第901章 好害怕找不到妈妈 　　“不管前面有多难，一定要坚持往前走！知道吗？一定要坚持！” 　　“走到有人的地方，找到穿制服的人，让他们帮你打电话给你家里，你爸爸妈妈就能来接你了。” 　　闫明一边听一边哭，完全不知所措。 　　“闫小胖，你记好了吗？”顾舒娴害怕他不住，再次问道。 　　“呜呜呜……舒娴，我们能跑掉吗？” 　　“能跑掉。一定会跑掉的。你要相信你自己，跑出去，若是跑不动，走也走不动，你滚都一定要滚动。你这么胖，没关系的。”顾舒娴严肃道。 　　“你不和我一起跑吗？”闫明总算听明白顾舒娴话里的一些意思。 　　“我要跑。但我跑起来会更难。我比较瘦小，腿也短。可能会跑不赢，你若是找到你爸爸妈妈，让他们找我妈妈和我舅舅，他们知道情况，就会来救我。”顾舒娴说着说着自己鼻子就酸了。 　　好害怕以后见不到妈妈，见不到哥哥，见不到的小叔叔、小舅舅…… 　　这些人，好像要将她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好。” 　　“你现在开始不要哭了。越哭他们就会打我们更厉害。他们不知道我起来，我先装睡，等会你也睡觉。” 　　星月隐入了云层，天幕黑沉得更可怕。 　　顾舒娴静静坐抹布袋上，想睡觉，可怎么都睡不着。 　　妈妈虽对她总是很严厉，可她知道，她很爱她，她不见，婆婆和她肯定急疯了。 　　顾舒娴还是没忍住，自己呜呜呜呜轻声哭了起来。 　　“我C！这怎么回事？那边火车站，也有很多警察！”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又愤怒又生气的脏话声。 　　顾舒娴睁开眼睛，这次她能透过抹布袋看到外面有隐隐光亮，这些光亮很不亮，可她知道，这已经是白天了。 　　“这些警察是要干什么？连续三个站了！” 　　顾舒娴安静的听着，心头燃起希望，若是警察叔叔们真的在找她们，该有多好。 　　这样他们就有救了。 　　“继续往前开！若是不行，下一站用个大箱子将这两个崽子装着，混上火车。这一路面包车，我们半个月都到不了。” 　　“就这么办了！” 　　面包车“哐当！哐当”继续往前开。 　　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 　　他们若真用箱子将他们装着走，那他们就完全没机会逃。 　　只能这路上了。 　　顾舒娴用力掐了一下闫明，道，“现在开始哭！” 　　“哇……哇……我好饿，我要喝水。”闫明立刻明白过来，一直忍着的哭，瞬间爆发。 　　“哥哥，我也饿，我好渴，我要找妈妈。我还要尿尿，上大厕。” 　　“我也是的。我要尿尿，上大厕。” 　　“啊，我憋不住了！” 　　“我也憋不住了！”两小家伙一唱一和。 　　“烦死了！停车！让他们下去拉屎。”高瘦男人招呼司机。 　　尿在车上，熏了他们一个晚上。 　　这若屎也拉车上，这车还成什么车？ 　　“没事！这段路，一个人都没有！下面还是陡坡，就两个小兔崽子，给他们一双翅膀，他们都飞不出去！” 　　“我们也一起下车虚虚一个。这车坐得怪累的。” 　　一行人从车上下来。 第902章 记得滚下去 　　顾舒娴和闫明也终于从黑麻布袋里拎出来。 　　外头，阳光灿烂，远处山峰，树木林立，红色、黄．色树叶在阳光照耀下，红得晃眼，也苍凉得心惊。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确实如同那两男人说的，地势险峻，荒无人烟，下面是陡坡，地势险峻。 　　顾舒娴手心发凉，脸色惨白。 　　什么都不敢说，秋风带着寒冬的凉意，吹脸上好似被刀子一样。 　　好饿。 　　好累。 　　好乏。 　　他们要现在跑吗？ 　　可这山头这么高，都摔下去，他们若再将他们找回来，肯定一顿毒打。 　　可不跑，这里离家越来越远了。 　　“特么一直蹲车上，老子屁．股都痛了。” 　　“好似你一个似的。希望下一站没警察。” 　　“哎，上次老王抓回去的那小孩，和狼狗一样，天天咬人，后来他真把他牙齿都敲光了？” 　　“何止？打断腿，扔出去讨钱了。” 　　两男人一边伸懒腰，一边你一言我一搭的聊天。 　　说完两人还故意对了个眼色。 　　这话，就是专门说给这两小兔崽子听的。 　　告诉他们，不要妄想跑，不要和他们作对。 　　得罪大小姐的人，和他们最后遭遇相比，可能，和他们在一起这些日子，都是最好的日子。 　　闫明脸色发白，刚掉了两个门牙，掉牙那天，牙齿总是不掉，是他．妈用绳子一扯，扯掉的，痛得他差点打滚。 　　这若真将牙齿敲光，那得多痛。 　　还打断腿，那不就残废了？ 　　“舒娴，我们跑吧。”闫明蹲前面，瑟瑟发抖道。 　　“闫明，我们都跑，就谁都跑不了。”顾舒娴黑漆漆眼眸微微一沉，小眉头蹙起，“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话，记住了吗？” 　　“嗯。” 　　“记好！不要怕痛，不要黑，不要怕饿，不管走多远，都要走回去。我等你来救我。等会我推你下去的时候，你自己记得往下滚！知道吗？” 　　顾舒娴轻轻说完，站起来，趁着一阵疾风来，往闫明身上狠狠踢了一脚。 　　闫明裤子都没穿好，生生滚了下去。 　　“啊！闫明，你个大胖子，前面是悬崖，你往前冲干什么？” 　　“叔叔，我同学他跑了。” 　　“叔叔，救救他吧。他这样下去肯定会死。” 　　“他若死了，他．妈妈肯定会怪我妈妈。呜呜呜呜……” 　　顾舒娴哭得泪如雨下，一双水汪汪大眼睛，都是害怕和惊恐。 　　两男人火速冲过来，一直往下冲。 　　坡陡，荆棘多，没走几步，身上就被刺得难受。 　　“小兔崽子，能跑多远？这里草木密不透风。” 　　“抓到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不对，等等！刚才那小丫头说什么？她说她是他同学，她叫他闫明？” 　　“好像是的。” 　　“还说他．妈妈会怪他．妈妈？” 　　两人在荆棘堆里艰难行走，越想越不对劲。 　　“我们是不是搞错了？” 　　“赶紧，上去问问。” 　　上面，顾舒娴被司机牢牢抓住，大眼睛里眼泪和泉水一样，流个不停。 　　这两男人去追闫明时候，她有试图跑，但还没跑几步，就被抓了回来。 　　这些人，力气太大了，她跑不赢。 第903章 自杀式逃跑了 　　“小丫头，你刚叫那孩子什么？” 　　“呜呜呜……”顾舒娴哭得一抖一抖，依然停不下来。 　　“吵死了，再哭，老子毒哑你。我再问一次，你刚叫他什么？” 　　“闫明。”顾舒娴被吼得一愣一愣，撇嘴委屈回答。 　　“他是你亲哥吗？” 　　“不是。我哥哥叫顾驰野。”顾舒娴小脸一抽一抽，眼睛包了一包眼泪，挂眼眶里，水汪汪看着他，轻轻回答。 　　“我C！搞错了！”高瘦男人狠狠踢了一下石头，道，“特么老子竟然搞错了。” 　　“任务完不成，我们会被活剥！” 　　他们要抓的人是这小妮子和她双胞胎哥哥，他们竟然抓了个一吓就尿的小胖子。 　　现在小胖子还自杀式逃跑了。 　　“我们这还有一个。就说有一个路上逃跑了。我们也没想到，这一路见鬼的会有这么多警察。” 　　“走，赶紧走！那小胖子，就让他死这吧！坡这么陡！他那么肥，肯定爬不上来！” 　　两人往陡坡下面看过去，坡上荆棘泛黄，但荆棘上的刺依然格外锋利，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说不定还有野兽。 　　这娇滴滴、动不动就喊娘的小胖子，想活着，难！ 　　这般一想，两人拎着顾舒娴上了车。 　　在上车那瞬间，顾舒娴往后头看了看，闫小胖，你要坚强，你要努力滚回去！ 　　“我去！还真是的！老子这跑了四个火车站，这边还是有警察。查得比之前还要严格，他们说，这边也有人孩子不见了。” 　　“我刚给大小姐打了个电话，大小姐说，不论如何，都让我们三天内到。若这样，我们必须上火车。” 　　“还能怎么样？打晕她，装箱子里。”高瘦男人低头凶狠看了顾舒娴一眼。 　　顾舒娴下意识一缩。 　　闫明走后，她老老实实坐车上，不哭也不闹，他们怎么还是想将她装箱子里？ 　　那不得憋死？ 　　“叔叔，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打我。我配合你们，你们说上车就上车，就说我是你们小侄女，可以吗？”顾舒娴瑟瑟发抖站起来，一双眼睛满是请求的看着他们。 　　“啪！”高瘦男人一个巴掌摔过来。 　　顾舒娴脸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瞬间红肿，鲜血从嘴角溢出。 　　“你干嘛呢？人家就一小姑娘。”矮胖男人皱眉道。 　　高瘦男人将袖子往手肘高高推上去，模样狰狞，冷哼一声，“这小丫头的心思，比蜂眼还要多！我这想了一路，那小胖子怎么可能自己往前冲。估摸着是她将人推下去的。” 　　“……”矮胖男人难以置信看着顾舒娴，“小孩，是不是你的主意？” 　　顾舒娴捂着火．辣辣小脸蛋，哇的一声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闫明自己会冲啊。” 　　“看，看！哭这么大声！分明就是引人注意！我们都被她骗了，她说这么可怜，上火车，她若不喊不叫，我就都不姓罗。” 　　顾舒娴立刻收声，眼眸深深垂下去，清澈泪水啪嗒掉下来，没办法了，被他们看穿了。 第904章 梦境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若一直这样走下去，根本没办法在大小姐规定的时间抵达目的地。”矮胖男人皱眉道。 　　高瘦男人目光凶狠，看着顾舒娴，一掌往顾舒娴脖子劈了下去，剧烈痛疼传过来，顾舒娴痛得头昏眼花。 　　“找个箱子，里面塞点东西，将她装进去。我们必须要上火车！”高瘦男人冷狠道。 　　顾舒娴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要将她装进箱子的声音，她最怕密闭的空间，里面狭促，毫无光亮，那情景一想就窒息。 　　怎么办？ 　　她真跑不了了。 　　脖子好疼，疼得说不出话。 　　小小孩子，彻底晕了过去。 　　秦瑜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看见顾舒娴被人抢走，她努力追，却怎么都追不上。 　　她听到舒娴泪眼汪汪，小脸蛋上挂满泪水，稚嫩声音颤．抖着喊，妈妈，救我；妈妈，我怕；妈妈，他们打我，他们骂我，他们要将我卖了。 　　熟悉又可怜的声音，秦瑜听得心如刀割。 　　秦瑜一边走一边道，舒娴不要怕，妈妈救你回去。 　　可走一周，却什么都没看见。 　　走着走着，竟然走进荆棘丛，她在里面迷了路，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山林荆棘丛。 　　顾舒娴声音越来越远，她疯了一般往山外面冲，可真冲出去，却天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身边没人任何人，前边只有隐隐的光亮，光亮微弱得什么都看不见。 　　“舒娴！舒娴！舒娴……”秦瑜扯着嗓子大喊，周围回应她的只有深秋时节寒凉的冷风。 　　她很累。 　　心一直被提着，在黑夜里往前走，往前冲。 　　一直走到梦境中的黎明，太阳突破地平线，冉冉升起，阳光照射大地。 　　她站在山坡顶上，低头看到熟悉田野，那是灵溪村的稻田，晚稻成熟，秋风吹起，稻浪一重又一重，空气中弥漫着稻花香。 　　让她惊喜的是，在稻田中央，她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男子身材颀长，穿着她熟悉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头发又黑又亮；小小姑娘，穿着白色立领毛衣和花格子裙，扎着两只小麻花辫，蹦蹦跳跳，步伐轻快。 　　顾瑾！ 　　舒娴！ 　　是他们两父女！ 　　稻田中央大马路上，顾瑾时而牵着舒娴的手，时而将舒娴抱起，在空中转圈圈，虽看到的只是他们的背影，可她却能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听到他们欢畅又快乐的笑声。 　　秦瑜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竟然有生之年能看到这样的画面，顾瑾带着他们的孩子，在一起嬉戏，一起玩耍。 　　“瑜丫！瑜丫！你起来！”耳边响起郭桂珍声音。 　　秦瑜不愿睁开眼睛，可耳边声音太过于真实，她不得不睁开双眼。 　　眼前白色墙壁，白色被单独属于医院的色彩瞬间将秦瑜生生从刚才幸福感觉中拖出来。 　　刚才那清晰又幸福开怀的一切，只是梦境而已！ 　　秦瑜满是喜悦的心，直接从云端跌落至地狱。 　　“瑜丫，你一直在梦里哭，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喊醒你。”郭桂珍心疼的道。 第905章 有消息了 　　秦瑜再次闭上眼睛，晶莹泪水从眼角滑落。 　　下一秒，睁开双眼时，泪水悉数生生被憋回去。 　　梦境终究是梦境，再美好，那也是梦境。 　　现实就是现实，她不能沉浸在梦境中。 　　“桂珍姐姐，我没事。”秦瑜从床上坐起来，将自己伤心和难过以及梦境带来的短暂喜悦统统压心底。 　　伤心无济于事。 　　唯有振作起来，才能找回舒娴。 　　不管前面多艰难险阻，她都要往前走。 　　“瑜丫，你真没事？” 　　“我没事，但我怕舒娴有事。我睡着这段时间，可有消息？”秦瑜询问。 　　“没有。现在没任何消息。”郭桂珍微叹一口气回答。 　　秦瑜脸色微微一沉，心头默默安慰自己，有些时候，没有消息，其实也是最好的消息。 　　“秦顺娇那边情况怎样？” 　　“她没晕，但眼睛哭肿了。和她男人吵了好几架，问她男人是不是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什么人。丢了孩子，他男人也很暴躁，和她说话没那么客气。秦顺娇吵着闹着说要上吊。” 　　“可是，这上吊，也没用。”郭桂珍答。 　　“她在哪？我去看看。”秦瑜站起来。 　　派出所里，秦顺娇坐所里长木凳上，头发又长又乱，眼睛又红又肿，脸上黑乎乎的，完全没之前的优雅，憔悴得不行。 　　“舒娴妈妈，我们可怎么办？”秦顺娇见秦瑜来，刚缓下去的悲伤，再次浮上心头。 　　孩子是心头肉。 　　现在心头肉不见，就好似人生生从心口上割下一块肉，只要一想，心就是抽痛。 　　“闫明妈妈，孩子们一定会没事的。你要振作。”秦瑜见秦顺娇哭，也立马红了眼眶。 　　秦顺娇除了哭，还是哭，在她看来，秦瑜比她更惨，顾舒娴一不见，她立马气得晕倒。 　　“我们要怎样振作？闫明不见，我也活不了。” 　　“我要找舒娴。”秦瑜目光坚毅的道。 　　“可是，我们去哪找？两孩子不见后，京都派出那么多警察，查了那么多汽车站，火车站？都没看到他们。”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孩子不见后，警察们几乎用地毯式的方式进行搜索，这么大规模，她和她男人两人的人脉肯定是办不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秦瑜动用了自己的关系。 　　“我问了我家男人，有没有在生意场上得罪什么人，是不是有人在蓄意报复。我男人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他虽和我吵架，但这些天也老了不少，头发都白了。秦医生，你这边有没有，有人和你不对付？”秦顺娇看着秦瑜，将盘旋在她心中的一个问题问了出来，“会不会是你们村子里，那个在旅游的坏女人做的？” 　　可若是那女人做的，他们绑架闫明做什么？ 　　秦顺娇对这点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她做的，她一定会找我。可现在，没任何信息。”秦瑜眉头冷蹙。 　　若是绑架，早就来要赎金了。 　　若是威胁她，也要来消息了。 　　“有消息了，顺县那边来了个电话，说有个叫闫明的孩子找妈妈！”派出所女同志从办公室出来，脸上抑制不住激动和兴奋的道。 第906章 我很听舒娴的话 　　秦顺娇听到这消息，几乎高兴得要疯掉，拿起电话，声音微微颤．抖的道，“是闫明吗？是明明吗？” 　　那边没声音。 　　“警察同志，那边怎么没声音？”秦顺娇着急问。 　　“妈妈，是我。”这边询问声刚落音，那边闫明声音响起。 　　那熟悉的、清新的声音穿过电话线，落入秦顺娇耳朵，秦顺娇感觉自己几乎要干涸的身体瞬间被暖流充斥，泪水“啪嗒”一下从眼眶落下来，握着电话的手不断颤．抖，满是泪水的脸上扬起微微发颤的笑容，“是明明！是我的明明！明明，妈妈的乖儿子。你终于来找妈妈了。” 　　这些天一直提着的心，安全落地。 　　“妈妈，我走了很多路，我吃了很多苦，我一个人爬过山，淌过水，我终于找到了警察叔叔。”那边，闫明一双眼睛泪眼汪汪道。 　　舒娴说，摔倒了不要哭，要爬起来，他摔了很多次，膝盖是破的，手被石头磕到，他没哭，他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舒娴说，饿了可以找野草吃，他一个人走在大山里，找不到路，很渴很饿，他听舒娴的话，在路上找野果野草吃了，虽然那些东西难以下咽。 　　舒娴说，不知道怎么走，就一直往北走，沿着铁路和公路走，道路颠簸，凹凸不平，他脚趾被磨破，也依然坚持往前走。 　　还有舒娴没说的，他也做到了。他没休息，困了累了也没停，因为他要找到警察叔叔，找找爸爸妈妈和舒娴妈妈、舅舅，告诉他们去找舒娴。 　　“儿子乖。你真是我的好儿子。”秦顺娇一听闫明说自己吃了很多苦，泣不成声。 　　心疼。 　　“妈妈马上来接你。” 　　“妈妈，我要找阿姨，舒娴的妈妈。”闫明道。 　　“对啊，你和舒娴一起。你在派出所，舒娴和你在一起吗？” 　　“哇……舒娴被坏人抓走了。”闫明一直坚强的忍着，可当说到舒娴的时候，彻底绷不住，大哭起来。 　　“……”秦顺娇眼眶挂着泪花，转头遗憾又心疼的看着秦瑜。 　　秦瑜有些站不稳。 　　她心底其实是有侥幸心理的，闫明和舒娴一起不见，现在闫明有消息，舒娴若和他在一起出现，那她就不用继续担心和害怕了。 　　只是侥幸始终是侥幸。 　　舒娴和没和闫明在一起。 　　“闫明，你先不要哭，和阿姨说一下，你们的具体情况。”秦瑜将电话拿过来，压住自己内心的焦急和惶恐，柔声道，“不要着急，慢慢说。” 　　“他们说，他们抓小孩之后，会把小孩牙齿敲光，打断手，打断脚，扔出去做乞丐。舒娴说，我们若一起，会一起被敲光牙齿，她将从山坡踢到山谷。他们听到舒娴喊我闫明，而不是哥哥，就没管滚山坡下的我的死活，拽着舒娴走了。” 　　闫明一边哽咽一边说，虽受了惊吓，但是逻辑很清楚，表述也算完善。 　　秦瑜听明白他所表达所有内容的时候，好似被棒槌蒙头打了一闷棍，脸唰的惨白，手脚冰凉。 第907章 他们是冲她来 　　他们要抓的人是舒娴和驰野！ 　　闫明只是被这些人误抓的。 　　所以，他们真是冲她来的！ 　　“闫明，乖！阿姨一定会将舒娴救出来的。阿姨和你．妈妈一起来接你。” 　　秦瑜挂了电话。 　　“桂珍姐姐，这些天，请你帮忙，好好帮我看着家里的孩子，驰野和直树。帮我安慰一下我阿奶。”秦瑜转身和郭桂珍交代道。 　　“瑜丫，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不会有事，和我阿奶、我阿妈说，我一定会将舒娴带回来的。” 　　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进去。 　　“你知道舒娴在哪？” 　　“我并不清楚，现在只有先接到闫明，才知道具体情况。”穆可沁回答。 　　她心头其实已有强烈感觉。 　　报复她的一定是那个女人！ 　　秦顺娇和闫大福包了一辆车，直开顺县。 　　闫明已经被那边派出所的同志收拾了一下，脸上灰尘被洗掉，没那么土黑，只是模样依然是可怜的。 　　“妈妈。” 　　这一声叫得秦顺娇百感交集，欣喜又心疼，“明明，我的明明，妈妈终于找到你了。你吓死妈妈了，知道吗？” 　　“以后妈妈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被任何坏人抓走。” 　　“让妈妈看看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闫明红红脸蛋上，都是泪珠，闫明指着自己手，腿，还有脚趾道，“嗯，受伤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手上是被荆棘扯拉的伤口，一条条，现在已经结痂。 　　脚膝盖上都是摔过的大片伤口，还没愈合，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一直没停，一直往前走，没停歇，十个脚趾血糊糊的。 　　秦顺娇心如刀割。 　　“明明，痛不痛？妈妈现在带你去医院。” 　　“痛，好痛。”闫明一把抱住秦顺娇，所有坚强在秦顺娇的心疼里，全然崩塌，哭得撕心裂肺。 　　秦瑜既心疼又羡慕。 　　心疼闫明是不畏艰难，勇往直前，受伤都没让他打泄气，羡慕闫明能这样在秦顺娇面前撒娇说疼，羡慕秦顺娇可以将完完整整的闫明抱在怀里。 　　