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都尉大人,你家夫人田里桃花多   作者: 一扁担   简介:   一朝穿越竟背上了勾引姐夫自杀未遂的污名,开局叶安荷就分了一个这么狗血的烂剧本。   她叶安荷岂是听天由命的主,她势要扭转这烂名声,成为万众瞩目的女神!   且看她撸起胳膊、挽起袖子,手撕白莲花、脚踢臭渣男,拳打极品,掌劈奇葩……   只是,身后这个甩也甩不掉的臭屁男是怎么回事?   ……   “都尉大人,您都跟一路了,您不累吗?”   “不累,不看紧一点,夫人被拐跑了怎么办?” 第一章 这破家我还不稀罕呢   好烫!   像一盆热水倒在自己身上,叶安荷是被生生烫醒的。   入眼便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子盯着自己,掐着腰恶狠狠地说道:“一个贱命的小骚蹄子,凭什么喝给芷瑶补身子的药!”   恶婆子脸上擦着厚重的白粉,模样像极了还珠格格里给人扎针的容嬷嬷。   她这是在做梦呢?但闻着身上苦涩的药味儿,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思索间,叶安荷突然脑袋一阵刺痛,一股记忆在脑海中冲撞,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穿了。   原主也叫叶安荷,是叶家不受宠的二小姐,早前与庄里的贺秀才私定终身,贺秀才吃原主的用原主的,允诺原主只要他高中便迎娶原主,谁想贺秀才一转眼他就成了原主的姐夫,原主不甘心去找他们理论,谁想他们倒打一耙,污蔑原主不知廉耻勾引贺秀才。原主气不过,和贺秀才起了争执,被贺秀才推进了湖中。   叶安荷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被一道怨恨的声音拉回现实。   “妹妹这怕不是跳了一次湖,脑子被淹坏了?”   叶安荷寻声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个长相柔弱的女子,脑海里瞬间浮现那人的身份,叶家嫡出的大小姐叶芷瑶,可不就是原主的好姐姐嘛!   叶安荷本能对眼前的女子充满不喜,刚想回怼,便被叶老太怨毒的声音打断了。   “什么脑袋坏了?我看分明是心肠坏了!连自己的姐夫都勾引!她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小婊砸,真是不要脸!就应该被淹死。”   叶安荷的无名火顿时冲到头顶。   这老虔婆自打她醒来就一直叭叭叭。   已经很久没人敢和她这么说话了。   叶安荷轻咳了一声,“祖母,你一口一句小浪蹄子、小婊砸的骂,声音这么大,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吗?让邻里知道了,丢的还不是叶家的脸,让邻里们觉得叶家的根儿就不正!”   叶老太被堵得哑口无言,叶芷瑶的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大夫人余氏一听却不干了,说叶家的根不正,简直是拿刀捅她的心窝,谁不知她嫁了一个风流的男人,到处招惹女人,这个叶安荷不就是他和家里做事的生的?   “你还有脸说?芷瑶哪里对不起你?每次你惹祸都是她替你说话,可反过来你怎么对她?芷瑶还没过门呢,你就勾引她未婚夫,你叫她怎么活?你就应该去死!”   余氏话刚落,叶芷瑶便掩面开始抽噎。   “不是这样的。”辛氏气得满脸通红,“荷儿不是这样的人,夫人,你不要冤枉她……”   看着这个瘦弱单薄的身躯挡在自己的面前,想和人辩解,却因为性格怯懦,被人一挤兑话都说不利索的模样,叶安荷的心里就开始发酸。   上一世,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根本没有体验过什么亲情,这人是原主的娘亲,她穿越过来替代了原主,以后就是自己的娘亲。   “娘。” 她把辛氏轻轻拉倒自己身后,“我没事了。”   叶安荷安抚完辛氏,冷冷扫视众人,讽刺道:“我掉湖里没淹死,阎王爷不收我,叫我回来好好的活着,我便要好好的活,谁不让我痛快,大家就都别痛快!要不咱就先查查我究竟是怎么掉湖里的?你说呢?姐、姐~”   叶安荷含笑直视着叶芷瑶。   叶芷瑶被盯的不自在,目光有些闪躲,忽然余氏一步上前,嚷嚷道:   “你还能是怎么掉进去的,不是你嫌害臊自己跳进去的?”   “那你是亲眼见到了?我究竟是怎么掉进去的,你女儿很清楚,你未来女婿也很清楚!说好听一点是失手,说难听一点就是谋杀!”   余氏道:“你别血口喷人!”   叶芷瑶拉了拉她的衣角,隐晦地摇了摇头。   “妹妹,你别胡搅蛮缠了,分明是你纠缠贺公子,贺公子不小心推了你一把,你自己没站稳掉湖了,我看你就想把事情闹大,得不到贺公子就毁了他的名誉,倘若你真心喜欢贺公子,怎么会故意诬陷他?”   “打住,我没闲工夫诬陷他,那渣男你稀罕你就留着。”   叶安荷被叶芷瑶颠倒是非,倒打一耙的说法气笑了,直接打断了他说道:“叶芷瑶,他今日能抛弃我,明日就能抛弃你!”   “你少挑拨和我贺公子之间的感情!!”   叶芷瑶绞着手帕,气得脸色发白,胸口起伏摇摇欲坠。   余氏赶紧扶住她,怒斥道:“叶安荷,你还有没有规矩,叶家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一个混账。”   “那我走?正好这破家怎我还不想呆呢!”   余氏拍手叫好,“好啊!这话可是你说的,说到就要做到!”   她巴不得叶安荷离开,那分家产的时候就又少了一个。不,最好把辛氏也赶出去!   “子不教父之过,那这闺女犯了错,就是当娘的过,你这个当娘的就没做出好表率,勾搭主家,你生的才去学你勾搭姐夫!你也当受罚,娘,您看……”   叶老太道:“对,当罚!关柴房里,饿她两天,月钱全部没收,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叶安荷本能地将辛氏护在身后,正欲理论,忽听外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吵吵吵,吵什么吵?一个个的能不能安分一点?”   一个醉醺醺身材发胖的男人走了进来。   余氏道:“老爷您回来的正好,辛氏教女无方……”   “该打就打,该罚就罚,这事还要和我说?烦死了!一天天就没个安分的,都打死了才好!”   辛氏木然愣住,好似她们不是人命一般,竟遭如此轻贱。   “还不拉出去?”余氏大声喝道。   家丁这便朝辛氏而来。   叶安荷挡在辛氏面前,“别费那力气了,也别扣什么月钱了,以后的财产我们也不要了,我现在就立个文书,我娘和我一块儿走!”   叶安荷写好了文书,在上面按了手印,叶老太和余氏也按了手印,至于叶员外,他嫌麻烦,直接按了一个巴掌印。   叶安荷拿着文书领着母亲直接出了宅子。   一阵秋风袭来,辛氏打了一个哆嗦, “咱们能去哪呀!”   忽然她又自责起来,“都是娘没本事,在叶家就是个受欺负的,也没给你攒下啥,出来更是身无分文,以后咱们娘俩要怎么活啊!”   “娘,我不是还有一个舅舅在奉阳吗?去年不是给来过信?要不咱们去投奔他吧!”   “只能这样了,但愿他还认我这个妹妹。”   “会的,不然舅舅就不会来信了。”   有了目标,母女两个才感到些许的轻松。   “眼下,咱们要尽快凑够盘缠。”   “好,可咱们一没有本钱,二没有手艺,要怎么凑啊?奉阳又那么远,得凑多少盘缠啊!” 第二章 卖柴火的小姑娘   “咱们先去集市转转吧。”   母女两个到了集市,这里卖的东西还挺多,叫卖声不绝于耳,“包子包子,新蒸的肉馅大包子,皮薄馅大,两文钱一个。”   “要胭脂水粉吗?过来看看,二十文一盒。”   叶安荷逛了一会,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货币单位和商品定价。   一文钱即一个铜板,是这里最小的货币单位,大致相当于她穿越前的世界的0.5元。   转了一圈下来,她见有人在那卖柴火,她有了一个主意。   这东西都是山上长的,本来就是无主之物,只要勤劳谁都能去砍,只是眼下她需要一把砍柴的斧头。   “大叔,你这柴火怎么卖?”   “六文钱一担。”卖柴的随口答着。   “那你这一天能卖多少钱啊!”   卖柴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尖下巴,柳叶眉,丹凤眼,眼波流转似含情,嘴角自然上翘似微笑,当真是一个绝世美人,只是下巴到脖子上有很大的一个烫伤印子,破坏了几分美感。   “你问这干啥?”   “我想把你的柴都买下来,不知要多少钱。”   刚卖柴的看了这丫头的长相便觉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赶紧笑脸相迎。   “好说好说,我这一天能挑两担来卖,有要的,我就送上门去,你要的话我就给你送府上去,要多少我给你送多少。”   “多买不给算便宜些吗?”   “你要多少?”   “你现在有多少我要多少。”   “我推车来送,一车能装二十担,你都要吗?”   “要!越多越好!”   “那我给你便宜一文钱吧,一担五文钱。”   “行,那你一会儿就给我送这来。”   “好,我这就回去取,那我这两担柴……”   “先卖给我吧,等你送来我一起给你结算,我也不走,这附近的乡亲们可以作证,还能骗你不成。”   “行。”   大叔回去取柴了,叶安荷把辛氏拉到这里蹲着。   “你这是要做何?你不想着如何赚盘缠,还在这里买什么柴火,咱们买这柴火有什么用?等会儿人来了你拿什么给人付钱?”   辛氏暗怪女儿不懂事,都什么时候了还瞎胡闹。   “娘,我自然有办法,您小点声!我先去办点事儿!”   叶安荷这就走了,留辛氏一个人在那里唉声叹气。   “也不知是不是脑袋被淹坏了,这身上也没有银钱,应该找个郎中给好好瞧瞧的!”   她正叹着气,便听有人议论:“诶?那卖柴的应该是这个地方啊,怎么是一个女人?”   “你也过来买柴火啊!”   “是啊,我在街那头听人说要下雪了。”   “我也听说了,今年的雪可真早啊!”   “这一下雪就要封山了!”   “就算不封山,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我这不就寻思着多备点柴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辛氏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一人问:“你是卖柴的吗?老乔呢?”   “哦,乔大叔已经把所有的柴卖给我了,你们到别处去买吧。”不知何时,叶安荷从人群中冒出头来。   “这地带就只有老乔一个卖柴的,都卖你了,我们可咋办?”   “那也没办法啊,买东西也要讲究先来后到吧,你们明天再买吧!”   “我听说明天就下雪了,万一雪封山下不来怎么办?”   “我也听说了,这才把乔大叔的柴都买了。”   “那你也用不了那么多,不然匀我一担。”   “不行,我花了钱买的,再说明天可能就买不到了。”   “我多给你一文,你就匀我一担吧!”   “我多出两文!”   一时间,叶安荷所在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小型卖场。   “我先把钱付给你,等老乔来了,我直接拿柴火!”   “我也把钱先给你,这是二十一文钱,我要三担!”   “我这有十五文钱,全给你,你把这两担先给我!”   然后也不管叶安荷同不同意,把钱往她手里一塞,挑着柴就跑。   “老王你太不厚道了,倒会擎现成的!不行,先给你三十五文钱,一会儿柴来了,我得先拿五担!”   叶安荷计算着担数,差不多剩十担的时候,她便说:“各位老板,小女子也不过就买了二十担,如今都被你们抢了十余担了,给我留一些吧!”   “那不还有十担呢吗?你也用不了那么多,我再多出一文,给你八文钱一担,卖我五担!”   “我也要五担,四十文你拿好!”   等老乔把一车柴送来的时候,就见一群人过来疯抢,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抢光了。   “等等,等等啊,这柴火我卖那小姑娘了。”   “你再另卖她吧,这些我先要了!”   “那也得给钱啊!”老乔急道。   “大叔,钱在我这,五文钱一担,一共二十二担,共一百一十文钱,钱给你,你数数。”   老乔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一十个铜板。   一百一十个,放在一起也有一小堆,他有些眼花,嘟囔着:“今儿个大伙都是怎么了?我卖了这么多年柴,也没见柴有这么好卖的时候啊!”   “不知道啊,听人说明天要下雪!”   “下雪?”老乔望了望天,是有些阴,可这才秋末,真的会下雪吗?   “哎!我这原本还想多买些柴,结果半路被别人买了去,我又抢不过他们,看来我只能去东头看看了!”   叶安荷叹着气,耷拉着脑袋拉着辛氏走了。   辛氏整个人都傻掉了,好半晌才喃喃地说:“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咱就赚了五十五文钱?没用一分钱本钱,没有任何货物,甚至没费一丝力气?”   “对!”叶安荷笑呵呵地说。   “天啊,这放在从前,我想都不敢想,安荷,你是怎么做到的?”辛氏激动道。   叶安荷嘿嘿一笑,“就去散播了一点谣言。”   “要下雪的事是你说的?那人家不会来找你吗?”辛氏担忧道。   “不会,他们又不知道是我说的,走,咱们买把斧头去!”   “买斧头做什么?”辛氏不解。   “砍柴呀!虽说明天未必会下雪,可冬天的确要来了,这时候柴火还是很好卖的,今儿个这事只能干一次,不然咱们就真成了骗子了!” 第三章 哪有你这样卖的   叶安荷花了三十五文钱买了一把斧头,又花了十文钱钱买了点吃的,剩下的钱收了起来。   “娘,咱们上山吧,找个空地先建一个茅草房,咱们先安顿下来。”   “行,你说咋整就咋整。”现在的辛氏对女儿十分佩服。   母女上了山,找了一个空地,就地取材建了一个简易的小草棚。   辛氏舍不得叶安荷吃苦,起早贪黑地去砍柴,叶安荷就在后面捡,然后拿回家去晒,晒干了才好卖。   三天下来,母女两个砍了差不多有三十来担。   叶安荷把第一天晒干的干枝条挑去了集市。   老乔那个位置她是不能再去了的,就要走远一点,去城门东卖,这要多走二十里路。   叶安荷走得脚疼,终于到了地方,把鞋一脱,这么一看,都磨出了血水来。   她咧着嘴,扯了一块布条擦了擦,又把鞋穿了回去。忍着疼,挑了一个镇里最大的酒楼,在它对面找了一个空地坐了下来,便扯着脖子吆喝了起来:   “卖柴了,卖柴了,正宗的松木干枝,适合煮饭烧菜,下厨必备,下厨必备!”   过往人立刻止住脚步,好奇地问:“人家卖柴都是取暖的,西城头那边这两天都卖疯了,你这卖的却要煮饭?”   “这位老爷,这柴和柴也是不同的,有粗有细,有干有湿,作用也不同,有取暖的,自然也有烹饪的,你若想要取暖的我这里也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直接给你送府上去。”   周围人听得有趣,他们自然也是知道柴也是需要分好多种的,可没人特意区分开来卖,都是有什么柴他们买什么柴。   “有趣,就冲你这番话,你这柴我买了!”   “那你是用来烧菜吗?若不是,我是不卖的,我只卖真正有需要的人。”   “嘿!你这小姑娘!”   大家都觉得她有病,那个说要买的也气冲冲地走了。   有人便劝,“像你这么卖,哪里能卖得出去啊!我看你这脚都磨出血了,走了很远的路来的吧?有人给钱你就卖了吧,也早点回去。”   “做生意要诚信,他既不是烧菜,买回去也用不上,我平白让人受了损失,我相信,总会有需要的人。”   “有趣。”   酒楼上,一个白衣公子手拿着折扇看着窗外的情况。   “菜都给你重做了,你不好好用膳,又看到了什么热闹?”   对面一个英姿煞爽俊俏的黑衣青年道。   “看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小东西。”   白衣公子嘴角一翘,招呼小二过来,“这道锅塌豆腐做得太老了,你看,这豆腐都焦了,我还怎么吃?不是和你说了嘛!这道菜主要看火候,要小火慢煎,不要用粗木枝,要用小枝条,最好是松枝!”   “是是是!”小二抹着汗。   这位许公子是这段时间小镇上声名正盛的一位食客,专挑各种美食,出手阔绰,可也十分挑剔。   这桌菜,他已经叫重做两次了。   掌柜的一听要用细松枝,可他哪里去找细松枝啊,这时便听对面有人在喊。   “卖柴了,卖柴了,正宗的干木松枝……”   “松枝?快,快去,把那丫头的柴都买了!”   叶安荷一个小姑娘能挑多少柴来,一共就四捆。   伙计问:“多少钱一捆?”   “五文钱。”   伙计皱眉,“这有点贵啊!人家那一大担才六文钱,你这么一小捆就五文钱!”   “柴的作用不同,取暖的是要便宜些的,烧菜的就不一样了,尤其像你们酒楼,烧菜火候更是讲究,柴自然也要选最好的柴。”   他回头看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急得伸着脖子,满眼催促,伙计咬着牙道:“行,四捆我都要了。”   叶安荷笑着收了钱,“有需要,下次再找我啊!我家卖的柴种类多!”   叶安荷将钱收进荷包,嘿嘿一笑。   楼上白衣公子不由一呆,“真真好标致的一个美人儿!”   黑衣青年颇为不耐烦,“许子京,你够了啊!你知道我此来的目的,没空和你闲闹,吃完赶紧走!”   叶安荷在镇子里又转了一圈儿,买了两个肉包子,兴高采烈地往回走,也不觉得脚疼了。   醉仙楼楼上,白衣公子和黑衣青年也下了楼,黑衣青年道:“你确定在北山一带?”   “我好歹也有一个江湖百晓生的名号,你是瞧不起谁?”   “少废话!带路!”   “诶?那个不是那小美人儿?”   “许子京!”黑衣青年忍住拔剑的冲动。   “真的很标致嘛!你看看!”   黑衣青年黑着脸,什么漂亮的女子他没见过,一个乡野丫头竟然能让许子京如此念念不忘。   他转眼,然后就只这一眼,时间都仿佛停滞了,心里仿佛有一个种子,破土而出,春心萌动。   “美吧!”许子京调笑,“我应该去问问是哪家的姑娘!”   许子京刚要上前,忽被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撞了一下,他意识到不对劲,伸手去摸自己的荷包,却不见了。   “嘿!偷到小爷身上了,真是胆肥了!”   黑衣青年二话没说便去追,但见那人拐进一个茶肆,刚要上前去拿人,便见从别处又走来两人。   他们三个凑在一起,其中一个麻子脸朝两人神秘兮兮地说了一通,三人便满脸邪笑。   他本是习武之人,耳力过人,听得他们要半路截哪家的姑娘,便折返回来,对许子京道:“跟着他们!”   他们远远地跟着,路越走越偏,却是他们原本就要去的北山,忽然听到一声呼救。   “墨白,快,有人求救!”许子京疾走两步,大喊道。   黑衣青年一个起跃已飞至案发地,但见三个人围着一个少女,满嘴的污言秽语。   “呦!这不是被叶家赶出来的叶二小姐吗?我听说你勾引姐夫不成跳湖了?要我说,想男人也不用去勾引未来姐夫啊,找哥几个不就完了,保证让你爽翻天!”   叶安荷暗叫倒霉,怎么就遇到了这三个家伙,他们三个是附近一带有名的二流子,专干一些拦路抢劫的事,遇见漂亮的女子更是财色兼收。   她见情况不好顿时转身就跑,可三人怎能让他如愿,将退路封死。   贼眉鼠眼的张三邪笑道:“跑什么跑啊,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挣扎间,叶安荷随手就打出一巴掌,“滚开!”   张三被打,捂着脸怒吼道:“妈的,别给脸不要脸,装什么贞洁烈女,你勾搭你姐夫的事儿现在全庄子都知道了,怎么?老子就不能乐呵乐呵了!给我按住她!”   李四和王二麻子立刻上前将叶安荷按住。   “放开我,救命,呜呜……” 第四章 他叫苏墨白   叶安荷的求救声被淹没,嘴巴被人捂住,双手被死死按住往往草丛里拖。   黑衣青年看清少女的模样,立时大怒,手握在剑柄上,下一刻便要拔剑而出,赤红着双眸,几欲冲出,却见那少女对三人笑得一脸谄媚,他立时又停住了。   叶安荷娇声道:“哥哥你轻点嘛!你弄疼我了。”   张三顿时被这一句“哥哥”叫得心神荡漾,“好说好说,你看,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吗?还非要挣扎,装什么贞洁烈女!”   叶安荷假意含羞,“那不是你们人太多了,我害怕……我,我只能顺从你们其中一个人……”   “那当然是我,我是老大!”张三说。   “大哥,你这样不公平,出力最多的明明是我,没我能按住她?”一身蛮力的李四道。   “那我不告诉你们,你们还不知她会从这走呢!”王二麻子也不甘示弱。   叶安荷见他们争辩起来,找准机会拿起挑竿趁机抡了一下,横扫李王二人,又在张三身上狠狠戳了一下,真当她会顺从?找准机会快速逃跑。   “小贱人,敢耍我们!”   三贱客瞬间明白自己被耍了,三人也不吵了,赶紧去追。   叶安荷奋力逃跑,忽见一白一黑两个丰神俊朗的俏公子,身上带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离得明明还有一米之远,却冷气扑鼻。   “黑白无常?”   叶安荷不知怎么就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黑衣青年冷着脸,“什么黑白无常,见你刚刚不是挺机灵吗?这时候犯什么傻,躲好了!”   他一跃而起,叶安荷便觉眼前一花,黑衣青年原本站着的地方已经空了,目光上移,只见空中一黑影如大鹏展翅,手腕一挥,三个石子一般的东西分别砸在三贱客的膝盖上,三人不受控制一般双膝跪地。   “谁特么偷袭老子,找死!小子你别管闲事!”张三赶紧起来叫嚣。   “光天化日,强抢良家父女,罪不可恕!我今日就替天行道,打到你服!”   黑衣青年手持配剑,用刀柄在张三身上狠狠抽了一下,张三原地转了一个圈,已经找不到了北。   叶安荷简直要被这一幕给迷死了,脸上犯着花痴,这也太帅了吧!   “咳,口水擦一擦。”   一声调侃响起,叶安荷猛然回头,见那“白无常”在自己身后,她顿感尴尬。   她别着脸,不想看他,可他偏偏往自己身边凑,一块雪白的帕子递到了她面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好在这时那边响起求饶之声,“大爷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子京,处理一下!”   “我?”许子京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然?”   黑衣青年冷声道,目光扫向他拿帕子的手,那目光仿佛实质化了一般,他感觉自己的手腕一凉,他赶紧收回手里的帕子,不情不愿地去把那跪地求饶的三贱客绑了。   吹了一声口哨,出现一只雪白的鸽子,在他手背上落下,他写了一个纸条绑在鸽子的腿部,将鸽子放飞走了。   做完这些,他笑嘻嘻地讨好道:“都尉大人,事情处理好了,一会儿就有官府的人过来将他们带走,你可还满意?”   “哼!”黑衣青年冷哼了一声,转身去问叶安荷的情况。   “你没事吧?”   叶安荷摇了摇头,“多谢公子仗义出手相救,不知恩公名讳,他日必当重谢。”   “好说好说,我叫许子京,这位叫苏墨白。”   墨白,墨如何能够是白的,叶安荷一双水眸看着他,一时心中激起千层浪,涌到嘴边又化为无。   她怔怔地看着,苏墨白开口:“你家在这山上吗?正好我也要去北山办事,顺便送你吧。”   “啊。”叶安荷受宠若惊,心中小鹿乱撞,想要说些什么,大脑却不受控制一般脱口而出:“不用等官府过来录口供吗?”   苏墨白瞥了许子京一眼,“不用,他会处理。”   许子京嘟着嘴,满脸委屈,很是不爽,这小美人儿是他先看上的好吗?现在却变成了工具人。   “都尉大人,你暗器不收一下的吗?”   苏墨白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对叶安荷道:“姑娘,请。”   “喂!那可是我的银钱!刚被偷了一包,我就剩这么多了!”许子京咆哮。   苏墨白仍然不理,叶安荷好奇,便见许子京走到刚刚的草丛,从里面摸出一块石子一样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   卧槽,银子!   叶安荷的眼中顿时闪着小星星,感情刚刚那暗器是碎银子?这败家的老爷们,不,那暗器都丢哪了?她也好想去捡。   “不用理他,我们先走!”   “姑娘,家在何处?”   走出了一段路,苏墨白问道。   叶安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和母亲临时住在山上,你就送我到这吧!”   苏墨白眉头轻蹙,这里也不像是有人家的模样,叶安荷却飞也似地逃走了。   是逃吧,那身影颇为狼狈,苏墨白挑唇笑了笑,摇摇头,随她去了。   叶安荷跑出了很远才停下,心空落落的,明明很舍不得,她也不知自己逃个什么。   抬眼看见那临时搭起来的小草棚,那一丝空落彻底没有了。   “这怎么就走了?没请你去家里喝口水呀!”许子京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在苏墨白耳边奚落。   “事情办好了吗?”   “官府的人来了,人已经带走了,你不亲自审审?”   “办正事要紧!”苏墨白说了一句,随即又补充道:“回去再审。”   许子京挑起嘴唇,“原来都尉大人也不是不近女色的!”   “带路!”   苏墨白眼睛一扫,许子京顿时闭了嘴。   “娘,你快过来歇歇吧,我给你带了包子。”   辛氏看着叶安荷手里的两个包子,咽了咽口水,想要去接,又生生止住了,“你吃了吗?”   “我们一起吃!”   辛氏摇头,“娘刚吃过了,你吃吧!”   “可我已经给你带了呀!”叶安荷伸手递给辛氏一个。   辛氏道:“你这长身体呢,一个怎么够吃。”   叶安荷鼻子一酸,“娘不吃,我也不吃了!” 第五章 好好审审   见女儿生气,辛氏也没了主意,赶紧道:“好,好,好!我吃,我吃!”   辛氏含着泪把包子吃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不过身上却充满了力气。她将一捆捆柴火摆放在叶安荷面前。   “我已经按照你吩咐的将这些柴做好分类了,这边的木头绊子还有些湿,这些树枝正好不干不湿,一会儿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叶安荷道:“这山上也离不了人的,我自己去行了。”   叶安荷起身要走,忽地又转了回来,对着辛氏道:“把斧头给我一下。”   叶安荷拿着斧头削了一根尖尖的木条以作防身之用,这才又去了。   辛氏则拿着斧头又上了山,在山里转了几圈,又砍了一些柴,忽听一声嚎叫,她的心顿时一沉。   “不会这么倒霉吧?”   她嘀咕着,身体已经不敢动弹了,身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仿佛有什么毛揉揉的东西蹭着她,她斜眼一看,见是一头雪白的狼,她顿时三魂七魄都吓飞了出来。   可雪狼却并没有伤害她,还是继续用毛发蹭着她,她这回仔细看了看,才见它的腿受了伤。   她顿时又心疼了起来,“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让我看看,好像是断了,你别动啊,我给你包扎一下。”   这狼就仿佛能听得懂辛氏的话一般,十分配合地让她包扎。   不远处,苏墨白已经把箭搭上了弓弦,又放了下来。   “你怎么不射啊!”许子京急道。   “那位大婶没事了!那头狼不是普通的狼,很有灵性,你去问问灵草的事。”   “又是我?”许子京委屈巴巴的,“感情我是你跑腿问话的呗!”   苏墨白斜楞他一眼,他顿时没了脾气,乖乖去问。   他这还没靠近,那头狼就警惕地站了起来,发出凶狠的目光。   许子京赶紧把手举起来,“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就想打听点事,大婶,你在这一带有没有见过一种叫续骨草的草药。”   “这……不曾见到,可眼下已是秋末,你找还要抓点紧,不然一落雪,就更不好找了!”   “好,谢了,大婶。”   哪怕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许子京还是恭恭敬敬地谢过,实在是辛氏太热心肠。   二人无功而返,许子京也不嚷嚷他是什么江湖百晓生了。   苏墨白心态还好,他也没期待这一次能够找到。   返回集市,一师爷正在城门口转着圈圈,见他们回来,忙道:“两位大人,那三个人究竟怎么处理啊,我家大老爷等着二位大人给个话!”   “人在哪?我先去审审!”   “在县大牢里,这边请!”   人群里,叶安荷挑着柴,吆喝着:“卖柴了,卖柴了,大干枝,上好的大干枝,有谁要买过来看一看啊!”   上午那会儿,叶安荷卖柴的故事已经传遍了,都知这丫头卖柴卖得稀奇。   便有人过来打趣道:“你这柴又是做什么用的?”   “烧水,取暖,煮饭,炖菜皆可,您要不要买一捆?”   “我听说你这柴可不便宜呀!”   “是有点小贵,可我这质量好呀,都提前晒干了,你拿回去就能用了,你想想你以往买的柴,买回去是不是不容易点燃,等你晒两天后,那份量还未必有我这足呢!”   “是这个道理,那我买两捆吧,你不会不卖吧?”   “卖!咋不卖呢,这柴是万能柴,你拿来做什么都行,五文钱一捆,这捆柴的绳子您别扔,攒够十根拿我这来换一小捆样板柴。”   “那感情好啊!小姑娘,你那两捆也卖我吧,这样我就有四根绳了。”   “行,给您,一共二十文钱。”   “别呀,小姑娘,你都卖他了,我咋办呀!”   “您别急,我这就回去给您取,您一个时辰之后再过来,要么我直接给您送到府上去。”   “行,你一会儿直接给我送城南白家酒坊后院,我要十捆你能送到吗?”   “一会儿我和我娘一起来,可以的,您放心!”叶安荷这便又折返回去。   县府衙牢房,苏墨白对三贱客进行了审问。   “听说你们在这一带经偷盗他人钱财,奸淫掳掠,地方官员对你们也很是头疼啊!”   “哪有奸淫掳掠,我们就是收点过道费。”三贱客死不承认。   苏墨白气道:“我今日所见还能有假?”   张三笑嘻嘻地说:“你可别被那小破鞋骗了,她是叶家庄叶员外家的,平日里就和家中的小厮厮混,更是大白天的勾引未来姐夫,叶家丢不起这个人,把她撵了出来,我们找她都是你情我愿的,怎么能算是奸淫掳掠呢?”   苏墨白皱眉,他看人一向很准,她若真是那种放荡之人,没道理放着自己这个京城第一美男不下手,反而逃跑的。   他冷哼一声,“你可是亲眼所见?”   “这倒是没有,可大家都这么传,他们叶家的人都这么说,怎么可能有假!”   “是真是假,县衙自然会调查,但偷盗别人钱财,也够关你们一段时间了!”   苏墨白走出牢房,许子京环抱着双臂,悠悠开口:“还要查吗?”   苏墨白挑眉,“为何不查?”   “可那个女子不值得,我不想你陷进去,都说都尉大人不近女色,终于有一个感兴趣的,却是一个不知检点的,你这样我也没法向公主姑姑交代。”   “不查你怎么知道值不值得,你自己就是做情报收集的,还不知道看事情不能看表相吗?况且在真正的恶徒面前,我有理由相信她只是一个受害者。”   许子京愣了半晌,看着苏墨白眼中的郑重和认真,无奈道:“行,我帮你查!”   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还真是怪了,平时你一天说的话加在一起也未必有这么多,却为了她和我讲这么一大通!”   苏墨白白他一眼,许子京立时掩嘴。   夜幕临下,叶安荷带着辛氏往白家酒馆送了十捆柴,还直接将赠送的样板柴也拿了来。   回去时,山路上却多了一头狼,像是在迎接。   “娘这就是你救的那头狼吗?”   “是,它今天一下午就一直跟着我,我怕它腿伤没好,还特意把它关起来了的,也不知怎么又跑了出来。”   叶安荷感慨,“这畜生都比人强!有的人却连畜生都不如!” 第六章 真是给脸了   “气死我了!这人简直畜生不如!”   许子京调查完回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喝了一通,这才擦着嘴道:“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苏墨白始终双臂环着胸,不急不躁等着他说。   “流言是从叶家传出来的,说什么大白天脱光了勾引姐夫,还有人见她在花园里和家中小厮厮混,仗着自己的身份夜夜强迫年轻漂亮的小伙去她房里……诶,你怎么不急?”   但见苏墨白还是那一副表情,许子京不由好奇问道。   “你都说是流言,我急什么。”   许子京一噎,“好吧,的确是流言,我查到的结果是这个叶二小姐在家里根本不受宠,连家里的下人都能踩上两脚,又怎会自持身份强迫他人。   至于勾引姐夫这件事更是有趣,我查到的内幕,是那个秀才心悦这位二小姐的,可不知怎么就突然要娶大小姐,这很多流言也是从这位大小姐那传出来的……”   “抢了妹妹的心上人,再把妹妹的名声搞臭,还真是连畜生不如呢!”苏墨白眯缝着双眸,眸底浮上一抹阴沉。   “她明天还会来卖柴吗?”   “会吧,这丫头做生意可是一把好手,光是卖柴,坊间就流传不少关于她的故事了。”许子京笑说。   苏墨白想起她那股灵动的模样,眼底的阴沉终于散去化为三分笑意。   “卖柴了,卖柴了,上好的大干枝,万能柴,可烧水、取暖、煮饭、炖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叶安荷在这里一吆喝,看热闹的便围了上来。   “小姑娘,又来卖柴了啊!”   “是啊,大哥,要买一捆不?”   “不了,不了,前段时间也不知谁说的要下雪,囤了不少柴呢,一时半会用不了!”   “没关系,你朋友亲戚有想买的可以推荐过来,我给你们团购价。”   “团购价?”   “对,五人成一个团,原价五文钱一捆,你再拉四个人来我给你们四文钱一捆,还有在我这买回去的柴,那这个捆柴绳,十根还可以换一捆样板柴。”   “真的吗?那我昨儿个在你这买了四捆干松枝,那绳算不算啊!”醉仙楼的小伙计赶忙凑了过来。   昨儿个因用那干松枝重新烧了菜,那位许公子很是满意,今儿个掌柜的便叫他再备点儿那个柴。   “作数的,不过你要凑够十根哦!”   “好说,你再来六捆,不,十六捆,你送到对面酒楼去就行。”   “好,我下午给您送。”   “好说好说。”   又敲定了一笔买卖,叶安荷心中甚是欢喜,忽然听到人群中一人高喊:“新举人和他快过门的娘子出来买东西了!”   “真的呀!走,快去瞧瞧!”   一大帮人便都跑去看热闹了,叶安荷摇了摇头,暗自嘟囔:“看来这爱看热闹的习惯是从古就流传下来的,一个新举人和他快过门的娘子有什么好看的……”   她的话语忽然止住,新举人,该不会就是贺景笙那个渣男吧?   那他快过门的娘子不就是叶芷瑶那个白莲花?叶安荷顿时跟吃了死苍蝇一般难受。   寻思着离这对狗男女远一点不要污了自己的眼,可脚步还未曾移动半步,便听一个惊讶地声音道:“那不是二小姐嘛!”   接着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了过来,这下走不掉了!   叶安荷目光迎上去,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个子小小的,却一脸的尖酸刻薄,她是叶芷瑶的贴身丫鬟秋月。   叶芷瑶在看到她时目光有些闪躲,扯着贺景笙的袖子往一边拉,又去喊秋月,“她既已与叶家断绝了关系,便不是什么二小姐,不再乱叫了,咱们走吧!”   周围人立即又围观了起来,听这意思这卖柴的小姑娘还是个什么二小姐,这堂堂二个小姐怎么是个卖柴的,他们心中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秋月笑说,“小姐教训的是,是秋月失言了,她都被赶出叶家了,自然不是什么二小姐了,她那样勾三搭四的人也不配当什么二小姐!”   这叶安荷就不能忍了,“你说话注意点,我不是被叶家赶了出来,而是主动离开。还有,我什么时候勾三搭四了?”   “你勾搭新姑爷的事,全庄都知道……”   “秋月,闭嘴!”叶芷瑶大声喝道,由于生气胸口又开始起伏,咳了两声。   贺景笙忙将其扶住,怒目瞪着叶安荷,“叶安荷你够了!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和你姐姐情投意合,你别毁我名誉了!”   叶安荷只觉自己的青筋直跳,“贺景笙,你脑袋有病吧!我在这里卖柴卖的好好的,是你们突然冒出来说这说那的,我有说过你一句不是吗?   既然给你们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口口声声说我纠缠你,那当初给我写情诗的是谁?要不要我拿出来当众给大家念念?”   说罢,叶安荷伸手探入怀里,假装掏着什么东西,贺景笙的脸色顿时一变,“你……”   他声音有些发抖,叶芷瑶忙道:“妹妹也知道景笙喜欢作些诗拿给别人看,妹妹怕不是误会了?”   “笔墨诉难写心安,朱砂点但见新荷,贺举人,你那副丹青清荷是真的很难看!”   贺景笙的脸色彻底绷不住了,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叶芷瑶也是眉头紧皱,心中嘀咕:她不是胸无点墨,记性极烂吗?怎得这句记得如此清楚。   她给秋月微微使了一个眼色,秋月立即道:“你一个胸无点墨的白丁懂什么欣赏,今日出来真是晦气,小姐姑爷,咱们走!”   吵不过就走?走还要踩一脚?看来刚刚的脸打得还不够疼啊!   “慢着!”   叶芷瑶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把柄,停下脚步,挑眉看着叶安荷,“妹妹这是想作何?”   叶安荷连理都没理她,到了贺景笙面前,“贺公子,如今你也高中举人了,是不是应该把我这些年我借你读书买书的银钱还我,我粗略地算了一下,也不用给太多,二十两银子就够了!” 第七章 都尉大人没有用武之地   “噗!这丫头挺狠呀!我看我们的都尉大人没有用武之地喽!”许子京在醉仙楼的阁楼上说着风凉话,心情却是大好。   苏墨白垂着眼眸,瞥着外面的情景,嘴角含笑。   忽地喊了一声:“欠债还钱!”   许子京被吓了一跳,这可不是苏墨白的性格,不过又的确是他的风格。   贺景笙本就窘迫,想着要如何了事,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偏不知这时谁喊了这么一句,他四处巡视了一圈也不见其人。   而这一声却仿佛是落入潭中的石子,顿时激起一圈圈涟漪。   “对呀,欠债还钱!”   “欠债还钱!”   呼声越来越高,渐渐地也有胆大的了,反正埋在人群里也不知是谁说的。   “老子最看不惯这种花女人钱的小白脸了!”   “人家小姑娘卖柴火也不容易,赶紧把钱还了!”   一时间,贺景笙成了众矢之的,看这架势,不还钱是走不掉的了。   叶子瑶甩出一锭银子,“给你!我替他还了,以后你我再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有损我相公名誉的话!”   叶安荷接过钱掂了掂,“好像不够二十两!”   “ 你……”叶芷瑶气的脸色发白,看向秋月,“把荷包给她!”   “这……”秋月颇为不情愿。   “拿来吧你!”叶安荷直接夺过她手中的荷包,打开看了看,撇嘴道:   “算了,剩下的那么一星半点,我就当喂狗了,你放心,一条狗的名誉我还不屑于损害,只要你们自己不出来乱吠就行!”   叶安荷走回摊前,伸了个懒腰,“安逸!收工!”   白得了十几两银钱,这要卖多少天的柴呀!虽说原主付出的远不止这些,她就当替原主收些利息吧。   叶安荷收了摊,买了一些日需用品,这才往山上返。   苏墨白看着叶安荷买了一堆东西,赶忙下楼,制造了一场偶遇。   “好巧啊,又见面了!”   叶安荷一见是他,又惊又喜,“真的好巧呀!”   难道这就是注定的缘分?   “姑娘买这么多东西呀,是要回家吗?”   “对,把东西送回去,再拿些柴回来。”   “那我帮你拿吧,正好我也去北山。”说罢一伸手拿过叶安荷背着的包裹。   叶安荷皱了皱眉,虽说面前这位公子长得极为俊俏,丝毫不比她上一世见过的那些明星小鲜肉差,可还是有着警惕心的。   “我听公子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您去北山……”   苏墨白见叶安荷有所顾虑,忙道:“姑娘别误会,在下去北山要寻一种草药。”   “续骨草?”昨日听得辛氏说起过有两个年轻的公子在山上寻找续骨草,只是这种草药她听都没听过,没有帮得上忙。   “对!”苏墨白有些激动,“姑娘可曾见过?”   “未曾,昨日公子可曾向一位妇人打探过?那位是我娘亲。”   苏墨白了然,却不知是喜是忧。   叶安荷看出了他的心事,“公子勿急,我家就在山上住,砍柴的时候帮你留意着些。”   “那先谢过姑娘了。”   “你也别姑娘姑娘的叫了,我叫叶安荷。”   “笔墨诉难写心安,朱砂点但见新荷。”苏墨白吟唱道。   叶安荷的脸顿时一僵,“你,你都听到了……”   “那样的人怎能配得上叶姑娘呢!”   叶安荷一怔,他既说贺景笙不配,那便是完全信任了自己。   她松了一口气,哪怕她并不想向全天下解释,但有一人信她,也是一种慰藉。   “嗷呜!”   一声兽吼将两个人的谈话打断,叶安荷抬眼已至山间,一头浑身雪白的狼在山口等候。   “小白!”   叶安荷兴奋招手,小白弓着身,幽深的眸子盯着苏墨白,雪白的毛发竖立。   叶安荷俯身摸了摸它的毛,“小白没关系的,这位是我的朋友。”   小白这才将倒竖的毛放了下来,眼中却依旧带着警惕。   “小白?”苏墨白摸着自己的下巴,觉得这名字有些怪异。   “对,这是我给它起的名字……”   忽地,她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掩嘴,脸上不自觉地浮上一抹微红。   “好名字,好名字!”苏墨白只好夸赞,嘴里却像化开了一块糖,直至心脾,带着丝丝的甜。   忽然叶安荷说道:“好了,公子,你就送我到这里吧,这些东西小白会帮我运回去。”   他看了看叶安荷,又看了看那头银色的狼。   “它不是受伤了吗?”   “我检查过了,已经没有大碍了,可能开始伤的也没那么重吧!”叶安荷并未在意。   苏墨白却是知道这头银狼的伤势的,若伤的不重,它也不会轻易求助于人类帮忙,可仅仅是一夜的时间,竟然好了七八分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了一种想法,“你们可给它用过什么药?”   “没有,不过它昨晚自己跑出去了一阵子,回来腿上沾着绿色的汁液,难不成它自己上药了?”   叶安荷疑惑不解,她知这头银狼是有灵性的,也的确有自己上药的可能。   然后她的眼睛便瞪大,“它不会自己上的药就是续骨草吧?”   苏墨白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叶安荷便忙去问,“小白你可以带我们去找你昨天上的药吗?”   小白眯缝着眼睛,斜楞苏墨白一眼,似乎颇为不愿。   “求你了,带我们去吧!”叶安荷摸着它的头祈求道,声音里带着撒娇。   苏墨白顿时一阵酸,也斜瞥着小白,敢情他还不如这畜生。   小白又吼了一声,扬起下巴,用蔑视的眼神看着苏墨白,那意思就好像在说你求我。   苏墨白无名火起,几欲拔剑,他这待遇不如这畜生,他也就忍了,可这畜生是什么眼神?   “苏公子,它可能真的知道……你……”   叶安荷颇为为难,那种让他来求一头狼的话,她不好开口。   苏墨白不忍看到叶安荷为难,压下心中的火,咬牙切齿道了一句:“狼兄,请!”   小白仰起头,挺着胸脯嚎叫了一声,这才去前面带路。   叶安荷却趁此拿回了自己的包裹,“苏公子跟着小白去吧,我先去把这些东西放回家。”   苏墨白的眉头轻轻蹙了蹙,叶安荷再次拒绝了他送她回家的举动,第一次刚见面也罢,这一次已是相熟,却依旧婉拒,让他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的不自在。   可前面那头银狼似乎很是不耐烦,吼了一声,无奈,他只能跟上。   “那你小心一点。”   叶安荷和他摆了摆手,“你也小心,拜拜!”   拜拜,白白……   苏墨白顿时又有些心驰荡漾,她终究还是钟意自己的吧。 第八章 莫非是精怪   “娘,快来!”   离得远远地叶安荷便喊。   辛氏抬头,只见叶安荷背包挎裹拿了一堆东西,艰难地朝这边而来。   她忙奔过来,“咋拿这么多东西?这都是……”   叶安荷将东西一样一样卸了下来,“这是锅,咱不能总买馒头摘野果啊!买一口锅,咱们就能自己做东西吃了!这是碗筷和调料,这是棉被,冬天马上就到了,咱们总得有床被子,等一会儿回去送十六捆柴,回来咱们再买一点米和菜。”   “这得花多少钱啊!你这把这两天卖柴的钱都拿去也不够吧,荷儿呀,这昧良心的事咱们可不能干!”   叶安荷被她这朴实又善良的娘给逗笑了。   “昧什么良心,我遇到贺景笙和叶芷瑶了……”   辛氏一听又紧张起来,没等叶安荷把话说完就忙问:“他们没找你麻烦吧?快让娘看看!”   “没事呀!我都说过了,谁找我麻烦,我就让他们不痛快,这是用我之前借给贺景笙的钱买的!”   辛氏知道自己女儿贴补了贺公子很多钱,“他还了?”   “这是他欠我的,必须还!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先把这些东西归置归置吧,然后还要回去给人送柴火。”   “好,好,好,对了,小白不是去接你去了吗?怎么不见它回来?”   “它呀,领着苏公子去找续骨草去了。”她这一句苏公子脱口就出,忽然想到辛氏并不知道,便解说:“就是昨天向你打听的那两个公子穿黑衣裳那个。”   “哦!这是正事,希望能找得到!”   东西其实很好归置,她们就简易地搭了一个床,以前上面铺得还是草絮,这回总算是有一床被子了。   至于锅,因为还没搭灶台,就放到了一旁。   母女两个这便去收拾柴火,辛氏忽然又犯难起来,“十六捆呢啊,这太多了,不好拿呀,上次咱们那十捆都拿得很费事……”   “别急,我去扎一个竹排。”   “竹排?那不是在水里用的吗?你扎它做什么?”   “等我扎好你就知道了,帮我砍些竹子!”   “好!”   很快竹排就扎好了,叶安荷将柴火全部绑在了竹排上,这就相当一个拖板,系上一根绳子,拖着就能走。   “妙啊,我以前咋没发现我闺女这么聪明呢!”   叶安荷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愿把聪明浪费在叶家人身上,现在咱们可是要自力更生了,要攒够足够的盘缠去奉阳找舅舅。”   “对!我再挑一旦吧,也能多卖点。”   “好。”   醉仙楼的柴火很快就送去了,叶安荷信守承诺把赠送的样板柴也送了过来。   许子京在客栈百无聊赖,苏墨白出去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回来,眼下天都快要黑了。   忽见叶安荷来送柴,忙跳了下来。   叶安荷忽见一团白影,被吓了一跳,“你……”   许子京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吓到姑娘了。”   “还好天色尚早,能看出是一个人。”   许子京的笑容一僵,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呀!   “是在下唐突了,我是来问姑娘,可否看到我家都尉大人。”   “苏公子?”   “嗯。”   “他去寻续骨草了,估计差不多也快回了,我和娘亲还要趁天黑前回去,改日请你们喝茶!”   叶安荷施了一礼,带着辛氏赶忙走了。跑出了老远,才松了一口气。   辛氏气喘吁吁道:“你这孩子,怎的这样急?”   叶安荷嘿嘿笑说:“我这不是怕天黑,咱们回去不安全嘛!还要买东西呢!”   她并不想辛氏知道自己被三贱客劫住的事,那样她铁定不放心自己独自来卖柴了。   “也是,那咱们快回吧!”   许子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自语道:“难道我不帅了?跑这么快?不行,我得回去照照镜子!”   他转回客栈,一进屋,门口立着一个黑影,他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发呆的时候。”   “那你可遇见小美人儿了?”   “不曾!”   “这怎么还带着火气?你不是去找续骨草了吗?找到了吗?”   苏墨白从袖口拿出一株草来,可关于寻草的经过他并不想提起。   “那你这是可以回京复命了,呀!那不是就见不到那小美人儿了?”   “不急,让他那腿先断着!”   “那萧家不恨死你了?”   苏墨白斜眼瞪着他,他赶紧投降,“好吧,让他断着,反正也是那萧云逸活该!不过说来那小美人儿好生奇怪,她好像并不喜欢与我多言。”   许子京颇为费解,苏墨白绷着的脸忽然缓和了,下巴微扬,他的女人自然不能与他人多说话。   可随即许子京就泼了一泼冷水,“她对你也这样吗?总感觉她好像是故意和我们保持着距离。”   苏墨白想到自己在山上被抛弃的事,脸又挎了起来。   证明她不是那样水性杨花的人,他很开心,可他又并不喜欢这疏离感。   许子京还在那里絮叨,“你说她莫不是山里的妖精鬼怪?你说好好的人家谁住山上啊?”   “你不是已经查过了,哪来的鬼怪!吃饭,睡觉!”   苏墨白转身又走了,许子京还在那里琢磨着,“不行,我还得再查查!”   叶安荷和辛氏再回到山上已经很晚了,本来还想垒一个灶台,可心疼烛火,又放弃了。   “我明早起来再垒吧!”   “嗯,咱们早点睡吧!”   以前叶安荷不到半夜都睡不着,无聊的时候还要玩玩手机什么的,现在却是倒头就睡,只有睡着的时候,身体才会彻底地放松一下。   这一觉,她睡得特别香,迷蒙中听到“叮叮咣咣”的声音。   “娘,你起这么早啊?”   “还没起呢!”   声音却是从她身边传来。   她一下子就惊醒了,随即辛氏也赶紧坐了起来。   她们两个都刚刚才醒来,那叮叮咣咣的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   叶安荷率先下地,但见自己建的小竹棚外是一面面墙,好几十个人在那里垒着墙。   “快停下,快停下,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师爷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躬身一礼,“二位打扰了,我们大老爷前几日做梦,说要在县衙方圆五公里外的东北角建一个房子,不然会有血光之灾,还请二位娘子见谅。”   “不是,你们大老爷建房可以,那也不能把房子建在我们的房子外呀!” 第九章 骂够了吗?那该轮到我了   “抱歉呀,这位小姐,这不是法师算好了方位嘛!您见谅,您见谅,要我说,二位干脆就把这小草棚拆了吧,我们大老爷这房子建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你们还可以继续住在这!”   叶安荷一脸的问号,这是个什么操作?   感情这是有人白给她盖了一个房子,可这房子她也不敢住呀。   “这既然是你们大老爷建的,哪有我们住的道理?”   “要你们住你们就住!实话跟你们说,我们大老爷这梦怪着呢!说是一个狼王要求的。”   师爷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在一旁吃肉的小白。   “狼王?”叶安荷也看向小白,以她这条件可喂不起肉,这肉不是小白自己去捕食的,那就明显是这些人带来的。   小白可不是普通的狼,警惕性特别高,平时若有只黄鼠狼想要靠近都会被它给驱逐,今日却放了这么多人进来,还在她们的领地上建房子,这就很不符小白的性格。   可若说狼王给大老爷托梦,这就好解释了,虽说还是有点怪异,可要说怪异吧,自己还穿越了呢,那狼王托梦好像也能说得通了。   叶安荷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心理活动之后,终于接受了。   “行行行,既然是狼王的指示,那我们就在这住下喽,但你们可不许反悔,别说什么时候把我们赶出去,不行,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给我写个文书吧!”   “哎哟,我这也没带纸笔,你明天去县衙取吧,你看我这还要继续赶工,我们大老爷说了,今日必须完工的,不然狼王会生气。”   说着小白还“嗷呜”地吼了一声,师爷吓了一个哆嗦,赶紧催促道:“快快快!”   叶安荷走过去,抚摸着小白,“狼王,这是你的旨意吗?”   小白没有回答,倒是一脸享受着她的抚摸。   辛氏始终还有点不放心,“这叫个什么事呀?”   “大概是您捡回来了一头灵兽,它不忍我们母女俩个受苦,就叫他们折腾去吧,这样你还不用去垒那个灶台了,我今儿个再拿些柴去卖!”   有了自制的竹排,叶安荷再运送柴火就方便多了,这一下就运了十捆柴去。   还没到地方,远远地就见有一群人站在那里等着。   这生意有这么好吗?叶安荷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这才刚一靠近便有一大姐冲她跑了过来,“果然是一个妖精,我说我家老张怎么就专挑你这儿来买柴?”   “还和她说什么呀?这种小浪蹄子就该给她抓起来!”   “是啊,真不要脸,在家里勾引自己姐夫也就算了,现在又跑大街上来勾搭别人家男人!”   “ 呸!不要脸,贱货!”   听着周围越来越大的骂声,叶安荷的脸色越来越沉。   看来叶芷瑶还没得到教训,她不信这话会无缘无故传到这里来,包括昨天的偶遇,说不定也是叶芷瑶的事先安排。   叶安荷记得原主似乎和叶芷瑶没有太大的深仇大恨,竟要承受她如此污蔑陷害。   没旧恨却有新仇,这笔账她是记下了。   叶安荷就站在那默默地听着她们说着。   客栈里,许子京道:“不去救救你的小美人儿?”   苏墨白冷着脸,“人都被你叫去上山盖房子了,怎么救?”   现在叶安荷本就在风口浪尖上,他这时贸然出去只会起反作用,更加变本加厉。   “可这帮女人也是真的可恶,人家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看看那娘俩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冬天马上就来了,两人就住在那么简单的一个小草棚里,四处透着风,风再刮大一点,恨不得都能把那小草棚给掀了!你只说她不请你去家中坐坐,那样寒酸,她又怎的好意思?”   许子京因昨天实在琢磨不透叶安荷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便又进行了一次深入调查,这一次他查到了叶安荷的暂住地,竟然是一个简易的小草棚。   回来和苏墨白说了,给他心疼个够呛,于是才有了师爷领着官府的衙差兴师动众地修房子。   但那个什么狼王托梦,却是苏墨白的主意。自采了续骨草回来,这都尉大人和那头狼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   “且先看着吧,如果她们还不收场……”他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方案,只是那样会太唐突,现在他还不确定叶安荷的心意,他也不能平白无故污了人家姑娘清誉。   叶安荷就默默的听着她们说着,起初她们还以为叶安荷是心虚,不敢反驳,于是骂的就更凶了,可骂着骂着都没有了力气。   叶安荷见他们声音都小了,这才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都骂够了吗?那轮到我了!”   “你们究竟是有多不自信,才会怀疑自己的男人和我一个卖柴的小姑娘有染?我一天光是送柴火,就要往返四个来回,好几百里路,你觉得我有功夫扯那闲蛋?   多赚点钱买肉包子不香吗?也只有你们这些闲人,才会跑来骂街!   你们来找我的麻烦,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的男人不爱你们了,可为什么不爱你们?就没自己找找原因?”   “你,这位大婶!”叶安荷指着其中一个骂的最凶的,“你说你也一把年纪了,岁月没有给你沉淀下任何有用的价值,只增骂人的本事了。   倘若你把这时间用在如何保养自己,如何使自己变得更温柔更有魅力上,你男人会不喜欢你?”   “还有这位大姐!”叶安荷又指向一个面相比较恶的大姐,“都说面由心生,你心中有善,你的面相才有善,你心中有美,你的外表才会美,你这样一天总是用着恶毒的想法去揣测别人,最终只会把自己变成恶毒的人,世间这么美好,你偏把它想的那么黑暗,那你迟早也会被黑暗吞噬,永不见光!”   “还有你们!”这回她又指向一些凑热闹帮腔的,“你们的年纪也不算太大吧,也就成家两三年吧?可这两三年,你们没有成为夫君的贤内助,反而走向了怨妇的边缘,就没在自身找过原因吗?   在我没有出现之前,你们的夫君就一心一意的对待你们吗?如果没有,那凭什么是我的问题?” 第十章 突如其来的告白   一时间众人都被问住了,怨气自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积累了太久才爆发。   所以在别人轻易地挑拨一两句时,她们才会气冲冲的跑来跟一个泼妇一样骂街。   “好了,你们自己想想吧,我呢就是卖点柴讨口饭吃,我觉得如果你们想自己的夫君重视自己,不应该来指责我,谩骂我,而是买一捆柴回去与他们和解,让他们对你们另眼相看!”   “有道理!要不我买捆试试?”骂得最凶的大婶道。   面相恶的大姐也不甘示弱,“那我也买一捆吧,但如果没效果,我可和你没完!”   接着几个新晋怨妇也开始疯抢起来。   “给我也来一捆!”   “我也要,我也要!”   “别挤啊!”   “都有都有,大家不要急,你看我这柴是可以卖团购价的,虽说大家未必认识,但相聚在一起就是缘分,五人成一团,我给你算便宜点。”   其中五个马上就抱了团,剩下的三个没挤进去,“那我们这人也不够了呀?”   “没关系,你们再去拉两个人不就行了,我不走,在这里等你们。”   三人立刻转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又拉来了两个人。   “这回可以成团了吧?”   “成了,成了,给你们按四文钱一捆算!五人共二十文。”   “谢谢啊!”   “慢走,用好了下次再来啊!”   楼上许子京已是目瞪口呆,“这也行?”   苏墨白嘴巴一翘,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叶安荷送走这些难缠的怨妇们,擦了擦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叶芷瑶,我谢谢你了,这样的买主,你最好给我多送几次!”   拉着空竹排,叶安荷想到要去县衙要文书,也不知那师爷有没有回来。   远处,许子京道:“她去县衙做什么?不会是那件事败露了吧?”   苏墨白也是眉头微蹙,“跟上去!”   他心中也犯着嘀咕,按理说他编出狼王托梦,她应该会信,可她却冰雪聪明,也保不准。   门口两个守卫拦住叶安荷的去路。   “衙门重地,闲人免进!”   “我是在北山住的,听说大老爷做了一个梦,要在北山建一所房子,恰好盖在了我原来的住所上,师爷承诺可以让我们住在新房子里,我来取文书。”   “这……”   盖房子这事他们知道,现在整个县衙就剩下了他们两个守卫,可师爷承诺文书的事他们并不知道。   正在为难之际,他们瞥见了京城来的那两个大人物,许子京给他们比了一个通行的手势。   守卫忙道:“好,你稍等。”   叶安荷感觉奇怪,刚刚她看到守护似乎走了神,向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可待她回头,街巷却空无一人。难道这守卫眼神有问题?   好在这个问题并没有纠结太久,守卫回来,拿了一个文书给她,很娟秀的字迹,就像一个丰神俊秀的翩翩公子,倒不像是那师爷的手笔,不过看样子师爷也未必能回来。   但不管怎样,文书拿到手了,她这才放心。小心翼翼地揣好了,便折返了回去。   许子京贴着衙门的里门,松了一口气,“这小美人儿还真是精,也就是身为江湖百晓生的我,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帮你拟好一个文书,我也就奇怪了,你既已为她重新建了一个住所,为何不告诉她?”   “她值得被尊重!”   许子京不懂,可苏墨白就是这样的性子,不爱说话的时候,一句话都不会超过十个字。   “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吧!那么,都尉大人,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宫里可开始催了,好像有新的任命。”   “回!”   “啊?”许子京一愣,“那小美人儿?”   苏墨白没说话,一闪身又走了。   许子京急喊了一声:“喂!”   苏墨白却已没了身影,许子京扶额,“见色忘义的家伙,现在去哪都不带我玩了吗?”   叶安荷揣着文书,哼着小曲往家走,忽然感觉背后发凉,她心道:三贱客不是被抓了吗?这又是搞得什么花招?   她忙握紧削成尖的木条,猛然转身,只见一抹黑影飘然落到自己面前。   “苏……苏公子,你……”   “我要回京城了。”   “啊?”这太突然了,直接打了叶安荷一个措手不及,不过随即想想也就了然了,“续骨草你找到了?”   她早就应该想到这个结果,他来到这的目的就是为了寻续骨草,寻到了自然是要回去的,说不定人家还等着救命呢!   “不是续骨草的事。”   “啊?”   “我很钟意你,一见倾心,不知姑娘何意?”   “啊?”   叶安荷简直震惊得不知说什么好,这也太令人猝不及防了。   “好,既然姑娘对在下无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苏墨白抱了一拳,行告别礼。   叶安荷有些急,“不是……”   她并不讨厌苏墨白,也有着好感,但那种好感只是像前世那般,喜欢某个明星一样,还谈不上男女之情。   “那……”苏墨白的眼中升起一丝希望。   “只是公子说得太突然,我根本没有准备,而且你也知道,我这名声……”   “我从来就没信过那些流言,我们武将也没那么多规矩,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很喜欢你,你说我见色起意也好,说我冒失也好,我就是喜欢你,想要保护你……   在你被那些女人围攻的时候我就想出面,想和她们说,你是我的女人,你值得拥有更好的,我当时真的很想冲出去,可我不知你的心意……”   “噗!”叶安荷没忍住笑了出来。   即使她知道这时候不能笑,毕竟苏墨白说得是这样严肃,可她就是没忍住。   “见色起意?”   “嗯。”苏墨白目光不避,“你长得真好看!”   这情话谁能顶得住啊,偏偏苏墨白还一本正经,刚已经笑了出来,这会儿倒是不好意思再笑了。   “说真的,我没有想过这件事,尽管我对你也有点见色起意……”   “啊?”这回换苏墨白懵圈了。   “你也长得好看呀!”   苏墨白这才明白回来,“那你……”   “再说吧,我没想过会这么快,如果你是想要带我走,我也不会就这样和你走。”   苏墨白再一次愣住,而这一次却是确确实实地愣住。自己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被她猜中了!   他喜欢她的聪明,可现在却又不喜欢她太聪明。   他这个告白或许唐突,可他是一个行动派,想要就付出行动,为她清理障碍也好,为她重建住所也好,可在看到她受委屈时,他便想到了带她离开,再不受这些流言所辱,她是他苏墨白的女人,任何人欺负不得。   “苏公子,我想有一天我们真的在一起了,那也是我能配得上你的身份,我不想成为附属品,而是对等的地位!” 第十一章 第一笔存款   苏墨白阴沉着脸回到了客栈,许子京刚要和他打一声招呼,就被他的脸色给吓到了。   “你这个是……”   “东西收拾好了吗?”   “啊?嗯。”   “那走吧!”   “可现在走,走不多远天就会黑吧?再说了,你不和那位小美人打声招呼吗?”   “你爱走不走!”   说着苏墨白抓起包袱就下了楼。   许子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位小爷的脾气一直就是这样,说不定又是谁惹了他。   这宫里的命令,说来也没那么急,主要还是他的公主姑姑催得急。出来时他也是临危受命的,说是要把苏墨白照顾好的。   如今离京已是半月有余,出来前还出了那样的事,也难怪公主姑姑会着急。   他叹了一口气,收拾好东西也追了出去。   叶安荷回来也颇为疲惫,可见这房子已经建好了,还真是人多力量大。   辛氏摘了一些野果子,正在给他们派发,可人家哪稀罕要这东西,谢过辛氏后都跑了。   看着这新房子,辛氏不禁感慨,“这么好的房子就真的给咱们住了?”   “不是给你住,是给咱们的狼王住!是不是呀?小白!”叶安荷摸着小白的头一阵爱抚。   小白喉咙传出一阵嗷嗷的声音,温顺的就像一只小奶狗。   说实话,开始叶安荷的确不太信那个师爷的鬼扯的,可在他说出狼王托梦的时候,又忽然就信了。   “我们白白可是灵兽哦!娘你可真会捡!”   “我哪里知道它是什么灵兽,就看它受伤了,那也不能不管它呀!”   “那就是有缘喽!以后白白就是咱们的家人了!”   “对了,你昨个不是说小白带着那位公子去找草药了吗?也不知找到没?”辛氏忽然问道。   叶安荷刚刚好转起来的心情又是一沉,虽说是自己拒绝了人家,可终归还是有些不舒服,可她却不后悔。   “找到了吧,他已经回京城了。”   “那就好,别耽误了就好。”   辛氏就是这样一个为他人着想的人,哪怕是萍水相逢,也会一直惦记着。   她那个瞎了眼的渣爹,连这样的好女人都不知道珍惜,活该他没那个福气。   “娘,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吧,趁着下第一场雪之前,咱们把这些天晒好的柴都拿去卖!”   “好呀,那你呆会就别去了,你再给娘扎一个那个竹排,我也用那个搬运,能拿下去不少呢!”   “好!”   这大老爷盖的房子是直接带灶台的,省得辛氏自己垒了。   早前叶安河荷带回来了米和菜,母女两个可以自己开火了。   这一顿饭就是普通的白米饭,菜呢就是常见的大白菜,可叶安荷吃起来却感觉到无比的香。   这是她娘亲做的饭,她有娘亲了。几日下来的辛苦在这一瞬都消失不见,生活是有奔头的,也终有一日,她的身份可以与苏墨白对等。   等着吧,少年。   叶安荷下定了决心,干起活来也好似轻松了不少。   母女两个一人装了十二捆柴下去,到了集市,叶安荷常呆的那个地方又围了一群女人。   看她们一副叉腰瞪眼的模样,辛氏的脚步下意识地一顿。   “她们这是……”   “没事。”叶安荷说着,却还是将辛氏护在了身后。   她快走了两步至这群女人面前,“你们又来了呀?”   才刚打了一个招呼,这些女人就蜂拥而上,几乎要把叶安荷淹没。   “你那柴再给我来一捆!不,今天我要两捆!”   “我也是,你看我还拉了人过来,还有团购价吗?”   “有有,你们别挤啊!这阵仗整的,我以为你们还要找我麻烦呢!”   “找什么麻烦,你说的没错,我昨天把柴火买回去,我相公出奇地夸了我,见我累了,还给我捏了捏肩膀呢!”昨天那大婶说道。   面相恶的大姐道:“我相公倒是没夸我,不过我事后一想,与其让他来买,看见你的美貌,不如我自己来买!”   “呃……”她这逻辑,虽说还是有点小人之心,但比起之前闹事可要好太多了。   辛氏在背后一直看着,这来了才多大一会儿啊,柴就已经卖出去一半了。   周围看热闹的看这架势,也赶紧加入了疯抢的行列,生怕下手慢了就没有了。   叶安荷找准时机道:“这种大干枝,我明天就不卖了,再卖就是木头绊子了,之前十个捆柴绳送的那种样板柴,冬天取暖很好用,大家可以去白家酒馆和醉仙楼打听效果。”   “好嘞!”众人答着。   辛氏有些不解,“那咱们那还有很多这种大干枝呢?不卖了?”   叶安荷悄声说:“可以订购嘛!不过订购可就要加钱喽!”   “这……”   辛氏是真的服了,女儿这被淹了一回,脑子还灵光了?这主意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还是来了,家家户户都进入疯狂备柴的阶段。   叶安荷卖的木头绊子,的确很好用,长度粗细大小也都很一致,拿回家不用再二次加工,省了不少时间和力气,收纳起来也方便。   这都源于辛氏的细心,加上她在叶家也经常干这劈柴的活,熟能生巧,将每一块都柴都劈得这么均匀。   干湿度也正好。再湿一分恐怕不爱着,再湿一点又不经炼。   这是叶安荷做过无处次实验的,这些柴在拿来卖之前,她都有自己先烧一遍,调整出最好的干湿度。   所以做什么事都要用心,哪怕是最简单地砍柴卖柴,只有付出了真心才会有回报。   叶安荷和辛氏的柴在城西已经成为了一绝,说要买柴,都第一个想到她们这。渐渐地也有城南、城北,甚至是城东都有人过来买。   听说县衙用的柴都是从她们这采购的,县衙门大老爷都说好。   这一个冬天给母女两个忙得够呛,到了年底,叶安荷拿出钱匣子,将钱倒出来一数,整整有一万多个铜板,她数了五天晚上才数完。   一万个铜板,可换成十吊钱或者十两银子了。这还没有将她们的日常开销算进去,这是一笔实实在在的存款。   以前她和辛氏在叶家,一年的月钱也就差不多是这些,原主那个蠢货还全部拿去贴补贺景笙那个滚蛋了,自己攒起来它不香吗?   “娘,明天咱们把钱换成碎银子吧,再买点年货回来,咱们也过一个好年!” 第十二章 调离京城   将军府。   昌平公主坐在梳妆台前,侍女清莲姑姑给她梳着妆,铜镜里映出她的倾城之貌,眉眼间与苏墨白有几分相似。   “公子起了吗?”   “起了。”   昌平公主抿起嘴来,“他今儿个倒是听话!”   “奴婢昨晚就提醒过了,今儿个要面见圣上,公子找回到了续骨草,圣上定会嘉奖公子的。”   “嘉奖什么的倒无所谓,萧家不要计较才好。”   “那也怪不到咱家公子啊,那决斗的是太叔江,又不是咱家公子。”清莲鸣不平。   “唉!你也是看着墨白长大的,还不知他那性子,他和太叔江生死与共,是过命的交情。   如今太叔江惹上这麻烦,他又怎能独善其身,今日我去面见圣上,便将那件事提上日程。”   “不等将军回来再议了吗?”   “无需再议,就算他在,也会支持我的,我就墨白这一个儿子,无论他将来是继承父职还是爵位,都很敏感,不如给他一个闲差。”   “还是公主想得周到。”说话间,梳妆完毕,清莲看着镜中的美人,“公主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   “老了啊,墨白都那么大了,一代新人换旧人。”昌平公主对镜照了照还是颇为满意,却又不得感慨些许。   “那公主也漂亮,要我说,那些年纪轻的和您比不上。”   “你这张嘴!”   昌平公主含笑,走出了房间,到了大厅,苏墨白已经过来了。   昌平公主看了他一眼,一身的玄色和这新年的气氛格格不入。   “不是给你做新衣裳了吗?怎么还穿这身?”   “已经换了新的。”苏墨白语句简短。   “不是新旧的问题,这大过年的,你不能换一个艳丽的颜色?稍后去赴宴,你就这身见圣上?”   “我又不是他的那些妃子!”言外之意无需讨好。   “你……”昌平公主气得说不出话来。   “公主勿气!”清莲忙搀扶住昌平公主,又对苏墨白道:“小公子,你也少说两句,公主也是为了你好,要么就换一件,我记得给你新做的新衣裳里还有一件颜色差不多的,带红色纹路的那件,你去换上那件吧,那件更好看!”   “哦。”   苏墨白转身去换了衣服。   昌平公主叹息,“还是你有办法。”   “公主也说了,小公子就那性子,他喜欢黑色就黑色吧,穿那件也不算失礼。”   在将军府用过膳之后,收拾妥当苏墨白跟着昌平公主就进了宫。   正赶上下朝,今天是除夕夜,早朝本也无事,早早便散了。   一群王孙大人们迎面而来,走到昌平公主面前行了礼,又匆匆而去。   萧尚书也在其中,礼是行了,他也不得不行,可待看到苏墨白时却冷着一张脸,低哼了一声走了。   苏墨白也不愿理他,两人都摆着一张臭脸,擦肩而过。   昌平公主先去了慈宁宫,太后也用完了膳。   门口太监通报:“昌平公主携苏都尉小公子求见!”   太后顿时堆满笑容,“昌平来了,还有哀家的乖外孙儿!”   昌平公主和苏墨白行了礼,太后道:“行了行了,都一家人,昌平,你都多久没来看哀家了!这混小子公务忙也就算了,你也不来宫里走走!省得你皇兄天天气我!”   “他又怎么气您了?”   “唉!不提他也罢!对了昌平,你之前不是提了一个兴办女辅学院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皇兄是同意了的,只是具体的主管官还没有确定,母后今儿个怎么提起了这个?”   “唉!你也知你皇兄是一个混货,整日流连在女人堆里,后宫这些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哀家想着,若你这女辅学院真的办起来,我这大孟江山才不会被断送啊!”   昌平公主默然无语,她那个皇兄的确有点混,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储君也不是一个正经货色,若也被女色迷住,这大孟江山还真的要完。   她只恨自己是一个女儿家,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等皇兄下朝过来,我就再和他提起这事。”   “何事呀?”   门外响起皇上的声音。   太后颇为不悦,对着通报太监道:“越来越没规矩了,皇上来了怎么不通报声?”   通报太监垂着头不敢应声。   皇上道:“是儿臣没叫他通报的,这大过年的,儿臣不也是想陪母后来安安静静地过一个年,也就没那么多规矩了!刚刚听皇妹说起有何事要与朕说?”   昌平公主施了一礼,“还是之前与皇兄说过的女辅学院的事,这年过了,臣妹想把这件事提上进程,寻思着与皇兄商议派谁去主导这事?”   “这事既然是皇妹提出的,那皇妹可有人选?”   “眼下倒是有两人。”   皇上道:“哦?说来听听。”   太后也是伸长了脖子。   “这一呢,便是许太傅独子许子京,这小子眼下没有什么正经官职,却有一身八面玲珑的本事,叫他办这事正合适,也不耽误他天机阁收集情报。”   “合适!”皇上赞不绝口,太后也连连点头。   “那另一人呢?”有其一便有其二,皇上忍不住又问。   昌平公主微微一笑,“另一人正是小儿墨白。”   “墨白?”皇上看向苏墨白。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真白生了那么俊俏,一身玄色的衣裳,带着沉闷感,他最不喜这种沉重的色调,没有一丝的情趣。   好在黑中还透了那么一点的红,不然他就给轰出去了。   苏墨白也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在此之前昌平公主没有向他透露半分。   就连太后也颇多疑问,“这不太合适吧,墨白身上还有要职。”   “反正现在也在休职,我觉得墨白还是历练太少,况且子京主导这事也需一个武将跟着,墨白自小便与子京相熟,这次又是一起去寻到的续骨草,我看他们搭档不错。”   “朕觉甚好。”   “哀家也觉得可行,这选拔女辅可是一等一的大事,需找个稳妥的人。”   三人都同意了,苏墨白还能说什么?   不过到晚宴结束,他冷着的一张脸也没有缓和。   这明显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他调离京城。   许子京见他脸色难看,俏声道:“这又是谁惹我们的都尉大人了?”   苏墨白没有回答,反而说了一句:“恭喜!” 第十三章 告示   恭喜什么?   许子京未解的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春光微暖,万物复苏,叶安荷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大好山光。   忽然一只小小的春蚕引起了她的注意,小家伙浑身肉乎乎的,在桑叶上蛄蛹蛄蛹地爬着,煞是可爱。   “小蚕蚕你好呀!”   叶安荷心情大好,去和春蚕打着招呼,春蚕又不是小白听得懂她的话,兀自按照原来的轨线爬着,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停下来,吐了一口丝。   叶安荷也忽地顿住,那细细的一根蚕丝仿佛在她的眼前织了一场梦。   “娘!”她转回身去喊辛氏,“娘你会织布吗?”   “会呀,怎么了?”   “咱们养蚕吧?”   “养蚕?”   “对,养蚕——吐丝——织布——卖!”   叶安荷用着最简单的词语表述着。   辛氏道:“养蚕可以,可织布要织布机啊!这可要不少本钱,就咱们卖了一冬的柴也挣不回来。”   “嗯,是操之过急了,要从长计议!咱们可以先养蚕,卖蚕丝,或者找人加工。”叶安荷托着下巴思索起来。   辛氏对这些一概不懂,她相信女儿的本事。   “你觉得行就好,今天还去卖柴吗?”   “卖!趁现在还能卖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天气彻底暖了就不好卖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   “也好,正好我要去半点事,柴火你就先卖着。”   这一冬,母女两个在小城里绝对算得上是“网红”了,有的人也不是为了买柴,就纯属是好奇过来看看,辛氏已熟能生巧,自己也可以独当一面。   叶安荷把辛氏放在这就走了,到了一处宅邸外停住了脚步,敲了敲门。   “刘大婶,你在家吗?”   曾骂叶安荷骂得最凶的那个大婶从院里走了出来,打开门,笑脸相迎。   “安荷呀,你来了呀!我家柴还没用完呢!”   多亏了她去年一顿疯抢,她家囤了不少的柴,到现在都没烧完。   “我不是给您送柴火的,您家的柴够烧,您还不知道嘛!我做生意可是最会为顾客着想的了,您用不到的我绝对不推荐给您。”   “是是是,那你今儿个过来……”   “我有一个新买卖,想拉着您一起,记得我以前和您说过的吗?女人可不是男人的附属品,也要有自己的事业,这样男人才会高看你一眼!”   “嗯嗯嗯!啥买卖?”刘大婶被挑起了兴趣。   “我打算养些蚕,你们都会织布吧?我记得张大姐家还有织布机呢!”   “会,咋不会呢!不瞒你说,我未出阁之前还是我们那出名的织娘呢!”   “那感情好了,我这养蚕卖蚕丝,也想自己加工点儿,主要也是给大家伙找点事儿做,咱们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不比天天看那些男人脸色好?”   “好啊!那简直太好啊。”刘大婶兴奋地说道。   “那还要麻烦您和张大姐她们说一声。”   “好,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好,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叶安荷就往回走,忽见前面好多人围着一个告示看。   叶安荷挤了过去,问:“发的什么呀?”   “听说要开办一个什么女辅学院,凡舞勺之年者皆可参与。”   “女辅学院?”   叶安荷挤进人群,看了告示。   大意就是在给国家选拔特殊人才,说白了就是名媛养成记,其结果就是成为某个权贵,王爷亲王甚至是皇上的贤内助,那就是飞上了枝头当凤凰。   有这种好机会,那多少女子不都得打破了头往里挤。   叶安荷摇了摇头,对此并不感兴趣。她这便要离去,忽然面前出现一片阴影,去路被拦住了。   秋月掐着腰,嘲讽道:“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叶樵女嘛!你也来看告示啊!这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啊!   不过你说主管官员要是知道了你过去的那些事还能要你吗?不对,你压根就看不懂告示!”   叶安荷沉着脸,好久没看到这杂碎了,也不知谁给她的脸,又跑自己面前来嘚瑟。   “这就不劳你一个给人倒夜壶的丫鬟操心了,我若报不了名,你更报不了名,哎呀呀!   不对不对,你该不会是要给你家主子报名吧?   你家主子不是快和贺举人成婚了吗?该不会是嫌举人身份低微,想要攀更高的高枝吧?”   “你别血口喷人,我家小姐和姑爷感情好着呢!要不是我姑爷这段时间要去京赶考,婚事早就办了!”   “那就提前祝他们相亲相爱,永远在一起,千万别分开,省得一下子多两个祸害!”   “你……你就是嫉妒吧!”   “呵呵!”叶安荷冷冷一笑,像苏墨白那样的,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她都给拒绝了,会因为那么一个小白脸嫉妒?   “让一让!好狗不挡道!”   “你……”秋月气得在后面直跳脚。   “啧啧啧,还真是,屡不悔改,那小丫鬟莫不是有受虐倾向?”   许子京啧着嘴,转向苏墨白,“都尉大人,你不去和小美人儿打个招呼啊! ”   苏墨白没有说话,一双眸子深情地对望着叶安荷,直到叶安荷消失不见。   “荷儿啊,你跑哪去了,怎么去了这么半天,我刚刚看到叶芷瑶了,她没找你麻烦吧?”   “我没事,她要来也是自找没趣,倒是您,没有被她欺负吧?”   “就是过来闲聊两句,说刚去求了签,那贺秀才一定能高中,无非就是想炫耀,她爱说就说呗,也不会少块肉。”   “对,她爱炫耀就炫耀,咱们去看看蚕宝宝,买些回去。”   “好。”   不远处,叶芷瑶恨恨地看着叶安荷母女两个离开。   “小姐,小姐!”   “吵什么吵!我的耳朵又没聋!”叶芷瑶把气都撒在了秋月的身上。   秋月赶紧认错,“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这么大声的,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   说到了正事,她也不好再为难,“说!”   秋月道:“那个告示是兴办女辅学院,招收舞勺之年的女子,通过初试便可进入,学成期满,便可进宫辅助皇上皇子。”   叶芷瑶的眼神一亮,接着又满是疑虑,这样的事她此前可并未听过。   “你确准了吗?不会是胡乱张贴的吧?”   “确准了,要不是那个叶安荷,我早就回来通报了。” 第十四章 告示带来的轰动效果   “那个叶安荷真是不要脸,表面上说着什么祝福,却竟是一些酸话,我看她现在还对姑爷不死心呢,小姐,您可得抓点紧了,等姑爷赶考回来就把婚事办了吧。”   “你着什么急?着急我嫁过去你当陪嫁丫头吗?”   叶芷瑶话语凌厉,仿佛带着刀子,和她那柔弱的样子有着强烈的对比。   秋月顿时不敢多言,连连认错,“奴婢不敢,就算小姐出嫁了,奴婢也永远只是小姐的奴婢,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   “你知道就好,我还用你来教我做事?”   叶芷瑶开始有些莫名地烦躁,对于未知的事情有种惧怕感。   相比叶芷瑶的烦躁,叶安荷心情大好,她买了一些蚕宝宝,门前就有几棵桑树,足够养它们的了。   而这一带由于是县衙大老爷建造的住所,普通人是不敢靠近的,这为叶安荷母女提供了很多的方便。   但养蚕是一个长期投入,不会短期出钱,因此叶安荷日常继续砍柴卖柴,在卖柴之余开展养蚕副业。   “安荷,你终于来了。”   这天叶安荷刚刚来到集市,便被刘大婶拉到了一旁。   “大婶,你这是怎么了?何事这么着急?是张大姐她们不同意吗?”   “没有,你那事我和你张大姐说了,她觉得这个事情可行,也同意了的。我找你是想和你说另外一件事,那告示你看了没?”   “看了呀,这对适龄女子来说的确是件好事。”叶安荷没有否认这件是事一个很好的机遇,只是她不愿掺和其中。   “可不是嘛,昨儿个自那告示出了之后,我家大姐儿就跟着了魔一样,吵着要去报名,听说还要考试什么的,她就在这儿长大,我家也就这条件,这从小也没怎么太培养,你要说绣绣花什么的,没有问题,那读书写字却是一窍不通。   我说她不要让她痴心妄想,她就给我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都两顿没吃饭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叶安荷知道这个告示一张贴出来定然会引起轰动,可她还是低估了这轰动造成的效果。   “大婶你别急,这两顿饭饿不坏她,眼下只能再劝劝。”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就来找你了。我劝她是没有用的,她根本就不会听,还觉得是我拦了她发达的路,说什么她进宫当了娘娘,我也能过好日子,可那娘娘就那么好当?天底下那么多美貌有才的女子,能轮得到她?”   叶安荷也不禁感慨,这刘大婶是泼了一点,在这种事上却不犯糊涂。   “说实话,你是我见过的你这个年纪里觉悟最不一样的,听你的话能成大事儿!我这不就寻思着让你过去帮我劝劝。”   叶安荷没想到刘大婶对她的评价这么高,不过这事儿也确实是难办。   可自己昨日才求她办了事,今日被反求回来,她还不能不帮。   “我试试吧,但如果她真的油盐不进铁了心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   刘大婶领着叶安荷回了家,离得老远便听院里一阵吵闹。   “没法活了,你们就把我囚禁在你们身边老死一辈子吧,我不也是为了这个家?难道以后也要让我过这种为了能省一文钱买个柴还要拉着四个人一起去团购的日子吗?还是让我和那个卖柴的一样,抛头露面靠耍些小心机维持生计?”   这前面叶安荷还听得好好的,后面是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关她什么事?她卖柴怎么了?一没偷二没抢,那是正常的营销手段,怎么到她的口里就变成了耍心机?   这她可忍不了,她推开大门直接而入,直到撒泼的大姐儿面前,“你可以不为了省那一分钱拉着四个人团购,可我卖柴火碍着你了?我怎么就耍小心机了?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大姐儿被叶安荷这突如其来的劈头盖脸说了一通,一时有些怔住了,好半天才缓和过来,却又大声哭泣。   “你还把她叫到家里来,她好是吧?那我走!”   刘大婶赶忙去拉她,“大姐儿!你这又是闹个啥!”   她也是没想到,本来叫叶安荷是来劝说的,结果这还没劝上却先闹了起来。   “走吧!走吧!你闹这么一出给谁看?就这还想要报名女辅学院?你知道女辅学院是干什么的吗?   你当是皇上选秀呢?长得好看就行?   连最基本的素质都没有?皇家会需要你这样一个遇事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当女辅吗?”   正准备摔门而出的大姐儿又停下了脚步,转身怒视着叶安荷。   “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我再不济也比你一个卖柴的强!”   “啪啪啪!叶安荷鼓起掌,“来有志气!”   “哼!”大姐儿下巴一扬,很是得意。   叶安荷却忽然话锋一转,“可光有志气有什么用?诗书礼仪你会哪一样?更不要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了。”   “那你懂?”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还真懂!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姐儿听得一头雾水。   刘大婶和刘大叔在后连连摇头,叶安荷也觉得她没治了。“等你搞懂我说的话的意识之后,你再去报名吧!”   她这也算是劝过了,不过是劝的方法不一样罢了。有的时候讲道理讲不通,那就要让她知难而退。   “或许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等我改天再来吧,你也要给她足够的时间想一想。”   叶安荷这便起身告辞,才刚走到大门口,便见这一群当差的推门而入。   为首的二十来岁模样,长相颇为俊俏,就是一咧嘴笑得憨憨的,好像一个傻大个。   他上前施了一礼,“刚刚那番言论可是出自姑娘之口?”   叶安荷眉头轻皱,讨论这个自然不会拿去问罪,可如果因为这个暴露自己的才能,那么……   她有些忐忑,怪自己刚刚口嗨,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官爷何事?”   “姑娘可否进一步说话?” 第十五章 请姑娘帮个忙   叶安荷怀着忐忑的心跟着当差的走出了大门,被带到一个僻静的拐角。   她立即警觉了起来,这人看着憨,怎么却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呢,她的手又不自觉地摸向了那个随身带的木条,准备见事不好随时给他一击。   当差的看起来却比叶安荷还要紧张,他吞吐着询问:“那个,我听姑娘言吐不凡,可是要报名女辅学院?”   “并没有这个打算。”叶安荷回答得很干脆。   当差的松了一口气,直接叫道:“太好了!”   叶安荷的眉头更加紧皱,刚刚看他像不怀好意,这会看就不像好人了,她越发地警觉起来。   当差的也自觉失言,“姑娘请见谅,在下姓宋,是大老爷钦点的女辅学院主管差官,我是负责寻一名女师的。”   “女师?”叶安荷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位不像好人的当差大哥。   “就是类似宫中女官,调教宫女的姑姑,这不还是那个告示给闹的,说是举国各地方州郡县必须选出百人,县级必须出一人,可姑娘也知这成安县是个什么地界,官宦家的小姐就那么两个,且都过了舞勺之年,符合条件的太少,这便要从平民百姓家选,可平民百姓家又大多是目不识丁之辈,这怕是连报名都通过不了。   于是主管大人便给我们大老爷出了一个主意,把这些预报报名者集中在一起,然后选一名女师进行调教。”   “啊?”叶安荷被这主管大人想法给震惊住了,这就相当于一个临时培训班,还真是人才。   “姑娘,你既没有报名的打算,你看是否能帮个忙,自告示出了我都连续奔走数日了,这先生好寻。   可那私塾里都是男子,那些个老者又大多是脾气又臭又硬的,都不愿来,女子就更难找了。   更何况要觉悟高的,我们大老爷的意思就是给她们重新灌输一下思想,别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那一套,我今日这也是凑巧了。”   宋差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吧,我原来就是一个巡街的,今日听到这里有争吵声,本能地过来巡视,结果还真让我捡到了一个宝!”   叶安荷笑嘻嘻地说:“那还真是捡到宝了。”遇到她这傻大个还真是走运,“你的话我也听明白了,意思就是找一个思想政治老师呗!这个我行!不过我得先问一句,给工钱吗?”   “当然给了,一天一百文钱,若调教的人里面能通过报名,还另外给赏钱,姑娘看如何?”   “一百文钱啊,凑合吧,告诉你们大老爷把赏钱先准备好吧!我什么时候上任?”   当差的先是一噎,这丫头还真是敢说啊!   可他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一个像样的,明日就是最后期限了,再找不到他又要回去巡街了。   说不定还会被处罚,想罢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吧,“我这便领着你!”   叶安荷跟在他后面,原以为是要去县衙报到的,可这路却越走越不对劲,她忙问了一句:“咱们这是去哪?”   宋差官又是咧嘴一笑,“教坊司。”   “……”叶安荷被噎了一下。   宋差官挠了挠头,“这是上面的主管大人安排的。”   “好吧。”她和宋差官比出一个“ok”的手势,心中已经把这主管大人骂了n遍,还真会找地方,不知是真去培训,还是借着培训想干点什么。   叶安荷走后,许子京学着叶安荷的模样也捏出一个“ok”来,问旁边冷着脸的苏墨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真是好兴致!”苏墨白异常烦躁,脑海中全是那当差的诱拐叶安荷的画面。   她就那样跟人走了?不怕是坏人对她图谋不轨吗?   许子京也很烦躁,却是为了这次“重任”。   “不然?公主姑姑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了我,我能怎么办?你觉得这么一个小破地方能选上去几个?   全大孟还有那么多地方要去,我也不能时刻亲力亲为,那个县令又是一个草包,还得我给他出主意!”   许子京对这个差事也是颇为无奈,堂堂一个天机阁少阁主居然要给大孟皇室选拔家眷。   “不过说回来,我真没想过小美人儿是如此优秀,她不报个名真是可惜,她若是报名,一定能选中。”   “然后呢?”苏墨白忽然打断许子京的喋喋不休。   “什么?”   “她选中了然后呢?”苏墨白一字一顿,字音咬得极重,就好像是在咬着后槽牙,脸色也越发的阴沉。   “然后她就……”许子京也没了底气,不敢再说,末了叹了一口气,“我看你也没有了实质进展,以为你放弃了……”   苏墨白瞪着他,他的声音立时小了几分,“倘若你还有那心思,那自然不好报名了,不然再被你那舅舅瞧上了……”   苏墨白的眼睛又是一瞪,带着三分的杀气,这回他是彻底不敢说话了。   两个人彼此都沉默着,气氛有些僵,就仿佛此时苏墨白的心。   被拒绝并不丢人,难受的是她的态度,那一本正经却又让他无法反驳的态度。   可如果她真的想要能够配得上自己,眼下报名女辅学院不是最好的捷径吗?她却没有这么选。   他现在是既气她不这么选,又怕她这么选,就这么一直被这股阴云笼罩着、压抑着,找不到宣泄口。   好想狂奔,或大醉一场。   “喂,你去哪?”   许子京一直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把自己的存在点降到最低,话唠不可怕,可怕的是让话唠不说话。   再这么下去,或许苏墨白没疯,他已经疯了。   而就在他在开口的边缘反复试探了数次后,一抬头,却见苏墨白撇下他走了。   他赶紧跟了上去,一路紧跟着,到了教坊司门口停了下来。   “你这……”许子京的目光立刻打量起来,脑海中已不知掠过多少苏大都尉人设崩塌的画面。   许子京是耳目众多,但耳力不行。   是以叶安荷与那个当差的谈话时,他并没有听见他们说的内容。   可苏墨白耳力过人,那个当差的又有诱拐他心上人之嫌,继而听得真切。 第十六章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才华了   今日的教坊司颇为收敛,可苏墨白过来还是要了腰牌。   教坊司的管事的眼神一亮,媚笑着:“公子里边请。”   苏墨白始终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许子京看起来却是一个好说话的,于是这管事的只往他身上靠。   许子京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好歹也是一个官方挂了名的教坊司,多少也要做些面子工程吧,弄得这么低俗跟个拉客的老鸨子似的,他都开始怀疑自己讲这报名前的培训放到这里是不是一个错误。   他赶忙抽身远离得管事的远了一些,再看苏墨白已经上了阁楼。   叶安荷站在角落意外看到了这抹身影,本能地往人群中躲了一躲,心不自觉地砰砰直跳。   他还是那样帅气,帅到惨绝人寰,尤其是被这里的乌烟瘴气污了眼睛之后。   说是教坊司,实际也就是一个高级勾栏院,她来时已经有了几分预测,可实际到来之后还是给她恶心得够呛。   尤其是她即将接受的几个预备学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搔首弄姿的,比这里的乐人还多几分风尘。   当然这里的人多少还是要装几分清高的,不然怎么才能招大老爷们喜欢。   这是真招大老爷们喜欢啊,就连高高在上的都尉大人都惊动了呢!   渣男!   叶安荷忽然变得极为烦躁,自己为何要躲啊,有什么好躲的,真正该躲的是他才对,才过去多久,说什么心悦自己,可转眼就来这种风月场所,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亏她还在想努力一点,快一点可以配上他。   想罢,她一步跨出,直指那几个预备报名者,“行了,行了,扭什么扭?你们是要做女辅的,不是做官妓,学礼仪没错,卖弄风情那一套就没必要了吧,瞧瞧你们的衣服都掉哪去了,要是这样你们干脆就别穿!   你们这思想就不对,就这样还想通过报名?整这么一个地方,还真是……叫你们当官,不是当妓啊!”   “喂,你这丫头片子,你说什么呢?”   管事的才招待完两位大人物就听得叶安荷在这里指桑骂槐,立刻上前插着腰,怒视着叶安荷,指着她的鼻梁。   叶安荷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自己才刚被宋差官送来,她就一副狗撒尿占领地盘似的地盯着她。   若不是有当差大哥在背后撑着,估计早就一口咬了过来了,就连自己想要指点几句也是到刚刚才有机会爆发。   也别说渣男一点作用都没有,起码她是开了口,接着也该宣示一下主权。   她是被气急了,气得一张嘴心都能突突地跳出来,她强忍着,微微欠身施了一礼,很标准,竟不比这里调教了数年得乐人差。   微微一笑,道:“请问姑姑有什么指教?”   叶安荷本就是一个极为艳丽的女子,不是传统的端庄的那种美,而是如狐狸精一般妩媚的美,这么一笑,不要说是男人,就是管事的姑姑见了,都是心中一荡,忽然就被这么一笑弄得没了脾气,自己刚刚的行为和此时得叶安荷比起来就好像是泼妇骂街。   “没什么指教,还是刚才的那些话,你既是宋差爷送我这里来给她们授业的我没意见,但要守我这里的规矩,姑娘刚刚那几句恐有不妥。”   “哪里不妥?”叶安荷仍笑着看向她,一副谦卑听训的模样。   管事的真的是很想发火的,可这火就是发不起来,硬是把一张脸憋得通红。   “其一,请姑娘尊重,我这里是教坊司,不是青楼勾栏院,别再用‘妓’这个词语辱蔑我等!”   “姑姑恐有误会,小女并未辱蔑姑姑,小女只是说她们,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才来了姑姑这里半日,就有样学样,这份好学的心没错,可偏偏学的四不像,拉低了这里的档次!”   管事的是一句话都没有了。   “好!好!这位姑娘说的没错,可不就是拉低了‘档次’嘛!”许子京在上面拍着手叫着好。   可真要憋死他了,先是对着苏墨白的那张冷脸,接着又被管事的这么一番神操作,心中那股气,早就想对着管事的撒了,倒是被叶安荷抢了个先,这会子他可要好好出这口气了!   可他在叶安荷这里早就和那个“渣男”是画同等号的了,见着他更是气了。   她哼了一声,转身又对那些学员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长得帅啊!”一女冒着星星眼道。   “帅?”叶安荷斜瞥了许子京一眼,这小子模样是挺俊俏,可与苏墨白比起来还是差了半分。   “帅能当饭吃吗?如果你仅仅因为他帅就扑上去,那他与你也不过是皮囊之交,等他厌了倦了,你就是一块破抹布!”   “嗯嗯嗯,对对对!”许子京丝毫没受叶安荷的冷脸影响,继续拍手叫好。   “官爷要听曲儿就去听曲儿,要看舞就去看舞,想喝酒就去找两个陪酒的,您能不在这捣乱吗?”叶安荷斜瞥着他。   “小美人儿,你这么说让在下好生伤心,这怎么能是捣乱呢?我觉得你说的甚为有理,听曲儿看舞喝酒哪有看小美人儿调教她们有趣?”   若不是许子京曾跟在苏墨白后面救过自己,自己一定会把他当成登徒子。   