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我被我包养的爱豆上了》作者：郭随安 作品简介 不对啊！不是说给钱的是爸爸吗？ 又名：怂逼霸道总裁追星记 一个根正苗红的富n代，在追星路上连连碰壁 喵了个咪的，追个小鲜肉就这么难吗，他一个堂堂霸道总裁还搞不定十八线了是咋地！ 一顿操作猛如虎，秦策像个二百五 你别别别动手啊…… 这剧本不对啊！反了反了，我才是上面那个！！！ 呜……不是都说给钱的是爸爸吗？ =========== 关键词： 秦策X何初年 钱多人怂自诩霸道总裁受×腹黑毒蛇没啥实力娱乐圈新人攻 HE | 无虐 | 小甜饼 | 无逻辑甜文 原文已完结，现在是二改稿件，两个人温温吞吞谈恋爱的故事，没有虐，没有波折，没有误会，就普普通通谈个恋爱 第1章 霸道总裁是追星狗 　　秦策是个霸道总裁，括号：他自封的。 　　他们家家底的确殷实，不过他自己没出息，混的既不霸道，也不总裁。 　　秦氏也算得上是豪门，据说从太爷爷那辈就富甲一方，什么富不过三在他们家根本没有体现，这么多年下去，在各行各业做的也风生水起。当然腥风血雨的豪门斗争更是不会少，理论上来说，秦策这个德行要是真遇上内斗，估计连十分钟都撑不下去。 　　好在他幸运，生的逢时，豪门斗争基本结束的时候呱呱坠地，就连他堂哥的儿子都要大上他两岁。 　　作为家族的老来得子，秦策从小到大都受到了全家老小，上到爷爷下到侄子，无论管家保姆，就连家里的大黄狗都对他“关爱有加”。 　　怎么个关爱呢？ 　　那年秦策刚读初一，约了新认识的三五好友，人生中第一次跑到KTV去嗨歌，倒也不是什么风俗场所，不过是量贩式KTV，结果一个下午接到了大大小小十几通电话，内容无非是谴责他去“不正经的地方”，责怪他交“狐朋狗友”，命令他“立克、马上回家”。 　　秦策百思不得其解，家里人是怎么知道他人在哪的？家里人肯定不知道他在哪！遂气冲冲关了手机捧着麦克风怒吼“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无奈世界没等他改变，警察叔叔倒是破门而入，将一群未成年一哄而散。垂头丧气回到家的秦策又接受了将近五个小时的思想教育，那点叛逆的小火苗刚炸了一个火星子，就被一盆冷水浇熄从此再也没能复燃。 　　他出去唱歌惹来警察这件事也传遍学校，得益于此秦策再也没能交到所谓的“狐朋狗头”。 　　所以，秦策作为一个富n代，不抽烟、不酗酒、不赌博、不去乌烟瘴气的夜店，不参加乱七八糟的聚会，识礼懂节，乖巧且怂。 　　他人生中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像个霸道总裁一样，奋力抗争，推翻压在身上的座座大山，翻身做主人，主宰自己的人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25那年，他研究生毕业，正想大展宏图的时候，被他亲爹一脚踢进项目部，从组员做起。美其名曰从深入基层，了解行情。了解个什么行情了啦，按道理他一进公司就应该是副总级别嘛，不说身边香车美女繁花拥簇，起码也是挑大梁做大事，结果现在天天写策划案。 　　秦策委屈巴巴的在项目部一做就是两年，兢兢业业至今也就混了个项目组组长，就这还被同事在背后戳脊梁骨说他是“拼爹”得来的。 　　要是真拼爹，分分钟把你们都开除！秦策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 　　今天，工位上的秦策显得有些焦急，时不时地抬手看表确认时间。离下班还有十分钟，他再次打开背包检查里面的物品，相机、镜头、备用电池、连帽衫、口罩都安安分分待在里面，然后他又弯下腰，把一个小时前在座位下偷偷换好的运动鞋鞋带又重新紧了紧。 　　今天不太一样，因为今天是何初年回来的日子，他要去机场接机。 　　他六点钟下班，何初年飞机六点落地，从公司到机场乘坐地铁大概要二十分钟，应该刚刚好能赶上。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一定要赶上不能让何初年等，不过以何初年的脾气，是肯定不糊等他的。 　　他眼睛盯着腕表，秒针没走一格，他的心脏好像就跟着一起跳快了一些。 　　终于，六点整，秦策咻地站起来，果断打卡下班疯一样冲出去。留下一屋子员工白眼+叹息，摇头发表“秦家小少爷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评论。 　　入公司两年，秦策已经习惯了这些背后的指指点点。 　　刚进公司那会，他也是意气风发，满腔热血，可迟钝如他也很快感受到了办公室员工异样的眼光，那尊重的有些夸张的态度，还有无意间在茶水间撞到的议论，都让他明白，那些赞赏和夸奖，不过都是碍于他“小少爷”的身份罢了。 　　时间一久，秦策便变得沉默起来，尽量不发表意见，不与同事私下交往，他笑眯眯地面对每一个人，可是越笑，就越压抑。 　　下午六点的地铁站正值上下班高峰期，秦策熟练地掏出乘车卡刷卡进站，他抓着地铁里的吊环在人挤人中维持平衡，虽然已经坐了很多次地铁，但他还是不太能适应摇晃的车厢。 　　从机场站下车，人变得少了许多，他一边快步前进，一边扯掉领带，脱下西装外套，换上准备好的连帽衫，带上帽子和口罩，然后掏出相机，熟练地把模式调好。 　　站在接机大厅门前，自动门打开，他深呼一口气，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虽然只有两周没有见面，但一想到马上就要想见，秦策还是觉得很激动，他甚至紧张到手心发汗，攥着相机的手边的黏腻起来。 　　不知道何初年这两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是不是又瘦了… 　　从门口踏入，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带着太阳眼镜还有跟他同款的口罩，穿一件白衬衣，推着行李箱迈着大大的步子朝自己走来。 　　何初年还是那么显眼，他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他。 　　秦策不自觉地咧起嘴角，口罩都跟着一起变形位移。 　　“初年！” 　　他在心中呐喊，他也只敢在心中喊。 　　他几乎是小跑过去，凑近那个被十几个小姑娘们拥簇的男人面前，和姑娘们一样端起相机，坚定地按下快门键。 　　一年前，秦策第一次遇见何初年。 　　那是个阴雨天，一个准备了很久的项目没有中标，公司死气沉沉，秦策更是一言不发，当然他也不敢说什么。 　　下班后，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他没有开车，也没有撑伞，拎着公文包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凉风混着水汽让他发寒，秦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城市的冬天是那么冷。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头皮上，让人不舒服，他抬手拨弄了一下粘在脸上的发丝，不经意地抬头，去刚好撞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睛。 　　一个穿着颜色斑斓的衬衣的少年，站在大楼上冲他微笑，那个笑容仿佛能融化全世界，那张脸让秦策灰暗的世界重新有了色彩。 　　那是一个没听过的服装品牌的广告，他寻找了广告的每一个角落都没看到这个人是谁。 　　不过后来他还是查到了，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何初年。 　　就是那天在街上惊鸿一瞥，秦策开始无师自通地忙活起“追星”这件事。起初只是从网上了解他的信息，搜罗所有的影视作品和广告代言，后来还加入了超话和粉丝群，跟着一群小姑娘熬夜打榜净化做数据。 　　秦策不知道原来追星竟然这么辛苦。 　　追了一阵子后，群里有个小姐妹突然问他要不要去接机。 　　什么？接机？那不就是能见到爱豆本豆了！万万没想到见面来的那么快，秦策激动地一晚没睡，第二天穿了整整齐齐的西装，打了精致的领带，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当然要庄重一些。 　　去机场的路上，他在脑袋里设想了无数遍见面应该说什么，先握手还是先寒暄，仿佛从小到大学的礼仪都忘光了一般不知所措。 　　他甚至还在机场附近的花店订了一束花，他把自己打扮的像是要去迎接公主的王子，捧着鲜花站在机场里，路人纷纷侧目猜测是哪个姑娘这么好命，能有这样一个漂亮而贴心的男朋友。 　　他心心念念的何初年刚刚一露面，就被一群小姑娘围上去，长枪短炮快门声响个不断，而焦点本人连个眼神都没给，三步两步就离开他的视线。 　　秦策一动不动，连靠近都没敢靠近，简直太突兀了，这和他想的接机不太一样啊……他仿佛一个局外人，一个好奇心很强的路人，拔着脖子张望，最后掏出手机暗搓搓地拍了一张模糊的背影。 　　那天以后，他才明白什么叫“接机”。 　　把何初年送走，秦策走出机场打车回家。自从研究生毕业后，他终于获得只一个人住的权利，从老宅搬出来，虽然房子不大，但是好歹是脱离的家里的管控。 　　开门，踢掉鞋子，连包都没来得及放就直奔电脑。开机、连接相机、登录QQ一气呵成。 　　他点开聊天群，在群里发了一句：我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三个叹号。 　　本来还有一句每一句聊天的群里瞬间像是丢进一颗陨石，激起千层海啸。 　　“策大你回来了！！！” 　　“策大辛苦了，哥哥今天帅不帅” 　　“有图吗？有图吗？” 　　“哥哥今天怎么样，求细节啊” 　　秦策无暇顾及群里噼里啪啦的信息，回了句“不要急” 　　他从今天拍的百八十张照片里挑出几张不需要精修的丢进群里，群里瞬间炸开一片 　　“awsl” 　　“盛世美颜” 　　“他也太可爱了吧！！！” 　　“他怎么这么好看啊！！！” 　　他们的爱豆，带着大口罩，大太阳眼镜，整张脸蒙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盛世美颜。 　　秦策看到这些夸赞很是受用，美滋滋地满血复活开始修图。 　　修足九张以后，登录微博，那是他跟两个小姐妹一起开的粉丝站，专门为何初年做应援用的，名字叫做【初年·惊年】下面的简介还写着：初次相见便惊艳了流年。 　　他想了想，动动手指编辑文案 　　“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第2章 追私追到日本 　　“策大，明天哥哥飞东京你去吗？” 　　“去，当然去了！” 　　秦策在群里回了一句。这两年秉承着爱豆去哪他去哪，爱豆干啥他干啥的理念，只要不是工作实在不能耽搁，无论是接机送机，剧组应援，电视台上下班，专访杂志跟拍，甚至连蹲酒店跟车这种事他都做过。 　　好在何初年不红，出道两年多，作品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微博上粉丝也就四十多万，要靠数据组努力才能转评超四位数，所以追星这件事倒是没耽误了日常工作。 　　再加上秦策追星的时候伪装的很全面，好歹没有被家里发现，不然恐怕这颗“星”怕是要香消玉殒了。 　　“策大好有钱！” 　　“实名羡慕……” 　　“策大记得拍照片，一定要第一时间分享给我们！” 　　秦策看着一条条回复得意地抿起嘴唇，回复“好，到时候给你们直播！” 　　明天何初年要去日本拍戏，虽然只是一个男5号，但也是第一次出国拍戏，当然要陪。 　　第二天，秦策请了年假，还好已经是周五，不会有太多事情。他拎着昨晚整理到半夜的行李，背着大大的双肩包早早赶到机场。 　　“策大，你来的好早” 　　“嗯……” 　　秦策带着口罩压低帽檐，他身高少说有一米八，身材修长，带着口罩帽子站在一群小姑娘中分外惹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姑娘们是来追他的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说是来追他的倒也没什么不行。秦策在饭圈也是个名人，本来何初年粉丝就不多，男粉更是珍稀品种，更别提如他这般疯狂的，只此一个。 　　时间久了，策大这个名字在饭圈也开始响亮起来，他微博的粉丝数直逼何初年官方后援会，小姑娘们对男饭有着莫名的热情，一口一个“策大”那叫一个脆生。 　　“来了，来了” 　　人群中出现了小骚动，秦策抬头果然在门口看到了何初年，他们一群十几个人趋之若鹜，何初年见到这场面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今天的何初年，照样是太阳眼镜和口罩，甩开大长腿目不斜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前走，就差把“生人勿进”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粉丝们嘻嘻哈哈地喊着：“哥哥你走慢点，我们跟不上了”一边小跑着一边噼里啪啦按快门。 　　何初年昨天从剧组飞回来，紧接着是一个杂志的拍摄，睡了三个小时后被叫醒赶飞机，结果机场还有一群叽叽喳喳的粉丝吵得人脑仁疼。别说回应了，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此刻他一定会掏出加特林扫射整个机场。 　　秦策迈着同款大长腿，端着相机怼脸，快门按的跟不要钱似的。 　　这种压迫感让何初年觉得很不舒服，他扭头瞥了一眼秦策。眼睛藏在墨镜后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怎么又是这个傻大个。 　　游手好闲！他这么想着步伐又快了一个节奏。 　　从出现到入闸不过短短五分钟，闸机外的粉丝挥手喊：“哥哥再见”“一路顺风”，那架势仿佛与至亲挥泪离别一般，而他们的偶像在闸机里面敷衍地挥了两下手着实松了口气，可算是甩开了。 　　秦策跟三个姑娘一起还跟在他身后，不过比起刚刚的人数，这四个人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安检入关，秦策就排在何初年的助理身后，他盯着何初年的背影发呆。看着他正在脱外套，接受检查，长款风衣的里面穿了一件白色衬衣，显得他肩宽臀窄。 　　何初年的身材比例是真的好，一米八五的身高在圈内算不上翘楚，但是腿长身短，用粉丝的话那叫脖子以下都是腿。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虽稚气未脱但看起来沉稳从容。 　　秦策痴痴地望着那个该死的迷人的背景，他现在想把相机掏出来记录下脱衣服的全过程，也太帅了吧！！！ 　　“这位先生，贵宾通道在另一边”地勤把登机牌交还给他并且为他指了跟何初年完全相反的方向。 　　“嘎？”秦策惊出鹅叫，这是怎么个意思？ 　　“您是头等舱，贵宾区在另一边”地勤小姐姐笑容甜美。 　　“哈？那他们呢？”秦策指着不远处的何初年急的直跺脚。 　　他这一波奇怪的操作引来众人侧目，就连何初年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虽然眼神只交汇了0.001秒，足以让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 　　我跟我的爱豆对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是经济舱” 　　“哈？”秦策还沉浸在那个眼神中，三魂六魄离家出走一大半，此刻正紧紧贴在何初年身上不肯回魂。 　　“那我可不可以换……” 　　“换不了了呢” 　　“也是……” 　　他呆呆地顺着地勤指的方向走过去，怎么会这样，飞机坐头等舱不是国际惯例吗，怎么会有人坐经济舱啊。 　　公司也是的，怎么能让何初年坐经济舱呢，是不是没买到票，没买到票早说啊，包机去就好了嘛…… 　　秦策委屈巴巴地一个人坐在硕大的贵宾区休息席，掏出电脑化悲愤为力量开始修图。一边修图一边感叹何初年和真好看。 　　他整理了九宫格后打开微博，编辑文字：你眼中住着星辰大海。 　　全然不顾今天何初年全程都带着太阳眼镜这一事实。满足地点了发送，短短五分钟就有将近三百的转评。 　　“策大的图可真棒” 　　“感谢策大分享，哥哥可太好看了” 　　“策大出品必是精品，辛苦啦” 　　“嘤嘤嘤哥哥也太好看了吧，羡慕能去的妹子们” 　　秦策把转发评论看了五遍，不喜欢的都删掉，喜欢的点个赞，这才关掉网页打开了另一篇文档。 　　那是他准备跟董事会提交的专职申请。 　　项目部算是公司的主力部门，入职两年也没做出什么成绩，工作做的也压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辞职算了。 　　辞职这个念头冒出来后他才想起来，公司还有个半死不过的影视部。 　　成立两年，投资了一部电影，虽然没什么项目但好歹也算是一脚踏入了娱乐圈不是。 　　那要是万一日后能在工作中遇见何初年呢。 　　那要是万一何初年也对自己一见倾心了呢。 　　那要是万一……哎呀怪害羞的。 　　秦策拍拍自己的榆木脑袋，怎么早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这篇专职申请，他前前后后也写了有一周，做了一个简单的市场调研，结合追星多年经验写了一大篇市场分析与前景预料，洋洋洒洒做了二十页ppt，做最后检查以后，发给董事会。 　　秦策的头等舱并不舒服，明明就跟心心念念的人在同一班飞机，可却见不到面。好不容易熬过三个小时落地，他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何初年的出现。 　　等了好一会，才看到他们一行人出现，同行的小姐妹就跟在何初年身后，这让秦策酸的不行，他眼睛盯着自己爱豆，仿佛他每靠近自己一步，心脏就跳的慌乱一分。 　　他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快，紧张感从手心里冒出来，虽然带着口罩，但他还是想做一个合适的表情。 　　可是僵硬的嘴角不上不下，头脑乱的不知道该做一些什么指令来控制身体。 　　他走过来了！ 　　他走近了！ 　　他…… 　　何初年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那神情就仿佛刚刚经过的不过是一颗尘埃。 　　连路人都算不上，尘埃一般，不值一提。 　　错身而过的瞬间，秦策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我离你不过以公分就可以计算的距离，可却若隔着天涯海角。 　　“策大，走啦！” 　　随行的小姐妹拽拽他的衣角，示意他快点跟上去。 　　秦策推着行李，觉得脚步像是被困在了原地，他突然有点不想跟了。 　　“好”但他还是笑笑，与她们走在一起。 　　机场外，秦策自然地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用流利的日文跟对方报出想要去的地方。 　　“策大，你会说日语的吗？” 　　毕竟饭圈年纪都偏小，大部分都是学生，偶尔几个社会人足够让小姑娘们崇拜。 　　“学过一点”秦策没敢做太多的解释，饭圈人多，还是不要暴露身份比较好。 　　“哇，好厉害，而且也超级有钱吧，出门坐头等舱诶！” 　　“没……我买票买错了”他笑着敷衍过去。 　　得到小姑娘们的追捧后，秦策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失落，于是乎错开话题，开始盘问飞机上何初年都做了什么。 　　到了酒店，刚好看到何初年一行人check in，他们几个叽叽喳喳地刚出现在大堂，就接到助理眼刀。 　　“喂，你们几个能不能不要跟了” 　　“要你管”小姑娘们倒是无所畏惧，张嘴就怼回去，丝毫不介意何初年还站在一旁。 　　“我警告你们，再追就报警了” 　　“你报啊，我们正常出来旅行而已，不行吗？” 　　秦策绕开争论圈，说实话，他还是有点在意何初年眼里他的形象的。 　　他跑到前台，掏出护照办手续，低声用日语跟人家说“我们是一起的，麻烦安排一起的房间。” 　　前台工作人员了然地点点头，手上开始做事。秦策满足地笑笑，一转头，刚好看到何初年盯着自己。 　　他口罩里回了一个微笑，而何初年给了他一个白眼。 　　已经是当地时间中午，估摸着何初年是要直接工作。秦策把行李扔到房间马不停蹄地跟小姐妹挤在一起，敞开房间的门。 　　只要走廊上一有动静就赶紧跑出去看看是不是何初年出来了。 　　半小时后，果然看到何初年以及助理从房间里出来。那房间就在他的隔壁！ 　　按照这个酒店的布局，他们睡觉是头对头啊！！！ 　　这四舍五入就是睡同一张床嘛。 　　秦策被自己脑洞羞红了脸，他捧着脸颊，跟着小姐妹，迎着助理毕然的白眼，挤进同一部电梯。 　　何初年没有带口罩和太阳眼镜，头发没有精心打理随意乱翘着，冰冷的眼神盯着他们几个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回手机上。 　　寂静如地狱般的电梯徐徐落下，头顶上空调的声音嗡嗡作响。 　　秦策脚趾扣着地面，这场面有些许尴尬啊…… 　　“我爱你，不管你是否接受，这份感情都真实地发生，只希望这份感情不会给你带来伤害……” 　　这段话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 　　秦策觉得头皮一炸，脚趾都要扣断了。 　　那是他的手机铃声，铃声的内容是何初年一部电视剧里的告白。 　　啊……今天的衣服怎么那么多口袋啦，手机到底在哪里，秦策手忙脚乱，上下乱摸地找手机。 　　终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总之先关上，让它不要叫了。 　　然而事与愿违，一个手滑，手机跌落在地。 　　不偏不倚，就在何初年脚下。 　　何初年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晃晃悠悠地写着“姑”，他深情告白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循环。 　　叮……电梯门打开。 　　何初年抬头，从手机上迈过去，径直走向大门口。 　　秦策颓然到几乎跪在地上，这到底是哪路神仙不开眼啊…… 　　他无奈接起电话“喂，大姑，我来日本玩来着，嗯，我知道，会注意安全的，好，知道了啦”。 第3章 私生饭真恶心 　　秦策他们几个人，屁颠屁颠跟着何初年，从餐厅到片场，冷风嗖嗖地蹲了一下午，等到何初年下班，跟回酒店已经是深夜时分。 　　一整天的折腾，让秦策着实是没有力气在做其它事情，泡在浴缸里心想，演员这工作可真是人干的，比霸道总裁可累多了。 　　从暖烘烘的浴室出来，穿着浴袍瘫在床上。虽然四肢发酸但是大脑却异常兴奋，一直不停回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在机场的对视，落地后近距离的擦肩而过，电梯里尴尬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场景，还有何初年在餐厅吃东西鼓起的嘴巴，可真可爱…… 　　手机在一旁震了几声，他抓起来扫了一眼，是家人群里告诫他要早点休息之类的话，拜托他都快三十岁了，怎么还跟三岁似的。 　　随便回了句知道了，再看时间已经是当地0点，不行得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呢。他爬到床头拿起电话叫客房服务。 　　此刻的他，需要一点点酒精，让自己可以安然入睡。 　　不出五分钟，房间门被扣响，侍应生送来了一瓶威士忌和两只酒杯。他道谢后端着托盘，盯着那两只酒杯发呆，如果有朝一日能跟何初年一起喝酒该多好啊…… 　　不过……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没有冰块！ 　　趁侍应生还没走远，秦策连鞋都没穿赶紧跑出来，没头没脑地钻出来，嘴里还用日语喊着：“不好意思……” 　　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直接撞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 　　清冽的香味扑鼻而来，像是雨后的森林一般，清爽而干净。接着厚重的粗布料子从脸颊擦过，摩擦的有些痛，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双手本能地抓住对方，但是却只抓到了衣带，终是敌不过身体的重量，摔倒地毯上。 　　“啊……” 　　秦策捂住头，赶紧道歉，英语日语轮番说。 　　说罢才抬起头，却发现此刻蹙着眉头，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竟然是何初年。 　　所以，他撞到了何初年！！！！ 　　这是什么神仙运气啊，出门撞到自己爱豆，这颗头都不能洗了啦，珍藏起来！ 　　话又说回来，他身上喷的是什么香水，也太好闻了吧，一会一定要跟小姐妹们分享，这么近距离接触爱豆，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了啦。 　　秦策大脑皮层本来就激动，这一撞更是撞出了满脑子烟花，此刻欢呼雀跃手舞足蹈，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拼命传递兴奋信号。 　　何初年皱着眉头，盯着这个冒冒失失撞到自己的人，一张娃娃脸，圆圆的眼睛格外明亮，脸颊一肉眼的速度蹿红甚至蔓延到了脖子根。抬着头一脸痴想地盯着自己，这眼神…… 　　“松开”何初年的脸色又暗了几分。 　　“嗯？” 　　秦策听到这两个字，反映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手里还抓着对方风衣的腰带。几乎要被他拽下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忙松开手，从地上爬起来。 　　此刻的他光着脚，浴袍被蹂躏的不成样子，松松垮垮露出大片胸膛。 　　何初年瞥了他一眼，重新系好腰带，转身欲走。 　　“这么晚了，你去哪？” 　　这句话，秦策想都没想，脱口就出。一说出口，两个人均是一愣。 　　何初年哼笑一声转过身来，盯着秦策。起初他有点怀疑，毕竟曾经亲耳听到他的“男粉丝”要求前台把他们的房间安排在一层。再加上那个痴汉一般的眼神， 刻意的穿着，恐怕就连这个“意外”都是安排的吧。 　　这句话一问出口，他几乎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人，就是那个整天粘在他身边的疯狂的男粉丝。 　　何初年上下打量了秦策那没什么身材可言的几根肋骨，脑袋里冒出三个大字“性骚扰”当然后面还要补两个字“未遂”。 　　他嘴含讥笑，轻蔑地说：“是你啊” 　　是我是我！！！秦策一愣随即拼命点头。就是我，我的爱豆竟然记得我，竟然认出我了，这么多年星可算是没白追！！！ 　　“你有病吧？” 　　“我？” 　　“我去哪关你屁事？大半夜穿成这样出来故意的吧，我不喜欢你这款你死心吧。” 　　“我……” 　　“哦，你还是个什么粉丝群的头？经纪人让我对你们客气点来着。不过也无所谓，你随便，爱在群里怎么说怎么说，想怎么黑我都无所谓，去说吧” 　　“不是……” 　　“我劝你年纪轻轻多干点正经事，不然等到以后回忆起来，都是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很自豪哦？” 　　“我没……” 　　“不学无术自甘堕落，拿着家里的钱肆意挥霍，不知道你们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青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身边了可以吗？” 　　秦策张着嘴想辩解什么，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此时此刻他就是觉得委屈，委屈的鼻子都酸了。 　　追星这段时间，他为了何初年翻山越岭，万里迢迢，辛辛苦苦接机，跑遍全国送他上班接他下班，其他时间都用来刷播放量和销量，成百上千本的买杂志，熬夜到凌晨跟黑子对骂举报一条龙。 　　只要是有关于何初年的一切，他秦策都会无条件付出。 　　他却没想到这一切最后换来的只是一顿奚落而已。 　　秦策涨红了眼睛，嘴巴抿成一条线，心情像是刚刚看完了夏夜的花火大会，紧接着就遇到一场暴雨，从头到脚被浇成落汤鸡。 　　“我就是喜欢你而已啊” 　　他说的卑微，我只是喜欢你，拼尽了全力想要离你更近一点，那么努力想要跟你站在一片土地上，仅此而已。 　　“那你就别喜欢我了，烦！” 　　何初年丢下一句冷冰冰的烦，抬腿离开。 　　他穿的厚料子风衣，衣摆随着长腿有节奏地摆动，看起来风度翩翩。可那风度里，如今却夹杂了无数冷冰冰的碎玻璃碴。一把一把地都揉进了秦策心里。 　　何初年的那句“烦”回荡在他耳边。 　　秦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间，他神情游离，眼神空洞，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瘫在床上。 　　明明为他做了这么多，明明那么努力，可为什么换来的确实厌恶呢？没道理啊。 　　秦策眼泪汪汪地喝空了一整瓶威士忌，趴在床上眼泪不停往下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厚重的窗帘挡住外面的光，让他分不清白昼黑夜。 　　他们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市，甚至同一家酒店。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感受着同样的温度。他们之间仅仅隔了这一道墙壁。 　　可是他们之间相隔的却又不仅仅这一道墙壁而已。 　　也许没跟来就好了。 　　秦策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本来计划一直跟着何初年，如今他却再也没有心思。给小姐妹发了信息说国内有事先回，最后还叮嘱她们注意安全。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把鞋子踢掉一头蒙进被子里。一个本来应该美好的周末却瞬间变成地狱。 　　周一，他依旧浑浑噩噩，套上西装仿佛没有灵魂一样飘倒工位上。每周例会他根本没心思听，顺手打开手机QQ，群里正在热烈讨论着什么。 　　他往上翻了翻，看到一个微博截图，工作室赫然发了一条微博怒斥私生，下面配图是被打了马赛克的三个女生的背影，能看出来就是同行的小姐妹，看样子是他走以后，他们发生了什么冲突。 　　这张图让秦策头皮一紧，再往下刷，一句一句都是“私生去死”“离哥哥远点”“私生NMSL”还有更多更多的不堪入目的话赫然出现在对话框里。 　　群里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句“那个策大不就是私生吗，这次去的也有他吧” 　　“他说要去，但是没见到，可能是比较理智的私生吧” 　　“私生还分理智的吗？还不是一样恶心” 　　“你们私聊吧，策大也在这个群，万一被看到了呢” 　　“不会的，他周一不会出现了啦，他说过的，是工作党，周一要开会” 　　“哇……都工作了还做私生，还是个男的，妈耶更恶心了” 　　那些平日里冲着他的图说好帅，口口声声说谢谢策大，策大辛苦了的人，原来也会在背地里这样议论自己。 　　秦策看不下去了，他蹭地站起来，吓了正在发言的主管一跳。 　　“对不起” 　　他甩下这句话直奔洗手间。他快要忍不住了，再多停留一秒他觉得自己的眼泪就要砸下来似的。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受人敬仰，一呼百应的饭圈大大，他做过的所有努力，付出的所有辛苦，如今都变成了别人口中的“恶心”，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以前他们都很喜欢自己的。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马桶上，突然手机响起来。何初年那个深情告白的声音吓了他一个激灵，几乎只有一秒钟就被他火速按下接听，快到还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 　　“策策，来我办公室一趟”听声音是他大哥秦冕。 　　“现在吗？” 　　“嗯，怎么在忙？” 　　“没，我现在马上过去” 　　跟他不一样，秦冕如今是秦氏集团CEO，明明同一个爹妈，怎么这基因继承就这么不一样呢。 　　大领导召唤他一个项目组组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秦策从卫生间里出来洗了把脸，拍拍脸颊平复一下心情，乘坐电梯到顶层。 　　秘书在电梯门口等他，露出标准的笑容，带他去办公室。 　　“哥，你找我” 　　“嗯，坐” 　　秦冕随父亲，都是帝王长相，浓眉星目，五官凌厉，一看就是能镇住大风大浪的人，脑门上就刻着“严肃”二字，身边的空气都仿佛比别的地方低两度一样。 　　秦策就不一样了，一张娃娃脸，肉嘟嘟的，别说威信就连该有的成熟都没有，要不是身上这身西装撑着，还宛若一个大学在校生一般。天真可爱还带着几分蠢相。 　　“上周提交给董事会的专职申请，今天早晨开会通过了，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准备入职吧。” 　　“哈？”秦策想了想才想起，上周五去日本出发前发送的那封邮件，那封申请转职影视公司的申请，现在收回……来不及了吧：“秦氏办事效率这么高的吗？” 　　“怎么了？有问题？那边公司状况不太好，总监李叔明年打算退休也不太上心，集团本来想关停的，刚好你想接手，就同意让你过去了。你在项目部也历练两年，也是时候做些自己的事情了。” 　　“嗯……” 　　“目前那边就剩下四个组员，你过去先做副总吧，明年李叔退了你在提。多看看多学学，你这么大人了，做事不要太莽撞，有点分寸。” 　　“好”秦策嘟着嘴巴，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要从一个组长晋升为副总裁了。 　　“一会从我这边先给你拨一个助理，你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 　　“没有”他摇摇头。 　　升副总裁，有了自己的助理，这不就离他“霸道总裁”的梦想更近一步了吗，可是他现在却一点都不觉得兴奋。 　　他现在根本不想踏入娱乐行业，一提到就头疼，可事已至此，唉… 　　如果能让时间倒流就好了他一定不会去日本，去日本也一定不会要威士忌，要了威士忌也一定不要出门要冰块！ 　　“这周末有个晚宴，你跟我一起出席。到时候展杰导演也会去，你们可以聊聊” 　　“好”秦策点点头，什么导演不导演的，就当是做人形看板了。 　　“行了，去交接一下工作，下个月入职？” 　　“不用，明天吧，没什么可交接的” 　　“也行，看你”秦冕把手中的钢笔放下，抬头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总觉得他今天有点怪怪的：“最近还好吗？一个人住是不是不太适应，要不给你请个阿姨照顾你？” 　　“不用了没事”秦策勉强扯起一个微笑：“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秦策走出办公室长呼了一口气，脑子一热就申请转职，影视剧什么的他根本一窍不通嘛，这可怎么办了啦…… 第4章 升值副总裁 　　秦策站在秦氏楼下，仰望这座32层高的写字楼。这幢坐落在市中心的建筑，是他的帝国，也是他的依靠。 　　楼内是秦氏各子公司的办公地点，越是重要的部门，楼层越高，比如秦冕的办公室就在最顶层，并且配备了专用通道和专用电梯。 　　从正门进去，大厅挑空至三层，更加显得富丽堂皇。大厅左边是休息区和等候区，右边是电梯间，中间坐着一排三个长相精致的前台接待人员。 　　正值上班高峰期，电梯间挤满了人，于是秦策换了个方向步行上楼。他要去的地方不过在二楼。 　　推开楼梯间防火门，从飘着咖啡香味的咖啡厅门口路过，又经过一个门口拍着长队的便利店，终于在角落中发现了一扇门。 　　门上规规矩矩贴着烫了金边的门派，公公整整写着“影视传媒部”。 　　这……有点寒酸啊。 　　秦策的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两下，瞬间对自己成为“霸道总裁”没了什么期待。在他的印象中，他以为他会像秦冕一样，进出有人迎接，秘书拿着文件围着他转，助理跟他报备一整天的行程，他会站在落地窗前，看下面车水马龙，把整个世界都握在手中。 　　本来还兴冲冲地希望借“工作”之名，正大光明地站在何初年身边，成为他的依靠与伙伴，可眼下见到影视传媒部真容，他觉得别说何初年这种十八线小演员了，就连稍微有点名气的网红都不会跟他们合作的。 　　不过合作不到也好，秦策脑袋里还回荡着何初年那张冷漠与不屑的脸，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让他还怎么出现在他面前啊。 　　他站在门口叹了口气，揉了揉因为整夜未睡而酸胀的眼睛，推开办公室大门。 　　办公室比他想象的还要……破烂。 　　屁大点地方摆了六张桌子，每一张桌子上都堆满了纸张，一目了然的四位员工，见他进来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从最里面迎面走出一个笑眯眯的老头，嘴里亲切地打招呼说：“小策来啦” 　　那个老头就是李儒良，现任影视部的总监，秦策小时候也见过。当年李儒良也是叱咤商场，算个风云人物，不过后来孙女出生，毅然决然递了辞呈，说是要回家享受天伦之乐。 　　集团好说歹说人是给留住了，安排了闲职，再后来成立了影视部干脆调他过来做总监。 　　“李叔叔，好久不见”秦策微微鞠了一躬跟他客套。 　　“哎呀，可不是，上次见你你还在上初中吧，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李儒良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你来了就好了，我害怕我这一退，这几位小朋友要无处可去了，来大家认识一下” 　　秦策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三位员工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一个算上自己也只要五个人的公司，到底是怎么运作的啊… 　　虽说他是主动调职，但其实对这边的状况并不了解，他甚至连这个公司是干什么的都不清楚，想着何初年脑子一热就来了。 　　“这位是常江，公司的总策划，主要负责项目的选题和审查，还有整体的规划工作。” 　　这位常江，带着黑框眼镜，平头，看起来闷闷的。 　　“你好”秦策伸手与他相握。 　　“少爷好” 　　少爷？少爷……秦策听到这个称呼一愣，虽然…但是…好像听起来还不错啊，虽不及秦董、秦总听起来威风，但是多了几分风流倜傥的韵味，还挺适合的。他心里暗爽，嘴角忍不住挑起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个微笑在与第二位员工对视的那一秒，消失的荡然无存。 　　那是一位染着橘色头发，带着绿色美瞳，画了一个夸张的烟熏妆，金属链子咣当刚当的，陪着她的黑色皮衣，气场强大到令人生寒。 　　“这位是统筹与企划孙明月，小姑娘嘛，审美比较高，我们用的海报啊，PPT什么的也都是她在做” 　　秦策笑着冲这位小姑娘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位胡海洋负责外联，与外部公司的沟通主要靠他” 　　“少爷好，我主要跑外场，联络联络合作的公司赶上有项目可能会不在办公室，但是我都有在好好工作哦” 　　这位胡海洋倒是很健谈，瘦瘦长长面相看起来很是温柔。 　　“大家好，我是秦策，从今天起正式与大家一起并肩战斗，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新环境，对很多事情也不是很熟悉，还请大家多多指导，一会中午饭我请。” 　　“哎呀，你不要太惯着他们，他们会得寸进尺的”李儒良笑着把秦策引到他的工位上。 　　“二公子请客的话，是不是可以吃点好的了，我去定外卖，大家想吃什么”胡海洋说着就掏出手机，准备订餐，几个员工围成一圈叽叽喳喳讨论午餐的事情。 　　秦策笑眯眯地看着这些人，感觉这里的办公环境好像会轻松自在很多。 　　“你从项目部过来可能会有些不适应，这边很多工作都比较…怎么说呢，可能没那么规矩” 　　“没事，年轻人嘛” 　　秦策心想，比起项目部那些老古板，他可能更喜欢这边的氛围也说不定呢。 　　“阿策，这是公司建立至今的项目企划。咱们部门也不是没在做事情，不过因为审批流程吧……你也知道影视投资金额大，上面那些人犹犹豫豫不肯拨钱，一个审批大半年过去黄花菜都凉了。本身娱乐行业就是跟时间赛跑。”李儒良从办公桌中拿出厚厚一叠资料给他后无奈地说：“虽说公司最初成立是想发展成制作公司，可这么多年做的基本上都是在做监理，帮人家跑跑腿的活。” 　　“哦……”秦策听的懵懵懂懂。 　　“就跟你们盖楼一样，什么设计、施工、电力、暖通，各有各的公司，监理就是把他们聚集在一起，一起完成一个项目。到了我们这边，就是协调导演、演员、摄像、服化道具等等这些公司，让项目按时按量完成。” 　　“这样啊……”这么一说，他倒是明白了一些。 　　“多看看就懂了，没什么复杂的。最近新提交了一个项目，是导演展杰在找投资公司，准备拍一部电影，现在流行的仙侠题材。大导演有固定的合作团队，我们做的事情不会太多，主要是投资。我估计你这一调过来，项目很快就能批下来了。” 　　“电影啊……”秦策将信将疑地翻开项目企划案。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小作坊还能接到这么大的项目，真是难以置信。 　　展杰这个人，他有印象，翻翻后面有简介，那一长串头衔和获奖记录着实让人惊讶，他们公司这么厉害吗，竟然能跟这种大人物合作，那会不会…… 　　不会的，何初年才刚出道多久，电视剧都还没拍利索，哪有机会跟这种国际知名大导演合作。 　　秦策本来以为这个公司一定是吊儿郎当平时不做事的公司，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项目。入职一周忙忙碌碌的一边学习一边工作，倒也充实。 　　周末，秦策照常坐在电脑旁边，一边修以前拍过的图，一边逛微博。饭圈金鱼记忆不是盖的，很快大家就忘了私生这回事，又开始兴冲冲地催策大快点出图。 　　因为工作室爆照上并没有秦策的身影，所以不少他的拥护者还上赶着为他辩解，秦策也是记吃不记打，美滋滋地看着那些对自己的夸赞言论。 　　晚上六点他穿好西装，今天是要去见导演的日子。秦冕的车子准时来到他楼下，刚上车就看到除了他哥和助理兼司机外，还坐着一个年轻人，他哥哥现在排场大的都需要两个助理了？ 　　肚子里的疑问还没问出口，就听他哥冲他说“这位是吴旭，调拨给你的助理” 　　“我的？”秦策激动万分，他的助理终于到岗了！从此以后他也是有助理的人了，他强忍着笑意，一脸镇定地冲助理点了点头。 　　“你们那个电影审批流程结束了，最迟下个月拨款，晚上遇到展杰你们好好聊聊。” 　　没想到事情竟然进站的如此顺利，秦策凑过去撒娇道：“哥，那个审批流程能不能改改啊，先给钱后报备，年终写总结不行吗？” 　　“当然不行，这个项目还是因为你才拨款的，如果做砸了，你就和你的影视公司一起滚蛋。” 　　秦冕那张严肃的脸上挂了一个冷峻的微笑，冻得秦策打了个哆嗦，噤了声，乖乖坐在位置上再也不敢乱说话。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秦策撇撇嘴从车上下来。 　　虽然站在勤勉旁边把他衬得像个小学生，但是在秦策看来，旁边是亲哥，后面还跟着俩助理，如今的他高大威猛，威风凛凛。他甩开长腿，走路生风，此刻的他就是霸道总裁本裁！ 　　宴会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免不了互相打个招呼。从小到大被父母带去出席的活动数不胜数，他从小就穿着西装，被牵着手跟各位叔叔阿姨问好，然后乖乖站在一旁，听大人们讲话。 　　面对这种场面，秦策挂上那副人见人夸乖巧可爱的笑容，手中的饮品从果汁变成香槟，但嘴巴里还是说着那些场面话。 　　“展杰在那边，我们过去吧”秦冕稍稍低下头，凑在他耳边跟他说。 　　“嗯，好” 第5章 二……少！ 　　“展导，好久不见” 　　被叫做展导的，想必就是导演展杰，资料上显示他已经五十多岁，但是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几岁而已，个子不高，但是精神却非常好，搞文艺的人身上总是多出一些特别儒雅的气质，展杰也不例外。 　　“小秦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打算正式进军影视界了？” 　　“展导说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弟弟秦策，影视公司现在由他负责。说来也惭愧，成立这么多年没做出什么成绩，全靠展导一直以来帮衬着。” 　　“客气了，以后还不是要仰仗着你们掏钱投资，那话叫什么来着，金主爸爸”展杰开了个玩笑，视线一转落在秦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笑着说：“你们秦家真是个个一表人才，二少爷不做总监可以考虑一下进军娱乐圈啊。” 　　“您抬举”秦策笑着与他握手：“我初来乍到，好多事情都不懂，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您直说。” 　　“对了，上次说的项目怎么样了？”到底是导演，没那么多虚头巴脑，很快就聊到主题。 　　“已经过了集团审批，接下来就是看看怎么合作，有哪些方面需要我们协调，导演您那边进展如何？” 　　“我这边已经开始选角了，我整理一下资料，找个时间碰一下” 　　“好的，看您时间，我们随时有空。”秦策听到选角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不知道定了谁做主演？” 　　“女主角定了谭笑，今年刚拿了新人奖，演技和人气都不错，很适合这部剧，男主角的话……对了我今天带了个演员过来，你们也看一下。”展杰转过身，冲着站在一旁，穿着靛蓝色西装的瘦高身影喊了一句：“初年，你来一下” 　　初……初年？不会吧？ 　　秦策在脑袋里构思过一万种与何初年相遇的方式，可他却没想过这一天能来的这么快，不过也许是重名也说不定呢，对，一定不会是他啦，他一个十八线，怎么可能会和展杰合作，再说了…… 　　“导演您叫我”男人转过身，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高大的身影往这边跨了两步就走到展杰身边，那人生了一张少年意气风发的脸，嘴角的笑容温柔的像是能融化一切。 　　那个人，不是何初年又是谁。 　　秦策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下意识地用手扶住额头，怎么会这么巧，平日里拼死拼活也见不到一张完整的脸，怎么现在随随便便就能见面，上帝你是不是在搞我啊！ 　　他在心里自我安慰似的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这位是大名鼎鼎秦氏的负责人。身边是秦家二少爷，主要负责影视方面事物，上次跟你说的电影，就是他们投资的。” 　　“秦总您好，我是何初年”他大大方方伸出手，完成了“握手”这个社交礼仪，转过身去看那个所谓的二少。 　　呦，没想到还是个熟人，那个性骚扰未遂的男粉丝。真是山不转水转，摇身一变竟成了投资人真是笑话。何初年嘴角扬起一丝嗤笑，这人到底在搞什么啊？ 　　秦策尴尬到头皮发麻，他宁愿经历一百次“电梯事件”也不愿就这样跟何初年见面，谁有口罩一个能让他稍微挡挡啊… 　　他扯着干巴巴的嘴角，把手放下来，迎上何初年的目光，仅一秒就赶紧躲开，伸出手说：“你好，我是秦策” 　　“二少” 　　何初年伸出手与他相握，只是短暂的碰触，像是怕碰到什么可怕的病毒一般，指间刚刚擦过手掌就匆匆别开。 　　但秦策还是感受到了他手掌的温度，并不像他的笑容那样温热，从掌心到指间好像都散发着寒意。 　　“这位是男主角？”秦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续跟导演聊电影的事情。 　　“还在考虑。初年是娱乐圈新人，没什么代表作，虽然我们私交不错，但实话实说，以他现在的人气和演技，恐怕还撑不起这部电影。” 　　站在一旁的秦策听到这里，抬眼偷偷瞄了一下何初年，发现对方正面带谦逊的笑容，站在一旁，认真听他们谈话。 　　如果能让何初年出演男一号的话，也许就能将功补过了吧，也许何初年就不会那么讨厌自己了吧。 　　他到现在都没演过正儿八经的主角呢，如果能帮他争取到这个角色的话……他想了想，找了个恰当的时机插进话题中去。 　　“我觉得他外形还不错啊，完全可以胜任男主角” 　　展杰和秦冕的视线投过来，示意他继续说，就连何初年也跟着一起转移视线在自己身上。秦策微微一笑。 　　“剧本我看过，这部电影本来就是部大女主戏，几乎所有重头戏都在她身上，谭笑新拿到了新人奖肯定没问题。而男主角的戏份其实并不是很多，演技方面谁不是多历练才能成长呢。” 　　“嗯……好像有几分道理，不过人气方面……”展杰在一旁提出了这个硬伤。 　　“电影本身就是大IP自带流量，女主角如今势头正旺更是自带流量，如果男主角还是流量小生的话，恐怕粉丝之间的战争会不断把，到时候什么撕番位、什么宣传内容不公、什么资源倾斜，公关又有的忙了，直接导致我们在拍摄剪辑的时候，还要考虑剧情，还要考虑镜头，就很容易把本来要做的东西丢掉。启用新人的话就能避开这些问题，我们也省力很多。” 　　展杰听他这么说点点头表示肯定，秦冕也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他干的嘹亮！ 　　得到鼓舞，秦策信心倍增继续说：“男主角的戏份主要是少年时代，也算是大众心理白月光的存在，何初年本身少年感也比较强，角色很适合他。” 　　“没想到二少对这个本子挺熟悉的，没少下功夫吧”展杰忍不住夸赞了他一句。 　　“应该的”秦策心里暗爽，这可是当着何初年的面被夸啊。 　　“初年，你运气不错，才刚一见面就得到投资方的赏识，二少该不会是你的粉丝吧”展杰开了个玩笑，这一句玩笑差点让秦策一口气没上来，呛到自己。 　　他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尴尬地笑了起来。 　　“怎么会，谢谢二少赏识” 　　“不谢……” 　　“阿策，你是不是还没有展导的联系方式，不趁现在交换一下？” 　　“哦，对”由大哥引线，交换联系方式变成顺其自然的事情，跟导演交换了联系方式，刚要收起手机。 　　“初年，你也跟二少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展杰在一旁露出慈父般的笑容说：“二少方便吗？” 　　方便，可太方便了！秦策听到展杰这么说差点蹦起来，他按住网上蹿的身体，微微转身，重新打开手机说：“这当然方便了，交换个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事情及时沟通。” 　　他打开自己的二维码，让何初年扫过以后收回来，手指哆哆嗦嗦地点了返回键。眼睛余光一直注视着对方的操作，直到看见何初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了一下，自己这边马上就收到了好友申请。 　　是何初年的微信啊，我的天呐，追星追到有自己爱豆的微信也太幸福了吧。 　　他戳开对话框，最顶端小灰字写着【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可以随时随地找他聊天吗？ 　　这是怎样的喜悦啊，秦策咬着舌头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面带微笑示意，然后转身，就在转身的瞬间，五官挤在一起，绽放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他偷偷举起手在胸前暗搓搓地比了个小树杈。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拍电影可真是个好事情，影视部万岁，秦策万岁！ 　　走了几步绕道墙角，就再也忍不住欢畅地蹦了起来，他，秦策，追星成功了，这要是分享到群里，小姐妹们得多羡慕他啊！以后还能跟小姐妹分享何初年朋友圈呢，光是用想的就足够让他激动到指间发抖了。 　　此刻他恨不得出去跑个五公里，向全世界分享这份喜悦。他手舞足蹈，就连走路都是用跳的，像个得到了至宝的小学生，甚至还哼起了欢快的小调，仿佛下一秒就原地起飞。 　　旋转、跳跃、我不停歇！ 　　“喂” 　　身后突然想起熟悉的却冰冷的声音。 　　秦策像是做坏事被抓到一样僵了一下，转过身，果然背后站着一脸冷漠的何初年。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啊，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何初年毫不客气地，用几近于质问的语气问他。 　　“就……来见导演啊，公司新接的项目。” 　　“见导演？新项目？就你？你最好别瞎捣乱”何初年白了他一眼，认定他是没用的富二代。 　　“我…没捣乱，我很认真在作事啊” 　　何初年盯着他，眼睛一垂，落在他手中的手机上，带着嘲讽的笑容说：“手机，我不想接到任何来自于你的信息，明白了吗？” 　　他丢下这句话，从秦策身边擦肩而过。 　　秦策愣在原地，他感觉好像是被扒光一丝不挂地丢进数九寒冬里，不仅如此还让他迎着暴风雪，站在冰面上。 　　他像只霜打的茄子萎靡下去，感到即寒冷，又羞耻。 第6章 我要包养他 　　那日酒会结束以后，秦策就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喉咙肿痛，眼睛酸胀，头发发昏。也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雪”吹得太久，总之顺利把自己折腾进医院，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七大姑八大姨轮番前来探病，一探病就是小半天，秦策觉得整个人更懵了，好不容易逮住没人的间隙，掏出手机刷刷微博。 　　刚打开微博，就看到特别关注的提醒，何初年发了一张照片，时间显示“刚刚”。没有文字，只是简单的一张图片。 　　那张图让秦策咻地从床上窜起来，简直不要太提神醒脑！ 　　灰色布幕前，何初年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衣，衬衣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点点胸肌，灯光昏暗却让面部轮廓更加清晰，整个人高傲而清冷。可偏偏眼睛上画了红色眼线，眼尾处微微上扬，那漫不经心的眼神就像一只小猫咪一样，不停地抓着秦策心脏中最柔软的那一块，抓得他痒痒的。 　　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看了啦！！！我可以！！！ 　　评论下面控评大军已经赶到一片安利与嚎叫，秦策把原图下载到手机，打开修图软件开始重新调色。 　　手指哆哆嗦嗦地拖拽参数值域，哎呀真是怎么调都好看！调完色美滋滋地发到微博，准备收货新一轮的夸奖与赞美。 　　微博文案写什么呢……他想了想打出四个字“不期而遇”。 　　会不会太明显啊，该不会被其他粉丝误认为去做“私生”了吧，要不要换一下，还在纠结来纠结去的过程中，被门外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发出去了！ 　　啊…… 　　“小策策~” 　　门外又响起了那个贱兮兮的声音，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秦策无奈望着门口两秒才看到声音的主人降临。 　　来的是秦策发小张楚河，顶着一头金灿灿的长毛，挂着四五条金属链子，十根手指戴了二十个戒指，左手腕一圈一圈缠了十来圈串珠和手环，右手拎着一个巨大的果篮，迈着丁零当啷的步伐蹿进来。 　　秦策冲他笑笑，勉强提起嗓音，发出被砂纸打磨过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嚯，策策你这嗓子可真够绝的，这声音条件比我们主唱都带劲，别盖楼了，搞乐队吧” 　　张楚河是个知名乐队的鼓手，粉丝比十个何初年加一起都多，平时生活作风就浮夸，投身音乐以后更是放飞自我，整天花边新闻满世界乱飘，今天路边吸烟，明天夜店泡妞，后天劈腿分手骗人感情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要不是两家是世交，要不是张楚河在长辈面前还能装的人模狗样，俩人绝对不可能建立起这种友谊。 　　“我不盖楼了，改拍电影了” 　　“呦呵，你这是打算投身娱乐圈，包养你爱豆啊？” 　　因为张楚河混娱乐圈，所以也是唯一一位知道秦策追星的人，毕竟秦策曾经还死乞白赖地让张楚河帮他求一张签名照来着。 　　“拍电影能遇上你爱豆吗？就你追那人太糊了，一年了我都没能遇见过他。我们乐队这一年大大小小通告可没少跑，别说遇见了，我周围连认识的都没有，你这是追了一个什么深海生物啊。”张楚河大喇喇地坐在沙发里，一边吐槽一边继续说：“要不你换一个人追，追我啊，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可我对你没兴趣啊，秦策撇撇嘴懒得理他。 　　一个乐手，一个演员，本来就不太常同台，更别提一个是顶级摇滚乐队，一个是十八线小明星。 　　“不过你这是怎么了，还住院了？咋地耳朵怀孕了？” 　　“怀你了！”秦策气的七窍生烟，他觉得张楚河不是来探病的，是来添病的。本来还想骂两句的，但是看到那黄毛从果篮中扣出一个梨来削皮，觉得还是原谅他吧。生病这几天口干舌燥，倒是很想吃这种汁水充沛的东西呢。 　　“你看看你这病恹恹的，哦对了，你怎么去拍电影了？拍小片？” 　　“拍个鬼小片啊”秦策翻了个白眼，操着破锣嗓子开始叙述“日本事件”和”转职事件”，当然对于何初年的原话，能省则省，能美化则美化。 　　然而张楚河听完把水果刀一丢，咣当一声带着杀气，义愤填膺地说：“卧槽，这小白脸竟然敢这么对我们策策！” 　　说完恶狠狠地啃了一口刚刚削好皮的梨子上。 　　那个梨可真大呀，放在张楚河那张非人类的手中都显得很有分量 ，听！那清脆的声音，看！那唇齿间迸溅的汁水，那香甜多汁的感觉从脑海中炸开，仿佛也一起炸乱了自己的味蕾。 　　秦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地把梨子吃掉，吃到最后只剩一个梨核，一个抛物线准确无误地丢进垃圾桶。 　　“没关系，我帮你收拾他，我找人查查他最近在干什么，都给他搞凉完事”张楚河吧唧吧唧嘴，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你搞凉他我就搞凉你！”不给吃梨也就算了，还要弄他爱豆，真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张楚河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 　　“真是搞不懂，他都这样了你还喜欢他” 　　“毕竟他那么好，我该怎么办啊，被自己爱豆讨厌了，追星追到我这份上也太惨了叭。” 　　秦策越说越沮丧，说的委屈巴巴，最后竟然呜咽起来，无奈嗓音条件不允许，呜咽出一阵鸭叫，实在是引不起人同情。 　　“行了行了，按我说这种十八线，搞死算，让他敢再目中无人，别说你是金主爸爸，就是普通粉丝也不能这样啊。这以后要是红了，还不得分分钟塌房子。小明星跟我们不一样，他们人设重，很容易崩” 　　“不可能，何初年他可优秀了，人又帅，又有风度，又温柔，双商高，实力强，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看你是追星追傻了”张楚河白了他一眼，从果篮里又扣了颗橙子，剥开那瞬间，清新的橙香布满整个房间。 　　你猜追傻了呢，秦策在心里回了一句，秉承着你骂我可以，但是不能骂我爱豆，没有搭话。 　　“你说你好歹一个富二代，背后靠着上市集团，手里握着影视公司，大不了你就香车豪宅砸，谁还不喜欢人傻钱多的。” 　　你才人傻钱多，你全家都人傻钱多！ 　　“要我说，你就直接包养他算了，他那种阶层的人，肯定屁颠屁颠等着金主找上门，把他拽进上流社会呢，而且，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有金主了呢。” 　　“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可能，在日本大半夜偷偷出去是去干嘛？你参加那个酒会都是什么阶层的人去的，他凭什么就去了？还有那个电影，你说一句话他就能拍了？你动动脑子吧你” 　　“不可能，不会的！”秦策说的义愤填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好好好，他不是，他不是，他没有”张楚河赶紧安抚他：“他没有不正好吗，你主动一点，跟他说‘小爷要包养你’不就完了吗。” 　　“能行吗？”秦策很是怀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怎么不行，娱乐圈这种事多着呢，给导演牵个线搭个桥就能睡了他，要是投资部影视剧什么的，估计能睡好几年呢。再说了你有钱有势的，想搭上你的人多了，以后你进了这个圈子就懂了。” 　　“想搭上我？” 　　“那可不是，有钱有资源，长得还不错，你这样的放进这个大染缸里，都不知道是谁睡谁。” 　　“可那他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张楚河翘起二郎腿，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块橙子，鼓着嘴巴说：“不同意你就拿掉他所有资源，让他一点曝光都没有，不仅没有名气还赚不到钱，雪藏他一阵子，自然哭着喊着求包养了。” 　　“哦对了，大不了你直接买下他公司就完了，反正你现在也缺艺人经纪方面，一举两得，你都成他老板了，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秦策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种十八线，都拼了命的想红，问题就就是没人捧，资源就那么多，他又没本事，怎么跟又后台的抢啊，你随便给点资源，基本上你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了。” 　　想让他干什么，他就……秦策脑袋里飘过一万字不可描述。 　　“那……你也有金主吗？” 　　“我需要金主吗？”张楚河把橙子皮扣在他头上：“我回家喊声爸啥都有了，再说了以我现在的地位，都是我包养人家，轮得到被别人包养吗” 　　“好，好，你是金主爸爸，那你有包养别人的经历吗，你说说，让我学习一下。” 　　“我跟你港啊……”张楚河从果篮里把最大的柚子扣出来，一边拆，一边跟他讲述娱乐圈那些包养轶事，真真假假一通忽悠，把秦策说的一愣一愣的。 　　秦策完全把他吃自己水果这件事抛到脑后，最后还连连道谢，把剩下的水果都送给他，毕恭毕敬地把人送走。 　　张楚河的思路简直太正确了，包养他不就完了吗，费这么大劲东跑西颠还不讨好，这要是直接给他包养了，不就是霸道总裁和小娇妻了吗？ 　　没错，这才是正确的剧本！ 　　秦策幡然醒悟，终于想起了自己天之骄子的身份，一边咳嗽一边打开电脑，在搜索框里输入“娱乐圈 包养 霸道总裁”这些关键之，开启学习模式。 　　他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不打无准备的仗，浩浩荡荡下载了几个G的文包后，悉心阅读起来。 第7章 看他试戏 　　大病初愈，秦策立马回到工作岗位，得到同事“爱岗敬业”称赞四枚。 　　电影《醉花阴》项目提上日程，与导演方碰面后这边工作也开始忙碌起来。规划拍摄时间，场地租赁，剧组日常生活以及后续宣发工作。虽然他要做的只是找到相关公司，然后整合在一起，但是那个工作强度，对于这个连助理都算上只有个位数的小团队来说，仍旧是忙乱了手脚。 　　连续加班几天，总算是理出头绪，接下来还要跟导演商议细节。这是他主导的第一个项目，不仅仅工作环境与往常不同，就连他的心境都有很大的转变。 　　不再是得过且过，怎么都行，他要做好，一定要做好，毕竟何初年还有可能出演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呢。 　　不过主角一直没定下来，下次与导演见面还得在提一次，如果能让他出演这部电影的话，那何初年一定会死心塌地爱上自己吧！ 　　秦策一边幻想着霸道总裁与“小娇妻”的幸福美满生活，一边翻出来展杰的联系方式，亲自拨打电话。 　　左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右手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摩挲着那本项目企划书，终于在电话响到第五声的时候被接通。 　　电话接通那瞬间，秦策咻地坐直：“展导您好，我是秦策” 　　“二少爷啊，怎么？” 　　“关于《醉花阴》这个项目，具体的企划案拟好了，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坐下来沟通一下？” 　　“嗯……明天吧，明天在南城茶室，我有个演员试戏，试戏结束……大概三点，你三点过来可以吗？” 　　“可以，那我们明天见。” 　　秦策切断电话，继续翻看已经被他看了几百遍的企划案，看看有什么细节还没有完善。 　　电影《醉花阴》是当下非常热门的仙侠题材，改编自有着庞大粉丝基础的网络小说，虽然大家对网文改编有着很多诟病，但导演是展杰啊，“展杰”这两个字就是品质保证，所以还没开机，就已经上了两次热搜。 　　故事情节也不复杂，女主角从一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成长为能负担起全族兴旺的族长的故事。 　　其中感情戏份并不多，但足够吸引人。 　　