若舒娴现在也在她面前，她肯定比秦顺娇更心疼，情绪更绷不住。 　　只是，她的舒娴，现在到底在哪？ 　　“不要哭了，男子汉大丈夫！”闫大福开口，眼里都是心疼，语气却很严肃。 　　“咱们儿子多大？受伤了，走了这么多路，一直很坚强，现在找到我们了，一肚子委屈可以发泄了，你怎么还不让哭？”秦顺娇一听男人这话，立马不高兴了，站起来回怼。 　　她的儿子，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准其他人教训！ 　　“妈妈，你不要和爸爸吵架。爸爸，我不哭了，你好好和妈妈说话。找不到你们的时候，我好想你们。以后你们都要好好的，不要吵架，好好的，好不好？”闫明将泪水擦干，声音都是委屈和期望的看着两人。 　　经历这次事情，他深深感觉到，生活在爸爸妈妈身边，是多么幸福的事，他们即便会经常教训他，那也是为了他好，不像那动不动就说要拔小孩子牙齿的高瘦和矮胖男人。 　　舒娴还在他们手里，舒娴牙齿会不会被他们扒光啊？ 第908章 有些眉目了 　　闫大福看着自己儿子，只觉得，自己家那娇滴滴的傻儿子，好似变了个人一样，懂事了，坚强了。 　　秦顺娇也很意外，她儿子突然间就长大了。 　　从来，突然的长大总会让人最心疼，秦顺娇哭得泪眼汪汪，保证道，“以后，我和你爸爸，不吵架了。我们都听明明的话。” 　　“阿姨，你现在要去找舒娴吗？我和你一起去。舒娴知道我们若一起被带走，两个都会很危险。是她教我逃跑的。她让我摔了不要哭，饿了渴了找水找野果蚂蚱吃。我答应她，找到你们后，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救她。”闫明看着秦瑜，眼眸坚定道。 　　“……”秦顺娇一听闫明这话，急了。 　　闫明好不容易才回来，怎么能再去涉陷。 　　闫大福拉住她，示意她冷静。 　　秦瑜蹲下来，看着闫明这张稚嫩脸庞，也心疼得很，将他抱怀里，温柔问，“谢谢明明。明明可以带阿姨去看看你们分开的地方吗？明明带阿姨去了哪里，先跟爸爸妈妈回去，在家等舒娴。舒娴回来的时候，阿姨提前告诉你，你来火车站或汽车站接她，可以吗？” 　　闫明想了想道，“可以。” 　　秦瑜满是歉意看着他，“明明，对不起，阿姨让你们受苦受惊吓了。” 　　“和舒娴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闫明拍胸．脯勇敢坚强道。 　　“真棒。明明以后肯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被秦瑜这么一夸，闫明忘记早前所有的害怕和艰辛，咧开嘴唇露出洁白牙齿。 　　秦瑜一行人很快抵达闫明滚下来的地方。 　　这是一条出顺县的路，闫明的滚下去的地方不仅陡峭，还有很多荆棘。 　　秦顺娇看到现场，想起闫明吃的苦，又哭了起来。 　　警察同志也很感慨，这两孩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势这危险，说滚就滚。 　　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大概就是这样。 　　“这里过去，有一个火车站。他们应该十之八．九会在下一个火车站上车。” 　　“是的。他们若在下一个火车站上火车，再往南下，只有一座桥，那桥压根不能通车。他们要么走路过去，要么做下一站火车。” 　　只要有行踪轨迹，找起人来，终于有些眉目了。 　　且他们已经根据闫明的记忆，画出劫持顾舒娴两男人的模样，这样找起来，就应该更容易。 　　“经过下一站的火车只有两列火车，一列时间是下午五点，一列是早晨七点。” 　　“一定是下午5点车！”秦瑜确定的道，“我将这情况反映给京都那边，请求他们援助。” 　　冷老那边接到秦瑜这边信息反馈。 　　立马联系现任负责人，老司令发话，现任负责人高度重视，当即安排，一队人马走山路，过桥，询问百姓，可否看到顾舒娴；一队人马，严查火车的情况，且通知沿线火车站点的工作人员，重点排查上下车的旅客，务必要将这高瘦和矮胖男人截住。 　　所有事情安排下去后，秦瑜既期待又忐忑。与此同时，京都派出所的电话突然打过来，说有人找她。 第909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秦医生，刚你奶奶打电话过来，说有人找你。” 　　“这个人说，你的孩子在她手上。警告你不要报警！” 　　“我们通过电话定位确定，这是一个境外电话。” 　　电话那头，派出所工作人声音传过来，秦瑜深吐了一口气。 　　等了这么久的电话，终于来了。 　　一直以为的紧张和担忧，终于找到能安放的地。 　　“她的条件是什么？”秦瑜努力维持自己情绪，冷静问。 　　“对方只打了个电话，没说任何条件，说让你家里人好好等着。” 　　只告诉你一个消息，其他的一句都不说。 　　这是生生在折磨人。 　　故意拖着她，让她煎熬，让她希望和失望的情绪中起起伏伏，而后将她折磨至崩溃。 　　“我清楚了。” 　　她得罪的境外的人，除了孟天韵没有其他人。 　　“她打这个电话来，是故意让我造成惊慌。” 　　“我们也是这样分析的。接下来，我们会密切关注所有通讯。力求寻找突破。” 　　“谢谢警察同志。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想抓的人质是我的孩子。我现在不在京都，请警察同志务必转告我的家人，看好其他的孩子。”秦瑜道。 　　“秦医生，你这边什么时候回来？” 　　“我要去追舒娴。舒娴现在极有可能还在国内，她已经在境外，我就出境。” 　　“境外情况不明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秦瑜下了最狠的决心，眉心坚毅，精致脸庞上都是果决。 　　前面哪怕是刀山火海，她都要去闯。 　　＊＊＊＊ 　　“怎么回事？这边乘客越来越多了，怎么警察又多了起来？”开往边陲的火车上，带着长长假发、穿着妇女大红袄子的高瘦男人和同样带着扎着麻花辫假发、穿绿色上衣的矮胖男人暴躁道。 　　为了带着小丫头上火车，他们两个乔装成女人，将小丫头装进大箱子里，混上火车。 　　昨天下午坐的火车，火车开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眼看再过几站，他们就要下车了，结果又有警察上车，一节一节车厢的检查。 　　“见鬼了。我去前面车厢，看看具体怎么回事？”矮胖男人也很暴躁。 　　他们抓错人，已经坏了大小姐的事。 　　现在一个小丫头都带不回去，大小姐估计会将他们大卸八块。 　　矮胖男人往人多车厢里走，刚走到车厢连接点，看到警察手里人画像的时候，脸色剧变，仓皇转身。 　　“不好了，不好了！这些警察是冲我们来的，他们手上拿着我们的画像！”矮胖男人惊慌道。 　　高瘦男人眉头冷皱，脸上惊慌不已，道，“这小丫头果然是有来头的。因为她一个，动用了这么多警察。追了这么多车站。” 　　“可不是？现在该怎么办？” 　　“凉拌！没见着我们现在是女人吗？他们找的是男人！不是我们。”高瘦男人稳住自己心神，道，“坐好。等会他们问的时候，我们就说没看见这两人。这一站到站后，安全起见，我们先下车。” 第910章 我在箱子里啊 　　被关在一个大大的箱子里的顾舒娴隐隐约约听到外头的声音，心里委屈又期待。 　　警察叔叔们还在找她，妈妈和舅舅们他们都没放弃她。 　　箱子上面一大堆衣服压她身上，她要很努力才能呼吸到小孔里钻进来的空气。 　　里面黑乎乎的，她好害怕，好绝望。 　　想踢打箱子，引起警察叔叔注意，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嘴里被塞着一块臭布，动惮不得，也喊不出来声。 　　“你们见过这两个人吗？”外头想起一记低沉且威严感十足的话。 　　“没有。这车厢就我们弟媳妇两个。”高瘦男人紧掐着声音，发出女人般的声线。 　　“我也没见过。”矮胖男人声音有些粗，但也伪装的很像。 　　“再仔细看看！” 　　“同志啊，真没见过。”高瘦男人无奈答。 　　矮胖男人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警察同志眉心紧皱，问，“你们这是去哪？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装的是衣服。”高瘦男人心咯噔一声，吓得心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而后鼻子一醒，眼睛一眨，泪水夺满眼眶，脸上都是伤心道，“昨天收到家里来信，说我弟弟死了，我和我弟媳妇，立马坐火车回家。我们是给人做保姆的，主人家知道了，给我们一些衣服让我们带回去。” 　　“警察同志，你看，都是衣服。”高瘦男人将箱子打开，在箱子上面扒拉一下，然后继续悲伤哭，“我那苦命的弟弟啊……” 　　矮胖男人见势，也立马配合起来，坐车厢上一边嚎一边哭，“我的男人啊。我出来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我说我去顺县打工给人做保姆，30块一个月，你那么高兴。可这才过了多久，你说没就没。接下来日子，我要怎么过啊？” 　　被捆绑在箱子里的顾舒娴直接被气哭。 　　这两个臭家伙，怎么这样骗人？ 　　他们都是男的，不是什么弟媳妇啊！ 　　警察叔叔，你们不要上当受骗。我在箱子下面，你们快点找到我！ 　　却不想，她只听到一句话，“你们节哀！好好回去处理你男人身后事吧。” 　　“谢谢同志。我们会好好处理的。”矮胖男人将泪水憋回去，将箱子再次关起来的。 　　“他们没看见。我们再重新问问。” 　　警察同志声音越来越远，顾舒娴刚燃起希望的心再次破灭，喉咙发酸，眼眶发酸。 　　这次，她是真的找不到妈妈了。 　　她真的要死了。 　　可她不想死，她还没长大呢，还没成为祖国的栋梁，她说她要给妈妈买漂亮的衣服，要给妈妈每天按摩，这些，她还没做完…… 　　“走，走！快点下火车。”火车一停下，矮胖男人将箱子扛起来，迅速下火车。 　　“哎哟妈呀吓死我了。幸亏你刚才演技好。”高瘦男人惊魂未定道。 　　“看不是？幸好我够机灵，才骗过那些蠢警察。”矮胖男人忍不住夸自己道。 　　“喂！你们站住！”身后突然想起一记熟悉声音，是刚才盘问他们的警察。 　　两人同时一惊！ 第911章 看，你来了 　　“站住！别跑！没听见吗？”警察急促又洪亮声音再次响起。 　　高瘦男人和矮胖男人脸色倏地一变，他们看出他们是乔装打扮的？知道他们箱子里装的是小丫头？ 　　跑！ 　　赶紧跑！ 　　“矮胖，你扛箱子先跑，我在后面截住他们。”高瘦男人见后面追的警察越来越近，索性停了下来。 　　“警察同志，不是我们要跑。是我弟媳妇，实在想早点她失去的男人，我们只有跑起来，才感觉好一些。”高瘦男人用夸张的表情哭嚎，表现自己难受得撕心裂肺。 　　“你们掉东西了。”警察同志将一个包裹递给高瘦男人。 　　“谢谢啊，谢谢！”高瘦男人深深松了一口气。 　　好险！ 　　还以为自己露出破绽了，没想到这人民公仆这么没眼睛，竟是给他们来送掉的东西的。 　　“他们真是给我们送掉的东西的？”矮胖男人有些不相信。 　　他们这被追了半天，被追个寂寞。 　　“可不是。不过，这境内警察也真是啥几把蠢的。”高瘦男人嗤笑道。 　　“哈哈。他们怎么就这么好忽悠。” 　　被追得心肝肺都要踹出来，可一想这个，他们还是没忍住得意的笑。 　　“往那边走吧。那边人少。”两人走出火车站，往人烟稀少的道路上走去。 　　“这丫头被我们放箱子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被捂死了吧？” 　　“打开看看？” 　　两人停下，打开箱子。 　　将箱子上面这层衣服扒拉开，里面的丫头脸被憋得红红，一双大大眼睛正愤怒的看着他们。 　　“小丫头，这精力可以。继续扛着走吧。” 　　“别这样瞪着我们。我告诉你，你被想逃。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想引起警察注意，没门！” 　　“啪！” 　　“啪！” 　　空荡马路上，突然想起两记沉闷木棍声。 　　顾舒娴一抬头，便看到一位身材修长，身着白衬衫、黑西裤，外头套着一件深色的男子，手上伦着一根木棍，冷酷脸上没任何表情的看着地上被他放倒的两个人。 　　男子蹲下来，将她从箱子里抱出来，松掉她手上、脚上的绳索，皱眉将她嘴里破布拿出来。 　　顾舒娴呆呆看着眼前的人，浓密头发乌黑发亮，前额碎发遮至眉毛，眼眸深邃狭长，鼻梁高挺，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脸庞俊朗。 　　这是和妈妈一起拍了很多合影、结婚照的人！ 　　“爸爸！”顾舒娴包满泪水的眼睛一眨，整个人往宗一平身上冲过去，抱住他脖子，所有委屈在抱着他那一刻，全部倾泻下来，小身子一边颤．抖一边哭诉，“爸爸，你终于来救我了。舒娴被他们欺负，好害怕，好惊恐。舒娴以为都见不到你和妈妈了。” 　　“……”宗一平蹲着脊背僵直，被顾舒娴抱了个措手不及。 　　爸爸？ 　　她喊他爸爸？ 　　“小姑娘，你认错人了。”宗一平毫无波澜起伏的纠正。 　　“没有，我没有认错。你就是妈妈结婚合照上爸爸！妈妈说，爸爸是个英雄，我们若遇到危险，他一定会来救我。妈妈从来不说谎，看，你来了。” 第912章 难道我只是在做梦？ 　　看，你来了。 　　饱含期待和委屈的话，听得宗一平心口被紧紧一揪。 　　心酸。 　　心疼。 　　甚至有些疼得透不过气。 　　“好了，不要哭了！”宗一平没动，嘴角有些干涩，憋了半天，只说这么一句话。 　　他没带过孩子，不会安慰，更不会哄孩子。 　　特别是这种委屈得哭得奔溃的孩子。 　　短短几个字，却让顾舒娴哭得更厉害。 　　“爸爸！我停不下来，我停不下来。呜呜呜……哇……” 　　“……”宗一平的心完全受不住了。 　　他着实想不明白这倒底是为什么，小姑娘这简简单单的话，会让他心好似再次被凌迟一样。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深深影响的感觉，眉头微蹙起，拍了拍顾舒娴，道，“你不要哭了，我会让你妈妈来接你。你现在是安全的。” 　　“……”顾舒娴迅速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再次大哭起来，“爸爸！你为什么要让我妈妈来接我？” 　　“……”他让她妈妈来接她不对吗？让她妈妈来接她，她也要哭得这么大声？ 　　“难道不应该是你和我一起回家吗？”顾舒娴泪流满面问，“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妈妈一直在家等你。大哥哥和小哥哥都没见过你！他们和舒娴一样喜欢爸爸，一样在等爸爸回来。” 　　宗一平感觉自己再和这小丫头呆下去，脑袋被会她洗得一干二净。 　　一个女人带三个孩子，眼巴巴等着自己死去男人回来，这故事真是又悲伤又沉重。 　　谁听着都会于心不忍。 　　“我不是你爸爸！”宗一平再次强调，低沉语气有些生气道，“你．妈妈这样教你们是不对的。人不在了就不在，说什么只是离开？死人是不会回来的。” 　　人生必须向前，一味留恋只会徒增感伤。 　　“爸爸！你真是我爸爸。你若不是我爸爸，你怎么会来救我？” 　　“我是恰巧路过。”宗一平回答。 　　顾舒娴被他声音里的冷静震住，愣了一下，泪水滂沱问，“难道我只是在梦里吗？梦里梦见我爸爸来救我？” 　　“……”宗一平无语又好笑，这孩子，竟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下一秒，他倏地感觉自己手臂发出剧痛，“呃……” 　　右手臂被掐得生疼。 　　“我不是在做梦，你痛了。”顾舒娴破涕而笑。 　　“！！！”宗一平看着破涕而笑的顾舒娴，心头感觉无法形容…… 　　臭丫头，是不是在做梦，你不掐你自己，你掐我做什么？！ 　　这德行，怎么和你娘一模一样？ 　　“你是爸爸！”顾舒娴惊喜又兴奋的再次将他抱住，“爸爸，你是不是工作太忙，工作还没忙完，所以一直不会来看我们？我不打扰爸爸工作，我就陪着爸爸，好不好？等你忙完了，舒娴带你回家……舒娴好想妈妈，好想哥哥……” 　　“小丫头，你没听懂吗？不要哭了，我们现在得走。” 　　宗一平轻轻晃了晃小丫头，却发现小丫头趴他肩膀上一动不动。 　　肩膀发出均匀又安稳的呼吸声，她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第913章 要不要做个亲子鉴定 　　小小的人儿，软绵绵的趴肩膀上，宗一平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接下来，他也被顾舒娴的粘人水平折服。 　　哪怕是睡着了，她都一双手抱他抱得死死的，和八爪鱼一样，死活扳不下来。 　　“顾舒娴，你给我下来。”一醒来，宗一平就要将顾舒娴扯下来。 　　“我不下来。下来爸爸就不要我了。”顾舒娴拒绝。 　　“你再不下来，我丢了你。” 　　顾舒娴泪眼汪汪，委屈看着他，从他身上溜下来，“那我牵着你的手，好不好？” 　　宗一平眉头皱了皱，牵着她的手。 　　陈诚在小旅馆等他，当他听到顾舒娴喊宗一平爸爸的时候，惊了惊。 　　“陈诚，你别这样看着我。她总盼着她爸爸救她，看救的人是我，就死活赖着我。” 　　“……”对宗一平的话陈诚素来都言听计从，可再一看，他就眼睛就愣了，“不是的。宗爷，这小姑娘，长得和你好像。” 　　这眉毛又浓又密，好似山黛画的，鼻子微挺小巧，最相似的是那双和宗一平一模一样的眼睛，深邃幽黑迷．人，好似万千星辰落大海，清澈又干净。 　　“……”宗一平此刻的感觉，欢喜和暴躁并存。 　　嘴上虽不喜欢顾舒娴喊他爸爸，可心里喜欢这小丫头却是真的。 　　大眼睛，软软糯糯的声音，可以直接将人心暖化。 　　可更多的是暴躁，若她真是他女儿，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这种不受把控的感觉太糟糕。 　　“宗爷，现在国外不是流行一种叫亲子鉴定的医书检测么？你这，要不要和这丫头去做个亲子检测？” 　　“陈诚，你这是闲的慌！去，电话打过去。告诉她家人，她现在安全了。现在给她收拾收拾，洗干净，咱们就将她送派出所。” 　　“好！那我先给小姑娘洗脸？”陈诚看着和宗一平长相极为相似的顾舒娴，心头喜欢得紧。 　　这大概，可能，宗爷小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模样吧。 　　模样俏美，水灵又可爱。 　　“不要！我不要别人给我洗脸。我只要爸爸！”顾舒娴见陈诚过来，哇的一声哭起来。 　　她现在对宗一平以为的人，没任何安全感。 　　“……”宗一平头疼，道，“你先去打电话。这脏兮兮小脸蛋，我给她洗吧。” 　　顾舒娴一听宗一平给她洗脸，态度立马缓和，见陈诚出去，道，“爸爸，舒娴长大了，可以自己洗澡，自己洗脸。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将我扔派出所？我要和你在一起！” 　　若是妈妈看到她将爸爸带回去，肯定很高兴，很高兴。 　　“先洗脸。”宗一平无奈答。 　　“宗爷，这边派出所的人都出警了。唯一一个电话，是坏的。联系不上京都那边。”陈诚很快回来。 　　边陲小镇，落后。 　　信息传递最常见的手段还是书信。 　　“我们去县城。”宗一平当机立断，绝对离开这里。 　　这地除了有个火车站，确实荒凉得很。 　　更重要的是，若被孟天韵得知顾舒娴已经被他截走，肯定又会生很多事端。 第914章 小棉袄好暖和啊 　　一出旅馆，顾舒娴怎么都不愿意下来，再次趴在宗一平身上。 　　“……”宗一平恼火，脸上漆黑，写满不悦。 　　可顾舒娴说不下就不下。 　　他一对上那双干净、清澈又无辜害怕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瞬间没了脾气。 　　抱着就抱着吧。 　　孩子被吓着了，不愿自己走路，情有可原。 　　“我告诉你，等会找到警察叔叔，你若还这样趴我身上不下来，老子揍你！”宗一平沉声凶狠狠的警告。 　　“爸爸你不能打我哦。找到警察叔叔，我也不会趴你身上的。我会抱你大．腿！”顾舒娴眨巴眨巴双眼，一脸认真的道。 　　“……”宗一平再次没脾气。 　　陈诚抿唇，时不时捂着自己嘴．巴偷偷笑。 　　宗爷这是在骗谁？ 　　他会打这小丫头？ 　　他现在有多．宠．这孩子，他自己没意识到吗？ 　　全程单手抱着，这一抱都抱好几里路了。 　　不过这孩子，确实好看，也确实可爱。 　　除了总粘着他们宗爷，没其他毛病。 　　“陈叔叔，你长得真帅。”顾舒娴抱着宗一平脖颈，笑眯眯冲陈诚道。 　　“你也很可爱。”陈诚回答。 　　“陈叔叔，你结婚了吗？”顾舒娴问。 　　“没有。” 　　“那你有对象吗？”顾舒娴继续问。 　　“？也没有。”陈诚继续回答，“小舒娴同学，你问这么多问题做什么？” 　　“我想给你介绍对象。”顾舒娴一脸严肃道。 　　“哈哈……”陈诚直接被逗乐，继续问，“说，你要给我介绍谁？好看吗？是做什么的？” 　　