不过就他和苏墨白能来这种地方,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自己就是被那英雄救美的滤镜给束缚了,他们说不定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呢!   “那哪有你亲自调教有趣,要么许公子下来试试?”   此话一出,原本那几个星星眼立时又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许子京顿时止住想要吐的冲动,“你知我的心思。”   呸!   叶安荷在心中狠狠唾了一口。   “公子心如海阔,小女子怎知,你要还能做个人,还请移步,请勿打扰我集训。”   她就差点没直接说公子是海王,小女子游不进你的鱼塘了。   “行了,你们也别看热闹了,女子虽以色美,却不以色为傲,皮囊终为外物,灵魂才是核心,你的脑子装下什么,你才有什么样的成就。” 第十七章 都尉大人不断袖   她指着那个对许子京冒星星眼的女子道:“比如你,此时想着如何能够让楼上那位公子注意到你,那你的成就无非就是他衣柜里的一件罩衫,不保暖不御寒,花花哨哨只是好看。”   那星星眼顿时涨得脸色通红。   “这就是我说的女辅和官妓的区别,女辅应该怎么做?她要用知识组装自己,要有真正的本事,空有相貌你可以成为一个男人的心宠,却成不了这个男人的助力。”   “好了,现在给你们留一个作业,就拿楼上那……两位公子为例……”   说到这叶安荷的心莫名地猛烈跳动两下,背后似乎传来一道灼热的目光。   她没有回头,不知苏墨白会不会因此看她,可即使他瞪着自己又如何,还不是他先渣的。   于是身体挺直,又继续道:“他们想要成为这个教坊司的主人,你们要如何帮助他们,我明天来收,想不出来办法的,就别想着报名了,早点死心,该干嘛干嘛去。”   “这丫头还真是……”   许子京转回头看向苏墨白,但见他猛地喝了一杯酒,神情依旧是一脸冰霜。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看着你对那丫头明明很喜欢,要么这次我也不来这破地方了,还不是给你们两个制造机会?你和她到底怎么了嘛!”   “喝酒!”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乐人弹琴吟唱,靡靡之音却宛如洪钟,震得人耳膜轰鸣,接着五脏六腑都开始颤动,异常烦乱。   苏墨白醉里拔剑一舞,斩了琴弦,碎了杯盏,醉里却是一遍又一遍地念:“安荷,安荷。”   天光微明,辛氏给叶安荷好生整理了一番,又嘱咐道:“你去当女师,可不要再与人争执,这差事可不比以往。”   “您放心吧,您就在家好生砍柴、养蚕,别的事不用管,醉仙楼要的柴装好了吗?”   “装好了,样板柴也带上了,你下山小心着点。”   “没事,有小白送我呢!走了!”   迎着朝阳,叶安荷拖着竹排,背着竹筐下了山,小白在后跟着一路摇着尾巴。   叶安荷先去把醉仙楼的柴送了过去,远远地便见伙计在那张望。   “见谅,我是不是来晚了,没耽误你们事吧?”   “这倒是没有,我也没等多久,就是听人说你去被衙门的人带去当什么差,我以为你今天不来送柴了呢!”   “定钱我都收了,怎会不来,放心,我是去兼差了,柴还是照样卖的。这不,给您送过来,我还要去再卖两捆的!”   “那你真去给那个什么女辅学院当什么女师去了啊?我还想着你这样貌美,应该直接去报名的,我听说你原来那个嫡姐都报了名的!这贺举人赶考还没回来,家里未过门的美娇娘就另寻出路了,啧啧啧……”   伙计啧嘴,以前他还从这位新举人未婚夫人那里直接地、间接地听了不少关于叶安荷的传闻,这时倒相信叶安荷是无辜的了。   叶安荷冷笑,叶芷瑶是个什么货色她虽没怎么亲自领教过,但从原主那里接收到的消息便不是什么好鸟。   “关于我过去的事不提也罢,行,小哥,你先忙着!我去卖柴了。”   叶安荷走回老地方,忽地面前落下一个小竹竿, 险着砸到她。   她抬头去看,小二哥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隔着空作着揖,“见谅,手滑了,竹叉没拿住,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却忽然有些失神,那日,许子京也是从那个地方飘然而落,吓了她一跳。   “姑娘,姑娘!”   小二哥在上面连喊了好几声,见叶安荷还是发愣,心想怕不是被吓傻了,赶紧下楼来。   掌柜的还问:“急急忙忙去哪?楼上的窗都打开了通风了吗?”   “开了,竹叉掉下去了,好似给一位姑娘吓到了,我这便想去看一下。”   “那赶紧的!”   掌柜的也跟着出来,但见是那个貌美的卖柴姑娘,忙笑嘻嘻开口道:“姑娘可伤到了?”   “没有,只是受了些许惊吓不碍事的。”   “那多不好意思,都怪我这伙计粗心,不然这样,姑娘你今天的柴我都买了。”   那感情好了,她还不用费力气找买家了。   “也好,我今日就只有这两捆了,要么我便宜卖您吧。”   “不用不用,我原价买就行,这差点砸到姑娘我本来就过意不去。”   叶安荷也没有和他客套,将柴卖给了他,收了钱。   却终究没忍住,问了一句:“掌柜的,您这客栈可曾住过两位京城的公子,他们……”   “你说许公子和苏公子吧?他们还在我店里住着,只是不知何故,昨夜并未归来。”   未归?也是了,去了那种地方怎么还能回来呀!   “叶姑娘,姑娘!”掌柜的见叶安荷又发起了呆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这不会是真吓傻了吧?   叶安荷摆手,“无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今日先告辞了,这柴您用的好的话,我明日再给您送些来。”   “好。”   叶安荷拖着竹排来到教坊司,管事的还一阵嫌弃。   “你怎么又把这东西拖来了?”   “姑姑还是寻后院一空地安置吧,我既是兼差,这营生不能丢。”   “行吧,行吧,我也活了半辈子了,打交道的人多了去了,倒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   叶安荷微笑不语,去了前厅。   包间内,许子京一声惊呼,抓紧自己的衣服,指着宿醉后的苏墨白,“我告诉你呀!你别太过分!昨儿个拉着我倒了一堆苦水也就算了,这同床的事可不是我愿意的!”   苏墨白脸色铁青,深深瞥了他一眼,“我不断袖!”   “什么?”许子京被这句话弄得一愣。   苏墨白瞥了他一眼,一个起身到了许子京面前,将他揪起衣领的手掰了下来,“我说我又不是断袖,你紧张个什么!”   许子京“哇”地一声就哭了,“你是不断袖,可你比断袖还可怕!你知道你这一晚上都干了什么吗?” 第十八章 真拿她不当回事啊   苏墨白微微蹙眉,声音仿佛是绷紧的弦,“什么?”   “你说你心悦叶姑娘,很喜欢很喜欢,你还说你向她表明心意被拒绝了,你说你想带她走,你问她为何不理你,你问为何她不报名,你……”   “够了!”苏墨白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无法想象自己喝多了酒说这些话时的样子。   许子京终于占据了主导权,嘿嘿笑着,“我说都尉大人,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你干嘛不去当面问清楚,在这里买醉算什么?要不,我去帮你问问?这时候她应该来了吧?”   说罢,许子京便往门外走,苏墨白赶紧追了上去,准备将他拉回来。   待门一开,耳边瞬间冲刺起一阵尖叫。他往下面那么一看,不知何时那些想要报名的女子已经聚集了起来,叶安荷也在其中。   再看自己和许子京,只穿了一件亵衣,自己还这样扯着许子京,动作看起来就很不雅观。   他才刚刚强调完自己不是断袖,可眼下这情况就仿佛是断袖一般,顿时觉得脸上一片臊,顾不得太多,拉着许子京就回了房内。   这些花痴女就仿佛磕cp磕疯了的粉头子,尖叫得更加疯狂,只有叶安荷一脑袋的问号,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阁楼上紧闭了的门,叶安荷忽然头大,知道这两位昨晚是宿在这里了,可眼见着这情形是宿在一块儿了的,他们两个该不会真的是那个吧?   她顿时打了一个寒颤,那苏墨白还向她表什么白?   叶安荷的脸色变得阴沉,周围的尖叫不知何时已经平复了,取而代之的是细细的低语。   “瞧见没,脸色都变了,还真当人家公子调笑她两句,就看上她了,瞧昨天她那个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劲儿,看着就浪,还好意思说我们,我看着她长的那模样比谁都娼。”   “可惜了,人家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她!看那脸色黑的。”   叶安荷皱了皱眉,感情这是说她?   看来昨日的话并未起到真正的震慑性作用,她们还是不服她。   “作业都完成了吗?交作业!”叶安荷手叉着腰,扫视了一圈。   一个个顿时又没了声音,垂着头,将手中的作业向身后藏。叶安荷冷笑,也就这点能耐了吗?   “拿来吧你!”   她把手一伸硬抢了过来,倒还真没有不写的,只是这写了的……   “把祖产卖了帮二位公子把教坊司买下来!”   “叫一些人过来天天闹事,再让二位公子出手解救,继而接手。”   “努力成为这里的管事的,将这里送给二位公子。”   叶安荷看了几个,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就是你们想的办法?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教坊司,属六部之首的礼部,由官家经管,岂是你们说买就买?岂容尔等嚣张?”   “那你还出这样的题目,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吗?”那个财大气粗说要卖祖产把这里买下来的女子气声道。   “这就为难你们了吗?这只是一道很简单的题,是你们自己不去动脑袋想!”   “那你说怎么办?”那女子问。   “对呀,对呀!你说,你说!你说怎么办?”   原本畏惧差官不敢与叶安荷有过激的冲突,如今有了一个开口的便都开始声讨起来。   叶安荷并未因为她们的激怒生气,反而微微一笑,“一道文书,一个批令,直接接管就是了。”   “你不说这是官家的吗?那文书和批令有什么用?说接管就能接管了?”众女子不服。   叶安荷扶额,就这一个个的智商,还想要报名呢?   她叹了一口气,“既是官家场所,又岂是寻常人能进得了的?那二位公子既然能进得便不是寻常人物,既不是寻常人物,不就是一道文书一个批令便可直接接管。”   众女一时间无语。   “那还要你有何用?”   忽地一个声音从外传来,叶安荷伸头一看却是位老熟人。   杨柳细腰如弱柳扶风,一身红衣衬着脸色发白,细碎的刘海微乱,眼稍微微下垂带着几分病态般的美感。   叶芷瑶。   “这不是贺举人未过门的美娇娘嘛!不知举人夫人来这里是何意?寻你家举人?”   “你休要胡说,笙哥已进京赶考,怎会来此?”   “那你既不是寻你家举人的,来此是为何?难不成是贺举人犯了什么罪,连累到未过门的娇娘子发落到此处了吧?”   “你!少在这里乱言乱语危言耸听,笙哥好好的,哪里犯了什么错!”   “那你既不是寻你家举人,你家举人又未曾犯错把你发配这里,那你来此何意?”   叶安荷假意思索,忽然惊呼:“你该不会是来这里参加集训的吧!”   叶芷瑶脸色微白,却未否认。   叶安荷继续夸张道:“那还真是奇了,举人夫人也想报名啊,可通过甄选可是要送入皇宫辅助皇亲贵族乃至圣上与储君的,那你家举人怎么办?”   “谁说女辅一定辅助皇室,文武百官也是需要辅助的,我自是要辅助自己的夫君的!”   “对对对,辅助‘自己的夫君’,没错!”   也多亏她想得出来,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不知这套说辞是想了多久,不过这自己的夫君可是很有歧义。   “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我们夫妇二人举案齐眉,岂容你这龌鹾心思玷污?”   “我怎么玷污了?我祝你心想事成,不过叶小姐可要注意了,别太拔尖,不然被圣上选上,你可不能与你夫君举案齐眉喽!”   “这便不劳妹妹操心了!倒是方才听得妹妹一番言论,还请妹妹解惑,妹妹也勿要胡言乱语,你打小便不学无术,如今不知从哪讨来这差事,可不能误了子弟。”   叶安荷冷笑,这个叶芷瑶还是这番嘴脸,总是一副为你着想的口吻,然后狠狠地踩你一脚。   “叶小姐不必一口一个妹妹地叫着,我既离了那家,我便不是叶家的人了,此后过好过坏也与叶家无关。”   装无辜谁不会啊,论比惨,她叶芷瑶是有几分病态,可终究还是一个大小姐,自己却是实打实的一樵女,光是这身打扮,就知她更惨了。   “虽说我幼时调皮不爱同叶小姐一道学习,没少让叶小姐劳心,我也时常感慨,为何同叶小姐学习便毫无兴趣,便惩罚自己独自一人学习,终于学有所成,被主管此事的差官大人委以大任,我便要做好这差事,叶小姐想要求解,给你解惑便是!”   和她耍小心机想要踩她?那她便让她知道,她叶安荷从来就不是一个怕事的。 第十九章 我就是她的凭证   叶芷瑶一时无言,总觉得叶安荷在骂她,却找不到证据。   叶安荷冷冷地看着她,“叶小姐无非是想知要我有何用,我并无何用,可仅因我知,我便可运作,你们缺的不是手段、不是钱财、不是本事,而是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大脑说得无比郑重。   “你们可知为何报名前还要来这里集训,便因你们脑袋空空,通俗一点便是缺少觉悟!想想倘若你们真的去报名,所欠缺的真是的是琴棋书画的功底吗?”   众人摇头,她们多少都是有些底蕴的,并不全无墨水。   “所以这便是我真正的考题,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女辅,首先就要有觉悟!”   叶安荷顺着这个话题便说道,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昨日出题只是气不过苏墨白来此。   想罢,她的目光落在栏杆处,隔着那道木门,他们在里面应该听得很清楚。   许子京掩嘴,忍不住笑,“小美人儿的这张嘴,当真是伶俐!有这番觉悟,人家还当什么女辅!”   “闭嘴!”   苏墨白将耳朵贴向门边,其实以他的耳力就算离得再远一些,他也能听得见,他却仍是这般,仿佛这样会离得她更近一般。   “妹妹扯得远了吧?你知我问你的本意并非如此,你如此这般,可是掩饰自己的无能,倘若那二位公子非常人,又怎体现你的才能?   就凭觉悟?那还不如妹妹贯用的伎俩呢!说不定妹妹对二位公子笑一笑,直接就捧你当花魁了!”   叶芷瑶阴阳怪调地说道。   “好!”一时间那财大气粗的女子又没忍着拍手叫了一声好。   叶安荷瞥了一眼这脑残以及其他蠢蠢欲动的人,又见叶芷瑶一脸的得意。这是连伪装都不装一下了,想直接撕破脸吗?   既然卸下了伪装,撕破了脸,叶安荷就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叶芷瑶嘴角弯了弯,却以为是叶安荷没办法了,心中冷笑道:草包就是草包,还不是随便激一激就方寸大乱。   “说来妹妹也是长本事了,你这兼差该不会也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得来的吧?”   “那叶小姐觉得我是用了什么手段?我曾和人说过,心中有屎的人看别人才是屎,若我真有叶小姐所谓的手段,我干嘛不自己报名,反而来做女师?”   “那……那还不是你自己本事不够!”叶芷瑶突然词穷。   “那我就不理解了,说我有手段的是你,说我没本事的也是你,这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   叶小姐,我成为女师这件事已经是定局,你呢,要有本事直接通过报名就去报名,没本事就在这里乖乖地受我调教!”   “凭什么啊!”叶芷瑶咽不下这口气,盯着这个明明已经被她踩在脚底了的妹妹,这和她原本的想法根本就不一样,没被混混玷污,没被怨妇骂走,如今还踩在了她的头上来调教她,这怎么可以!   “你有文书啊?你说调教我们就调教我们了?先拿文书说话!”   “我……”叶安荷一噎,可以,不愧是叶芷瑶,能把原主害死的狠角色。“要文书是吧,你等着!”   她寻思着去找找宋差官,找他去搞一份,可她还没走出这大厅,便听叶芷瑶又道:“看来妹妹这是要重操旧业了,不过从一个当差的那拿到的文书可不行,要大老爷亲笔手谕我们才认!”   “你……”   真是不要脸,就算她现在去现弄一个文书也要被说成利用手段了,看来这人不要脸还真是天下无敌啊!   眼见着叶安荷节节败退,叶芷瑶甚是得意,要不是为了在贺景笙面前维持形象,她早就亲自下场了。   “这个叶芷瑶,真是太过分了!哎呀,我这暴脾气,居然敢欺负咱们小美人!”   许子京跳着脚开门便要跳下去,却见一抹黑影先他而出,落在叶安荷面前。   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叶姑娘,你的腰牌又忘带了。”   “啊?”叶安荷一愣,也实在没想到苏墨白会忽然下来。   苏墨白挑唇一笑,将腰牌放到叶安荷手里,“拿好了,这回不要再忘了。”   叶安荷被他的笑容晃的心神一荡,当真是一个美人,这谁拒绝得了啊!   她收下腰牌,对着叶芷瑶道:“你要的证明!”   赤金色的令牌刻着着礼部特辅几个大字。   叶芷瑶看罢忙后退了一步,行了一礼。   只是依旧不甘心,“既有大人举荐,我自不敢多言,只还有一事请大人明鉴,这位叶姑娘乃是家妹,其小不学无术,却满嘴歪理,大人且勿被骗了。”   “我堂堂大孟都尉,御赐礼部特辅,哪轮到你指教,这令牌我已转赠叶姑娘。   她便是特辅官,无论是你们报名前的集训,还是日后日常授业,都由叶姑娘特邀参与,不服者,可直接退出报名,大孟也不需要不服教化者!”   一时间再无异议,楼上许子京掰着手指,“八十四字!”   苏墨白上来,许子京惊呼:“你刚刚竟然一句话说了八十四字!真是罕见啊!”   “我又不是哑巴!”   “得,到我这里又不足十字了!这就是差别对待啊!”   叶安荷拿着腰牌又是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好半晌才开始了她的教学。   其实也没什么可教的,当初宋差官给她就是“思想政治”老师,无非就是提高觉悟,这不是一蹴而就的,而要长时间灌输。   上完了一节课,叶安荷到一旁去休息,摸到了楼上。   苏墨白正倚着栏杆,眺望着远方,不知在想着什么。   “那个……”   叶安荷磨磨蹭蹭走了过来,低着头想着措辞。   苏墨白回头,亦是不知所云。   终于叶安荷抬起了头,举着腰牌道,“谢谢你帮我解围,现在我就把这腰牌还给你。”   苏墨白微皱了一下眉头,“我既把它转交给了你,你就有使用权,不必再还我。”   “我拿着它也没有用,她们想要证明刚刚已经见过了,这官家的东西我不好收。”   “她们今日见过了,不代代表以后就不会再有人质疑你,你拿着它便是凭证。”   “如果日后再有人质疑我,那是我本事不行,我既没那本事,便也没脸再接这差事,所以还请大人将它收回吧!”   苏墨白的眉头皱的更深,“你一定要如此?” 第二十章 这丫头就这么不设防吗?   “请大人收回。”叶安荷双手举着牌子执意还回来。   苏墨白气得拿回了令牌,“你当真是……”   后面的话竟说不下去了。   当真是什么?叶安荷不解,却也没空顾及他的情绪,要说生气,该生气的那个也是自己吧。   “那我就不打扰大人的雅兴了,不过还是奉劝大人一句,你既是主管报名之后诸多事宜,报名前的事就不要参与了,大人在这里胡闹,只怕会给学员留下不好的印象!”   说完,叶安荷气冲冲地走了。   留下苏墨白在那里凌乱了一会,他摸着下巴,“我胡闹什么了?”   “没胡闹,就是拉着我说了一宿。”   许子京的声音从背后传了出来,叶安荷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忽然想起刚刚苏墨白拉许子京的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她要是一个原耽女孩儿一定能磕疯,可问题是这个男人前不久才向她表过白吧。   头疼!不行,她要出去透透气。   刚一出门,却见刘大婶拉着她家大姐儿过来。   大姐儿扭扭捏捏的,刘大婶推了她一把。“要说什么赶紧和人家说!”   大姐儿便道:“那个……昨日是我不好,冲撞了姑娘,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叶安荷摆了摆手,“算了,我也不是针对你,就是想让你有自知之明,这报名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报的。   还有,你说平白无故的,我也没招你,也没惹你,你却要句句要拉踩我一脚,你这样的性子,进了宫都活不过一集。”   “什么是活不过一集?”大姐儿有些懵。   “算了算了,就是告诉你改一改这性子,说话也是有艺术的,你这样很容易得罪人。”   “知道知道,我这不就向您来请教来了嘛!我听说在报名前可以先上您这里受教的,我娘同意我报名了!”   这有点意外,叶安荷看向刘大婶。   刘大婶把她拉到一旁,“这不是没办法了嘛!如果她能知难而退是好的,若实在不行,她能通过报名,那就是她的命了。”   想要人知难而退还不简单,叶安荷又留了一个思想政治作业,拖着她的小竹排下班。   刚一出门,便见宋差官朝这边而来,叶安荷忙招了招手,这今日的工钱还没结呢!   宋差官笑着走来,“没人找你麻烦吧。”   “没有,如果我被人找了麻烦,那说明我本事不行,也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   “我相信你,不过你有麻烦还是要和我说,你是官府招用的,若有人不服管教,便是与官府过不去。”   可不是,同样的话,已经有人说过了。想是日后不会再有人找她麻烦了。   “行,我若有麻烦一定和大哥说,大哥你看今日的工钱……”   “哈哈,是我忘了,我这便是和你说此事的,姑娘咱们边走边说吧!”   苏墨白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又被拐走了,心中不是滋味,这丫头就这么不设防吗?   他想要跟上去,忽然听见有人“哎呦”了一声,却是一个女子捂着肚子在那里叫唤。   他本不愿管这小事,那女子却忽然扯住他,“大人,我肚子好痛,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或叫我丫鬟来也行。”   他原本也没见这人是谁,听她言看来还是一大户人家女子,便朝她脸上瞧了一眼竟是叶芷瑶,他顿时觉得胃里有些翻腾。   喊了一声:“找管事的去!”抽出自己的脚赶紧去追叶安荷,却已不见了身影。   叶芷瑶的眸色一沉,嘴角上扬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装模作样地去找了管事。   叶安荷随着宋差官走到街头,宋差官不好意思地说道:“姑娘见谅,并非我宋某人言而无信,实在是这日结有些麻烦,大老爷说是直接给银子,我总不能去兑换成铜钱,一天数一百个给你。   但宋某可用性命担保,定不会赖账,等大老爷把银钱发下来,我马上就给姑娘送来。”   “无碍!等工钱发下来我请你吃茶。”   “好,那我也再催催大老爷。”   叶安荷与宋差官分别,在集市转了一圈,准备买些日用回去。   直至夕阳西下,她这才往回走,忽然遇一小童,塞她一个纸条。   她打开一看,上书:叶姑娘,今日所说之事,请明早卯时,到教坊司后门柴房一叙。   落款一个宋字。   叶安荷微皱了一下眉头,既是宋差官要给她银钱也不至于把她喊到柴房去给。还有,既然他能寻一小童来找自己,又为何不亲自来。   这整件事都透着诡异,但也许是他觉得欠了自己一日工钱心里过意不去。   因此特意又找自己解释一遍,或者是把自己的月俸先拿出来了给她。   不管是那种情况,这个约是一定要赴的。   回去叶安荷又砍了两根木条,削得尖尖的,别在自己腰间又在头上插了一个。   辛氏看罢有些心疼,以往叶安荷是极爱美的,可还是生生把钱省下来拿去贴补了贺景笙,如今离了家,当真是一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荷儿啊,明日下工回来买一个钗子戴吧。”   “啊?”叶安荷停下手中的动作,知辛氏是误会了,不过她也没解释,“嗯,是应该买一个。”   那铁钗一定是比这木条子结实,扎人也是一扎一个准。   次日叶安荷早早的就起了床,装上了十捆柴就下了山去。   因为要去赴一个约,她今天并没有拿多余的柴。   几家预定的柴送到了之后,就赶往了教坊司后门。   这时天光也就微亮,除了早起做生意的偶有声响,周围静悄悄的。   叶安荷来到教坊司后门,安静的气氛让她觉得有种诡异感。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柴旁边,轻声问:“宋大哥在里面吗?”   一边并没有人回答,叶安荷心想许是他没到,也有可能这就是一个陷阱,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捣鬼。   她轻轻地推开了柴房的门,伸头向里边看了看,并没有人。   她便想在外边等,忽地身后有些声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推了进了柴房。   转头一看,倒也是一个官差打扮的人。   叶安荷立即警觉起来,“你是谁?我好像并没有见过你。” 第二十一章 找死,敢动都尉大人的心上人   “果真是一个大美人!”那人留着口水一脸的猥琐,“我自然是你的好哥哥。”   叶安荷向后退了一步,“宋大哥呢?”   “你找他做甚?我可不比他差!我听说昨日那些女子有人找你麻烦?要不要哥哥帮你?”   叶安荷心中冷笑,他若真听得有人找了她麻烦,也应听得有人给他解决了麻烦。   他若真知,便不敢再打什么歪主意。而此刻他既打了这歪主意,也说明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用想了,又是一个被挑拨利诱的。   “你想做什么?”叶安荷问,双手已经分别向腰间和发髻伸去。   “我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帮你喽!那帮你自然是要回报的,那你宋大哥是大哥,到我这里可不能区别对待呀!”   “谁告诉你我需要你帮忙了?又是谁说我找人帮忙要做交易了?”   “就都这么说,你不能存心耍我吧?把我约来了还跟我来这套?是觉得逗我好玩吗?反正老子来都来了,由不得你!”   这差官打扮的人直扑了上来。   教坊司前厅,准备报名的女子已经到齐了,却不见叶安荷的到来。   众女七嘴八舌,“我今日的作业可写好了,这叶女师该不会不来了吧?”   “那谁知道,我看昨儿个那位姐姐说的很对,那就是一个狐媚子,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在后院柴房,她和一个差官拉拉扯扯的,还有昨儿个那个大人,估计都被她勾搭到手了。”那个财大气粗的女子凛然已经成了叶芷瑶的头号支持者。   “那还真是太可恶了,前日与那白衣公子打情骂俏,昨日又有黑衣大人帮她,今日这是又和差官滚柴房,真是不要脸!”   “咳!”这时门口传来一声轻咳,却是叶芷瑶到了,听得这些话,瞬间变了脸色,“她怎么还是这般不知廉耻,不行,我要过去看看!大人,你不一同过去看看吗?”   她叫住刚刚进来的许子京,而苏墨白在听闻“和差官滚柴房”的字样时便已冲了出去,到了柴房,但见叶安荷手里举着一根木条使劲往那官差打扮的人身上扎,那人的皮肤已经渗出了血来。   可这却更加激怒了他,捂着自己的脖子道:“找死!看来我今天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叶安荷手中的木条已经全部变顿了,再没有威胁力,向后倒退着寻找逃生的机会。   差官打扮的人冷笑着一下子扑了上来,“臭女人,敢扎我,看我呆会怎么扎你!”   “砰!”   柴房门被一脚踢开,苏墨白再忍受不了这人的污言秽语,一步跃前,薅住那人的后脖领,直将他提到离的叶安荷远了一些,另一只手狠狠的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那人被打的有些懵圈,眼睛直冒金星,也看不清来人是谁,嘴里却含糊道:“你小子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打我,殴打官府当差的,等着进大牢吧!”   苏墨白气道:“那就睁大你的狗眼,我看哪个敢拿我!”   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压在他的脖子上,他立时不敢出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叶安荷掩着口鼻,嫌弃地看了那官差一眼,就这点胆量,不知平时是怎么当的差。   外面许子京也跟了上来,还有背后的一众看热闹的尾巴。   远远的,许子京也闻到了这股味儿,捏着鼻子道:“哪来的杂碎?”   苏墨白道:“你来的正好,此人交给你处理了。”   “又是我?”许子京颇为不满,主要还是嫌味道太大。   他忍不住骂道,“兄弟最近有些上火呀!”   那人也是没了脸,只嚷嚷着自己是官差。   许子京气道:“官差怎么了?你们大老爷见到我也得要下跪!”   此时苏墨白已经拉着叶安荷离开了。   “你没事吧?”   叶安荷摇了摇头,却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她早应该把那木头钗子换成铁的,那一钗扎下去定然比这效果显著。   “好了,没事了。”苏墨白安慰着,他往叶安荷身上瞧了瞧,原本就是平常卖柴穿的灰布衣裳,此时被扯坏了两个口子,显得更加破烂了。头发也披散了开来,着实有些狼狈。   “我带你去换身衣裳吧!”   叶安荷没有反驳,跟着便走了。   到了布庄,苏墨白推她进去选了两身新衣裳,付了钱,又到集市上,买了几个钗子。   重新打扮一番的叶安荷,显得更加妩媚动人,一时间苏墨白又看了直了眼。   “怎么了?”叶安荷被这样盯着,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她赶紧去摸。   “好看!”苏墨白简短而直白的夸赞。   叶安荷一时又生起了他去教坊司的气。   “比不得教坊司里的姑娘!”   “教坊司的姑娘?”苏墨白疑惑不解。   “苏大人又装什么糊涂?前晚不都在那留宿了吗?”   苏墨白这才反应过来,“我是喝多了才留宿,你这是……吃味了?”他忽然反应了过来,嘴角又上扬了起来。   叶安荷气,“谁吃你的味?”   “那是我吃味了,你知不知道当时我见那个姓宋的小子就那样把你拐到教坊司,我有多着急,虽说他是一官差,你也不能不设防,有时官差混起来,可比普通百姓还无法无天!你刚刚不也领教过了?”   叶安荷本能地不想听他教化,可想起刚刚那个官差,她又心有余悸。   “那人应该是受人指使,要么也是被挑唆的。”   “许子京会查的,但你真的要保护好自己,你的那两个木条子可没什么杀伤力。”   说罢,他从袖口拿出了一只小巧的袖刀,“这个给你。”   刀柄刻画着繁复的纹路,看起来好似某种图腾,中央镶嵌着宝石,一看就十分珍贵。   “这太贵重了。”   “可防身!”   说罢,苏墨白直接将刀身抽了出来,晨光下透着森寒的光泽。   “这把匕首十分锋利,可削铁如泥。”   叶安荷的喉咙紧了紧,只是这样拔出来一看,她的汗毛都开始倒竖。   “我拿它防身,不得出人命啊1”   “不怕,有我。”   仅仅四个字,叶安荷就得到了安心。 第二十二章 交换信物   叶安荷对望着苏墨白好半晌,他就好像有股魔力,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特别的安心,她接过了袖刀。   “那好,我就收下了。可礼尚往来,我也应该回送你一些东西的,只是我这身上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来的物件。”   她翻遍了全身,发现她身上唯一能拿的出来居然只有铜板。   她摸出了一枚来,“这个送你了,你可不许给我用掉了,回去你就找一根绳子把它穿起来,然后挂在脖子上。”   叶安荷原本就半是玩笑,想起这个画面,更是觉得好笑。   哪料苏墨白却郑重地说了一句:“好。”   声音低垂而带有磁性,叶安荷的笑容立时就止住了,看向他的面庞,眸子澄澈,满满地认真,他对自己从没有半分儿戏。   “我……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她怪自己践踏了他对自己的真心,昔日表白的话尤在耳畔,他说话总是一本正经。   尤其是在许子京的衬托下,便觉得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忽略了他的感受,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投入得太少。   他的眼眸越来越近,近到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微红的脸映在他的眸子里,还带着某种跃跃欲试。   暖暖地鼻息打在自己的脸上,周围的空气也仿佛随着着鼻息变得燥热起来,像是一团火,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两个人的唇也越靠越近,就在近到快要贴上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你们在这……啊……”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许子京赶紧将身体转了过去,“你们继续,你们继续!”然后撒丫子就跑没了影。   叶安荷有些尴尬,没话找着话,“那个,许公子跑得真是快哈!”结果说完了更尬。   苏墨白叶觉得没办法在继续下去了,寻了一个话题道:“咱们回去吧,你不是还给她们留了作业?”   “对,作业,我去收作业!”   接着叶安荷也撒丫子跑了,苏墨白在后面摇头失笑,还说许子京跑得快,她跑起来也不比许子京慢。   “交作业,交作业!”   叶安荷进了前厅便对着一众人喊道。   众人还沉浸在刚刚那带有味道的画面里没回神,忽听交作业,忙都把目光看了去,只见一个粉嫩的俏佳人站在那里。   大大的眸子,仿佛有水光流转,嘴角弯弯,真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真美呀!”   刘大姐儿忍不住惊叹,若叶安荷真是这身打扮去卖柴,那全城的人都会来疯抢吧。   叶安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是苏墨白给她挑选的衣裳。别说,这直男还是有些眼光的。   “好了好了,别看了,赶紧把作业交上来。另外,你们还有一个任务,我知你们有人不服气,那么就拿出自己的本事来超过我!”叶安荷仰着下巴看向叶芷瑶。   叶芷瑶冷哼了一声,将脸别到了一旁去。   叶安荷走到她面前,伸手一摊,“叶小姐,你的作业呢?”   叶芷瑶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拍到叶安和的手上。   叶安荷微微一笑,将纸张收了起来。   “我回去会好好看的,这次作业批阅结果优异者,可直接去报名参加初试。”   “太好了!”顿时传来一阵欢呼。   叶芷瑶不悦,这些个蠢女人,刚刚还同仇敌,这会却又为这一句话就有所动容,她马上泼了一瓢冷水,“都别高兴的太早,没听她说嘛!要通过她的批阅。”   她故意加重了“她”字,就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叶安荷道:“我既是你们的入门女师,通过我批阅有错?你该不会连通过我批阅的水平都没有吧?那我奉劝你还是乖乖的回去当你的举人夫人,就不要过来凑热闹了。”   叶芷瑶甩着袖子,“我怎么就没有了,倒是你,不要故意刁难。”   “我批阅完的作业,还有其他主管大人审阅的,何来刁难一说?通过说明你有本事,通不过就是你学的还不到位,报名截止是在本月月末,还有7日的时间,也请大家好好珍惜!下面你们该去做什么训练就去做什么训练,我要批阅了。”   这有的人你不理她她就是一个群演,一理她吧,她就觉得自己是主角,叶安荷是真的不想理她了。   许子京向管事的要了二楼的一个包间作为叶安荷的书房。   这一黑一白两大门神就守在门外,任何人打扰不得。   许子京悄声说:“你们这是又有戏了?”   苏墨白沉着脸不说话。   “我就说嘛,我们都尉大人怎么说也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怎么会被人拒绝嘛!你看你们多配,你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她是天下第一美人,那以后你们生的孩子得多妖孽呀!”   许子京喋喋不休,苏墨白被他说得烦了,“闭嘴吧你!”   叶安荷在里面听得真切,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好半天才把注意力集中起来,批了一通又被气得半死,这些人大多都是脑袋空空之辈,写了一堆简直是狗屁不通,唯一还能看得过去眼的,竟然只有叶芷瑶。   她眯了眯眼睛,“想要通过报名嘛!好啊,成全你!”   直至晌午,叶安荷才伸了一个懒腰,终于全部批阅完毕。   刚一出门,便见苏墨白倚在门边,腰间佩着剑,双臂抱着胸,阳光透过长廊打在他的身上。   帅,是真的帅,叶安荷又忍不住心咚咚直跳。   “批好了?”   “嗯。”   “走,吃茶去。”   “啊?”   “我当初救你,你说过的,改日请我吃茶。”   “你还记得呀!”   “你说的我都记得。”   可问题是这话她不是对他说的呀,她不是对许子京说的吗?这也能抢到他自己身上去?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论这话当初是对谁说的,既说了,她也不会小气到一碗茶都不请人喝。   “去哪?”   “醉仙楼吧!”   “啊?”   叶安荷顿感肉疼,这要去醉仙楼吃一顿,她盘算着自己三天的工钱能不能够。   盘算间,便已到了地方,以往她卖柴,总觉这段路无比得长,每次都走得脚疼,这次却怪路太短,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第二十三章 开始沦陷了   苏墨白是这里的常客,倒是叶安荷今天换了一身衣裳,掌柜的差点没认出来。   “这不是叶姑娘嘛!你今天真好看!”   苏墨白当即便瞪了他一眼,他开始后悔给叶安荷选这么漂亮的衣裳了。   叶安荷倒是并没觉得什么,忙道了一声谢。“谢掌柜的夸奖,还有包间吗?”   掌柜的却不敢再多看了,忙道:“有的,就是公子常去的那间。”   “好,你忙去吧,把你家的特色菜一样给我上一道,外加一壶茶。”苏墨白吩咐了一句,引着叶安荷上楼。   “好好。”掌柜的应着,忙去吩咐店里伙计。   叶安荷跟着苏墨白上了楼,这个包间正好是靠窗的,透过窗户便可看到外面的景象。   第一眼便是自己常卖柴的那个地方,她想起了那日与叶芷瑶、贺景笙的冲突,还有被那群女人围攻的场面。不禁感慨:“看来你平日在这里也没少看我的笑话。”   “那怎么能是笑话?我只看得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奇女子。”   叶安荷撇嘴,“你就光会捡好听的说。”忽然又有些感慨,“就是那日吧,我在这里被那些女人围攻,你忽然要回京,然后才对我说了那些话。”   “我说过,你值得拥有更好的,而这天下没有比我更好的!”苏墨白说着,竟面不改色。   叶安荷继续撇嘴,真是臭屁,我不管是怎么狂妄的话,在苏墨白口中说来都是那样的认真,认真到你无法质疑,更无法反驳。   “茶来了!你们先喝着,菜要上的慢一些,这是本店免费送的甜点,二位先吃着!”   小二端着一壶茶和一盘甜点送了上来,二人止住了话,没有继续再聊。   可叶安荷的内心却是小鹿乱撞,苏墨白的第一次表白,她除了震惊并没有太多的心动,现在却有些沦陷。   就怕空气忽然安静,叶安荷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好在上菜足够快,店小二又端着两样特色菜上来。   “他家的这个菜挺好吃的,你尝尝。”   苏墨白夹了一口菜放在了她的碗里,她只好埋头干饭,不过这味道真的很好吃。   她虽不是一个挑剔的人,可因平时为了要省钱,她还真的没有怎么太吃好的。   一抬头,只见苏墨白正盯着她。“你怎么不吃啊?”   “我看着你吃就够了。”   “咳咳!”叶安荷差点没呛到,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油腻。“油嘴滑舌,不要没事总跟许公子学。”   “我有学他吗?”苏墨白摸着下巴。   “就算你没有故意学他,也被他带跑偏了,还有他那个大嘴巴!”   叶安荷又想到了自己批阅时,许子京在门口说的话,不禁又有些脸红。   “嗯,他的确是个大嘴巴,以后有事不和他说了。”苏墨白竟认真考虑起来,可仍是不动筷子,看着她。   叶安荷也给他夹了菜,“那你也别总盯着我吃嘛!”   “好。”他忙将叶安荷夹的菜吃了,只觉甜甜的,也吃不出什么味道。   埋头吃了一会儿,叶安荷放下了碗筷,“我吃饱了。”   可看桌子上还有很多菜,不禁有些傻眼,“这点的也太多了,还有这么多没吃太浪费了,不行,小二,给我打包带走!”   小二麻溜地过来,开始把每样菜精心装起来,他每装一样,她的心就疼一分,这么多,也不知要花多少钱呢,不行一会儿去和老板说说,免费给他供应半年的柴吧。   叶安荷盘算着,便道:“结账吧!”   掌柜的屁颠屁颠跑了上来,苏墨白直接掏出了一锭银子,丢了过去,“够吗?”   “够够够,足够了!”   眼见着掌柜的伸手去拿银子,叶安荷拉了拉苏墨白的袖子,“不是说我请你吃茶吗?”   “是啊!你请我吃茶,我请你用膳,那壶茶的钱我可没算。”   掌柜的忙笑着接道:“那壶茶小店请了,不用算了。”   所以,她这是白嫖了?   叶安荷带着丝丝的甜蜜,分明就是他想请自己吃饭嘛!   “你现在是要回家吗?”到了楼下,苏墨白忽问。   “嗯,过午还要拿些柴来卖,毕竟是兼差嘛!光阴不能浪费。”   叶安荷朝气满满地说道,一张微笑唇带着笑意,双眸灵动闪着水灵灵的光。   苏墨白感觉有些口干,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这样的女子,怎会不惹人喜爱。   就想这样一直看着她,一刻都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我送你回去吧。”   “不……”叶安荷刚想拒绝,可话音才起了一个头,便被苏墨白的话音淹没。   “刚吃多了,正好去消消食。”   吃多了?他刚刚好像并没有怎么动筷子吧?   叶安荷看向他,他已在前面开了路,她嘴角弯了弯,什么消食,不过都是借口吧,不过她喜欢这样的借口。   这一路两人并没有太多话,苏墨白也并非是一个话多的人,可她并不觉得憋闷,就在他的身后,踩着他走过的脚印,就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   苏墨白感受着后面调皮的人儿,忽地脚步一顿,忽然转身,叶安荷直接撞到了他的怀里。   他噙着笑:“好玩吗?”   叶安荷仰头,入眼是他完美的下颚线,顿时老脸一红,嘟着嘴从他怀里出来,“好硬!你看,我脸……不是,我头都撞红了。”   苏墨白看着她,脸是很红,真当是撞疼了,忙又把她拉了过来,“我看看。”   手轻柔地按住她的头,嘴巴靠近鼓了一口气轻轻地吹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叶安荷的心不受控制地猛跳。   “什么声音?”苏墨白变态的耳力顿时察觉到了这异常的声响。   “没什么,我没事了!”接着飞快地跑开。   苏墨白在后面追逐起来,全身心放松了下来,看着她跑看着她闹,仿佛这世间再没有烦恼,眼中只有她,感受着她的快乐,自己绷着的脸也化了开,满脸笑意。   忽然他的神色一凛,随着一声“小心!”,一个起跃到了叶安荷身前,将他抱起,飞离原地。   叶安荷原本要落脚的地方一个小土坑抖了抖,仿佛在说:“怕了怕了。”   然后周围的泥土快速滑落,小土坑“自闭”了。 第二十四章 双白组合   叶安荷有那么一瞬的无语,随即道:“嗨!不就是一个小坑,瞧你紧张的。”   “那怎么行,崴到脚怎么办?不行,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不许再三心二意。”   “好嘛好嘛!”叶安荷嘟嘴,他若不在,自己哪里会这么兴奋。   “好了,你回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啊?”叶安荷微微一愣。   “你不是到家了吗?”苏墨白失笑。   叶安荷转头,待看到眼前若隐若现的建筑物时,才知已到了家。   以前是苏墨白想要进去,她怕以前那个住所太寒酸,本能地不想被他知道,现在已有了新住所,他反而不进去了。   她凝了凝眉,“你怎知这是我家?”   苏墨白呛了一下,有些心虚,接着开始胡诌,“你家不是在这山上住吗?这里又只有这么一处住所,这不是你家吗?”   “嗯。”   有理,叶安荷便没有太纠结,没有发现苏墨白耳朵后面的一抹红。   “那我进去了。”   “嗯。”苏墨白看着她,朝她挥了挥手。   叶安荷有些不舍,可手中的包裹唤起了她的神经,快速朝院里跑去。   “娘,你吃没呢!”   “还没,我等劈完这些柴再吃,你要饿了,就先吃点。”辛氏一边抱着柴火一边说道。   “那你别忙了,我已经吃过了,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先吃,我来劈。”   叶安荷接过斧头,将打包回来的吃的递于辛氏的手上。   “这是……” 辛氏看着这一堆的吃的发愣。   “今日与管事大人一同去用了膳,点了很多,剩得太多了,丢了也浪费,我就拿回来了,这些都是没怎么动筷子的。”   “好,我又不嫌弃,那我先去吃,你慢点劈,不着忙的!”   她还是心疼女儿,不舍得女儿多干活。   “你就去吃饭吧,不要管我了!”   叶安荷推着辛氏进了门,自己拿起斧头打算去劈柴。   忽然小白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对着院门口一阵嚎叫,紧接着一抹黑影悄然而至。   “你……你不是回去了吗?”看着忽然而至的人,叶安荷舌头有些打结。   “斧头给我。”   苏墨白直接将斧头从叶安荷的手里夺了过来,小白叫得更凶了,把辛氏都惊动了出来。   “这位是……是苏公子吧,那日和那位白衣公子一起寻续骨草的,我听安荷提起过你的。”   苏墨白看向叶安荷,眼中带着询问,嘴角透着笑意。   他心上人向她母亲提起过自己呢!   “是的,婶婶记性真好,我这刚刚吃多了,出来消食顺便送叶姑娘回来,这柴我来劈吧。   您先去吃吧,哎,怪我,应该给您要一份新的菜拿回来的,还让您吃剩的。”   “无碍,我看了那些菜都是顶好的,不带回多浪费啊!安荷你也是,人家苏公子送你回来你也不请人家喝口水,还叫人家帮你劈柴。”   叶安荷撇嘴,哪是她不请啊,是苏墨白说要回去,她也看着他走了的,谁知他又回来了,还抢走了斧头要帮她劈柴。   “好了,娘,我会好好招呼好他的,你快去吃饭吧!”   将辛氏又撵回了屋里,叶安荷转眼就给苏墨白一个白眼。   苏墨白却混不在意,反问:“你还同谁提起过我?”   “我是与叶家决裂出来的,你觉得我还有其他的人可提吗?你也别在那自恋了,我也就和母亲说起过一回,是她惦记着你,你当时不是等着拿续骨草救人嘛!对了,那人现在好了吧?”   “谁知道他好没好!是这些柴吗?”   苏墨白的口气有点不耐烦,拿起一根柴狠狠劈了下去,就好像有仇一般。   小白原本已经不叫了的,这会又竖起了汗毛来,眼神不善地看着苏墨白。   苏墨白斜瞥了它一眼,“要再干一仗吗?”   小白转头看向叶安荷,小眼神委屈巴巴的。   “好了,小白,他是过来帮忙的。”   小白“嗷嗷”叫了两声,然后跑过去把苏墨白劈好的柴叼起来了码在了一起,又扬了扬脖子,向他示威。   它也就是不会说话,不然一定会说:“看,我也能干活!”   叶安荷摇了摇头,这两个“白”,一到一起就掐架,不过气氛却又出奇地和谐,一人一狼都拼命的表现。   她回屋去舀了水,辛氏给她使眼色,“这苏公子……”   “他就是主管我的大人,您别操心了。”   “大白,小白,过来喝水。”   小白立刻跑了过来,在她脚边蹭了蹭,苏墨白站在原地,“大白?”   “嗯,你是大白,它是小白,有意见啊?”   “没。”苏墨白接过水喝了起来,平平无奇的白水,硬是被他喝出了丝丝的甜。   大白小白组合也很给力,都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把柴劈好了,苏墨白直接起身告辞。   “婶婶,我还有公务,先告辞了。”   辛氏出来,只见了一团黑影,院子里已经堆了一个小山的柴。   “这么快?”   “是啊,他会功夫的,随便挥两下就劈好了,这些还是要晒一晒的,我再去弄些大干枝,客栈要用的。”   说起客栈,苏墨白回来后,便拿着那枚铜钱发了好一会的呆。   “干什么呢?”许子京从后面走了过来。   他拿起好几根绳子问:“哪个好看?”   “不就是绳子吗?我看着都差不多。”   “怎么会?这颜色不同,粗细也不同,编织的纹路也不同。”   许子京奇了,“你说你一个只知舞刀弄剑的,什么时候这么细心研究起这个了?情况不对哦!”   “你快说哪个好看?”   “那我要知道你用来做什么?”   “我……”   他忽然想到,叶安荷说许子京是一个大嘴巴,自己答应她不会什么都跟许子京说的,便又止住了,“算了,我自己选。”   他将那些绳子在铜钱上挨个比了一下,最后选了一条黑色的,粗细也适中,便将铜钱给系在了上面,挎在了脖子上。   “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就是一个铜板,还系脖子上,这是怕丢了?那我以前的银子被你当暗器用,也没见你有多珍惜。” 第二十五章 叶家那位大小姐又开始作妖了   面对许子京的喋喋不休,苏墨白突然来了一句:“叶姑娘批阅好的作业你审查了吗?”   “那不应该你审?”许子京强烈抗议。   “我只是负责保护你的辅官,你才是主事,再说我一介武夫哪看得懂那么多文案,你自己看吧!”   “行!算你狠!我这就去行了吧?”   许子京刚一转身, 苏墨白忽然又问:“查出来了吗?”   “你说那位上火的兄弟啊?你自己去查啊!批阅文案你不在行,审人总是在行的吧!”   “别闹!正经事。”   “和小美人儿相关的哪件不是正事?”许子京撇嘴,却还是如同倒豆子一般地说了。   “查出来了,那人叫赵二宝,他有个双生哥哥叫赵大宝,是县衙的差官,和姓宋的那小子是一个队的,交班时远远看到了小美人儿一眼,便给惊呆了,如同魔怔了一般,回去便和他弟说了,他弟听了就心痒难耐,想要见识见识,什么样的美人能把他哥迷成这样……”   “说重点!”苏墨白颇为不耐烦,不想听这些事。   “反正就是这个赵二宝想一睹芳容,正好又听到一些有关小美人的不实传闻,然后他又收到了一个字条,说小美人儿要约见赵大宝,这个赵二宝就冒充他哥去了。对了,同样的纸条小美人儿也收到了的,不过内容不同。”   “谁写的?”   “初步判定是叶芷瑶,但没有证据,纸条是从她那个丫鬟手里传出去的。”   “那还用证据吗?”苏墨白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是铁证了吗?   “是这个理,可如果叶芷瑶不承认的话,最后也就是丫鬟背锅,这种事你还少见了吗?”   “行,我知道了,你忙去吧。”苏墨白摆了摆手,有些心烦,看着许子京那吊儿当当的模样,又警告了一句:“以后不准再喊她小美人儿!”   “你这……霸道了啊……”   话还没说完,便见苏墨白眼睛一瞪,他顿时闭嘴,像是被下了禁言术,悻悻地去批阅了。   苏墨白坐在那里,摸了摸胸前的铜钱,心中又溢上了甜蜜,可一想到她心爱的人,险些被陷害,心中又升起了怒火。   “叶芷瑶,叶家庄叶员外,咱们来日方长!”   “啊!”   叶家庄,叶员外家,叶芷瑶如同疯了一般地狂叫,将晚膳全掀了。   “叶安荷那个贱人,居然又让她逃过了一劫!现在还要听她的教诲,压我一头!气死我了!”   “小姐,你别气坏了身子,办法咱们可以再想嘛!”秋月忙上前安慰。   “想什么,作业她都收走了,她一定会故意给我批一个差,让我过不了。”   “就算不过,小姐也是举人夫人啊,她算个什么呀!”   “你知道个什么!你是没看见,她和那个特辅大人眉来眼去的,她凭什么!长了一张狐媚的脸,就到处勾三搭四!   不行,我不能让她再继续这样作威作福,当初让她离开叶家就是错的,就应该把她关在家里,然后嫁一个老鳏夫!”   叶芷瑶到底是没吃饭,秋月是劝不住了,最后把叶家上下都惊动了,她又是哭又是闹的,看似又有了发病的迹象。   余氏气道:“好一个小贱种,离开叶家了也不安生,看我怎么收拾她!芷瑶,你放心,娘替你出头。”   叶芷瑶啜泣,“不行啊娘,她现在有那个特辅大人护着,你能拿她怎么办呢!”   “她现在不是搬到了山上去住,那在深山里,野兽那么多,被狼吃了也实属正常!”余氏眼中满是狠戾。   叶芷瑶嘴角噙着笑,眯缝着眼,心道:叶安荷,这就不要怪我了,谁叫你不安生呢!   “嗷~呜!”   半夜外面传来小白的叫唤声,辛氏起来,听了一会,推了推叶安荷,“荷儿,你听小白这是怎么回事,它从来都不叫这么凶的。”   “没事,小白可是灵兽哦!”自有了那个“狼王托梦”的说法之后,叶安荷更加确信小白是只灵兽。   “可上一次它不还是受伤了吗?腿都断了,那么重的伤呢,不行,我不放心。”辛氏忙下了地。   “好吧,我跟你出去看看。”   叶安荷也起身点燃了一根蜡烛,和辛氏披上外套出了门,只见一团白影“刷”地一下消失在眼前,烛火被风给熄灭了,她只好重新去点燃,却见远传星星点点的幽光。   她的心一沉,表面却不动声色,回头道了一句:“娘,你去找一个火把吧,夜里山上风大,烛火点不燃的。”   “好。”辛氏转回身去找火把,叶安荷却将门栓“哐当”一声给锁上了。   辛氏惊叫,“安荷,你这是作何,快把门打开,放娘出去,到底怎么了?”   “娘,你先在里面呆着吧,如果天亮我还不回来,你就去同福客栈找苏公子!”说完,叶安荷将大门在外面又堵了堵。   辛氏一听就更急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嘛!荷儿啊,你别吓唬娘,你快把门打开呀!”   “我没事,小白和我在一起呢,你跟去了也是累赘,记住我说的话。”说完这句,叶安荷转身跑开了。   辛氏在里面又砸了一会儿的门,哭得嗓子都哑了,可是外面已经没了声响。   叶安荷爬上山岗,山野那边全是绿色的幽光,那是狼群的眼睛。   叶安和攥着拳头,“小白,你可不要有事啊!”说着便朝那幽光而去。   辛氏哭的有些累了,手拍门拍得也没了力气,无助地倚在门口,还用着后背一下一下地撞着门,妄想用撞击之力能把门撞开,可实际上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无助感越来越深,忽地瞥见柴火堆那里的斧头,她赶紧起来,却由于太过着急摔了一个跟头。   她踉跄着爬了起来,到了柴火堆旁边拿起来斧头,返回来在大门上一下一下地劈着,终于被她劈开了,便拎着斧头满山找了起来。   “安荷!安荷!”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不觉间天边已开始泛起鱼肚白,跑到了一个山岗,她忽然发现一滩血,她又大哭起来,“荷啊,我的荷!”   接着就是更大面积的血,全是血,她心乱如麻,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人的血,人哪有那么多的血流啊!然后就想到了叶安荷嘱咐她的话。   “去找苏公子,对,去找苏公子,他是大人,他可以派更多的人来帮忙找!”   说罢,她又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 第二十六章 只有一人通过   辛氏一路跌跌撞撞到了同福客栈,见到掌柜的她忙说:“我要找苏公子,帮我找一下苏公子。”   掌柜的见她头发凌乱,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便把她当成了疯子,“哪来的疯婆子,赶紧出去!”   辛氏见他们不帮忙,急得大声喊:“苏公子,你在不在,求求你救救我家安荷,救救我的荷儿……”   “安荷……”苏墨白听见动静忙穿好衣服一跃而下。   但见辛氏满脸泪痕,十分焦急,忙过去问:“婶子,这是怎么了?安荷怎么了?”   “你快跟我上山去。”   苏墨白匆匆跟着去了,这时许子京才听到动静起来,打听了一圈,才知苏墨白是被一个妇人给叫去了上山。   “上山?”他寻思着,如果是上山,那一定是去找叶安荷了。   他这便也要跟去,忽然被一个龟奴给叫住,“大人啊,快跟我过去看看吧,那些女辅佳人们闹起来了,都在找那个女师,您快过去看看吧!”   “这一个个的还想不想通过报名了,是想造反吗?”   许子京赶紧跟着去了,刚到门口,便听一个丫鬟打扮的扑了过来。   “大人你来的正是时候,这叶女师还来不来了啊?我们都在这里等了快半个时辰了,你看我们家小姐今日可是带病的,再等下去可要吃不消了,她可不能这样耽误大家的时间啊。”   许子京皱了皱眉,这就是叶芷瑶的那个传纸条的丫鬟,他还没拿她问罪呢,现在反倒自己跳了出来。   “你是何人,来人,这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叶芷瑶赶紧上前,掩着嘴又咳了几声,“大人见谅,这是我的丫鬟,没见过什么世面,大人切勿动气。”又喝声道:“秋月,还不给大人赔礼?”   秋月忙跪了下来,许子京哪有空理她,早上起来他便听说好像是叶安荷出了什么事,这些人又开始闹事,很是烦乱。“你们吵什么?是都不想通过报名了吗?”   叶芷瑶道:“大人,我们也不是要吵,只是叶女师说昨日的作业合格者便有报名资格。   我们也是着急,既然大人来了,何不提前公布了这结果,反正最终叶是大人复审的,既然叶女师还没到,可否先把作业发下来。”   “是啊,是啊,一刻看不到结果,我就一刻不安宁,是过还是没过,先给给个说法啊,咱们也不能总这么等着她吧。”   众女开始七嘴八舌,这会倒是没有人看着他冒星星眼了,不知是否和他与苏墨白共宿一夜有关,反正他是有听到那么一点闲言碎语的。   他更加烦乱,“叶女师出的结果我看了,你们当中只有一个人通过。”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这些人家在一起少说也有三十余人,竟然只有一人通过,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随即又议论起来,“是谁这么幸运啊?”   “还能是谁,自然是与她有关系的了。”   说着她们的目光落在了刘大姐儿的身上,那日刘大婶把刘大姐儿送来,拉叶安荷到一旁说话她们可是好几个人都看到了的。   刘大姐儿初始还很兴奋,随着越来越多的目光看向她,她又开始慌张起来,“那也不一定就是我吧,再者说了,不还有大人们复审呢嘛!如果真的是我,那也是我有这个水平。”   “呵!你有那个水平?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大字你识得几个?我们家小姐可是从小就饱读诗书的,还请先生教过,我家小姐都没过了,你能过?”   “秋月,大人面前不得放肆,我相信大人是公允的,绝不会只看叶女师的一己之见,您说是吧,大人?”最后叶芷瑶捏着嗓子说道。   许子京抖了抖衣袖,忙离得远了一些,“叶小姐你这病的还真是不轻啊,说话声音都变调了呢!你昨日可不是这般说话的,瞧,害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满脸的嫌弃,叶芷瑶一时无语。 “我……”   秋月忙道:“我家小姐今日不是病了吗?说话自然是柔弱了一些。”   许子京冷哼了一声:“所以说你家小姐病的不轻嘛!如果叶小姐身体真这样差的话,我奉劝你就不要报名了,为官者哪个不是日理万机,更不要说是皇上了,就叶小姐这身体素质,还未等辅助他人,自己就先倒下了。”   听得许子京这言,叶芷瑶更加确信,叶安荷定然是针对了她,她的眼中多了一丝怒色,倒像有了那么几分骨气。   “大人,民女从小就身体弱,这是打娘胎带来的,我也不想这般柔弱。   但我并不会因为自己柔弱而放纵自己,大人可以把我的作业拿出重阅一下,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差。”   “我有说你很差吗?我只是说姑娘身体差了些,又没说你脑子差,这原本叶女师已经给你通过了,但我看这你这理解能力,还是算了吧,这名额我还是拿掉吧。”   “什么?她给我通过了?”叶芷瑶难以置信,她居然没有故意为难自己,反而给自己通过了。这怎么可能?这又是什么新的手段吧。   不,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就算她有什么手段,此时也施展不了了。   “我怎么就不能给你通过了?”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叶芷瑶抬头一看,有些惊慌,“你……你怎么来了?”   叶安荷皱了皱眉,“怎么?我出现你很意外?”   “没……没有,叶女师既然来了,就把作业发下来吧,我们也等了好久了。”   叶安荷给许子京使了一个眼色,许子京微叹了一口气,便命人把作业发了下去。   作业一到手,叶芷瑶马上摊开一看,果然给通过了。她还是不敢置信,“叶安荷你又耍什么花招?”   叶安荷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并不期待这个结果,还是说我非针对你了,你才觉得是正常的?你既有这个本事,那我就成全你喽!这很奇怪吗?”   叶芷瑶被噎,看着叶安荷半晌硬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第二十七章 真正的目标   太帅了!   一旁的许子京直接冒起了星星眼,化身小迷弟,苏墨白也嘴角含笑,他的心上人就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然而这还没有完,找到了一个机会,她还能让叶芷瑶感受?   “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度他人的君子之腹,我叶安荷不会针对任何一个人,也不会给任何一个人行方便,这就是你们真实的本事,没弄虚也没作假!   好了,通过的可以直接去报名初试了,没通过的也不要泄气,至少你们还有六天的时间。”   叶芷瑶站在原地,还是不相信,直到有人将她接走依旧闷闷不乐,满是心事。   秋月不解, “小姐通过了不是好事吗?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呀?”   叶芷瑶摇了摇头,“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这个叶安荷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这不是重点,我被搞糊涂了,你火速回家去,将通过了考核的事告诉夫人,告诉她这是叶安荷亲自给我发的结果,这一句一定要告诉她!”   秋月不是很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却还是遵照小姐的命令回去了。   叶芷瑶还在纳闷,她的确被弄糊涂了,叶安荷怎么可能还活着呀?她不应该葬身狼腹了吗?   这边叶安荷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的凶险仿佛是一场噩梦,她都不敢再回头去想。   许子京也赶紧过来询问:“到底怎么了?我早上听说你好像出了事,你这伤……”   “已经无碍了,只是有件事我想请你们帮忙。”   “何事?”苏墨白和许子京异口同声道。   然后互相对望了一眼,奈何苏墨白气场太强大,许子京退到了一旁去,苏都尉之霸道昨儿个他已领教过了。   叶安荷看向苏墨白,神色凝重,“你也看到了,小白被狼群攻击了……”   “小白被攻击?就它那本事能被狼群攻击?就算一等一的高手将它围攻,它也会让其讨到便宜,它更是群狼之首,还会畏惧一个狼群?”许子京立刻跳了起来,无比诧异。   苏墨白瞪了他一眼,许子京赶紧又将脖子缩了回去。他这才将目光转向叶安荷,轻轻“嗯”了一声。   “我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就像许公子说的,小白可是狼王,又是灵兽,它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被狼群攻击的,所以那狼群的目的或许根本就不是小白,而是我。”   苏墨白面色凝重,他找到叶安荷的时候,她就拿着他送的那把袖刀拼命地挥舞着,她面前已经倒地了一群狼的尸体,小白也是一身的血,将雪白的毛发染成了红色。   他过去时好半晌才将她从那种漫无目的的厮杀中给唤醒过来。   他原本只知叶安荷是跟着小白出来的,所以狼群真正的目的他也并没有细想,此时听到叶安荷的怀疑,他开始后怕起来。   叶安荷也是后怕,“昨晚我就觉得这群狼好像被人控制了一般,无论我和小白走到哪,那些狼都会跟到哪儿,没命一样的向我们扑来,要不是有小白还有你送我的袖刀,我早已葬身狼腹了。”   “被人控制?”苏墨白皱紧了眉头,他倒是想起一个传闻来,只是这穷乡僻壤,也未必有那样的能人。   “对,昨夜我只是觉得奇怪,并没细想,刚刚我看了叶芷瑶的反应,看到我出现,她好像很意外,就好像预知我会出事来不了一般。”   “许子京!”苏墨白叫了一声。   许子京伸出脖子来,“我能说话了吗?”   “少贫嘴,去调查一下,这附近一带可有驱兽人。”   “驱兽人?”叶安荷与许子京异口同声,可她们的疑虑却不同。   许子京是震惊这地方居然还有这样的大人物,叶安荷就是单纯的不懂。   苏墨白便给她解释,“驱兽人是一种术士,他们有着一种特殊的本事,可以让一些兽物听他的话,供他驱使。”   “那就一定是了,只是我不曾想叶芷瑶会如此歹毒,也是了,不是已经在她手上死过一回了。”   那一次虽说是有意外的成分,可终究原主是死了的,那这笔账自然要记在叶子芷瑶身上,终究还是自己太大意了,以为远离了那个家就没有问题了,结果她却从未停止过对自己的陷害。   “欺人太甚!这上一件事还没完,居然又跑出来害人,我现在就取消她的报名资格!”许子京又愤愤不平起来。   “上次的事?”叶安荷疑惑问。   “就是被骗去柴房的事!我就没见过这样歹毒的人,倘若让她进了我大孟皇室还不是一个祸害,公主姑姑兴办女辅学院,本意是为大孟江山储备人才,岂容这种祸害进入?”   说着许子京便往外走,苏墨白拦住了他,“子京,凡事不可过早下结论。”   “嫂子都被欺负了,你还拦着?”许子京仰着头一脸的不愤。   “嫂子?”叶安荷被这个称呼给弄无语了,至于被骗去柴房的事她倒是并没有意外,这不是叶安荷一贯的手段吗?   “可不是,嫂子你是不知道,我们都慰大人这个人呀,他认准一件事就要做到底,认准一个人也是一样的,他既认定了你,那今后你便是他唯一的娘子。”   “咳咳咳。”叶安荷被呛住了,同时也佩服许子京,他是真话唠,刚刚还在那义愤填膺,这会儿又对着苏墨白一阵彩虹屁。   当然她并不知许子京被苏墨白警告的事。   “咱们先且不说这事,苏公子所言极是,你且先调查这件事究竟是不是驱兽人所为,咱们也不可打草惊蛇,以我对叶芷瑶的了解,她不像是能够认识这样的人,不知她背后是否还有靠山?她报名参加女辅学院又究竟为了什么?”   叶芷瑶已经成了一个谜,在她身上出现了很多事都和自己接收的记忆不一样。   “好,我这边去。”   许子京走后,叶安荷依旧满腹愁云。   苏墨白安慰道:“放心,你还有我,这几日我也不在客栈住了,我带我的随从去山上保护你。”   “这就不用了吧?”叶安荷赶紧拒绝。   这她娘都追问了她好几遍自己与苏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了,她一时也解释不清,自己对苏墨白的确好感,却也没确定下来,这样一闹,还不满城皆知?这可和她当初的想法不一样。 第二十八章 不仅渣还很蠢   闻言苏墨白的脸一沉,明显不高兴。   叶安荷忙道:“那个许公子不还是需要人保护的吗?你去我那里可是擅离职守呀,上面怪罪下来怎么办?再说我那不是还有小白呢吗?它可是狼王哦!”   说起这个苏墨白就头疼,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初编造这个谎言只是为了叶安荷和辛氏能够坦然接受这个新住所。   那时他只想帮叶安荷,还没决定带她走,也没决定表白,只是默默地做了这些。   因而编了一个叶安和比较能相信的谎话,可这谎话叶安荷却当真了,现在他想要解释,都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说。   算了。   “你不是说小白的狼王威慑力不起作用了吗?况且那驱兽人会专门找捕捉一些灵兽回去,通过特殊的秘法,使灵兽为他所用,你也不想看小白沦为傀儡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苏墨白的话不容置疑,叶安荷闷闷不乐。   他发现自己的口气有些重了,微叹了一口气,“安荷,我不管你在顾虑什么,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真的有驱兽人为非作恶,我也必须将他缉拿,我并不只是单单为了保护你,这也是我的任务之一。”   这样一说叶安荷就坦然多了,她抬头看着苏墨白,忽然瞥见他脖子上的一条黑绳,上面好像记系着什么东西,圆圆的一个铜片片,这不是她送的那枚铜钱吗?   他还真找了一条绳子给带了起来,不知为何,叶安荷一下子就想到了她前世见过的那种戒指项链。   有些人不方便戴戒指,便找根绳子把戒指拴上,然后挎在脖子上贴身戴着。   这……   她一下子又觉得脸色燥热起来,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不安分起来,总想压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她也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向着苏墨白靠了过去。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炸响,“叶安荷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你给我出来,你要对我家芷瑶做什么?”   但见从外面进来一个英俊的男子,身体修长,一身的红衣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然而不看脸还好,一看到那张脸,叶安荷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不是贺举人吗?这身打扮,这是又高中了?不过你高中不回家找你未过门的娘子庆祝,操办你们的婚事,跑到这教坊司来做什么?该不会是想立刻体验一下初为官者的雅趣吧。”   “你休要胡言乱语,竟然还有脸问我来做什么?自己是一个不正经的,还要拐芷瑶来这种地方,你明知道我与芷瑶已有婚约,却还是让通过报名,不知是安的什么心!   还有你们这些主事,朝廷让你们操办此事,乃是为大孟储备人才,可到了你们这里是怎么做的?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此事我一定会上报给皇上!”   叶安荷原本还听他说着,忽然就发了火,说她也就罢了,说主事的是几个意思?   “吃错药了吧你,上来就噼里啪啦说这么一堆,显什么官威?事实都不调查一下,就这这里巴巴,显你能说?我们何时强抢民女,何时逼良为娼了?”   贺景笙冷哼,“何时强抢民女?报名者要操过百数,这可是事实?”   “是又怎么样?”   “怎样?这成安县舞勺之年的女子总数加在一起能有几人,你们要百人,地方官员为完成任务,可不就要强抢民女,可问过她们的意愿?   芷瑶本是我的未婚妻,我高中回来就要成婚的,可如今她报了名,便已入册,断然违背不得。   叶安荷,以前我还不曾发现你有这般歹毒,为了拆散我和芷瑶,竟然想出这么一个阴险的计策,芷瑶若被选中,将来就是皇室的人,定然不能与我再有瓜葛。”   贺景笙噼里啪啦又说了一通,可还真是一个书生,耍嘴皮子第一名。   “呵!”叶安荷被气笑了,“叶芷瑶和你说的?我原本以为你就是渣,没想到你还这么蠢,还真是她在你面前掉两滴眼泪你就什么都相信啊!   从始至终我们都是采取的自愿报名,从不强迫,若她叶芷瑶不是因为想攀更高的枝,自己有这个意愿,我们会把她绑来?”   贺景笙依旧不依不饶,就认准了是叶安荷的错。   “你少在这里诋毁芷瑶,以往在我面前就没少说芷瑶的坏话,你就是看不惯她比你好!   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是看透了,不知用什么手段当上了这个什么女师,随意决定他人的命运。   倘若不是你给芷瑶通过,芷瑶又怎么会被带去报名,我只恨自己没能更早一点回来,就晚了那么一步,就那么一步……”   他越说越悔恨,甚至开始懊恼,叶安荷忽然就觉得和这种人吵特没劲。   “大人,我不想看到他了。”人蠢到这种地步也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苏墨白摆了摆手,叫自己的随从辰逸和瑾瑜将他撵了出去。   “状元爷,请吧。”   贺景笙像是被拖死狗一样的拖了出去,叶安荷的好心情却彻底被破坏了。   苏墨白看着默默握拳,在许子京收集的情报中,自然是有叶安荷与贺景笙的瓜葛的,他气自己心爱的人第一个爱上的竟然不是他,对方还是这样的一个混账,这事就不能细想,细想之下岂不是他还不如这么一个混账?   外面贺景笙又开始大吵大闹起来,他的那副样子还真的不像是一个高中的状元郎,并且带有着许多侮辱性的话语。   “叶安荷,你个毒妇,你当真以为勾搭上一个武夫就可以对我随意动粗,我的任命马上就下来,到时候我一定让你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苏墨白本来气就不顺,听到这“腾”一步跃了出去,“要付出代价是吗?那好,我现在就收点利息!”   “你要干嘛?我告诉你我可是朝廷即将任命的要官,你敢动我……”贺景笙大叫着。   “啪!”   苏墨白把剑柄拍在他的脸上,“那你应该去了解一下,我苏墨白可是怕事的人,如果再让我听到任何一句侮辱安荷的话,我就先替大孟清理了你这个人渣!” 第二十九章 今后,你由我守护   贺景笙不再敢言语,苏墨白的身上有种无形的杀伐气,他敢确定苏墨白的手上一定沾了不少人的鲜血。   “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再有下一次对着你的就不是刀柄,你要知道,见过我拔剑的人都死了。”   苏墨白的声音冷厉,一点都不像玩笑,贺景笙的腿有点发软,好半晌都没有站起来,最后还是寻他的师爷过来将他拉了起来。   “哎呀,状元郎,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大老爷找你呢,说好的要给你接风洗尘,这接风宴都准备好了。”   贺景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你回去别告诉大老爷,我这就过去。”   苏墨白重新回到大厅,许子京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很少看到你发这么大的火,小心他会给你找麻烦哦。”   “我会怕他?萧云逸那么嚣张,我不也照样打了。”   “是是是,我们都尉大人天不怕地不怕,不过这件事还真的有蹊跷,那叶芷瑶胡说八道也就算了,可我等何时强迫过他人报名?就这还提前开了集训的!”   苏墨白点了点头,然后郑重地说道:“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母亲一定要选中你了,不仅因你是个闲人,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也不会被任何一方拉拢,还有就是你的天机阁少主的身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远比我想象的要更多!”   许子京道:“你这是夸我吗?说真的你这一本正经地夸人时还真是让人无法消受。”   “少贫嘴!别没个正行,驱兽人还没有查出来,现在又出了这样的谣言,你是真的不急啊!”苏墨白瞥着他,语气颇为幽怨。   “噗!”许子京忍不住笑了出来,“当初接到任务的时候还老大不愿意,现在还不是上心了?现在都会在我面前表演了!”   苏墨白没再言语,可是一个眼神过去能杀人。   许子京赶紧举手投降,“好了,我不说了,不过说真的,我觉得公主姑姑把这个差事交给你,也不全是为了让你避风头,选拔女辅是一回事,肃杀地方官也是一项吧。”   苏墨白又怎会不知他母亲的良苦用心,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被安排是另外一回事。   “行了,你也别想太多了,这驱兽人的事,我才刚把消息放出去,不过以天机阁的实力,这事要不了太久。   至于这谣言,那大老爷不是宴请了新状元为他接风洗尘嘛!那我怎么能错过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苏墨白冷哼了一声,“这种场合有你就够了,我还要去上山。”   许子京捶胸,“天理不公啊,我的守卫如今却要抛下我。”   苏墨白丢了他一个白眼,转身便朝叶安荷而去。   叶安荷正在给这些预备学员上思想政治课。   “好了,大家也别看了,如你们所见,自己不端正自己的态度,就会被人说三道四。   你们也别以为捡了一个笑话,新科状元说的是我没错,可究其根本,也是你们一个一个表现出来的态度,给人一种错觉。   你们的脸上就写着我要飞上枝头当凤凰,而不是我要为大孟江山做贡献,咱们这个地方是有很多争议,可莲花可以出淤泥而不染,你们为何要将自己与周围同化,我们这里的确是一个小县城,可我们不能自己看清自己!”   苏墨白静静地看着她,挑唇一笑,刚刚的坏心情又变好了。   对,她是曾心悦过别人,可那已是过去,眼下她是自己的不才更重要吗?   叶安荷就是不知苏墨白现在心中所想,不然她一定会大喊一声冤枉,心悦贺景笙那个渣男的是原主那个蠢货,又不是她好嘛!   “嗷~唔!”   小白一声吼叫,辛氏立刻把耳朵竖了起来,手里握紧了斧头,如临大敌。   “娘。”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辛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又有什么危险,诶?这不是苏……苏大人吗?”然后将斧头马上藏到了身后去。   苏墨白笑了笑,看到辛氏的模样,他忽然知道他心上人为何那般可爱了。   “叫我墨白或小苏就好,我听闻了昨夜的事,特来看看,婶子拿斧头这是想要劈柴?”   “嗯,劈柴,刚劈完,那个苏大……小苏,还没用过膳吧?我这就去下点面,望不要嫌弃。”   “不会的,我以前行军在外,有时候连面都吃不上呢!”   苏墨白说得很是真诚,不像是客套,叶安荷望着他,无法想象那种连面都吃不上的画面。   主要还是苏墨白的这张脸,水嫩水嫩的,说贺景笙是小白脸吧,那还真就是一个贬义词,脸白是白了一点,可若和苏墨白一比,就差远了。   而苏墨白身上还有一股子天生的贵气,若他不提着一把剑,你根本就想象不到他是一个武将,就更难想象他吃苦的样子。   “行,那我这就去给你们做去,安荷,你好好招待人家啊!”辛氏进了屋,临走之前还笑得很奸诈。   说好的憨厚老实呢,此时叶安荷觉得这个词语和她娘一点都不沾边。   叶安荷在那里干站着杵了半天,就觉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浑身上下哪都不自在。   苏墨白宠溺地笑了笑,“你也不用特意招呼我,带我去昨晚出事的地方看看吧。”   “好。”叶安荷瞬间手脚都会动了,跑到了前面去。   苏墨白忙道:“你慢点,希望昨晚狼群活动的痕迹还在。”   “应该还在,这一带虽算不得是深山,可自大老爷建了这处住所后,就流传了诸多流言,狼王托梦是最开始的版本。   随后还有人说这里供奉了菩萨,更离谱的还有把我和我娘当成活菩萨的!   久而久之,人们对这个地方都有敬畏之心,少有两个好奇的过来看,最后都被小白给吓走了,这片山林便少有人走动,那自然不会有人过来破坏。”   苏墨白笑而不语,他叫郭县令建这个住所时已经算到了这一步。可这笑容没有维持太久就僵在了脸上。   前方就是狼群的活动地了,早上他来的时候,只顾看叶安荷有没有受伤,倒是没怎么注意这痕迹,现在却不禁心惊肉跳。   他很难想象仅凭一人一狼,是如何在这么多的狼群当中逃生的。   叶安荷看他脸色沉重,不敢去打扰,又忍不住问:“可有何发现?”   “脚印,你说的果然没错,那些狼是被人操控的,你今日没事,恐怕加害你的人不死心,晚上说不定还会来。   所以今天晚上无论是听到什么动静,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动,一切有我。”   同时心中发誓:安荷你放心,我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今后,你由我守护! 第三十章 你可知当年的武状元何姓   叶家庄,叶员外家。   叶芷瑶啜泣着,“娘,现在要怎么办嘛!那个叶安荷还平安无事,笙哥现在对我又恐有误解,我该怎么办嘛!”   余氏气道:“哼,算那小贱种命大,山上有一头狼保护她,不过你放心,这一次她不会那么走运了,抓住了那头狼,反过来再对付她,我看她还能怎么办!”   叶芷瑶眉头微皱,“娘,那人靠谱吗?”   “他可是成安最著名的驱兽人,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请的,这一次,她必死无疑!”   “砰!”   母女两个正说着,主房那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接着便是破口大骂:“钱呢!钱呢!银子呢!是不是你们哪个手脚不干净的给拿走了?你们这些混账东西!”   立时哭喊声一片:“老爷冤枉啊!”   “那银子呢!”叶员外怒吼着。   余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深呼吸了一口,鼓足了气,走向门边,“老爷可是又去赌坊了?”   “是又怎样?”叶员外瞪着她,“老爷我想去就去,要你一妇道人家管?”他又耍起了横,忽然眼睛一眯,冷笑道:“钱是不是被你拿去了?我说最近这钱怎么越来越少,说,是不是被你拿去贴补娘家了?”   余氏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便将脖子一梗,尖声道:“老爷只顾自己在外耍钱,回来便来指责我,那要账的都要上家门了,人家说了,不立刻给钱就找老太太要去,你让我怎么办?要么这事咱们就去找娘评评理!”   一提老太太,叶员外顿时就有点心虚,却还嘴硬道:“我哪里输了那么多钱?”   余氏问:“那你输的钱你自己有数吗?”   叶员外便不在做声,余氏松了一口气,态度也强硬了起来,“我这里是没有钱了的,剩下的还要给芷瑶做嫁妆,你要用钱,就去找娘!”说完拉着叶芷瑶就走了。   狠狠将门关上,余氏的胸口还有些起伏,手心里以全是汗液。   感觉到母亲手心的潮湿,叶芷瑶试探着问:“娘,那些钱……”   余氏叹了一口气,“这事你不用管,那钱留着早晚也会被你爹败光!你只管做你的事……若实在不行,我这状元夫人也不错了,反正娘以后是要指望你的。”   状元夫人,叶芷瑶有些自嘲,状元夫人真的是极好的吗?可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不搏一搏,她真的不甘心。   贺景笙,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叶芷瑶默念了一句,忽然眼中变得阴沉。   “娘,我还想请你办一件事。”   “何事?”   叶芷瑶趴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   余氏的神色顿时一变:“这……”   “不好办吗?”叶芷瑶问。   “好办倒是好办,可娘不明白,好歹说他现在也是你的未婚夫君,你这样……”   “你就照我说的做就好了,不逼他一把怎么能测试出他的能力,如果他没有这个能力,我又为何还把他当备选?娘,你就再帮我这一次吧,不然咱们娘俩什么时候能翻身啊!”   “好。”余氏答应了下来。   贺景笙此时正意气风发,丝毫不知他未过门的娘子正在算计着他。   郭县令举着杯给他敬酒,“来来来,状元郎,再来一杯!这任命下来,下官还指着你关照呢!”   贺景笙有些飘飘然,“好说好说,但我家娘子的事还要请郭县令费费心。”   郭县令极为隐晦地看了许子京一眼,许子京摇了摇头,他今日到访可谓是微服私访,贺景笙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郭县令便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你这不是为难下官吗?那报名册已经交上去了,再往回追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呀,下官这脑袋可担待不起呀!   再者说了,您现在贵为状元爷,想要什么样的世家女子没有,何必单恋这一枝花呢?   那叶员外的女儿长的是不错,可也没办法和千金小姐相比吧,你这任命一下来,至少是一个从六品。   若得皇上嘉许,说不定还能指给你一个相府小姐,公主郡主也不无可能。”   说到这里郭县令就想起一事来,觉得更有说服力,便兴冲冲地道:“   当年先帝不就把最疼爱的小公主许给了当时的武状元,现在昔日的驸马爷已官拜辅国大将军,是何等的风光啊!”   许子京刚抿了一口酒,差点没呛着,这郭县令可真会举例子,还好苏墨白今日没来,要来了,怕事要把这饭桌掀了。   贺景笙晕乎乎的,似乎被郭县令编织出的美梦给吸引住了,“那自然是好的。”忽地又改了口,“不不,我要对芷瑶负责……”   郭县令眼睛一眯,“恕下官问句不该问的,这叶员外之女与状元爷有婚约,可否发生了隐曲之事?”   “怎会!”贺景笙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几分,“我读圣人书的,怎么做出如此不知礼法之事,只是酒醉宿在了闺房中,并未逾越,可终归对人家姑娘名声不好,这才下了聘书,择日完婚。”   郭县令笑嘻嘻道:“下官就是话赶话赶到这了,没别的意思,但下官之意也并非是无的放矢,状元郎可自行考虑,今日也饮的差不多了,我这就差人送你回去。”   送走了贺景笙,郭县令这才回来招待许子京,“大人刚吃的可还好?我这就命人重做一桌。”   许子京皮笑肉不笑着,“郭县令还真是财大气粗呀!这刚为状元郎准备了一桌接风宴,又能马上为我做一桌新的了?”   郭县令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马上又笑脸相迎,“我向来也还是很节俭的,这不主要是怕大人您吃不好吗?”   “要真让我吃好了,怕是你一年的俸禄都不够,行了,我回去了。”许子京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回去。   郭县令顿感不好意思,“怠慢了,对不住,下次下官一定再请您,就做这边的特色菜,您看如何?”   “你倒是会做人!还有你刚刚那个举例不错,不过我奉劝你,不要在苏大人面前说。”   “啊?这是为何?”   许子京摆摆手,走出了屋,声音从外面遥遥传来,“你既那么喜欢收集传闻,也该知道当年的武状元姓什么吧?”   当年的武状元姓什么他倒是忘了,可提起辅国大将军,都知道他姓苏。   “苏……苏大人!”   想到这,郭县令的腿一软,直接就摊了下去。 第三十一章 身上有他的味道   夜幕降临,山中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栖息的鸟兽之声。   叶安荷贴着苏墨白蹲在灌木中,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外面,腿蹲得有些发麻了,便悄声问:“那个驱兽人还能来吗?”   苏墨白道:“这要看他的道行,道行高的话,他定然会过来报仇,如果道行浅,经过昨日这一站必然会元气大伤。”   看着叶安荷在那里揉腿便道:“你若累的话,我就送你回去。”   叶安荷摇了摇头,“那我要回去,他忽然出现了怎么办?还是在这里等等吧。”   苏墨白将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那你就在我身上靠一会儿,会舒服一些。”   叶安荷没有再矫情,可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她渐渐有了倦意,便靠着苏墨白睡了过去。   苏墨白摇了摇头,将她轻轻抱了起来,看来今日那驱兽人是不会来了,便将叶安荷给送了回去。   叶安荷感觉自己贴着一个暖暖的胸膛,无比的安心。   竟然做起了梦来,“银子,银子,都是我的,全是我的。”   苏墨白宠溺一笑,悄声道:“你就这么喜欢银子吗?”   “嗯。”叶安荷竟然嗯了一声。   苏墨白来了兴致,“那除了银子呢?”   “还有白,我喜欢白……”   白……   苏墨白的脚步一顿,心猛跳了起来,看着怀中的人儿,更加宠溺起来。   “公子。”   辰逸的声音忽然响起,苏墨白忙“嘘”了一声,将叶安荷送到屋里去。   辰逸这才把刚刚没说的话说出来,“公子,你也去睡一会儿吧,有我和瑾瑜看着呢!”   苏墨白点了点头,便去睡了。这时天光已发亮,辛氏早早就起来开始砍柴烧饭。   “荷儿,起床了。”   叶安荷皱了皱眉,蜷了蜷身子呢喃着:“让我再睡一会儿……”   她向来不是一个赖床的人,可不知为何这一觉睡的却是很沉,身体上还保留着一股特殊的味道,像是檀香,让她睡得很安心。   对此辛氏也没有责怪,反而有些心疼,以前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子她是知道的,虽不至于睡到日上三竿,可终归不是很勤快,也就去和贺景笙约会才能让她上上心,可自从掉湖里被淹了那么一遭后,就彻底变了样子,离家自力更生后女儿就没有睡一个安稳的觉。   她有心想要女儿多睡一会儿,可是苏墨白已经起来了,两个随从也在等着,只好又叫了一声:“荷儿啊,小苏还在外面等着呢……”   “啊?”提到苏墨白,叶安荷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醒来看到自己睡在床上,她的大脑有那么一瞬的空白,“我昨日不是和他去山上了吗?”   “你睡着了,小苏就给你送回来了,快点收拾一下吧,我煮了粥,你和小苏吃过了再走。”   叶安荷立刻跳下了床去洗漱了,对着水中那张绝美的脸,她有些懊恼,说好的一起等,结果自己却睡着了,还有……   她轻轻地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这应该是昨日苏墨白抱自己回来时留下的。   想到这她的脸色一红,有些滚烫,马上用清水打湿了脸。   辛氏已经将粥盛了出来,招呼着苏墨白和他带来的两个人。   “快来,趁热吃。”   叶安荷也赶紧坐了过来,看了一眼桌上的粥,笑说:“你们可不要小瞧我娘煮的这粥,里面放了咸淡,青菜、瘦肉还有皮蛋,很好吃的,你们快尝尝。”   “皮蛋?”苏墨白疑惑。   叶安荷从粥里面捞出一小块黑乎乎的东西,笑着说:“这个就是皮蛋,它的原料就是新鲜鸭蛋,配上一些纯碱啊、盐啊、茶叶末还有草木灰啊、石灰啊、松柏枝特制而成的。”   这前面配料都还挺正常的,可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呀,辰逸和瑾瑜原本已经准备开动了,被叶安荷这句话说完彻底不敢动了。   苏墨白的动作也有点僵,叶安荷却将刚刚舀起来的皮蛋一口放在嘴里,然后开始细细的品味,“你不要看它黑乎乎的,等你吃上保证让你上瘾,当初为了腌制它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   “你腌制的?”苏墨白问。   “对啊!”   叶安荷实事求是地说道,却见苏墨白舀起了一大口抱着必死的决心放在了嘴里。   旁边两个属下都惊呆了,公子这是为了讨心上人开心命都不要了啊!   他们马上做好了急救准备,这要是公子出了事,他们可没办法向公主交代。   但见苏墨白一口下去瞪大了眼睛,两个属下赶紧问:“公子,你没事吧?”   苏墨白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马上又舀了一勺,“好吃!”   两个属下开始傻眼,莫不是这黑乎乎的东西有毒,把大人给毒傻了?   这时辛氏招呼道:“两位小哥也别站着了,赶紧吃点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我这做的不如安荷做的好吃,凉了会有腥味的。”   “这已经很好了,你还要掌握好肉腌制的时间,还有下皮蛋的时候就好了。”叶安荷安慰着辛氏,又给她讲了一些注意事项。   “你还会煮粥呢?”苏墨白问。   “皮蛋我都会腌,皮蛋瘦肉粥怎么就不会做了?好吃吧?”   “嗯,好吃!你们两个也快点吃!回去后可没空叫你们去吃早点。”   苏墨白下了命令,两个属下不敢违背,也抱着必死的决心吃了起来,接着都是眼睛一亮,开始大口朵颐。   吃过饭,叶安荷又装上了一些柴,这回有两个工具人在,哪里还用叶安荷动手,两个属下直接将柴送到了指定地点,还剩几捆,就放在叶安荷的老地方卖。   许子京一伸头便看到了他们,朝下面招着手,“喂,吃没呢?上来吃一点啊!上好的点心。”   “吃过了。”苏墨白回了一句。   “再来吃一点吧,我都带你的份了。”   “不用了,吃得很饱了。”苏墨白再次拒绝。   “那辰逸瑾瑜,你们不来吃点?”   二人也赶紧摆手,“谢许公子,不了,我们也吃得很饱。”   许子京心中疑惑,这三人已经被他挑剔的嘴给惯坏了,虽没到了非美食不吃的地步,却也不是什么食物都吃的,而看他们这状态明显是吃了什么好吃的之后那种很满足的状态,这他再熟悉不过了。 第三十二章 任何人的觉悟都比不上他心上人   可这一大清早的他们能吃什么呢?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叶安荷那吃的,许子京顿时觉得这满桌子的早点索然无味了。   丢了银子在桌上,从窗口翩然而下,又落在了叶安荷面前,叶安荷再次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颇为埋怨道:“你们平时都不走门的吗?”   许子京笑嘻嘻道:“这样比较快,你家都尉大人教我的,说来我还是他半个徒弟呢!”   苏墨白斜瞥了他一眼,“我可没你这么笨的徒弟!”   辰逸也毫不留地道:“可不是,我们家公子那么多功夫都学不会,就学一个轻功还马马虎虎的半吊子水平。”   许子京一听就不干了, “我说辰逸,又给你脸了是吧,没大没小的,当初你家公子给你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叫你可以沉着坚毅,可到你这没沾上半点边,你看瑾瑜多乖。”   瑾瑜脸撇向了一旁,明显不想理他,别说这神态倒是和苏墨白有几分相似。   叶安荷看着这几人不禁一笑,还真是几个活宝。不过有他们四个大帅哥往这里一站,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来,没一会儿的功夫柴就都卖了出去。   她便跟着苏墨白、许子京等一起去教坊司。两个随从跟在后面一左一右如同左右护法。   叶安荷朝辰逸招了招手,“你们两个的名字是苏公子起的吗?”   辰逸看了一眼前面的苏墨白,他并没有理会,便道:“对,好听吧?你别看我们公子是一个武官,文采却一点都不差,这名字就是他五岁的时候给我们起的。”   “那你们岂不是从小就跟着你们家公子了?”叶安荷惊疑。   “是啊,我们是苏将军带回来的,我们的家人都死在了战乱中,我们被苏将军带回去的时候就知道哭,也不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了,然后公子就给我们起了现在的名字。”   叶安荷感叹,没想到苏墨白还有这样的一面,其实她一直都觉得苏墨白这个名字很有意思,似乎很有深意。   “那你们公子的名字呢?”   许子京原本一直支楞着耳朵听,这会也来了精神,“我们都尉大人的名字是公主姑姑起的……”   “许子京!”   苏墨白喝了一句,许子京赶紧闭了嘴。   他却有些紧张,用余光瞥了瞥叶安荷,不知为何,他不太敢和叶安荷提起自己的身份。   如果仅仅是官拜都尉,她还是能接受的,可如果是辅国将军与先皇最疼爱的小公主昌平公主之子呢?她会不会就被吓跑了?   好在叶安荷并没有太在意,也没有追问苏墨白和这位公主姑姑是什么关系,她倒是听佩服这位公主姑姑,不说这名字起的特别,就是女辅学院这等的提议,也是前所未有。   而今日的学员照比之前态度也好了很多,叶安荷她们还没到,一个个的就已经开始自己训练了起来。   先前起刺的那个“财大气粗姐”也不再挑刺,看到叶安荷进来,将脸赶紧垂了下去,装模作样地训练着。   叶安荷摇头失笑,难得地夸奖了一句:“不错,大家的进步都很大,这样下去我相信会有更多的人通过的,不过每日的作业还要交,今日的作业是论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女辅,我希望你们可以交出令我满意的答案。”   众女欢呼,哪怕又留了新的作业,却还是因为叶安荷的夸奖而高兴,“财大气粗姐。”   也不例外,只是当叶安荷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又立刻挪到了一旁去。   叶安荷悄悄地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被吓了一跳。   “聊聊?”   “啊?”   “你不用紧张,我看起来有那么吓人吗?”   叶安荷吓人吗?不仅不吓人,并且还非常好看,哪怕自己身为一个女子,面对叶安荷都会生出倾慕之心,可也正是因为这份倾慕,在心底积压多了就变成了羡慕,羡慕过了就变成了嫉妒。   她承认自己就是嫉妒叶安荷的外貌,在加上她对自己又是各种挑剔才让她有了满满的恶意,这恶意原本也就是在自己的心口堵着,随着叶芷瑶的挑拨,恶意便放大了。   现在叶芷瑶去报名入了册,她这杆枪也就失去了主人,还有叶芷瑶对女师那般侮辱言语重伤,女师都没有计较,还是无私地给了通过,这让她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些过分,从而产生了愧疚。   “抱歉,之前是我失礼了,我不该那样对你……”   叶安荷颇为诧异,没想到她会道歉。   “我找你出来不是要和你说这个的。当然,如果你有这样的觉悟,说明你已经成长了,我相信下一个通过的人就是你,你也要努力哦!”   “真的吗?我可以吗?”   “有何不可?虽然叶芷瑶的品行……算了,在人背后讲坏话也不是一个好习惯,但我的确觉得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比她差,她不过是比你们多学了几年的四书五经,你们只要后天努力一定是可以追上的,叶芷瑶也的确是有些觉悟的,可觉悟也是分等级的,就冲你刚刚能为之前的行为向我道歉,你的觉悟就一定不会低。”   “财大气粗姐”直到回去的时候都是飘飘然的,训练也更加卖力了。   苏墨白悄悄来到叶安荷身边,低声道:“要说觉悟,我看她们谁也比不上你,你要是参加报名,就基本没有她们什么事了。”   他实在忍不住好奇,以叶安荷这样的条件她为什么不报名,他也坚信,如果叶安荷真的报名了的话,他也是有能力要下这个名额的。   “我为什么要报名啊?说到底,女辅还是家眷,而不是官,我承认提出这个提议的人是个人才,可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如果是我提议,我不会把女子当成是男人的辅助,而是让女子也挑起半边天。   当然,这样可能会大逆不道,会触犯天子之威,但我至少会说服天子,同意我的提议。”   苏墨白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说叶安荷异想天开吗?   可却也不尽然,如果真的是她来做这件事还真的有可能成功。 第三十三章 认命吧,新科状元的任命   苏墨白对叶安荷有种超凡的信任,总感觉只要是叶安荷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能够做到。   当然也要看是谁来当这个天子,像自己舅舅那样的?   呵!虽说这些年大孟被他治理的还算不错,可他还真的算不上是一个好皇帝,至于下一届的天子……   不知不觉间他竟想的有些远了,并且想到了一个从前他一直想要规避的话题,这个念头也就在兴起的这一刻被他给熄灭了。   许子京趁机冒出了一个小脑袋来,笑嘻嘻地说道:“抱歉打扰一下,我可不是故意来破坏你们在这里谈情说爱的。”   苏墨白的眼睛立时一瞪,许子京忙改了口,“谈……谈天说地,刚用错词了,是谈天说地,对谈天说地。”   “哼!”苏墨白哼了一声,“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叶安荷为许子京默哀三秒钟,他这个主事大人在苏墨白这个特辅大人面前还真是一点官威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苏墨白的跟班呢。   “贺景笙的任命下来了,现在人在郭县令那哀嚎呢。”   “怎么回事?”叶安荷不禁被挑起了兴趣,然后她就见许子京古怪地看着她。   “嫂子你……”   虽然许子京的话没说完,可不知为何,她一下子就get到了他的意思,忙道:“别误会,我只是好奇,这渣男的任命都下来,他还有什么好哀嚎的。”   “因为他的任命是辅助我等兴办女辅学院,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哈哈!”说着许子京已经爆笑起来。   “那还真的是挺……好的。”叶安荷也忍不住想笑,这不是落到了他们的手里了吗?   苏墨白却没有什么表情,反而心底还有些生气,毕竟那个贺景笙是叶安荷的前任。   “要不要去看热闹?”许子京马上提议。   “好啊好啊!”   叶安荷这就被许子京给拐走了,走出去两步,她忽然又跑了回来,拉住苏墨白的手,“走啊,一起去!他黑脸的模样一定很好笑。”   苏墨白就这样被拉着,至于叶安荷说的话他全都听不见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拉着自己的手上,终于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到了县衙,远远地便听见贺景笙在那抱怨。   “这任命书真的没错吗?怎么会是去辅助兴办女辅学院?”   郭县令安慰着,“哎呦我的状元爷,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同名的状元爷吗?是你了没错!这女辅学院是昌平公主提出的,皇上应允,太后娘娘大力支持的,这事办好了就是一下子讨好了这宫中权力的铁三角,这么好的差事别人想要还得不到呢!”   “那岂不是让我与叶安荷那毒妇共事?还有那个空有蛮力的武夫!”   “咳!”许子京脸色一沉,咳了一声走了进来。   许子京背着手走了进来,面色阴沉,竟也有几分威严。   “许……许公子?”   前一晚刚刚在一起喝过酒,当时他问过郭县令这位公子的身份,郭县令没有明说。   倒是这位许公子自称是一位食客,哪里有好吃的哪里就有他,因此贺景笙还是颇有印象的。   “嗯。”许子京轻轻应了一声,“虽说我更喜欢别人叫我许公子,但既然你的任命书已经下来了,还是要遵守一下规矩。”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礼部侍郎,女辅学院主事许子京。”   贺景笙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郭县令马上提醒,“还不参拜侍郎大人?”说罢自己已经跪了下去。   他只觉浑浑噩噩的,下意识地就跟着郭县令跪了。   许子京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我这个人一向低调惯了,不喜欢搞这一套,但贺大人今日第一天上任,还是有必要知道我的身份的,还有这位虽说此行是我的副官,可也是官拜三品的武义都尉。”   郭县令又忙朝苏墨白跪了去,其实有关苏墨白的都尉身份他先前就是知道的,许子京自己倒是低调了,可走到哪里都是喜欢叫一声“都尉大人”的,是以他不想知道都不行。   而真正让他忌惮的却是苏墨白的另一个身份,辅国将军与昌平公主之子,这将来无论是他继承父职还是母亲爵位,那都是权贵中的权贵。   贺景笙有些郁闷,这拜许子京,因为他是此事的主事,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可对苏墨白,他前脚刚说完他是莽夫,如今却告诉他这是官拜三品的武义都尉,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另外呢,叶小姐已被我招贤特辅女师,虽无官品,可这是连我都尊重的人,就麻烦状元爷也尊重一些。”许子京阴恻恻地笑着,让人毛骨悚然。   叶安荷对许子京也有了新的认知,原本以为他一直都笑嘻嘻的。   不曾想发起火来也是这般可怕,更何况是一点都不了解的许子京的贺景笙了,这一个下马威非常漂亮。   贺景笙真的是又气又惧,给他指派这么一个破任务也就算了,不仅要亲手把自己的未婚妻送走,更是要捧叶安荷的臭脚,当真是有苦难言。   “那个郭县令啊,这接下来的任命安排就麻烦你和状元爷讲一讲了,我们这边还有事,走了。”   “下官遵命,大人慢走。”   离得远了一些,叶安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太好笑了,估计这会贺景笙都要被气炸了,真是解气!真的,要不是许公子说走,我估计下一刻我就真的憋不住了。”   “看得出来你憋的很辛苦,这小子才干了一回人事。”苏墨白瞥着许子京,忽然问道:“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把他交给郭县令?我想这并不是想要侮辱他那么简单吧?”   许子京道:“你既然这样问,不是已经知道我的打算了吗?”   叶安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喂,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真的,如果我不是知道我们苏公子是直男的话,我真怀疑你们两个关系不正常了。”   苏墨白的脸色有些发黑,许子京乐到不能自己,他又想起了那晚的事,“嫂子你是不知道,那天我们都尉大人其实是喝多了,他说了很多关于你……呜呜……” 第三十四章 叫我的名字   许子京的嘴直接被苏墨白给捂住了,“许子京我警告你,再敢多说一句,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都尉大人威胁人的样子是这么可爱的吗?   叶安荷发现自己与他接触的越多就越发现这个人的可爱之处。   许子京刚刚想要说什么,他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吗?   看来哪天要单独把许子京约出来诱导他说出来了。不过眼下……   “对了,你们两个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贺景笙所说之事。”苏墨白又惯性简洁起来。   许子京怕叶安荷听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强迫报名。”   这么一说叶安荷就一下子明白了,“所以你故意让他和郭县令接触,一来是查郭县令有没有问题,二来是把这个重任交给这个曾口出狂言的人。”   许子京有些震惊,张着嘴巴好半晌才道:“要么怎么说嫂子聪明呢,墨白哥,你真的是捡到宝了!”   苏墨白嘴角又弯起一抹得意,他的心上人真的是给了他越来越多的惊喜。   叶安荷的脸有些发臊,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穿成了古代人,就连带着接收了古代人的习性,当真是动不动就害羞起来。   她赶紧重新起了一个话题,才缓解自己的发臊,“我发现你们这是任重而道远啊!”   “嗯,且看郭县令的表现了。”   郭县令对于给自己的这个指派也是颇为头疼,却又不得不做,将其中的规矩与贺景笙讲了一通,“状元爷可听明白了?”   “你是要我去管临县?”   “临县只是一个突破口,状元爷的抱负又怎会就局限于此,可这个地方苏、许两位大人已经介入了,状元爷再此也不好施展,另外和状元爷有关的两位小姐也都在这,你不能被儿女情长束缚住啊。”   “我知道了,我回去考虑一下。”说着,贺景笙又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县衙。   照比来时的气愤又多了一份沉重,还有一丝迷茫,以往觉得高中就是出路,可真正高中后却也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   不,是可以实现的,一定可以。   郭县令和贺景笙聊了什么,许子京没有去问,只知贺景笙请命去了临县,这和他与苏墨白预想的没错。   若是自己不给他那个下马威,他可能还能忍气吞声,可下马威既然已经下了,他断然不会再留下。   苏墨白在一旁有些感慨,“这样以后就见不到他了呢!”   叶安荷皱眉,“你还想再见到他啊?”   “那你呢?”   忽然的发问让叶安荷有些发蒙,同时也很气愤,“苏公子,虽然过去我和这姓贺的有过一段瓜葛,可那未必是心悦,不过是年幼时不懂事,会被这么一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吸引,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心智的成熟,再回头看。   不过也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小白脸罢了,那根本谈不上是喜欢,也从未喜欢。”   这是在和他解释吗?苏墨白动容,“叫我名字。”   “嗯?”叶安荷有些发愣,她不知道苏墨白所说究竟是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不要再叫我苏公子,叫我的名字。”   “苏……”叶安荷试着叫了一声,发现有些叫不出口。   “叫全名不好叫吗?那就叫白吧,像喊小白那样。”   “白……”叶安荷忽然一惊,这个称呼一直埋藏在她内心的最深处,可如果叫出口,那比叫全名还要命吧,不过如果是像喊小白那样就好喊了,“那我叫你大白吧!”   大白?苏墨白总感觉这是再唤一个畜生,可这喊法却又是他自己提议的,那就只能受着了,大白就大白吧。   “哥,驱兽人查到了。”   忽然一个急切的声音破坏了两人之间原本的气氛,许子京急急地跑来。   “在哪?”苏墨白赶紧询问了一句,并将佩剑倒了一倒,从原本的松弛状态一下子就进入了备战状态。   “在临县,贺景笙第一天走马上任就被袭击了。”   “贺景笙被袭击了?”叶安荷惊问,这事就感觉特别奇怪。“叶芷瑶想害他?”她有点想不明白。   “先不管他是被谁破害的,去抓驱兽人才是关键,早点抓到早点解决一个祸患!”许子京焦急道。   “子京你留下来保护好安荷,辰逸瑾瑜你们两个跟我走。”苏墨白吩咐道,便准备上路。   “那个……”叶安荷急喊了一声,“你小心一点。”   苏墨白咧嘴一笑,“放心。”   叶安荷有些晃神,许子京在一旁啧嘴,“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我从小和他一同长大,也没见过他笑过几回,害我一直以为他面部肌肉有毛病,不能笑呢!”   “那我要告诉他多笑笑呢!对了许公子,之前你说他拉着你说了一晚什么?”   “啊?说了什么?也没说什么。”许子京想要岔开话题。   叶安荷道:“不然我们交换一下吧,你不是想知道这几天他们吃了什么好吃的吗?”   “是啊!”一提到吃的,许子京的智商就开始直线下降。   “那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不仅如此,我还能给你做出来,保证是你以前没吃过的东西,并且还很好吃。”   叶安荷越说许自己就越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口水都要流了出来,“好,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们都尉大人不好意思,你别看他平时总板着一张脸看起来非常可怕。   其实他是一个脸皮很薄的人,之前他不是向你表白然后被你拒绝了嘛!   他心里不舒服,就喝多了,然后就拉着我说他有多喜欢你。   要我说嫂子,像我哥这样的人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你要是对他也有意思,就别吊着他,他看起来表面是尊重你的,可内心的苦谁都不知道。”   叶安荷默然不语,她无法想象像苏墨白这样一个高冷禁欲的人喝多了絮絮叨叨说这些话时是一个什么场面,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能感受到苏墨白对她的用心,然而这并不能改变自己的初衷,她必须还是有与他相配的身份。   不然以她现在的身份,不要说苏墨白的家里会不会同意,反正她自己都不能同意,童话里灰姑娘最后是嫁给了王子,可是嫁给王子她就一定会幸福吗? 第三十五章 等你啊   豪门岂是那么好嫁的,要想嫁入豪门,那自己起码也是豪门。   先天不是,后天还可以改变,可什么都不做一定是不行的。   许子京见叶安荷沉默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为了苏墨白好,却也不想和叶安荷闹得太僵,“那个嫂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走,中午我给你做好吃的,不过你得让醉仙楼把厨房借给我。”   “好说,我去了他敢不借吗?”   想要美食,什么炸串、涮串、烧烤、火锅、米线、麻辣烫,其中任何一样拿出来都能让许子京大开眼界。   今日叶安荷给他做的是比较简单的麻辣烫,配好底料,将青菜面条一煮就齐活了,另外还给他炸了几个串,麻辣烫配炸串绝配。   “这是?”许子京看着面前奇怪的东西,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碗有菜有面的叫麻辣烫,这串起来一串一串的叫炸串,你快尝尝,保证好吃。”   许子京试探着吃了一口,结果就一发不可收拾,没一会儿的功夫一大碗麻辣烫就吃了了。“这也太好吃了吧?就是吃的有点不过瘾。”   “那没有关系,等苏公子回来,我们一起煮火锅。”   “火锅又是什么东西?”   “等给你煮了你不就知道了。”   “真希望墨白哥快点回来。”   临县,贺景笙已经被送去了医馆,苏墨白到了之后查了一下伤,是某种鸟类所为。   “还记得是什么鸟类攻击的你吗?”   “黑色的,好像是乌鸦,太多了,乌泱泱地一大群,我没等看清它们就朝我攻击了过来。”   闻言,苏墨白都替他感到晦气,上任第一天就被乌鸦所袭击,如果这件事也是叶芷瑶指使的,那这个女人可真够歹毒的。可话说回来,倘若真的是乌鸦,还真的不宜引起怀疑。   “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乌鸦袭击人呢?真是倒霉!”   贺景笙抱怨,瞧着苏墨白的一身黑更是郁闷,自己这么倒霉绝对是沾了他的霉头。   不消多说,苏墨白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他冷哼了一声,“你应该庆幸你遇到的不是蝙蝠!辰逸瑾瑜我们走!”   “诶,别走啊,你们走了我怎么办?”贺景笙喊着。   苏墨白和瑾瑜已经出了医馆,辰逸在后面说了一句:“您就在这趴着吧。”然后快速跟上了前面的两个人。   要说这乌鸦最多的地方,自然要数乱葬岗,这一带的乱葬岗在一处荒山上,苏墨白带着二人来到这里时,夜幕已经降临,树梢上传来“呀呀”的叫声,数十只乌鸦栖息在这里。   苏墨白摆了摆手,示意后面的人注意,手探向怀里,掏出一堆铜板,准备着以防万一。   辰逸和瑾瑜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忽然辰逸脚下踩到了一根树枝传来一声“嘎嘣”的细响,那些顿时警觉起来,又“呀呀”地叫了起来。   “战斗!”   苏墨白将手中的铜钱一股脑的全部掷出,“噗通噗通。”树上的乌鸦应声而落。   辰逸和瑾瑜也手持宝剑将飞来攻击他们的乌鸦斩落在地。   没一会儿的功夫,数十只乌鸦尽数被消灭。几人却不敢大意,乌鸦是兽类中攻击性较小的,可这荒上中的兽类可不止乌鸦。   他们三人朝着深山走去,忽地脚小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心!”苏墨白喊了一声,却见草丛中爬出一条条花花绿绿的蛇。   苏墨白又是一把铜钱飞了过去正中七寸,解决了大半,辰逸和瑾瑜跟在后面将漏网之鱼快速解决。   他们一步一步继续向前,忽然耳边又传来一阵“嗡嗡”之声,便见头顶黑压压的一片朝这边压来。   “是马蜂,妈的!”辰逸骂了一句,收起了剑,将其插在地上,手指结印,快速结起一个阵法,淡蓝色的光柱在阵法上升起,将三人笼罩在其中。   瑾瑜也快速结印,打出片片红光,朝外面的马蜂攻击而去。   然而阵法师是极耗灵力的,不到一炷香时间二人便有些灵力不支。   “公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辰逸脸色苍白,强支撑着道。   “瑾瑜停止攻击,把罩衫脱了把脸包上,驱动兽物是需要一定距离控制的,驱动如此频繁,说明他就在附近,擒贼先擒王!”   瑾瑜快速将自己的外衫脱了,给辰逸将脸包上,又将辰逸的外衫脱了包在自己的脸上。   这时辰逸也收了阵法,三人在马蜂群中快速穿梭,终于寻到了一个茅草屋。   三人互通了一个眼色,便将茅草屋给围住。   瑾瑜铁青着脸,头上顶着两个包一脚把门踹了开。   便见一只吊晴白额大虫迎面猛扑了过来,瑾瑜想闪却已来不及,只能用尽全力一搏,他抽剑直刺而去。   与此同时,苏墨白的剑也刺了出来,直奔虎眼。   那大虫吼叫了一声,疼得乱窜,险些将辰逸撞飞,辰逸也拔出宝剑,准备给来上一击。   苏墨白道:“屋内没人,不要伤其性命。”   辰逸便收住了剑,闪身避开,那大虫狂奔了出去。   “人应该还没走远,瑾瑜你跟着我出去,辰逸留下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苏墨白带着瑾瑜追了出去,那些该死的马蜂又席卷而来,这小东西虽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可被蜇上两口也挺难受,且数量太多,个头又小,极不好消灭,烦不胜其烦。   辰逸看了看屋内的陈列,地上一火盆里火苗还在跳跃,他忙上去一脚将其踢灭,从中取出一张还未燃尽的纸条。   屋内倒是再无其他东西,他拿好纸条转身出去,却见苏墨白已经回来了,那些马蜂也散了。   驱兽人若超过了可操控的范围,被操控的兽物便会自行散去。   辰逸忙过来问:“已经逃了吗?”   “嗯。”苏墨白点头,“你这边可有收获?”   “在火盘里找到一个没燃尽的纸条。”说着他把纸条交给了苏墨白,“上面写着勿什么动,什么待命,萧什么公。”   苏墨白眉头一皱,虽字有不全,他大致也能补齐,却独对这个“萧”字大有感触。   萧什么公,萧家吗?如果真的萧家,他们为何会与驱兽人有联系,还是说驱兽人就是萧家的门生?   “公子?”   辰逸唤了两声,苏墨白摆了摆手,“无事,咱们回去吧。”   “那……那个状元爷咱们不管了?”辰逸又问。   苏墨白轻笑,“你不是都说了吗?叫他在那儿趴着。”   几人相视一笑,又返回了成安县。 第三十六章 小苏的心思昭然若揭   叶安荷一直在教坊司外面徘徊,虽然许子京说了那都是小场面,苏墨白一定能够应付,可她还是免不了会担心。   直到看到苏沫白骑着马出现在视野内,她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苏墨白勒住缰绳,跳下马背,看着叶安荷,又看了一眼天色,“你怎么还没回去?”   “等你啊!”她很自然地说了一句。   苏墨白挑唇,压低了声音道:“担心我?”   叶安荷立时向后退了一步,脸色爆红,“才……才没,我等你回来吃火锅。”   “火锅?”   “嗯,许子京已经在醉仙楼借好了工具,就等着给你接风洗尘。”   “好,上马。”   叶安荷看了一眼那快要一人高的大马一阵发愁,这要怎么才能上去啊?   苏墨白微微一笑,揽着她的腰轻轻往上一提便上了去,随即苏墨白也跨了上来,两人共骑一骑,很快就到了醉仙楼。   许子京在窗口看着,离得还远便招呼道:“快,水开了,下面该怎么做?”   “等下,马上来。”叶安荷应着。   苏墨白直接又将她提了起来,直朝醉仙楼二楼飞去。   这就是飞的感觉吗?还挺奇妙的,叶安荷很是享受这种感觉,只是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二楼窗口,她有些尴尬,那么小的窗口她和苏墨白要怎么进去啊。   “啊!”她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觉苏墨白抱得更紧了一些,紧接着双脚就着了地。   至于她和苏墨白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却是不知。   楼下传来一阵马叫嘶鸣,瑾瑜牵住苏墨白的马摇了摇头,叹息道:“公子这是越来越放肆了,以往哪里会做这等事。”   辰逸笑说:“公子知道我等会处理好的,你看吧,以后公子还会做更加不可思议的事呢!他开心不就好了!”   瑾瑜撇嘴没说话,将马拴好,二人一同上了楼。刚到楼梯口便闻到一股独特的香味,只见叶安荷正端着一盘子肉往锅里放。   这肉也奇怪,被切成一片一片的,肥瘦相间,红白交替,看起来煞是好看。   而更奇怪的是桌子正中间的这口锅,被架了起来,下面垒了一个灶台,里面放着木炭,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上面飘着一层红通通的热油。   但见叶安荷将肉放了进去,又开始放菜,一堆红的绿的就在锅里翻滚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叶安荷夹起一片肉放到了苏墨白碗里,“快尝尝,这是肥牛,趁热吃。”   苏墨白细细品味起来,顿时眼睛又是一亮,其他人已经不自觉地开始流口水。   “这又是你研究出来的?”苏墨白问。   “嗯……算是吧。”叶安荷不敢居功,可把这后世的火锅拿到古代来吃,也是需要一些智慧的,“好了,大家也别都看着了,快来伸筷子。”   许子京叶夹了一口放在嘴里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好半晌才支吾出一句:“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美食!”   这一顿饭吃得都有些撑,许子京更是撑到走不动路了,毫无形象地躺在了地上,辰逸和瑾瑜两个情况也差不多。   辰逸嚷着;“不行,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胖的,叶小姐做的东西简直太好吃了。”   “很开心。”瑾瑜一如既往如同苏墨白一样说话简洁。   苏墨白笑说:“那以后你们就都不要吃了。”   “那可不行!”许子京躺在地上说了一句。   苏墨白仰着下巴道:“我说不行就不行!安荷,走,我送你回去吧。”   由于天色已晚,二人没有再徒步回去,仍是共骑一马,才刚刚来到山脚下,小白就是一阵嚎叫,对苏墨白颇为不满。   苏墨白却没有理她,抱紧叶安荷继续前行。   叶安荷道:“你这样它会生气的。”   “那不这样,我会生气的。”   “呃……”叶安荷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说起来苏墨白这个人有的时候挺小气的,就像刚刚他不许别人再吃自己做的东西。“小气鬼!”   “那是因为我在乎你。”苏墨白的情话依旧让人猝不及防。   叶安荷心中甜丝丝的,嘴上却是一撇,“那你连一头狼的醋都要吃啊?”   “嗯哼?它可不是一般的狼,我得让它知道,你是我的,它对我得友好点。”   “那你也太霸道了吧。”   “不是霸道,是宣誓主权,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把你抢走。”   真是要命啊,虽然这话听起来硬邦邦的,可是听起来却是甜蜜蜜的,就好像是棒棒糖,看起来也是硬邦邦的,她现在就咬一口。   这时小白“嗷”地又叫了一声,很人性化地给了苏墨白一个大白眼,然后飞快地跑远了。   “小白?怎么就你自己,荷儿还没回来吗?”   辛氏看了看小白,又朝院子外面看了看,便见一人牵着一匹马,马上坐着的正是她女儿叶安荷。   到了家门口,叶安荷这才从马上跳了下来,“娘。”   “怎的回来这么晚?”辛氏略微埋怨了一句。   “抱歉娘,让你担心了。”叶安荷赶紧道歉,刚刚的火锅吃的是爽了,可却把自己亲娘给忘了。   苏墨白也觉有些歉意,马上上前施了一礼,“抱歉,是在下的错,不怪安荷的,因我去临县抓驱兽人,回的晚了,害叶小姐担心,便请叶小姐吃晚饭赔罪来着。”   叶安荷转眼看着苏墨白,简直不敢相信,看着老实巴交的都尉大人说起慌来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她却没看到,此时苏墨白的耳朵后已经红透了。   辛氏一听苏墨白是去抓驱兽人了,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抓到了吗?”   “没有,这驱兽人太狡猾了,被他跑了。”苏墨白如实说着;   “那你有没有受伤啊?”辛氏关切道。   苏墨白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我的那两个属下被马蜂蜇了几个包,我估计这驱兽人也是元气大损,不然不会只驱动马蜂这样的小型动物。”   辛氏忙道:“那你带些大蒜生姜和韭菜回去,捣碎了敷上很管用的,正好我这地里都有。”   叶安荷道:“娘,你先别操心这个了,你吃饭没呢?”   “还没,不是等你呢吗!”说来,辛氏又有些气。   刚刚话题被苏墨白给扯的远了,光顾着担心他了,现在想来,这小苏对自己女儿的心思可不一般,也不知自己这女儿知不知道,若是不知她可要提点一下才好。 第三十七章 母女角色对调   叶安荷又道:“那你快点先去吃饭吧?柴劈好没?我去劈柴吧?”   辛氏道:“都这么晚了,还劈什么柴?”她又极为隐晦地看了苏墨白一眼,上次的柴就是他劈的,这回难道还要麻烦人家。   她又看了看天色,“时候也不早了,小苏你赶紧回去吧。”   “是了,那婶子告辞了。”苏墨白挥手直接走了。   叶安荷有些不舍,站在那看了老半天,天色这么晚,下山的路又不好走,还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到客栈呢,真是的,如果要是有手机就好了。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安荷你跟我进来。”   “啊?”叶安荷这才不情愿地转回视线,但见辛氏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和娘说实话,你和小苏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想再搪塞我,我虽然嘴笨一点,遇事没主意,可娘又不是傻的。”   叶安荷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道:“这怎么说呢!我想娘既然这样问,那便是娘已经看出来了,苏公子的确对我有意。”   “那你是咋个想法,不是娘打击你,那贺秀才不过是中了举人就不要你了,更不要说这个,娘能看的出来这是大户人家的,你又说他是一个什么大人,这样的人家咱们高攀不起的,门不当户不对,就算你能过了门,人家也未必让你当主母,你看娘这大半辈子是过的什么生活了,娘不想你步入后尘啊!”   叶安荷听到这些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我娘哪里嘴笨了,遇事哪里没有主意了,你这就很有主见啊!”   “少和我扯皮!”辛氏板着脸,可样子却一点都不吓人。   叶安荷道:“娘,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过了,所以在苏公子第一次表明心意的时候我就拒绝了。   不过苏公子也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女儿对他也颇为满意,但我不会马上和他在一起,我会等自己有实力与他相配,你也要相信女儿,我们一定会等到那天的!”   辛氏不知在说什么好了,原来她所担心的女儿早就料到了,不禁又嘟囔了一句,“还不是你最有主意。”   叶安荷忽然觉得她娘很可爱,唉,她那个渣爹真是眼瞎,不过也多亏了他眼瞎。苏墨白说过,她值得拥有更好的,她娘也是。   “娘,明天不要在家砍柴了,这夏季就要到了,大家对柴火的需求没有那么大了,你明天就去县城卖柴吧,我这段时间恐怕要一直忙着女辅学院的事。”   辛氏不是很自信,“我,我能行吗?”   叶安荷道:“你不是也单独卖过几次吗?没有很难的,只要没有人欺负你就行,不过被人欺负了也不要紧,你去教坊司喊我。”   辛氏撇嘴:“你娘怎么就一定会被人欺负啊,行了,快去收拾收拾睡吧,都忙了一天了,我吃口饭也睡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母女两个就赶到了县城。   叶安荷道:“娘,咱们先分工,我去给白家酒馆送,然后我就直接去教坊司了,你先去给赵记送,就是那个卖包子的,你有印象吧?”   辛氏忙点头:“我知道那家,安心了。”   叶安荷有吩咐道:“嗯,那送完你就在这把剩下的卖完,期间刘大婶可能会过来找你,这第一批蚕丝也快收集够了,她那边也能开工了。”   “好,快去吧。”   辛氏赶紧撵叶安荷走了,不然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她给絮叨死,平时在家一直是自己念叨。   但凡一出门,她们两个的角色就对调了,自己更像是一个小孩子,女儿却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   “嫂子,早啊!吃没呢?”   叶安荷才刚一到白家酒馆就见许子京站在那里,好像是在挑选酒。   “在家吃过了,你这是?大早上就买酒啊?”   “不是,那个……”他把叶安荷给招到自己近前,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上面新派了一个巡查抚台,近日便会到这成安县,这位大人和我父亲是旧交,平日里就爱喝上这么几口,我这不寻思打些酒给他。”   “咳!”   一声咳嗽声响起,许子京抬眼看去顿时变了脸色,“哥,我就是和嫂子说说话,你别用那眼神看着我啊,哥我错了!”   但见苏墨白如同地狱里的杀神一般,一句话不说,就用那双眼睛看着你,就有一股无法抵抗的压迫感,许子京没直接跪下都算他有本事的了,就连叶安荷都受到了波及,感觉下一刻他就要杀人了。   她以前是从来不信小说里说的那种可以用眼神杀人云云的,这一次却真实地感受到了。   岂料苏墨白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酒打好了吗?”   “打好了。”许子京赶紧举起手中的酒坛子,同时松了一口气。   “行,那你先回客栈吧,我和安荷先过去了。”苏墨白摆着手,好像撵一条狗。   许子京如同大赦,一溜烟就跑了。   叶安荷有些感慨,“吓死我了,刚我还以为你要杀人呢?你瞧给他吓的。”   “我又不是杀人狂魔,动不动就杀人,我只是想提醒他罢了,大嘴巴也是有限度的。”   叶安荷这才反应过来,“是因为他告诉我有关那位大人的事吗?”   苏墨白直接道:“对,那位大人的行踪是保密的,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反正都已经说了,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靠那么近干嘛?”   所以这是吃醋了?叶安荷又忍不住想要笑,不过她对这个老醋王又有了新的认知。   到了教坊司,每个人都开始自动上交作业了,“财大气粗姐。”   也不负所望,终于通过了考核,可以去报名了,刘大姐儿的基础还是差了一些,叶安荷给她增加了训练难度,这两天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整个人都瘦了两圈,听说通报报名,训练的内容是现在的十倍,她顿时“哇”地一声哭了,嚷着不练了,接着就跑家去了。   而像刘大姐儿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两天下来有三个直接放弃的,而这时离甄选只剩下了最后一天,再无法通过考核的话,她们也不用去报名了。   最后的思想政治课还是不能放松的,这一天叶安荷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第三十八章 都尉大人的差别对待   另一边辛氏将柴火送到了赵记,伙计因没看到叶安荷有些不快,“今儿个怎么是你来送?”   辛氏道:“我闺女这不是接了一个兼差嘛!她忙不过来,我就给送来了,柴都是一样的!”   伙计撇嘴,“柴是一样的,人不一样啊!”   辛氏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些人买她家的柴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女儿长得好看,可这却让她很不舒服,就好像是在出卖色相。   老实人也不免有几分怒气,“那你是要还是不要啊?”   “你这人……不是我说你,你这送都送来了,我还能不要!”伙计气得够呛。   “那你就点数,拿完钱我还要去别家的!”   辛氏说着,她的声音本事有些软糯的,导致她平时说话好似都带着几分怯懦,可此时却多了几分骨气。   伙计点了数,把钱给付了,却还是忍不住嘴欠嘟囔起来,“这长得不如女儿好看,做生意也不如女儿,下次若还是你来送,我就不买你家的了!”   “随你,买不买那都是你的自由,我们卖柴一向都不强求。”辛氏拿着钱走了。   桌旁一中年男人吃完了包子,恰好看到这一幕,心中忍住不叹道:好有风骨。   他拿出钱喊来掌柜的,“你们这里做生意是看人美丑的吗?”   “客官你这是哪里的话,人人都是平等的啊!不能因为人长得丑就多收一文,也不会因为长得好看就便宜。”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见你店里伙计嫌那送柴的没有其女儿好看,颇为不情愿,我还以为以我之貌能给便宜些呢。”   掌柜的一阵尴尬,不知接下来的话要怎么接。好在这位客观付了钱走了,他只好回去教训伙计。   许子京被苏墨白吓跑,一路小跑下来,肚子更饿了,路过赵记便寻思着买两个包子,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班……世伯,你已经到了啊,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   班况摆了摆手,“此来本就是巡行天下,抚军安民,也没打算让你小子知道,墨白还和你在一起吗?”   许子京嘟嘴,“班世伯还是这么偏心,我人都在你面前了,你却问墨白哥。”   “还不是你小子没个正形,该干嘛干嘛去,还有我此来不许声张。”   许子京将酒往上一提:“那我还给你打了酒的,晚上要不要来点?”   “再说!”班况挥着手走了。   随从小文马上跟了上来,“老爷,咱们现在去哪?”   班况四处看了看,微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想寻刚刚那个卖柴的妇人的,结果却找不见了。   “小文啊,你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卖柴的。”   “老爷要买柴……”   班况盯着他看了一眼,他马上改口:“体察民情,体察民情。”   “你啊,还是没长进。”   小文挠了挠头,笑嘻嘻道:“我会改的。”   辛氏原本是要再卖一会儿的,结果看到了刘大婶,剩下的柴便都被刘大婶给要走了。   “妹子,你也别费事卖了,全都拿我家去吧,呆会小张她们过来就给她们分了,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家安荷呢,我家大姐儿终于安下心了。   到时候我就让她跟着你家安荷学做买卖,我看着安荷可有大出息呢!”   辛氏笑呵呵的,刚刚的坏心情一下子就好转了。当娘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呢!   叶安荷是真的有出息,经历了短暂的半月培训,参加集训的三十几人,已经有十几名通报报名入册,其间只有五六名放弃外,剩下的五名都卯着一股劲儿。   “今日是特训的最后一天了,通过考核的便可去参加报名,通不过的也不要气馁,女辅学院兴起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仅是今年这一届,咱们回去好好练着,来年还是有机会的。”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大厅里欢呼声一片。   苏墨白看着叶安荷款款而谈的样子,也为她高兴,这些女子从最开始对叶安荷的质疑,再到针锋相对,最后还是信服,与她打成一片,这都是她的本事,她是那样耀眼,那样独一无二。   “墨白哥。”   许子京在后面轻轻叫了一句。   “嗯?”苏墨白回过神,“何事?”   许子京收起玩世不恭,郑重地说:“班世伯到了。”   苏墨白微微诧异,“这么快?不应该明日到吗?”   许子京道:“那不是官家的说法嘛!他是守规矩的人吗?”   苏墨白感叹,“也是,这的确是他的性格,看来这作奸犯科之事已传到了上面去。你说那老头子昏庸无道也不尽然,他只是凡事都有自己的手段。”   许子京笑说:“也就你敢说他是老头子,其他皇子怕是也没这个胆子。”   “你又怎知他们背地里如何说?”苏墨白反问。   许子京被噎了一下,然后道:“这我不和你犟,二皇子背地里不也总说老头子坏话。”   “你们在这说什么呢?说谁坏话?”叶安荷过来笑问。   “无事,学讲完了?”苏墨白柔声问。   许子京在一旁又开始酸了,“真是不公平,和我说话的时候就冷言冷语,到了心上人这里就柔声细语。”   苏墨白瞪了他一眼,叶安荷笑道:“许公子,我猜你死的时候一定是嘴欠被打死的。”   许子京自讨了一个没趣,叶安荷也没空和他扯皮,“说正事,许大人、苏大人,咱们这个‘集训班’今天就结束了,原本我这差事是宋大哥给找的,可现在我既然已经被你们给征用了,后续的安排我也不用去和他交接了,便来直接问你们今后怎么安排。”   许子京忙摆了摆手,“诶,你可不是我征用的,谁征用的你找谁去,那个我走了哈!”   这一次他倒是闪得快。   苏墨白宠溺地看着叶安荷,将她微乱的发丝整理了一下,“说说你的想法吧?我知道你一向都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这亲昵的动作虽然很享受,可仍是让叶安荷稍微有些不自在,耳鬓发热,像触电一般。 第三十九章 体察民情   她赶紧顺着苏墨白的手碰触之处捋了捋,“我呢,其实还是想继续跟进下去的,我个人还是觉得女辅学院招收的绝不会是普通的才貌双全之辈。   不然这和皇上选秀女也没多大的区别,还是要有先进的思想,过硬的执行能力,还要善于沟通,能出谋划策,也能独当一面,当然要做到这些并不容易,所以就还要有人给她们进行这样的培训。”   苏墨白认真地听着,听着简单明了地问了一句,“你可以吗?”   叶安荷也认真的思考起来,“说实话,在我找你们交接的时候我就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不确定以我一人之力能否能做到,但我会尽力。”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也不止是一个人,我,许子京包括昌平公主都会成为你的后盾。”   这是叶安荷第好几次听到这个昌平公主之名了,尽管之前她还吐槽过说昌平公主的这个计划还不算完美。   可这是拿她这个现代人做参照的,如果放在这个时代,能够想出这样的点子的人,真的是一个很有大才的人。   “好,不过我要做也是要做到最好,我绝对不会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去贸然尝试,我回去后要好好想想。   哎,这要是有通讯工具就好了,我回去后想到什么还能和你及时沟通。”   “通讯工具是什么?”苏墨白问。   “就是……”叶安荷一噎,她总不能说是手机、微信、qq吧?   “嗯,就是可以通信的工具,好像是书信,但是要能够及时传信,我给你传去,你可以立刻给我传回来。”   “立刻传是传不回来的,不过相隔一个半个时辰还是可以做到的。”   “啊?怎么传?”   “信鸽呀,你可能不知道许子京究竟是做什么的,他是天机阁的少主,专门网罗情报的,他养了很多信鸽,它们会传递信息。”   叶安荷一拍脑袋,她被现代人的思维给束缚住了,倒是把这传统的方式给忘了,“对啊,我们第一次见面,抓三贱客的时候,他不就用了信鸽吗?不过这些信鸽不会出意外吗?也会有人专门拦截它们吧!”她这纯属就是电视剧看多了,由此发出疑问。   苏墨白的眉头却是一皱,“子京养的信鸽自然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人是无法捕捉到它们的,除非是驱兽人。”   说到这他的眸色已经沉了下去,如果从驱兽人那里找到的纸条上面的萧公指的是萧家的话,他一直想不明白萧家的目的,如今倒是有了一种猜测。   “谢谢你,你真的是我的福星!”   苏墨白将叶安荷拉到怀里拥抱了一下,“关于后续授讲的事,晚点咱们用信鸽联系,我现在有件事要去办。”说完,他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叶安荷有些怅然若失,整个人还回味着那个短暂的拥抱,片刻后又脸色大红,她摸着自己的脸颊,“我这是连这样的拥抱也开始贪恋了吗?不行,这种想法太危险了。”   她甩了甩头,赶紧去找辛氏。寻了半天才在刘大婶家找到了,辛氏在一群女人中显得格外突兀,却并非是不合群,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拉着她说个不听,辛氏只能频频点头应着。   她看罢,摇了摇头,辛氏在自己的熏陶下是改变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不善交际,这还是需要锻炼的。   “娘。”她甜甜地叫了一声,便奔了过来。   这些大婶大姐对她更是热情,“安荷,你来了呀,快过来看看,这是你张大姐织出来的,你看看咋样?”   刘大婶将一段丝绸递到叶安荷的手上,触手很是丝滑,可是照比上好的丝绸还是没办法比的,不过这毕竟是她们用土办法纺织出来的。   “稍微粗糙了一点,不过加强练习一定会更好的,这些先留着,等够一匹了,我就亲自裁件衣服给大家穿。”   至于叶安荷会不会剪裁,她们倒是没有怀疑,在她们眼里叶安荷就是万能的。   这样也给叶安荷增加了不好信心,之前她之所以答应宋差官的请求,也不仅仅是因为她缺钱,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些女人,这些泼妇怨妇她都能归拢明白了,不要说是几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了,而看着这些女人过于崇拜的目光,她想她与苏墨白说的事也一定会实现。   客栈外,小文叫了四五个樵夫,只等着班况回话。   “老爷,城里卖柴的我都给您找来了,您看您先从那个问起?”   班况看了看这些人,并没有自己早上偶遇的那个妇人,不禁有些失望,但还是例行询问了几句。   “你们一直在这一带卖柴吗?”   樵夫甲马上开始推销起来,“是,我从小就在土生土长的,我家这柴火顶呱呱,老爷买我的准没错!”   其他樵夫也不甘示弱,都嚷嚷起来,“我这柴火也没错,还能给您送上门,价格还便宜。”   班况将声音往下压了压,“行,你们一个一个的说,还有我问你们,你们这里可有一个妇人也是卖柴的?”   闻听此言,一个个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班况问。   樵夫甲撇嘴,“散了吧,又是买那对母女的柴的。”   樵夫乙埋怨,“还真是,女人就是好吃香啊!再这么下去啊,咱们都得饿死啊!”   “这是怎么回事?她们还欺行霸市吗?”   班况皱眉,当时他在赵记听得那妇人还很有骨气的,说不会强买强卖,怎么从这些人嘴里却是另一番情况。   樵夫甲道:“欺行霸市倒不至于,可那丫头是个狐媚子,不知用了什么妖法,这城里买柴的人都去她那买了,我这儿都好几天没开张了,你说这个季节本来柴火就不好卖。”   “好,我知道了。”班况若有所思起来。   “那这柴……你还买不买?”樵夫乙问。   班况道:“买,去和掌柜的说找一个姓许的公子结账,柴你就放这儿吧,一人一担。”   “才一担呢啊?”众人有些嫌少。   小文立刻上前,“一人一担,要是嫌少,你们就自己商议好,我们只需要五担柴,如果谁一个人都出了也可以。”   他们是都想一个人卖五担出去,可这样的话,另外四人就一担都卖不了了,寻思了一会儿,便都道:“一担就一担吧,找许公子结账是吧?”   “是的。” 第四十章 不欺人丑   许子京还不知,他这酒没送出去,倒是平白无故地买了五担柴。   “哥,你说这班世伯到底在想什么呢?才刚来就盯上了卖柴的?我看这可能是奔着嫂子去的。可嫂子安分守己的,也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他怎么就盯上了嫂子呢?”   “你别想太多了,我想他只是体察民情罢了,今天查樵夫,说不定明天就查屠户了。”   苏墨白这样说着,可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赶紧借了一只信鸽过来。   “你这小东西这一段时间就借我用吧,还有我和你说的事情,如果驱兽人的目的真的是截断你的情报的话。   那么这件事就非常严重,还有那个贺景笙,他被攻击也奇怪了,如果真的是叶芷瑶做的,她想要攀更高的枝,那么势必会除掉贺景笙这个障碍,就绝不会是这般小打小闹。”   “你是怀疑有人故意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吗?”   “把水搅浑。”   “唉!”许子京叹了一口气,“我发现我这任务艰巨呀,掉进了公主姑姑给我挖的坑里了。”   苏墨白道:“她狠起来连自己的儿子都坑,更何况是你了。”   叶安荷回到家又忙了好一会儿,绘制出了很多衣服样式,她前世就是学服装设计的,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也设计出了几套服装,但却只能是自我欣赏,没有人愿意用她,偶尔有一个却让她从最底层的助理开始做起,生活所迫,她那双本来裁剪布料的手,便开始端茶倒水。   助理的收入没有很多,一个月下来勉强交得上房租,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有的时候连水电费都交不上,最后不得不改行,什么赚钱快就做什么。   打拼了十余年,终于坐上了高管,在想捡起自己的理想时,却意外穿越到了这里,那她便就要在这片天地成就一番事业。   “扑棱棱。”   一只信鸽飞到了案台上,爪子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纸条。叶安荷嘴巴一翘,将纸条取了下来。   “想好了吗?我想你了。”   叶安荷微微扶额,还真是把这信鸽当短信用啊,半个时辰才能传递一次信息,他就写了这么几个字。   她在草纸上撕下了一小块儿,上书:具体的方案我还没想好,现在在设计衣服,今日刘大婶她们用我养的蚕织出了第一块布,我决定给他们每人做一件衣裳。   她想了想,最后把苏墨白传过来的那张纸条也附带了上,勾画了两笔,放飞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信鸽飞到了客栈,叶安荷的那长篇大论他没有怎么仔细看,只盯着自己原来的纸条一阵傻笑。   但见上书:“没想好,我只想你了。”   “那就慢慢想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明日不要忘了去县衙要工钱,早点睡吧,我的织女。”   信鸽又飞了回来,叶安荷看着织女两个字傻笑,小声嘟囔了一句:“还牛郎呢!”   不过她明白苏墨白的意思,各行各业都有一个统称,卖柴的是樵夫樵女,现在她养蚕织布可不就变成了织女,如果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是一个游戏位面,这也算是进阶了吧。   “又离你近了一步,等着吧。”   这一觉叶安荷睡得很甜,睡梦中,她梦见自己变成了女官,身穿官袍与苏墨白拜堂成亲。   醒了之后他又是一阵傻笑,自语道:“人家拜堂都是穿喜服,我这却是穿了官袍,如果这个世界能够让我定义,女子为何不能为官呢?”   “你这孩子一大清早在那嘟囔什么呢?柴我都装好了,最近买柴的人不是很多,今日我去就帮着刘大姐织布吧。”   “好啊!那早饭咱们也别在家里吃了,我还挺喜欢吃赵记他家的肉包子的。”   一提赵记,辛氏的脸就是一垮,她很不喜欢赵记的伙计,“他家的肉包子又有什么好吃的?你若真喜欢吃,咱们今日回来就买点肉,你看娘给你包的,保证比他家的好吃。”   “那好呀,正好多包一点,我给苏公子和许公子也尝一尝。”   “主要是苏公子吧!”辛氏笑她。   “那我在他们手底下做事这么久,也多亏了他们关照嘛!集训已经结束了,后续的安排今日还要商量。娘你放心好了,我自己是有分寸的。”   到底,叶安荷还是去了赵记。   “赵叔,来四个包子。”   “呦,叶姑娘来了啊!小良子,快给叶姑娘拿包子。”   小良子便是昨天那个小伙计,他磨磨蹭蹭地过来,看到叶姑娘后眼神有些闪躲,将包子包好,马上又走开了。   叶安荷感到奇怪,“赵大叔,小良哥这是怎么了?”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这小子乱说话,被我说了两句,这不还闹脾气呢!对了,令堂还好吧?”   “我娘?她挺好呀?怎么了?”叶安荷从中捕捉到了一点讯息,“该不会是小良哥与我娘有什么冲突吧?”   “也不算是冲突,就是说了两句闲话,说令堂没有你好看,我们又不以貌取人,我已经说过他了,不过还是挺不好意思的,这包子我就不收钱了。”   叶安荷的脸色一沉,她说辛氏怎么会无缘无故说起赵记包子不怎样,发生了这样的事辛氏都没有和她说。   “掌柜的,这一码是一码,以前我和我娘身无分文,吃不起包子也就算了。   如今我们靠自己的双手赚来了钱,哪有吃包子不给钱的道理,我给你们家送了这么久的柴也没给你优惠半分不是吗?”   “是这个理儿,可还是我没管教好摊上的伙计……”   “是要好好管教的,我想这伙计也不止是说了我娘丑,还有别的什么吧?我娘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她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人计较,我还是那句话,我叶安荷做生意是堂堂正正的,我娘也是,她或许是没有我好看,但这并不是因为她不好看,而是她把自己的青春都奉献给了我!”   “钱,您收好,我就走了!”   掌柜的在后面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便又去训伙计,“我这摊早晚会毁在你手里,你知道这叶姑娘是什么人吗?那可是许公子和苏公子的人,她要受了委屈,你我都得完蛋!” 第四十一章 眼见高楼起   班况在那听了一会儿,皱了皱眉,给小文使了一个眼色结了账便也走了出来,远远地只见一个侧影愤愤而去。   美,是真的美,想当年的昌平公主也就是这番模样吧,而昌平公主,当初可是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   这就是那个樵女吧,凭着这番美貌,都去她那买柴并不奇怪。   “老爷,要把她叫来吗?”   “不必,走,去找许子京。”   “啊?”小文有点跟不上老爷的思维。   班况牵了牵嘴角,“这小子不是说要请我喝酒嘛!”   “大早上就喝呀,您这身体……”   “无碍。”   小文是越来越摸不到自家老爷的脾性了。   叶安荷一路都气呼呼的,路过集市听人在那卖胭脂,她的步子一顿,这段时日她一直在攒钱,辛氏更是节省,她一直想要把钱快点攒够好去投奔舅舅,可当初她那么一说,只是想让辛氏打起精神来,至于去还是不去,她并没有具体的规划。   如今倒是要和母亲说清楚了,她不想母亲太过辛苦。其实辛氏并不丑,若辛氏真的是一个丑的,又怎会把她生的如此漂亮,她虽姓叶,却一点都不像叶家人。   辛氏主要还是在叶家这么多年当牛做马熬成这样的,她一定要让母亲恢复往昔的容貌,看谁还敢再说一个不字。   “你胭脂水粉怎么卖?”   卖胭脂的见来生意了,马上介绍道:“胭脂和铅粉都是二十五文钱一盒,香粉和口脂二十文钱,黛石粉十五文一包,你需要什么?”   叶安荷想了想,“除了铅粉不要,其他的给我一样拿一盒。”   这铅粉虽有美白的效果,在古代也很受欢迎,但到底对皮肤不利,若要美白还得换一个法子,“对了,你这里有没有珍珠粉?”   “一看你就识货,也是,像你这么漂亮自然懂行,珍珠粉我这里也是有的,不过有点贵,五十文一包,你要吗?”   这样算下来就要将近一百文钱,正好是她一天兼差的钱,不过因为通过了六个报名者,县老爷给奖励了六两银子,一咬牙便道:“行,买了。”   说来,这远比她上一世的化妆品要便宜多了,可是东西一到手后她便觉得上当受骗了,这包装也太小了吧,整得跟试用装似的。   尤其是那珍珠粉,就那么一小包,估计也就能用三回,那还得是脸小的,脸大的估计两回都不不太够。   她叹息了一声,“算了,先看看好不好用吧。”   她边说边往刘大婶家方向走,忽然感觉自己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她忙抬头一看,却见是苏墨白。“你……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本来是打算去赵记吃包子的,然后看到一个挺烦人的老头就拐过来了,你刚刚在那嘀咕什么呢?”   “没,没什么。”她将胭脂水粉向后藏了藏,又举起两个包子道:“你要吃包子吗?我这买了四个,不过我要给我娘送去两个的。”   苏墨白摇了摇头哦,“不用了,你都给婶子送去吧,咱们吃点别的东西吧,这附近有一家面馆,我带你去吃啊。”   “好啊,不然这包子还真的不够你吃的,不过没关系,我娘说今晚她给我包包子。   跟你说啊,我娘做的包子可好吃了,我记得小的时候叶芷瑶病了,就想吃包子,我娘包过一次,结果把她给撑着了,捂着肚子叫唤了好几天,我娘被罚挨了板子,从那以后她就不包包子了……唉,说的有些远了。”   她讪笑着,虽说这段记忆是原主的,可还是有些鼻子发酸。   苏墨白有些心疼,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却要活在叶芷瑶的阴影下,那个叶芷瑶还真是可恨。   “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现在风水轮流转,叶芷瑶可是要听你摆布呢,去看看我们的学院试点吧,刚刚建好的,以后预备班就不用去教坊司了。”   “这么快就建好了?”叶安荷有些惊讶,毕竟从他们接到这个任务到这里不过也就半月有余,这样一个学院就建好了?   苏墨白笑说:“你还不知道郭县令的建房能力吗?”   “也是。”叶安荷想起了自己现在的住所,也就一夜之间就完成了,这都半月过去了,也不是没可能完成。   她这样想着,可当真正来到学院的时候,还是被惊呆了,她现在的住所虽不漏风不漏雨,可毕竟还是比较简易的,而她眼前的却是一个金碧辉煌、宏伟壮观的建筑,和她上一世的小型职业学校都能媲美了。   叶安荷站在那儿愣了好半天,感慨了一句:“这要花多少钱呀!”   “钱是没少花,但这里是总试点,这附近一带的女辅学员今后都会送到这里来,我们原计划要在全国兴建五十个这样的试点的,当然也要看具体的实际情况。”   叶安荷感叹真是财大气粗呀。   “进去看看吧!”   叶安荷跟着苏墨白走了进来,远远的便听到了读书声。   一个先生正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念着,下面便也跟着念,只是情绪都不高。   叶芷瑶拿著书也是昏昏欲睡,忽听旁边传来窃窃私语声。   “好帅呀,这是新来的先生吗?”   “可他旁边的那那个女的是谁?他们怎么走的那样近?”   叶芷瑶抬头,帅哥没看见,倒是看见了一张狐媚的脸。   “叶安荷。”她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先生厉声道:“你怎么回事?可是学会了?”   叶芷瑶如今满心都是火气,哪里顾得上先生。   “不就是论语,我五岁的时候就会背了。”   先生气得差点没一口气过去,最后冒出一句:“子曰,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啪啪啪!”叶安荷拍着巴掌走了进来,“好,说的好!”   先生气还没消,但见又是一女子在此阴阳怪调,“你又是何人,来听学的吗?”   “不,我与你同行,女师是也,先生请勿怪,这位叶同学乃是我的旧识,想是刚刚看到我比较激动罢了。”   “女师?我怎么没听说还要增派女师?”先生立刻又吹胡子瞪眼睛起来。   叶芷瑶在一旁冷笑,心道:哼,失算了吧?这就是你踩我一脚的下场。 第四十二章 眼见房塌了   叶安荷瞥了她一眼,不用细想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懒得搭理她,目光转回至先生身上。   “那先生现在不是知道了吗?”又笑着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大家好,我叫叶安荷,是你们以后的思想老师,请大家多多关照。”   “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先生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睛,这女娃一来净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怎么,先生可有歧义?其实先生所言我还是很认同的,比如你刚刚的那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不过孔圣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这里面的女子却并非泛指女性,特指“人主”所宠幸的臣妾,引申为宠幸的身边人。而我们女辅学院所招收的女子,又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   圣人说,恃宠者与小人,他们都很难培养自己的浩然正气,难养身、心、性、命,所以与之相处要有远近分寸,太近了容易失礼,坏了规矩;   过于远离,又容易招致怨恨,而不利于儒学的传承。这也从侧面说明,兴办女辅学院有多艰难,圣上已批准其兴办,先生可明圣意,又可为圣上分忧?   我虽为女子,可也有理想抱负,我虽为女师却并非无女德,我是你们的思想老师,我便会激发你们的思想,让你们成为一代名辅!”   叶安荷一番演讲下来,使得人心鼓舞,现场除了叶芷瑶和先生外,每个人都冒着星星眼。   “财大气粗姐”兴奋地道:“她就是我说的那位女师,她可厉害了!听她的话准没错!”   “好了,先生您继续吧,我们的课程并不冲突,我先去别的地方看一看。”   露了一次脸,叶安荷这便全身而退。   苏墨白跟在后面竖着大拇指,“叶女师现在可有空?可否指导在下一二?”   “指导你什么?”叶安荷疑惑。   苏墨白道:“这先入为主一击必杀的本事。”   “哈哈哈,哪有那么夸张。”叶安荷笑了起来。   她生来便是嘴角上翘的微笑唇,以至于她不笑的时候也带着一丝的媚态,可当她真正开口笑起来的时候却有些娇憨之态,苏墨白看着不免有些失神。   “喂!”叶安荷拿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想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你总是给我带来太多的惊喜,原本看着你卖柴就有些小聪明。   却没想到你还有如此雄才大略,你刚刚这一亮相,看似鲁莽,却也将自己展示给了众人。   利用大家反感先生的心理,你跳出来与先生理论,让她们从心底就开始倾向你,而你的理论也说服了先生,让他认可了你,这便起到了一石二鸟之效……   不,是一石三鸟,你还挫了叶芷瑶的势气,她本就与你不对付,你如此大出风头,她必然会不服,她若能忍住,必然会忍气吞声心里不舒服,她若忍不住,那便是全部学员的公敌。”   叶安荷惊讶道:“可以啊,我的都尉大人,你这都分析出来了,那还用我指导什么呀!”   “当然是做我的女辅了!安荷,我知道这样说可能让你心里不舒服,我是想要告诉你。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你坚持不下去了,这里有一条捷径给你,我并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女辅而轻视你,这只是名义上的,我……”   “好了,不要说了。”叶安荷有些心烦意乱,尽管苏墨白是如此的真诚,可她还是接受不了。   刚刚还觉得自己觅得一个知音,现在却是半分喜悦都没有了。   苏墨白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在他说这句话之前,他有想过是这样的局面,可是当真正发生后还是有些难过。   “抱歉,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你说的,昨晚你不是问我接下来的计划吗?我现在就去写一个策划。”   叶安荷直接走开了,苏墨白握了握拳头,心中郁郁,看着叶安荷的背影越走越远,心中的郁气也越来越深,喘不上气来,便找了一个出口,打算透透气。   忽然辰逸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面前,“公子,许公子叫我来寻你,班大人来了。”   “好。”   苏墨白这就跟辰逸走了。   叶安荷走出去后,忽然就有些后悔,可转身回去又觉得没面子,便想着苏墨白能追上来,可等了半天他也没追来,直到进了房间,苏墨白仍是没来,心情又莫名地变坏。   拿出纸笔却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苏墨白,你个混蛋!”   将纸团成一团丢了出去,忽然就特想放声大哭。   客栈,许公子在一旁擦着汗,频频给瑾瑜使眼色。   班况道:“世侄你这眼睛是怎么了?”   “啊!”许子京被吓了一跳,然后笑呵呵地道:“不知为何,最近总感觉眼中有些异物。”   班况笑说:“那可要抓紧时间治一治啊!”   “好,我现在就去!”许子京起身就要跑。   班况灼着小酒笑而不语,就看着他狼狈逃窜。   有问题。   他已经得出了结论。   “许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辰逸看着逃窜而出的许子京。   许子京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忙抱着苏墨白道:“你可终于回来了,我顶不住了,我先散了。”   说着他便撒丫子跑了,苏墨白只好进了屋,班况坐在那斟着酒。   “世伯。”苏墨白微施了一礼,叫了一声。   班况赶紧招呼道:“墨白回来了,快过来坐,酒都给你倒好了。”   “这怎么好劳烦你呢?我自己来吧。”苏墨白接过酒壶将酒杯斟满。   班况笑说:“公主殿下总是说你行军打仗久了,不懂人情世故,我看倒也不见得,这不是挺好。”   苏墨白赶忙说道:“世伯谬赞了,若是换成旁人,我也是不愿理的,可世伯又不是外人,自上次一别,我们也许久没见了。”   班况叹息:“可不是,那时候你也就十二三岁,非吵着去军队,我也不曾想,公主殿下真狠心给你送去。”   苏墨白道:“我母亲一直希望我成为像我父亲那样的人,我父亲也希望自己能够脚踏实地。   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我也不想人们见我时都是辅国将军之子,昌平公主之子,我要拥有自己的名号!”   班况赞叹道:“你成功了,现在人们见你,便都道一声都尉大人了,你做得很好。” 第四十三章 苏都尉的酒量真是一言难尽   苏墨白苦笑,“若真的有你说那样好,我也就不会在这了。”   “那件事我也听说了,说到底还是萧家小子太猖狂,你站太叔江这边没问题,现在我倒是担心另外一件事。”班况忽然面露忧心之色。   苏墨白问:“何事?”   班况的语气一转:“听许小子说你结识了一位姑娘,还特邀她做了女师?”   苏墨白眉头轻蹙,“我是结识了一位姑娘,可最初请她做女师的却不是我,不知世伯问起此事是何意?”   班况微微笑了笑,这小子明显是和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不信以苏墨白的聪明之处会不知自己是何意。   他也没有揭穿,反问:“我想公主殿下派你下来的目的你也知道,说是兴办女辅学院,其实还是要彻查地方官员,只是这一点极为隐蔽,因此圣上又派出了我。”   苏墨白道:“我知道,怕是新科状元回乡一路的听闻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吧。”   班况语重心长道:“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那你小子也别和我打马虎眼,虽说公主殿下兴办女辅学院的初衷是招贤纳士,可换言之毕竟是女色当头,她不想那位整日沉迷女色,又怎希望他的儿子如此。”   苏墨白冷笑,“我倒是想被女色所迷惑,只是那女色无意!”   说着又一杯酒下了肚,火辣辣的味道,从嗓子一直延伸到胃里,如同刀子刮一般。   许子京这小子就没个靠谱的时候,说是淘弄到了一坛好酒,不过也就如此罢了,头有些昏沉,人也变得有些絮叨起来,可脑子还很清醒。   “话又说了回来,她本也不是我请来的女师,若是我也不会请她做女师。”   若一切都能如他的意。   班况皱眉,事情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到底怎么回事?和世伯说说。”   苏墨白却只顾喝酒,不再说话,可大脑却越来越混乱,看着班况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公主殿下怎么没和我说这小子的酒量这么差?”班况自语了一句,便去唤苏墨白,“墨白,墨白?”   “不要再问了!你知道吗?我多想她不那么辛苦,说什么一定要等自己的身份地位能与我匹配了才接受我,可我要等到何时啊?   我现在就想让她成为我的娘子,她明明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你说既然她那么有才能,为何不直接当我的女辅,为何还要当女师,还要卖柴养蚕,为什么她不接受我的提议,我是这么想要和她在一起……”   苏墨白又拉着班况絮絮叨叨说了大半晚,最后班况也实在受不了了。   他可没有许子京那般会对他那么宽容,或者说是惧怕,直接把人交给了两个随从,便走了。   他本来是想问问苏墨白和那个姑娘到底怎么回事,虽然没问出来什么,不过好像也不用问什么了。   明明有捷径却不走,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现在他也弄不明白了。   苏墨白最后还是睡了的,醒后却对昨晚的事全忘了,心中还是闷闷的。   “公子,你醒了啊,我正要叫你呢!”辰逸端着洗脸水进了来。   “何事?”   “班大人昨日和你约好的,要一起去临县,公子不记得了吗?”   苏墨白现在的脑袋都是沉沉的,哪里记得昨天自己都说了什么,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怎么忽然就要去临县?何时出发?”   “据说是贺大人那边查出了问题,班大人只说今早出发,倒是没有定具体的时辰。”   “好,我知道了。”苏墨白摆了摆手,示意辰逸出去,待辰逸走到了门边,他又忽然道:“叶姑娘来了吗?”   “直接去学院那边去了,许公子已经过去了。”   “他今天倒是起的早!”   辰逸道:“他那是怕再被班大人抓住吧,他那性子最不喜约束的。”   “嗯,那你去一趟与叶姑娘……算了,直接走吧。”想到昨日叶安荷的态度,苏墨白忽然又心烦起来。   学院里,许子京往嘴里塞着包子道:“这真的是婶子包的包子吗?这比赵记的包子好吃多了,这是怎么做到的,这叫什么包子,包子里还带汤的。”   “这叫灌汤包,其实也好做的,就是在馅里做了点手脚,包的时候加入一小块皮冻,蒸好的时候皮冻化了就变成汤了,只是这皮冻是要特调一下。”叶安荷解说道。   许子京大笑,“跟着你,总能吃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惜了,墨白哥没这口福了。”   提到苏墨白,她的心里也有点别扭,策划她已经写好了,今天打算当面给他,可他今日却没有来。   还有这包子,昨天说好要带他去吃包子的,可因为发生了那些不愉快,最终也没去成,亏她今天还想着多拿点给他尝尝鲜,最终究是错付了。   “阿嚏!”苏墨白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辰逸上前问:“公子可是昨晚着凉了?要不要属下去给你抓一味药?”   苏墨白摆了摆手,“无事,我何时变得如此脆弱了?办正事要紧!”   辰逸便不再多言,可看着苏墨白却是一脸的担忧。公子的脸色太差了,在他印象当中,公子还真的没有这样的情况,只怕一病还不轻呢。   “ 呦,醒了。”晨光中班况逆着朝阳而立,阳光反衬下显得脸色有点黑。   “抱歉,来晚了,没耽误您正事吧?”苏墨白赶紧道了一声歉。   “还好还好,只是以后可不和你喝酒了,你这酒量也太差。”   而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酒品也不怎么样。只是后面的话,班况不好说。   苏墨白有些尴尬,也不知昨晚有没有犯老毛病,“见谅,昨晚我没有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影响您的心情吧?”   “不影响不影响,走吧,正事要紧。”   二人随即就出发,这到临县也就两个时辰的路程。   苏墨白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可两次却是不同的心情。尤其是此时还要去见贺景笙,尽管叶安荷说与贺景笙没什么私情。   可他毕竟是与叶安荷有关的人,如今但凡是沾着一点边的,他的心里都会有一点疙瘩。 第四十四章 都是硬茬子   临县府衙内,贺景笙急的团团转,县老爷石县令被绕的心烦意乱。   “我是状元爷呀,别晃了,这都晌午了,你要饿了下官就去安排用膳,没饿的话,老头子,我也得去吃饭了。”   “再等等!不是给成安县那边递过信儿了吗?这些个公子哥做事就是不靠谱!是叫我辅助他们,可总也不能我一头热!”   贺景笙满腔的怒火正无处发泄,偏这个石县令还是个不懂眼色的,“吃吃吃,你少吃那一顿会饿死吗?”   石县令脸色有些阴沉,他是一个老顽固,不如郭县令那般油滑,倒也两袖清风,因此很有底气。多少过往官员想拿捏他,皆因找不到把柄而恼火。   新来的状元爷,也不知谁给他的底气,也敢把火撒在他头上。   “我的老胃病就连当今圣上都是知道的,一顿饭不吃饿不死,但能不能饿生病就不好说了。   不过也好,早和圣上说要安享晚年,圣上却说后继无人,拖了我两年了!我看状元爷年轻能干,不如我和圣上举荐举荐?”   举荐他当县令?好歹他现在也是一个从六品,让他来当一个九品芝麻官?   究竟是他疯了还是石县令疯了?当然谁都没有疯,只是自己太想当然了,这石县令明显和郭县令不是一个性格的。   “是晚辈唐突了,可晚辈就是这样一个性子,这事一日不落实,我这心里就不踏实!石县令若是饿了就先去用膳吧,自己在这等就好!”   县衙门口,班况轻笑,“这老石还是这脾气,这个状元爷,还真是不敢恭维,也不知他的状元是怎么考的?”   苏墨白冷哼一声,“还能怎样?早就听闻这科举制度有弊端,圣上懒得管,结果考上的不还是这等榆木疙瘩。”   “呦,你对这位贺状元意见很大呀!”   班况是何等的聪明,从苏墨白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点讯息。   “实事求是罢了,我想那老头子也就还能听听你的话了。”   班况摇了摇头,“想引我入套?”   “你都听出来了,那自然不是套。”   辰逸在旁边听着,感觉这一老一小马上就要吵起来了,世人皆知他家公子脾气不好,这个班老头更胜一筹。   他忙在一旁打着圆场,“那个班大人、公子,咱们要不要通报一声?”   他的手里还按着一个守卫,这个姿势维持下去也着实有点累。   “去吧。”苏墨白摆了摆手。   辰逸立刻将手下的守卫给放了,笑嘻嘻地说:“传话能传明白吧?”   那守卫忙点了点头,如同大赦一般,飞快地跑了进去。   “启禀老爷,门外一位苏公子求见。”   “苏公子?” 石县令微愣,他可并不认识什么苏公子。   贺景笙却是知道的,轻哼了一声:“那位公子哥来了。”   二人坐便出来相迎,贺景笙虽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却还是恭恭敬敬地给施了一礼,石县令也跟着施礼,却一直打量着来人,却在见到班况的那一瞬愣住了。   他和班况是同窗,着实有些交情,他们两个的脾性也相投,只是自己才学不济,受了科举的坑害,未能拔得头筹,被委任到这么一个地方,一别也有数年没见了。   他刚刚想要说话,班况和他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刻就明白了,早就听闻班况做了巡抚,这怕是微服私访。   他便又低下头,这回这一礼可比刚刚周正得多了。   贺景笙在旁边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以为是因为苏墨白的原因。   心中冷笑:刚刚还和自己那么硬气,真当是一把硬骨头,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   不过是一个都尉大人,官再大,不还是一介武夫,文人的世界他怎么懂?   “免礼吧,石县令,你可是我等的楷模呀,我有一位长辈经常提起你,你可是就连他都敬佩几分的人,这礼我可受不起。”   石县令起身一笑,自然知道苏墨白所说的长辈是谁。原本听得贺景笙那么气愤,以为这苏公子真的是那些纨绔子弟。   可他既然能够和班况一起来,且听他言和班况关系非同一般,自然不会是贺景生所说之辈,他对这位状元爷又有了几分新的认识,还真是一言难尽呢!   这边一见面便相谈甚欢,只把贺景笙丢在了一边。便不由得更气,“苏大人你可算是来了,尽管我前些日受了些伤,但还是不如使命,总算查出了一些作奸犯科之辈,正好石县令也在这儿,咱们现在便去抓捕吧。”   苏墨白抬头望了望天,看着斗大的日头,笑着摇了摇头:“不急,我这一路赶来还未进食,况石县令这胃病可是在圣上面前都挂了号的,怠慢了谁也不能怠慢了前辈的胃呀!”   “哈哈哈,你这小子很对我胃口,走,用膳去!”   贺景笙直接又被忽视了,气得在后面直跺脚。心中已将苏墨白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通。   苏墨白忽然回头,“贺大人不一起吗?”   他正在心中腹诽的,这一下差点咬了舌头。本想很有骨气的说一句“不去”,可肚子却咕咕的叫了起来。   石县令便在那说:“这人呀,就该什么时间做什么事,这该用膳的时候就该用膳。如果你不用的话,这肚子就该反抗了。   你若镇压它吧,常年累月的,必然就会生出点毛病。我这老胃病可不就是年轻时年轻气盛不懂事儿造成的吗?所以我就常常教育后辈,只是这有的后辈还把我这话当耳旁风。”   苏墨白忍不住想笑,这石前辈损起来人也是一绝,“前辈您这口才和我一朋友挺像,只是今日他有事耽搁了,没能来。”   石县令立即来了兴趣儿, “噢,还有这人,改日可要给我引荐引荐。”   一旁的班况真的是听不下去了,石县令不知苏墨白说的是谁,他还不知吗?“你别听他瞎说,他说的那人就是一混小子。”   贺景笙跟在后边心猛然地一惊,因为前头有许子京隐瞒身份和他喝了一顿酒的经历,他知这些大佬们惯会用这扮猪吃虎这一套。   他也自也知苏墨白口中的人是谁?不就阴他一道的许公子许大人吗?   这个人竟然敢说许大人是一个混小子,那这人的身份自然也不一般,他便边又小心翼翼起来,不知这又是哪位隐藏的大佬。 第四十五章 一整日没见他   到了石县令的地界,自然是石县令安排,不过石县令这人一向比较清简,午饭吃的也比较简单,而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在于吃饭。   苏墨白道:“现在这边的情况是怎样的?”   贺景笙这回倒是乖觉,又急于表现,马上接话:“查出了两个衙差……”   苏墨白却皱起了眉头,他这话是问石县令的,不想贺景笙却插了这么一嘴。“既是衙差,还是请石前辈和我说说吧。”   贺景笙一句话被噎了回去,心中又愤愤起来。可碍于不知对面那位大佬的身份,最后暂时将这口气咽下。   石县令道:“让公子见笑了,我虽为这一县之令,可年纪大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上面下达了这命令,我便委任的两个人去负责,原想着就是发一个告示,在将报名的姑娘过来审核,也不是多么复杂的事。   可哪曾想,就是这等简单之事,也能叫他们起歹心。也不知是不是我这清水衙门亏待了他们,这报个名,他们居然收起了贿赂。”   石县令愤然,还带着些许的无奈,廉颇老矣。   苏墨白只好劝慰道:“这是常有的事,成安县那里是有我们坐镇,不然说不定现在会被搞成什么样子。   在我看来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贺大人不是曾说还有强迫报名的吗?只怕强迫是小,可怕的是往里面塞人呀。”   一桌四人皆是无语,哪怕是贺景笙在心中也不知腹诽了苏墨白多少次,可苏墨白所说,他又不得不承认。   良久苏墨白才道:“这边的事就交给石前辈处理了,我相信石前辈的为人。至于贺大人,事情是你查出来的,便先给你记一功。   但这边的事你就不要参与了,还有这么多的县州没有走访,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是是。”贺景笙应着,可心中还是有一些不服,说是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那他还不是一直在临安县呆着?   “至于接下来的行程我还要再考量一番,贺大人随时待命吧。”   苏墨白自然是要和班况商议,而这商议内容就不适合贺景笙听了。   石县令准备了客房,苏墨白和班况便在此小憩,其间实石县令班况叙了旧,也提起了处罚之事。“那位苏小公子之意,可是要杀鸡儆猴?”   班况眼皮微抬,“老兄,您是另有异议?”   石县令忙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见你对他很是器重,而那位状元爷之前给我提供的有关这位苏公子的信息,可没有多少好话,你也知我不是因谁片面之词就断定的,我不因他也不会因你,那么在出现分歧时,我定然会多加考量。”   班况笑说:“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不过此人绝对根正,至于苗红不红我也曾怀疑过。毕竟是年轻气盛,难免会受一些外物所侵蚀。   这人究竟如何,你可自己考量。但他所说之事还请勿拖,这兴办女辅学院虽是昌平公主的提议,可也牵连甚广,杀鸡儆猴是最好的方法,我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明日便会出发。”   “看来我这把宝剑是真的要磨一磨了。”石县令这便告辞了。   班况微微叹息了一声,苏墨白从里间出来,“世伯为何不帮他一把?”   “墨白你记住,他是已迟暮,却从不需要帮助。”班况的眼神凝重。   苏墨白点头:“好,我知道了,咱们接下来去奉阳吧。”   班况微惊,“我以为你还会再走一个县。”   “这里有子京就够了,再说她也在这。”有她在一定是没有问题的,哪怕她只是一介小小的女师,却没人会比她有更大的能量。   “嗯?” 班况不太清楚苏墨白指的是谁,却也没有太过追究。   只问:“要带上那位状元爷吗?我看你对他好像不是很信任。”   “这个人身上是还有一些疑点,有件事我没和你说,我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还是要和你透露几分,在你来之前这里出现了驱兽人,他似乎与萧家有来往。”苏墨白便将之前的怀疑说了。   “萧家?可是那个萧家?他们要做什么?”班况顿时激动起来。   “目的还不明确,驱兽人曾经攻击过这位状元爷,我想这并不是巧合,就算他真不知此事,也有可能被人当做了棋子,总之还是小心一些吧。”   二人谈完,班况心情有些沉重,他原本只是受命体察民情,可却被卷入了一个洪流之中,老头子这一步棋究竟是意欲如何呢?班况想不透。   辰逸也想不通,可所处之位不同,所想也不同。他的眼中只有他家公子,可看得出来,他家公子此时心情也很是沉重。   “公子,你真的不传一个信息回去吗?就算您不和许公子说一声,难道也不和叶姑娘告个别吗?”   “不必了!”   三个字是如此简单,可在他说来却又是如此的惆怅。   这一整天,直到叶安荷下工回家也没见到苏墨白,心中不免有些生气,这人当真是这样小气吗?还是逼着她妥协?   “许公子,这是我昨天写的策划,本来说好今日要给苏公子看的,现在你拿回去吧,到底你才是主事。”   许子京微微皱了皱眉,感觉叶安荷在说此话的时候有些不快,不知这小两口是怎么了?听瑾瑜说昨晚他家公子又喝了很多酒。   “嫂子,我也不知道你和我哥之间怎么了,但昨晚我的一位长辈找他,他今日没来,我猜想是被征用了,怎么说呢,我那位长辈是一个极为严肃的人,你看我都够怕哥的了吧,我见到他更是要绕道走的。”   许子京学了一个螃蟹爬,叶安荷知道这是他想要逗自己,这本不是他的错,上一世入职场第一条法则就是不能将私人情绪代入到工作当中。   她挤出一丝笑容,“真有那么可怕吗?如果苏公子真的被征用了,那他不是惨了吗?”   “是啊,所以你也别怪他了,他若能来,还轮得到我来吗?你还不知他那小气的样,就因为我叫你几句小美人儿,就差点和我翻脸。”   那算什么,他还吃一头狼的醋呢!   想到这里叶安荷有些释然了,说到底她和苏墨白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只是因为理念不同,而他不也说会尊重自己了嘛!   “好了,我知道了,咱们明日见!” 第四十六章 做不成蝴蝶定会出幺蛾子   叶安荷挥手和许子京道了别,许子京也是一直看着她的身形走远了这才转身,便见一张脸近在咫尺,他吓得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是叶芷瑶。   “下学了你不回家,在这干什么呢?”   叶芷瑶故作神秘道:“看人啊!尽管安荷妹妹对我有诸多误会,但不得不承认,安荷妹妹的确是很有才能的,昨日在课上还多亏了她给我解围呢!”   许子京撇嘴,还有这等事?他可不信,叶安荷会帮她解围?   叶芷瑶看出了许子京的不信,也没急着解释,只道:“可惜她没报名,不然定然会拔得头筹,不过那样一来,她可能就无法和二位大人共事了,我看得出二位大人对她也是极为看重的。   尤其是苏大人,他对小妹也别有一番心意,我看小妹对苏大人也是喜欢的,这也算是一件幸事,只可惜了许大人的心意。”   许子京这前面几句话听得还挺受用的,可越到后面越不是味儿了。   什么叫可惜了自己的心意?他承认第一眼看到叶安荷时是挺惊艳的,不过他也就是嘴贱撩拨几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叶小姐这揣测人心的本事……真是绝了!”   许子京脸色难看,他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不对,和这么一个恶心玩意儿,他有什么好说的呢!   叶芷瑶却装模作样施了一礼,“是小女子唐突了,我也只是心疼公子罢了。”   呕!许子京差点没吐出来,不知这又是什么迷惑发言。   “行了,就此打住吧!安荷姑娘有句话说的没错,我这人心似海,不好捉摸的!”   许子京冷笑着,赶紧离得她远了一些。   叶芷瑶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可她却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等着瞧吧,你早晚会求我的!”   “小姐,咱们走吗?”秋月在旁边问。   “走,对了,贺公子这段时间可有传过信?”   “还没有,也不知这贺公子是怎么想的,小姐和他毕竟是有婚约的,哪怕现在你们并无法成亲,却也不该生疏至此,上任这么久都不给小姐来一个信。”秋月打抱不平道。   “是呢!看来给他的提醒还是不够啊!秋月你去给我放出点消息去。”   她朝着秋月耳边一阵低语。   秋月听了变了变脸色,“这样不是成全她了?”   “成全?呵!你把消息放出去就知道了。”   夕阳西下,游子归家。   叶安荷朝着夕阳中的人招了一波手,“娘!”   辛氏笑着,却还是往她身后瞧。   “你看什么呢?”叶安荷问。   “小苏今日没有送你啊!”   叶安荷撇嘴,“你不是不喜欢他和我呆在一起吗?”   “我不是不喜他和你呆在一起,我是怕你自己把握不住自己,终究男女有别,别再像叶芷瑶和贺公子那样被人传出闲话。”   “那你不用担心了,听许公子说他和一个什么长辈公干去了,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了!”   说着,叶安荷还颇有些怨言,等她要是见到这位长辈,可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征用她的人都不和她说一声的吗?   “瞧瞧,这就不愿意了。”辛氏笑她。   “好了娘,不要再说了,你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提起收获,辛氏这样一个嘴笨的人都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了,什么又学会了一个技巧啊,什么她们又给改良了啊,总之就是现在能织出顶好的布来了。   “那我改日一定要看看,还有娘,我那不是还有一些赏银嘛!您也别留着了,咱们再养着蚕,这样就可以吐出更多的丝,也能织出更多的布,还有……”   她的话顿了顿,小心地看了一眼辛氏的脸色,“就是之前我说要投奔舅舅的事,我知道舅舅是这世上你为数不多的亲人了,你也想去见见舅舅,可从这到奉阳还挺远,咱们现在的银钱是可以支撑到那里。   但我不希望让舅舅觉得我们是去投奔他的,也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既然咱们自己有能力赚钱,为何不自己养活自己呢!”   辛氏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我知道,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有想过,本来我寻思着等你这兼差做完。   咱们就去的,可你这兼差一时半会儿也完事不了了。没事,不去就不去,娘听你的。”   “不是不去,我是要等咱们发达了再去。我要把娘保养的漂漂亮亮的,再把你送到舅舅面前,我要让他知道,咱们娘俩过得很好!”   辛氏被说动了,那仅有的失落彻底不见了,“那感情好了,只是娘也就这样子了,还谈什么漂亮不漂亮啊!”   “你只是操劳太多了,怎么就不漂亮呢?你要不漂亮能生出我这么漂亮的闺女吗?你看,我装备都买齐了。”   叶安荷将将胭脂水粉一股脑地都拿了出来。   辛氏忙惊呼:“呦!这得花不少钱吧!”   “钱花光了可以还赚嘛!可人的青春过去了就回不来了,既然我们都能顶起半边天了,为何还把自己活得苦哈哈的,我们就是要漂亮!”   回到家,叶安荷直接将一包珍珠粉都给辛氏用了,不光是脸,脖子也给敷上了。   又特意用淘米水让辛氏泡了泡手,“不要小瞧这东西,用久了就看出效果了,以后无论有多忙,这都要坚持,以后你这手可是要摆弄丝绸的,你手太糙的话会刮坏的。”   “好好。”   辛氏直点着头,可心里却想着赶紧去劈柴。   叶安荷就好像是看透了她一般,“我明天再给你准备一个手套,劈柴时戴上,等咱们这蚕养好了,这卖柴的生意就不做了,虽说这生意不需要本钱,可长期以往,树木都被砍伐没了,这山也就变成了秃山,严重地破坏你生态环境,我这还寻思着栽着树呢!来维持生态平衡。”   这什么生态平衡辛氏不懂,她就知道女儿说的都是正确的。   许子京回去将叶安荷的策划看了一遍,不禁也佩服起她的才学来,他赶紧抄了一份,用信鸽给苏墨白传了过去。   “扑棱棱。”   看着一只信鸽落到自己的窗前,苏墨白有一瞬的错觉,仿佛又回到了与叶安荷通信的那晚。   可他知这信鸽不是叶安荷派来的,将信鸽抓起,上面是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却是叶安荷的策划。   看罢,他也不禁感叹,那种喜悦无处安放,重重的捶着窗棱。   班况的觉很轻,被这声音吵醒,“你小子还不睡吗?”   苏墨白难掩喜悦,“睡了,这就睡了!”将叶安荷的策划揣进了怀里上了床。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班况嘟囔了一句,却也没找苏墨白索要。   倒是第二天早上苏墨白起床,将这策划掉了出来。   班况拾起来一看,也不禁感叹,“这是许小子的字,他还有这等之才呢?”   还真就不是他瞧不起许子京,这小子就空长了一张嘴,能吃也能说。   倒是一个八面玲珑的性格,因此天机阁交由他打理,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若说写这种详尽的策划,一环扣一环的,还要事事巨细,他可就没这个本事了。   苏墨白洗漱完,往怀里一探,忽然发现策划不见了,忙找了回来。   但见正被班况拿在手里,班况笑说:“找这个?”   苏墨白忙点头。   “瞧你宝贝的,给你好生收着吧?这是你写的?”   苏墨白摇了摇头,“你也知让我行军打仗还行,这东西搞不来,这是她写的。”   这是班况第二次听到这个“她”了,他也渐渐的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那个女师?”   “对。”苏墨白嘴角一翘,满满的都是得意。   班况有些吃惊,在苏墨白的酒后真言里,他也听得苏墨白对她的赞赏,可终究只是苏墨白的一面之词,终究是没能得以证实,可如果这份策划是那个女子写的,这人的确是有大才,并不弱于昌平公主。   而昌平公主是他这大半辈子仅见的最有才华的女子了。   “挺好,有时间给我引荐引荐吧,我相信你母亲也会喜欢她的。”   可不是嘛!他早就预判母亲会喜欢她,所以更加急切地想要把这样优秀的她引荐给母亲,可她却想凭借自己的实力,是自己太急于求成吗?   “等有机会的吧,咱们不是要出发去奉阳了吗?”   班况笑了笑,“好,走,出发!”   出了门他们便见贺景笙已经准备好了,见他们出来马上笑脸相迎,“苏大人,还有这位……”   “这位是我师父,贺大人不也说我只是一介武夫吗?那办这等重要的事,我自然要请一位师父的。”   “呵呵呵,哪里哪里。”贺景笙一阵尬笑,对苏墨白的话也不全然信,只是人家不说,他也不好揣度。   而听苏墨白之意,这位“师父”只是结伴同行,到了奉阳他便有自己的事去做了,不会一直跟着他们。   他猜不透班况的身份,却也得到了教训学了乖,一路再没有多言。   可关于他的流言却在他走后在集市中流传了出来。 第四十七章 事实证明幺蛾子都飞不过沧海   成安女辅学院试点,众女子下了学,闲来无事便在那聊起八卦。   一临县送来的女子说:“你听说了吗?传言被野兽攻击的人都是不洁之人,那你说那个新科状元被乌鸦攻击了算不算?”   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女孩儿道:“这乌鸦也是鸟兽的一种,如果这样说那也应该算是吧,可他既是新科状元,又怎么会不洁呢?”   教坊司集训出来的一位与叶安荷有过过节的女子道:“你没听说他和那位叶小姐是有婚约的吗?”   临县女子文问:“哪位叶小姐,女师吗?”   试点中一位总是考第二的大户小姐道:“还能有哪位叶小姐啊,自然是每次考试都拔得头筹那位喽!”   那位老实巴交的女孩继续说:“不能吧,既然是她的话,那她为何还能通过报名呀?咱们这报名多严格呀,若是不洁之身,哪里会通过?”   那位万年老二说:“要不怎么说你们孤陋寡闻呢?你当她为何会拔得头筹?你想想咱们的评定都是谁给的?”   老实巴交的女孩道:“那自然是叶女师啊!”   万年老二道:“那你还没发现叶女师也姓叶,我听说他和那位是姐妹呢!不知为何被叶员外赶出了家。”   教坊司集训中与叶安荷有过节的那位说:“哈哈哈,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叶女师被赶出家,正是因为勾搭姐夫不成,人家觉得脸上无光,便将她赶了出来,然后不知怎么的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咱们的女师。”   临县女子道:“等等!如果按照你这样说的话,她既与叶小姐是姐妹,那她勾搭的可不就是新科状元?”   教坊司集训中与叶安荷有过过节的女子说:“可不就是吗?我们在报名之前是受过集训的,有一日她来的晚了,我听说就是因为被山上的狼给攻击了,你看,这说来更巧了。”   众人回过味儿来,临县女子忍不住惊呼,“那岂不是说新科状元和叶女师之间有私情。”   财大气粗姐终于听不下去了,“你们都在这儿乱嚼什么舌根子!”   “我们怎么乱嚼舌根子了?又没让你听,再说了,那坊间传言都是这么说的,知道你崇拜她,可我们又没讲她坏话,若那事是她自己做出来的,还怕别人讲了?”教坊思司集训中与叶安和荷有过过节的女子愤然说道。   “反正又没有被查证,你们就是不能乱说。”   “想要查证,问叶小姐不就知道了?”   “不必了!”   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叶安荷走了进来。   “叶女师……”   众人忙站了起来,面色慌张。   “说啊,怎么不说了?你!”叶安荷指着那个与自己有过节的女子。   “我记得你,最开始就是你对着许公子一阵犯花痴吧?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要想实现自己的价值绝对不是想着如何勾引别人。   嗯,不错,还真有所改进,起码知道利用流言攻击自己的竞争对手了!”   那女子将下巴一仰,还以为叶安荷在夸她。岂料叶安荷话锋一转,“只是脑子有点不好使,你的竞争对手又不是我!”   “我……”那女子知道自己辩不过叶安荷,便梗着脖子道:“那又不是我说的,坊间都那么传!”   叶安荷冷笑,“所以,你就打算只当一个市井小民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这学你也不用听了,回到坊间去可好?”   那女子便不再言语,叶安荷又扫视了一圈,一个个的都低着头,她忽然还听失望的。   看来都是一群脑残,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不过这样的人其实反过来也挺好利用的。   她将胳膊伸出来,“看清这是什么?”   “守……守宫砂……”万年老二结巴着说道。   “还有识相的,看来你也不太笨,那为什么总是考第二呢?你这知识都学到哪去了?把学习时间用来听八卦了?”   万年老二低下了头,“我……我只是不满,凭什么叶芷瑶每次都能第一,我明明不比她差,可每次你批阅的成绩都没她高……我……”   “你不服?对,我是也姓叶,可我已经离开了那个家,和她更是没有半点关系,你考不好,你不在自身找原因,把怒火引到我身上,我就能给你加分了吗?”   她又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又落在了那个与她有过节的女子身上,“听听坊间传言其实也无可厚非,但是谁和你说的我被狼攻击过呢?如果我真的被狼攻击了,现在还能站在你们面前吗?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   “可苏公子会武功啊!”