女主与男主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女主家里生了变故，几经辗转调查得知，幕后大Boss竟然是男主的亲爹，一顿感情纠葛后，女主杀了大Boss，并且囚禁了男主。 　　囚禁，多刺激一个词啊，你想啊，何初年他穿着凌乱的长衫，披头散发，纤细的手腕被红缎拴在床头，眼睛被蒙住，无力地挣扎哀嚎……多颓然又凄美的画面。 　　啧啧啧，多适合何初年，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角色嘛！ 　　第二天，到了约定时间，秦策带着企划书出现在茶馆里。 　　午后的茶室很是幽静，一点点简单的丝竹之声恰到好处，走廊里安静的仿佛连脚步声都很突兀，让人下意识放缓前进的步伐。 　　走到包间门口，服务生敲门后退到门边给他让路，秦策整理一下西装，迈步走进去。 　　“展……”这个字刚发了一个音，就被茶室里冲击性的画面打断，到底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他，很快调整过来：“导，我是不是来早了？” 　　他尴尬一笑，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包间靠着窗的位置，摆放了一张巨大的茶台，围着茶台置了四把矮藤椅。展杰坐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脚边跪着一名小鲜肉。 　　见他进来，两个人同时望向门口，底上跪着的、眼圈泛红、泫然欲泣、眼神中带着悲哀与无奈的，竟然是何初年！ 　　他是不是见到了不该见的事情？名导演企图包养刚出道新人？新人不从就…… 　　“二少来了，坐，没注意时间，这边正试戏呢。” 　　听到试戏，秦策心里一颗石头终于落地，呼……还好还好，原来是试戏，不是什么强买强卖的戏码。 　　“正好你也一起看看，这可是你挑中的男主角。” 　　男主角？听到这三个字秦策一惊，已经定了何初年出演男主角了？ 　　展杰拿过桌子上的剧本翻了两页，指着其中一场戏说：“再试试这场” 　　何初年拿过剧本站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一侧翻看。 　　“二少还没见过演员试戏吧？” 　　“没有，这是头一回，他演的怎么样？” 　　“有点青涩，不过这个角色倒也不是什么成熟的角色，他演也未尝不可。”展杰把剧本递给他说：“接下来演这场，你看看，多一个人看，多一份意见。” 　　那是一场独角戏，男主角刚刚成年，饮醉了酒，豪气肆意挥洒，站在桃花树下吟诗，那一刻他意气风发，仿佛全世界都是他的。 　　何初年把剧本放在茶台上缓了缓，呼了一口气。转了个身子往前踱了几步，微微仰起头，身形摇晃但是眼睛却异常明亮。 　　嘴角处勾起一抹不羁的弧度，声音洪亮，带着几分不屑，又带着些许豪放。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是李清照的词，一个婉约派词人难得的情怀豪放的诗句。大概也表述了男主角的一生吧，毕竟这首诗后，男主角的父亲就发动了那场战争，这之后，他就陷入了无尽的幽怨中。 　　“台词还有点弱，二少觉得呢？” 　　秦策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说：“挺好的，毕竟是少年人，很多腔调拿捏不稳反而更贴合角色” 　　“嗯……“展杰若有所思接着说：”那男主角这边就定初年了。” 　　“真的！”秦策眼睛咻地一亮，没想到他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也是何初年人生中的第一个主角诶！ 　　妈耶，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嗯，二少这边跟演员方沟通一下吧，合同跟你们签” 　　“好，回去准备一下”秦策笑着给展杰斟茶，为了让自己的喜悦没那么明显，岔开话题问：“拍摄地点定好了吗？影视基地那边这个月都没有空档了。” 　　“基地也就拍拍内景，其他的太假了。我想去丽山拍，那边风景不错，就是条件艰苦了点” 　　秦策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丽山”两个字：“没关系，我来安排，都是为了把戏拍好嘛。” 　　展杰跟秦策从取景地到工作人员，从服装造型到道具用料，事无巨细地交代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期间何初年没什么事，也没走，坐在展杰旁边喝茶看剧本，没有插话仿佛自己只是来喝茶一般，偶尔抬头看看秦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秦策从企划案中抬起头。 　　他站在门口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也太累了吧，精神高度集中了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刚刚的谈话有没有哪里不对，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明明对面就坐着自己爱豆，不能摸也不能看，还要装作不认识地谈工作，好难哦。 　　不过，何初年竟然真的出演了，还是男主角，这不就正按照自己写的剧本进行吗，大概马上就可以洞房花烛了吧。 　　这么想着，连走路都变得欢脱了许多，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我开心的快要疯掉了”。 　　秦策站在小便池前放水，内心在高歌，歌唱兴奋与喜悦，歌唱伟大与聪慧，歌唱命运，歌唱…… 　　正歌唱着，突然身边多了一个人影，他本能地把刚刚的的兴奋与喜悦藏起来，把伟大与聪慧收敛，把还没来得及唱出口的命运搁置。 　　到底是谁这么讨厌，非要站在别人旁边，那么大的洗手间，就只有这边的是空闲的吗？？？ 　　他忍不住偏过头瞥了一眼，竟然是何初年。 　　妈妈你相信我正在跟偶像一起上厕所吗？？？ 　　妈妈你知道吗偶像他也是会上厕所的！！！！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何初年，他的视线忍不住往下……往下……再往下…… 　　ummmmm…… 　　他收回视线，低头…… 　　ummmmm…… 　　还好，差不多吧。 　　不对！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啦，再说了怎么能偷偷看偶像的那里呢，可是…秦策脑袋里此刻飘过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你想什么呢？”一旁的何初年冷不丁地开口，吓了秦策一哆嗦。 　　“没，没想什么”秦策觉得脸烧得厉害，他拼命摇头，摇的身子都跟着一起晃。 　　“啧……没想什么你想什么呢” 　　“就，没有啊……”秦策拼命按住自己就要跳出来的心脏回问：“我应该想什么？” 　　“你应该想你到底能不能拍好这部戏，我可不想第一部担当男主的戏就扑街。” 　　呼——原来是工作啊，还以为被察觉到了什么呢，秦策着实松了一口气说：“怎么会，展杰导演出品必是精品，你不相信他吗？” 　　“我那是不相信你！”何初年翻了个白眼从他身边走出去。 　　“我……”秦策被他怼了个哑口无言，什么叫“我那是不相信你”？我也是堂堂一任总裁呢，就不说家境，好歹也混了个研究生学历吧，能力有那么差吗？？？他快步追上去，把何初年堵在洗手台：“你凭什么不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拍过电影吗？”何初年的担忧不是没有理由，多少好本子因为投资方的魔改变成了烂剧，再好的编剧和导演都无法拯救：“你懂电影吗？懂戏剧吗？知道这工作怎么运作吗？” 　　“不懂我可以学！”秦策说的义正言辞，何初年凭什么看不上他！ 　　“哦，那你好好学习哦……” 　　在何初年眼里，秦策不过是仗着家里有钱不学无术肆意挥霍的富二代而已，这样的人你能对他有什么期待，大概只能期待他不要捣乱让这部电影能顺利上映吧。 　　何初年转过身，打开水龙头，水花汹涌而出。 　　“我不但能学好拍电影，我还能学好怎么包养你呢！”赌气似的秦策几乎是吼的嚷出了这一句。 　　洗手间的水流声好像更大了一些。 　　秦策死命地咬住下嘴唇，眼睛瞪得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一点声息都不敢发出来。 　　水流声戛然而止，何初年从台上刷地抽出一张纸擦拭双手，然后把废纸扔垃圾桶，瞟了一眼秦策，没有说话从他身旁越过。 　　怎么就说出口了呢，秦策懊恼地撑在盥洗台上，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呢，啊……秦策你怕是个傻子吧！！！ 第8章 第一次现场拍戏 　　秦策回到茶室，何初年仍旧看剧本喝茶，表情如故看不出什么端倪。结束后他提议一起晚餐，然而展杰以要回家陪老婆儿子为由拒绝。 　　何初年没表态，只是跟在他身后，轻声说：“我送您”。 　　他们一个导演，一个演员双双离开。秦策看着何初年车屁股离自己越来越远，内心却松了一口气，他怎么没有反应呢，不过……也许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吧。 　　接下来的时间，秦策忙着准备合同，忙着备案，组织公司开大会小会，沟通工作内容，安排场地协调档期，零零散散琐事一大堆。 　　终于，两周后《醉花阴》剧组第一波工作人员启程奔赴丽山开机。 　　秦策利用职务之便，拎着行李，拖着小助理，以“亲临现场学习”为由，硬生生把自己塞进剧组。第一次进剧组拍戏，还即将跟何初年同吃同住几个月，都足以让他兴奋难耐。 　　他跟着第一批工作人员，从飞机转汽车，一般工作人员乘坐大巴，导演及重要演员安排了房车，秦策邀请何初年未果，独自坐在他那铺着木地板的豪华奔驰商务车厘，硕大的空间未免感到有一丝丝凄凉，不过他倒也无暇悲春伤秋，一路头晕目眩昏昏欲睡，一下车就吐了个昏天暗地。 　　身娇体贵的少爷哪里受过这种颠簸，就算奔驰在舒适也敌不过长时间的奔波，住的地方据胡海洋说，是当地最豪华的，然后给了秦策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 　　秦策吐够了，晃晃悠悠地站在那个所谓的“豪华酒店”门口一脸不可置信，这……真的不是用来拍鬼片的？ 　　可怜小助理吴旭，左手拎着老板的行李箱，右手拎着老板，脚边还跟着一堆老板不知道是什么的大包小包，此刻恨不得自己是哪吒能生出三头六臂。 　　正不知所措，后面车跟着停下，从车上下来几个演员，总算是能有个人来帮帮他了。他想了想，老板好歹也是投资人，在坐的谁不想巴结一下呢，所以毅然决定把秦策一推，拜托人家照顾一下，赶紧去前台办手续。 　　好死不死，这一推刚好推进了何初年的怀里。 　　“二少，你行不行啊？”何初年拖住秦策大半个身子，低头看他眼神涣散，神情痛苦，然而语气中没有一丝关心，全都是嘲讽。 　　啧，不做演员都可惜了，可真能装。 　　“还行……”秦策此刻三分头晕，四分目眩，五分翻江倒海，十分无力，气若游丝，一半难受一半假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了。 　　不过他靠在何初年怀里美滋滋地想，就算撒手人寰，也值了！ 　　靠着何初年晃晃悠悠走进酒店大堂，怎么说呢，好歹墙上不掉皮，地板不开裂，24小时供应热水， 这种地方还要什么自行车。 　　唉……好好一个霸道总裁，怎么竟搞到这番田地，他无奈地摇摇头，眼睛也跟着四处扫射…… 　　“啊——虫子！！！！” 　　这酒店怎么还有这种野生生物啦，秦策最怕这些小玩意了，瞬间汗毛倒立，浑身皮都紧了好几度，下意识猛地抱住何初年，两个人咣当一声一起磕在等候区的矮桌上，顺势跌进沙发里。 　　“嘶……”何初年被撞得不轻。 　　他这一嗓子，把在场的人吓了一哆嗦，吴旭从前台拿着房卡赶紧走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板抱着人家小鲜肉，手脚并用地攀在人家身上，眼神惊恐，瞳孔震颤。 　　这是要当场潜人家小鲜肉？“什么虫子啊” 　　“黑色的，好大一只！！！”秦策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就是苍蝇而已”被秦策压进沙发的何初年，说的咬牙切齿。 　　“呜……会飞的！”秦策继续强调。 　　吴旭顶着一头黑线，不停道歉，半拽半抗把秦策从何初年身上拉开，运回房间。 　　也顾不得床上有霉味，枕头不舒服，秦策一头扎进不怎么柔软的床里，再次醒来已经是艳阳高照，看看时间早晨十点钟。 　　还好，十点而已，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冲着镜子抓了三遍头发才满意地从房间里走出去。 　　山里比不上城市，气温低了好几度，穿着衬衣西装还是有点凉。跟助理开上那辆豪华商务车，顺着山间蜿蜒的盘山路而上，两侧郁郁葱葱的林木，看起来很是幽深。 　　丽山算不上什么名山，既没有古建筑遗迹，也没有神话传说加持，交通也不方便，所以开发甚少。虽然吃住条件艰苦了些，但好在风景还保留着最原始的山川的样貌。 　　从车上下来又走了五分钟，才到达拍摄地。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在那边忙忙碌碌搬运什么东西。 　　展杰此刻正坐在监视器后面，拿个对讲比比划划指挥布景。 　　“展导，早啊”秦策凑过去跟导演打招呼。 　　头顶上艳阳高照，把他的影子压得矮胖矮胖的、这个时间怎么也没办法跟“早”挂钩吧。展杰上下打量他一番，这种阔少爷，能来这种地方已然是屈尊，这个点来问早也是难为他了。 　　“二少来啦” 　　秦策眼睛忙着四处探寻，怎么都没找到何初年的身影：“导演，演员们都还没到吗？” 　　“演员们四点就到了，早晨拍了两个场景，现在正换景，他们去换衣服了。” 　　“四点？！”秦策笑容僵在脸上，四点钟他还在做梦吧。 　　展杰操着对讲机喊：“左边的枯木，再往左，一点点就行，对，好了”说完他坐在椅子上，盯着监视器画面。 　　秦策有样学样，跟着看监视器，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导演，这是拍什么呢？” 　　“拍空景，电影上不是每一画面都有人物，需要一些空景备用。” 　　“哦……”他点点头，四周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就他手长脚长站在一旁跟吉祥物似的，还是那种会碍事的。 　　挡了人家三次路后，忍不住啪嗒啪嗒去找导演问：“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你去看看演员准备的怎么样了，准备好了就赶紧过来，一会阴天光线就不好了” 　　“好！”被指派的这个人物深得他心，这不就代表能理所应当地去找何初年了吗，导演可真是神助攻！ 　　片场不远，几辆房车，两个帐篷就算是休息室和化妆间了。这条件可着实是不怎么样。他一边低着头绕着脚下的花花草草，一边替何初年心酸。 　　原来他这么辛苦，在这样的地方摸爬滚打几个月才能有几分钟的画面，没有背景的何初年，曾经经历过怎样的苦难和困境才有了他今天啊。 　　他想象着何初年可能还会被剧组欺压，被导演训斥，被后期恶意剪辑，就觉得很气。从今以后，何初年就由我守护了！ 　　他暗自捏紧了拳头，下定决心一抬头，刚好看到何初年从车上下来。一身水绿色的长衫，青丝从两鬓垂下，唇红齿白，眼波流转。不过是那么一两秒的光景，那个画面却在秦策眼前被放慢了几十倍。 　　从车门中探出的头，随着跳下来的动作而扬起的衣角，眉眼含笑，带着十足的仙风道骨与少年意气。 　　就是那样一个简单的画面，让秦策的世界沸腾起来，他的鼻息，他的心跳，他奔腾向身体每一个部位的血液，都一起擂鼓齐鸣。 　　可那个画面也让秦策觉得世界都褪了色，都静了音，都停了滞，山川河流，树木林立都变成了暗淡的灰色，唯有何初年是那一抹色彩，是那一丝灵动。 　　他呆愣着，太多思维一起涌上，大脑忙的不知道应该先去处理什么，是应该先伸手，还是先迈步，张开嘴巴是要发出一个音节，还是说出一个句式。 　　“这是传说中的二少吗？”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他的所有杂乱无章。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此刻正跟何初年并肩在一起的女主角，谭笑。 　　“咳…”秦策轻咳了一声缓解情绪。 　　他想说：初年，又见面了。 　　他想说：对，我是秦策。 　　他想说：累不累，听说四点钟就起来工作了。 　　他想说：导演让我来看看你们，说准备好了就过去。 　　他想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也太好看了叭！！！我可以！！！ 　　千言万语都挤在嘴边，张开嘴却来了句：“我来叫导演说演员们光会不好快一点……” 　　三个人愣了足足五秒钟，谭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二少你可真逗” 　　谭笑穿了一件跟何初年差不多同款的樱花粉长衫，轻薄的纱质外套看起来仙气十足，不愧是拿过新人奖的女演员，脸上那股灵气不是用漂亮就能形容的。 　　她忍笑调侃了一句：“怎么，是不是我美到让二少语无伦次了？” 　　秦策一愣，接着顺台阶而下缓解尴尬说“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呢” 　　可身边的何初年听了却不自觉沉了脸，就连语气都凉了几分：“走吧，估计导演也等急了，我们早点过去” 　　“那二少我们先过去咯” 　　“嗯，一起吧，我本来就是过来叫你们的。” 第9章 他被包养了？ 　　秦策回到拍摄现场，展杰跟两位主角讲戏，确认走位细节。对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后才正式开拍，他粘在导演身边，第一次体验现场拍戏的感觉。 　　导演喊“开始”后，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周围只剩下嗡嗡的机器声。谭笑饰演的女主角站在树下，抬着头微笑，她微微闭着眼睛，好像在感受微风一般，静静伫立。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是何初年饰演的男主角从远方奔跑而来，摄像机紧跟着他移动，鼓风机给他多添了几分飘逸感。他脸上挂着笑容，眼神中写满期待… 　　“卡”不料展杰突然喊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继续说：“不行，光线不够，再加一个打光板。” 　　“好”负责打光的场工，左右手各拿了一个打光板，费力举起来。 　　“不行，右边那个角度要再高一点，再往右。” 　　无奈唱功也只有这么两只手，手长有限实在是分身乏术。为难地左看右看也没找到谁能来帮忙，只能求助地看着导演。 　　拍摄现场很是忙碌，因为路途遥远带来的人可谓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几个机动人员根本不够用，就连吴旭都不知道被谁叫去充当司机不在现场，秦策环顾一周好像也只有他自己算得上“游手好闲”。 　　“我来吧”他进现场，接过那块打光板。 　　打光的位置在谭笑旁边，按照走位来看离何初年最终停下来的地方也就两步远，啧，追星追到现场，还这么近，本霸总应该是第一人吧！ 　　连命运都来助攻，睡到男神指日可待！ 　　“行吧，那就辛苦二少了。”然后交代了高度、角度，调整好位置后重新开拍。 　　秦策面朝女主角举着打光板，女演员就是不一样，无论近看远看好像都没有什么瑕疵，这就是传说中的360度无死角吧。 　　他背对着何初年跑来的方向，只能靠声音辨识，只听到哒哒的脚步声，因为看不到人，那一下一下都仿佛踏在他心尖尖上一样，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就越来越快。 　　何初年终于跑进他的视线范围，与女主角眼神相接，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何初年捧起了谭笑的脸，轻轻凑近…… 　　这是一段吻戏？！？！ 　　怎么没人告诉他这是一段吻戏了啦！！！ 　　不要，不要，不要啊…… 　　就在两个人嘴唇相碰的那一瞬间，秦策手中的打光板咣当掉到地上，几乎是同一时间导演大声喊：“卡！” 　　“初年，你太熟练了，这是你的初吻，要青涩一点，青涩懂吗？重来！” 　　何初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走回跑过来的地方。 　　熟练……何初年对接吻这件事很熟悉吗？ 　　“二少打光板拿稳啊” 　　“嗯……”秦策木木地发出一个单音节，捡起打光板。 　　万万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看人拍戏是自己偶像的，还是拍吻戏，这哪里是命运的助攻，根本就是恶搞嘛。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各部门准备好，开始！” 　　还是那个方向，还是那个角度，秦策看着女主角含笑而立，听着何初年愈发近的脚步声，这一次踏在他心上的，是一步一个血脚印。 　　这一次，何初年在离谭笑一步远的地方停下，看了一眼地面，眼神从飘忽转为坚定，然后才凑近她吻在一起。 　　秦策感觉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几乎快要窒息。 　　“卡！”导演第二次喊停。 　　结束了吗？快点结束吧，不要再亲了啦。 　　“初年，这次情绪到了，但是不要那么猴急，猴急了看起来就猥琐了，重来！” 　　什么？还要重来？秦策扶着自己的心脏，感觉它已经碎成几千块，撒了一地，这哪里是来学习的，这是来血洗自己的！ 　　“情绪稳一稳，再来一次” 　　再次打板，秦策抓着打光板快要捏碎，他生无可恋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何初年再次跑到那个位置上，再次含情脉脉地看着女主角，再次眼神飘忽，青涩而坚定，看着他小心翼翼，看着他不知所措，看着他深呼一口气，轻轻缓缓凑到女主角的唇上。 　　那是一个简单而干净的吻，何初年的眼睫毛轻颤，他紧张，激动又不安，他轻柔地像是珍惜一件易碎品一样，吻的那样绵软悠长。 　　秦策直勾勾地看着这个吻，内心咆哮，放开那个女孩子冲我来！！！ 　　“卡，过了！” 　　听到这两个字，他着实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呼吸畅快了许多。 　　谁料展杰接下来说了句“换个角度再来一次” 　　什么？？？还在再来一次？？？他还是个宝宝啊，亲两下就得了，这还没完没了了！！！ 　　秦策揪着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男神跟别的姑娘吻了五次，他觉得心在滴血，可是没办法，还是要抹抹眼泪重振旗鼓。 　　这一场拍完，已经是中午时分，秦策跟在何初年身后回到休息区，女演员去卸妆，何初年还穿着戏服坐在位置上，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盒饭，秦策坐在他对面，面前放着的是同样的剧组盒饭。 　　虽说终于可以跟男神同桌同进午餐，但是面前这份色香味都不占的午餐，他着实是没什么胃口，这是给人吃的吗？ 　　看起来是四菜一饭，然而米饭发黄，连一个完整的米粒都少见、土豆烧肉，土豆稀碎，肉更是稀有。回锅肉，干脆叫回锅青椒洋葱算了。还有一个鱼香茄子，乱七八糟糊成一团。 　　他握着筷子在这一份四菜一饭中拨来拨去也没吃上一口。 　　何初年看他一脸苦相，委屈吧啦的样子忍不住揶揄他：“剧组肯定是条件艰苦，二少受不了的话就早点回去，反正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用。” 　　怎么没用，我还不是为了你才在这个破地方吃苦的，秦策抬起头义正言辞地说：“没事，不辛苦，你受得了，我也受得了。而且观摩学习嘛，吃点苦正常。” 　　他说完好像证明什么似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真是又干又硬而且没有一点米饭应该有的清香，他一口吞下去，仰着头示意给何初年。 　　“你给自己找的这个理由，你自己信吗？”观摩学习？还不是为了来看人家女演员，见到人家姑娘话都不会说了，还能会学习吗？ 　　“这有什么不信的，我就是学习怎么啦”他眼神飘忽，手里的筷子不停地拨弄饭盒里的一块肥肉。 　　学习拍摄流程，顺便学习如何包养你嘛，反正都是学习。 　　“那你就好好学习呗，反正你也睡了一上午了，晚上熬熬夜没什么问题吧？” 　　“要熬夜吗？”秦策没想到，开机的第一天就要熬夜？ 　　“也不算吧……”何初年说的轻巧，秦策的心放下一半，谁知他又继续开口说：“那叫不睡，直接到黎明。” 　　“哈哈……是吗……”秦策干笑了两声，第一天就大通宵没必要吧。为了掩饰尴尬，他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 　　剧组订的盒饭附送饮品，有果汁，有乌龙茶，还有汤，零零散散摆了一桌子，谁知他的手还没碰到拿瓶茶就被何初年抢先。 　　秦策的手在半路上顿了一下，反正他也没有特别想喝茶，何初年需要的话，就让给他咯，他改成去拿一旁的果汁。 　　拿过来喝了一口，呸！这不就是香精兑水吗。 　　“那个……晚上要拍……”秦策想问问晚上到底拍什么戏，他好有个准备，然而这句话没说完，展杰从外面进来。 　　“展导，辛苦了”何初年站起来给展杰搬了个凳子放在旁边。 　　展杰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 　　“最后一份鸡饭”何初年把一旁的盒饭递过去。 　　展杰一打开，果然里面的菜色和秦策的稍有不同，当然也是一样的令人没有食欲。 　　“好”展杰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吃了大半。 　　“导演，我们今天会拍到很晚吗？”秦策赶紧求证地问。 　　“估计要到天亮了，有场夜戏，没关系二少先回去休息，这边人手足够了。” 　　“没事我顶得住。” 　　“山上条件不比山下，丽山这边又偏，二少如果学习的话，其实可以等剧组回到摄影棚的时候再来，那边条件好一点。” 　　“没关系，我觉得还行”秦策扯扯嘴角笑了一下。 　　“展导喝茶”何初年把刚刚从秦策手里抢过来的拿瓶茶，拧开瓶盖后递过去。 　　“嗯”展杰接过茶喝了一口，看了一眼何初年说：“上午的戏情感处理还是不够细腻，晚上的戏很重要，你多加揣摩揣摩，好好看看剧本。” 　　“嗯，我知道了。” 　　“也别太辛苦，又不懂的多问问，一会吃完就去休息一下，下午没你的戏吧？” 　　“没有，一直到六点呢” 　　“回酒店睡会，还是在车上歇会？” 　　“在车上吧，不折腾了，这边也比较方便。” 　　“行，一会找我助理拿车钥匙”展杰说完，把手里的茶都喝掉说：“我先去忙了” 　　秦策看着直发愣，这个茶他不能喝，但是展杰能喝，不仅仅是“能喝”，根本就是为了他而特意留的，盒饭也是如此，还替他拧瓶盖，这么贴心吗…… 　　而且，剧组明明给男主角们都准备了房车休息，为什么何初年还是要跟展杰借车休息？如果说为导演留午餐，留音频，体贴地搬凳子拧瓶盖，都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或者说为了讨好导演的话，那借车就没必要了吧…… 　　秦策狐疑地看着何初年，他突然想起张楚河对他说的“这种十八线，都拼了命的想红，问题就是没人捧，你随便砸点资源给他，基本上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随便砸点资源…… 　　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话又说回来，这部戏是展杰导的，男主角也是展杰拍板定的，资源什么的…… 　　该不会……该不会……不会吧！ 　　秦策捂住嘴巴，受惊似的大眼睛盯着何初年，他的男神该不会被导演包养了吧！ 第10章 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何初年跟展杰一切出席跟他目前地位完全不符的酒会、展杰“故意”带何初年试戏给投资方看、何初年亲自送展杰回家、何初年对展杰过分尊敬、展杰对何初年的过分照顾……这些事情一件件从大脑划过，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 　　秦策盯着正在吃饭的何初年越想越难过，他的男神原来是这种人吗？ 　　何初年的助理毕然一脸急切地从外面跑进来，大气还没喘匀就急匆匆地说：“初年，我刚去导演助理那边，他说导演的车也被借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你下一场要到傍晚，要不先回酒店休息？回酒店的车正准备出发，我让他们等你一会？” 　　“导演的车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不准，是去接第二批演员的，据说因为天气原因延误，还没到” 　　“这样啊……”听到这个消息，他着实是有些为难。一方面最近的一场戏也要到六七点钟，晚上还要熬夜，保守估计要到凌晨，不休息一下的话根本顶不住。另一方面回酒店路上要耽误时间不说，酒店的床一睡下去，很容易睡太熟没有精神。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片场小睡一会，醒了还能跟谭笑对对台词，导演闲下来也能讲讲戏。 　　“剧组不是给演员安排房车了？”秦策不明白为什么何初年非得要用导演的车，即便是……那啥了，也不至于一定要用他的车吧，还是用导演的车方便做一些什么事情…… 　　“初年的车外借做为公共休息车了，人来人往很闹” 　　“这样啊”秦策听到这个消息突然喜笑颜开，原来是他男神心地善良，把自己的车借出去，没有办法只能用导演的车。不过能用导演的车，那也可以用自己的车啊，到时候就能在他车上……咳咳……他顺水推舟：“我车空着呢，到我车上来吧” 　　“方便吗？”毕然在一旁问，毕竟是资方，能套近乎当然好，但是不小心得罪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方便，方便死了！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秦策收住逐渐变形的笑容继续说：“反正我就在片场也不走，你去跟那边的车说一声，不用等他了” 　　“那，初年……”小助理还是要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行，谢谢二少。” 　　秦策把面前的盒饭一推，本来就没心情吃饭，更别提马上就要跟爱豆共处一室，不共处一车！那更是不想吃饭，只想上车。 　　秦策站在车门边，让何初年先进去：“商务车不比房车，休息的话可能还是差了一点，你委屈一下。” 　　“不至于，二少你这车比我那房车豪华多了” 　　“你要喝点什么吗？”一上车，秦策就跟献宝似的打开他的冰箱，里面塞了不少饮品：“哦，还有零食！” 　　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储物间里放了一些小零食，总算能慰藉他没有早餐也没有午餐的心灵了。 　　“不用”何初年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发现前面桌板上，倒扣着一本书，看封皮应该是一本影视制作类的书，就这草包富二代，还看书呢？他好奇地拿起来问：“这书是你的？” 　　“嗯，才看了一半” 　　“看得懂吗？”他语气中露着一丝嘲讽，顺手翻开，却没想到看过的地方都勾勒了线条，旁边的空白处还认真仔细地标注了注解，还以为他只是装装样子，没想到还真的在看书。都说字如其人，那书上面的字体工整娟秀，很是令人意外。 　　“还行，所以来剧组，一边理论一边实践，不懂还能抓剧组的人问问” 　　“你说，你这敏而好学的精神，怎么不去读书？在学校学习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吧” 　　“那倒也没必要，去读书又是好几年，太浪费时间了。而且家里肯定不同意，当年我就说要去读博士，结果遭到全家人反对，死活非让我去上班。” 　　“博士？”何初年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不过我读的是商学院，日后也不准备走学术路线，博士的话倒也没必要。” 　　“所以你研究生毕业了？不是，你几岁？” 　　何初年第一次在走廊上撞到秦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无所事事的逃课瞎玩的学生，后来在酒会碰面，又以为他是仗着家里有钱就四处鬼混的没用富二代，毕竟那张娃娃脸，怎么看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他该不会是个天才，读了少年班之类的吧。 　　“哦，我今年27岁。” 　　何初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娃娃脸也要有个限度吧。 　　“怎么了，我是不像27岁吗？”也许一个女孩子被说你长得好年轻会很开心，但是放在男人身上就不太一样了，尤其秦策还给自己立了一个“霸道总裁”人设。 　　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没什么威信，那种一个眼神杀死人的气场也不存在，无论生活还是职场，他永远像个小学鸡，处处受人欺压。 　　“我可能长得比较幼，明明很努力了，还是没办法让人信服……” 　　“没有威信力跟脸可能关系并不大”何初年默默补刀问他：“你商学院高材生出来干嘛拍电影？你家应该有更好的职位给你吧” 　　“我是自愿请调来的呢”说起这个，秦策觉得很是自豪。 　　“你干嘛这么执着于影视制作?” 　　为了追你啊，秦策差点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就觉得自己好像对这方面挺感兴趣的，再说了，这样以后你想演什么我就能拍什么啦” 　　何初年合上手中的书看了他一眼，这是还惦记着包养他呢。他把书放回前面的座位上，果然富二代的嘴都是不能信的，说着说着就没正经。 　　“那你可别说，你是为了我才成立了这个公司” 　　“倒也不是，公司成立也有两年了，不过本来都要解散了，是我主动请缨，力挽狂澜才留住的”秦策稍微地夸大了那么一点点，给自己添加了一丢丢的光环 　　“……” 　　“怎么样，知道我的身份以后，要不要考虑被我包养啊？” 　　何初年斜眼盯着秦策看了一会，得出一个结论，这人怕是个傻子。 　　包养这种事，在娱乐圈简直不要太常见，谁背后还没几个资本介入，没几个金主爸爸呢。他曾经也遇到过想要给他“投资”的人，只是他从未遇到过如此理直气壮，理所应当……不仅仅是理所应当，还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 　　他不像是秃头制作人那样色眯眯的表情，也没有戴眼镜制片人那样油腻腻的眼神，那张娃娃脸看着天真无邪，一身正气，结果一张嘴就跟你说“我要包养你” 　　是十足的违和感。 　　“你有这筹码，都够去包养流量了，人气高的，长得漂亮的，听话乖巧还能给你赚钱的比比皆是，干嘛非得冲我比划？” 　　“我又不喜欢他们，我就只喜欢你啊” 　　秦策笑着对他说喜欢，那个笑容清爽的像是在黏黏糊糊的夏夜里，突然刮起的一阵凉风。 　　那阵风，让何初年神情恍惚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拿起剧本低头补了一句：“神经病。” 　　秦策本来还想问问他到底同不同意，可是看样子明显不愿意再聊下去，便没再追问。 　　的确，何初年的长相放在娱乐圈，并不算那么出挑，毕竟这个圈子里漂亮的人太多了。但秦策就是觉得他很特别，说不上为什么，好像有魔力一般，让他的视线再也没能离开过。 　　他追着他，关注着他的一切消息，生活中大大小小的时间碎片中，都挤满了何初年的影子，追星的这两年，大概是秦策这一生中最愉快的时光。 　　他忍不住想要凑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歪着头，看何初年垂着眼睛看剧本，全神贯注的样子好像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一样， 　　“在看晚上要拍的戏？” 　　“嗯” 　　“剧本能给我看看吗？” 　　“你想看？”何初年从剧本中抬起头。 　　“嗯，想看看拍哪一场” 　　“可以，给你” 　　秦策接过何初年的剧本，上面贴了大大小小的标签，空白的地方用各种颜色的笔写了许多标注，他的字有些飞，很是洒脱。 　　“晚上拍哪一段？” 　　“这里”何初年凑过半个身子，指给他：“男女主角一起去偷父亲的剑法，在月光下一起练习的桥段” 　　“动作戏很多的样子，很危险吧” 　　“嗯，还要吊威亚” 　　“晚上吊威亚，不会很危险吗？”秦策把剧本还回去担忧地问：“白天拍或者棚内拍不就好了？” 　　“观众不是傻子，晚上的戏白天拍效果肯定不一样，再说了什么工作不危险，你们霸道总裁不也有英年早逝的吗？”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何初年讲话这么呛人的吗？ 　　秦策把剧本递回去，重新拿起自己的“课本”，跟何初年并排坐在一起，车上安静的能听到纸张翻过的声音。 　　那一刻，秦策突然想到一个非常矫情的句子，他打开电脑，找到那天在机场拍到的，还没来得及拍的照片，修好以后发到微博。 　　他写道“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第11章 偷拍现场 　　沉溺了许久的“策大”终于再次发图，还刚好是饭圈“断粮”的时候，虽然是旧行程，但怎么说也是没见过的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军很快杀来，转评都是一片蒸腾仿佛今天过年一般。秦策满足第合上电脑，靠在座位上看书。 　　看了一会，他抬起头揉揉酸痛的脖子，侧过脸看到何初年已经盖着剧本进入睡眠模式，来的路上折腾了一天，早晨又起很早拍戏，这样的环境都能入睡，想必是很辛苦吧。 　　秦策盯着何初年的睡颜发呆，这个人睡着了也好好看，眼睛眯成一条细长细长的缝隙，眼尾处微微上扬，鼻子的线条锋利，划到嘴唇的地方却又演变成了温柔的弧线。他沉溺在这张脸中，不自觉地掏出手机。 　　这么漂亮的脸，拍一张照片吧，就拍一张，静悄悄地、偷偷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拍一张。 　　“咔嚓” 　　突兀的快门声响起，秦策像只受惊的兔子瞪大了眼睛攥住手机。千万不要把他吵醒啊，千万不要被他发现啊！ 　　显然，上帝并没有听到他的祈求，何初年大抵还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听到这个声音唰地睁开眼睛。 　　黑色的瞳仁瞬间放大，眼神凌厉，带着冰冷的温度，直勾勾地盯着秦策，像是嫌恶，也像是愤怒。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删掉！”语气中不带一丝商议，简单直接的命令形。 　　“我……”刚拍好的照片，他还没来得及看拍的好不好怎么能删掉呢。 　　“我让你删掉”何初年的声音又严肃了几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是谁逼你偷拍了吗？” 　　“我……”秦策百口莫辩，他好像突然有点反应不过来，为什么何初年会生这么大气，只是拍了一张照片而已。 　　“手机给我”何初年伸出手。 　　“我不过是拍了张照片，吵到你睡觉，对不起嘛” 　　何初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看来他根本就没搞懂问题出在哪里：“不过是拍了张照片？你那叫盗摄，侵犯我隐私权和肖像权的。” 　　“我又没有拿来商用，我的站子从来没发过PB” 　　“你还挺自豪呗，我让你删了！”他抬高了音量，吓的秦策一哆嗦。 　　“行，你不删是吧”何初年给了他两秒钟的反应时间，看他还是一动不动，作势起身：“我知道了，让我下去。” 　　“你要去干嘛？” 　　“我离你远点，我不想休息的时候还被人打扰。你们做私生的永远都不知道给我们带来了怎样的麻烦。我现在明白了，你不是我，你永远都不会理解的。” 　　见他真的要走，秦策急了，拽住他：“我删，我删，我删掉就是了，你别走。” 　　“这次删了，那下次呢？只要有你在，我就要时时刻刻担心被偷拍发到网上去。” 　　“我不会发的，也不拍了，好不好…”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给你添那么大的麻烦，我就只是很喜欢你而已…” 　　秦策说的怯生生的，他本能地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虽然不知道错在了哪里，总之对方生气了，就要首先道歉外加撒娇，一定能被原谅的。 　　“你不是喜欢我”何初年重新坐回去，闭上眼睛无奈地说：“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喜欢的是被崇拜的感受，你能去别的粉丝去不到的地方，发她们看不到的场景，她们奉你为大大，奉你为神，你多骄傲啊，终于能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找到一些些认同感，你还以为自己多喜欢我呢，你喜欢的不过是被追捧的感觉罢了，而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工具。”何初年如是说。 　　秦策没听懂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反驳两句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看着何初年侧过去的脸一时间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补救，毕竟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靠在一边的椅背上，大气都不敢喘，车厢内安静的，好像能听到心脏在怦怦乱跳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策也迷迷糊糊地睡着。 　　傍晚时分，何初年先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一旁的秦策，蹙着眉头，瘪着嘴巴，蜷缩着身子，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 　　也不知怎么的，也许是睡了一觉气消了大半，看着他的模样，竟然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会有把自己活的这么委屈的霸道总裁啊。 　　秦策的手机胡乱滑在座椅边上，确定他不会醒过来，何初年伸手把手机拿过来，点开屏幕，屏保果然是自己的照片，划开手机，在输入密码的地方迟疑了一会，试探地输入自己的生日，屏锁竟然顺利打开。 　　这个人真是…… 　　点进相册，刚刚被偷拍的的照片还躺在里面，老实说拍的还不错。这家伙……他手指果断移动到删除键，然而在弹出是否确认删除的对话框上迟疑了。 　　何初年盯着秦策看了一会，又看看那张照片，想了想还是点了“取消”。他把手机重新放回位置，伸了个懒腰。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秦策也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眼睛开了一个小缝，就看到何初年坐在自己身旁，连忙闭上眼睛又刷地睁开。 　　他害怕这是一个梦，醒来就要消失的梦。 　　他又害怕这是现实，少看一眼何初年就会离自己远去。 　　“你醒啦”还带着一些刚睡醒的困倦与黏腻。 　　“嗯” 　　“几点了？” 　　何初年看了一眼时间回答：“六点了” 　　“六点啦……”秦策望向窗外，好像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车外不远处剧组忙碌的身影将他拉回现实。 　　“我们出去吧，估计该放饭了，我也要去准备妆发。” 　　“嗯……”秦策点点头，沉默了一下：“刚刚，真的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嗯” 　　“你真的不生气了？” 　　“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就不生气了” 　　秦策丧气地低下头，这分明就就是在生气嘛…… 　　第一次跟爱豆面对面，就惹他生气，第一次跟爱豆同车，又惹他生气，秦策你怎么这么惨啊，一直在惹人生气。 　　“所以你要不要下车？” 　　“嗯，哦”秦策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挡路，赶紧从车上下去，打开门感受到了山里的秋风阵阵，着实有些凉爽。 　　远处小助理吴旭看到他们从车上下来，赶紧跑过了来。 　　“你们起来了，正放饭呢。” 　　“什么饭？” 　　“跟中午差不多” 　　听到跟中午差不多这几个字，秦策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我就不吃了，初年你先过去吧。” 　　何初年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拿着剧本朝人多的方向走过去。 　　这边秦策拉开车子坐进去，他现在竟然很想吃便利店里的三明治，虽然面包干冷，蔬菜不新鲜，口味奇怪但起码能吃，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连卖三明治的便利店都没有的地方。 　　他打开手机地图，开始搜索，离自己最近的城市竟然……100公里，苍了天了。 　　“二少，你这是怎么了？”吴旭看自家老板扶着额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很是担心，毕竟这关乎着他的薪水啊。 　　秦策想了想，抬起头笑眯眯地跟他说：“你会开车吧？” 　　“那当然” 　　“开车去这里”他把手机递给吴旭。 　　吴旭两只手指缩小了两次才看全地图导航里的出发地和目的地，这距离…… 　　“二少……您这是……” 　　“开你的车吧” 　　秦策坐在车里晃悠着腿，看着高速路上飞速而过的灯光，他盘算着一会到了市区就可以吃到好吃的东西，莫名的就很开心。 　　当然最主要的是给何初年带晚餐……估计回去也成宵夜了，没关系，拍大夜戏更需要宵夜了，然后找个超市买点零食垫垫底。 　　“对了，吴旭你知道剧组大概有多少人吗？” 　　“二少，您这是打算给全剧组买宵夜？” 　　这不是废话吗，要是只给何初年一个人买多突兀，到时候全剧组都知道他被我包养了，这对何初年的影响得多大啊，更何况现在还有个劲敌……人家可是名导演啊！ 　　啧，小助理可真笨，不过算了，霸道总裁配笨助理也不是一天两天，原谅他了。 　　秦策扭头盯着吴旭，说的温柔而谦逊：“剧组拍戏那么辛苦，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买点吃的也是应该的。” 　　他一句应该的，小助理驱车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点好的餐备齐，当然在等候的时间，秦策也把自己这一日三餐补齐，他从来没觉得这种全国连锁的餐厅味道竟然还是不错的。 　　把自己喂饱，坐在车上晃晃悠悠又两个小时，终于从市区回到山里，赶到拍摄现场的时候，果然灯火通明，一伙人忙忙碌碌。 　　秦策怀里抱了一路的粥都没舍得撒手，一下车就赶紧跑到现场。 　　“导演辛苦了” 　　“二少，你还在呢，一直没看见还以为你先回去了。” 　　“拍戏辛苦，出门给大家买了点宵夜”秦策指着后面的车说：“一会休息叫大家去吃啊。” 　　“二少有心了”展杰拿起手边的对讲喊：“大家休息一下，二少买了宵夜过来吃。” 　　秦策捧着那碗粥四处找何初年，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他坐在小椅子上，正读剧本。 　　“初年，我买了粥你怎么不去吃？” 　　“我还好，不太饿，一会还有戏先看看本子” 　　“一会该冷了”秦策像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那碗还惹的粥：“我帮你端过来了，你吃点？” 　　“谢谢”何初年接过粥，不经意看到包装上的logo，如果没记错这家店山下没有吧。“你去买粥了？” 　　“嗯，好喝吗？” 　　他眼睛明亮，夜晚的灯光映衬在他眼眸中，星星点点地闪着光。 　　何初年浅笑，轻声应和：“嗯” 第12章 传说中的潜规则？ 　　秦策在剧组待了一阵子，逐渐习惯了剧组的步调，不过他所谓的步调就是：何初年去拍戏他蹲在导演旁边“学习”，何初年休息他就粘在人家身边翻书“自学”。 　　何初年虽然是男主角，但其实戏份并不多，常常一天也就一场两场，有时候干脆没戏，他也没别的通告，懒得跑来跑去，就在剧组看别人拍戏，或者读剧本。展杰仿佛带研究生的教授，一个人拖了两个“学生”，被问东问西问个没完。 　　秦策闲来无聊砸吧砸吧嘴，吃了两天剧组盒饭，虽说基本靠囤积的小零食续命，但眼瞅着零食见底，胃提出抗议，趁着天色还明，拖上小助理又双叒叕驱车来到一百公里的市中心，订了些奶茶、蛋糕、水果之类的下午茶点。 　　结果返程时候遇到大雨，又赶上下班高峰期，被堵在市区以蜗牛的速度向高速收费口前进，本来两个小时不到的路程，这回多花了一倍的时间还没到。 　　等他终于回到山里，天都黑了，因为下雨山区拍摄不安全，剧组也早早休息，可怜了这一车零食……不过没关系，在哪吃不是一样的，秦策让吴旭给剧组工作人员都分下去，自己偷偷留了特地给何初年买的那一份。 　　他拎着茶点屁颠屁颠跑到何初年的房门口，伸手刚要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何初年带了个金边眼镜，穿了一条黑色的松松垮垮的长裤，套了一件灰色连帽卫衣。看起来很是慵懒。 　　秦策从没见过这样状态下的何初年，他所见到的，或是舞台上从头到脚精致的没有一丝瑕疵的，或是舞台下包裹森严面容冷漠的，而这样日常的、随性的、毫无防备的是他从未接触过的。 　　一瞬间，他好像晃了神，面前这个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男神，而是交往许久的朋友，是相处多年的恋人，以至于他连招呼都没打，自然而然地问了一句：“你近视眼吗？” 　　“啊？嗯，会看不清”被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何初年也是有点意外“怎么？你找我有事？” 　　“没事，我就是刚买了点水果给你拿过来，你这是要出去？” 　　“我去导演房间。” 　　去导演房间？穿的这么“随便”去导演房间？穿的这么“随便”在这个时间去导演房间？是要去干嘛？ 　　秦策脑袋里不自觉地冒出一个惊悚的想法，他眼睛越瞪越大，直勾勾地盯着何初年，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盯出一些端倪。 　　“你……去导演房间，不太好吧。” 　　就这么大喇喇地跑去导演房间，走廊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剧组都在一个酒店住不说人来人往，也总会有人在楼道里经过，万一被谁看见了，万一监控被泄露岂不是很危险，到时候头条该写“当红小鲜肉曾夜半敲导演房门”，这种标题写出来，基本就宣告“死亡”了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何初年心生疑惑。 　　“太晚了啦……”秦策随便找了个借口。 　　“才七点钟而已，不算晚吧” 　　才七点吗，天都黑了，天黑就等于是半夜，就不能出门了啦，秦策表情都跟着变得急切起来问“不去不行吗？” 　　“不行啊，都约好了” 　　约好了？跟导演约好了半夜幽会？进展也太快了吧，还是……自己出现的太晚？可到底是谁约的谁啊，是何初年主动？不会不会，何初年他不是这样的人，导演主动？导演不是老婆孩子家庭幸福美满吗。 　　“不行！不许去！”秦策伸出胳膊义正言辞地拦住他。 　　“你神经病啊，我去哪还要你管！” 　　“可你不考虑考虑你的未来吗？你这样长久不了的，也许现在你能靠导演，那以后呢？” 　　何初年被秦策绕的云里雾里的，今天收工早，几个演员跟导演约好了在他房间讲戏，的确剧本应该靠自己揣摩，总是听导演的很容易导致演员放弃思考，但是下面一场戏非常重要，他很需要导演的意见。再说了他还年轻，经验少，多听听导演的总没错。 　　“以后？眼前还没过完呢还考虑未来，再说了，未来还会有别的导演！” 　　别的导演？ 　　何初年还想要别的导演？ 　　原来他男神是这样的人吗？秦策觉得惊诧的同时更觉得心如刀割，那个温暖了他的男人，那个将他从深渊中拽出来的男人，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多年毫无起色，最终也逃不过命运，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能够走下去。 　　他提何初年委屈，也替何初年难过，他更恨自己没有变的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他，让他不必忍受这些。 　　“初年，没关系，你的未来有我，我可以为你倾尽所有。” 　　“找你有屁用！” 　　何初年差点被气笑，还倾尽所有，倾尽所有也不会讲戏啊，以为只要砸钱就能演好戏吗？多难得的机会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左拦右挡的死活不让去，这位二少前一秒说包养他，后一秒不让他演戏，怕不是上帝派出来毁他的。 　　等等，包养他…… 　　何初年看他的表情好像突然解读出什么东西来，紧皱的眉渐渐舒展开来，嘴角一勾，宛若自嘲一般地说：“你又不是导演，你能做什么啊？” 　　“我什么都能做！” 　　“别闹了，回去休息吧” 　　何初年突然软下来的声音，更让秦策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何初年一定也明白他猜到了，所以才变得无奈起来。 　　何初年也不想让自己看到这样的他吧。 　　“你一定要去？” 　　何初年看着他点点头，眼神温柔却又深邃的让人看不到底。 　　“那我也去！” 　　“你去干嘛？别添乱！” 　　“你去干嘛我就去干嘛！” 　　何初年拗不过他，叹了口气。 　　秦策紧紧跟在他身后，捏紧了拳头，一定不能放任何初年羊入虎口，就算拼了这个电影拍不下去，拼了公司倒闭，也不能让他男神受到人格上的污辱。 　　不过几十步的距离，秦策脑袋里已经上演了一系列战争片、枪战片、武侠片。 　　何初年敲门，很快门从里面打开，导演穿的比何初年还要随意，山里的初秋已经有些凉，竟然还随意地穿着短裤和T恤。 　　“初年你来啦” 　　“嗯，我来晚了吧。” 　　“没事，谭笑还没来呢，小姑娘不比我们，她流程比较多” 　　谭笑？连女主角都不放过？人家可是刚拿了新人奖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在这个圈子里，哪怕混到了这个地位也没用吗？导演这是要……3……3……啊！！！ 　　秦策躲在何初年的身后，感觉像被一道雷劈了一样，娱乐圈都这么玩吗？以前只是听说，现在亲眼看见还是不太能接受，这到底是是怎样一个圈子啊。 　　“先进来吧，外面凉”展杰笑着手搭上何初年的肩膀，揽他进屋。 　　啊啊啊啊啊，手下去，下去，下去，下去，下去！！！ 　　“那个……导演，吃水果！”几乎同一秒钟，秦策从何初年身后急切地挤过去，硬生生挤到何初年和展杰中间，拎着手里的茶点举到展杰面前。 　　展杰被他挤得倒退一步，稳了稳神才看清来人“呦，二少也来了” 　　“嗯，我买了下午茶回来，结果堵车，下午茶都变晚餐了。” 　　“哦，刚刚吴旭来送过了，二少还又亲自过来。” 　　“应该的” 　　秦策举着水果，不说走也不说留，就站在门口堵着，心想今晚绝不会让你得逞。 　　“一起进来吧，别站楼道里了，我忘了带长衣长裤，山里真是冷死了。” 　　导演住的是套间，门口是一个窄窄的玄关，里面是会客厅，隔壁是卧室。秦策两步就越过玄关，正纠结是进去跟导演摊牌，还是直接上手。 　　却不想在会客厅里，看到几个老戏骨正坐在一起聊天。 　　“坐吧，因为下雨收工早，也没地方去，几个演员商量一下来我房间对一下戏，二少这是来旁听？” 　　“啊……嗯”秦策点点头，原来是对戏啊。 　　他转头看到何初年正坐在角落里，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看样子在偷笑。 　　秦策乖巧地跟几位老戏骨打过招呼后，坐在何初年旁边。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说什么？” 　　“说你们要来讲戏啊” 　　“不然呢，我来导演房间还能干吗？”何初年扭过头看他，目光狡黠。 　　“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何初年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剧本摊放在腿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说啊，我故意什么？” 　　秦策坐在椅子上脚趾扣地，也太尴尬了吧。一旁的何初年看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笑的更厉害了，最后笑到忍不住咳了起来。 　　“初年，怎么了？别不是着凉了吧。” 　　“没事没事，我刚刚被二少……”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秦策，看他神情慌张才收住嘴角说：“被二少的奶茶呛了一口。” 　　“小心一点啊，你可是男主角，不能生病啊” 　　“哪里，我戏份又不重，几位才是注意身体，山里气温实在是多变，对了展导我那里还有长衣长裤，新的我还没穿过” 　　屋里的几位演员围绕着天气打开了话匣子，再转头看秦策，此时此刻头都快扎进自己怀里了。 第13章 临时演员 　　第二天，天气转晴，山里的温度一下子跌了几度，秋日特有的清爽好像能给人加满干劲似的，整个剧组都兴致勃勃地忙得热火朝天。 　　秦策就不一样了，再一次“姗姗来迟”，迈着一米八的大长腿，套了件卡其色的长风衣，走路生风，显得手长脚长很是挺拔。 　　到了剧组，先去导演那里报到，习惯性地问早。 　　“导演，早呀” 　　展杰对他的“早呀”有了一定认知，他说“早”大概就是这一天初次见面的意思，与时间是无关的。展杰正跟人讲戏呢，嗯了一声，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 　　秦策并不介意，从导演身边经过屁颠屁颠地满世界找何初年。 　　展杰余光扫过秦策，继续讲了没两句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盯着秦策看了一会，冲他招招手“二少，你来一下。” 　　秦策作为资方二少爷，哪怕在剧组这种条件艰苦的地方，仍旧免不了养尊处优，谁见谁喊一声“二少”，永远有一把椅子为他空着，有一瓶水为他拧开。剧组有什么工作，再忙也没人主动找他，被这么一叫还是第一次。 　　“导演，您找我有事？” 　　他现在正是急于表现的时期，在剧组这么长时间也没个存在感，好不容易被主动喊一次，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一个转身两步就杀回来。 　　导演没急着说什么事，就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一边用眼神扫射，还一边点头。 　　“二少今天挺帅啊”展杰冷不丁地夸了他一句。 　　“啊？谢谢导演……”秦策被他盯得发毛，这老头难不成连他都要潜规则？现在男孩子出门这么危险吗，他穿着长衣长裤连一根腿毛都没露出来啊喂！ 　　展杰看够了，一扬下巴：“风衣脱了我看看” 　　“啊……啊？”脱衣服？大庭广众的？ 　　秦策左看右看，不仅仅导演盯着他，就连身边的副导演、妆发组负责人都一起盯着他看，这是干啥呢。 　　“脱啊”副导演拿着对讲，抱着胳膊看着他。 　　秦策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怎么有种强强民男的感觉。 　　他顶着一头雾水，缓缓把风衣脱掉。风衣里面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衣，衬衣的下摆扎进黑色西裤中，腰身纤细而不柔弱，整个人显得非常利落和干练。 　　“这身形不错吧”导演转过脸冲副导演使了个眼色。 　　“我觉得行，算是咱们今天看到的最好的了。”副导演应和。 　　秦策听不太清楚他们在讨论什么，拎着风衣木木地站在一旁等着。 　　“二少有没有兴趣做演员啊？”副导演转过身来一脸笑容。 　　“哈？演员？” 　　“对，这边有个角色，只有一个侧脸的那种，不用跟其他人搭戏，也不用背台词，就坐在那不动，剧组里几个临时演员看身形都觉得差点事，这不正说着你来了，刚刚展导看见你眼都亮了。” 　　“二少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他摇摇头，他哪有什么计划，每天来剧组不就是为了泡何初年而已。 　　“那行，先带他试衣服吧”展杰把他推给妆发组。 　　演员是这么草率就决定的事情吗，秦策跟着妆发负责人往化妆间走，演戏啊，他还是第一次呢，不过四舍五入他是不是就要跟男神公演了？？？ 　　这么一想，他由忐忑又转变成了欣喜。 　　在化妆镜前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又换了衣服，秦策才从化妆间被放出来，他顶着假发，穿着长袍，化妆室人多镜子少，直到走出化妆间大门秦策也不太清楚最终给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他伸手摸摸头顶上的发髻，晃晃脖子，感觉头都重了一些。 　　身上的长袍做功非常考究，轻薄的刺绣毫不吝啬不料，长长一大片，不用风吹都觉得非常飘逸。 　　导演正在拍戏，秦策便没过去打扰，一眼看见坐在角落里的何初年，就兴冲冲地跑过去。 　　“初年！”他蹦到何初年面前。 　　何初年正玩手机呢，一抬头看见秦策出现在面前，竟然化了全装，换了衣服，眉目清秀，眼神中带着期许，闪着光冲自己傻笑。 　　秦策很适合这个装扮，两侧垂下来的发梢让他的娃娃脸看起来稳重了一些，妆容干净，不魅不妖，紧紧束着的腰让他多了几分少年感，看起来轻盈而易碎。 　　不知道是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还是被这个扮相惊艳到，何初年觉得自己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也只是一下而已，稍纵即逝。 　　“你怎么穿成这样？” 　　“好看吗？”秦策挨着他坐下：“导演让我换的，有个角色没人演，看我天资聪慧，让我上。” 　　“还看你天资聪慧？导演也是瞎了心” 　　“怎么？不好看吗？造型师都夸我特别适合呢。”秦策摆弄着自己的衣袖。 　　何初年侧头，上下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还行。” 　　还行啊，秦策低头看看身上水色的长袍，说：“也不知道演什么角色，能不能演好啊……” 　　见他心情从刚刚的兴奋转成担忧，眼睛里的光都暗了几分，何初年心想是不是话说的太重了。 　　“导演都说让你演了，说明你肯定行，别太担心了。” 　　“真的？！” 　　秦策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何初年觉得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未免也太没心没肺了。 　　导演拍完这一条喊他，秦策站起来抖抖长袍一副自己已经羽化成仙的模样踱着方步走过去，何初年想了想放下手机，跟着他一起走到导演旁边。 　　“二少可以啊，考虑考虑往娱乐圈发展？” 　　“导演你别拿我开玩笑了”秦策低头羞赧一笑：“我演什么？” 　　“你就坐那棵树下”导演指着一旁的树说：“然后坐那吹箫就行，箫呢，给他拿过来。” 　　道具组递过来一直萧，秦策接过拿在手上捏了捏，他觉得那一刻他变成了一个武林高手，一个超凡脱俗的武林高手，就是白衣飘飘的西门吹雪那类型的。 　　“会吹吗？”导演问他。 　　反正后期都会有配乐，会不会吹倒也不重要，摆个姿势而已，只要不太假就可以了。 　　“我试试”秦策拿过来放在嘴边，试量了几下还真吹出了声音，他手指动动，试试声音，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有这个技能的时候，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吹了一首《小星星》。 　　“你这不算会吧”何初年在一旁揶揄他。 　　“我也没说会啊，学过几天横笛，感觉原理应该差不多” 　　“没事，有这么个姿势就行，来二少，坐这边” 　　展杰带他到树下，告诉他坐的位置，摆怎样的姿势后就回到监视器后面，何初年也没走，凑在导演旁边看监视器。 　　树下，长衣飘飘的男子，微微低着头，长发被微风吹起，衣摆也随之荡漾。镜头都是远景，看不清楚那人到底是什么表情，但监视器里的画面让人不禁想到“绝美”这两个字。 　　“鼓风机，再大一点”导演拿起对讲机吩咐，扭过头跟何初年说：“还不错哦，后期这边加一些特效就完美了。” 　　“嗯……”何初年点头，的确是很美。 　　换了几个角度，一共拍了三条，秦策也算是体验到了拍戏是种什么感受，结束后他去找妆发卸妆换衣服，结果那边人太多实在忙不过来。秦策把最外面的看起来就很脆弱的长袍脱掉，仅剩了一件修身的长衫。 　　临近中午，太阳升起来，温度也回来了一点，秦策还顶着假发，在树荫下找到了还在等戏的何初年。 　　“你什么时候的戏？”他自然而然坐过去。 　　“还要等两场”何初年举着手机变换了个角度。 　　“你这是在自拍？” 　　“刚刚经纪人打电话过来说我该发自拍了，真麻烦。” 　　“所以你发微博基本上都是经纪人催的？” 　　“不然呢？”何初年放下手机看了他一眼：“工作都忙死了，哪有功夫发微博” 　　“那你拍成什么样了，我看一眼”秦策不由分说地凑上去。 　　