没看出来，丫头小小个，倒挺八卦的，一路上说个没玩没了，这走路，都不累了。 　　“介绍我们的老师。我们老师肤白貌美大长腿，温柔善良很贤惠。对我们特别好，教我们好好读书认字写作业，还教我们唱歌跳舞。”顾舒娴不留余地推销自己老是，说完，还是用特别肯定的语气道，“真的。我一点都没说谎。” 　　宗一平抱着她，一边走，一边听。 　　没见秦瑜这么爱管事，这娃，这么小，怎么这心操得一把又一把？ 　　“你们老师这么好！我有点心动。”陈诚笑不可支的道。 　　“那你赶紧追。我和我哥哥们都会帮你！”顾舒娴笑容绽放，格外开心。 　　“太谢谢舒娴小朋友了。只是叔叔有点疑问，你才认识叔叔，为什么就要给叔叔介绍对象？还是你这么喜欢的老师？” 　　她就不怕他是坏人吗？ 　　“因为，你是爸爸的朋友啊。” 　　“就因为这个？” 　　“嗯。”顾舒娴点头，声音软软糯糯，语气却极为认真，“爸爸没在京都生活过，他若是一个人回京都，一定会觉得很孤单。但若叔叔，找一个京都的对象，也在京都生活，那爸爸就可以经常找叔叔玩。爸爸就不会感觉孤单了。” 　　“……”宗一平。 　　“……”陈诚脸上一直逗乐的笑容微微愣了愣，好感动！他竟然被这个小丫头感动了。 　　清澈的眼神，简单又暖心的想法，艾玛，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丫头？ 　　陈诚一脸羡慕的看着宗一平，“宗爷，小棉袄好暖和啊。” 第915章 我和你说一个秘密 　　好似春日暖阳照进心坎，宗一平心头暖和，但面上却不留余地的赏了陈诚一个白眼，“暖和？你抱？” 　　陈诚没客气，立马伸手接顾舒娴。 　　小姑娘这小．嘴．巴，叭叭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里顺畅。 　　这关系，必须要提前处好。 　　却不想宗一平身体往一边微微一侧，他直接扑了个空。 　　“……” 　　“人家孩子觉得你没安全感！你别想了。”宗一平嫌弃冷声一声，继续抱着顾舒娴大步往前走。 　　“……”他这是被宗一平逗了？ 　　陈诚低头只觉得好笑，他们这傲娇的宗爷哟，你能心里再美一点吗？ 　　“爸爸！你若是累的话，我可以让陈叔叔抱的。”顾舒娴扑宗一平肩膀上，懂事乖巧道。 　　“无碍。反正晚点找到警局，有人来接你，我也抱不了。”宗一平拒绝道。 　　只是，他压根就没意识到话里的伤感。 　　这不正常，他素来不动情，怎么这么容易就对这小姑娘产生不舍之情。 　　“爸爸！你一定要将我交给警察叔叔，你不和我一起回京都，回去找妈妈，找哥哥们吗？”顾舒娴这次没像之前那样激动，生气，喃喃问，“爸爸，是因为你工作还没完成，所以回不来吗？” 　　小姑娘突然而来的懂事，让宗一平心好似被什么扎了扎，和她的懂事、体谅相比，他更喜欢她的蛮横霸道，激动和蛮不讲理，因为那样他不心疼。 　　她这说话一懂事，他就有种莫名心酸感。 　　“嗯。”顿了好一会，宗一平才应了一声。 　　“爸爸好忙哦。爸爸忙完，一定要记得回家。舒娴攒了很多钱，爸爸回来，舒娴请爸爸吃糖葫芦。爸爸想吃多少串就有多少串。” 　　“走了很远，你是不是要睡一下觉？累不累？”宗一平脑袋微微朝小姑娘脑袋靠了靠，这小丫头，若再继续说下去，他心都要化了。 　　“不累。爸爸抱着我走路都不累，我被抱着的，一点都不累。”顾舒娴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继续道，“爸爸，走路很无聊的。我和你聊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班上有个小胖子，叫闫明，他喜欢我。” 　　“……”陈诚冷不丁没忍住笑，这小姑娘，聊天的内容，不仅吸引人，还这么可爱。 　　“小姑娘家家的，这些小，不准说喜欢不喜欢！就是同学而已！”宗一平心生不悦，口吻特别严重的强调，只是同学。 　　这么小就被人喜欢，以后可得了？ 　　一想，这么漂亮大白菜以后会被猪拱，心立马梗了起来。 　　“……”陈诚暗笑不已。 　　这老父亲的心哟。 　　“我不喜欢他。是他告诉我，他喜欢我的呀。我又没错。”顾舒娴撇着小．嘴，不悦反驳。 　　“……”被人喜欢却是没错，宗一平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情绪过于激动，道“你没错。是小胖子错了。” 　　“小胖子虽然胖，但是小胖子应该是勇敢的。他和我一起被坏人抓了，上坡上，我让他滚下去，然后找爸爸妈妈，不知道他找到爸爸妈妈没？”顾舒娴突然有些忧伤，心头担忧极了。 第916章 我没给爸爸丢脸吧 　　“丫头，他若跑不出去，就对不起你的惦记。”宗一平道。 　　“可他终究是因为我和哥哥才被抓的。”顾舒娴愧疚，小脸蛋里都是惆怅，“他们为什么抓我？那两个叔叔说，因为我爸爸妈妈，所以他们才抓我们。” 　　“……”宗一平心倏地有些透不过气。 　　孟天韵抓秦瑜的孩子，将秦瑜孩子握在自己手里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和秦瑜多了呆了一会。 　　因为他，让孩子遭受无妄之灾。 　　“这些和你们没关系。是有些人丧心病狂，分不清青红皂白，才这样。” 　　“谢谢爸爸安慰我！” 　　“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喊你爸爸？有些叔叔想交女朋友，所以的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结婚，所以不让自己孩子喊爸爸。爸爸，你是不是觉得有我们这样的孩子，一点都不高兴。”顾舒娴闷闷的问，“要不然，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家呢？” 　　“傻孩子！我……”宗一平竟不知要如何回答，顿了好一会儿，脑袋往顾舒娴脑袋蹭了蹭，声音有些压抑沙哑的道，“若真有你这样的闺女，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那爸爸是喜欢我这样的女儿的？” 　　“嗯。”宗一平点头。 　　顾舒娴喜极而泣，再次抱着宗一平大哭起来，“爸爸，我好高兴……爸……” 　　嘴里“爸”字戛然而止，声音骤然慌张，“爸爸，你放我下来。” 　　“……”宗一平有些不解。 　　“爸爸，快点放我下来。后面有人来追我们了，你抱着我，跑不快。我牵你手自己跑。” 　　宗一平一转头，便看到他们走过的一个转弯处，一群男人手里拿着棍子拿着枪气势汹汹冲过来。 　　陈诚脸色大变，道，“宗爷，跑！” 　　只是这里道路空旷，也没地方跑。 　　目标太大了。 　　“我们分开行动，你带你姑娘跑，我跑另一边。我们离他们距离有些远，只要我们跑够快，他们就追不上。”陈诚道。 　　“……”不管谁，只要跑得够快，谁又能追上。 　　宗一平没心情和他开玩笑，神色冷凝，点头，道，“县城派出所汇合。” 　　陈诚“嗯”了一声，立马往另一边方向跑。 　　“丫头。抱紧我！”宗一平一边飞奔，一边和顾舒娴道。 　　顾舒娴用力抱着宗一平脖子，眼前树木迅速后退，风急速在脸上划过，耳边都是呼呼呼呼的风声，以及可怕的枪声。 　　爸爸瘦瘦的，但跑的速度好快，可以和汽车相比，躲起子弹来，也很酷。 　　“爸爸，他们离我们很远了。我可以下来跑，我跑不也很快的。和飞一样。” 　　宗一平将顾舒娴放下来，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小丫头真没骗他，这跑起来的速度，和他不分上下。 　　他着实想不明白，她这小短腿，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振宇舅舅只要来我们家，他就会教我们跑步，他跑步可快了。他说，他跑步技能是爸爸教的。以此类推，我跑步也是爸爸教的。我没给爸爸丢脸吧？” 第917章 爸爸，你的手…… 　　“你没给你爸丢脸。你给你爸长脸了。” 　　“我爸不是你吗？”顾舒娴敏锐捕捉到他话里的不对劲，态度有些受伤的道，“你还是觉得我不是你女儿。” 　　“不是。我说的是你给你爸我长脸了。”宗一平无奈，只能顺着顾舒娴意思承认。 　　顾舒娴转头，奔跑的疾风将她头发吹得凌乱，脸上的笑容却灿烂极了，那双幽深大眼睛里，好似被揉碎的星辰扔进湖海，明亮清澈。 　　宗一平一见这眼睛，心情就莫名好起来，问，“你有几个舅舅？” 　　“我就只有一个亲舅舅，我亲舅舅和我一般大。但我还有很多其他的舅舅，他们都很厉害，我还有小叔叔，小叔叔刚上高中，长得很帅气，学校里好多小姐姐想做我婶婶，但是我小叔叔不同意。” 　　“你这小丫头，真将家里大人的感情状况摸得一清二楚了啊。”宗一平笑道。 　　若真是他闺女，她这八卦的能力到底是遗传谁的？ 　　“我还行吧！哎哟，我，我有些跑不动了……”顾舒娴越跑越慢，停了下来。 　　小脸蛋因为运动，红扑扑的，汗水湿透了头发，大声喘气，“我这耐力，有些不行……” 　　“……”小丫头对自己挺有认知的。 　　跑得速度很快，耐力确实一点都不行。 　　本想打趣她，听她这么一说，他都不忍心了，声音自然而然的温和下来，鼓励道，“你还很小，一会多多练习就好了。” 　　“来，还是我抱你吧。” 　　“好，那我不客气了。”顾舒娴再次趴宗一平怀里，抱着他脖子，忧伤道，“好难。其他小朋友，跑一跑就能跑好远，我每天都跑，都不行。” 　　“你每天都跑步？” 　　“嗯。若不出去街道跑，我就和驰野哥哥，直树哥哥在院子里跑的，我们要跑一百圈。直树哥哥很厉害，跑完脸不红气不喘。但是我和驰野哥哥就不行，每次跑完，就气喘吁吁。” 　　“为什么会这样？” 　　“婆婆说，因为我们出来的时候太急．促了。其他小孩都是九个月十个月足月出生，我和哥哥七个多月就出生了。妈妈生我们的时候，镇上刚好发生大事，妈妈受伤，只能将我们生下来。妈妈可苦了，因为她生下来我们后，才知道爸爸死了。” 　　“……丫头，以前不开心的事，不要再说了。”宗一平开口。 　　这丫头会逗人笑，可她时不时说的事，就让他感觉自己心头好像被石头压着一样，沉重得很。 　　七个月就生下来的孩子，养起来很困难吧。 　　生孩子的时候，自己丈夫去世，想要活下来，很艰辛吧。 　　“嗯。我不说了。”顾舒娴乖乖点头，往后面看了看，眼前一亮，有些激动道，“爸爸，爸爸，我们好像将他们已经甩开了。” 　　“对。”宗一平肯定答。 　　跑步这事，他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终于安全了。”顾舒娴深吐一口气。 　　“那你下来？” 　　“不，我才不下来。我要抱着爸爸！”周边一安全，她开始撒娇，脑袋埋宗一平右边肩膀后，转过来，埋左边肩膀，当她触碰到宗一平冰冰冷冷、毫无肌肉弹性左手的时候，声音突然哽咽，“爸爸，你的手……” 第918章 闺女做你的左手 　　“不见了。”宗一平风轻云淡答。 　　顾舒娴鼻子一酸，双腿一蹬，“爸爸，我要下去。” 　　“你嫌弃我没有手？”宗一平眉头微微蹙起问。 　　“不是！是舒娴不懂事，爸爸单手抱舒娴，一定很累。可舒娴一点都不知道，还一直缠着让爸爸抱。爸爸，对不起！以后我都会自己一个人走。”顾舒娴一边走一边道，嘴角下扁，小模样特别愧疚。 　　“……”宗一平有一种自己要被搞疯的感觉。 　　暖疯了。 　　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懂事又暖心的孩子？ 　　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这样懂事又暖心的孩子？ 　　“你不害怕？我只有一只手。你不觉得我不健康？”宗一平问。 　　“妈妈说，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人小拇指比无名指长，有人个子不够高，有人个子很高，有人吃饭写字用左手。爸爸，你只是和我们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而已。” 　　宗一平感觉自己所有的身体缺陷，以及心理遗憾，在这一刻，被完全抚平。 　　“爸爸，手没有的时候，很痛很痛吧？” 　　宗一平眼眶微微湿润，声音有些微微哽咽，道，“太久了，不记得了。” 　　“忘记了就好。以后你要拿什么东西和闺女说，闺女做你的左手。” 　　宗一平心暖化了，瞬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有些人遇到就已经是幸运。 　　本以为，他是在救顾舒娴，可谁又不说，是顾舒娴温暖了他这么多年冷漠的心？ 　　两人一路走一路歇，很快走到镇上派出所。 　　顾舒娴看着派出所三个字，极为不舍的看着宗一平，她和宗一平离开的时候要到了。 　　“不要难过，先给你妈报个平安，让你妈妈和你家里人安心。我陪你，等你妈妈来。若是你妈妈愿意，我也可以送你会京都。”宗一平看懂顾舒娴的不舍，蹲下来，和她温柔道。 　　顾舒娴点头。 　　“是的。是顾舒娴。有人在火车站遇到她，救了她，现在在我们派出所。” 　　“小姑娘情绪还不错，身体健康，没有受伤。” 　　京都那边派出所一直等待顾舒娴消息的梁军激动得情绪难以抑制。 　　“警察同志，我能和孩子说句话吗？”心头虽开心，但他还是没放松警惕，害怕空欢喜一场。 　　派出所同志将电话递给顾舒娴。 　　“梁叔叔，是我。我是舒娴。” 　　软软糯糯的声音，再次把梁军激动得不行，“你在派出所呆着不要动，叔叔和你柱子舅舅马上来接你。” 　　“嗯。”顾舒娴满眼不舍的看了宗一平一眼，乖巧点头。 　　“好不容易舒娴有消息过来，嫂子却入了虎穴。警察同志，现在还能联系上我嫂子吗？” 　　“四个小时前，我们还联系上，但现在没信息了。她应该已经进入天石集团了。” 　　天石集团？ 　　秦瑜去了他们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集团？ 　　宗一平听到那边电话未挂传过来的外音，脸色变了变，从顾舒娴手机拿过电话，声音冷沉问，“你说清楚点？孩子母亲去了天石集团？” 第919章 救不了了的 　　此刻，秦瑜经过重重关卡，以自己是国内顶级心外科医生名义进了天石集团。 　　天石集团并非名字起的这般的高大尚。 　　整个区域里，到处都是零零散散的石头，一块又一块，极没规矩，乱糟糟的。 　　这都是从这些地方开采的矿石。 　　这个年代已经开始赌石，有不少穿着异域的人零零散散在里头看石头，甚至这些地方，还有多人因为价格而吵架。 　　秦瑜步伐镇定，有一种这天石集团就一菜市场的感觉。 　　可她更知道，这些，堆在一起，毫无方阵的石头，这些吵得因为价格吵得翻天覆地的景象，不过是假象。 　　这里乱得很，也危险得很。 　　这里干的勾当，更是见不得人，危害全人类的。 　　她被带到天石集团的老板孟良郎身边。 　　孟良郎七十多岁，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脸色惨白，唇色发青，眼睛紧闭。 　　他身边，放着一台心脏监护仪，仪器发出高低起伏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正常。 　　秦瑜将手置于孟良郎手腕，脸色冷凝给他把脉，和她预料的差不多。 　　脉搏微弱，身体多个部位已经出现衰竭，他这能活着，全靠药物。 　　可即便是这世界上最好的药物，也顶多维持他半个月生命。 　　器官衰竭，华佗在世，都救不了。 　　只是让她疑惑的是，她这进来后，一直没见着李卫民。 　　之前他们在深市，召集了很多医生。 　　现在这些医生呢？ 　　孟天韵坐在录像机面前，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身边烟雾缭绕，眸光微微眯起，看着病房里秦瑜的一举一动。 　　这个女人，若是能就她父亲一命，她就多留她今天时间，若是救不了，呵呵……刚好，可以解决了。 　　这看起来不过是普通得不能普通的女子，宗一平为什么会动心？ 　　而且还有那么多孩子。 　　孟天韵越看秦瑜模样，心头越堵得慌。 　　“大小姐，那边消息传了过来。说大胖和小矮两个，不仅将大的孩子丢了，还将那小姑娘也弄丢了！”身边走进一个人，垂着脑，眼睛压根不敢看孟天韵，声音弱弱的汇报。 　　“你说什么？”孟天韵缓缓站起来，眼眸中都是危险的色彩，声音寒冷道，“你再说一遍。” 　　“两个孩子都不见了。” 　　孟天韵一个巴掌打在汇报消息的人脸上，脸上都是怒气，恼怒之下，将手上烟头直接往那人手臂上摁过去。 　　烟火落在手臂，空气间瞬间瞬间都是肉被烧焦、甚至带着肉香的味道。 　　汇报人一脸惊恐，依然低头不敢看孟天韵，这没带好孩子，没将孩子劫过来的人并不是他，凭什么要他来受这个伤。 　　心中满是诽谤，但是，他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只能默默受着，还不能让孟天韵看出来，他在抗拒。 　　孟天韵发泄了好一会儿，才坐了下来，脸上的狰狞气息微微缓了缓，问，“说吧。具体情况是怎样的？两个大男人，连个孩子都守不住。让我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多废物！” 第920章 他在威胁我 　　“收到的信息是，他们车开了一天一．夜，小男孩跑了，跑了后才知道那小男孩压根就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们本想好好守好小姑娘，带那小姑娘一直南下，却不想，火车上有很多警察在找人。” 　　“他们两个将小丫头装箱子里，将自己乔装打扮成女人，越动临近终点站，警察就越多。他们觉得自己下火车会更保险一点，但是没料到，下车后，他们遇到袭击，小姑娘被人截走了。” 　　孟天韵恼火，废物果然是废物。 　　“一个黄毛丫头都守不住，那就等他们回来自行处置。” 　　“还有……”汇报人的人欲言欲止道。 　　“什么？” 　　“截走小姑娘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宗爷！” 　　“……”孟天韵脸上巨变，狠狠掐断手里的烟头，双眼狰狞，嘴角抽了抽，又恼又恨道，“宗一平果然是在乎这个女人的！！” 　　“他这是在挑衅我底线！” 　　“还有……”汇报人瑟瑟发抖，声音轻轻接着道。 　　“你TM的，有什么要说的，不能一次说完吗？”孟天韵暴怒。 　　“宗爷刚才来电，他说，他知道秦医生来集团了，希望你好好善待他，您这边若对秦医生不友好，你如何对秦医生，他就如何对待小少爷……他还说，他说到做到。” 　　孟天韵只觉浑身气血从脚底板往上一直直冲头顶，身体要爆炸，胸前波澜起伏道，“宗一平竟然威胁我！” 　　“他在威胁我！” 　　“他以为威胁我就会放过这个女人吗？你让他尽管对付我儿子，我不在乎！” 　　孟天韵歇斯底里吼道。 　　整个录影室里，安静能听到针落的声音。 　　谁都不敢说话，甚至呼吸声都不敢大。 　　天石集团很多事，特别玄乎。 　　当初遇见宗一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孟天韵儿子。孟天韵儿子那会只有七岁，有严重的自闭症，医生说，他这情况，一直下去，这孩子是长不大的。 　　宗一平好了后，孟天韵儿子和他格外亲。 　　宗一平性子暴戾，但是对孩子却很温和，孟天韵儿子和他在一起后，慢慢的好了很多，现在见到人会开口打招呼，在绘画方面特别有天赋。 　　现在才十四岁，已有几幅画卖了不少好价钱。 　　孟天韵见宗一平对她孩子这么好，索性让宗一平一直带着。 　　本想以孩子为桥梁，和宗一平在一起的，却没想到宗一平油盐不进，就是不理会她，对她从头到尾都很淡漠。 　　都知道孟天韵飞扬跋扈，可谁都未曾想过，她这么冷血。 　　应该说这个集团的人，都冷血。 　　孟天韵若真动秦医生，宗一平肯定会动孟天韵儿子，宗一平冷狠毒辣起来，那也是六亲不认的，当初收拾他手下人的时候，整个院落血流成河，狗吠连天，后来，院落安静了，却不见一具尸体，听说，那些尸体都被狗吃了，且是宗一平看着狗吃的。 　　这事是禁忌，但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毛骨悚然。 　　这一番斗争下来，集团内部肯定又是腥风暴雨。 　　而他们也是跟着遭殃的人。 第921章 他们人呢？ 　　那边，秦瑜开始施针，孟良郎虽病入膏肓，但施救一下，可以减轻痛苦，缓解病症。 　　“能救过来吗？” 　　“我只能尽量救治。”秦瑜一边答，一边手法精准将银针插．入各个穴位。 　　顾舒娴在孟天韵手上，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通过治疗孟良郎来拖延时间，换舒娴平安。 　　三十分钟过去后，躺病床孟良郎睁开双眼，脸色微微有些血色。 　　“主人！”身边服伺孟良郎的人，惊叹秦瑜技术的高超。 　　要知道，这位老爷子，已经很久没睁开双眼了。 　　“她……” 　　“是她用X国的针灸技术，让您醒过来的。你现在感觉怎样？” 　　孟良郎一双几乎干涸眼睛看着秦瑜，听闻X国有很多神医，治疗手法古老，但效果却出奇好。