她依旧不服气地说了一句。   “对,他会,所以按照你这逻辑,在狼攻击我的时候,苏公子和我在一起喽?然后狼只攻击我,而不攻击他?   不不,因为我的守宫砂还在,那么狼攻击的应该是他才对,所以你们真正想说的是苏大人不洁了?   那按照这样的逻辑,不洁如果是成双结对的,那岂不是说苏公子和新科状元是一对?”   “不是,我没这么想,既然你的守宫砂还在,那自然是没有被狼攻击了,是坊间瞎传的!”   “哦,这样啊!是坊间的错呀!那就还请各位帮忙澄清一下了。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就查查这坊间到底是谁呗!来吧,从你们谁先开始?”   她又扫视了起来,目光在她们脸上游离,玩味地笑着。   叶安荷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大反派。   那个老实巴交的女孩儿第一个受不住了,忙道:“不是我,我也是听她们说的,我愿意帮忙澄清!”   “她们?是谁?”   女孩儿低下了头,她还没有当面指认的勇气,“就大家都在说……”   “大家都在说呀,那总得有一个起头的吧?让我看看是谁?”   她又将她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哎呀!这可怎么办啊,看不出来呢!”   她听见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忽地一拍巴掌,给她们吓了一跳,“我知道了该怎么办了,咱们玩点兵点将吧!”   说罢,她便举起手指开始指着众人,“点兵点将,大兵大将,小兵小将,点到那个我就选……”   就在叶安荷的手指即将落在那个临县女子身上时,她“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摇着头大声喊:“不是我,不是我!”   “哦?”叶安荷挑眉,“那你说是谁?”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也愿意帮忙澄清。”   “那你们……”叶安荷斜眼看着其他还没有表态的人。   “我也愿意澄清!”   “我也是!”   “那就先谢谢各位了!”叶安荷又礼貌地给她们施了一礼。   这让她们感到受之不起,赶紧回礼。   此事便就告于段落,“财大气粗姐。”对叶安荷更是崇拜不已,直追着叶安荷问:“那我呢?我呢?我也可以帮你澄清!”   “你又没在背后讲我坏话。”   “可我也想尽一份力。”   “那你可以去做别的事情,你就去帮我监工吧,看谁澄清的最卖力,能说到别人和她们急!那就算谁赢!”   “好!”   “财大气粗姐”答应着,兴冲冲地去了。   而叶安荷早已心中肚明,谁能知道她被狼攻击,自然是谁雇佣的驱兽人,就是谁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现在正在许子京书房。   “大人,你快去看看吧,这坊间都谣传开了,说什么女师大人和新科状元有不洁关系,我和她们说她们都不信,新科状元是我的未婚夫君,怎么会和安荷妹妹有不洁关系呢?”   许子京只觉得一阵心烦,这个女人恶心的另他作呕。   他揉着太阳穴,没有回答反对着瑾瑜道:“虽说你是苏大人的随从,可既然他把你留下供我驱使,你便要听从我的命令,这书房是我坐堂之地,闲杂人等免进!”   “是卑职失职,卑职这便处理。”   瑾瑜目光冷冽,他打小就不爱说话,身上更是有一种肃杀之气。   “叶小姐请吧!”   叶芷瑶忙道:“如果打扰到了大人,我很见谅,可这事大人你不能不管。”   许子京不动,依旧满脸不耐烦。   瑾瑜只好再次下达命令,“叶小姐请!”   叶芷瑶只好悻悻地出来,一出门便叫叶安荷立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冷哼了一声走了。   叶安荷摇了摇头,她有时还真的挺佩服这个叶芷瑶的,说她聪明吧,她的那些手段还都挺拙劣的,翻过来调过去就是那么一招,你要说她蠢吧,她还知道将贺景笙这个潜力股撬走,又报名了女辅学院,抓住一切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叶姑娘。”瑾瑜叫了一声,叶安荷回过神来,“许大人在里面吧。”   “嗯。”   叶安荷这便走了进来,许子京一看她就急道:“流言的事你知道了吗?我估计又是那个叶芷瑶搞的鬼,要我说就应该把这人的花名册去掉,干嘛给她这机会啊!”   叶安荷摇了摇头,“你看,你和苏公子本来就在查这事,结果你自己就要以身涉法,叶芷瑶是凭自己本事过了考核,你给她拿掉算怎么回事?至于她的那点小手段,我根本就不在意,你等着好消息吧!” 第四十八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许子京将信将疑,第二日,叶安荷照常上工,只是身后还跟着一头雪白的银狼。   凡是她们走过之处,不管是何种动物,见到之后无不臣服退让,自此叶安荷被狼攻击一说不攻自破。   又过了两天,坊间又有传言说叶女师的守宫砂还在,那就更不存在不洁之说了。   许子京竖着大拇指,“厉害!这回那个叶芷瑶又要被气死了吧!”   “可不是,今日告假没来。”叶安荷笑说。   “不来正好,免得看着她恶心,嫂子,墨白哥来信了,他们去了奉阳,我正好要和你商议此事,按照你的策划进行,这边告于段落咱们还要去下一个试点。”   奉阳嘛!在听到这个地方后叶安荷有些失神。   “嫂子。”许子京叫了一声,“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只是我没想到会那么快!”   “你是放心不下婶子吗?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批准携亲属一同而去。”   “我再想想吧,等我回去和母亲商议一下,但我也不希望你因我开特例。”   “好,反正这边咱们也没办法马上就结束,你慢慢考虑。”   叶安荷有些犯愁,她才将辛氏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她必然是要去吧,其实去也没关系,只是这边她才刚刚兴起的事业恐怕就要放弃了,再到另外一个地方从新开始便没那么简单了。   这就好像是在做品牌,你在一个地方把这品牌做起来了,再去另外一个地方因为有名气跟着,只要开连锁店就可以了,可如果你在这个地方才刚刚有些起色,便去挪到另外一个地方,势必要从头开始,   这边叶安荷发愁,那边叶芷瑶也不好受。   她又一次失败了,便对着秋月一阵发火。   “你这事究竟是怎么办的?局势怎么反转了?”   秋月忙跪下,“是女辅学院的那些人,她们看见了叶女师……不是,是叶安荷那个贱人的守宫砂还在,便去帮忙澄清……”   “守宫砂?她的守宫砂居然还在,怎么可能?”叶芷瑶有些难以置信。   “张三他们当日就被抓了,好像就是那个许大人和苏大人出手相救的,还有那个赵二宝也没有得手……”   叶芷瑶的眼睛一瞪,“你还好意思说!”   秋月顿时闭了嘴,叶芷瑶却有些心烦,难道自己的记忆又出错了吗?贺景笙不是应该和她暗通款曲了吗?怎么还没有?   “贺公子来信说是去了奉阳是吗?”   “是。”   “把信拿来,我给他回个信!”   “小姐不是说怕有影响吗?”   “叫你拿来就拿来,哪那么多废话!”   “是!”秋月出去了。   没一会儿又转了回来,叶芷瑶盯着她,“不是叫你去拿信?”   “是夫人过来了。”   说罢余氏已经走了进来,“这好端端地怎么又病了?”   叶芷瑶顿时哭了起来,“还不是那个叶安荷,有她在一天,我就不舒坦!”   余氏有些尴尬,“怪我,谁知那驱兽人跑路了。”   “不跑又能怎样,那个叶安荷也不知用了什么妖法,迷得那些大人们神魂颠倒也就算了,现在更是有一头银狼跟着她,旁人根本无法近身!”   “狼王?看来传闻是真的。”余氏的脸色有些难看,开始惴惴不安。   “什么狼王?娘,你不会真信那个什么狼王托梦的谣言吧?反正我是不信的,还不是叶安荷那个贱人勾搭上了县大老爷,才为她们母女两个建了那么一处住所。”   “不,你不懂,驱兽人出手是没理由会失败的,可如果那是一头狼王,其他的狼都要臣服于它,这攻击自然是无效的。”   她能想到此事,那驱兽人还能想不到吗?现在他不知去往了何处,如果找上自己怎么办?   自此余氏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叶芷瑶给贺景笙回了信,终究还是要回去听学。   却忽然听得她们进入了考核终期,这次通过的可随主事官去奉阳。   这么说叶安荷也会去奉阳了?这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叶安荷将彻底脱离自己的掌控了,还真是一步走错步步都错。   如果最初没有让叶安荷离开叶家,是不是也就没有后面的这些事了,她当时只觉得在外面动手比在家动手方便,谁曾想竟被她一步一步逃脱了呢!   叶芷瑶想叶安荷此时定然会很得意,殊不知叶安荷现在苦恼得很。   她已经把这件事和辛氏说了。   “如果有机会,我是很想见你舅舅一面,毕竟除了你,我就那么一个亲人了。”   “可以去,许公子那边说正好缺一个做饭的随从,倒是可以把你带上,可去了之后,你有想过要怎么办吗?是去了只看一眼,再回来,还是留在那不走了呢?”   “我……”   她自然想要呆在那里。   尽管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叶安荷已经猜到了答案。   “没关系,如果你真的想要留在那也行,我再想办法。”   如果真的要留在那边,那就尽快把品牌做起来呗!   于是叶安荷在学院这边告了假,一心扑在自己的事业上。   她来到刘大婶家,刘大姐儿还在为叶安荷淘汰了她的事感到郁闷,听得她来了一转头就钻进了屋里去。   刘大婶只好道歉:“姑娘见谅,她这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扭转不过来,到时候我再劝劝她。”   “无事,一会儿我和她再聊聊吧,大婶,今日我来是想求你一件事的,我原本打算自己养蚕织布,这样成本会小一点,可眼下我要去奉阳,就照顾不到这边了。”   刘大婶一听马上脸露急色,“怎的这么突然?”   叶安荷忙道:“大婶你别急,这边的事我不会丢,这不就过来和你商议嘛!我寻思着收购一些蚕丝,这不还缺一个主事的,我觉得大姐儿不错,她在琴棋书画方面的确差了一点,却和大婶你一样是个能张罗事儿的,你若也觉得行,我这就去和她谈一谈。”   “不用谈了,我同意!”   刘大姐儿忽然推门而出,原来她进了屋却一直趴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这马上就出来了。 第四十九章 叶姑娘的人格魅力   “那正好!如果你们都同意,我们从今天就开始做起!还有我之前答应给你们做的衣服,在我走之前,我一定要让你们都穿上!”   “哎!那都是小事儿,就是你这忽然说要走,我还挺舍不得呢!”刘大婶叹息着说道。   叶安荷笑说:“我也舍不得你们呀,不过你放心,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咱们还会见面的呀!”   “那就好,那你赶紧去忙吧。”刘大婶挥手。   叶安荷便带着刘大姐儿走了,刘大婶开始默默抹眼泪。   刘大叔就笑她,“这开始是谁组织左邻右舍去找人家麻烦的,现在又舍不得了?”   刘大婶辩解:“我那时不是觉得你天天往人家小姑娘那跑感觉奇怪嘛!”   刘大叔故作板脸,“你看吧,我天天往那跑你觉得奇怪,现在你天天把人往家里领也不奇怪了!”   “咋地?想吵架是不?”刘大婶把腰一叉,立刻又变成了悍妇样。   刘大叔秒怂,“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想说小叶是有本事的,我之前总往她那跑也是觉得她有本事,用小叶的话来说这叫人格魅力。”   “行了行了。”刘大婶将手放了下来,她又不是真的想和刘大叔吵架,只是吓他,末了又期许道:“希望咱家大姐儿能跟着小叶学到一些本事吧!”   “叶女师,咱们这是要去哪?”出了大门,刘大姐儿如同一个小跟班一样地问。   “去打听打听最近哪里可以收些蚕丝。还有,咱们已经出了学院了,你不要再叫我女师了,我比你小,你叫我名字,或者喊我妹子都行。”   “那我喊你安荷妹子吧。”   “行。”   二人这便往集市去,刘大姐儿东瞧瞧西看看,看什么都感觉到新鲜。   叶安荷便道:“怎么?以前你不常出来吗?”   刘大姐儿摇头,“也就乞巧节或上元节的时候能出来,平时是不怎么出门的,就算偶尔跟着我娘出来,都是低着头又不敢东张西望。”   叶安荷扶了扶额,她倒是把这一点给忘了,这未出阁的女子可不就是不能随意出门的,又不是谁都像她必须出来讨生计。   “那你要好好做哦,做好了,你自己便可以独立,到时候还不是想逛街就逛街。”   这边叶安荷正和刘大姐说着话,忽然一个人走上了前来。   “呦!小姐,你可终于来了啊,近日我寻来了一些珍珠粉,都是上等的,你要不要看看?”   叶安荷一见原来是那个卖胭脂的,便推脱道:“先不用了,我这有点急事。”   她这便要走,忽然想要这些走街窜巷的原本就比常人消息灵通,便又问:“对了,大婶,你可知哪里有养蚕的?”   “这个嘛……”不买东西还要打听事,卖胭脂的不是很开心。   叶安荷会意,这是没给好处,“这样吧大婶,我知道你是最近一带的小灵通,你帮我打听打听,我今日实在是出来的急,也没带那么多银钱,珍珠粉今日肯定是不能买了,但我需要一盒胭脂,等我办完事再来看你的珍珠粉。”   卖胭脂的立刻就笑了起来,“好说好说,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嘛!哪里需要特意去打听,桑村就全都是养蚕的,不过就是有点远。”   “谢了,钱你拿好。”   叶安荷付了钱接过胭脂,转手给了刘大姐儿,“给你。”   “这是……”刘大姐儿犹豫着不敢接。   叶安荷道:“送你了,虽然不是什么好玩意,但凑合能用,等咱们干一票大的,赚了大钱,我再送你一套好的。”   “真的呀!”刘大姐儿满眼小星星。   “真的,快拿着吧,咱们还要去办正事。”   这一次刘大姐儿不再推脱,将胭脂收了起来。   桑村并不难找,但着实有点远,叶安荷领着刘大姐儿走了四个时辰还没到。   最后刘大姐儿实在是走不动了,“安荷妹子,我以前真的错怪你了,我就以为你是用自己的美貌招揽客官的,没想到你还要吃这么多苦。”   “不吃得苦中苦,如何成为人上人,大姐儿你再坚持坚持,前面那个村子就是了,等回去我给你做红烧肉,知道什么是红烧肉不?   就是精选猪肉五花三层,切成一指宽半指长的小块,放糖、炒出糖色,放葱姜蒜八角等配料大火炒,再加盐、酱油、水慢炖,那咬上一口肥而不腻,满口留香。”   刘大姐儿被说的直流口水,仿佛又有力气走了。   终于到了地方,刚一进村口,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头皆是桑树,叶安荷终于知道这里为何叫桑村了。   这里的人就是以种桑养蚕为主,见有人来了,马上有个老头过来热情招呼。   “二位姑娘可是寻亲访友的?看看小老儿可有能帮上忙的?”   叶安荷道:“不寻亲也不访友,我们来是买蚕丝的。”   “买蚕丝?就你们两个女娃?”老头儿将二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尤其是盯着叶安荷看了好半晌,心中不由感叹,真是好标致的一个人儿,这十里八村全部的女子加在一起也找不出一个比她还好看的。   “爷爷可是瞧不起女娃?”叶安荷笑问。   “哪里会瞧不起,我这里的女子哪个不是顶半边天的,只是小老儿看着姑娘娇娇滴滴的,又是这么一个标致的人儿,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   “那爷爷可不能以貌取人呢!我也是苦命人家的孩子,从小就送去给人家做了丫头,现在我们布庄要收一批蚕丝,赶制一批丝绸布料,听说是要进贡给皇家的,我听闻咱们桑村的蚕丝是最好的,便走了四个多时辰的路寻了过来,看看能不能讨个方便。”   老头儿一听还要进贡给皇家,别提有多美了,“那你可是来着了,在这地界,咱们桑村的蚕丝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二位跟我来吧!”   叶安荷与刘大姐儿跟着老头儿进了村子,一路上但见村民对这老头儿极为恭敬,这下就更好办了。 第五十章 自己的女儿自己疼   老头儿和村民说明了叶安荷的来意,便有人领着她去看蚕丝了,最后谈妥了价钱,还留叶安荷在村里吃了一顿饭,最后又派人跟着叶安荷把蚕丝送了过去。   只是刘大姐儿一路上都张着嘴巴,几次想要张口询问,又不敢冒失。   直到没人的地方她终于忍不住了问:“咱们也不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啊,还有你为啥说织的布要进贡呀!”   叶安荷道:“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以为就凭咱们两个小丫头,他们会把蚕丝那么容易卖给咱们吗?   我说大户人家,他们知道咱们一定付得起钱,且不敢打咱们的主意,我说要进贡给皇宫,他们便觉这是他们的荣耀,他们被需要了,便更加想要促成这比买卖了。”   刘大姐儿寻思了一会儿,“好像是这个理儿,可你不是和卖胭脂的说没带够钱吗?那买蚕丝的时候又怎么有钱了?”   叶安荷笑了笑,以前只觉得这姐妹有点轴,现在看来还挺憨,不过这憨却挺可爱,她也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了。   “自然是我不想买那人的珍珠粉了,那东西那么贵,留着这钱够买不少蚕丝呢,可如果一点好处不给她,她恐怕又不会告诉咱们,就先给她许一个喏了,这些啊,就是说话的技巧,你慢慢学就知道了。”   她们这一个来回儿就用了将近八个时辰,刘大姐儿在回来的路上,在拉货的马车上就睡了。   不过这一趟她是真的受益匪浅,她总算明白为何她娘一定要自己和叶安荷学习的原因了。   叶安荷却还要将收来的蚕丝分出来,着实是一个大工程,直到天明终于分完了,却再也没有力气了,就趴在蚕丝上睡着了。   辛氏在家等了很晚也没见叶安荷回来,心中担心,便带上小白下了山,几经打听才知女儿去收蚕丝了。   她找到女儿的时候,就见她蜷缩在那里,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叶安荷面前,想要将她摆放地舒服一点,又怕给她吵醒,手停在她发丝一寸远的地方,终是没放下去。   哑着声音叫了一声:“荷儿……”   叶安荷猛然惊醒,抬眼便见满眼泪痕的辛氏,“娘,你咋在这?”   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什么时辰了?”这一觉睡得着实有些沉。   辛氏哭得更凶了,直道:“娘不去奉阳了,娘不去了,你不要这样遭尽自己了,你不是和娘说,保养最好的方法就是充足的睡眠吗?你咋能就睡在这?以前在叶家你都没受过这样的苦。”   叶安荷哪里受得了母亲这样哭,忙劝道:“娘,我没事的,就是不小心睡着了。”   哪知她这一劝辛氏哭得更厉害了,“那你一定是太累了,我都听说了,你这一趟走了好几个时辰,都够上山下山好几个来回了。”   叶安荷笑嘻嘻道:“也就去的时候累点,回来的时候我是坐马车回来的,我真的没事啊,你看我现在不是精神满满嘛!”说完她还特意在辛氏面前转了一圈。   可辛氏还是不忍,“娘真的不去了,娘不想你这么拼。”   “娘,这和您去不去没有关系,以前是我太懈怠了,总觉得顺其自然就好,没能将此事提上进程,靠咱们自己养蚕恐怕到其终老也就才小有成就吧,你们我收购这批蚕丝后,立刻就可以织出好几匹布料了,只是这样,又花光了咱们之前所有的积蓄。”   “积不积蓄的,娘真的没看那么重的,娘只要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辛氏声音哽咽,叶安荷赶紧抱住了她,“娘,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你,你相信我,这样我挺快乐的,只是暂时累了一点。   不过没关系的,也就几天而已,你等着我吧,我一定会成为你的骄傲的!”   辛氏搂紧了女儿,轻抚着她的背,“你一直都是娘的骄傲。”   母女两个腻歪了一阵子,叶安荷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让她没想到的是昨儿个累了一天了,刘大姐儿居然一大清早就跑了过来。   “我能帮点什么忙?”   “帮我把这些蚕丝拿去给张大姐吧,说来,我还欠你一顿红烧肉呢!”叶安荷道。   刘大姐儿道:“我可不是为了红烧肉来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当什么女辅我不是那块料,和你学做事我还是能学明白的。”   叶安荷甚感欣慰,这才是真正的成长,“那好,你可要好好学哦,等我走了,这里可要交给你帮忙打理呢!”   “好说!”刘大姐儿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   叶安荷正是知道她这样直爽的性格,不然她才不会有那好心帮刘大婶摆正小树枝呢!   其实刘大婶也是一个十分爽快的人,叶安荷说是要带着她们一起搞事业,她便不能让叶安荷一个人受累,一大早就把人叫起来开工了,这会儿功夫都已经快织完一匹布了。   这面料早前经过她们无数次的改良,现在已经很成熟了。   叶安荷见到布料一阵欣喜,她的灵感也在脑子中飞快闪现。   “大家辛苦了,我答应给大家做的衣服马上就可以做出来了。”   “好呀!”   和叶安荷共事这么久,其实她们已经不在乎这一件衣服了,可这是叶安荷的心意她们也不会拒绝,还有这是自己织出来的布做的衣服,感觉也不一样。   叶安荷一连告假了好几天,女辅学院试点这边也感觉到奇怪,不过在听闻女师大人会随着大人们一起走时,又不觉得奇怪了,只是有些舍不得。   吃瓜少女们又集体上线,吃瓜一号道:“也不知叶女师走了还会不会回来了?”   吃瓜二号道:“她的家在这里,会回来吧?”   吃瓜三号道:“可我听说叶女师的娘亲也会和她一起走。”   吃瓜一号说:“那可能就不回了吧,我好舍不得她呀!”   “财大气粗姐”道:“那咱们就努力,成为最优秀的,去奉阳不就又见面了吗?”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鼓舞,同时也有了动力。“走吧,咱们去训练去!”   叶芷瑶在一旁冷眼瞧着,对此嗤之以鼻。只是对于辛氏能够一起同叶安荷一起去奉阳感到郁闷,“叶安荷,你等着瞧吧!就算你勾搭上特辅大人又能怎样,终究有一天你会被我踩在脚下!” 第五十一章 荷颜悦色开张了   “阿嚏!”叶安荷打了一个喷嚏,将书案上的宣纸差点没掀飞。   辛氏忙跑了进来,“荷儿,你没事吧?是不是昨晚着凉了,我这就去你刘大婶家借点姜汤来。”   “娘,你别忙了,我没事的,估计是谁在背后骂我呢!”   “你这孩子就会瞎说,谁会骂你啊!在这等着,马上就回来。”   辛氏转身去了,叶安荷拦不住她,只好由她去了,自己又全身心投入创作之中。   待辛氏煮好姜汤回来,叶安荷也设计好了,便拿着草图去赶工。   看着女儿飞舞的样子,辛氏终于相信女儿说的话,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是很开心的,她是在将这当成了一种成就来做。   叶安荷设计的这一款是闺蜜装,将相同的元素加到不同的衣服上,又按照她们每个人的性格融入各自的个性。   每个人在拿到衣服的时候都感动不已,她们原本就以为是为她们做一件普通的新衣裳,却没想是量身定做的,而且这世上仅有一套,就这衣服穿出去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衣裳也太好看了吧,我都舍不得穿了。”刘大婶换上新衣服激动不已。   “不穿怎么行呢?这可是咱们的招牌,你不仅要穿,还要天天穿,只有别人看到你穿着好看,她们才会过来定制呀!”   “是这个理儿!那我就小心点穿!”刘大婶还是舍不得。   叶安荷笑说:“你就放心地穿吧,现在你们就都是活招牌,以后我还会继续给你们做新的!”   “那感情好了。”刘大婶已经开始憧憬那样的场面,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咱们得租个铺子吧?”   叶安荷道:“还是刘大婶想的周到,这铺子自然是要有的,不过眼下咱们没有太多的本钱了。   所以铺子的事先不急,你们就尽管穿着新衣服去街上闲逛就好,咱们成立一个工作室,也就是私人作坊,想要订制的就直接来大婶家就行,还有咱们也不能局限只卖成品,布料也是卖的,灵活销售。”   刘大婶对叶安荷所说的这些新词有点不太理解,好在刘大姐儿把叶安荷所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这样不懂的,还可以随时向叶安荷请教。   终于在临出发前的最后一天,叶安荷将这边的工作室——荷颜悦色作坊开办了起来。   刘大婶领着张大姐以及那些少妇们,分头行动,就在大街小巷那么一穿梭,就引来无数人询问。   路人甲见了,马上过来询问:“呦,她婶子,你这衣裳真好看,在哪里买的呀!”   “这买可买不到,这是我们作坊掌柜的亲手给我们设计的。”刘大婶骄傲地说道。   路人甲震惊,“你们作坊?你什么时候有作坊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是这个荷颜悦色作坊,给你一个图册,回去你自己看看。”   刘大婶顺手给了这人一张图册,这是叶安荷连夜绘制的,里面有衣服的款式、价格、布料等等,花样繁多,这人看着已是目不暇接。   刘大婶更是趁热打铁,“这图册你别随手丢了,拿着它上门可兑换十文钱的优惠券,满五十文便可以使用。”   “真的呀,那我改天一定去看看,你们这作坊在哪呀?”   “暂时去我家就行,我们掌柜的忙,今天就去奉阳了。”   “好。”   另一边,张大姐也展开了行动,她的长相给人一种不是很好惹的样子,早期看着更是比较恶的,叶安荷曾和她说过,面由心生。   因此这段时间她也在一直努力改变,可这是长期累月的事,不是短时间能够改变的。   因此叶安荷特意给她做了一套酷炫装,穿上有一种很拽很煞很高级的感觉。   她的这身其实更有冲击力,上身效果更好,走在大街上引来无数人围观。   一十来岁的女孩指着张大姐道:“高姐姐,你看那人穿的衣服,真好看,也不知在哪做的。”   这位高姓小姐道:“去问问喽!”   说着已来到张大姐的面前,“姐姐,你这衣服在哪做的呀?”   张大姐直接被这一句姐姐给叫得上了头,世人见她都是一句“母夜叉”,哪有人叫她姐姐。   好半晌她才缓过来,忙道:“这是我们荷颜悦色作坊自己做的衣服,你要喜欢可以去我们作坊看看,现在还有优惠呢!”   高小姐道:“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这一趟出来,每个人的收获都不小,回来的时候后面至少跟着一两人。   刘大婶家的独立小院已经变成了一个临时作坊,衣架上摆着两件叶安荷临时赶制出来的衣服,案子上陈列着匹布。这乍看之下比较寒酸,可衣服的样式又实在太特殊。   刘大姐儿也真没白参加了几天的集训,又和叶安荷单独学习了两天,现在已经有模有样了。   “别看我们这个作坊看起来简陋,可我们这里每一件衣服都是私人订制,每一件都是为你量身定做,根据你的身材体型外貌,打造最属于你的服饰。”   来人听得的是一愣一愣的,衣服还能这样做吗?   “那得不少银子吧!”一人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也不是太贵,这主要还是要看面料,特级面料的自然会贵一些,而这也不止我家贵,别家也贵,普通面料的也就比其他的成衣铺多加一些订制费,可穿出来可是独一无二的,你看这几位姐姐上身的效果就知道了。”   众人点头,可不就是看着这效果来的。   “那我做一套这样的要多少钱。”跟着张大姐回来高小姐指着张大姐身上的那件问。   刘大姐儿十分熟练地说道:“她身上这件是十两银子,另付订制费五百文。”   高小姐一听便张大了嘴巴,刘大姐儿连忙话锋一转,“不过,她身上这件,用的是我们这里上等的面料,如果你想做一个同样款式的,也可以选中等面料,中等面料这么一件下来大致需要三两银子二百文的定制费,还有普通面料的,只需一百文钱加八十文钱的订制费。”   “普通还面料要八十文订制费呢?这也太贵了呀!”高小姐忙摇头便想要走。   刘大姐儿有些急了,这可是开张的第一天,她不可不能办砸了呀!可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五十二章 第一个客户   叶安荷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见刘大姐儿陷入了窘境便走了过来,她看对方的穿着也不俗,虽算不上大家闺秀,却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了。   她便笑着说道:“所以说啊,那你不如再加二十文订制中等面料的了,这面料不同,上身效果自然也不同,一件衣服的寿命也不同,这高制款可以穿十年,日常款就只能穿五年,普通这人款可能就能穿一两年。”   “那三两银子也好贵的啊!”高小姐仍是觉得贵。   叶安荷道:“现在是有惠活动的,消费满五两银子便可送一块面料,你可以拿回去请别人再做一件衣服。”   高小姐很是理性,直接提出疑议:“那不是要花得更多?”   “你可以喊你朋友一起来买呀,我们这里也有姐妹装,闺蜜装,情侣装,亲子装,你看这位大婶和她女儿穿的就是亲子款。”叶安荷指着刘大婶和刘大姐儿道。   高小姐往刘大婶和大姐儿身上瞧了一眼,好看,真的很好看,让人一看就是母女两个,格外有一种温馨的感觉。“那我考虑考虑吧。”   刘大姐儿忙道:“那您可要快点考虑哦,我们掌柜的明日就要去往别处了,手艺好,奉阳那边也有要定做的。”   “那么远呢!”高小姐惊讶道。   “可不是,人家给出盘缠路费,并付十倍的订制费。”刘大姐儿道。   叶安荷在一旁听着,这丫头进步挺快嘛!现在就得到了她的忽悠真传……不,这是说话的艺术。   果不其然,高小姐一听说是要出远门,马上就道:“那我现在就预定,你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叶安荷道:“正常是半个月,如果你着急的话,也可付加急费,少一天十文钱。”   一听又要加钱,她忙道:“不用,就半个月吧!”   “那您定那个款的?”叶安荷问。   “就日常款的吧,订……情侣款……”说着她有些害羞。   叶安荷笑了笑,“好,那把你心上人叫来一起量尺寸。”   她顿时有点为难,“这恐怕有点不方面,我是打算给他一个惊喜的。”   “男神?”叶安荷问。   “啊?”她一愣。   叶安荷解释说:“就是你很喜欢很喜欢,你认为很优秀很优秀的人。”   “是。”高小姐点了点头。   叶安荷微微一笑,“那你就偷偷把他的尺寸给我吧,我先量你的,放心,保证让你满意,让你男神满意。”   高小姐十分欣喜,还有一种找到了知音的感觉,忙跟着叶安荷进去量尺寸了。   叶安荷将每项数据仔细地记录下来,并夸了一句:“小姐姐的身材很好呢!我相信衣服做出来你穿上也一定好看,不过你男神的尺寸你要快点搞来,我明天早上就出发了,如果你赶不上的话,就要用我助理给我八百里加急送去了。”   高小姐忙说:“那太麻烦了,我尽量今晚就给你送来。”   叶安荷道:“好的,你现在也可以告诉我他大致的高矮胖瘦的,还有他的兴趣爱好什么,我可以根据这些先设计出来一个草图,等你晚上过来的时候给你看一下。”   “还能看草图呢?那太好了,你人真好!”说着,她上来就给叶安荷一个拥抱。   说实在的,叶安荷自打穿越而来,很少碰到这样热情奔放的女子了。“你穿好了,多介绍一些人常来光顾就好。”   “那必然会的。”接着她便用手比量了一下,“他大概比我高这些,不胖也不瘦,他喜欢书画和养花。”   这些叶安荷都一一记下了。   送走了这一个顾客,刘大姐儿那边也接待了两个做日常款的,同样记录了数据。   这剪裁的活几位少妇都是可以的,简单的缝制也没问题,但主体的设计方向还要叶安荷亲自操刀。   这样的效率其实是很低的,如果她有足够的时间,她还要成立一个培训班的,只是现在没办法了,她只能辛苦一点。   晚上,那位高小姐果真来了,将她男神的尺寸给了叶安荷,叶安荷也将设计好的草图拿给了她看。   “衣服的颜色我是以鸭蛋青色为主,外罩白纱,给人一种隐约的朦胧感,花色以兰花为主,我想你的男神定然是皎皎君子,这兰花便是花中的君子。”   高小姐听得连连点头,很是满意。   叶安荷微微一笑,又道:“还有就是,我这兰花用的是文心兰,不知你是否知道这种兰花?”   高小姐摇了摇头,叶安荷便靠向她的耳边悄声道:“文心兰的花语是默默喜欢。”   “啊?”高小姐脸色一红,显得十分可爱。   叶安荷笑说:“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换成普通的兰花……”   “不用换!”高小姐赶紧制止,然后脸色就更红了。   “那咱们就不换。”叶安荷道。   “好,不过我可能还要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帮我画一个图册?”说完,她又觉得有些唐突,于是道:“我看你这草图画得挺好的,感觉你书画一定没问题,我想把这花语告诉他。”   “这……”叶安荷考虑,如果是画图册的话,她可能要多选几种花。   高小姐见叶安荷犹豫,忙道:“当然,我可以另外给你加钱的。”   叶安荷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考虑价钱的事,而是在想给你画一个什么样的图册,你看花卉鉴赏怎么样?你不是说他还挺喜欢养花的吗?”   “好呀!那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个图册我再出一百文钱吧!”高小姐高兴地说道。   “不用了,我们满五两银子不是送一块布料嘛!我看你对这布料的需求也不是特别大,我就给你换成图册吧。”叶安荷建议道。   “好呀!可以呀!”说实在的,她还真不稀罕一块布料,但换成图册就意义非凡了。   “不过我也要事先和你说清楚,这一件衣服做出来需要半个月,两件衣服做出来就是一个月,另外再画图册的话,可能还要十天到半月之间,你看这时间……”叶安荷将丑话说到了前边。   “那就是要等一个半月之后了?那恐怕不行,他下个月生辰就到了,我是打算当礼物送他的,这时间恐怕来不及。对了,你不是说可以加急吗?那我再出一百文钱,你能给我缩短十天否?”高小姐急道。   叶安荷诚恳地说道:“那我必然是要让你敢上男神生日的,你放心,画册我尽量控制在十天内完成,至于这衣服别人的赶制不出来,我也一定先给你的赶制出来。” 第五十三章 奉阳之行,千里寻亲   听了叶安荷的保证,高小姐这才放下心起身告辞了。   见她走了,刘大姐儿赶紧走了过来,她又开始弄不明白了,问叶安荷,“一个月后你能回来吗?”   “这要看那边的情况,我估计未必能回来,怎么了吗?”叶安荷反问。   刘大姐儿发愁,“那你回不来,这衣服做好了怎么给她呀?”   “可以邮寄回来嘛!”叶安荷笑说。   “邮寄?”刘大姐儿又不懂了。   “就是把衣服派人送回来,像送信那样。”   “这可以吗?”刘大姐儿挠头道。   “当然了!”   对此叶安荷一点都不担心,她多少知道许子京有一个情报网,收集情报自然是通讯最厉害了,除了信鸽,必然还有其他的手段,她请许子京找两个“快递员”还是可以的。   “你记住事在人为,一切都是有可能的,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一点,按照我和你说的做。   还有,那位高小姐你可以多接触接触,她的圈子里有很多潜在客户,你可以适当挖掘挖掘。   但有一点也要切记,每个订制的人都是半个月完工,无论我多久做出来,你都要说是半月。”   “好,我知道了。”   叶安荷交代完,已经很晚了,也不方便再回去,就在刘大婶家留宿,辛氏倒是回去收拾了一番,可母女两个也没什么物件能收拾。   只是在这个地方也住了小半年了,辛氏有些舍不得,尤其是小白,这头被她无意间救回来的狼。   “小白,我真的要走了,路途太远了,我不能把你带上,你是森林里的王,你是属于森林的。”   小白嗷嗷叫唤了好几声,在原地晃着尾巴,并不打算离去。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可没办法啊,你走吧!”   辛氏一咬牙,拿着包裹跑了出去,可听着背后的叫声,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终于还是走了,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舍,再多的放不下,她一路狂奔着,好像跑的足够快,就不用去想,不去想就不会难过。   这一路她也不知跑了多久,再抬头时已经到了城门口,叶安荷朝她招着手。   “娘,这边!”   只见人都到齐了,许子京骑着马,叶安荷站在马车旁。   还有一辆马车,里面坐的是叶芷瑶,她掀着帘子向外瞧了瞧,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气色却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辛氏有些感叹,叶家也离她很遥远了,久远到好像是上辈子。   见辛氏发愣,叶安荷忙走上前来,见她的眼睛有些发红,忙道:“娘,你怎么了?怎么眼睛红红的?你哭了呀!”   “没事了,咱们走吧!”辛氏勉强笑了笑,钻上了马车。   叶安荷总觉辛氏有什么事,可她却一直不说,直到走了一路大家都开始昏昏沉沉犯困,辛氏在睡梦中喊到小白。   她这才明白过来,辛氏一定是舍不得小白,也怪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忙著作坊的事,把小白给忽略了,她们走了,小白要怎么办啊,回归森林吗?   也好,反正它本来就属于森林,叶安荷这样宽慰着自己,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   她将辛氏摆正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目光透过风掀起的帘子向外看了看,景色在后退,过往也在后退,这是新的征程。   马车走了五天五夜,中途找客栈休息了几次,终于到了奉阳。   叶安荷对这里没有太多的感觉,这整个世界对她都是陌生的,所有的感触在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   辛氏看起来却很是激动,“是这里,就是这里,当年你外祖父带着我们兄妹逃荒,就是逃到这个地方,你舅舅饿的晕了过去,你外祖父去讨吃的,然后忽然就来了一辆马车把我们给冲散了……”   这件事,叶安荷在原主的记忆中已经听了很多次了,后来辛氏就被人拐到了成安县,卖给了叶员外家做丫头。   她们兄妹失散多年,还是前两年才联系上的,当天辛氏收到信的时候激动不已,可随即就被叶老太给泼了一瓢冷水,哪怕她没有名分,可终究是叶家的人,一辈子都无法离开叶家,并在叶老太的威逼下回了一封“一切安好”的书信。   自此她也好像是死了心,可那毕竟是失散多年的亲兄长,她又能如何真的一点都不想念呢?   “没事了,咱们现在马上就能见到了,到了驿站,我便找人去问问,一定把舅舅找出来。”   “哼!”叶芷瑶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从她们身边掠过,对着许子京又是一阵发嗲,“大人,咱们接下来去学院吗?”   许子京冷声道:“随意,你若现在想去我现在就叫人给你送过去,你若不想,就在客栈歇一晚,反正你是优秀学员,费用学院会出的!”   “我……”这一下就给叶芷瑶给噎住了。   可惜许子京长了一副花花公子的面容,就是不吃她这一套。   她咬了咬唇,“那就随大人明日一起去吧。”   许子京理都没理她,直接跑到叶安荷身边问:“累不累?”   “我还好,我娘长途奔波这么久,恐有乏累,让她去休息吧。”   “好!”他这便招呼瑾瑜过来,“你带婶子去休息吧。”   辛氏还有点恍惚,叶安荷道:“娘,你先去吧,那事交给我。”   “好。”辛氏跟着瑾瑜去了。   许子京朝辛氏的背影看了一下,低声询问叶安荷:“有什么事吗?”   “还真有事,这恐怕要麻烦你帮忙了。”叶安荷道。   许子京夸张地做着保证,“嫂子你跟我还客气啥!什么事你说吧,我保证上刀山下火海帮你做到!”   叶安荷瞥着他,“少贫嘴!我看就应该让苏公子好好收拾收拾你!”   “还真是一家人向着一家人啊!”许子京嘟着嘴,委屈至极。   叶安荷白他一眼,“还贫?”   “好了好了,说是什么事吧?”这回许子京终于有了正形。   “就是让你帮我查一个人,你也知道我娘来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找我舅舅,他们已经失散多年了,前几年通过一次信,却被叶家的人给强行断了联系。”   “小事一桩,只要你把你舅舅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告诉我就行。”   “我舅舅叫辛安平,祖籍是齐国人,大孟建元七年八月十五中秋生辰,具体时辰我并不清楚。”   “行,这些就够了,给我半个时辰。” 第五十四章 终相见   许子京做这些事果然在行,都没有等到半个时辰消息就传回来了。   “辛安平,四十三岁,中秋节辰时生,建元七年齐国战乱,民不聊生,逃荒至孟国,因途中将吃食给了妹妹饿得晕倒,父亲去讨吃的,妹妹被马车冲散,他侥幸得意活命,便开始了漫长的寻亲之旅。   但终无消息,母亲因自责从此换上了重病,父亲因长期乞讨被人打伤,建元十二年双双过世,辛安平为讨生计做了秦家的上门女婿,这秦家在当地也算是一个颇有声望的家族,就好比叶家在叶家庄的地位。”   短短的半个时辰内竟然能查出这么多,还查的这么细致,叶安荷十分佩服,“好,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我都说了一家人,你还和我客套什么?好了,这件事解决了,你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去看我哥?”   提到苏墨白,叶安荷又沉静了下来,已经很久没见了,上次走又是那样的走法,心中难免还有一些隔阂,可要说一点不想念也不现实。   许子京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看着叶安荷这个样子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你和我哥到底怎么了?该不会这么久没见移情别恋了吧?”   叶安荷原本还是一脸的默然,忽地一下瞳孔放大,许子京沾沾自喜,总算是有点效果了。   于是加大了力度道:“那让我猜猜你移情别恋谁了,该不会是我吧?”   “许子京。”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幽幽地响起,他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缓缓地转过头,但见一张杀气腾腾的脸,伴着一个森寒的声音,“你找死!”   叶安荷也忙离的他远了一些,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模样。   许子京这才后知后觉,刚刚叶安荷瞳孔放大哪里是因为他的低级逗趣,分明是看到了这尊杀神,他马上脸一垮,战战兢兢道:“哥,我错了,我也是逗嫂子开心,没有半点对嫂子不洁的心思……嫂子你快点帮我求求情,看在我才刚刚帮了你一个忙的份上。”   他的这句话说的太及时了,叶安荷不能再无动于衷了,对着这个忽然“失踪”了多日的男人道:“聊聊?”   “好。”苏墨白应下,果然就不去管许子京了。   许子京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快速跑开了。   留下两个人面对着面,气氛有些沉寂,就仿佛是被许子京给带跑了一样。   好半晌,最后还是苏墨白忍不住了。“你……还好吧?”   叶安荷垂着眼眸,看着地面,低低地道:“不好。”   这话让苏墨白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可他又不想气氛就这样冷下去,然后大脑一抽,嘴吧比大脑快地来了一句:“什么?”   叶安荷冷笑,忽地抬起眼眸盯着他,心中压抑到极致的情绪终于迸发,“不好!我说不好!不好!你听见了吗?一点都不好!”   她原以为发泄出来会舒服一点,可越说她就越是难受,鼻子酸酸的,最后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苏墨白一下子搂住她,将她埋在自己的胸膛,“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错了……”   叶安荷狠狠地捶着他的胸膛,好半晌才缓和过来,吸了吸鼻子。“那我要怎么惩罚你?”   “任你处置。”   苏墨白说话还是那样的一本正经,这让叶安荷忽然就不知道要如何惩罚了,“那就先欠着吧,等积累的多了,我就罚你一个大的。”   “不,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这段时间虽然看不到你,可我却时常想起你,想到你是这样的优秀,我却不尊重你,我就觉得我是一个混蛋!”   听他这么一说,叶安荷忽然感觉自己太矫情,便低声道:“其实我也有错,你当时的口气已经很为我着想了,我却还是使小性子。”   “有吗?我当时是怎么说的我都忘了。”苏墨白难得嘴贱了一次,想要学许子京耍贱逗人笑,可学的却很蹩脚。   叶安荷却“噗”地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以后不要再学许子京,会显得你很傻。”   “只要你开心,傻就傻点吧!”苏墨白又恢复了一本正经。   这样强烈的反差萌,让叶安荷觉得他更可爱了。   “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看你这段时间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叶安荷摸了摸自己的脸,“瘦了吗?很明显吗?”   “嗯。”苏墨白点头,“比我刚见你时还要瘦,这段时间你一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吧?我听许子京说你搞了一个什么作坊?”   “是,我从小就像当一名服装设计师……”看着苏墨白眼露疑惑,她马上又改成了古代人的交流方式,“就是和裁缝差不多,不过是高级的裁缝,因为是要自己亲手设计嘛!我就自称为服装设计师。”   怕他还不理解,叶安荷指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又道:“服装就是我们穿的衣裳的统称,设计师那就是裁缝大师。”   “懂了,服装设计师,你这倒是挺贴切,我发现你这小脑袋瓜里有好多新奇的东西,究竟是怎么长得呢?”苏墨白摸着下巴很认真地思索起来。   叶安荷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忙打着哈哈道:“可能是因为小的时候没有人和我玩的原因吧,我就经常一个人在那发呆胡思乱想,想天空为什么是圆的。   如果它是圆的,是不是从原地出发,走完这一辈子的时候就回到了原点。”   苏墨白再次被叶安荷的这种奇妙思想给震惊住了,叶安荷挠了挠头,一不小心就说的有些远了。   这虽然也是她小的时候的想法,不过却是她上一世在孤儿院的想法。   “说的有点远了,不是说请我吃好吃的吗?”   “对对对,走,咱们现在就去!还有,我想引荐一个长辈给你。”   “是许子京说的那位长辈吗?”   “嗯。”苏墨白点头。   没来由地叶安荷有些紧张,整个身体都僵了一下。   “怎么了?”苏墨白轻声问。   “无事。”叶安荷摇了摇头。   苏墨白将自己的手掌覆上她的手,“不用紧张,有我。” 第五十五章 好一对狗男女   叶安荷终于松了一口气,跟着苏墨白来到一家客栈,这是一家食宿一体的客栈,楼上可住店,楼下便是大堂可供住客用膳。   进了门,叶安荷略微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一位儒雅的中年文士身上。   那中年文士也朝她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有一瞬的交集。   这时苏墨白已经朝那中年文士走了过去,到了近前叫了一声:“世伯。”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看向叶安荷,“这位就是你说起的那位叶姑娘吧?”   本来叶安荷已经不紧张了,可是被中年文士这么一问,她总有一种见家长的错觉。   “对!安荷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位长辈,班世伯。”   叶安荷施了一礼,叫道:“班伯伯。”   班况微微笑了笑,这第一面让他还是很满意,虽说这句班伯伯听起来有些别扭,可倘若叶安荷真的喊了班世伯,他更觉得失礼。   “快坐吧,想吃点什么?”班况招呼道。   叶安荷道:“我随意,不过我知道奉阳这边有一道名菜溜黄菜不错,可以点来尝尝。”   “那就点溜黄菜!”苏墨白直接做了决定。   叶安荷用胳膊肘微微碰了他一下,极为含蓄地说了一句:“还是等班伯伯一起点吧?”   苏墨白道:“无妨,我和世伯说过,你做的吃食才是一绝。”   叶安荷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不敢当,其实我也就是会指挥,实际操作还是我娘。”   “哦?”   说来班况还是匆匆见过辛氏一面的,也因为当初辛氏展现出了骨气所欣赏,因此听到有关辛氏的话题时,他不自觉地又来了几分兴致。   “现在我娘就在女辅学院后厨,等改日有时间,我一定让我娘给二位做一顿家常饭菜尝尝。”   “好说。”   班况又点了两道菜,几人又闲聊了起来。   叶安荷也从刚开始的拘谨变得慢慢放松起来,可却又不失分寸。一番交谈下来,班况对叶安荷很是赏识。   “听说女辅学院兴办书案是你写的?我有幸看了一下,觉得这非常完善,相信公主见了也一定满意。”   “还好,目前我就想到了这些,其实这样也还是有弊端的,比如扩张得太快,必然有人浑水摸鱼,甚至徇私枉法,我也听许公子说起你们一直在查处此事。”   “这是避免不了的,不止是兴办女辅学院,任何一个指令都会被有心人打歪主意,这就要有人将这些蛀虫给一个个挖出来!”   叶安荷很高兴认识了这位长辈,回去后都是一直在和苏墨白说:“班伯伯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为人正直,又心系百姓……”   “是吗?那我不好吗?”苏墨白的脸色又是一黑。   “你挺好的呀?”叶安荷一时没明白苏墨白何出此言,但见他那越发阴沉的脸色终于明白了,不禁扶额。   “不是吧我的都尉大人,这飞醋你都要吃?班伯伯的年纪都可以做我的父亲了吧?”   苏墨白被戳破心思有些不自在,“才没有!他做的事我也在做,只是我都是用实际行动的。”   “对对对,我们都尉大人都是用做的,我们都尉大人最优秀,那优秀的都尉大人,明天要去听我讲学吗?”   “这……”苏墨白有些为难。   “不方便吗?”叶安荷问,语气平缓,表情也很自然。   可苏墨白还是听出了那么一点失落感,忙道:“方便,你等着我,我明日一定去!”   “那可说好了啊!”叶安荷立刻语调轻快了起来,又仔细地在苏墨白脸上瞧了瞧,“真的方便?不会影响你的行程吗?”   “没关系的,好了,回去吧!”   “那我先回去了!”   叶安荷跳着脚走开了,整个身体都像是一只愉悦的飞鸟。   看来回去只好和抚台大人请假了,不过班况应该会同意的,并且还能够看到叶安荷那么开心,值了!   叶安荷回到住所,忽然看见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她马上放轻了脚步,走的近了才看清,竟然是叶芷瑶和贺景笙这对狗男女。   她原本想要就这样走过去,忽然听见贺景笙道:“那个叶安荷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还好……”叶芷瑶低着声音道,嘴里说着好,却是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叶安荷真的是被恶心到了,她真想出去和她说道说道,自己究竟把她怎么样了!   忽然就听贺景笙发起了怒来,“那个歹毒的女人,你不要再护着她了,你把她当成妹妹,她可曾把你当成她的姐姐?”   哎呀我这暴脾气!   叶安荷这边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出去大干一场,忽然被人捂住嘴,回头一看却是许子京,他示意自己不要出声,便听那边那对狗男女又开始表演了。   叶芷瑶道:“咱们好不容易见一面,咱们就不要再提她了好吗?我也不想再听到有关她的事。”   “好好好,你说不提咱们就不提。对了,信上你说的那件事是真的吗?到底是谁在针对我?”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传言是和安荷妹妹……”叶芷瑶顿了顿,露出一丝无奈,“我是说叶安荷,呵!”她自嘲一笑,“说好了不提她,结果还是要提起她。”   “你先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那个恶毒的女人,我会想办法的。”贺景笙说的斩钉截铁。   叶安荷听了心中冷笑,这是有办法对付自己喽?   叶芷瑶的声音再次传来,“就是那些传言是和同叶安荷的传言一起流传出来的……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除了她本人是没有知道她有没有被攻击的。   而且那些动物也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人,我在一本古籍上曾看到过一种驱兽人,是可以驱使动物攻击人的。”   贺景笙立即就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那些谣言就是叶安荷散播出来的,包括那个什么驱兽人也是她找来的?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歹毒!”   叶安荷被气得直翻白眼,这个叶芷瑶还真是恶人先告状,这她必须要出去理论理论了。   本书首发来自; 第五十六章 现实如此,走到这一步就要去面对   叶安荷简直快要被气死,好一个恶人先告状,这必须要和她理论理论。   许子京却一把拉住了她,将她向后一推,瑾瑜在后面接住了她,然后自己走了出去。   “呦!二位好兴致啊!”   叶芷瑶和贺景笙被吓了一跳,许子京皮笑肉不笑着,“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再此幽会,这事要传出去……”   贺景笙将叶芷瑶往身后拉了拉,“芷瑶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我们这就是正常的见面。”   “是吗?贺大人可要想好了再说,这位叶小姐可是我们学院重点培养的人才,将来是要参加殿选的。   若得圣恩,这位叶小姐将来就是圣上的爱妃,你说她是你未过门的娘子?”   叶芷瑶气得只咬牙,这个许子京是存心想要坏她的事吗?   不行,她必须化被动为主动,便从贺景笙的身后走了出来。   “许大人,我来参加报名的时候我就说了,我来女辅学院学习只是为了让自己更优秀,能够配得上贺大人,我只想辅助我的未婚夫。”   “芷瑶……”贺景笙感动不已。   许子京却是冷笑,“你辅助谁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当然也不是我说了算,一切都要听学期满,殿选之后再做决定,可现在你既还是我女辅学院的学员,就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总之现在可没有什么未婚夫妇之说!”   “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想着给贺大人带些家乡特产,没有注意到这些,我认罚。”   叶芷瑶忙摆出一个认错礼,柔弱的身体扭曲着,却仍一副要坚持到底的模样,让人看着有些不忍。   贺景笙马上就道:“不,这不是芷……不是叶小姐的错,是我将她约出来的,不过我们并没有做任何逾越之事,还请大人明察。”   许子京冷哼,“我没空管你们两个之间的烂事,这一次我给你们提一个醒,若再有一次,哪怕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我也一定给你们上报上去。”   “谢大人!”   两人如临大赦,各自走开了。   叶安荷这时才被瑾瑜给放了出来,她看着在那一脸惬意的许子京道:“就这?”   “有这样一个把柄在手里,不是挺有意思的吗?你又不想把叶芷瑶的名额拿掉,那我就拿这事敲打她好了!不过有一件事我们确定了。”   “嗯?”   “贺景笙被驱兽人攻击,看来也是叶芷瑶安排的,只是不知这叶芷瑶和驱兽人又是什么关系?”   “所以当天晚上驱兽人才没有来找我报仇,那么说,我还要谢谢这个叶芷瑶呢!”她说的咬牙切齿,可没有半点感谢的模样。   许子京不想她再操心此事,便道:“你还没和婶子说起辛叔的是吧?”   “对,差点把这件大事给忘了!”   叶安荷忙跑进辛氏的房间里,辛氏坐在床边看起来有些发呆。   “娘你还没睡呢?”   “等你呀!这一跑出去又是这么一大半天,你舅舅的事……”辛氏的话顿住了,目光中有期待,又有些惧怕。   叶安荷忙回一个笑容,“已经打听完了,舅舅现在在秦家堡,瑾瑜知道地方,他明天把你送过去。”   辛氏一听大喜,便又露出自己的本性,“这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   “不会的,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你要放弃吗?”   辛氏猛摇了摇头,就像女儿说的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只是她也说不清楚,为何心中有种不安感,是因为太久没有相见了吗?   这一夜辛氏都睡得不是特别好,但依旧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是要去面对。   叶安荷起的却是挺早,将瑾瑜叫来吩咐了几句:“今日你同我娘一起去,如果舅舅肯认她,就让他们兄妹两个好好叙旧,倘若他不认,千万不要让我娘受了委屈。”   瑾瑜点头答应了,其实这事不用叶安荷特意叮嘱,他是一个闷性子,可做事却一点不拖泥带水。   辛氏这便跟着瑾瑜去了。   叶安荷也是准备了一番,今日是她第一次到这边的女辅学院试点来,也不知这边的学员是什么样的脾性,说不定也是一场硬仗。   她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女师打扮,白色与水蓝色相配,有一种清新自然之感,还带着几分儒雅之味。   她这一出门迎面正碰上许子京,他的穿衣风格依旧是以白色为主,然而洁洁这罩衫却有几分天青色。   这么一看两个人的穿着竟有些搭。   叶安荷道:“许大人这身衣服不会也是女辅学院的院服吧?”   许子京有些尴尬,“还真不是,我就觉得这件挺好看的,哪曾想还撞色了。”   叶安荷笑说:“挺好的,就当院服穿呗!”   “好吧!”   二人便一同到了这边的女辅学院试点。   叶安荷曾以为成安县的女辅学院试点就够气派的了,可到了这里她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若将成安县的女辅学院比作一个职业技校的话,那这里就是一个名府高校。   这就不能用气派来形容了,而是整个学院衬托出来的那种氛围。   她们两个一进院门,便引来纷纷注目。   目光中有探寻,有羡慕,却没有半分邪恶,看来这里的人的素质还是比较高的,要么怎么有那么一句话叫做穷山恶水出刁民呢?   成安县毕竟是一个小地方,要想通过报名都要提前集训一下,自然和这里的人是没办法比的了。   一路上叶安荷也和他们纷纷点头表达友好。   他们先见了这里的丘夫子,相当于是这里的校长了。   这位丘夫子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儿,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为人处事却是滴水不漏,也不会因为叶安荷是一位女子就瞧不起她,这可比安城县的那个先生好太多了。   接着他便领着二人进了学堂,远远地里面有一些嘈杂。   女孩子们的声线比较尖,因而离的还挺远,便听见有人在那里说:“我刚从外面进来,见到了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和一个年轻的先生,都穿着咱们的院服,不知是不是那位新来的听学者。”   本书首发来自; 第五十七章 新来的女师   丘夫子闻听此言,脸色有些发黑,挤走了两步,推门而入。   学员们见他来了,忙都禁了声回到自己的座位,起身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夫子好。”   丘夫子眼睛一瞪,“平日里也没瞧得你们这么活跃?在讨论什么?”   学员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吱声。也有那忍不住好奇的将眼睛偷偷向这边瞟,眉眼间依稀可见一种说不出的激动感。   叶安荷嘴巴翘了翘,看来这些学员还蛮可爱的嘛。   她给丘夫子使了一个眼色,向前一步,道:“大家好,我不是新来的听学者,我是你们新来的女师,我叫叶安荷,年纪和你们也差不多大,你们可以管我叫叶女师,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但还请不要叫我叶小姐,因为你们新来的听学者也姓叶。”   叶安荷余光扫见门口正迈步而入的叶芷瑶,微微笑了笑,便对着下面的学员道:“还请大家掌声欢迎你们的新同窗。”   下面立时响起了掌声,叶芷瑶也伴随着这掌声而至,但脸色却有些难看。   她本就长得柔弱,像一个病西施,一阵风吹都能吹倒似的,偏现在又沉着脸,脸色微微发青。   这给人的第一感觉,没有多少的美感,却有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倒也是了,有叶安荷在前面铺垫,在她后面出现的任何人都失去了光彩。   为了能够给大家留下一个好印象,并突出自己,叶芷瑶从一大清早起来就开始打扮自己了。   可服装是固定的,她没办法从穿着上彰显自己,就只能从打扮上入手了。   换了好几个妆容都不满意,最后终于换了一个满意的,去找许子京,许子京却已经出了门。   再去看叶安荷的房间也空了,就连辛氏和许子京的那个贴身随从都不知去了何处,好在客栈里还剩下了那么一个小厮,引着她来到了这儿。   接着便见叶安荷将该属于她的风采全部抢了过去,她的脸色能好看就怪了。   叶安荷却顾不上她,仍是按照自己的节奏,道:“下面请我们的新学员和大家打声招呼吧。”   打招呼,还打什么招呼?她只说了一句:“我叫叶芷瑶。”便匆匆找了一个座位坐了过去。   丘夫子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他虽是一个很随和的小老头儿,却也有着自己的原则,他最不喜欢听学迟到的人。   这个新来的学员第一天来就迟到,这让他很不喜,不过他也没有太表现出来,只对众学员道:“好啦,这位叶女师是担任咱们的思想启蒙课的,以后大家要向她好好请教,我就先回去了。”   然后微微欠了欠身,对许子京伸出手臂:“许大人请。”   这一句说完,叶安荷仿佛听见那群犯花痴的女学员们心碎了的声音,她太能理解她们现在的心情了,原本期待的新同学变成了她们的老师,原以为的年轻老师,竟然是一个大人。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她必须让她们面对。   “好,你们先正常温习,今天的第一堂课由我给你们讲授,要做好准备哦,我可能会随机抽查!”   “啊,不是吧?”   这一次她们是真的心碎了,刚刚对女师大人的美貌的惊艳感被紧张感人所代替。   都在想着女师大人会抽查什么问题呢?   渐渐的她们的目光都锁在了叶芷瑶的身上。   这人看起来像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可仔细看下来,她的眉眼之间竟然有那么一点点与女师大人相似。   再想到她们都姓叶,叶安荷,叶芷瑶,这就很像是一对姐妹的名字。   “你好,新同窗,请问你和叶女师是姐妹吗?”   叶子瑶的气头还没过,本不想理这帮白痴,可如今她的风头已经被叶安荷抢了去,此时若再不争取,那她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于是又用着她那惯有的柔弱的声音可怜兮兮地道:“我哪有那福气,她是不愿认我的。”   还果真是!这到什么时候人都是有八卦之心的,不过听到叶芷瑶这么说,她们却无法再多问了。   问话的人有一点尴尬,忙止住了这个话题,又换了一种问话方式:“那你一定是和叶女师从一个地方来的了,你一定听过她讲学吧!”   叶芷瑶真想翻一个大白眼,这件事她本就不想提起。   不过叶安荷能阴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继续柔声道:“是呀,叶女师可严格了呢!我们都很怕她。”   对于这个说法,其他人却不完全认同,叶女师给人的第一感觉明明是很随和的,哪里像一个严格的人。   那人也没有继续接叶芷瑶的话,而是直奔主题,“那她一般会问什么样的问题呀?”   “这……”叶芷瑶有些失望,从她们搭话时,她就知道了对方的意图,从而想控制节奏,她们却没有给自己机会。她只能勉强地笑了笑:“这我也不清楚。”   众人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太强求。   她们之前就听说学院会来一个女师,主讲思想启蒙。   这是一个很新鲜的词语,因此她们还特意请教过先生何为思想启蒙,先生解释说考大家的觉悟。   既是觉悟,那应该也没有多难,她们也不相信女师大人会为难她们。   叶安荷的确如她们所想,她真的没有太为难她们的意思。   这对于不同类型的学员也要用不同的方式对待,对成安县那些朽木就要骂,将她们给骂醒了,对于这种素质高的就要换另外一种方式。   叶安荷已经想好了,这便打算去讲学,可苏墨白却还是没到。她有些生气,明明已经答应了她,现在又要放鸽子。   她叹了一口气,对着许子京道:“要不许大人过去给捧个场?”   “好呀!”许子京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叶安荷过来,学员们已经做好了听学的准备,她露出标准的笑容,将双手放在身前,从下到上抬了抬。   “起立!”   众学员有点懵,可却都站了起来。虽说有些参差不齐,但还是也都全部站了起来。   对此叶安荷还算满意,便对众学员解释了一下这个行为。   “这是一个起立礼,在此之前你们可能没有实行过,这起立呢,就像我们的思想觉悟,首先你得让它先站起来。”   本书首发来自; 第五十八章 让思想站起来   站起来,这是一个很奇妙的形容,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脑中不太一样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竖了起来。   “感觉到了吗?”叶安荷笑问道。   众人频频点头,只有叶芷瑶在那里扭着脸一副不屑的模样,叶安荷也不屑看她。   继续讲学,“好,这时候你们再喊一声女师好,这便是一个互动的开始,你的思想已经有了启蒙,我回一句请坐,这便是开始传承!来,大家先坐,咱们再演练一次。”   众人坐下,都看着叶安荷。   “起立!”   这一次大家的动作都很整齐划一,“女师好。”   叶安荷满意地点了点头,“学生们好,请坐!”   这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大家也觉得新奇。   接着叶安荷又来了几个小互动,说是要抽查提问,可她的问题并不难,还很有趣味性。   她这一节充满现代化的教学方式,将这一群古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一个个兴致满满,气势高涨。   这节课,可以说是非常成功,只是叶安荷稍微有一点不开心,她这一整节课虽然都在积极教学,却也时不时地向下扫视,她没有见到苏墨白,明明都答应了自己,结果却没来。   她有些丧气地离开了学堂,但见班况拍着手走了过来,“精彩,你这学讲得太精彩了,我都恨不得坐在那里听你讲一节了。”   “班伯伯您……一直在听吗?”   “是呀,从你开讲我就来了,但怕打扰你讲学,我就一直在外面听。”   “那……苏……”   “你是问墨白吧?他来了,去和许子京叙旧去了。”   来了不听她讲学反而和许子京去叙旧,这一点她就有点想不透了,便去寻他们。   但见苏墨白已经走了过来,“讲得不错,班世伯也过来了,你看到他没?”   “刚见过,你听到我讲学了?”   “当然,我和班世伯一起来的,原本我是打算和他请个假,后来就把他也一同拐来了,你的那个互动,还有那几个小游戏都很有趣,很引人入胜。”   “那你怎么不在门口等我?”叶安荷有些不快,开始前没有看到他也就算了,结束时也没能见他,哪怕知道了他刚刚也一直在听,却没有了那种一开门就见到的惊喜感。   “我不是找许子京去叙旧了吗?”苏墨白咧嘴一笑,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点瘆人。   叙旧?叶安荷表示怀疑,便见许子京灰头土脸地从那边过来,这样子明显是在地上滚了一圈的节奏啊!   “你欺负他了?”叶安荷问苏墨白。   苏墨白轻哼了一声,许子京满满地不满:“嫂子,你给评评理,就因为我和你的衣服撞色了,他就打了一顿,你说说,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气死我了!他自己只穿黑色的衣服还不让别人穿白色的了?”   这回叶安荷总算知道是因为什么了,醋王终究还是醋王,又刷新了他的新的吃醋技能。许子京是真的很冤。   “好了好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再说这院服都是一样的,要么我去找夫子给你也要一件?”   “我一个武将,我才不穿!”苏墨白将脸一扭,表示十分抗拒。   “那等有空我给你做一件新的,你都不知道吧,我在成安县那边弄了一个作坊,专门给人做衣服的,临走时我还接了一单生意呢!”   苏墨白吃惊,“你还会做衣服?”   “会呀!之前在山上我门口那几棵桑树不就养着蚕呢嘛!”   这个苏墨白是知道的,可当时他也只当叶安荷是要卖蚕丝。   “那你的蚕宝宝现在有人照看吗?还有小白……”   “哗!”   一种物体滑落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瑾瑜急促的声音,“婶子。”   叶安荷顺着回头,但见辛氏跑了出去。   “娘!”她急唤了一声,跟着便追了过去。   辛氏却已跑进了屋里,“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班况远远地看了一眼,只觉那女人眼角带着泪光,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这时叶安荷也追了过来,敲了两下门,“娘,你怎么了?你开门呀!”   辛氏却将门给拴上了,叶安荷叫不开门,但她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就去问瑾瑜,“发生了什么?是舅舅不认我母亲吗?”   “你舅舅还挺热情的,只是你舅母的态度……”   “不好?”叶安荷急问。   瑾瑜摇了摇头,“也不是……”   “那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头说起!”叶安荷是真的急了,也顾不上自己的语气好不好。   好在瑾瑜也没有太在意,便从头讲了一遍。   “早上我带婶子过去的时候,先送了拜帖,里面的人通报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你舅舅和舅母就出来了,还挺隆重的,然后他们兄妹二人见面相认,场面还挺感人的。   他们就去宅子里话了一会儿家常,你舅母问了一些婶子近年的近况,听说婶子离开了叶家,卖柴自力更生后态度就有点不好了,把你舅舅叫到了后面,两人吵了起来,再出来时就你舅舅一人出来了……”   听到这里,叶安荷已经想到了那个画面,定然是她舅母嫌弃她母亲了。   “叶姑娘见谅。”忽然瑾瑜朝她跪了下来。   “你这是作何?”叶安荷忙去搀扶他。   “我没能完成你临走前的嘱托,你说过不要让婶子受委屈的,只是婶子不让计较……”   “这不怪你,我娘可能也是不想让舅舅为难。”   她理解辛氏的那种心情,只是这事儿必然对她打击挺大,千里寻亲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任谁的都会感到心寒。   苏墨白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吧?”   叶安荷摇了摇头,“让她自己呆一会儿吧。”   说完她的心情也低落了起来,再没有刚刚的兴致。   许子京有些自责,“都怪我,我应该查清那秦氏的为人再让婶子过去的。”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考虑不周,既然舅舅是上门女婿,我就应该想到今日这局面。”叶安荷自嘲道。   苏墨白忙道:“你也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这样等婶子自己呆一会儿,你再安慰安慰!”   他不会说太多哄人的话,但他也不想叶安荷难过,就这样陪了她一会儿。   本书首发来自; 第五十九章 咬饵的鱼   辰逸忽然匆匆过来,顾不上这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在苏墨白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墨白点头,又拍了拍叶安荷的肩膀,“我这边和世伯也要去收网了,等我回来再过来看你和婶子。”   叶安荷知道他来是请了假的,而且就算他留下来陪着自己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嗯,你快去吧,我没事的。”   苏墨白便招呼班况一起走了,班况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观望者,那但起辛氏眼角的泪光,还是问了一句:“那个叶姑娘她娘亲……”   “婶子可能一时会很难受,可我相信安荷可以安抚好。”   班况便没有再多问,这边的情况比较严重。   在奉阳附近的几个试点发现了好几起强迫报名的情况。   其中阜新县一女子已经与人有了婚约,预计乞巧节过后便要成婚,却被官家强迫报了名,女子不从撞了柱子,好在没死成,捡回了一条命,却由此变得有些痴傻。   这触犯到了贺景笙的那根弦,非要给人讨一个说法,便将阜新县令拉下了水。   然而这事却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他一小小县令也没那么大胆子,背后必然有人支持。   原本今日会审,苏墨白作为主事官必然要出面的,恰好叶安荷邀他,让他临时改了计划。   将贺景笙推出去,他退居幕后看看阜新县令背后之人会如何动作,这不就鱼咬钩了嘛!   “瑾公公!”   但在苏墨白看着面前钓上的这条鱼却有些吃惊。   一个须发皆白的公公仰着脸说道:“小公子好眼力,上次见面还是圣上寿宴,这一晃也有五六年了,还记得咱家。”   “瑾公公说笑了,皇爷爷的总管大监,我又怎会不记得,听闻圣上准瑾公公颐养天年了,不知公公来此是何意?”   瑾公公哼了一声,“你们都要把我这干儿子问斩了,咱家能不来看看嘛!”   干儿子?苏墨白一愣,他早年是有听过这位大监愿意收干儿子,却也没想过干儿子遍布到了这里。   “还真不知这位大人是您老的干儿子,不过还请公公见谅,这天子犯罪同庶民同罪,您应该晓得这个道理吧。还有,您如此对待我们的新科状元似乎也不太妥当吧。”   此时的贺景笙已经被人给押住了,在那里挣扎了半天。   贺景笙朝苏墨白这边看了一眼,心情却很是复杂,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感激苏墨白,可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这个公公一看就是一个大人物,还有这狗屁县令竟然是这公公的干儿子,那自己不是给得罪狠了吗?   还有这个苏墨白,说是今日同他一起问审的,却将他自己撂在这里,是不是故意的,现在出来又装什么好人。   那瑾公公可谓是察言观色成了精的,一看贺景笙的表情,他就知道贺景笙在想什么。   “可惜呀,人家未必会领你的情,我说小公子,你也别和我说这些,我虽是先皇的人,可先皇当年把皇上和公主交给了咱家照看,所以这有些事,可不是你一个小辈能掺和的!”   “公公的事我自然不好掺和,可若是有关女辅学院的事,怕是我不想掺和也不行,毕竟这个任务是我母亲亲自举荐,皇舅批准,皇祖母鼎力支持的!”   苏墨白特意将皇祖母三字咬得极重,这瑾公公不就是想倚老卖老?   皇爷爷不在了,皇祖母还在,当真以为没人能镇得住他吗?   瑾公公的脸色变了变,“苏墨白你别冥顽不灵,咱家说了,有些事作为小辈你不好插手,就是太后老人家她也管不到儿孙的事!”   “儿孙的事?瑾公公可知兴办女辅学院的真正目的所在?若公公把这当成儿孙之事,只怕我要去找圣上亲自和给您解说解说。”   “所以你小子是一定要和我作对了?别总拿皇上压我!”瑾公公被气得腮帮子直抖。   “公公此言差矣,毕竟我只是职责所在,是公公一直在为难我,我一个小辈又不敢对您不敬,就只能找家里的长辈出面了。”   “你……行,我看今天谁敢动我!”瑾公公干脆耍起了混。   “咳!”班况看了一会儿的热闹终于出声了。   瑾公公抬眼,“谁?”   班况走了过来,“八府巡按班况。”   “班……班况。”瑾公公皱了皱眉,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如果是别的人在这,他定然还会仗着自己身份将对方压下去,就像苏墨白,他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是班况,他是先皇最器重的晚辈,曾是圣上的伴读,又当了太子太师,还是当今文丞相的得意门生,大学士之婿,而这些背景还不是他的全部的依仗,可怕的是他手握尚方宝剑,拥有先斩后奏之权,可上斩王孙贵胄,下斩贪官污吏。   别说自己只是一个退了位的大监,就是天子犯错,也是有权利管上一管的。   班况笑着道:“瑾公公好呀!”   “不敢。”瑾公公语气也软了下来。   此时的贺景笙在一旁已经看懵了,他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从苏墨白和这位瑾公公的对话中得知这两位都是不好惹的主。   尤其是苏墨白,他原本想也无非就是一个武义都尉了,他还能大得到哪去。   而且他也听得了一些传言,这位武义都尉可是待职的,这次随同许大人行兴办女辅学院之事,便是将功补过。说是都尉,不过空有其名罢了。   可刚刚听这位瑾公公而言,他差不多弄明白了这人的身份,还真是好笑呢,郭县令曾与他说话皇宫权力铁三角,皇上、太后、昌平公主,办好这差事就抱上了三人的大腿。   可苏墨白呢?他也记得郭县令给他讲的那件事,当年先皇就是把自己最疼爱的小公主许给了武状元,如今已是辅国大将军。   呵,自己究竟是在和什么样的人置气啊,难怪堂堂礼部侍郎都要对这么一个小小随从礼让三分。   他震惊以后又开始愤恨,自己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才得以出头,可结果呢?结果就是来辅助这些公子哥,真是好笑。   本书首发来自; 第六十章 疯了   他自知自己无法与苏墨白抗衡,怕是以后都要低人一等,他又哪里甘心,眼见着这位瑾公公也不是一般人,他便希翼着这位公公压住苏墨白,最好他们可以两百俱伤。   可他期待的两败俱伤没有来,却又跳出一个什么八府巡按,并且还是一个老熟人,正是苏墨白所说的那位老师。   他还真是天真啊,许子京第一次与他接触要隐瞒身份,苏墨白与他共事还是隐藏真实身份,这个抚台大人也在隐瞒,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如果不信任又为何要带上他?   贺景笙的心态崩了,不禁在那里疯笑起来,倒是把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平缓了,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苏墨白便道:“瑾公公,虽说这阜新县令是您令郎,不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你应该明白,那么你为难一个小小新科状元也没用。”   小小新科状元,贺景笙笑得更疯了,原来在他们眼里自己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瑾公公也是眉头大皱,别是被自己给吓疯了,那这个班况再参自己一本罪名可就大了。   只好下令道:“放开他吧!”   贺景笙终于被松开了,可大笑声却不止,没人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苏墨白命辰逸将他护送了下去。   大堂便剩他们几人对立,但显然瑾公公不是对手,光是一个苏墨白就够难缠了,何况还有一个班况。   他便只能把气撒在他干儿子身上,“瞧瞧你干的这些事!还赶紧老实交代!”   阜新县令也无辜的很,这真是神仙打架,皇上的亲外甥拿着侍郎特辅牌子,八府巡按用着特辅师父的身份,他不倒霉谁倒霉啊!   至于这“干爹”,也就是有过一面之缘,他帮着这位大监找过一次“儿子”,当时许诺说若找到,就赏他和那位“儿子”拜个把子,那就也同等于是这位大监的干儿子了。   他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那“儿子”被他给找到了,原以为是一个什么样了不得的人物,不想却是两个巴掌那么大的一只小花狗,于是自己就和一条狗拜了把子成了兄弟。他本姓苟,这下他便成了狗县令。   说起此事哪个听了不笑掉大牙,哪想过自己因此也变成了这位大监半个干儿子的事,可眼下这情况是要让自己背黑锅了?   “大人啊,冤枉啊!我是按名册去抓的人,真不是我强迫她报的名啊!”   “那花名册是从何而来?”苏墨白立声问。   “就是各地交上来的统一放在我书房的,我也不知这名册是谁给她交的,大人还请明察啊!”   还是不说实话,苏墨白看了瑾公公一眼,“既是如此,便是你失职,按贺大人的审判判处吧,来人,押下大牢!”   “大人冤枉啊!我冤枉啊!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我,才故意加塞了一个花名册,大人三思啊!”   苏墨白摆手,人很快被拖走了,便对瑾公公道:“公公,这样处理没问题吧?”   “班大人办案,哪里轮到咱家插嘴,但好歹也是我干儿子,还请给留条命。”   “当然,令郎又罪不至死,只是革去原职罢了。”   “革职啊!”瑾公公皱了皱眉,似有不满,可都是成了精的人物,他只应了一声,“行吧。”   苏墨白轻笑:“既然公公也没什么意见,那这人我就押下去了,不过关于陈小姐……”   “不是说疯了吗?给点补助给人看病吧!既然是这不争气的狗东西惹出来的祸,我这个当干爹的也有责任,择日我便送些慰问品过去。二位办案我就不打扰了,小夯子,咱们走!”   “公公慢走!”   送走了瑾公公,苏墨白松了一口气,“还真没想到把这位给钓上来了,今日多亏了有您在,不然怕事要和他打上一架了!”   班况道:“那倒不至于,你别看他硬气,关键时刻他也知明哲保身,最多也就和你耍耍无赖,不过他能出现在这着实奇怪。”   “是啊,先不说这阜新县令是如何成为他干儿子的,强迫他人报名,任谁动这个手,也轮不到他一个退了位的大监。”苏墨白眯缝着眼若有所思。   班况问:“你是怀疑皇上吗?”   苏墨白托着下巴思索,“他倒是像能干出这事的人,命人趁机给他选两个美女进来,但也不是不可能,况那赵小姐也算得上是一个绝色。”   “若是皇上这事也好办,此事已被捅破,他是没脸再提的,这事多半会不了了之,就怕不是,仍不了了之。”班况担忧道。   “是啊,我再去审审那个县令,还有赵家也是一条线,我总觉得瑾公公不会如此甘心,辰逸,你去盯着点。”苏墨白吩咐道。   “是。”辰逸应了一声,又道:“那状元爷呢?”   “叫他疯着吧!”   这可不是他公报私仇,倘若这贺景笙真就这么一点胆识和抗击打能力,那么他此生也就这样了。   结果该疯的没疯,贺景笙也就一夜之间就缓过来了,阜新县令却疯了。   “苟大人,你若一直这样不配合审问,我只能找大夫来了,装疯可是无法躲过去的。”苏墨白看着牢中疯傻的人说道。   阜新县令的行为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又傻笑起来。   可那一瞬的傻笑已经被他捕捉到了,他嘴角微微一翘,吩咐人道:“把城里最好的大夫都给我叫来,尤其是治疯病的。”   这命令发布下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请来了不少大夫,一个个在牢房外跟看猴似的看着苟大人,时而低声讨论,时而踱步思索。   又扒眼皮又号脉的,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后来倒是来了一个有本事的,一来便道:“这疯者呢一般都六亲不认、五谷不分,要治好这疯病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就可以了。”   “哦?”苏墨白来了几分兴致。“你不妨说说看。”   那人一笑,“比如正常人都是吃饭拉屎,反其道而行之便是吃屎拉饭,来,把我的药引拿来!”   便有一学徒小子,用白布堵着鼻子,推着一个坛子进来。   “这什么东西啊,这么臭?”众人齐齐捏住鼻子,纷纷退到一旁。   本书首发来自; 第六十一章 担心你呀   那大夫掀开坛子,“当然是屎了,这一坛屎吃进去,保证药到病除!大人,还请打开牢房,让我这徒弟进去喂上他吃一口。”   苏墨白应允,学徒小子推着坛子进了去,拿起一个勺子便要喂。   苟大人终于受不住了,忙道:“我好了,我好了!”   苏墨白笑:“这位大夫还真是神医,这么快就见效了,叫你小徒出来吧。”   “这……”那大夫犹豫了一下,道:“好吧!”便将小徒给叫了出来。   苏墨白却轻蹙了一下眉头,觉得刚刚那大夫的犹豫有些不正常。   可那大夫却又笑了起来,“可不是,这才光闻了一个味儿就好了,不过大人若有需要可以随时再叫我,我这药是包药到病除的。”   “好!你先下去吧,呆会我再好好答谢。”   那大夫道了一声谢赶紧出去了。   不过这粪坛子放在这里也的确是太臭了,小徒便又费事将其推了出去。   苏墨白也没理会他,只问苟县令,“苟大人现在能交代了?”   “能能,是是……呃……”   苟县令忽然没了动静,苏墨白忙过去查看,但见苟县令的喉咙处插着一根极细的钢针,他赶紧在苟县令身上点了两下。   看这位置,却是门口刚刚小徒的位置,大意了,他刚就觉得那个大夫有点问题,可随着他出去自己就放心了,从始至终他都没把注意力放在小徒身上。   “来人,别让他跑了!”他急喊了一声,再回头看苟县令,他的生机正在逐渐减弱。   “是谁?”苏墨白急问。   苟大人的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萧……”之后便没了生息,死不瞑目。   小徒在将坛子中的屎爆开后终于还是被抓住了,将其洗干净了一审才知道对方是一个哑巴,舌头早就被割掉了。   身上也有不少伤,有鞭子抽的,板子打的,针扎的,并且身中剧毒,应该是他师父干的,而那个大夫却早就没了踪影。   “那人是在哪请来的?”苏墨白的脸阴沉的可怕。   一下属战战兢兢道:“是……是贺大人找来的……”   “贺景笙?”   这两天顾不上理他,还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本事呢。   贺景笙也有些傻眼,“我就是听闻公子要找大夫,我寻思着也帮帮忙,便见一郎中举着牌子打着板儿说是专治疑难杂症,疯病怪病药到病除,我便把他找来了。”   苏墨白被气得直翻白眼,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这边要找一个大夫,那边就有一个专治疯病的郎中。这一看就是一个局,这没脑子的,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苏墨白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叫他下去了。   这时叶安荷跟着许子京匆匆走了进来,与贺景笙擦肩而过。   贺景笙感慨万千,曾经这个女子为他生为他死,将自己的月钱全部拿出来供他花销,还鼓励他科考,可如今她却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就因为那人是皇上的亲侄子,是公主的儿子,还口口声声污蔑别人想要攀高枝,她自己不就是在攀高枝?   怪不得不去报名女辅学院,有了这么样的一个靠山,还参加什么女辅学院啊!   能成为皇上的心宠固然是好,可圣上毕竟也是一把年纪了,哪有这样的年轻小伙好。   “呵!”   贺景笙感觉自己的疯病又犯了。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许子京进来急问。   这时仵作已经验完了尸过来汇报:“启禀大人,尸首是中毒而死,其所中之毒,与那小徒身中之毒有所相似,这应该是一种独门密法。”   “那毒能不能提取出来?”苏墨白忙问。   “下官尽力吧。”   “行,介时我再派一人过来,子京去联系一下圣手李春。”   “好。”   那仵作一听是圣手李春过来帮忙,忙打包票,“如果是李春圣手前来帮忙,那一定是能提取出来了。”   仵作退了之后,苏墨白才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感到有些头疼,这赵家小姐是保住了,苟县令却送了命。   “他临死前可有交代?”许子京追问。   苏墨白在桌上写了一个萧字。   许子京气道:“又是萧家!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们是存心和咱们作对吗?不行,我要回京一趟!”   “子京!别冲动,虽说这些线索都指向了萧家,可毕竟死无对证,只凭这只言片语不能把他们如何的,江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提到太叔江许子京也沉默了,太叔江是萧逸云的上官,发现萧逸云的一些胡作非为,也没能把他怎样,也就只打折了萧逸云的一条腿,最后还命苏墨白寻找续骨草将腿给接上了。   不要说苏墨白对萧家有多不满,便是他也气不过,可苏墨白都忍下了,他也不能冲动。   “好!他们最好祈求别让我抓到他们的证据,我不回京,但我要离开两日,把瑾瑜借我!”   苏墨白知道他要去天机阁,许子京要认真了。   世人皆知许侍郎玩世不恭,嘻嘻哈哈,不爱做官只愿吃遍天下美食,却少有人知许侍郎认真起来会有多可怕,这次就算没查出萧家的问题,也能让他们扒一层皮了。   “先喝杯茶吧!”叶安荷端着一杯茶过来。   苏墨白这时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你怎么也跟着跑过来了?”   “我就听说有刺客,又死了人的,我担心你……”说着说着叶安荷的脸又红了起来。   苏墨白一笑,心上人担心他了,顿时就觉得所有的阴霾都散了。   “我没事,婶子好些没?”   “她说她要回成安县,那日咱们聊天,她听了很久了吧?”   “开始时我也没注意,聊到你的蚕宝宝我见她在那站着了,后来说到小白她就跑了。”   “是啊,她最舍不得的就是小白了,那些蚕宝宝她也放不下,这样回去也好,就不用刘大婶她们往山上跑了,还有我的作坊,终究还是要有一个人管的。”   “你想好了的话我便叫辰逸护送她回去。”   “不用麻烦他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随便派两个稳妥的人送她回去就好。”   要说人别说派两个,就是五个也能抽得出来,可要说稳妥,除了辰逸和瑾瑜,苏墨白也实在找不出一个来,这也就是为何他要辰逸跑这一趟的原因了。   “这……”   “让小文跟着回去吧,这路他熟,也会些拳脚功夫。”班况走来提议道。   叶安荷知道这跟着大老爷的那就相当于私人保镖,不仅要照顾大老爷的起居,也要保护大老爷的安全。   “这不合适吧,小文走了,您怎么办?”   “有苏都尉给我当跟班,不比那小子好用?”   这话叶安荷无法反驳,估计小文要哭晕在茅房了。   “那就先谢谢班伯伯了。”   苏墨白还有一些后续的事要处理,叶安荷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看着他没事后又回到了客栈。   辛氏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娘,你今日就要回去吗?”   “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我只要见你舅舅一面就足够了。”   “可是……”   “就这样吧,你也别去找你舅舅的麻烦,这事不怪他,我知道他现在很好就足够了。”   辛氏真的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一下子就猜到了叶安荷的想法。   “好,我不去找他的麻烦,但你也不要回去的那么急,高小姐订制的衣服我还差一点没做出来,你回去正好可以拿回去,还有苏公子放心不下你,班伯伯叫他的随从跟着你回去。”   “班伯伯?”辛氏还未曾听叶安荷提起过这位班伯。   “就是一位长辈,就让他跟着你吧,要么我也不放心。”   “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的,咱们也不是使唤人的那种,就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行,就这样说好了,我这边做衣服还要你帮忙呢!”   “好!”辛氏立刻答应了下来。   叶安荷总算把她先安抚住了,不过她也的确要将这衣服赶制出来,她原本还想借用一下许子京的“快递”用用,但许子京如今去干大事了,她也不好开这个口。   现在来做,等辛氏回去正好还来得急。   那画册她趁着空闲时间已经做了出来,衣服的设计稿已经通过了,照着做出来就行了。   辛氏原本就是一个手巧的,在叶家给她们的月银很少,偏那时的“叶安荷”还是一个争强斗胜的,什么都要和叶芷瑶比,叶安荷平时穿的衣服几乎都是辛氏自己做的,所以她在做衣服这方面也是一个能手。   有了辛氏的帮忙,叶安荷也如虎添翼,一夜的时间便赶制了出来。   快到天亮的时候,叶安荷喊辛氏去睡了一会儿,自己又忙活了一阵子,终于赶在天亮之前弄好了。   早上苏墨白还是亲自过来了一趟,看着叶安荷浓重的黑眼圈,和如同兔子一般血红的双眼,知她昨夜一定没睡好。   “这是怎么了?舍不得婶子吗?”   叶安荷摇了摇头,“昨天赶了一夜的工,我和你说过的,我弄了一个作坊,答应给人家做一套情侣服的。”   “情侣服?”苏墨白疑问,这叶安荷又开始往外冒新名词了。   “就是心上人之间穿的衣服,那位高小姐想要在她喜欢的人生辰来临时将衣服当做礼物送出去,我娘回去正好可以带回去。”   “那你不会是连夜赶制的吧?看你这眼睛熬的都跟兔子了。”   “兔子哪有我可爱,对了,你来的正好,那位高小姐心上人的身形和你差不多,你可以先帮我试一下。” 第六十二章 一不小心就被未来婆婆给盯上了   “试一下?这不太好吧?”苏墨白对于这个别人的心上人稍微有些介意。   “我做了一晚上呢!要是不合身那就白做了!”   听叶安荷这样说,苏墨白立刻就心软了,“好吧,那就试一下。”   然后便将这衣服拿了出来,忽然又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这个颜色?”   “什么?”叶安荷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便笑道:“这是淡兰花色,也就是俗称的鸭蛋皮色,那天我穿的院服是水蓝色,许公子穿的那件是天青色,这三种颜色看起来比较像,实际上是有区别的。”   “有区别吗?”苏墨白疑惑,“我怎么看着都一样?”   这该死的直男眼光啊,叶安荷便笑道:“你穿上就知道了,是不一样的。”   “是吗?”苏墨白不信,便去换穿上了。   待苏墨白出来的时候,叶安荷眼睛都看直了,好一个俊秀飘逸的少年,淡兰花色显得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优雅气质,又带着那么一股淡淡的清幽。   她所见的苏墨白总是一袭黑衣,很是俊朗沉着,却平添一种沉闷之感,看得多了便觉有些压制。   “怎么了?不合身吗?”苏墨白皱眉问。   “没,好看,你就应该尝试着穿穿浅色的衣服,简直就是天上下凡的仙人。”   苏墨白嘴角弯了弯,嘴上却说:“那岂不是没了人气儿?”   转回屋去,又换回了原来的衣服。   叶安荷有些失望,她还想着要给他做一套呢,满心的欢喜被一瓢冷水浇灭。   “安荷。”   辛氏叫了一声,叶安荷方才回过神来。“收拾好了吗?”   “嗯。”辛氏点头,她来时原本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回去更是没有什么东西可带,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叶安荷,可与来之前舍不得小白还不一样,她不想再成为女儿的累赘,她想成为女儿最坚实的后盾。   想着,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坚定。   “好,既然是您决定好了的,咱们现在就出发。”   小文已经在外面等候了,这一次除了他,还有一个车夫和一个随从,这两个人也是在这边精挑细选出来的,品性绝对可以。   辛氏这便上了路,这一次倒是叶安荷有些舍不得了,上一世她从未体验过亲情,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期望,可如今已经体验到了,便会害怕失去。   “离别只是暂时的,不要太难过,重逢是迟早的。”苏墨白其实并不是很会安慰人,只好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这一次叶安荷没有再矫情,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辛氏在马车上也在默默地流眼泪,小文在出发前特意被班况叮嘱过,一定要照顾好辛氏。   可他嘴更笨,更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便笨拙地开了一声口:“那个夫人,您别太难过了。”   夫人?辛氏一下子就蒙了,这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称呼,也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称呼,可在叶家含辛茹苦那么多年也没得到这个称呼,最后还是女儿带她离开了那个人间炼狱,不曾想也得到了这样的尊称。   这一句“夫人”,她知道是从自己女儿那里得到的骄傲,那她也要成为女儿的骄傲。   她擦了擦眼泪,还真的被这毛小子给哄好了。   这一路说近不近,可走过了一次,说远却也没那么远。   一路上受小文的照顾,辛氏是一点苦都没吃到,同时小文也觉得辛氏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返程的时候,辛氏还特意给他包了包子,还买了一些土特产给他,让他这个从小没娘的人也感受到了温暖。   而对于刘婶她们,辛氏回来大家都很意外,可除了意外也挺高兴的。   刘婶子就拉着辛氏的手道:“我说你家安荷啊还真是心大,就把这么大的摊子交给我们了,也不怕我们给搅和黄了,现在你回来了,我们终于放下心了。”   辛氏忙道:“你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怎会把这摊子搅和黄了呢。对了,安荷已经把高小姐定制的衣服做出来了,大姐儿这还要麻烦你跑一趟。”   “好,没问题,高小姐还说,如果做出来的效果让她满意的话,她还要介绍给姐妹过来呢!”   临走前,叶安荷曾特意吩咐过她此事,如今还真的是实现了,便又忍不住夸赞道:“安荷妹子真的是神了!”   而神人叶安荷在奉阳这边也继续缔造着神话,凡是她讲的学,个个都热情高涨,除了叶芷瑶阴阳怪气,其他人都十分喜欢叶安荷,这边的喜讯也传到了宫里去。   “公主,这是奉阳那边来的信!”清莲姑姑道。   “哦?墨白还好吧?我听说瑾公公都参与进去了。”昌平公主淡声道,一如既往的威严端庄,毫无波澜。   “公子没事,这不是班抚台跟着呢嘛!今天要和你说的是一件好事!”清莲忙道。   昌平公主微抬着眼皮,“什么好事?”   清莲便道:“上次传信来不是说公子特批了一个女子做女师嘛!”   昌平公主悠然道:“这事我知道,成安县那小地方还因此提升了报名率,觉悟得到了普遍的提升。”   清莲喜道:“那女子跟着许公子去了奉阳,又得到了一致的认可,就连抚台大人都十分赏识呢!”   “那还真是一个奇女子,得空本宫还真想见见!”   昌平公主的语气微微上扬,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清莲没来由地眼皮一跳,“公主该不会也信了那些谣言吧?”   “哪些谣言?”昌平公主反问。   清莲便不再多言,自己主子的心思说好猜也好猜,毕竟自己也跟了她那么多年了。   有时候一个眼神她就能理解主子的意思,可说难猜也挺难猜,就好比现在,她是真的不知主子在想什么。   那些谣言自己都听说了,别说是自己的主子了,她却问自己是哪些谣言,她只能选择沉默。   叶安荷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婆婆”想要见她,她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惊喜中,今日苏墨白来听她讲学特意穿了院服来。   水蓝色,穿在他的身上有种宁静之感,俊美中多了一丝的灵动气息,真的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一节课下来,她不知偷瞄了他多少眼,直到下学,终于忍不住跑去找他。   “你今天穿这身真好看!”   苏墨白伸出胳膊假意瞧了瞧,还颇为嫌弃,“有吗?要不是我的衣服都洗了,没的穿了,我才不穿呢!”   “是吗?那昨儿个是谁跑了找我借衣服?”许子京马上拆台道。   “许子京!”苏墨白眼睛一瞪又要杀人了! 第六十三章 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了   “苏墨白,我告诉你,不要因为你长得比我好看就可以欺负我!”   许子京边跑边喊着,把叶安荷彻底给逗笑了。   暗中,两个伪装成路人的人快速离去。   苏墨白的眼神微微闪了闪,手成拳状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许子京便又跑了回来,和苏墨白来了一个眼神交流。   叶安荷虽看不懂两个人的互动,但她知道,这两人一定是有事要谈。   “那个我去忙了,你们两个聊吧,别打架哦!”   这最后一句自然是开玩笑,但其实说起来还挺失落的。   一直走出去了很远,这种失落感,都没有消散,她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脸,“叶安荷,你清醒一点吧,就因为他不能多陪你一会儿就感觉失落吗?说好的暂时保持距离呢?你要更努力才行,不然就永远也追不上他了!”   这样想着,果然起到了一点作用,前两日刘大姐儿给她寄来了信,说是又多加了两个订单,现在她手里一共还有五个订单,这些都是要尽快完成的。   她这便回到住所赶紧工作起来,她来时是带着料子来的,这才刚刚扯下了一米布,忽然听人来报。   “叶姑娘,外面一个姓秦的员外求见。”   秦员外?她自穿越过来,除了她那个渣爹也不认识几个员外,更不要说有什么员外来找她了。   她正想叫人将其打发走,忽然想起一事来,“你说他姓什么?”   “秦。”   她舅舅不就是秦家的赘婿吗?   “你确定是姓秦,不是姓辛吗?”   被这样一问,通报的人倒是被弄糊涂了,这“秦”和“辛”听起来还挺相似的。   他回想了一阵,终于确定了下来,“他说他是秦员外家来的。”   那必然是她的那位好舅舅了,辛氏特意叮嘱她不要去找麻烦,可这麻烦自己找了上来,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便见一中年男人朝她这边张望着,眉眼间与辛氏有几分相似,神色间有些急切。   见自己过来,打量了一番便急忙上前,“你就是小荷吧,和你娘小时候真像。”   他的眼中泛着泪光,有点手脚无措。   叶安荷却始终神色漠然,对辛安平伸过来的手也是十分抗拒。   辛安平的手僵在半空中,眼中流露出一抹急色,“我是舅舅啊!小荷你不认识我吗?”   忽然又笑了起来,“是了,你母亲走散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姑娘,你怎么可能认识我呢?”   “我认出来了,不过既然你和我娘还没有相认,我自然也没办法认你,不知辛公有何事?”   辛安平顿时显得有些慌张,“小喜她是不是生我气了?你能让我见见她不?”   小喜是辛氏的闺名,辛乐喜,只是这个名字已经很少有人叫了。   “她已经回成安县了,你别再废心思了。”   “回去了?怎么就回去了呀!你们不是已经离开叶家了吗?那她回去自己要怎么活啊?   还靠卖柴维持生计吗?那又能卖几个钱?我本来都已经和你舅母商量好了,就留她在家里做事,也不差这一双碗筷。”   “辛公!”叶安荷打断他,“这不是多不多一双碗筷的事?是你把我娘置身何地?她去你那给你们当下人吗?   那我们又何必从叶家出来?对,卖柴是赚不了多少钱,但这是我们的事业!我们可以自给自足,不需要别人施舍!”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想要你娘有个归宿,小的时候我没有照顾好她,让她被人拐了去,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找她。   可她忽然来信说她过得挺好的,不要再打扰她了……我以为她是生我没有照顾好她的气……”   说着,辛安平眼泪就掉了下来,看得出来,他并不是装出来的。   “我想她气就气吧,只要她过得好,我哪里知道她讨的是那样的一个夫家……”   叶安荷有些动容,便道:“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想我娘也并没有怪你,她也是真心想找回你这个哥哥的。   但爱不是施舍也不是愧疚,她需要的不是你的寄予你的可怜,而是平等与尊重。”   “我……”辛安平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叶安荷摆了摆手,“好了,等你什么时候能自己做主的时候再说吧!”   闻言辛安平又将头低了下去,当年他也是迫于生计才做了秦家的上门女婿,他的生活是好了,可尊严也渐渐被磨没了,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   辛安平悻悻地走了,不远处马车里,一个肥婆撇着嘴,“见着了?”   她便是辛安平的婆娘,当年的秦家小姐,如今的秦家主事。   “没,她走了。”辛安平闷闷不乐。   秦氏皱了皱眉,“走了?这就走了?”   她不是很相信,她已经认准了辛氏就是上门蹭吃蹭喝的吸血虫。   她也是想了很久,才觉得家里多一个只吃不拿的白工也挺合算的,便假装同意了辛安平的请求。这才同意跟着走这么一趟,现在却说人却走了。   这是真走了,还是故意拿乔?   她撇着嘴,撩开马车帘子向外瞧了瞧,但见一个曼妙的背影,那身段真是绝了,哪怕是一个背影都让人心旷神怡。   叶安荷原本已经要回去了,可她能感觉到她这舅舅并不坏,身上散发着那种同她母亲一样老实本分,憨厚善良的本质。   也许正是因为出于这种原因,让她不自觉的朝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虽然是没有看到躲在马车帘子后面的秦氏,但秦氏却看到了她。   也就这一眼让秦氏惊为天人,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她自觉自己闺女长得就挺好看了,可照比这女子还是差得远了。   那这样漂亮的女子……   秦氏心中打起了一个主意,那问:“那个,是你侄女吗?”   辛安平朝秦氏下巴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叶安荷已经回过了头,朝里面去了。   他的心里有些发酸,“还没相认呢!她说了只要我和小妹没相认,她就不会和我相认。”   “哪有这样的孩子啊!再说了,你和小妹怎么就没相认了?这样,等明天咱们备一桌宴席,请她们娘俩过来!”   “可小妹已经走了,回成安县去了。”辛安平一阵失落。   “真走了呀?你看这闹的,显得我多不尽人情似的,那你改明把你侄女请来吧,我也好和她陪个不是。”   “真的?”辛安平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第六十四章 不要脸的又来了   苏墨白和许子京聊到很晚,回来听说辛安平来找过叶安荷,却没有相认,心中有些怅然。   叶安荷在这世上也没有多少亲人了,叶家那一大家子都是极品,不害她就不错了,自然算不得是亲人,而唯一的亲人除了辛氏,便是这个舅舅了。   都说娘亲舅大,他不知叶安荷现在的心情如何,但他尊重她的选择。   “瑾瑜,我还有事要办,叶姑娘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至于辛安平那边,他若真有心认回这门亲,你也别看得太紧,凡事由叶姑娘自己做决定。”   “是。”瑾瑜点头应下,又看了苏墨白半晌。   “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怎么这么多年了,这毛病还没改过来?”苏墨白道。   这瑾瑜小的时候被他父亲带回来的时候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孩子是一个哑巴。   但辰逸说他是会说话的,只是不常开口,他便鼓励着他说,后来总算是开口了,只是话不多。   瑾瑜似乎再下决定,最后还是开了口,“辰逸他……他……他不回来吗?”   “他还有任务,许大人查到了萧家人在下面搞的一些小动作,虽伤不了其根本,却也够他们疼上一阵子了,辰逸不仅要保护许大人的安全,也要防止萧家反扑,他们的暗哨都进学院里了。”   “好,我知道了。”   苏墨白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辰逸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学院这边还要你费心,不过这件事你先不要让叶姑娘知道。”   瑾瑜点了点头,苏墨白在叶安荷门外站了一会儿,但见叶安荷在里面忙录着,他没好意思再打扰。站了一会儿,默默走开了。   叶安荷又忙到了半夜,这才去睡下。   次日清晨刚起来,便见瑾瑜端着一个食盒敲了敲门。“叶姑娘,起来了吗?”   “嗯。”叶安荷打开门。   瑾瑜将食盒递了进来,“这是公子给你准备的早膳,你吃吧,我先出去了。”   “喂!”叶安荷本想问问关于苏墨白的事,然而瑾瑜已经先出去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把食盒打开先吃饭,上面一层是一碟小菜拼盘,有黄瓜、胡萝卜、土豆丝、花生米,四种颜色搭配得很有食欲。   第二层是四个包子,每个包子上面都点缀着不同颜色的东西。   第三层是一碗粥,里面有青菜、胡萝卜丝,还有瘦肉,却没有皮蛋。   叶安荷将粥拿了起来,意外地发现底下还有一封信。   这是我吩咐厨房特意给你做的早点,听许子京说包子里灌汤才好吃,按照你说的方法做了四种馅,放红豆的是猪肉的,放绿豆的是牛肉的,放黑豆的是驴肉的,放黄豆的是鸡肉的。   粥里放了青菜胡萝卜和瘦肉,不过皮蛋这东西掌勺师傅做不出来就没放,小菜是我配的,看着这颜色挺好看的,希望你能喜欢。   叶安荷嘴角弯了弯,心中感到阵阵甜蜜,随即又摇了摇头,还真是一个大直男,弄了四个肉馅大包,难道他不知道肉里还可以配其他的菜吗?   算了吧,等哪天再告诉他吧。   吃过了早餐,叶安荷便去了学院,一路上瑾瑜都一直跟着。这让叶安荷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你不用去和辰逸汇合吗?你们好像很久都没在一起了吧?”   “两个月零六天。”   “啊?”叶安荷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瑾瑜的意思。   这时她才猛然惊醒,那日自苏墨白接到紧急任务去了临县,辰逸便被他一同带走了。   其实瑾瑜和辰逸分开的时间与自己和苏墨白分开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真正所差的也无非就是她到奉阳这几天,这样说来他们之间几乎也是有两个月没见的。   她根本没有想过那些时日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了消除那种感觉,只能把自己变得十分忙碌,这样就会忘了思念。   可思念真的会如此简单就消磨吗?自然不会,不然也就不会有昨日那种强烈的失落感了。   她微微叹气,想着想着她好像又开始思念了。   “你今日不去和你们公子汇合吗?”   “公子叫我留下来保护你……和许大人。”   瑾瑜到底还是一个老实孩子,差点说露了嘴。   “许公子今日去学院吗?他的事忙完了吗?”   “这个我不清楚,公子只说让我跟着你去学院。”   叶安荷问了两句也没问出个什么,其实她对苏墨白和许子京之间有什么安排真的没什么兴趣,她主要是想知道苏墨白的行程,能不能挤出一点时间和他见上一面。   但瑾瑜的性格不比辰逸,他就是很木讷的,苏墨白安排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多的一句话他都不会问,也不会多说。   今日前来她倒是没有见到许子京,不过待她去讲学后,瑾瑜就消失了,下学后才又出现。   对于瑾瑜中途去了哪,这一次叶安荷并没有询问。   瑾瑜总算安下了心,看来叶姑娘的顾虑是消除了。   他松了一口气,跟着叶安荷又回了住处,却见昨日那马车又停在了门口。   还未等他过去询问,但见马车上已经跳下两个人,笑嘻嘻地朝叶安荷走了过来。   他立即上前将其拦了下来,“二位有事吗?”   辛安平笑着道:“小哥,我找一下我外甥女!”   说着便扯着脖子喊道:“小荷!”   叶安荷皱了皱眉,她想自己昨日已经和他说很清楚了,今日又来就有点不要脸了。   这时秦氏扭动着自己肥胖的身体也走了过来。   “你就是小荷吧!长得可真是标致啊!”   她喊着,挥动着自己的胳膊便想从瑾瑜的身后绕过来,岂料瑾瑜的剑一横便将她也拦住了。   “荷儿啊,你这是做什么呀,我是你舅母啊!我今日来是特意给你赔不是的。”   “给我赔不是?”叶安荷感觉到好笑,“咱们今日是第一次见面吧?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给我赔什么不是?”   “这不是前几日你娘去了府上闹出一些误会吗?昨日本想是来请你娘去府上的,哪料你娘回去了,我这不就寻思来找你嘛!你看我酒菜都备好了,咱们有什么误会,今日便一道解开了!” 第六十五章 那就看看你们耍什么花招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叶安荷自然是不会信了这肥婆的鬼话的。   可辛安平在旁却是一脸的真诚,“小荷,舅舅是真心想请你过去的,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这边的特色菜,还有你的哥哥和妹妹你还没见过呢?他们也很想见你呢!”   “就是就是,我们是真的想请你过去的,我时常听说你舅说起你娘,你知道你舅这些年为了找你娘废了多少功夫吗?   结果你娘嫁了大户人家就来信让断了联系,你知道这让你舅多寒心吗?   那天我也是气不过,这风光了就不认亲哥,落魄了就想起亲哥来,你说我能不气嘛!   可后来我一想,那终究是你舅的亲妹子,并且你舅说了,这里好像还有什么误会,今日这不就负荆请罪来了嘛!你娘不在了,好歹你也赏个光嘛!”   秦氏这张嘴还真是能说,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若她叶安荷真的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还真的就被她给唬住了。   可她乃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精英,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和她玩什么聊斋呀!   她原本是不想理这女人的,可现在她忽然想看看这女人究竟想要玩什么花样了。   她勉为其难地道:“好吧!不过事先说明,我的想法可不代表我娘的想法,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白准备了那一大桌子酒席。”   辛安平自然是高兴不已,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秦氏却是眼珠子乱转,心中暗想:终究不过是一个小黄毛丫头,一听到有好吃的,就乖乖跟着走了!   她心中是一阵鄙夷,叶安荷却不管她打什么注意,照顾瑾瑜道:“走!”   秦氏看了瑾瑜一眼,“这位是……”   “怎么,您还怕多一个人吃饭吗?”   “看你说的,怎么会呢!这位小哥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秦氏笑嘻嘻地说着,心中却是老不大愿意。   只有辛安平全程都激动不已,兴奋地都不知说些什么好,一路上掉了好几回眼泪。   叶安荷心中也于心不忍,但她还是不能替辛氏做决定,如果他们兄妹二人想要修复关系的话,还要辛氏自己体会。   秦家堡其实距离这里也不算太远,差不多就是成安县到叶家庄的距离。   几人乘着马车,一个时辰就到了。   到了地方,叶安荷不由感叹,秦家堡还真是一个富庶之地。   秦家更是一个大户,院子要比叶家大一半,大门都要宽两尺,漆着大红色,配着金色的琉璃瓦,端的是一个金碧辉煌。   可进了门,却没有叶安荷想象中的那么热闹,仅有一个嬷嬷带着进了院,偶遇一两个仆人懒懒地在站在那,眼见着本家回来了,才假模假样地干起过来。   秦氏眼尖抓到了一个,便大声呵斥,“一天天只知拿钱不知干活的玩意,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不愿意干赶紧给我滚,正好给我腾地方!”   那被呵斥的人哆哆嗦嗦地赶紧认错,“主家,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我这就去干活!”然后飞快地跑没影了。   秦氏又气又怒,可碍于叶安荷的面也不好再撒泼,只笑道:“瞧,你这刚来就让你看笑话了。”   叶安荷没有说话,但这种情况一定是常态,看来这秦家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呦!这就是安荷姐姐吧?长得果然是标致呢!哥,你有眼福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叶安荷的沉吟,但见面前出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子,也就比自己小一两岁的模样。   长得还算标致,有着辛安平七八分的轮廓,剩下那两三分随了她娘,便败了不少分,但她极会打扮,倒是弥补了不少。   只是这一开口,便和她娘一个德行,让人极为不爽。   “婉儿休得无礼!”   一个男声呵斥了一声,但见一微胖的男子走了过来,大约十七八岁模样,脸上却带着奶膘,模样显得有些可爱。   与刚刚那女子正好相反,他的五官中只有两三分像辛安平,七八分却是像秦氏。   不过好在这两三分恰好遗传的都是辛安平的精髓,是以看着竟然比那女子还顺眼几分。   单从他们的面相,叶安荷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而这时辛安平也已经开始介绍了,“荷儿,这是你哥哥秦杭和你妹妹秦婉,杭儿婉儿,这是你乐喜姑姑家的孩子。”   秦婉哼了一声,“知道了,从昨天回来你就开始念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请回来的才是你亲闺女呢!”   “你这孩子!”辛安平有些不快。   秦杭也忙打圆场,“我这妹妹从小就被惯坏了,荷妹你别介意啊!”   这个秦杭倒是谦谦君子模样,眼睛也很是澄澈,不过对于这位“好哥哥”的热情,叶安荷还是无福消受。   “叫我安荷就好。”   秦杭顿了顿,随即道:“好,那我就叫你安荷。”   “啧啧。”秦婉在一旁又撇起了嘴。   叶安荷也懒得那阴阳怪气的家伙,跟着众人进了大堂,果然已经备好了一大桌子酒菜。   “我正好饿了,要么咱们现在就吃吧!”   叶安荷倒不是故意装脑残,的确是有些饿了。   秦氏马上招呼道:“可以可以,快来坐!”   叶安荷被让上了座,秦氏赶紧给夹了菜,“这是这边的特色菜,你过来先尝尝。”   叶安荷却未动,自己夹了一口,“我自己来就好,就不麻烦夫人了,对了,瑾瑜你也过来吃!”   她又招呼了一下旁边的瑾瑜,瑾瑜微微摇了摇头,他从小接受的规矩都是主家吃饭,他们不能上桌。哪怕是同时吃,也不能坐在一起,要单独另起一桌。   叶安荷看透了他的心思,便道:“你是忘了上次在一起吃火锅了?”   瑾瑜这才想起这事来,而叶安荷也趁此将瑾瑜给按了下来。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瑾瑜的身上了,给瑾瑜闹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顺从地坐下了。   秦氏很早便想问瑾瑜的身份,之前辛氏过来的时候,这人便有跟过来,看着像是一个随从,可随身却又带着剑,便又不像是普通的随从。   而从叶安荷对他的态度来看,也略显亲近,别再是小丫头的心上人,这样自己的计划便不好展开了,她必须先弄明白。 第六十六章 这人脑子一定是有病   “小荷啊,你还没给舅母介绍呢,这位小哥是……”秦氏咧着嘴笑嘻嘻地问。   “朋友。”叶安荷简短地说了一句,她并不想和这女人有太多的废话。   倒是瑾瑜听了有些动容,哪怕公子从来没有把他们当过下人对待,可到底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随从,从本质上就和别人有很大的差别。   叶姑娘虽然出身贫寒,可却是公子看上的人,且叶姑娘本身也很优秀,许公子也很是敬重,就连班大人都极为欣赏。   那这样的人便也是人上人,自己只是附属,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谁会用“朋友”这个词来定义彼此的关系。   秦氏的假笑有些微僵,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秦婉却开始乍舌,她起初是没有把瑾瑜放在眼里的,可架不住人长得帅。   故而她在下面已经偷瞄了好几眼了,此时听叶安荷说他们是朋友,便有些发酸,又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是哪种朋友啊?”   叶安荷瞥了她一眼,“这需要和你解释吗?”   “你……”   秦婉还从来没遇到过像叶安荷这样的人,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哪个不都是顺着她说话的。   她哼了一声,“听爹爹说,姑姑也是嫁了一个大户人家的,怎的教出来的人这么没礼教!”   叶安荷笑说:“秦小姐若受不了可以不受,毕竟咱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秦婉更加愤怒了,这言外之意就是她受之不起呗?   “你不要太过分了,这里是秦家!你在同谁讲话啊!”她简直要抓狂了!   “好了!”秦杭又喝了一声,便起身给叶安荷赔礼,“家妹实在是被骄纵坏了,荷妹……安荷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哪知秦婉根本不领情,指着秦杭的鼻子道:“你又装什么君子?没看人家都带着‘朋友’来的吗?人家能看上你?”   叶安荷的眉头一皱,所以这就是她们今天的目的吗?   虽说在古代近亲结婚的比比皆是,表哥表姐的乱搞,可这真让她无法接受。   她的目光立刻向众人扫去,就连她老实巴交的舅舅也没放过。   不过这老实人满脸都是错愕,看样子他是真的不知此事。   秦杭的脸色涨红,但表情里全是愤怒,至于秦氏的表情却很是耐人寻味,她先是错愕,又是疑惑,接着仿佛是在若有所思。   “你乱说个什么?安荷是我妹妹,哪怕她现在还没认我这个哥哥,从血缘上讲那也是我妹妹,是与你是同样的!”秦杭愤愤道。   秦婉便开始无理取闹,“所以你是说她与我同样重要了?你有没有搞清楚,我才是你亲妹妹,这好在是没相认呢!   若是真认了,你这眼里就没有我这妹妹了!好,她是你的好妹妹,那我走行了吧!”   “啪!”秦氏一拍桌子,“婉儿,别闹!”   秦婉诧异地看着秦氏,“现在连娘你也要说我?好!”她哭着跑开了!   “这……”辛安平有些不知所措。   秦氏却仿佛下了狠心,“别管她!小孩子脾气,让她闹吧一会儿就好了!”   然后又笑嘻嘻地给叶安荷赔不是,“是我没管教好,别影响了你心情啊!来吃菜,吃菜!”   叶安荷也陪着笑,“不会,秦小姐还挺有趣的!”   她压根就不放在心上,就算再怎么闹和她又有什么关系,最多是可怜她舅,但这舅认不认还两说呢!   “唉!小荷今年十四了吧?”秦氏看着叶安荷却朝着辛安平问。   辛安平微微点了点头。   秦氏略感叹息,“你看也就比小婉大一岁,却出落得这么大方,小婉却还是一团孩子气!”   叶安荷默然无语,只等着秦氏什么时候说到正题。   秦氏见叶安荷不接茬只能自己唱独角戏。   “说起来,小荷这年纪快要成家了吧?”   这回叶安荷却不能装沉默了,“这个不急。”   秦氏笑着,眼角余光微微瞥了一眼瑾瑜,“那人家小哥儿还不急吗?”   瑾瑜一听这是误会了,赶紧站了起来,面色紧张,“我不是……”   叶安荷拉他做了下来,“秦夫人,这位只是我朋友,我暂时也没有成家的打算。”   秦氏一听大喜,至于叶安荷后面的话就全然听不进去了。   “嗨!这搞的,我本来想着有好亲事帮你说说呢!以为这小哥是你心上人都没敢提这事!要不舅母哪天安排你们见一见?”   叶安荷皱眉,这就是这女人的目的吗?可她听不懂自己说什么吗?   “秦夫人,打断一下,我想你刚刚可能没有听清楚我说什么,那么我再重申一遍,我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啊?不是女孩子到了岁数怎么能不成家呢!以前你是和你娘在一起自立门户,也遇不到什么像样的,现在不一样了,你是安平的外甥女便也是我的外甥女,那我肯定会给外甥女说门好亲事啊!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今晚你就在这住,明天我就安排人过来看!”   还真是听不懂人话!   “秦夫人,谢谢了,但我真的不需要!好了,今天的局也就到这里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替我娘做任何决定,这门亲认与不认也是她说的算,告辞了!”   叶安荷起身便要走,秦氏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着便要去拉她。   瑾瑜立刻上前将叶安荷护在身后。   秦氏瞪着眼睛却不敢再上前了。   “瑾瑜,我们走!”   辛安平立时感到一阵发臊,这说好的要给叶安荷赔礼的,怎么结果又给气跑了。   他有些责怪秦氏,“你说你和孩子说这些干啥!”   然后追了出去,又给叶安荷一阵道歉,“荷呀,你舅母就是太喜欢你了,才和你说这些,你若不想咱就不提了,你这咋地也得吃饱饭呀!”   “我已经吃饱了,谢谢辛公款待!”   说着已经走向了大门口。   秦氏还想叫她,并且给护院使了眼色。   叶安荷冷声道:“秦夫人不用再挽留了,你要知道我的这位朋友剑还没出鞘呢!你这几个家丁护院还真不够看!” 第六十七章 这便给安排上了   “你……”秦氏的脸有些挂不住,却又有着顾虑,只好道:“你这孩子,行,你今日若想走,舅母就不留你了,咱们来日方长!”   叶安荷总算出了秦家的大门,这一次来算是让她长见识了,而且听这语气这是还没打算放弃啊!   “瑾瑜,回去之后,但凡是这个女人来一律不见。”   “好。”瑾瑜应着,忽然想到了苏墨白的吩咐,“那如果是辛公来呢?”   叶安荷略微思索了一下,“看情况吧,如果是他自己来,你告诉我一声。”   “好。”   “嗯……今天的事暂时不要和你们公子说了,我也不想他分心。”   “嗯。”瑾瑜正好也是这个打算,主要是自己被人当成了叶姑娘心上人这件事他也不敢和公子说呀!   叶安荷回到住所,又开始捣鼓起了她的大事业,今天的事也没太放在心上。   倒是秦家又闹得不安宁,辛安平还是责怪秦氏多言,“你说这聊得好好的,你干嘛忽然说起要给小荷说亲啊!”   秦氏嚷道:“我给她说亲怎么了?你也不想想我为了谁?她若不是你外甥女,我能操这心?”   “是,我知道你为我好,可小荷没有这意思!”   “要么怎么说你老实呢!你怎么就见得她没这意思?人家姑娘家家的脸皮薄嘛!再者说了,就算她真不愿意,那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那妹子一看就是一个没主见的,自己没嫁一个好人家被人敢了出来,你还想小荷也步入她的后尘吗?我不也是为了她好!”   这么一说,辛安平觉得好像也挺有道理,便也就不再吵了。   “那你还真要给小荷说亲啊!”   “当然了!不过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安排,那小荷是你亲外甥女,我还能坑她咋地。”   辛安平立即就有了笑容,往秦氏身边靠了靠,“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好了,你记得我的好就行,我去看看小婉去!”秦氏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辛安平,转去了秦婉的房间。   “当当当!”她敲响了秦婉的门,   “谁啊!烦死了!不是和你们说了嘛!不要打扰我!”   “小婉是我!快开门!”   秦婉听见是秦氏的声音动了动,随机想到自己娘亲也是向着别人说话的,又顿住了。“娘还是好好去招待宾客吧!”   “招待什么宾客,她走了,你开门娘有话和你说!”   秦婉这才不情不愿地开了门。   秦氏走了进来,将门闩又拴上了。   “我说你这孩子怎的这么沉不住气啊!”   秦婉嘟嘴,“那你们都说她好,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娘还要给她说亲!说什么亲,娘该不会是想要给我哥讨媳妇吧?”   “给你哥讨什么媳妇?要是真给你哥讨,还伦得到她那乡野丫头,这不是你李大娘着急?”   提到李大娘,秦婉的脸色就是一变。   “就是上次拉着我要我给她做儿媳妇那个?”   “可不就是!我这要是不帮她找一个,她就要把你嫁过去!”   “不要!”秦婉立声尖叫,“我才不要嫁!”   “所以下回她来,你嘴甜着点,别和她吵,我这不是也为了你好!”   “哦,我知道了。”秦婉立刻雨过天晴了,忽然问道:“那她还会再来吗?”   “叫你爹去,再者说了,能嫁进李家那也是她的福气,不比她整天跟一个小侍卫在一起好得多了!”   “那倒是!不过娘你得抓紧了,她们嘴上说是朋友,谁知道背地里是什么关系,别人家两个都在一起了,你再说就晚了!”   秦婉一阵深明大义,可心中却在盘算着,若是把叶安荷嫁过去,那跟班小哥一定会伤心,这样自己就有机会了。   秦氏不知女儿的小心思,只觉说的有道理,便道:“是是是,你现在就跟我过去!”   “我还要去呀!”秦婉十分抗拒。   “自然要去,还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穿你那件粉色的你嫌太稚气的那件穿。”   “啊?”秦婉不解。   “不是显得你小嘛!没不懂?”   这下秦婉总算明白了,李大娘虽说有把自己招做儿媳妇的心思,可也嫌她不够成熟稳重,说是再等两年看看,便将这事给耽搁了。   那此时自己再表现得稚嫩一点,不就衬托出来叶安荷的成熟了嘛!   明白过来,她立刻叫道:“好,我这就去换!”   没一会儿的功夫,秦婉就换完回来了,恰好与秦杭碰了一个顶头碰。   “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秦婉哼了一声,“要你管!”然后蹦蹦哒哒地走了。   秦杭暗自摇了摇头,这妮子是越发地没有规矩,却无可奈何。   秦氏领着秦婉到了所谓的李大娘家。这是一个独立的宅院,大门匾额上挂着“李宅”两个大字,比起秦家不知气派了多少,秦婉每次来都羡慕不已。   门口站着两个守卫的,秦氏上前道:“麻烦通报一声,我要见老夫人,有劳了。”说着掏出一块碎银子过去。   守卫的拿着银子乐呵呵地去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守护的就回来了,告知道:“老夫人有请了。”   秦氏带着秦婉进了门,一路上雕廊画壁,每一处都刻画着豪气。   前厅,李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穿着雍容华贵,皮肤保养得也还算不错,只是下垂的眼袋依旧出卖了她的年岁。   秦婉虽叫她一声大娘,可其实她的年纪都够给她当祖母了。   李老夫人笑呵呵地拉着秦氏母女坐下,又吩咐丫鬟上了茶。   这才寒暄道:“你们这都有些日子没来了吧?我和你说的事考虑如何了?”   秦婉的手一抖,显些将茶杯打翻。   秦氏斜楞了她一眼,然后对李老夫人道:“我今天正是为此时而来,不过这个人选换了换,你看婉儿,终究还是一个半大孩子,毛手毛脚的,照顾自己都照顾不明白,别说去照顾别人了,令郎李大人可金贵着呢,她这笨手笨脚的别再怠慢了!   我今日说的是我一外甥女,年方一十四,长得也标致,更是一个会照顾人的,老夫人可以先看看,满意咱们再商量。”   “那感情好呀!行,那咱就先看看。” 第六十八章 莫名其妙地成了别人的儿媳妇   又忙活到了大半夜,叶安荷终于将订单赶了出来,早起兴奋不已,不仅没有因为昨日的劳累感到乏累,反而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也多亏了这具身体,正直十四岁精力充沛的年岁,不然这时她一定是各种营养品补上了。   她这边才刚刚到学院门口,便见一位老夫人迎面而来,险些撞到。   虽说叶安荷及时止住了脚步,但老夫人还是一个趔趄,她忙询问:“您不打紧吧?”   “无事无事。”老夫人摆了摆手。   叶安荷叮嘱道:“那您要小心些,走路注意点。”   老夫人笑说:“好好,这不是头一次看到这样漂亮的姑娘家,晃神了。”   “老夫人您说笑了,看得出来,夫人您年轻时也一定是一个大美人。”叶安荷习惯了在接受别人的赞美的同时也去赞美别人。   老夫人笑得更加开怀了,那保养得不错的脸差点没笑得绽开。“你这丫头嘴真甜,你是在这学院做事啊!”   叶安荷点了点头,“是呢!呦,我这上工快来不及了,告辞了!”   说罢叶安荷就错身走了。   老夫人又是一阵点头,也慢悠悠地走了。   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她走了过去,车上的人立刻询问:“老夫人,人看到了吧?怎么样?”   “好好!我很满意!”   “那这事儿咱们就定了啊!”   “定!”   这二人正是秦氏和李老夫人。   叶安荷还不知道,自己刚刚遇到的老夫人已经把她当成了儿媳妇。   不过瑾瑜还是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公子吩咐他要注意学院周边的情况,他便派人跟着马车,最后发现马车到了秦家停下,秦氏从马车上下去,至于那马车七拐八拐的,最后到了一个钱庄停下了,便不走了。   跟着的人着急便回来了。   瑾瑜听着汇报,皱了皱眉头,心中嘀咕:这秦氏到底想意欲如何?   他想不明白,便打算等叶安荷下学和她说一声。   可接着小文就回来了,还带了许多土特产回来,一份一份地分了出来。   “这是给苏公子的,这是给许公子的,这份是给叶姑娘的,这份是给你和辰逸的,这个是给老爷的,这个……是我的。”   最后他拿着一个小包裹宝贝得要命,像谁能和他抢似的。   如果依着辰逸的性子一定会逗他一逗,不过瑾瑜是一个闷葫芦。   他只“嗯”了一声。   “对了,这还有一堆书信,说是什么订单,我也搞不明白是个啥,你一会儿转交给叶姑娘吧,我得回老爷那里复命了。”   “好。”   叶安荷这一下学就看到了这一大堆的东西,沉甸甸的全是来自母亲的爱。   她又将书信拿起来看了看,笔迹应该是刘大姐儿的代笔,在她的驯化下已经工整了许多。   辛氏讲述了一下作坊那边的近况,还有关于山上的小院,那些蚕宝宝和小白。   这家伙一直都没离开过小院,屋子里也一如从前,应该是小白打扫的!   叶安荷也忍不住感叹:“还真是灵兽!”   从字里行间她能看出辛氏的精神头还算不错,一心都扑在了事业上。   如此也好,女人何必成为他人的附属,为何不能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她娘这是开窍了!如此说来,这一趟奉阳之行,也不算是白来。   接着她又急忙忙打开其他的信件,其中一封是刘大婶和张大姐她们写来的,一人一句话,组成了这么一封信,都是问候她的;   还有一封是高小姐的感谢信,衣服她送了出去,她男神第二天就穿上了,这便是接受了她的心意。   剩下的都是一些委托,皆是因为看到了高小姐身上的衣服也来订制的,竟然有十件之多。   “耶!”叶安荷握了握拳头,“太好了!”   接着便一头又扎了进去,画图,选布料,设计。   瑾瑜看着叶安荷如此忙碌也就没好意思上前去打扰,直到辛安平再次拜访。   “小哥,麻烦你给再通报一声,哪怕小荷不认我这个舅舅,可我这还是记挂着她的,这些东西还麻烦你拿进去。”   瑾瑜一见大包小裹的也不知装的是什么,倒是另一边又是鸡又是鱼的,也不知他是怎么拿来的。   “东西先放着!”说着,他便进去通报了。   将事情和叶安荷一说,她不由皱眉,“又来了?就他自己吗?”   “是,就他自己,还带了不少东西。”   “行,我去看看吧!”   辛安平远远地瞧着叶安荷出来,脸上绽着喜意,搞得叶安荷都不太好意思拒绝了。   “您……有事吗?”   “就是想过来看看你,给你送点东西,那天走得急,也没给你准备什么见面礼,这包裹里的是你舅母给你添了两件衣服,还有首饰什么的,我也不知送你点啥,就抓了些鸡鱼来,好给你补补身子。”   这辛安平是真的实诚,看着那还在地上扑棱的鸡鱼,她也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好。   “那先谢了,瑾瑜,把这鸡鱼拿到后厨去吧!至于这些……”   叶安荷指了指辛安平抱着的包裹,“这些你就先拿回去吧,我自己就会做衣服,并不缺衣服穿,首饰什么的,我也这一时也用不上……”   辛安平一听这话就急了,“咋就用不上呢!哪个女子不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者说了,这也不是多么贵重的首饰,就是平常戴的,这也是你舅母的一片心意,我这拿回去我也不好交代啊!”   她有那么好心?叶安荷压根不信,可她也不想辛安平为难。   便道:“那我就先收下了,哪日我登门拜访再亲手还她。”   “嗨,你这孩子是不是还和你舅母置气呢?那日她是有些自作主张,可说来她也是真的为你好,你看你娘这些年都是受的什么苦,她是真的想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看辛安平这一脸的真诚,叶安荷忽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那就先谢过秦夫人的好意了,不过我真的没急着这事儿,也就不劳她再费心了,我也不为难你,等我改日登门亲自和她说吧!” 第六十九章 好大的惊喜   辛安平听了兴高采烈地回去了,同秦氏一说,秦氏自觉有戏,赶紧找了一个由头。   “五天后正好是我的生辰,你喊小荷一起来吧!”   “行!”辛安平答应了下来。   叶安荷原本想着等腾出空来再去的,最好是能够让苏墨白陪着她一块去,也省得她那个“舅母”为她瞎操心。   不然请别人和她一起去,指不定苏墨白那个醋王怎么发火,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是他。   她这个想法挺好,只是还没来得及与苏墨白说,倒是辛安平又上门来了。   他递过来一张请帖,“明天是你舅母的生辰,你一定要去啊!”   他打量着叶安荷的神色没有抗拒之意,目光却落在了叶安荷的这身衣服上。   由于叶安荷下学回来就赶订单的缘故,她特意穿了一件比较好施展的麻布衣服,看起来很破旧,上面又满是墨水。   这在辛安平的意识里就觉得侄女过得不好,于是道:“就穿你舅母给你做的衣裳吧!”   “行,帖子我收下了,明日我一定去,今日就不多留你了。”   她还要赶工,就差最后一点就做完了。然后又开始感到懊恼,其实像这样的拜帖,直接让瑾瑜拿进来就好了,自己干嘛非要出来这一趟呢!   辛安平自是高兴,哪怕每次来侄女的脸上都满是不情愿,可到底还是见了他的,说明这丫头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只要小妹与自己和解,她便也能和自己相认。   只可惜了,小妹回去了,正常借着明日的机会提提此事,说不定小妹就又来了。   回到屋内叶安荷问:“瑾瑜,你们公子何时能回来?”   瑾瑜道:“说不好,苟县令意外身故,牵扯面极广,其琐碎事情处理罢,还要将其裙带关系彻查,昨日又陪许公子去了天机阁分部。”   叶安荷听苏墨白说起过,许子京实际上是天机阁的少主,身份特殊,也身具要任。   “好吧,那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吧。”   她打开辛安平拿来的包裹,这还是这包裹拿来她第一次打开。   里面有几件新衣服,款式很华丽,很适合明日的场合穿,不过叶安荷却嫌太张扬,且有一股子艳俗之感,她并不喜欢这种风格。   她将衣服叠好又放了回去,扯了一块面料。   给别人做了这么久的衣服,都还没给自己做一件,这一次倒是有机会了。   对于自己穿的衣服,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没有太华丽,也没有很繁琐,简单、端庄、大方,这是她给自己的定义。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衣服就做了出来,叶安荷往身上一套,清新中带着脱俗,明媚而不艳丽,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次日,叶安荷就穿着自制的衣服去了秦家。   一进门,她才发现这场面还挺大,她原本以为就是自己在家简简单单地过一个生辰,哪想还邀请了别人,每个进来的都拿着贺礼,门口有人专门记录。   她这什么也没准备,便将秦氏给她准备的衣服首饰一股脑地都推了上去。   收礼的也是一愣,打开包裹便唱道:“衣服四件,首饰八样!”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侧目,但见收礼人举着四件花花绿绿的衣服,和几样看起来并不是很贵重的首饰。   先不说这衣服和首饰适不适合送给秦夫人,就秦夫人而言哪里又是缺衣服首饰的人?一时间众人哄笑起来。   唱礼人也是无语,却还是要例行询问姓名。   “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叶安荷却丝毫没有受影响,反而很硬气的说道:“叶安荷。”   “好,叶小姐里边请。”   唱礼人忍着笑,将叶安荷请了进去,可还没等叶安荷走远,便大笑不止。   叶安荷得理会他们,进了门,辛安平经在伸头张望了。   “安荷你总算来了。”   接着才注意到叶安荷身上穿的衣服,看着是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却一点都不华丽。   “你怎么没穿你舅母送你的衣服呀?”   叶安荷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辛安平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唱礼人还举着衣服在那里哄堂大笑。   他一眼就看出那是秦氏给叶安和准备的衣服,马上走了过去,“笑什么笑?”   虽说辛安平是上门女婿,在外人那儿受了不少嘲笑,在他们面前还是老爷,便不敢再笑了。   辛安平急忙将衣服收了起来,再回过身叶安荷已经入了座。   门外,李广篌极不情愿的从轿子中走了下来,对着李老夫人抱怨:“一个员外之女过个什么生辰也要我亲自来?”   李老夫人道:“话别这么说,想当年秦老员外在的时候,你们的关系不是挺好的,你不也是要叫一声老大哥的。”   李广篌撇嘴,“那不是当年的,再说那短命的已经不在了,他家还有什么好走动的。”   “你呀就是总不走动,若是多走动走动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呢!”李老妇人笑吟吟地说着。   对于李老夫人说的什么意外惊喜,李广篌一点都不感兴趣,他也并不觉得会有什么惊喜。   但他也拗不过老母亲,再者说了,来都来了,断然不能再回去,便拿着一份贺礼走了进去。   他这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随即吵闹的前厅变得安静起来,都用一种肃穆的目光看着他,他顿时又感觉到了一种优越感。   将贺礼随意地那么一放,迈着方步慢悠悠地走了进去,便听得后面的小声议论。   “呦!那不是李大人吗?他怎么来了?这秦家的面子可真大呀!”   “你小点声吧!李大人也是你等能议论的。”   这便又都禁了声,李广篌更加得意了。   秦夫人已在门口热情招待,“李大人来了,请这边坐!”她引得他入了上座,正对着叶安荷的方向。   李广篌也居高临下地向下一瞟,随即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睛都直了。   他的目光所落之处正是叶安荷,“这是谁家的女子?生的好生漂亮!”   秦氏笑说:“这是我家老爷的亲外甥女儿,才刚刚来奉阳,举目无亲的,现在那个什么女辅学院打杂呢!”   李广篌频频点头,李老夫人便小笑说:“你看我说有惊喜吧!”   “是啊,好大的惊喜呀!” 第七十章 我怎么不知我自己要嫁人了   李广篌兴奋不已,目光一直盯着叶安荷。   瑾瑜是何等的敏锐,发现后十分不快,这个老男人一直盯着叶姑娘不知作何,真是让人厌恶。   他的表情自然也落在了李广篌的眼里,他也很是不快,“那个小子是谁啊?”   秦氏赶紧解释,“跟班的,跟班的!”   李广篌的眼神却是一眯,“你不是说你外甥女只是一个打杂的吗?现在打杂的都有跟班的了?”   “这……”秦氏一时语塞,“这我也不知道,上次她娘过来也是这小子跟着,我这外甥女在乡下也是大户人家的,那有一个跟班的也不奇怪。”   李老夫人赶紧接过话头,“是啊,你在意他干嘛?你要相中了,就让小秦给说说,我看这姑娘挺好。”   李广篌却道:“那还说啥,直接定日子就完了,三书六聘,按正妻我八台大轿迎她过门!”   秦氏喜不自禁,她原想着按妾室嫁去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按正妻嫁,心中又有些发酸,这李家的确是一个好人家,要不是李广篌岁数太大,就是舍了秦婉也行。   对于这边的决定叶安荷并不知情,她只想着找个机会和秦氏说清楚。   瑾瑜倒是一直盯着这边,可盯着盯着秦婉却跑了过来,向他一阵抛媚眼,弄得他浑身不舒服。   叶安荷一看就知秦婉是什么意思了,怪不得上次自己说瑾瑜是自己的朋友,她会那么大反应。   她给瑾瑜使了一个眼色,“你去外面等我吧!”   瑾瑜又看了一眼李广篌的方向,发现人已经不在了,扫视了一圈,见他走了出去,他便点了点头。   他这么一走,秦婉就不高兴了,“表姐,你这样可不行啊!你这都快过门了,还抓着人家小哥不放!”   “什么快过门?”叶安荷疑惑不解。   这时秦氏走了过来,将秦婉给叫了回去,“婉儿,去帮你哥照顾客人去。”   “哦。”秦婉嘟着嘴走了。   叶安荷便将疑惑的目光看向秦氏,“秦夫人,对于令嫒所说,还请夫人解释一二,我自己要过门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这不是舅母之前给你说的,想给你找一个好人家,李家你知道吗?李大人的姐夫是在衙门的大老爷,奉承县最大的官,你别看李大人不在衙门做事,可权力却比在衙门做事的还大,整个奉承县的人他都能说得上话,可厉害着呢!”   叶安荷听得有些糊涂了,不在衙门当差那还叫什么大人,自封的官?看来这事有必要和班伯伯说一声。   她打定了主意,又和秦氏说道:“我今日来便是要和你当面说清楚的,我有心仪之人,你也别费心给我介绍什么人家,我不会看,我的终身大事我娘都做不了主,其他别的人更不行!”   “那恐怕由不了你了,李家的人已经相中你了,刚刚把日子都定下来了,过两天便要将你嫁过去了,三书六聘,八台大轿,那是何等的风光啊!”   “日子都定了?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又是谁啊?凭什么决定我的终身大事!”叶安荷一听就炸了。   她以前就觉得这女人听不懂人话,看来现在还不干人事,自说自话也又有一个限度!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说到嫁人了?”辛安平忙过来询问。   叶安荷此时是连他都恨上了,直呼他的大名,“辛安平,不要以为你和我娘同姓一个姓,就可以以舅舅自居,我认你是舅舅,不认你什么都不是!要那么愿意嫁女儿,嫁你们家自己的去!”   将辛安平一把推开,叶安荷愤愤而去。   回来的路上叶安荷一言不发,瑾瑜有些愧疚,沉默了半路,终究还是没忍住。   “叶姑娘,抱歉,我先前想和你说这事了,那天的差点撞到你的老夫人是和秦氏认识的。”   叶安荷回想起来,忽然明了了,“看来她一直都没死心!”   “还有……刚刚有一个老男人一直在偷偷打量你,好像就是那个什么李大人。”   “老男人?”这下叶安荷更气了,“我就说嘛!要是真有那么好的人家,她怎么不把自己女儿嫁过去!去查一下那个李大人到底是什么背景!”   她不惹事,但也不会怕事,她不能事事都等着苏墨白,自己也要有一个准备。   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李大人的确不是什么大人,以前的李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他和自己的狐朋狗友看好了沐家的两位千金。   他那狐朋狗友娶了大姐,他娶了小妹,这样两人便成了连桥,两人哄的姐妹两个连连转,将沐家大半家财瓜分,还气死了沐老爷子,后来就更加肆无忌惮。   他那狐朋狗友用瓜分来的钱买了一个官,成为一县之主,他也借着姐夫之威开设了不少钱庄、当铺。   这些钱庄当铺,表面上看着是正经买卖,实际上却是地下赌场,靠这个盈利不少,真正成为了奉承县的霸主。   而他的发妻,在他把家产骗到手后不是打就是骂,还经常和家里的丫头们乱搞,最后活活被他给气死了。   原配死了之后,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了,终日流连烟花之地不说,就是好人家的女子被他看上了也先抢了再说。   不过倒还真没听说哪家姑娘被他娶回去的!   听了瑾瑜打探回来的消息,叶安荷感到阵阵头皮发麻,她不信秦氏不知李广篌的作风。   既然知道还硬要把自己说给他,那就不是她表面体现出来的为自己好,而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李广篌作奸犯科的证据能收集到吗?”   瑾瑜摇了摇头,“很难,他这人很狡猾,所有的生意都有一个明目,查起来合理合法,所有证人都被那胡县令给正法了,非死既贬,要么也都关进了水牢。”   “那就没人能治得了他了?”叶安荷不信这个邪。   “在奉承县几乎没可能,不过出了奉承县……但他为人十分谨慎,他未必会出奉承县。”   “把他引出来并不难,而且秦氏也怕没那么容易放弃,不然这么大的篓子,她可担待不起,我就在这等着她来!”   叶安荷眼睛一眯,已经有了对策,“瑾瑜,你再帮我做一件事!” 第七十一章 好一出戏   叶安荷附耳和瑾瑜吩咐了一声,瑾瑜点头退下了。   叶安荷知道秦家一定还会来找她,不过让她没有想到是,这次派来的竟然让她印象还不错的秦杭。   “行,我就看看你这次又耍什么把子!”   这一次,叶安荷直接命人将人请到了前厅里来,好茶好水地伺候着,可秦杭却是一点没喝,在屋里面踱着步子,时不时地追问。   待叶安荷一出现他立刻就扑了上来,“荷妹,我爹有没有来找过你,我爹不见了!”   叶安荷感到好笑,“我又没看着你爹,别什么人不见了都来我这里找!”   秦杭瞪着眼睛感觉到不可思议,“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那好歹也是你舅舅啊!”   叶安荷道:“我发现你们一大家子人都挺好笑的,每个人都喜欢自说自话,我记得我和你们说的很清楚吧?我认他是舅舅,不认,他和我有关系吗?”   秦杭被噎了一下,随即道:“对,你可以不认,可即便你不认,血缘也在这了,你当真这么狠心看着他不见了?”   “那是你的事!不见了就去找,去大街上问人也好,去衙门请求帮助也好,上我这吼有什么用!”叶安荷也有了几分脾气。   秦杭道:“那他还不是为了你!”   “打住!别什么事都口口声声说为了我,我受之不起!找一个比我妈岁数还大的老男人也是为了我?   明明说好了我有心仪之人还要把我嫁过去也是为了我?别说这门亲我还没认下,就是认下了,也轮不到你们做主!”   秦杭一听又垂下了头,然后抱着头哭,“可他能去哪嘛!除了秦家,他也不认识别的人,那日和我娘大吵了一架,他就跑了,这都三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叶安荷听得心烦,以前对这个秦杭还算有点好印象,现在被他这么一闹彻底败光了。   “行了,别再我这里哭哭啼啼的,这些手段对我没用,不要说你来,就是你爹来,我也照样撵出去,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表演,现在也已经表演完了,滚吧,我想你们秦家家大业大的也不会差我这么几个赏钱!”   “你……你……”秦杭你了半天,最终也没说出个什么,便被人赶了出去。   而对于他说的话,叶安荷半分都没信,谁知道辛安平表现出来的忠厚老实是不是装出来的。   若不是,她不信一个老实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婆娘把自己的亲外甥女推进火坑。   这一家子都太坏了,不仅坏,还都会演戏,有这样的演技真是浪费了,这要是放在她穿越前那一世,奥斯卡都欠他们一个小金人!   果然不出叶安荷所料,秦杭表演完的当天午后,秦氏就带着一大帮人来抓人了,将她的住所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秦氏站在外面叉着腰便骂:“叶安荷你个小没良心的,你赶紧给我出来,你把你舅舅给我藏哪了?告诉你,你要再不把人交出来,我就进去搜了!   这天底下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我们心疼你们孤儿寡母,好心招你们入府,为你说人家,结果你拿了聘礼跑了不说,还把我家老爷给挟持了!真是没天理了!”   她这么一嚷嚷,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围上了一群吃瓜群众。   叶安荷所住之地,就相当于是一个教师家属楼,里面住的除了学院的先生们就是他们的家眷了。   这一个个文化人吃起瓜更要命,因为他们只奔着一个“理”去听,而秦氏这么一嚷就很有理。   便有人开始指责,“这实属不该,这不是让人心寒吗?赶紧出来吧!”   秦氏闻言更加肆无忌惮,一张嘴能跑马车,故事编得一套一套的,把叶安荷塑造成一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形象。   瑾瑜有点急,“这人怎么乱说?我出去把她赶走!”   “赶不走的,再等一会儿。”   叶安荷看着香炉的熏香,不急不缓地说道。   “那就这样由着她乱说?”   其实瑾瑜是一个很稳的人,有时甚至会稳得发闷,可这一次却是真急了。   “腾”地一下就冲了出去。   “喂!”叶安荷急喊了一句,却已经来不及了,然后便听秦氏在那里道:“我说怎么不出来呢!原来是勾搭上老相好的了,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不知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瑾瑜大急。   “你们敢做还怕我说吗?那你说你们大白天的在屋子里干什么?叶安荷那个小贱人呢?怎么不敢出来吗?”   以瑾瑜那嘴笨的,能说过秦氏吗?   看来还是得她出马,她又看了一眼香炉,正好香已经快燃尽了。   她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秦氏一见她冒头,便喊:“快抓住她!”   瑾瑜立即拔剑,“谁敢上前一步,死!”   叶安荷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使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可这一切在秦氏眼里看来就是男女不正当关系。   “大家伙瞧见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开始勾肩搭背、眉来眼去!”   “所以秦夫人现在到底是想抓我呢,还是想让大家伙围观我呀!”   “……”秦氏一噎,自己的心理活动全被叶安荷猜了出来,随即恼羞成怒,“你自己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赶紧把她抓回去!”   叶安荷忙道:“慢着!秦夫人,抓人可是要逮捕令的,你这私自抓人可不好吧!”   秦氏道:“官府抓人还要什么逮捕令?我怎么没听说!”   叶安荷轻笑,“那也就是说你们没有逮捕令了?如果是这样,我可就不能跟你走了,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真正的官差,我还说是你们家家丁扮的呢!”   “放肆!”官差里的一人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我的令牌!”   叶安荷凑近了一看,“呦!奉承县的啊!可这里是奉阳,越界了啊!有派遣令吗?”   那人道:“什么派遣令,我们听命抓人哪里来的派遣令!”   叶安荷哼道:“既然没有,也敢来奉阳界撒野!谁给你们的权力?”   “老子就是权力,你犯了事儿,老子就要抓你回去!哥几个上!少听她废话!” 第七十二章 抓人可是要凭证的   “尔敢!”   叶安荷脚一跺,眸子一眯,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场,“我乃女辅学院特辅女师,谁敢不敬?”   “女辅学院是个什么东西!”那人极为不屑。   可他这一句却惹怒了周围的吃瓜群众。   其实早在叶安荷出来那一瞬,便有人已经认出了她来,这小姑娘平时与他们见了面都是恭恭敬敬的,十分礼貌,根本不像是秦氏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不过本着“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原则,他们还是决定继续看下去,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这一句“女辅学院是个什么东西”可触怒了他们,在这里吃瓜的,哪个和女辅学院没关系?   “你是哪里来的官差,连女辅学院都不知道!”   “就是就是,这位姑娘可是女辅学院的女师,唯一的女师,你们也敢抓她?”   一时间风向急转,秦氏根本没有料到,叶安荷也颇为意外,没想到这些吃瓜群众这时反而帮了她。   可秦氏也就慌了那么一下,然后居然也学着叶安荷的口气不急不慢地说道:“你说你是女辅学院的女师,那你又有什么凭证?”   这话是多么熟悉,当初叶芷瑶如此质问她,苏墨白从楼上跳下,将自己的令牌给了她,可惜自己没要,现在想想还真挺后悔的。   她暗自叹了一口气,而这一系列的微表情全落在秦氏的眼中。她便大笑道:“你不也没凭证吗?”   叶安荷抬眼,看着远处一群人正急急赶来,“谁说我没凭证了,我叹息是因为你蠢!”   说罢,四周哗啦啦地又围上一群人。   一人上前,赶紧单膝跪地,“女师大人,属下来辞,还请恕罪,这是您的女师资格证。”   叶安荷从这人手里接过一个小本本,举到秦氏面前,“看到了吗?这是我的凭证?还有,睁大你的狗眼,这位是武骑常侍!”   瑾瑜也将自己的令牌一亮,先不说自己算几品几阶,单是令牌就是纯金打造的。   那几个拿铁牌牌的顿时傻眼,不过他们都是跟着胡县令混的,也都不是傻的。   忙道:“那看来这件事还有误会!”然后朝秦氏呵斥了一声,“你有没有搞清楚就来抓人,先回去交代清楚!”   一众人便呼啦啦地撤退了。   看着他们远去,叶安荷松了一口气,忙谢过众人,“各位大哥,谢谢了,麻烦你们跑了这一趟。”   她可没有权力调动官差,这还是用送女师资格证的理由把他们叫来的,刚刚看着呼啦啦的一群,其实也不过就八人而已,他们是故意弄出那么那声响的。   至于这女师资格证,是吩咐瑾瑜去办的,那后世有教师资格证,她申请一个女师资格证也很正常嘛!   这个学院完全可以出,不过还要有官府的公章,最好是许子京的公章,然而许子京没在,她只能求助于县衙了。   “女师大人无事就好,不过属下还是提醒一句,那奉承县县令也不是一个好惹的,女师大人小心为妙,属下告退。”   叶安荷点头,她自然知道奉承县的县令不好惹,如果真的是那么好惹的,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人拿他怎么样。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都已经正面刚了,那就一刚到底,也好过他们在背后出阴招。   瑾瑜有点担忧,“姑娘,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是有一身的武艺,可以他一人之力还是怕叶安荷有闪失,毕竟这是公子最重要的人。   “把那个李广篌约出来,还有秦氏这个大媒人,我可要好好感谢感谢她呢!”   “可这……”   “好了瑾瑜,我有分寸的,地点就选在衙门驿站,且看他敢不敢乱来,正好还没他作奸犯科的证据呢!这强抢民女可够判了!”叶安荷是下定了决心。   李广篌接到请帖不禁一笑,“有点意思。”   胡县令就坐在他的对面,将请帖拿起来一看,“衙门驿站,她这是想引你入局啊,你这不能去!”   李广篌轻笑道:“我正儿八经地要续弦,为何不去?况且是她舅母一口答应下来的,日子都定好了,彩礼也收了,我何惧之有?”   “可我总觉得这妮子没安好心,我派去的人都没能震住她,说明此女绝不简单!”胡县令还是有些担忧。   李广篌不屑,“该不会是一个武骑常侍就把你吓住了吧,不就是一个跟班的。”   “我自不是怕他,但这女辅学院是圣上特批的,前几日阜新县令死之事你没听说吗?   这其中的水深着呢,故此当初接到文书时,我以地广人稀、人才稀缺为由只挑选了十名稳妥地报名应付了过去。”   这事李广篌自然是知道的,当地貌美的女子几乎都被他淫掠过,自然是没有合适的人选送上去。   “那我也是受害者呢!有秦氏那个蠢货在,这件事便和我无关,这小美人我不见一面真的是心痒难耐。况且,她把我约在这么个地方,说明她比我害怕。”   “那我暗中派两个人跟着你吧。”   “好。”   二人打定了主意,便准备启程。   另一边,叶安荷也准备好了,在她定好的包间外她另请了一桌,有女辅学院的夫子,也有昨日帮她忙的差官,可谓是有文有武,无论是文斗还是武斗,她都不会惧怕。   秦氏是带着秦杭和秦婉一起来的,看到这小小的驿站,秦婉一脸的鄙夷,真不知道叶安荷是怎么想的,宴请她们就来这么寒酸的地方。   秦杭则是一直达拉着脑袋,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   接着便是今天的主角了,一人在前面开路,一人在后面垫背,还真是好大的排场。   李广篌则是跟着李老夫人一起来的,扶着老太太进门,好一副母慈子孝。   叶安荷是看过这老太太的,岁数和叶老太都差不多大了,只是因为保养的还不错,看起来比较年轻一点。   那日叶安荷之所以和她多说了几句,也是秉承了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没想到这老太太竟然别有用心。   李广篌她是第一次见,看年岁感觉竟比班况还要大几分,身材比较瘦弱,黑眼圈明显,脸色微微发白,一看就是常年扎在女人堆里被掏空的表现。   就这样也好意思出来祸害小姑娘,也不怕死在女人肚皮上,当真是恶心至极。 第七十三章 好一个不要脸的老男人   “他们进包间了。”瑾瑜紧张道。   “不急,将茶水给他们上了,咱们喝咱们的。”叶安荷慢悠悠地说着,又给众人斟了茶,相谈甚欢。   李广篌那边却渐渐沉不住了气,原本他以为叶安荷会先到在包间里等着他们,结果不见人不说,还把他们晾在这边好半天。   他也没个人询问,便去问秦氏:“这究竟是几个意思?把我们约来自己却不现身?耍我玩呢吗?”   秦氏只好赔笑,“这我也不清楚啊!这不是这几天一直在找我们家老爷呢嘛!”   李广篌顿时脸色一变,“秦夫人,这样就说不过去了吧?你找不找你们家老爷我不管,可当初这婚事是你给定的,现在又出这叉子,我现在很怀疑你们一家串通起来耍我!”   “我哪敢呀!我的确是想促成这婚事,可这孩子终究不是我亲外甥女,她只听我们家老爷的话,可眼下这老爷不是不见了嘛!”   秦氏也不是傻的,知道这件事办砸了,那她也得找一个背锅的,正好辛安平失踪是一个借口。   李广篌却不管这一套,“那我不管,婚事是你定的,我只管见人!”   秦氏只好推诿着:“再等等,再等等吧!许是现在没下学呢!”   “哼!”李广篌哼了一声,“我记得当初秦夫人可是说你外甥女只是在女辅学院打杂的,现在怎么变成女师了?这你也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吧!”   “这……这可能是孩子谦虚,她也没跟我说实话啊!”秦氏顺嘴说道。   叶安荷听得里面的争吵不由觉得好笑,同时也佩服秦氏这张口就来的本事。   是自己没告诉她,还是她全程自己想象?   连自己的背景也不调查一下,就敢把自己随意许人家,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叶安荷见时候差不多了,轻咳了一声走了进来。   李广篌再次被叶安荷吸引住,这妮子真是百看不厌。   秦氏有点恼火,自己平白无故地遭受了不少压力,她早点来不就完了?   “小荷啊,你怎么才来?”   叶安荷道:“没啊,我早就到了呀!”   “早就到了?那怎么没看到你?”秦氏可不信叶安荷的说法。   叶安荷道:“这不是一直在和夫子讨论教学的事吗?没走开!”   她这样说着,可脸上却没有半点歉意。   这一次不要说秦氏沉不住气,就连李老夫人也坐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把我们约来结果自己却去招呼别人,一点礼教都没有!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的女师!”   “这怎么当上的就不劳老夫人操心了,至于我有没有礼教,那更不是你操心的问题,一来,我又不是你的子女;二来,我也没打算嫁入你家!”   李老夫人怒道:“你……你放肆!我三书六礼都下了,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儿媳!”   叶安荷笑,“难道咱们当地的三书六礼是用嘴说的吗?这我得去问问夫子,别欺负我是外地的不懂规矩。”   说着,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她还果真要出去。   李广篌终于有了动静,他缓缓起身,他身后的人立即动了起来,将叶安荷拦住。   瑾瑜也速度奇快,将叶安荷护在身后。   李广篌招了招手,“回来,谁叫你们动弹的!”   两人便走了回来,李广篌却已至叶安荷身旁。   瑾瑜的眼皮一跳,他没想到这个李广篌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   “叶小姐何必去请问夫子,我给你解答就好了。这三书六聘自然不是口头说的,在那日秦夫人生辰宴上定下了此事,次日我便将聘礼送到了秦夫人府上。”   叶安荷转头看向秦夫人,秦夫人没有半点羞愧。   她转而一笑,“那就奇怪了,这位秦夫人与我无亲无故,是怎么收的聘礼呢?此前你们是怎么商量的我不管,但我有必要和您重申一下,我与这位秦夫人没有半点关系,更和她不熟!”   李广篌道:“可她说是你舅母呢!”   叶安荷道:“所以李大人是只想听她一面之词了?”   “那倒不至于,但这聘礼的确是收了的,如今我娘子却没了,你们也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简单,聘礼谁收的谁嫁就是了,秦夫人不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嘛!”   秦婉原本在吃茶,闻听此言立刻站了起来道:“我不嫁!”   李广篌皱了皱眉,眼中满是不悦,她不嫁,他还不娶呢!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了他李广篌的眼。   秦氏忙将秦婉拉着重新坐下,“小荷,你话可不能这么说,那聘礼我可没动,而是被你舅舅给拿走了。   而且之前我就和你说话给你说亲这事,那你舅舅又拿走了聘礼,不就是给你的,那这不就是同意了的!”   叶安荷微微皱了皱眉,察觉到了其中的不一般,倘若秦氏说的是真的,辛安平若与秦氏是一伙的,那他必然是要拿着嫁妆给自己的,可辛安平既然没来的话,那便就还有一种可能。   她看向李广篌,越发觉得此人可怕。   她略微向后退了一小步,和此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才道:“那可不好办了呢!想要说清此事,还得把辛老爷找出来呢!你说是吧,李大人。”   李广篌皮笑肉不笑着,“找自然是要找的,不过咱们的事也要解决吧,叶小姐也要给个解释才好!总不能让我人财两空吧!”   打太极?这个李大人真是太狡猾了。叶安荷知道自己现在必须镇定,不然就更加被动了。   “我想以李大人这样的人物,这其中的关键远比我一介女子看得透彻。第一,关于聘礼,我并未得见,既然在辛老爷手里,那便去寻辛老爷。   第二,关于婚事,某些人自说自话并不能代表我本人的立场,我也可以再和李大人重申一遍,我已有心仪之人。”   “那叶小姐这是打算把所有的事都推脱出去了?第一,你说聘礼你并未得见,可秦夫人说辛老爷带着聘礼去找了你,昨日她带人去寻被你阻止,我很有理由怀疑是你故意将辛老爷藏了起来!第二,你说你有心仪之人,不妨把他叫出来,我们公平较量一番。”   说罢,他的眼神轻蔑地看向瑾瑜,显然是把他误会成了自己的心仪之人。   瑾瑜气道:“你这人好生不讲理!叶姑娘哪里藏人了,我还说是你将人藏了起来呢!” 第七十四章 你要的正主来了   “你是谁?这里可轮得到你说话?噢~”忽然李广篌拉长了声音,对着叶安荷道:“该不会这位就是你的心上人吧?叶小姐这眼光……”   他的满眼都带着鄙夷,又故作大方的说道:“那正好让我们较量一番吧。”   瑾瑜气道:“正好代我家公子收拾收拾你。”   他这边要出招,李广篌头却忽然停住了,他的眉头轻皱了皱,微眯着眼眸道:“这么说叶小姐的心上人是你家公子了?那我就奇怪了,这正主怎么不出现?该不会是叶小姐一厢情愿吧?那我看这也没有必要较量了!我对叶小姐可是真心实意呢!”   瑾瑜道:“与你较量哪用得着我家公子亲自出手?”   李广篌笑说:“你家公子都没来,你出什么头?怕不是你小子对叶小姐心怀不轨吧?”   “你少血口喷人。”   瑾瑜彻底被他激怒了,这便出手,一把寒光凛凛的剑出鞘,直指李广篌。   李广篌闪身退后,跟着他的两个人迎面而来,对上瑾瑜的剑。   “那你也先和我的侍卫较量吧!一个奴才也妄想代替主子,先把我的手下打败再说。”   跟着他来的这两个人可不是普通的人,那都是训练了多年的好手,就是放进武林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不然他这么多年如何安身立命。   瑾瑜原本没有将两个人瞧得上,可这一动手他才知道对方的厉害。   他是阵法师,其拳脚上的功夫并不突出。对付一些毛贼没有任何问题,但对上真正高手就有点不够看了。   几招下来便有些体力不支,若是单打独斗,他可能还会坚持一会儿。   可两个人一起来,他就完全不是对手了。要想取胜,除非他使用阵法,但阵法师的身份却不能轻易暴露,尤其不能在这些高手面前暴露。   李广篌站一旁看着,对瑾瑜的身手有了大致的了解。不禁冷笑,“我劝你还是退下吧!叶小姐,你的这位跟班明显不是我手下的对手,再这样下去我可保证不了他会不会缺胳膊少腿,既然你说你心仪之人不是他,那便把正主请出来吧。”   叶安荷也是气得够呛,这李广篌是算准了正主不在这。   同时她也没有想到李广篌带来的人这么厉害,不过想想这也不奇怪,不然这李广篌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也不会相安无事了。   正在她为难之际,忽然“砰”地一声有人破门而入。   但见苏墨白一身黑衣,煞然而至,浑身散发着一股杀气,长剑在手,犹如魔神。   “墨白,你怎么……”   苏墨白莞尔一笑,将叶安和荷搂在怀里。“都有人上门抢我的女人了,我自然要回来把我的女人看住了。瑾瑜回来吧!”   瑾瑜踉跄着退后,辰逸马上上前将其扶住,同时怒瞪着面前的两个人,敢把他的搭档伤成这样,这笔账他暂且记下了。   苏墨白和叶安和亲昵了一阵,才将其轻轻放下,对着李广篌道:“你要的正主来了,你是打算怎么较量呢?”   李广篌打量着苏墨白,不禁眼皮一跳,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狠主。   他能感受到苏墨白身上的血腥气,此人杀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呀?   他开始有些后悔,为何要听行秦氏自说自话,自己怎么就没有事先调查一番?   女师的身份先不说,且就说一个武骑常侍做跟班,那又怎么能是普通人?   他上前抱了抱拳,“奉承李广篌,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苏墨白冷笑,“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你就说要如何较量!”   李广篌的嘴角抽动了两下,最终还是将这一口恶气忍下。   “这位公子,我想咱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我并非是上门抢你的女人,而是有人将她许给了我。我这聘礼都收下了,新娘子还没到,也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他又将目光转向叶安荷,“叶小姐,你说呢?听说辛老爷可等着喝咱们的喜酒呢!”   终于原形毕露了!叶安荷冷笑:“所以辛老爷在你那是吗?”   此言一出,秦家人都是齐齐一愣。秦夫人这时才反应过来,看向李广篌,“她说的是真的吗?我家老爷在你那儿?”   李广篌自然不会给她任何回答。   叶安荷摇了摇头,“真是蠢货一个,还带着人上我这里来寻人,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秦杭忽然发了疯一样的大笑起来,“我真笨,居然没有想到。那日爹和你吵架,明明说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说要将聘礼退回去。   他又怎么会拿着聘礼来找荷妹呢?说什么我跟着来,再求李大人帮忙找爹爹,可爹爹在哪儿?找不回爹爹,这个家我也不要回去了!”   叶安荷没有想到,这个秦杭倒是有几分骨气,只是这时候说这些话未免显得有些傻。   她转而对李广篌道:“你说这些是想以此来威胁我吗?那恐怕是让您失望了。李大人在娶妻之前都不调查一下的吗?   那位辛老爷只是我娘口中的哥哥而已。既然我娘都没有认他,那么她就有可能是认错人了,这个辛老爷只是与我那舅舅同名同姓的其他人罢了。既是如此,他的生死又与我何干?”   “你怎么能这样说?”忽然一直看热闹的秦婉跳了出来。   叶安荷有些意外,她以为这妮子是和秦夫人一条心的呢,不想也能为辛安平说说话。   不过随即秦婉就凑到了苏墨白身边,几乎都要贴了上去,满脸的矫揉造作,“公子,你可要救救我爹呀!”   这一下叶安荷总算明白了,她哪里是表孝心呀?   分明是想引起苏墨白的注意。她也就奇怪了,这秦家小姐从小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跟个宝贝似的,怎么如此花痴?见一个喜欢一个。   苏墨白赶紧离她远了一些,“位小姐还请自重,我家安荷既然说此人与她毫无干系,那更是于我没有任何干系。   还有一点,按大孟律法,毫无干系的人强说媒,便与人贩子无异,另一方没有得到任何同意,却还要强娶,便与强抢民女无异!所以我有权将二位逮捕,来人!”   苏墨白一声令下,门外刷刷地来十几号人,将屋内的人团团围住。   “你……你们想做什么?”李广篌大声尖叫。   苏墨白将逮捕令往他面前一放,“逮捕你,如有异议,衙门大堂再议!你若反抗便是抗法!后果由你自行承担!”   说罢,一行人立即上前,想要将李广篌抓捕,李广篌终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大喊:“来人!来人啊!” 第七十五章 真厚颜无耻   李广篌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终于急了,暗中保护他的人就在外面不远处,没道理听不见,除非……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测,苏墨白冷笑着,缓缓开口道:“是在找外面那几个人吗?”   他的脖子微微扭动了一下,便见人提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往地上一扔。   李广篌的脸色彻底变了,“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武义都尉苏墨白!”   苏墨白是谁他并不知道,可这武义都尉之名还是给他震慑到了,怪不得此人的身上有那么重的血腥气,战场上活命的人,哪个身上会不沾血腥。   并且这种人还只听军命,对于任何的律法都不放在眼里,也就是说惹怒了他,他可以直接杀了自己,然后他再去领什么军法。   就算过后给他弄死了,也是一命换一命,自己得不偿失。   况且,倘若他真的是立过大功的,也会得到皇上的赦免。他是奉承县的土皇帝不假,可和真正的天子比起来他又算个什么东西啊!   他一下子就瘫坐下来,没有任何的反抗,他带来的两个人也被带走了。   这戏剧般的反转让秦氏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自己被人带走才冒出了一句:“你真有心仪之人了啊,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叶安荷懒得理她,任由人将其带走了,“走吧,咱们也要去县衙吧!”   苏墨白点头,秦杭却一下子冲了过来,“小荷,还请你们救救我爹,就算你不认他,可他终究没有害过你……”说着便要跪下来。   叶安荷赶紧将其扶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看你也是一个读书人,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刚刚我所言只是为了拖住那人,辛老爷我会救的,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那先谢谢了。”秦杭郑重地道谢。   叶安荷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秦杭想都没想,直接道:“何事?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叶安荷道:“还请秦公子帮忙作证!”   秦杭愣了一下,看了看被拖走的秦氏,咬了咬牙道:“好,我愿意!”   秦婉拽住他,“你傻了吗?你要把娘送进大牢吗?”   秦杭没有理她,跟着叶安荷向外走。秦婉没办法,只好也跟了上去,看着前面的叶安荷与苏墨白之间的亲昵,突然妒火中烧。   想她堂堂秦家的掌上明珠,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这个乡下丫头凭什么拥有这样的男人,这男人一定是被她的那张妖媚的脸给迷惑了。   到时候她一定要告诉他,在他不在的时候,这贱人和他的手下暧昧不清。   瑾瑜被辰逸搀扶着跟在后面,他若是知道秦婉现在的想法一定能给她捏死,就算自己现在没力气捏死她,辰逸也会帮忙将其捏死。   县衙离这里并不远,叶安荷是特意选的这里,为的就是万一出现意外,也有一个照应,只是没想到苏墨白会赶回来,真的是太及时了。   其实她也有把握让自己不受伤,可也不能把李广篌怎么样,最终这口恶气不会像现在这样痛痛快快地吐出来。   几人到了县衙,但见县令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站着,而主位上坐着的竟然是班况。   李广篌跪在地上还一句话都没说,许子京便甩出了一堆证据在他面前。   “私设赌场、高利放钱,谋害岳父、逼死发妻,强抢民女、残暴不仁,一桩桩、一案案,简直罄竹难书,李广篌,如今罪证就摆在你面前,你可认罪?”   李广篌看着那些罪证,满眼地不信,这些都被处理得很干净,不可能被查出来的。他脖子一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班况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带证人!”   便见从外面进来一个又一个的证人,李广篌放眼看过去,都是一张张的熟面孔。   有被设局输钱输掉婆娘的小伙,有还不起赌债上吊死的遗孀,有被他玩死了人家女儿被闹事被关进水牢的老父亲……   他一下子摊在了地上,犹如散了架一般,再也硬气不起来了。   连水牢里的人都能被他们找来,那么说明胡县令也危险了,他的靠山没有了,他忽然大笑了起来,恶狠狠地看向秦氏。   “好一个仙人跳,告诉你,我若有一个三长两短,你也好不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辛安平在哪?哈哈哈!”   班况气得猛拍惊堂木,“公堂之上禁止喧哗!李广篌,现人证物证皆在,证据确凿,还不签字画押?”   李广篌狂笑,“画押?接着是不是要判我斩首啊!来啊!杀了我啊!你要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辛安平了,我看你们敢不敢见死不救!哈哈哈!”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来人,押下去!”   班况是真的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直到人被拖下去了身体还在抖。   他撇了一眼已经不知是惊呆了还是傻了没回神的秦氏。   “秦夫人,对于你擅作主张、不经人同意私自保媒一事你可认罪。”   秦氏只傻愣愣的,说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又问:“那对于污蔑朝廷命官你可认罪?”   “朝廷命官?”她傻傻地四处张望,“我没污蔑李大人,不,他不是朝廷认命的,不是,大人,我也没污蔑你啊!”   “大胆!”班况将惊堂木又是一拍,“屡教不改!叶安荷姑娘乃是朝廷钦点的女辅女师,有女师资格证为凭,属特辅官员,你昨日带人抓捕她,并指责她私吞聘礼,私藏辛老爷,可有此事?”   “我……”秦氏一时狡辩不得。   秦杭伺机道:“确有此事,我可以作证,不过我娘愚昧无知,还请大老爷宽容,且我父亲至今下落不明,有可能还在坏人之手,还请大老爷帮忙寻找,我爹走前曾与我娘发生过争吵,这其中可能会有什么线索成为佐证,还请大老爷给我娘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班况看了看这位其貌不扬的秦公子,点了点头。   “本官准许,秦氏,还不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   秦氏一听能保命了,便赶紧都老实交代了。   原来当日辛安平得知她介绍的人家是李广篌之后当即就和她大吵了起来。   辛安平在秦氏面前是没有太多的尊严,但凡触及到他的底线,仍是据理力争。   “你怎么能把小荷嫁这样的人家?那李大人可是与老爷子称兄道弟过的,那岁数都快赶上小荷的爹了!   还有你究竟知不知道那李大人是个啥样人,原配被活活气死,又在外面花天酒地,你这不是把小荷往火坑里推吗?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秦氏便吼道:“你现在又和我说不同意了?那当初寻思什么了?现在人家聘礼都下了,你让我怎么和人家交代?”   辛安平气道:“你当初也没说是许给他家,如果当初我就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你做这个媒,你要嫌不好交代就我去说!”   秦氏冷笑,“你去说?你知道那个李大人是个什么人?你惹得起吗?你当我真愿意保这媒,还不是李老夫人看上了小婉。   如果不把你那外甥女嫁过去,就要把小婉嫁过去,孰轻孰重你自己没数?”   辛安平挺着腰板,“那也不能就这样把小荷推进火坑啊,当你把小喜弄丢了,已经让她受了半辈子的苦了,我不会再让小荷受苦!”   “那你就要牺牲咱们家小婉是吗?对,小婉是不跟你姓,可那也是你的亲骨肉啊!我告诉你,你不准去,你就给我老实地在家里呆着,等花轿抬进家门!”   秦氏说完便派了人将辛安平给看了起来,自己则是去准备后续的事,还特意去帮叶安荷定了喜服。   可也就是这么大会儿的功夫,辛安平就不见了,并且连带着聘礼也不见了。   他留了信说,这聘礼既是给小荷的,那理应给小荷送去。   秦氏老实地交代了全过程,并道:“我就是看着这纸条才带人上门去找你的,我哪知道这老东西是骗我的!”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哭了起来。   班况忙询问:“那纸条现在可还有?”   秦氏忙从怀里掏出字条来,的确与她所说无异。   班况又问:“那这纸条可是辛老爷亲手可写?”   秦杭看罢,立即说道:“是我爹的字迹!我从小开始学字的时候很叛逆,是我爹陪着我一起练的,那字迹我绝对不会认错!”   叶安荷的心中五味杂陈,若字迹是辛安平的没错,那么也就是说他为了自己欺骗了秦氏,并且还拖着那些聘礼退还给了李家。   后面的事情叶安荷已经可以想象得出来了,定然是李家恼羞成怒将辛安平给关押了起来。   她忙问:“墨白,你们在搜寻证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暗牢?”   苏墨白摇了摇头,“没有,我们生怕遗漏了哪个受害者,把所有的牢房都找遍了。”   叶安荷着急起来,“那他会被藏在哪呢?” 第七十六章 甥舅相认   自从知道了辛安平在李广篌的手上后,叶安荷就柴米未进,急得团团转,根本没有去想苏墨白为何会突然回来,又是怎么收集到的那么多关于李广篌的罪证。   苏墨白只好安慰她:“你先别着急,如果李广篌是打算着用辛老爷来威胁你与他成亲的话,他是不会把辛老爷怎么样的。   所以辛老爷暂时是没有危险的,况且子京已经在加派人手寻找了,另外班世伯也会对李广篌进行审问。”   “只怕审问这一块行不通,他这个人是没有良心的,也没有弱点,这样就很难攻破。”对于这一点,叶安荷是不抱有任何希望的。   “这也不尽然,他这个还算是孝心的,我们看看能不能从李老夫人下手。”   叶安荷觉得这希望并不大,可终归还是要试试的。   等待是最煎熬的,可偏偏她帮不上任何的忙,尽管她嘴上说着不认这个舅舅,可到底做不到那么绝情,倘若他真的出点什么意外,她又怎么向辛氏交代呢。   在这两天内,但凡见到一个人,她都会问:“有没有什么进展?”   这一次进来的是瑾瑜,他颓然地摇了摇头,可见叶安荷暗淡的目光,嘴笨的他又鼓励道:“但是公子已经在努力了,但凡是我家公子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成功的,你看这一次你出事他不也赶回来了吗?”   叶安荷这才后知后觉,“所以是你给你家公子通的信。”   事到如今,瑾瑜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了,“是,在查到李广篌不是一个好惹的主的时候我就给公子传过信了,可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在什么地方。   不过我知道只要他能收到我的传信,他就一定能赶回来。所以,这一次也请您相信我家公子好吗?”   叶安荷点了点头,想想这两天也实在是太过担心辛安平了,忽略了苏墨白对她的感动,现在被瑾瑜再次说出来,这种感动便被调动起来。   “嗯,我信他。”叶安荷稍微安下了心。   “那咱们先把饭吃了吧。”瑾瑜把饭端了上来。   “呦!我们的小瑾瑜也开尊口了啊!”忽然许子京笑嘻嘻地进来调侃道。   瑾瑜顿时脸色一红,将饭放下就出去了。   “你闲来无事逗他作甚!”叶安荷嗔怒道。   “这不是看你有魔力嘛!能令我们都尉大人那个说话不超过十个字的闷葫芦开口长篇大论,还能把瑾瑜这个童昏给解开了。”   “童昏?”这个词语叶安荷听过,便问:“自闭症?”   “自闭证?”许子京也是一愣,不过随即便道:“还别说这个词还挺贴切的,他不是小的时候受过刺激吗?眼见着自己的家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从那以后他就基本不怎么开口说话了,这么多年公子也一直在开解他,让他能够正常表达,可依旧不爱说话,但我看着他都知道主动关心你了。”   若是许子京不说,叶安荷还真的没有想过瑾瑜不爱说话的原因,她原本以为是因为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随从的原因,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有些心疼。   忽然她的眉头一拧,“不对,你今天怎么这么闲,是不是……”   “是,辛老爷找到了!”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却是苏墨白飘然而至。   许子京松了一口气,“你可算是跟上来了,不然我怕是真的就憋不住了,这都和嫂子闲扯了半天了。”   叶安荷忙道:“真找到了?”眼中又升起亮光。   “这种事还能骗你吗?你看都把这大嘴巴憋成什么样了?”苏墨白瞥了许子京一眼。   这一次许子京却仿佛没有收到警告一般,兴高采烈地说道:“可不是嘛!得知这个消息我就马不停蹄地奔来了,可是我又想这等大事要我哥亲口告诉你,便又憋了回来,谁知嫂子天资聪慧,一下子就猜到了。”   叶安荷有那么一瞬的无语,不过又觉得这人挺可爱的。   看的出来他们是真的都在替自己着急,也都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好了,赶紧带我我去看看吧!”   “好。”   苏墨白这便带着叶安荷出去了,看着他们两个亲密的模样,许子京为自己的机智鼓了一个掌,这样苏墨白可又欠自己一个人情了,看他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欺负自己。   若是叶安荷知道此事许子京的想法一定会说他幼稚,但她现在是真的顾不上这货了。   辛安平被安排在了客栈,几天的时间瘦了不少,倒是没有怎么受皮肉之苦,就像先前苏墨白分析的,李广篌在得知叶安荷的女师身份后怕生旁枝,便将辛安平给监禁了起来,虽一天只给一次饭,但也不至于给饿死。   二人相见,四目相对,又是感慨万千,任心中有千言万语却都无语凝噎,就这样对望着,感受着对方那慈爱的目光,叶安荷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走过了一个艰难的历程,那些生疏与冷漠都化在了对方的柔情中,最后汇聚成了一句:“舅舅……”   辛安平只觉自己的大脑有些充血,多年被生活磨平的激情忽然被激发了出来,这种久违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打探到自己妹妹身在何处的那一瞬。   “小荷……你……你肯认我了?”   叶安荷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辛安平轻抚着她的背,记忆一下子被拉到了小的时候,他妹也喜欢这样扑进自己的怀里,一瞬间他的老泪纵横。   感受到背后一阵的潮湿,叶安荷看见辛安平眼角的泪水,忙道:“舅舅你别哭啊,不然我也要被你弄哭了。”   “不哭,舅舅不哭,小荷也不哭,小荷哭了就不好看了。”   谁也没有打断甥舅二人相认这温馨的场面,都很识趣地去了外边,他们两个在里面又聊了一会。   “这一次我能被救出来,可多亏了苏公子,你可要好好地谢谢人家!听说他就是你的心上人?”   叶安荷又不受控制地脸红起来。   “咋,还害臊了呀!我家小荷的眼光果然不错!啥时候请舅舅喝喜酒啊!”   “好了舅舅,不要再说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之前不就说过嘛!我不想太早成家。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倒是舅舅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秦家那边……”   “我在暗牢里的时候就想好了,倘若了活着出来我就去找你娘,找回这么多年错过的兄妹情。   至于秦家,贪上那样的一个婆娘也没什么好留念的了,回去我就请一封和离书,从此与她秦家再无瓜葛!” 第七十七章 山不就我,我就青山   辛安平下定了决心,叶安荷有些担心,怕是以秦氏的那种性格,这件事一定不好办。便问:“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这事我想要自己解决!”辛安平却斩钉截铁。   这样叶安荷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好了,她只能选择相信辛安平。   这事交给辛安平自己去处理了,可是苏墨白还是派了人过去的,总不能刚刚将他从狼窝里救出来,又入了虎穴,只是他也不会出手干预,只在暗中保护他的安全。   “对了安荷,这一次舅舅能得以被营救,有一人功不可没!”   叶安荷原以为苏墨白说的是班况,却不料苏墨白叫过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年纪与秦婉差不多大小。   可他脸上的却展现出与同龄人不符的坚毅。   “这是……”叶安荷疑惑问。   “李飞远,李广篌的儿子。”苏墨白刚忙告知她。   叶安荷惊讶,“也没听说啊,他居然还有一个儿子。”   李飞远道:“你自然没听说过,我从小就被送去了少林寺习武,也是最近才回来,我这才知道我娘已经不在了……”   少年的眼中一片灰暗。   “我知道是那个混账逼死了我娘,我也一直在找证据,可那混账狡猾得很,他一直都在防备着我,我只好从老太太哪里下手,证据虽没找到,却找到了一个暗牢,不想阴差阳错还救了一条人命。”   叶安荷立即拉着少年的手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这个人渣我们一定会让他伏法!”   少年的脸微微泛起红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姐姐,不过那种羞涩也就是一瞬,转而他的眼中又升起了愤怒。   “还有那个胡县令,打着我姨丈的名号,却为非作歹,也该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会的,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俗话不是说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没到嘛,现在就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叶安荷安慰了少年,转身对苏墨白道:“堂审的时候让这位小哥也跟着去吧。”   “自然,他可还是重要的证人之一呢!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吧,看你这张小脸都瘦出尖下巴了!”苏墨白满眼的心疼。   叶安荷却没来由地想笑,她现在的这张脸恐怕是后世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吧!   “那你请我吃大餐如何?”   “吃什么?”   “烤肉!”   苏墨白又懵住了,“烤肉为何物?”   “走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叶安荷拉着苏墨白的手就往外走。   苏墨白只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还管它烤肉是什么,只要是叶安荷想要吃,就是龙肝凤胆他都要想办法搞来。   叶安荷吃的自然不是什么龙肝凤胆,只是要了一大块生肉,切成大小均已的块状,又搞来一些调味料,命人淹了半小时。   这边她又准备了一些蘑菇番薯,都切成片状,再弄来一个炭盆,上面支了一个架子,放上一块薄薄的铁板,铺上一层牛皮纸,这就齐活了。   苏墨白实在是看不懂这又是什么操作,不过以往叶安荷发明出来的皮蛋瘦肉粥、火锅、麻辣烫、炸串等等都没有让人失望过。   许子京早已经闻着味来了,他这个食客以往最是讲究,什么样的食材要配什么样的器皿,又要荤素搭配,又要美味健康,现在却是什么规矩都没有了,唯一的一条就是只要是他嫂子弄出来的,什么他都吃。   苏墨白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在军营里的事,下次开火可以考虑这种吃法。只是,这下一次要多久呢?   他忽然惆怅起来,微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叶安荷低声问。   苏墨白笑了笑,“就是忽然想到我的一个大哥,他一定喜欢这种吃法。”   “那等有机会请他一起吃啊!”叶安荷热情地招呼道。   “希望有这个机会吧!”苏墨白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叶安荷感觉到他的情绪有点不对,便不再提这事了,就连一向吵闹的许子京都安静了许多。   后来叶安荷才知道,苏墨白所说的这位大哥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和他一起出生入死,救过他的命,只是被权势所逼,脱下了军装,退出了军营,永远无法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了。   一顿饭吃完,大家各自回了自己的住所,叶安荷也喝了两口小酒,头昏沉沉的,到第二日辰时才起,这是她穿越而来起来最晚的一次了,并且还是被人叫醒的。   “姑娘,你终于醒了,刚刚辛老爷来过了,本想见你一面的,听说你睡着,他便走了。”新来的丫鬟过来说道。   这是苏墨白特意给她配的,人还算是稳妥,就是胆子有些小,做事太过小心翼翼,声音也是柔柔的,搞的叶安荷都不敢和她大声讲话。   可这时叶安荷正着急,哪顾得上那么多呀!“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啊!”   小丫头忙跪了下来,“是辛老爷说不要吵醒你,奴婢……”说着,眼圈蓄满了泪水。   叶安荷叹了一声气,真不知苏墨白给她配这个丫鬟干嘛,她只好把声音放柔和了一些。   “我没有怪罪你,只是这样大的事你要及时和我说,辛老爷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再来。”   “没有,不过他给你留了书信。”   小丫鬟忙将书信递给了叶安荷,但见上书:小荷,我走了,山不就我,我去就青山,我要去成安县找你母亲,找回我们失去的那段美好时光。   舅舅本想临走前见你一面,可又没有和你离别的勇气,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希望你不要怪舅舅,我们来日方长。   叶安荷看罢,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这是真的疼爱她,才能说出来的话,她叶安荷,活了两辈子,终于有了亲人。   小丫鬟见她哭,却又慌了,“姑娘对不起,奴婢这就去把辛老爷找回来。”说着便要往外走。   “你去哪里找呀!你个傻丫头!”   这事还真不怪这丫头,若是辛安平想要以这种方式和她告别的话,这丫头留也留不住。   “好了,我没事了,给我更衣吧!”   “是。”   她这边刚刚洗漱完毕,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辛安平你给老娘出来,敢休了老娘,你真是胆子肥了,不要以为你躲在里面我就没办法!” 第七十八章 要不还送你回去吃牢饭?   叶安荷的眉头一皱,一听这个声音她就知道是秦氏,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能轻饶了她,才被放出来就又来闹事,她气得一转身出了门,却见辰逸将其拦在了外面。   “吵什么吵?一大清早的,谁这么没公德心啊!呦,这不是那位意图拐卖人口的人贩子吗?呀,这是三日的关押惩罚没够呀,还想再回去吃两天牢饭?”   辰逸可不比瑾瑜,他的这张嘴比起许子京来也过之不及,许子京是嘴碎,好的他说不好的他也说,辰逸就是单纯的毒舌,所以世人说辰逸像许子京也不尽然,他还是更像他家主子腹黑。   叶安荷刚刚还在气,这会儿倒是看上好戏了。   “你别血口喷人啊!我都和大老爷交代清楚了,我那不叫拐卖人口,我那最多就是愚昧思想顽固,大老爷已经派人给我进行了三天的训教了,倒是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别挡着道,让开!”   “那可不巧了,我是这里的护院,任何人进来都得通过我的同意。”辰逸抱着双臂傲慢得很。   秦婉气道:“女师大人好大的排场呢!先有帅气小哥当贴身侍卫,现在又来一个护院,不知道的还以为圈养的面首呢!”   “你!”辰逸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主要是他不会拿叶姑娘的名节去与她理论。   叶安荷摇了摇头,这小辰逸功夫还是不够呀。她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呦,秦小姐还知道什么是面首呢!你这么懂行是自己养过?”   秦婉赶紧啐了一口,“呸!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哪里养过?”   叶安荷便笑,“你还知道话不能乱讲啊!我说你怎么到现在都不长记性呢!是不是一定要给你给你定一个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你才舒服?”   秦婉却反咬一口,“那你本来就和那个叫瑾瑜的侍卫不清不楚,也就是苏公子心善,才会被你这外表所蒙骗!”   “呵!”辰逸一下子就笑了,“原来是你在公子面前乱嚼舌根,害我家瑾瑜郁闷了好久!  告诉你这里不是秦家堡,长一张嘴就可以随意乱说,就你乱嚼舌根这几句,根据大孟律法我就可以掌你二十个耳光,不信你就试试!   这也不是你们说来就来的地方,我劝你们最好是在我没发火之前赶紧滚!”   辰逸立时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秦婉被吓得连连后退。   秦夫人马上笑脸相迎,“这位小哥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小孩子不懂事,我来是找女师大人有点事。”   早干嘛去了,刚刚不是很嚣张吗?叶安荷耻笑。   “何事?”   “我来找一下我家老爷,你说这丢下一封休书就走了,这算几个意思啊?我也没说要休了他呀!”秦夫人一副委屈模样。   叶安荷冷笑,“对,你没说要休他,那还不许他休你了?”   秦氏脸色顿时一黑,“他休我?他凭什么休我?他是入赘到我家的,只有我休他的份,哪有他休我的道理?”   叶安荷转头看向辰逸,“大孟律法有说过入赘者不能休妻吗?”   “回姑娘的话,大孟律法没有这条规定。”辰逸一板一眼地回道。   叶安荷道:“既然没有,那辛老爷怎么就不能休妻了?还是说秦夫人对这大孟律法有什么意见?”   她的声音忽然转冷,神情严肃。   秦氏立刻表态,“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啊!可是他留下休书就走了,我这不寻思和他谈一谈吗?”   就等着这句话呢!   “既然你都没意见了,还谈什么谈,况且他也没在这,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把你们奉承县的衙差过来进里面搜。”叶安荷嘲讽道。   秦氏心想还哪里有什么奉承衙差,整个奉承县衙都被你们端了一个底朝天。   可这话她哪里敢说,只好尬笑着:“我哪敢呀,可这毕竟是我们夫妻两个人的事,外人就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嗯,这时候秦夫人知我是外人了啊!我还真没有掺和你们之间的事,但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还真想掺和掺和了,秦夫人是想和我舅舅谈什么呢?   他虽是入赘到了你们家,可也当牛做马了这么多年,也和你生儿育女,传承了你们秦家的香火,所以你还要他怎样呢?   我觉得你们这个和离很好,他已年老色衰,伺候你更是力不从心,你何不趁此找一个年轻力壮的续弦,我看秦夫人之貌也是绝色,还愁找不到帅气的小伙入赘吗?”   “那倒是。”秦夫人被叶安荷说的得意洋洋,一时间顺着她的话就接了下去,等话一出口,她才寻思过味来,这不是拐着弯地骂她?   叶安荷却没有半点嘲笑之意,而是满脸的真诚。   “说真的,你说我舅舅那人有什么好的,要能耐没大能耐,要本事也没大本事的,脾气还轴,胆子还小,遇到事书信一封就跑了,你们根本就不相配,我看这次和离是一个契机,干嘛不趁机找一个更好的!”   她这话是句句都说在了秦氏的心坎上,秦氏竟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然后忽忽悠悠地就回去了,还真就照着叶安荷的话开始招贤。   苏墨白不由感慨:“秦家这一次是真的完了。”然后又不由得后怕,“看来惹谁也不能惹娘子大人啊!”   “谁是你娘子?”叶安荷冷哼。   “早晚的事。”   叶安荷撅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老实交代呀?” 第七十九章 犯了什么错自己想   什么事?”苏墨白一脸疑惑。   “你自己想!”   苏墨白道:“关于我及时赶回来这件事?”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怎么不说你们恰好也查到了奉承县。”   “又是许子京和你说的吧,他那个大嘴巴。”苏墨白气愤道。   “这你可是冤枉他了,你也别管是谁说的,少打岔,想想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没交代?”   “我真想不出来。”   “那我给你提一个醒,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给我配一个丫鬟。”   “你说这事啊,这不是你应有的待遇吗?你现在可是官府认证的女师大人了,那有一个丫鬟伺候不是正常的嘛!”苏墨白一本正经地说道。   叶安荷却撇了撇嘴,“没啊,我觉得瑾瑜挺好啊,还能充当保镖。”   苏墨白的脸色顿时发黑,“的确,可他到底是一个男的,多有不便,也免得别人说闲话!”   “哦,是吗?那是谁说闲话呀?”   叶安荷眯着眼眸,“让我猜猜,是秦大小姐吧?还是半夜摸到房里说的那种闲话是吧?”   苏墨白顿时无语,“我当时就给她丢出去了!诶?不对,你这是吃醋了?”   “谁吃醋了?”叶安荷立刻反驳;   “就是吃醋了嘛!”苏墨白盯着她的脸看,“你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脸会红吗?”   叶安荷跺脚,嘟嘴道:“那也比你没脸好,说谎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谁说的,心会跳的,并且还跳得很厉害,不然你摸摸看。”   叶安荷的手被苏墨白抓着放在了他的心口,一颗心脏猛烈地跳动着。   叶安荷赶紧将手收了回来,仿佛是怕被咬到一般,随即脸色爆红。   “你又拿我寻开心了,不理你了!”叶安荷快速跑开了。   苏墨白嘴角勾笑,他的小娘子真的是越来越可爱了。   他正要追上去,却见叶安荷的步子停了下来,一个公公模样的人站在她面前。   “你可是叶安荷叶女师。”   “我是。”   那人从袖中掏出一卷卷轴,打开道:“叶安荷听旨。”   叶安荷赶紧跪下,便听那人畅读。   “奉太后懿旨,今有叶氏安荷,授业有功,特授特辅女师令牌一块,戒尺一把,有惩戒之权,文房四宝一份,极品宣纸一卷,女师金丝玉面圣衣一套,钦此!”   “谢太后隆恩。”   叶安荷接过诏书,接着赏赐一一呈上,可她的眼中却不见半点欢喜。   苏墨白这时才走了过来,与公公客套道:“有劳李公公走这一趟了,太后她老人家可还好?”   李公公赶紧施礼,笑言:“太后她老人家很好,听闻你们做出的成就更是金躯大悦,只是没有你们这些小辈在她面前,略显清冷。”   “等忙完,我们便回去拜见她老人家。”   苏墨白又引着李公公去吃了茶,又低声询问,“皇祖母既下了这旨意,我母亲可也知此事?”   “公主自然是知道的,她还托老奴带话,若得空,带着这位奇女子回去给她瞧瞧。”   苏墨白的身体微微僵了一僵,他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母亲在说这句话时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冷的脸,随即后背发凉。这是要公开处刑吗?   “好了,旨意送到了,话也带到了,老奴这就回去复命了。”   李公公这便走了,苏墨白半晌才回过神来,以前他总怕自己的身份会给叶安荷带来压力,现在却不得不考虑要如何告知她了,不然还不知母亲会如何为难她。   他这便两腿区灌铅般地走去,却见叶安荷在那里发出一阵哀嚎:“这有什么用嘛!又不能换银子!”   “……”苏墨白无语。   这令牌自然不用说了,若是当初叶安荷有这东西,在秦氏找上门来,她将这东西一亮,就是借秦氏十个胆,她也不敢擅自给叶安荷做媒。   再说那戒尺,太后可是明确说有生杀惩戒之权的,若是将这东西一亮,哪个学员又敢在她面前造次,叶芷瑶也只能乖乖听训!   这圣衣自然更不必说了,这与黄马褂金腰带也无异了,这可是最高荣誉。   这几样东西那样拿出来不都是价值连城,偏她还想要最不值钱的银子。那东西,他平常都是当暗器丢的好嘛!   当然,他丢完会有人捡回来,被许子京这个小金库吐槽过两次,他已经换成铜板了。   “咳!你缺银子嘛!”   叶安荷被吓了一跳,转身见是苏墨白,有些发糗,自己刚刚那财迷的模样一定是被他瞧见了。   她笑嘻嘻地道:“我一直都缺银子啊!”   “那我去给你多申请些银钱!”苏墨白身体力行,这便要去。   叶安荷忙拉住他,“不要!我虽喜欢银子,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喜欢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到的银子,你过来!”   她将苏墨白拉到了自己的临时“工作室”,一件件衣服齐整整地挂在里面,有种置身成衣铺的感觉。   “你看,这都是我的订单,这一件衣服的手工费我至少就可以赚一百文钱的,还不算成品价,像这件。”   她指着其中一件比较华丽的衣服道:“这件是二十两一件的,蚕丝是我自己养的和低价收购来的,面料是自己织出来的,其本钱投入并不大,所需要的只有人工费,我定期给她们分红就行,去掉这些,我净赚可以达到十两银子,那么这样的单,我每个月多接几单,很快就能赚出一百两来!”   苏墨白不是一个生意人,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可今日听叶安荷的一席话,他才真正意识到叶安荷的本事究竟有多大。   叶安荷继续和他说起自己构想,“我要将荷颜悦色做成一个品牌,在成安县走平民路线,最贵的一件才五十两,可将来,我将品牌做大,接待的客户也会变成了高端客户,那一件衣服便是上百两的利润,那时候我就不缺银钱了!”   苏墨白看着叶安荷,她在说这些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就陷入了进去,陷入了她的魅力里,也陷入她的构想里。   至于叶安荷所说,他却一点都不怀疑,他相信叶安荷的实力,她也一定能做得到。 第八十章 跟着富婆有肉吃   “喂!”   叶安荷将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苏墨白微微一笑,“我在想我找到了一个宝藏,娶到手一个富婆。”   叶安荷白了他一眼,“还没娶到手呢好吧!你这很有当小白脸的潜质啊!”   “嗯哼!那要看是当谁的小白脸!”苏墨白满脸地骄傲。   “说真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么油腻的话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还这么一本正经呢!”   “那是因为我是正人君子啊!”   “夸你两句,还上天了!跟你说,当我的小白脸可没那么好当的,你也得做出点贡献才行。”   “那你说你想让我做什么?”苏墨白马上开始表忠心。   这么一来,叶安荷倒是有些为难了,“说实话,其实我是想拉许子京入伙的,我需要借助他的天机阁,但这事我又不好和他说。”   “那你是想要我去当说客了?”苏墨白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模样却有几分可爱。   怕是又吃味了,叶安荷也不点破,继续说着自己的构想。   “也不是,而且我知道这天机阁是为朝廷服务的,我总不能公家私用,我是想弄一个快递公司,这快递公司呢就相当于天机阁本部,区别是天机阁派送情报,我要派送订单。   比如某地某人想要订制某一礼服,我接下这单,将衣服做好后再派送给她。”   “这可以呀!”苏墨白很是赞许。   “但这必须是脱离天机阁的,自然不能以许子京的名号搞。”   这下苏墨白全是明白了,“所以你是打算用我名号了?”   “嘿嘿!那就算你入股了!”叶安荷贼贼地笑着。   苏墨白道:“你还真是够精的,行,这件事我给你办!”   “你最好了!”叶安荷直接给了他一个拥抱。   苏墨白毫无准备,一下子就僵在了那,只感觉两只手臂好像是多余的一般,无处安放,胸膛触感更是一阵柔软,他只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然后顺着静脉向着某一处汇聚而去。   就在即将汇聚到顶点时,叶安荷忽然抽身而出,这个拥抱实在是太过短暂,苏墨白却没来由地耳根发红。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不然他一定会折磨疯,“那个,我去和许子京商议一下!”然后门都来不及走,直接破窗而出。   叶安荷甚是无语,刚刚还在她怀里的男人这就跑了?怎么有种仓皇而逃的感觉呢?   她十分不解,可人已经跑了,她也是十分无奈。   不过这件事基本上是已经定下来了,不等这个“快递公司”成立,许子京已经帮忙把做好的衣服给派发了出去。   “嫂子,这些衣服我这就给你送出去了,还有关于你这个什么快递,是不是还要取一个名字啊!”   叶安荷想了想道:“嗯,是要有名字的,就叫千里马快运吧!”   “千里马快运,好名字!”许子京赞了一句。   自从自己用火锅、麻辣烫、烤肉一系列的美食征服了他之后,许子京就秒变迷弟,叶安荷严重怀疑现在自己放个屁他都会说是香的。   这算是什么好名字,她想要叫“顺风”、“优速”只怕这些古人也听不明白,所以就取了这么一个通俗易懂的。   但苏墨白办事的效率也是真够速度的,其实她还有很多设想没有说,只是那天苏墨白跑得太快了,让她还没来得及说。“这么快就搞定了吗?墨白呢?”   “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许子京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惊喜?”叶安荷好奇,其实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组织起来一个“快递公司”就是最大的惊喜了。   “这个我可不敢大嘴巴,你等着就好了!”许子京这一次可是学乖了。   正说着,苏墨白便已到了,难得地夸了许子京几句,“呦!难得有自知之明。”   许子京的脸却一垮,“算了,你还是别夸我了!”   叶安荷大笑不已,又去追问苏墨白,“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给你看这个。”   苏墨白拿出一张纸单,但见上面记载着各种订单。   “班世伯要订做衣服一件,要求素雅,中秋后出单。”   “许子京订做衣服五件,要求怎么显英俊怎么做,过年前出单。”   “辰逸瑾瑜各订做一件,要求兄弟装,三月后出单。”   “丘夫子订做两件,要求情侣装,端庄大方,一月后出单。”   叶安荷看罢,竟都是订单,且都要求不高,出单不急,这应该都是苏墨白亲自去拉来的,他一时还真无法想象向来高高在上,又直来直往的都尉大人跑业务的场面。   “那你呢?”叶安荷忽问。   “什么?”苏墨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订做吗?”   “嗯,我的订单不已经在你心里了吗?你做我就穿!”   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气泡,扑在在人耳边一阵发痒。   都尉大人简直太会撩了,许子京已经准备好了小本本记下。   亏他行走江湖多年,撩过的妹子无数,竟然不及苏墨白这么一句普通的对白。   叶安荷的脸色也开始变红,嗔怒地看了苏墨白一眼,“你还真是不嫌害臊,那我给你做成五颜六色的你也穿?”   “只要是你做的!”   叶安荷还真就不信,到时候一定给他安排一个红色的,粉色的,绿色的,紫色的,看他穿不穿。   她想象着这些色彩,心底已经开始发笑了。   苏墨白又如同一个讨乖的小孩子一般,“那你对于我这个惊喜可还算喜欢?”   “嗯,不过这也就是友情订单,我要打开真正的市场,还有我和你说的快递公司,这可不仅仅是只为我服务的,你可以开展多业务,凡是需要快运的都可以接单,成为盈利的一个项目,然后也可辐射举国上下。”   这就同叶安荷之前所说的品牌一样,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苏墨白就兴奋不已。   他宠溺地看着叶安荷,“那我这算是跟着富婆有肉吃了?”   “那当然!我还能让你穷到?就是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施展,不然别说是你我,整个大孟我都能让它富庶起来。” 第八十一章 一家子就是要整整齐齐   这样的大话怕是举国上下也没有一个敢说说出口的,可苏墨白对叶安荷就是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他看向叶安荷的眼神也越发透着光,“我真想看看你这头脑究竟是怎么长的,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吗?”   “只要能想要,就能做到,人的想象力是无穷大的!好了,我不要再和你说了,我要去完成我的订单了。”   尽管每个人要求的时间都不是很赶,可叶安荷不喜欢把事情都积攒在一起做。对她来说,越早做出来就对自己越有利。   每个人都是一个点,从这一个点出发,便是一条线,这着线交汇在一起便是一个面,这将会有多大的财富可以挖掘呀!谁也无法阻挡她搞钱!   按照订单上的顺序,叶安荷先是将夫子订做的情侣装做了出来,这只用了她十天的时间。   接着班况的、许子京的,苏墨白的,瑾瑜和辰逸的,她一并也做了出来。   都是以素雅为主题,干脆就做了一个系列,只是根据个人的性格不同,加入了不同的元素。   班况是巡抚,巡行天下,安抚军民,她便绘一轮明日,如同镜子一般,明镜高悬。   许子京性格欢脱,又不喜约束,叶安荷便绘浮云,洒脱自由,又彰显出他的英俊。   辰逸和瑾瑜两位好兄弟,叶安荷给绘了一个双子座,遍绣星空,显得很是酷炫,又很内敛,还带有几分阵法的感觉在里面,他们两个十分喜欢。   至于苏墨白的,她绘了清风明月,我携清风揽明月, 君抚锦瑟融玉烟。   这是叶安荷的期许,蕴含着绵绵的情意。   素白飘逸的颜色,与苏墨白常穿的黑色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他的名字虽有墨,也有白。   而她喜欢白。   新衣服做好就要穿上,更何况是这样好看的衣服,于是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将新衣服穿了上,走出去又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引得过往女子阵阵惊叫。就连班况都收到了来自中老妇女的青睐。   贺景笙看着这“一大家子”整整齐齐,又开始酸了,说起来他也算是女辅学院的“领导班子”了,此时却有种被排挤在外面的感觉。   他不太敢直接去质问苏墨白,便将辰逸这个也与他共事过一段时间的常侍问:“这是新发的官服吗?”   辰逸起初一愣,不明白贺景笙怎么会将这当成官服的,不过看着大家都整整齐齐的样子,他忽然就明白了。   “贺大人说笑了,你见哪件官服如此随意了,这是叶姑娘给我们做的。”   “叶安荷?”打死他也不信,“就她那个好吃懒做的……”   他刚想要诋毁,忽然想起,如今的叶安荷已经是他高攀不起的了,便有些自嘲,“我是说她以前不像是会做这些事的人,我认识她多年,也没见她做过多少针线活,就连缝件衣服都是极丑的!”   他又想到了他们以前相处的时光,有一次他的衣服破了一个洞,叶安荷二话不说就帮他缝补了起来,不过那手艺是真的差劲,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偏她还一堆的借口,说什么“只有看出来了,你才能记得我的好,这是我的标记!”   那时他花着人家的银钱,也没那么硬气,只能哄着,连声说着好,可那件衣服他却再也没有穿过。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信叶安荷有那样的才能的,除非她一直都在伪装自己。   可她为什么要伪装自己呢?是为了考验他吗?   对,一定是为了考验他!   他忽然感觉到很懊恼,为何自己没有早点看出来呢?是自己让她失望了吗?   他又想到了酒醉宿在叶芷瑶闺房后的那天,她看自己那种失望的眼神,和嘶声揭底的控诉。   她是爱自己的,是自己伤了她,只是现在还能挽回吗?   “贺大人!”   辰逸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贺景笙这才回过神来,“哦,你们这衣服真好看!”   “那你可以找叶姑娘订做一件,不过这价格不太便宜,像我身上穿的这件,这还算不上是上好的面料,却也花了我三十两纹银呢!”   “三十两……”贺景笙有些乍舌,这已经是他半年的俸禄了。   辰逸揶揄着,他早就看这位状元爷不顺眼了,正好趁机恶心他一下。   “高级订制嘛?自然是要贵的,贺大人也可以选择低配版的,只要纹银十两。”   贺景笙没被恶心到,却被刺激到了。一个侍卫都穿三十两一件的,他堂堂一个六品官要穿十两的?   不行,他一定要穿比辰逸更高级的,只是囊中羞涩,他还要想办法。   可在奉阳并没有他熟识的人,他总不能去找苏墨白借钱,想了想认识的人就只有叶芷瑶了。   叶家在叶家庄好歹也是一个员外,虽比不得这些个公子哥,那也比他这个穷书生强啊!   想罢,他这便去找了叶芷瑶。   “叶芷瑶,外面有位公子找你!”   叶芷瑶皱了皱眉头,在这里她人生地不熟,哪里认识什么公子,她倒是认识苏墨白、许子京。   不过这二位也不会找她,再说如果是这两位,这些学员也应该认识。   她带着疑惑出来,但见贺景笙现在门口。   她皱眉道:“你,你怎么来了?”又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人看见。   贺景笙对于叶芷瑶的态度有些不喜,“我还不能过来看你吗?”   “不是,我这不是怕影响不好吗?你现在又在人家手下做事,他们就盯着你,巴不得你出现一点差池!”   听着这话,贺景笙这才好转起来,“我知道的,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的。”   “怎么了?”叶芷瑶忙问。   “就是,你手头上有没有银钱,我……可不可以借我一些……”   叶芷瑶蹙眉,“你要银钱做什么?”   贺景笙道:“这在外面做事,总是有需要银钱的时候,原本在他们手下就冒不了头,我更不能在平常琐事之让他们瞧不起,只是我这俸禄还没发下来……”   “你要多少?”   贺景笙伸出一巴掌来。   “五两?”叶芷瑶问。   贺景笙开口小声道:“五……十两。”   叶芷瑶的脸色当即就是一沉,“要这么多?” 第八十二章 有钱不赚王八蛋   贺景笙的脸色也有点难看,想到以前但凡是自己想用钱,叶安荷都是毫不犹豫地就给他送来,哪怕她的月银很少,却还是倾尽所有。   “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   叶芷瑶明显感觉到贺景笙的情绪不对,目前她还不能和他闹掰,便道:“你等等,我给你拿去。”   没一会儿的工夫叶芷瑶就拿来了一张银票,正好是五十两,很是不舍地交到贺景笙的手里。   “我出来也没有带多少银钱的,但如果你能平步青云,便是我最大的幸事了,我争取自己不要过早地被淘汰掉。这样,等到我学成那日,我便是你的女辅官。”   贺景笙握住叶芷瑶的手,“会的!”   这一席话多少他都有些感动,但此时他更想要的只是叶芷瑶手中的银票。   贺景笙拿着银票走了,叶芷瑶站在那又眺望了一阵,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芷瑶,先生来了,你快点!”   叶芷瑶这才转回身来。   叶安荷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感觉有些奇怪,“贺景笙在找叶芷瑶要钱?呵!还真是万年的软饭男,叶芷瑶还真拿给了他,看来叶家的家底很厚嘛!怪不得当初那么容易就让我和我娘走了。”   若她们不走,将来分家产时定然会分出一部分来的,余氏一直都巴不得她们母女两个死呢!   “叶女师,来讲学啊!”   一个书生打扮二十几岁的先生过来和她打着招呼。   叶安荷回以一笑,“我的课差不多讲完了,就是过来看看,这便回了。”   思想觉悟课嘛!这东西一旦被激起了,后续的确不用投入太过。   年轻的先生慕了,早知道有这样的课程,他干嘛要教“名家法概”啊,每一则都是又长又沉闷,别说学生们感觉无趣,就他自己都提不起兴致来。   原以为教美女是一件幸事,可若是教未来皇室的女人,这便有点……若是生活来点刺激该多好。   他正怨天尤人,忽地见贺大人走了过来,并直奔叶女师而去。   呦!这不就来了刺激的嘛!   “安荷……”一个文弱的声音响起,带着那么些许的熟悉。   叶安荷回头,但见贺景笙正犹犹豫豫地朝她而来。   “贺大人可是叫我?”   “是……”贺景笙应了一声,   再近看叶安荷,似乎比以前更美了。之前叶安荷的姿色就不弱与叶芷瑶,只是常年破布烂衫,显得有些土气,可如今的叶安荷,一身金丝玉面的院服加身,将她衬托得亭亭玉立,还带着那么一丝的书生卷气。   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书生出身,就特别喜欢这种气质,当初自己留宿在叶芷瑶房里,不正是被她端庄读书,虚心请教他的模样给吸引了吗?   他这一看,眼神有些发直。叶安荷却是眉头深皱,“贺大人有事吗?”   “无事……”他依旧呆愣着。   叶安荷退后了一步,“若大人无事,我这便告退了。还有,我与大人本没那么相熟,还请大人尊称。”   贺景笙苦笑,“真的不熟吗?难道当初你对我的情意都是假的吗?”   “大人说笑了,大人与叶小姐情投意合,我们之间何来情意之说。”   贺景笙叹气,“我知道是我不好,我负了你,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所以你就罔顾一条人命吗?”原本叶安荷都已经要走了,却被这一句给激怒了,他还真好意思舔脸说。   “这……”贺景笙垂头,“你这不是已经抢救过来了嘛!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   “贺大人,这是你先提起的!还有,有些事不能看表面,你觉得我抢救过来了,可你又怎知我就没死呢!你又怎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呢?”   对于叶安荷所说的这些,贺景笙只当是她的气话,又道了一声:“对不起,可事已至此,你让我如何?  是啊,要他如何,抵命吗?可原本已经死了的“叶安荷”还活着,自是找他抵不了命的,但也绝对不要便宜了他!   “你想如何?”叶安荷反问。   贺景笙语塞,好半晌才道:“我自是知道无法弥补当日给你带来的创伤,也不知拿什么弥补,但我今日前来本是想让你给我做一件衣服的……”   “做衣服?”叶安荷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贺景笙一见有戏,忙道:“对,你这里不是可以高级定制嘛?我想做一件五十两纹银的衣服,要华丽一点,可以在各种场合穿的。”   “要百搭款呗!”还挺会算计。   “啊?”贺景笙一愣,不懂这百搭款是什么。   “无事,银子带了吗?我这是要先交定钱的。”叶安荷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的。   贺景笙掏出银票,叶安荷看了一眼感觉很是熟悉。   心中惊叹,诶?这不是叶芷瑶借给他的那张吗?   所以他找叶芷瑶借钱就是为了做衣服?这要是被叶芷瑶知道了,不得气死。   不过她也没空理会他人心情,有钱不赚王八蛋呀?她赶紧道:“可以,身高、体重、三围。”   贺景笙忙道:“身高八尺,但这体重是什么?三围又是什么?”   “体重就是你的重量,三围就是你的胸围、腰围、臀围,另外需要你的肩宽和袖长。”   “这些啊。”贺景笙有些不好意思,“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吗?”   叶安荷的神色顿时一变,“我应该知道吗?”   贺景笙叹息道:“过往你也是给我做过衣服的,我以为你会记得。”   叶安荷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贺大人我很忙的,没空和你扯皮。”   贺景笙只好道:“这重量我没有量过,三围更是不知道,要么你帮我量量吧。”   量衣服自然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量的,她想了想便道:“行吧,那你跟我来!”   叶安荷便领着贺景笙进了学员住所,刚好太后赏给了她一把戒尺,可做测量工具。   贺景笙见她把自己带到了这里,心里没来由地一片骚动,看着叶安荷窈窕的身影已是心猿意马。 第八十三章 狗男人,我要杀了他   “还傻站着干嘛?抬头挺胸!”叶安荷见他发愣,忙道。   “哦哦哦。”贺景笙这才回过神来,依照叶安荷的命令站好。   叶安荷便拿着戒尺一项一项地测量着,十分的细致。   在量到胸围的时候,贺景笙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低喃了一声:“安荷……”   叶安荷的眉头微微一皱,抬头正想训斥他,忽见他眼中一片迷离,接着那张大脸就凑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叶安荷抬眼一看却是叶芷瑶。   原来那位年轻的先生在看到叶安荷领着贺景笙走后,便仿佛得了一个大新闻一般。   带着揶揄的笑走进了学堂,刚好和叶芷瑶撞了一个满怀。   叶芷瑶赶紧退后,叫了一声:“吕先生。”   “何事这么惊慌?”   叶芷瑶脸色微微发红,拽着裙摆垂着头。   “我……”   吕先生低头看了一眼,但见叶芷瑶的裙下摆有着血迹。   他直感晦气,赶紧挥手,“快去吧!”   叶芷瑶便朝着住舍方向而去,这正是刚刚叶安荷所去的方向,他那颗压抑下来的八卦之心顿时雄起,“那个,你还是稍等一下吧,叶女师和一位公子在里面……”   叶芷瑶皱眉,叶安荷又不住她们的住舍,她跑那去做甚,还和一位公子,那不是苏墨白就是许子京了。   但若是苏墨白,没必要去她们的住舍,那定然是许子京了,她一直觉得许子京对叶安荷也是有着别样的心思的,只是每次都被许子京给糊弄过去了。   她心中一喜,想着终于有机会了,她哪里肯放过,便偷偷摸摸地摸了过去。   屋内门并没有关严,顺着门缝看过去,但见一男一女在里面,女的是叶安荷自然不必说,男的身形却不似许子京,却也不是苏墨白。   此时那位公子的脸几欲贴上了叶安荷的脸,同时她也认出了那人来,不正是自己的那个好未婚夫吗?   她心中的怒气“腾”地一下子升了起来,这便喊了一声。   贺景笙正沉迷在与叶安荷的近距离接触的暧昧氛围中,想要一亲芳泽,忽然听到此言吓了一跳,差点跳脚。   叶安荷却是找准了机会,一戒子就敲了下去,“贺大人,你这单生意我不做了!”她哼了一声便要走。   叶芷瑶一听这还要做什么生意,顿时觉得无比的下贱,“叶安荷你不要脸!”   叶安荷的火气也上来了,自己生意没做成,还差点被人轻薄,顿时怒道:“对,他要脸!花着现任的钱来找前任做生意,贺大人,你留下来和你未婚妻解释吧!”   说完,叶安荷便夺门而出。   “站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叶芷瑶忙叫住她。   叶安荷微一回头,但见叶芷瑶裙摆上的血迹,便道:“你还是收拾好你自己吧!”   叶芷瑶又羞又怒,便将怒火撒在了贺景笙身上,“你说了会对我负责,和她断绝联系的!可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贺景笙有些心虚,便赶紧解释,“芷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本来是想要找她帮我做一件衣服的,她说要帮我量尺寸的,就把我叫到了这里。”   “量衣服?量什么衣服?”叶芷瑶的思维被带跑偏了。   “就是许大人和苏大人他们都有的衣服,你希望我被他们比下去吗?一个侍卫的衣服三十两,可你看我穿的是什么?   难道我堂堂状元爷还比不上一个侍卫穿的好?   芷瑶,我说会对你负责就会对你负责,但也请你体谅体谅我,如果我知道她会带我来这里量衣服,我认可不用她做都不会来的!”   他一股脑地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叶安荷的身上,叶安荷根本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加上吕先生的传播,一时间竟闹得满城风雨。   贺景笙更是借此营造出一副女师大人对他青睐有加的假象,连带着他们过去的一些过往也被传播了出来。   一时间叶安荷竟然变成了一个极品渣女,就连她今日取得的一些成绩都变成了靠人上位的结果。   叶安荷郁闷不已,这必然是贺景笙的杰作,她没有想到到了这里,她没有被叶芷瑶那个心机女设计,却栽到了贺景笙这个王八蛋的手里。   她正想去找贺景笙理论,却被苏墨白给堵在了屋里。   他沉着脸道:“亲爱的女师大人,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你没事去给贺景笙量什么衣服?”   叶安荷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所以你也是来指责我的了?”   他在叶安荷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怒火,但显然这不是冲着自己的,便道:“你要干什么去?”   “宰了贺景笙那个王八蛋!”   苏墨白忙把她拉住,“谋杀朝廷命官可是要砍头的!”   “那他还污蔑朝廷命官呢!我现在也算是朝廷认证的了吧?”叶安荷愤然道,“我当初就不该赚他这钱……”   说到这她忽然一顿,火气也慢慢降了下来,“你说的没错,和他拼命不值得。”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更绝妙的法子。   “为了他自砸招牌也不合算,他不是想要做衣服吗?行,我给他做!”   “你还要给他做?”苏墨白多少还是有点吃味,尤其是想要贺景笙要穿叶安荷亲自做的衣服,更是接受不了,“不行!”   “嗯哼?你不能因为他没有你高没有你帅,你就不许人家穿新衣服了,你看我不也没因为他渣因为他蠢就不做他生意了?”   “哼!”苏墨白轻哼了一声,仍是生气。   叶安荷笑说:“你看,刚刚还是你劝我,这会却要我劝你了!咱们不能因为对方不配就不给人家活路嘛!   咱们不仅要给他做新衣服,还要给他做得漂漂亮亮的,让他有了第一件就想有第二件,且看他拿什么消费就是了,我明天就给你们做一件更漂亮的!”   苏墨白一下子就明白了叶安荷的意思,敲了一下她的脑门,“都说最毒妇人心!今天我算是领教了!”   “那你是说我是毒妇了?”   “那也是我的毒妇!”   他特意将“妇”字咬得重了一些。   叶安荷白他一眼,“没个正经!”   “怎样?你都给别的男人做衣服了,不得给我点补偿嘛!” 第八十四章 万事俱备   “少来!”叶安荷嘟嘴。   “那这事可过不去了!”苏墨白双臂抱肩。   “好嘛!那补偿你一个……”   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这个可以吗?”   她的声音魅惑撩人,苏墨白只觉自己的胸口有只小鹿乱撞,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叶安荷嘿嘿一笑,拍了拍苏墨白的肩膀,“好了,我去干活了!”   苏墨白仍站在那,那种轻柔的触感仿佛还贴在脸上。   他刚刚居然被反撩了。   “叶安荷!”   叶安荷却如同兔子一般跑远了。   按照贺景笙的身高体重,剪裁下来一块面料。   纯白色,很符合贺景笙的书生气质,常服款,很百搭。   花纹用金丝勾勒着一朵蓝色的菊花,显得很华丽,正趁当下时节。   不过这菊却是蓝色水菊,寓意善变固执无情。   叶安荷嘴角勾出一抹邪笑,接着便等贺景笙上门了。   “小蝶!”   她唤了一声,小丫鬟忙跑了出来。   “姑娘有何吩咐?”   叶安荷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小丫鬟顿时脸色一红,颇为为难,“这……”   “你就去嘛!你也该锻炼锻炼你的胆量了。”   小蝶无奈,就是因为自己胆子小,又怯懦,好几次都差点耽误了姑娘的事。姑娘虽说从不罚她,可她却过意不去,只好应下去了。   没多久坊间便有传闻,说是叶女师新做了一件衣裳,端得叫一个端雅大气,来往不少人都相中了那件,叶女师却不卖,说是曾是一个公子订做的,钱都收了,况且那衣服都是有尺寸的,只有订做的人才能穿。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贺景笙耳朵里,心中一动,问传播消息的人,“这话都是听谁说的?”   “是叶女师房里的丫鬟说的,我说贺大人,你之前不是找她订做过吗?那件衣服该不会是你的吧?”接着便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他。   贺景笙又飘飘然起来,“这话你可别乱说,莫要坏了人家的清誉!”   “是是是。”那人忙应是。   等贺景笙走后一张笑脸却沉了下来,“当初不知是谁大放厥词,现在又怕坏人清誉了,读书人就是假正经!”   贺景笙却不管别人怎么想,他现在只要一想到叶安荷给他做了衣服,心里又好像长了一根草,痒痒的。   嘴上说的好听,结果不还是给他做了出来。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叶安荷的住所,但见只有一个小丫头在。便问:“叶女师呢?”   小蝶道:“姑娘去给人量衣服了。”   贺景笙大感遗憾,“那我改日再来吧!”   小丫头却道:“贺大人留步,姑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她拿出一张银票,“这是当初贺大人留下的定钱。”   “什么意思?衣服不是做出来了吗?”贺景笙有些急了。   小丫头委屈巴巴的,只传达叶安荷的意思,“是做出来了,姑娘的意思是若大人不要衣服可以退钱。”   “谁说我不要衣服了?是她说不做的!又不是我!”   贺景笙活活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小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余光向帘子后瞟了一眼,攥了赚拳头,神色一凛道:“那好,那我就把衣服取给你!”   衣服一拿来,贺景笙的眼睛就直了,坊间传言是真的,这件衣服是真的漂亮,他上身比量了一下,很是满意,也不管合不合适叫便迫不及待地穿上,剪裁很是合身,这让他又想到了叶安荷给他量衣服时的那种暧昧气息。   也不知为何,这衣服穿在身上,便穿出了一种幸福感。   将来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能很自豪地说一句,这是叶安荷给他做的衣服。   他这便穿着这衣服出门,可刚一出门,便见瑾瑜在面前一晃而过,一身褐红色,明艳抢眼。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瑾瑜很少穿这种亮眼的颜色,也不知为何心底竟生出了一种不安。   “瑾侍卫这是又换新衣服了?”   瑾瑜没有理他,行了礼,直奔主题,“原来贺大人在这,正好我家公子找你。”说完便走了。   这在贺景笙的眼里却变成了傲慢无礼,冷哼了一声,“高傲个什么啊!不就是又做了一件衣服。”   不过,他还是乖乖地去找了苏墨白,辰逸守在门口,是同瑾瑜一样的褐红色,衬托的他明眸皓齿,更是俊俏,与瑾瑜在一起,那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哪怕他一个男人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心中妒忌。一个侍卫而已,竟然穿得比他一个六品官还要有气势。   他心中不快,“辰侍卫这也做了新衣服了?”   “贺大人叫我辰逸就好了,毕竟我不姓辰,您这样叫感觉怪怪的,这衣服是新做了一套,毕竟不能可那一件穿是吧?况且那件是夏款,现在这身是春秋款。”   贺景笙冷着脸,“那看来是做侍卫有很多收入呢!这一件也不便宜吧。”   “还好,五十两,我打小就是同公子同吃同住的,所发俸禄从来没有花过,想来也有几百两了吧,这些俸禄堆在那也无用,还总担心被贼惦记,还不如换两件衣服穿了!”   贺景笙简直快要被气死,同时也很乍舌,这么一件就要五十两了,那如果他也想做一件新的,那要做多少钱的呢?   干嘛要再做一套啊,反正这件是百搭款,出席何种场合都不掉价的。   他自己劝慰着自己,已经不感觉气了,可随即许子京忽然走了过来。   一身大红色的衣服,红彤彤地如同烈火,更加一丝艳丽之感,又带富贵气息,气质简直绝了,就好像是一朵娇艳的牡丹。   他想,许子京恐怕是他见过的人当中最适合穿红色的人了。   可他的这个想法忽然刚刚生起,便见苏墨白也走了出来。   他也是一身的红衣,颜色却不是大红,像是熟了的枣子,带着一股诱人的气息。   那张脸更是英俊绝伦,带着狂放不羁,又透着一丝邪魅,衣摆上绣着暗色的纹络,阳光下又微闪着金光,每一细节之处都透着高级。   若是辰逸和瑾瑜穿的都有五十两,那苏墨白身上这件起码也得一二百两吧!   自己往他身边一站,就仿佛是花王中乱入的一枝野菊,完全沦为了陪衬。 第八十五章 亲自下场   “诶,贺大人,你来了啊,正好要和你说,中秋夜学员要举行赏月猜花灯大会,介时要到场啊!”苏墨白匆匆和他说了一句,便又走开了。   贺景笙无语,感情特意叫他来一次就是为了这事,现在他开始严重怀疑苏墨白叫他来就是为了和他显摆的。   他刚想腹诽一句,却见许子京却又凑了过来,“对了,介时班大人还有徐知府也会出席,听说徐知府家的千金还会准备嫦娥奔月舞呢!并选出这届的月魁,打扮帅一点哈!”   说罢许子京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对他的期许,然后也笑嘻嘻地走了。   这让贺景笙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与他关系很好似的。   还打扮地帅一点,穿着这件衣服去吗?同侍卫的衣服同价,这还真是掉价。   不行,必须还得重新做一件,要更隆重一点,起码不能与一个侍卫的衣服同等!   可做衣服的银钱要从哪里来呢?   再找叶芷瑶借?经历了上次的事,她已经很久不理自己了,现在和她说话都难,不要说是借钱了!   他一路的心事,只想着要从哪里能搞到钱,便见两人在路边闲聊。   “呦!这不是赵大哥嘛!还打上酒了,这是发达了?”   “这不是最近手气好嘛!赢了二两银子,打点酒喝!”   “运气这么好?”另一人用羡慕的口吻说道。   “我这才哪到哪呀,我看到一哥们,一晚上就赢了五百两,那才叫真正的手气好呢!”   贺景笙听着有些动心,又打听了一番,方知他们所说的是一个赌坊。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准备过去看看。   叶安荷住所书房外,瑾瑜敲门而入。   “叶姑娘,我家公子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鱼上钩了。”   叶安荷嘿嘿一笑,放下手中的笔,喊来小丫鬟,“小蝶,把书案帮我收拾一下。”   走到瑾瑜身边,“要不要过去凑凑热闹?”   “这……不太好吧?”   “远程操作哪有亲自上场有趣,走吧。”叶安荷怂恿着。   “那被他看见,会引起他怀疑的。”   “那就不让他发现啊!”   瑾瑜打量着叶安荷,但凡是她一露脸,就会被无数人围观吧!“如何能不被发现?”   “你等我!”   叶安荷转进屋内,将自己的头发束了起来,又重新画了一个妆,找了一件男装套上。   待叶安荷出来时,瑾瑜一阵发怔,他明知面前这人定是叶安荷无疑,可却又不像叶安荷。   “叶姑娘还会易容术?”   “什么易容术啊?这叫化妆术,为了以防万一,咱们再去弄一面面具带上。”   待叶安荷出现在赌坊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神秘的小公子。   “公子这边。”   瑾瑜在她身边扮演着贴身护卫,将叶安荷领到了贺景笙这一桌。   这小子也不算是太笨,也做了伪装的,叶安荷却不禁觉得好笑,光溜溜的一张脸贴了一个小胡子,看着就很违和,很滑稽。   “兄台,来一局?”叶安荷瓮声瓮气地说道,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更显低沉,倒是与平日说话声大不一样。   贺景笙显然没有认出叶安荷来,他正纠结着,还有点紧张,以前倒是见过叶员外赌钱,规则他是懂的,却没有自己实践过。   刚刚好几次他都想跃跃欲试,可又害怕,也不知还如何开口,眼下倒是有人邀请他了。   看对方的年纪应该不算太大,声音里还透着着稚嫩,身材娇娇小小的,应该是谁家偷着跑出来的小公子,不然也不会带着面具了。   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公子就是对于什么都感兴趣,同时也是江湖骗子的下手目标。   他这边还没有点头答应,已经有好几个人跃跃欲试了。   “公子我同你开啊!”   “好啊!”叶“小公子”也是来者不拒。   “带我一个!”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不想这只肥羊被其他人宰了去。   他们赌的这局,就是简单的猜大小,不过是有人数限制的。   一共八个方位,共八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上了七个人,就剩最后一个位置了。   叶安荷再次发出邀请,“兄台要不要来。”   贺景笙咬了咬牙,“来!”   叶安荷嘴角勾笑,和旁边的几人互递了一个眼神,便对着荷官道:“请!”   荷官开始摇骰子,瑾瑜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叶安荷低声问他:“如何?”   瑾瑜低声回了一句:“四五六。”   叶安荷微微一笑,问贺景笙:“兄台先下注吧!”   贺景笙也不知该买什么,为图一个好彩头,便道:“大!”   叶安荷心道:呦,还不错呢!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运气。   轮到她却喊:“那我就买小吧,有争议才好玩嘛!”   瑾瑜一愣,四五六明明是大,不懂叶安荷为何买小。   而她这么一买定,便有一人跟风,“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捧个场,我跟你小!”   他的下手位也道:“那我也买小!”   贺景笙有些忐忑,现在两个人都跟着这位小公子买了小,他对自己更加不自信了。   不过到了下一个人那却道:“不不不,我觉得是大,我跟这位兄台买大!”   他刚说完,他下手位的人也说买大。   最后是三人跟着贺景笙买了大,三个跟着叶安荷买了小。   荷官道了一声:“买定离手!开了!”   四五六,和瑾瑜预测的一样。   贺景笙大喜,这一下子就赢回了四倍,他刚刚丢出去二十个铜板,这就回来了八十个,净赚了六十文。   叶安荷显得有些失望:“开局不利啊!咱们再开一次!我还买小!”然后她丢进去了五十个铜板。   “小兄弟爽快啊!我也押五十!我跟你买小!”她下手位跟着她输了一把的大汉道。   有他们开头,一时间群雄激愤,都押了五十,贺景笙也不好意思押二十了,反正上一把赢了六十,押五十他还剩十文呢!   全部买定,荷官开盅,叶安荷再次惨败。   这样来来回回几次,叶安荷赢之十次中二,贺景笙赢了八次,两次做庄,眨眼功夫,砝码已经从铜板换成了碎银。   叶安荷就仿佛是输红了眼,最后一把押了五十两银子,全部输光。   贺景笙成为了今日的大赢家,那几个宰肥羊的也收获不小。   最后叶安荷没钱了,出了赌场,瑾瑜终于忍不住发问:“有好几次你怎么都故意买错?”   叶安荷笑说:“不给他点甜头,他怎么会继续咬钩呢!至于那几个打秋风的,你处理一下,别让咱自个儿的兄弟受委屈!”   今晚这赌局中有三人是自己人,原本也是让他们三个引贺景笙入套,可叶安荷打算亲自下场,他们便只好配好叶安荷了。   “那荷官呢?”瑾瑜问。   他这一晚上对他已经感到十分不爽了,但凡是叶姑娘押注,他就故意让叶姑娘输。   叶安荷看着他那要炸毛的模样,轻轻一笑,“赌场也有赌场的潜规则,至于那个荷官,还不是那只羊肥宰哪只,我都已经自己送上砧板了,他还有不宰的道理?不过也没关系,这个场子咱们早晚都是要找回来的。” 第八十六章 收网   这些时日苏墨白都在张罗着中秋赏月大会,已经连着好几日没见着叶安荷了,着实有些想念,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便忍不住气道:“许子京,你做个人吧?平日见你撩过的女子多着呢,怎么见到这个躲了?”   “我以前见的那些都是正常的聊天好吗?弄这么一个往你身份扑的,看你躲不躲?”   苏墨白冷声道:“她要敢扑,我一巴掌给她打下来。”   “是啊,她又不敢往你身上扑。”   “许公子,你在里面吗?”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许子京一个闪身跳窗跑了。   苏墨白的脸色顿时一黑,迎上进来的女子。   这女子长相还算标准,放到女辅学院里也不会逊色,只是年纪稍微大了一些,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没能报名进女辅学院。但拿她与叶安荷相比,就显逊色多了。   此人姓柳,是徐知府女儿徐千金的闺中好友,也是蝉联了两年的月魁。   每年的赏月大会,都由官府举行,这差事自然要落在徐知府的身上,而徐小姐作为徐知府的女儿,更是要出力,便拉着几个闺中好友一起操办。   今年的情况稍有特殊,现如今在奉阳主事的是班况,可班况为人低调,且身份也没有向外公开,那么便要一人出来代理。   这段时日,苏墨白一直与他在一处,这个代理便要落在他的身上。可他又是许子京的特辅,因此便将许子京给推了出来。   哪料他露面的第一天就被这位柳小姐给瞧上了,接着就找各种理由往他身上仆。   几天下来,许子京是真的怕了,因此便见她就跑。   苏墨白却不会贯她这毛病。   “柳小姐何事?”   “我找许公子。”说着她忍不住又朝里张望。   苏墨白斩钉截铁道:“他不在,也请也小姐自重些,请勿妨碍到我!”   柳小姐嘟嘴着嘴,“那我便去别处寻他!”   说罢,便扭着屁股走了。   就进这么一会儿功夫,苏墨白已感到了强烈的不适,还是和叶安荷相处舒服。   想到叶安荷,他喊了一声:“辰逸!”   “在。”辰逸忽然出现,“公子,你叫我?”   “嗯,叶姑娘最近又出什么作品了?”   “回公子,叶姑娘最近没有出什么作品。”   “嗯?”苏墨白迟疑,这不太像叶安荷拼命三娘的性格。   “听瑾瑜说,叶姑娘最近忙着去赌场?”   “赌场?”苏墨白皱了皱眉头。   “陪贺大人……”辰逸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   他想以自家公子的性格肯定会炸,他正寻思着如何帮叶姑娘开脱。   岂料苏墨白微微一笑,“叫她去玩吧!注意处理好后续!”   “啊?”辰逸一时没反应过来,公子这是转性了?反应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刺裸裸的偏爱好让人上头啊,赶紧道了一声。”好!”   今日是叶安荷决定的最后一场,早早地便来到了赌场。   贺景笙也等候多时了,几日下来,他已经如同一个赌场老手一般,很是膨胀,低级场他已经不屑去了。   “兄台,这是打算换场了?”   贺景笙意气风发,“小公子要来吗?”   “来!”她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笑道:“玩得不就是开心嘛!小爷有都是钱!”   荷官眼神一亮,忙道:“里边请!”   这一次的八人已经换了四个,原来的那四个已经被提点过了,基本上都不用叶安荷亲自出手,赌场那边便有人给了警告。   他们想要宰这只肥羊,赌场那边也在想宰,小胳膊扭不过大腿,都识趣地让道了。   赌场这边又安排了自己的人进来,当然作为赌场一方,叶安荷是送上门的肥羊,贺景笙他们放过。   荷官自认为自己的能力不错,完全可以控场。   可实际操作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肥羊虽然也一直在输,可每次输的都不多,偶尔赢一回,却是触底反弹。   他原以为是自己在控制别人,几场下来,他却有种被人控制了的感觉。   而最惨的当数贺景笙了,把之前赢的钱都输没了,一下子就输红了眼。   大吵着:“再开一把!最后开一把!”   叶安荷道:“别了吧,兄台,你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再说,你也没有钱下注了!”   “不,我把我这玉佩押给你!”说着,他便将自己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   这枚玉佩她曾经见过,说是他们贺家的传家宝,有一次她碰了一下,就被他一阵吼,现在竟然要把这家传的宝贝拿来押注,还真是可笑。   “好,那就这最后一次!骰子我让你来摇,如何?”   “好!”   可在瑾瑜的听声辨位的本事之下,注定了他将会输得彻彻底底。   叶安荷拿着那玉佩走了,贺景笙有些颓然,最后被赌场的人给扔了出来。   而赢走了大头的叶安荷,却被他们盯了上。   叶安荷同瑾瑜还没走出赌场,便被人拦住了。   “小兄弟,你的赌术不错啊?有没有兴趣和我们掌柜的赌上一把。”   这是要找事啊!她原本只是想坑一把贺景笙,让他没事别跑自己面前晃悠,也报原主被害死之仇,却没想到还卷入了赌场的黑幕中。   “好啊!”   她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那就让她看看这个赌场的真正面目,顺便帮班况拔一个毒瘤。   “好!请!”   几人引着叶安荷便进了一个暗室,里面黑黢黢的,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坐在那里。   叶安荷适应了一会儿,方才看清,这所谓的掌柜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下巴上一缕胡须,脸很消瘦,眼中带着一股戾气,太阳穴突起,仿佛是一个练家子,一看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您就是这里的掌柜的?”叶安荷询问。   “算是吧?听说小兄弟今晚的手气不错,在下技痒,不知可否想和小兄弟比上一把?”   说话倒是客气,就是手段有些强硬,叶安荷知道,若是她刚刚不答应,一定会被强带来的。 第八十七章 好一个黄雀在后   她也不戳破,“当然,不然我就不跟着来了。”   “小兄弟好胆识,不过小兄弟眼生的很呀,我王某开赌场这么久,好像之前从没见过小兄弟你呢!”   “我本不是奉阳的,这次是出来玩的,还没和家里的说呢!掌柜的该不会想要捉我回去吧?”   “小兄弟说笑了,我只做赌场生意,可不帮人捉人的,小兄弟是想玩些什么?”   “就还是比大小吧,谁大谁赢,三局两胜如何?”   “可以,不过咱们得有赌注!你看我这赌坊也是小本生意,小兄弟今晚赢了这么多去,我会赔本的!”   “那就把这些全押上,但不知掌柜的出什么赌注?”   “那小兄弟想要什么赌注呢?”掌柜的眯着眸子看着叶安荷,似乎是想要透过那厚重的面具看到面具之后的庐山真面目。   叶安荷被看的有些心惊,这人的眼神好生凌厉,但她不能自乱阵脚,再说她身后还有瑾瑜呢,就算他们打不过这些人,逃跑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钱财都是身外物,我也不稀罕,就赌掌柜的许我在你这赌坊玩两天如何?”   “可以!”   掌柜的答应的很是爽快,叶安荷却知道他可不是因为好说话,而是因为他有赢的把握。   “那就开始吧!是您先来,还是我先来?”   “你是客,你先来吧。”掌柜的手向前一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是他有意试探自己的虚实,叶安荷笑了笑,说:“那先谢掌柜的了。”她坐定,看了一眼瑾瑜。   瑾瑜会意,点了点头,便将盅拿了起来。   叶安荷道:“来,小玩一下。”   瑾瑜的手法很快,晃得很剧烈,不过却没有用太多的功力。   同时观察着掌柜的,他的耳朵一直一动一动的,听着盅里面的动静。   盅又晃动了一会,“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   掌柜的喝了一声,拍了一下桌子道:“这位小哥好手法!”   瑾瑜微皱了一下眉,盅开,四五五,十四点,已经很大了。   不过这照比他原本的点数却小了两点,原本有一个骰子是六点,被他刚刚那一震变成了四点。   叶安荷却丝毫没有在乎,笑着抱拳道:“承让!”   掌柜的微微一笑,已经差不多试探出了对面两人的实力,接过盅也摇晃了起来。   他的手法很是娴熟,盅在空中都化成了残影,瑾瑜的耳朵虽没动,不过他听得出来,这一盅是三个六。   盅落,他道:“掌柜的也好功力!公子,这局咱们可要输了呢!”   “反正就是图乐呵,输就输嘛!掌柜的开吧!”叶安荷无所谓地说道。   掌柜的微微皱了皱眉,将盅一开,不出意料的三个六。   可掌柜的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开心,他现在有点弄不明白这两人的用意,难道他们真的只是来玩的,恰好是手气好?不行,还是要小心一点,反正还有两局。   “没关系,这才一局,恰好运气好罢了!这不还有两局呢!”   “那就借掌柜的吉言了,这局你赢了,下局你先吧。”叶安荷也做一个请的手势。   掌柜的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又摇了起来,依旧是很炫的手法,依旧是三个六。   哪怕叶安荷没有瑾瑜那种听声辨位的本事,她也能猜出是这个结局。   不过第一局已经输了,这一局最次也要打成平手,不能再让了。   她咳了一声,“掌柜的好厉害啊,这功夫我就是学十年也学不会吧!”说着她便站了起来,手朝盅那边伸去。   掌柜的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心道:终于来了吗?   而这时叶安荷已经给瑾瑜使了一个眼色,一道暗劲打在了盅上。   掌柜的感觉到盅好像是动了一下,可叶安荷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丝毫没有动弹,还在笑嘻嘻地看着他,“要么掌柜的让我帮你开吧。”   掌柜的道:“那怎么好劳烦小兄弟呢?”说吧便已经把盅开了。   六六五,其中的一个骰子换了点数。他自认自己不会出现失误,那便是刚刚那一下,骰子的点数被改变了,可他一直都没到是对方究竟是如何出的手,这也让他很是纠结。   不过叶安荷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命瑾瑜道:“开始吧!”   瑾瑜拿起蛊也飞快地摇了起来,这一次他可是认真了,让人根本无法听见其中的动静。   盅开,十八点,三个六,这一局叶安荷赢了。   掌柜的嘴角抽了抽,“看来小兄弟是深藏不露啊!这次你赢了,你先摇!”   说罢,“啪”地一声,他又拍了一下桌子,骰子一下就飞了起来。   瑾瑜忙拿起盅将其罩住,可骰子却仿佛被注入了暗劲,根本不按他操控的点数来。   “最后一次,可要速战速决呢!”   掌柜的恶狠狠地说着,手成爪,抓向盅子,仿佛想要抢夺过来一般。   这却是一场内力的比拼,瑾瑜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可他的盅子已经落下,手往上一拍,双手在胸前快速结了一个印,一个微型的阵法生成,将骰子固定住了。   他快速将盅盖揭开,四六六,十六点。   叶安荷撇了撇嘴,“可惜了,少了两点,掌柜的请吧!”   她没什么内力,只能在前面当幌子,分散着他的注意力。瑾瑜却趁机又结了一个阵,攻击在盅子上。   掌柜的便觉手上一沉,却仍感受不到攻击。   他原本也看透了叶安荷两人是相互打掩护的,因此也时刻在防备着瑾瑜。可刚刚他只见瑾瑜的双手动了动,却没发起任何的攻击。   掌柜的又感觉到了奇怪,难道真的是这小公子哥向他发出的攻击?   他忽然有些后怕起来,这样的本事简直太可怕了,这究竟是一个多么了得的人啊!   叶安荷笑嘻嘻道:“掌柜的,开吧!”   盅开,四五六,十五点,少了一点,叶安荷胜。   叶安荷笑说:“掌柜的,承让了。”   掌柜的脸色难看,眸光更加阴沉,仿佛想要活剥了他们一般。   叶安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掌柜的不会是不认账吧。”   掌柜的哼了一声,“愿赌服输,那不知小兄弟是想怎么耍呢?” 第八十八章 今晚要同眠共枕了   “这我还没想好,不如我先回去列一个清单给你。”   “好啊!”掌柜的阴恻恻地笑着,缓缓地站了起来。   而随着他这一站,忽地从外面涌入了一群人。   叶安荷冷眸看着掌柜的,“掌柜的这是何意?”   掌柜的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天色已晚,怕小兄弟有危险,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吧!”   叶安荷瞥了几人一眼,“也好,不过我这人比较低调,派两个人即可。”   “王六,陈八,把小公子安全送到家。”   “是。”   有两人跟着,叶安荷自然不能回自己的住处,便去了苏墨白的客栈。   瑾瑜报上苏墨白的房间号,拿着房牌上了楼,那两人却并没有离去。   叶安荷凝眉,“他们这是不打算走了吗?”   瑾瑜道:“看样子是,他估计忌惮咱们的身份,是以没有马上动手,估计晚上趁你睡了,还是要过来探虚实的,为了安全起见,今晚你就在公子房里睡吧,我出去守着。”   叶安荷也没有他法,这一天也是够累的,尤其是与那掌柜的对决,身上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搞的她浑身乏累。   伪装都没来得急卸掉,躺在床上就睡了。   苏墨白又忙到了半夜,一个赏月大会竟然比办一个案子还要累,琐碎之事多之又多,让人头大,不过好在现在都搞定了。   他脱下衣服刚刚准备上床,忽然发现床上似乎有一个人,马上警惕了起来,摸起放在一旁的剑刚欲拔出,便见那人蜷缩着,似乎因为被子被抢走感到不满,嘟囔了一句:“冷……”   看着这面庞有些陌生,可听那声音却无比熟悉,他微微一愣,但见此人眼下有一颗小小的痣,顿时知晓了对方的身份,这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嘛!   叶安荷也渐渐转醒,但见一个男人,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苏墨白忽然察觉到一股窥视的目光,他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余光向旁边瞟了瞟,门外似乎有两个人影。   他忙将叶安荷压在身下,长臂一勾将被子迅速盖上。   这时门外响起询问之声,“二位兄台,夜深了,我家公子由我守护就够了。”   是瑾瑜的声音,不过他比较意外,以瑾瑜的性格竟然肯开口和这两人周旋。   接着他便听其中一人道:“我们刚刚听到里面有声响才过来看看,毕竟我们掌柜的说了要保证小公子的安全。”   瑾瑜知道是苏墨白回来了,便道:“我家公子自幼睡觉便不老实,时常掉到地上去,摔下去他会自己爬回去的,就不劳二位操心了。”   那二位又朝屋内瞥了一眼,隐约可见床上有人,知道不宜再僵持下去,便退走了。   叶安荷松了一口气,却见两个人的姿势十分暧昧,顿时脸色发臊,将苏墨白推开。   苏墨白也赶紧起身,刚想出去,却又听得房梁上有动静,便又一转身钻回了被窝里。   “你……”叶安荷才刚松了一口气,便见苏墨白又钻了回来。   苏墨白也是无语,“看来今晚咱们是必须要同眠共枕了!这有些人就是喜欢看些限制性画面!”   说罢,他的嘴吻上了叶安荷的唇。   这一下简直来得不要太突然,叶安荷没有任何的防备,在那唇贴过来时,她仍瞪大着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到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挣脱不得了。   房顶,“啪”地一声,一片瓦被踩碎了,一黑衣人捂着眼睛,“倏”地飞了出去。   踩踏之声,就是叶安荷这样的凡人之躯都听得见。   她微一发愣,目光向发出响声的地方看去。   苏墨白忙将她的头给搬了回来,压低着声音道:“我不好看吗?”   叶安荷被迫与他的目光对视,墨色的眼眸,仿佛是深潭一般,将她给吸引了进去。   他的脸色微红,像是酒后的迷醉,一张红唇,犹如一个诱人的樱桃,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将其含住。   她不由自主地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好看,美人!”   苏墨白便觉自己浑身的血液急速流淌,身体本能地开始反应。   房顶的某人好想撮瞎自己的眼睛,由于叶安荷还没卸下伪装,在他眼里便是两个大男人滚在一起,还在做着那么羞耻的事,难怪自己的同伴反应那么大了,他也好想逃啊!   房顶又发出了声响,叶安荷却已顾不上,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苏墨白的美色之中。   直到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有些不舒服,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她看着苏墨白,下一秒便反应了过来,都来不及接下来要如何反应,便见苏墨白再次起身,推门而出。   叶安荷再次呆住,“跑了?”   好半晌又不禁笑了起来,“胆小鬼!”   可这突来的纯情怎么忽然还觉得有些失落呢!   “啊!叶安荷你在想什么呀!”   她将被子一蒙,却感觉自己贴上了一个火炉,整个身体都被烤的一片炽热,刚刚那一幕怎么挥都挥不去,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隐约传来一声打着喷嚏的声音,到了门边停下了,辰逸的声音传来:“叶姑娘醒了吗?”   瑾瑜没有回答,反问:“你怎得染了风寒?”   辰逸哭丧着脸道:“还不是半夜被公子给赶了出来!”   瑾瑜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其实昨天苏墨白出来的时候也给他吓了一跳,除了衣衫不整,并且十分狼狈。   叶安荷知是天亮了,这一晚,竟是一点没睡着,她有心想要出来,可瑾瑜一直站在门口,也不知昨晚的事他有没有瞧见,总之就是很尴尬。   结果等了半天瑾瑜没走,又来了一个辰逸,这下就更出不去了,可这么一直干耗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她只好轻咳了一声,推开门出来了。   辰逸见到她大喜,“叶姑娘醒了啊!那个……我家公子的衣服在里面吧?”   顿时,叶安荷的脸色又涨红了起来。   “不知道,你自己看!”然后飞快地跑了。   辰逸挠头,不知何故,可公子等着衣服穿呢!他便进去拿了。 第八十九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苏墨白   叶安荷一路小跑,到了楼梯口,只听得掌柜的在那道:“好在客人们没有损失,看来咱们这客栈要加强防卫了,我这房顶瓦碎了好几块呢!”   简直是太残暴了,这两人还真是兴趣奇葩,不是守人家大门口就是爬房梁。   那个赌场老板居然培养着这么两个手下,那定然也是鸡鸣狗盗之辈了!   她这样想着,便见两人顶着黑眼圈一脸幽怨地看着她,恶狠狠地,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便觉自己好像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回眸看了一眼,便见苏墨白噙着笑看着她。   “怎么不等我就出来了?你可是说好要带人家去赌场玩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带你去赌场玩了?   叶安荷心中想着,不过好快她就发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苏墨白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样。   贱兮兮的,要多做作有多做作,害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   苏墨白继续撒着娇,“怎么嘛?昨晚不是说只要人家表现好就带人家去嘛!难道我表现不好?”   “……”叶安荷捂着脸,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而对面那两个直接开始yue了。   苏墨白狡黠一笑,终于恢复了正常,“走吧!”   就这样,苏墨白一下子化身成她的“小娇郎”,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一同来了赌场。   此时赌场外面已经站了一圈人,一个个都神色古怪地看着她,那两个yue了的捂着胃站在一旁。   叶安荷想,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掌柜的却颇为戏谑地看着她,“小公子今日是打算怎么个玩法?”   怎么玩?自然是查封你了!可不待她说出来,苏墨白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   “自然是怎么好玩怎么玩了!官人,你让我做一天掌柜的可好?”   面对着这么一个“妖艳贱货”叶安荷是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谁能想到高冷的都尉大人不正经起来是这样子的,直接点头。   王掌柜的却不愿意了,“小兄弟,你这是几个意思?”   叶安荷像极了一个宠夫狂魔,“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想玩喽!掌柜的不会是输不起吧!”   “我看你们是想过来闹事吧!我见这位小兄弟玩得不尽兴,才多加了那一局,小兄弟若是仍没尽兴,我这赌场里任意牌局都可以体验,可要是当掌柜的那可就过分了!”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打手立即上前,将叶安荷与苏墨白团团围住。   苏墨白冷哼了一声,“输不起就想动强吗?王掌柜的这赌坊还真是有意思呢!那我就更要体验一下当掌柜的乐趣了!”   “锵”地一声,腰间宝剑出手,划破空气,散发出森然的寒芒,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霜。   王掌柜的眼皮一跳,当真是好剑,盯着那刀刃,仿佛置身硝烟弥漫的战场,耳边传来阵阵厮杀声。   他只是这么稍微一下没留神,剑尖已经指向了自己的咽喉。   “掌柜的!”众人齐喊。   王六大喝:“放开我们掌柜的!”   苏墨白瞥了他一眼,“昨晚就是你趴在我房顶打扰我的好事吧!”   王六又想到了那香艳的画面,顿时大骂了一声:“两个男人……不要脸!”   “那你蹲在房顶偷窥就要脸?你放心,这笔账我暂且给你记着,等我当完这一天的掌柜的再和你慢慢算!”   他回过头来看着那仍然镇定的王掌柜道:“掌柜的意下如何?”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王掌柜举着手,妥协道:“我王某开赌坊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有趣的事呢!小兄弟若是想体验当这掌柜的也可以,不过可不能让我做赔本的买卖,若是不能进账五百纹银,也休怪我不客气!”   苏墨白冷笑一声,“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不过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辰逸瑾瑜,去拿账本!”   “你!”王掌柜的大急,身体刚一动,就差点碰上苏墨白的剑尖。   苏墨白冷眸一挑,“我奉劝王掌柜的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刀剑无眼,伤到你可不好办!你呢,最好也不要耍花招!”   “赵大,还不带着两个小哥进去拿?”   王掌柜的喊了一声,可眼神中却极为隐晦地同赵大交流了一番。   赵大点了点头,型道:“是。”   他们以为这番交流旁人是不会看出来的,毕竟他们有十几年的默契,可这却没逃过叶安荷的眼睛。   在她原本的世界里,有那么一段时间特别流行研究微表情,并且还有大师讲解付费课程。   作为一个公司高管,叶安荷也报名了两节课,虽然当时觉得那大师讲得狗屁不通,可却也练就了一个本事,她虽猜不透对方想表达什么,却是任何细小的表情都能被她捕捉。   苏墨白一来就抢了她所有的戏码,那她也不能站在这里扮演花瓶,于是便一直注视着王掌柜的。   而由于她自己戴了面具的缘故,旁人却很少能看见她的眼神及表情,这便为她提供了方便。   这两人的神交一定是有猫腻,她便喊了一声:“等等!”   赵大的身体顿时一紧,脚步微微迟了一些,叶安荷微微一笑,“我也要一起去!”   赵大松了一口气,叶安荷却长了心眼,时刻注视着赵大,对于他拿出来的账本根本不敢兴趣。   “兄弟,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要的是账本,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赵大一惊,却极力掩饰,“这就是账本啊!”   “对,可我要的不是这本!”   “就只有这本!”   “看来你是不打算配合了!那我只能喊人了,喂!”叶安荷朝外面喊了一声。   赵大忙道:“你别叫!”   “那就麻烦把我想要的那本账本给我吧,那把剑想必你也看到了吧!那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它会把人们内心最恐惧的东西挖掘起来,你们家主子再被那把剑多指那么一会儿,都不用给他咔嚓,他自己就会受不了大吼大叫,变得疯癫,见人就咬,到那时候,你们这些忠心的狗可就成了他的攻击对象了!” 第九十章 送一份大礼   赵大打了一个寒颤,虽对于叶安荷的话抱有怀疑,但那把剑他也看了,的确有摄魂的作用,盯着它久了,会产生一些幻觉。   叶安荷适时地提醒了一句:“你可要想好了!前段时间奉承县的案子不知你听说没?如果没听说我可以再给你讲一遍。”   赵大默不作声,可奉承县的案子他自是听过的,整个奉承县从上到下被查了一个底掉,甚至还牵连出许多大人物。   他越发地惊恐起来,“你……你到底是谁?”   叶安荷微微一笑,“你不要管我是谁,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顽抗到底,但后果你可以自己想象,另一条便是弃暗投明,戴罪立功。”   辰逸和瑾瑜也配合着一脸地凶神恶煞,赵大无法,只好去拿真正的账本。   叶安荷将两本账本都拿到了手,对着外边道:“收工了!”   苏墨白便将剑一收,快速在王掌柜的身上点了两下,他立即就动不了了。   叶安荷拿着两本账本对比了一下,查出了不少漏洞,这个赌场果然有问题,接着便让官府的人过来调查就可以了。   她便去和苏墨白邀功,“我的小娇郎,怎么样?我厉害吧!”   “哼!”他冷哼了一声,“都被人监视起来了,还厉害?”   “我那不是为了稳住他们嘛!”   “然后?你打算自己以身涉险?单打独斗?”   叶安荷闭了嘴。   “叶安荷,我告诉你,你是我的,所以你就必须保护好自己!”   这霸道总裁劲儿有点上头啊,!   叶安荷心中甚是欢喜,却假装生起气来“什么嘛!我的美娇郎怎么变成了这样!”   苏墨白顿时脸色一黑,“给我忘记这件事!”   “我不!”叶安荷笑着拒绝,“你撒娇挺好听的!”   “我哪里撒娇了!我那不是配合你演戏?”苏墨白死不承认!   叶安荷撇嘴,“我可没让你配合,那是你自己随便加的戏好嘛!我差点都没接住!”   “那也是你擅作主张引起的,反正你必须忘记这件事!”   “那已经存在脑袋里了,怎么忘嘛!要么你把我脑袋扭下来?”   “……”苏墨白无语,的确,让人忘记这件事挺难,“那我就罚你也给我撒个娇!”   “这是什么鬼要求嘛!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苏墨白的眼睛一瞪,好吧,看来他不找回这个场子今后都无法见人了。   “好的嘛!不要这样嘛!好凶凶,人家好怕怕!”   这谁顶得住呀,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墨白立时将叶安荷的嘴堵上了。   “好了,咱们回家!”   “那这里?”叶安荷看着被定成木头的王掌柜问。   苏墨白道:“交给官府吧。”   叶安荷眼睛一亮,“那班伯伯会来吗?”   苏墨白狐疑,不知叶安荷为何提起班况。“怎么?”   叶安荷贼贼一笑:“这不是中秋了嘛!我也没什么礼物送他,就把这当礼物给他喽!”   苏墨白瞬间明了,“那你这礼物可真够特别的。”   叶安荷嘟嘴,“怎么?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   苏墨白宠溺地敲了一下叶安荷的小脑瓜。   叶安荷这便跟着苏墨白回去了。   赌坊很快就被官府查封了,班况也来到了现场。   听说这是叶安荷送他的礼物之后不由得摇头失笑,“这小情侣还真是,这刚送了我一个奉承赌场,又送了我一个奉阳赌场,这都和赌场干上了。”   徐知府作为这一方的地方官,有些战战兢兢,听得班况在那自语,更是满脑袋冒汗。   “是属下的错,属下疏忽了,没想到他们还有阴阳两套账本。”   班况摇了摇头,“他要有心欺骗你,你再怎么小心也没用,好在这里的情况不是很严重,不过是坑赌徒的钱罢了。”   这与奉承一比,的确是好了很多,看着徐知府那过于小心谨慎的模样,他又有些不忍,明明自己长相和蔼可亲,怎么各个见了他都像见了鬼一样。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平和一些,“其实,每个赌坊都会存在一些问题,若真想规避,那便要从源头掐死,本官自会秉明圣上,从长计议。”   “是是是,无论如何整改,下官都将定力支持,积极配合。”徐知府却还是一副小心模样。   班况无奈,看来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道:“好了,这事正常查办就好了,别将气氛搞这么沉重,中秋赏月大会筹办怎么样了?”   徐知府便笑吟吟地说道:“这事历年一直是小女在操办,今年又有苏特辅帮忙,筹办得十分顺利。”   “那还真是难为他了,还能做如此细致的事。”班况也颇为感叹。   他曾为太子太师,这些个公子哥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每个人什么脾性自然有些了解。   徐知府对苏墨白印象也不错,见他与自己女儿共事了几次,看着十分般配,便有心向班况打听。“苏特辅是京城人士吧,不知道可有婚配啊?”   “嗯?”班况饶有兴趣地看着徐知府,这会儿倒不似刚才那样战战兢兢了,还胆大地问苏墨白可有婚配,“徐知府这是想要做媒?”   徐知府忙笑道:“让大人见笑了,小女年芳十八,还没说人家,原本叫她读书是想丰富一下她的学识,谁知这读起书来就总把自己当成男儿。”   说着他又叹息道:“也怪我给骄纵坏了,总妄想做出一番事业来。”   班况道:“徐大人也不要太自责,女孩子有志气也算不得什么错。”   他不就认识一个有志气的?刚刚还送了他这么一个大礼呢!   “话是这样说,这女辅学院招收原也是一个机会,无奈过了年岁,我看她与苏特辅很是投缘,如果能结成秦晋之好,这也算是一种效力了。”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怪不得有这勇气了,自古父母为了子女哪怕是怯弱的性子都会多些硬气的。   班况笑了笑:“墨白他倒是没有婚配,不过恐怕他注定与令千金无缘了!”   “此话怎讲?”徐知府不解。   “你且看吧!” 第九十一章 今天的配方有点酸   中秋终于来临,贺景笙没有赢到更多的钱财,反而输了一个精光,还赔上了自家的传家宝,他心有不甘,便再次来到赌场,却发现赌场已经被查封了。   打探了一番才知道这赌场做局,经常宰肥羊,并做阴阳账本逃脱税收。   这时他才幡然醒悟,怕是自己就是那只被宰的肥羊,那么与他对局的那个小公子岂不是赌场安排的托?   他越想越气,想要报官,可忽然发现自己就是官,大孟律法,是严禁官员参与赌博的,自己只能干吃这个哑巴亏。   赏月大会也随即开始,他终究没钱做更好的衣服,便还穿着那件水菊衫。   倒是也不寒酸,偶遇几个才子,也会被夸赞两句,还有调侃价钱的,他只尬笑不想说话。   价钱,都没一个侍卫的贵,他又哪里好意思说出口,更不要说是与苏墨白相比了。   今日苏墨白穿得是一身的淡粉色,绘着玉兰花,虽不应时节,却应月。影落空阶初月冷,香生别院晚风微。   这一身打扮一亮相,直接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一向惧怕他的柳小姐都眼冒星星,“没想到这家伙不穿那一身的黑也挺俊俏的嘛!穗蕙,你快过来看!”   徐小姐别她拉了过来,只瞟了一眼便脸色绯红。   “不要闹了,赏月大会马上就开始了!”   “那也不耽误看美男呀,不好看吗?跟你说你要不喜欢,我可就移情别恋了!”   徐小姐被说的脸色更红,“没个正经!”   “那你要不要嘛!”   “我……”   她还在抹不开情,便觉身体一轻,直直地向前倒去,而这方向正是苏墨白的怀里。   苏墨白向旁边移了一步,再出手将徐小姐拉里了起来。“小心些。”   徐小姐脸色绯红,这柳嫣儿没个轻重,原来刚刚那一下她是推出来的。   她庆幸自己没有出丑,可内心也颇为失望,这一下没有撞进他的怀里。   想着心又猛烈地跳了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候应该要说一句谢谢吧。   而这时苏墨白已经放开了手,她那一句“谢谢”还卡在喉咙,苏墨白已经走开了。   徐知府在一旁看着,心想着:这不是挺有缘的吗?   而这个想法他才刚刚升起,便见一个女子走了过去,也是一身的淡粉,与苏墨白身上穿的那一套明显是一对儿。   她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可见身材却是无比的曼妙。   再看苏墨白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整张脸都化开了,眼中流露着浓浓的柔情。   这一瞬,他便知道班大人口中的“无缘”是什么意思了,苏特辅,他有心上人了。   而作为苏特辅的心上人,叶安荷此时却撅着嘴。   “苏公子不去陪人家,人家可会伤心的。”   苏墨白一脸的懵圈,“我这不来陪你了?”   “我又没给你投怀送抱,陪我作甚!”不理苏墨白,她转身便要走。   苏墨白直接将其拉了回来,“你想投怀送抱吗?”   “不想!”叶安荷冷哼。   “那我想!”他便将自己的怀抱送了上去,顿时引起周围人的注目。   叶安荷羞红了脸,“你干嘛?好多人看着呢!”   苏墨白不为所动,“看就看嘛!我抱我家娘子怎么了?”   “谁是你家娘子啊,不要脸!”叶安荷又板死了脸。   可这模样却怎么看怎么可爱,“早晚的事!你要害羞,我就带你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抱!”   这让叶安荷一下子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不由得脸色更红,推开苏墨白道:“没个正经!”   叶安荷一闪身便没入了人群中,可她的那一身淡粉玉兰,在人群中却格外惹眼。   柳嫣儿拉着有些摇摇欲坠的徐穗蕙,愤愤道:“哪里来的狐媚子,真是不要脸,我倒要去看看她的庐山真面!”   “嫣儿!”   徐小姐急忙叫了一句,可柳嫣儿已经过去了。同时她心中也有些不平,她也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苏特辅如此青睐。   “嘿!”柳嫣儿到叶安荷面前拍了一下她的肩。   叶安荷回眸,但见一个很是标致的女子,容貌比之那位知府家千金也相差不上下,且看她的眉眼中还有几分英气。   “你好。”   在不明来意之前,叶安荷习惯性礼貌问候。   虽古人不会用“你好”来招呼,可叶安荷已经习惯,一时改不了,且加了见面招呼礼,便也不奇怪了。   柳嫣儿本打算一上来就给这狐媚子一个教训的,可这狐媚子如此客气,倒是让她不好直接出言不逊了。   “你这衣服很好看那!在哪做的呀!”   呦!这是要来生意了呀!叶安荷大喜,“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我有一个作坊,专门给人做订制的。”   原来是一个裁缝!柳嫣儿心中已有了定论。   “那苏特辅的衣服也是你做的吗?”   “是啊,还有许公子的,班大人的也是。”   许公子,就连许公子的衣服也是她做的?   她顿时醋意大生,至于后面那一句直接被她给忽略了,别人谁爱在她这做就在她这做,许公子绝对不可以!   “你很会做衣服嘛!”   叶安荷还以为这是夸奖,“还好吧,最近又接了十几单,小姐姐也想做衣服吗?”   “做!当然要做!不过等赏月大会结束的吧!我现在倒是有别的事和你谈谈!”   叶安荷感觉对方有些情绪激动,不知何故,“请说。”   “我见你和苏特辅穿的是一样的,你和苏特辅关系不一般吧?”   嗯?感情这又是一个来挖墙脚的?   她咬着牙,心中暗道:苏墨白,你给我等着!   然后开始宣示主权,“他是我男朋友,怎么了?”   “男朋友?”柳嫣儿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   叶安荷心道这刚刚一着急直接把现代称呼给说出来了,只好道:“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他是我男朋友,我是他女朋友!”   “所以你们是眷侣?他是眼瞎了吗?怎么能看上你?”   叶安荷心中不快,“那看上你就不瞎了吗?”   “啊?”柳嫣儿一愣,看着叶安荷对她彬彬有礼,还以为是一个好欺负的,岂料说起话来竟然如此呛人。 第九十二章 又来一个挖墙脚的   柳嫣儿被一噎,可她也不是吃素的,随即还口。   “至少比你要强上百倍,怎么说我也是蝉联了两届的月魁,不像某人,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叶安荷满眼鄙夷,“月魁就你这素质?要我看,你还不及刚刚那个投怀送抱的呢!”   “那自然,穗蕙自然是漂亮,不过她不屑争这月魁之位。”柳嫣儿满脸得意。   “不屑,哈!请不要侮辱这个词了!真正清高的人又岂屑于投怀送抱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柳嫣儿发现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竟然有些不支。   “想和我抬杠?再练几千年吧!不过,你够呛能活到那时候!”叶安荷丝毫不给她留情面。   柳嫣儿被气得直跺脚,叶安荷还真不屑于再和她争吵。   她还真得把苏墨白给看牢了,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冒出一个惦记她男人的。   “真是大快人心啊!”许子京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那丫头就得你收拾她!”   叶安荷冷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   许子京哑然,还真的是因为他,“好吧,我的错。”   “反正我家墨白要是学坏了,都是因为你!”   叶安荷是不知被自己气走的那位其实是许子京的烂桃花,她只是心中有气无处发泄,便赖在了许子京的身上。   “这你就过分了啊!他要学坏我也拦不住啊!”   许子京反驳着,但见叶安荷的脸又变了颜色,马上改口,“我哥怎么会学坏呢!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他发个誓!”   这发不发誓的真没那么重要,但许子京硬拉着她去,她也没拒绝,可待找到苏墨白,她便觉得这誓言很重要。   但见苏墨白又被那徐小姐给拦住了,“苏公子,猜灯谜的奖品少了一件,你说这是要如何是好,现准备是一定来不及了。”   苏墨白也是头疼,对于这种琐碎之事他本就没那么上心,偏偏这个徐小姐还拿他当主心骨。   “是头等奖的奖品吗?”   “是,若是其他的,我随便找一个糊弄上去就行了,可这头等奖……”徐小姐满眼的急色,眼中仿佛续着泪水。   叶安荷的气腾地一下又窜了起来,好一朵白莲花啊,这都能和叶芷瑶组个团pk一下了。   她这便要上前去,却被许子京给拉住了,“等等!”   其实他也想看看这徐小姐要搞什么,在此前他对这位小姐印象还是挺好的。   若不是因为有柳嫣儿那个猛妞对他穷追不舍,他还是挺喜欢和这位徐小姐共事的。   叶安荷哼了一声,便冷眼瞧着。   “徐小姐,你也不要太着急,如果是头奖不见了的话,那要等到最后才能用上,这边我再想想办法。”说完他便走了,没再与徐小姐多说一句话。   徐小姐剁了剁脚,转身也去了。   徐子京松了一口气,“你看吧,我哥是不会背叛你的,人家徐小姐只是有事求我哥。”   “对,你家徐小姐没错,你哥也没错!”叶安荷丢下了一句,便朝着苏墨白的方向走去。   苏墨白正在发愁拿什么当头奖好,叶安荷忽然出现给他吓了一跳,但见是她,又马上求助,“你快帮我想想用什么当头奖。”   叶安荷气道:“你不是挺信誓旦旦的吗?答应人家想办法,现在又来问我。”   “怎么说这赏月大会也是我主持的吧,若是头奖没了,我也有责任。”   “那你不去查查头奖是怎么没的?”   “也是啊!”苏墨白这便要去,忽然又转了回来,“可如果我没抓到贼,奖品没有找回来呢,我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那还不简单,头奖就是奖励我们都尉大人的吻一个,我看那些女子一定喜欢。”   