何初年摊开手机，把刚刚的几张自拍照给他看，几乎都是从下面仰拍的角度，构图也很是令人绝望，这个自拍水平……只能说全靠颜值在撑。 　　秦策扶额忍不住说：“我的天，我终于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拍成这样的，也太惨不忍睹了吧” 　　“啧，你拍的好！”何初年负气。 　　“那肯定的啊，你也不看看我拍你照片那些转评”秦策说的还得意洋洋。 　　何初年白了他一眼，他当然知道，每次一有什么活动，发个微博下面保准都是粉丝拍的照片控评，虽然大部分都没有全脸，但仍旧有人在下面喊好帅啊。他就不明白了，脸都没看全呢，哪来的好帅。 　　“行，行，你拍的好，那你拍！”何初年说着把手机扔给他。 　　“我拍就我拍，这可是你让我拍的哦” 　　秦策打开摄像头，智能相机几乎不需要调节参数，角度对了，构图没毛病就不会有错，不过话说回来他男神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拍都好看。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秦策快门按的噼里啪啦，一口气拍了几十张。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何初年被他拍的不耐烦，伸手去抢手机说：“我看看。” 　　“你看” 　　何初年划手机，几张照片看过去的确拍的跟他自己拍的不太一样：“自拍跟他拍肯定不一样啊，我手就这么长，拍照片的角度就这么几个。” 　　“可得了吧，就是技术差，来来来我教你怎么自拍……” 第14章 古装三角恋 　　“你这拍的也不能用啊”何初年拿着手机左看右看。 　　“为什么？不好看吗？” 　　“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妆发服装都露着，这不是剧透了吗，不能发” 　　“那怎么办？晚上回去再拍？晚上回酒店，在房间里拍。”秦策暗搓搓地想，深夜，酒店，房间里独处，哎呀呀也太刺激了吧。 　　“不行，经纪人催，半个小时打一次电话叮嘱我千万要发”何初年叹了口气重新打开前置摄像头：“所以我才拍大脸照嘛，然后找个贴纸一档就行了。” 　　“完了，这自拍一发又要被吐槽了， 奇*书*网 *w*w*w*.*q*i*s*u*w*a*n*g . c*o*m 别看粉丝们在评论里喊着哥哥好帅，其实背地里一直吐槽呢，你要看看吗？” 　　“你们怎么这么多事，你是我粉丝还是我是你粉丝啊”何初年把手机放下白了他一眼：“要不把那天在车上你偷拍我的照片给我吧。” 　　“也行，我怎么没想到啊”秦策恍然大悟，美滋滋把照片翻出来，打开微信给自己男神发过去。 　　虽然没有聊过天，但跟何初年的对话框一直置顶着。哪怕没有期待的红点亮起，没有新消息提示，只是看看头像就觉得很满足了。 　　何初年把照片保存下来，点开微博，手指放在发送键上迟疑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我不是让你删了吗？” 　　“啊？”秦策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扯着嘴角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谭笑从远处走过来，头上的发簪随着脚步晃动：“你们俩都在呢。” 　　“嗯，你化完妆了？什么时候拍？”秦策好像见到救星一样，死命地抓住谭笑这根稻草。 　　“下一场是我的戏”谭笑坐在秦策旁边的椅子上：“二少你这扮相不错啊，听说导演还力邀你进娱乐圈？” 　　“导演开玩笑的”秦策收起手机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那可不是，你要是进了娱乐圈，让小鲜肉们可怎么过，是不是啊初年，你的竞争对手又多一位。” 　　何初年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轻轻笑了一下：“是呗，二少外形又好，又有才，什么乐器啊，摄影啊样样在行，嘴也甜会讲话，家庭背景又好，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秦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枪林弹雨，他忍不住暗自吞了口口水，这是又怎么惹到他爱豆了，不就是偷拍的照片没删吗，至于吗… 　　“说真的，二少真的可以的，你看咱仨坐在一起，就是一部古装三角恋啊！”她指着何初年说：“看，男主角，霸道总裁型，高冷沉默死人脸，跟他说句话不是噎死你就是气死你。” 　　“你这是夸我面瘫演技呗” 　　“不敢，同瘫”谭笑抱拳拱手，一扭头指着秦策：“这位，妥妥的男二号，可爱，善良，温柔，体贴，暖的你不要不要的，可就是干不过男主，唉……命运啊。” 　　“可我才是真正的霸道总裁啊”秦策听着怎么就这么不对劲，怎么就干不过何初年了，不对不对，明明他才是霸道总裁，正儿八经的霸道总裁！ 　　“可惜了你这身家背景，跟脸不太配，这张脸就是个弟弟啊。”谭笑一转身对着何初年说：“这才是霸道总裁脸，棱角分明，那个眉毛再修的凶一点就好了” 　　“我也可以修眉毛啊” 　　谭笑听秦策这么说转过身盯着他的脸上下左右看了又看得出结论：“可能跟眉毛没什么关系。” 　　“噗……”何初年在一旁笑出声音。 　　“那怎么才能比较霸道总裁一点嘛！” 　　“怎么啊……”何初年低头若有所思，然后抬起头冲着正乐的花枝乱颤的谭笑邪魅一笑：“女人，你这是在放火” 　　没成想他会说这么一句出来，两个人愣了好几秒钟，突然爆发出大笑，连同何初年也一起，笑道腹肌都跟着酸痛。 　　“哎呦，不要逗我笑，眼泪都出来了，一会又要被化妆组骂了”谭笑仰头向上，用手指擦拭眼角。 　　笑声还未散尽，隐隐约约地地听到了轻微的咔嚓咔嚓声，这个声音对秦策来说并不陌生，是快门的声音，是连续拍摄模式下的快门声音。 　　很明显，何初年和谭笑也听到了这个声音，笑声戛然而止，笑意从脸上迅速殆尽，秦策下意识地扭头去寻找声音来源的方向，可就在他转头的瞬间，余光扫过另外外两个人，他发现，他们两个跟他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反应与动作。 　　那两个人第一反应是手挡在额头上，然后低下头，冷掉的脸冻了秦策一哆嗦。剧组有工作人员反应过来，指着声音的来源大吼：“你们哪家媒体的？这里不准拍照，不要拍了！” 　　谭笑和何初年的助理闻声赶到，挡在他们面前，避免被人拍到。 　　两放吵成一团，举着相机的人不肯走，还在按快门，剧组的人也只能远远告诫他们。秦策觉得这个画面好像似曾相识，就在几个月前，他也是这样出现在何初年身边，肆无忌惮地拖着相机按动快门键。 　　原来这个行径已经让全剧组有了快门声音PTSD，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躲避的动作，直戳秦策的内心。 　　说一万遍“我错了，对不起”都不如亲自感受到那两个人突如其来的慌张直观，他以前不懂，不过是拍张照片而已。 　　就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曾经的行为给何初年带来多大的伤害，那些他以为的“爱”到底刺伤过多少次何初年。 　　“喂，让你不要拍了，听不到吗？”秦策蹭地站起来，紧锁眉头。 　　拍摄的人还以为是个新人演员，量他不敢再镜头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仍旧端着相机拍个不停。 　　“让你别拍了！”秦策提高了声音，等反应过来已经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代拍见机不妙，拔腿就跑，秦策秦策拎着长衫衣摆跟在后面。 　　下过雨的山林，地面湿润还带着水洼，早秋的落叶扑在湿泥上，秦策追着那人往山下跑，未经开发的山林，没有什么像样的路，他的眼睛来不及判断路线，深一脚浅一脚地，就在抓住代拍的那一瞬间，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倒下去的瞬间，秦策还没搞清楚状况，嘴里还气势汹汹喊着：“你不要跑！”，谁知那个“跑”字的尾调突然变声，像是甩出去的绸缎一样上下飘忽了几下，整个人啪叽摔倒在泥巴里。因为是下坡的缘故还滚了几圈，索性有颗树挡住了他滚到山底的趋势。 　　被他拽到的代拍倒是很利落，手撑了一下地面又火速站起来，跑到下面小路上的一辆面包里车扬长而去。 　　秦策看着人家车尾气消失都没能动一动。 　　本来挺壮烈一件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秦策一搞变成了好笑的事情，他挣扎地想动一动，但一动就浑身痛。 　　“二少你先别动，先别动！” 　　随剧组的医疗队赶紧带着担架跑下来，吴旭急的直冒汗，感觉自己的工作马上就要保不住了。 　　“呜……” 　　秦策哼哼唧唧地抱着树，医生下来帮他检查，没什么大碍这才敢抬到担架上。左脚脚踝骨肿了好大一块，手掌还有一些擦伤，其他看不出什么，工作人员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这位“资方爸爸”嘘寒问暖，医生给他做个简单的包扎后，建议去山下的医院系统检查，拍个片子。 　　吴旭去备车，秦策坐在里面回答医生问题，就连导演都站在他旁边听取医生的意见。秦策抬着头眼巴巴地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何初年。 　　他仰着脖子，低着头，晃来晃去，总算从人群留出的缝隙中，找到了还站在树下的何初年，正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以为，这么多天的相处，他跟何初年的关系能进一步了呢，就算没进一步，好歹也能算得上朋友吧，就算是见面打个招呼，点头微笑的那种，遇到这种情况是不是也要来问一句呢。 　　什么都不是，他什么都不是。 　　这么想着想着就更委屈了，那小嘴巴简直要撅到天上去，摊着手跟给他上药的年轻医生撒娇：“姐姐你轻一点，好疼哦。” 　　都说撒娇的人最好命，可秦策觉得也没什么屁用，那个他最想见到的人不为所动，做再多的努力也是白费。 　　“二少你感觉怎么样？”展杰看他眼睛湿漉漉的，富家少爷大抵是没被这样“摔打”过。 　　“好疼……”他皱着眉头，哼哼唧唧地喊疼。 　　导演扶额，跟医生说赶紧往医院送！ 　　从医院里拍了片子，骨头没什么问题，只是扭伤而已，喷了药休息几天就好，吴旭扶着他送他会酒店，他坐在床上又跟吴旭说了一遍：“千万不要告诉我爸，我妈，我哥，听到没有，这件事一定要给我封住，不能让秦氏任何一个人知道！” 　　吴旭狠命点头，他也不想因为“监管不力”而丢掉工作啊。 　　“二少，您好好休息，放心，剧组这边我来封口！”他一边说一边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好！”秦策低头想了想突然说：“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您想吃什么？” 　　“黄豆猪蹄汤，不是说吃什么补什么吗，我要吃猪蹄，最好能再放几块藕在里面。” 　　“这荒郊野岭的，上哪找黄豆猪蹄汤啊” 　　“我就要喝嘛……”秦策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吴旭倒抽一口凉气：“好好，我去找，二少你先休息。” 第15章 初见·经年解散！ 　　秦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梦里有人一直在追杀他，他疯狂地在蜿蜒泥泞充满小石子的路上逃跑，没踩一脚都像小美人鱼一样，硌得生疼。 　　突然，追在身后的人从怀里掏出一把枪，砰地冲着他就是一枪。秦策见状跑的更快了，枪声不断从耳边响起，子弹擦着他的头发打到地上，他一个机灵被吓醒过来。 　　还好是梦，他盯着天花板用力喘息，可枪声似乎还未停止，嗯？枪声？好像是敲门声啊。 　　到底是谁啦，这个时候敲门，还害他做噩梦，吴旭不是有房卡吗，为什么不能自己刷卡进来。 　　秦策怒气冲冲，忘了腿伤，从床上一跃而起紧接着啊的一声摔到地上，吴旭你死定了，这个月奖金减半，不，全都扣除！ 　　愤慨地拉开门，正准备“破口大骂”，连台词都想好了，可门外站着的却是何初年，那些话硬生生地咽下去哽在喉咙里变成一句声音怪异的：“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样？”何初年自然而然地扶上他的胳膊，把他扶进房间的沙发里。 　　肢体接触来的太快，让秦策来不及反应，跟没来得及散尽的怒气值一起抵消，所有感官都凭空消失，直到坐进沙发里，他还只能呆呆地看着何初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光扭到脚，还伤到脑袋了？” 　　“没”眼神躲闪，双颊攀气炙热感。 　　“这是你要的，刚刚遇到吴旭，他给我的”何初年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 　　“吴旭给你的？谢谢你！”秦策心想，回去奖金加倍！ 　　他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餐盒，虽然不是他点的那款，但确实实实在在的还冒着热气的猪脚汤，虽然没有藕块，也无所谓了，他破不接待掏出勺子喝了一大口。口味重，鲜味淡，不过能吃到已实属不易，还是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他一脸满足，从汤盆里抬起头，刚好对上何初年的眼睛，他笑了起来：“好好喝，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拍戏期间不能吃的太油”何初年摇摇头问：“脚还痛吗？” 　　“痛，痛死了！”秦策说着丢下勺子，不放过一切能够撒娇的机会，软着声音耍赖似的说：“我痛到做梦都是被人追杀，在那种满是小石子的路上狂奔。” 　　何初年轻笑问：“那你干嘛要追上去” 　　“我本来以为我能抓住他的，看他的样子也不算灵活啊。还以为我能像大侠一样，飞檐走壁，一个轻功把狗仔踹翻在地，当场活擒！”他一边说，还一边用尚且灵活的手比划。 　　“你以为穿了件古装就是绝世高手了？” 　　“那不是下雨嘛，要不是下雨我绝对没问题的，小时候练过两年柔道来着。” 　　“好好”何初年点头：“绝世高手败在了天不助你上。” 　　“哎呀，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赶紧追上去，我真的以为能抓到他的，然后言行拷打问他是哪家媒体，然后永久拉黑。我都已经拽到他了，要不是因为地滑……”秦策顿了顿，啃了一口肉，鼓着嘴巴继续说：“我跟你说哦，我要摔下去的那个瞬间，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好可怕。我还想要是万一啪叽撞树上，刚好撞到了头，然后失忆了……” 　　“你说我要是失忆了可怎么办，我父母该多难过啊，不过如果我要是失忆了你会不会对我好一点啊，也不会吧，毕竟是我失忆，也不是你失忆……” 　　何初年看着他坐在沙发里，受伤的那只脚搭在旁边的沙发上，看得出来脚踝还肿着，手掌上满是擦伤，大概是不太严重，经过半天已经结痂，看得人触目惊心，可是嘴巴上却噼里啪啦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这个人怎么会这么乐天派啊。 　　“你说万一我父母跟我说我还有个亲弟弟，私生子什么的我该怎么办……你有没有在听啊？” 　　“嗯，我在听” 　　秦策突然闭上了嘴巴，他看着何初年温柔的眼神，刚刚在脑袋里幻想出来的玛丽苏剧情忘了大半，他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初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好像能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私生了。你知道吗，狗仔出现的那个瞬间，我看到你跟谭笑步调一致地低下头，感觉心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一样，好难过。” 　　“难过什么啊，这不是正常反应吗？”他说的轻松。 　　“才不是正常反应！”秦策激动起来：“正常人应该会像我一样，去找声音是什么，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才不是逼得你们像做错了事一样，赶快低下头的。” 　　“初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给你带来的伤害有这么大，我还沾沾自喜，自诩喜欢你，为你付出了很多呢。” 　　何初年摇头，略带无奈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就要承受这个行业带来的一切，好的，不好的，都必须承受。我的确不喜欢，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这些，明明就是你不必承受的。” 　　“你啊……”何初年看着他，看着他漆黑的瞳仁，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歉意，塞买了愧疚，也不知道到底受了什么蛊，他突然很想拍拍他的头。 　　而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手搭在他的头发上揉了两把：“喝你的汤吧，担心这么多。” 　　“我决定了！”秦策突然挺直腰杆，像是下了什么世纪大决定一样郑重其事地说：“我要把粉丝站解散，现在，立刻，马上解散！” 　　说到做到，他下一秒钟就掏出手机，打开微博，解散粉丝站的微博已经在肚子里打了一个粗糙的草稿。 　　微博叮咚两声，提示他特别关注多了一条新动态，他偷偷瞄了一眼何初年，这个人什么时候发了新微博。 　　当然要第一时间去查看偶像动态啊，他点开那条微博，何初年发了那张他“偷拍”的照片，还配了文字：是谁字啊偷窥我，后面跟了两个笑眯眯的表情包。 　　他盯着微博出神，虽然但是，怎么有种暗搓搓的感觉呢。那种爱豆恋爱不敢公布，就偷偷秀恩爱，拍些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照片，说些只有两个人能看懂的话，也太可了吧。 　　“初年，如果你恋爱了的话，会公布吗？” 　　“只是恋爱吗？”何初年思考了一下说：“不会” 　　“为什么？担心失业？” 　　“倒也不是，反正我是演员，本来就不靠粉丝吃饭”何初年说的理所应当：“我就是觉得恋爱是自己的事情，没必要人尽皆知，万一分手了多难看。” 　　“可是谈恋爱不是都很想秀出来的吗，会忍不住的吧。” 　　“会吗？没觉得诶” 　　“那你以前谈恋爱，也都没有公开过吗？” 　　“以前？就没有宣布过啊，话说回来也没人在意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吧。” 　　秦策低着头看手机心想，当然有人在意啊，我就很在意，快要在意死了！ 　　“汤你也喝了，我走了。”何初年从沙发里站起来。 　　“你这就要走啊，陪陪我嘛……” 　　“晚上有戏，要去剧组了。” 　　“好吧”秦策的声音夹杂了些失落感：“那你是不是特意来看我的？” 　　他看着何初年，眼神中饱含期待。 　　“你好好休息吧” 　　没有否认，没有否认就是承认啊！ 　　秦策看着何初年走出房间，还帮他关好房门，走之前还跟他挥挥手，感觉这一跤摔的也太值了！！！ 　　爱豆不但亲自来给他送汤，关切他的伤势，还跟他聊聊天，而且还是翘班来的，还是翘班专门来的，也太幸福了。 　　他沉浸在这幸福中，低头继续编辑微博文案。 　　致一直以来喜爱【初见·经年站】的各位： 　　长期以来，初见·经年站以为何初年先生应援的前提下，给他本人以及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带来了许多困扰，这些行为包括接送机行为，包括送他上下班行为，更包括在酒店门口、剧组周边的蹲守，打扰他的私人行程等行为。 　　本站为这些行为向何初年先生以及何初年先生身边的工作人员致以真诚的歉意，并且在此声明，初见·经年站自此再也不会发送、转发此类行径。 　　喜欢应该合理合法不打扰，也希望每一个喜欢他的人，能离他的生活远一点，让他能够自由地呼吸。 　　初见·经年仍会应援何初年，但不再是这样令人生扰的方式。 　　秦策盯着屏幕，这么多年他曾经受过的追捧，曾经得到过的喜爱，这一段话发送过去，将全部清零。 　　他突然想起何初年说的，“你只是喜欢被追捧的你而已”，也许何初年是对的，追星这段日子，他不断被人认同，被人追捧，一口一个策大喊着他，那是他从未受到过的承认，也许真的让他没办法明辨是非了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有点不舍，但一想到何初年那个冷下来的眼神，他的心脏就被狠狠地揪起。 　　手指移动到屏幕的右上角，闭着眼睛按下了发送键。 第16章 救世主 　　第二天，秦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摸出手机的时候才七点不到。 　　“喂”昨晚脚痛到难以入睡，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几点才入了眠，这个时间被吵醒他嗓音里还带着黏黏糊糊的困倦。 　　“二少，不好了！” 　　“本少爷挺好的”你才不好了，你全家都…… 　　“二少，是真的出大事了，快看看微博吧” 　　提到微博，秦策一个鲤鱼打挺蹿起来，莫不是昨天站子解散后惹出什么事情来了，赶紧打开微博，跳过是三秒广告，热搜榜第一“谭笑助理”热搜榜第三“醉花阴剧组打人”热搜第五“醉花阴”。 　　他脑袋嗡的一声，空白了几秒。点进热搜，几个娱乐八卦账号几乎统一口径，赫然写着记者去醉花阴剧组探班，却遭到工作人员一言不合就动手，以至于工作人员受伤，还断章取义地发了图片和视频，正他那天去追狗仔的过程。 　　明明就是狗仔前来偷拍，还说的那么义正言辞。视频刚好截取的是两个人摔成一团的画面，面部打了马赛克，但是秦策穿着戏服很明显是剧组的人。 　　有人猜测是剧组工作人员，有人猜测是临时演员或者是哪个十八线，更甚者说是谭笑助理，说的有理有据有鼻子有眼，要不是自己就是当事人可就真的信了。 　　评论果然一片哗然，都在谴责剧组，矛头直指女主角。 　　谭笑本来就正值上升期，刚刚拿了新人奖热度未减，这件事情被爆出来后，什么谭笑耍大牌、谭笑参加节目翻白眼、谭笑出席活动全程冷脸被质疑人品，什么整容前后对比照，什么前任男友现任男友，真真假假的全部被爆出来。 　　这么大面积的爆料，只要有一件事是真的，舆论就会认为全部都是真的。这么有规划，说背后没人推动是不信的。 　　秦策皱起眉头，给吴旭回了电话，然后又联系公司公关部，查到说是凌晨被埋上热搜，估计挂了一夜。 　　他妈的，秦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可是他给何初年拍的第一部电影，不能被这样搅合了。 　　公关部门正在紧急删帖，秦策联系电影这边的运营公司以及谭笑经纪人，商讨如何应对。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实在是难捱，忍着脚痛重新回到拍摄现场。 　　剧组比他想的要淡定的多，展杰仍旧指挥着拍戏赶进度，倒也是对于这些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把这部戏顺利拍完更重要，舆论上的事情， 应该由他来操心。 　　“二少，你怎么来了？”何初年刚从化妆间里走出来，就看见一瘸一拐一脸颓然的秦策。 　　“你看热搜了吗？” 　　“热搜？哦，大概了解一点，谭笑经纪人为这事大早晨就赶过来了。” 　　“我去找他见一面，你这是有戏？” 　　“今天就这一场”何初年瞟了一眼他的脚问：“你助理呢？” 　　“去帮我买早餐了” 　　“你可真行，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吃啊。” 　　“那不是没看到热搜之前吗，你快去吧，别让导演等了。” 　　跟何初年打完招呼直接钻进化妆间，谭笑面色凝重正在化妆，经纪人站在一旁跟助理，三个人在商量什么。 　　“现在什么情况了？”秦策一脚插进去，连招呼都没打。 　　谭笑的经纪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估计经过不少大风大浪，此刻沉着冷静到不行，只看一眼秦策就大概判断出这人是谁。 　　“二少，这事明显冲着谭笑来的，不知道是哪个对家买热搜买的飞起，一个一个接连不断，发黑料的都是小号，炸完一波又一波。” 　　“删帖炸号也只是稍微控制一下，澄清呢？” 　　“工作室微博准备了通稿，准备找营销号澄清，拉动粉丝转发营造新的舆论。针对几个造谣的营销号也准备了律师函，不知道电影方这边准备怎么做？” 　　“我们这边暂定发一个澄清，秘密拍摄中，并没有邀请过任何媒体前来探班，不过打人这种事……”秦策顿了顿，流出来的视频经过剪辑，那角度看起来就是他把狗仔按到地上而导致对方受伤，实在是很难反转。 　　“嗯……先暂且这样吧，随时关注。” 　　“行”秦策视线转回谭笑脸上：“抱歉，如果我当时冷静一点就好了，拍个照片总不会引起这么大的非议” 　　“不关二少的事，既然狗仔来了就是冲我来的，你追不追我一样会被黑，你就别安慰我了”谭笑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入行时间虽然不短，但踏入这个圈子的风暴圈时间却不长，以前拍戏无忧无虑的，现在好像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还是有点吃不消：“对了，脚伤怎么样了？” 　　“我没什么事” 　　秦策手机突然响起，他掏出来示意一下从化妆间走出去，打电话来的是胡海洋。 　　“怎么样？” 　　“二少，我们发现的早，虽然挂了一夜，但是网友都在休息，舆论还未经发酵，大面积删帖和澄清都已经准备好正在发布，发布后会引导舆情走向，基本上算是稳住了，只是……” 　　“只是什么？” 　　“就怕他们留后手，稳住一波再来一波” 　　“行，我知道了。” 　　秦策挂了电话找了根树坐在下面，看了一眼时间不过八点钟，短短一个小时他觉得好像经历了一天那么长。 　　刚入这一行的时候，他想的可简单了，拍拍影视剧能有多麻烦，可是粉丝啊、舆论啊、所谓的爆料八卦啊，这些东西一环扣一环，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进万丈深渊。 　　“二少，你这心可够大的，快醒醒吧” 　　秦策被推醒的时候还是懵的，何初年当时只离他不到五公分，这个距离让他从懵逼到清醒只用了不到一秒钟。 　　“你竟然在树下面就睡着了”何初年换了轻便的便装，顺势坐在他身边。 　　“我……可能早晨醒的太早了”他醒过来第一个反映就是抓手机，九点钟，热搜降下去了一点，只剩下谭笑一个还飘在前十，点进去内容好坏掺半。 　　“你的早餐” 　　“谢谢”秦策接过何初年手上的粥，是他最爱的鱼片粥可却着实是没什么胃口：“我昨天是不是不应该追的。” 　　“其实也未必不是好事啊，起码电影有热度了。” 　　“这种热度，还不如没有。” 　　“这不是控制住舆论了，网民们没什么脑子，人云亦云，只要你说的声音足够大，那么你就掌握着真理。” 　　秦策看向何初年，有朝一日也许何初年也会面对这样的事情，这个圈子可真残酷，好像能把一切都扭曲了似的。 　　“可现在舆论说，哪怕是偷拍我们也不应该打人，可我明明就没有打人啊。”他说的沮丧，把粥放在一旁，专心看起手机来：“这破地方也没监控，不然就能自证清白了。” 　　“谁说没监控的。”何初年说的轻描淡写。 　　“你什么意思” 　　只见何初年得意地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里的视频，视频里明确拍到了狗仔逃窜，秦策摔倒，狗仔钻进车里逃跑，以及后续秦策被单价抬上来看样子很惨的过程。 　　“你竟然拍了这个！你什么时候拍的？” 　　“你蹿出去我就拍下来了，以防万一嘛。” 　　“所以我摔倒的时候你正在拍这个，我被抬上来的时候你也在拍，我被团团围住的时候你还在拍！” 　　“是啊” 　　秦策脸上露出了笑容，原来何初年他不是冷漠疏离，不是讨厌他，不是不喜欢他，他是在记录当时的状况，他是为了预防可能会发生的未知，这个男人，他不是高高在上冷眼相见，他是……他是……他是救世主！ 　　“那我们不是有救了！初年你真是我的救世主！” 　　秦策撑着地就要站起来，他要赶紧去找谭笑的经纪人，把这个天大的喜事告诉她，并且重振旗鼓，准备这场战争的收尾战役。 　　“你别着急，我已经跟谭笑说过了，他们的意思是等到下午，由谭笑自己发。” 　　“为什么要等？” 　　“视频里虽然你跌倒了，受伤了，但还是你追人家在先。况且你找娱乐八卦号那个流量怎么也比谭笑自己微博的流量小。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你没听说过吗？相比起来大众跟喜欢丑闻，跟风骂完了谁还管澄清啊。” 　　“大众怎么这样…” 　　“而且，你也不知道他们手上的东西有没有放完，第一波舆论算是已经平息大半，他们大概正在准备第二波吧。” 　　“还有好几拨?”秦策着实是不太明白公关上的事情，此刻听的一头雾水。 　　“这么大手笔，不可能被这么快就压下去的” 　　“可公关中速度不是很关键吗，我们要快啊。” 　　何初年笑笑，替他拿起身边的粥说：“公关中的速度指对应速度，而不是解决速度。在可控的情况下缓一缓，我们得知道对方的底牌。” 　　秦策重新坐回去，攥着手机盯着那些众说纷纭拧紧眉头。 　　“行了，你安心一点，吃点东西吧。” 第17章 喜提热搜 　　秦策终于肯放下手机，心里这块石头虽然还悬着，但好像没有之前悬的那么高了。说来也奇怪，他明明很慌张，可是何初年坐在他身边就会让他很安心。 　　大概这就是偶像的力量吧，追星就是如此，那个闪耀的明星总能给你带来莫大的勇气和力量，能够让你无谓地向前奔跑。 　　秦策感激地看了一眼何初年，虽然粥已经冰冷，但是却让他觉得暖暖的，这个男人可能…也许…大概…说不定…也有一点点想喜欢自己了吧。 　　舆论在公关部的努力下没有再度发酵，网络上开始有一小部分人开始发表不同的意见，试图把焦点引到偷拍有罪上。 　　十一点，秦策再次打开手机，果然新的词条再度出现，连何初年都跟着一起上热搜，新词条竟然是“谭笑 何初年”，短短十分钟内，这个热搜就从最下面一路蹿升到第二位，暗指两人因戏生情，正在交往。 　　配图是两个人坐在树下谈笑风生的场景，老实说，要不是当时秦策也在场，看到这张照片谁不会赞叹一句“好甜啊！” 　　照片正是狗仔来的那天拍到的场景，当时他们三个正在闲聊天，偏偏他被截掉了，看起来就是小情侣在谈恋爱。怎么？他堂堂一个霸道总裁在这场绯闻里竟然不能拥有姓名吗？ 　　也不怪人家狗仔，毕竟人家也不认识他堂堂二少，还以为是个没用的路人，开局一张图，修一修，剪一剪，内容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与此同时，没有人发现，另一个词条也悄然空降热搜榜，等秦策看到差点气歪了鼻子，那条热搜赫然写着“何初年粉丝后援会解散”，跟热搜第二一结合，说粉丝疑似发现爱豆恋爱，塌了房子，一怒之下解散后援会，更坐实了两人恋爱传闻。 　　秦策抓着手机气到发抖，他一个粉丝站解散怎么还能被扭曲成这样，今天着实上了一堂名为“舆论”的课。 　　随着这两个人被提及，醉花阴剧组的相关词条再度上榜，又是新的一波风口浪尖，什么偶像失格，什么剧组暴利，什么两人耍大牌，何初年吃软饭各种传闻应有尽有。 　　舆论这东西变得是真快，从1到100也就那么几分钟，网上猜测铺天盖地，跌宕起伏的故事层出不穷，如果这些营销号都去做编剧，就不愁市场上烂片太多了吧。 　　秦策左找右找找不到何初年，只好先去找谭笑和她经纪人商量对策。此时谭笑正在保姆车上休息，秦策面色凝重地坐在她俩对面。 　　谭笑经纪人倒是很轻松，说这种绯闻也不是坏事，两个人在电影里的确演了情侣，电影也需要热度，适当的绯闻能够增加cp感，电影播出后没准还能收获一批cp粉呢，所以对这件事经纪人的意思是不着急回应。 　　秦策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白白净净的爱豆莫名其妙多了个绯闻，还要绑定炒作？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还不是自己“亲手”推上去的。 　　正纠结着，何初年从外面进来，上了车顺势坐在秦策旁边，跟谭笑和经纪人相对而坐。 　　“不好意思，刚接了个经纪人的电话” 　　“经纪人说什么了？”秦策问的急切。 　　“没什么，他说也不算黑词条，到也没关系，女演员这边没回应的话，那么我们也沉默对应就好了，算起来，这还是我蹭人家谭笑的热度呢。” 　　不回应？两边经纪人都说不回应？大家对绯闻这件事容忍度这么高了吗？都误会你俩谈恋爱了啊，难道不应该立马站出来大喊我不是，我没有，你乱讲吗，快点否认啊喂！！！ 　　还是…… 　　秦策突然意识到什么，看看谭笑，看看何初年，一个貌美无暇，一个风度翩翩，一个笑颜如花，一个温柔似水，放在一起那就是珠联璧合，天偶佳成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那另外一个热搜呢？”秦策说的心酸又心虚。 　　“哦，那条啊”何初年转过头，嘴角一扯，盯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不徐不缓地说：“经纪人说试着联系那位粉丝，问问具体原因，由粉丝出面写份声明。” 　　“粉丝也是添乱”坐在对面的谭笑经纪人突然义愤填膺，一副颇受粉丝迫害有感而发的样子，大手一挥：“真是不怕狼一样的对家，就怕猪一样的粉丝以及粉丝后援会，绝了！” 　　一旁的谭笑也点头附议，表示赞同。 　　秦策呵呵干笑两声，应和也不是，不应和也不是，气氛一度凝固到冰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帮忙解围，何初年岔开话题说：“那边连这种普通绯闻都放出来，看来是没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咱么也准备反击吧” 　　“行，我这边准备发视频，对了二少，你的叫也得友情出镜啊” 　　“啊？我的脚需要吗，有视频不就好了。” 　　“万一没人看视频呢，得上几张图片。” 　　秦策穿了运动鞋，脚踝骨在运动鞋里看起来非常硕大，肿的像馒头一样，谭笑不方便拍，把手机递给何初年，让他帮忙。 　　何初年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秦策，低头轻轻把秦策的脚搬到座位上，拽住裤管往上拽了一小截，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和不和谐的脚踝骨。 　　他拿着手机变换角度拍了几张，算是完成任务。 　　“我看看”秦策扒着他的胳膊，凑到手机屏幕前，却不想脚一用力，嗷一嗓子坐回原位。 　　“你就别乱动了”何初年主动递过手机给他。 　　“哎呀，你这么拍不行，镜头边缘本来就会拉伸，你把我的脚放在那根本就不肿了，你得斜一点，这样拍出来比较矮胖。” 　　“你不是不愿意吗，怎么这会戏瘾这么足”何初年白了他一眼抢过手机，还是又重新打开相机拍摄。 　　“你手机往下一点，就端平，然后近一点，这样拍出来的比较惨……”秦策撑着座椅，被拍的兴致勃勃。 　　“二少这么会拍照啊？学过？” 　　“那可不，为了给他拍照，我可是苦练了好久？” 　　“给他拍照？”谭笑不解，莫非这个二少和男主角还有番外剧情？ 　　秦策反应过来话说的有些暧昧，赶紧找借口“啊，给我妈，给我妈，他爱拍照，老嫌弃我拍的不好，就专门学过。” 　　“哦，那你能拯救我的自拍吗？”谭笑听到这里来了兴致，也没细究这句话里是不是有漏洞：“我粉丝天天吐槽我自拍。” 　　“女明星也被吐槽啊？” 　　“可不呗，你以为女明星都很会拍照嘛，大部分自拍其实都是团队给拍的，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啊” 　　“他还不得比你大十岁吗，还小伙子”何初年把手机塞给谭笑：“快发你的视频吧，自己的黑料还没澄清呢，就想着自拍” 　　“大十岁？不是吧，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啊” 　　秦策再次被戳到痛处，抿着嘴无奈地说：“我快三十了……” 　　“哇哦”谭笑发出一声感叹：“对了，正好咱们三个也拍张合影，用来澄清绯闻，二少要是不想出镜的话，给你找个小贴纸挡脸” 　　“这主意不错诶”秦策点头，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他就要拥有一张和何初年的合影了，还有比这更棒的事情吗，他终于能拥有姓名了激动道：“我来拍，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技术。” 　　秦策拿过手机，找了一个角度，还顺路指挥了谭笑和何初年应该摆个什么样的表情，拍出来的照片果然看起来氛围柔和，自然而不做作，谭笑五官精致俏皮可爱，何初年温柔干净，秦策本人嘛，跟两个演员合照倒也没输太多。 　　拍完照，秦策答应下次教谭笑拍照，两个人就从车上下来，毕竟人家小姑娘自己的单独休息空间，长时间打扰也不好。 　　秦策脚还不太能走路，靠在何初年身上，就近上了何初年的房车。 　　“那个，初年”刚坐进去，秦策耷拢着脑袋没什么底气地说：“对不起哦，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何初年倒是回的干脆：“经纪人说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你也真是有毒，遇到你以后我存在感真是越来越高，先是拍了大导演的戏，又是上了热搜跟当红小花传绯闻，你知道我团队想给我买个热搜多不容易吗，你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何初年一脸微笑看着他，他也不太明白，这是夸他呢，还是变相讽刺他，扯着嘴角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不知不觉变成了不自然的抽搐。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眼看孩子都快被自己逗坏了，何初年收起那个语气：“怎么？你这个当事人准备怎么解决粉丝站的问题？” 　　“我这就去澄清” 　　“你可想好了再说，别再上了热搜” 　　秦策涨红了脸，抿着嘴点头，洋洋洒洒又写了一篇为什么关闭站子的小作文。 　　下午六点，正是下班高峰期，谭笑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视频一甩，秦策那肿的像馒头一样的照片摆好，都不用写煽情的话，舆论风向整个大转弯，女明星亲自下场辟谣，比营销号说一万句都管用，对于狗仔偷拍一片谴责，都不用买热搜，随随便便进进了前十。 　　然后发了一张三人合影，秦策被可爱的小兔子挡了脸，配文字：听说我们在交往？ 　　何初年顺势转发：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秦策想了想，又多转发了谭笑那条微博，印证偷拍的危害，呼吁粉丝们停止做这件事情。 第18章 一起睡呀？ 　　热搜风波来得也快去得也快，没两天大家好像就不在意到底是谁打了谁，取而代之的是类似的，冠着其他名字的八卦。八卦这东西，保质期还不如可乐瓶里的二氧化碳，拧开瓶盖呲的一声，消失殆尽。 　　醉花阴在山里拍摄将近两个月，转眼到了十月末，下了两场雨以后气温更是直跌，秦策没料到山里会这么冷，他连一件厚衣服都没带，穿了风衣套西装，西装套衬衣后好像仍旧不能保温。 　　到了片场一看，演员们都披上了羽绒服，薄如蝉翼的细纱长衫看起来仙气飘飘，却也美丽冻人，哆哆嗦嗦地裹紧羽绒服里，等到开机那一刻才敢脱下。 　　他蹦蹦跶跶的像只兔子一样，从这头到那头，靠“做功产热”取暖。 　　“二少真是为了风度，不要温度啊”何初年里面穿着戏服，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羽绒服，怀里还抱着一件，看见秦策来回蹦忍不住嘲笑他。 　　“我没想到会这么冷啦”秦策搓着手，看他抱着羽绒服朝自己走过来，还以为是看自己太冷，专门送过来的，心里不禁一暖，张开怀抱就要去迎接。 　　“那你就回酒店裹棉被啊，来添什么乱” 　　“我……”秦策被他揶揄一句一口气差点没吊上来：“谁说我冷的，我一点都不冷！” 　　“哦，那你就蹦跶吧，没准还能长个呢”何初年说着，抱着羽绒服竟然就这样从他身边走过去。 　　喂，有没有良心啊！！！ 　　而且我不需要长个了啊！！！ 　　秦策委屈巴巴，眼神跟着何初年，看着他抱着羽绒服走导导演身边，还亲手给他披了上去。 　　什么嘛，又是给导演的，他堂堂资方，怎么算也是个甲方爸爸，难道不应该是最应该被讨好的吗，秦策心里不是滋味，委屈挂在脸上，嘴噘的都能栓头驴了。 　　跟何初年在一起的这两个月，可以说是朝夕相处，怎么就一点进展都没有呢，有时候秦策觉得他们已经是朋友了，甚至他有时候觉得何初年也许对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可更多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何初年离自己好远，他们隔着的，并不是眼前这百十米的距离，而是那种可见而不可得的无奈。 　　他叹了口气，感觉更冷了，裹紧风衣准备去后面要杯热水暖一暖。 　　“喂！” 　　秦策听到何初年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回头，刚转过身，眼前一黑，劈头盖脸砸过来一件厚重的衣服，蒙在他头上。他赶紧拽下来抱住，看见何初年穿着靛蓝色的长袍，手里握着剑冲他说：“该我上了，帮我抱一会。” 　　秦策一愣，然后用力地点头，赶紧把衣服裹在身上。衣服里还带着何初年的体温和他身上好闻的皂香味。 　　他把脸埋在衣服里用力深呼吸一口，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好像怎么都没办法控制住五官，一直笑，一直笑。 　　结果那件衣服他一直穿到收工，何初年卸了妆换了衣服，重新找了一件厚衣服套上，剧组的人好像蚕宝宝一样，练动作都看起来笨拙了一些。 　　晚上十点，秦策从浴室哆哆嗦嗦出来，卧室空调开到最大，窗外又开始淅淅沥沥下小雨，那些从天儿降的，仿佛不是雨滴，而是冰晶一般。 　　他好像比一般人都怕冷一些，一到秋冬就手凉脚凉，有时候又不得不穿着西装出席活动就很恨，贴了满身的暖宝宝都还觉得冷。这鬼天气，要怎么过啦，不如让小助理回家帮他拿几件衣服回来？ 　　想到拿衣服，他突然心生一计，兴冲冲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打开存零食的箱子，挑了几样热量看起来比较低的，乐颠乐颠地去敲何初年的门。 　　何初年也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秦策看到这幅场景想到四个大字“美人出浴”，他站在门口好像忘了自己是要来干什么的，盯着何初年的小腿，隐约的胸肌，修长的脖颈，和一缕一缕的头发，就连那张未经修饰的脸都露着无限的性感，非常富有冲击力地站在他面前。 　　他好像觉得不冷了，一撮火苗暗暗地在心里燃烧起来，烧到五脏六腑，烧到脚掌手指。 　　“干嘛？” 　　“我……”秦策回过神来，拎着手中的零食问：“要不要吃零食？” 　　“不要”何初年回答的干脆。 　　“……”秦策没想到会被这么干脆的拒绝，站在门口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到底要干嘛？” 　　“我……”他垂下手，低着头厚着脸皮说：“我想借件衣服，太冷了。” 　　何初年站在门口沉默了三秒：“进来吧” 　　还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竟然同意了，秦策有阴转晴，跟着人家屁股后面钻进房间，还贴心地带上门。 　　这孤男寡男的，哎呀呀…… 　　何初年住的是普通的单人间，房间面积不大，一张床， 两个单人沙发仅此而已，没有再多余的东西，他一直不知道何初年住的是什么样的房间，很难想象在这里住几个月，得多憋屈啊。 　　“初年你要不要换个房间？” 　　“我干嘛要换？”何初年走到行李箱前面去翻找行李，听到这话直起腰环顾了四周明白过来，自己这房间跟秦策的相比是小了不少：“不知人间疾苦的二少不明白，这样的房间在剧组已经算是高级别的了。” 　　“不会吧？这么小。” 　　“我蹭了个男主角的名住在这里，其他工作人员住的跟这个差不多大，但是是两人间、三人间的多得是，都跟您一样啊，来了就是最好的待遇。” 　　“你要不要去我房间住，怎么也比这个宽敞吧。” 　　何初年翻动行李箱的背影愣了一下，然后从箱子里翻出一件白毛衣转过身来递给他说：“这件行吗？” 　　“行！”秦策倒是来者不拒，从他手中接过那件看起来就很暖的毛衣，迫不及待地套在身上。 　　他穿着衬衣式的睡衣，把毛衣套在外面，即使这样还是有点大，袖子挽了两圈，更显得清瘦。 　　“我还以为我们身材差不多，衣服怎么会这么大。” 　　“你那身上没二两肉跟排骨似的，肯定撑不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没肉了啦，你又没看过。”秦策被戳到了痛处，他的确懒于健身，胃也不太好，吃东西又娇气，又挑剔的，长不了什么肉。 　　“谁说我没看过”何初年抱着胳膊歪着头戏谑地说道。 　　此话一出，秦策想起第一次跟何初年撞在一起的时候，那时还是夏天，他穿了轻薄的睡袍，跌倒在地的时候胸前已经散落大半。瞬间他感觉脸上像是烧起来了似的，火辣辣的冒热气。 　　“咳……”话说到这里，何初年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问他：“还有秋裤你要不要。” 　　“我才不要呢，谁要穿秋裤啊”秦策一脸嫌弃。 　　“秋裤很暖和哦。” 　　印象中，就连他爷爷都不穿秋裤，所以秦策哪怕在怕冷，也从来没有穿过这东西，当然他衣柜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东西。 　　就连“秋裤”这个词，他还是在刷微博看热搜的时候才了解到的。 　　所以秦策坚定地摇头说不需要。 　　“不要就算了”何初年也没强求：“反正没几天就要回去了，挨冻也挨不了几天。” 　　“哈？就要回去了吗？”秦策听到可以回去好像也并没有很开心，虽然这边条件艰苦，吃不上穿不上，还冷，但怎么也比办公室里好玩啊。 　　“不愿意回去？” 　　“怎么说呢……”秦策叹了口气：“感觉像世外桃源一样，一直在这里可以不用想太多的事情。工作这么长时间，这好像是第一份我愿意做的工作。” 　　“工作还分愿意做不愿意做，能有工作就不错了。” 　　“初年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我喜欢啊，我想做演员啊，可以演员的身份能接到的戏，并不是每一部都是你想拍的。” 　　“那……包括醉花阴吗？”秦策问的小心翼翼。 　　何初年摇头：“谁会不喜欢这种大导演大制作。”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眼睛里却好像满是无奈，秦策看着他脑子一热：“以后你想拍什么找我，我就给你拍什么就好了。” 　　“其实我也说不好，到底想要拍什么”何初年自嘲地说。 　　“那就不要拍，反正我有钱。” 　　何初年抬起眼皮认真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有钱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没问，保不齐这个富二代又冒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语录。他伸手拽拽秦策身上的毛衣，揉揉他的头说：“不早了，去睡吧。” 　　“嗯……”秦策把头埋进毛衣里，慢吞吞地往门口走。 　　跟在他身后的何初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很想捉弄他一下，在他刚把门打开一条小缝的时候，啪的一巴掌，把门关上，将秦策整个人都圈到臂弯里，低下头，附在他耳边轻轻说 　　“要不，一睡啊？” 　　那声音性感的让秦策从头到脚汗毛都立起来，那鼻息打在他耳旁的发丝上，牵动着全身的细胞都跟着沸腾。 　　“我……不……” 　　秦策嗓音干哑，他想说我要回去了，又想说不用了，那话再他嘴边就是发不出声音，他缩着肩膀心脏跳如雷响，难耐地吞了口口水，下意识地拉开门咻地逃了出去。 　　留何初年一个人在房间里脸对着冰冷的门板。 　　“啧，也不知道是谁要包养谁。” 第19章 谢谢你 　　十月末的山区，天气寒冷的在窗上蒙了一层雾气，秦策难得早起，一睁眼就看到枕边放着的，叠的整整齐齐的，从何初年那里借来的毛衣，他忍不住脸贴上去感受那份温暖，蹭了一会又觉得自己太像个“变态”红着脸从被窝里爬出来。 　　天冷的他打了个寒颤，还好今天是在丽山拍摄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就要启程回城。虽然这边条件艰苦，但想一想还是有些不舍。 　　毕竟，从小到大，好像也没什么事情能让他途次起早贪黑，拼尽全力。他从未“努力”过，那种不眠不休心无旁骛的努力，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这一生就有了既定轨迹，那么多年好像只是按部就班地向前行走而已。 　　可唯独这一次，他第一次那么渴望把一件事情做好，第一次想要“赢”，也是第一次这么慌张，感受到自己力量微弱，也感受到世事不可控。 　　整装完毕，跟吴旭一起开车去拍摄现场，山路还是一样蜿蜒，两磅的树叶染上色彩浓重的红色、黄色，仿佛是打翻了调色盘一样色彩缤纷。 　　片场的人比之前少了一些，毕竟有的工作组已经返程，秦策穿着何初年的毛衣觉得分外温暖，裹着长风衣英姿飒爽地环顾四周，那架势仿佛在欣赏自己打下的江山。 　　江山有了，好像还缺美人。 　　想什么来什么，只见不远处美人穿了紫色长衫，衣服仙风道骨的模样够来，步子带起的清风扬起衣摆，脸上的妆容淡了不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上几岁。 　　他思忖着上去打个招呼，却不想美人先扬起嘴角，冲他招手。迎着阳光，那笑容热烈的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天色明晃晃，还是少年本身太过于炫目。 　　那个画面让秦策驻足难前，呆愣在原地，心里像是被光撕开一道口子，洒进了五光十色。如同这山里秋日的风景，温暖而艳丽。 　　等他反应过来，何初年早就跑到到眼跟前，偶尔疑惑地问上几句，偶尔了解似的点点头，清冽的秋风打在他衣衫间，好像能闻到薄荷的清新芬芳。 　　“好，各部门注意，开始！” 　　这场戏是男主角和父亲的对手戏，演何初年父亲的是个业内老戏骨，身着深褐色的长袍，剑眉星目，脸上挂着严肃，细看起来还有几分阴狠。 　　是一场挨骂的戏，何初年面露不耐烦，歪歪斜斜地站在一旁，眼神飘来飘去丝毫不在意的样子，那位老戏骨则怒目凝眉，手指着他声色严厉地说教。 　　老戏骨就是不一样，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震怒的情绪，让秦策跟着心中一凛，回忆起被亲戚们支配的日子。 　　“卡！”导演大声喊停：“初年，情绪不对，你是纨绔子弟不是二流子，你那个样子太地痞流氓了，收一收。” 　　“好”何初年叹了口气，一脸抱歉地跟大家鞠躬道歉，站在一旁重新等待开始。 　　这次他低着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时不时被震怒的声音吓缩了脖子。 　　“卡！低着头拍不到表情啊，你在默哀吗？你父亲这些话你已经听到耳朵长了茧，你不想听，但是因为有着良好的家教，所以不得不装出在听的样子，但实际上你不但不想听，而且还一直在心里反驳你的父亲。懂了吗？” 　　全剧组重新准备，再次开始，这一次还不到一分钟，导演又喊停。 　　“何初年你怎么回事？你眼神那么犀利干嘛？想跟你父亲干一仗？？？你是不服气，但是你自己多大本事自己不知道吗，情绪收一点，你要知道你前脚挨完骂，后脚就能去花天酒地，你没心没肺的！” 　　“对不起，再重拍一次吧，对不起”何初年局促着鞠躬道歉，他有些急了，连续NG也就算了，好像每次表现出来的和导演要求的都毫不沾边，他真的有点拿捏不准应该怎么演了。 　　“没事，别紧张，再来一次”老戏骨柔下声音安慰他，跟刚刚大声呵斥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再次开拍，秦策手指发抖，深呼一口气，耳边谩骂的声音好像都听不见了似的完全乱了阵脚。 　　“卡！面瘫吗？表情呢？眼神呢？会不会演戏！” 　　导演气急，演了几次情绪都不对，怎么讲都讲不通似的，演的次次都是四不像。这以后，何初年彻底迷失方向，又试了几次，不是五官太过于欢脱，就是面瘫，总之演出来的跟他心里所想的风马牛不相及。 　　“卡！不拍了！脑子想什么呢？看过剧本吗？”导演摔了对讲。 　　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何初年更是拧着眉头不知所措。 　　他明明演的很好啊，秦策在心里愤愤不平，导演怎么就不满意呢，真的过分这么冷，穿这么少，还一次次重来！ 　　“对不起”何初年对着面前的“父亲”深鞠一躬，秋日穿着单薄的衣服，还站在风口，听说这位老戏骨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么折腾下去负担一定很大。 　　没想到，对方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笑着拍拍他说：“没关系，常有的事，展杰就是脾气暴躁甭理他，你先去冷静冷静，年轻人情绪不到位很正常，别放在心上，太有负担反而更演不好。” 　　“谢谢您，真的对不住了。” 　　老戏骨摆摆手，嘴里喊着：“展杰，你吓到小朋友了”走到监视器旁边去了。 　　何初年又跟四周工作人员鞠躬道歉，抿着嘴唇从拍摄的中心走出来。 　　秦策看到他这副模样，也跟着揪心不知所措，他想要去安慰安慰他，可又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会好一点。 　　于是他跑到后面要了杯热水，又顺手包了件厚衣服准备给他披上，这寒风瑟瑟的，首先不能感冒。 　　一手端着还冒着热气的水，一手抱着衣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 　　“初年” 　　何初年抬起头，眼睛有些红红的，嘴角抽了抽还是没能挤出一个弧度自嘲道：“我跟你心目中的爱豆，相差甚远吧” 　　“……” 　　“我其实没什么演技，遇到的导演得过且过的多，你只要在镜头前出现了，就算是拍过了，不让他们抠图，演成什么样都行。” 　　“也不知道你们追星的到底在追我哪里，哪哪都不行，脾气还臭。我啊……” 　　“初年”秦策急切地打断他的话：“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何初年啊。” 　　“……” 　　“……” 　　秦策说完这句话被自己恶心到了，他也没想到天天在晚上呐喊的词真的脱口而出会这么羞耻。 　　“那个……喝点热水吧，暖暖身子”秦策把手里的热水递过去，一个手抖，尽数泼到何初年腿上，何初年应激反应蹭地从椅子上蹿起来，跟秦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 　　“……”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策赶紧拿手里的羽绒服给他擦拭，擦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要给何初年穿的：“啊……对不起，本来是要给你穿的，我去换一件” 　　“算了，给我吧”何初年扶额，接过来披到身上，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去，又一头扎进剧本里。 　　秦策坐在一旁脚趾扣地，他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突然想起刚刚在一旁被那几顿“骂”波及到的心情。 　　“你知道吗，我出生的晚，我侄子都比我大。从小到大全家人都特别关照我”秦策冷不丁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大家都说我是没用的富二代，其实并不是，我是富三代”他说着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家人可厉害了，爷爷也是，爸爸也是，叔叔也是，哥哥姐姐们也一样，从小打到拿奖拿到手软那种，就我……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捡来的。” 　　“但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是拿第一的呢。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数学考了99分，全班第一，捧着试卷兴高采烈回家，结果却被劈头盖脸一通骂，明明我都是第一了，却还要挨骂，很奇怪吧？” 　　何初年歪着头看着他一脸不解。 　　“我就说啊，我是第一名，爷爷说重要的不是第几名，不是超越了谁，而是你有没有做到极致。” 　　“做到满分诶，多难啊。我就这么一直挨骂挨到了毕业，进了公司以后全公司都觉得我是烂泥扶不上墙，说公司迟早毁在我手上。那些人表面上和颜悦色的，背地里都看我不顺眼，我虽然工作能力一般，但起码能做到八九十分啊。后来我明白了，我天生及格线就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是六十分，而我却是一百分。” 　　“这么多年啊，我一边挨骂一边感悟人生，后来也就习惯了，我又不能不让你骂我，还不能不听，就虚心挨骂转眼就忘呗。有些事情也没必要放在心上。那些比人给你的标尺并不重要，自己心里那根尺子才是最重要的” 　　秦策东一嘴西一嘴，想起什么说什么，本来想安慰何初年的，结果说着说着变成了抱怨，又变成了人生哲学似的。 　　听到这些话，何初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回忆起这几个月，秦策好像的确和那些所谓的“富二代”很不一样。 　　虽然有点天然呆，但是懂礼识节，不骄不躁，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秦策，明明两个人都有错，但他第一反应是马上道歉，那时候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撞到的人是谁。 　　虽然嘴里总说着三不着两的话，但从来没做过出格的事情，为人算得上正值大气，不仅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甚至还会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很多时候何初年几乎忘了，这位是资方，背后有着巨大的帝国。 　　“你干嘛跟我说这些？” 　　“就……看你不高兴，说点话调节氛围” 　　“哦，所以你逢人就讲你的家事啊？” 　　秦策连忙摆手，害怕何初年以为他是个“水性杨花”的人解释道“没有，我只跟你讲过，真的，我没跟比人讲过的” 　　“哦”何初年挑眉。 　　“你要替我保守秘密” 　　何初年挑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一旁导演叫他，他应了一声站起来，转过身看了一眼秦策，感觉好像心里莫名地变得“有底”起来。 　　“谢谢你” 　　他说完小跑着去找导演。 第20章 网络情缘一线牵，珍惜…… 　　终于，在大面积降温之前坐上了离开丽山的车，又是一趟辗转，飞机上，秦策坐在何初年旁边，手里端了一杯热茶，想起两个多月前来的时候，他只敢小心翼翼地坐在离他很远的角落里偷瞄。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光明正大地坐在他身边。 　　大概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 　　只是他害怕这幸福会太短暂，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没有了朝夕相处，没有了合作关系，他生怕穿过云层后，又变回冷漠的深渊。 　　“初年”秦策问的小心翼翼：“回去后我还能跟你联系吗？一起出来吃个饭什么的……” 　　“可以啊”何初年倒是回答的云淡风轻。 　　可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在秦策心里砸下了分量，要不是有安全带的禁锢，恐怕他会立刻跳起来，直接跳到比云还高的地方去。 　　他乘胜追击似的急切地说“那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晚上出来吃饭吧！” 　　“我明天要拍戏诶”何初年昨天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问：“你明天不去吗？” 　　“我不去……这个项目进入收尾阶段，后续项目也是时候该准备了，公司也催了很多次让我快点回去工作……你什么时候杀青？” 　　“我大概两周吧，电影杀青大概还要一个月” 　　“杀青后呢，工作忙吗？” 　　何初年摇摇头：“这部电影杀青后就没什么工作了，一直到年底吧，都没有工作。” 　　“哇……”听到何初年可能有将近两个月的假期，他惊叹到：“做演员这么悠闲吗？” 　　“我们十八线很闲的。”何初年咬牙切齿。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嘛”秦策连忙解释，然后安慰他：“没事，你想拍什么，我们后续项目很多，给你拍啊。” 　　“拍什么？拍皮球吧你，你能拍什么。”何初年揶揄。 　　“这个电影不就拍的挺好的吗……”秦策委屈地低声嘟囔，然后问他：“那等你杀青后我请你吃饭吧。” 　　“再说”何初年丢下这么一句阖上了眼睛。 　　从丽山回来也没来得及所谓的调整，秦策直接进入了工作模式，新项目需要尽快确定，在剧组积累下的经验着实派上了不少用处，起码对一部影视剧的制作规模及拍摄周期有了一个大概的把握。 　　娱乐圈从来不乏创意和剧本，只是真的能拍出来的少之又少，秦策现在的工作就是从这些创意里筛选出可行的，并将他们实现。 　　几个项目资料和企划案看下来才明白，那些播出来的被称为“烂片”的片子，已经是经过精挑细选后的产物了。 　　什么样的项目制作时间段，上线快，又容易红呢……他拖着腮帮子冥想。现在何初年最缺的就是“人气”，有了人气才有挑挑拣拣的资格，才能真真正正去拍自己喜欢的东西。 　　想到何初年，他忍不住翻开手机，大概有一周没跟他联系了吧，也不知道近况如何，打开手机对话框，对话还停留在那天发照片的页面上，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联络。 　　他琢磨这应该发点什么给男神联络联络感情，毕竟这么久了可不要忘了他啊。想着想着忍不住点进何初年头像，何初年果然是个话少的人，朋友圈里的东西少的可怜，虽然没有设置什么三天可见、半年可见，可翻到底也没几条，不是在看新剧本就是在减肥，没出道之前就是上课考试这种，他好像就不喜欢碎碎念地分享生活。 　　秦策纠结来纠结去，两个小时过去却一个标点符号都没能发出去，这样可不行啊…… 　　他呼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在聊天框里打：吃饭了吗？ 　　打完这几个字忍不住瞄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这个时间问人家吃没吃饭，吃什么饭？午饭还是晚饭？时间点也对不上啊，删掉。 　　他又动动手指打了两个字：在吗？ 　　这是什么没话找话说的发言，太尴尬了吧，删掉删掉！！ 　　他又写下一行：今天天气真好，你那边呢？ 　　是英国人吗？见面就讨论天气，况且两个人就在一个城市，虽然一个市区一个郊区，但有差吗？他仿佛已经看到何初年冲着屏幕翻白眼的样子，删掉删掉删掉！！ 　　啊……到底要说些什么才能既不刻意又不做作，无比自然还能收到回复呢，秦策抓着头发，好难哦。 　　他突然灵机一动，可以发个表情包，轻松俏皮可爱，他滑动手机翻看自己存的表情包，他的收藏里大部分都是粉丝自制的何初年的表情，把表情包发给本尊这有点不太好吧…… 　　秦策满脑子都是何初年收到某一张表情包后会做什么反应的小剧场，谁知吴旭刚好这时候搬了一摞资料放在他桌子上，吓得他一个机灵，手一哆嗦，就这么发出去了。 　　“啊！”秦策哀嚎。 　　他盯着屏幕上自己已发送的表情包欲哭无泪，那是何初年在某部剧的截图，何初年穿着碎花衬衣一脸尬笑，旁边配字“网络情缘一线牵，珍惜这段缘”，是当时流行中老年表情包的时候制作的…… 　　把爱豆土味表情包发给本人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撤回撤回，秦策终于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功能，哆哆嗦嗦地按开菜单找撤回键却看到图片旁边的“已读”标记。 　　已读了！！！！ 　　把爱豆土味表情包发给本人并且已读了怎么办，加急，在线等。TAT 　　“吴旭你干嘛啦！”秦策哭丧着脸从手机屏幕里抬起来怨恨的瞪着他的小助理，恨不得扑上去把他撕成一百片，一百片！一片都不能少！ 　　“那个……二少”也不知道怎么惹到自家老板的小助理迎着带杀气的眼神咽了口口水，瑟瑟发抖道：“这是最新的企划案，您约了三点开会……” 　　“我知道了，我看就是了！”秦策愤恨地翻开企划案，一边看一边念叨“我知道了啦” 　　他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这两个月跟何初年建立起来的友情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不仅仅是从零开始，恐怕直接变负分吧…… 　　他哭丧着脸翻开企划案，内容是一档真人秀综艺，倒是符合他的制作周期短上线快容易圈粉这三个条件，不过内容很重要，万一选题没选好……真人秀扑街的也一批又一批呢。 　　