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舒服过了，浑身轻快，呼吸顺畅，脑袋清明。 　　“还好。好好招待医生。”孟良郎开口，往房间轻轻扫一眼，道，“医生初来，对我们这不熟悉，务必要照顾好。” 　　“是！” 　　“我带了一些特效药过来，你们按时给孟老先生服下。”秦瑜将从国内带过来补气血的药丸递给身边孟良郎身边的人。 　　“好。秦医生，请你跟我去休息区。” 　　秦瑜跟着孟良郎的人走出孟良郎房间，一路往后院走，看到一排红瓦白墙的建筑，环境清幽，布局雅致。 　　“秦医生，您可以在这房间休息。没我们主人指令，您最好不要离开这里。”仆人提醒秦瑜。 　　秦瑜点头，故作随意询问，“之前，我有好些同事，跟随你们大小姐的人来给你们主人治病，他们并没回国，现在在哪呢？” 　　仆人讳莫如深，神色有些紧张，眼神闪烁，道，“我不清楚。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好似被鬼追着一样，脚底抹油一般迅速走了。 　　此刻，李卫民和之前来的那批医生，统统被关在幽黑潮湿地下室，因为治疗孟良郎没任何效果，他们被骂，被毒打。 　　“那臭娘们，之前说好的，只是过来给她爸看病，没说治不好，就是要将我们囚禁起来！不讲道德！” 　　“行了，不要再说了。那女人是什么德行，你都不知道吗？这世界，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我就知道天下没免费的午餐，怎么可能这么好？给高诊金，就让我们随便看看。” 　　几个儿越说越绝望。 　　孟天韵那女人，手段毒辣，他们治疗效果不明显后，就骂他们是猪头，是废物，将他们关起来，只给他们吃馊冷食物，还是，她父亲若是死了，就让他们陪葬。 　　他们都是国内专家级别人物，在国内，只要勤勤恳恳工作，吃穿不愁，那会真是鬼迷了心窍，非要跟着来。 　　悔不当初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排遣内心恐惧，唯独李卫民没出声。他盘腿坐地面，脸上没任何波澜起伏，但心却早就急成一窝热蚂蚁。 　　他来这里是要找顾瑾的，现在这天石集团什么情况都没摸清，他们就被关在这个鬼地方，这样下去，他们什么都没做，就先身死了。 第922章 考验她耐力？ 　　“李医生，你有什么办法吗？我们这样呆下去，不是办法。”有人见李卫民从头到尾都没反应，探过头来询问道。 　　李卫民缓缓睁开眼睛，道，“等，除了等，我们其他任何办法。” 　　“等，等到何年马月？”有人焦躁道，“在这，我要疯了！” 　　“你冷静点。李医生说得很多，除了等，确实没其他办法。” 　　他们食物是从上面用绳索吊下来的，想接触外面的人，几乎没可能。 　　前几天，他们有人装重病，装死，他们大声叫喊，请人将病人带出来，但对方却只冷冷回了一句，“病就病，死就死。死透了，你们说一声，我们把尸体抬出去喂狼。” 　　装病的人立马自己坐起来，他可不想被喂狼。 　　“李医生，你说，这得等多久？” 　　里面的人习惯性询问李卫民，来的时候，李卫民一早就提醒大家，这一行不容易，告诉大家要注意什么什么点。 　　和李卫民熟悉的人也喜欢听李卫民的建议，很多时候，李卫民对实事判断，准得出奇，他说很快要经济开放了，没过多久了，进出口贸易开始；他说要分田到户了，农村集体经济不存在，农民真被分田到户；甚至他说某某明星一定会大火，果然，没过多久，那明星的歌都被大街小巷传唱，明星片卖满天飞。 　　“不知道。但，只要有足够耐心，应该能活着出去。”李卫民回答。 　　他上辈子活的时间长，没理由这辈子很快就死掉。 　　“能活着就好。能活着回去就好。” 　　李卫民这句话，让大家瞬间吃了定心丸。 　　秦瑜很快将自己住的院落的情况，这边院落很大，很雅致，但看守的人极多，门口有人站岗，手上带着枪。 　　外面的人想进来，基本不可能。 　　她想出去，也基本不可能。 　　她在这呆了一个晚上，一个晚上风平浪静。 　　秦瑜睡得并不安稳，她来这是要找舒娴的，现在连舒娴影子都没找到。 　　按理说，她来这里孟天韵肯定知道，可为什么来了这么久，这个女人却没出现？ 　　是在考验她的耐力？ 　　还是舒娴已经出事？ 　　秦瑜心乱如麻，但除了让自己镇定以为别无他法。 　　孟天韵看到秦瑜被关孟良郎安排院落，自己却无法靠近，除了生气更多是愤怒。 　　“我这父亲，还真有意思！我是他闺女，他竟这样防着我！”孟天韵气得咬牙切齿。 　　天石集团势力分三。 　　一为老板孟良郎的势力，二为大小姐孟天韵的势力，三为宗一平的势力。 　　老板孟良郎身体好的时候是掌权着，孟天韵和宗一平对他唯命是从。 　　现在孟良郎病重，孟天韵势力与日俱增，理应，孟天韵可以开始管理天石集团的，可事实并非如此。 　　孟良郎即便病重，都未曾松口将集团交给孟天韵，甚至，他的病房，他的院落，都拒绝孟天韵进入。 　　他病危之时，孟天韵想见，都没见到过。 　　她是他唯一的女儿，但是他从未信过她。 第923章 M国来的医生 　　“大小姐，又有一个名医来了。他说您之前给他发过邀请函，京都人在M国一直进修，他还将您之前给的邀请函带来了。我核查了他所有身份信息，以及行程信息，却是从M国过来的。” 　　手下人将东西递给孟天韵。 　　看到邀请函上的名字，孟天韵一下就想了起来，确实，她真邀请过这个人。 　　M国回来的，应该医术高超，有前卫的想法，应该不是蠢的。 　　其实她现在想要的也不是很多，只希望有一个医生，既能配合她，又能让她父亲信任他，然后通过医生和他建议的信任，让他父亲将集团继承权交给她。 　　她那病入膏肓的老父亲孟良郎，现在死活不放权，她真担心，他两脚一蹬，集团就乱了。 　　她虽是大小姐，但没父亲的首肯，父亲以前的人是不会信服她的。 　　若宗一平横插一脚，对集团势在必得，她未必是他对手。 　　“将他请进来。我要好好和他商讨一下关于我父亲的病情。”孟天韵冷吹一口烟，眸光妖娆道。 　　来的人到底是咋样？能不能用，还得好好看一下。 　　不要像之前那群废物，说什么医界专家、名人，结果给孟良郎治疗，一点起色都没有。 　　秦瑜吃完早餐，收拾了一下，孟良郎的人便走了过来，请她继续给他看病。 　　孟良郎昨天针灸后，舒服睡了一觉，精神状况看起来好了很多。 　　“老爷子早餐可有吃什么东西吗？”秦瑜问。 　　“喝了一碗粥，老爷子说，粥味道不错。” 　　秦瑜点了点头，道，“能吃就好。休息一下，我继续给他针灸治疗。” 　　仆人点头。 　　“辛苦秦医生了。”孟良郎开口。 　　“这是医生职责所在。”秦瑜冲他温和一笑。 　　眼前老头，瘦得脸上都是皱纹，即便感谢，眉宇间也有藏不住的煞气和沉郁气势。 　　一看就知道，这老头一点都不好打交代。 　　“我会死吗？”秦瑜刚第一根银针扎他手上，孟良郎再次开口。 　　秦瑜眼眸落在他微微颤．抖手臂上，他在害怕，在颤．抖，哪怕以前八面威风，不可一世，到了这个点，就怕死得不行。 　　“您好好休息，好好吃东西，不要劳心竭力，就能好好活着。”至于活多久，全看他自己表现。 　　休息好，恢复好，多活个几个月没问题。 　　但若出现变故，直接翘辫子，也是有可能的。 　　“……”孟良郎眼中出现许久不见的光亮，能活着真好。 　　“你放心，我会用毕生所学，好好救治你。”秦瑜道。 　　不说他以前做了多少恶贯满盈的事，他救了顾瑾这事，她就得感谢，起码不让他死得那么痛苦。 　　将他治好，其他的事，法律会制裁他。 　　好好救治你……这句话落孟良郎耳朵里，简直就是天籁。 　　病了这么久，他没遇到什么有能力的好医生，若有好医生，他也不太信任。而更多的人来看他，多数是为了钱，完全不尽心。 　　自然，那些不好好看病只想要钱的人，他已经让他们的在黄泉路上等他了。 　　“你若治好我，我会满足你一个愿望。”孟良郎声音虚弱开口，但这承诺确实极铿锵有力。 第924章 明白！大小姐 　　秦瑜眸眼依然温和，道，“既然是冤枉，那就等您好得差不多再说。” 　　孟良郎见秦瑜多了几分赏识，这女医生竟然不贪心。 　　秦瑜给他针灸完，陪护他将今日需要吃的药物都吃完后，最后才离开这。 　　她这边前脚一走，仆人后来立马走进来。 　　“老爷，大小姐说又给您找来一位好医生，从M国回来的，医术非常好。” 　　孟良郎睁开微闭的、几乎要干涸的双眼，孟天韵为他真费劲功夫！ 　　这边，他才身体比之前舒服一些，她又往他这塞医生。 　　“有劳她的孝心了。只是今天我状况不错，不想继续看医生了，让那医生明天再来吧。”孟良郎有些疲惫的道。 　　孟天韵是他唯一的女儿，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好好的闺女会养成这样。 　　那年，她自己儿子脾气暴躁，咬了她，她直接将人扔进深山，他找了好久才将被野兽攻击的孩子找到。他质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孟天韵只神情淡漠道，“这种孩子一看就是忘恩负义的废物，养着有何用，还不用被野兽吃了。” 　　那次以后，他便将孩子养自己身边，后来宗一平来了，孩子和宗一平亲，他才将孩子转交给的宗一平带着。 　　孟天韵母亲去世后，他有过不少女人，可不管怎么努力，那些女人都没怀过孕，要么怀孕了就流产，他找大夫询问过情况，医生说，是他身体问题。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给他看病的大夫，是孟天韵买通的，他的那些女人不能怀孕，后者怀孕后就流产，统统都是孟天韵搞得鬼！ 　　得知真相他恨不得手撕孟天韵，可那一真相，直接将他气得半瘫在床上，他虽得知真相，却已不是孟天韵的对手。 　　他嚣张一世，最后却只留一个闺女和一个外孙。 　　闺女忘恩负义。 　　外孙自小生病，只活在自己世界里。 　　这么大的产业，他甚至不知道要继承给谁。他有想过将产业给宗一平，只要宗一平答应和孟天韵在一起，让孟天韵生一个孩子，这样，他就算将产业交个外孙手里。 　　虽是外孙，好歹和自己还有血缘关系。 　　只是宗一平死活不松口，怎么都不愿和孟天韵在一起。 　　这事，孟良郎想起就头疼，临了临了，这么大产业，连个交付的人都没有。 　　“好好保护好秦医生。我明天若见不到秦医生，你就帮我将这集团炸了。”孟良郎越想越暴躁，虚弱声音里都是狠劲的道。 　　一直监视录像的孟天韵听到的孟良郎说的这话，气的“啪”的又摔了一个杯子！ 　　老头子真是越老越糊涂！ 　　她是他女儿，她竟为了一个秦瑜，要将整个集团炸了。 　　这是在威胁她！ 　　“Mr．Cen，您看看，这就是我父亲！我对他尽心尽责，他却这样对我。我和您说的要求，您听懂了吗？你可以帮我做到吗？” 　　岑伦一双美丽潋滟桃花眼看着孟天韵，脸上浮着笑意，道，“明白！大小姐！” 第925章 有些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秦瑜回到院落。 　　收拾一下，自顾自拿出一本书在，在庭院中看了看，然后走了走。 　　院子守门员眼睛叽里咕噜往秦瑜这边看了好多次，听说这女医生一来，老板就醒了，还被老板许诺可以完成一个心愿。 　　这种事，他们以前从未看见过。 　　想必这女医生医术水平真的很不错。 　　“你们两位一直看着我，是不是有事想问我？”秦瑜站起来，双手放背后，一边缓缓走，一边温和笑问。 　　她本就长着一张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的精致脸蛋，多年和病人打交道，声音和笑容格外治愈。 　　声音一出，就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你们可以和我说，就当是随便聊聊。”秦瑜冲他们笑。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忍住诱惑，道，“秦医生，我这些天总是腰酸乏力，精神不好，站着都想睡觉。” 　　秦瑜眸光温和看着他，望闻问切，这里有监控，她没给他把脉，但已经看出这门卫的原因，“这位兄弟，我见你眼圈发黑，颧骨泛红，精神萎靡，若是我没猜错，你连夜透支，身体已经出现亏空，导致体能和机能不足。我等会给你一个药方，你去抓点药，连续服三天，定可重壮雄风。” 　　“……啥，啥意思？” 　　秦瑜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说这么隐晦，他竟然不明白，索性说直白得不能直白，“意思就是，你纵欲过度，肾亏！好在你年轻，现在还没出现大问题。” 　　“哈哈！秦医生，你说得太对了。这家伙，前段时间带回来一个小姑娘，每天就没停过。”另外一个门卫大笑道。 　　“你竟然笑我。好似你比我更好一样。” 　　“……我肯定比你好。” 　　秦瑜眼眸微微一沉，脸上笑意收敛，道，“你得好好保养，清瘦，脸色泛黄，你这段时间是不是酗酒过多？” 　　“……”被询问的门卫不作声了。 　　“你这是肝功能出现不正常。必须要注意，以后不能酗酒了。”秦瑜严厉道，“肝功能是人体最重要的消化免疫系统，一旦造成损坏，伤害都是不可逆的。若要活命，换肝都可能不行。而且这种手术，你们这做不了，我们大陆也做不了，得去M国！” 　　门卫被吓住了，脸色惨白，“真这么严重？” 　　秦瑜脸上没一丝笑意，沉沉点头。 　　肝病，多熟悉的病。 　　再一想自己陪顾瑾去M国治病竟已经过去8年了，治好他的时候，她高兴得要疯，以为治好了他，就可以绕过上辈子的林林总总，和他白头到老，可造化弄人，他还是不见了。 　　“哎，秦医生，我以后都不喝酒了，你不要这样……”秦瑜的失落和难过，让门卫束手无措。 　　他就是喝点酒，生了点病，她为什么这么难受？ 　　“我就是觉得，人这一生，真的不长，有好日子得珍惜，有好身体更要爱护……不然，有些人真的会说不见就不见。”秦瑜语气哀凉，微叹一口气，“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就透透气，你们可以跟着我。” 第926章 懒惰哥哥，布谷，布谷 　　两人被秦瑜情绪感染，想着这是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医生，拒绝的话完全说不出口，点头同意。 　　秦瑜走出院落。 　　外头依然乱糟糟的，东西毫无章法摆放着。 　　“你们这景色挺好的，夏天时候，一定风景格外好，山清水秀。” 　　“还行。”一门卫应道。 　　他们对风景没任何感觉，在这里，能多活一段时间就已经很好了。 　　“我老家的风景和这也差不多，前面很多山峰，秋天层林浸染，特别好看，你们有时间，可以来我们大陆玩一玩，那里地大物博，资源丰富，走山间小道上，可以听见各种小鸟和动物叫声。” 　　秦瑜神采奕奕和他们聊天，说到动物叫声的时候，她惟妙惟肖学布谷鸟叫了几声，“懒惰哥哥，布谷，布谷……懒惰哥哥，布谷，布谷……” 　　“啥？懒惰哥哥？” 　　“对，我们那的鸟，一到春天，唱的就是懒惰哥哥，布谷，布谷。这是告诉大家，哥哥你别懒，赶紧夏天播种，布谷，布谷啦……”秦瑜笑着解释。 　　“呵呵，你们那边的鸟很通人性。” 　　“对。家乡的事，想起来总是充满乐趣。”秦瑜神情愉悦，双手做成喇叭状，再次大喊了一声，“懒惰哥哥，布谷，布谷……” 　　被关阴暗地下室的李卫民隐隐约约听到上头传来布谷布谷的声音，这声音清越又熟悉，李卫民心头惊喜又高兴，他这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这里怎么会有布谷布谷的声音？ 　　竖着耳朵，再次聆听，还是真是的！ 　　激动得双眸湿润，浑身绝望一消而散，是秦瑜！这确实是秦瑜的声音，她来这里了，她在找他。 　　“吼～”李卫民双手握拳头，发出困兽一般的绝望的叫声。 　　声音穿透力极强，穿过地下室，直冲云霄。 　　“完了，李医生这是疯了！以前最淡定的人，是他。现在这么疯了一般号角。” 　　“李医生，你没事吧？” 　　一起被关的医生见李卫民这模样，担忧的道。 　　李卫民吼完后，嘴角露出久违笑容。 　　其他医生一见他这笑容，更担心，“李医生这和我以前诊治的精神病人差不多，大喊大叫后就笑得莫名其妙。” 　　“……”李卫民懒得和他说实话。 　　外面一直和两个门卫说笑的秦瑜愣了一下，问，“咱们这，有猛兽吗？” 　　两门卫神色一变，道，“对！咱们赶紧回去。” 　　说完，一人托秦瑜一只手，将秦瑜架回院落。 　　秦瑜没反抗，一直提着的心却微微松了下来，李卫民还在这，他还活着，听他发出来的声音，应该是某个地下室。 　　她得找到他，先将他救出来。 　　“大小姐，这女人眼看着要走出老板的地盘，但又被两个门外拽回去了。”一直观察秦瑜这边情况的孟天韵的人，和孟天韵汇报。 　　孟天韵恼火，但她很快冷静下来，道，“没事，只要我的人进入老头病房，这女人也嚣张不了几天。” 　　她不会让这场博弈维持多长时间！ 　　“还有，刚得到的消息，宗爷已经回来了。” 　　孟天韵一听宗一平的踪迹，眼眸绽放欣喜光芒，可没片刻，她眼中却浮现这冷冷凉意，“他这么快回来，看来是冲着这女人而回的。” 第927章 大概这就是爱情 　　“宗爷，我们的人刚和我说了一下集团现在的情况。”宗一平一回自己房间，陈诚立马跟上来，将门关上，道，“目前集团大部分势力都被大小姐掌控了。” 　　宗一平神情倏地一沉，深邃眼眸深不见底。 　　“但也有好消息，老董事长醒来了，被秦医生用针灸治好了不少。老董事长现在对秦医生非常感激，对她不错。将她安排在集团VIP院落，那里只有老董事长的人，大小姐的人变成苍蝇都飞不进。”陈诚继续汇报。 　　“但也是因为这点，所以大小姐很生气。刚秦医生想出去转转，大小姐蓄谋动手，但好在秦医生立马折回去了。” 　　宗一平眸子不见声色的沉了沉，“她胆子倒挺大的。” 　　整个集团里头危机四伏，老董事长给她一个平安地，不好好呆着，非要出去！ 　　“估摸着，秦医生是想找舒娴，可能，她还想找李医生他们。” 　　陈诚这一推测一般的解释，让宗一平内心燃烧的怒火，微微舒缓了。舒娴已经平安，但秦瑜并不知道，她出去找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的。 　　“你以前和我说过，大陆很多人都会通过的虫鸟叫声，进行信息沟通。秦医生走出去后，学了几声布谷叫，关李医生的那边发出狮子吼声。我合理怀疑他们已经对上线了。” 　　宗一平唇角微微一勾，这两人很上道。 　　这么快就连上了。 　　接下来，这个女人估计就想着的如何救李卫民了。 　　“但，我觉得大小姐，很快就会动手。” 　　这一次回来，发现集团非常不一样，每个地方都散发着剑拔弩张、诡异的气息。 　　“她肯定会动手。”宗一平声音幽幽。 　　“那现在，我们是去找秦医生，还是？” 　　“去找她？你嫌秦瑜活的日子太长了？”宗一平没好气反问。 　　孟天韵这个女人，狠辣无情，极有野心，嫉妒心比谁都强。 　　他只要去找秦瑜，她估计立马就会动手。 　　陈诚愣愣看着宗一平，很快便明白宗一平的意思。 　　内心感叹一声，宗爷这心偏的很明显。 　　大概这就是爱情。 　　不管对方年纪多大，不管对方是否已婚，是否已经有孩子。 　　“那我们现在？” 　　“按兵不动，就当和平常回集团一样，老董事长已经休息了，我们明天再去看望他。” 　　孟天韵等宗一平这边的动静，整整一个晚上，却不见宗一平有任何动作。 　　既没去看孟良郎，也没去找秦瑜。 　　好似他完全不知集团的事一样。 　　孟天韵吃不准，他倒底只是平常心给回集团，还是他在酝酿什么大事？ 　　宗一平在集团里，不争不抢，若非别人动他，他不会动任何人，也不会特意找她麻烦，对孟良郎更是毕恭毕敬。 　　但越是这样，她越感觉，这个男人心中绝非这般淡定淡然。 　　明天先去探探他口风，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孟良郎时日不长，这么大集团，他愿意做她夫君，和她强强联合也就算了，但他若完全没这意思，她就不在勉强，更不可能让他这个半路来的将集团抢走！ 第928章 岑伦也来了 　　翌日。 　　孟天韵一早安排岑伦去给孟良郎看病。 　　孟良郎的人没有阻拦，岑伦顺利见到孟良郎。 　　病床上的老头眉头紧皱，唇惨白，脸苍白，没一点血色，气息微弱，干涸双眸无神。 　　岑伦往给他把了把脉，眉头冷蹙，老头这，没多少时日了。 　　多年操劳和掏空，让他极为虚弱。 　　且年纪已大，身体各功能已经衰竭，回天乏术。 　　“大小姐，看起来岑医生也懂中医。”录像室里，手下和孟天韵讨好的找话题聊。 　　孟天韵嘴角微微一勾，心头更加有底，脸上浮着惊喜道，“他是X国人，会中医很正常。” 　　岑伦会中医，那就可以用中医辩证的方法反驳秦瑜，让他有理有据告诉孟良郎，秦瑜从头到尾都在害他，让孟良郎知道，整个集团，和她血缘关系的人只有他，真正为他好的人也只有她。 　　他若不依靠她，他不仅会没命，还会老本都全部丢光。 　　“孟老先生，你可好一些？”岑伦给孟良郎打了一针。 　　这一针下去，孟良郎睁开了双眼，感受到身上如同被蚂蚁咬的疼痛后，意识到来的人，在没通知秦瑜情况下，给他打针了。 　　眼中顿现惊恐，沉声问，“你给我打了什么东西？” 　　“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对我动手？找秦医生来！立刻，马上！”孟良郎瞪着双眸，声音又沉又冷。 　　