苏墨白听出来了不对劲,这熟悉的配方,不是他吃醋的时候经常用的吗?   他便勾唇一笑,“我看可行,不过那第一名一定要是你!”   “少来!我要得了第一名,怕是今天都走不出这赏月大会了!”   叶安荷的眸色一黯,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就有人过来警告她,接下来怕是这样的麻烦会更多吧!   “那我就抱着你飞出去!叶安荷你是我的,你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的。”苏墨白还真有发誓的那意味。   “说的好听!那你不还是答应了别人解决头奖的事!”叶安荷开始胡搅蛮缠。   “这……”   这他好像是刚刚解释过了吧?   见他一脸为难,终究她还是心头一软,“喏,这个拿去当头奖吧!”叶安荷丢过来一个玉佩。   “这是?”苏墨白接过这玉佩觉得有些眼熟。   “从贺景笙那里赢来的,他说这是他家祖传的,想是能值几个钱吧,你拿去当头奖应该没问题。”   “上好的和田玉,自然没问题,可你就这样把人家的传家之宝拿来当奖品了?”苏墨白调侃。   “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后悔了,我应该拿去给当了换银子,能换不少吧?”   “财迷,你没银子了来找我,这东西还是拿去当头奖吧!”他可不想叶安荷时刻揣着别人家的传家宝。   叶安荷一下子就看透了苏墨白的心思,“小气!”   苏墨白反驳道:“你不也一样!”   然后两个人看着彼此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子,叶安荷才止住了笑,“贼你还要抓吗?”   “当然要抓了!”   叶安荷点头,“那我给你点建议啊,你看着赏月大会,别人都在忙着赏月呢,谁有功夫注意这奖品的事,且这奖品又是徐小姐亲自保管的,我看啊,八成是内部人监守自盗!”   “嗯,我也是这么想,我这就去把人召集起来盘查。”   叶安荷摇了摇头,把人都召集起来有什么用,监守自盗啊!这都尉大人的脑子八成也是白长的!   苏墨白笨吗?他自然不笨,只是他做事也有自己的考量。   “好了,你先去猜灯谜玩吧,若是你真拔得头筹,这块祖传之宝说不定还能被你赢回去呢!”   “我赢它做甚!”贺景笙的东西她自是不稀罕,可她忽然想到,如果是贺景笙看到这块玉一定是想要拼命赢回去的,这样就又变得有趣起来了。   “行了,我去猜灯谜了!” 第九十三章 都尉大人可要好好查查   苏墨白在后面摇了摇头,唉!女人啊,就是这么善变。刚不是还说不要,这会倒是跑这么快!   他拿着那块玉又找到了徐小姐,徐小姐眼中立时露出一片惊喜,整个身体便都朝着他靠近。   以往与这位小姐共事,他并未觉得不妥,但因为刚刚那个投怀送抱,让他也心有不快,他忙向后退了一步,这才将玉佩给她,“头奖你不用费心寻了,这个拿去!”   徐小姐的脚步也是一顿,她明显感觉到了苏墨白刻意与她保持的距离,这让她心中很是不舒服,可见了这玉佩却是一愣,可以看的出来这是一块男子所佩的玉,难不成苏特辅把自己的玉佩拿出来当头奖了?   “这怎么使得?”   苏墨白也没有过多解释,“就先拿去用吧,至于丢失的那个头奖,我会把它寻出来的,不过就还请徐小姐把下面的人都召集起来,我要挨过问话。”   “你怀疑是他们偷了头奖?”   苏墨白道:“这东四一直是你经管的,外人动不了,只能是自己人,尤其是徐小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话语恰在此时顿了顿。   徐小姐顿时脸色一变,显得有些慌张。   苏墨白了然,只是有些许的失望,这位徐小姐也是难得的人才,只可惜走上了歪道。   他轻咳了一声,接上刚刚的话语,“尤其是徐小姐身边的人!”   “这不太可能吧,小盈已经跟了我好多年了,她的脾性我是我知道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苏墨白笑着说了一句。   不知为啥,在苏墨白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感到后背发凉,就仿佛是苏墨白已经将这一切都看透了。   她不敢再狡辩,便道:“苏公子说的极是,我这便去唤小盈。”   自己所做之事小盈是知道的,她必须要和小盈打一个提前量。   苏墨白却道:“猜灯谜大赛已经开始了,还需要徐小姐主持,我自己过去找她就好,徐小姐也不必紧张,你不是说你很了解她的脾性嘛!”   徐小姐点了点头,以她对小盈的了解,她断然不会出卖自己,可她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前一刻他还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下一刻就让自己放心,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想不透,也来不及细想,柳嫣儿已经开始换唤她了,“穗蕙,猜灯谜开始了,你快过去吧!”   她这便提着裙摆去主持,柳嫣儿却朝苏墨白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   她这个人是花痴不假,可也不是对所有的男人都犯花痴,比如眼前的那个背影,那样的男人不是她能惹的起的,忽然她又开始后悔,不知自己帮好友这一把究竟是对还是错。   徐小姐已经站在了台上,落落大方。对着众人说道:   “今天的猜灯谜大赛同往年一样,连着猜对十题者便可拔得头筹,为公平起见,谜题由许公子现场提笔,谜面也只有许公子知道,大家可以先看一下今日的奖品。”   说着便有人将奖品一一呈上,众人看罢欢呼不止。   叶安荷也不由乍舌,这奖品还都挺丰盛的。   而贺景笙在头奖出来的时候直接就愣住了,那不是他的玉佩吗?   他不会看错的,那就是他的祖传玉佩,他从五岁就开始佩戴了,一戴就是十多年,绝对不会错的。   而徐小姐也在介绍着这块玉佩,眼中没来由地多了一丝柔情,娇声软语道:“这块玉佩是由一位公子提供,对我也是意义非凡,所以大家要努力,我可能会和你们争夺。”   “徐小姐是也要参加猜灯谜比赛吗?”下面立时有人询问。   “是的。”徐小姐答。   人群中顿时想起一片欢呼之声。   看来这徐小姐的人气挺高嘛!叶安荷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还真是自恋!”   柳嫣儿听了却不愿意了,“怎么?嫉妒吗?有能耐你就抢去啊!不过看你这样子也没什么才学,估计是没戏!”   “那就比比了?输了可别哭哦!”   “怕你不成!”两人这便杠上了。   贺景笙只听得是一位公子提供的,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将玉佩赢走的“小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拿着我的玉佩去讨好别的女子!真是过分!我必须把我的玉佩给赢回来!”   徐小姐还不知这一块玉佩引得了多少的关注,更不知她那一席话引得了多少误解。   叶芷瑶盯着那块玉佩也是看了良久,紧握着拳头,指甲陷在肉里都没觉得疼。   “贺景笙,你还真是出息了!与叶安荷纠缠不清也就算了,现在又出来一个知府千金!”   她贝齿咬着红唇,今日这块玉佩她必须得到,然后重重甩在他脸上!   为了以示公证,谜题都是许子京现场出的,但他一个人哪里会想得出那么多的谜语,况且本身他就很不学无术。   其实这些谜语都是班况出的,只是他不愿露面,便叫许子京出面代为出题。   既是曾经的太子太师出手,那难度系数一定是有的。   而这十道谜面,也由十个灯阵组成,挂在一个螺旋上升的百米灯廊之上。   第一关在最底层,可容纳五十人,灯廊所挂共五十盏灯,每个灯上都写着谜面。   特此还加了一个题字谜环节,许子京犹如天宫的仙人般在灯前舞动,将五十张谜语贴在灯上。   一身淡黄,犹如披上一身的月光,行云流水般的身姿在灯下舞动。   哪怕是最含蓄的女子都不由得出声尖叫。   柳嫣儿眼下冒着桃心,根本无法自持,猛掐着人中,强行使自己保持镇定,可现场却属她叫得最大声。   许子京瞥了她一眼甚是无奈,这一环节设计的美是美,仙是仙,就是有点费手。   一个谜语要写五十遍,他都快要写哭了好嘛!而且后面还有一百五十张要写,这便是足足二百张。   哭都要哭死了,丝毫没有半分被众多美女仰慕的欣喜,并且还有那么一位花痴女,怕是欣喜都变惊吓了! 第九十四章 猜灯谜闯关   这第一题是一个字谜:不思饮食尽力劝。   所有参与者需摘下纸条作答,答好将答案给守关人,正确便可进入下一关,不正确便立即出局。   五十人进,只有四十五人进入了下一关,五人被淘汰出局。   第二关共挂四十盏灯,多出的五人也就意味着将拿不到谜面,那么第一关答的快的便有先机,答得慢的将会自动淘汰。   叶安荷在一关的答题速度很快,进入第二关的时候碰上了贺景笙、叶芷瑶还有徐小姐还有那个要和她一较高下的柳小姐。   不过由于她蒙着面纱,贺、叶两人并没有认出她来,倒是徐、柳二位对她有种针对性,她们两个配合默契,柳小姐出来目光挑衅,并故意将她绊住。   她才终于找了一个机会伸手,纸条就被徐小姐给摘走了。   她翻了一个白眼,都是苏墨白那家伙,没事竟招这些烂桃花,她只能换了一个纸条。   忽见叶芷瑶和贺景笙两点也有股暗劲,她不知这两货又在置气什么。   倒是在她这么一留神的功夫,徐小姐已经作答完毕,还很挑衅地看着她。   她甚是无语,这第二题依旧是一个字谜,谜面是:散席之后又重逢。   叶安荷不禁莞尔一笑,她知这谜题是班况出的,不思饮食尽力劝,散席之后又重逢。   这都写上故事了,她马上写上了谜底,刚要交给守关人,那柳小姐又抢到了她前面,故意将她拦住,这时叶芷瑶和贺景笙也想好了,同时通过了第二关。   她冷笑道:“这位小姐,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柳小姐哼了一声,见徐小姐已经顺利进了第三关,这才放她通行。   这一关淘汰的人数,明显增多了,淘汰了将近十人,进入第三关的只剩三十二人,还有两个因没抢到谜面而被自动淘汰。   第三关的谜面是:一抹落日云飘去。   这照比前两关的谜题要难了许多,叶安荷进入的时候,徐小姐已经在那思索了半天了,贺景笙和叶芷瑶的情况也差不多。   就连叶安荷看了也是一愣,不过结合字谜的几种形式,她已经大致猜了出来,便写上答案。   她扬着下巴晃了晃手里的纸条,“这位小姐还不去想答案吗?你要不去我可走了啊!”   柳嫣儿自然不甘,可她也不能总拦着,不然不是给自己闺蜜找麻烦吗?   她只好放叶安荷去了,同时也心急起来,自己的好闺蜜还没有想到答案。   而叶安荷已经将答案交给了守关人,守关人微微点头,收走了答案。   这说明她答对了,而猜出这第三个字,第四个字几乎也用不到猜了,答案呼之欲出。   于是她就看到了很诡异的一幕,第四关的谜面,真的是一片空白。   这不禁让她开始想这究竟是班况懒得出题,还是许子京懒得题笔。   她便问守关人,“是根据上一关的谜底自己题字吗?”   守关人点了点头,叶安荷便写了一个秋字递给了他。他又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安荷进入了第五关里,第三关里的人还在苦苦思索。   这时的徐小姐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她害怕自己写的不对就此被淘汰。   反倒是叶芷瑶,她完全就是和贺景笙置气,这时倒也不是非要赢回那那块玉佩了,便没那么纠结,写上答案,这便通了关。   见叶芷瑶已经过去了,贺景笙大急,其实他也想到了答案,只是同徐小姐有着一样的纠结。   这时他们两个倒是互相对望了一眼,贺景笙是很想问问她那玉佩究竟是谁给她的,她和那个面具小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他又觉得问这些没有意义。   然后鬼使神差地做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举动,他将自己的答案拿起来举到徐小姐面前,“小姐所答可是这个字?”   徐小姐也将自己的答案举了起来,二人所写完全一致。   这下他们两个都不再纠结了,便通往了第四关。   柳嫣儿这个拦路虎,也苦思冥想了半天,眼见着又有人答了出来,她怕自己被淘汰,便在徐小姐举起答案那一瞬,偷瞄了一眼,然后快速写上答案通关。   当他们看到第四关的谜底时也是一阵发愣,叶芷瑶正在查看着每盏灯。   “没有,没有,都没有,每个上面都没有!”   她这便去质问守关人,“怎么没有谜面?是忘写了吗?”   守关人道:“没有谜面便是谜面。”   “这是什么题,这谁答得出来?”   守关人道:“已经有人答出来了!”   这时贺景笙也发现花灯上少了一张纸条。   柳嫣儿是见着叶安荷走进来的,此时第四关里却没见她的身影,那必然是已经通关了。   她微微一惊,“是她!”   贺景笙也想到了那个蒙面的女子,虽然他没有认出那人就是叶安荷,但几次答题,她都几乎与自己同时通关,自然也是多少注意了一些。   “她竟然通关了,怎么做到的?”柳嫣儿惊问。   “先别急,我想是一定会有提示的!”徐小姐倒是最先镇定了下来。   她便又去问守关人,“若这不是失误,而是谜面如此,我想一定是有提示的对吧?”   这位是知府千金,又是赏月大会的策划人,守关人必须要给人家面子。   他便道:“是有提示,不过许大人说懒得写,便让奴才口述,这第四关是一个字,与前三关有关。”   “与前三关有关?”   贺景笙立时想着前三关的字谜,“第一字为欢,第二字是度,第三字是中,这第四字……”   无须再往下说下去,四人同时有了答案,便快速写下,交给了守关人。   守关人看到答案后点了点头,三人共同通关。   而陷在第三关的人,见到贺景笙和徐小姐的操作之后,便也都效仿起来,也很快就进入了第四关,而这一关也直接淘汰了十人,到第四关时都不用去抢灯位了。   对于第四关的谜面,乍看之下都是蒙的,可听过提示后又觉得无比的简单,纷纷进了到了第五关。   可第五关只挂了二十盏等,叶安荷、徐小姐、贺景笙和叶芷瑶已经占了四个名额,其他人经过好一番争斗才夺得了剩下的十六个名额。   这次的谜面是:二十六不足,二十八有余。   这着实又难为住了一众人等,谜面是越来越难,叶安荷却是一路高歌,已经到了第七关,灯盏却已经只剩下四盏。   谜题是:八卦山巅星斗悬。   这着实有些难度,她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到了答案,再往下看,徐小姐,贺景笙和叶芷瑶也已经到了第六关,至于那个拦路虎却已不见了身影,估计是被淘汰了。   第六关的谜面是:一点横长,口字在中央,儿子下面站,等着福来降。   这题谜底并不难,只是有一句是混淆,容易让人迷惑。   但这并没有难到他们三人,很快就答出来通到了第七关。   叶安荷已经写好了答案,并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咱们下一关见!”   第八关的谜题是:一天之计在于晨。   这题虽很有迷惑性,不过以叶安荷对班况的了解,这题也并不难,顺着前三关的谜底,一顺便能顺下来,和第四题有异曲同工之效。   她将答案递给了守关人,并对着后来的三人道:“下一关只有三个名额了,我在下一关等你们!”   剩下三人彼此对望了一眼,下一关只有三个名额,而叶安荷已经拿走了一个,这也就是说剩下的他们三人只有两个能进。   徐小姐立时接下了一张纸条,“头奖我势在必得!”   贺景笙也道:“我也是!”说罢也摘下了一张纸条。   叶芷瑶差点没被气死,她知道那块玉佩是贺景笙的,而这位知府千金又说这玉佩是一个很重要的公子的,那岂不是就是贺景笙送的?   她早就看这两人眉来眼去好半天了,那当她是什么?   就算自己先背叛贺景笙报名了女辅学院,那不还没被皇家选中吗?那她就还是他贺景笙未过门的娘子,这个徐小姐算什么?   她也赶紧摘下最后一张纸条,“那就各凭本事吧!”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然而很遗憾,待她想出答案,两人已经将答案交到了守关人手里。   她气道:“贺景笙尔敢!”   贺景笙的脚步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最上方的那个花灯,毅然道:“抱歉!”   然后同徐小姐双双通过,叶芷瑶气得一跺脚,赶紧追上去,可叶安荷已经拿走了一个名额,她被自动淘汰出局。   第九关是猜一词语,谜题是:“错爱吕布貂是妻,舞女广舒绢丝弃。”   叶安荷想了一会儿,便已猜出了答案。至于迟迟没有把答案交上去,她纯属是故意停下来看热闹。   不过她以为上来的会是贺景笙和叶芷瑶呢!   那样她就能看到小情侣互掐的戏码了,没想到上来的竟然是贺景笙和徐小姐。   “恭喜啊,就剩最后一关了,不过这最后一关可只有两个名额,一盏明灯,我期待着与你们其中一人相见!”   说罢,她便将答案递给了守关人。   贺、徐两人气得差点吐血,这人明显在挑衅他们!   可剩余的名额只有一个了,倘若叶安荷想出最后一题的谜题,也就没有他们两个人什么事了,他们必须尽快进入到下一关。   贺景笙当机立断道:“现在咱们两个再竞争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不瞒徐小姐,头奖的那块玉佩是在下的家传之物。”   徐小姐有些发愣,似乎没有听明白贺景笙的意思,贺景笙只好继续解释。   “我这玉佩前些天落入了别人之手,家父过世时曾告诫过在下,人在玉在,玉碎人亡,若是徐小姐实在喜欢,在下可以借小姐观赏,却不能如此相让。”   徐小姐当即就呆住了,这块玉佩是苏墨白拿给她的,可他又没说是自己之物。许是从哪里得来的,便将其借给自己当了头奖。   那么,那个同苏公子穿一样衣服的女子争夺第一,说不定就是要帮他赢回去呢!   可是自己也明明有机会帮他赢回去啊,哪怕真的是这位公子之物,与苏公子说清,还他就是了,为何相让。   她还是心有不甘,叶安荷却已经在上面喊了,“你们两个都放弃了吗?那我揭谜面了,不过这谜面我若是揭了,你们就没有机会了。”   “得罪了徐小姐,你若怪我,日后我再来府上赔罪,我真的不能将这块玉佩落入她人之手!”   说罢,贺景笙快速在纸上书写了答案,交递给守关人。守关人点头给了通行。   徐小姐将答案写上也是来不及了。   她只希望这位公子能够赢下那女人,毕竟这玉佩是他之物。   最后一题的谜面是:相逢秋月满,也是猜一词语。   这题看着难,实则也简单,叶安荷已经想到了答案。   她嘿嘿笑着:“抱歉,你上来的太晚了,我已经想到了答案,这一题是我的了!”   贺景笙大急,“这位小姐可否把这题让给我,那头奖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哦?”叶安荷假意询问,“你不要告诉我那块玉佩是你的家传之物?”   贺景笙一愣,随即道:“你……你都听到了?”   “你觉得我有那闲工夫听你在那里聊天吗?就算那头奖真的是你的家传之物,我也不会让给你,你本事你就夺去,但让……不好意思!我凭本事拿到的,凭什么让给你!”   说着叶安荷已经摘下了纸条,贺景笙便回来抢,两人便在最高层上一阵争夺。   下面的人早已放弃了继续答题,都纷纷看着这一幕,苏墨白也不例外,他的眼睛都要喷出了火来,好一个贺景笙,倘若叶安荷有什么闪失他与他没完。   这场争夺赛,并没有进行太久,叶安荷终究是一介女流,在抢东西方面很吃亏,但她也没能让贺景笙抢了去,他们便一人抢到了一半。   这回不用争了,谜面都没了,贺景笙大急,“这要怎么算?” 第九十五章 惊险一刻   “好办啊,谁答出来就算是谁的!”叶安荷扬着头轻笑道。   贺景笙立刻叫道:“那不公平!我连谜面都没有看到呢!”   叶安荷傲慢道:“那你求我,我心情好了,说不定还可以把谜面分享给你!”   “你不要太过分!”贺景笙气道。   “那没办法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叶安荷耸着肩说道。   “你……”贺景笙气结,可眼见着叶安荷朝守关人而去,又是大急,“你到底想怎样?那枚玉佩对我真的很重要,大不了我拿别的东西和你交换还不行吗?”   叶安荷冷笑,“那你要拿什么交换?是你这身五十两一件的衣服?还是你这张吃软饭的脸,抑或你从六品的官印?”   “你……你是谁?”   贺景笙忽然惊慌起来,她究竟是谁,怎么自己的事她知道的那么清楚。   叶安荷却没有回答,反说道:“其实还有一种方法,等我夺得了那玉佩,你跪下来求我,我也可以让给你,毕竟我对那枚玉佩没有半点兴趣。”   “那你为何一定要和我争?”   “有趣呀!”   “什么?”   “我就喜欢你争不过我着急的样子!”   “在下是有得罪过你吗?”贺景笙几欲发狂。   “贺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也才过去没多久吧,就连我的声音都不记得了!”   声音,对,这声音,他早就觉这人的声音耳熟,只是他不愿往那个人身上想,怎么可能是她呢?   能够闯到这一关的,哪个不是真才实学,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才学。   可偏偏老天爷仿佛要和他作对一般,一阵风起,恰好吹起叶安荷的面纱,那张绝美的脸若隐若现。   “叶安荷!”贺景笙惊叫。   叶安荷冷笑,“所以你说你有没有得罪过我呢?”   他带着满腔的怒火,“叶安荷你至于吗?”   “我在你心中本来就是一个毒妇,那毒妇做事不就应该这样吗?”   说罢,她已经把答案递交给了守关人。   守关人拿到答案宣布通关。   贺景笙忽然一股火气上头,便去抢夺叶安荷手中的答案。   叶安荷便向旁边一躲,忽地重心未稳,便向台下倒去。   贺景笙吓得脸色发白,下面的看客也是一片惊呼。   “啊!”   眼看着叶安荷就摔了下来,苏墨白一个箭步冲出,一跃而起,在空中接住了叶安荷。   同样的粉色玉兰,在月光下泛着盈盈的光彩,面纱被过往的风吹散,飘落在空中,如飞舞的蝶,盈盈而落。   叶安荷与苏墨白在空中仿佛是一对壁人,旋转着,飞舞着,慢慢降落。   众人已忘记了喊叫,甚至忘了呼吸,只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直至窒息,方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蓦地飞仙降碧空,云车双辆挈灵童。此人非是人间有,定是仙子下天宫。   这时才都感叹了一句:“好美!”   柳嫣儿瞪大了眼眸,原想着一个裁缝能有怎样的姿色,可待看清了真容,却是满城繁花失颜色。   只她与苏墨白那样一同站着,她便知自己的闺友已经输了。   但见得徐小姐有些站立不稳,她忙跑了过去,将她扶住。   徐小姐苦笑了一声,“我注定是没机会了!”   一项嘴皮子利落的柳嫣儿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因那两人实在太耀眼。   “你没事吧?”落地之后苏墨白连忙询问。   叶安荷摇了摇头。   “那有没有被吓到?”   叶安荷再次摇头。   苏墨白还要对她进行检查,叶安荷只好说道:“我真的没事,不过通关答案飞走了。”   “飞走就飞走吧!反正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   叶安荷意外跌落,灯塔上便只剩贺景笙一人了,可是他并不知道谜面是什么,便去问守关人。   守关人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要么自动弃权,要么就等叶安荷返回来与他共享。   可那人是叶安荷,怎么可能和他共享啊!   她只会羞辱自己,她不让自己好过,自己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不公平!”他便在塔尖喊道:“她和赏月大会的主事关系不清不楚,谁知道有没有提前拿到谜面!这个通关不公平!”   贺景笙与守关人争辩道,声音很大,并有意想引起他人注意。   苏墨白的耳力本就比常人好,听了这话便要再飞上去。   “找死!”   叶安荷忙拉住他,“你此时去与他理论,不是正中他的圈套吗?”   “那又怎样?害你摔下来的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苏墨白要去,叶安荷还真拦不住,其实她心中也有气,但这种情况下去找他算账并不明智。   她有些着急,忽然一个沉稳的声音喊了一声:“墨白!”   叶安荷循声看去,却是班况,徐知府也跟着走了过来。   他先是十分艳羡地看了叶安荷一眼,随即对苏墨白道:“苏公子,这事交给我吧!”   他便命两个衙差上去,结果发现这还是一个老熟人。   虽说贺景笙在女辅学院主事团里的存在感不高,但毕竟是新科状元,打过几个照面。   衙差劝了两句,便下来汇报。徐知府一听还是一个大人物,也颇为头疼。   按理说这位状元爷与苏特辅还是同僚,不该如此质疑,再看苏特辅这愤然的眼神,看来两人私下定是有过节的。   班大人既已将其叫住,定然是不想此事闹大,那这时候就需要他亲自出马了。   “我上去一趟吧!”   徐知府说着便要上去,忽然徐小姐走了过来,“阿爹,让我上去吧,我和这位公子也是一路闯关过来的,想是我去说会好一点。”   “好!”徐知府忙点头。   徐小姐便落得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印象,她这明显是在苏墨白面前表现。   叶安荷撇嘴,然后又瞥了苏墨白一眼,苏墨白是何其无辜啊,他好像有点理解被飞醋波及的感受了。   他忙拉住叶安荷的手,“就让他们处理吧,咱们去赏月。”   叶安荷冷哼,“那贼不抓了?”   “贼?什么贼?”徐知府立声问,倒不是他故意听人家小情侣说话,而是在这赏月大会上出现贼,他要摊很大的责任。 第九十六章 真是糊涂   “哦,就是令千金告知我说是她准备的头奖不见了,现在的头奖是叶姑娘提供的。”苏墨白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不早说,衙内这么多衙差还抓不到一个贼吗?”   徐知府愤然道,随即又对苏墨白道歉,“抱歉啊苏公子,小女给你添麻烦了。”   苏墨白还礼,“无碍,反正贼已经抓到了,徐大人不必再费心了。”   “抓到了?”叶安荷惊疑,因为她知道真正的偷盗者是谁,可看着那位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苏墨白轻轻一笑,一眼就看透了叶安荷的心思,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已经有人认罪了。”   “哦?”这一次,不止是叶安荷,徐知府也来了兴致。   “是徐小姐身边的丫头,说是一时鬼迷心窍,不过这是徐大人你们府上内部的事,我就不参与了,我想令千金也会好好管束的。”   徐知府一听就明白了,这一定是自己女儿搞出来的,只是不想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要说苏公子和这位叶姑娘如此恩爱了,就是苏公子没有心有所属,遇到这样的事,也会对小女的印象大打折扣。   他摇了摇头,“真是糊涂啊!让苏公子见笑了,这事儿我会妥善处理的,好在叶姑娘又将这头奖赢了回来,不过你放心,该属于叶姑娘的还是叶姑娘的!”   好一个一语双关,这个徐知府的城府可要比其女深沉。   叶安荷微微一笑,“自然,这是客观存在的,不过至于头奖,既然有人觊觎,那便说明是一个宝贝,对于别人的宝贝我可没兴趣,我不过是娱乐助兴罢了。”   徐知府呵呵笑了起来,这位叶姑娘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   他心中叹挽,想到了班大人的话,苏公子与小女是真的没有缘份。   他又忙客套起来,“那怎么好呢!既是叶姑娘凭本事赢的,那便是叶姑娘的,大会结束我,我会将奖品送到府上去。”   心中却想:只怕这一次,可不能仅仅是送去头奖那么简单了。   叶安荷却不管他是什么心思,这头奖她是真的不想要。   “徐大人真的不用太麻烦,此次我闯关也是代表女辅学院,如果徐大人一定要坚持,那就请徐大人将奖品折合成银子捐献给女辅学院吧!”   “女辅学院?”徐知府微微一愣。   苏墨白马上说道:“这位叶姑娘是太后特赏的特辅女师。”   徐知府顿时哑然。   女子不为官,历朝都没有先例,因而女儿还和他时常抱怨,她那满腔的抱负无处施展。   可眼前这女子就破了先例,还是太后钦点。   “原来是女师大人,在下失礼了。”   “徐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不过是一介女流,幸得太后娘娘赏识,但这为官之道,还要多多向徐大人请教。”   “女师大人说笑了!”   这边几人聊着,那边徐小姐也上了灯阵,行至塔尖。   “贺大人,今日之事本是小女的过失,将原本的头奖遗失了,苏大人这才将这枚玉佩拿来救急,可我之前并不知那是你家传之物。”   “等等,你是说玉佩是苏墨白给你的?”   一时间他也顾不得什么敬称。   “是啊!现在头奖已经找回来了,这枚玉佩我便要还给苏公子了,不过我会和苏公子说明情况的,我想他会还给你的。”   贺景笙却有些发懵,不是那个带着面具的神秘小公子,那苏墨白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枚玉佩呢?   他和那个小公子又是什么关系?他知不知道自己去赌场的事?   “贺公子,你有在听吗?”   徐小姐见贺景笙发愣,忙追问了一句。   “哦,我在听,那就有劳徐小姐了。”   “贺公子不必客气。”徐小姐盈盈一笑。   贺景笙忽然有些失神,从第一关闯到这里他还都没有如此正式看过这位知府千金,当真是端庄,很有大家闺秀风范。   他不由得有些发痴,以往他接触过了两个女子,叶安荷是那种惊艳的美,很魅惑,就像传说中的狐狸精。   叶芷瑶是那种小家碧玉的美,尤其是她羸弱的样子,很惹人怜惜。   可这两种美都不是大众所能接受的类型,大众所能接受的便是徐小姐这样的,落落大方、秀外慧中、知书达理。   “那便请公子先同我一起下去吧,我知公子的才华绝对不在那位姑娘之下。   但也请你相信,我们这个闯灯塔是绝对没有舞弊的,不然第一个遭受非议岂不是我?”   “我信你,只是我气不过,那位姑娘很是狡诈。”贺景笙愤愤地说。   徐小姐眸子微眯了眯,从贺景笙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一些讯息。   “贺公子也认识那位姑娘吗?”   贺景笙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一个道德败坏蛇蝎心肠的毒妇罢了,不提她也罢。”   徐小姐不动声色,没有再提这话题,“好,那咱们先下去吧!”   贺景笙这便跟着徐小姐下来了,她原想着必然会让苏墨白对她夸目相看。   可苏墨白却和那个女人去赏月了,倒是她父亲一脸阴沉地看着她,连带着他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父亲。”她低低叫了一声,不知何故。   徐知府冷着脸,“你跟我过来!”   便扯着她走了。   贺景笙有些发懵,可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掺和。   倒是苏墨白和叶安荷那边搞出了不小的阵势。按照大会流程,将要由出题人揭晓谜底。   可现在却落在了叶安荷的身上,她首持着前四关的谜底,写成了一副对联:欢度中秋。   而苏墨白持着四到八关的谜底,组成下联:共享良辰。   许子京则手持最后两关的谜底,婵娟团圆,好似横批。   最后一关的谜底是团圆吗?他心有不甘,他连谜面都没有看到。   “哼!”   一个低低的冷哼在他耳边响起,他回头便见叶芷瑶阴沉的脸。   “芷瑶。”   叶芷瑶斜瞥着他,“别叫这么亲热,被别人听去了,别坏了你的名声。”   “坏什么名声?”   “我见你和那位徐小姐不是相见甚欢吗?”   “我们就是正常交谈,你想什么呢?”   叶芷瑶却没理他,气呼呼地走了。   “芷瑶!”他忙追了上去,可叶芷瑶已经跑远了,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又回来了。 第九十七章 徐知府的无私奉献   叶芷瑶气呼呼地回到了女辅学院,本来以为贺景笙能坚持到底追上了,哪知追到一半又折返回去了。   她气得要死,住舍里的人见到她也离得远远的,没人愿意触霉头,她也乐得清闲,不愿理会这些被叶安荷洗脑的白痴。   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却被这些白痴给吵醒。   学员甲从外面回来喘着粗气道:“我跟你们说,我刚刚去茅房,我见几个衙差抬着一个大木箱子送到了夫子那,说是知府大老爷送来的,你们觉得那是什么?”   学员乙立时道:“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昨日赏月大会拔得头筹的是谁你知道不?”   学员甲道:“听说是一带着面纱的神秘女子,和特辅大人是一对儿,不过我听说那神秘女子好像是咱们的叶女师。”   学员乙叹气,“叫你去参加赏月大会你不去,什么叫好像,就是咱们的叶女师!”   然后又热心地和她分享八卦,“当时有一个登徒子和她抢夺头奖,把她从灯塔上推了下来……”   学员甲顿时吸了一口气,“那叶女师没事吧?”   学员乙这才大喘气地道:“好在苏特辅及时出手将女师大人救了下来,当时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就好像是从月宫下凡的仙人一般。”   学员甲一听顿时后悔了,“早知道我也去参加好了!都是我娘,非要我回去……唉!那咱们女师大人最后拔得头筹了吗?”   学员乙道:“当然!不然你以为衙差送来的是什么?就是叶女师赢的头奖,她让知府大人给换成了银两,捐献给了咱们女辅学院!”   “真的呀!女辅大人真的是太好了!”   “那当然!”   叶芷瑶被吵得睡不着,心烦意乱,风头都被那个该死的叶安荷抢去了!若不是贺景笙捣乱,蹬到塔尖的就是她!   她轻哼了一声,起来梳洗打扮去了。   其他人彼此对望,面面相觑,各个表情怪异。   纵使素质再高也忍不住吐槽,“这都姓叶,差距怎的这么大呢?”   叶芷瑶不被待见是从她第一天来到这边时就开始了的。她自然将这一切的原因都归咎到叶安荷身上。   听着里面的人对自己的议论,她咬着牙,愤愤地自语:“叶安荷你不要太得意,终究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脚下!”   叶芷瑶如何想,叶安荷可没空理会,一大清早,她便被丘夫子叫到了书堂。   “叶女师啊,这徐大人一大清早就送来了一箱银子,说是按你的吩咐将头奖给折合了银子捐献给咱们学院的。”   叶安荷走上前,打开箱子一看,可不是,白花花的全是银子。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简直要闪瞎眼睛。   她看罢轻笑,“看来徐大人不仅把头奖给折成了银子,还自掏了腰包啊!”   丘夫子也有此等看法,那赏月大会在当地是每年都举办的,头奖是很贵重,却也不值这么一大箱银子。   “那……”   “收着!他敢送,我们为何不敢收?那徐大人也不是蠢货,在班大人眼皮底下都敢如此高调,他自然是有底气的,怕是听说我要捐献给学院,自己也尽了一份力吧!”   徐知府可不是尽了力,今日送来的这一箱银子,几乎是他明面账面上拿出来的最大值,他自然是不怕查的。   可徐小姐就十分不愿意,“爹,你为何要贴银子给她呀!”   “哼!”徐知府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自作聪明把头奖弄丢搞这么一个乌龙,我也不至于欠下这个人情!还有,以后你也不要再惦记着人家苏公子了!”   “爹!”徐小姐真是又羞又怒。   “此事就这样说定了,希望叶女师能不够不计前嫌。”   徐小姐很是不服,不就是一个女师吗?若是给她这样的机会,她肯定会做得更好!   她心中这样想,不过她也不会真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愤愤地走了。   徐知府想得挺好,借着这个机会也捐献了自己的爱心,却给丘夫子愁够呛,最终也没想到要怎么使用这笔善款。   最后还是叶安荷提议道:“这善款无非就是用在学员身上,要么改善学院们的教学环境,不过这学院是今年刚刚兴办起来的,所有的设施都是最新的,这一点便无需再考虑。”   丘夫子跟着点头。   叶安荷便接着道:“要么就直接用在学员们身上,从吃穿用度着手,而咱们这吃食按照我最初的策划一直都是均衡营养,这一块不能变。”   丘夫子又点了点头,等着叶安荷最终拿主意。   “那么咱们就从穿上面着手,正好冬月马上就要到了,咱们也要定制一批冬季院服,咱们可以把钱花在这上面。”   “好,就这么决定了!”丘夫子当即就拍板决定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那这事就交给我吧!”叶安荷自告奋勇。   明眼人都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却没有人会感觉到反感。   她的提案虽是为了一己之私,该走的流程却是一点也没差。   当晚她就又写了一个策划递交给了许子京,许子京拿到手后叹为观止。   对着苏墨白道:“哥,你真是有福气啊!说实话,我以前总还是觉得嫂子是配不上你的,现在一看,迟早有一天她会超越你!”   这最后一句差点没把苏墨白给呛到,不过随即他又满是骄傲。没错,她的女人就是这般厉害。   许子京又道:“如果你也没意见的话,这封折子我就递交上去了。”   苏墨白摊手,“你都说了,我不如她,那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许子京一噎,刚想要反驳,却听苏墨白说道: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这折子你还是派专人送一趟,你害的萧家差点扒了一层皮,他势必要反击的,你这天机阁少主的身份怕是已经暴露了。”   许子京忧心道:“萧家野心勃勃,暴露是迟早的事,有你在我身边,我倒是不惧他们,我现在反而更担心我爹。” 第九十八章 影响力   闻言,苏墨白也沉默了,若他们对许子京没有办法的话,那么势必会报复在许阁老身上,不过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顾虑。   “我觉得这一点你不必太过担心,你这少阁主的身份是保密的,可伯父却从一开始就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   许子京微叹了一口气。   苏墨白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么多年他还能保全自己,一是敌方不敢轻举妄动,二来也是因为他自己有制约的办法。我现在反而更担心安荷会被牵扯其中。”   “你放心吧哥,我不会让嫂子有危险的!”   许子京说的信誓旦旦,可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以苏墨白这老醋王的性格,该不会又要拔剑了吧?   不过苏墨白并没有吃醋,反而很赞同,“是呢!看来以后我要把瑾瑜留在安荷身边了。”   “可这样你身边不就少了一个得力助手,并且辰逸也需要瑾瑜配合才能发挥最大战斗力吧!”许子京立刻又为苏墨白担忧起来。   辰逸和瑾瑜虽说是武骑常侍,可单体战斗力却不强,拳脚功夫也不是特别突出,他们擅长的是阵法。   苏墨白却不领情,“那也比你这个弱鸡强,你还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得,许子京是感觉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了,“是是是,我们都尉大人最厉害了,除了打不过江哥,谁还是你对手啊!”   说到这,他忽然又顿住了,忙道了一声歉,“抱歉啊,我不是故意提起江哥的,就是一时还不习惯。”   “没关系。”苏墨白手握拳在许子京胸前轻捶了一下,他又不是真那么小气,还不是恨铁不成钢。   “不过,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去把江哥找来暗中保护你们。”   “这……他能来吗?”   苏墨白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许子京了然,苏墨白既然能够这样说,怕是他早已经想好了决策。   关于苏墨白和太叔江之间的情意,他虽知晓,可毕竟不是参与者,所以究竟到了何种程度,他也说不好,但他相信苏墨白。   叶安荷的策划被许子京给递上去了,她知道上面一定会批,如果没有这个自信她也就不自告奋勇接下这事了。   不过她还是忽略了自己的影响力,折子一递上去,就引得圣上称奇。   “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奇女子,倘若有她辅助我大孟栋梁,岂有不昌盛之理?真该让那些个不肖子孙也好好学学!”   不想老头子在御书房的这番言论很快就传遍了宫中。   太子府,孟长渊坐于书案前,一双剑眉显得很是桀骜不驯,眼睛狭长,带着三分阴鸷,一缕龙须顺着额头沿着脸颊垂下。   薄唇轻启,带着冷意:“一个女人而已,也配本宫学习!”   太监小夯子立在一旁,劝慰道:“太子爷也不必动气,这折子既是从奉阳递上来的,何不趁此去探探虚实呢!”   孟长渊轻哼了一声,“那可不是一个太平之地啊!况且都知本宫与那苏墨白不对付,本宫可不想去看他那张黑脸!”   小夯子便不再作声,此地不宜久留,便告辞离去了。   孟长渊的眼神却凝视着他离去的方向出了一会儿神。   “想把本宫推出去么!哼!”他冷哼了一声,朝外喊了一句:“高远!”   忽地从外面进来一个黑影,恭敬地施了一礼。   “刚刚夯公公说的话可听见了?”   高远点头。   “去传给二皇子府。”   “是。”高远应了一声,便又退了出去。   书房又恢复了平静,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二皇子府,孟长佩正拿着一把箫吹着,一身白衣胜雪,颇有几分神韵,同样的剑眉,却因长了一双桃花眼,又变了一种韵味,眼角一枚小小的痣更添了几分轻佻。   “二皇子。”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氛围。   孟长佩将箫放下,满眼的不满,“你个蠢货,没见本皇子在吹箫?扫兴!”   “奴才该死!”来人赶紧跪下。   “该死该死,哪次也没见你死了!你没说烦我都听烦了!行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是,属下听到线人来报,圣上对女辅学院一女师很是推崇,还说让主上向她学习。”   “哦?就是皇祖母前几日嘉奖的那个?”孟长佩终于来了几分兴致。   来人点头应是。   “这样的话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了!也好学习学习。”   “主上是想去奉阳?”   “有何不可?”   来人脸色顿时一变,“主上不可,太子那边还虎视眈眈,此时若是外出不是又给了他机会?”   “那就同他一起去了,父皇既然都说了要皇子们学习,这皇子又不止我一个。”   来人还要说些什么,孟长佩却摆了摆手,“下去吧,别再碍老子的事!”   来人无奈只好下去了。   出门却是一直阴沉着脸,刚好看到夯公公过来,他忙行了一礼。   小夯子在没有他主子的压迫下,气焰很嚣张,都快和他主子有得一拼了。   鼻孔朝天地说道:“景侍卫啊,你这脸色不太好呀!”   景贤打着哈哈,“公公说笑了,你还不知我家主子的性子,奴才告退。”   小夯子哼了一声,又冷嘲热讽道:“这二皇子还真是不好见啊!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景贤却仍是自顾自地离去,他是二皇子的侍卫,又不是看门的总管太监,才不管他呢!   景贤不怕他,是体系不同,一个太监怎么也管不到带刀侍卫,更何况还是一个从颐福苑出来的太监。   不过体系内的就有点惧怕了,夯公公伺候的可是他们这个圈里的权力天花板。   既然夯公公出了那颐福苑,那必然是得到了那位的真传,哪个敢得罪得起啊!   守门的太监忙见了礼,又是好一阵赔礼道歉,这才去通报了。   孟长佩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声吵得一下子将音吹劈叉了一个,顿时脸阴沉下来。   “哪来的夹子,好好的曲都被你给弄劈了,不吹了不吹了,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第九十九章 龙虎之争   小夯子着实被气得不行,却又不能与这位混世魔王计较,只好将气忍下,转而又露出笑脸。   “嗨,奴才能有什么事呀,不过是一个传话的!这不是前两日皇上收到了奉阳递上来的折子,说是女辅学院那女师提案不错,让几位皇子学习,这不就下了旨意,叫二皇子去觐见。”   二皇子忙拱了拱手,“那还真是有劳公公了,本王换身衣服就去!”   “那二皇子可要快些换着,奴才还要去太子府,就先行告退了!”   “公公慢走!”孟长佩又一拱手,给送了出去。   转眼小夯子就啐了一口,小声嘟囔着:“什么玩意儿!”   孟长佩变脸更快,“真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借着传口谕来我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浪费老子时间!”   身边小太监道:“那主子可要快一点了!”   孟长佩却是嘿嘿一笑,“不急。”   然后回了里屋慢悠悠地换衣服,顺便还调戏了一下服侍他的丫鬟。   待孟长佩到了干清宫,各皇子公主们已经到了,太子孟长渊赫然也在列。   他们两个向来不对付,这太子之位他就晚出生了那么一小会儿,就被孟长渊夺去了,不过太子之位又不代表储君之位,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二人的目光在短暂地交锋过后,孟长渊冷笑道:“皇弟还真是悠闲啊,我等已经到了一炷香了。”   “那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不然来早了不也是干等着!”   孟长佩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已经瞥见皇上的贴身太监出来了,必然是要喧话的。   “请各位皇子、公主觐见!”   孟长佩便笑嘻嘻道:“看吧,这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孟长渊斜楞他一眼,轻哼了一声,整了整衣摆朝门里走去。   进了门又是一个夸张地撩襟,带着“噗噗”之声,工工整整地一跪。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长佩十分不屑,只装模作样地行了一个礼,声音也犹如没睡醒一般懒散。   如此强烈的对比,皇上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由得有些发怒,“瞧瞧你们都是什么仪态,懒懒散散,成何体统?”   老头子犀利的目光直接落在孟长佩身上,可他却不为所动。   毕竟老头子用的是“你们”,而非“你”,那自己若冒了头,不就是那个出头鸟了吗?   皇上见他还垂着眼眸,更是气,还真不如没看见,起码眼不见心不烦。   微叹了一口气道:“行了,这次召见你们几个过来,乃是要给你们安排一个任务。  前几日,奉阳来信,说是要为女辅学院新订一批冬日院服,样本已设计完毕。   现需要人将样本服发放到各个女辅学院试点所在地,在当地找合作作坊,将样板大批量加工赶制出来,这事你们谁愿意前往啊?”   他的目光率先落在了太子孟长渊的身上,孟长渊却是眉头轻皱,很是疑惑不解地看着皇上。   皇上便问:“渊儿可有何不解?”   孟长渊立刻施礼,“父皇,孩儿还真有一事不解,这等小事直接下派不就好了吗?若是实在怕不够稳妥,那便派一稳妥之人下去,为何还需要儿臣等前去?”   孟长佩白了他一眼,都是千年的狐狸,显得他在这里讨乖,他哼了一声,“不是说了嘛!让你去学习!”   孟长渊的狐疑更深了,“二弟此话是何意?去哪学习?学习什么?做衣服?”   他这话带着满满地嘲讽,看来这傻他是要一装到底了,他不信,自己都收到了消息,太子府会一点没收到。   既然他执意装傻,那自己就陪他好好玩玩了!   “那憨公公来传口谕的时候不是已经说了嘛!父皇叫咱们前来就是为了去奉阳和一个女师学习。   虽说我也不知这小小女师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但既是父皇的旨意,那就必定有值得我们学习之处,况且又得到了皇祖母的嘉奖呢!”   孟长渊赶紧又是施礼,“是儿臣唐突了,未能理解圣意,看来儿臣还真要好好和二弟学学这八面玲珑的本事,夯公公传谕并未与儿臣多言,是以儿臣并不知此意!”   淦!   孟长佩忍不住想骂娘,还真是阴险,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还在想一个小小太监在他面前摆什么谱,看来这是从一早就给他设下了圈套。   后宫传言,前段时日,颐福苑那位去了一趟奉阳,说是听闻干儿子犯了错,特此去教化。   可也巧了,他这一去,那阜新县令就死了,虽说还没找到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凶手是谁,可这事也未免太巧合了。   一个退位的大监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若说他背后没有人谁会信,可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谁也没找出来。   而现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忽然和自己透露这么多,那定然是关系匪浅了!   孟长佩心道:还真是打了一手的如意算盘啊!这样下去即使自己解释清楚了,父皇也会对我有间隙。   “皇兄此言差矣,世人皆知我嘴巴毒,身边的人都得罪尽了,哪里还能练就那八面玲珑的本事。   我也是奇了,这憨,不对,是夯公公来了怎么就和我说这么多,我还以为他都是一视同仁的呢!不然怎么唯独透露给我?”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孟长渊哼了一声。   “行了,你们两个,要么不见面,见面就要吵,非要争个高低!”   孟长佩道:“这怕是打娘胎儿里就带来了,毕竟父皇也是一直拿我等作比较的,我不如皇兄有福气,也就只能在嘴上辩一辩了。”   “行了,少说两句吧!朕不管夯公公传口谕为何给你泄露那么多,既然他已说了,便照此执行吧?二位皇子,谁愿前往啊!”   孟长渊道:“若是父皇已经下了决定,定是已经有人选,儿臣谨遵圣意。”   “既然佩儿下了如此大的工夫,那就佩儿去吧!”   得,这就给安排了上,他还能说什么呀!   他忙作了揖,“谢主隆恩,那儿臣这得先回去准备了!” 第一百章 暗流涌动   “皇兄此言差矣,世人皆知我嘴巴毒,身边的人都得罪尽了,哪里还能练就那八面玲珑的本事。   我也是奇了,这憨,不对,是夯公公来了怎么就和我说这么多,我还以为他都是一视同仁的呢!不然怎么唯独透露给我?”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孟长渊哼了一声。   “行了,你们两个,要么不见面,见面就要吵,非要争个高低!”   孟长佩道:“这怕是打娘胎儿里就带来了,毕竟父皇也是一直拿我等作比较的,我不如皇兄有福气,也就只能在嘴上辩一辩了。”   “行了,少说两句吧!朕不管夯公公传口谕为何给你泄露那么多,既然他已说了,便照此执行吧?二位皇子,谁愿前往啊!”   孟长渊道:“若是父皇已经下了决定,定是已经有人选,儿臣谨遵圣意。”   “既然佩儿下了如此大的工夫,那就佩儿去吧!”   得,这就给安排了上,他还能说什么呀!   他忙作了揖,“谢主隆恩,那儿臣这得先回去准备了!”   “去吧去吧!”皇上马上摆手,十分厌烦。   孟长佩是走了,可孟长渊和一众皇子、公主们还在。   孟长渊道:“父皇,你这就让他去了吗?这怕不是正随了他的心意。”   “哦?”皇上抬着眼皮,“皇儿何出此言啊?”   孟长渊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还真是狡猾。可事以到此,只能继续说下去。   “瑾公公阜新之行本就没有查明其真正目的,那夯公公又与二弟那般,其中必有牵扯,此番叫他前去,儿臣怕以二弟的性子会惹出祸端啊!”   “他若真敢生事,正好废了他皇子之位,你怕个什么?”皇上冷哼了一声。   “你们两个,前后脚出生,性子却有这番差异,一个嚣张跋扈,一个又过于小心谨慎,就是没有那把你们合二为一的术法,不然朕也不用费这番功夫!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其他皇子、公主闻听此言,忙拜了礼,出了大厅就没影了。   一个个都是半大的孩子,哪受得了他们父皇那野狼一般的威严。   对,就是野狼,人们都说九五之尊,那乃是真龙天子,可他们的父皇身上却不带一点龙气,管束他们也是秉承狼性,适者生存,动不动就要废他们的皇子之位。   也多亏他们还小,暂时不用面临继承储君之位,可他们又怕大哥二哥斗得太厉害,万一两个都死翘翘了,最后的重担还是要落在他们身上。   对于这些小屁孩是什么心思,老皇帝只看了一眼他们离去时逃命似的背影就已知晓。   却又叹了一口气,“都是些不成器的!”   贴身太监只好劝慰,“皇子们还小,总是要给他们时间成长的,奴才看太子还是稳重些的。”   “哦?那你是看好太子了?”皇上忽然来了一句。   那太监吓得忙跪了,“奴才不是敢妄言。”   “既不敢妄言,就不要乱说话,须知祸从口出,把那小夯子给朕叫来!”   贴身太监忙应了一声,去传唤了。   至于皇上和他聊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知夯公公走时是摸着脑袋出去的,仿佛在确定那脑袋是否还长在脖子上。   不过其他人也大致能猜测的到,定是他说了不该说的话被皇上问责了。   太子府,孟长渊捶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作聪明!”   他是要将瑾公公之事找一个背锅的,可孟长佩又岂是省油的灯,直接将他卖了一个干净,老头子本就性情多疑,只怕这时也怀疑到他头上了。   “高远!”他喊了一声。   高远立即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二皇子这次出行怕不会那么顺,派人暗中盯着点。还有,箫逸云那腿也接上了,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   “是!”   高远去了,孟长渊的目光又变得阴鸷起来。   “父皇,既然怎么都要引起你的怀疑,那就别怪我心狠了,你不是说我太过小心谨慎嘛!那我就大胆一点,反正适者生存,你既然想废了他,我就帮你一把!”   孟长佩回了府,又是金银又是细软的,整整搬了四大车,知道的是他要去执行任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搬家呢!   这不刚出门就被嘲笑了,“二皇子呀,你这是要去哪游玩呀?”   “游玩?不错,这个主意不错,来来来!”   他一拍手,将所有车夫都给集中了起来,“咱们兵分四路,在奉阳集合,看谁先到,先到的有奖!”   “是!”一听有奖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   二皇子见状,又托起了下巴,“不行,这样可就太没意思了,不然这样吧,我再加四辆空马车,跟着你们一起出发。   你们不仅要争论第一,还要排除干扰项,不然若是被空马车捷足先登了,那奖励可就没了。当然,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夺得第一,那奖励翻倍!”   在二皇子府做事,虽要承受二皇子的毒舌,其奖励也是很丰富。   二皇子一声命下,他们果真玩起了这个游戏,虽然游戏增加了难度,可越是难便就越有挑战性,那奖励也就越丰富。   听说以前府上有一个做事的小厮,陪着二皇子去射击,二皇子临时起意,将把子绑在了他身上。   二皇子在未伤及他分毫的情况下还正中把心,得到了皇上的赞许,那小厮也得到了丰厚的奖励,后半辈子吃喝不愁,还给讨了一个老婆。   这事一直在府上流传,并津津乐道。是以,今日有了这样的机会,他们也都兴奋起来。   与二皇子打招呼的老头,觉得他胡闹,背着手摇头晃脑地有开了,这边的游戏也开始进行了。   八辆马车同时出发,那声势还真是浩浩荡荡,有人把这事汇报给了皇上。   皇上没有骂他,反而笑说:“还真有他的,这下怕是有人要发愁了!”   可不发愁嘛!高远看着同时出发的八辆马车头都大了,主子让他跟着二皇子,可他也要知道二皇子在哪辆马车上啊,看来要加派人手了!   而真正的二皇子则坐上了一辆小驴车,慢悠悠地离了京。 第一百零一章 哪来的放荡公子   待他赶到奉阳时已是半月后了。   而在这段时间,叶安荷已经把成安县的代理拿了下来,自然是要交给她们荷颜悦色作坊了。   但其他地区就没那么好办了,这块肥肉谁都想要,却又谁都不敢要。   上面回话说会派下一人来专门处理此事,但那人却是一直没能来,倒是听到了不少的惊悚的新闻,导致这一代的车夫都不敢出门了。   “听说了,昨天又有一个车夫被杀了,车上的金银细软被抢劫一空。”   “这是这个月第几起了?”   “第三起了,总之最近不要出远门了!”   “是是是,给多少钱都不出,银钱哪有命重要啊,可怜了那三条人命啊!”   许子京听闻这个传闻后眉头一皱,凭着天机阁少主的直觉,这其中的事一定不简单。   他连忙去查了此事,可事情的原委他还没有查到,倒是制造这场游戏的二皇子孟长佩已经到了。   这才刚到奉阳的地界,就见着一绝世美女。   都说江南养美人,不想奉阳这地界也能生出如此美貌的女子。   “小姐姐买布啊!”   叶安荷被这一句小姐姐叫的忽然有种重回二十一世纪的错觉,她抬眼一见,却是一俊俏的男子,眼带桃花,显得有些轻佻。   “小哥哥有什么事吗?”叶安荷问。   孟长佩立即喜上眉梢,“我就是见姑娘生得俊俏,不知姑娘可许人家?”   叶安荷眼睛一斜,“这么说你是想撩我了?”   “撩?何为撩?撩为何意?”孟长佩一脸疑惑。   “公子不知吗?”叶安荷问。   孟长佩道:“我若知道,何故问姑娘。”   叶安荷摇了摇头,看来这货就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不过这句小姐姐倒是用得挺顺,看来也是一个游戏花丛的老手,她便再没有和此人聊下去的欲望。   “公子既不知,便请别过。”   “别呀!我虽不知,可姑娘可以给我解惑呀!”   叶安荷冷笑,“抱歉,名花有草,请勿打扰。”   孟长佩又是一脸懵圈,“这又是何意?”   叶安荷没有理她,径直走了,连挑选布料的兴致都没有了。   “别呀!咱们再聊聊啊!”   聊你老母啊!这哪来的浪荡子,今日出门定是没看黄历,怎得就遇上这奇葩。   她急走了两步,恰好瑾瑜走了过来,她便与瑾瑜一同转了一个弯,拐了出去。   瑾瑜却朝孟长佩这边看了一眼,不过由于是拐弯处,只看得孟长佩的一个背影,他看着便觉眼熟,却一时没有想起来。   可孟长佩却把他瞧了一个清楚,不禁也皱起了眉头。   “这货看着好像是苏墨白身边那两个跟班的,是叫瑾瑜还是辰逸来着?”   他自语了一句,便朝着女辅学院而去。   同叶安荷初来是一样感受,哪怕是见惯了皇宫六院的,仍是觉得这里很气派。   “看来还真是要好好学习学习,这么短时间内能建起如此气派的试点,还真是大有本事呢!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主意能否和那个什么女师扯上关系了。”   他并不相信这个女师能有多大的能耐,他前来自然也不是和这个什么女师学习的。   既然有人要打乱现在的平衡,他也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   他悠哉悠哉地在外面闲逛着,却被站内的巡逻人员给发现了。   自苏墨白和许子京到了这边的据点,便一直被各方人士监视,为了以防万一,苏墨白建议在学院增加巡逻人员,以保证学院的安全。   因此这些人员还专门被调教过一段时日,如今这警惕性非常高,是以这个皇二代便被当成了可疑人员。   他立即召来一群人将其围住,“什么人?徘徊在学院外面究竟是何居心。”   景贤见主子被围住,不能再当影子了,立刻现身,“你们又是何人,为何围住我家主子?”   这些人见凭空冒出一个人来,忙都亮出自己的看家棒。   第一个发现孟长佩可疑的人道:“我们是学院的护院,你又是何人?”   这下两伙人便剑拔弩张起来,孟长佩马上道:“我就是路过此地,看着这学院无比气派,想要进来参观参观,若方便,我便进去看看,若是不便,我们走就是了,何必弄得这么不愉快。”   孟长佩倒是坦然,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尤其他那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为首的护院便道:“想要参观也可以,不过我要进去通报一下,还请公子报上名讳,从何处而来,去往何处?”   “这么麻烦?你把我家当犯人审呢?”   景贤自然不愿意,若连自家主子的面子都护不住,要他这个侍卫也没什么用了。   孟长佩今日却是难得的好心情,也不知是不是见了一个绝世美人儿的缘故,若是这事放在以前,他一定会用他那根毒舌说哭这些个看门狗。   他摆了摆手,对着为首的护院道:“我的名讳实在不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诨号,人称大善人,我从京城来,准备走四方,手里有点闲钱,准备四处捐捐。”   为首的护院一听,感情这还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主。   前些日子,叶女师将在赏月大会上猜灯谜所得的头奖折成银子捐献给学院这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那知府老爷也是拿出了攒了好些年的俸禄,听说这原本是给女儿准备的嫁妆,也一并捐献了。   是以便刮起了一阵狂潮,历届赏月大会的月魁柳小姐也捐了钱来,无论多少,都是心意。   这样说来,这位便也是来捐款的了,他便赶紧回去通报了。   和夫子一说,夫子道:“那还真是一个怪人,我也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他无法拿主意,主要是许大人特意嘱咐过他,除了许大人本人,还有苏大人以及班大人,其他所有有京城口音的人都要小心,阜新县令之死,虽说消息在小范围内流传,但也人心惶惶。   他是这个试点的夫子,时常会与许大人接触,他便是这少数人之一,他是断然不敢私自将放人进来的。 第一百零二章 图你女人多?   夫子拿不定主意,这事还是要去与许大人说说,可许大人今日却没在,只有叶安荷在那。   便问:“许大人没在呀!”   “啊不巧了,才刚刚出去没多久。”叶安荷也颇为怅然,她虽只比夫子早来了一步,可也只是看到了许子京的背影。   听说车夫被杀害一事有了眉目,他便去喊苏墨白一同去了,也不知这一去又要多久。   她自是不想与苏墨白再次分别,不过这些心思,她也只能藏在心里,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便问夫子,“夫子您今日得空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护院的来汇报,说是外面来了一个京城的公子哥,要给学院捐钱,我这寻思让许大人给拿一个主意。”   “那我跟你过去看看吧!倘若真是心怀不轨之人,我们要防也防不住,若是真是给学院送善款的,这等好事咱们也不要错过。”   “可这万一有危险……”他不免还是有些担心叶女师的安危。   “没关系的,有瑾瑜跟着呢!”   说着二人便朝门口而去,孟长佩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忽听景贤说了一句“来了。”   他定睛那么一瞧,那不是自己刚刚所见的那个美貌女子吗?   这时叶安荷也认出了他,心中顿时多了几分警惕,若是这人真有问题,那么刚刚他的搭讪便是别有目的。   她定下心神,“公子还真是巧了,听说公子想要给本学院捐款?”   孟长佩道:“可不是巧了嘛!”   这时他的眼神已经瞥到瑾瑜走了过来,便等着他过来参见。介时,他可是很想看看这丫头的表情呢!   瑾瑜过来先是一惊,随即立即参拜起来,“属下叩见二皇子。”   叶安荷眉头微微一皱,原来这货就是那个早应该到了的二皇子,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呢!   可她的诧异只是那么一瞬,便也行起了礼来。   孟长佩挑唇一笑,好半晌才摆手,将这乌泱泱的一堆人叫了起来。   “起来起来,我这可是微服私访,别整这么高调?倒是没想到又看到小美人了呢!”   说着他便上前,打算亲自将叶安荷给扶起来,叶安荷却是向后退了一步。   陪笑着道:“可不是嘛!我们在这里等二皇子等了快半个月了!”   他顿时嘴角一翘,带着三分调戏,“你等我?”   这一次叶安荷却是没有恼,“圣上的旨意不是说让二皇子过来听听学吗?按照惯例,您还得叫我一声先生呢!”   “你就是那个女师?”孟长佩嘴巴张得老大。   他想既然能称得上是女师,那年岁应是不小了,就算没有宫中的那些姑姑年岁大,起码也不是一个高冷的姐姐,哪想是这样一个黄毛丫头。   可他也就惊讶了那么一瞬,忽然又讥笑起来,围着叶安荷左左右右打量了好几圈。   “也是了,论风流,本王称第一,那许子京便只能排第二了。”   叶安荷只觉莫名其妙,便听他说:“所以你傍上许子京也无非就是做一个女师,他连女辅身份都不敢给,不然你考虑考虑我?我给你一个王妃做做如何?”   “呵呵呵!”叶安荷翻了一个白眼,“你这么混账你父皇知道吗?”   “哈哈哈!”孟长佩大笑起来,“我是他儿子,他能不知道吗?再者说了,风流也是可以遗传的嘛!”   叶安荷脸黑,“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也可以向圣上求证一下。”   孟长佩一听就不愿意了,“所以你是在打我父皇的主意?  不是,我说姑娘,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想不开呀!放着我这样英俊潇洒的你不选,干嘛去选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啊!”   叶安荷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父亲,并且这人还是一个皇子。   “若是二皇子打算和我开一场辩论会的话,我随时奉陪,若二皇子没有此意,那么便请便。   不过因为二皇子迟来而耽搁的进程所产生的一切用度,便请二皇子结算一下了!”   “呦!这是看上了我的钱呀!相比我的貌来说,本王的钱可没那么好花,毕竟本王只给我心爱的女人花钱!”   “那二皇子还真是博爱呢!那就但愿如二皇子所愿,望这女辅学院中的学员都能被二皇子收入宫中!   但女辅学院的女师你就不要肖想了,我既能为官,为何还要伺候你!图你女人多,还是图你风流?”   叶安荷是一点没给他面子,这样的皇二代就是好日子过多了,才养成他们这目中无人、为所欲为的性子,这落到了她手上,她可要好好治治这一身的臭毛病!   孟长佩被一噎,都说他毒舌,这一次遇上对手了。   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个“行”字来。   “那二皇子请吧!”叶安荷错身让出一条道来。   至于其他人,在听说这位是二皇子后都有点傻眼,也就瑾瑜还算正常,趁着景贤带着二皇子在前面走,他悄声对叶安荷说道:“姑娘小心一些。”   叶安荷抿了抿唇,她自然知道这个主不好惹,但与其让他牵制自己不如主动出击。   孟长佩在学院又参观了一圈,对着过往的女辅学员频频抛媚眼,使得人家姑娘家害羞都跑开了,却也有一个例外的。   叶芷瑶静立在回廊尽头,默默地朝这边看着,但见孟长佩的这一身行头就知道他非等闲人物。   可这样的人物为何也要和叶安荷搅在一起,那个狐媚子究竟有什么好的,勾搭完这个勾搭那个,看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到现在她仍坚信叶安荷就是在钓着许子京,这两个京官,她是一个都不想放过。   “喂,芷瑶,上课了,快些吧,这节可是丘夫子的课!”   丘夫子就相当于这里的校长了,学员们自然是会畏惧些的,一过往的女子看着叶芷瑶在那发愣,便好心提醒了一句。   叶芷瑶忙应了一声,“好。”便跟上了那位女子。   说来她终究是一个外来人,近日也陆续有人被送到这个试点来,但却都不是成安县来的。   是以她一直有种融入不进这里的感觉,大家表面上和她打着招呼,却没有一人是真心实意地与她交友的。 第一百零三章 京城来的公子哥   叶芷瑶十分不屑,也就叶安荷那个蠢货会觉得这些人好相处,其实那些和睦都是表现出来的,背地里一个比一个有心机。   这个好心提醒她的女子,算是其中不太激进的,成绩也在中下游,是以对那些拔尖的学员也颇为抵触,倒是喜欢对她这样的外来人多言几句,无非就是想拉拢她们。   可她与其他蠢货可不一样,她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都是她故意为之的,本来她在这里就举步维艰,她不可能让自己太过优异从而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在行走的这短短两步内,叶芷瑶已经闪过了无数的念头,看着前方有意放慢的脚步,她赶紧道了一声谢,“真是多谢你了,不然我可能就错过了上课的时间了。”   那女子干脆停下了脚步,对着她道:“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反倒是你不知站在那里发生么呆。”   叶芷瑶悠悠地道:“也没什么,就是看到咱们这学院又来新人了,不知是不是新来的先生。”   “原来你也喜欢打探这些呢!”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叶芷瑶反问:“我看你们平常不也聊这些吗?”   女子笑说:“也是,不过我觉得那个公子可不太像是新来的先生哦,倒是像一个富家公子。”   “姐姐说是,那就一定是了,咱们快些去吧,晚了说不定就被罚了!”   二人这就回了学堂,而关于这位富家公子有关的小道消息也很快就传了出来。   孟长佩还真给学院捐了一笔善款,一掷千金,如此便有人说:“我猜那位公子一定京城来的大善人,不然怎么一下子捐出那么多钱!”   “大善人也要有钱啊,所以那位非富即贵,说不定还是皇亲国戚呢!”   而这位皇亲国戚便成了叶芷瑶的目标,总想着能制造一次偶然相遇。   这日要交作业,她便寻了一个机会来到先生们书房。   正巧听见里面有两个人交谈。   “我看你这女师也没什么出路,不如跟我回京吧!”   说话的人带着京腔,一定是那位京城来的公子了。   “二皇子别忘了,你此次前来可正是要和我这位女师学习呢!”   清亮拔尖的音色,一说话就仿佛带着刺一般,不正是叶安荷那个贱人。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那位公子的身份,二皇子?他居然是二皇子。   她这么一惊,手中的作业便掉了两本,发出声音。   立时黑影一动,景贤出现将其抓住,押了进来。   “主子,这人在门外鬼鬼祟祟,似在偷听。”   孟长佩见来人穿着院服,知是学员,但见她柔柔弱弱的模样,倒是怪惹人怜惜的。   他忙道:“别这么粗鲁,瞧你把人家姑娘吓的,来,抬起头来给本王瞧瞧。”   叶芷瑶慢慢抬起头来,带着几分楚楚可怜,一张小脸还算俏丽,只是见惯了叶安荷这样的美人,这几分俏丽便不值一提了。   他略感失望,便冷笑道:“怎么?是想打探本王和叶女师之间的关系,还是想打探本王?”   叶芷瑶赶紧将作业本举了起来,“我只是过来送作业的。”   叶安荷朝作业本上瞥了一眼,笑说:“叶同学还真是乐于助人啊,我记得你不是这个学科的课代表吧。”   “那个……”若是平常她定然是不会好好回答的,可如今被人当犯人押着,她也没办法,只好道:“薛同学内急过不来,我便替她走了这一趟,没想偷听你们说话的。”   叶安荷轻笑,也没戳破她,只是对孟长佩道:“行了二皇子,你若没有给人家收了的打算,便放人回去吧!当然,如果你有这个打算,算我没说。”   孟长佩道:“我堂堂二皇子想要的人自然是天之骄女,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我的眼!景贤,放她走吧!”   景贤便将叶芷瑶松开,叶芷瑶赶紧走了。   孟长佩又嬉皮笑脸地迎上叶安荷,“我才想起,刚那位学员也姓叶啊!”   叶安荷脸色一冷,“你想说什么?我看二皇子也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吧!”   孟长佩嘴巴一噘,“和聪明人说话真是无趣!”   说完便走了。   叶安荷还挺意外的,这家伙倒也玩起了深沉。不过自己也的确懒得理他,说的好听是过来向她学习的,可她也有自知之明,纨绔可没那么好教。   她这边便将此事放下,倒是孟长佩还没那么轻易放弃。   “景贤,去查查刚刚那个学员。”   景贤诧异,“主子,你该不会真的……”   孟长佩顿时将眼睛一瞪,“舌头不想要了的话,正好可以割了下酒!”   景贤便不敢再做声,忙去查了。   他这虽然没有天机阁专业,可毕竟也是伺候皇子的人,自是有些本事的,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折返了回来。   “启禀主子,查到了,那位学员名叫叶芷瑶,是叶女师的姐姐,皆来自成安县叶家庄,两姐妹的关系并不好,似乎是因为一个男人两姐妹反目成仇,之后叶女师便离开了叶家,因结实苏、许两位公子,从而一举成为女师。”   孟长佩嘴巴一翘,“呵,我想便也这样,许子京下手挺快呀!”   景贤抬了抬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缓缓开口,“那个……主子,听说与叶女师之间有瓜葛的是那位……”   “那位,哪位?”孟长佩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苏墨白?”继而开始爆笑,“哈哈哈,他也有今天?”   这一笑,眼泪都笑了出来。景贤只好在旁边等着。直到孟长佩自己收住了笑,转而眼中已是一片阴郁。   “女人终究是女人,当真以为一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哼!”   他心中郁郁,想起那女人的脸只觉可惜。抬眼但见景贤还在,便怒道:“还不退下去,等着我给你斟茶吗?”   景贤赶紧出去了,到了门口又开始摇头,主子这怕不是对那个女师上心了吧。   他正想着,忽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过来,待看清那人时,微微一愣,随即那人便已经到了近前。 第一百零四章 这女的一定是病的不轻   景贤发现异常,忙将人拦住,“站住,此乃二皇子休憩之地,请勿靠近!”   叶芷瑶满脸陪笑,“抱歉,我有事找二皇子,还请小哥通报一声。”   景贤道:“二皇子也是尔等说见就见的,有事直接和我说吧。”   “这……”叶芷瑶顿感为难,“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还是请小哥通报一下嘛!”   景贤打了一个哆嗦,听着这发嗲的声音鸡皮疙瘩直掉。   他冷笑道:“身为女辅学员,还未进行殿选,便想私下接触皇子,你可知这事若传扬出去,你可是要掉脑袋的,就算你不爱惜自己的命,我还要顾忌我家主子的颜面。”   叶芷瑶见这一招行不通,只好正色起来,“小哥严重了,我并非是想献媚,只是听闻小哥在打听我妹叶安荷,特此来提供消息罢了,不然的话……”   她嘿嘿一阵邪笑,景贤皱眉,“怎样?”   “我就说小哥你非礼我!”   景贤瞪大眼眸,这女人一定是疯了吧?竟然什么话都敢说!   可若真由着她闹起来,自己还真说不清,并且还会有辱二皇子的名誉。   “姑娘稍等片刻!”   没有办法,他只能回去挨骂!   孟长佩的确心情不太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那么在意叶安荷的事,一定是自己太正直了,受不了这样借着姿色上位的人!   他正自我安慰着自己,忽然景贤又进来了,他顿时脸色一沉,“你还真打算让我给你斟茶吗?”   景贤忙叩首,“叶芷瑶求见!”   “叶芷瑶?你是猪嘛?她说要见你就给她见?还是你拿了人家什么好处?”   孟长佩的目光是何其的敏锐。   景贤颇为尴尬道:“她在外面胡搅蛮缠,属下怕影响主子您的声誉……”   “废物!一个女人都制不住!”   景贤不敢反驳,“她说她知道叶女师的事……”   “显到她来说!算了,让她进来吧!”   果然,主子就是在乎那个女师。景贤暗想着。   “还杵着干嘛?还不去!”孟长佩吼了一声。   景贤赶紧出去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叶芷瑶便被带了进来。   “民女参见二皇子。”   孟长佩摆了摆手,“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叶芷瑶嘴角一抽,这位二皇子还真是粗鲁。   她便捏着嗓子道:“民女不才,听说二皇子在打探舍妹之事,想为二皇子分忧。”   孟长佩将叶芷瑶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她一副弱柳迎风的感觉,感情还真是病的不轻。   “你觉得我需要你分忧?究竟是谁给你的胆量,你知道冒犯皇子是何罪过吗?”   叶芷瑶忙道:“我既迈出了这一步,自然是想到了后果的,殿下何不听听民女之言呢?”   “吼!”孟长佩耻笑,还真是胆大妄为,这女人若不是病入膏肓,那便是嫌命大,“行,我就且先听你说说看!”   他环抱着双臂,压根没有把她当一回事,反而有种看耍猴的感觉。   叶芷瑶知道自己不会被重视,不过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想要翻身,只能赌上这一把。   “我自幼与舍妹一起长大,自然是没有比我还了解她的了。”   忽然她的话语一顿,笑盈盈地看着孟长佩,“但不知殿下想了解些什么。”   孟长佩心中冷笑,想要以此勾起自己的兴趣,她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可偏偏他不会让其如愿。“那就先说说你对她的评价了。”   叶芷瑶微微一噎,这位二皇子果然不是常人,不过她既已走上了这步险棋,还有何畏惧呢?   “她是一个很会耍小聪明的人,同样的事,她总会找到捷径,比如从小我们一起做女红,她总是把我做坏的拿去,稍微改动一下,就成了她的,还比如……”   她微微抬眼,瞧了一眼孟长佩,见他似乎在凝神细听,便道:“她知道同村的贺秀才中了举人,便表明心意……”   孟长佩眉头微皱,这里还有什么秀才的事呢?   叶芷瑶见火候正好,便继续道:“哦,对了,现在贺秀才已经中了状元,便是这届的新科状元,恰好也在负责女辅学院之事。”   孟长佩的脸色发黑,看来那女人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呢!那还在自己面前装什么清高。   叶芷瑶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这一步是赌对了。   “当然,这新科状元当时心有所属,并为接受她的心意,不过舍妹还是凭着本事被成安县县令中用,接着便与两位大人相熟了。”   她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通,省略了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又趁热打铁,“听说现在舍妹和苏大人可是两情相悦呢!许大人对舍妹也是照顾有佳。”   “所以呢?”孟长佩噙着冷笑,忽然发问。   所以,自己刚刚说这些他只是配合着自己演戏是吗?看来自己要拿出最后的底牌了。   “我只是不甘罢了,毕竟我才是叶家的嫡女,却一直被她一个婢女所生的贱种踩在脚底,我想要一个翻身的机会!”   “那你是觉得我能给你这个机会?”   孟长佩是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不正常了。   “对!”   孟长佩呲笑,眼中放射着冷芒,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自己究竟是如何忍受她到现在的呢?   “我凭什么给你?”   叶芷瑶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一笑。终于,终于他还是落入了自己的圈套。   顺着他的话,她自信地说:“我可以帮你!”   “帮我?就凭你这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头脑,和刚刚这一堆充满迷惑的发言?”   “那只是因为二皇子并不了解我,我有一个特殊的本事,我可以预知接下来发生的事。”   “哈?”孟长佩如同看傻子一般地看着她,这一次他是彻底地失去了耐心。便喊道:“景贤,把她给我丢出去!”   景贤立即闻声而至,欲将叶芷瑶“丢”出去。   叶芷瑶却并不着急,“殿下信也好不信也好,但在不久的将来殿下必然会经历一场厮杀,还有,太子会被废!”   这时景贤已经将她提到了门口,闻听此言手一抖。   接着孟长佩一声,“等等!” 第一百零五章 这是一场猎杀游戏   景贤闻言手一松,叶芷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模样颇为滑稽,她整了整衣衫站好。   孟长佩眼中却迸射着杀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叶芷瑶带着一些苦笑说:“自然知道,我能够前来就已经做到了最坏的打算,可这是我唯一的出路,我欲将心赋予君,但愿君心两不疑。”   “疯子!丢出去吧!”   孟长佩仍是摆手,景贤将她再次提起,这一次他没有再松手,直到把人丢了出去,便回来复命。   “丢出去了?”   “是,只是属下有一是不明,殿下就这么放她回去了吗?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你信了?”   “属下自是不信的。”   “就连你都不信,本王会信?你是觉得我比你蠢吗?”   “属下不敢,只是这样放她回去她会不会乱说什么。”   “她没有那个胆量,若她真是寻本王做出路的,她定然还会再寻机会前来,那她断然是不会把她今日来之事张扬出去。   若是她想寻别人做出路,也不会宣扬出去。这个人,你先留意一些,既然她这么了解她妹妹,那她妹妹自然也是了解她的。”   孟长佩又勾起了嘴角,一双桃花眼闪着光,每到这时,景贤便知道他家主子又打坏主意了。   此时的叶安荷还不知道,她已经被她的好姐姐给卖了一个干净,她看着面前两个面色阴沉的男人道:“所以调查结果究竟怎样?不能和我说吗?”   许子京也郁郁的,看向苏墨白道:“哥,我觉得这件事是要和嫂子说的,毕竟二皇子已经和嫂子接触了。”   苏墨白长叹了一声,“这个二皇子,依旧如此荒唐,安荷,你记住,那二皇子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避免不要与他接触。”   这不再是普通的吃醋,苏墨白的神色中带着凝重。   隐约间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那三起车夫被杀案是二皇子搞出来的吗?”   “不是三起,是五起,在我们赶到时又发生了两起,最后一起更是在我们面前发生的,两伙人为了争论第一,便互相厮杀,直至一方死亡。”   叶安荷听得眉头一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厮杀?”   苏墨白却是沉默,不再说话。   许子京道:“嫂子,我和你说吧!当今二皇子就是一个大纨绔,并且心狠手辣,给你讲一件事吧,有一年举行射箭比赛,他为了赢下第一名,便临时起意提高难度,将把子绑在了活人身上,然后去射击。”   叶安荷一惊,“那人没事吧?”   “没事,不过太子却被他激怒了,他扬言若想赢过他,除非蒙着眼睛算赢,太子便蒙上了眼睛,也将活人当成了把子,十箭中九发,虽只有一发没中,可正是这一发要了那人的命,当场见了血,龙颜大怒!”   “变态!”叶安荷忍不住骂了一声。   “什么?”一时许子京又没听懂叶安荷这新名词。   “还真是残忍!”   “对!”这一次苏墨白开了口,“为了他的一己之私,他又设计出了一个游戏,八辆马车同时从京城出发,第一者有丰厚奖励,途中可以给对方制造麻烦。也就是说,如果想要夺得第一,是允许将别人杀害的!”   “那岂不是说,八个人,只有三个活命?”叶安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的,所以以后你离他远一点,这个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我不希望你受到一点伤害。”   “我知道了,但眼下冬季院服的事不能再耽搁了,也不知这位二皇子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他的职责。”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让他离开的。”苏墨白说得信誓旦旦。   叶安荷不知这办法是什么,该不会给他打一顿打跑吧?   “好了,今日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辰逸和瑾瑜会送你回去,我和子京还要继续整理一下卷宗。”   叶安荷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起身便走了。   可她的心却感到无比的沉重,辰逸瑾瑜两个人都出动了,足以说明事情的严峻性,可苏墨白却没有亲自相送,怕是他与许子京又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秘密了。   她有不快,自己除了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这件事没有告诉苏墨白,几乎都托盘而出了,可苏墨白却始终有各种各样的秘密。   尽管她知道他有他的原则,他有他的秘密,可还是会不舒服。   这一路,她都郁郁寡欢的,辰逸和瑾瑜也沉默着,直到给她安全送回家。   另一边,许子京也是满脸的抑郁。   “哥,你真的不打算和嫂子说实话吗?”   “说什么?告诉她这场屠杀不仅是二皇子的游戏,还是太子的猎杀?还是告诉她,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我可能成为皇子们夺嫡极力争夺的工具?”   许子京默然不语,这便是他们的命运。不仅是苏墨白,就算是自己怕是也逃脱不掉。   “子京,我并不想让她卷入这场纷争之中。”苏墨白说得无比郑重。   “我知道哥,如果是我,也不希望这样,但是哥,你也要考虑一件事。   如今我们与萧家已是死仇,而萧家一直倾向的都是太子。如此一来,无形中便把咱们推向了对立面。”   “李春的毒药提取出来来吗?”   苏墨白忽然问了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   许子京不明苏墨白问此何意,却还是老实回答道:“提取出来了,他正在研究如何炼制,目前就差最后一步了,融合还是需要比例。”   “只怕这一步是最难的,让李春不要着急,以稳妥为主。萧家的把柄没那么好拿捏,但无论多难,我都要收集齐了,不到最后一刻咱们都不要轻举妄动。”   许子点头。   “另外,我看你嫂子对这批冬季院服很上心,如此的话,便叫你嫂子回去亲自监督。”   “那嫂子会同意吗?另外嫂子回成安县,这一路上一定会十分艰辛,你还把辰逸和瑾瑜都派出去吗?”   “不,他们还有任务,我已联系了江哥,他也答应过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许子京真心感到开心。   “所以,这一趟,我会让江哥跟着一道去。至于我们,还要和二皇子周旋一阵子。”   “只求这位别再搞那些无良的游戏!”   “好了,累一天了,你也去休息吧!” 第一百零六章 编辑保镖护送回乡   次日,苏墨白便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叶安荷,她只觉自己还在梦中。   “是要回成安县吗?”   “对,那边的定点是你找的,自然是要你回去负责了?不然指着那一位吗?”   叶安荷连忙摇了摇头,“就是他想来,我也不会让他进入的!”成安县是她的地盘,那里有她想要守护的人。   对于未来娘子的觉悟,苏墨白很是满意。   “另外,有一个人会跟着你一起去。”   叶安荷原以为是辰逸或瑾瑜,但在她见到这人时完全就懵了。   这人身高九尺,留着络腮胡子,脸上有一道疤,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像是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其实这种气息她也曾在苏墨白的身上感受到,不过苏墨白只是在遇见敌人的时候才会释放出这股气息,平日里,他是不会外放的,加上他那张脸长得十分白净,就总给人一种贵公子的感觉。   不过这人既然是苏墨白给她找来的,那么就一定是可以信赖的人。   她还是过去打了一声招呼,“你好,我是叶安荷,请问大哥怎么称呼。”   “太叔江。”   男人的回答很是简短,他看起来比瑾瑜还少话。   不过据说,苏墨白也是一个话少的人,然而在她面前却如同一个话唠一般,瑾瑜的自闭症不都有好转吗?她还真不信与这位会有什么沟通障碍。   “那我就叫你江哥吧!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还是……”   她见此人的目光在苏墨白的方向游离着,便耐心询问他的意见。   “走吧!”   叶安荷有些摸不着头脑,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不过既然对方说现在走,那她也尊重他。   二人这便上了路。   阁楼上,许子京问:“哥,你真的不去见见江哥吗?”   苏墨白摇了摇头,“他能够来这一趟我已经很高兴了,相见不如不见。”   这一路上,太叔江一直沉默着再没开口,眼睛一直在警戒着四面八方,不过好在这一路她们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危险。   叶安荷这一次回来,走得可谓是十分着急,一点准备也没有,不过也给足了惊喜感。   她的第一站便直奔山上而去。   远远地传来一阵熟悉的狼吼之声,然而却不是欢迎她回归的吼叫,而是遇到危险时发出的吼叫。   “有危险!”叶安荷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   那日她与小白被狼群围攻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让她一下根本就无法有过多的思考,甚至忘记了她身边就有着一个高手。   她正奔跑着,忽感一阵疾风从自己身边掠过,却是太叔江已经奔了出去,她的脚步被这阵疾风影响得一顿,随即也追了上去。   几百米跑下来,相比刚刚的狼吼声,这一次又夹杂着呼叫声。   “喜妹快跑,去找小白!”   “砰!”   接着是一声闷哼,叶安荷只见眼前两个蒙面黑衣大汉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打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她急走到面前,却是分别已久的辛安平。   “舅舅!”她大喊了一声奔了上去。   而这时她的眼前一花,却是一白一黑两个身影。   白影不用想,自然是小白,黑影却是刚刚冲出去的太叔江,在两个人的合攻之下,那群黑衣人溃不成军,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太叔江将人给抓住,这时辛氏也跑了过来,看见叶安荷一阵欣喜,“荷儿,你咋回来了?”   “稍后再和你说。”她忙去查看辛安平的情况,“舅舅你没事吧?”   辛安平摇了摇头,这时辛氏才看到他背后的血,刚刚她都被吓傻了,到现在都有点发懵。   太叔江也查看了辛安平的伤势,“皮肉伤,没伤及脊骨。”   叶安荷放下心来,辛氏赶紧扶住辛安平,一家人朝住所而去。   小白则蹭到叶安荷身边一阵亲昵,那两个人也被太叔江给押了回去。   脸上的面纱已经被摘了下来,其中一个有些眼熟,叶安荷正在端详,却听辛氏道,“你,你不是余家的?”   这时叶安荷也想了起来,“哦,我想起来了,早年你去过叶家庄,你是余氏娘家的兄弟,看来你们是余氏派来的了?”   那人还嘴硬,“不要什么都往我姐身上扯,哥几个行走江湖,就是想抢些钱财。”   “你胡说!”辛安平气道,又牵扯到了伤口,一阵发疼。   太叔江忙按住他,“不要动!”   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些白色粉末涂在了伤口上。   辛安平一阵龇牙咧嘴,可疼过之后,伤口处传来阵阵的清凉,十分舒服。   抬眼看着那个狡辩的男人,便道:“这两个人最近一直在尾随我,今日也是跟着我来的,他们分明是蓄意已久。”   “那就交官吧!反正就强盗这一个罪名也够判的了,另通知其家人,办理后续事宜。”   “杀人不过头点地,通知家人是什么意思?”   叶安荷道:“让你享受最后的温情啊,毕竟进去了一年两年出不来,那你的老母亲怎么办?会不会因为思念儿子哭瞎眼?   你的儿子又怎么办,会不会被人欺负,说他爹是强盗犯?   还有你的妻子,你不在的这两年她要怎么活?隔壁的老王大哥会不会接机揩油?”   被叶安荷这么一说,画面感一下子就全都出来了。   尤其是最后一条,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   “不行!不要送我去见官!”   “可你也不说实话呀!既是如此,我干嘛不报官呀!”叶安荷叹息道。   “那抓人得抓脏,我是想劫点钱花,可是这不还没开始落实到位呢吗是?”那人还在挣扎。   “那伤人总算是事实吧?故意伤人罪名也不小,情节严重的可直接判刑,这比强盗还要过分!”   说话间便命太叔江押着他们向外走,那几个人顿时大叫起来,“不要,放开我!姑奶奶,我知道错了,就饶过我们吧!”   叶安荷的笑脸忽然一收,“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放不放你是取决于你的态度的,江哥,带走吧!” 第一百零七章 刚回来就遇到了找茬的   太叔江只管听从叶安荷的吩咐办,那人连忙尖叫,“我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好我说总行了吧。”   叶安荷居高临下,“好,那就快点说,晚了,说不定呆会儿我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   太叔江在一旁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在最初见面叶安荷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叶安荷。   第一印象便是漂亮,接着便在想,这样一个漂亮的妹子,怕不是贪图自己兄弟的身份地位。   直到这时他才将这个兄弟认准了的女人重新定义,继而又想到。   倘若她把对付这人的这一套用在自己兄弟身上,那该有多可怕,怪不得兄弟已经沦陷了呢!   他这些念头只在一瞬之间,便听得那人已经开始交代了。   “我的确是我姐找来的,但我姐并没有让我对你娘下手,是叶员外,他越发沉迷赌博,还经常夜宿花柳之地偶尔回家对姐姐非打即骂,竟念起辛氏的好来。   还扬言把她休了,把辛氏找回去扶正,我一听气不过,便想寻你娘的麻烦。”   叶安荷冷笑,“你知道说谎话的后果吗?说来我们家小白跟着我们吃苦了,常年吃不到肉,这回可能一饱口福了。”   这是要把他喂狼啊,他忙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有说谎天打雷劈!”   看着他一脸真诚,叶安荷道:“那就信你这一回,不过就这样放你回去,你也没办法向你姐交代是吧?这样,你打我舅舅哪了,便打回自己哪,这样也算扯平了。”   “这……”   “你是打算让我动手,还是要自己动手?”   “咣!”   叶安荷丢过去一根木棍。   那人有些傻眼,接下来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此时自己拿起这根木棍,将这个该死的丫头给挟持住,自己是不是有机会逃出去?   可是这个念头不过就是一瞬,在看到那边虎视眈眈的小白狼,和这个带着一身血腥气的男人的时候他就放弃了。   可在他冥想的这一瞬,自己的手已经不自主地碰到了那根木棍,接着又如同烫手的山芋一般丢了出来。   木棍便好巧不巧地滚到了太叔江的脚下。   叶安荷挑唇一笑,“看来你是打算让我这位哥哥动手呀!好眼光!”   太叔江也十分配合地将眼睛一瞪,那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忙道:“手滑了,我……我自己来。”   然后又小心翼翼爬到太叔江脚下,将木棍捡了起来,一咬牙对着自己的同伴道:“动手吧!”   同伴的手抖得更厉害,“余哥,这……”   “快,叫你动手就动手!”   同伴只好举起木棍,他刚要打下来,叶安荷忽然道:“慢着!”   他被这么一吓,木棍一下子脱手而出,正落在余氏弟弟的后背上,余氏弟弟疼得一呲牙。   叶安荷道:“你得拿出刚刚的气势,这样可不行啊,这明显是手握的力道不够,你这下手是不能太重了。   但也别太轻了,刚刚打我舅舅用的什么力道,现在就什么力道。不然的话,我就要考虑让你替他受罚了!”   一听说自己要挨棍子,他赶紧拾起木棍“砰”地一声就砸了下去。   余氏弟弟一声惨叫,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叶安荷“啧啧啧”了两声,“看吧,叫你下手别太重了,这下可怎么办?”   