企划案刚看了两页，旁边手机震动两下，秦策拿过来一看，竟然是何初年给自己的回复，他睁大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确是来自于何初年的对话框，发过来的是一张同类型的表情包，同样的花衬衣，同样的尬笑，只是角度不同，配字“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爱豆不仅人美心善还很大方，天呐！！！ 　　秦策捧着手机傻笑，一拍桌子：“吴旭，去买下午茶，我请！” 　　他看着桌子上的项目书灵机一动，像是献宝似的在对话框里打字“你对真人秀这类综艺怎么看？” 　　发个表情包后面是正儿八经的工作讨论，理由及正当又合理，只发个表情包对方会觉得自己是个“白痴吧”秦策美滋滋的被自己的聪明伶俐折服。 　　“挺好的啊。”这次是秒回。 　　不抵触！秦策觉得靠谱继续追问“也就是你愿意上真人秀咯？” 　　“还要看公司安排吧，我愿不愿意的也不太重要”何初年无奈地回了这么一条 　　“作为演员，还是尽量避免多上综艺比较好吧，因为观众很可能会因为一部综艺对你有了一个固有的认知，对以后塑造角色不太好，戏路也就变窄了，你演技多精湛，观众也都会出戏。但是换一个角度综艺很容易提高艺人知名度，只有知名度高了，才能接到更好的戏。”他紧接着又补充说明似的回了一大段。 　　原来何初年对这些事情有这么多考量啊，秦策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那我要是做一档综艺，你愿意参加吗？” 　　“如果不太辛苦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怎么？今天的拍摄很累吗？”秦策担忧。 　　“还行，拍了一天刚休息一下。谁不愿意躺着赚钱呢，对吧？” 　　他捧着手机看到这一句噗嗤一声笑出来，何初年果然还是那个何初年啊。 　　他说：“我先去开会，晚一点再跟你说综艺的事情。” 第21章 第一次“约会” 　　十一月的第一天，秦策早早来到公司，一身笔挺的靛蓝色西装看起来特别英姿飒爽，就连工作的时候都变得精气神十足，大手一挥还真的有点挥斥方遒掌控全局的模样。 　　中午刚过，秦策就迫不及待地叫来吴旭：“帮我订个餐厅，晚上六点。” 　　“好的，二少，大概多少人？什么性质的会面？” 　　“两个人，约会”他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漫不经心地脱口而出这五个字，引得办公室一众员工纷纷侧目。 　　二少晚上要约会！ 　　吴旭跟坐在一旁的孙明月对了个眼神，意会一笑。走到门外去打电话订餐厅，顺手把餐厅地址和电话写在便笺纸上，借递给秦策的时机，“不小心”瞥了一眼老板的电脑屏幕。 　　此刻秦策正专心致志浏览的是一个搜索页面，屏幕滚动匆匆一瞥还是看到了标红的搜索关键字“第一次约会”“送什么礼物”“什么礼物适合”“初次约会”…… 　　秦策此刻正凝眉盯着屏幕，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员工此刻正头对头地聚在一起，用他听不到的气声叽叽喳喳地在他眼皮子地下，明目张胆地八卦老板。 　　两个多月的拍摄时间，终于何初年迎来了自己的杀青日，今天只有一个简单的镜头，拍完后他深呼吸一口气，两个月的历练终于结束了。 　　从展杰手里接过庆祝杀青的鲜花，他兴奋，也感慨。入行以来进过的剧组不算少，可这是他第一次杀青后还仍然觉得很紧张。 　　“谢谢大家两个多月的照顾，我先行告退，愿《醉花阴》票房大卖，辛苦大家了。” 　　他捧着花深鞠一躬，直起腰来的时候眼神习惯性地在微笑鼓掌的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怎么会找到呢。 　　“初年，结束后你是直接回家还是？” 　　何初年刚回到化妆间，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翻找手机，屏幕上一串未读信息让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点开对话框后说：“没关系，有人来借我，毕哥你先回去吧。” 　　毕然看着自家演员最近捧着手机的时间明显增长，对着屏幕傻笑的次数也日益见长，这次干脆不直接回家……怎么看都是危险信号。 　　“初年你不是谈恋爱了吧？”然而作为艺人助理，这几个月毕然并没看到何初年跟哪个女孩走的比较近，难道是同剧组的谭笑？可谭笑还没杀青，今天还要拍大通宵。难不成是跟粉丝私联？ 　　“说什么呢，就是一个朋友，正好杀青了晚上一起吃饭。” 　　“就是朋友？”朋友置于这么高兴吗？毕然狐疑地问：“男的女的” 　　“男的” 　　“那你注意一点”听到性别他好像稍微安心了一点点，但还是滔滔不绝地叮嘱起来：“你现在正值事业上升期，可不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虽然认出你来的人少，保不齐会有人蹲守，你还是要注意一点，帽子口罩什么的一定要戴好……” 　　何初年懒得听他说这些听过几百遍的注意事项，手指飞快回复了几个字，紧着卸妆换衣服。 　　下午四点，秦策工作以来第一次明目张胆翘班。 　　他们公司本身考勤管理就松，只要不耽误工作，迟到早退什么的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搞文艺的人就是跟盖楼的不一样，以前项目部那些人真是死板的可以。 　　先是到商场拎了一大袋东西，然后驱车赶往郊区的影视基地。车子停在基地大门口，掏出手机给何初年发了个信息“我到了，黑色的车，车牌号是XXXXXXX” 　　很快收到回复：“好的，马上” 　　秦策坐在车里感觉心脏飘飘的，那份激动像极了中学时代第一次跟喜欢的人约会的感觉，紧张、兴奋而又不安。他好像突然倒退回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提时代，面对即将到来的人惶恐又期待，充满了不知所措。 　　小狐狸说，等待会让我觉得幸福，时间越近幸福感就越强烈。 　　秦策抓着手机眼睛望向窗外，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跳好像变得越来越快，以至于手心都跟着汗津津的。 　　大概十分钟的光景，秦策看到影视基地大门口出现了一个袖长的身影，白球鞋，淡蓝色牛仔裤，白色连帽卫衣外面套了一件有些厚度的棒球服，头上还带了一个棒球帽，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社团活动结束的大学生一样。 　　那自己呢？一身西装革履，规规矩矩的领带皮鞋，大概就是开豪车去校门口包养大学生的霸道总裁吧。 　　他被自己这个设定逗笑，冲着迷茫的少年按了两下车笛。 　　何初年的眼神聚焦在他车上，冲着挡风玻璃里面的他笑了一下，小跑两步钻进车里，带进来一些沁人心脾的凉意。 　　“这才十一月，怎么会这么冷。等很久了？” 　　“不会，刚到不久。郊区会冷一点一会到市里就好了，顺利杀青了？” 　　“嗯”何初年扭过身把安全带系好，安全带的卡扣咔嚓一声扣紧，他扭过头来说：“终于杀青了，也不知道成片会有几分钟镜头” 　　“拍了两个月呢，你又是男一号，戏份肯定不少。” 　　“电影剪辑这东西谁也说不准，拍了几个月最后一个镜头都没有的人也不在少数。”何初年下巴一扬指着前方“走吧，还等什么？蹲美女啊？” 　　话音未落，从影视基地门口果然走出来两个女孩，不知道是哪个剧组的临时演员，又或者是还没红起来的小明星。 　　“没有，没有我就等你”秦策赶紧发动车子。 　　按照导航顺利来到吴旭预定的餐厅门口，餐厅外表看起来很是简约可走进去却富丽堂皇到吓了秦策一跳。 　　倒也不必这么隆重吧，搞得今天他跟何初年不是来庆祝杀青，倒是更像是要……求婚。 　　“这位先生您好，本餐厅需要打领带进入。”礼仪小姐脸上带着高贵冷艳的笑容对何初年得体地解释。 　　“哈？”何初年没想到遇到这种状况，看见前台旁边的柜台上摆放着各色领带忍不住说：“你们店是副业餐厅，主业卖领带吗？” 　　礼仪小姐显然没遇到过这种长相帅气，表情温柔，一开口能噎死人的类型的，尴尬地站在原地。 　　“我有预定，姓秦。” 　　小姑娘在ipad上确认了一下，马上换上亲切而温柔的笑容：“非常抱歉，秦总您这边请” 　　秦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用，领带也不用打了，直接被带进包厢里面。 　　“不好意思啊，地方是助理订的，让你不舒服了。” 　　“不会”何初年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可能门口那位比我更不舒服。” 　　秦策忍不住偷笑，这种高级餐厅出入的大都是“体面”的人，何初年这种一针见血的人怕是不多见。 　　“我可以把领带也摘下来吗” 　　“二少随意。” 　　秦策松了口气，脱掉西装外套，把领带扯下来，想了想干脆连白衬衣的扣子也松开两颗。他一边解扣子一边跟何初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像是偷偷摸摸做了坏事的小朋友，窃窃地笑了起来。 　　“对了，这是我送给你的杀青礼物” 　　“还有礼物收”何初年结果那个颇有分量的纸袋子说：“这么重？” 　　秦策会送什么礼物给他呢，也许是一个精致的袖扣，领带夹，亦或是漂亮的镶钻饰品，可当何初年打开那个硕大的牛皮纸袋子的时候里面的物品完全出乎他意料。 　　“二少这是看我没什么工作准备让我去摆摊？” 　　“我不知道该送什么，去网上搜了一下送礼物排行榜，就把榜单上的都买了。”他挠挠头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何初年从袋子里往外掏，剃须刀、机械键盘、switch、乐高拼图、其中还夹杂着一块价格不菲的百达翡丽。 　　“你这也太多了吧……”这一桌礼物，有大有小，有便宜又贵，全部都塞进了一个袋子里，看来在买它的人眼里，他们的价值也差不太多。 　　的确差不太多，只是为了讨美人欢心罢了。 　　“你不喜欢啊？那我重新买。” 　　“不是”何初年被他搞得说喜欢也不是说不喜欢也不是：“你这也太多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包厢门被敲响，服务生举着托盘来上菜。 　　一杯冒着气泡的起泡酒，两盘精致的看不出原本食材的前菜。 　　秦策茫然地盯着这些被摆上餐桌说：“不好意思，这好像不是我们点的。” 　　“您订包厢的时候不是订了情侣套餐，现在为您上菜。” 　　“哈？” 　　“您慢用”服务生上完菜后微笑地退出去。 　　何初年托着下巴挑眉问他：“这也是你助理干的？” 　　“是啊，真的是助理干的，不是我点的，我怎么会点情……就不是我订的”秦策百口莫辩：“要不，我们换别的？” 　　“没事吃这个吧，不要浪费”何初年端起面前的起泡酒眯着眼睛喝了一口。 　　秦策在心里骂了吴旭一百遍，一百遍！！！！ 第22章 试用期 　　秦策万万没想到，何初年就这样接受了“情侣套餐”，这样四舍五入的话，那是不是代表他也接受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来了精神，眼睛一转又回到工作的话题上问：“那你杀青后是不是就没什么工作了？” 　　“嗯，零零散散一些平面拍摄吧，没什么太多的工作。” 　　“那要不要考虑拍个网剧？一两个月就能收工那种，你要是想去我就投资一部，肯定让你做男一号。” 　　“怎么？接到本子了？”何初年抬起眼睛来了点兴趣。 　　“那当然”他得意洋洋：“我们好歹也是大公司，拿到不少本子呢，有几个还不错你考虑一下，定位是大型、校园、青春、励志、热血、偶像剧”秦策一字一顿地把那几个关键词有条不紊地说出来。 　　何初年听他讲完一个头两个大，业界有个传言，凡是这种靠关键词营销的剧，集齐三个保准能达到“烂片”水平，这一口气来了六个，妥妥的烂片中的战斗机。 　　“不考虑一下吗？制作周四只要四十天就好了”看他兴趣缺缺的样子，秦策又赶紧解释：“本子我也看过，和《胭脂醉》这种肯定没办法比，但起码逻辑清晰，到时候找个知名导演来拍，肯定能红的。” 　　一个半月就完工的网络剧，这质量……还找名导演呢，有人拍就不错了。 　　他摇摇头：“算了吧，在这种戏上花一个半月我还不如在家打游戏，搞不好还能去做个游戏主播，也不少赚。” 　　“……” 　　秦策被他噎了一句顿了顿，再接再厉问：“那不如上综艺啊，时间短、见效快，我们最近也有跟卫视合作的项目，你考虑考虑？” 　　“什么类型？” 　　“综艺还分什么类型吗？反正都差不多，跟演戏一样还有台本，到时候人气肯定嗖嗖长” 　　“综艺的确涨人气，但是也会消耗演员本身啊，过度透支没好处的。” 　　“那……”秦策有点急了：“拍电影呢？公司也认识几个大导演，看看最近有什么角色。” 　　“那也得分剧本啊，要看角色是不是合适，不能硬塞。演一个自己撑不起来的角色还不如不演。” 　　“那……要不走红毯吧，过阵子有个什么‘金苹果’还是什么奖来着，我们有赞助，到时候去拿个新人奖怎么样？” 　　“倒也不必”何初年笑着摇摇头拒绝：“而且这些事情经纪人会帮我考虑的，不劳烦二少担心。”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绞尽脑汁想出的提议都被否掉，秦策是真的急了：“要不干脆别做了，我开家公司给你玩玩？” 　　何初年刚送到唇边的酒就被猛呛一口，忍不住咳了起来，一脸诧异地看着他问：“你干嘛这么急着给我送资源？” 　　“我都说要包养你了，不送资源我要怎么才能包养到你啊！” 　　“……” 　　“……” 　　秦策脱口而出，场面一度很是尴尬。他红着脸支支吾吾地没敢再说下去，生怕再张嘴，何初年会掀了桌子愤然离场。 　　他偷偷抬起眼皮瞄了一眼何初年，何初年正端着酒杯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策用细如蚊声的声音，嘟嘟囔囔，像是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再说了，你不想红吗？” 　　“红？”何初年放下杯子轻笑了一声：“谁不想红啊，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真的红起来呢？这个圈子就这么大，金字塔顶端的人就那么几个，每年都有人爬上去，每年也有人被挤下来。你今天把我送上去了，我又能在上面坚持多久呢？” 　　“要红，也得先有本事。” 　　“没关系，金主爸爸永远在你身后支持你！”秦策听到这里突然挺直腰杆一拍胸脯，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何初年被他逗笑摇摇头，心想这算哪门子金主啊。 　　不过娱乐圈里，因为金主败事的也不在少数，所以说强捧遭天谴，占了太多资源反而变成了劣势。 　　说起来，何初年入行也不是因为缺钱少名，只不过是喜欢“演员”这个行业罢了，费尽艰险进了影视学院，发现好像娱乐圈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也无所谓红不红，能拍到还不错的戏就是他最大的梦想。 　　所以，何初年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所谓的“金主”，他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他需要“金主”也不会走到现在吧。 　　“我真的不……”他本来想说我不需要金主，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策突然打断。 　　“初年”秦策突然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你考虑一下，真的，我觉得我还不错。” 　　“嗯？”考虑什么？ 　　“你看，我虽然不算是特别有钱，但勉强也称得上是有钱人，手里有些资源，你跟了我肯定比现在强，起码想拍什么就能拍什么。如果有一天你不想拍戏了就在家躺着我也养得起。虽然我公司现在还很小，但是明年就能申请扩张做大，我一定会很努力让你日后生活无忧的。” 　　“……” 　　“你一个人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受过这么多委屈，吃过这么多苦，我真的不想见到那些不如你的人，却比你爬的高，你就给我个机会不行吗？” 　　何初年看着他眼睛闪烁着光芒，瞳孔仿佛清澈见底，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心脏跟着抖了一下，他神情恍惚，有点分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包厢门再次被敲响，服务生进来送主菜，换上跟菜品相配的红酒，悉心介绍每道菜的原料和吃法，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大脑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似的思维受阻。 　　他看似淡定从容地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却品尝不出肉质的鲜嫩多汁。 　　他看似平静沉着地举杯喝了一口相配的红酒，却感受不到唇齿留香。 　　可是他却突然笑了起来，笑的人心都化了。 　　他说：“好啊”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像是藏在剩下霓虹灯中间的焰火，看似没有绚丽的颜色，却在驻足的人心里烫下一幅绝美的景色。 　　秦策在这美景中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何初年刚刚说的竟然是“好啊” 　　他没想到这一天会真的来到，就好像此刻何初年坐在他面前，跟他风平浪静的聊天一样，他对这一切好像还没有什么实感，就好像何初年还是那个远在云端的神明，遥远的触不可及。 　　“不过我有条件” 　　何初年狡黠地笑着，抱着胳膊饶有趣味地盯着秦策，就算是那句“可以”是被下了蛊，但答应下来也不见得是坏事，起码…… 　　这个人会变得好控制一点。 　　“没问题，你提什么条件都可以”秦策点头如倒算，别说有条件，就算是让他摘星星，他都能立刻马上联系NASA。 　　“我给你三个月试用期，如果表现不错的话可以转正，当然能不能通过就要看你自己了” 　　秦策拼命点头，现在的他就像是流浪在沙漠数月终于见到水源一样，又激动，又不敢轻举妄动，他害怕太过用力，绿洲变成了海市蜃楼。 　　“第一，你现在包养我了就不能再去包养别人了，如果你有一天要去包养别人，那我们的关系就自动解除” 　　“第二，你不能到处宣扬我们的关系” 　　“第三，你不能限制我拍戏的内容，拍或者不拍都由我自己说了算。” 　　“第四，不能强加给我工作，所有工作上的安排都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哪怕经纪人同意了都不行！” 　　“第五，不要给我买乱七八糟的奖项，无论是什么奖，就算是奥斯卡小金人我也不要！” 　　“还有，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去那里，跟什么人交往都是我的自由。” 　　“不要干涉我身边的工作人员，不管你是不是喜欢都不能对他们做过分的事情……” 　　“还有，不能威胁我公司！” 　　何初年洋洋洒洒地讲了将近十分钟他的条件，说实话秦策也没细听，光顾着兴奋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大脑容量去处理这些话，就乐呵呵地点头。 　　“暂时就这样吧，你是我金主，你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秦策想了想，他能有什么要求，都包养到男神了，还能有什么要求！ 　　他机械地摇摇头。 　　这……小鲜肉同意被包养然后下一步应该是什么了？同居？ 　　一提到同居就……脑袋里飘过几万字不可描述。 　　不过这还只是在试用期，试用期应该做些什么啊，哎呀那些小说里也没提过试用期应该怎么办嘛…… 　　秦策感受着何初年的视线，心脏乱七八糟地跳着，他张了几次嘴巴说：“你……就不要讨厌我就好了。” 　　何初年听到这里楞了一下，他没想过秦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个自诩霸道总裁的人，竟然说得这样低进尘埃里。 　　从第一次正式见面开始，秦策好像就一直在刷新自己对他的看法，好像每一次交流都会发现出乎意料的地方。 　　何初年开始好奇，接下来，他还会做些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第23章 拴住他的胃 　　秦策傻呵呵地吃完这顿饭，反正具体吃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味道如何更是完全忽略，满脑子都是竟然真的包养到自己爱豆，脑壳里噼里啪啦地像是点燃了一根又一根线香烟花，不停地冒火星子。 　　“你怎么来的，我送你？”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他顺势按下负一层的按键。 　　“好啊”何初年也没有拒绝，欣然接受，跟着他一起到地下车库，坐进秦策的车。 　　“你家住哪里啊”他暗喜却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紧绷着嘴角慌乱地找安全带来掩饰内心的躁动。 　　他就要知道自己爱豆住在哪里了！ 　　何初年盯着他看了一会忍不住笑了一下，手指摸摸眉毛的尾巴报出一个小区名字。 　　是个还不错的小区，秦策猜八成是公司为旗下演员准备的住处，小区位置虽然算不上便利，但物业管理出了名的好，安全系数非常高，有不少艺人都选择在这里居住。不过……何初年该不会跟他们公司的其他艺人一起住“员工宿舍吧”？ 　　“你自己住吗？” 　　“不然呢？”何初年不解。 　　“我以为你会跟你们公司其他艺人住在一起呢。所以你一个人住哦” 　　“嗯，我们其实也不太熟，虽说是一个公司，一年也见不上几面，都是单独住的。” 　　“那你们公司还不错哦”竟然给艺人们都租了房子，还单独居住，这可是不小的一笔花销。 　　“还行吧”何初年低头摆弄手机：“你也自己住吗？” 　　“我？”偶像问我是不是自己住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跟我同居？？？？秦策双手捏着方向盘，感觉手心都要沁出汗来：“是啊。” 　　“你家不是应该有很多佣人什么的吗？” 　　“没，他们来打扫完就走了，跟他们一起住不太方便。”毕竟这些“佣人”很有可能就是家人的眼线。 　　“哦……不方便哦”何初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富二代果然私生活很精彩吧。他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指着前面的路口说：“那里靠边停就好了” 　　“这么快吗？”车程不过二十分钟，聊天没聊几句就到了目的地：“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了，物业管得严，进出很麻烦。” 　　秦策把车停到路边，看着何初年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那个……”虽有万般不舍，可是掏空心思也没能找到挽留的话，人都到这里了，是不是能拿到一个晚安kiss呢，这么想着秦策烧红了脸。可是要怎么把话题扯过去呢…… 　　“怎么了？” 　　“没……”下意识地回答，这个字蹦出来秦策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对了，你毛衣还在我那里，明天我拿过来还给你吧。” 　　既然没办法延续今天，起码可以约好明天。 　　“不用，送你了”何初年倒是大方。 　　“别啊，冬天来了，你也应该用得到，明天下班我来接你吃饭吧。” 　　何初年低头想了想说：“也行，你来接我，还能认得路吗？” 　　“能，没问题” 　　“行，明天见”等他说完，何初年才打开车门，临走前还扒着车门冲他说再见。 　　“拜拜……”秦策挥挥手，目送何初年走进小区大门，拐了个弯消失不见。失落感油然而生，明明上一秒刚说再见，这一秒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今天简直幸福的过了头，他突然有点害怕这是一个梦，如果是梦的话，他愿意长眠不醒。 　　第二天，秦策盯着手表，瞳孔跟着秒针的跳动而震颤，5、4、3、2、1！下班了！他嗖地蹿出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办公桌和还在转动的椅子。一众员工看着风一般的领导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领导哪哪都好，就是神经有点不太正常，不过毕竟是富二代，有点小脾气也正常。 　　上班摸鱼给何初年发信息，结果一直到下午才回复，说是不想出门，让他直接到家里来吃点什么吧。 　　这就能登堂入室了！！！他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如此轻而易举，水到渠成，行云流水…… 　　他驱车来到超市，常言道要拴住一个人的新，首先要拴住他的胃。 　　你看影视剧里都是这样的，主人公每逢吃到某个菜，就会开始回忆某段记忆，食物是一个很好的“记忆媒介”。 　　所以他没有去大酒店打包，也没有叫完外卖，而是推着超市车在蔬菜区逛了三圈，一定要给何初年做一道使他久久不能忘怀的菜！ 　　他推着购物车，脑袋里想着可以做的菜品，几乎是看见什么买什么，肉类、蔬菜、水果甚至零食饮料都没少买，拎了浩浩荡荡两大袋子，总有一样是他爱吃的吧！ 　　凭着记忆来到何初年小区，果然被拦在门口，保安大哥一脸严肃死活不让他进去，没办法只能给何初年打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性感中夹杂着妖娆，仅仅是听到，就足够让他脸红个透。 　　“我被拦到小区门口了” 　　“哦，等我一下我去接你。” 　　五分钟后，秦策看到一个身影跑出来，头上戴着帽子，紧裹着一件长风衣，风衣下摆处隐隐约约露出随意的家居服。 　　跑到门口跟保安大哥打了个招呼，这才放行。 　　何初年钻进车里：“好冷啊，还以为穿个风衣就可以了呢，前面左转。” 　　秦策按照指示在楼与楼之间穿行，小区绿植和基础设施都算得上优，楼间距更是宽广，哪怕是角落里的楼都没有采光影响。 　　下了车，秦策打开后备箱，把刚刚买来的食材拎出来。何初年拽着风衣：“你这是……搬家？” 　　搬家？他倒是想。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啧啧啧，有钱人的随便跟我们的随便有点不太一样啊。” 　　跟着何初年走进电梯里，他住在顶层。秦策想了很久何初年会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一个初进娱乐圈没多久的，还住在公司提供的出租屋里的少年，大概只是简单逼仄的单人间，一张床，一条沙发而已吧。 　　他最近有在真实地想要买房子，他搬出来的匆忙，住的是集团下楼盘的样板间，两个人住着实是太小，不如趁机买个大房子金屋藏娇嘛。 　　何初年打开房门，秦策看到一个布置简约但是面积非常大的玄关，在里面是一个硕大的客厅。客厅简单地摆放着灰白色的沙发和电视柜，地毯上还堆了几个懒人沙发。客厅的一侧是吧台，吧台旁边是巨大的酒柜，摆放了琳琅满目的酒水。对面是楼梯，顺着楼梯向上可以看到卧室房门。 　　何初年住的房子是复式两层，并且是挑空复式两层！！！ 　　“你家好大啊。”公司这配置未免也太好了吧。 　　“还好，存了一些钱，又借了一点”何初年一边换拖鞋，一边含糊地回答说：“进去坐啊，不是要给我做饭？” 　　昨天他打游戏到凌晨四点，中间醒过来喝了一次水，一觉睡到下午，一天都没太吃东西的他，的确很需要一顿晚餐。 　　“没问题，你想吃什么我去做。”秦策把购物店放到餐桌上，像是菜市场摆摊的大爷，献宝似的晾出来供他挑选。 　　“厨艺高超随便点啊”何初年低着头，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香煎鸡翅，香菇油菜，菠萝虾球，然后……做个西红柿蛋花汤吧，有问题吗？” 　　“没有”秦策把他挑出来的几样菜拿到手里跟他说：“去休息吧，等会就能吃饭了。” 　　“需要我教你厨房怎么用吗？” 　　“不用，不用，厨房嘛都差不多，安心等着吧。”秦策把他推走，钻进厨房紧紧关上门。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说实话，他不会做饭，厨艺大概就是进厨房只是为了找水喝的程度。但是他坚信他可以。 　　要知道有时候人做一件事情，关键点并不是技术如何，而是那份勇气和自信。 　　说着他卷起衣袖，打开手机搜索菜谱，看了一遍之后发现，也不难嘛…… 　　从洗菜开始，他把所有食材都放进水里…… 　　诶诶诶不对啊，为什么虾它跑了？手机上没说会跑啊！！！你别过来啊！！！！ 　　他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先把不会跑的鸡翅膀，香菇放进盘子里，然后找了个大碗，把出逃的虾抓回来，啊啊啊啊啊……这玩意怎么这么滑啦…… 　　何初年在客厅打游戏，游戏声音咚咚咚当当当呯呯呯的很是激烈，他眼睛盯着屏幕枪战，丝毫没有分一分神经在厨房里。 　　游戏打了几局，打到有点厌倦，突然闻到了不太好的味道，话说饭做好没啊。何初年扭过头看向厨房，只见厨房门紧闭着，隐隐约约好像能看到一丝一缕的烟从门缝里钻出来，这是…… 　　不对！ 　　他甩开手柄，三步并作两步蹿过去，一把拉开厨房门。 　　此刻厨房里一片浓烟，罪魁祸首拿着个铲子离炉灶一米远哆哆嗦嗦不敢靠近，锅里黑乎乎一片，操作台上肆意迸溅大块油渍，还有零零散散几颗一半焦黑一半翠绿的菜叶子，底上散落着几只已经凉透了的虾倒是留着全尸。 　　他看到这光景呆滞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赶紧走过去关掉火，打开吸油烟机和窗户。 　　“你这干嘛呢？”他不相信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做饭”秦策答的惊魂未定，明明网上说的很简单啊，怎么做起来完全不一样呢？ 　　“那你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秦策煞有其事地指着一旁桌子上的两个黑乎乎的盘子说“香煎鸡翅”，又指向另一边“香菇油菜”最后指着锅里：“菠萝虾球”说完低下头委屈巴巴地解释：“不过……出了一点小意外” 　　“小意外？？？”何初年扶额：“你到底怎么信誓旦旦说你会做饭的？” 　　“我没说过……”秦策小声辩解。 　　“你可真有勇气” 　　“我……”秦策深知今天作战计划失败了，拴住一个人的胃可实在是太难了，本来还想说以后他再吃到这几道菜就会想起自己的帅气，这下……估计只能想起有个人差点炸了他厨房吧。 　　“你出去”秦策看着满目疮痍的厨房叹了口气。 　　“……”秦策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完了这下试用期过不去了，可能朋友都没得做了吧，他不要走，被打被骂都不要走。 　　“还愣着干嘛，出去出去”何初年伸手拽他：“也不穿围裙，一头的油烟味，先去洗个澡吧。” 　　洗澡？那就是不赶他走的意思咯，秦策大喜。 　　何初年推着他把他塞进卫生间，拿了新的毛巾和浴巾，最后还不忘叮嘱一句：“衣服给我丢洗衣机！” 第24章 四舍五入这是拥抱啊 　　热水从他头顶上浇下来，他满足的笑着。何初年的洗发水、何初年的沐浴乳、何初年的居家服，这样他从头到脚就都是何初年的味道了。 　　确认了三遍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后，他盯着自己的西装……西装这玩意基本上不能水洗，在扔洗衣机还是垃圾桶里纠结了三秒后，算了丢垃圾桶吧，连同衬衣领带一起。 　　他从卫生间里出来刚好看到何初年围着围裙，端着两碗米饭从厨房里走出来。那一刻的何初年身上萦绕着烟火气但是却带着神的光芒。 　　秦策光着脚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过去，餐桌上已经摆放好四菜一汤。冲个澡的功夫，何初年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饭菜，真是人比人啊…… 　　“你好会做菜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知道能不能斗得过流氓啊，这人也太完美了吧。 　　“是比你强点”何初年揶揄他递了一双筷子：“为了拍戏学过一点，坐吧。” 　　何初年说的那部电视剧秦策也知道，他演了个男n号，四十六集的电视剧，他的戏份加一起也没有个20分钟，然而为了这二十分钟，他竟然还专门去学了做菜。这种人不红真是天理难容。 　　秦策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眼睛放光，这也太好吃了吧：“你做菜好好吃，都可以开店了诶。” 　　“我要是接不到戏，可以考虑去开家餐厅啊”何初年捧着碗三分认真七分玩笑地说。 　　秦策听到连忙把嘴巴里的饭菜咽下去：“放心，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接不到戏的。” 　　“你啊……”何初年笑着摇摇头：“我也不能只接你的戏啊，万一让你赔钱了呢” 　　“不会的，相信我，你一定会红的” 　　秦策直勾勾地看着他，对他而言，何初年就是天空中最亮的那一颗星，他的光芒迟早会被所有人看到。 　　“你厨艺这么好，不如我做一档美食综艺吧，做做菜什么的。现代人对‘食物’的热衷程度很高，很多跟美食相关的节目都很热门，怎么样？” 　　“美食类？怎么做？” 　　“嗯……美食还是要和情怀挂钩吧，比如我们去某一个地方，探寻那个地方的传统美食，就不是那种网红的，而是真的家家户户都在吃的，然后综合一下把他们做出来这种。” 　　“听起来有点单一”何初年来了兴趣，放下筷子：“综艺还要又可观赏性，你这个没有戏剧冲突，太过于平淡无奇的话，大家可能看不下去” 　　“大方向可以这么定啦，细节还要在填充一点，比如可以分组竞赛，猜测原材料到底是什么之类的吧，明天开个会讨论一下”秦策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把刚刚想出来的点子都写进去。 　　何初年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认真的男人，他实在是没办法把刚刚还手忙脚乱逻辑崩盘的人和现在这个有条不紊思路清晰的人联系在一起。 　　“对了，你觉得这个综艺还行吧”秦策突然抬起头，撞上何初年的目光。他记得何初年说过，不喜欢被强塞工作。 　　“还行，先拿个方案吧，然后再跟经纪人说一下。” 　　“好啊！”秦策笑起来，虽然这个项目还没确立，但是被认同就足以让它兴奋。 　　饭后，秦策拍拍自己的肚皮，他深知人不能不劳而获，自告奋勇地站起来：“你去休息，我来收拾吧” 　　何初年听他这么说完眼皮突然调了一下，做饭的时候整个人也是这么自信满满地说来着：“醒了，你可放过我家碗筷吧，数量不多禁不起折腾的。” 　　“没关系我会洗碗的！” 　　“老实说，你进过厨房吗？洗过碗吗？” 　　秦策摇头 　　“你可真……勇敢啊”何初年咬牙切齿，明夸暗损，一个没有进过厨房的人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还敢拍着胸脯说让他先去休息。 　　“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嘛……我看电视上很简单的。刷个碗而已，不会再炸厨房啦。” 　　“不用，我家有洗碗机”何初年指了指台面下面的格子说：“麻烦你离我厨房远一点” 　　他是真的怕了秦策，如果不是自己及时止损，不知道这个房子还能不能保住啊。 　　秦策到底是没走，把这门框看何初年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整理，残渣倒进垃圾桶，碗筷锅具都放进洗碗机，台面和地板简单地擦拭过。 　　他把一切都整理好，一转身发现秦策还在门口等自己，衣服乖巧的模样，把围裙摘下走过去，拍拍他的头说：“走吧，去客厅看电视。” 　　秦策记得何初年在访问的时候提过，坚持每天至少看一部电影的习惯，看得多了，对表演上的思考也就变多了。 　　何初年靠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把投影幕布放下来，随手关了灯，客厅变成了一个小型电影院。 　　他打开了一部前阵子在院线上映的片子，印象中应该是部文艺片问他：“这部你看过了吗？” 　　“没有”秦策摇头，他很少去电影院，没有女孩子跟他约会他自己也就乐得宅在家，况且他还要追星，打投净化，修图管理站子都够他忙的。 　　“前阵子字啊院线上映来着，票房挺高的。经纪人严令禁止我们去那些公众场合，去的话要提前报备，所以都等线上上映后才能看。”他说的无奈，人不红，自由却没了。 　　“这部片子讲什么的？”秦策侧过头问他。 　　屏幕里朦胧的灯光打在何初年身上，给他镀了一层温柔，五官隐藏在阴影中看起来更加深邃，他头微微抬起，下巴的弧线很好看，眼睛肿的光芒万丈，仿佛整条星河都藏在其中，秦策看的出了神。 　　“你自己看啊”何初年感受到旁边人投过来的目光勾起嘴角，眼睛没有离开屏幕，声音淡淡地说。 　　自己看？怎么看得下去。电影演了什么他根本不记得，就记得自己这样痴痴地望着何初年，看他的眉眼，看他的骨架，看他慵懒的气质，看他认真的表情。 　　他从来没觉得一部电影竟然这么短小，好像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他片尾曲就响了起来。片尾曲结束，幕布重新回到首页，何初年把客厅的灯重新打开。 　　时间已经是将近十一点。秦策看看时间，看看何初年，也到了应该走的时间了，可他总想多赖一会。 　　他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嗯”何初年仰着头看他。 　　他低着头，看何初年修长的脖颈，流畅的线条和突出的喉结，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他慌忙转头心里道罪过罪过，磨磨蹭蹭地走向门口。 　　身后那个罪魁祸首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人怎么这么纯情，他们俩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要包养谁。 　　秦策走了两步就停下，他突然想起来，那身沾满油烟的衣服从里到外都被他塞进了垃圾桶，他现在还穿着单薄的居家服，甚至连一双袜子都没有。 　　这……怕不是又要借衣服了，秦策一脸尴尬地愣在原地，扯出一个生硬的微笑转过身来看着何初年。 　　“怎么了？” 　　“嗯……”他实在是开不了口，显示炸了人家厨房，再吃蹭吃蹭喝，最后还要借衣服才能出门，怎么想都太过分了吧。 　　不过，衣服都没了是不是能借宿了呢。这个思路好像还不错哦。 　　“我的衣服不能洗，所以就塞垃圾桶了。就……”他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没再说下去，可怜巴巴地看着何初年。 　　“你可真行”何初年像是被他打败了，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又要跟我借衣服？” 　　秦策点头。 　　提到借衣服，他突然想起来，这人明明说今天要来还毛衣的：“你不是说今天要来还毛衣？毛衣呢？” 　　“毛衣你不是说送我了吗”秦策狡辩。那件毛衣被他洗好放在袋子里，挂在玄关的挂钩上提醒自己不要忘掉，可是出门的那一瞬间他后悔了，何初年明明说要送给他，他为什么还要还回去。 　　于是正大光明地把它“遗忘”在玄关。 　　“跟我来吧”何初年带去衣帽间，他上下打量秦策，这人起码一米八，长得挺精神，可惜了是个傻子。 　　他翻出了一套品牌方送的运动服，反正运动服这种大一码小一码也都没关系，递给他说：“穿上试试？” 　　“谢谢”秦策跑进换衣间把衣服换上，稍微有点大，但是束口的衣服也不碍事，换上运动服的秦策看起来更像个高中生了。 　　何初年捏着下巴上下审视，娃娃脸的优势是真的好，完全看不出年龄。 　　“外套就不需要了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媲美二少的阿玛尼。” 　　外套一进门就挂在玄关上，躲过一劫。 　　“不会……”秦策干笑。 　　换好衣服再也没有什么来着的理由，站在门口跟何初年道别。 　　他身上是何初年的衣服，头上是何初年的味道，四舍五入这是跟何初年拥抱了吧！从电梯里出来秦策忍不住狠狠地蹦了一下，今天晚上可太令人兴奋了。 第25章 事情败露了？ 　　第二天秦策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在心里哀嚎再让我睡五分钟！ 　　昨天回到家满脑子都是综艺企划的点子坐在桌旁写写画画竟然到了凌晨三点，迷迷糊糊上床睡觉就连做梦都在写企划案。 　　结果导致闹钟响起实在爬不起来，五分钟又五分钟，时针直接指向九点钟。什么？不就多睡了五分钟而已吗！！！ 　　从床上弹起来，随便洗了把脸刷了个牙，出现在公司的时候，他顶着黑眼圈，一脸疲惫，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迟到、疲惫再结合约会… 　　茶水间八卦小分队推推眼镜得出结论，昨晚跟女朋友一定很激烈，副队长在旁边推推眼镜及时补充“也有可能是男朋友！” 　　秦策不知道这些，捏着昨天鬼画符似的几张纸，大手一挥：都来开会！ 　　他整整领带，清了一下嗓子，说的道貌岸然：“公司后续项目也应该跟上了，除了传统影视剧，综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周期短效果好也容易被大众接受，所以今天想开会讨论一下，对于做综艺大家有没有好的想法” 　　“我先说一下我这边的想，法根据上半年频播放数据的分析，其中除了热门影视剧和沙雕段子类的视频，最稳定并且播放率最高的是美食类。这一类别不随着时代和舆论变化，大众对此的忠诚度也非常高，所以我想要往美食方向靠拢。并且我们的预算肯定是请不到当红流量明星，顶多是正在上升期的‘未来新星’，美食类应该也比较容易被经纪公司接受。你们怎么看？” 　　孙明月和常江你看看那我，我看看你，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老板今天突然打鸡血就被抛出了这么一个大问题。 　　“那个……美食类的话最近的确很热门，几个美食相关的记录片都成了大家讨论的话题，这个方向应该是没问题”孙明月经常上网，对于热点敏感度很高，她想了想继续说：“综艺的话，最近就是真人秀，所以美食加真人秀这样的搭配应该不会出错。综艺也要有故事情节和冲突，其中最重要的还有笑点，重点就是这些应该怎么设置吧。” 　　常江接过话茬继续补充说道“嗯……故事情节可以跟某种美食的起源相结合，冲突的话比如说想要拿到食材就要过关，或者其他小游戏，分成两队竞争，或者找一个师父在旁边指导，师父和徒弟之间也会有矛盾。至于笑点，我觉得可以找一些年轻的艺人，会下厨和不会下厨的都要有，这样很有可能会有笑点” 　　“联络公司呢？有没有合适的？” 　　胡海洋翻着手里的通讯录说“最近综艺是大热门，刚好有一个还不错的公司，最近刚结束了一轮制作，不过他们比较抢手，我尽快洽谈。” 　　“好，大家尽快出一个企划案，写个大概脚本，出来以后我来沟通艺人，这周结束前把企划案做成能给别人看的样子，散会！” 　　秦策一说到工作，总有种变了个人的样子，头脑睿智思路清晰，办事雷厉风行，这件事算是有了个眉目。他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半，不早也不晚。 　　他坐在办工桌前盯着桌子上的手机，手指敲击桌面，他心里纠结是给何初年打电话呢，还是发信息呢？发信息的话万一他没看见怎么办，但是打电话万一他还没醒怎么办，说些什么呢？企划案刚有个雏形，现在说会不会太早，不过……倒也还好，可以先让他把经纪人约出来，然后还能顺便吃个午饭，就这么办！秦策暗夸自己机智，犹豫了再三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早呀，起来了吗？” 　　何初年看大这条信息的时候还在床上神游，他的确刚刚睡醒，迷迷糊糊地回了他两个字“刚醒” 　　刚刚点了发送，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因为刚刚醒过来，何初年的嗓音含糊而粘腻，听起来性感十足。 　　这声音传到秦策耳朵里，仿佛一道电流从耳朵窜到脚底板，让他头皮发麻，打了一个激灵。 　　“我吵到你啦？”秦策小心翼翼地问他。 　　“没有，已经醒了，有事？”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秦策脑袋里浮现出何初年刚刚睡醒的画面，他从被子里钻出来，撑着床铺起身，裸着上身，肌肉线条明显，一只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上扬慵懒地伸个懒腰，嘴巴里发出舒服的闷哼声… 　　“喂？”听不到回应，何初年看了一眼手机，没挂断啊，难道信号不好？ 　　“嗯……”秦策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打电话的目的接着说：“我刚刚跟企划部开了会，订了一个初期的方案，你有空吗，我想和你经纪人见一面，问问你们这边的意见。” 　　“这么快啊，二少的办事效率很高嘛” 　　“还…还好”秦策被夸的有点手足无措，他手里捏着钢笔在纸上画着圈圈以维持镇定。 　　“我还没跟她说呢，我下午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吧” 　　“啊？哦，行我等你回应”秦策难免有点失落，计划好的午餐连下午茶搞不好还能共进晚餐直接泡汤。 　　大概是听出了他情绪的转变，何初年清了清嗓子，声线清晰了一些“反正我杀青也没什么事，如果企划案不错的话经纪人应该不会拒的，如果你企划案非常不错的话，搞不好还能一起签别人呢。” 　　“嗯……那你刚起来，要不要吃个午饭？” 　　“要不是吃午饭谁要起来哦”何初年在那边又打了个哈切：“不跟你说了，我快要迟到了。” 　　秦策沮丧地挂掉电话，何初年看样子是有约了啊…不知道是跟谁，男的还是女的，他作为金主爸爸是不是可以问一下，可真的问了是不是又不太好…… 　　他嘟着嘴巴纠结来纠结去，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拿起来一看是何初年的消息说：经纪人说想和你见面详谈。 　　哇！！！ 　　他眼睛唰地亮起来，这事要成啊！ 　　紧接着何初年又发来一串数字，是经纪人的手机号码，说让公司直接联系约时间就好了。他美滋滋的突然大吼一声。 　　“企划案，加班也要给我做出来！！！” 　　跟何初年的经纪人刘莹约了周六，秦策把自己打扮成商业精英，还带了一幅金边眼镜显得自己干练一些，毕竟今天要面对的，可是何初年的经纪人。 　　那女人四十多岁，手下面不少年轻偶像，经纪人嘛，以赚钱为第一目的，秦策很怕这个坑是他挖的，最后却埋了何初年。 　　来到约定的茶室，秦策做东自然不能迟到，提前了十分钟就坐好等候，十分钟后，经纪人准时推门而入。 　　“你好，我是秦氏……”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经纪人身后，带着鸭舌帽一脸无所谓的何初年插着兜跟了进来。 　　他没想到何初年也会来，这个惊喜差点让他乱了分寸。 　　“我是秦氏传媒的秦策” 　　“我听说过，醉花阴就是贵公司策划并且投资的，跟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秦策笑着让了座，何初年就坐在对面，难免让他心猿意马，他干咳一声努力镇定下来，把企划案递上去说：“这是我们的企划案，请过目。” 　　刘莹接过文件翻看，秦策就偷偷打量何初年。今天他穿了一件卡其色外套，里面是一件素白色的T恤，看起来简单却不随意，没有化妆师造型师的加持，让他看起来又柔和了许多，那场景就像是一幅精美的油画，赏心悦目。 　　大概是感受到了视线的力量，何初年泡茶的手突然顿了顿，眼神扫了过来。 　　四目相接，秦策乱了心跳。 　　“企划案我大致看过了……”刘莹把文件递给何初年：“你也看一下” 　　没等她提出疑问，秦策先抢过主动权说：“这虽然是我们公司的第一个综艺项目，但也正因为是第一个所以才格外重视。这次合作的团队也非常有实力，有非常多大型综艺的制作经验，相信您比我们更要了解。……” 　　秦策滔滔不绝地讲着企划案的内容，除了综艺节目的大概雏形，还讲了很多数据上的东西，有理有据，滴水不漏。 　　何初年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有时候他真的怀疑，秦策是不是双胞胎哦，职场上见到的和那天炸厨房的其实并不是同一个人。 　　“至于何初年……”秦策话锋一转，仿佛不经意地跟何初年对了个眼神，然后很快收回。在暗搓搓不为人知的隐蔽角落里，有种名为欢愉的东西油然而生，并且愈发生机蓬勃。 　　“他无论外形还是气质上都很符合这个项目，他曾经也出演过厨师的角色，他本人也对下厨很感兴趣，况且醉花阴我们合作的也很愉快，所以我们很希望他的加入。”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非常中肯，那意思是我真的觉得他还不错才用他的，才不是因为想要包养他，想要讨好他才专门做的，我们做了这样一个项目，找到你的艺人，就只是巧合。 　　“嗯”刘莹点点头把策划案合起来放在一边：“项目我觉得可行，如果初年也同意的话我没意见，不过秦总，您该不会有别的想法吧。” 　　“嗯？”秦策愣住，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醉花阴也是您极力推荐，综艺节目又是如此，说实话我对我的艺人还是很清楚的，以何初年的实力和人气，还是有点勉强吧。” 　　秦策的笑容僵在脸上，难道刘莹看出了什么还是何初年说了什么：“只是觉得他很适合，您想多了。” 　　“想多了就好。”刘莹笑弯了眼睛却没什么笑意，这个企划案她看的认真，从策划角度来看没什么问题，选材和制作上也尚可，作为一个刚起步的传媒公司算是不错的了，可是这种企划案怎么看都觉得老板是傻子，根本就是费力不赚钱的项目，里面的每一个字几乎都偏向何初年，这公司是准备他的艺人砸钱啊？ 　　她狐疑地看了看秦策又看了看何初年，自家艺人跟金主有联系倒也没什么，这么真心实意砸钱的总有点怪怪的，总之得带回去好好教育一下。 　　“秦总，以后有项目可以直接联系我，艺人身边的事情不太好处理，相信秦总您也不想变成舆论的风口浪尖吧。” 　　“啊……”秦策低头喝茶，连眼皮都没敢撩一下。 　　这场景，活像是何初年被他纠缠的烦了，找了经纪人来委婉的说，你离我远一点啊喂！ 　　他低头看着自己苦心做的策划，觉得心里头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默半饷还是只能无奈地在心里叹气：“是，您说的有道理” 　　“嗯？”一直没吱声的何初年突然不解地看着秦策。 　　“行，这个企划案我回去开会研究一下，关于后续的宣传好像并没有提出吧？” 　　“对，现在还在收集数据，下周开始研讨宣传问题。”秦策没了刚开始的精神满满，只剩强作镇定。 　　“我这边也会和公司商讨一下，看一下公司资源配置，以及播放平台和宣传方面的资源。据此来判断一下项目的可行性，下周我们再详谈。” 　　“好的”，秦策点点头：“随时恭候” 第26章 我还治不了你了？ 　　秦策看着何初年上了经纪人的车，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他垂头丧气爬上自己的车，回到家踢掉鞋子，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被子里。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被何初年讨厌，甚至要让经纪人来游说，大概是怕直接说惹急了自己？会怕他秦策会像那些小说里的黑心总裁，封杀断路一条龙，以后再也没办法在人世间混下去了？ 　　他怎么会呢。 　　何初年可是他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哪怕何初年有一天说，让他滚远点，他都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可是……秦策两只脚在床上直扑腾，脸埋在枕头上哀嚎，怎么会这样啦！ 　　他一个根正苗红的富n代，包养个小鲜肉就这么难吗？电影也拍了，家也去了，饭也吃了，资源接二连三都准备好，到底要怎样嘛… 　　再说了他总比那些秃顶大肚油腻中年男人要强太多了吧，虽然不是不怒自威的帝王长相，但谁见了不得夸一句清秀可爱？一米八、大长腿、身家地位在这摆着，那曾几何时也是被小明星主动贴过的，怎么就沦落到被正主和经纪人一同嫌弃了呢。 　　他转过头，盯着被自己一进门就丢在地上的企划案，不管怎么样，他要证明他不是那种为了包养人就不择手段的奸商，这个企划一定要做好。 　　秦策彻底打开工作模式，就连周末也不休息，约见制作公司、宣传公司，工作日更是没日没夜地加班做企划，拼了命的要把这个事情做好。 　　就这么过了大概一周，终于敲定了所有方案，拟定邀请的艺人也沟通了个大概，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房间里黑乎乎的，他懒得开灯，直接瘫在床上。 　　捧起手机，他跟何初年的对话还停留在上周跟经纪人联系那一条，他想发点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盯着屏幕暗了再点亮。 　　被讨厌了，再说什么也还是被讨厌吧… 　　手机被丢在床上，他躺着看天花板发呆，他可怜的包养计划还没转正就意外流产，别说不可描述了，到现在几个月过去了，连小手手都没摸过呢，他怕是史上最怂的霸道总裁了吧。 　　手机突然嗡嗡地震了起来，秦策抓起来心想大概是哪个合作公司的电话，手机来电提醒的页面晃晃悠悠地显示着何初年的名字。 　　哇——！！！ 　　他捧着手机机动地翻身坐起，结果计算失误，连人带手机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痛…”手机被摔进床下，他生怕何初年等不及挂断电话，顾不上管被摔成八瓣的屁股，两下爬进去，来不及退出来就赶紧按下接听键。 　　“喂……” 　　“衣服该还给我了吧”电话那头是久违的何初年的声音。 　　他突然想起来，上次炸厨房后借的衣服还在他家，可… 　　秦策忘了自己还在床下，一个激动咣当撞上了床板“嘶……”他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何初年听到对面的不对劲。 　　“没事，手机掉床下，然后撞到头了……”秦策捂着头退出来说：“那我寄给你？” 　　那件衣服，几乎是他们唯一的联系了，如果能拖一拖，就好像永远都不会散一样，又况且，何初年一定并不想见他，所以寄送大概是最好的方式。 　　“我急用，你现在给我送过来吧。” 　　“啊，送过去吗？”秦策难免沮丧，是要当面说清楚了吗，一套运动服能有多着急，只是借口罢了，秦策百般不愿意可心里也清楚，躲不过的，无奈道：“好吧，你等我一下。” 　　他把何初年的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放进袋子前还偷偷喷了一点自己的香水，这样何初年那里也能短暂地有属于自己的味道了吧。那件还在剧组的时候借的白毛衣还躺在衣柜，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来，留个念想吧。 　　熟门熟路地开进何初年小区，意外地并没有在门口被拦下，大概是警卫记住自己的车，所以放行吧，记住又有什么用呢，不会再来了。 　　乘电梯到何初年门口，他深呼吸了三次，试图让自己表情看起来不那么难过，劝自己镇定一些，以后不能做金主，不能做朋友，但起码也还有可能做同事呀。 　　内心忐忑，伸出的手指又缩回来，犹犹豫豫才轻轻按下门铃。他希望希望何初年能快点来开门，一周没有见到的人，着实很是想念，可又希望何初年能别来开门了，仿佛不见面就不会分开。 　　不过，这又算什么“分开”呢，不过是被赶来而已，又或许从未进去过。 　　门咔哒被打开，秦策垂头丧气，映入眼帘的是光着的脚。 　　视线由下而上，赤裸的小腿，被睡袍遮住的大腿，腰间松垮垮系着的睡袍的带字里面是大片裸露的白皙的胸膛，腹肌胸肌一览无余，甚至还有若隐若现的人鱼线，锁骨流畅的线条，颈部的喉结，干净的下巴，红唇，精致的鼻子，然后撞在一起的视线。 　　何初年单手撑着门，歪着头，下巴和脖颈钩织优美的线条，嘴角含笑，扬起性感的弧度，声音清冽：“你来了。” 　　秦策的眼神跟他的撞上后，就再也没挪动过地方，那漆黑的瞳仁仿佛把他的灵魂都吸进去，让他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忘了到底要做什么，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他感觉何初年像是在他身上放了一把火，从心脏的位置蔓延到全身，烧得他全身发烫，燎得他血液沸腾，他觉得五脏六腑都备受煎熬，他难耐地吞了口口水，张了张嘴，却连一丝声音都没办法发出来。 　　“进来吧”何初年抬起胳膊，给他让了一条路。但秦策此刻的脚仿佛有千斤重，他一步都迈不动甚至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他此刻大脑里锣鼓震天，完全没有多余的空闲来支配身体动作，他的脑袋里还在处理刚刚何初年开门时那香艳的画面。 　　“怎么？还得我抱你？”何初年伸手勾住秦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一脸得意的笑容看着从头红到脚仿佛一只煮熟的虾子的秦策。 　　秦策被他带到怀里，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空气都被何初年的气息替换，他张开嘴巴拼命呼吸，他有点无法相信，先是看到了那样的场面，现在又被揽进怀里，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一个非常不真实的梦，他呆呆地靠在他的肩膀，本能地被他带进房间，一直到坐进沙发里，都还觉得一切都是幻觉。 　　地毯溜进他脚下，沙发坐在他身上，电视机在他面前手舞足蹈，圣歌从阳台外面照射进来，他觉得自己仿佛飘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意识有些不太清楚，这世界仿佛混乱，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圣光。 　　何初年抱着胳膊，他对秦策的反应很满意。我还撩不动你了咋地，竟然敢一周没有信息。 　　那天经纪人没头没脑说了些没根没据的话，他何初年是没放在心上，哪怕后面的说教也就嗯嗯啊啊地应付过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对于这些事情心里没点数吗？可何初年打开手机发现，秦策就真的一周没让他头像上的小红点亮起来。 　　这让何初年纳闷，难不成他的魅力值下降了？还是霸道总裁毫无节操又有了新欢？ 　　这富二代也太没长性了吧，这么快就转移目标了？ 　　不过他干嘛要纠结这个，秦策不在不是更好吗？没人再发没营养的段子，一点都不好笑的表情包，没人再发智障语音，没人来问他要不要演戏然后丢给他令人头大的剧本，也没人缠着他去吃饭，去玩耍，更重要的是，他再也不用担心他的厨房了。 　　可一想到那个人竟然忽略掉他的美貌，试图去包养比人就觉得牙根痒痒，甚至两天前的拍摄工作，他还专门跟摄影师要了一张帅到人神共愤的照片发微博，竟然也没能收到秦策的消息。 　　何初年一边纳闷自己到底在干嘛啦，一边换上了平时不会穿的睡袍，还凹了半小时造型在门口等他。 　　只是测试一下魅力值而已，仅此而已。当然测试结果他非常满意。 　　“你最近很忙啊？”何初年坐在他旁边问他。 　　秦策点点头，他盯着何初年眼神乱瞟，他不知道他的眼睛应该放在哪里，应该放在他星辰大海般的眼睛，还是他道刀刻斧凿般的肌肉上，还是他裸露的小腿，纤细的脚踝，他眨眨眼睛，最终只能盯着自己的脚面。 　　“忙到没空跟我联系？” 　　他又一阵摇头，倒也不至于忙成那样，要不是何初年不喜欢，他能化身何初年身上的人形挂件，挂在他身上24小时不休息。 　　“吼……”何初年冷笑了一声：“那就是不想理我咯。” 　　“我没有”秦策说的委屈，明明是何初年不想联系，怎么就变成了他不想联系。明明是何初年要划清界限，怎么却反过来说他不想理他呢。 　　“你还委屈了？”何初年看着他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要包养我，这才几天就厌倦了，人家好歹是七年之痒，你你这七天就痒了？” 　　“我哪有……”秦策低着头玩手指，心想从始至终，他喜欢的就只有何初年一个人而已啊。 　　“信你个鬼”何初年冲他翻了个白眼，果然这些富二代纨绔子弟都一样。 　　“可明明就是你不要跟我有联系的，还专门找了经纪人来说，我也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人，你都做到这份上了……” 　　“你等等……”听他们这么说，何初年都气笑了问他：“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跟我联系了？还让经纪人去说？你这脑补能力很高超啊，不做编剧可惜了。” 　　秦策虽然有点呆，但不是傻，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他感觉自己好像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扑腾起来问：“所以，我还能跟你联系？” 　　“啧，手机在你手里，我绑着你了不成？” 　　“可……你干嘛那么着急把衣服要回来”秦策还以为他是要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 　　“我……”当然是找借口让你来找我啊，何初年咳了两声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弄点吃的。” 　　他咻地站起来，本来就松松垮垮的衣带因为坐了太久直接罢工，整片胸膛都裸露出来，睡袍下面是一条丝质短裤，裤腰很低卡在胯上，短裤的料子很有垂感，直接导致了某个危险的地方若隐若现…… 　　秦策盯着那里一动不动，他满脸涨红脑袋里炸开烟花噼里啪啦地冒着火光，他眼睛睁的溜圆，脑袋里瞬间飘过一万字废料以及数以G计的小黄图。 　　饶是何初年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他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我去换件衣服” 　　沙发上秦策呆呆地坐在那里，脸上的热度久久未散。 第27章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何初年换了运动裤和T恤从衣帽间走出来的时候，秦策正坐在沙发上拼命喝水，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走过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问他：“你想吃什么？” 　　“我来z……”秦策下意识脱口而出，可突然想起自己在下厨这件事情上面实在没有天赋，话音在那个“做”字刚蹦出一个字母z的时候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变成了：“我来z……x学” 　　秦策满脸堆笑跟他说：“我能不能跟你学做菜啊” 　　何初年抱着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他，结合他工作能力来看，下厨应该只是手生，搞不好是个可塑之才。他点点头说：“可以啊，你想学什么？” 　　“学你喜欢吃的菜！”秦策兴致勃勃。 　　“嗯，还是最简单的学起吧” 　　“哦……”秦策撇撇嘴，最简单的就最简单的，由浅入深，由简至繁嘛，掌握了基本功到时候举一反三推陈出新就好了嘛。 　　冰箱里还是上次秦策帮他买的那些东西，现在已经基本空了，何初年盯着没什么东西的冰箱想了一会，拿出两颗番茄和两颗鸡蛋，转过身跟他说：“番茄炒蛋吧，基础中的基础，我学做菜的时候学会的第一个菜就是它” 　　秦策好呀好呀的点点头，心想能get到爱豆同款也是好的。 　　“不过……”何初年手里抓着番茄和蛋对他说：“你跟我学做菜是要交学费的” 　　“没问题，随你开价”秦策挺直胸膛，谈到钱的话题他显得无比自信，反正他有的是钱：“我都能付得起” 　　“你确定？我要的不一定是钱哦” 　　“没关系啊，房子车子都可以，只要你喜欢”他笑的一脸灿烂。 　　“你先去把菜洗了吧”何初年一扬下巴，秦策就仿佛一条训练有素的警犬，听到命令立即执行，抱着食材就往厨房里跑。 　　何初年又在冰箱里找了几样食材出来，估量着够两个人吃了才关上冰箱的门。 　　这边厨房里秦策已经吧番茄和鸡蛋来来回回洗了三遍，并且规规矩矩地摆在盘子里，他跟这些食材一样，精神抖擞地等待着何初年的检阅。 　　看到他这幅有模有样的样子，何初年心里踏实了几分，他从刀架上拿出一把刀递过去说：“番茄切小块，大概……这么大就行”说着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形成一个不大不小不太规则的圆环，示意他大小。 　　“嗯”秦策点点头，接过刀，他深吸一口气，双脚略略分开，只见他捏紧刀柄屏息凝神，眼神含着杀气紧盯着那颗仿佛已经被吓的通红的番茄，突然他抬起胳膊颇有气势地砍向砧板上的番茄，砰的一声，那番茄灵活闪过，这一刀并未伤它分毫。没关系，失败了不气馁，某位伟人曾说过，失败是成功他妈，番茄看招！他紧皱眉头手起刀落，又听砰的一声，这西红柿无比狡猾再次躲过刀刃。你也太不乖了吧，秦策目含杀气在心中暗道，我劝你乖乖投降，再这样下去苦可是你！ 　　