岑伦赶紧退一边，负手而立，孟良郎态度这般激烈，由此可见，他这女儿，他忌惮得很。 　　秦瑜很快就到，昨日她离开孟良郎这的时候，就听说孟天韵又请来了一位国际上很有名的医生。 　　这个消息，让她有些防备。 　　能在孟良郎取得信任不容易，若这信任被其他人代替，那她就会很危险，救不出李卫民，找不到舒娴。 　　还没走进病房，她便看到一男子身着白大褂面墙而站，这男子个子很高，身材颀长，挺拔，背影看起来很宽阔，甚至还给她一种熟悉感。 　　“秦医生，你给看看，老爷现在情绪很激动。刚这医生，给他打了一针。他感觉不是很好。”仆人看到秦瑜好似看到救星一样，赶紧说明情况。 　　秦瑜点头，走过去，给孟良郎把脉。 　　他这脉象比之前有力一些，他眼眸依然惶恐，但脸色好了一些。 　　“孟老先生，无碍。这先生只是给你打了一个营养针，这是国外最有效恢复病人体能和身体机能的药。” 　　秦瑜温和道。 　　孟良郎紧张的心瞬间被秦瑜安抚，问道，“真，真没事？” 　　“没事！这药很贵。一般人先买都买不到。”秦瑜点头。 　　“如此，那还好。”孟良郎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秦瑜有些好笑，可更多的却是觉得悲哀，孟良郎这般惶恐，惶恐的不是其他人，而正是自己女儿。父女关系处成这样，也真是人间讽刺。 　　“孟老先生，你的医生都说我用药没错，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一记熟悉声音传来，秦瑜缓缓转身，这一转身便看到那双熟悉微挑又带着些许慵懒的桃花眼，心头顿生惊喜和感动，岑伦！ 　　岑伦来了！ 第929章 宗一平来了 　　孟良郎转头看秦瑜。 　　虽只接触几天，他对秦瑜却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秦瑜内心欣喜，脸上却是波澜不惊，见孟良郎的征求自己意见，精致脸蛋顿时一沉，眼眸毫无情绪看着岑伦，道，“我说你这药贵，能有效恢复病人体质和身体机能，但这药适不适合孟老先生，会不会过敏还是问题。在孟老先生身体未完全渡过适应期时，你不能走！” 　　岑伦脸色微沉，冷不丁一笑。 　　“我当这医生真是神医！现在看来，不过是一无理取闹的蛮横女人！分明说了，这药好，这药贵，却不准我走！你这是看上野的盛世美颜了吧。”那潋滟桃花眼，三分冰冷，四分薄凉，四分不屑，将岑伦冷傲、自恋模样刻画得入木三分。 　　秦瑜想笑，但脸依然绷着，道，“这世界好看的男人多得去，你这种，我见多了。”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岑伦冷嗤一声，转头和孟良郎道，“孟老先生，这女人治病绝对是误认病情的！我建议，你还是将她送走吧，相信我，我可以将你治疗好！” 　　录像室正在观看的孟天韵见岑伦这冷厉模样，这犀利对抗秦瑜的态度，一直憋心头的气瞬间舒畅了。 　　“哪怕是华佗在世，都不敢说自己能治疗好一个人。你这说大话了吧？我看你，就空有一皮囊，光好看，打著名医的幌子，专门害人！”秦瑜冷嗤一声。 　　岑伦眼眸一沉，伸手，直接将秦瑜衣领揪起，道，“你这女人，是活腻了吗？” 　　秦瑜临危不惧，眼眸沉沉看着他，道，“君子动手不动口，你这是男人作为吗？” 　　岑伦气得唇角打颤，嘴唇蠕动几下后，狠狠发生，道，“＆＊％＃……老子懒得和你用君子协议……给你一次机会，出去，不要在害人了！孟大小姐是这世界最孝顺的人，她一定会找人治好老先生。” 　　秦瑜定定看着岑伦，岑伦前面嘴唇咬唇含糊不清狠狠说的话是：舒娴不在。 　　他没在孟天韵那看到舒娴。 　　秦瑜心舒缓片刻后，更担心。 　　舒娴现在是在路上，还是被孟天韵关在其他地方？ 　　心似热锅上蚂蚁，更好似蚂蚁在心头爬。 　　她来这好几天了，没一点关于舒娴的消息，她不能在等了。 　　“所以，你是大小姐的人？大小姐真关心老先生，为何将上次从大陆请过来的医生，统统都杀了？我看你还是先不要嚣张，保住自己小命吧！”秦瑜用同样冷狠声音道。 　　“……”孟良郎看看秦瑜，又看看岑伦。 　　这两人什么意思？竟这样打骂起来。 　　“宗爷……”门口仆人声音响起。 　　孟良郎一听仆人的话，没等他们找他来请示见不见宗一平，他赶紧开口，“一平来了？快点，让他进来！” 　　秦瑜和岑伦同时一愣，岑伦松手，两人相互冷看一眼，纷纷转头。 　　宗一平迈着大步一进来，就看到秦瑜和一神情倨傲男子势不两立的站着，这模样，哪里像是给人治病的医生，分明就是两不懂事的孩子在斗嘴！ 　　宗一平眉头蹙了蹙，这都是什么事？ 第930章 没有对她置之不理 　　“怎么回事？”宗一平冷毅眉宇微皱，询问孟良郎仆人。 　　“岑医生给先生用药了，先生感觉好了不少，岑医生先想离开，但是秦医生说岑医生不能走，因为不确定先生会不会对这药物过敏。” 　　岑伦精美俊朗的脸庞定定看着宗一平，那双潋滟多情双眸压住内心兴奋和惊喜，眼角似含笑又似挑弄一般落他身上，真是顾瑾啊！ 　　秦瑜将他头发和皮肤样本用越洋快件寄给他进行DNA检验的时候，他只觉得荒唐，当年，他和李卫民、以及所有战士在河边寻找了好多天，只找到顾瑾断臂，判断顾瑾应该被水冲走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潘小美是所有人心中的伤，他从未想过他还能有一天能见到顾瑾。 　　回国途中，他果断修改机票，直奔这边来。 　　不想，这么快就见到顾瑾。 　　这多年过去，顾瑾模样和以前没多少区别。 　　脸庞俊朗，眉宇冷毅，甚至这眼神和以前都一模一样。 　　只是，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他以前只是针对他看不惯的人，而如今，他对他们也格外冷漠疏离。 　　他真不记得他了！ 　　想起他以前和自己的热乎劲，再看现在的冷漠样，岑伦眼眸都是失落。 　　宗一平被岑伦看得眸色愈加深冷，眼前这男人长的比女人还好看，那双眼睛犹如一个暴风眼中旋涡，能将他人生生吸引进去。 　　且他眼眸中的失落，竟然他油然而生一种对他有很多歉意的感觉。 　　他真是医生，还是有惑人之术的妖精？ 　　“先生，你感觉可好？”宗一平转移视线，询问孟良郎。 　　“感觉好了不少。”孟良郎看着他答，然后微微感慨，道，“你回来就好。” 　　“这是这位岑医生给先生注射的药？”宗一平眼眸落一全是英文的、被岑伦丢弃的小药瓶里。 　　“是。” 　　宗一平抬眸，眼神落秦瑜身上，声音冷厉道，“这药我之前了解过，百利无一害。是给人增加免疫力的。秦医生，你是强行将岑医生留下，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四个字一出来，秦瑜那个心，好似被刀狠狠插了一刀。 　　虽知道他对不认识，不熟络的人，素来都很毒舌，可她还是接受不了。 　　岑伦也是惊讶，顾瑾这货，这么骂自己媳妇，太王八蛋了！ 　　宗一平没理会秦瑜眼中肉眼可见的伤心，声音冷意森森道，“秦瑜这名医名声怕是浪得虚名，我见过的名医，都是心态平和，为人和善，秦医生你还是太年轻了。出去吧，我们家先生，不是你能治的。” 　　“你……”秦瑜羞恼，眼眸泪花闪闪看着他。 　　宗一平见秦瑜不动，俊脸冷沉如水，深邃眼眸瞬间风暴四起，打断秦瑜的话，冷冷道，“听不懂人话？让你出去，听不懂？看来，你是非要我动手！” 　　话还没落音，他暴力揪起秦瑜后衣领子，直接将秦瑜拖出孟良郎病房。 　　“……”秦瑜泪水倏地落下。 　　“在我面前哭就有用吗？擦干你的眼泪！庸医就是庸医！狭隘就是狭隘！” 　　“……”岑伦怔愣愣看着顾瑾这所作所为，王八蛋，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要不是他现在身份隐秘，还要假装孟天韵的人，他肯定直接先赏顾瑾一顿大拳头。 　　“快走！你假装被我骂后很生气坚决离开。我的人会护送你离开这！”宗一平将秦瑜拖出来后，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话轻轻道。 　　一股暖流从心底冒出，看着话很凶、却是真正想送她出去的顾瑾，秦瑜泪水再次哭湿脸。 　　他没有对她置之不理。 第931章 黑和白永远都势不两立 　　“别哭！赶紧走！”宗一平心烦意乱。 　　真是奇了怪了，这女人只要一哭，他就心乱。 　　“不行！”秦瑜抿唇，道，“我……” 　　“还要找舒娴“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那边孟天韵带着一群人，气势冲冲杀过来。 　　孟天韵站宗一平和秦瑜对面，双手一挥，脸色森冷，犹如魔鬼一样，道，“将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宗一平往前一步，将秦瑜挡在身后，冷沉声音冰冷提醒，“大小姐，这是先生请来的医生。” 　　“宗一平，你赶紧给我滚！”孟天韵眼眸怒火涛涛，骂道，“你只是断了手，又没瞎了眼，为什么还被这个女人迷惑？” 　　“大小姐，你平白长了一张嘴，专门刻薄人？”宗一平脸上冷漠十足，冷冷反问。 　　孟天韵心凉透顶，只差没吐血三升，道，“如此看来，你是真要袒护她倒底了？” 　　宗一平深邃眸眼沉沉，薄唇紧抿，神色冷毅，这出来的表情，不用说任何话，都已说明了他的态度。 　　对，这个女人的很做法，让他觉得很讨厌，但是他感觉自己必须要保护她。 　　没来由。 　　可能这女人太能撩动人心了，也可能是这女人太会生孩子了。 　　想起顾舒娴那双心疼他的眼眸，想起顾舒娴说的那些暖心窝的话，为了不让顾舒娴没有妈妈，他就觉得自己不能不管。 　　“宗一平，你知不知道，她来的时候，带了很多大陆的警察来？我们集团现在被团团围住，凶多吉少！”孟天韵气急败坏反问。 　　秦瑜来这这些天，她一直都关注孟良郎，关注秦瑜什么时候落单，她好收拾她。 　　却没想到，她的人，在远处山坡发现不少人，和那些人进行交锋后，才知道，他们身份都不简单，这些人埋伏在山坡，等着时机成熟，然后将他们摧毁。 　　“所以，现在必须要将她扔出去。若是你继续为难她，我们这才是灭顶之灾。”宗一平开口。 　　孟天韵有些站立不稳，声音微微颤抖，都是难以置信的问，“她带来警察这事，你知道？你竟说放她出去，我们这就平安？宗一平，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天真？” 　　这些人既然来了，那就是下了要绞杀他们的心！ 　　“……”秦瑜脸色倏地一变，她来之前和冷老汇报过。 　　知道孩子是被孟天韵抓走后，冷老沉怒。 　　以上任长官的名义写信，要求部队进入三角地带进行毒pin围剿活动，摧毁这个巨大窝点。 　　于此同时，冷老要求他们这些人一定要护秦瑜安全，救出顾舒娴。 　　她踏入这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很困难。 　　但是，她依然义不容辞踏出了这一步。 　　黑与白，永远都势不两立。 　　正与邪，永远都水火不容。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但没想到，他们的人会暴露得这么早。 　　“你知道她带了警察来，你还护着她？宗一平，你和她是一伙的是不是？父亲不将天石集团交给你，你就毁了它，对不对？” 第932章 你手上沾了多少人鲜血？ 　　宗一平眉宇淡漠，道，“我从未想过毁掉天石集团。” 　　“你还在狡辩！你和这个女人走近了，你还说你不想毁掉天石集团？你明知道她带来了很多警察埋伏在我们周边，你还是袒护她，宗一平，你看上了她了是不是？”孟天韵眼眸怒火熊熊燃烧，好似一条火龙直喷过来，嫉妒让她脸庞扭曲，不甘问道，“为什么同样是结婚生过孩子的女人，你对她就格外不一样？” 　　“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只要你和我在一起，这个集团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可你为什么非要眼睛瞎了一般看上她？你和她认识才多久？你们才见过几次？” 　　宗一平修长身材隐匿在初升太阳中，眉宇微微蹙起，看着孟天韵的目光更冷凉。 　　“宗一平，你不说过所以然来，我现在就开枪！” 　　宗一平嘴角微微一勾，勾出讥诮和不屑一顾，既然孟天韵非要一个答案，那他就给她一个，“为什么？因为你是大小姐，因为你做的一切，都让人毛骨悚然。” 　　“你遗弃自己的孩子，算计自己的父亲，虐待自己手下……孟天韵，做人可以很坏，但不能像你这样残暴，这般没有心。” 　　孟天韵眼眸怔怔看着宗一平，瞳孔瞪得老大。 　　无疑，这是她听过最扎心的话。 　　从来她身边的人，都只说，大小姐，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大小姐，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干最善良的人；大小姐，你是这世界有气势最有威严的人…… 　　从未有人说她性情残暴。 　　原来，在宗一平眼中，她形象是这般。 　　“所以，在你眼中，这个女人温柔，贤良？她治病救人，佛光普照？浑身散发着救世主的光芒？” 　　宗一平没开口，犀利眼眸却温柔了很多。 　　“哈哈哈哈哈……”孟天韵陡然大笑，看着宗一平和秦瑜，笑得不可遏止，一边笑一边道，“可是宗一平，你说我残暴，你说冷漠，你说没有心，那你呢？” 　　“这么多年来，你手上有多少人命？你觉得你能和她在一起吗？你这些年杀的警察少吗？你将毒运回大陆，残害了多少人？你一直生活在阴暗、潮湿、见不得光的地方……你觉看上她，可你觉得你配和他们一起吗？” 　　“你手上沾染着多少的血，你是刽子手！还记得那个来我们国家的那个ji毒jing察吗？他可是被你的人残害，啧啧，你们太做得出了，挖人膝盖骨头，割掉别人鼻子，砍掉耳朵，毒瞎人家喉咙，毁了人家眼睛……那人被活活熬死……死得比下十八层地狱还不如！”孟天韵一边笑一边道。 　　这些描述，秦瑜听得毛骨悚然，那是自己的英雄的同胞啊！ 　　他们为正义而战，却死得这般凄惨，心好似被一刀刀在凌迟，痛得不可呼吸。 　　多年前的事被孟天韵这样翻出来，宗一平只觉心中热血愤怒直冲头顶，所有情绪瞬间爆发，眼眸猩红，沉喝怒斥，“孟天韵，你给我闭嘴！我没干过这种事！” 第933章 真变心了？ 　　“你没干过这种事？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应你而死！你想撇开关系，撇得开吗？”孟天韵声音犹如毒蛇一般冰冷，爬上宗一平头皮。 　　眼前这男人，和她多年前见到的模样几乎无差，玉树临风，俊朗潇洒，满是锋芒却浑身都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他是集团里，他是最淡然最淡定，也是最有主见的。 　　他们以毒pin为生，他却从未沾染过这一块业务，主攻玉石。 　　和他们相比，他太坚定，也太干净。 　　在没搞明白他真正身份之前，她一度以为他身上慈悲是佛光普照，后来她完全确定他真是秦瑜丈夫，曾经是部队的人的时候，她才知道，他身上的正义感是与生俱来的，也是他骨子里的这些的东西，所以他才和她这般格格不入。 　　但是！ 　　她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干净！ 　　她要告诉他，他配不上秦瑜。 　　他是黑的。 　　她是白的。 　　黑和白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秦瑜看着孟天韵得意且冷毒的脸，再看看宗一平即将爆发的情绪。 　　他这无法控制的模样，真和以前老毛病复发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他创伤应激障碍综合征依然没完全康复。 　　“宗一平，不要被她影响。我相信你。”秦瑜伸手，轻轻牵着他手，一双乘着星辰大海的眼眸里都是信任。 　　宗一平眼眸微动，心头的暴躁情绪好似微风遇到细雨一样，被熨烫平了。 　　“宗一平，她的信任有何用？她和我们势不两立！”孟天韵见形势瞬间改变，情绪再次激动，向宗一平抛橄榄枝，道，“你回来，依然是天石集团的二把手，在这个圈子里，你可以横着走！别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她只想将你拖下水。” 　　“你放她走。”在秦瑜安抚下，宗一平情绪依然稳定下来，声音冷冷道。 　　“你留下。我就放她走。” 　　“好。”宗一平点头，一把将秦瑜往一边一扔，道，“滚！” 　　秦瑜又急又气，道，“我不走！” 　　“你真想死，我成全你。”孟天韵举起枪。 　　“还不滚？”宗一平冷喝一声。 　　秦瑜定定看了他一眼，瞬间明白他眸中意思，道，“好。今天算谢谢你了。” 　　孟天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怎会看不懂他们两个的意思，唱双簧呢。 　　姑且让你们唱着，只要将他们两个分开，她就一定有机会下手！ 　　宗一平走到孟天韵身边，问，“是否要见老先生。” 　　孟天韵点头，眼中噙着泪水，道，“我已经很久没见父亲了。” 　　“我带你去见他。” 　　孟天韵跟在宗一平身边，冷笑一声，为了护送这个女人离开，吸引她的注意力，他从不惜用美男计了。 　　快步跟上宗一平，索性伸手挽着他。 　　宗一平顿了顿，只觉自己被毒蛇缠上，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眉头蹙了蹙，但他忍了下来。 　　现在这情势，必须要忍着。 　　岑伦见孟天韵挽着宗一平手进来，一脸熟络模样时候，眼眸中闪过诧异，这，这…… 　　顾瑾这货，是真变心了？ 第934章 出尔反尔 　　“父亲，我和一平来看你了。”孟天韵看着床上骨瘦嶙峋的孟良郎，眼眸尽是挑衅的道。 　　孟良郎眉头皱了皱，声音虚弱道，“来了就好。” 　　“父亲说得这么心不甘情不愿，我还以为父亲不欢迎呢？” 　　“咳咳咳……”孟良郎咳了咳。 　　“父亲，你这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好啊。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和一平会照顾你的。” 　　孟良郎干涸浑浊眼睛里有不少疑问，不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你不是很了解对吗？就在刚才，一平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一边整理自己医药箱的岑伦手微微顿了顿，心头好似长了刺，转头看宗一平的眼神瞬间恼怒。 　　他和眼前这女人在一起，那秦瑜算什么？ 　　驰野和舒娴怎么办？ 　　“这是好事。”孟良郎心内充满疑惑，可他总归是在江湖混迹一辈子的人，迅速反应过来，“你要杀秦医生？” 　　“父亲，在你心中，女儿是这么残暴的吗？我只是帮她回老家而已？”孟天韵笑盈盈道。 　　宗一平眉头瞬间冷皱，孟天韵这话，有问题！ 　　“砰！” 　　“砰！” 　　外头突然传来枪击的声音，岑伦心咯噔一下，宗一平脸色大变，转头沉眸看孟天韵，声音犹如寒霜一样，问，“你什么意思？你的人开的枪？” 　　孟天韵转头，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带着胜利后的笑意，道，“是！” 　　“啪！”宗一平抬起右手，狠狠打在孟天韵脸上。 　　他最恨出尔反尔的人！ 　　“因为她，你打我？”孟天韵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一脸愤怒的道，“她害我毁容，我脚上，脖子上现在都是烫伤伤痕，我杀了她，那又怎样？这种女人，我不宰了她，难道留着她过年。让她抢走我父亲和你吗？” 　　宗一平心狠狠一痛，有些人，分明你看不上，可偏偏她只要有危险，就能让人心疼心痛，好似被刀剐一样。 　　“孟天韵，你最好祈祷她现在没事！”宗一平深邃眼眸凌厉如刀，愤怒往外走。 　　“你不能走！”孟天韵拦在宗一平面前，手持枪直接抵准宗一平额头，“你走一步试试？” 　　宗一平顿住脚步。 　　“你现在出去已经没用了。她死了！”孟天韵声音冷硬且猖狂，“你死了这条心！我觉不允许你心中有她。真当我蠢成猪，你们那蹩脚双簧我都看不出？” 　　“我依然是那句话，你若乖乖听话，你可以做我儿子的爸，集团尊贵的二把手！” 　　“还有老头你，我是亲生闺女，你为什么对我这般防了又防？不让我靠近你，宁愿相信宗一平这个外人也不相信我！今天既然让我进来了，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你不将集团所有权交予我，你大概是无法活着做我父亲了……”孟天韵冷漠冷蔑看着孟良郎。 　　她这话说完，病房内好几个人站起来，气势汹汹看着孟良郎。 　　孟良郎一口老血吐出来，“你……你竟然在我病房安插了眼线……咳咳咳……” 第935章 又野又刚的顾瑾 　　孟天韵眼睛一沉，声音冷狠道，“我若不安排人，父亲你这，还真是不准备将集团交给我的！” 　　