一旁的何初年仿佛看怪物一样盯着秦策，他抽了抽嘴角，活了二十多年的他自认为阅历丰富，然而还是太年轻，他有生之年都没见过切个西红柿都能手滑的人，厨艺再差也得有个限度吧，他叹了口气不忍直视地捂住眼睛，耳边仍旧是砰砰的声音。 　　“行了行了”何初年不忍见菜板受这种苦，再袖手旁观下去，番茄能不能切成小块他不知道，反正菜板肯定是要变成碎片了。他拿过秦策手中的刀，用手肘嫌弃地推开他：“好好看着，得这么切” 　　他左手拇指和食指按住番茄，固定住让他不会乱跑，刀从虎口处伸进去仿佛并没用多大力气一般，轻轻一划，番茄就成功地被一分为二：“先这样切成两半，然后……”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半番茄演示：“这样把蒂去掉，两半都要去干净”然后他把西红柿放在砧板上：“皮很滑，所以翻过来放不容易跑，就不会切到手，然后这样切成小块就好了” 　　何初年熟练而迅速地将番茄切成小块：“下刀轻一点，刀刃很锋利的”。 　　秦策站在一旁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灵活而巧妙地将刚刚固执着不听话的番茄切成小块，然后用刀收进一旁的空瓷盘中去，他感叹道：“你好会哦，经常自己下厨吗？” 　　“我跟你这种养尊处优的二世祖怎么比，说实话你没下过厨吧”何初年把第一个番茄处理好，刀重新递回给秦策：“来吧，二少” 　　秦策再次接过刀，心里却想何初年到底有一个怎样的家庭呢，一脚踏入娱乐圈，没有背景，没有资源，蹲在剧组一个一个的试戏，深夜拖着疲惫的身体还要在家徒四壁的房间里给自己煮饭吃。 　　每一个“熟练”都是曾经历经过的苦难。 　　但是没关系，何初年从次以后有了他。他一定会让苦难离他远远的。 　　“嗯！”他下定决心似的给自己打气。何初年只当他是为了做菜做准备，并没在意他已经神游去了几万里之外。 　　“啊！！！”秦策大喊一声把刀丢刀砧板上，收回左手，拇指内侧已经开始冒血了，他憋着嘴哭丧着一张脸转头看何初年：“我切到手了……” 　　“我看看”何初年抓过他的手，连忙抓了一张厨房用纸包住给他止血，把手指拿到面前查看，还好伤口不深，他叹了一口气冲秦策翻了个白眼：“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说完拽着他的拇指不理会他哼哼唧唧把他按在餐厅的凳子上，去柜子里找到护理包，贴好一个创可贴：“还好伤口不深，痛不痛？” 　　秦策委屈巴巴点点头然后又猛摇头，作为一个霸道总裁能么能怕痛呢，他说：“不痛，没事的，我们继续” 　　“继续个屁啊”何初年伸手在他头弹了一个脑瓜蹦：“以后厨房就是你的禁地，胆敢踏入半步就斩立决” 　　没办法秦策扒着门口站在厨房门外，一副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何初年，看他在厨房里游刃有余地拿刀、开火、起锅、装盘，那动作行云流水，熟练自然。 　　秦策是一分做菜的天赋都没有，印象中他父亲从未进过厨房，母亲有数的进去过几次，端出来的都是人类不敢触碰的东西，他和哥哥更是没受到过一点这方面的教育，所以哪怕后来他自己住了都从未想过要自己做一顿饭，不是靠外卖就是靠外食，再不行了饿个一顿两顿的也没什么所谓。 　　而何初年不同，他很熟悉厨房，熟悉每一个步骤，他认真而从容，相比屏幕里面那个纤尘不染的少年，那个云端之上的明星，厨房里的何初年更像一个自然生活的人类，秦策看着那副光景不自觉地溺在其中。 　　如果能按下暂停键就好了，就这样看着他，就这样站在他身边，在伸手就能触摸到的地方，虚幻却又真实。 　　“可以开饭了”何初年把最后一道菜装进盘子里，走过来揉揉他的头发，手感还不错，他把手里的盘子递给他说：“去，端到餐桌上” 　　秦策的盯着桌子上的晚餐，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用卡递给他。 　　“给我的？”何初年盯着那张卡没有动。 　　“嗯”秦策点点头，他想何初年刚起步，手头肯定不宽裕，他刚进圈子可能要花钱的地方比较多，什么都要靠公司施舍的话，又要看公司脸色了，反正他秦策有的是钱，他把卡放在桌子上说：“你以后缺什么，或者想买什么尽管刷” 　　“……”何初年盯着桌面上那张卡片沉默了一会，抬起头耸耸肩说：“行吧，谢了” 　　“对了，你经纪人约了我后天见面，可能会定下来诶” 　　“是吗？她还没跟我说，不过后天不是剧组杀青宴？” 　　“哦，对哦”秦策放下筷子坐的挺直说：“我还没参加过杀青宴，什么样的？” 　　“就一起聚一下咯，跟你平时参加的宴会没差吧。” 　　“那你要讲话吗？” 　　“可能要诶……” 　　两个人围在桌边你一句我一句地，也不知道为什么，何初年在那一刻突然就很想笑，那种发自内心的，安稳而温暖的笑容。 第28章 杀青宴 　　三天后，刘莹一脚踏入秦氏集团大楼，在秦策靠脸皮借到的顶层会议室内，签下了合同，综艺项目在某种意义上算是正式启动。 　　除了何初年，还有其他六位艺人，将一同打造一个有情怀又不失趣味的新型综艺节目。 　　综艺给艺人们留的第一个作业就是每人提交一个自己最喜欢的或者最有意义的“美食”并且讲一个关于它的故事。 　　秦策手里捏着合约，送走刘莹，美滋滋地又翻看了好几遍，这可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他送个何初年的资源。 　　下午，理所应当地早退，因为要准备晚上的杀青宴。 　　《醉花阴》在两天前完成了全部拍摄工作，接下来就是后期制作，等待排片和宣传预热。 　　六点钟，秦策和助理来到宴会酒店的门口，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衣，外塔浅蓝色西装。衬衣衣领做了长长的兔耳设计，配上一条印有鲸鱼图案的领带，郑重却不死板。外面套了件黑色长款羊绒大衣，看起来更多了几分霸道总裁的味道。 　　刚进酒店走了没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脆生生地叫“二少！” 　　转身一看，是电影的女主角谭笑。已是深秋，她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路肩晚礼服，俏皮可爱少女感十足。 　　秦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女演员真是不容易，一年四季都得照着春天的气温过。 　　“好久不见啊”秦策停下脚步等她。经过剧组几个月的相处，跟谭笑也算是关系融洽的朋友了，只不过他一门心思都在何初年身上，从剧组出来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二少今天很帅啊”谭笑快走两步，站在他身旁。 　　“你也很美”他绅士地将手收到胸口，留出一个臂弯给她。 　　“啧，你们直男啊，这种情况应该先夸女孩子的，怎么能让女孩子讨夸奖呢，二少你这样泡不到妞的！”她顺势挽上还不忘揶揄一句。 　　直男……秦策尬笑。 　　宴会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演员、主创、工作人员，三五成群地站着聊天。 　　越过人群，秦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主舞台左侧的何初年，至于他身边站着谁，他无暇顾及。 　　何初年穿了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衣，袖扣做了很复杂的设计，看起来像是黑王子一样，瘦削而挺拔却又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影。他左手端着一杯香槟，刚刚好面对着大门，一抬眼就和门口的秦策眼神相接。 　　是他没想过的搭配，秦策和谭笑，那一刻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四个字“珠联璧合”。 　　去你的珠联璧合，何初年冲秦策举了举酒杯，然后低头押了一口香槟，今天的香槟是不是变质了，悠悠的有些酸涩的味道。 　　秦策还没能把眼神从何初年身上挪开，一旁的谭笑倒是先挥了手：“二少，那边，我们过去吧。” 　　几乎是被半拽着走过去。 　　“导演！” 　　“笑笑来了，二少爷也到啦”展杰刚刚好背对着他们，被谭笑这一嗓子叫的转了头才看见他们两个，上下一打量忍不住问：“你们这是情侣装？” 　　“导演你可别乱讲”谭笑听到把手抽回去两步走到展杰身边：“我们在门口碰上的，谁知道今天二少也是浅蓝色，要是早知道我就穿黑色，跟初年配了是不是？” 　　何初年听到这里不知所以地笑了一下说：“可不是，我寻思着咱俩不才是cp吗？” 　　众人哄笑。 　　秦策也跟着笑，至于到底在笑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互相寒暄了几句，会场的灯暗了下来，导演被悄悄请走，秦策站在了何初年的左手边。 　　主持人在台上念开场白，秦策挨着何初年，好像黑暗能给人勇气似的，他忍不住往他身边跨了一小步。 　　大概是觉得干巴巴地靠近有些突兀，他突然想起谭笑刚刚跟他说的，不能让女孩子讨夸奖，就歪了头，凑近他耳边说：“初年，你今天好帅哦。” 　　何初年微微扭头，有些诧异，但是并未拉开这距离，同样探过头说：“谢谢，你也是。” 　　舞台上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导演制片轮流上演慷慨激昂，说着对电影的概念，对未来的期盼，秦策垂着手，微微抬头，眼睛看着台上一副认真的模样，可是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琢磨着，何初年就跟他并肩而立，何初年的手就在离他几公分远的地方，在这黑皴皴的场地里，偷偷牵一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想的多了，手指忍不住试探，指间微微发抖，一毫米一毫米地试探着，侵略着。 　　突然全场掌声雷动，他吓了一跳，半路收兵举起手跟着大家一起拍得起劲。 　　这个节骨眼上干嘛要鼓掌了啦！！！ 　　换了演员上台讲话，他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内心挣扎。 　　他抿着嘴，好像紧张的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手指似乎能隔着空气感受到何初年的体温，好像再靠近一点点，就一点点就能碰上了，可这狭小的距离，却像隔着银河。 　　而他在这银河间拼命奔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突然手被温暖覆盖住，手指被缠住，指缝被强行打开，不属于自己的指间，扣进掌心里。 　　那一刻，秦策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就连心跳都跟着一起停歇，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每一寸都僵硬无法活动。 　　耳边是掌声与欢呼声，脑袋里是山崩地裂、狂风暴雨，可脚下却是威严不动，生了根。 　　顺着掌心的一团火，燃烧到发丝的尽头，浑身都跟着燥热起来。 　　等他重新回神，何初年已经站在台上，举着麦克风正在讲话。 　　“感谢剧组这么长时间的照顾，能参演这部电影是我的荣幸，在剧组中学到了很多，月得到了很懂，这些经历不仅会成为日后工作中的宝贵经验，也将成为我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宝物……” 　　秦策仰着头，看何初年站在聚光灯下散发着光芒，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刚刚手掌的触感只是幻觉而已。 　　演讲环节结束后，大家忙着相互敬酒应酬，秦策一时间弄丢了何初年，乱糟糟地跟着喝了两杯后起身去洗手间躲一躲。 　　他称在水池上面，看着流水从指间划过，想起了刚刚温柔酥痒的触感，不禁烧红了脸。 　　“你在这里啊” 　　秦策转过头，看见何初年正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 　　“嗯……你……” 　　话没说完，何初年突然靠近，手伸进流水下再次攥住他的手掌，不急不缓地问问他“听说合同签了？” 　　秦策乱了阵脚，今天的何初年不太正常，他一阵惊慌抽回手，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回他：“签……签了” 　　“需要我准备些什么吗？”他把水关上，抽了两张纸擦手，样子坦然的仿佛刚刚并没有做什么似的。 　　“就准备一个美食故事啊”秦策的手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那明天去菜市场看看，要不要一起？”何初年凑的更近了一些，眼尾的线条，十足摄人心魄。 　　秦策只剩拼命点头。 　　“明天要起大早哦，菜市场都要很早赶过去的” 　　“好” 　　“那……”何初年扯着嘴角坏笑问他：“晚上……要不要……” 　　“诶，你来在这呢！”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制片人。 　　“嗯，他喝的有点急，来缓一缓”何初年转身顺势扶住秦策的肩膀，此刻秦策的脸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看起来就像是喝多了需要何初年在旁边撑一下似的。 　　“哈好吗？没看二少喝多少啊。” 　　“没事，就是喝的有点急”何初年替他解释。 　　“没事就行，展导那边是真的有点多，劝了好几次不听非要喝，初年你去照顾一下。” 　　“我就离开一下而已！”何初年站直说：“行，我这就过去” 　　说完，制片人往里，何初年往外，秦策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愣在原地。 　　怎么？导演喝多了为什么指名何初年去照顾，就连制片人都说的这么理所应当，这两个人是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约定俗成”的关系吗？ 　　秦策满头问号，除了疑惑还有哀怨，刚刚氛围也太暧昧了吧，那个距离，那个声调，那个“晚上”，大半夜的能干嘛？当然是要做羞羞的事情啦，都被破坏了！！！ 　　制片人是大坏蛋！ 　　秦策嘟着嘴越想越气，积了满腔怒火走出洗手间，刚拐个弯到宴会厅门口，就看见何初年扶展杰出来。 　　“这是喝了多少？”秦策看导演走路都在晃不禁疑惑。 　　“不能喝还贪杯就这个下场，我先送他回去。” 　　“你也喝酒了，怎么开车？” 　　“出去叫个车吧”何初年无奈道。 　　“让吴旭送吧”秦策说着掏出手机给小助理打电话，然后帮着何初年把人扶上车，看着车子驶远这才松了口气。 　　他还惦记着何初年说了一半的“晚上”忍不住就在寒风瑟瑟的门口问他：“你刚说晚上？” 　　“嗯？哦”气氛不在了，何初年也没了调戏他的心情，直接跟他解释说：“这种场子基本上吃不到什么东西，问你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 　　就这？ 　　秦策抬手看表，八点半，不算晚。宴会预定九点结束，他也没心参加二场，在剩余的宴会和跟何初年吃宵夜中，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好呀，你想吃什么？” 　　两个人一边讨论着是吃完热腾腾的拉面，还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吃火锅算了，一边取了外套准备溜走，秦策手里抓着大衣还没往身上套，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那个声音让秦策一惊，愣在原地三秒没敢回头。 第29章 策哥哥 　　“策策” 　　听到这个声音、这个称呼，秦策呆愣在原地，足足反应了三秒才艰难地转过身：“妈……” 　　何初年听他喊妈也愣在原地，这还没对他儿子怎么着呢，就见家长了？ 　　转过身，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比起外在的样貌，更吸引人的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 　　一件剪裁利落的长款暗红色大姨，内搭黑色晚礼服，点缀着低调不惹眼的珍珠项链，虽然面带微笑却仍然令人生畏。 　　“你怎么在这儿啊？”秦母踩着细跟高跟鞋，往前又走了两步，停在两个人面前。 　　秦策觉得自己那微弱的霸道总裁气场咻地消失殆尽，微微缩了缩肩膀乖声回答：“《醉花阴》的杀青宴在这边的宴会厅，我刚送导演回去，这位是电影的男主角，何初年。” 　　秦策朝何初年伸出去的手微微发抖，莫名的觉得有点带女朋友见家长的紧张感。 　　“伯母您好”何初年下意识站直了一些，打了个招呼。 　　秦母上下打量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清淡的笑容，冲何初年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过头继续问秦策：“结束了？” 　　“嗯，九点结束” 　　“那快了，正好一起走吧。” 　　“不……”秦策正纠结应该怎么婉拒亲妈喊你一起回家，就见从前面哒哒哒快走来一位少女。 　　淡粉色的套装，头发微卷随意搭在肩膀上，手上拿着某大牌限定手拿包，指根、手腕上的钻石闪闪发光，相貌甜美也金贵。 　　“秦总，不好意思让您等。” 　　这里的秦总，自然叫的不是秦策。 　　秦母转过头见到她微微一笑，伸手牵着姑娘的手对秦策说：“正好在这见着了，这是你张伯伯家的小女儿，娉娉，你们小时候见过的，还记得吗？” 　　“娉……娉……？”秦策一歪头，实在是想不出这个娉娉是哪个娉娉。 　　人家姑娘倒是大方，熟络地仿佛是童年挚友一般：“是策哥哥吧，我记得，小时候在爷爷别墅见过的，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 　　秦母满意地点点头，一手拉着姑娘，一手拽着自己儿子：“走吧，车上再叙旧。” 　　“可……”秦策想说，可我还跟何初年约好吃宵夜啊，我不能就这么被拖走啊！！！ 　　他求助地望了何初年一眼，用灵魂咆哮快救救我！ 　　秦母夹在中间看得分明，善解人意地松开拉住秦策的手问：“你是不是要送他？没事你跟我一个车，让老王送他。”说着就要掏手机打电话。 　　“伯母，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秦策欲哭无泪，被亲妈拖着一步三回头。一方面借他八个胆，他也不敢忤逆他老妈，另一方面又舍不得何初年，这是什么老婆和亲妈掉到水里你先救谁的终极选择题，他年纪轻轻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了啦。 　　何初年面带微笑地冲他挥挥手机，示意他手机联系。 　　看着秦策走出大门，上了车扬长而去，一个人伫立在大堂未免有些落寞。他低着头，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车上，秦策如坐针毡，一边是他的假笑母亲，一边是假笑姑娘，他坐在中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娉娉今年刚从法国回来，学了几年的戏剧听说还在剧院实习了一段时间？跟你也算半个同行了。” 　　“是吗？策哥哥最近也在做剧目？”人家姑娘倒是落落大方，一口一个策哥哥叫的亲昵。 　　“刚拍了个电影，最近在做综艺。” 　　“那策哥哥主要在做荧幕前的东西了。我主修法国文学，辅修戏剧，回国后想要做剧院。国内剧院少，剧目也不多，尤其是音乐剧方向，我一直觉得国内并不乏专业而优秀的人才，只是没人愿意尽心尽力开发罢了。” 　　“哦，那不错啊”秦策非科班出身，对这种剧啊，影啊其实未必知晓多少，说来说去他不过就是个商人，言商还行，讨论文艺就差一点了。 　　他弯出一个尴尬的弧度，起初听说同行业，他还一度怀疑难不成是个工作局？结果聊着聊着果然还是个相亲局。 　　秦策年近三十岁，正值催婚高峰期，秦母忙着张罗了大大小小的相亲可惜都无疾而终。他着实是对交女朋友没什么兴趣，当然男朋友也一样。 　　天天忙着追星，哪有空谈恋爱，爱豆他不香吗，有爱豆不就够了吗！ 　　“策哥哥为什么要做荧幕啊？” 　　为什么？为了包养爱豆啊还能为什么？难不成为了文艺建设吗？ 　　“我就是个商人，对于艺术的东西并不是很懂。娱乐行业正值鼎盛，并且走向多元化发展的趋势，这时候进入的时机也比较恰当，刚好遇到一个契机就投资了电影，就着手拓展集团这方面的业务。” 　　小姑娘像是被他的鬼话唬住了，还真的一脸真诚地问：“那线下剧院呢？策哥哥觉得怎么样？我刚进来总觉得没有方向，不知所措的。” 　　线下剧院？秦策对线下剧院的印象就是灯光好睡。 　　小时候也会被带去出席一些什么首演，什么再演，什么经典剧目，什么音乐会、演奏会之类的，总之就觉得枯燥无聊看不懂，往往看一半就睡着了。 　　再后来就不怎么去了。 　　他装作陈思的样子问：“你是为什么想做剧院的呢？” 　　“我喜欢剧院的氛围，喜欢演员和观众的距离感，还有……只有一次无法复刻的唯一性。” 　　“我相信这也是大部分选择剧院而不是影院的人的理由，多考虑考虑这些总能找到方向的。” 　　“嗯！我好像明白一点了”小姑娘星星眼一脸崇拜地看着秦策。 　　秦策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就觉得这孩子应该被保护的很好。 　　手机嗡嗡地震动了两下，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何初年发过来的信息。 　　一张照片，典型的日式装潢小店，桌上摆着一碗骨汤拉面，奶白奶白的浓汤上面放了两块叉烧，看起来极其肥美。 　　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回了两个字“好饿”。 　　秦母看到他看手机，顺势说“你俩聊得什么我都听不懂，正好交换个联系方式啊”。 　　“好呀” 　　秦策一边打开二维码一边心想，您什么听不懂啊，您什么不知道啊，您不就是致力于卖儿子吗。他本来应该跟何初年排排坐吃面面的，结果却在车上聊莫名其妙的天，秦策好像有点明白自己单身这么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都是原生家庭的锅啊！ 　　手机嗡嗡又震动了两下，来自何初年的信息。 　　“那，策哥哥来呀~” 　　策…哥…哥… 　　秦策盯着手机脸腾地就红了个透。 第30章 烟火气的早市 　　可怜巴巴的秦策最终也没能赶去跟男神吃宵夜，没能过上想象中成年人的“夜生活”。 　　垂头丧气挨了亲妈两个小时的思想教育后，又被“姗姗来迟”的亲爹抓住换换脑子，上了两个小时的商学课和博弈论… 　　第二天早晨被闹钟惊醒一脸呆滞，缓了几分钟终于想起来，今天跟何初年约了去逛菜市场。 　　拿过手机，十分钟前何初年给他发信息说已经出门。 　　昨晚秦策“下课”太晚，干脆睡在老宅，因为没有交通工具，名正言顺地厚脸皮拜托何初年来接他，没想到何初年一口答应。 　　不过，他万万不敢让何初年上门来接他的，这要是万一被早起的佣人发现，然后告密父母，岂不是要凉凉，你看那些霸道总裁文里都是这么写的。他跟何初年这八字刚有了一点眉目，哪禁得起这样的折腾。 　　秦策动了动他那小脑袋瓜，激灵地把约定地点选在了离自己家两条街远的地方，稳妥。 　　抓紧时间洗漱完毕，穿着皮鞋一路小跑。老宅在近郊的别墅区，人烟稀少环境静谧，清晨六点半，极少有人来往，远远就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霸气的黑色大G，很是惹眼。 　　再走的近了点，车笛响了两声，确认是何初年的车。 　　秦策露出笑容，一扫没睡饱的疲倦，快跑两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进去。 　　“早啊！”他说的兴冲冲。 　　“早…”何初年穿了件简单的牛仔裤、连帽衫，头上扣了个棒球帽，随性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这份不修边幅，着实令他心动。 　　“昨晚睡得怎么样？” 　　“别提了，被迫接受灵魂的洗礼，那场面可太惨了……” 　　“都教育你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永恒的两方面，结婚生子私生活，工作项目经商论。” 　　何初年被他逗笑，歪着头打量他问：“怎么？二少打算进军rapper圈？” 　　“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秦策心想，论阴阳怪气谁能敌得过你何初年啊，这么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都说打哈欠会传染，果然何初年用手挡住嘴巴，也开始了。 　　“你昨晚没休息好吗？”秦策担忧地问。 　　“我？压根没休息。” 　　“哈？为什么？”不是回去的挺早的吗？ 　　“昨天一个人宵夜还没吃两口就被拖去喝酒，从酒吧出来都四点了，干脆打游戏打到天亮。” 　　“那你这是酒驾加疲劳驾驶啊，我来开吧！”秦策解开安全带。 　　“没事，我没喝多少。而且也习惯了，做我们这行的太正常了。” 　　秦策听他这么说突然沉默，他不知道何初年说的正常是指晚上通宵正常，还是喝酒喝到凌晨正常，无论哪一种在他眼里都不正常。 　　他拉开车门，下了车，昨晚的何初年八成是被经纪人拖去陪酒，投资方最擅长逼良为娼，满嘴脏段子还以为多幽默，那样的酒局秦策也不是没见识过，实在是令人作呕。 　　见他下了车，何初年也只好从车上跳下去，站在路边伸了个懒腰。 　　秦策绕道驾驶位，扶着车门：“初年，你现在有我了，以后都不用再去了。” 　　“嗯？”何初年满脸疑惑。 　　“你以后缺什么，想要什么来找我就好了，你不必这么委屈自己的。” 　　不知道何初年在多少个夜晚，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场合，也许只是为了一个小角色，也许只是一个小制作，却不得不去陪笑。 　　不知道他能走到今天，到底经历过多少次黑暗和绝望，秦策开始懊恼，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出现在他身边。 　　“初年，我不会强迫你什么的”秦策说的好像自言自语：“我只希望你能好。” 　　何初年眨眨眼，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委屈，什么强迫，在说什么啊……他想了想突然好想想明白了，忍不住想笑，又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他强忍着笑意，身子靠在车上歪着头问他：“你说的强迫是指？” 　　强迫？还能指什么，谁会把这种问题摆到明面上讲啊，秦策慌乱地摇摇头，脑袋里不知道又在想什么18禁的画面，就连说话都有点结巴：“没，没什么。” 　　“哦”何初年点头，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几分戏谑的笑容，他站直身子突然凑近秦策，左手从头顶滑过扣住后脑勺，右手沿着他的下巴滑到耳朵，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耳垂，眼神锁住他的眼睛，仿佛能摄人心魄似的问：“你说的强迫是指这样吗？还是……” 　　那声音像是被下了蛊，让秦策一动不能动，他看着何初年的脸越来越近，他觉得心脏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紧张又期待，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他想跟他发生些什么，可又怕会发生些什么。 　　他是自己追逐了很久的云端之上的人，他又是自己口口声声用富二代的身份“包养”下来的人，这两个身份在互相交织，纠结着，挣扎着。 　　好像期待的一直都没有出现，秦策忍不住睁开了一条缝，他看见何初年正望着自己笑的温柔。 　　“好了，我知道了，出发吧金主爸爸”何初年对在大街上做羞羞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致，拍拍他的头，从他身边绕去副驾驶。 　　秦策楞在原地，涨红着一张脸，心里却好像空了一块似的，感觉有些酸酸的。 　　驱车来到一处早市，时间刚好七点整。相对于刚刚路上的人车稀少，早市倒是熙熙攘攘很是热闹，除了新鲜的瓜果蔬菜，鱼蛋肉奶，还有很多包子、油条这种主食在卖，碳水化合物夹杂着油脂的味道实在令人着迷。 　　他们从车上下来，深呼吸一口这人间烟火的味道。 　　“你就这样没关系吗？”秦策看着全身上下只有一个棒球帽做遮挡的何初年问。 　　“我又不是一线，哪有那么高的认知度。这个时间菜市场都是大爷大妈，别说我这种十八线了，就算是来个一线流量也未必认识。”何初年无所谓地双手插头就往里走，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再说了，你看有谁在早市被拍的。狗仔都忙着蹲夜店去了，你也得让人家休息休息不是。” 　　秦策心想有道理啊，跟在他身后走进人群热闹中。 　　他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一边好奇左看右看，一边紧跟着何初年怕跟丢。 　　“那边，我的作业。”何初年扭头对他一笑，指着前面的摊位问他：“你吃过这个吗？” 　　秦策看着摆在架子上的白白圆圆，干干瘪瘪的没什么滋味的东西摇摇头。 　　“算了，你们这种少爷怎么可能食人间烟火”何初年揶揄他一句，转身跟老板说：“老板，每样两个。” 　　“好嘞”一旁的摊主应声。这摊主看起来得有六十多岁，穿着白色的围裙和套袖，两鬓斑白，坐在冒着热气的锅子旁边，熟练地往矮竹筒里装了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然后把内馅塞进去压实，放进蒸汽里。 　　何初年一边看摊主的手法，一边跟秦策解释说：“这东西是大米粉做的，好像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名字，我一直叫他碗糕。里面有各种馅，口感很丰富。不过现在很多地方都是把料加在上面，或者浇点糖浆了事。” 　　“馅在里面和外面有什么区别吗？”秦策不解。 　　“馅在里面咬在嘴里的口味是有层次的，馅在外面会盖住大米本身的香气，非常不一样”他说完还跑去跟摊主搭讪道：“老板，现在是不是就您一家把馅放在里面了。” 　　“现在人为了图省事，直接撒外面，我跟他们不一样，那么做味道就变了” 　　“但是这么做比较麻烦吧。” 　　“麻烦是麻烦点，但是口感好啊，我这摊子好多老顾客，好多都是从小朋友吃到做了父亲带着自己小朋友来吃的” 　　“那您做了很多年了？” 　　“对，快三十年了”摊主说的很是自豪，一边说话，手一边没有停。 　　秦策没有想过，原来何初年会来这样的地方，也没想过他还会跟摊主搭讪聊天，虽然略显疲态，但是看起来却格外的自由，毫无拘束。 　　“小伙子，做好了，趁热吃！”大爷把碗糕装进盒子里递给何初年。 　　他道谢后接过来，迫不及待地抓了一个放进嘴里，眯着眼睛好像很享受似的。 　　“来一个？”何初年拖着盒子问他。 　　“现在？”秦策犹豫地左看右看，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站着吃东西？这不太雅观吧，况且怎么吃？用手抓？还没洗手诶…… 　　他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动手，何初年看得不耐烦，亲自用手捏了一个递到他的唇边：“二少，还得我喂你啊。” 　　下意识张开嘴巴，把何初年递过来的，还有点微微烫的碗糕含进去。大米的香气瞬间溢满整个口腔，看起来粉粉的吃起来却意外的糯叽叽，那味道温柔，口感扎实，用牙齿咬开，尝到了酸酸甜甜的内陷。 　　“是山楂的！” 　　“好吃吗？”何初年眯着眼睛看着他：“我最爱山楂的了。” 　　秦策点点头，算不上多美味，可却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的口感，令人着迷。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根本没有卖这种小吃的，想要吃就得走很远的路，大概一两个月才有机会进城吃一次，所以觉得特别真贵。” 　　“这样啊……”秦策应和，心想何初年家一定住的很偏僻，这种常见的小吃摊明明满大街都是，这些对自己而言习以为常的东西，却是何初年一两个月才能能见到一次的，他忍不住问：“你家住的很远吗？” 　　“远？那叫荒郊野外。” 　　所以是住在村子里吗？秦策心想村子里应该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吧，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那读书不是很麻烦。” 　　“还行，我一直到初中才去学校的” 　　初中…… 　　秦策放慢了脚步，他盯着何初年的背影发呆，他不知道何初年童年历经过什么，住在偏远的山区，交通不方便，或许家庭条件也不好，不然总能搬出来的，没有学上，搞不好还要帮着做农活，承担家庭工作。 　　也许现在还背负着全家的债务，又或者要送弟弟妹妹读书，所以才格外拼命吧。他可能有个嗜赌的父亲，有个身体羸弱的母亲，他肩膀上可能要支撑一整个家。 　　一想到这里，秦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揪住一样，觉得好难过。 　　何初年发现身边的人不在了，转过身：“怎么了？” 　　秦策迎着朝阳，看着他温柔的笑容说：“没事”，快走两步到他身边。 　　这么优秀的何初年，到底经历过多少苦难，但是没关系，那都是过去式了。他不会再让他受到哪怕一点点的委屈了。 第31章 秦弃弃，秦旗旗 　　秦策看着何初年蹲在蔬菜摊前挑选食材，看着他熟练地跟老板砍价，靠一张好看的脸和会说话的嘴巴骗吃骗喝还拿到不少赠品。 　　这里的一切对于秦策来说都太过于陌生，混乱的环境，并不算干净的地面，喧嚣吵闹人挤人，没有所谓的社交距离挤挤攘攘摩肩擦踵。 　　这些本远离他生活的事情，说不上多新奇，谈不上多有趣，就和剧组艰难的环境一样，这些都是何初年的生活啊。 　　这是他的生活，是他的世界，这么想着秦策好像也能欣然接受下来，甚至最后还跟何初年一起，在街头破破烂烂的面店里，坐在陌生人的旁边，在油腻腻的桌子上吃了一碗仿佛能慰藉人灵魂的热腾腾的素面。 　　拎着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回到停车的地方，秦策打开车门，吧大包小包塞进去，还没关门就听到车子的另一边，何初年发出一声疑问。 　　“咦？” 　　“怎么了？”他绕过车子走向副驾驶。 　　“你怎么在这里呀？” 　　秦策绕过去，发现何初年正蹲在车轮前面，车轮下面缩了一团毛茸茸的小猫咪。 　　大概是感受到了比自己庞大很多倍的生物的存在，小猫咪发出了攻击似的喵呜声，但是由于太虚弱，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小猫咪状况不太好，浑身脏兮兮的，毛和泥土黏在一起乱糟糟地糊成一团，后腿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紧张地瑟缩着。 　　何初年伸手，它就亮出獠牙。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总之，先带它去看医生吧”何初年叹了口气：“都被这么碰瓷了，总不能丢在这里不管。” 　　“嗯，我查一下附近有没有医院” 　　“你又纸巾之类的吗？他可能需要包一下，小爪子都亮出来了。” 　　“没有诶……”秦策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这个行吗？” 　　何初年看到他递过来的，近五位数的手帕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实在是没别的东西可代替，只能接过来说：“行吧，回头还你一块” 　　“不用，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玩意”秦策低头看导航说：“这附近就有一家诶，不远。” 　　宠物医院也刚刚才上班，别说客人了，就连医护人员们还在忙着打卡换衣服。前台小姑娘一抬头，就看见两个身高一米八多的大高个齐齐走进来。 　　“先挂个号吧，叫什么呀？” 　　“秦策”秦策张嘴报了自己的名字，毕竟何初年是公众人物，不方便透露的。 　　“嗯？”负责挂号的小姑娘愣了一愣。 　　以为对方没听清，秦策又重复了一遍：“秦策，秦皇汉武的秦，鞭策的策。” 　　“不是，我是问它叫什么。”小姑娘忍着笑意，指了指何初年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猫咪。 　　“早晨刚捡到的”何初年接过话。 　　“哦，稍等”小姑娘一边应着，一边在电脑上操作，打印了一张好牌递过去说“左拐一号诊室。” 　　诊室里医生见他们进来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把口罩带好后把“小可怜”接过来放在诊台上。 　　“是只公猫，这猫看着也就一个多月，严重脱水，有虫，后退有一块撞上，伤口有点发炎，一会拍个片子看看那骨头有没有问题。”医生一边检查一边说：“这猫你们是打算自己养还是……” 　　何初年跟秦策都没有独立饲养宠物的经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问了一句：“如果我们不养呢？” 　　“你们不养的话，我们就会联系救助站，由救助站暂时收养，并且寻找领养主人，不过你们也知道，现在流浪猫流浪狗非常多，救助站常常救助不过来，得不到帮助的话，可能会直接安乐死。” 　　医生说的理智而镇定，秦策跟何初年听着可就没那么安稳了。虽然它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也不至于被草草了结生命吧，太残忍了。 　　“我养”秦策跟何初年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透过厚厚的眼镜片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眼说：“那麻烦拿单子缴费吧” 　　“好”秦策接过单据，到缴费窗口等待刷卡。 　　门口进来一对小情侣，手里拎着一只巨肥无比的小猫咪来打疫苗，小姑娘抱着猫嘴里喊着“宝宝乖……”，男孩站在他身后拎着笼子，看起来那么像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秦策嘴角突然抽搐，他、猫、何初年，这不也是一家三口了吗！ 　　小猫咪是小宝宝，那何初年就是……他心里想到诸如“老婆”、“妻子”、“女朋友”这样的字眼。 　　负责收费的工作人员递出单据和卡片不太知道为什么这位笑成这样，这里是宠物医院，不是精神病医院啊。 　　决定了要养猫，需要买的东西就变多了，还好宠物医院旁边就是宠物商店，又买了些必需品才一起回到何初年的公寓。 　　一进门，何初年顾不上别的，先去找了个小盒子，铺了厚厚的几层纸巾，把手帕里的小猫咪放进去。 　　大概是觉得没有危险并且感受到了温暖，黑乎乎的小脏猫在里面蜷缩着身体找过了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裹着纱布的腿伸得直直的，被剃过毛的地方能看得出，它是一只小橘猫来着。 　　“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呢？”秦策蹲在一旁盯着小猫咪问。 　　“没人要的孩子，干脆叫弃弃吧”何初年把早晨买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件一件地整理。 　　“弃弃多不好听，好像被人嫌弃似的” 　　“那叫旗旗啊，旗开得胜”何初年答得敷衍，一夜未睡，逛了一个早晨，如今快要接近中午，他觉得自己都快升天了，把猫咪用的东西都拿出来后说：“我不行了要去睡一下，你随意。” 　　“哦，你去吧，等你醒了我就把这些都整理好了”秦策指着那些需要组装的猫笼、猫爬架自信地说。 　　这口吻听着怎么这么熟悉，何初年一边思索什么时候听过，一边从楼梯走上去，走到二楼才想起来，那家伙“炸厨房”的时候也是这种笃定的口吻。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趴在二楼栏杆冲着楼下忙碌的身影叮嘱了一句：“工具字在门口的柜子里，你注意安全，等我醒了再弄也行。” 　　“没问题的！”秦策抬起头回应， 奇*书*网 *w*w*w*.*q*i*s*u*w*a*n*g . c*o*m 他笑的自信满满 　　他总不能厉害得把房子也炸了吧，何初年摇摇头，然后撑不住地一头扎进床里。 　　秦策一个人在楼下轻手轻脚，说明书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拆了装装了拆五次，终于把弃弃的大别墅组装好。 　　啧，你真不愧是富三代的儿子，比你亲爹住的都豪华。 　　有了猫别墅的经验，组装猫爬架就快多了，只拆了三次就组装好，只不过莫名其妙多了两块板子，大概是备用的。 　　组装完毕把架子立起来（没错他是躺着组装的），为了测试安全性，还亲自爬上去感受了一下，质量是真不赖，他一个一百多斤的大老爷们都能承受得住。 　　折腾了将近三个小时，秦策插着腰看着自己的战绩满意地点点头，就说自己心灵手巧嘛，就说这有什么难的嘛，他走到桌边坐在地毯上，用手戳着正呼呼大睡的小猫咪，心想你还真是命好。 　　何初年一觉睡到夜幕降临，他睁开眼睛，窗外天空已经变成了浓重的深蓝色，他伸了个懒腰，感觉好像还是没睡饱。 　　这一觉倒是睡得安稳，看起来秦策并没有把房子炸了，他从房间里出来准备下楼喝杯水，越过二楼的栏杆就看见秦策躺在地毯上，抱着肩膀，膝盖蜷缩到胸口，睡成一团，那样子跟在小盒子里睡成一团的77一模一样。这一人一猫睡姿高度相似，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掏出手机自上而下地拍了张照片。 　　他顺手给他带了条毯子盖上。然后看到一旁的猫别墅里整整齐齐放好了猫食盆和喂水器，别墅一旁立着一个造型怪异的猫爬架，这……没问题吗？何初年过去按了一下又晃了一下，还算结实，算了他耸耸肩，由他去吧。 　　他轻手轻脚地把77从小纸盒转移到了豪华大别墅，这个岁数的猫还没办法正常吃猫粮，所以他冲了一杯羊奶粉，泡了点小颗粒的猫粮在里面，转身走进厨房准备人类的食物。 　　秦策睡了一会，被手机铃声吵醒，不过这铃声不是他的，而是何初年的。 　　何初年此刻还在厨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叹了口气接通电话没好气地问：“干嘛？” 　　然后他为难地说：“我明天还有工作” 　　再然后他妥协道：“行吧行吧”切断了电话。 　　秦策被他打电话的声音弄的瞬间清醒，他顾不上因为何初年给他改了毯子而高兴，跑到厨房扒着门口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他还记得不能踏入厨房一步这个规定：“你要出去啊？” 　　“嗯，朋友叫去喝酒，我得先吃点东西，不然胃会不舒服的”何初年一边应和他一遍打开柜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他转过头问：“你留下来吃饭吧？” 　　“嗯”秦策点点头，他又被朋友叫去喝酒…是什么样的朋友呢，是制片方吗？还是富豪？还是公司高层……秦策扣着门框怯怯地问他：“能不能不去啊？” 　　“已经约好了”何初年拿了两包面出来，一会要出门，即速度又能暖胃的，也就只剩下热汤面了。 　　“可是你昨天也去喝酒啦……对胃不好的” 　　“没事，都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何初年笑笑。 　　那个笑容在秦策眼里看起来那么勉强，那仿佛为了生计而奔波，遇到什么都只能接受的，无奈的无力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心脏。 　　“如果我要你别去呢？”秦策低着头，咬着嘴巴，他说的没什么底气，声音小小的，混杂在燃气的声音里仿佛令人听不到。 　　但是何初年听到了，他手里的动作一顿，接着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手里的动作，他说：“正好你送我过去吧，我省的叫车了。” 　　“哦”秦策点点头应了下来。 第32章 金主爸爸替你挡酒 　　吃过面，何初年去浴室洗漱，换了一身衣服，秦策正在猫笼子面前逗猫。 　　“走吧”何初年双手插兜，看着秦策。 　　秦策一转头，看见何初年穿了一条黑色的九分直筒裤配短靴，上面套了件红色深V衬衣，外套同样是黑色系的牛仔布料厚夹克，一改与自己约会的随意，连穿着都跟着考究起来，甚至还抓了头发。 　　何初年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冲他笑，那笑容就像这小猫咪毛茸茸的爪子，在他心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说不清是疼，还是痒。 　　“走吧”秦策勉强笑了一下。 　　送何初年去应酬这件事，实在让秦策觉得很难过，他不明白为什么何初年明明有自己了，还要出去，可是他又不能问，他又没办法为他做什么。秦策斜着眼睛看了何初年一眼，心里仿佛种了一颗黄连一样，从里苦到外。 　　顺着何初年指的路，他们来到酒吧街，在一家店门口停下，何初年跟他道谢后就要下车，看着他把安全带解开，看着他扣动车门。 　　“一定要去吗？”秦策坐在驾驶位突然提高了声音。 　　“你怎么了？”何初年转身看着他，脸上还带着好看的笑容。 　　秦策摇摇头，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我跟你一起去！” 　　“跟我一起去？你确定？” 　　“我确定！”秦策轻轻握住拳头，不管是投资方，还是制片方，还是公司高层，无论是秃头油腻的中年大叔，还是趾高气昂的富婆都没关系，谁要敢动何初年，他就敢跟谁对着干，大家都是资本方，谁怕谁啊！ 　　“好啊”何初年把门重新关上说：“那边有停车场” 　　何初年竟然答应！秦策手握着方向盘，这说明其实何初年也并不想去吧，还是说，其实他心里也会惦记着自己，也会有那么一点点顾虑自己呢？ 　　从有着光怪陆离的霓虹的店门口进去，穿过一个狭长的长廊后豁然开朗起来。并不是秦策想象的那种喧嚣的吵闹的有着重金属音乐的酒吧，这里没有DJ，没有舞池，也没有辣妹在秀身材，里面放着简单的音乐，座位松松散散地摆开，看起来相邻却又互不干扰，比起应酬这里更像是朋友小聚的地方。 　　何初年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里面有人伸手挥舞示意，秦策跟在他屁股后面走过去，卡座里做了四个男人，有亚洲面孔也有欧洲面孔。 　　“怎么才来啊”坐在最边上的那个看到何初年来锤了他一拳，然后感受到了一股冷意，侧过身子看到何初年身后跟了一张娃娃脸，正面带杀气的看着自己，他向何初年使了个眼神悄悄问：“谁啊？” 　　“我金主”何初年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什么？你什么？”隔壁那个人仿佛不可置信似得抬高了声音。 　　“我金主，怎么啦”何初年大剌剌地回了一句，回的不卑不亢理直气壮。 　　“哈哈哈哈哈你金主哈哈哈哈哈”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人笑弯了腰，笑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你笑屁啊秦策心想，金主怎么了，我不像金主吗，他盯着那人的，含着杀气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怨恨。 　　“你这金主……脾气不太好啊”那人逗趣似的跟何初年调侃了一句。 　　“行了你”何初年推搡了他一把，冲着秦策指着他说：“这是于洋” 　　然后又指着坐在里面的四个人一一介绍：“Nick、Goben、Robert、任非” 　　然后指着秦策跟他们说：“秦策” 　　秦策跟他们一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坐在了位置上。 　　“你可来晚了，老样子三杯”于洋指着桌子上的酒对何初年说。 　　何初年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秦策倒是先开了口：“我来吧”他转向何初年说：“你明天还有工作，我来替你喝。” 　　“小朋友，你成年了吗？”刚刚一直在嘴欠的于洋调侃他：“未成年是不能饮酒的哦” 　　秦策瞥了他一眼，暗自磨了磨牙。 　　他拿起酒杯上放的柠檬，端起抹了一圈盐的杯子，是龙舌兰。 　　龙舌兰要配海盐和柠檬，将海盐洒在虎口上，然后用舌头舔掉再喝酒，因为动作过于不雅，一些酒吧就把它改良了一下，改成在杯沿上撒盐了。 　　秦策端详着那只杯子，舔舐杯口、仰头一口喝掉杯中的酒，混着海盐入口清冽，在苦味翻上来之前快速地咬住柠檬，柠檬特有的香气和酸味瞬间炸裂开来，混着烈酒，直冲脑门。 　　他用同样的方式，连着喝掉三杯面前的龙舌兰。 　　三杯酒下肚，秦策面不改色心不跳。他虽然不酗酒，不泡吧，但是他从刚成年起就游走在各式应酬的场合，不管是带着目的的酒局，还是跟友人的小聚，总要喝上一些，更别提有时候他还会贪杯。 　　"小兄弟可以啊"于洋带头鼓掌，然后伸手招了一下说："不好意思，给我们两瓶伏特加" 　　"你可别小兄弟了，他比你还大两岁呢"一旁的何初年揶揄道，然后顺手跟路过的侍应生要了一杯苏打水。 　　"卧槽"于洋感叹了一声："兄弟你可以的，你真的可以的" 　　饶是迟钝如秦策也看出来了，何初年说被朋友拉出来喝酒，并不是他想象的潜规则式的应酬，而是真真正正的，普普通通的朋友聚会。 　　他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地看了一眼何初年。 　　何初年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以示安慰。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朋友，但秦策能隐约地感知到那个叫于洋的好像跟何初年关系特别好，剩下的几个就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更别提里面还有两个压根就不会说汉语的。 　　几个人聊聊天觉得气氛不够又开始摇骰子，秦策跟何初年一起参加，但是他却连和初年的酒都喝了。 　　"呦，这不是何影帝吗。"玩的正尽兴，他们听到背后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秦策回头，看到来人的手正搭在和初年的肩膀上，歪着嘴露出一个没什么真诚感的笑容。 　　"陈总"何初年不露声色地把他肩膀上的手拿掉，变成一个仿佛许久未见的熟人之间的握手："好久不见" 　　"何影帝忙着拿影帝，哪有空跟我们混在一起，可不是好久没见吗"那人阴阳怪气的说。 　　"陈总客气了" 　　被叫做陈总的人端着酒杯冲何初年示意一下："那么久没见喝一杯" 　　"我明天还有工作"何初年拿起桌子上的苏打水："我喝了一晚苏打水了" 　　"看来何影帝这是不给面子啊"那人端着杯子摇晃着，一双眼睛中不小心露出了一丝阴诈。 　　"我替他喝"一旁的秦策端起桌子上的伏特加，跟那人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口喝下去。 　　那人看着秦策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哼笑了一声，喝掉杯子里的酒转身就走。 　　"谁啊？"一旁的于洋问出了秦策想问却不敢问的疑惑。 　　"一投资公司高层，跟我吃过几顿饭，我没理他，啧……今天碰上了真晦气" 　　“嗨，我还当谁呢，那位啊”于洋一副了然的模样，可是秦策不知道啊，他疑惑地看着何初年，何初年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随口说了几句话把刚刚轻松愉悦的氛围拉了回来。 　　秦策看看何初年，想起他刚刚的话。或许刚刚那位所谓的陈总想要从何初年这里得到些什么，但并没有得到。 　　秦策心不在焉地晃着手里的骰子，他突然想到像何初年这样的人，自己不会是第一个想要包养他的，说不定这位陈总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还是他们曾经也是这样的关系。 第33章 秦策他兽性大发了？！？！ 　　也不知道秦策这一晚到底喝了多少，反正何初年扶着他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他脚步有些飘，路灯夹杂着纷繁的霓虹在眼前转圈圈，让他觉得飘飘忽忽的不太现实。 　　何初年扶着他往停车位上走，秦策一半本能一半故意挂在他身上，任由其拖着前进。 　　他大概是真的喝大了，不过酒品还算可以，起码不吵不闹不蹦不跳，上了车也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何初年给他系安全带。 　　何初年问他住在哪里，他也只是靠在座位上盯着何初年傻笑，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何初年叹了口气，早晨捡了一只流浪猫，晚上还得捡一个流浪汉回去。 　　开车回到住处，把人好不容易拖进电梯，推进房门，住高层真是太难了。他把秦策放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给他冲一杯蜂蜜水，端着水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秦策抱着沙发靠枕蜷成一团。 　　他把温热的蜂蜜水递过去，秦策也不接，下巴垫在靠枕上还是那副傻笑的模样。 　　“还要我喂你吗？”何初年看着他。 　　秦策不说话，还是笑，反应了一会，才仿佛刚刚看到面前的杯子一般伸手接了过来，双手捧着水杯低头喝了一小口又抬起头说：“好甜啊”。 　　那声音仿佛混进了浓稠的蜂蜜一样，又黏又甜，又满足。 　　秦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小半杯便不再喝了，何初年把杯子接过来放在茶几上，思索应该把这个醉汉放在哪里过夜，出于人道主义的话仍在沙发上不太好，但是搬上楼又难度太大，所以当年为什么没在一楼留一个卧室呢。 　　“初年……”秦策黏糊糊的声音又响起来，他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怎么了？”何初年抱着胳膊坐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初年……”带着酒气的秦策嘀嘀咕咕地不停叫他的名字，突然说：“我好喜欢你哦” 　　这句话一出口让何初年愣了一愣。但秦策仿佛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不停地说： 　　“初年，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哦” 　　“我真的好喜欢你” 　　“不是追星的那种喜欢，也不是包养情人的那种喜欢，就是真的很喜欢的喜欢” 　　他抬着眼皮，脸颊泛红，眼睛里氤氲了些水汽，眸子看起来明亮而澄澈，他咧着嘴笑着，笑的像一道光一样，仿佛能让寒冷的黑夜都变成温柔的白昼。 　　和初年看着他，心脏好像突然悸动了一下，他静静地坐着没有回应，他看着面前的秦策，猜测他这番话里有几分真心，几分醉意。 　　“初年……我想一直能待在你身边，能看着你，能说说话就好了”他突然低下头，声音变得弱小而卑微起来。 　　“有时候我也想，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好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不赶我走就够了” 　　“初年……”秦策再次抬起头来，眼睛湿漉漉的的：“有时候我想，如果我能牵你的手就好了” 　　“有时候，我也想从背后拥抱你” 　　“有时候我甚至……” 　　话音到这里，突然停顿了，秦策怔怔地看着和初年，他好像看了很久很久，突然他慢慢坐直身子，从沙发上半站起来，他的大脑不知道被什么驱使着，也许是酒精的麻痹效果太好了，让他能不管不顾了，他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试探似的靠近何初年，他嘴唇发抖，内心咆哮着渴望，可身体却在努力克制，他小心翼翼的，胆战心惊的，他盯着和初年的瞳孔，直到他们双唇相碰。 　　只是一个战战兢兢的吻，轻轻碰了一下就火速分开，那不过0.1秒的相碰，好像还没来得及感受来自于何初年的那份温热就仓皇而逃。 　　因为害怕被拒绝，所以贯彻着只要我逃的足够快，就不会被推开的理念。 　　秦策重新跌坐回沙发上，喝了太多酒又喝了小半杯蜂蜜水，刚刚一阵激动现在又把自己晃悠了一下，他觉得此刻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他还没来的及细细品味刚刚那个短暂的，勉强可以被称之为“吻”的东西，就觉得一阵恶心。 　　“呕……”秦策反了一下胃，他觉得口水溢满了口腔，胃里好像有什么要喷涌而出，他本能地捂住嘴巴，蹭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卫生间跑过去。 　　“妈的”和初年挑了一下眉毛：“还他妈给你亲吐了呗”他坐在沙发上暗自磨牙，心想真有你的。 　　坐了一会又没办法忍心丢他一个人在卫生间，他骂了一句娘还是抓起一瓶水往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里，秦策抱着马桶吐的昏天暗地，胃里吐空了，他觉得舒服了很多，接过何初年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 　　“怎么样？”何初年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秦策摇摇头，本来就晕，这一摇头更晕了，他抱着马桶又吐了一口。 　　”啧……“何初年用了点力气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心想，现在是怎样跟我说话都会吐咯？ 　　吐舒服了的秦策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站都站不起来，何初年用了很大的力气把他拽起来重新仍回沙发，此时的秦策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好像睡着了。何初年捡起他下午盖的毯子帮他盖好说：“你今天就睡沙发吧”说完正准备抬脚上楼睡觉，他也累的不行了。 　　“别走”秦策突然一把抓住他，死死抓住。 　　“喂……你演偶像剧呢？”何初年看他睡的跟死狗似的，想要挣脱开但却发现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唉……”何初年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推了推他：“你他妈睡里面一点啊，让我躺下。” 　　还好他买的沙发足够大，足够让他们两个人躺在一起。 　　第二天早晨秦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他觉得头有些晕，有些疼。他闭着眼睛开始回忆这种不舒适感觉到底从何而来，他想起昨天晚上跟何初年去见朋友，然后喝了很多酒，然后……他们一起回了家？再然后呢，记忆断断续续的，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没办法拼凑成完整的故事。 　　他睁开眼睛，却看见近在眼前的何初年。 　　嗯？嗯！为什么何初年会睡在自己身边？？？ 　　秦策等着眼睛眨巴眨巴地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爱豆现在就睡在自己身边，还有一只手搭在自己身上，那近在咫尺的脸，那根根分明的睫毛，那流畅的鼻子何两片红唇，秦策觉得自己正的心脏在燃烧，从里到外都燃烧的火热，燃烧的发烫，燃烧的噼啪作响，那响声如震天的密集的战鼓。 　　他身体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该起来，还是该继续躺着，越是这种时候就会越乱，秦策突然觉得自己尿急，很想去卫生间，他难耐地动了一下。 　　可能是感知到一旁的动静，何初年也悠悠地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刚好看到满脸涨红的秦策，想到昨天晚上那一夜的折腾他皱起眉毛，然后坐起来揉了揉头发，他有一些起床气，此刻表情非常难看。 　　“z……早……”秦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之先打了个招呼：“那个……昨天晚上……” 　　何初年瞪了他一眼。 　　秦策看到他的表情，心里一颤，莫非……昨夜……自己兽性大发了？不分青红皂白把人给上了？看样子还是用强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窘迫地说："对，对不起" 　　何初年还是没理他，这下秦策觉得更加自责了，从这个反应来看，怕是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就说不能喝那么多酒，非要贪杯，这下可好了吧，这要是万一试用期因为这个过不去你可怎么办，秦策在心里埋怨自己，他偷偷看了何初年一眼咬着嘴巴闭着眼睛心一横说："我会负责的。" 　　"负责你妹啊"何初年恨恨地回了一句。 　　完了，他生气了，秦策委屈地想。 第34章 道歉 　　节目提上日程，何初年因此变得忙碌起来，预热物料拍摄、正片、研讨会、专访、花絮、品牌联动，从早忙到晚。 　　秦策的工作也随之变多，与各大平台对接，争取宣传露出，大会小会很多事情都等着他这个“领导人”做决策。 　　那晚过后，秦策大概有一周没能跟何初年见面，一方面是因为忙碌，另一方面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 　　毕竟酒后乱性把自己爱豆“强”了，做出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后，他哪还有颜面站在何初年面前，更何况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话，大概率会被打吧。 　　让彼此都冷静一下也好，可眼瞅着又是一周，在冷下去恐怕何初年都不记得“秦策”是个啥了吧。他面色凝重盯着手机，头啪叽一声磕在桌边。 　　也太难了吧，到底要怎么说才能力挽狂澜，好吧就算挽救不回来，试用期直接被解雇但起码也得郑重其事道个歉吧。 　　他脑袋里突然响起道明寺那欠揍的声音：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还好男男不入刑， 否则现在他怕是要捧着窝窝头唱铁窗泪了。 　　“呼……” 秦策从桌子上坐直，拿过手机二话不说就按下了发送键，屏幕上除了例行早安晚安的问话外，终于多了一句：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消息是发出去了，没有被拒收但也没有回复，等待的时间变得尤其漫长，秦策觉得自己从宇宙大爆炸等到了人类文明起源又等到了互联网诞生，钟表的指针一圈一圈，每走一圈秦策就更丧气一点。 　　“二少，这边是新项目企划，您看一下？”吴旭捧着一叠资料，看着自己老板周身萦绕着一层灰蒙蒙的气息，缩了缩脖子连语气都跟着小心翼翼起来。老板最近性情多变，阴晴不定，宛若伦敦的天气一样难以捉摸。 　　“好，放着吧”秦策一扬下巴，说的有气无力仿佛世界末日。 　　第一份企划案，一个网络剧，剧情梗概是什么男主女主意外结婚，签订契约，同居吵架和好分手最后发现是真爱双双回头破镜重圆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什么烂剧情哦，秦策连思考的时间都懒得浪费，直接大笔一挥签字pass掉。理由：先婚后爱不适合核心价值观会教坏小朋友，而且现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第二份企划案，又是一个网络剧，男明星的地下情人，真是够了这名字就够让人恶心的了，pass掉！ 　　第三份企划还没翻开，被埋进资料中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机敏如他赶紧掏出来。 　　他回复了！ 　　简简单单五个字“我六点收工”，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秦策摸不清这是什么意思，试探地问了句：“我去接你？” 　　“好”然后紧接着跟了一个定位。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字，但秦策却在其中看到了光芒与希望，看来还有救！ 　　五点钟，秦策准时早退，还不到下班高峰期，路上也算顺畅，到影视基地也不过六点十分。 　　掏出手机，给何初年拨了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听。 　　“我到了，你结束了吗？” 　　“我现在出来。” 　　挂了电话不到五分钟，就看见一个裹着黑色羽绒服的身影从大门走出来，一眼就看到秦策的策划，冲这边一路小跑，被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迎着风纹丝不动，何初年他没有卸妆。 　　“你来的还挺快”何初年拉开车门钻进来，带进无数寒意，看是看脸色并没有不快。 　　“还行，你没结束？” 　　“机器出了问题，本来六点就结束了，结果还没开拍，这下估计要到半夜了。” 　　“哈”秦策挡不住的失落。 　　“你找我有事？” 　　何初年的一记直球打的秦策一个措手不及，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这么急着来找我，很想我啊？”何初年一歪头，露出一个奶甜奶甜的笑容，甜的秦策七晕八素的，仿佛舌头都跟着一起化掉，话都说不利索。 　　“你，坠……最近很忙哦？” 　　“那可不是，每天都有工作，还不是托了二少的福。” 　　托我的福？秦策扯着嘴角尴尬地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这下可好，潜规则小鲜肉给一点资源的中年油腻资本家形象可算是坐稳了。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想怎么跟你道歉，那天我的确喝多了，喝到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如果……就……伤害到你真的……我道歉，真诚地道歉。” 　　秦策颠三倒四地说了一大堆道歉的话给何初年都听蒙了，不过是喝多了需要照顾需要这么道歉吗？现在富二代的教育都做的这么好？ 　　“倒也没什么可道歉的，你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算不错的了”相比其他喝大了的唱歌的，跳舞的，抱着树死活不撒手的，秦策这呆呆傻傻的还算是比较容易照顾的啦。 　　“我算是不错的？还有人做过同样的事情？”秦策吃惊地瞪圆了双眼，何初年他……还被别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啊，你已经很温柔了” 　　秦策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惊到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罢工，就僵直地坐着，信息量太大，他那小脑袋瓜实在是处理不过来。 　　何初年也曾经跟别人一起喝酒到深夜，喝多了也曾经……我的男神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温柔？他很温柔？这算是夸奖吗？他虽然没有什么所谓的处男情节，但是心爱的人的精彩历史倒也不想知道啊。 　　“你还好吧？”何初年不知道为什么秦策突然愣住，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一般表情呆滞，他仔细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啊。 　　“所以你没有生我的气？”秦策哆哆嗦嗦地问。 　　“没有啊，为什么要生气？”他突然想起来第二天早晨被吵醒后的确有点起床气就解释说：“你折腾了我一宿，早晨被吵醒有点起床气啦，起床气而已。” 　　“我，折腾了你一宿？”秦策嘴角抽搐，原来他这么厉害的吗？ 　　“那可不是，你吐完回来睡得傻狗一样，拽着我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什么，听都听不清，还非让我跟你聊天，真的是……” 　　“聊天？” 　　“对啊，自己说话大舌头，我不理你你就一直问，像个复读机一样。” 　　“我们就……聊天而已？” 　　“少爷，您那不叫而已吧，就算是siri也得充个电不是。” 　　“所以，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你想发生点什么？”何初年听到这里好像突然理解了他前面的长篇大论，抱着胳膊一脸坏笑说：“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吧” 　　“所以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秦策，这个“发生”才是重点，该死他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何初年看着他，眼睛含笑，正想说点什么，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喂” 　　“嗯，好我马上回去” 　　“片场那边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何初年挂掉电话跟秦策说。 　　“那我等你下班” 　　“估计要到半夜了，你别等回去吧。” 　　“哈……”才刚见面不过五分钟而已。 　　“我回去太晚，你去帮我喂一下77吧。”何初年低头在手机上打了一串数字发给他：“地址你知道，大门密码我发给你了。” 　　“好”秦策低头看手机，他拿到何初年家的密码，这四舍五入就是同居了吧！ 第35章 独守闺房 　　凌晨，何初年结束工作回到家，打开房门迎接他的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明亮温暖的灯光。 　　他从来没有对“家”有过完整的概念，哪怕是交了无数的男女朋友，仍旧觉得一个人的生活比较自在，他不理解，为什么人类要终其一生都要与另外一个人厮守。 　　可今天拉开房门的那一刹那，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房间里那盏只为自己而亮的灯光，仿佛一种莫大的慰藉，让他觉得这个冬日好像也没有那么寒冷了。 　　以及…… 　　那些在你生命中来了又去的人，都是不是他。 　　“你回来啦！”客厅里探出一颗毛茸茸的头，还穿着衬衣和西裤，笑的一脸阳光灿烂。 　　“你怎么还没睡？”何初年在玄关换鞋子，他问你怎么还没睡，而不是你怎么还没走。 　　“我等你啊，77好像不怎么吃饭诶，我喂给他的他都没吃。” 　　“是吗？没事他饿了自然就去吃了，我去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早晨赶飞机。” 　　“你明天要出门？” 　　“嗯，正片拍摄要去M城，大概去三天，然后转去L市做年初拍完没播的网剧路演，回来就是电影的配音什么的，最近还挺忙的。” 　　“哦……”秦策嘟嘟嘴点头，应的委屈巴巴，又无可奈何。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记得来照顾小猫咪，等我回来再带他去打疫苗。” 　　“好，没问题。” 　　何初年走的第一天，想他。 　　何初年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何初年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何初年走的第四天…… 　　“77，你说你麻麻是不是不要你了，怎么还不回来啊。”秦策隔着笼子戳小猫咪的头自言自语。 　　经过一阵子的好吃好喝，小猫咪的状况明显好转，从原来瑟缩地在角落里不敢动，到现在上蹿下跳，大别墅都不够它折腾。本来粘在一起的毛也慢慢舔干净，毛茸茸的看起来可可爱爱，比刚刚来的时候胖了两圈又余。 　　小橘猫忙着玩它的“小蝴蝶”，随意喵了一句敷衍笼子外面这个话多的两脚铲屎官。 　　秦策叹了口气，卷起袖子帮这位小祖宗铲屎，添了猫粮后掏出手机对着笼子换着角度拍了十几张照片，调出两张他认为最好的给何初年发过去。 　　每天来给猫铲屎，添猫粮添水，结束后给何初年拍张照片成了习惯。 　　没想到照片刚发过去，就收到了回复。 　　“你怎么这个点出现在家里？” 　　“我下午三点的飞机要出差，所以提前来喂。今天收工了？”秦策要出差，不过为了赶行程，他明天下午就会回来，倒也不会耽误喂猫。 　　信息刚发过去，何初年的视频电话就播了过来。 　　电话那头，何初年坐在化妆间的角落里，耳朵塞着耳机，小心翼翼地说：“我在候场，偷偷玩手机。” 　　秦策觉得自己就是那天被pass掉的剧本人设一样，大明星的地下情人，也忍不住跟着轻言细语地说：“我刚给77添完粮，正玩得欢呢。” 　　他说着，把手机摄像头转成后置：“你看它多开心。” 　　屏幕上，何初年歪着头宠溺地笑了起来，还没再开口，就看到屏幕中多了一颗头。 　　完了要被发现了，秦策心中一惊，举着手机的手跟着抖了一抖。 　　“初年这是你家猫？”视频那头传过来的声音，那人秦策不太认识，但有点眼熟。 　　“嗯，前两天刚捡的流浪猫，可爱吗？”何初年眯着眼睛对着手机说：“有没有想爸爸呀？” 　　他说的别有韵味，不知道是说给小猫咪听，还是说给秦策听。 　　“喵呜……”77也很给面子地应了一声，乖巧可爱。 　　“行，挺好”那人拍了拍何初年肩膀，从画面中消失。 　　秦策知道对面人很多，没敢多说话，就连摄像头都没敢转过来。 　　何初年一个人对着屏幕自言自语：“77，爸爸突然多了很多工作，可能要晚几天回去，给你带特产好不好？你一个人在家要乖哦，等我回来。” 　　“爸爸要去忙了，跟爸爸说再见！”何初年挥挥手切断了联络。 　　刚刚还在聒噪的手机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手机屏幕也一瞬间变成了普通的对话框。秦策心脏猛地空了一下。 　　何初年刚刚说要晚几天回来，不知道要晚几天……等待没有了期限好像突然变得煎熬起来。 　　一条信息在这时候进来：我开工了，等我哦。 　　等我，短短两个字，秦策觉得刚刚空落落的心脏又重新满了回来。 　　这时候，何初年的房门突然被打开，秦策吓了一跳，他第一反应是应该快点藏起来不要被发现，他这个“地下情人”从身体到精神当的倒是很彻底。 　　刚跑了两步，反应过来他又不是小偷，来何初年家里也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为什么要躲？ 　　来吧，正面刚！ 　　玄关，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妇女，穿着卡其色的工装正在穿鞋套，抬头看见秦策愣了一下。 　　“您好……”秦策看着女人，从他工作服里的“家政”二字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您好”女人看到他也是一愣：“我今天是来晚了吗？” 　　“嗯？”秦策没听懂什么意思。 　　“不是要求在您回来前打扫的吗，您不是六点下班吗？” 　　“我……”秦策笑了笑说：“我是过来喂猫的，不是这家主人。” 　　“我知道，我见过这家主人，是个挺帅的小伙子呢，前两天说让我尽量在六点前来打扫，说是六点有人准时下班回来。那小伙子是艺人吧，生活也不规律，有时候一个月一个月的不在家，有时候天天在家打游戏。” 　　“所以您每天都来？” 　　“对啊，我每天都来，打扫打扫卫生，现在还多照顾一个猫” 　　秦策点点头，怪不得有时候来77的猫砂盆里这么干净，而且还不怎么吃东西，感情有人喂过了啊…… 　　“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您继续。”秦策跟钟点阿姨道别关上门。为什么明明有人来喂猫，还要让他来喂啊，秦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能常常来何初年家他倒是很乐意，想到这里这件事就被抛到脑后再也不想了。 　　一周后，何初年的综艺上线，结合之前的造势，点击量很是可观，热搜前三十里占了三条，其中有一条还蹿上了热搜榜第七的位置。 　　随后何初年参演的电视剧也播到了他登场，虽然戏份不多，但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人物性格很出彩，他演的也不错。 　　基于电视剧和综艺的硬照、专访也纷纷上线，何初年这个名字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他的微博粉丝一下子长了二十几万。 　　第二周，综艺播到了第二期，秦策的资本势力也加入，把一条热搜买到了第一的位置，综艺的内容也很抢眼，抓住了人们的痛点，唤醒了很多人的童年回忆，又赶上放长假，大家纷纷在家里下厨，艾特节目组“交作业”，掀起了一股在家下厨的浪潮。 　　工作室也紧抓综艺和剧两个方面，跟秦策打配合战，长得帅、演技佳、会下厨，这些标签打在何初年身上为他加分不少。 　　何初年的曝光度越来越高，虽然算不上顶流，但是关注度持续飙升，业内很多人都看好他，甚至有人直言何初年或成为下一任流量。 　　成为流量其实只是一个开端，看你的人多了才能发现你的更多闪光点。换句话说，追星市场上，只有让人看见你了，才会有人去了解你的内在，了解你的实力和人品。否则，你再优秀，也是白搭，数据不是衡量标准，数据只是你在这个行业的第一步而已。 　　秦策坐在电脑面前，看着这些数据，思索着如何能让何初年再往上迈一步。 第36章 何初年夜会神秘女子 　　何初年人还没回来，事倒是先来了。 　　本来不算是什么大绯闻，可架不住何初年人气渐升，本来就是被人过多关注的人，这时候哪怕是细小的披露也会被无数倍的放大扭曲。 　　不过是某营销号放出了一张模糊的照片，黑乎乎的分不清是人是鬼，勉强看出两个身影抱在一起，动作暧昧，一个被标上了何初年的清晰头像，另外一个打了问号。 　　文案写：新晋小生何初年夜会神秘女子。某日夜里何初年与一神秘女子从酒吧中走出来，看样子没少喝酒，互相搀扶一同回到市区某高档小区，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见何初年出现，疑似已同居。 　　那图片虽然模模糊糊，但秦策看的清楚，分明就是他喝大了被何初年扛回家那天，而照片上的人，虽然辨不清楚，但主角是他自己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他妈的劳资一米八也能看出来是女的？营销号都是吃屎长大的吗？眼睛去哪了？ 　　他急匆匆赶到公司，打了内线电话：“叫公关部开会！” 　　绯闻内容并不是大事，何初年那边也已经开始了紧急公关，新入坑何初年的一众粉丝正在劲头上，这么假的消息自然是没人信并且已经开始组织净化词条，举报营销号。 　　秦策看着热搜眉头颦蹙，绯闻是小事，另一篇微博直接放了视频，开车回小区的画面拍的清清楚楚，虽说做了打码处理，可地标明晃晃的就在那里跟昭告天下也没什么区别了，比起谈恋爱、私生活不检点、泡夜店这种不痛不痒的词，家庭住址才是最令人担心的。 　　况且这些通稿很明显就是冲着何初年来的，在他事业起步的关键节点，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品牌方找他合作的时候也会做更多的考量，没有一个品牌愿意跟劣迹艺人合作。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谁是不可取代，人设相同的人太多了，找谁不是找，为什么要让自己担风险呢？ 　　秦策食指交叉，何初年夜店这个词条已经蹿到热搜第二的位置，以这个速度来看，一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问题是到底是谁在这么做呢？ 　　黑粉？对家？还是…… 　　他突然想起那天喝酒遇到的被称为“陈总”的人，想起了那天不欢而散的场景，该不会这么巧吧。 　　秦策眯起眼睛，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后，拿起电话给何初年的经纪人刘莹拨了过去。 　　“喂，是我”没有寒暄，秦策问的开门见山：“你们处理到哪里了？” 　　“联系爆料号删帖，工作室暂时不做声明，说太多反而欲盖弥彰”电话那头刘莹声音有些疲倦。 　　“能查到是谁做的吗？” 　　“哪那么容易，他们拿钱办事，告诉你背后金主是谁以后还做不做了？不过这几个营销号属于同一家公司。” 　　“同一家公司？” 　　“对，意思也就是针对我们的人势力并不大。” 　　“会是哪个对家吗？或者何初年得罪过谁？” 　　“对家倒不至于，何初年现在的身价娱乐圈里一抓一大把，对家海了去了，没必要。至于得罪谁，这还真说不准，保不齐有哪个小肚鸡肠的就记恨上了。”刘莹说的无奈，何初年也是怪的很，人没多大牌倒也没多卑微，站在那个高度还挑三拣四，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后台。 　　“对了，提到陈总，你有印象吗？” 　　“陈总？姓陈的也太多了，你这么一说我到是想起了一个小肚鸡肠的陈总……” 　　秦策挂了电话叹了口气，给何初年发了个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抱着电脑到20层找公关部开会。 　　事情虽然没有牵连到秦氏，世人也不知道那天跟何初年搂搂抱抱的“神秘女子”其实就是堂堂秦氏二少爷，但何初年如今正在参与秦氏的项目，公关部还是有所动作的。 　　很快，何初年的热搜往下掉了几位，舆论转向“偷拍艺人”这件事情上，艺人的私人生活被展现在镜头前，给艺人造成了无数困扰，引起了一众粉丝的共鸣。 　　公关部这边很快给出解决方案。说谎话虽然很难，但实际上很多时候，你不把真话说全就足够了。不需要给大众灌输什么，只要稍微引导，就很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做澄清，而是直接认下来，何初年当天就在酒吧，目的是综艺节目的宣传片而再酒吧学习调酒，这样的话就好解释太多。 　　跟何初年经纪人沟通拍摄，出脚本，沟通酒吧做拍摄地点，忙到下午才有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何初年在三个小时前回了一条语音，秦策点开，何初年清朗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他说：“我今天回去，去拍宣传片，已经在机场了。” 　　他声音温柔，像是三月的暖阳，清清淡淡，让秦策额头上的阴云逐渐散开。 　　“现在呢？” 　　几乎是秒回的一条信息：“在去酒吧的路上。” 　　紧接着一条：拍完去公司开会，估计要被高层念了。 　　后面跟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从早晨八点到下午五点，秦策感觉自己经历了漫长的几个世纪似的，他抓起座位上的大衣，想了想，还是先去何初年家一趟吧。 　　车刚开到小区门口，就看到周围停了一些车，车上喷漆写着XX传媒，大门口零零散散地聚集了一些人，手里捧着长枪短炮。 　　驶近大门，按了两下车笛示意让行，瞟了一眼四周，除了代拍媒体，还有几个私生在蹲守，他甚至还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秦策在心里骂娘，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停下车后直接给何初年拨了电话过去。 　　“初年”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和秦策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那人仿佛置身事外一般，语气轻盈。 　　“我来看77，门口聚了很多媒体和私生，你们公司怎么安排的？” 　　“我还没有去开会，能怎么安排，也没什么大事。” 　　“还没什么大事呢，这两天先别住家里了吧。” 　　“那我住哪？” 　　秦策从车里下来，外面呼啸的寒风，他说：“住我那。” 　　“嗯？”一阵风声，何初年没有听清。 　　“那个……住酒店啊。”秦策没了再说一次的勇气。 　　“什么家庭条件住酒店，我拍戏容易吗我，再说了还有一个何77，我住酒店，它也住酒店吗？” 　　“没事，77可以跟我住。”秦策从电梯里出来，肩膀和耳朵夹着耳机，用手指捂着密码盘输密码。此刻他生怕突然蹦出一个私生“拦路抢劫”。 　　“哦，现在换我是流浪猫了呗”电话那头何初年声音慵懒。 　　秦策按密码的手指顿了顿，这句话他不能仔细琢磨，越琢磨越……秦策涨红了脸，站直身子，支支吾吾地还是又鼓起勇气说了一遍：“那你也跟我……” 　　“先不说了，我要下车准备拍摄” 　　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初年打断，匆忙道了再见挂断电话。 　　秦策站在猫笼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出太空包把何77……等等，怎么会是何77？明明应该是秦77！ 　　总之把猫一把塞进去，又带了猫粮、玩具之类的东西，一起打包出门。 　　秦策开车从小区出门的时候想了想，把在门口拍摄的照片传给助理，还有今天发何初年黑料的营销号，以及那个所谓的“陈总”。 　　他需要搞清楚，这件事是怎么开始的，到底是谁在背后操作，如果不查清恐怕日后也无安宁之日。 　　站在太阳下的角度来看，他毕竟不是直接离艺人，没办法诉至公堂，然而他也没必要这么做，搞死一家小公司太容易了，他略思索了一下，打了电话给几个朋友，约了周六的饭局。 　　秦策踩下油门，发动机的声音嗡嗡作响，他冷漠地看着散开的人群把衬衣衣领的口子解开几颗，卷起的袖子露出一截小臂，面色凝重。 第37章 合理同居 　　何初年坐在会议室里昏昏欲睡，负责他的经纪人和所谓的领导问了事情原委就开始了对幼儿园小朋友般的教育，连哄带骗，一边褒奖一边威胁。 　　不过就是你作为公众人物要注意影响，私生活要干净，不仅影响公司更会影响你的前程之类的，他实在是懒得听。 　　艺人被偷拍这种事情说白了也不是艺人能决定的，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的“料”着实是不少，他又能怎么办？捂住大众的眼睛和嘴巴吗？ 　　百无聊赖地听完这些大道理，接下来就是工作上的事情。 　　公司签了很多艺人，这些艺人被分成两种，一种是“红”的，一种是“不红”的，虽然他如今事业渐有起色，但给公司带来收益方面还是“不红”哪一区间。 　　他能拿到的资源，无非是被“台柱”们瓜分剩下的，没有资源倒也无所谓，反正他明确表示不想走“流量”路线，公司倒也给他制定了稳健踏实的策略，用通俗的话讲就是“放养”。 　　跟工作人员道别后，他插着口袋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他脑袋里还回荡着经纪人的话“这个圈子里，你以为你产出的是‘精神食粮’，但你和我不过都是混口饭吃，大家嘴里讲的，手里攥的还是资本。” 　　何初年承认，他没有资本让“资本”赚钱，无法给公司带来资金流入，这种前提下你能拿到的不过都是些别人不要的东西罢了。他心里郁结，有点不明白自己坚持的是不是还应该坚持下去。 　　谁不梦想成为一个艺术家呢，谁不梦想拍出一部“经典”呢？可那不能当饭吃啊。 　　他低着头盯着脚尖，走的漫无目的，甚至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走到地下来。车库深处突然两声车笛响，吓了他一跳。 　　然后，他看到秦策从车上下来，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抓的一丝不苟，手里捧了一束俗不可耐，可又鲜艳的如同烈火一般的红玫瑰。 　　“初年，欢迎回来。” 　　那束馥郁芬芳的鲜花递到面前，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好像冲淡了阴云，像是阴了许久的天空突然晴朗，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停车场中了一片花海。 　　“我回来了”他嘴角含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回了这么一句，伸手越过前面的花束，再次脑袋抽筋给了面前这个娃娃脸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会难过，会脆弱。 　　秦策直接把何初年接回家，站在门口的时候又突然后悔，他尴尬地笑着说“请进”的声音都仿佛细丝一般，在耳尖上打了个晃就啪叽凭空消失。 　　秦策他好说歹说也是个富n代，按道理不是住在土豪别墅群，金碧辉煌，就是高档小区的豪华气派，可大门一开就能看见床的房子实在是跟他身份不匹配。 　　当年他搬的匆忙，直接在秦氏的一个楼盘的样板间住下，房子面向都市男女，一室一厅房间虽然不多，但是面积都不小。秦策直接把正门打开的地方改成了卧室，而把原来的卧室改成衣帽间，至于门口的厨房？反正他没开过火。 　　何初年站在门口突然不知道改摆个什么表情，扯了扯嘴角揶揄他：“二少你该不是捡来的吧？” 　　能把自己搞成如此地步的富二代，何初年还是第一次见。别人的金主都是豪宅豪车，自己的金主就住一个一居室都敢跟自己说来“避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体验生活的呢。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不知道是他何初年比较受耻笑，还是秦策比较受耻笑。 　　“哈……”秦策尴尬地笑了一声，他连一句“随便坐”都说不出口，他的房子随便是足够随便了，就是坐这个动作稍微难了一点，他思考了一番挤出一个微笑说：“要不，出去开房吧” 　　“出去开房？明天头条，当红小生与陌生男子密会酒店，你觉得这个标题如何？”何初年嘲讽了他一句，还是在玄关换了室内拖鞋。 　　房间里面着实是没什么可参观的，桌子上是一堆资料，书架上是一些书本杂志，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倒是床头的照片墙很是引人注目。 　　何初年凑近一点，能看到，上面大大小小的照片的主角都是他自己，但他没有印象是什么时候拍的，不过中间那个最大的他倒是记得很清楚，那是他出道后接到的第一个广告拍摄，他记得拍摄那天天很冷，他被要求露出一个能温暖人的笑容。他也不知道什么叫能够温暖人心，就哆哆嗦嗦地咧着嘴笑。 　　究竟有没有温暖到别人他不知道，反正他拍完就发高烧，去医院吊盐水了。 　　“你竟然会有这张照片”他指着那张让自己光荣住院的照片问。 　　“嗯，我就是对这张照片一见钟情的。”秦策回忆自己那个时期，因为一点小事情就会闷闷不乐的时期，那时候自己分外敏感，别人的一个眼神都会让他情绪波动，就是在那个时期遇见了何初年，能够让他一直坚持到现在。 　　得，还真暖了一个，何初年思量了一下，还是放弃别把这种没用的花絮告诉他了，给粉丝留下美好的印象是他最重要的工作，他指着另外的几张照片说：“你这几张照片，都是盗摄的吧。” 　　“啊……嗯”秦策红了脸，那些照片的确是他还在做私生的时候亲手拍的，他拖着相机等待了一天可能就只留下了那么几个瞬间。这些照片里，有些是活动的后台，有些是剧组等待，有些是机场，反正都是些没经过同意的拍摄。这些照片在粉丝间广为流传，也奠定了他“策大”在饭圈的地位。 　　秦策有点担心，他看到这些照片，就想起曾经他做私生时候的事情，他绞着手指心想是不是应该道个歉。 　　这边何初年抱着胳膊看了一会突然说：“我没收了”他这么说着，还真的伸手去摘挂在墙上的相框。 　　“别啊”秦策看到他的动作一个激灵，本能地蹿出去试图阻止他。虽然是不法所得，但那也是他的心血啊，他辛辛苦苦拍到的又不商用，仅仅自己欣赏都不行吗。从门口到床边这几步路的距离，他还用跑的，结果因为计算失误，导致整个人都扑在了何初年的身上。 　　显然两个人都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何初年只是想逗逗他，秦策只是想抓住他的手，然而结果是两个人双双脚下失去平衡，抱成一团摔进柔软的床里。 　　何初年整个人被压趴在床上，还是脸先着陆，这得亏都是真的，这要是听公司的话去垫了鼻子，这一下子就得损失几十万不止吧。 　　一阵尴尬的沉默，随着隐隐约约的一声猫叫被打破。 　　“你是不是故意的！”何初年咬牙切齿地说：“快起来，重死了” 　　“抱歉”秦策这才反应过来，他整个人都骑在何初年身上，这动作说不出的暧昧，想到这里他脸腾地就红了。 　　“我先去洗个澡，折腾了一天”何初年去门口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问他：“卫生间在哪？” 　　秦策给他指了一个方向，看着他走进去，一脸泄气地坐在床上。他双颊发烫，刚刚的红晕还未散去，他环顾了自己的房间，心想这就要跟男神同床共枕了？在这种情况下？ 　　他虽然是个二世祖，但是在“跟别人睡同一张床”这件事上没什么经验，他局促地想是不是应该查一查资料做做功课？好像应该准备点什么东西吧，现在还来得及吗？他记得楼下的便利店就有卖，就明目张胆地摆在结账的银台旁边，现在去买合适吗？ 　　不行不行，不能趁人之危，秦策摇摇头企图吧脑袋里循环播放的18禁小电影的画面驱逐出去，何初年是来这里避难的，不是来做……做……那个的，这时候怎么能有这种禽兽的思想！ 　　况且他明天还要早起工作，万一明天下不来床可怎么办？倒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技术啦，那些包养文里都是如此啊，被包养的那个做完了，第二天都是要卧床不起发烧不止的，可能还会出血呢……他可舍不得他疼。 　　秦策抿着嘴告诉自己要把持住，你是一个高等动物，你是一个人类，你是可以控制自己欲望的人！ 　　就在他拼命压制自己“不良”思想，克制住自己别扑过去的时候，秦策咔哒打开门，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腰间围着条浴巾，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一览无余，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借我套睡衣穿” 　　哄的一声，秦策觉得自己脑袋里有一座泰山崩塌，一时间天崩地裂，震的他意识模糊，他的眼睛左瞟右瞟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房间这么小，这么热，这么令人窒息，他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喉结上下动了一下说：“好” 　　何初年站在浴室门口，浴室的旁边是衣帽间，也就是说想要进衣帽间就要路过何初年，秦策迈着沉重的步伐，觉得那几步路好像分外遥远，他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往他身边走，何初年身上就好像有什么结界似的，只要靠近一些，就会瞬间粉身碎骨。 　　“快点啦，冷！” 　　“好”秦策瞬间全身绷直，两步蹿进衣帽间，他从一堆衣服里翻出一套全新的没穿过的家居服递给他，至于为什么没穿过…… 　　何初年把那身衣服穿在身上，胸口的地方印着一张大大的脸，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这是粉丝自制的周边，因为太羞耻了，秦策买来一直没穿过，只是他没想到这件衣服会被正主穿在身上。 　　何初年都不会说话了，上下看了几眼这件衣服也放弃似的由他去了，他就这样穿着着自己的脸，跑到外面去逗猫玩去了。 　　“要不……我睡地上吧”秦策指着床边的地毯说：“这边铺了地毯，也不会很硬” 　　“好啊”何初年蹲着抬起头看他，竟然同意了他这个提议。天知道秦策只是想客气一下并不是真的想要睡地板啊。 　　不对啊，包养文理的桥段明明不是这样啊，难道不应该是，我说睡地板，何初年说别了，一起睡吧，然后就……不可描述吗？？？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啊喂！ 　　秦策瞪着眼睛僵在原地，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又收不回来，就只能睡地板了啊。 　　何初年见他五官都扭在一起，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样子突然就笑出声来，他的手指正戳着77的下巴，惹得它一直舒服地咕噜咕噜。 　　何初年觉得秦策就跟77一样好玩，一样好逗。 　　“逗你玩的，睡什么地板，你都做我金主了，要睡也是我睡啊”他拍拍手站起来：“二少，你需要我睡地板吗” 　　“不，不用”秦策猛地摇头。 　　何初年倒是也不拘谨，直接瘫在床上摆大字说：“那就一起睡呗”。 　　这……合适吗，不合适吧，秦策一边纠结着一边身体很诚实地，挨着何初年躺了下来。 　　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了，四舍五入……这还需要什么四舍五入啊，这还不够吗！ 　　秦策心脏像装了小马达似的咚咚咚跳个不停，他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拼命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就躺在离他十公分不到的地方啊，他甚至能听到那个人均匀的呼吸声，那一呼一吸就像一个毛茸茸的小爪子似的，一下一下挠的他心尖痒痒的。 　　他想去摸摸他，摸摸他柔软的头发，摸摸他立挺的五官，想要抱抱他，感受他的体温…… 　　“那个……对不起”秦策扭过头，按住自己的心脏，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说。 　　“嗯？”何初年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过来，他没有动，仍旧是望着天花板。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拍到那样的照片” 　　“跟你有什么关系”何初年挑起嘴角翻了个身，两个人的距离好像更近了一些，只差一点就要脸贴脸了，他半眯着眼睛说：“这种事以后多得是，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别想了” 　　“公司今天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只是警告了两句，今天过去主要是谈一谈后续发展问题的。” 　　“后续发展？” 　　“嗯，接下来拍什么样的作品，上什么样的综艺，这些都是经过考量的。不符合我人设的不会接的。” 　　“可我看你从公司出来好像情绪不太好……” 　　“资源不好呗”何初年自嘲地说：“没事，总会好的，你别想太多，早点睡吧。” 　　“初年……”秦策再次开口，他迟疑了又迟疑，但是忍不住心痒痒，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来让自己镇定一些，他说：“我能要一个晚安吻吗？” 　　何初年重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秦策，他看着他眼中闪着光亮，那光亮好像能蛊惑人心似的，他又想到了今天地下停车场里，那个捧着繁花笑容清澈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中了这个名叫秦策的蛊，他轻轻缓缓地凑了上去，本来打算在额头亲一下的，但是半路突然改了轨道，冲着他的嘴巴贴了上去。 　　那是一个吻，嘴巴对嘴巴的吻。秦策脑袋里的神经一根一根地绷直，再一根一根地断掉，他瞳孔放大，浑身汗毛孔都跟着张开，他的耳朵里冒出蒸汽，五脏六腑都煮沸了一样欢腾着，雀跃着。 第38章 长岛冰茶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晚安吻太过于美妙，还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边，又或是连续忙碌了几天终于能安睡一晚，秦策这一晚睡得格外踏实，一直到被小猫咪一屁股坐在脸上才惊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下意识把它从脸上拎下去，半睁着眼睛有些恍惚，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他扭过头，睡在他身旁的人仍旧闭着眼睛，狭长的眼睛在眼尾处微微上扬，睫毛覆盖下来看得出睡得很安稳。 　　你能想象你的偶像就躺在自己身边的感受吗，秦策此刻忍不住咧开嘴角，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他觉得此刻他的身体已经浮于空中，在云朵中随着风漂浮，这感觉也太美妙了吧。 　　还没来得及沉迷于此，77一巴掌拍到他脸上，把他从云端拽下来，喵呜喵呜地抗议铲屎官不给饭吃的恶行。 　　“嘘……”秦策捏住它的后颈，食指比在嘴巴旁边做噤声状，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给它添猫粮，小猫咪真是神奇的生物，只要有吃有喝就会安安静静。 　　小猫咪嘎嘣嘎嘣地吃猫粮，吃的秦策都觉得有点饿了，他起身去打开冰箱。 　　按照他的思路，他觉得此刻他应该做一桌丰盛的早餐，用早餐的香气把何初年唤醒。然后他会软着声音说早安，从背后揽住自己的腰，下巴磨蹭自己的脖颈。这时候他会转过身，给他一个早安吻。 　　啊多美好的一天。 　　然而秦策不仅仅忽略了自己的厨艺实在不佳，叫醒何初年的可能并不是早餐的香气，而是锅碗瓢盆粉身碎骨的哭诉以外，他还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他家的厨房从未开过火，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炊具。 　　当然冰箱就很有前瞻性了，及时打消了他这不靠谱的念头，空空如也，除了几瓶矿泉水外，就没什么东西了。秦策泄气地关上冰箱门，心想早安吻没了。 　　明目张胆的早安吻没了，那偷偷要一个不过分吧，秦策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危险的想法，反正何初年也还在睡，就偷偷亲一下不会醒吧，秦策蹑手蹑脚像做贼一样，走到床边，他害怕体重会让床垫子震颤，就轻轻按住床边，然后身体一点一点凑过去，就要碰到了，就要碰到了，还有一点点，一点点点…… 　　手机铃声突然嚎叫，吓了他一激灵，近在咫尺的何初年刷地睁开眼睛，双目相接。秦策慌张地起身，却没想大脑下达指令太快而身体反应太慢，没等站起来就收回手导致直啪叽摔进被子里。 　　一大早就看他这么多戏，何初年忍不住笑出声音，翻身连同被子一起压在秦策上面，脸凑过去，在他勉强从被窝里露出来的侧脸上，在委屈地憋着的唇上，落下一吻。 　　“早啊”是刚睡醒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些梦一般的甜腻，在秦策耳旁炸开。 　　他红着脸把头埋进床里：“早……早安” 　　何初年还压在他身上，伸手死命地揉他的头发，秦策一动不动，他羞耻地发现自己起了反应。 　　“那个……电话”他闷声提醒何初年，刚刚吵醒两个人的电话早已挂断。 　　“哦，对”何初年从桌子上拿过手机拨了回去。 　　“不用接我了，我自己去” 　　“好的，我知道了” 　　何初年挂掉电话问他：“你干嘛呢？还不起来？” 　　“嗯，这就起来了”秦策摆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猛点头：“你助理催你？” 　　“叫我起床，一会要去拍摄现场” 　　听到这话，秦策自告奋勇地把胳膊举起来说：“我送你去！” 　　“你今天不要工作吗？”何初年从床上下来抓了一把头发。 　　“我们公司的项目，我去监个工不过分吧” 　　何初年昨天下飞机火速奔往酒吧拍了宣传片和照片，并且发了微博，什么都不用说就让谣言不攻自破，粉丝在感叹何初年又帅了同时还撕了一波营销号瞎带节奏。 　　然而酒吧的环境还是不利于拍摄，所以今天要去摄影棚补拍。本来节目企划就有一期与酒相关的，索性提前拍摄。 　　何初年见他说的认真，点点头说：“那快点准备吧，别迟到了” 　　秦策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和男神肩并肩站在镜子前刷牙，镜子里何初年满嘴泡沫，下巴上生了一些胡茬，刚睡醒乱糟糟可以住小鸟的头发，看起来颓废潦倒。原来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偶像，私下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他低声痴痴地笑，怎么都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何初年瞪了他一眼没空理会，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到可以出门的程度。 　　反正摄制组有妆发，他不需要过多打理，秦策就不一样了，从头到脚都要自己折腾，最后还骚包地喷了香水，喷香水的时候还故意在何初年身旁蹭了蹭，这样他们就有一样的味道啦。 　　到了摄影棚，道具组已经把它搭建的有模有样，摄制组在忙着测光调试机位，导演和编导在做最后的剧本修改交流拍摄意见，秦策插着口袋面无表情站在角落里，颇有种“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的气场。 　　没一会，何初年顶着全妆从化妆间出来，换了衬衣马甲，头发全部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眉毛上扬，在摄制组昏暗的灯光下，五官更显立挺，鼻梁上还架了一副修饰用的金丝边眼镜，正跟旁边的调酒师认真学习调酒的动作。 　　反正还没在拍摄，秦策就凑上去，离他更近一点。 　　秦策看着他食指和中指夹住双头量杯，另一只手拿着威士忌酒瓶倒酒，看着他翻转手腕，行云流水般地把酒倒进摇酒器中，看着他捏着搅拌棒微微搅动，抽出来的时候不经意似的在手背上沾了一点，轻轻伸出舌尖品尝味道。 　　看着他把摇酒器的瓶盖盖紧，用拇指扣住瓶口，小指拦住瓶底，他修长的手指缠绕在两酒器上，抬起胳膊，能看到别致的袖扣和纤细的手腕，摇酒器举高。 　　他突然看了一眼坐在吧台上的秦策，笑了一下开始摇晃摇酒器。 　　有时候你会想，什么是性感呢？ 　　也许性感就是，他明明规规矩矩地穿着衣服，就连衣领最上面那颗扣子都紧紧系好，可荷尔蒙还是冲破衣衫，从严密的领口、袖扣出奔涌而出。脖颈链接下颚处的线条，筋骨分明的手腕让人挪不开视线，好像有一种野性被整齐而利落的衣服限制住，有一种妖娆被薄薄的镜片遮挡开，那些勾魂摄魄的能力都化作嘴角上的一抹弧度，能够把人的三魂六魄都勾引进去。 　　秦策看着何初年，看的满脸通红，浑身发烫。 　　啪的一声，摇酒器被放在台面上，用力一拍把盖子打开，已经混合均匀的液体被倒入面前的杯子中，他按住杯脚把它推出来，推到秦策的面前。 　　他微微俯下身子，手伸的很长，眼睛抬起，嘴角带着一些若隐若现的笑容，轻轻的对秦策说“您的长岛冰茶” 　　秦策深吸一口气，别说面前是长岛冰茶了，就是长岛敌敌畏他也能面不改色的一口灌下去！ 　　秦策脑袋里此刻回荡着四个大字：衣！冠！禽！兽！ 第39章 一个to签 　　拍摄间隙，何初年坐在秦策对面，等候工作人员转场布景，他还穿着那身看起来禁欲风十足的衬衣和马夹，为了方便补妆，眼镜被拿下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没了那副眼镜的加持，他好像从衣冠禽兽变成了衣冠楚楚，不过丝毫不影响秦策对着他想入非非…… 　　“初年，这个综艺快要拍完了，你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安排的？”秦策托着下巴问他。 　　“接下来估计是年末年初要上映那部电影，都说了我们十八线很闲的”何初年自嘲地说：“怎么，二少有活吗？” 　　“考不考虑演部网络剧？”秦策问的小心翼翼。 　　“他爱她，她爱他，他爱他那种？” 　　网络剧这几年非常热门，因为不用特别排档期，一部一部网剧就想冬天的雪花纷沓而至，至于品质嘛良莠不齐，虽然火了几部良心制作，但仍旧没办法拯救它的口碑，一提到网剧大家总是会跟粗制滥造的雷剧结合在一起。 　　“嗯……”秦策迟疑了一下问他：“公司陆续接到不少剧本，筛选出来几个看起来还可以，已经立项在跟集团申请资金了，你考虑一下？” 　　“什么题材？”何初年听到这里来了兴趣。 　　“还挺多的”秦策说起这个话题也变得兴冲冲起来，他最近看的剧本不少，每看一个都会不自觉把男主代入何初年的脸，合适就通过，不合适就pass掉，最后筛选出来的几个，简直就是为何初年量身定制的。 　　“有一个我觉得还蛮适合你的形象的”秦策开始回忆剧情说：“男主是跨国集团的总裁，在学生时代意外遇到一个女孩子，十年后他们重逢并相爱了，然后男主角就失忆忘掉了女主跟别的女人订婚了，五年后男主和女主重逢，女主还带着个孩子，哦这个孩子就是男主的，然后两个人又经过了一段分分合合最终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有谁不爱狗血剧情呢，有谁不爱霸道总裁人设呢，长得帅智商高有钱有风度，绝对是追星女孩的下一任“老公”的人设啊，秦策自信满满这个剧一定能红，他问何初年：“怎么样，霸道总裁还不错吧？我觉得蛮适合你的。” 　　不错个鬼啊，何初年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先不说这剧情，就霸道总裁这几年拍一个扑街一个，电视剧里的那哪是霸道总裁，根本就是面瘫机器人，看起来容易但实则拍摄难度巨大，一个不小心就遭人诟病。 　　但是看着秦策期待的眼神，何初年没忍心直接拒绝，只是问了一句：“还有吗？” 　　“有，还有一个职业剧”秦策稍微思索了一下说：“男主角是个医学高材生，女主角是个护士，剧情是两个人在医学院就相恋，然后进入同一家医院工作，在医院里遇到了种种故事，最后幸福而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温柔帅气的暖心医生，这个设定也很苏啊，虽然不及霸道总裁，但是起码最近这一款的比较少，搞不好就是爆点，秦策对这个剧本很满意的点点头问他：“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不怎么样……何初年在心里吐槽，他扯起嘴角打趣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看我跟别的女演员谈恋爱啊” 　　“当然不是”秦策一口否定，心想谈恋爱也是和我谈啊！ 　　“那还有没有别的，最好是不谈恋爱的”何初年扶额，最近恋爱剧太多了，干点啥都得谈恋爱，全员恋爱脑，剧情完全不符合常理。 　　“不谈恋爱啊……”秦策捏着下巴思索，他突然想起一个，但是想到那个题材他又有点犹豫：“有一部剧，暗黑系列的，男主角是个精英律师，不苟言笑，白天替人辩护，晚上就替天行道，惩罚那些法律无法制裁的人……” 　　“这部剧有点意思啊”何初年意外的很感兴趣：“剧本发我看看” 　　“可是，这部剧的主角不太正派啊，会不会对你的人设有影响？”秦策担心的问他。 　　“人设？”何初年嗤笑了一声：“我一个十八线，不配有人设” 　　“不是啦……这个主角最后下场也不是很好，你们公司不会同意吧” 　　“没关系，公司那边我会说服的”何初年说的满不在乎，还想接着说什么，秦策的手机突然闷声震动，何初年被这声音吸引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屏幕上跳动着吴旭两个字，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情。 　　秦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迟疑了一下，拿着手机走远一点才接通电话，何初年看着那个背影心想，是什么工作需要避讳他吗？ 　　等秦策回来，何初年手里还在把玩那副眼镜：“怎么？工作？” 　　“嗯，公司有点事我要回去一趟”秦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他说：“下午可能来不及接你，钥匙给你，让助理送你回去吧。” 　　“好”何初年接过那窜带着金属冰冷触感的钥匙：“剧本别忘了发我” 　　秦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来到一家私人会馆，吴旭已经在包间等他。在公司，他没有办公室，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在这种地方谈比较好。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秦策坐下，翻了一眼桌子上的资料后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二少，上次查的那几家传媒公司，有几家因为债务问题已经关停，另外几家规模大一些的正在停业整顿，估计要有一阵子没办法开展业务。” 　　“发通稿那家呢？”热水倒入仿佛深不见底的紫砂壶中，茶叶浮起来带出一缕清香。 　　“那家听说在申请破产” 　　“哼……”秦策冷笑一声继续问：“那个陈总呢？” 　　“已经被原公司解雇，并且因为做出这样的事情，同类企业很难提供给他相关职位。” 　　“啧……法律不能制裁他，可惜了，再挖挖他身上有什么破事。那些门口蹲守的人呢？” 　　“报了几次警，还有人孜孜不倦蹲守，跟门卫说好了，只要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报警，估计过几天就差不多了。” 　　“好，我知道了。去查一下何初年的公司，我要他们公司近几年的债务关系和投资方面的数据。”秦策满足地押了一口茶：“几年的茶还不错，来一杯？” 　　“谢谢二少，不过……”吴旭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说：“这件事在圈子里闹得动静很大，恐怕对何先生……” 　　“不过是几家小公司而已，明天换个名字又出来兴风作浪了，这种事他们也常见吧，再说了，我就是要让圈子知道，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休想动他一天。” 　　秦氏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跟强硬的手腕脱不开关系，他就算是只继承了他父亲的三分帝王气概，也足够在这些小公司里进出几次了。 　　所有人都以为秦家二少爷是狼群里的一只小绵羊，然而就这个赶尽杀绝的做事方式，恐怕这也只是一直披着狼皮的羊吧。 　　前一秒还说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话的秦家二少爷，从会所里出来，手机铃声响起那瞬间就换了一副面孔，眯着眼睛，嘴角含笑，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软糯了不少，唇齿间的含糖量飙升，跟在一旁的吴旭仿佛在看四川变脸一样嘴角抽搐。 　　“初年，我这边还要开会，你收工了吗？” 　　“还挺快的，那你先回去，我下了班去接你出来吃饭” 　　“你不想出门了？那我打包回去吃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那你想到了发信息给我” 　　“好的，拜拜~” 　　秦策挂掉电话，他没有钥匙，势必要等待何初年开门，一回家就能看到他在等自己，还能共进晚餐，这根本就是偶像剧大结局的剧情嘛！ 　　正乐颠乐颠的快要飞起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他们家……好像……没有餐桌！！！ 　　何初年结束了一天拍摄，跟助理说了个地址，无视掉他疑惑的眼神，神态疲惫地靠在车里闭目养神。小助理看他这个模样在心里暗暗祈祷自己家艺人千万不要跟女人同居并且纵欲过度啊！ 　　他站在秦策门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拿在手上捏了捏，好像很久都没有摸过金属钥匙的质感了。一把钥匙能代表什么呢？代表归处？代表安心，代表能打开一个名为“家”的地方。 　　他靠在墙上想了想，插进锁里，啪嗒打开了房门。 　　秦策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采光意外的好，阳光洒了一屋子，看起来温暖而明亮，小猫咪见有人回来蹿到门口，围着何初年的脚边闻了闻，确定了是熟悉的味道后一边蹭着他的裤脚喵呜喵呜地撒娇。 　　他站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突然感觉有一点点温馨是怎么回事。他蹲下身子看着脚边粘人的小毛球，轻轻抚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瓜。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捞起小猫咪，坐在地毯上，掏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拍了几张照片，选择自己最满意的那一张发了条微博。微博文字：无家可归。 　　秦策第一时间接到手机的通知，看到何初年这条微博忍不住笑了起来，照片里秦策搂着77一脸委屈，然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被糊掉的背景里分明就是他家的地毯！ 　　这种暗搓搓的关联好像比明目张胆更能令人怦然心动，他捂住嘴巴克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不自然地咳嗽几声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给何初年发了条信息说：我买了点东西，一会就有人送过去，麻烦你签收一下，然后收起手机继续他的会议。 　　何初年的微博一发出去，引来了粉丝的关注，有粉丝认为这是他侧面回应私生在小区门口蹲守的行为，然后很快就引发了大众对于私生粉，对于狗仔的讨论。 　　何初年百无聊赖地看了几眼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无外乎就是啊啊啊，哥哥好帅，还夹杂着一些自以为很懂的人的解读。他把手机扔在床上，环顾这个他昨天没来得及参观的房子，企图找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秦策的房子几乎什么都没有，看起来简洁的过分，不过仔细看到处都能发现自己的身影。除了床头上方那面醒目的照片墙，书柜里还放着他拍过的杂志，很多杂志何初年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了。桌子上摆的相框也是自己的照片，还有一些关于自己的周边之类的杂七杂八，他还真是个合格的粉丝啊。 　　没什么有趣的东西，何初年只能趴在床上玩手机，游戏还没加载出来就听见门铃响起，他看了一下表，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大概是快递。 　　门打开，外面站着四个穿着蓝衣服的工作人员，笑容亲切，见他就问“您好，请问是秦先生家吗？我们来送家具” 　　“送……家具？”他侧头，看到他们身后的大大小小的泡沫纸包着的看不太出是什么的东西还是让开了一条路。 　　“打扰了”来人跟他到了一句歉开始手脚麻利地拆包装拼接家具，很快秦策的房间里就多了一张方形餐桌，两把椅子，一个电视柜，一个长条矮桌，一张双人沙发甚至还有一个简单的猫爬架。 　　“秦先生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麻烦您清点一下”小“蓝”人拿着一份清单给何初年签字。 　　何初年清点完毕把人送出去，站在门口，感觉这个房子好像变得更加温馨了一些。 　　他坐在沙发上，这沙发还蛮舒服的，掏出手机，一局游戏没打完门铃再次响起。看来是秦策回来了，何初年捧着手机去开门。 　　这次门外面站着穿了红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带着标准职业微笑说：“您好，请问是秦先生吗？我们来送家电” 　　“家电？”何初年满脸问号，小“红”人把门外的纸箱搬进来，从里面抬出一台电视机，一套音响，还有一台游戏机。 　　他们把这些东西组装好，接通电源，确认能够使用后才鞠躬告辞，服务态度简直一流。 　　他看看电视，看看音响，又看看游戏机，还有这突然冒出来的家具，这就是他嘴里的买了“一点”东西？ 　　正在疑惑，门铃又被按响，这次他又买了“一点”什么东西？何初年拉开门，门口站着穿着绿色工作服的人员，脸上笑容灿烂说：“您好，是秦先生家吗？” 　　“这次是送什么？”何初年学着他们的样子，露出营业微笑。 　　“我们来送餐具和厨具” 　　“好的，请进”何初年让开门，抱着肩膀看着这群人把门口小小的，基本上只能起装饰作用的厨房变成了一个崭新的设备齐全的真正的厨房，除了锅碗瓢盆这些必备工具外，就连烤箱、微波炉、洗碗机都有。 　　“谢谢你们，辛苦了”何初年把人送走，看着厨房，心想这个人搞个厨房出来有什么用，又不会下厨，难不成专门为自己做的？可他又住不了几天… 　　不出五分钟，门铃大概都觉得累了，声音透露出疲惫，何初年心想没什么可送的了，这次应该是秦策回来了吧。 　　他拉开门，一个“秦”字含在牙齿里面还没发出一个气音就看到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两大兜食材说：“您好，请问是秦先生家吗？我是来做晚餐的” 　　“嚯……连厨师都能搬到家里来，真是厉害”何初年感叹资本力量的伟大。 　　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余光瞄到两位厨师在狭小的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做晚餐，以这个专业程度来看，肯定不是普通的家政，怕是星级酒店的配置吧。 　　何初年忍不住咋舌，伴随着他心里的感叹门铃又双叒叕被按响，他见怪不怪地悠哉悠哉走向门口，家具有了、家电有了、厨具有了、晚餐有了、这次是送甜点的呢？还是送酒的呢？他在心里猜测一定是送酒的，白葡萄酒！ 　　他这么想着拉开门，门外站着西装笔挺的秦策，他左手拎着一兜甜品，右手拎着一瓶酒，看他以后一脸傻笑地举起手里的袋子说：“我回来啦” 　　万万没想到，最后这个外卖小哥竟然是二少爷自己。 　　“我买的东西都到了吗？”秦策在玄关换鞋。 　　“你自己看”何初年接过他手里的酒和甜品放在餐桌上。 　　刚好厨师把今天晚餐的最后一个汤摆到桌上，留下一句“您慢用”丝毫不耽搁地告辞。 　　“好像都到了，喜欢吗？”秦策一脸期待地问何初年。 　　“特意为我买的？”何初年指着自己有些意外。 　　“嗯，我怕你一个人会无聊” 　　倒是不无聊，一下午光是开门了，何初年在心里吐槽，嘴上却说：“我住不了几天就要走了，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哪怕你只在这里休息一个小时，我也希望你能住的舒服一些” 　　“……” 　　何初年看着他沉默了一会笑了起来，在心里暗自感叹二少很会啊。 　　结果何初年只在秦策这里住了三天就飞到外地取景，秦策抱着被他留下的77看着变得满满当当的房间，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空落落的。 　　他躺在床上举着77跟它说：“这下好了，咱俩都是被它抛弃的了，都应该叫77。” 　　也不知道小猫咪是听懂了，还是被他抓的不舒服了，一边扭动着日渐肥胖的身躯一边叫着。 　　秦策把他松开，望着天花板发呆。 　　嗯？他好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眼神往下，盯着照片墙，盯着那一张张何初年的精致的脸，是错觉吗？他满心疑惑地做起来凑近了一点。 　　他揉揉眼睛，那张他对何初年一见钟情的照片的右下角赫然被签了名字。 　　To：秦策 　　谢谢你 　　何初年 　　啊啊啊啊！！！是To签！ 第40章 最近很忙…… 　　在酒吧拍摄的那期节目以最快的速度上线跟大众见面，这一期一播出点击率比前面几期加起来都多，大概是之前不好的传闻反而打下了舆论基础，无需推动就上了几个热搜。何初年的旧作品也被挖出，虽然数量不多，但质量都还不错，一时间他被安上了“宝藏演员”的名头，粉丝数量飙升。 　　经纪人那边也因此变得忙碌了起来，邀约电话不断。眼看何初年越来越有下一代“流量”的趋势。 　　公司大概是看到了这个好势头，何初年从外地拍完片子直接就又被叫去公司商谈职业规划的问题。 　　何初年坐在会议室里一脸疲态，拍摄持续到凌晨，又赶早班机飞回来，他撑着下巴一边划手机一边打哈欠。 　　没一会经纪人和几位高层推门进来，坐在他的对面，面露亲切的微笑，熟稔地跟他打招呼。 　　“初年，辛苦了。这次叫你来主要是这一年度快要结束，公司对你明年的发展也做了一个规划，来听听你的意见”刘莹递给他一份企划书，然后继续说：“你也知道，根据艺人不断的发展，他们的形象定位也都有改变，最近这段时间，你成绩不错，公司想着抓住这个机会为你重新规划。” 　　何初年看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翻开眼前的策划书。里面写的详细，从人设的树立到形象如何包装，如何造势，什么时间安排什么资源什么活动，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本，一直翻到最后两页，才看到草草的几个资源简介。 　　大部分都是商业活动，大型综艺节目，他想要的影视剧少得可怜。 　　何初年并不关心自己是什么人设，能有一个什么影响力，他不过是因为热爱演戏才进入到这个圈子里，可却扔躲不过“割韭菜”的流量道路吗？ 　　见何初年没说话，经纪人再次递过来一份文件说：“这是公司为你挑选的剧本，已经在准备了，本来是要给博彦的，但是最后高层们还是决定把这个资源给你，是个不错的电视剧，卡司阵容和制作团队也非常强大，你看一下。” 　　听到这里，他意外地挑了挑眉毛，博彦是他们公司的一线流量，基本上能接到的不错的资源都先紧着他挑。他翻开眼前的剧本，一个规规矩矩的富男穷女的故事，没有什么缺点，也没有什么亮点。 　　何初年脑袋里浮现了四个大字“索然无味”。 　　“这部剧还是还给他吧，不太适合我”何初年把剧本退回去继续说：“我这边倒是拿到一个还不错的本子，你看一下？” 　　他说着把手机上的文件传给经纪人。 　　“这是秦氏那边的本子？”刘莹拿着手机一边看一边问。 　　何初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个片子……”几个高层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刘莹有些迟疑地开了口：“题材很边缘啊，对你的人设不太好，我怕以后的发展……” 　　“我觉得这个本子题材还不错，制作周期也不长，几个月就能上线，刚好我后续资源空白，这个剧能接档综艺”何初年当然知道他们不会通过这个题材，所以换了个角度，从数据的方向上下手说：“你们给我的那部剧周期起码要半年以上吧，空白的这段日子粉丝流失的很快的。” 　　对面的几个人沉默着没有表态，刘莹只能说考虑一下。 　　公司又强调了一下他们的想法，交流了些无关痛痒的计划，何初年都快睡着了才宣布散会。 　　刘莹抱着资料跟何初年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并肩走在楼道里，她突然说：“初年，你跟秦氏到底有什么关系？” 　　何初年一怔，脚步一顿，但很快若无其事地恢复了原本的节奏。 　　刘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说道：“初年，我知道你来公司这两年来，公司给你的资源不多，但是你一定要沉下心来。‘这种事’在圈子里也挺多的，但是……” 　　她迟疑了，她在说“这种事”这三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谢语气，抬眼看了一眼何初年，想从他脸上看到些什么，然而他还是那副神色自若的样子。 　　她有些不太相信何初年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看起来那么高傲，怎么会委身于资本？公司资源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让他这么急切，况且何初年从来没有表示过，自己想要快一点成名…… 　　但何初年和秦策的关系却让她不得不这么怀疑。 　　她继续说：“你不能太过于依赖资本给你的东西，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今天能给你一个综艺，明天给你一个剧本，后天呢？他还能给你什么，先不说他有没有，就算他有，你能保证他一直给你吗？公司这次准备大力捧你，你配合一下。哪怕你想要的不是流量，但起码你成为流量以后有得选。你好好考虑一下。” 　　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坐上公司安排的车回到住处。 　　前前后后大概有半个月没有回过家了，他打开门，家里没什么变化，保洁阿姨很可靠，每日卫生打扫都非常精心，让整个房子一尘不染的，那些他曾经喜欢的装潢依旧如故，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觉得冷冰冰的。 　　大概是冬季太冷了吧，他这么想着把暖风打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取暖。他陷进沙发里，还在思考刚刚刘莹说的话。 　　“资本”的力量的确无法掌握，他也没办法左右秦策是否能给自己资源。其实长久以来，他都认为他的资源是靠实力获得的，可是圈子里有实力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是自己呢？ 　　如果跳脱出来再看这件事，不过就是仗着秦策喜欢自己才拿到了这些还不错的资源，有朝一日秦策换了个目标，这些东西自然也就不会再被浪费在自己身上了。 　　刘莹说的话没错。 　　可不知道为什么，比起羞愧，郁结，或者茫然无助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他更多的是想到秦策有“包养”别人的可能性的愤慨和酸楚。 　　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他不允许他有“包养”别人的可能性吧，在不知不觉中好像已经规定了，他只能有他，而且他必需有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个人好像悄无声息地钻进自己的生活里，不但没有遭到驱逐，反而纵容他在此筑了巢。 　　第一次在酒会中碰面，发现投资方竟然是私生粉，这是什么吃了狗屎的运气，傻呵呵的富二代，眉头买脑的叫着要包养别人，果然是神经少了几条吧。 　　可就是这个傻逼兮兮的富二代，也会捧着自己完全不懂的专业书一字一句地读下去，也会在剧组毫无架子地跟大家熬夜奋斗，还会奋不顾身地追狗仔到扭伤脚，偶尔开会的时候也会提出自己的意见，还能突然灵光一闪地给他提供灵感。 　　