孟良郎除了咳还是咳，眼中都是绝望。 　　“宗一平，现在形势你看清楚了？外面女人已经死了，父亲已经不中用了。你除了我，没有其他人！” 　　宗一平黑曜石一般深邃眼眸冷静无波，无畏无惧，往前一步，直逼孟天韵，冷哼一声，道，“那又怎样？” 　　孟天韵往后退了一步，拿枪的手抖了抖，道，“你给我站住！你再往前一步，我开枪了。” 　　宗一平无所畏惧，步步向前，声音沉冷，道，“孟天韵，你残害同胞，嗜血成性，背信忘义，丢弃骨肉，弑父夺权。你有本事现在就开枪，你若不开枪，枪若在我手上，我直接绷你了！” 　　这步步紧逼的对抗，逼的孟天韵气息不均匀，声音尖锐的警告宗一平，“你不要再靠近，你若还是听不懂，我真开枪了！” 　　一边岑伦看得密汗涔涔，顾瑾这模样，真是又野又刚，浑身的骨头都写着不羁，这股不怕死的劲，让他看到多年前的他。 　　那时候的顾瑾，也是这般所向披靡，无所畏忌。 　　“你别逼我！”孟天韵大吼。 　　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不怕死！ 　　是吃定她下了不了这个手吗？ 　　她手在抖，心在抖。 　　眼前的男人哪怕是在对抗她，都满是野性的魅力。 　　就这一点，将她吃得死死的。 　　她确实下不了手。 　　这辈子，她心里没她自己生的儿子，也没有生她躺在病床上男人，唯独有这个男人。 　　她不能杀他。 　　但她一定要拥有他。 　　“岑医生！动手！”孟天韵倏地冷喝一声，朝宗一平背后的岑伦喊。 　　她还有一个重要的棋子。 　　岑伦进来之前，她安排他准备好面对一切可能发生的事，若是有人不尊崇命令，可以用药物控制。 　　岑伦立马反应过来，将药物抽进注射器里，手微微抖了抖，拿着注射器，有些瑟瑟发抖的走了过来。 　　“给他一针！他若真动，我就真嘣了他。”孟天韵有些气恼。 　　岑伦一直都表现很沉稳，她这让他帮忙，怎么就这么怂了？ 　　“哦。”岑伦加快速度走到两人身边，宗一平沉沉剐了他一眼，刚准备用眼神警告他不准动手的时候，却听到孟天韵“啊”的大叫一声，而后人倒地。 　　宗一平看着眼前触不及防的一幕，神色未动，心头却惊起惊涛骇浪。 　　眼前这男人，竟然将药物注射给了孟天韵？ 　　这是失误还是……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去，救人啊！”岑伦丢掉注射器，皱眉狠狠瞪他。 　　宗一平愣了半秒，终于反应过来。 　　他这不是失误，而是蓄谋已久！ 　　他是秦瑜的人！ 　　心头激动不已，满是感激看了岑伦一眼。 　　“哼！”岑伦则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都帮他了，他却一点都没记起他的意思。 　　宗一平看着倒地上的孟天韵，和孟良郎身边的人，声音清冷道，“秦医生是先生最信任的医生，大小姐却要杀她，这分明是不想要先生活。刚大家也听到了，她不仅要杀秦医生，还要杀先生。大小姐不孝不忠，蛇蝎心肠。现在她人在这，你们看好，等老先生起来后处置。” 　　将事情安排好，两人迅速走了出去，救秦瑜！ 第936章 你可真让爷心疼 　　两人行如疾风。 　　岑伦一边走一边转头，不由自主看多年不见的顾瑾，这家伙这么多年过去，竟都没什么改变，眉宇俊朗，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脸庞冷毅，英俊得很。 　　“收回你的眼睛。”宗一平被岑伦这痴傻的眼神看得有些恼火，他不最喜别人用这般赤果果眼神看他，所以大多时候他都带口罩。 　　忍过了孟天韵的赤果果眼神，却没料到，这男人看他眼神也是这么直愣愣的。 　　“别嘛。多看你两眼，你又不会少一两肉。”岑伦眉眼一勾，嘴角嬉笑。 　　“……”宗一平眉头微蹙，瞪他一眼，“男人看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岑伦笑的绷不住。 　　哎哟哟，顾瑾儿这小脾气和以前依然一模一样，冷不丁就炸毛。 　　太亲切了。 　　“不是。我就是有些好奇，刚才在孟良郎病房，你怎么那么肯定那个女人不会开枪嘣你？” 　　步步紧逼，步步凶险。 　　他就真不害怕？ 　　宗一平眼眸清冷，答，“因为她从未得到过我。” 　　因为没得到过，所以在他没完全臣服于她的时，她总想征服他。 　　满是野心的女人心头的这种征服欲，和男人一样。 　　不死不罢休。 　　“……”岑伦当即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你牛！” 　　一个不小心就脑袋开花，他愣是用心理战术赢了下来。 　　“你呢？为什么帮我？”宗一平询问。 　　岑伦嘴角抿起，眼眸一弯，冲他笑得灿烂无比，贱兮兮道，“因为你好看。小模样，又美又俊俏。怎么样？看爷这么帮你的份上，这事完了后，从了爷呗。” 　　“……”宗一平气血翻涌，他这是被调弄了！ 　　破男人，怎么这么不正经？ 　　右手捏起出拳，“砰”的一声毫不客气往岑伦身上砸过去。 　　岑伦感知危险，火速往一边侧了一步，可即便他闪得快，胸口还是被宗一平捶到，心口微微疼。 　　宗一平恼怒冷睨他。 　　岑伦心头却笑开花，大直男这凶模样，熟悉得让他被揍一顿，他也认了。 　　捂着胸口，皱眉，潋滟眼眸轻眨一下，电波十足，“哎呀，小拳头捶爷心口儿。你可真让爷心疼。” 　　“……”宗一平就差没吐血，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这男人身材和他差不多一样高，身上肌肉健硕，脸庞白皙，那双桃花眼能柔能刚，让看着格外舒服，他身上更莫名有一种能让人不自觉信任的安全感。 　　可偏偏，好好一张嘴。 　　吧唧吧唧……调xi其他女人不成吗？偏偏戏弄他。 　　若真对男人有特殊嗜好，也别对他，他不喜欢。 　　宗一平怎么都想不通这男人为什么见他就喜欢逗他，再冷看岑伦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男人眼眸却闪着晶莹的泪花。 　　眼中都是欣喜和激动，潋滟眼眸里的更有掩饰不住的委屈和开心。 　　宗一平被他这突然而来的情绪搞得几乎要疯，“你认识我？” 　　若没个十来年的交情，眼眸表现不出这种揪人情愫。 　　岑伦眼眸一收，傲娇道，“谁要认识你这个负心汉。” 　　“……” 第937章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秦瑜从一开就没指望孟天韵能说话算数。 　　宗一平的人非常尽职尽责，一路掩护她，但还没走多远，身后便传来枪声。 　　所有人警觉起来。 　　“秦小姐，不行，那边埋伏的人太多了。咱们得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掩护她的人神态紧张道。 　　秦瑜往周边看了看，这里她之前靠近过，也是在这个地方不远的地方，她和李卫民对上了信号。 　　“好。这附近好似有个地下室？” 　　“是。但守护地下室的人都是大小姐的人。”宗一平的人道。 　　秦瑜眉头微微蹙了蹙，侧头看身边的人，道，“我们国家有一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咱们去的里面躲一躲，不要怕，我有办法。” 　　秦瑜一边拿出从自己背包里拿出银针，将银针往装有麻药的药水里浸了浸。 　　“您这是？” 　　秦瑜嘘了一声，站一个隐秘角落，拿着银针直接往守护在地下室门口的人，扔过去。 　　快！准！狠！ 　　这飞针的技术她练了很久，就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 　　门口守护的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感觉有些不对，想动弹的时候，已经完全动不了。 　　这分针技术看得宗一平的人叹为观止，“秦医生，你这手法真一流！” 　　秦瑜抿唇点头，此行凶险，除了保证自己针法精准外，她还特意加高了这些药瓶的浓度。 　　地下室的医生，听到外头枪声个，一个个绝望又无助。 　　上面肯定发生动乱。 　　他们现在被关在这里，谁都不知道上面的情况，这就好像是等死一样。 　　“呵呵，我们真要这样客死他乡？” 　　“早知道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来？呆祖国不好吗？前来找死。” 　　“你现在哭也没用。咱们现在只能想办法趁着混乱离开这。” 　　“李医生，你有什么办法没？” 　　李卫民听到楼上的枪声也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看上面，前后左右观察一下，当他往门口看过来的时候，一个熟悉身影出现在眼前。 　　走最前面的女士英姿飒爽，眼眸坚毅，脸庞冷酷，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李卫民。”秦瑜声音低沉且温和叫了他一声。 　　“嫂子，我在这！”李卫民应道。 　　秦瑜很快走到他们身边，问，“我们的医生，都还好？” 　　“都还在。他们除了关我们，并没对我们做其他的。”李卫民回答。 　　所有人见秦瑜进来，立刻感觉自己看到希望。 　　“秦医生，你一定要救我们出去。” 　　“是的，我们若一直呆这里，都会死。” 　　“你可不能只顾自己出去，我们都是同胞的。” 　　“闭嘴！”李卫民冷喝一声，秦瑜进来，代表她真打算救他们。 　　这里竟然还有人要求她，不能只顾自己出去。 　　这要求太刺耳了。 　　“秦医生来这里，就代表她当我们当朋友，大家不想死我能理解，但别道德绑架！”李卫民沉声强调。 　　地下室的医生顿时安静如鸡。 　　李卫民转头询问秦瑜，“嫂子，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第938章 我这种不值得的人 　　秦瑜给他们每个都递了一个恢复体力的药丸，道，“外面情况不是乐观，但这里却是一定不能呆的。” 　　“上面若真大干起来，大家都没地方逃。” 　　“所以，我们一定要跑出去。” 　　“秦医生，我们要怎么逃？你说，我们听你的。”被李卫民呵斥一顿后，有人开口，非常配合的道。 　　秦瑜没计较他们之前嚷嚷闹闹的事，转头和宗一平的人道，“麻烦你们将他们带出去。” 　　“……”三人愣了愣，眉头皱了皱，道，“宗爷说了，只让我们保护你。” 　　除她之外的人，他们管不了这么多。 　　“那你先带我们出去。”秦瑜道。 　　三人都是怨念。他们就不应该相信她说的，地下室安全，来躲一躲的话，她这哪里是来躲？她这分明是进来冒险，进来这些人所谓的专家的。 　　“你们若是不方便，我带他们出去。”来的时候，她能搞定阻拦她的人，回的时候，她也不怕。 　　一行人在她带领下，顺利出了地下室。 　　“上面的这些人，都是在找我的。李卫民，你带他们，走过这片树林，跑出去。”一行人呆比较平安的地方，立马安排道，“这边树林，连着祖国边境，这里头会有一些埋伏，但只要小心，是可以回去的。” 　　“你呢？” 　　“我不能和你们在一起。我往另一边走，吸引他们注意力。” 　　“不行！你这样太冒险了！”李卫民第一个反对。 　　“李卫民，你冷静点。这个时候，你除了听我指挥没其他可选择。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秦瑜声色清冷道。 　　“我现在也不能离开，你交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李卫民眼神坚决道。 　　“……那我们先送大家进树林吧。”秦瑜见李卫民这态度，退一步，道，“大家不用担心，这边，祖国有安排自己的人。” 　　行动达成一致后，大家迅速钻进树林。 　　带大家稍微走远点后，秦瑜退了回来。 　　“李卫民，你没必要跟着我。我这一行，是真的凶多吉少。”秦瑜和跟着后面不愿离开她的李卫民道。 　　“放不下顾哥的人，不止你，还有我。”李卫民眸光真诚，看着秦瑜道。 　　秦瑜微叹一口气道，“那就一起走吧。” 　　两人还没走几步，前边迎面走来两个男人。 　　宗一平见秦瑜和李卫民走一起，眉头皱得紧紧的，脸色极为不悦，深邃眼眸冷得和冬日凌冽寒风一般，劈头盖脸骂过来，“老子安排人护你周全，你倒好，和其他男人搞一起有说有笑。老子纯粹就是自作多情，救你做什么？” 　　“……”秦瑜被吼得一脸懵然。 　　“……”岑伦转头一脸鄙夷看着顾瑾，这货失个忆，醋味劲竟这么大，“特么这小树林的也没见着酸笋，怎么这么酸？” 　　宗一平错愣半秒，反应过后脸上都是尴尬，他和这女人之间分明没什么事，为什么这么不爽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他这态度有些过界了，缓了几秒，脸上神情恢复以前的平静，声音疏离又冷漠道，“既然已经出去了，还往回走做什么？” 　　秦瑜眼眶噙着泪花，眼眸微微一沉，负气道，”我这种不值得的人，回不回走，死还是不死，关你什么事？” 　　“……”宗一平心被梗了梗，深深呼了一口气，声音软下来，“秦医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就当我刚才着急，所以才口无遮拦。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站一边的岑伦看得一愣一愣的。 　　顾瑾当着他们的面哄秦瑜，这也算是有生之年系列了。 　　虽说他这说话的声音很生硬。 　　秦瑜深呼一口气，眼眸静静看着他，其实她也不想和他生气，只是他太气人了！ 　　以前的时候她是软包子，可现在她不想在做软包子了。 　　“我没生气。现在确实不是吵架的时候。”秦瑜恢复冷静，道，“宗先生，你对这片树林很熟悉，能帮我带他们出去吗？” 第939章 你不要死 　　宗先生？ 　　宗一平被这生冷疏离的称呼梗了梗。 　　“带他们出去，你呢？” 　　“我现在不能走。”秦瑜答，很认真道，“麻烦你了。” 　　“你要去做什么？”她这好似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视死如归一般的态度让宗一平心没来由抓狂，“好不容易将你换出来，你又要去送死？你不知道孟天韵已经丧心病狂了吗？她可以遗弃自己孩子，弑杀自己父亲。你现在进去，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吗？给我滚，滚远点！” 　　秦瑜美丽双眸带着深深眷恋深深落在他身上，这个男人总能这么轻易让她感觉温暖，哪怕他对她总是这么凶。 　　她不想和他再起冲突，声音无奈且认真道，“宗一平，我不想送死。但是我必须要回去，我女儿还在孟天韵手上。我女儿失踪了，孟天韵传信息了，我女儿在她手上。既然来了，我就必须要将我女儿救回去。” 　　“……”宗一平脑袋嗡了一下。 　　才想起自己虽和秦瑜碰面了，可从头到尾，他都没告诉秦瑜，顾舒娴已经平安了。 　　而他也忘记了，她这般不怕死，只是为了救自己女儿而已。 　　“秦瑜，你听我说，你女儿舒娴已经平安了。我回来之前，已经将她平安送到大陆警方手上了。”宗一平握着她双肩，神情严肃，眼眸却温柔的道。 　　秦瑜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眸激动又震惊的问，“你，你说什么？” 　　“舒娴已经平安。” 　　这句话落入耳膜，好似天籁，心中石头安然落地，往前一冲，直接抱住宗一平，“谢谢你！” 　　这大概就是血亲的缘分，舒娴遇到危险的时候，最后救下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爸爸。 　　这一抱，将宗一平心头所有坑洼褶皱统统抹平，心头瞬间细腻了。 　　“啧啧啧……”岑伦嘟嘴，这两人真不将他们当外人，这搂搂抱抱的，狗粮喂的，就一点都不担心他们这些单身狗被噎死吗？ 　　“谢谢你！你知道吗？这些天最高兴的事莫过于这几个字。”舒娴平安了。 　　她的女儿平安了。 　　“我知道。所以，你现在立马和他们撤。这里太危险。” 　　“你不和我们走？” 　　“我不走！集团的事没处理完，我得留在这。你放心，孟天韵她奈何不了我。”宗一平沉眸道。 　　“你必须要走！你若不走，我也不走！” 　　总要有一次，她和他同生共死。 　　“砰！” 　　身后突然传来枪响的声音，宗一平脸色微变了变，道，“赶紧撤。孟天韵的人来了。” 　　“你和我们一起撤。” 　　宗一平无奈，道，“好，我先送你们安全出去。” 　　“小心！”耳边响起秦瑜急促声音，宗一平感觉自己被重重推倒，往后一看，秦瑜扑在他后背，她后背上则血流如注。 　　“中枪了！”宗一平看着殷红色鲜血流出来，深邃双眸震惊又惊颤，心好似被锋利的刀生生劈开，“你为什么要跑我身后？你为什么给我挡枪！老子不需要！” 　　“秦瑜，你怎么样了？你不要死。” 第940章 那般浓烈那般深厚 　　宗一平单手抱着秦瑜，束手无措。 　　秦瑜睁开眼神，后背传来钻心疼痛，可当看到眼前男人紧皱眼眸时候，看起来真是紧张她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伸手轻轻抚摸他脸庞，声音虚弱道，“我不会死。我命大。”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树林，洒在他脸上，她甚至能看到他脸庞上细细的小绒毛，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 　　若真死了，说不定她还可以重新重生一次，再次找一遍他。 　　第一辈子，她除了爱他，对他一无所知。 　　这一辈子，她知道他真实身份，知道他成长过程的剧痛，知道他背负着的责任，知道他的正气凛然，也知道他的深爱，可她却最终没好好保护他，让他健康平安，好不容易再次遇到，也百般曲折。 　　若下辈子她再遇到她，她一定要保他健康，护他平安！其实不求，只求他能在完成自己任务完成自己任务的时候情况下，好好保护自己，长命百岁。 　　宗一平在秦瑜微微含笑又悲怆的眼眸中，看到沧桑，看到遗憾，看到极致的厚爱，心好好被人死死捏住，完全透不过气。 　　岑伦和李卫民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惊了惊，相互看了一眼，岑伦拉开宗一平，李卫民从宗一平手里将秦瑜抢过来，抱着受伤的秦瑜直奔树林。 　　“顾瑾，你对这熟悉！快点！在这树林中，找个安全的地方。她后背中弹，我和李卫民必须要立刻马上给她手术。若只伤肩胛骨尚且无事，若子弹若肺部，那就有大事了。”岑伦拉着宗一平道。 　　“这边！”宗一平经历心乱如麻之后，迅速镇定起来，奔走在他们三人前边。 　　后面枪声密集。 　　“砰砰砰！”尖叫声，混杂各种奔跑的声音，枪声密密麻麻。 　　身后的天石集团已经混乱成一团乱麻。 　　孟天韵被放倒后，孟良郎的人控制她，正要将她关起来的时候，孟天韵的人冲进来，当即和孟良郎的人发生冲突。 　　孟良郎愤恨自己怎么养了这么个女儿，之前残害他的女人，他未出生的孩子也就是罢了，现在要整个天石集团也就算了，还要他的命，不忠不孝。 　　孟天韵更愤怒，孟良郎到现在依然没将自己当女儿看，他宁愿相信宗一平也不愿相信他。 　　两只队伍直接干起来。 　　这一干起来，宗一平的人也加入了进去。 　　除了这些，山林间也响起枪声。 　　“我好像看到红旗。”秦瑜虚虚晃晃，眼前好似看到一片鲜红色。 　　“是的。是有红旗。”李卫民抱着她一个劲往前冲，“有祖国的颜色，我们一定会平安。” 　　“嗯。会平安。他们会接我们回家。”秦瑜声音虚弱，闭上双眼。 　　她觉得自己很冷，也很累。 　　宗一平也看到山林中一闪而过的红色，他不确定那时候她们的旗子，可听到秦瑜这话的时候，他瞬间明白，他愤怒的境外警察，可对秦瑜他们来说，却是希望，是生命的后盾。 　　只是，对他来说，除了自己对秦瑜有不一般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外，他应该要恼恨这些人的，恼恨李卫民，恼恨岑伦，恼恨那些要绞杀他们集团，要销毁他们产品的警察的，可为什么，当他明白警察对秦瑜他们意味着什么的时候，自己却热血沸腾起来。 　　好似，他们口中的祖国，他们心中的后盾，也是自己的一样，那感情那般浓烈，那般深厚。 　　这种让自己理不清又说不明的感情，让他脑袋泛疼，好似有些东西要呼之欲出，可偏偏，这些东西，又被一个大石头压住，怎么都出不来。 第941章 恨自己的一无所知 　　“李卫民，速度点！你若体力不支，让我来！”岑伦跟在身后，声音铿锵，神情紧急道。 　　“岑伦，无事。我可以！你呆后面，注意保护自己。”李卫民一路飞奔，双手紧紧抱着秦瑜，秦瑜后背鲜血流他手心，顺着手掌沾满整个一衣袖，湿哒哒的，黏糊糊的。 　　速度必须要快。 　　在这样下去，秦瑜会因失血过多而休克，他们手上的医疗条件极差，若真到这一步，那就是真的凶多吉少。 　　“你放心！我断后！绝对不会让他们咬上来！”岑伦口吻坚决道。 　　“行，我相信你。”李卫民笑，“你练了这么多年的体能，练了这么多年的手术技术，你必须让我放心！” 　　八年前，从长湖镇回京都的岑伦，一改之前大大咧咧的毛病，一头钻进医学世界，潜心钻研，医术精进，成为部队医院最年轻有为的医生。 　　不了解岑伦过去的人，都觉得眼前这岑医生，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医术高超，偏偏就是有些冷漠，这些冷漠让人从内心产生畏惧，不敢靠近。 　　唯独了解他们的人才知道，岑伦的改变是因为什么。 　　那一场ji毒大战后，痛失两个最亲密的人，他也变了一个人，对自己医术和武术有一种近乎完美的苛刻。 　　有次，和他聊天的时候，他询问他，为何这么拼，他说，他不想再次面对困境的时候，又一次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美了你这小子，今天让你占便宜，抱我们家秦瑜儿这么久。”岑伦冷哼。 　　宗一平死活记不起以前的事，刚好，再用李卫民刺激他一下。 　　李卫民对秦瑜的情，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 　　但这人却让他放心，他情在深，都克制住。 　　这些年，他在京都，一直守护秦瑜身边，却无半点非分之举。 　　将秦瑜交给他，他放心。 　　“你也想美一美吗？行了，等她好了。回京都，我请你喝酒。”李卫民问。 　　“喝酒？喝你的喜酒吗？你这老大不小了，也要结婚了！只是，你这样，能娶到媳妇吗？”岑伦一边打趣李卫民，一边喊，“秦瑜儿，李卫民娶媳妇，咱们得当他兄弟，给他布置新房，帮他准备喜糖。对不对？” 　　“你管这么宽，你为啥不看看你自己？你很小吗？嫂子，你看看岑伦这个人，自己娶不到媳妇，还笑话我。”李卫民冲岑伦翻了个白眼，“某些人，这么多年了，还是走不出来！” 　　岑伦冷哼一声，“臭老男人，你翻我老底是不是？秦瑜儿，你听听，李卫民这老男人，不厚道，揭我伤疤。” 　　秦瑜只觉得耳边很吵，叽叽喳喳的。 　　缓了一会儿，想了想。 　　确实如此，岑伦和李卫民都还没结婚呢。 　　他们两人其实并不熟，可吵起来，却好似一点都没违和感，谁都不让谁，好不热闹。 　　前边宗一平听着两人对话，心头很窝火，若不是他只有一只手，他觉不允许他们抱着这女人一边跑一边打趣说笑。 　　为什么他们和她这么熟？ 　　为什么他聊的东西，他完全不清楚？ 　　自己为什么对秦瑜曾经的生活一无所知。 　　因为，这种热闹，这种凶狠的、却有着浓浓情意的斗嘴，他也想要。 第942章 没有麻药 　　“握草！真有人咬上来了！”岑伦往后一看形势，后面有密密麻麻的人影追着，“李卫民，速度点。” 　　“顾瑾，你必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速度点！” 　　一直精神还算松弛的岑伦大吼一声，“咱们可不能死在这？君子十年磨一剑，老子我练了八年，不能再次失败！” 　　他不能再像多年前一样，失去潘小美，失去顾瑾，而今失去秦瑜，失去李卫民，还有那个活着又还没记起他们的顾瑾。 　　宗一平只觉得岑伦这又粗又冷的声音特别似曾相识。 　　脑海中倏地出现他从未出现过的场景。 　　枪声，炮声。 　　浓密树林。 　　穿着迷彩服、涂着迷彩装的战士匍匐前行。 　　树林里传来低沉又粗沉的声音。 　　“队长，他们的人咬上来了。” 　　“我们分开行动！苍狼你往前走，我引开他们。” 　　“苍狼，你必须护着你手上的东西，回去！” 　　“苍狼，不要停！回去！” 　　“我们掩护你！” 　　“这是命令！不许停！” 　　耳边的声音熟悉且惊心动魄，宗一平一回头，却没看到脑海中的声音，他们所逃跑的树林里，没人穿迷彩服，他身上除了枪，没其他东西。 　　“苍狼，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媳妇？” 　　“谁知道？也许不娶，也许很快就娶。媳妇这个品种，我不感冒。白虎，你呢？” 　　“我啊。我还没打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妹妹因为我的原因，被那群王八蛋报复了。我若是退伍，得第一时间找好大夫，给妹妹治病。”说话的白虎恨意滔天。 　　他们的职业，让他们家人总置于危险中。 　　“……白虎，一切都会好的。” 　　“肯定会好的。苍狼，我告诉你，我弟弟和妹妹现在住灵溪镇。弟弟叫许柱子，妹妹叫许小琴。以后你若是见到，一定要多多关照他们。” 　　“白虎你个王八蛋，你在说什么？你自己的弟弟妹妹自己照顾。我不管！” 　　“苍狼，你个臭玩意。不要口是心非。若是我回不去，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他们！好了，我们得出发了。” 　　白虎离开。 　　“你要一路往前，不要回头。完成我们所有人的任务。” 　　“砰砰砰！” 　　“轰隆轰隆！” 　　他一个转身，便看到身后自己的战友倒在血泊中，碎肉横飞，眼眸崩裂……惨不忍睹，想哭哭不出来，想回头，可他必须往前冲。 　　他不能让他们用鲜血才换来的东西，再次毁于一旦。 　　＊＊ 　　“啊！”宗一平头痛欲裂，脑海中怎会出现这些事？这么清晰，又这么模糊？ 　　和他说话的人，用迷彩妆伪装着，他从头到尾都看不清他们模样。 　　可脑海中的鲜血，却那般清晰，撕裂的，悲壮的，让人窒息的。 　　“顾瑾，你怎么了？” 　　“这里有个小山洞，位置不大，但很隐秘。”宗一平回神，将两人带入一个狭窄山洞。 　　山洞很简陋，但好在很平坦。 　　“岑伦，你医药箱里，工具够吗？”李卫民脱下自己身上大衣铺在地面，将秦瑜轻轻放在衣服上。 　　岑伦一边开医药箱，一边声音微微带着发怵的声音道，“有一两把手术刀，但是，没有麻药……” 　　没麻药这代表，得在秦瑜全程清醒的状态下给她取子弹。 　　这疼痛的等级……只要想想，就会觉得心尖尖儿疼得发颤。 第943章 这就开始紧张了？ 　　李卫民眉头微蹙，抬头看岑伦，拿着手术刀，手有些发抖，问，“你来还是我来？” 　　岑伦将手术刀夺过来，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抖成这狗样，不就是告诉我，让我来吗？” 　　李卫民被岑伦骂得心服口服，深呼一口气，道，“我给你做助手。” 　　“嗯！”岑伦沉冷点头，用剪刀剪开秦瑜后背衣裳，后背血淋淋窟窿一览无余。 　　子弹进去的位置很深。 　　这血红色窟窿好似一个看不见底、深深的旋涡，岑伦握紧手术刀，准备切下去的时候，手冷不丁也抖了起来。 　　初见秦瑜时候，他并不知道她是顾瑾媳妇，只觉得这姑娘长得特别好看，眼眸澄澈清亮，笑容犹如山花浪漫。 　　后来，他知道他是顾瑾媳妇，索性，他打趣顾瑾的时候将她一起打趣了。 　　顾瑾儿。 　　秦瑜儿。 　　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而此刻，他心头除了惧怕还是惧怕。 　　他们什么都没有，消毒水只有一些，止血药只有一些，没有麻药，没有甚至没有过多的纱布，怕秦瑜痛得受不了，他怕秦瑜死在他手术刀下。 　　也怕顾瑾怪他救不了她。 　　“你们两个倒底有多庸？不是说，一个是大陆有名的外科医生，一个是国外进修回来的国际名医吗？拿个手术刀就手抖，就你们这水平还敢说自己是医生？”宗一平见两人情绪不稳，冷喝一声。 　　“没麻药就不取子弹了？老子没麻药做过的手术那么多次，也没见死。我看她没被子弹打死，都被你们磨死了。” 　　“有什么好疼的？不就疼那么几分钟，就熬过去了？”宗一平声音沉冷道，“孩子她都生过了，这手术还能比生孩子更痛？” 　　“……”岑伦和李卫民被宗一平呵斥的一愣一愣。 　　是啊！ 　　疼了那么几分钟，就熬过去了。 　　可这货难道不知道，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吗？男人用意志熬一熬就行了，女人体质本就柔弱，且她几年前因为生孩子经过大手术的人，身体比平常人更虚一些。 　　这臭男人，可真真不懂怜香惜玉。 　　若不是秦瑜看上他，就他这臭模样，臭脾气，可以凭实力单身五十年。 　　岑伦深呼一口气，再次整理情绪，声音镇定清冷问，“李卫民，刀！” 　　李卫民也即刻整理好情绪，眼前的人，他必须要救，容不得有半点差池，更不能在手术过程中，带入半点感情。 　　将刀递给岑伦。 　　岑伦神色冷肃认真，双眸专注，拿刀的手稳定且从容。 　　冰冷刀刚触碰肌肤，秦瑜当即抖了抖，冰凉且锋利的痛感，让原本中弹的地方痛得更加钻心。 　　“……”站一边目不转睛、刚沉声训斥岑伦和李卫民的宗一平心好似被刀轻轻刺了一刀，眉头紧紧蹙了蹙，紧张开口，“你们不会轻点吗？没看到她在痛吗？” 　　岑伦抬眸朝宗一平翻了一个白眼，小混蛋，你刚不是说就疼那么几秒钟，熬过去就好了么？老子我这还没动手，你就开始紧张了？ 　　“李卫民，找跟木棍塞我家秦瑜儿嘴里，不要让她咬自己舌头。还有，将这货给我赶一边去。影响我手术。” 　　“……”宗一平紧皱眉头看着岑伦，岑伦冷哼一声道，“听不懂人话？刚才是谁在说，老子没麻药手术了很多次，也没见着死。你不影响我手术，我家秦瑜儿不会死，老子这还没动手，你就瞎吼吼，秦瑜儿手术不成功，老子扔你去喂狼。滚出去！别影响老子！” 第944章 你要记得她是你妻子 　　宗一平蹲在山洞外，听着远处传来的枪声。 　　脑袋好似要爆炸一样。 　　苍狼是谁？ 　　白虎是谁？ 　　他们为什么要苍狼走？ 　　这些记忆为什么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可那种印记却清醒得直接刻入骨子。 　　苍狼是他吗？ 　　许柱子和许小琴，这两个名字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对了，他在京都时候，陈诚给他查过，在京都商场占据很大一部分江山的老板许柱子，他是白虎的弟弟的？ 　　可是又有些不可能，白虎说他妹妹生病了，家里所有钱都用于治病，压根没钱起家业。 　　“呃……痛……”山洞里传出秦瑜人忍受到极致的痛感，从她咬木头开始，山洞里就安静了，若非真疼得无法忍受，她是不会发出疼痛的声音的。 　　宗一平心一抽一抽疼，那沉闷压抑的声音，好似子弹一般打在他心扉，疼啊，特别疼，疼得所有骨头都是痛的。 　　受伤做手术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他会感觉这么疼？ 　　心尖尖儿的疼，骨子里的疼。 　　“你们不是说手术很快的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做好？”宗一平捏着拳头，管他会不会影响岑伦手术，倏地冲进山洞。 　　山洞里，岑伦大汗淋漓，拿着手术钳子，正好将一颗子弹取出，他没理会宗一平，冷静道，“李卫民用止血钳，快点止血。” 　　李卫民也一样，额头上、脸颊上都是汗珠，脸上神情紧张，手不在和刚才那般发抖，沉稳且镇定，往秦瑜伤口塞了个止血布，而后包扎。 　　两人神情沉凝，严肃的一丝不苟，宗一平站一边，看着锋冷的光芒，满是鲜血的地面，大气不敢出一声。 　　岑伦用帕子擦了擦手，微微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宗一平的时候，发现脸庞俊朗、没任何表情的宗一平脸上都是泪水，他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地上的脸色惨白的人，完全没发现自己在哭。 　　他想起以前经常和顾瑾说的话，老子是爷们，爷们流血不流泪。 　　死都不会流泪。 　　他从未见过顾瑾流眼泪，哪怕被他父亲抽打，哪怕他身边所有战友都在任务中牺牲…… 　　今天，他却看到他落泪了。 　　他不记得她。 　　但他却依然心疼他。 　　这货啊，这货得眼泪真值钱呢。 　　看得他可以忘记他所有的毒舌和暴躁。 　　“擦一擦自己眼泪。”岑伦眉头微微蹙了蹙，开口道。 　　“……”宗一平愕然，手往自己脸上一擦，全是湿的，他哭了，因为这个女人疼得发抖，所以他掉眼泪了？ 　　“你虽然嘴贱，但看在你依然有真心和深情的份上，老子给你一个东西。”岑伦从自己大衣内里掏出一张全英文的报告。 　　DNA报告？ 　　宗一平一见这报告名称，当即愣了愣，他迅速翻看报告内容，直到看到最后一页内容，报道结果。 　　宗一平与顾舒娴、顾驰野亲权概率（RCP）为99．99％，顾舒娴、顾驰野的基因符合宗一平作为亲生父亲系的遗传基因。 　　“你的样本是秦瑜自己采的，有头发，也有皮肤。”岑伦见他神情犹如雕塑，解释道。 　　“她丈夫叫顾瑾，你和顾瑾一模一样。7年前，在这不远的灵溪镇发生一起特大ji毒案，作为特殊兵种的秦瑜丈夫失踪，我们都以为他死了，直到后来她遇见了你。” 　　“顾瑾，你记不起来没关系，但你得记得，她是你妻子。且，她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岑伦潋滟眼眸满是黯淡的道。 第945章 你爱的男人是个爷们 　　“你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已经将子弹取出来了吗？”宗一平神色大变。 　　“子弹取出来了。但是子弹直抵肺部，现在依然在出血。我们现在能不能走出这山，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能撑多久。”岑伦声音哽咽。 　　李卫民低沉，眼眶发红。 　　宗一平明白，为什么刚他们把子弹取出来，脸上无半点开心快乐的原因了。 　　“她能撑住！”宗一平紧咬压根，眉宇冷毅得，声色却带着崩溃的颤抖道，“我说她能撑住，就能撑住！”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送她去医院。她不会死的！” 　　“她怎么能死？话还没说明白！” 　　他还没想起以前的事，还没记起他和她的点点滴滴，她这怎么能死？ 　　她千里迢迢来找孩子，最后却为他挡了一枪，她若真死了，他怎么办？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做担架！” 　　宗一平单手劈开两根竹子，岑伦立马反应过来，用手术刀将竹子上迅速枝丫修理掉。 　　他只想着赶紧将秦瑜带回祖国，心想着，路途颠簸可能会撕裂秦瑜伤口，但是若一直在这，她必死无疑。 　　完全没想到做担架这个事。 　　李卫民也没想到。 　　唯独顾瑾在近乎绝望和崩溃的时候，还保持着冷静。 　　只见顾瑾脱掉自己衣服，将衣服捆在竹子上，只是他只有一只手，倒底有些不方便。 　　岑伦和李卫民赶紧帮忙，三人将自己能脱掉的衣服都用上，简易担架做好。 　　“我在前面，你们后面抬。”宗一平安排。 　　“要不，我们两个抬……” 　　“哪有那么多屁话！” 　　两人被宗一平冷喝，立马听话的抬起后面担架。 　　这一路，岑伦和李卫民见识了什么叫做疾风而行。 　　顾瑾担着前面，一路往前冲，披荆斩棘，爬山下山，淌水过河…… 　　从天亮走到天黑，全程无停留。 　　不在乎自己是否在路上受伤，不在乎自己是否摔倒，且若是摔倒，他也是自己先摔下去，手狠狠托举起担架，不让秦瑜再次受伤。 　　疯了！ 　　担着秦瑜的这个男人完全疯了。 　　“顾哥，要不，我们休息一下？”李卫民见顾瑾这般一直走下去，担心他们还没走到，顾瑾就不行了。 　　他这毫不停歇的往前，与其说不想耽误时间，其实是更想折磨自己吧？ 　　他们的担心和顾瑾这骨子里拼命相比，都显得苍白无力。 　　李卫民看着担架上的秦瑜，心头感慨，秦瑜啊，嫂子啊，你爱的男人是个爷们！是个能为你拼命的爷们！ 　　“我们休息，她怎么办？她死了怎么办？”宗一平声音的平静，深邃眼眸却都是歇斯底里，看着担架上的秦瑜，内心越加焦虑担忧，“你们若觉得辛苦，先歇一下。我先抱着她走。” 　　有担架在，只要不用力颠簸，应该不会让她伤口过多撕裂。 　　他要往前走，带着她回去。 　　这一路山陡坡陡，极为艰辛，可他感觉只有自己带着她往前走，自己灵魂才是活着的。 　　集团那些事，身后的枪声炮声，孟天韵，孟良郎这些人，在她面前，都变得无足轻重。 　　他不能停，不能歇，也许走到终点，他就能想起所有人和事。 　　“看，看，那边有人！”李卫民越过顾瑾身体，看到河对面有人在行走。 　　“过河就是到祖国境内了。”岑伦激动的道，他从未如此这般感觉到祖国土地的亲切。 　　“岑伦，你之前不是有一面小红旗吗？摇起来！他们看到我们，会过来帮我们的。” 　　“顾哥，嫂子有救了。看到我们自己的人了！”李卫民泪眼盈眶。 第946章 拼了命在救她 　　“快！快！开船过去！是我们自己的人！”对面的人看到对面树林扬着的小红旗，即刻行动起来。 　　宗一平本不相信对面的人会救他们，当他们真将小船开过来，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和他们几个介绍，“你们好！我们灵湖镇护境警察。” 　　竟是警察。 　　是警察就好。 　　是警察他就可以将秦瑜安全交给他们。 　　宗一平大声喘了一口粗气，心头一直提着的石头安全落地，头脑发晕得厉害，浑身松懈下来，道，“终于安全了。麻烦你们赶紧送她去医院。” 　　“放心！” 　　“真好！”宗一平喃喃道了一声，双腿一软，整个人倒在船上。 　　“同志！” 　　“同志！没事！他只是太累了。”岑伦看躺在地上的顾瑾，声音满是心疼和感慨的道。 　　原本要走12个小时才能走到的地方，在他的拖拽下，他们只走了7个小时，在天黑之前，回到祖国大地。 　　这一路，他一直走前面。 　　他一个人抬前面，他和李卫民两个负责后面担架。 　　他和李卫民时而一个人抬，时而两个同时一起抬，有轮换的休息时间，都已经要透支，顾瑾一个人，全程没让他们搭把手，没吃没喝，神经紧绷，生怕晚一步就救不了秦瑜，他这是用命在争分夺秒救秦瑜。 　　现在看到自己人，所有紧绷情绪蓦地松懈，不晕才怪。 　　秦瑜被火速送往边陲镇医院，这边医疗设施没京都那边好，但总归是县镇级医院，手术里资源匮乏，那也比树林里的要好无数倍。 　　李卫民和岑伦再次进入手术室，手术过程中，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成功让秦瑜脱离危险，只是人一直未醒，处于昏迷状态中。 　　为了能秦瑜得到更好康复治疗，待秦瑜病情稍微平稳后，他们在自己战士护送下，直奔京都。 　　秦瑜回京都一个礼拜后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病房正在放电视。 　　“我国警方协助＊国警方破获一起特大毒pin集团，此集团以卖玉石作为幌子，常年秘密非法运送非法毒货入我国。” 　　“此次活动的成功，也是我国和他国建立和平安定、绿色健康社会的重要里程碑。” 　　“打击黑势力，建设健康文明新社会，我们从未停止过。” 　　以玉石为幌子的集团？ 　　不用想都知道是天石集团。 　　“秦瑜儿，真巧，我一来，你就醒了。”岑伦穿着白大褂进来，笑容温柔，眼眸潋滟又多情的和她打招呼，“这么巧，醒来就看到这个新闻。” 　　“顾瑾呢？”大宗事件，新闻报道一般都会推后一段时间，将所有关系处理好了，才会报道出来。 　　现在报道出来，那就说明，这些事，全部都尘埃落地了。 　　和尘埃落地的事相比，她更关心顾瑾。 　　“他在睡觉。”岑伦抿唇笑了笑回答。 　　“我要见他。” 　　“你才醒来。不要急，我先给你检查身体，若是能下床，能走路，立马放你出去。”岑伦不紧不慢将她按回去，给她做日常检查。 第947章 可能没你想象中那般好 　　“李卫民呢？” 　　“上班。” 　　“其他一起和我们回来的医生呢？都安全了吗？” 　　“安全了！都回来了。回到国内时候，一个个痛哭流涕的。” 　　“真好。都回来了，真好。”秦瑜深深松了一口气。 　　“必须好。绑架舒娴的那胖子和瘦子，被我们警方抓起来了，他们对绑架时候供认不讳。也供出幕后主使就是那恶毒女人孟天韵。” 　　“那女人和狡兔一样，抓到没？” 　　“没。”岑伦回答。 　　秦瑜眉头蹙了蹙，心中开始不安起来。 　　孟天韵不是那种轻而易举就善罢甘休的女人，顾瑾在她这边，她肯定会搞源源不断的麻烦过来。 　　“你别操那么多心。我们这边的人虽奈何不了她，但是！她被她父亲收拾了！” 　　“嗯？”秦瑜瞬间振奋精神，转头兴致盎然和岑伦道，“快点！展开来说说。” 　　“秦瑜儿，看你这小模样。”岑伦给她做完所有检查，将凳子拉过来，将天石集团那边的事仔仔细细都讲了出来。 　　他们回来那天，孟天韵和孟良郎火拼了。 　　孟天韵手下培养了很多人，孟良郎毕竟是老子，且一开始她老子就防着她，开始她还占点上风，但渐渐的孟良郎这边优势就出来，且孟良郎这边还有宗一平的人，孟天韵被抓了个活的。 　　本来事情发展到这地步，集团内部，算是平息了。 　　但是这只是开始，孟良郎这次之后，病情迅速恶化，且宗一平人不见，宗一平的势力撤离。 　　集团群龙无首，一个一直被孟天韵打压的孟良郎的负责人上位，这人一上位，啥事都没搞，对准火力对付孟天韵。 　　短短一个礼拜，孟天韵被关在地牢，折磨得死了几次。 　　后来大家才知道，这负责人之所以这样对付她，是因为他入这集团之前，他两个妹妹被孟天韵抓走，两个妹妹受到非人虐待，被注射毒pin，生生被强女干而死。 　　