这个看起来懵懵懂懂的小傻子，面对危险，面对危机，面对巨大的挑战虽然总是怂兮兮的但是好像却从来没有退缩过。 　　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开始回忆起有关他的点点滴滴。何初年叹了口气，掏出手机，聊天记录上还是他一直没有回复的，秦策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信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从礼貌问候，变成了可以说闲言碎语，又变成理所应聊聊近况的关系，他叹了口气回：最近很忙。 　　按下发送键后，他把手机扔在一旁，仰头把杯子里最后一点液体喝掉。 第41章 我睡沙发就好 　　何初年很忙，秦策也没好到哪去，眼看时间到了十二月，一个自然年度就要结束，公司大大小小的项目要盘点，收尾，各部门开始提交年度总结。 　　今年是他第一年做总经理，第一次领导一个完整的公司，虽然不大，但是毕竟他是决策人，他需要在年终向董事会提交一份完美的年终总结。 　　这几日他焦头烂额地挠着头发，办公桌上堆着各种报表，各种数据，秦策看的自己头晕眼花，反正何初年最近人气正旺，网上都是正面消息，也不用太过于操心。 　　至于那个网络剧，据说进行的还算顺利，他还是在每周例会才得知已经开拍的消息。 　　原来何初年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联系自己了。 　　他给年终总结敲上最后一个句号，掏出手机，仍旧是没有何初年的消息。他觉得何初年最近怪怪的，难道是……秦策心中突然变得不安起来，一个不好的想法油然而生。 　　他掰手指算了算，跟何初年达成协议进入试用期到现在……好像已经过了三个月吧，按道理来讲，如果试用期过了没有另行通知的话，就是默认转正，秦策心想，他没道理无缘无故地被踢出局。 　　想到“出局”这个词他一个激灵，浑身都跟着哆嗦，不会吧不会吧，他在心里默念，飞快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像没做错什么事情啊。 　　这发展不科学，毕竟人质，哦不，“猫质”还在自己手里，何初年该不会连77都不要了吧，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只猫是他跟何初年一起捡到的，如果何初年讨厌自己了的话，说不定会厌人及猫，连77一起都不要了。 　　不行，一定得做点什么，秦策在心里暗下决心，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他查了何初年拍摄的影视基地，在另外一个城市，地方也很偏僻，但是…不管了，秦策想到这里觉得椅子上像是被撒了一把钉子一样，让他没办法坐安稳。 　　他把刚刚完成的年度总结发送给董事会邮箱，然后拿起外套从办公室蹿出去，临走给助理撂下一句话说要请假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怜的小助理还没反应过来，就连自己老板的影子都看不到，他叹了口气，心想老板怕是被年终总结逼疯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老板什么时候不疯啊。 　　十一点钟，何初年打着哈欠收工，跟助理坐在保姆车里先行回酒店。 　　拍摄的地方非常偏僻，从取景地到最近的酒店要整整四十分钟车程，他靠在车里几乎要睡着。 　　这部戏拍起来意外的费神，他扮演的主人公叫于路，是个律师。白天他是可靠的上司，是严谨的律师，晚上他又会变成一个嗜血的杀人凶手，用自己的方式去惩罚那些逃脱法律制裁的人。他儒雅温和，却又阴郁冷漠。 　　今天的拍摄让他很是难过，于路接到一个案子，委托人强奸了一名未成年少女，警方地上来的证据并不充足，委托人是个暴发户，指着他鼻子飞扬跋扈地叫骂，让他一定要辩护成无罪。 　　于路脸上陪笑，点头附和，他知道因为证据不足，最多判个几年这个人渣就会被放出来，家里在上下打点打点，搞不好一天牢都不用坐。 　　法庭上，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说的滴水不漏，最终委托人被判无罪当庭释放。 　　那位委托人油腻着一张脸，嚣张地推开跪在地上的受害者父亲，嘲讽地跟于路说了声谢谢，走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于路看着在眼里，不动声色。当天夜里他找上门，从怀中掏出一把见到，面无表情地插进那个人的脖颈中，最后没收了他的作案工具。 　　何初年饰演的于路，像是带了张面具一样，在所有人眼里他是个温柔谦逊的人，是个一丝不苟的大律师，他笑着和遇到的每一个人打招呼，谈吐不急不缓文质彬彬。可没人知道，夜晚他会残忍的制裁着每一个他认定的猎物。 　　一天的戏份拍完，何初年觉得他像是被主角吸进去一样，没办法从于路中抽离开来。他闭着眼睛，脸上还带着没卸的妆，眉宇间积攒了些许暴戾，好像有些看不到的阴云笼罩在他额头上。 　　车到酒店，他从车上下来，夜里风凉，哪怕穿了再厚的衣服，都仿佛能从角落里钻进寒意去。他皱起眉头裹紧身上的大衣，往酒店大门快步走去。 　　“初年” 　　熟悉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他转过头，看到站在一旁的，笑容灿烂的秦策。 　　已经是深夜，窗外像是蒙了漆黑的幕布没有一丝光亮，前台的灯光昏昏沉沉没什么生气，秦策站在那里却像一个太阳一样，好像有能够把暗夜和迷雾都驱散的力量。 　　“你怎么来了？”何初年转向他，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意外。 　　可是他大概是还带着主人公的怨气，说话的口吻不那么美好，声音低沉，凝眉抿嘴，秦策看了一惊。 　　完了……果然是惹他生气了，要死了。 　　秦策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慢慢滑下来，他低下头看着脚尖，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委屈巴巴地呢喃：“我想你了嘛……” 　　估计是自己吓到了他，何初年走了两步凑近他一点拍拍他的肩膀说：“去我房间说吧” 　　秦策偷偷看了他一眼，重新燃起希望，能让他进房间就说明……不管说明什么啦，反正是好兆头。 　　“你行李呢？”何初年看他两手空空问他。 　　“下了班就赶过来了，没带行李”秦策挠挠头，心想他脑袋一热开上车就往这边跑，到了才反应过来，什么都没带。 　　“开车来的？” 　　“嗯” 　　“很远啊，开了多久？” 　　“五个小时”秦策回答的自豪。 　　“你开了五个小时车！”何初年看着他面带不解，堂堂二少爷开车五个小时跑到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顺丰快递都送不到的地方，现在做个金主爸爸都要做到这地步了吗？ 　　“就……想见你啊，也没想那么多，就来了。” 　　何初年打开房间门，把秦策让进去。这次住宿环境比《醉花阴》剧组也强不到哪里去，反而更差，一开门一张床，一张小桌子，两个小沙发之外再无其他，何初年的行李箱摊开在地上，几件衣服随意地搭在桌子上。 　　“累不累？还没吃东西吧。” 　　“嗯，还好”秦策伸了个懒腰，眼睛时不时地偷偷瞟着何初年，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 　　“剧组也没什么吃的，泡面你吃吗？”何初年指着桌子上的几桶泡面，在剧组这可是抢手货。 　　“吃！”秦策答的干脆。 　　何初年帮他烧水泡面，电热水壶咕嘟咕嘟地作响。 　　“秦策”何初年一边拆泡面，一边出神地叫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名字，秦策感觉好像要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兮兮地等着下文。 　　“我们……我们……”他说了两次，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好像长久以来，他都没有思考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 　　粉丝和偶像？这个距离，这个词好像已经不适用了吧。 　　包养和被包养？虽然从他那里拿到不少资源，可是他却没有失去什么？仿佛一个掠夺者，一个偷窃者，一个不劳而获的卑劣之人。 　　还是……他脑袋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了“恋爱”这两个词，何初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秦策，恋爱？怎么会呢。堂堂秦氏二少能有多少真心，玩玩罢了。 　　看到何初年迟疑，秦策心想完了，死定了，试用期怕是过不去了，那能不能申请延长啊……多给我一点时间，多看看我嘛…… 　　他咬着下唇心脏砰砰乱跳，他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毕竟结合何初年最近的反应，他觉得自己基本上要被out了，可是内心深处却又期盼着奇迹能够出现。 　　“你干嘛花那么多心思在我身上”何初年换了个方式问。 　　“因为我喜欢你啊。”秦策又是这副理所应当的语调，他喜欢何初年，想要和他在一起，在外人看这些都是“花心思”可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做的。 　　何初年拿捏不住这个“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手上的泡面拆开，掉料包放进去，一旁的热水啪嗒跳闸。 　　热水冲进泡面里，深夜里的这一晚不知道慰藉了多少人的胃，也温暖了多少人的心。 　　“好了，等三分钟就能吃了”何初年转过身，秦策却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这个震天动地的响声好像让刚刚快要凝固住的空气一下子碎裂掉，何初年缓过神来，他在干什么啊，怎么突然开始纠结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种问题。 　　何初年自嘲地笑了起来，没了秦策还真不能过了是怎样，都怪经纪人把事情说的那么夸张，以前没有秦策他也好好的，以后就算他不给自己资源了又能怎样，反正就算不演戏也饿不死。 　　秦策的心脏跟着何初年的笑变得紧绷起来，难道他过了实习期？他刚想小心翼翼地问一句又打了个喷嚏…… 　　“你感冒了？”何初年问他。 　　“不会吧”秦策被他那么一问还真觉得有点冷。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你端回房间吃好了，吃完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何初年站起来准备送客，谁知秦策并没动。他缩在沙发上说：“我来的时候问前台了，酒店没有空房了” 　　“什么？”何初年诧异地看着他：“那怎么办？” 　　“拜托收留我一晚嘛”秦策抬着头，眼睛水汪汪的闪着光：“我睡沙发就好” 　　“哈？”他看了一眼那个豆大的沙发点点头说：“行，你说的睡沙发哦” 第42章 如寒夜般冰冷的心 　　等何初年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秦策还真的窝再沙发里睡着了。大概是上了一天班又开了太久的车，他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 　　他走过去拍拍他说：“要睡也不能在这里睡啊，去床上。” 　　“嗯……”秦策哼唧了一声，抬起眼睛，眼神里有些迷茫，他嗓音黏黏糊糊地说：“好冷啊” 　　“冷吗？”何初年见他缩的更紧了，却确认了空调是开着的继续说：“去洗个澡吧，能暖和一些” 　　“嗯”秦策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洗漱用具，楞在半路，悠悠地转过身看着何初年。 　　被他用湿漉漉的眼睛盯了一会，何初觉得他就是专门过来给自己添乱的。虽然心里这么想着，还是去行李箱里拿出一套衣服递给他说：“卫生间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具，睡衣就穿这个吧”。 　　他说完想了一会又问：“一次性的，你能用吗？” 　　能用不能用的吧，秦策没得挑，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抱着何初年的衣服，心满意足地钻进浴室，热水砸在他身上，砸的他浑身疼。但是秦策想着一会又能和何初年同床共枕了，也就逐渐忘了这不舒服的感觉。 　　他头发湿漉漉地从浴室出来，何初年已经躺在床上，手里捧着剧本在读，看到他出来，把手中的剧本放在一边，冲他招招手。 　　秦策就跟许久未见主人的小狗一样，摇着尾巴兴奋的蹭过去。 　　何初年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吹风机，让他坐在一旁：“头发也不擦干一点，还滴水呢”。 　　吹风机温烫的风和何初年修长的食指都让秦策觉得头皮发麻，他的心脏伴随着吹风机嗡嗡的声音扑通扑通乱跳。 　　可他又想，这样的温柔他还能体验多久呢，他都还没有说让自己转正的事情诶。他抬起头想看看何初年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可是刚扬起一点就被何初年的大手按下去说：“别乱动”。 　　头发吹得差不多，何初年关掉吹风筒问他“你明天还回去上班吗？” 　　“嗯……明天是工作日，一早赶回去”秦策扭头问他：“你明天几点？” 　　“大概五点吧”何初年把吹风机收进盒子里拍拍他的头说：“去睡吧”。 　　“那可能来不及一起吃早餐了”他有些沮丧地说。 　　这是他们第二次并排躺在一起，秦策还想多享受一下，思考是不是可以拿到一个晚安吻，可精神却跟不上，刚躺下就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昏昏沉沉的梦里被人叫了名字，还被推了几下，秦策哼唧了一声不打算理会，但是大脑率先一步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是在何初年身边，总算能控制眼睛微微睁开。 　　何初年穿戴完毕正蹲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半睁着眼睛，感觉头很疼，身上也疼，昨天是跟人打架了吗，他张开嘴巴想说话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喉咙干的快要咧开，他费尽力气操着嘶哑的声音说：“怎么了” 　　这如同被砂纸打磨了一般的声音一发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发烧了”何初年摸着他红扑扑的脸，温度烫的厉害。 　　刚听到发烧这个词，秦策愣了一下，接着嗖地整个人往被子里一缩，连头一起钻了进去。整个过程反应迅速，蹲在床边的何初年都没来得及反应。 　　“你这是干嘛？”何初年不解地问他。 　　“别传染给你”被子里秦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沉闷。 　　“都睡了一宿了还差这几分钟吗？”何初年叹气，伸手去拽他的被子说：“别睡了，起来去医院” 　　“不去医院”秦策死命拽着被子跟何初年抗议，他说：“我睡一下就好了” 　　“你睡了一宿也没好，睡一觉有什么用”何初年心想，这还不如多喝热水呢。 　　“那我也不去医院”秦策赖在被子里就是不出来。 　　“那你想怎么样？”何初年放弃了跟秦策的拉锯战，站起来问他：“你就准备这么一直烧着？” 　　“我一会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点退烧药就好了”秦策仍旧固执地缩在被子里说：“真的，吃点药就好了，不去医院”。 　　何初年盯了他一会，扔下一句：“随便你”便听之任之。 　　秦策听到何初年的脚步声渐远，听到门声响起，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确认何初年不在房间后松了口气，不由分说地赶过来，再次蹭住以后还发了烧，这要是传染给何初年，可就更耽误事了。 　　秦策这么想着想着就更觉得沮丧，更觉得何初年会分分钟一脚踹飞自己，他噘着嘴头脑不太清楚的迷迷糊糊的好像又睡着了。 　　可能是身体发热让他脑筋有些不太清楚，他有点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好像何初年又去而复返，还带了一份早餐回来，甚至还亲手喂自己喝粥，秦策喝了点温热的粥舒服了很多，吃了药以后重新睡下。 　　这一天好像都半梦半醒的，睡了醒醒了睡，身上出了很多汗黏黏糊糊的不太舒服，等他再次醒过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竟然睡了一天，秦策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轻松了许多，头也不疼了，身上也不疼了，只是出汗出的浑身难受，他想叫客房服务把床单被罩换洗一下，拿起电话突然反应过来，这通电话打出去的话，明天的头条会不会变成【小鲜肉房间暗藏不明男子】之类的吧…… 　　他思考了五秒钟，果断放弃。 　　从床上爬下来，感觉腿有点软，大概是没怎么吃东西的缘故，总之先去洗个澡吧。秦策刚钻进浴室，电话就响起来，是自己助理打过来的。 　　“二少，董事长刚过来找你” 　　“找我干嘛？”秦策一边解扣子一边问他。 　　“可能来视察工作吧，什么都没说，我说您有事出差了，您什么时候回来？” 　　“我……”秦策想了想说：“明天是元旦了吧？公司就休息了吧？” 　　“对，明天元旦放假” 　　“哦，那我明天再回去吧”他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大堆想法说：“没事，我明天再回去，你们好好休假，有什么事节后说” 　　他挂掉电话以后，打开外卖软件……很好，所有商铺都超出配送范围，然后又打开地图，离这里最近的商区…大概要开车一小时，可真是偏僻的可以。 　　如果现在开车过去再回来的话应该不会很晚，秦策一边盘算一边飞快地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从浴室出来，看起来干劲满满。 　　他来的时候是深夜，现在出去是白天，思来想去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他换上自己的西装，从何初年行李中找到一顶帽子，又拿出一个口罩全副武装后才敢出门。 　　今天何初年没有夜里的戏份，所以收工比较早。但也只是“比较”早而已，从保姆车里下来周围已经全黑了，冬季的夜晚总是降临的那么快。 　　他从外面打开房门，意外的房间里也是漆黑一片。 　　他已经走了吗？ 　　何初年站在门口没有开灯，靠空调制暖的房间里也变得冷冰冰起来，他觉得此刻心里和外面一样冰冷。 第43章 两个人的跨年 　　如果一直活在黑暗中，便不会觉得光明有多温暖，可一旦见过了光的模样，就仿佛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回到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日子。 　　何初年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开始眷恋一个人，会因为一个人而左右情绪，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那明显的失落感提醒他，那个人的确能拨动他的神经，那些细微的不易察觉的起伏，都在日积月累中，变成了能牵扯全身的力量。 　　那个始作俑者，闯进他的生活，在他身边跑来跑去，来去自如，肆无忌惮。 　　他啪嗒把灯打开，房间里还是乱糟糟的一团，床上的被子扭曲着，桌子上的餐盒和退烧药也被随意地仍在一旁。秦策一言不发地走了，却没带走他曾经来过的痕迹。 　　他坐进沙发里揉揉额头，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来整理房间，换新的床单，窗外此刻一片寂静，暗夜无边无际笼罩着远方。 　　好像长久以来，他就如此坐着，静静看着秦策在自己身边为所欲为，他扯着嘴角，嘲笑着这些“小动作”它能发挥什么作用呢？像是坐在观众席，注视着舞台上的小丑，看他耍着无聊把戏，可却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它逗笑。 　　肆意妄为的人又有什么错，大抵对此放纵的他自己才是源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放任”这个人的呢？从他开车五个小时只为了来看自己一眼？从买了满屋子的家具只为给自己解闷？还是从地下车库里那个捧花的少年？也许是更早一点的时候，是他们一起在早市捡到猫的时候，是他认真给自己做综艺企划的时候，是他无边无际说着把一切都给自己的时候…… 　　大概大部分人对于感情这件事都是后知后觉吧，非要因为一件事情触发，才能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动了心。 　　又或许是太过于高傲，理所应当地错过了心动的那个瞬间。 　　何初年叹了口气，还亏自己今天一收工就紧着麻利地往回跑，结果迎接自己的却是黑漆漆空荡荡的房间。 　　预期和现实差的太远，所以特别的失落。 　　趁着收拾房间的功夫，何初年进卫生间卸妆洗澡，一会还要把明天要拍摄的戏份看一下，明天要拍摄的是场重头戏。 　　主人公的女朋友发现了他的不对，一路跟踪，虽然没看到犯罪全过程，但基本印证了她一直以来的猜测。主人公回家后看到女友坐在客厅等他，跟他对峙，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主人公震惊、慌张，先是否认，再是狡辩，心生杀意但是又舍不得，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爱她，但是又怕她、惧她、恨她，理智告诉他杀了她一了百了，可感性却又让他下不去手，他们针对“惩罚者”这个人来回讨论，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可是他也认定自己做的没有错，他茫然、纠结，却又坚定。 　　这场戏的情绪转变太多了，他害怕自己撑不起来。 　　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房间已经被整理干净，他随便擦了两下头发看了一眼手机，竟然没有信息，他把手机仍在一旁打开剧本。 　　摊开的剧本连一行文字都没能看完，房门被敲响。 　　这个时间会是谁来？助理来送晚餐？不是说不用管他了吗；演对手戏的演员来对戏？不应该啊，今天没约；导演来讲戏？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收工；他脑袋里浮现出一百种可能性，拉开门的那瞬间，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第一百零一种。 　　“还好你收工了，我没带房卡”秦策笑的一脸灿烂出现在他面前。 　　何初年看着他先是一惊，再是一喜，接着微微一笑。说实话，他的脸上大概只表现出了万分之一的喜色，他的心里此刻像是春节零点的烟花，瞬间腾空炸裂，并且此起彼伏乱跳个不停。 　　他说：“你没走啊” 　　“没有，今天不是跨年吗，我出去买了点东西”秦策拎着他开车去很远的地方买来的香槟和打包好的食物说：“这边离市区可真远。” 　　“病号还乱跑，你是真的想传染给我啊”何初年接过他手中的袋子。 　　秦策空出手脱掉外套昂着头露出额头说：“我已经全好了，不信你摸”。 　　“有个词叫重感你知不知道”，何初年这么说着，扬手在他脑门上啪地拍了一下说：“去洗手。” 　　“所以我还买了一瓶威士忌，退烧特效药”他脸上仰起得意的笑容。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歪理邪说，何初年摇摇头，把他带过来的酒水餐点摊开在桌子上。他此刻觉得一颗心仿奔腾了太久，彷徨了太久，好像终于找到了能落脚的地方，从见到秦策那一刻开始变得沉稳而温柔起来。他走到电视前，把电视打开，刚刚好电视里在播放跨年晚会。 　　窗外是寂寥暗黑一片，房间里电视机还是如往年一样的欢天喜地，热闹非凡，在色彩绚丽的舞台上唱着、跳着、笑着、闹着，他们两个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夜景，香槟的气泡在被子里沈腾。 　　那些喧嚣仿佛与他们无关，他们的世界里没有浮华纷扰，他们只有彼此。 　　“我……是不是耽误你了”秦策看到他放在一旁的剧本问试探地问他。 　　“不会”何初年瞟了一眼剧本说：“大不了一会你补偿我，陪我对戏” 　　“好啊”秦策眼睛一亮，跃跃欲试，他从来没接触过“演戏”这回事，所以特别好奇地说：“我还蛮像试试看的” 　　“干嘛，二少准备来抢我饭碗？”何初年打趣道：“以你的身家背景，还有颜值问题不大，贵公子投身演艺圈，这个人设应该能圈不少粉丝” 　　“会吗”秦策听不出嘲讽，还暗自心欢摸摸脸颊问：“我会不会年纪太大了” 　　“没事你长得年轻”何初年揶揄道：“大不了去打个针，削个骨，你没问题的” 　　“剧本给我，你明天要演哪里”秦策积极地讨要剧本。 　　何初年把剧本翻开，指给他说：“从这里开始，是很重要的一场戏，男主和女主的对峙戏码，你来女主的戏份” 　　女主的吗…秦策暗自思付，他那么英明神武，一看就是霸道总裁胚子，不！霸道总裁根本就是按照自己的模样写的！他这样怎么不得演个男主角吗，不过……人家正牌签了约的男主角就坐在旁边，罢了罢了女主就女主吧，也不碍事，这么想着秦策也就欣然接受了。却忘了自己投资的这部片子不是傻白甜恋爱系列啊！ 　　他问：“是这里吗？我要怎么做？” 　　见他一脸认真，何初年挑了挑眉毛说：“你就念台词就好。” 　　“哦”秦策顺着剧本往下读：“你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看看你自己，你真的以为你是正义的化身吗？你手上沾染的是鲜血，你掠夺的是生命，你是个刽子手，你是个犯罪者！你和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些‘毒瘤’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秦策照本宣科，倒是念的很顺畅，何初年看着他皱眉，这样的读法调动不出他一点情绪，还不如他自己一人分饰两角来的靠谱。 　　“二少，你能稍微有点感情吗？” 　　“哦”秦策点头，轻轻嗓子换上一副社会主义好的面容慷慨激昂，抑扬顿挫地，像是小学教室外经常飘过来的有感情朗读课文般地又读了一遍。 　　这一遍读的何初年浑身上下鸡皮疙瘩起了又掉，掉了又起。 　　“我估计你这样的整容也红不了”何初年拍了他的头一下说：“就正常说话的口气就好，带点情绪，你看到你男朋友是杀人凶手诶。” 　　“不怪我啦”秦策扔掉剧本说：“你这台词写的太奇怪了，写的跟诗朗诵似的，正常哪有人这么讲话啊。” 　　其实何初年也觉得这段台词太奇怪了，排比也太多了，谁说话的时候这么说。可这不是借口啊！讲话没有感情就是没有感情！ 　　“算了，就这样吧，我自己来你就做个人偶得了”何初年放弃秦策能有演戏天赋这件事，他酝酿了一会，再抬起头好像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他沉着一张脸，眼睛盯着秦策瞳孔在颤动，眼睛肿仿佛要生出千万支利器穿过秦策的身体一样，他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残忍的嗜血的微笑。 　　他走了两步，每一步都仿佛跨过了巨大的障碍一般，迈出的脚步在抖，踏下的脚步又很实，他一步一步地接近秦策。 　　此刻秦策被他的表情震撼的一动不动，面前的这人根本不是何初年，他身上带着危险的气息，他想要逃，但是却一动不能动。 　　何初年凑近他蹲下身子，一把捏住他的脖颈，那纤细而脆弱的，带着脉搏跳动的脖颈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断裂，他凑近他，盯着他，像是盯着一个猎物一般。 　　他声音颤抖带着坚决，比起劝说面前的人，更像是劝说自己一般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在净化这个世界。” 　　秦策不知道接下来的台词是什么，他只觉得面前整个人很可怕也很可怜，他的手动了动，想要抱住他，可是却又不敢动，他怕他一动，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会掐的更重。 　　半晌没有动静，沉默像是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冻住了一样，悄无声起，从指尖上传来的越来越快的脉搏的跳动，和微微的颤动让何初年回过神来。 　　“抱歉”他松开手说：“我第一次接到隐藏情绪这么深的角色，有的时候会抽里不出来” 　　秦策摇摇头说：“你一定能红的” 　　演反派还能让人生出怜爱来的话，一定会被大众接受的，这部剧也好，何初年也好，都一定会红的。 　　何初年倒是不介意，他呼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说：“想不了那么远，只是希望不要辜负大家的努力。” 第44章 你去相亲吧！ 　　秦策到底是又在何初年房间里赖了一宿，第二天他倒是不急着回去，但是何初年要开工，他琢磨着反正也是假期，没什么要紧事，再找点什么借口多赖一天，可惜一大早就接到亲妈的电话，让他回家吃晚饭。没办法他只能恋恋不舍地跟何初年告别。 　　不过临走的时候，何初年告诉他这部戏就快杀青了，他很快就能回去了。这句话让他重燃希望。 　　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如果你知道了还要几个“秋”就能见到他的话，就像是小王子的狐狸一样，一直期盼着那个日期的到来，盼望着盼望着那日子也就好像没那么难捱了，不仅仅不难捱，还都变成了一种生活情趣。 　　他开车回到住处捯饬了一下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乖巧一些才又回到那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一进门就看到亲爹、亲妈、亲哥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品茶。上一代的人品味是不一样，这一屋子其貌不扬的实木家具，随便拎起一个来都比秦策的狗窝值钱。 　　秦策不禁感叹，挺贵的玩意，又不好看也不舒服，怎么就这么受这一代人欢迎呢。 　　再看坐在客厅里的这三个人，明明是一家人却搞得想三方会晤一样，表情严肃气氛凝重，这场景谁能想象得出是普通家庭聚餐，怎么看怎么像重组家庭外加私生子聚在一起准备瓜分老爷子遗产而赴的暗藏汹涌的鸿门宴。 　　“妈，爸，哥我回来了”被这气氛沾染的秦策也严肃了几分，打了招呼坐过去。 　　“你回来了，那开饭吧” 　　也没有什么寒暄，直截了当进入主题，秦策屁股才刚沾在椅子上就被迫重新站起来，往餐厅方向移动。 　　秦家的餐桌规矩，筷子不能碟，勺子不能碰碗，叮铃咣当的声音肯定是要不得，不仅餐具不能发出声音，就连咀嚼都要慢慢来，总之就是一个字，静。 　　虽然求静，但是却可以讲话，大概是中国式经商的饭局文化渗透，他们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是在餐厅解决的。 　　刚坐下，父亲大人就开了口：“阿策，你那边最近情况如何？”听语气也能明白是在问公司的事情。 　　“还行”秦策略顿了一下，以示思考。多年来经验告诉他说话不能太着急，慢慢讲才显得比较动脑子，他接着说：“投资了一部电影，预计在春节期间上映，大IP大制作，票房应该很可观。还策划了一部综艺，已经上线，点击率还不错，有合作商来咨询是否做第二季并且希望冠名。在拍的有一部网剧，剧本已经过审，合作网站也在洽谈，没有意外的话明年春年能上线” 　　“嗯……” 　　秦策说完偷瞄了圣上一眼，看他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这才放下心来接着说：“还有两部剧在企划中，准备农历年以后开机，明年工作重点还是放在综艺和网络剧方向，现在娱乐产业大都是快消品，制作周期不易拉太长。” 　　“很多大型企业都开始拓展娱乐传媒方向，明年公司也会转移一部分精力在这边，年终董事会你做一份详细的市场分析出来”秦父轻描淡写地给秦策布置了一项大作业，秦策听了眼皮直抽搐，看来要忙到年底的最后一分钟了。 　　“策策啊”父亲这座大山刚压下来，压得他呼吸困难，母上那人那边又抛出一句威力堪比原子弹的话，她悠悠地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准备什么时候成家啊？” 　　“哈？”刚刚不是还在讨论商业吗，不是讨论公司战略吗，怎么话锋一转就到了爱恨情仇上面了，这转变也太生硬了吧，秦策被震撼的直眨眼，大脑明显跟不上亲妈思路。 　　“你说你，好歹也算进入娱乐圈了，就没有看上哪家小明星吗？” 　　秦策心想，有倒是有，这不是还在努力奋斗中吗，这种事哪有那么快，他花了那么长时间才参透了人生真谛，刚刚踏出了第一步，都还没拿到“正式”的批准，这让他怎么说嘛…… 　　秦策纠结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可他母亲那边已经开启了嘲讽模式，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继续揶揄他：“你没看上也就罢了，就没人主动追你吗？你好歹也算个霸道总裁，我跟你爸白给你一副好皮囊，一副好身家产业，你这性格得差成什么样，都没人肯要你。” 　　“我……”秦策被亲妈怼的哑口无言，张了半天嘴愣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要不你找个样貌平庸，家境贫寒，心地善良的那种也行啊，我还等着演恶婆婆戏码呢”秦母说到这里来了兴致，温柔地把筷子放下，抬高语调捏着嗓子，要多高傲有多高傲地来了句：“这是五百万，请你离开我儿子” 　　“什么？”秦策看着一脸严肃的母亲，他的母上大人就是有这个本事，顶着一张冷峻锐利的脸，叱咤商海，吃人不吐骨头，却还能热爱霸道总裁爱上小娇妻的狗血故事，并且一度认为自己就是文里的恶婆婆，以后是要给儿子在寻找真爱路上设下无数障碍的。 　　“五百万太少了，八百万吧”坐在他身旁的，一脸庄严不苟言笑的父亲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嗯？八百万就很多了吗？秦策哭笑不得，他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他亲妈对何初年甩出一张支票，趾高气昂地说离开我儿子时的场景，不行，一个合格的霸道总裁怎么能让“小娇妻”受委屈呢，这种事情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 　　“唉……你看看你哥都快当爷爷了，你这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上次介绍给你的，你也不联系，多好一姑娘，被老刘家忽悠走了，老刘家要啥啥没有，儿媳妇倒是不少，啧，气死人。” 　　“这……”秦策嘴里的一块虾仁差点咔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哥哥家的侄子如果他没记错，还在读小学啊。 　　“妈，老刘家起码还有债务啊”秦冕不动声色，连语调都还是那副谈判的模样，一边往嘴里送了一块西芹，一边暗暗说道。 　　秦策嘴角抽搐，果然这一家都是神经病，虽然那么久不见了，虽然脸上都挂着“生人勿进”、“不苟言笑”、“严肃苛刻”但说到底都是神经病！何初年说的没错，自己八成是被捡来的。 　　“算了”秦母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轻描淡写地说：“张家的千金我看着就挺不错，策策你去见见吧？” 　　这是要……去相亲？秦策一脸震惊，不要了吧，一个“不”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半个音节就被父亲打断。 　　“哪个张家千金？”父上大人眼皮都没撩一下，用最事不关己的态度，问出了最八卦的问题。 　　“就是学校那个项目的甲方嘛，你忘了？他女儿去年刚从美国毕业回来，还在熟悉国内的商业模式。在洽谈会上你见过的。” 　　“哦，我想起来了，那姑娘看着就聪明，不错。” 　　“对吧”秦母的观点获得认同后情绪很是高涨继续说：“总之先见见，就当是交个朋友嘛，以后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也会遇到的。” 　　以后还会遇到，那岂不是更尴尬，秦策暗想，他的小脑袋瓜里开始组织语言，怎么拒绝比较委婉，比较合理，还不容易被驳回。 　　却听父上大人在他被压了一座山，被丢了一个原子弹的基础上又补了一枪说：“那就见见呗” 　　什么？你见还是我见？怎么没人问问我的意见吗？秦策内心疯狂咆哮，脸上表情纹丝不动，他清清嗓子说：“还……” 　　一句“还是别见了吧”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母上大人再次拦截。 　　“就知道你这么说，我都安排好了，下周五晚上七点S酒店21层322卡座” 　　这就定下来了？秦策一脸懵逼，感觉刚刚经历了一场跨栏赛跑，他还没跨栏呢，人家已经闯了红线结束比赛了。 　　“我……”秦策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企图能力挽狂澜，却见话题已经转到他大哥那边的项目上去了。 　　这话题转变，比清风翻书都快，那边一家三口开始讨论项目工程，这边留一个小儿子刚刚从风暴中历过劫一般，凌乱不堪。 第45章 相亲现场 　　周五，秦策着实没什么兴致，晚上的约会对他而言就跟赴刑场没多大差别，被按头强上不说，那场面光是用想的，他都觉得尴尬的头皮发麻。 　　他母上大人倒是情绪高涨，还特地为他订了一大束玫瑰花花，以防自己的傻儿子两手空空去赴约。他看着桌子上的香槟玫瑰闻着满办公室的芬芳馥郁很是糟心。 　　尤其今天早晨还收到何初年的信息，说今天下午落地。 　　何初年回来，一起动手做一桌烛光晚餐，然后窝在沙发里看一部文艺片，脚边依偎着小猫咪，手里端着气泡酒，喝到微醺，搞不好还能酒后乱个啥……那啥……就那啥…… 　　这下可好，全都成为泡影了。 　　本来期盼了很久的日子突然变成了灾难日，这种又兴奋又沮丧的感觉，扯得他神经都快要裂成两半。 　　没关系，依照秦策的鸵鸟思维来说，不管他会如何反正时间是按部就班走的，咬咬牙挨过这两个小时就好了，顶多两个小时！ 　　秦策拼命给自己打气，捧着花往餐厅走去。 　　他还穿着平时工作的那身西装，头发因为一整天的忙碌有些散乱，一张娃娃脸上挂了一个紧张局促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暗自穿了大人的西装，把自己扮成成年人模样，学着大人的套路订了高级餐厅来跟自己的小女朋友偷偷约会的小朋友。 　　紧张、怯懦，又有着少年的气息。 　　跟他相比，女孩子就显得落落大方的多。 　　她比秦策晚来了五分钟，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堵车然而实则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女孩子迟到不过是一种社交礼仪罢了，从秦策手里接过花，放在鼻子下面轻轻一嗅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说：“谢谢你”。 　　有时候过于完美的美，很容易美得令人无法欣赏。 　　秦策把自己多年学习的绅士礼仪统统捡起来，他微笑着点餐，从冷盘到主菜，从甜点到配酒，法国料理吃起来美味却冗长，和喜欢的人一起那叫品尝顶级美味，和不那么熟悉的人一起吃，那叫味如嚼蜡，今天这个场合，大概叫吃糠咽菜吧。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秦策放下餐巾起身。 　　跟女孩子错身而过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立马垮下来，连同绷直的后背一起颓然倒下，刚刚还一身正气的气派马上就变得软绵绵毫无生气起来，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看了下时间，才过了半个小时而已，这顿饭吃的怎么那么累啦…… 　　席间聊了什么，秦策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也统统没印象，总之他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 　　洗手间里，他磨蹭了又磨蹭，对着镜子抓了三次头发才深呼一口气准备重返席间。这时候镜子里却走进一个熟悉的脸庞，两个人相遇均是一惊。 　　秦策眼睛刷地亮了，笑容不自觉地炸开恨不得把两边的智齿都露出来，他觉得今天晚上或许也没那么糟糕了。 　　“初年！你怎么在这？” 　　“杀青会在楼下”何初年指了指脚下，疑惑地看着他问：“你不是说有工作吗？” 　　他明明记得，给秦策发信息的时候，秦策回他今天要拖到很晚，让他早点回家休息，明天再给他送猫。 　　“还不如工作呢”秦策想到今天晚上的约会就头疼，哭丧着一张脸说：“你知道吗，我家母后竟然让我来相亲，真是……一言难尽” 　　哦豁，相亲。 　　何初年抓住了他话语中的关键词。这个词让他的眉毛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原来不是工作，是相亲。 　　也对，他一个大好年华、优越背景的人，跟女孩子约会，和给“包养的小鲜肉”送猫这两件事相比较的话，用脚趾头来想也知道，哪一个比较重要。 　　他从未想过，真的有一天“包养”这两个字会像两颗耻辱钉一样，狠狠地锤进心脏里。何初年疼的不动声色，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笑着说：“二少你还需要相亲啊？” 　　“有一句话叫你妈觉得你需要……”秦策无奈地说：“就当交个朋友吧，反正以后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总归要认识的…况且我也到了适婚年龄了，大概母上大人看不过去了吧……” 　　秦策没看出何初年的情绪，没听懂他的字里行间，自顾自地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找借口掩饰，总之在何初年眼里肯定是后者。 　　“怎么样？那女孩子能不能入你法眼？”何初年抱着胳膊，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说不清是讽刺秦策，还是嘲笑自己。 　　“挺好的啊”秦策说的天真，有那么一丝丝事不关己的味道。 　　哦豁，挺好。 　　两个字，两把尖锐而锋利的匕首，一根一根地挑断何初年的神经，误导了他的的判断，让他没能察觉出今天的秦策其实坦然的过份，让他陷入了自己导演的情景剧中。 　　剧中秦策阖家团圆，甜蜜美满，剧中自己顾影自怜，形影相吊。 　　何初年声调几乎降到冰点说“那你快回去啊，别让人家等太久” 　　“也对”秦策挠挠头：“我都出来十分钟了，有点太久了” 　　还计时了，何处年暗自磨牙。 　　他看着秦策一丝不苟地头发，想到他趴在镜子上，努力摆动发丝的样子就觉得很气，他忍不住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不够解气，又狠狠地揉了一把。 　　“别……”秦策下意识地躲开。 　　有时候同样的话语、同样的动作，在不同的情境中，能得到不同的解读。 　　总之秦策的态度让何初年觉得，自己不过是金主爸爸养的一只金丝雀，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遛一遛，不需要的时候就锁在笼子里豢养。 　　金丝雀自然是要做好金丝雀的本分，为金主爸爸长出好看的羽毛，保养清脆的喉咙，可金主爸爸却无所顾忌地，过着自己的，普通的生活。 　　不是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吗，可转眼就去跟别人计划余生，这份“喜欢”竟如此廉价，廉价到只用金钱维系，廉价到不需要付出生活，割舍时间，共享未来。 　　他眯着眼睛，看秦策挺直腰板从卫生间走出去。 　　秦策强逼着自己迈开步子，扯出微笑，重新坐回席间 　　“不好意思，刚刚遇到一个朋友，聊了两句。” 　　“没关系”女孩子依旧优雅，笑容精致。 　　刚坐下没一会，秦策就看到迎面而来的何初年。 　　他怎么会来，秦策新生疑问。他走过来说：“我总要过来打个招呼” 　　然后他转过身对着对面的女孩子说：“你好，我是秦策的朋友，何初年” 　　坐在秦策对面的，一直临危不惧、丝毫不乱的女伴，对着何初年的笑容，不禁两颊绯红，她点了点头，伸出手跟他相握说：“你好” 　　此时的秦策和何初年有着同样的想法：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喂！！ 　　秦策内心咆哮：干嘛对别的女孩子笑的那么好看！还握手，给我松开！松开！！ 　　和初年心里冷漠地想：这表情什么意思？不过是握个手而已，占有欲那么强干什么？ 　　秦策跟何初年四目相接，眼神对峙，人家姑娘坐在对面越坐越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 　　“那个……”你们理一下我啊喂？！？！ 　　何初年手机适时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转过身，冲着人家姑娘露出招牌微笑说：“我经纪人在催了，先告辞，你们慢用。” 　　秦策在角落里磨牙，到底是你相亲，还是我相亲啊？！？！ 第46章 我会轻一点的 　　秦策总算熬过了晚餐时间，把女孩子送到楼下，微笑着目送她上车离开，结束了一天的营业，给自己打了个烊。 　　这一顿饭吃的，比写一百份企划案，做一百个报告都累，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也没写过一百个就是了。 　　没什么事情可以回家撸猫的秦策站在门口想了想，转头又回去，朝何初年口中的那个“楼下的宴会厅”走去。 　　还没出电梯，就听到欢笑声和尖叫声，看来是一场盛大的聚会。 　　他在门口张望，没看到何初年却看到了自己的小助理。 　　显然助理也见到了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二少，你怎么来了？” 　　“我……”秦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理由，总不能说刚刚在这里看到了何初年，所以过来看看他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就骗他回家吧。 　　但是霸道总裁总归是不一样的，他没有作答反而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助理理所应当地回答他：“今天是杀青宴，看您订了花估计您有约，就没打扰您。” 　　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不叫我！秦策在你里默默把小助理拉出去枪毙一百遍，不过叫他也没啥用，毕竟母命难违，今天哪怕是天崩地裂也得来应母上大人定好的约。 　　他的眼神在宴会厅里扫荡了几圈，冠冕堂皇地问：“怎么没见到主角？” 　　“主角？”小助理反映了一下说：“何初年啊，他在啊……” 　　小助理转头看了一眼宴会厅，同样没找到人说：“他来了，刚刚还在，我们刚刚还说二少下午订了一大束玫瑰，晚上跟女朋友约会呢，还说二少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哈？？？”秦策一脸震惊，他哪里来的女朋友？他怎么不知道？ 　　“没准去卫生间了吧”小助理显然没能理解自己老板此刻的心情继续补刀说：“刚刚我们还在说您是不是好事将近，我们应该送些什么礼物给你。” 　　秦策平时在办公室没什么领导架子，又生了一张亲民的脸，再加上他也是个热心市民吃瓜群众，办公室有点什么八卦他都美滋滋地旁听，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你才有女朋友，你全家都有女朋友”秦策愤愤然。 　　小助理那边心道：那真是借您吉言。 　　没有找到何初年，秦策也不便久留，跟导演和几位高层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毕竟他刚刚给自己挂上了“结束营业”的牌子，实在是没兴致在这种场合社交。 　　竟然让何初年知道今天自己有约，还知道订了玫瑰，这群该死的八卦员工，就应该早早统统炒掉，秦策心里把那些人翻来覆去，覆去翻来骂了一百遍，一遍碎碎念一边担忧何初年该不会误会吧。误会他的女朋友，误会他结婚，误会他…… 　　怎么会呢… 　　秦策自嘲地笑了起来。 　　误会，有的时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因为太过于在意，所以才会产生误会。而何初年又怎么会对自己生出这样的情愫。 　　他们在洗手间遇到的时候，他说他来相亲的时候，何初年明明没什么表情，还说让自己快点去不要让对方等，多么明显的毫不在意、满不在乎。 　　想到这里，秦策有些失落，他知道何初年对他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吃醋”的关系，明明是天经地义的现实，却觉让他觉得很难过。 　　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都是只他的单箭头，都是他的一厢情愿，都是他强行制造的事端，这段不算长的日子里，秦策体会到了很多，惊喜，欢愉，幸福、满足，像是一把透明的糖果洒进阳光里，迸射出五光十色，散发出糖果的甜香。 　　可这段日子对何初年来说，也许是压抑、煎熬、灰暗、毫无兴致，说不定何初年此刻正在哪里偷笑，笑终于能摆脱他的束缚了呢。 　　毕竟，无论他追星也好，包养也罢，一直一直都是他自己的独角戏，在这些零散的桥段里，何初年甚至连“配合”都称不上，充其量只是做了一个人形看板，还是被他强行按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 　　秦策越想越沮丧，他想是不是应该放何初年去他应该去的地方，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从来避而不谈，可今天颓靡的情绪一上来，让他越想越多，那些坏情绪就像雪山里的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飘着飘着就变成了雪崩，汹涌而来。 　　何初年，秦策在心里默默念这个名字，一想到要让这个人，连同这个名字都从自己世界里抽离，他就觉得像是被挖掉了一块肉一样，痛的血肉模糊。 　　最开始，只是喜欢他，想看到他，后来想要离他近一点，想要和他交谈，再后来想要跟他有接触，想要触摸他，想要拥抱他，再后来想看他笑，想看他过的幸福，而现在想要他以因为自己而笑，想要他因为自己而觉得幸福，最好是只因为自己。 　　秦策明显的感受到自己想要的越来越多。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从电梯里走出来，往酒店门口走去，他低着头脚踩着酒店的华丽的大理石地板，他一步踏一个格子，让脚能稳稳地落在瓷砖里面。 　　他数着脚下的地砖，脑袋里在打架。 　　第一块“爱不是束缚，离开他” 　　第二块“他也没有拒绝啊，维持现在就好了，粘着他” 　　第三块“不拒绝并不代表同意，还是离开他” 　　第四块“拒绝又能怎样，你是金主爸爸诶，怕什么，粘着他就好了” 　　第五块“时间久了，会变成厌烦哦，早点离开他吧” 　　第六块“到时候再说咯，能粘一天是一天” 　　秦策站在格子里迟迟没有迈出下一步，因为他前面的那块地砖里出现了一双脚挡住他的去路。 　　讨厌啦，是谁挡路，没看到人家在“占卜”吗，秦策满脸委屈地抬起头，却看到不知道为什么会站在自己面前的何初年。 　　“初年……”你怎么在这里，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完，就被抓住了手腕。 　　何初年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紧紧地禁锢住他的腕骨，捏的他生疼。 　　“疼……”秦策弱弱地喊着疼，可何初年好像没听见一般，把他拽出酒店大堂，直接塞进出租车里，然后报出了他家的地址。 　　车里，何初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他的手就死死地攥住秦策的手，秦策不敢动，因为他只要一动，何初年的手就会攥的更紧一些。 　　房门打开，秦策被推进去，黑漆漆的房间让他短暂地失明了一下下，接着就被按在玄关的墙上。何初年整个人都压着他，腿挤进他双腿间，一只手还捏着他的手腕骨，另一只手像是怕他逃过似的按住他的后颈，他背后是冰冷的墙壁，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何初年的气息不由分说地窜进他的胸膛里，然后一个狠戾的吻劈头盖脸地砸在嘴唇上，舌头挑开牙齿，口腔里好像弥漫了一些血的腥味，一个热烈的带着残暴气息的吻，等秦策反应过来的时候，何初年的手甚至已经伸进了自己的衬衣里。 　　等…等…秦策的大脑好像处理不过来这个信息，他本能地伸出手抵挡在何初年的肩膀处，他想要问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啦，这个走向很奇怪诶，完全跟他的想法背道而驰，倒是和他的脑洞很贴合是怎么回事。 　　显然“推拒”这个动作让何初年很是不满，他把刚在他脖颈处的手抽出来，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把秦策的双手都按压在墙上，他露出獠牙啃噬他的嘴唇，追逐他乱窜的舌尖，把所有推拒都赶尽杀绝，把所有话语都化为破碎的呜咽，溢出齿缝。 　　“你不想要吗？”何初年附在他的耳边说。 　　他的气息氤氲着他的耳膜，让他不自觉地缩了一下，那性感的声音像是带着电流一路噼里啪啦从耳朵流窜到大脑皮层，让他每根汗毛孔都舒张，叫嚣着“我要”。 　　这谁顶得住啊，秦策大脑一片凌乱，像是被台风席卷了几百遍一样破败不堪，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组织不出来。 　　他拼命靠着墙壁，支撑着自己别跌坐下去，他乱七八糟地喘息着，好像连生存的本能都忘掉了似的。 　　虽然生存的本能消失了，但是爱的本能却依然坚挺着。 　　黑暗中，他迎上何初年的瞳孔，那深黑见不到底的瞳孔此刻闪着危险的光芒。 　　秦策环上他的腰，心想这可是你要的，虽然什么都没有准备但是不管了，他趴在他的肩头不甘示弱地扒掉他的外套说：“我会轻一点的。” 　　何初年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47章 试用期，你通过了！ 　　第二天，秦策悠悠醒来。 　　意识还没开始组织好语言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身上的酸楚抢先一步叫嚣着存在，就那么一瞬间，浑身上下的痛感席卷而来，头也痛，喉咙也痛，身上也痛，尤其是那个难以启齿的部位更是痛的让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愣愣地躺在床上，头脑昏昏沉沉地组织记忆里有关作业的碎片，明明没有喝多少酒，可不知道为什么记忆变得零零散散的。 　　昨天被何初年带回家，带回家后……嘿嘿嘿，做了羞羞的事情，他不自觉地扯出一个逐渐变态的笑容，可嘴角刚刚弯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弧度，就僵在脸上，他察觉出事情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太对劲。 　　他还记得，昨天晚上，他趴在何初年的肩膀上说：“我会很温柔的。” 　　他还记得他捧着何初年的脸，亲吻他的下巴说：“不会痛的，相信我” 　　他还记得他英勇神武地扯掉他的衬衣，像一个逼良为娼的恶霸劝说良家妇女……妇男，说：“放松，很舒服的……” 　　然后呢…… 　　然后被按进枕头里，陷进温柔的床里，身体好像落入深沉的海洋，无边无际地往下沉去。 　　他的吻好像能蛊惑人心，让他晕头转向，他的手四处游离肆意纵火，那些落在身上的，零零散散的火星子最终连成了灼热的焰火，烧的他神经尽数断裂。 　　时间好像变得特别真贵，真贵到不足以分出一秒来考虑上下的问题，那些急于宣泄的情绪在干柴烈火前变得那么无足轻重。 　　然后呢？被烫的晕了过去。 　　记不清反反复复了几次，他记忆中只好像只残存了欲望攀上到最高处，整个身体都跟着飘起来，随着炸裂的烟花一同绽放，那些五光十色的，盛大而璀璨的花火，让他不自觉地连脚趾都一起收缩。 　　哪怕是到了现在，那些愉悦与兴奋还停留在大脑皮层久久不散，随时供他调阅回味。 　　想到这里，秦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他扭动了还没罢工的脖子，却看到身旁空空如也。 　　嗯？他不禁疑惑，一般情况而言第二天清晨，阳光唤醒睡眼，睁开眼睛后，第一时间就看到隔壁温柔的睡颜，近在咫尺的呼吸，颤抖的睫毛，双目相接，甜甜软软地互道早安。 　　这一般情况怎么还骗人呢？！？！ 　　没看到何初年，秦策很是失落，他抱着被子想，何初年该不会对他始乱终弃了吧，他脑袋里想到了无数个渣男上完就跑的画面。 　　他皱着一张脸，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他突然想起，他曾经看过的文里，他曾经用笔认真划下重点，并且背诵全文的“知识点”。 　　金主爸爸要抱他去洗澡，要给他换干净的睡衣并且换掉床单和被子，要检查他的伤口，要去做早餐，要给他准备消炎药。 　　这些关键点，现在看来没有一个是用得上的！嘤…………总裁文也是骗子，大骗子！ 　　何初年推门而入，刚好看到他这副委屈的表情，他纳闷，怎么着，昨天还是自己"强人锁男"了不成？虽说起初是有那么一点点"强"的意思，可是作为当事人他也很欢乐啊，不仅主动配合，还乐在其中，怎么爽过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过……他挑挑眉，看在把他干的太狠了的份上，忍了。 　　何初年端着托盘凑到他身边关切地说："醒啦？你有点发热，先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发烧？？？秦策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发烧、疼痛、卧床不起吗？？？导演这不是我的剧本啊喂！！！ 　　何初年试探地摸摸他的额头，然后扶他坐起来，柔声问他："会痛吗？我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 　　检查？检查哪里？？秦策嘴角抽搐，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虽然他是被上的那个，但是也算是成功睡到了自己爱豆，并且还能得到他这么温柔的照顾，这么算下来的话，这波不亏啊。 　　何初年只用了一杯燕麦粥就让他成功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捧着杯子，满足地小口小口地喝着何初年亲手端给他的粥。 　　此刻，何初年就坐在他身旁，一脸微笑，脸上像是被镀上了一层圣光，看起来温情脉脉。虽然没有一本小说上写的是霸道总裁做了"受"，但是这感觉好像也没有很差嘛… 　　看着秦策的表情逐渐转晴，何初年一颗心也逐渐落地，轻松下来。 　　这世上，很多事情，在大脑没有把它们分类整理好的时候，就不会产生什么特殊的想法，混混沌沌地乱成一团，可大脑一旦对这件事情下了一个明确的定义后，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比如何初年对秦策，长久以来未曾察觉过对他的过份"纵容"，等反应过来后，这个人已经不由分说地占据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然后就是漫长的自己与自己的博弈。 　　“怎么会喜欢他呢？” 　　“他有什么可喜欢的” 　　“不能喜欢他” 　　一句一句地警告自己，大脑不知道应该如何把标有“秦策”这两个字相关的事情归到哪里去。 　　可一旦自己与自己和解，能够清楚明了地把"秦策"归结到"喜欢"、"在意"这样的标签里，那些被压制住的情绪终于获得自由，可以肆无忌惮地流动。 　　这时候再看秦策，感觉好像连同这个人都变得不一样，特别可爱了起来。 　　虽然，与自己和解这件事仅仅发生在昨天而已，就发生在他伸出手把他头发揉乱的时候，发生在他莫名其妙地走过去跟"相亲对象"打招呼的时候。 　　算下来，确定"我喜欢他"这件事情，才不过十几个小时，可他却觉得已经和他交往了几百万年一样，安心而自在。 　　理清了他们的关系，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何初年现在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都非常透透，看起来自然神清气爽，反倒是秦策显得很是狼狈，他顶着鸡窝头眼睛闪烁，脑袋里偶尔还会播放昨天夜里的18禁画面，也会偶尔纠结一下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是被上的那一个。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上都被上了，也没什么可挽回的了，秦策心想气势上不能丢！ 　　他透过细碎的刘海，偷偷瞟了一眼和初年，下定决心似的把最后一口粥吞下去，把杯子放在旁边，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何初年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咳……咳……"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何初年呛了一口自己的口水。负责什么？何初年觉得好笑，他能负责什么呢，不过他转念又想，不如大蛇随滚上说：“这可是你说的，你打算怎么负责？” 　　秦策没想过何初年会问这么一句，他脑海里，他说完那句话，何初年应该激动地给他一个硕大的拥抱的，可他却问负责什么？ 　　应该负责什么？秦策揉揉头发问：“那我应该怎么负责？” 　　“负责啊”何初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你就负责给我暖被窝啊” 　　秦策听到这句话，心里乐开了花，别说暖被窝了，暖沙发暖地毯都行！ 　　“那……”秦策说的小心翼翼，有些怯生生地问他：“我这算是过了试用期了吗？”他的眼睛含着光，期待地看着何初年。 　　何初年看了他一会，大手一挥说：“准了！” 第48章 胆战心惊的工作汇报 　　秦策在床上赖了一整天，幻想着自己跟何初年日后没羞没臊的生活，就好像童话故事的结局，他们将会走向幸福美好一样。 　　然而事实是在床上躺了太久，更加四肢酸软、头昏脑涨、精神恍惚。而且更要命的是他还要拖着这样一副身躯去工作，大清早何初年把他送到门口，在玄关给他一个告别吻，然后打着哈欠给77开了一个罐头后准备继续去楼上补眠。 　　秦策皱着眉头每走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尖上一样，走的艰难困苦。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苦都被他吃了！ 　　秦策身残志坚地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员工的八卦雷达滴滴作响，用眼神传递信号，最后由小助理推门而入。 　　“二少，你还好吧”小助理问的不露痕迹，藏在头发下面的耳朵早已经立起来，看二少爷这个状况，“二少奶奶”很火辣啊。 　　“唉……”秦策叹了口气，心想还不都是自找的，他没理会小助理没头没脑的关心，他也没那么多精力思考这些有的没的，此刻他只想继续躺着，虽然躺着可能让他更难过，他问：“今天什么安排。” 　　这好像被砂纸打磨过的嗓音，小助理倒抽一口气，嘶……这得多热烈啊，二少有福了！ 　　他捧着今天的日程不动声色地跟他汇报说：“今天上午要去董事那边汇报工作，年终董事大会用的资料已经发送到您邮箱，项目部提出了新的项目企划待您过目，下午三点开研讨会。” 　　“好，你出去吧”秦策想了想说：“给我一杯美式……不，给我一份杯Double” 　　他现在急需大量咖啡因，让他看起来精神一点。 　　十点钟，他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萎靡，抱着资料坐电梯到顶层。今天是给董事汇报工作，算是年终董事大会之前的小汇报。汇报的对象也不是外人，是他亲妈。 　　不过正是因为亲妈，才更不能掉以轻心，他站在办公室门前，深呼吸了三次，才伸手敲响了门。 　　“韩董”秦策站在门口跟亲妈打招呼，在工作单位，他是没有胆子张口喊“妈”。 　　“过来坐”韩董事长一脸严肃，哪怕跟亲儿子相对而坐，也看不出有一丝亲情，仿佛面前坐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集团子公司的员工罢了。 　　秦策倒是习以为常，反正那么多年，他亲妈的脾气比四川变脸还会变，她那一副皮囊李仿佛住了好几个人格，霸道总裁和傻白甜能够无缝随意切换。 　　