他怀着一股恨意，在这天石集团忍辱负重，等这一刻后，用同样的手段，将他妹妹承受的一切，统统都还回去。 　　趁着这个集团混乱，我们警方联系＊国警方，将集团内部交易货品统统销毁，将交易链也悉数摧毁。 　　这是一次大胜利。 　　岑伦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眉飞色舞。 　　这些人间恶魔，就应该被惩罚，遭报应。 　　特别是孟天韵那女人，被折磨得越凄惨越好。 　　“所以秦瑜儿，你不用担心了。天石集团已经改朝换代，重创之后，几乎没对抗咱们的力量。宗一平已经死了，现在活在世上的人，之后顾瑾。” 　　顾瑾以前本就是卧底战士，现在恢复起来，很容易。 　　秦瑜深深吐了一口气，冲岑伦道，“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岑伦，我这算是否极泰来吗？” 　　岑伦眉宇微微蹙了蹙，顿了一会，道，“肯定是的，只是秦瑜儿……” 　　“好了，我感觉我好了，我要去找顾瑾。”秦瑜掀开被子，愉快下床。 　　“秦瑜儿，你再休息一下，顾瑾状态可能没你想象中那般好。”岑伦欲言欲止。 　　“不管他什么情况，我都觉得，好过见不到他。”秦瑜踩着拖鞋缓缓走。 第948章 大梦一生（一） 　　纵然心里有准备，但看到躺病房里一直沉睡着的顾瑾的时候，秦瑜心头依然怔楞了很久。 　　“那天抬你回来的时候，他拼尽全力，看到我们警察的时候，他紧绷的神经松懈，整个人倒了下来。那次晕倒后，他和你一样，一直躺着。”岑伦和秦瑜说情况。 　　秦瑜身子骨有些不稳，看着病床上睡的安然的顾瑾，泪水缓缓盈满眼眶，转头看着岑伦，笑着道，“这些年，他应该很累。没事，我陪着他，只要他活着就好。” 　　和他的死亡比起来，哪怕他真不醒，她都觉得日子是幸福的，起码他还在。 　　“他头颅有淤血，积压神经，这应该是他失忆的主要原因，也是他现在没醒的原因，我们针对他的情况进行专家会诊，大家一致觉得他这情况是乐观的，可以自然苏醒，所以，我们耐心等等。” 　　“嗯。只要他在就好。”秦瑜点头。 　　顾瑾现在这情况，她一点都不怕。 　　她等了他一辈子，又等了他七八年，再等一些时间，又何妨？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醒？”医院里，秦瑜康复之后，每天都会带孩子们来看顾瑾，和顾瑾说说话。 　　顾舒娴被顾瑾救过，对他有天然的信任感和期盼感，只要一到顾瑾身边，就叽叽喳喳说过不停。 　　顾驰野和顾直树两个之前被顾瑾拎过，两人对顾瑾没啥感觉，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任务式的。 　　“他会醒的。说不行他在梦，在做一个美梦，梦里有舒娴，因为觉得舒娴太可爱，所以他不想醒来。”秦瑜温柔笑着答。 　　顾瑾不醒，她担忧。 　　可他醒了，若依然记不得她和孩子们，也挺让担忧的。 　　“顾瑾，你醒来看看。孩子们都盼着你醒来，看你醒来后，认识不认识他们。” 　　“有时候，我都觉得等得有些累了。好期盼你醒来，记得我们的模样。” 　　“你真睡着了吗？那你好好睡吧。若你真在做梦，希望是好梦。” 　　顾瑾确实是在做梦。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十年前，他还是个兵崽子的时候，一进部队的他，便展示出超高的天赋，而后被入选特种部门，执行特殊任务。 　　苍狼是他。 　　白虎是许大虎。 　　他第一次出任务，胜利回来，可代价却是所有战友的生命，独活的他因受到激烈战事的影响，得了一种叫创伤应激伤害的病症。 　　首长和他爷爷奶奶商量，他这种情况，去农村进行历练，可能会得到改善。 　　那时候的他，暴躁、无法控制自己情绪，上面怎么安排，他就是怎么接受。 　　当首长将地图展开给他，问他想去哪里的时候，他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指着南边的一个边陲一个叫灵溪的小镇点了点，就这个了。 　　白虎说，他弟弟妹妹在这个镇，他妹妹被抓去做人质的时候，受了重伤，家境清寒。他答应过他，他若牺牲，他要待他好好照顾他弟弟妹妹。 　　来到灵溪镇，进入灵溪公社，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许柱子，那是一个面目和善又聪明伶俐的孩子，他带着李卫民、李响一顿拳头下去，将灵溪镇的自由市场的土霸王狠狠收拾了一顿，开了灵溪镇里自由市场第一家百货行。 　　那个倒春寒的夜晚，从镇上回来的他心情极好，进入公社马路时候，突然听到路边传出“呜呜呜呜呜……”哭泣声，他当即停了下来。 第949章 大梦一生（二） 　　马路边上的蓄水大坑里，一个姑娘掉下面，怎么都爬不上来。 　　天空月色皎洁，路边刚冒出来的小草结霜，小冰棍子在月色下晶莹发光，寒意逼人，也不知道这姑娘在下面呆了多久。 　　“你咋回事？”他试着往下，双脚站坑两边，将她从大坑里拉上来。 　　姑娘脸蛋冻得红扑扑，头发又乱又湿，嘴角冻得发紫，模样狼狈得简直无法形容，唯独那双眼睛，映着天上星星月亮和浩瀚星辰，清澈透亮，看得人忘记所有暴躁和烦恼。 　　只是他完全都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姑娘，有一天，会和他一起睡在草丛堆里，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姑娘怯怯看着他，看得他满心暴躁！ 　　大队长说，你们已经这样了，那就一定要娶这姑娘，不然就只能告你强女干罪。 　　京都阿奶知道这件事，一听这姑娘根正苗红，爷爷和父亲都是军人，苦口婆心劝他，瑾儿，咱作为男子汉必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得娶！ 　　李卫民和马响极为恼火，为他抱打不平。 　　他恼火，气势汹汹去找那姑娘。姑娘长长睫毛下的泪水盈盈如秋水，他还没开口，她开口了，道，“顾知青，那天晚上的事，都是误会。你不想结婚，没关系的。只是，顾知青，你身边的很多女知青，她们心思……” 　　她这解释让他直接愤怒了，“误会？你明知道我喝酒了，你还拖我进草堆子里！你真那么好心，就应该直接送我回宿舍。你竟然还说我身边的女知青对我有歹念，最有歹念，还行动了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姑娘泪水啪嗒落下来，委屈又无辜，道，“我……” 　　“你，你什么你？你分明就是在算计我！整个公社谁不知道你喜欢我？呵呵……误会，好一个误会！我若不娶你，你们家那时时刻刻护着你的大队长，会放过我吗？看你这模样简简单单，没什么心机，实际比谁心机还要重。早知道那天晚点老子就不救你了，冻死你算了。” 　　话一出，姑娘眼泪哭得和决堤一般。 　　他娶了她。 　　没彩礼，没摆酒席，喜糖是她母亲和阿奶准备的。 　　他愤怒的住进了她家里，用着陈年的家具，唯独家里的囍字是新的。 　　婚后，姑娘对他有一种天然的惧怕感，他话稍微重一点，她便瑟瑟发抖。 　　本以为婚姻一地鸡毛，可让他意外的事，这婚姻并没自己想像中那么糟糕。 　　姑娘奶奶有一手好厨艺，姑娘勤快能干，将阿奶手艺学了个炉火纯青，他不吃酸，不吃蒜苗，不吃西红柿，不吃葱，她能撇开他所有禁忌为他做丰盛又可口的饭菜。 　　他不喜欢酸杨梅，她将自己家得杨梅树也砍了。 　　每次看他吃得很满足的样子，她都会呆呆看着他，脸上满足又幸福。 　　他去镇上打架，她不敢问，却每次都站在家门口等他。 　　可那时候的他不会说话，以为脾气就是个性，一言不合就教训她。 　　“这么冷的天，站门口做什么？冻死你，让我奶奶骂我吗？” 　　“给你买的衣服为什么不穿？放柜子里，等着发霉长虫吗？” 　　“这猪肉、羊肉，买了我有说只给我一个人吃吗？你没长嘴，不会吃东西吗？” 　　“夜色这么黑，还不睡觉？老子需要你等吗？你以为你等了老子，老子就原谅你吗？” 　　她从不还嘴，只是低落又可怜的站他身边，只要一见她这模样，他便开始后悔，只能往她嘴里塞一口大白兔奶糖。 　　奶糖一进她口，她立马笑了起来。 　　那笑容好似春日暖阳，夏日清风，春日春雨，秋日暮光，能融化世间一切寒冷。 　　他又心疼又好笑，这女人怎么这么好哄？ 第950章 大梦一生（三） 　　奶奶说，国家迟早要恢复高考。他每天都会给她上课，她很笨，却学得很认真。 　　有时候，笨得让他都要失去耐心。 　　即便这样，他还是想一直对她好。 　　有时候，他会想，养着这样的笨婆娘也挺好的，不多话，不多事，安安静静，却温暖又懂事。 　　这种平静又舒坦的日子，在他婚后第二年的十月份被打破。 　　他收到召回部队执行任务的消息的，任务凶险又艰巨。 　　除了这个，他得到自己确诊消息。 　　他不惧怕任务凶险和艰巨，他本就有使命，那里是他战友呆过的地方，他血只要是热的，就会是全力以赴。 　　让他无望又无助的是确诊报告。 　　“同志，你这病啊，咱们国内现在医治不了，你有什么还没了却的心愿，早点安排吧。” 　　医生的话，让他跌落谷底。 　　那几天，他找了许柱子，将他和许柱子一起合开的商行所有股份都是转移到自己那蠢婆娘秦瑜名下。 　　他给李卫民打了电报，以后秦瑜若有需要，请他务必要帮忙。 　　他找到梁军，告诉他，他要出去一段时间，嫂子若被人欺负、被人笑话，拳头直接上，有事等他回来再一起解决。 　　所有事情安排好之后，离开的时候，他和她说了这辈子最狠的话。 　　“阿姨，我不喜欢秦瑜。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 　　“我是城市知识青年，我不可能呆在这里一辈子！我更不可能被一个村姑耽误一辈子。” 　　“我和秦瑜，一直都是她纠缠我！”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也和妇联主任打好了招呼，你们签字就可以。” 　　为了让她彻底死心，他还揽着一个女人的腰一起上了火车。 　　上火车那一刻，他回头了。 　　看到他蠢婆娘整个人怔楞站原地，泪水在眼眶里不断打断，脆弱得好似易碎的瓷娃娃。 　　他心如刀割。 　　可他却狠心转头。 　　既然要决裂，那就是再狠一些。 　　这样，她才能彻底忘记他。 　　忘记他，她才能重新开始新生活。 　　任务艰巨又危险，战事激烈且悲壮。 　　这次，他拒绝被保护，冲在最前面，护着自己的战友，战友冲出重围，完成任务。 　　而他，则如自己所料那般，牺牲了。 　　因为执行的是特殊任务，为不连累亲人，他死讯一直被封锁。 　　骨灰被葬入烈士陵园，无碑无牌。 　　他以为自己能见到和自己第一次并肩战斗的兄弟，告诉他们，他和他们一样英勇，一样不怕死。 　　可他却谁都没见到。 　　灵魂飘荡在空气中，看着烈士陵园来来往往的人群，心头时常自己在乡下娶的那个善良又贤惠的媳妇。 　　他伤害了她，可他却最后却没和她说过一句对不起。 　　他想着她一年可能往不了他，两年呢？三年呢？总一年，她会忘记他，找一个两情相悦的男人，结婚生子，幸福一生。 　　可他等啊等，等到她进了医学院，看到她成为医生，看到她创办医院，悬壶救世，功成名就……唯独没看到她在结婚生子。 　　他走那一年，阿娘去世了。 　　没过几年，阿奶也去世了。 　　她被很多病人感谢，送锦旗，可她身边朋友却不多，不管上班下班，她都形单影只，孑然一身。 　　他有些后悔，若当初走的时候，他和她说实情，她这一辈子也许不会这么遗憾了？ 　　他好像还忘记一件事，那就是，他从未和她说过一句，我爱你。 第951章 大梦一生（四） 　　“驰野，你这做是什么题目？” 　　病房里，秦瑜给顾瑾擦拭后，发现自家儿子端正坐椅子上，拿着一本发黄的数学书在看。 　　这数学书，好似是她以前用过的，有八九年历史了。 　　“我看看数学题。” 　　“你看得懂吗？”秦瑜笑问。 　　简单数学她学起来不是很困难，但是这种有很多函数的数学，她看着就觉得头大。 　　“不然呢？我能在这病房做什么？”顾驰野皱起小眉头，声音稚嫩反问。 　　“……”秦瑜有些扶额，有些头疼。 　　小家伙记性这么大！ 　　就是因为他对顾瑾有偏见，所以每天晚上陪顾瑾的时候，三个孩子她轮流带着来。 　　第一天顾直树。 　　第二天顾驰野。 　　第三天顾舒娴。 　　顾直树被叫宗一平的顾瑾摔过后，心头一直记恨着，后来她拿着他小时候的照片，告诉他，他那般一点点大的时候，都是顾瑾抱他，给他换尿布，教他读书数数做启蒙教育的，他心里才开始慢慢接受。 　　顾舒娴对顾瑾那是有天然的亲昵感，完全不用她操心。 　　现在就只剩下顾驰野，这小家伙是个格外有个性的主，不亲顾瑾，就是不亲。 　　“也行！你看吧。但我要告诉你，这书不是别人的，是你爸看过的书。”秦瑜笑眯眯道。 　　“书就是书，谁看了后它不是书？图书馆的书那么人看过，难道我不摸了吗？” 　　“……”秦瑜再次头疼，要不是看在他现在处于小叛逆期，她铁定会把他小屁股打肿。 　　顾驰野翻到书内页，内页有一张纸，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数字，但每次只写到一半就打了个叉叉，忘记自己刚还和秦瑜吵小嘴这事，问，“哎，妈妈，这题你没做，是不会做吗？” 　　秦瑜抬头看了看，道，“这题目，只是你妈妈没做完而已。” 　　她才不承认自己做不出来。 　　若说做不出来，那也是顾瑾的事。 　　这题目，顾瑾上辈子让她做过，她没做出来，顾瑾骂了她一句蠢。 　　这辈子，顾瑾又给他做了，她上辈子做不出来，这辈子能做出来吗？结果是肯定的，她有没做出来，顾瑾又骂了她一句蠢。 　　和上辈子的顾瑾相比，这辈子的顾瑾稍微有觉悟一点，见她不高兴，态度软下来，道，“哎，你笨我也没办法。哪天我心情好了，再告诉你怎么做。” 　　只是，七年过去了，他还没告诉她怎么做。 　　秦瑜低头看床上的顾瑾，道，“顾瑾，起来，做题目给你儿子看。” 　　“妈妈，我不用他教。我会解！”顾驰野冲秦瑜眨了个眼，低头开始用笔开始算，“妈妈，这个题目的答案，特别好玩。” 　　“……”顾驰野这小脑袋瓜子，真有这么厉害？ 　　难道这就是遗传的强大？ 　　要知道，顾瑾读书，那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它的答案是，一个心形。爱的心形。你看，我给解给你看。” 　　顾驰野小手在秦瑜面前，迅速的写啊写。 　　没一会儿，坐标函数解出来了。 　　真的是一个心形！ 　　“妈妈，这个题目的答案，被称之为“爱情密码”！它是爱情坐标公式。” 　　爱情密码？ 　　“这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主人公是笛卡尔，就是在数学上创立了坐标系后，成功地创立了解析几何学的那个人。笛卡尔爱上了一位公主，可国王不同意。反对他们在一起，笛卡尔写的信都被国王扣留……第十三封的时候，他的信里只有这一行：r＝a（1－sinθ）。公主立马明白了他的心意……” 　　儿子的嘴巴一张一合，秦瑜脑袋却什么都听不见，嗡嗡嗡嗡，只有嗡嗡嗡嗡的声音。 　　秦瑜拿着这张纸，想起上辈子顾瑾拿着题目给她时候的眼神，他眼眸中的期待和紧张，想起她不愿意做题时候，顾瑾生气的样子。 　　这辈子亦然…… 　　她恨他对他薄凉。 　　可实际，只不过是她一直未曾懂他深情而已。 　　顾瑾你个臭男人，明知她那么笨，搞这么高深的表达方式做什么？ 　　看着顾驰野算画出来图形，秦瑜哭成了泪人。 　　“妈妈，你不要哭了，你哭了，他好像也哭了。”顾驰野见秦瑜哭得不可遏止，拿帕子给她的时候，发现床上的男人眼角滑落的清泪格外清晰。 第952章 大梦一生（终章） 　　顾瑾一睁开双眸，便看到眼前女人满脸都是泪痕的坐他面前。 　　“顾瑾，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吗？”秦瑜看着缓缓睁开双眼的顾瑾，一边哭一边难以置信的问。 　　顾瑾深邃眼神深情且宠溺，抿唇嘴角微微勾起，伸手轻轻抚摸她泪眼婆娑的精致脸庞，声音低沉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爱哭。” 　　秦瑜愣愣看着他，眼眸中都是震惊，他说她和以前一样！ 　　“你想起来了吗？你记起我了？” 　　顾瑾从床上起身，将她轻轻揽入怀抱，声音低沉缱绻道，“我爱你。” 　　“虽然媳妇还是以前那般傻乎乎的。” 　　“……”秦瑜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心中那缺失已久的一部分瞬间完满。 　　又惊又喜，满足又幸福。 　　抱着他，轻轻捶着他后背，“那你还要吗？” 　　“我若不要，你也没人要啊。”顾瑾浅浅一笑，任凭她捶打，声音略带哽咽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疼惜的话让秦瑜再次哭成泪人。 　　＊＊＊ 　　“顾哥……你醒了，记得我了吗？我是梁军啊！大家都知道你没死，可谁都没告诉我。他们是觉得我太笨了，所以都不说吗？” 　　顾瑾醒来消息一传出来，梁军立马冲进医院，看着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顾瑾，一米七八的汉子，哭得哗啦啦。 　　昨天晚上郭桂珍才告诉他，以前京都来了一个人，和顾瑾一模一样。 　　大家推测那个人可能是顾瑾，但是不确定，所以大家没告诉他。 　　这消息让梁军觉得智商收到侮辱。 　　凭什么大家都知道的事，偏偏瞒着他？ 　　顾瑾眉头皱了皱，梁军这家伙这些年真没看出什么变化，还是这么简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能不能成熟点？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能爷们点吗？” 　　梁军脸上眼泪戛然而止，一脸惊喜问，“顾哥，他们说你失忆了。你这是好了，还是单独只记得我？我是你的好兄弟，你一定是只记得我，对吗？” 　　顾瑾赏了他一个大写的无语，好笑又戏谑道，“看来你们家桂珍将你养得不错，这么自我感觉良好。” 　　梁军有那么一瞬间失落，道，“原来这样的。” 　　“不过你记得所有的人，那也很好。” 　　“姐夫，你记得我吗？”李振宇问。 　　顾瑾抬头，看着眼前个子高了，黑黑瘦瘦的男孩，问，“当兵了？” 　　“嗯。” 　　“不错。” 　　这一天，顾瑾见了很多人。 　　奶奶哭的最惨，眼泪擦都擦不尽，见顾瑾失去一只手，又哭了一顿，可后来一想，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顾瑾这样，就不用出任务了，是真的安全了！ 　　爷爷看到顾瑾，笑得慈祥又温和，只道，这孩子越长越俊了，感慨当初让他下乡真是一件明智的选择，这一回来，媳妇有了，孩子也有了，病也好了，不暴躁了。 　　“……”顾瑾听完爷爷的话，一脸雾水，后来才知道，爷爷已有轻微的老年痴呆症，只记得他去了乡下。 　　他这一走这么多年，孩子们长大了，爷爷奶奶年迈了，更让他有些难受的是，那个只要他一去，就给他塞钱，说“穷谁都不能穷顾瑾”、将他视为眼珠子的老太爷，终究没等到他回来，前两年去世了。 　　“老太爷很喜欢直树、驰野和舒娴，以前每次带他们拜年，他都偷偷给他们双份红包，他总说，这些孩子个个像你。我给他做康复训练的时候，他总说，顾瑾是个福大命大的孩子，肯定没死，他会回来的，让我等你。” 　　老太爷坟墓面前，秦瑜一边倒酒，摆上糖果贡品，一边和顾瑾道。 　　顾瑾点头，眼眸却盛着泪花。 　　“他走的时候很安详。我和孩子们都在他身边，他笑着看着我们所有人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就和平常睡觉一样，没有痛苦。” 　　顾瑾跪在老太爷坟墓面前，匍地哽咽，哭得和孩子一样。 　　从墓地回来的路上，天空飘起雪花，一片一片，好似鹅毛一般轻轻落下来。 　　今年京都的第一场雪。 　　很美。 　　秦瑜拢了拢自己衣服，雪很美，却有些冷。 　　顾瑾拉开自己大衣，将秦瑜揽入衣服里。 　　浓浓暖意传来，秦瑜周身瞬间暖和了。 　　“以前，总想和你大雪里走一走。这样，我们也算是共白头。”秦瑜感慨道。 　　“那年，你跟我回京都，自己偷跑烈士陵园墓地，那个夜晚，也下着雪。”顾瑾看着白茫茫大雪，将秦瑜往怀里揽了揽。 　　秦瑜点头，道，“是的。那一夜突然想起很多事。” 　　那一夜之后，释然了，也坚定了，决定义无反顾的爱他了。 　　“媳妇，谢谢你。”顾瑾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触觉冰凉，酥麻却直抵心弦。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陪着孩子。” 　　“我也谢谢你！谢谢你回来。”秦瑜踮起脚尖，回吻他。 　　世界因有你，冰天雪地都暖意融融。 　　往后余生，我们一起慢慢走。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