他把资料一一摊开，开始阐述今年都做了什么，得到什么成果，明年计划做什么，得到怎样的收益，一场阐述会开了俩小时，一直到中午秦策才口干舌燥地结束了汇报工作。 　　“这不到半年的时间，成绩还算及格”秦母翻看眼前的资料，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数字，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听不太出来的赞赏：“董事会那些老古董，只会看数字，其他的都不在意，你这个数起码他们不会砍掉你” 　　“不过……”赞赏完了，就该是贬斥了：“你这份明年的企划是不可能从公司拿走一毛钱的”她说着把另外一份明年公司的计划书摔在他面前。 　　“做的太笼统了，很多地方疏漏很多，公司的每一分钱都要用在他应该用的地方，你就随便应付几个项目就想伸手要钱？重做。” 　　重做，两个字，就把秦策接下来一周的加班时间都占用掉。 　　这眼看着刚跟何初年的关系有了起色就要日日加班了吗？幸福怎么如此短暂啊！霸道总裁好难做哦，秦策咬着牙点头微笑说：“好的” 　　“今年的项目……”秦策摩挲着项目介绍那一栏，好像不经意，又好像别有深意地问他：“这个艺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嗯？”秦策那刚刚被他母亲轰炸的乱七八糟的大脑再次掀起暴风雨，什么？什么艺人？何初年吗？何初年跟我们什么关系？ 　　倒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你儿子包养的小鲜肉，对，没错你儿子在追求他，是的，你儿子是个gay，什么？那还跟女孩子相亲？还不是被你逼着才去的，你儿子对女孩子才没有兴趣呢，结婚？呵呵中国还没通过同性恋法案吧。 　　秦策心里默默想，但是把全世界人口的胆子都借给他他也不敢说一个字。 　　“怎么了吗？”秦策小心为上，没有正面作答，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项目都是以他为中心做的，他们公司跟秦氏应该没有什么往来吧” 　　“是没什么来往”秦策略停顿了一下表示回忆继续说：“有一次酒会，是展杰导演推荐的一个演员，那部电影的主角就是他定的，当时大哥也在的，他觉得也还不错呢。” 　　秦策乱七八糟地拼命找借口掩饰，想得越多，说的就越多：“后来策划的综艺还有网络剧，觉得他形象气质各方面都还满符合的，刚刚好他也有档期，价格也合理就继续用他了，往来这东西，往着来着不就有了吗” 　　秦策一脸尬笑，叽里咕噜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面对外人他总是能泰然自若，可是面对家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他这个亲妈，好像有分分钟能看穿人心的本事。 　　“这不是明年有几部新的网络剧要投资，正好跟他们公司熟悉了，到时候合作就好合作了。” 　　“哦”秦母轻轻笑了一下，笑的不露痕迹，又问他：“对了，那天张家千金，你觉得如何？” 　　张家千金？谁？哦那天相亲那个…如何？他能觉得如何，他应该觉得如何，他觉得各方面都挺好的，就是性别不合适。 　　秦策一脸被台风席卷的凌乱表情，正搜肠刮肚地想寻找合适的词语来表达现在的想法时候，他的母上大人换上了一副“贤妻良母”的表情，就连说话的声调都软了八度，温柔地跟他说：“也没什么，妈妈也不是催你，你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成个家了。哪个当妈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女幸福美满呢。张家千金你看不上，还有李家的小女儿，王家的二闺女，哦何家那个我看着也不错” 　　她故意在“何”这个字上加重了口气，果然这个字就像是什么开关一样，让秦策一个激灵。 　　“我……以工作为重，以工作为重”秦策勉强维持笑容，心道该不会被母上大人看出什么端倪了吧。 　　自己的小儿子看上娱乐圈小明星这在圈子里基本上是大忌，这也就算了，小明星还是个男的，这要是被他妈知道了，可以想象肯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到时候他的母后一定会收了他的房子，车子，停掉他的信用卡，然后把他一脚踢出家门，断绝母子关系，任由他随风飘零自生自灭。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就怕还会祸及何初年。 　　到时候停掉他所有的影视剧，断掉他所有邀约，还会给他制造丑闻，搞不好还会让公司跟他节约，然后何初年会背上巨额债务。 　　何初年本来家境就不好，虽然他从来没说过，家里可能还有重病的爷爷奶奶等他拿钱治病，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等他交学费，何初年会被轰出娱乐圈，四处碰壁无家可归，可能连一份体面的工作都没有。 　　此刻秦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他跟何初年穿的破破烂烂，一脸脏兮兮地缩在墙角乞讨的画面，太可怕了！ 　　他回到办公室还在想这些事，总之要瞒过自己的家人，并且要暗自准备了，他必须要足够强大起来，让自己哪怕离开秦氏也能给何初年一个美好的未来才行。 　　可是也太难做了吧。 　　秦策因为这件事郁郁寡欢，直到回到何初年家还是一脸低落的样子。 　　“怎么啦？”何初年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问他：“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不要休息几天？” 　　休息？那更是万万不可以的，包养小鲜肉，还日日笙歌不早朝，这要是被亲爹亲妈知道了，可能连沿街乞讨的日子都过不上，直接推去断头台了！ 　　他觉得身上的压力好大，他觉得心里好委屈，他一把抱住面前的何初年把脸埋进他的肩膀里。 　　他现在很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可以安慰他的拥抱。 　　“初年，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演戏啊？”他声音闷闷地问他。 　　“那不然呢？”何初年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不然我为什么要起早贪黑那么辛苦，怪累的。” 　　“那要是万一你有一天不能再拍戏了呢？” 　　何初年觉得今天的秦策有些奇怪，他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发问：“你怎么了？” 　　秦策轻轻摇了摇头，心想他那么喜欢拍戏，他那么想做一名演员，如果有一天他因为自己的缘故不能再做下去了的话，他一定会讨厌自己吧。 　　比起被讨厌，可能远远的望着他会更好一些，秦策抬着头，看着何初年，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硬生生扯成碎片，血淋淋地疼。 第49章 忙碌的年末 　　秦策暗自下定决心，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他一定要拿起长枪屹立在天地之间，向着他们的未来，目光坚定，无所畏惧地披荆斩棘。 　　除了勇气外，还要智谋，这一点秦策很相信自己，毕竟他也算是名校毕业，出身高贵，他通过谨慎的考量和周密的计算得出一个结论，想要保护何初年，要么推翻压在头上的“三座大山”，要么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让他消失在何初年的生活里，还不如让他去死！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拼命摇头否决，好不容易才拼搏到同意转正顺利入职，和何初年日日笙歌的迷醉生活刚刚燃起了一个小火苗，就这么被倾盆大雨直接浇灭，连一缕青烟都没能留下，也太惨了。 　　可压在头顶的“三座大山”又……一个亲爹但是董事长，一个亲妈是董事，一个亲哥是集团CEO，他一个不起眼的子公司的小领导，连梁静茹都没办法给他勇气让他奋起抗争啊，那些小说里电视剧里的商战情节根本没办法在他身上上演，他估计他反抗的口号还没等喊出声就会被一巴掌扇醒，扇到半条命都没了。 　　两条路的都被堵死了，好难哦，秦策撑着下巴一脸担忧，要是自己不姓秦就好了，不是秦氏的二少爷就好了…… 　　等等…… 　　不姓秦…… 　　他自己开公司不就得了！既然怕扫地出门那就先把家门踢开，自己独立起来不依仗父母了就不用受他们的控制了！这个思路好像还不错诶，而且还能把何初年签到自己旗下，还签什么约，直接让他做副总裁就好啦，从此总裁和副总裁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日日夜夜…… 　　在乱想什么啊，秦策笑不出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天马行空，开公司有那么简单吗，资金人脉你说说你有什么，还让何初年做副总裁呢，两个人一起蹲在墙角喝风吗？ 　　秦策脑袋里各种观点在打架，打的他头昏脑涨的。 　　可他必须要想出一个对策来，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 　　他隐隐约约察觉出一丝丝不太对劲，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慌张，到底在想什么对策，不然的话会怎样呢？ 　　现在想想，太后大人也没说什么啊，按照流程来说，怎么不得先警告自己，跟自己吵架、发火、断绝关系后才会在何初年身上下手，她现在连最初的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充其量只是有一点点怀疑，还是那种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点”，干吗没事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啊。 　　真是笨死了！他冲着自己的头拍了一下，有时间考虑以后，不如多想想眼前，现在要做的不是“保护何初年不受迫害”而应该是“让何初年不被发现”才对！ 　　终于缕清思路的秦策感觉自己已经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精疲力尽。他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根钢笔一下一下地戳着桌面。 　　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何初年被发现呢？ 　　何初年这个名字被提出来是因为全部合作项目都他，那么只要多做一些项目，多合作一些艺人，降低这三个字的出现频率，自然他的县一直就该降低了。 　　没错，明年要多做项目，多投资几部影视剧，风格要多！多做几部综艺，内容要广！多联系几个艺人，风格要杂！ 　　对了，现在不是流行男团女团吗，干脆搞一个，还能海选、训练、出道综艺一条龙，啧啧啧，真不愧是商业奇才，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秦策扯起嘴角把自己从头到脚夸了一通，然后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开始写企划案。 　　只用了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不但结局了情感危机，还解决了棘手的明年公司运作方向，可真是英明神武，机智过人，此刻他觉得他就是立在里约热内卢山头上的耶稣像，张开双臂，受万人敬仰。 　　然而，这份高大感大约只维系了五分钟就偃旗息鼓，他颓然地坐在办公室，头发被抓的乱如鸡窝，面对空白的电脑屏幕，一行字写了又删删了又写，进度堪比毕业论文，不毕业论文相比来说要简单的多！ 　　他掏出手机给何初年发了一一条信息说今晚加班，不回去了。 　　那一刻他仿佛受到了来自生活的压力，体会到了我抱起砖头就没办法再拥抱你的无奈。 　　做个霸道总裁好难哦。 　　叮—— 　　手机短促的铃声划破寂静，何初年拿起旁边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晚上加班不回去的信息眯起了眼睛。 　　自从上次以来，他跟秦策大概有一周没见，每天都能收到那人加班的信息，就连周末都不放过。跟当初让嚷嚷着要包养他，日日伺机探班的他相比太不正常了。那时候挖空心思创造机会想要和自己见面，而如今可以理所应当“同居”了，却不见人了，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所以他到底在加什么班，忙到连“家”都不回？ 　　何初年不禁想，秦策是不是撩到了就跑那种，只有在追逐的时候才有无限热情，一旦追到手便兴趣索然地仍在一旁。不过自己倒也从来没有问过他的行踪，在如此的前提下还孜孜不倦地发信息报告自己的行程这怎么看都不会是拔那啥无情的人会做的事情。 　　他思考了很久在“感情骗子”这个人设上只停留了两秒就否定掉，那个人看起来实在是不像，如果他真的只是玩玩的话，那么算他道行深。 　　只是生活中没有了那个聒噪吵闹的人感觉变得冷清了起来，连平时最喜欢的游戏都没有兴趣打，他窝在沙发里抱着猫，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它的小脑袋瓜发呆，活像个后宫里等待皇帝降临的宠妃，无所事事却疑心重重。 第50章 情侣表 　　农历年将近，何初年电影上线，大大小小几个通告，马不停蹄像陀螺一样忙碌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在农历年前拿到了几天休假。他一边划手机一边猜今天秦策的信息会在几点发过来。 　　想着想着门铃被按响。 　　跟随着门铃的响起，何初年觉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他觉得此刻门外站着的一定是消失了近两周的秦策，一定是他！ 　　他蹭地站起来，一把甩开刚刚还相互依偎互相取暖的77，那只被好吃好喝喂养的小猫咪如今在“赛大象”这条路上坚定地头也不回地冲过去，圆滚滚的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虽说安稳落地，但是发出了咚的一声，是地板在抗议。 　　何初年没空理会77，他甚至都没来的及穿鞋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 　　他的手握住门把手，冰凉的触感让他顿了一下。 　　秦策明明知道密码怎么还会按门铃呢，大概不会是他吧。而且就算是秦策自己干嘛要这么慌张，他自嘲地笑了笑，拉开了门。 　　门外站的是一脸疲惫的秦策，他手里还拎着公文包，一脸傻笑地站在他面前。 　　是他，真的是他。 　　意料之中，却又惊喜满满。 　　他看着秦策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笑自己的慌乱，笑他们的久别重聚，他笑得一排牙齿整整齐齐，笑得眼角完成好看的弧度。 　　他笑得秦策心脏乱跳，也笑的自己悸动不已。 　　“初年”秦策走进来把公文包随手一丢，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他怀里，带着哭腔似的撒娇喊了一句。 　　没料到他回直接抱过来，何初年被他撞的晃了一下身子，一把搂住他才算是没跌倒，他抱住他稳了稳才柔声问他：“怎么了？” 　　“工作好辛苦啊……” 　　秦策为了藏住何初年奋力工作，加班了将近半个月才把企划案写完并在董事会通过，用尽了毕生胡说八道侃侃而谈的本事才忽悠住那群老古董，成功拿到项目启动资金，也算是给今年的工作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你不是总裁吗？工作丢给下面人做就好了，还用亲自加班啊？”何初年嘴上揶揄他，可是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那只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顺着后背往下滑，一直滑落至腰间，然后还坏心眼地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心想这个人果然是瘦了一些，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没办法，明年有很多要启动的项目，可是现在人手不够，总裁只能亲自上阵了，我这个霸道总裁是不是做的很不够格啊。”秦策扬起下巴瘪着嘴巴撒娇。 　　“你最霸道总裁了！”何初年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问：“所以工作都结束了？” 　　“嗯，结束了，剩下一些收尾工作做完就能放年假了，我棒不棒”秦策搂着他的腰，看着他的眼睛，那棕色的瞳孔里仿佛有令人着魔的力量，仿佛把他的灵魂都吸进去一般。 　　他轻轻地踮起脚尖，然后在他嘴角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被“偷袭”的何初年轻笑了一声，然后按住他的脖颈整个吻上去。 　　柔软的纯相互触碰，舌尖在牙齿边上追逐，秦策被他问的乱了呼吸和心跳。 　　何初年放开他，看他面色绯红，捏了捏他圆滚滚的脸颊，让他换鞋子回到客厅里。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茶台，想了想还是去厨房泡了一杯热可可给他。 　　“过年你打算怎么过？”何初年端着杯子从厨房走出来，坐在沙发上问他。 　　“没什么打算”秦策说：“每年我爸妈都出去度假，大哥大嫂也出去度假，我孤家寡人不受欢迎，他们都不乐意带我，我就一个人过” 　　他说着说着觉得自己更惨了，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反正自由自在，但是在这种极特殊的节日的氛围中总显得有些凄凉。 　　他一把抱住何初年的胳膊，头靠在他肩膀上委屈巴巴地说：“我每年过年都好惨的，你今年要陪我” 　　“可我过年都去看奶奶诶……”何初年揉着他的头，蓬松柔软的头发让他觉得好像在揉小猫咪似的又多摸了几把，继续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哈？”秦策听到这里一下子跳起来，一脸激动，去见奶奶！！！这是要见家长的节奏啊，何初年令他去见他的家人，这代表了何初年跟他已经是一家人了啊！！！他疯狂点头说：“我去！我去！带我去！” 　　“那你什么时候能休息，我订机票，对了你日本签证没问题吧？”何初年掏出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刚刚查询机票的那一页。 　　“我还要几天，要去日本？”秦策一脸不解。 　　“嗯，几年前奶奶就去日本定居，在那边修养，她年纪也大了，在那边方便得多，我没什么事情过年都会回去陪她。” 　　何初年的奶奶定居在日本？他不是家庭条件不好吗？又怎么会定居在日本呢？秦策脑袋里突然浮现出是枝裕和电影里的画面，那些没有户籍在日本流浪，偷偷摸摸生活的情节，奶奶该不会是偷渡过去的吧…… 　　秦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奶奶在那边跟谁住？” 　　“当然跟我爸妈住啊，还有弟弟妹妹们”何初年没在意，还是在看机票，嘴里嘟囔：“年底机票好紧张啊” 　　果然，以奶奶的年龄偷渡过去也蛮难的，大概是父母先偷渡过去生活稳定了以后才接奶奶过去的吧，生活可以想像的艰难困苦，在陌生的国度，语言也不通，只有文字能勉强看懂一些，生活在陌生的环境里，可能还会被各种歧视，不行，他不能让何初年的家人陷在那样的困境中。 　　“初年，要不……把他们接回来吧。”秦策试探地说。 　　“干嘛接他们回来”何初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说：“下周一的机票可以吗？这时候度假的人可真多，就这班还有头等舱，不过落地有点晚，可以吗？” 　　“嗯，可以的”秦策点头答应，毕竟是探望“黑”在那里的人，肯定是晚上比较方便。至于把他的家人接回国，实在不行去做做他父母的工作，在国外生活也不是事，不管发生了什么还是国内方便很多，他可以出资给他们买房子，找个工作也不在话下，还有弟弟妹妹的学习他也供得起没问题的。 　　秦策看着何初年，心想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一定背负了比别人更多的痛苦吧。 　　他突然一把扑过去抱住他，头埋在他胸膛上说：“初年，我爱你，我好爱你。” 　　突然的告白让何初年一愣，他把手机放下回抱他，却被衣服里一个坚硬的东西硌了一下。 　　“这是什么？” 　　“哦，差点忘了”秦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说：“我订了一只手表送你，本来应该早点给你的，接过一忙就耽搁了。”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价值不菲的腕表。 　　不过年不过节的，为什么要送一只表给自己，何初年心里疑虑，这算是金主爸爸的日常送礼吗，他忍不住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你不喜欢吗？”秦策捧着盒子，看到何初年突然沉下了脸，他说：“我还给自己也订了一只同款呢，还想跟你戴情侣款来着” 　　他伸出手，果然手腕晚上戴了一只同款不同色的腕表。 　　何初年看到他的那只觉得这只表好像也还不错，他把手伸过去说：“给我戴上” 　　秦策拉过他的手，把腕表套进他手里扣好，然后把自己的手腕和他的并排放在一起，得意地冲他笑了起来。 　　秦策的那只是金色的，看起来睿智成熟，何初年那只是黑色的，看起来简洁高冷，何初年抬手仔细端详，表盘下方若隐若现地有一个同色的浮雕，上面可以辨认是两个字母。 　　C.N 　　“这个是？”何初年指着表盘里的符号问他，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表上刻一个国家代码。 　　“C是秦策的策，N是何初年的年，怎么样不错吧” 　　秦策考虑刻字的时候想了很多歌方案，最后选了cn这两个字母，有点暗搓搓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是策和年，看到的其他人大概只会以为是国家缩写，所以哪怕有一天被问到了也不用怕，为此他美滋滋滴夸了自己好几句聪明呢。 　　“不错”何初年嘴角抽了抽，这个人脑回路真不是一般的清奇。 第51章 何初年家里是贫困户？？？ 　　秦策结束了这一年的工作后长呼一口气，抬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拽上小助理就往机场飞奔，至于为什么没跟何初年一路……因为他是公众人物啊，虽然是私人行程，也难免会有粉丝跟。想到这里秦策在心里骂了一百遍私生，骂到第一百零一遍才反应过来，他自己曾经不就是个私生吗，只好在心里默默闭了嘴。 　　他从车上下来，小助理帮他把行李搬下去，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年假，驱车扬长而去丝毫不留恋。 　　年末的机场人满为患，他排队换登机牌托运行李一直走到休息区也没能看见何初年。VIP休息区也没了平日的冷清，人满为患热闹非凡，小朋友们跑来跑去又笑又闹，他好不容易找了个还算清净的角落坐下。 　　坐了一会，他远远看到又个身高体长的人带着太阳眼镜，迈着如风的步伐走来，那人仿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一般，引人注目凝视。 　　普通人和明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仅仅是那一副皮囊，还有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那意气风发的少年感，那举手投足的风度翩翩，哪怕不是在舞台上，不是在聚光灯下，他都能轻易把焦点引导自己身上。 　　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自带圣光的人，他穿过拥挤的人潮，走过喧嚣的世间，他面带微笑，目不斜视干脆而果断地径直走到你面前。 　　他仿佛能把你的世界按下暂停键，仿佛能把你的全世界都静音，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仿佛能把全世界都衬成枯燥无聊的灰色，只留下自己的缤纷，他仿佛有魔力，让你只能听到他，看到他，感受到他。 　　秦策觉得，大概无论过多久，整个人都有本事能让自己一直一直心动。 　　“来那么早”何初年坐在他身边，看着面前戴着眼镜、口罩、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一脸不解问他：“你怎么捂的比我都严实？” 　　在室内戴太阳眼镜已经很扎眼了，他旁边还坐了一个比他更扎眼的，如果说自己是公众人物，这样做还有理可据，他秦策又不失什么风云人物，这是何必呢？ 　　“我怕你被拍啊”秦策推了推眼镜狡黠地说：“万一你被拍了，我隐藏成这个样子，也不会被看出是谁，不会被写奇怪的新闻的。” 　　然而，两个室内戴太阳眼镜的人坐在一起，这幅景象，简直就是在对所有人说，我们心虚，我们有鬼，我们有不能告人的秘密啊！周围已经头来了很多“明目张胆的”、"暗度陈仓"的目光了！ 　　何初年扶着额头说："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不过现在在休息室，你可以放松一点了吧，没有狗仔会跟到日本去的。" 　　"那可不一定"秦策仍不肯卸下伪装，坚定的说："没有狗仔可能有私生啊，反正快登机了，到飞机上再摘下来也没关系。" 　　"那万一狗仔或者私生跟我们同一班机去日本度假呢？"何初年忍不住逗他。 　　秦策听他这么说一愣，紧接着点点头说："没错，你说的对，在飞机上也不能松懈，你要不要多带一个口罩，我有多带！" 　　他说着就要翻包，何初年及时按住他说："不了不了，登机了" 　　飞机上，秦策到底是没能坚持不懈，被秦策二话不说掀了帽子，摘了口罩，但是他危机感很重，害怕给何初年找麻烦，一路上都老老实实坐在角落里，连头都没敢抬一下。空姐问他喝什么的时候还依旧低着头，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 　　好在飞东京的时间也不长，三个多小时飞机落地，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等行李的时候，已经不那么在意"伪装"这件事了。 　　行李从转盘上转出来，何初年眼睁睁地看着他从上面取下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你是把衣帽间都搬来了吗？就这么几天需要这么多行李？" 　　"我第一次见你家人，总要带点小礼物嘛"秦策哼哧哼哧地搬箱子，他是这么想的，何初年家里条件不好，肯定很缺东西，现在何初年是他的人了，何初年的家人自然是他的家人，所以多多少少要补贴一点，不能让他们只依靠何初年一个，自己总要分担一点。 　　哈……小礼物，何初年上下打量他的箱子，怎么看都不觉得是"小"礼物，不过算了，随他去吧。他取下自己的行李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机场走出去，秦策还没问要怎么走的时候，就见他伸出手冲外面晃了晃。 　　跟他打招呼的是个中年男子，穿着简单却又不随意的西装，见他出来冲他微微鞠躬说："少爷，您回来了。" 　　"李叔叔，好久不见"何初年冲他打了个招呼说："真不好意思，还麻烦您这么晚来接我们。" 　　"应该的"被称作李叔叔的人笑了笑，看向何初年身旁的秦策。 　　"这是我朋友，顺路跟我过来玩几天"何初年的手搭在秦策的背后，把他往前带了一点说："这位是管家李叔叔" 　　秦策微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心里却满是疑问，管家？是他理解的那个管家嘛？应该不是吧，没准是酒店的接机，对！一定是酒店的接机服务，何初年家里肯定是住不下他们，所以他订了酒店，这么晚了酒店肯定来接机，接机的工作人员叫管家！ 　　不过这个酒店的接机服务可真好，竟然会说中文。 　　秦策对自己的这个逻辑深信不疑，跟着何初年坐上车。 　　他们落地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十一点，车窗外行人稀少，只有霓虹灯能分辨出俩哪里是住宅，哪里是空地。 　　车子大概开了一个小时，从灯光繁华到漆黑一片，车子一直开到一处没什么人，看起来很寂静的宅邸，门口幽暗的灯光能看出来这一定是个深宅大院。 　　秦策心想大概是到了目的地。 　　门缓缓打开，车子开进去，里面灯光昏暗他勉强能看到一些绿植，并没有看到房屋。 　　车子开了一会拐了个弯，他才看到建筑物。 　　从车上下来，能看到面前是一处很典型的日式建筑，虽然只有一层，但是面积不容小觑，完全可以用庞大来形容。 　　"先生和太太不在家，奶奶已经睡了，给您准备了宵夜在餐厅"管家李叔叔从车上下来跟何初年说话："不知道您带了朋友回来，您吃点东西稍等一下，我让他们去打扫房间。" 　　"不用了"何初年说："是我没提前跟您说，我们用一间没关系，您不用管我们，早点休息吧" 　　秦策懵里懵懂的搞不清状况，他推着他硕大的行李箱跟在何初年后面，他们穿过典雅的门厅，走进一条长长的走廊，在走廊里经过几个房门口，何初年才推开一间房门。 　　房间装修很简单，看起来很舒适，然而比起"家"更像是星级酒店。果然何初年定的是酒店啊，秦策在心里默默想。 　　"忘了跟家里说你也要来，所以他们就准备了一间房间，跟我一起睡不介意吧？"何初年在他身后把门关上，走进房间里环住他的腰说。 　　秦策摇摇头，回抱住他，一起睡他当然很高兴啊，但是比起"一起睡"明显的"家里"这个词更让他在意，他狐疑地问："你家？" 　　"是啊"何初年放开他开始拆行李，把需要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说："不过我从小跟奶奶在国内生活，这边没怎么住过，所以这边没有我的房间，我都是睡客房的。" 　　"所以你家是合法留在日本的？"秦策听完更迷糊了，你们家不是偷渡然后"黑"在这里的嘛？ 　　"当然啦"何初年觉得有点好笑说："父母的产业重心在这边，所以干脆定居在这边了，为了陪奶奶，我一直生活在国内，不过后来奶奶年纪大了就也搬过来住。" 　　他站起来拍拍秦策的头说："委屈你跟我一起睡客房了" 　　"不是"秦策完全搞不清状况，他问："你家不是很穷吗？" 　　"嗯？"何初年不知道他何出此言："谁说我家很穷的？" 　　"你明明说小时候连街边小摊都吃不起，一两个月才能吃一次的"秦策瞪大了眼睛问他。 　　"是啊，那时候住的别墅离商业中心很远，要管家开车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很麻烦所以没办法经常去。一两个月才能出去一次。" 　　"哈？？？"秦策一脸吃惊，说"一两个月才能吃一次"并不是因为生活拮据，而是因为住的太远，着不对啊，他又问："你不是小时候都没钱交学费，所以没去过学校吗？" 　　"我只是没去过学校，住的地方离学校太远，家里也不放心，所以请了家庭教师在家里读书啊。" 　　"可你还日日自己下厨，自己煮东西吃啊！"秦策记得他厨艺很好，还说他不像自己这种少爷的…… 　　"我喜欢下厨，爱好是做菜，着有问题吗？"何初年抱着胳膊看着他，不明白他脑袋里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 　　秦策感觉脑袋里刮了一场暴风雨，让他觉得无比凌乱，怎么会这样？！？！ 　　"所以……你一点都不穷？"秦策被惊得声音都发颤。 　　"不啊"何初年摇摇头，不知他何出此言。 　　"而且你还很有钱？" 　　"还好吧，算得上宽裕" 　　"那你干嘛还收我钱！"秦策突然想起自己还担心他没饭吃，给了他一张卡的事情。 　　"钱？"何初年很是不解，然后恍然大悟地想起来他曾经给自己一张卡。他从钱包里掏出那张卡片问他："你说是这张卡？是你自己说要包养我才给我的啊" 　　"我不管，还我啦！"秦策委屈地嚷嚷，何初年明明不穷，不止不穷看着家业八成比自己还有钱，凭什么还拿他的卡，凭什么花他的钱，虽然他没刷过那张卡，但是不管，那是他的血汗钱，还回来！ 　　"明明是你要包养我才给我的，又不是我主动要的"何初年大概明白了他为什么如此气急败坏，笑着说。 　　"我不想要给你了，我想要回来了！"秦策越想越委屈，张牙舞爪的攀住何初年抢来抢去。 　　"送别人的东西怎么能要回去呢？"何初年扬起手，把那张卡片举高。 　　这该死的几公分的差距，就让他抓不到何处年的那只手，他不得不跳起来抢。 　　就在他跳起来的瞬间，何处年顺势揽住他的腰用力一带，两个人一起摔进床里。 　　何初年压在他身上，抓着他的手，嘴巴离他只有一公分问他："怎么，口口声声说想包养我的不是你？都这时候了，还想抵赖不成？" 　　"你根本不用我包养你啊！"秦策撅着嘴巴，想到自己依仗"富二代"的身份去企图包养她，想用金钱和资源砸他就觉得头皮发麻尴尬的不行！ 　　"那不行，我还要仰仗二少给我资源呢" 　　"以你的身家背景，投资八百部电影都有了，所以……你跟展杰早就认识？”秦策想起了拍电影时候，何初年和展杰看起来不那么正当的关系。 　　“也谈不上多认识，父亲朋友的朋友，拜托他照顾我而已。” 　　“啊！你骗我”秦策扭动着身躯挣扎：“你根本就不需要我包养你了啦，你还赖着我干嘛？” 　　到底是谁赖着谁哦？何初年忍不住笑了起来，把他压的更紧一些，曲膝顶住他那个要命的地方，歪过头在他耳边说："就是要干你啊" 第52章 镰仓永远在恋爱 　　秦策在别人家借住理应早睡早起，适应人家的生活作息，可是由于昨晚太过于“兴奋”导致第二天一睁眼已经日上三竿，他花了大概十秒钟让自己把记忆组织好，了解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哪这件事情。 　　“醒啦？”身边很近的地方传来何初年的声音，他正趴在枕头上歪着头看着自己。秦策看到他脸腾地蹿红，他把脸埋进被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这是什么梦想中的场景啊，醒过来心爱的人就在你身边跟你说早安，他觉得自己简直要上天。 　　何初年往他身边凑了凑，连被子一起抱住他，把他的脸从被子里挖出来，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爽朗地说：“有没有不舒服？” 　　秦策红着脸摇摇头，岂止没有不舒服，那种舒适的令人头皮炸开的感受还停留在大脑皮层挥之不去。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该有生理反应了！ 　　“那起来吧，都快到午餐时间了。”何初年拍拍他从床上坐起来。 　　何初年的奶奶会是什么样子的呢？秦策脑海中一直勾勒一位衣着朴素却干净的老年人，留着一头银色短发，坐在太阳下，手里八成会抱着一个藤编的小篮子，里面放着一些针线活。 　　可如今，就这座建筑，何初年的奶奶怕是不曾过过这样的生活吧。 　　他跟着何初年从房间走过去。昨天来的时候是深夜，看不出什么风景，今天倒是看的清楚，房间门外一条长走廊，走廊的一边用柱子支撑，能直接走到那个巨大的院子里。 　　庭院是很日式的风格，郁郁葱葱种了很多绿植，还很夸张的有小桥流水，甚至还有潺潺流水的竹子，水流到另外一段竹子上，竹筒蓄满水后砸到下面的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咚的声音，让院子更显的寂静而幽雅。 　　客厅很整洁，家具摆件并不多，每一件都恰好摆在他应该在的地方，虽然简单但是却看出主人处处用心，从客厅穿过去，何初年拉开一张纸拉门，里面是一个小一些的会客厅。 　　“奶奶，我回来了”何初年一拉开门，就冲里面的老人打了个招呼。 　　秦策紧随他身后，看到在向阳的地方，坐了一位老人，她看起来雍容华贵，坐在藤椅上，身上披了一件暖橘色的披肩，带了一个金丝边眼镜，腿上放着一本书。 　　她见到何初年回来露出慈祥的笑容，那笑容跟何初年如出一辙，仿佛有能让人温暖的力量。秦策感觉整个房间比外面都暖了几个温度。 　　“这是我朋友，秦策”何初年指着秦策跟奶奶介绍。 　　“你都很久没带朋友来见我了”何奶奶和上书走过来抓住何初年的手，看起来很是疼爱这个孙子怪嗔道：“还以为你把奶奶忘了呢” 　　“我不是工作忙吗，一休息就过来了，还带朋友来见你” 　　“这孩子倒是长的很乖巧，跟你原来那几个朋友都不太一样。”何奶奶转向秦策夸他。 　　秦策很好地抓住重点……原来那几个朋友是怎么回事？ 　　他笑着说：“奶奶好” 　　然后忍不住问：“初年经常带朋友来看你啊？” 　　“对啊，初年很喜欢交朋友。”奶奶带他们来道茶台前坐下继续说：“小时候初年陪我住，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周围没什么同龄人跟他一起玩，我一直很担心他交不到朋友。后来他就主动带朋友回家玩，让我放心。” 　　秦策点点头，心想一般剧本不都是家人会说：哎呀这还是他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呢，一定是很特别的朋友吧。结果自己不过是那千千万万个人中的一个，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他气鼓鼓地瞪了一眼何初年，你这么爱交朋友啊！ 　　“我来吧”何初年笑着接过奶奶手中的茶壶给大家泡茶，他握着茶壶给秦策斟茶的时候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朋友跟朋友是不一样的嘛……” 　　秦策听完又惹了个大红脸，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害羞的。 　　陪着老人喝了几杯茶就到了午饭时间，午餐也只有他们三个人，秦策并没有见到何初年的父母和弟弟妹妹。 　　午餐过后，老人要休息，硕大的院子里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 　　他们两个人并排坐在走廊上，看着院子里的风景，何初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二少，你不是给我家人都带了礼物，礼物呢？” 　　“啊？礼物……”秦策尴尬地笑了起来，他当初暗搓搓地准备礼物，给何初年家的设定可是“穷苦的偷渡客”，本来是想要在他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体贴和细致，所以买了一大堆非常实用而且御寒的东西，可现在再看根本用不上。他总不能说我以为你家没钱过冬，所以翻山越岭漂洋过海来送温暖吧。 　　他笑了一会生硬地转了话题问：“怎么没见伯父伯母？” 　　“我爸应该是去美国了吧，我妈去北海道度假去了，过两天该回来了” 　　“弟弟妹妹呢？”秦策继续问。 　　“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放学”何初年看看时间说：“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啊”秦策站起来说：“我想去镰仓！” 　　镰仓，一个“神圣”的地方，十部恋爱剧，八部都会在镰仓取景，他虽然也来日本旅行过，但是镰仓这个地方一直都没有去，就是等着要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去的！ 　　你想啊，并排走在复古的小路上，一直走到浪漫的海边，吹着海风吃冰淇淋，哦对了还有江之岛的水族馆，10对情侣大概会有10对都去那个水族馆，想想都觉得好浪漫。 　　何初年掏出手机查了路线说：“我们只能坐公共交通去，这边的路和交通规则我都不是很熟悉” 　　“好啊”反正只要跟何初年在一起就好了，至于是公共交通还是私家车都无所谓，他突然想起那天在日本酒店走廊上的“碰撞”问道：“所以上次在酒店深夜出来是要回家？” 　　“对啊，都到家门口了，怎么能不回来看看。” 　　“哦……”他点点头，当初还以为何初年要私会“情人”还是干嘛来着。 　　秦策懊恼自己真是迟钝的可以，各方面都很迟钝。 　　走路到车站乘坐电车，车厢里的情侣变得越来越多，女孩子穿着可爱的衣服依偎在男孩子身边，低声说着些什么然后一起吃吃地笑。 　　他也好想抓住何初年的手，能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能光明正大地走在每一条路上。 　　电车提示他们到了要去的水族馆，他跟在何初年身后走，他看着面前的影子，突然抬起胳膊，找到了一个适合的角度，影子里就他就仿佛挎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边一样。 　　何初年好像看出了他的意图，他抽出插在口袋里的手，换了一个角度。影子里的他们就仿佛手牵手一样。 　　秦策抬起头，刚好对上何初年的目光，两个人突然一起笑了起来，就仿佛电车里那对笑成一团的情侣一样。 　　他们在门口买了票，走到水族馆里，看着那巨大的深蓝色的玻璃墙，看着那些鱼在里面成群结队游荡。 　　秦策仰着头注视着它们说："真好啊，可以自由自在游荡，而且还好吃好喝，还有络绎不绝的人类可以参观。" 　　何初年跟他一样，也仰着头回应他："你没学过庄子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那不一样"秦策扭过头看着他说："起码在我看来这些鱼很自在啊，我向往的自由就是这样的，有吃有喝不用工作，你呢？你向往的自由是什么？" 　　何初年仍旧保持着仰头的姿势说："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拍戏吗？"秦策问他。 　　"嗯"何初年点点头，低下头说："能一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多棒啊。" 　　秦策在他旁边点点头，原来他想要的，只是一直做喜欢做的事情而已，最起码这一点，一定要帮他守住啊。 第53章 捉……奸……在…… 　　秦策在何初年家蹭吃蹭住，过着白天么么哒晚上啪啪啪的奢靡生活。 　　大概因为何初年经常带朋友回家，他的家人对秦策的存在并没有明显的怀疑，着对秦策来说倒是轻松了不少，毕竟万一闹的他和他家人之间出现矛盾就不好了。 　　但是做事周全如他，当然有认真仔细地想过，如果何初年家人阻止他们在一起，他应该怎么做。毕竟他读过的“参考资料”上都提到了这个问题，家里人一定会拼命阻拦，然后他就会奋力反抗，当然这个设定秦策一直是放在自己身上的，他万万没想到，原来何初年也是个“霸道总裁”。 　　一篇文章里两个霸道总裁，这题超纲了啊。 　　不过秦策还是舍不得让何初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所以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身披铠甲战斗到底！ 　　不过……何初年的家人倒是没有给他掏出武器的机会，就普普通通的接受了他，让他脑海里生离死别的戏份完全没有用武之地，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对白也没机会说出口。 　　春节的假期过得很快，秦策面临着工作，何初年也要开始跑通告，两个人拖着行李跟家人告别，秦策最终还是把准备的礼物送了出去，当然只送了“一部分”，比如给奶奶的披肩，给妈妈的丝巾，给弟弟妹妹的饰品，其他的像是厚重的帽子手套，成套的文具杂货都被他死死压近箱底，这辈子别想见到太阳了。 　　何初年在春节期间上映的电影票房数据很是不错，再加上综艺的加持，他的知名度被打开，人气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又恰逢新剧宣发阶段，假日过后工作便一拥而入，塞满了行程表。公司也乘胜追击给他接了几个戏，其中不乏大IP大制作。 　　秦策这边一回国也迅速进入工作模式，毕竟他还要“打消”何初年在自己母后眼中的“嫌疑”，为了何初年嘴里的自由，他要拼命工作，一定要把他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公司扩大规模，几个项目同时进行，并且打算自己签艺人，做艺人经纪。员工的面试、未出道艺人的面试、几个项目的试镜让秦氏的大门进进出出的人一下子变多，公司内部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当然这个代价就是，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能见到何初年。 　　从日本回来，他们理所应当开始同居，甜蜜美好的生活并不像童话故事里那样，幸福愉快还是那么遥不可及，何初年一周飞出去工作两次，一次去三天，一次去四天，秦策则是一周加班五天，剩下两天通宵。 　　何初年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一个人寂寞清冷的夜晚，因为繁重的工作压力倒是没那么难熬，他看看手机，助理发来日程提醒他明天要飞的城市和地点，以及当地气温和准备些什么衣物。明天飞过去又是半个月的拍摄，掐指一算，如果今天见不到秦策的话，那两个人将会创造两个月不能见面的新纪录。 　　“啧……着恋爱谈的真是……”何初年小声嘟囔，心想谁他妈说霸道总裁惹人爱的，一天天的人都见不到，还爱个屁。 　　他打开和秦策的聊天对话框，对话框上还留着昨天，不对，今天凌晨两点的晚安。他动动手指问：今天几点回来？ 　　这句话发过去石沉大海，连个已读都不显示。何初年披了件外套下楼去厨房找点吃的，因为要管理身材，所以不能吃太多东西，他泡了杯牛奶燕麦，吃了两口觉得索然无味干脆丢下勺子去沙发上看剧本。 　　新剧是一部谈恋爱的电视剧，主题听起来很无聊，但是剧本意外的有趣，格局不大，故事简单，通过三对恋人的恋爱故事讲述到底什么是恋爱、什么是婚姻。 　　第一集主题叫“厌倦” 　　讲了一对交往七年的恋人开始进入七年之痒，因为太熟悉，因为知道对方举手投足的含义，生活开始变得枯燥无味毫无新奇，于是他们开始找借口推脱约会，搪塞对方的信息，联系变得越来越少，话语变得只剩下日常早安、晚安…… 　　读到这个情节，何初年皱了一下眉毛，身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拿过来一看，是秦策的信息，他说：今天晚上要加班。 　　回复信息的速度变慢、联系的频率变少、见面的次数更是为零，这套路怎么觉得有点熟悉呢。何初年看看剧本，看看手机，看看剧本，看看手机……这不就是他们两个吗？！？！ 　　人家是七年，他们这七个月就开始痒了？他心想应该不会这么快吧。 　　一个人无所事事就容易乱想，越想越多，越多越乱，无论是谁都会如此，何初年也不例外，他捏着手里的剧本是一个字都读不下去，心里像是燃起了一个小火苗似的让她异常烦躁。 　　不行，得去看看！ 　　何初年把手里的剧本扔下，他决定要去秦策的公司看看，去看看他到底有多忙，到底在忙什么。如果真的是敷衍自己的话… 　　想到这里他没有再想下去，抓起手机给秦策发了个信息说：我去你公司找你一起吃午餐。 　　他开车来到秦氏楼下，盯着这栋伟岸的建筑感觉有些晃眼，他刚走到楼下就接到了秦策的电话。 　　“你要来我公司？” 　　“嗯，我已经到楼下了” 　　“啊？你都到了！”秦策听到这句话立刻慌了，今天是周一，是开董事会的日子，他爸妈肯定都在，这要是被看到了就更说不清楚了，怎么偏偏找这个日子啊。 　　“怎么了？不想见到我？”何初年听得出他语调中的忙乱。 　　“怎么会，我当然很想你啊”秦策在电话那头为自己辩解，他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客人，实在是走不开他只能说：“你等一下，我让助理去接你。” 　　“好” 　　何初年挂断电话心想果然有鬼，不然怎么这么怕自己来，难道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挂掉电话没有两分钟，就看到有一面之缘的小助理匆匆忙忙跑出来，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随着小助理进了电梯。 　　"你们最近很忙？"他旁敲侧击地打听。 　　"嗯，最近有几个大项目在忙，而且一直在约谈新人，公司也乱糟糟的"小助理按下楼层键回他。 　　"哦……"何初年点点头："二少最近在忙什么？" 　　"签新人啊，公司打算做艺人经纪，每一位新人都要他亲自过目" 　　每一位新人他都要亲自过目哦……何初年在心里想，这是在签约新人还是物色对象啊。这么多新的项目，他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这些资源又是为了谁而设立的，又是打算跟谁合作，又是打算为谁铺路，何初年越想越气，气到磨牙。 　　站在他前面的小助理偷偷从反光的电梯门上偷瞟他，猜测这个势头正热的"小鲜肉"和自己老板到底什么关系，明明最近没有合作，却亲自登门，还要他去迎接，啧啧啧这关系一定不一般。 　　叮——电梯门在两个人胡思乱想中打开，小助理把他带去了会客室，说："二少办公室里有客人，请您在这里稍等。" 　　他到了句谢走进去，脸上却没什么谢意，办公室里有客人，会客室留给自己。所以那位"客人"其实是自己人，而自己是"客"咯。 　　跟秦策的封闭办公室不同，会客室两面玻璃，能很清楚的看到外面，当然外面也能看到里面。何初年坐在位置上还带着太阳眼镜，他翘着腿抱着肩膀，盯着贴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一动不动，他倒要看看秦策正在会的客人究竟是谁，最好不要是什么小鲜肉，什么明日之星之类的。 　　秦策倒是没让他失望，他坐了五分钟就见那扇门打开，一个看起来就十分年轻涉世未深的少年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秦策还跟在身后送他，少年满脸堆笑，一边说再见一边轻轻鞠躬。 　　行，你行，何初年在心里想，你死定了！ 　　秦策把人送走，看到何初年就这么大剌剌地面对这玻璃坐着毫不掩饰，心里就是一急，这要万一母上大人过来巡视，刚好看到他可怎么办，他连忙冲他挥手，让他赶紧进来。 　　何初年坐着看秦策冲他招手就更气了，这是个什么招之即来的态度！虽然心里不太痛快，但是比起态度，行为更让他生气，也就没再在意这些细节，抬腿走进秦策办公室。 　　他刚进办公室，秦策就赶紧把门关上，还隐隐约约松了一口气："初年，你怎么来了？" 　　"您那么长时间没回家，我理应来看看啊，没想到您还真是日！理！万！机！啊！"何初年说的咬牙切齿，就连最高级的"您"都用上了。 　　"我忙嘛"秦策张开双手抱住他，下巴靠在他身上撒娇，他这阵子真的很忙，忙的快要飞起来了，他说："公司项目要进行，新人要约谈，最近一直在面试看看有没有能够重点培养的。" 　　重点培养，何初年翻了个白眼问他："那面试如何？有没有能重点培养的？" 　　"还可以，刚刚出去那位你看到了吗？我觉得还不错"秦策说到工作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那孩子挺有灵气的，身条儿不错，声音也还行，就是缺乏经验" 　　"哦"何初年心想，你竟然还给我夸他！ 　　"你又不能参与我们公司的全部项目，我们只能自己培养艺人了啦"秦策的头靠在何初年身上委屈巴巴地说："公司也会给你做其他打算，我也不能过多插手" 　　哦，不能插手，所以就挑一个能插手的，给人家拍影视剧，做综艺，然后呢就是包养人家了呗，这套路很熟息啊，二少，何初年的白眼快翻到天灵盖了，不咸不淡地说"二少还真是拼啊" 　　"当然啦"秦策说："不拼怎么行"毕竟不拼咱俩就要被棒打鸳鸯了，当然后半句秦策没有说出口，他不想给何初年徒增烦恼。 　　"呵……"何初年一声冷笑说："那二少您忙吧，我走了" 　　"你来都来了，陪陪我嘛"秦策拉住就要走的何初年，觉得今天的何初年有些怪怪的，他问："初年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何初年说："你要给谁资源，你要培养什么演员，甚至是你要包养谁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哈？"秦策被何初年的话说的一愣，怎么话题转到这里来了："我……没有要包养谁啊" 　　"都说了那是你的自由"何初年沉着一张脸盯着他。 　　"初年，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 　　秦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气急败坏的何初年打断："是啊，我是误会了，我误会大了，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呢。" 　　"我是很喜欢你啊" 　　"对，你很喜欢我，不就是追星吗，恭喜二少你追星成功。"何初年越说越气问他："要不要我给你签个名啊，哦，我忘了我已经给你签过了，还要什么签名啊，人你都睡了" 　　"我没有啊，我没有追星啊，我也没睡……"秦策涨红了脸低声说："那也是你睡我啊……" 　　"反正是睡了，所以我也没用了，用完就丢咯" 　　"我没有啊……" 　　"你就有！" 　　"我哪有……" 　　"你就是有！" 　　好像小学生吵架一样，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头绪来，何初年倒是把自己说爽了，刚刚笼罩在头顶上的乌云逐渐散开，从这个"牛角尖"里慢慢爬出来，秦策不过就是工作忙没空陪自己而已，不要想太多，不过……他看着面前急的快哭出来秦策，就很想欺负一下。 　　"我走了"何初年仍旧是黑着一张脸，干脆而果断的撂下这句话就往门口走。 　　"初年"秦策冲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不让他离开，他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只好全部坦白："你不要生气嘛，你参加了公司所有的企划，我妈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关系。我怕她发现了就会给我们找麻烦，万一不让你拍戏了怎么办，你那么喜欢拍戏。所以我就必须把公司做大一点，让他们发现不到你，这样就不会给你添麻烦了，初年我是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你相信我……" 　　"……" 　　何初年听他噼里啪啦地讲述着为什么这么努力工作，为什么日日加班，他从来不知道他想了那么多，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自己，他慢慢转过身子，紧紧抱住面前的人，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低头看着秦策湿漉漉的眼睛，觉得内心深处那块最柔软的地方一下子被戳中，那感觉酸酸涨涨的又生出了无数甜蜜。 　　他看着他忍不住吻了上去。 　　就在这时，门咔哒被打开，秦母推开门看到的正是这幅景象，自己的儿子在办公室里跟另外一个男人在接吻，还是忘我地在接吻！ 　　"咳……"秦母轻咳了一声，提醒他们有人进来了。 　　秦策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嗖地把何处男推开，推的何初年倒退一步身子晃了一晃差点摔倒。 　　他看到门口来的竟然就是自己的母上大人瞬间石化，他觉得好像有人在他心脏里塞进了一把冰块，让他从头冷到脚，他几近于本能地把何初年护在身后，大义凛然地说："妈，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您成全我们吧！" 　　"啊……咳咳咳……"站在他身后的何初年刚要打招呼，结果听到他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被自己的口水猛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打扰你谈恋爱真是抱歉"秦母看看秦策，看看何初年，又看看秦策，又看看何初年，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他说："我是来跟你说我晚上的晚宴……不过看来你也不需要了，你们继续……" 　　她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从门口退出去，还贴心地把门关上。 　　何初年捏着秦策因为吃惊而合不上嘴巴的脸说："你不是说你妈发现咱俩的事情会搞死我吗？怎么我看她好像挺高兴的呢？还说你不是看上了刚刚那个小鲜肉？" 　　"我没有，真的，我也没想过我妈会这么说，她不是最想演恶婆婆吗？" 　　"哦，你编啊，你继续编"何初年一把抱起秦策，把他放在办公桌上："我看你这是欠收拾了！" 第54章 最终章 　　何初年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车水马龙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他与他们隔了三十层楼的高度，却宛若隔世。 　　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此刻他所在的地方，是秦氏大楼的顶层。与上一次去的秦策的办公室不同，这一层明显冷清了去多，楼道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人走在上面悄无声息，更别提此刻会客厅只有他一个人，静谧的连呼吸声都仿佛特别喧嚣。 　　那日，被秦策母亲撞破他们的事情着实很是意外，他被秦策渲染的有些担心，会不会出现“意外”可是第二天他飞到剧组安安稳稳拍戏，没有等到任何波澜，没有所谓的来自公司的压力，没有来自秦氏的“问候”，只有秦策一个人神经兮兮地不停跟自己确认有没有发生意外。 　　那个傻瓜看起来是真的很担心，担心到他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手机上的信息，晚上睡觉的时候要哄很久才肯乖乖挂掉电话，就连他身边的助理和经纪人都被不断骚扰，集体过来问他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帮派，闹的所有人人心惶惶忧心忡忡。 　　关于这件事，何初年想了很久，他想到了他们初见，他们第一次交谈，他们这不长不短的日子。这段时间里，秦策做了很多事，他做的这些事情没一件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而自己的，却好像什么都没做，坐享其成，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回应都没有。这么想来是太委屈他了。 　　所以，他今天站在这里，像是等待一个审判，又像是筹备一场战斗。 　　会客室的门在身后被推开，何初年挺直了腰杆，面带微笑转过身：“阿姨您好” 　　进来的正是秦策的母亲，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正装脚踩一双细跟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踏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坐下说”秦母脸上看不出又什么表情，她伸手示意何初年坐。 　　何初年拉开椅子，待秦母坐下后才落座继续说：“上次见面太匆忙，也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我是何初年，是一名演员。您大概也有所了解，毕竟秦氏投资的项目我都有参与。我家人现在定居在日本，父亲在日经商，母亲是大学教授。我本人目前事业正在上升期，没有接管家里生意的打算。”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秦母，敛了笑容郑重其事地说：“目前，我跟秦策在认真交往。” 　　一记直球跑过去，让秦母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那惊叹的表情一晃而过马上又恢复正常，她盯着何初年看了一会问他：“所以你这是来征求我的同意？” 　　他点点头说：“秦策很在意家里人的看法，如果家人不同意的话，他一定会很难过的。他又怕我会和家人之间产生什么不愉快，所以一直都藏着掖着。既然您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我想，我们之间如果真的有矛盾，受伤害最大的那个人一定是秦策。”何初年迎着秦母的目光继续说：“所以，如果您无法接受我的话，那我就努力让您接受我。” 　　听到他的话，秦母轻笑了一声说：“你怎么努力？你是能变性？还是能产子？” 　　她说的尖酸刻薄，何初年却听的如沐春风，他知道事情不会进展的太顺利，但现在看来比自己预想的要好一些，他仍旧挂着那张好看的笑脸说：“如果您因为性别原因不能接受我，那么同样的，您也无法接受秦策的任何对象，不是吗？” 　　“那起码也要是跟他身份相配的人，你一个演员……”秦母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开头他讲的那一段自我介绍，那好端端开始交代家庭背景，原来是因为这个，是因为要向自己证明他足够和秦策相配。 　　秦母看着对面一脸从容淡定的何初年，心想自己那个傻儿子怕是斗不过，斗不过啊！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说：“就算你们身份相匹配，可你怎么就知道他无法接受女性呢？我记得他曾经也是交往过女孩子的。” 　　“您也说是曾经了”何初年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心里却想，他还交往过女孩子？他死定了！！！ 　　秦母没有接话，他眼睛盯着何初年，何初年也仿佛无所畏惧似的，与她对视。 　　半晌，秦母微微笑了起来说：“其实，我一直想试一下做恶婆婆是什么感受，尖酸刻薄地把支票甩在别人脸上的戏码，想想就刺激，我还准备了支票呢。” 　　秦母说着还真的从手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推到何初年面前继续说：“可是真的到了这个份上，却演不出来，还没登场就先领了盒饭。” 　　“阿姨您严重了”何初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顺利的不仅超乎自己想象，简直是超乎常理，秦策果然是亲生的，脑回路都这么不着边际。 　　“其实我本就没想插手这件事，毕竟你们还年轻，玩一玩也就腻了，不值得我出手。我还以为你会扭头就跑呢，没想到你竟然主动来了。” 　　“他总喜欢想些乱七八糟的，这会只怕是连世界大战都勾勒出来了，我只是想让他安心一点。”何初年坐在他面前说。 　　“这支票都准备了，送给你做见面礼吧”秦母站起来说：“我不反对，不代表承认，毕竟你们又能在一起多久呢？” 　　何初年笑而不语，目送秦母走到门口。 　　她走到门口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说：“我不过是个普通的母亲，比起自己儿子能成为一个什么伟大的人，我更希望他能过的自由，至于他选择跟谁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当然这个自由仅仅在于感情这件事上。” 　　这段看似理解包容，实则警示意味十足的话让何初年听了一愣，他站起来冲她微微鞠躬说：“我明白” 　　何初年从会客室里走出来，走廊外一片艳阳，阳光直直地打在他身上，让人觉得暖融融的，他坐电梯下楼，直接走到秦策的办公室。 　　秦策见到来人一阵慌张，探出头左看右看咻地把他拉进办公室问他：“你怎么来了，有没有人看到你？”那架势活像是地下工作者暗暗接头。 　　何初年心想需要人看到吗，秦氏上上下下的监控又不是摆设，他扯着嘴角笑的灿烂说：“我刚从你母亲的会客室里出来。” 　　“什？么？”从哪里出来？？？秦策听他这么说差点背过气去，他慌张地左翻右看，检查他身上是不是四肢健全，有没有受伤，连珠炮似的问他：“她找你干什么？你有没有怎么样？受伤没？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你没关系吧？有没有少什么？” 　　何初年伸开双臂让他摸的更方便一点说：“没有少什么，还收到了礼物呢” 　　秦策看到他从口袋里得意洋洋地拿出支票的瞬间石化，这是…… 　　这里是五百万，请你马上离开我儿子的戏码？？？ 　　“你要离我而去了？”秦策哭丧这一张脸问他，何初年要被他妈妈赶走了，就说不能让母上大人知道他的存在，你看看果然出手了。 　　“我为什么要离你而去”何初年捏了捏他的鼻子说：“是我主动找她的，我请求她同意我们交往。” 　　秦策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地问他：“你真的去了？她……她……” 　　他想问，又不敢问，他害怕听到不好的答案，但是……事已至此豁出去了，他闭着眼睛一咬牙一跺脚问出口：“她说什么了？” 　　“她说……”何初年看着他笑了起来，故意拖长了声音。 　　秦策缩着头眯着眼睛看他，像是随时准备着缩进安全地带的小乌龟，担忧而又期盼地等待答案。 　　“她说不干预” 　　“真的！”秦策好像又活过来了，瞬间冲满了活力，眼睛里刷地亮起来，迸射出光芒。 　　“真的” 　　何初年抱住他说：“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了，有什么事情先跟我说，老公我会帮你搞定的。” 　　“那个……”秦策回抱住他说：“我一直很想说啊……不是都说给钱的是爸爸吗？难道我不应该是上面那个吗？” 　　何初年看着他心想，罪名又加一条：竟然想反攻！ 　　“有钱的是大爷，所以大爷你需要特别服务吗？”何初年故作娇羞装，环住了他的腰。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