她蹲下身看着那疼得龇牙咧嘴的人,假装关心道:“叔叔,你没事吧?你这可不能怪我,是他下手太重了,不然这样吧,你把重出来的那一部分还给他吧!”   说罢,便起身将木棍又夺了回来递给余氏弟弟。   余氏弟弟心中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这小子是存心想弄死自己吗?他强支撑着起了身,拿着棍子指向那小子。   “你想打死老子吗?”   那小子神色一变,“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今天我必须打回来!”   那小子哪里肯挨打,便往外跑,余氏弟弟便去追。   这马上就到门口了,太叔江提醒了一句,“要跑!”   叶安荷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任其跑了出去,这才说说了一声,“这次下手可要准一点,别又打重了!”   那小子一听,跑得更快了。   可余氏弟弟就没那么快了,毕竟他是受了伤的。只好恐吓他,“你再跑一个试试!”   这时他们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前面那小子也快跑不动了,便道:“大哥,已经逃出来了,你还真要打我呀!”   余氏弟弟道:“那你打我这一下怎么算!我非要打断你小子的腿!”   那小子一听说要打断自己的腿,“腾”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只留余氏弟弟一个人在那里骂娘,“你小子,还跑!”   “要我把人追回来吗?”   屋内的太叔江问,难得这一次他开口说了这么多字。   叶安荷却摇了摇头,“让他回去也好给那余氏带个信,想要惹我们,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对于遭到这次的无妄之灾,辛氏很是歉意,“大哥,又让你受苦了。”   “嗨,这位小哥不都说了吗?是皮肉伤,对了,安荷,你还没介绍介绍,这位小哥是……”   “哦,他叫太叔江,是墨白的朋友,专程陪我走这一趟的。”   接着她又向太叔江介绍,“这是我舅舅,这位是我母亲。”   其实不用叶安荷特意介绍,他也知道这人物关系,可叶安荷却单独介绍了一次,让他觉得很正式,就好像是行走江湖报名号一样。   他抱了抱拳,“你们叫我大江就好。”   “大江兄弟,真是太谢谢了,不然我这一下可就不是皮肉伤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小喜。”   太叔江摆了摆手,“我想就算我没到,那头狼也会保护你们的!”   他朝小白看了看,这头狼可不是一般的狼,若是自己与它斗上一斗,也未必会讨到好处。   辛氏便笑,“是啊,我回来后,也时常遇到麻烦,都是小白帮我将那些人赶跑的。”   “你时常遇到麻烦?”叶安荷一听便不淡定了。 第一百零八章 荷颜悦色步入正轨   辛氏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一些客户,不用太在意。”   辛安平却道:“怎能不在意,我看那姓赵的老小子就没安好心,每次看你那眼珠子都要掉你身上了。”   “哥!”辛氏害臊脸红了起来。   叶安荷这才明白这个“麻烦”是怎么回事。   这大半年叶安荷一直在督促辛氏敷面膜,泡脚泡手,加上离开叶家也不用太过操劳,又有自己的事业,精气神格外的好,使得辛氏别具一番魅力,也难怪会招惹那些“麻烦”了。   “那我娘还真需要一个护花使者了,舅舅这就要麻烦你保护我娘了,不过你这身行头可不行,改明我给你做一套酷炫的衣服,让人看了就不敢惹你的那种。”   “那我这是要穿上外甥女的衣服了?”辛安平乐呵呵地说。   “这是自然的了。”   辛安平又道:“那你不忙吗?学院那边不会耽搁吗?”   “学院那边暂时用不到我,我这次回来其实也是为了学院的事,这不是冬天快到了吗?定制的那批院服要赶制出来。对了,娘,面料都准备齐了吗?”   “差不多了,那个桑村,大姐儿又带着我去了一回,又购了很多蚕丝,这边我们养的蚕也出了不少的蚕丝,小张的织布技术也得到了推广,现在的作坊可是真正名副其实的作坊喽!”   辛氏在说起这个的时候侃侃而谈,脸上满满的都是自信。而这种状态也是叶安荷一直期待的状态。   “很好,娘,您做得很好,明天咱们就去作坊看看!”   “好嘞!”辛氏高兴地说道。   “那正好,我把砍的柴也拿下去卖!”   原来辛安平在来了之后,便捡起来了叶安荷之前打下的卖柴生意。   他在秦家,虽说是一个入赘的女婿,可终究也是一个老爷,身上便带着一股大老板的气质,还别说,这股气质还真够唬人的。   他更是弄来了一辆马车,装了满满地一车,将头一天每家每户需要的柴火送去。   今日又送到了赵记包子铺,那掌柜的看着他来了,便伸长脖子向他身后看,忽然见到了叶安荷,便道:“呦!这不是安荷丫头吗?你这是教完学回来了?”   原来这就是舅舅口中的“姓赵的老小子”啊!   她笑着和他打了一声招呼,“赵掌柜的别来无恙啊!”   赵掌柜的便学着叶安荷的模样道:“别来无恙,别来无恙。”   然后又打量了一眼叶安荷身边跟着的太叔江,顿时不敢造次了。   昨日她还说要给辛安平做一套酷炫的衣服,现在看来酷炫的衣服没用,脸上贴一道疤才管用。   但叶安荷秉着有问必答的良好习性,她还是回了赵掌柜的一句,“我回来办些事,另外看看这边还有没有好苗子一并带走。”   “啊哈哈,这样啊!”   这一次他直接打起了哈哈,更是不敢再去看走在最后面的辛氏了。   辛安平趁机问:“赵掌柜的,柴给你放在这了,如果还需要的话,我明天再给你送来。”   “就先这些吧,等不够了我再订哈。”   “行,不过你可要早点说,说晚了,可能就没有了,好了,我这还要去别处,走了!”   柴火送了一路,最后送到了刘大婶家,如今这个独立的小院已经变成了彻底的作坊。   门额上的刘宅变成了“荷颜悦色”,一进门,院中架子挂满了各种染布。   再至前厅,也变成了成衣铺,陈列着合适样的衣服。   远远地见辛氏过来,大姐儿忙过来招待,“婶子你来了啊!昨日又接了许多订单,其中有几个是点名要安荷妹子亲手做的,你看咱们是不是要赶紧派发过去。”   “不用了,你可以直接告诉她。”辛氏神秘兮兮地说着。   “直接告诉?”刘大姐还一时懵圈,便见叶安荷一下子跳了出来。   她立刻就傻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她猛掐了一下大腿,“啊,疼,是真的,妹子你回来了啊!”   她这一声惊叫直接把里面忙碌的人都惊动了起来,忙都出来看,便围着叶安荷上下左右地看。   一会儿这个说瘦了,一会儿那个说要多吃点儿,倒也全是关心。   “好了,各位姐姐婶子,我回来还要呆上一段时日的,咱们有很多时间叙旧,今天晚上,咱们大家一起吃火锅!”   火锅是什么东西她们并不知,但难得叶安荷回来,她们自然是听从叶安荷的安排的。   叙过了旧,叶安荷也开始讲起了正事,“我这次回来主要是设计院服的事,代理权我争取下来了,咱们就要好好地完成,要在全国各地的代理中脱颖而出!”   “那必须的!”   每个人都斗志满满,便直接开工。有叶安荷给她们坐镇,她们更是精力充沛。   这还是辛安平第一次看到外甥女的领导执行能力,“咱们家小荷真厉害!”   辛氏满满地自豪感,“是啊,你还不知道吧?其实这些人曾经都是找过荷儿麻烦的!”   辛安平一听就急了,“她们还找过小荷麻烦?”   辛氏赶紧捂上他的嘴巴,好在里面的织布机声音比较大,没人听到他的言论。   “你小点声!”   辛安平却仍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行,你得和我说清楚!”   “唉!”辛氏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我们刚从叶家出来的时候,荷儿一个人出来卖柴,十分不易,她想了许多新奇的想发,渐渐生意就好了。   可这时有乱嚼舌根子的,便说荷儿用了什么狐媚之术,把他们迷惑过来的,她们便来找荷儿的麻烦。”   辛安平顿时就火,“这怎么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啊!那山上到这里少说也有几十里路,我来回上下山都费事,不要说是小荷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孩子赚点钱容易吗?”   “还不是叶家的人,想把我们娘俩赶尽杀绝,不过好在荷儿争气,一番理论下来就把她们说服了,从此以后就跟着荷儿干了!”   说起此事辛氏满眼都是骄傲。   辛安平也不再计较此事,只是更加心疼这母女俩个了。 第一百零九章 呦!这不是我那渣爹嘛   太叔江作为一个局外人一直在旁边听着,对叶安荷的印象不由得又有了一些改观。   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太杞人忧天了,他兄弟又不是一个轻易被美色迷惑的人,他能够如此重视这个女子,必然是因为她有出色的地方。   这样想来,自己之前的想法和那些找她麻烦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了,今天就做到这吧,我请大家吃火锅!”   众人对这个火锅可是已经好奇许久,一个个都好声响应起来。   “那就去醉仙楼吧!”   之前叶安荷请苏墨白吃火锅就是在这里吃的,她准备的东西,醉仙楼的老板应该都知道。   她这边出来对辛氏和辛安平道:“娘,舅舅,走吧,一起去!”   上次她就是把辛氏一个人丢在山上了,害她担心,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她丢下了。   一众人便往外走,叶安荷发现太叔江没有跟上来,便又停了下来,招呼他道:“江哥,一起去吧!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请你帮忙呢!”   太叔江点了点头,可他却十分不喜欢呆在女人堆里,尤其还是这么一群中老年妇女,便一直站在不远处。   只见得叶安荷借来一口大锅,下面架着火,将水烧开后开始往里面放肉放菜,然后大家伙就围着那一口大锅,伸筷子朝锅里捞着吃。   这一幕一下子让他梦回军营,如果是寒冷的冬日,行军打仗,可以像这样吃上一口热乎的菜饭,那定然是一件美事。   他不由得发了呆,就连叶安荷什么时候到了他面前都未警觉。   一碗菜和肉递到了他的面前,他这才回过神来,又不禁感慨,自己究竟是太怀念那段日子了,还是对这个未来弟妹已经不设防了。   叶安荷却看出了一些什么,忽道:“虽然墨白没有过多向我介绍你,但我猜想你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吧!我猜你也一定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   太叔江没有否认,却也未答话。   叶安荷却是微微一笑,“上次我请墨白吃烤肉,他说他有一个朋友一定喜欢那样的吃法,我当时便说,等有机会叫上那个朋友一起吃,他却说不知会不会有那样的机会,这不就有了?我猜想那人一定是你了!”   太叔江有些动容,为苏墨白对他的情意,也为这相貌过于好看的女人竟然如此心细。   叶安荷忽然挠了挠头,“虽说这烤肉没吃上,可火锅已经吃了,那烤肉就下次再安排!”   她正说的兴起,太叔江忽然道了一声:“小心!”   一个起身,他便将叶安荷拉到了一旁,接着一把青菜就丢了过来。   但见外面站着一个肥胖的男人,手里持着一菜篮子的菜。   “小贱人,大庭广众之下和男人说说笑笑成何体统!”   这教育人的口气,她是多久没有听到了,她伸出头一看,却是她久违了的渣爹。   “呦!这不是叶员外吗?这是过来给我们送青菜的?”   叶员外眼睛一瞪,“没大没小!你喊我什么?”   “叶员外喽?不然还能喊你什么?叶老爷?对对对,怎么说你也是叶家的一家之主,我不能因为你只听你老母的话,就不把你当老爷的!”   “你个小杂种!怎么和你老子说话呢!”叶员外火冒三丈,平生他最不喜别人说他听老娘话。   “叶老爷,虽然我已离开叶家与叶家再没有半毛钱关系,但从遗传学来讲,鱼生鱼虾生虾,所以在你说我是一个杂种的时候,还是先考虑一下再说!”   “你……”叶员外说不过她,便道:“我不和你胡扯,把辛氏那个贱人给我叫出来!”   辛安平在听到有人找他外甥女麻烦的时候就已经站了出来,这会听得这个王八蛋还要找他妹的麻烦,更是不愿意了。   “你就是姓叶那个王八蛋?你欺负了我妹这么多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还敢自己跑出来?”   叶员外忽见这么一个“老白脸”也是大怒,“原来你就是那个姘头,好不知廉耻的一对狗男女,还敢找我算账,我还没抓你见官呢!”   “你说话给我嘴巴放干净一点,说谁是狗男女?”叶安荷顿时就火了。   “说谁?自然是你娘那个不要脸的,也难怪你会如此不知廉耻,上梁不正下梁歪!”   叶安荷被气笑了,“好一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你对自己有着深刻的自我认识!  但是叶老爷,当初我和我娘离开叶家可是立了凭证的,你可是按了手印画了押的,我和我娘完就和你没关系了!”   叶员外却道:“你是说这个吗?”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文书来,“这里哪有我的手指印?”   叶安荷一看,确实不是手指印,而是一个巴掌印。   叶员外更加放肆了,“就这么一个巴掌印,我还说是你们喝多的时候拿着我手掌按下去的呢!”   真不要脸!叶安荷算是听出来了,就算是当初是正儿八经地按了手印,他还是会找各种借口。   “所以,你想怎样?”叶安荷眼眸一眯,直接问道。   “嘿嘿嘿。”叶员外嘿嘿一笑,“辛氏是我婆娘,我自然要把我婆娘领回去了!”   “你婆娘?”叶安荷反问,“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是你婆娘,有婚书吗?”   “这……”叶员外一顿,婚书他的确没有,“她在叶家都二十几年了,还给我生了孩子的,她就是我婆娘!”   “对,孩子是给你生了,那又怎样?是她自愿的吗?我还说是你强占了她呢!你若在这么胡搅蛮缠下去,咱们就去报官!”   “报官就报官!我还不信了,就她也有那胆?我看最后是丢谁的脸!”他脖子一梗,又来了那胡搅蛮缠的劲儿!   辛氏终于挣脱了辛安平的保护,一步踏上前,“行,咱报官!”   见辛氏出来说话了,但是叶员外却愣住了,不是辛氏没胆,是他没胆。   “请吧,叶老爷,正好今日大家伙都在,咱们一起去做一个凭证。”   “那不行,我今天什么都没准备,我得回家和我娘说一声。” 第一百一十章 一颗老鼠屎坏了心情   叶安荷耻笑,“没这个胆就别来找这个麻烦!你尽管回去,找你娘也好,找你家里的那个婆娘也好。   但若你再敢骚扰我娘的话,那就怪不得我们了,我们必然会给你扭送官府!”   叶员外不敢再说话了,到底是酒肉饭袋一个,自己拿不得主意,灰溜溜地走了。   而被他这么一闹,大家的兴致都被扰乱了,叶安荷只好陪礼道:“对不起了各位,下次我再请大家吃吧!”   大家都道:“没事吧,若是这事真要报官,我们都过去给你们助威!”   “那先谢谢了。”   众人这便散了,辛安平看着这一锅的锅底,直道:“可惜了,都怪那个王八羔子,他要再来,我一定打断他的腿!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啊!”   他一想到妹妹之前就是在这样的人家受苦受委屈,就更加心疼了,更是自责。   “我要是早点找到你就好了,也怪我,你从小到大是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吗?怎么会嫁了人家就和我断了联系呢?我为何不亲自过来看看呢?”   “这怎么能怪你呢?”辛氏赶紧安慰,“再说了,你也有你的不容易。”   “唉!”辛安平还是懊恼,“当初怎么就把你丢了呢?”   “好了舅舅,这样的事谁都不想发生,就像我娘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过去就让他过去吧,咱们只要好好活在当下。”   “可那混蛋会让咱们好过吗?如果他再来真的报官吗?”   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若是真的报官的话,妹妹就会遭受很多非议,妹妹这前半生都已经过得那么糟了,他不想妹妹的后半辈子再受一点委屈。   “他要敢来就报官!”辛氏却下定了决心,“我已经懦弱了大半辈子了,既然小荷带我走向了新的生活,我便要好好的活,和过去做一个了断!”   叶安荷没有想到辛氏会如此决绝,她十分欣喜,同时安慰辛氏道:“放心好了,他还没那个胆子,就算他敢来,怕也不会那么快,回去之后,怕是要闹上一段时间了。”   当她为何那么轻易地放过那两个人,她就等着看余氏有什么后招呢?   “好了,咱们先回去吧!”   一听要回去,辛安平马上就把这事先放下了,“这一天闹的,我还得回去砍柴呢!”   说罢,便急忙忙地往回跑。   叶安荷忙道:“不着急啊!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说着便将躁动的辛安平给拉住了。   辛安平道:“我这不寻思多干点,多干点便能多赚点,你娘便不会那么辛苦了!”   叶安荷笑说:“是这个理,可舅舅你打算卖一辈子的柴吗?”   “那哪能啊!我不是看这买卖不需要本钱嘛!况且你之前也打下了基础,我看这买卖还能做一阵子,也好赚些本钱,还是要想一个更赚钱的买卖才好!”   原来她舅和她当初是一样的想法。   “那你有想到做什么了吗?”   叶安荷始终觉得有些亏欠他,若是没有她,或许他现在依旧没有太多的尊严。   但起码是辛老爷,秦家虽有落败之相,但也够他吃穿不愁一辈子了。   她一直想弥补点什么,恰好自己手头上有不少的闲钱,若辛安平真想做点什么,她可以拿出来给他。   辛安平点了点头,“开始还没有什么头绪,刚刚看到你请大家吃火锅我忽然想到了,这种吃法很少见,很新奇,煮出来的东西也很好吃,我想要是能开一家这样的店一定能行。”   叶安荷不禁感叹,辛安平真的是很敢想的一个人,这火锅她请苏墨白、许子京、辰逸和瑾瑜都吃过,可也没听谁说起要开一家火锅店的。   当然这几人要么是不缺钱的,要么是没时间的。   可当初吃火锅的时候就是借用的醉仙楼,那醉仙楼的老板也没想出开展出这么一个系列。   而辛安平他只是吃了一次,就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是真的很有头脑。   辛安平却见她不说话有些没底,“你说怎么样吗?”   叶安荷道:“这自然是一个好主意,但我并不建议你开火锅店,我觉得你应该开一个主题系列饭店,就像荷颜悦色要展开连锁一样,这个主题系列可以是火锅,可以是烤肉,可以是烧烤……”   她见辛安平有些发懵,便道:“好这些慢慢我会做给你,当然这只是一个预想,以现在我们的能力还开不起来,我们可以先研究一下眼下的主题店,如果你想做火锅,咱们就先做火锅。”   辛安平发现外甥女比自己还敢想,一听说要做火锅,他又马上摇头,“不行,这成本太大了,我现在连一个锅可都买不起,不要说开一个店了。”   “这个没关系,我这里有本钱的,你可以拿去先用。”   辛安平忙道:“这可不行,我怎么能用你的钱呢?”   “这怎么了?你不是我舅舅吗?那我孝敬您怎么了?再说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可以给我分红嘛!”   “这不是分红不分红的事,而是这笔数额实在太庞大了。”   辛安平并没有被眼前的美好所诱惑,而是践踏实地分析着。   “也好,那咱们可以先做一个小本的买卖,这个季节除了吃火锅,麻辣烫、涮串也不错,只需要一个小门店,需要一个小锅,食材都是差不多的东西,调味料也差不多。”   “这个可以!”这回辛安平没有再拒绝。“那我明日就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   辛安平是一个身体力行的人,这点从他果断和秦氏和离就能看得出来,第二天便找到了店铺,并和老板说好三日后交钱。   叶安荷很是欣慰,如此她也放心了。   至于叶家那边,自那日叶员外灰溜溜地走了之后,便没有再来捣乱,叶安荷猜想得没错,叶员外没有那个胆子。   到了交钱的日子,叶安荷跟着辛安平一同去了。   店里老板没在,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   一辛安平忙去打招呼,“嘿!小哥……”   只是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小哥贼眉鼠眼地瞧了一眼,然后飞快地跑了。   辛安平嘟囔道:“这小子跑啥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到嘴的鸭子飞了   叶安荷的眉头一皱,她总感觉此事怕是有变,刚那小子的表情就很奇怪。   辛安平要上去追,叶安荷便拉住了他,她看了太叔江一眼,太叔江会意,推门而入。   却见父子两个在那里堵门,被太叔江这么一推一个趔趄显些摔倒,见他们进来,忙将手中的门闩向身后藏了藏。   辛安平急了,“钱老哥,你这是何意?”   那钱老哥便道:“这铺子我不租了!”   “不是,咱们不都说好了吗?你这咋就不租了?”辛安平急了。   钱老哥也是当仁不让,“铺子是我的,我说不租就不租,你还要强买强卖咋地?”   “哪个要强买强卖了,可你也好歹和我解释解释,我这钱都带来了,你咋个就不租了?”辛安平又上来了那个执拗的劲儿。   眼见着,这二位有吵起来的架势,叶安荷拉了辛安平一把,自己走上了前去,对父子两个微微一笑道:“我舅舅脾气是急了一点,但二位的确欠我们一个解释呢!”   这温声软语的,父子两个都有点顶不住,语气也没那么硬气了,“姑娘你也别为难我了。”   “好吧,不过我还是希望咱们有合作的机会,舅舅,咱们走吧!”   辛安平还是不甘心,叶安荷便拉着他走。   老头上来了倔脾气,“你拉我作甚,这事明显是他理亏,若都像他那样不讲信用,这世间哪里还有公道可言!”   “对,可人家既然不想说原因,那咱们就自己找出原因来。”   辛安平一下子就明白了叶安荷的意思,不禁挠了挠头,“你看我,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还不如你一个丫头想得通彻。”   “走吧,咱们去对面坐一会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原因!”   这店的对面正好是一个茶水摊,外面搭着棚子,虽说外面已经很寒冷了,但仍有些过路的人坐在这里饮茶。   叶安荷找了一个稍微靠里面的桌子坐下,对面不太容易看到这边,这边却能将那边看得一清二楚。   一上午过去,那父子两个也没什么动静,倒是这茶水摊这边出了好几回差。   邻桌客人催促道:“我说店家你怎么回事啊?我要的茶还没送来呢?我这还要赶路呢!”   店家是一个将近四旬的妇女,她忙出来道歉:“抱歉啊,这就来了!”   说话间便提着茶壶出来,接着另一桌也催,“我的也该上了啊!”   女人应着:“好,马上!”   她这边便倒水,手忙脚乱中又险些把人烫了,她又忙陪礼。   这便又马上去招呼另一桌,叶安荷她们坐的位置是离门口比较近的。   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呲呲”的响声,叶安荷忙提醒道:“店家,你屋里的水扑了!”   女人又赶紧进屋去看水壶,叶安荷看她忙里忙外的,忍不住跟了进去,“大娘,我帮你吧!”   女人一看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忙道:“谢谢啊,不用了,别烫到你。”   说着已经把水壶拿了下来。   叶安荷又问:“这个茶滩就你自己吗?”   女人道:“原来我闺女和我在一起的,可这不是女儿大了嘛,前段日子嫁了人家,这摊子就只能靠我自己维持,时常忙不过来,我这都寻思着,还忙不过的话,这摊子就收了,不开了。”   “那你相公呢?他不帮你吗?”叶安荷又问。   女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叹息道:“我这命苦,嫁了没几年相公就没了,这些年都是我和闺女相依为命的。  闺女也劝我,让我不要开了,可我想着,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还能指望啥,趁着自己能动弹干点是点。”   叶安荷有些动容,这情况其实和她与辛氏是差不多的,她虽是没有死了爹,可摊上那样的爹还不如死了呢。   女人自觉自己说得有点多,便又不好意思道:“瞧我,这说着说着就说多了,姑娘你别介意啊,我也是看着你比我闺女就小一两岁的样子,看着亲近,才说了这些。”   “无碍,其实我也是我娘相依为命的,我能体会到这种心情,我看着您也亲近。”   叶安荷想着,若是这女人真干不下去了,她倒是有了一个主意。   “实不相瞒,我其实是想要租对面的铺子做点小买卖的,但不知为何对面那老板说什么也不租了,正苦恼着呢!   我看大娘你这生意挺好的,接触的人也多,要么你帮我留意留意哪里好租,门外那个是我失散多年的舅舅,他时常会过来的,有消息了你告诉他就好。”   女人向外瞧了一眼,但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好向里瞧,长得端的叫一个英俊,一时间她有些脸红,忙别过了目光,直道:“好说好说。”   “那先谢谢你了,你赶紧去忙吧!”   叶安荷这便从里屋出来,辛安平有些好奇,“你去和她聊什么了?”   叶安荷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道:“我找到了一个更好的铺子!”   “哪呀?”辛安平好气问。   不待叶安荷回答,却听太叔江道了一句:“来了!”   他们向外一瞧,便见两个青年进了对面的铺子,这其中一个还甚是眼熟,不正是余氏的弟弟吗?   叶安荷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气鼓鼓地说道:“我还当这余氏怎么没了下文,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辛安平也明白了过来,“所以就是那个余氏从中作梗了,这个毒妇,她害小妹还不够吗?小妹都离开叶家了,她还三番五次找麻烦!”   “那自然不能再惯着她了,舅舅你和我过去,江哥,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   太叔江点头,他也想看看叶安荷要怎么解决,倘若需要武力的话,他一定会出手的。   叶安荷领着辛安平直奔对面而去,正听见余氏弟弟在那说:“那个姓辛的今儿个来了吗?”   姓钱的忙道:“来了来了,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铺子我没有租给他,那你说的加价可还算数?”   “算数!怎么能不算数呢?我一年给你多加十两银子。”   “好,那这铺子你什么时候用?”姓钱的搓着手笑嘻嘻地问。   余氏弟弟还没回答,却听叶安荷道:“原来这就是钱老板的苦衷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价高者得   钱老板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事情被叶安荷给看破了,脖子一梗,“对,就是出价高怎么了?”   叶安荷嘿嘿一笑道:“那你早说嘛!他每年多出十两是吗?我在这个基础上再多五两,就是每年多给了十五两,你考虑一下如何?”   余氏弟弟切了一声,“多加五两也好意思说,我还以为你多大能耐呢!”   叶安荷这时才仿佛才看到他一般,“呦!这不是那个强……”   余氏弟弟立即道:“你可别血口喷人啊,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我抢什么了?”   他觉得叶安荷也不过如此,听她姐说还以为多么难对付,可终究还不是一个蠢货,没有当时把他送官,过后说什么都没用。   叶安荷道:“抢什么了你自己清楚,我是真后悔怎么就让你跑了呢?现在又来和我抢店铺。”   “那没办法,价高者得!”   叶安荷等的就是这句话,便道:“行,你既然这么说,那咱们就公平竞争,反正我出价多加十五两了,老板你就说你租不租吧!”   姓钱的看了看余氏弟弟,显然他是有点畏惧他的,可是他又盘算起了价格,觉得多加十五两比多加十两合适,便又倾向了叶安荷。   “那个,这位壮士,我也就这一家店铺,全家都指着这租金活命呢!你看这……”   余氏弟弟十分不快,“瞧你那点出息!见钱眼开的主儿!我多加二十两!租给我!”   叶安荷心中冷笑,还有脸说人家见钱眼开,你不也是趁机挖的墙脚吗?   可她却好像是被架到了那一步,“我……我多加二十一两!”   “噗!”余氏弟弟耻笑,“多加一两你也好意思加?”   “怎样?你加不加?你不加这店铺就是我的了!”叶安荷立刻大着嗓门道。   可她越是这样就越给人一种很没有底的感觉。   余氏弟弟立即道:“多加二十六两。”   叶安荷咬牙跺脚,气道:“你……”   余氏弟弟嘿嘿笑说:“加不起就滚蛋!”   叶安荷恶狠狠地看着她,咬牙切齿道:“二十七两!”   “三十两!”   叶安荷还要上前,辛安平忙拉着她,“小荷,咱不要了!”   “那就便宜他了?舅舅这可是你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的铺子,磨破了嘴皮子才求来的,不能因为拿不起租金就不租了。”   那边余氏弟弟也在起哄,“加不起就别加!”   “谁说我加不起了,老板,我再加上这枚钗子!”   叶安荷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一枚钗子,这是苏墨白送她的,虽然比不得那些千金小姐们戴的,可放在成安县这种小地方也算是一个稀罕玩意。   当初苏墨白花二两银子给她买的。   她十分肉疼地拿给钱老板,“这钗子虽说值不了几个大钱,可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我是真想租你家的铺子,等我赚了钱,我还要把这钗子赎回来的!”   余氏弟弟见她实在是没钱拿了,便慢悠悠地道:“你也别费那事往回赎了,就你这破钗子满大街都是,最多就值二两银子,钱老板,我一口价加到四十两,我看谁还和我抢!”   “你……”叶安荷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拿眼睛恶狠狠地剜着他。手中狠狠地攥着钗子,恨不能一下子戳上去!   最后只能放一句狠话,“告诉你,你不要太过分!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准备银两!”   说完叶安荷便拉着辛安平愤愤而去!   余氏弟弟在后面喊了一声:“傻子才等你!”   叶安荷的脚步一顿,很是不甘,“你就不能容我一天吗?你又不马上签,就等我两个时辰都不行?”   “不行,一刻都不能等!”余氏弟弟很欠扁地说。   叶安荷气道:“凭什么?你又不是老板?你说不等就不等了?这租契只要一刻不签,我就还有权力租!”   “那我现在就签,去拿纸墨笔砚!”   余氏弟弟十分得意,那姓钱的更是兴奋,屁颠屁颠地去找来了笔墨纸砚,写了一个租契。   余氏弟弟大笔一挥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叶安荷一下子就摊了,最后还是被辛安平给拖走的。   辛安平劝道:“没租下来就没租下来吧,一年一百两不合算!”   叶安荷却嘿嘿一笑,没有了刚刚半点难过的神色,“我自然知道不合算,况且我已经有了更好的铺子。”   “那你还要争那个铺子?”辛安平不解问。   叶安荷嘻嘻一笑道:“不这样的话怎么才能多坑他一点?”   辛安平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招妙啊!”   “那当然!”叶安荷带上了一股得意劲儿,模样煞是可爱。   辛安平宠溺地敲了一下她的头,“你呀!不过你说有更合适的铺子是在哪?”   叶安荷扬了扬下巴,“就是这个茶摊啊,我打探到了,那摊主一个看摊忙不过来,有意想把摊收了,我的想法是,这摊子咱们接下来。   另外这摊主一个人孤苦伶仃也挺可怜的,咱们可以继续留用她,端个茶倒个水跑个腿她都能做得来,这样她还能继续维持生计,咱们的摊位也解决了。”   辛安平连连点头,“这可以呀!那你和摊主说没?”   “还没,我叫她给留意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店铺,有确切的消息我让她告诉你,这事就要你麻烦你多往这走动走动了。”   叶安荷又嘱咐一句:“不过你不能单刀直入,你要循序渐进,把握好时机,再提此事,不然她一定会接受不了。”   “好,我知道了。那对面那混小子……”   “等着瞧好吧!”   可不是,那姓钱的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就怕以余氏这样的性格会翻脸不认人,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小老弟,你看这租契都签了,银子什么送来呀。”   “少不了你的,你还不信任我咋地?”余氏弟弟大声喝道。   姓钱的老板却说:“说好当面结清的,你该不会想要赖账吧?那可不啊!我们家一家老小可都指望着这点钱呢!”   说着,又阴阴地说道:“所以为了安全一些,我已派我儿子出去了,若是最终我拿不到钱,也好有一个讲理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三章 坑的就是你   “你……”余氏弟弟没想到他还让此人给摆了一道。   “行,我给!”   他无奈地掏出银票来,哼哼道:“给你,好了,赶紧滚吧,这里没有你事了!”   手下看了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你干嘛真给他钱啊!这可是一百两啊,比原来的价格快要高出来将近一半啊!”   “急什么?大不了一会再转手呗!你没看到那女的掏光了家底也想要吗?到时候等她来咱们再高价转给她。”   “这能行吗?”手下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可东家做的决定,他也不敢多言。   然而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叶安荷走了就没有再回来。   这第一天还有叶安荷四处筹钱的事传来,到了第二天还是没有筹到,接着第三天,第四天,渐渐地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余氏弟弟愤然,又去找到了叶安荷,却见叶安荷正在和颜悦色作坊里劳作。   他气愤道:“那铺子你不租了吗?”   叶安荷反问:“那铺子你不是你已经租下来了吗?”   余氏弟弟也不管自己的立场了,“你不是说等你筹到钱还要再租的吗?”   叶安荷无奈道:“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但这不是没筹到钱吗?然后我细想了想,既然你花了高价把它租了下来,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余氏弟弟顿时明白过来,“你耍我?”   叶安荷一脸纯良,“我怎么耍你了呢?铺子是你自己不惜加价硬租下来的,又不是我逼着你租的。”   “那……那我现在不想租了。”   叶安荷轻笑:“你这话更好生没有道理,你不想租了,你直接和租你铺子的老板去谈去,和我说有什么用,那铺子又不是我的。”   接着便开始撵人,“好了,别再打扰我工作了,这批服装可是朝廷指定要的,耽误了进程,你可担待不起,送客!”   余氏弟弟还要反驳耍无赖,太叔江往他面前手抱胸那么一站,他顿时被一种宏大的气势所压制,不敢再多言,于是灰溜溜地走了。   可却越想越生气,这样自己不是被坑了?   明明六十两银子就能租下来,结果他硬是抬高了四十两,一百两银子一年,这在繁华地段都能租一个顶好的铺子了。   那他为啥要在这破地方租啊!最关键的是回去又免不了要被他姐一顿骂!   叶安荷才不管他什么想法,这批服装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而辛安平这几日也没闲着,时常去李嫂的茶水摊,说是去打探消息,却也帮了李嫂不少忙。   李嫂是一个传统的妇女,自相公死了之后便自己一个人拉扯着女儿长大,虽开这个茶水摊子每日要与各种人打交道,却也没和哪个男人这么亲近接触过。   她自是害羞不好意思的,可她一天守着这么一个摊子,忙都忙不过来,哪有闲空去打听哪里有铺子向外租,便又愧疚不已。   正赶上她也有把摊子收了的想法,便道:“大哥,要么你把我这摊子租下来吧,虽说破了一点,可价也便宜。”   “那你以后咋办?就靠租金生活吗?”辛安平是真的感觉这女人不容易,真心实意地关心。   女人道:“不然呢?这两日赶上你在这,我还能忙得开,可我又不能依赖你,这小本生意,就够勉强养活自己,我也不能再去雇个人。”   “这倒也是,不然你看这样如何,咱们合伙开这店,我卖我的小吃,你卖你的茶水,我忙不过来,你可以帮帮我,你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去帮你。”   “这能行吗?”女人还是顾忌,主要还是怕人说闲话。   “怎么不行了?还是你对我这人信不过?”   “大哥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这不是怕旁人说三道四,你看这两日你在这,都有人打趣了。”   “怕他们嚼舌根子,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者说了,你一寡妇,我一和离了的,我没再娶,你没再嫁,我们又不是乱搞男女关系,怕什么?”   辛安平这一着急便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这两日与李氏接触,他发现了这女人有很多的优点,首先吃苦耐劳不用讲,性格又好,善解人意又体贴人。   这都是他在秦氏那里看不到的,虽说女人黑了一点瘦了一点,他却不是外貌协会的,并没怎么在意。   可李氏一听却羞红了脸,“这事再说吧!要么我再帮你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铺子。那个时间也不早了,大哥你先回去吧!”   辛安平直接被撵了出来,他有心敲门问个清楚,却又觉得没深沉,在门口徘徊了两圈,最终还是走了。   可这一路上他都想不通,李氏为何会拒绝。   等叶安荷回来,便见他蹲在大门口在那闷闷不乐。   “舅舅,你蹲这干嘛呢?怎么不进去啊?”   “嗨!”他挠了挠头发,“这不有件事让我给办砸了,我就想不明白,她为何会拒绝呢!”   “何事?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叶安荷赶紧追问。   辛安平这边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叶安荷听罢扶额,她舅还真的是一个行动派啊!   她只好耐心给他分析,“首先你提出要合伙而不是雇佣她,这一点很好,给足了她尊重,但最后那一句却不该说。   咱们要学会换位思考,倘若你是一个女子,死了男人,便一直守着寡,十多年都过去了。   这时候忽然有个男人说和她合伙做生意,还是一个同样单身的男人,那两个人在一块儿便有搭伙过日子的感觉。”   “那就搭呗!”辛安平还是自己的主观意识。   “所以说,你还没代入进去,这是你的想法而非她的想法,这可能和你入赘到别人家有关,一时还扭转不过来你对妇女的看法。   这天下不是所有的妇女都如同秦氏那样,是自己可以做主的,这时代对女人就有着各种不公平,妇女地位低下,而传统的思想又桎梏住了她们,是以她们也无法自己解放!”   李氏是这样的人,之前的辛氏也是这样的人,辛氏是因为她穿越来了,才解放了思想,当然也有着走上绝路的原因,但显然李氏还不具备这条件。 第一百一十四章 更好的选择   “那我该怎么办呢!铺子一定要租的!”辛安平急得跳脚。   “那人呢?”叶安荷忽闻。   辛安平一愣。   “你对李大娘的感觉,你想让她成为你的老板娘,还是你的伙计。”   “这……”辛安平搓着手,没来由地老脸一红,笑呵呵地道:“那要是能成为老板娘也挺好。”   辛安平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实诚,辛氏在一旁听得都替她哥感到害臊。   叶安荷却没多大感想,追求真爱本就没错,便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帮你想一个法子,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法子,既是新店开张,总归是需要人手的,娘,这就辛苦你一点了。”   辛氏忙道:“那辛苦啥,就是你不说,我也会去帮忙的。”   叶安荷笑说:“那既是帮忙那就帮全面吧,你哥能不能梅开二度可就看你了!”   “啥?”辛氏顿时就懵了,“这我怎么帮?”   她本身就是一个脸皮薄的,她可拉不下来脸。   “这有什么难的,没事就助攻助攻呗,反正你就是一工具人,有需要你就上,没需要你就闪,没事给俩人制造点接触空间啥的,这有何难的!”   叶安荷说的轻巧,辛氏却感觉压力山大,不过为了大哥的幸福,她只能拼了。   辛安平全程都笑呵呵的,这要是真能成,他自然会赶紧小妹和小荷的。   辛安平很快就迎来了第二春,秦氏也没闲着,天天招年轻漂亮的小伙子往家里来,那自然是胜过活神仙,哪个不比辛安平强。   秦杭受不了母亲的荒唐,说是求学去,便离家出走了。   秦家唯一一个男人都走了,那些奔着傍富婆的人士也越来越放肆,将秦家的家底慢慢掏空,并且又打起了秦婉的注意。   他们本就是奔着钱来的,有哪个是真心愿意伺候秦氏这个肥婆的,倒是秦婉水灵灵的,那白菜自然也是要挑水灵的拱啊。   秦婉这个天之骄女还不知,自己母亲的这场荒唐事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   辛安平按照叶安荷的想法,将辛氏领去了茶水摊。   再和李氏提出合伙,她已经没有那么抗拒了。   辛安平道:“昨天是我说话不当,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不过我是真想和你合伙做这买卖,你看我妹平时无事的时候也会在店里,应该不会有人再说闲话了。”   李氏点头,却又不好意思道:“那我这茶水也赚不了多少钱,你这样和我合伙不是要亏嘛!”   “那怎么能亏呢,说来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呢,你这都有固定的客源了,我都省着招揽生意了,另外我外甥女那挺多建议,她呆会儿忙完会过来和你说。”   “就是那天那漂亮的小姑娘吧!”李氏对叶安荷的印象十分深刻。   “对!”   李氏道:“那可是一个好孩子,你有福气了!”说罢目光便看向了辛氏。   何止是辛安平有福,作为亲娘的辛氏不是更有福气。   辛氏回她一个微笑,“都说好人有好报,我想大姐你也会有善报的。”   她并不是一个太会夸人的人,可往往这平白直叙更容易打动人。   李氏觉得自己和这兄妹两个相处会很舒服。   辛安平一看有戏,忙趁热打铁,“那你看妹子,要不咱们把协议签下吧,虽说咱们都彼此信任,但我觉得还是要立个文书。”   “行,你说咋整就咋整,我也不太懂那些。”李氏倒也是一个爽快的人。   辛安平大喜,“那就等我外甥女过来的吧,她会把协议一起带来,其实我也不太懂那些。”   几人又聊了一会,叶安荷便过来了。   “忙完了吗?”辛氏忙过来问,眼神中满是亲溺。   李氏很有感触,她看自己女儿也时常是这样的。   叶安荷甜甜一笑,“忙完了,就差最后一个步骤了。”   辛氏倏地眼神一黯,极为隐晦地闪过一丝难过。叶安荷的工作完成了,也就意味着她们又要分别。   可她知道这种不舍不能表现出来,说好不再当她的累赘,便不能让她分心。   她便忙找了一个话题,“我们已经和李姐商量好了,你协议弄好了吗?”   “嗯。”叶安荷忙从包里拿出一个卷轴来,“在这呢!”   卷轴摊开很长,上面的字也是密密麻麻的,一条条一框框的,让人看着头大。   叶安荷上辈子就是搞这个的,她也知道很多人都没有看合同的耐心,便耐着性子给她讲。   “这个摊子你将使用权出租给我舅舅,以下称为甲方,你本身称为乙方,甲方将付给你租金,这里金额我还没写,这个我们可以商议。”   李氏道:“既是合伙的买卖,那还要什么租金啊!”   叶安荷道:“一码归一码,租金还是要付的,倘若你心里过不去,那租金就付你一半,对面店铺我舅舅最初谈的价格是五十两一年,那就付你二十五两,你看如何。”   李氏本来都没打算要钱,这还要给她二十五两,忙应道:“行。”   叶安荷便继续往下说道:“那咱们就说下一项,甲方需要冠名权,也就是这摊子要从新换一个招牌,若乙方介意,甲方可以出冠名费。”   李氏道:“啥冠名不冠名费的,我这本来也没啥招牌,过往的人都是认摊不认招牌的,原来挂了一面旗子,就写着个茶字,后来风吹日晒的破损了,便没再挂过。”   “好,既然您对着冠名也没有争议的话,我就再和你说下一条,就是甲乙双方各自的分工,甲方是做涮串生意,便冠名为辛甜百味涮坊,乙方做茶饮,可名曰辛甜百味茶肆,二者相辅相成,共同经营。”   李氏点头,“这个我也没意见。”   “好,那咱们就再说一下这分红的事,因为双方是相辅相成的,后面我还指定套餐销售,所以账目可能会有混在一起的情况。   那么咱们也别各买各的了,就大家合在一起均分,但你们要刨除给我娘的工资,我给出的分配方案是甲乙双方各分四成,我娘持有两成。”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店开张   这一点辛安平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李氏也没表态,不过为了打消李氏的顾虑,叶安荷还是解释了一下。   “我娘持有这两成,不仅是过来帮工的工钱,还有我提供的技术,亲兄弟明算账,所以舅舅,虽然你是我的至亲,这笔账我还是会收的。   你的涮串需要我的技术,还有李大娘的茶饮,我也会帮你提供技术,扩展种类,开创新品种。”   “这应该的!”辛安平马上表态。   李氏也没意见,倒是对这扩展很感兴趣,“刚刚辛大哥和我说了一下,说是这喝茶还能喝出新花样呢,等着你来和我说说呢!”   “对,茶水自然是有很多花样的这茶本就分红茶绿茶花茶白茶,其种类繁多。   而茶饮又可分冷饮热饮,加冰可做冰红茶,加奶可做奶茶,加水果可做果柴,其变化莫测,可调出千百种。”   李氏直接就惊呆了,“茶还可以这样泡吗?”   “自然是可以的,这些技术我会慢慢交给你的,不过这里还有一份协议,便是这辛甜百味的配方是不可以外传的,如有违反我娘有权收回你们的全部收益。”   “那哪能啊,你把我们当成啥人了!”辛安平有些不高兴。   叶安荷道:“我这是丑话说在前面,我自然是了解舅舅的,李大娘也不是那奸猾之辈,不然舅舅你也不会想着要合伙了。   其实原本我提供技术是要加盟费的,但你们是第一批实验者,你们便算得上是我的合伙人,自然也就不会再计较加盟费的事了,但若过后有人想要加盟,这个我们再行考虑。”   “对,这事还太长远,咱就且只说现在,这合同我没有疑议,可以签了吗?”辛安平询问。   叶安荷点头,“如果没有疑议便可签了。”   辛安平率先签了合同,李氏也不甘示弱,也签了字。   此事便已定下,此后的几天叶安荷又开始传授技术。   这涮串其实没有多少难度,总体的调料也就那几种。   这茶就有点难了,其千变万化的,李氏学来很是费事,叶安荷便挑了几种简单的常见的传授。   一切准备就绪,辛甜百味这就开了张,余氏弟弟一见气得直跳脚。   “妈的,骗完我了,还敢在我对面开张,我叫你们开张,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我都不姓余!”   他叫了一些人集结起来这便准备去对面捣乱,却见叶安荷全程都陪着一个模样周正的中年男人,此人神情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威严,看上去身份不一般,竟是县衙的郭大老爷。   今日郭老爷穿的是一身便装,他一个别县的混混,还真不认识本县的县令,是以并没有收敛,继续找麻烦。   “呦,今天开张了!也把你家这什么涮串给哥几个尝尝啊!”   他那嚣张的模样,就差一点写上“我就是来找事的”了!   郭县令见到此场景,脸色不禁一变:“这是何意?”   叶安荷冷眼看着余氏弟弟,还真是作死啊,行,那她就看看他究竟能作到什么程度,便笑说:“说来这位应该是我大妈余氏给我们准备的贺礼。”   余氏弟弟一听又扯到了他姐姐,便不痛快道:“我是自己来的,少往我姐姐身上扣!”   “哦!”叶安荷拉低了长音,“所以你是自行来庆祝的了?那多不好意思啊,让你费心了,那行,贺礼留下,里面请,今日关顾可享八折优惠!”   余氏弟弟顿时翻了一个白眼,“叶安荷你是想贺礼想疯了吧?你哪只眼睛看的我是来给你庆贺的!”   说罢他便要上前大干一场,他身边的小弟拽了拽他,他很是不耐烦,这小子就是一个胆小鬼,这半路捡来的就是没有他从家那边带来的行事。从一进门,这小子就不知拽自己多少回了。   趁着自己的火气没下去,回头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说:“你小子怎么回事?犯什么病。”   他极为小心地看了郭县令一眼,想要提点他一句,却被叶安荷抢了先。   “那你不是送贺礼的难道还是捣乱的?”   她的眼神立刻凝聚起来,“当着大老爷的面你可要说清楚了!”   余氏弟弟有些发懵,“大老爷?”哪里来的大老爷?   这时拽着他的那个小弟终于补上了一句,“这位是我们成安县的县令。”   接着噗通一声他就跪了,“大老爷饶命,小的是被硬拉来的,不是小的自愿来的。”   余氏弟弟差点没被气死,他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猪队友,他有些发作,可看了一眼满脸威严的郭县令,又把这口气给憋回去了,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他马上露出一副贱兮兮的笑脸,道:“我这不是看你开张来捧场的吗?这个什么涮串我都没吃过,来尝尝先。”   “欢迎!娘,给这桌上菜单!”叶安荷招呼了一声,辛氏赶紧拿着一个卷轴过来,上面图文并茂,做的很精致,还附有价格。   余氏弟弟看了看,撇嘴心道: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买卖,一个串串不过才一文钱,想他吃一顿饭都是好几两银子的。   他没瞧得起这小小的串串,点了一百来根,十分大方地说让大家猛劲造。   叶安荷摇了摇头,不想这么快就有人当冤大头了,她也不在理他。   只要他付账即可,当然她也并不怕他会不认账,只怕他还没那个胆。   于是继续招呼郭县令,除了涮串,这家铺子可还是卖茶饮的,叶安荷适当地介绍了几种新产品给他品尝,根据喜好又送了一包好茶。   郭县令拿了好处,自然是要办事的,刚刚尽管余氏弟弟态度转变得快,还是被郭县令已经看出来了,他斜楞余氏弟弟那伙人道:“叶女师,用不用帮忙啊?”   叶安荷忙道:“先谢过郭老爷了,不过此事我还不想经官,不然我早就收拾他了,他一个人折腾不出来多大风浪的!”   就先都赞着,攒够了要么就来一次史诗级的爆发,把余氏和叶家顺便收拾了,要么就像叶芷瑶那样可以一直憋着。   可叶芷瑶憋住了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些皇二代都是王八蛋   叶芷瑶能憋住吗?事实证明,叶芷瑶也是憋不住的。   自与二皇子谈过一次,二皇子便没有再找过她,这是根本就不信任她啊。   “不行,我觉不能这样轻易放弃。”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证明自己,她马上开始回想最近能发生的大事,终于让她想起了一件。   她这便要起身出去,可忽然想到二皇子未必会见她,便又折返回来,马上书信一封,找准了一个机会塞给了景贤。   孟长佩最近也是郁闷,说是来和叶女师学习的,可那小娘子跑了,他本要追去,却被苏墨白给绊住了。   今日说要叙旧,明日说要领他去见老熟人。   若苏墨白是这样热心熟络的人,也不会被皇二代们排挤在外了。   他自然不信苏墨白会改了性子,更不信他已经选好了战队,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为了拖住自己。   “都倒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苏墨白原来你也不能免俗,你以为把班太傅搬出来就能困住我?景贤!”   他喊了一声,可随叫随到的景侍卫,今日却没能第一时间进来复命,直到他喊到了第三声,景贤才匆匆进来。   孟长佩忍不住骂:“你个废物,还真是越来越废了!”   景贤忙将收到的纸条拿给了孟长佩,“这是刚刚叶芷瑶那个女人塞给我的?”   “什么呀?”孟长佩眉头轻蹙,手指在即将碰触到那纸条时又蜷缩了回来,仿佛面前的是什么秽物,接着每个毛孔里都透着厌恶。   景贤只好帮他念道:“纸条中所说,不日,陛下将会生一场怪病,介时会昭告天下寻找名医。若此事应验,请给她一个合作的机会。”   孟长佩听罢,神色变得古怪起来,“怪病?就他那一夜能宠幸三个女人的架势还能生病?”   “那主子你看这事……”   “且她有没有写具体时间?”   “上面没说,只说是最近。”   “那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有这预知能力。不过再此之前,本王也要听从圣上旨意,别哪天这话真应验了,我再成了那不孝之子!”   “主子是打算……”   “去成安县!”   果真是要去成安县,景贤只觉头疼。他可不想对上苏墨白,可主子这是要铁了心了!   没办法了,看来自己的“废物”之名又要落实了。   果不其然,孟长佩才刚收拾好行囊,苏墨白就已经到了。   “二皇子这是打算去哪?”   孟长佩道:“本王受旨前来,自然要依旨办事,既是要和女师学习,那我只能追随女师而去。   再者说这冬日即将来临,这各地的院服定制情况我也要到实地考察一下。”   这会儿知道着急了,那还慢悠悠地半月之后才到。   苏墨白心中自然是生气,却也不好撕破脸,只好道:“既是如此自然是要去的,不过成安县已定制完毕,叶女师也已出发去往别处,却不知二皇子这实地要去哪呢?”   “那自然是叶女师在哪我便去哪了?我说墨白弟弟,你该不会如此小气吧!我孟长佩若想要一个女人,哪怕是我皇兄也要让给我!”   “是吧,二皇子若想要一个人的命也是分分钟的事,你可以自保,可以反杀,但请不要伤及无辜人的性命!   另外有一句话我也要奉劝你,我不是你皇兄,也不是你弟弟,我是武义都尉苏墨白。”   孟长佩嘴角抽了抽,心中一股气顶到喉咙,想通过那条喂了毒的舌头发出来,到底在碰触到苏墨白那冰冷的目光时又咽了回去。   苏墨白并未想拦他,便叫了一声:“辰逸瑾瑜我们走!”   孟长佩终于还是爆发了,“拽什么拽!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武义都尉算个屁!”   景贤在旁边默默承受着自己主子的怒火,武义都尉是不算什么,可也要看这武义都尉是谁的儿子,苏家手握兵权,父子两个都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人。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苏家父子在战场杀了多少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因为苏家父子换得边关十年安宁。   “主子,咱们现在出发吗?”   “废话!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赶上那女师没走,去备马,我要最快的马,务必再一日内赶到!”   景贤的差点一个踉跄,京城到奉阳不过五日路程,他们硬走了半月,奉阳到成安县少说也要五日路程,却要一日赶到。   若不是他家主子疯了,那便是他要疯了。   这一日里,景贤没疯,却是马疯了,才日行了一昼便直挺挺地倒下,口吐白沫,估计不死也废了。   孟长佩道了一声晦气,便又让景贤去寻马。   这寻常的马好寻,千里马却不好寻,终究没能一日到达,还跑死了四匹马。   后来景贤也总结出来了,二皇子出行必有伤亡,不是人便是马,但马总比人强。   萧逸云受命追踪二皇子,可自打从京城出发,他便被孟长佩抛出去的饵给吸引了去,追踪了一路,结果却是车夫,一气之下便将人给杀了。   同时高远也增派了人手,逐个排查,也都是二皇子抛出的饵,一时间这些车夫便成了众矢之的。   内部要竞争,外敌要迫害,让他们人心惶惶,每当一个同伴死亡他们都会有种看见大麻的古怪感觉。   明知道这东西碰不得,却还是被其吸引,想要吸食一口,看看会不会飘飘欲仙。   终究欲念压过了理智,不顾外敌的侵扰,他们开始自行残杀,那同时出发的八辆马车无一生还。   高远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太子孟长渊。   孟长渊狭长的眸子一眯,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只有从嘴边溜出来的话带着刀子一般的森寒。   “老二终究是老二,人命来做局,耍得你们团团转!看来,我平时里对你们都太善良了!”   善良?那是根据他们还活着这一点为据,因为活着便是善待,而这些善良被收走呢?   他们便和乱葬岗中万人坑中的白骨一样,连一个完整的尸骨都不见。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优秀的人必然会被仰望   高远吸了一口凉气,“属下知罪,这便去继续追寻二皇子的下落。”   孟长渊摆了摆手,“人都在奉阳好几日游了,还追寻个什么?也不看看那里是谁的地盘?都撤回来吧,至于萧逸云,他自己的仇怨让他自己去报!”   高远应是,便退了出去。孟长渊的眸子倏地睁大,眼中的阴鸷像是开了闸。   “孟长佩,你不死,我还真是不安呢!”   “阿嚏!”孟长佩打了一个喷嚏。   景贤马上递过去一个披肩,“主子,夜凉了,穿上点吧,已经到了成安县了,暗庄来报,叶女师好像遇到了点麻烦,还没离开呢!”   孟长佩点了点头,却仍是后背发凉,这种冷不是物理性的冷,而是一种对于天生对危险事物的敏锐性。   “那些阴沟里的长膀的老鼠甩掉了吗?”   景贤很想纠正了一下,那不叫老鼠,那是蝙蝠,它们也不是生在阴沟里的,而是山洞。   可他知道自己和主子辩论这个无用,并且现在也不是辩论这个的时候。   “甩掉了!”   孟长佩却重伸了一遍,“是甩掉了,还是他们撤了?”   景贤也无法界定,可为了主子安心还是说了一句,“追踪马车的是主动撤退的!”   “那几个蠢货算什么!”   他仍心有余悸,心中又暗嘲:“为了我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明里暗里做了不少准备啊!也多亏了本王的情报网广大。”   身为皇子,还是将来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子,自然都是有着自己的情报网的。   而这些情报网在真正的“天网”里却是独立却又无法分割的,就像太阳系包含在银河系里一样。   而身为这“天网”的少阁主,许子京整理着今日的信息。   不禁说道:“孟长佩这王八蛋,还真把杀手引去了,嫂子不会有危险吧!”   “有江哥在,应该没问题,而且他们要杀的是你口中所说的王八蛋,未必会对安荷下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也有自己的规矩,除非是那个王八蛋真的很王八蛋。”   许子京道:“那他应该没那么王八蛋,毕竟你都特意提醒过他了!要我看太子那边才是真的王八蛋啊!   这次追杀他一共塞了三伙人,一是他自己明面上的人,也就是追杀车夫的高远等人,在所有的车夫都死后便撤退了,另一伙是暗中的人,看形式风格应该是血蝙蝠,在二皇子离开的当天便追了上去,目前被二皇子给甩开了,还有一伙人就有意思了。”   许子京的长篇大论忽然一顿,像是口渴的人嘴巴放在涓涓流淌的水龙头下面接水喝,忽然被人关了水龙头。   苏墨白却没有半分的恼怒,而是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是萧家的人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萧逸云。”   许子京忽然有种挫败感,“我说哥,给人留条活路吧,要么这天机阁少阁主给你做得了!”   “少贫嘴!我可没耐心去梳理那些信息!太子的这一步棋可不是为孟长佩准备的,这是冲着咱们来的。”   “的确,且看他是玩阴的还是阳的了!”   “想把水搅浑,他在逼我战队!”   苏墨白叹息,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那你还是中立吗?你要知道中立的下场。”   “无非就是两种,要么被这些小王八蛋弄死,要么被那个老王八蛋安上一个反叛的罪名,他想对付我们苏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许子京默然不语,难得安静。可心中却是又一阵的澎湃。   世人都在站队,而他也不能免俗,只是他的站队从来都是取决一人。   他再次抬头看向苏墨白,他的眸子里仿佛有星辰大海,也唯有他,才能让自己这般仰望。   优秀的人到什么时候都是被人仰望的,作为苏墨白的心上人,叶安荷自然是不能落后的。   今日才第一天开张,总营业额出来,直接给辛李两位掌柜的给看傻了。   整整五两银子,要若卖柴火要卖上两个月,就是李氏卖茶水,也要卖一个多月的了。   若按这样发展下去,那岂不是一年便可赚将近两千多银子?那他要开火锅店的想法不是马上就能实现了吗?   当然这还要感谢余氏弟弟,若是没他来捧场还真赚不了这么多。   这小子扬言管够,那一百串的确看着数量很多,不过一串上面只有那么一点点,都不够塞牙缝的。   于是一百一百又一百,当初带来七八人是为了壮大阵势,这一下几乎每人平均下来吃了一百串,这便是七百文钱,结果吃得太辣,一人又来了一杯茶饮,给他们打过折之后花了八百文。   余氏弟弟几乎是哭着离开的,别看他自己胡吃海喝铺张浪费可以。   但是请这些打手们吃他就不愿意了,偏偏还不敢吃霸王餐,在郭县令的注视下付了账。   可这事儿却记在了他心里,开业大典上没能出手,却是在开业之后开始找麻烦。   雇佣了两个无赖到店里捣乱,“我说你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吃完我就坏肚子。”   叶安荷只好给人解释,“我这涮串是麻辣口味的,这可能会引起部分本身肠胃不好的人群肠胃不适,从而引起拉肚子现象,但这种情况并不会很严重。”   “不严重?我这都拉了一天了还不严重?我看你这店分明就是不卫生,一个破茶水摊还能卖出什么好玩意来?”   叶安荷快要被气死,这人明显是来闹事的,并且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发展下去,势必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她必须马上把事态扭转。   “这位大哥,您这样说就未免太过武断了吧。的确,这里原本是一个茶水摊,但如今已经换了招牌,更是通过了各种卫生检测的,并不存在不卫生的问题。”   闹事的冷笑,“那你就给我解释解释我吃了你家东西拉肚子的问题吧!”   叶安荷看向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这个问题,我已经给你解释过了,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一个问题问你,你确定你是拉肚子吗?”   “废话,我自己有没有拉肚子我还不知道吗?”闹事人气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闹事者   “很严重吗?”叶安荷又问。   闹事人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不严重我能来找你?”   “那是有多严重呢?多久拉一次?拉的是何形状?”叶安荷继续追问。   这个问题实在有点让人作呕,周围食客都放下了吃的,盯着这边。   闹事的原本还很不快,却见看热闹的人又多了,又多了几分底气,“你还好意思问我有多严重,我一天跑茅房百余次,还敢问我多久拉一次?还问我拉得什么形状的?”   他的目光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恰好看到涮串的汤,便提高了音量故意恶心人地夸张道:“就跟这汤一样!”   那边正喝汤的一个人顿时当场喷出来,将汤摔向了一边。   叶安荷的脸色也随之阴沉下来,今儿个这生意是真的没法做了。   她忽然提高了音量,“各位乡亲,我很感谢大家近日来捧场!我叶安荷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应该都很清楚,你们觉得我是这种昧着良心的人吗?”   这里的食客除了被招揽过来的,自然也有被自愿过来暖场的,刘大婶,白掌柜等都说:“叶姑娘的品性是没得说的,不然怎么能当女师呢?”   叶安荷赶紧地朝他们鞠了一个躬,“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叶安荷做生意,从卖柴火的时候就说过是绝对不会强买强卖,赚昧着良心的钱的,这一点我到什么时候都能保证。”   众人点头,这个县城就这么大,大多数人也都买过叶安荷卖的柴火,都知道其质量,便都开始站到了叶安荷这边。   闹事的人一看自己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群都开始倒戈,便道:“她是她,她舅是她舅,这摊子又不是她开的,而是她舅开的,谁知道她舅能不能保证质量呢?”   好一手的祸水东引,这人也绝对是受过训练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开始左右众人的立场了。   叶安荷却含笑看着他,“看来兄台了解得挺多呢!还知道这个摊子是我舅舅开的,那既然你了解得这么透彻也一定知道辛甜百味这个招牌吧?”   这个闹事人还真不知道。他一脸的懵,难道这个招牌还有什么说头?可事已至此,就算我有什么说头他也顾不上了。   叶安荷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道:“不过我现在倒不追究这个,说来巧了,小女不才,倒是也会些简单的医术,既然大哥拉肚子如此严重,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被她看?那不全都露馅了吗?他自是不愿的,“我怎么没听说你还会看病,莫不是想借着看病实则害命?”   “大哥这话就严重了吧?这街坊四邻的都在这看着呢,我如何害你性命?再者说了,这说得准不准,还不是由你说的算!”   闹事的细想之下是这个道理,便道:“行,我就让你说,看你能说出个什么!”   “好!”叶安荷挑唇一笑,既让她说,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从刚刚大哥的话里说是你这一天至少跑百余次茅房,由此便可以算出你多久会跑一次厕所了。”   叶安荷这便小声嘟囔起来,“一天十二个大时辰,二十四个小时辰,那就是平均一刻钟一次,可你来我这摊子少说也有快一个时辰了,怎么也没叫着你去跑一次茅房啊?”   “那我……”闹事的一时语塞。“那我正好现在没有嘛!我还能一直拉了吗?”   “呦!那这么说你这是快好了啊?怪不得中气十足,若真是如你所说,拉得形状都如同汤状了,那定然是都没力气起来的了,更不要说还能如此大声地和我理论了。”   叶安荷含着笑,手一供,“恭喜恭喜啊!”   可他没有半点的喜意,满脸地灰白,“那你的意思是我来讹你了?”   叶安荷忙耸了耸肩,“我可没这么说,但如果你真的是来讹诈的,我也不会放过你,自是要拉你去见官的!”   “见官?谁还不知你们官商勾结,那日开张郭县令过来给你剪了彩的!”眼见着事情败露,闹事者又开始引导舆论。   叶安荷冷眸一扫,“你还知道郭县令过来剪彩了呀!那你觉得郭县令为何来剪彩?官商勾结?你究竟是对我不满还是对你的父母官有什么误解?”   “反正我就是拉肚子了,你就要给我陪钱,不然我就砸了你这摊子!”   这是要来硬的了,可她叶安荷就不怕硬的,太叔江直接站了出来,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   “你敢砸一下试试!”   那闹事的顿时就哭喊起来,往地上一躺:“打人了,打人了,辛甜百味的老板打人了!大家快来瞧一瞧快来看一看呀!”   叶安荷气得翻了一个白眼,忙掐人中,这还真是一块滚刀肉啊!   要想把他收拾了,一个不一不小心还可能把自己手切到,一时间她竟也犯了难。   “啪啪啪!”   叶安荷正为难,却听一阵拍手之声响起,她循声望去却见一张让人十分厌烦的脸。   她嘀咕了一声:“他怎么来了?”   太叔江忙往叶安荷身边靠了靠,身上的那种杀伐之气顿时释放。   感受到了这股强烈的气息,孟长佩感觉一阵牙酸,怪不得苏墨白敢放小美人一个人出来,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后手。   不过他的诧异也就那么一瞬,便又恢复如常。继续看着地上打滚的那个无赖,朝景贤招了招手,“这么好的杂耍,快看赏啊!”   景贤便摸出一块碎银子来,然后忽然一想这钱是他自己的,以自家主子那性子未必会想起这事来,他又不能追着主子要回来,便将那银子又放了回去。   手在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两个铜板来,很不情愿地丢在了地上。   闹事的顿时觉得受到了侮辱,“你什么意思?”   孟长佩无所谓地道:“看杂耍啊!我觉得你比那些耍猴的好看,要么你再给我表演一个扭屁股吧!”   “你把老子当什么人?!”闹事的立时从地上爬了起来。   “哦,不愿意表演扭屁股啊!那就胸口碎大石吧!景贤,去找块大石头来!”   景贤又犯了难,“主子,这石头不太好找,况且咱们也没大锤啊!”   孟长佩顿时脸色一沉,“废物,要什么没什么?那本公子还怎么尽兴?”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请你喝奶茶   景贤不敢怠慢,但这大石真心不好找,他只能提议,“要么主子您换一个玩法,挑您擅长的。”   孟长佩被这么一提醒,顿时又喜笑颜开起来。   “这个好!拿弓来!”   弓箭景贤是随身背着的,忙将弓递了过去。   孟长佩便搭弓上箭,对准了那闹事者。   闹事者顿时就傻了眼,连连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孟长佩道:“你最好不要乱动,万一一动我射歪了怎么办?”   不动,不动那是傻子,他调转头拔腿就跑。   同时“嗖”地一声,一支箭也随之而出,正插在那闹事者的发髻上。   闹事者吓得脚下一个趔趄,同时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裤裆而出。   他也顾不上羞臊,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哈哈哈!”   身后传来那人放肆的大笑。疯子疯子,这一定是一个疯子。   这时他哪里还想着自己身具要任,恨不能自己生出一对翅膀来,要多快跑多快。   孟长佩将弓箭放下,嘟囔了一句:“扫兴!”然后转头看向叶安荷,大喇喇地坐在她面前,“要么小美人儿陪我玩会儿如何?”   此话一出,辛氏和辛安平都朝叶安荷的身边围去。   太叔江更是挡在了叶安荷的面前,“要么,我陪殿下玩玩?”   孟长佩立刻摆手,这太叔江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萧逸云那般猖狂,不还是说被打断腿就打断腿。   “别了吧,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玩的!再说,我可是奉命来向叶女师学习的。”   “二殿下既知是讨教的,便要虚心一点,用玩的态度可是不行的。”叶安荷趁机教育道。   孟长佩撇嘴,“我刚刚可是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你就这么上纲上线回报我?”   “那请你喝奶茶!”   叶安荷一招手,李氏顿立刻端来一杯奶茶。   孟长佩狐疑地看着面前这杯奶不奶茶不茶的东西,只觉得诡异,并且这杯子也不是寻常饮茶的杯子,这要大上很多。   这一杯里面要是掺了什么东西进去,一杯下肚,能直接死吧?   “怎么?殿下不敢喝?”   “谁……谁说我不敢了!”   他拿起来便一饮而尽,等喝完才回味过来这味道,甜甜的,很香,茶香顺着浓郁的奶味在口中扩散。   忽然他有点后悔,早知道这东西这么好喝他就应该慢慢品尝。   “那个,我帮你解决这么大一个麻烦,你就想用一杯奶茶打发我?”   叶安荷想笑,看不出来二皇子还是一个死傲娇。   她马上道:“奶茶管够如何?”   二皇子下意识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劲,马上又正色道:“本殿下就是口渴了!”   叶安荷也不戳破,便叫李氏又泡了一杯。   “不过我也提醒殿下一声,奶茶虽然好喝,但却是高能量高甜的饮品,喝多了可能会稍微引起胃部不适,长期大量饮用会引起发胖。”   她这话是对二皇子说,却也是给周围的人提一个醒,别日后身体出现任何不适也来闹一通。   介时她必定是要离开的,苦的还是她舅舅。   孟长佩鼻子轻哼了一声,算是知会了。   至于其他人,也不是谁都有这条件来喝的,大多都是浅尝辄止,岂会有喝多的情况,并且大多数人还都没尝过这奶茶是什么滋味呢!   叶安荷便顺水推舟,“今日扫了大家的兴,影响了大家用餐,为表歉意,每人都可以免费领一份茶饮,请到那边排队领取。”   众人自然是欢呼鼓舞,都去排队了,孟长佩的第二杯奶茶也送了过来,这一次他没有再牛饮,而是细细品味,还别说,这东西还真好喝。   “这怎么做的?”他不禁出声询问。   叶安荷却道:“商业机密。”   孟长佩“切”了一声,“就这小破摊子,我随随便便就能支起来一百个!”   “你厉害!”叶安荷恭维着,却没有半点夸赞之意。   他顿时将奶茶一放又不喝了,叶安荷知道这位皇二代难伺候,却也不理他。   转而走向辛安平那边,“舅舅,今日之事应该是余氏弟弟搞出来的,日后你还要小心些。”   辛安平愤然,“我也猜到是那个狗杂碎了,你放心吧,你舅舅我再没有点立足的本事,也不配当这老板了!”   “那我就放心了!”叶安荷点头。   辛安平道:“那你这是要走了吗?”   叶安荷看了看坐在长椅上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那位大爷,“是啊,得走了,你呆会儿去和我娘说一下吧,我也见不得离别,我就不和她道别了。”   辛安平只好点头,他也看得出来,那个帮他们解决大麻烦的阔少爷就是奔着外甥女来的,那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再留下来怕又不知搞出什么事来。   却也担心叶安荷的安危,便嘱咐道:“你也要小心啊!”   说罢,极为隐晦地看了那位爷。   叶安荷笑了笑,“放心,有江哥在。”   太叔江的确是一个可信赖的人,在与辛安平道别之后,便低声询问叶安荷:“姓余那个小杂碎要不要我去修理一下?”   叶安荷正有此意,“不过想要一绝永患还是要从根源斩断,那杂碎上不得台面。”   叶家,叶员外被老娘罚守了三日祠堂,酒肉不能吃,女人没得碰,更是禁止他去赌场。   他自然将这一切的过错算在了余氏的身上。   “以往还以为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却不如辛氏那般听话!”   他又想到了那日的惊鸿一瞥,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辛氏,那当真是水灵灵的一个小丫头,性格柔柔弱弱的,被他欺负了也不敢声张,总是默默做事,任他驱使。   如此想着便又心痒难耐,看到面前一个瘦弱的小丫头经过。   恍惚间便被他看成了是当年的辛氏,于是又上演了当年的戏码,将小丫头给拖进了房。   叶安荷经过正好看到这一幕,自然也想到了辛氏。她便要上前去阻止,却被太叔江一把按下。   此时他们两个都是一身夜行衣,来此自然不能声张,可眼见着一个无辜的女子落入虎口,哪怕是破坏原来的计划她也要去阻止。 第一百二十章 解决后顾之忧   太叔江看出了她的意图,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示意她朝那女子被拖走的地方看。   但见叶员外托着人走后,还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过来。   一人轻声道:“小翠得手了,快回去汇报夫人。”   叶安荷只觉自己刚刚的那一颗善心被狠狠哆了一口,生生地疼。   小翠得手了,而非是老爷得手了,看来这是余氏精心步的一个局,那看似可怜的女子哪里无辜了,是她自己甘于成为权色的交易品。   她的脸色一沉,只觉胃里一阵翻腾,真是令人作呕。   “走吧,那余氏此时定然很得意!”   余氏得意吗?在听到了这个消息时她的确露出了那么一瞬的兴奋,可随即便是失落。   为了留住一个男人,用第一个女人去勾引,本就是最劣质的手段。只怕那小娘皮之后又要爬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因而叶安荷投过窗户看向她的时候,她便在那里一副伤春悲秋。这是颐指气使的余夫人很少露出的表情。   她冷哼了一声,给太叔江打了一个手势。   一阵风起,门窗猎猎作响,一股寒风吹了屋子里,寒意顿时打遍余氏的全身。   “小翠,把窗户关上。”   说完她才意识到小翠已经被她打包送给了自己的夫君,此时应该是一片春色。   秋月走了过来,“夫人,我这就去!”   叶芷瑶去了奉阳,她可是没有权利带着自己的丫鬟去的,因此秋月便留下来伺候余氏了。   而在秋月关窗那一瞬,太叔江从门而入,悄声到了秋月身后,秋月却置若未闻,关完一扇,她便去关另外一扇。   太叔江一路跟在她的后面,一闪身溜进了余氏的卧房,在梳妆台上放下一封书信便又转身而出。   这时秋月已经将窗关完了,还差门没关,太叔江又一路跟在她的身后,直至门边。   在秋月即将关门的那一瞬,他轻吹了一口气,秋月只觉身后一股冷风。   她狐疑地回头,又细细地看了一遍,窗子已经都关了,不知这风是从何处来的。   查看一番无果,待她再回头关门,太叔江已经溜了出去,与叶安荷交换了眼神,二人便就此离去。   “夫人,门窗都关好了。”秋月回来汇报。   可余氏还是觉得冷,不知是天气的问题还是心境的问题。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钻进被窝,到了梳妆台上刚要卸妆便发现了一封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信。   她忙喊:“秋月,秋月!”   秋月忙过来,“夫人,还有何吩咐。”   余氏指着梳妆台上的信,有些畏惧道:“那是什么?”   秋月也吓了一跳,因为夫人要回来,一刻钟前她才打扫的,自然没有看见这封书信,而她本人并没有离开房间,更是没有人进来,那么这封信到底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呢?   她只得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仿佛那书信会咬人一般,费了好半天的事,才将其打开。   但见上书:久违了余夫人,今日给你留书,就是想奉劝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小心会有报应,毕竟你女儿不还在我手里吗?   书信没有落款,但余氏一下子就想到了叶安荷。   “是她,一定是她,她来了!快来人,一定要给我抓住那个小贱人!”   但此时叶安荷和太叔江已经有悠哉悠哉离开了叶宅。任余氏将叶宅搅了一个底朝天,还险些坏了叶老爷的好事儿,但人是不见半个人影。   回想起来更是可怕,秋月声称自己在收拾房间时并未发现此信,而之后也并未离开过。   那么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时候被送进屋里来的呢?   她想要查出个蛛丝马迹,可一连查了好几天,仍是于事无补。   这封信真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的,这也让她开始后怕。   若叶安荷真的有如此本事,只怕自己的女儿讨不到什么好处。   这封信是在警告她,若是她再去找辛氏和辛安平的麻烦,那么自己的女儿就一定会遭到报应。   她可就指着女儿翻身了,又怎么会允许女儿出事呢?固此就真的消停下来了。   辛安平并不知外甥女再与他告别之后去帮他解决掉了这个大麻烦。倒是辛氏在忙碌之余,一回头便不见了女儿的身影。   抽了一个控过来询问,才知女儿已经走了。   她有些责怪:“走就走嘛!干嘛不和我道个别,难道我还能拦她不成?”   “她不也是舍不得嘛!到时候你们再都哭,我都不知该先哄谁好了。”辛安平只好劝慰,还半开着玩笑。   可辛氏还是心中郁郁的,倒也不是闹脾气,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不舍。   直到两天后一切归于平静,她也真切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女儿是真的走了,女儿在进步,大哥在进步,她也要进步。   这便走出小店,准备去往作坊,却忽然被一个打扮得人不人、兽不兽的东西被吓到了。   但见他先是来了一个杂耍,然后敲着罗打着鼓:“欢迎大家光临辛甜百味!”   辛氏定睛一看,却是那天吓得尿裤子跑了的闹事者,她顿时紧张起来,“大哥!”   辛安平被喊了出来,他见了也以为是又来闹事的,便去操家伙。   这时余氏弟弟也忙窜了出来,“老哥别打,我们是过来义务表演的!”   说罢,他自己也撸胳膊挽袖子开始吆喝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辛甜百味大酬宾了,在此吃涮串饮茶可免费看杂耍!”   辛安平以为这是他们新的找茬手段,可他们却认认真真地耍了杂耍。   他不知何故,但对方的确没有捣乱的意思,并且因为他们这一吆喝,收入还增多了呢!   后来辛安平写信询问叶安荷此事是不是她所为,叶安荷也是一头雾水。   她当天为了掐断源头便和太叔江去了叶宅,还真没空注意这只跳梁小丑。   不过她很快就猜到了是谁做的,这么热衷拿真人做游戏体验的便只有那个堪称是变态的二皇子了。   “喂,解释一下呗,你是如何让那些杂耍的听你的话的!”   当叶安荷找到孟长佩问的时候,孟长佩却在撒谎充愣。   “什么杂耍的?你要带我去看杂耍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福泽县   叶安荷无语,“我说殿下,咱们做人能真诚一点吗?你若是在这样打哑谜下去,那么抱歉我不奉陪了!”   孟长佩是真的没办法了,他也不知为何,明明对待任何人他都是漫不经心的,却唯独是遇上叶安荷,让他有种很深的挫败感。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喂了他们一些生死状,这表现好了,自然就解脱了,不然可能就见阎王了!”   叶安荷倒吸了一口凉气,二皇子不愧是二皇子,是拿活人当游戏道具的模范。   半晌她才憋出了一句,“这么说,我还要感谢感谢你呗?”   孟长佩却又傲娇了起来,“我不过是想弄一个真人马戏团,你以为是为了你?若不是父皇的旨意,谁会来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孟长佩撇着前方一片荒凉,那种被阴沟里的老鼠盯上的感觉又来了。   更是嫌弃起来,“我说叶女师,咱们不是来定制院服的吗?你怎么给我领了这么一个地方,该不会是想把我卖到那悍妇家当童养夫吧!”   叶安荷无语,这二皇子嘴巴还真是够毒的。不过比嘴毒,她叶安荷敢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就这个地方要缺童养夫,也不缺你这样的,除了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你还能干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卖去牛郎店做鸭还差不多。”   “牛郎?做鸭?”孟长佩不知何意,“感情你还真想把我卖到这里做苦力啊!”   “噗!”叶安荷忍不住笑了,“苦力?嗯,的确是苦力!”   并且还很辛苦呢!她的脑中不自觉地脑补出这货挥汗如雨伺候女人的模样,并且还都是有钱的老女人。   不不不,这画面有点辣眼睛,她赶紧关闭了脑补。   暗中,血蝙蝠首领看着近在眼前的目标人物考虑要不要动手。   他低声询问了一句:“那个女人是谁?”   血蝙蝠小弟忙道:“她便是老皇上看重的那个女师,孟长佩此行便是要同她学习。”   首领冷哼,“看重?那个老色鬼八成是看上了,如此下手还有点困难呢!还有那个男人……”   他的眸子眯了眯,看向跟在叶安荷身边的太叔江,“去汇报给主子,等下一步指示。”   血蝙蝠小弟立刻去了。   太叔江绝对是一个让各方人士都忌惮的人,不仅是因为他在战场上养成的血腥气,还有他本人就是一个可怕的高手。   一个血腥气十足的人却可以瞬间收敛自己的气息,以至于就跟在你的身后你都察觉不到。   余氏便是被这样吓破了胆不敢再去找辛氏的麻烦。   同样,他跟在叶安荷身边,二皇子孟长佩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可以调节自己的气息,让人探不出他的虚实,但对于捕捉其他人的气息却很是在行。   起码景贤便不是他的对手,至于这位腹黑的皇二代,的确也有着自己保命的手段,其身手却马马虎虎,还不如追踪了他们一路的耗崽子们。   “叶姑娘,咱们走吧。”   叶安荷点头,反正与这二货再嘴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好!去县衙吧。”   太叔江点头,这种情况下去县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接着他们便径直而去,孟长佩抬了抬手,舌头在嘴里打了一圈转,又滑溜溜地摊平,躺在那里不动了。   毒舌之所以称为毒舌,便是在说话的时候把毒放出去,那如果没放出去,那便只能自食其果。他便捂着胸口,有点堵。   “殿下,没事吧?”景贤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见自家主子面色难看,便赶紧询问。   “你个废物,我要有事你还能活,赶紧跟上啊!”   景贤平白挨了骂,便赶紧脚下生风,跟上了前面的步伐。   这个地界是辽东的一个小县,名曰福泽,然而这里却看不到任何的福泽,地广人稀、人烟稀少,走在大街上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也怨不得孟长佩说要是不是故意找这么个地把他卖了。   到了县衙,黑漆漆的衙门口,孤零零地站着两个守卫,可能因为冷的原故,都揣着手驼着背,没有半点公职人员的端庄。   她轻咳了一声,这才上前说明来意。   “二位差爷,我是女辅学院的,来这里是查看院服订制之事,还请二位通报一声。”   二人见有人来,又是这么美貌的一个女子,立时来了一个立正,也终于人模狗样起来了。   其中一人进去通报,没一会儿便从里面走出两人来。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穿着官府,那自然是县老爷了,另一个尖嘴猴腮,应该是一个师爷。   这二人的组合,叶安荷真不知该说点什么?二师兄和黄眉大王?那这组合也真是够奇特了。   这二位倒是客气,见了面忙问好,“几位贵客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吧,赶紧进屋。”   这肥头大耳倒是客气,可是那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有种隐晦的贪婪,就像是猫见了鱼,狗见了肉,奥特曼见了小怪兽,反正自己就是那个并被盯上的。   不过这种感觉只维持了那么一瞬,肥头大耳便恢复如常,以至于刚刚他的目光就只是单单地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叶安荷忙回了礼,也没说什么,只当他是热情过渡,便跟着他进了大堂。   这福泽县衙内和外面差不多,看起来也黑漆漆的,沉闷、破败,地面上倒是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梁顶却结着蜘蛛网。   孟长佩进屋还不到两分钟,便有一只蜘蛛似乎嗅到了屋子里多了些人气,慢慢垂下,吓得他一声尖叫,被景贤一脚给踩了个面目全非。   他却仍是嚷着:“快把它弄出去,不要再让我看到那恶心的东西!”   景贤只好把那黑色的一坨给丢了出去,这位矫情的二皇子这才稍安了心。   那县令便赶紧道歉:“抱歉啊,这手下人打扫不细致惊扰了各位,师爷,茶怎么还没到?”   那形如黄眉大王的师爷便颤颤巍巍地端来一个茶壶,还是陶制的,就跟李氏之前那个茶水摊子上的茶壶差不多,简直不要太平民,没有一点官家的气派。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怪女人们   身为皇二代纨绔中的纨绔的王二皇子,只见了一眼那茶壶,便连连摇头,“不需要,不需要。”   叶安荷也没有随便喝人东西的习惯,也摆了摆手。   “不劳县老爷费心了,我来就是为了定制院服之事,不知县老爷现在可否方便派一人出来带着我们前去。”   肥头大耳的县令不好意思地道:“你看我这衙门小,做事的人也少。这样,我同你们一道去吧。”   “这……”叶安荷略感为难,“这样不会影响你办案吧,若是此时有人申冤怎么办?”   这就相当于一个辖区派出所了,这所长不坐镇算是怎么回事?   “嗨!这小地方,哪来的那么多冤案啊,也不远,我去去就能回,这不也实在是没什么人手嘛!”   肥头大耳说着又是一副无奈样,可叶安荷却觉得这事里面透着古怪。   可既是古怪,不让他去又怎么能知道原因呢。   叶安荷点了点头,“那咱们赶紧去吧!”   县令便将她们领到了一个大院前,门口匾额上写着福泽作坊,院门也有些破败,倒是和这个县的整体氛围很像。   县令在门口咳了两声,顿时中气十足起来,“刘管事,我是福瑞昌!”   这大老爷也够亲民的,到哪里都是报自己的大名的吗?   可里面却没有应声,叶安荷想是这里多半和那县衙是一样的了,这时便觉里面好像有一抹视线透过那门缝向外瞧,紧接着她便见到一个人影立在门边。   随即“吱啦”一声,木门被推开,一个面色阴沉的老太婆拄着拐杖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的年岁着实不小了,头发花白,脸上已经起了老年斑。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岁月感,和一种浑浊道不明的晦暗。   没有一丝的生机,就好像棺材里炸了尸的老婆子,一身黑色的棉服也透着沉重的气息。   叶安荷被这形象吓了一跳,太叔江很巧妙地将她护在了身后。   二皇子那边情况也差不多,景贤也将他护在了身后,不过相较于叶安荷的害怕,这位超级二世祖眼中却充满了猎奇,鬼知道他脑子里又想到了什么恶趣味的游戏。   那位亲民的自报大名的福瑞昌这时又开了口,“刘婆婆,这几位是来看那批衣服赶制的进度的,你也用不着这番。”   从福瑞昌的语气里可以感觉到一种微妙的敌火,这两个人之间必然有恩怨。   叶安荷只是一个旁观者,并没有想要参与其中,这老太婆也就是看着古怪吓人,但终究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婆。   她便报以微笑道:“你好婆婆,我是从奉阳过来的验收那批院服的,不知您现在可否方便?”   老太婆抬头,顺着那耷拉着的眼皮,从那死寂的眼神中撕开一道细碎的、无法明状的光,声音如同风化的破布沉闷而腐朽地发出一声撕扯:“跟我来。”   她就像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生物,行将就木、行尸走肉一般。   叶安荷跟在她的后面,没来由地感觉到一片森寒,仿佛跟着的是一个来自地狱的使者。   院中各色的布料迎着寒风猎猎作响,却无一鲜亮,全部都是沉重腐朽的颜色,像是一幅幅淡黄的老照片。   忽地一张惨白的脸从那铁锈一般的染布后冒出,带着一脸诡异的傻笑,叶安荷只觉汗毛倒竖,太叔江又将其护在了身后。   “退下!”老太婆撕扯破布的声音再次传来,却多了一分严厉。   那诡异的笑脸瞬间变得沮丧,开始了她机械一般地晒布。   老太婆又引着叶安荷走向一个高高的门坎,由于她的个子不高,又佝偻着背,瘦瘦小小的,因此迈过那门坎时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像是爬了过去一般。   有那么一瞬,叶安荷忽然觉得那门坎好像并不是一道普通的门坎,而是通往一条黄泉的路。   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方,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想要见识一下了。   “来人了!”   老太婆的声音钜木条一样地传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声格外有力,从而变成了这个语调。   只是不待叶安荷有更多的回味,便见一个又一个瘦弱、佝偻的女人们从屋内出来,她们无一不穿着那种破旧腐败的衣服,头发如同秋日枯黄的草,眼中也没有任何的生气。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骷髅窟,行走的都是没有灵魂的骨架。   而做衣服是需要灵气的,叶安荷实在无法想象这么一群没有生机的人能做出来什么样的衣服。   她便开门见山道:“那批院服做好了吗?我可以看看吗?”   “好了。”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却不再是那种撕扯破布,或钜木头的声音,而是像嗓子里粘了一块痰。   叶安荷抬头,却见说话的变成了一个高个子的女人。   脸很白,敷着厚厚的铅粉,颧骨很高,眼窝深陷,却画着明艳的妆,瘦瘦的身体称起一件宽大的衣服,有点像棺材铺子里的纸人。   叶安荷被她吓了一跳,差点跳脚,那女人却裂开一双红唇,像是微笑。   “我是负责的。”   这么一句话让叶安荷感受到了她内心的那么一点微弱的热度,虽然这女人笑起来很瘆人,但她还是报以一个微笑。   “好。”   叶安荷已经做好了这一单要重新赶制的准备了,但样板被这纸片人一样的女人拿出来之后,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不禁让她三连问:“这是你们做出来的吗?我还可以看看其他的吗?全部做完了吗?”   那女人的脚步微微一顿,叶安荷刚刚感觉到的那一点微弱的温度散去,彻底变得冰冷。   叶安荷自觉有些失言,便道:“我……我没别的意思,这做的太好了!”   女人的脚步终于又动了起来,便将叶安荷领到了屋内,在黑暗有些近乎潮湿的室内,叶安荷看到了那一抹靓丽的水蓝色,像是开在彼岸的花,与整个黄泉格格不入一般傲然绽放。   质地是那般柔软,面料是那般丝滑,款式是那般轻盈,丝毫不像是用一双又一双枯瘦的手做出来的。   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无一处不透着隐蔽,引发着你去探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县老爷不对劲   “这批院服我很满意,不知我能否再这里参观一下。”   那老太婆却厉声道:“有什么还参观的,既完成了任务,就带着你们的东西走,别扰了我们这里的清静!”   这还是叶安荷第一次听的老太婆说这么多的字,她原以为老太婆就是因为话说多了,嗓子会不舒服,可说的多了,那种破布一样的声音竟然没有了,只有冰冷和怒气,还带着几分的警示。   “可,我们以后还是要合作的,至少也要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吧?”   “你派发的任务我们既已完成,便是有能力完成,你若觉得不行,那便终止合作,要杀要剐随你便,你看我们是怕死的吗?”   老太婆再一次刷新了记录,比上一句说的又长了一些,而这一次已经不仅仅是愤怒和冰冷,还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架势。   叶安荷只感觉若是自己再不离开,她会手握手榴弹,将她们全部炸死。   “呀呀,走吧,这个鬼地方有什么好参观的,这地方一共也没有几个学员,大不了那几件衣服本公子出了,用她们做的也不嫌晦气!”孟长佩一如既往地毒舌与纨绔。   叶安荷真想在他头上拍一下,不过却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既然这地方不能明面来,那只能暗中来了。   “行,那不打扰了,这些我就拿回去了。”   叶安荷上前要去拿那些衣服,这时二师兄上来笑呵呵地说:“这种体力活,怎么好麻烦女师大人呢,还是我来吧。”   叶安荷眉头微微一皱,不知是不是这群女人太冷漠的缘故,这时便显得这位县令的热情太过突兀,她忙道:“这怎么好劳烦您呢?”   说罢,太叔江已经伸手去接了。   可二师兄却先他一步拿走了,“还是我来吧,你这手里提着刀呢,也不方便。”   叶安荷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一众人又回了县衙,县令将衣服放在案板上,笑眯眯地道:“女师大人,这衣服您最好还是挨个检查检查,那些婆子的手艺是没问题的,可也毕竟是老眼昏花了。”   这不用他说,叶安荷也会检查的,可他这么刻意说出来就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仿佛在这衣服里有什么古怪似的。   因而她故意说道:“这衣服在染坊我就看了,并没有什么问题,咱们还是赶快发下去吧。”   县令的脸色顿时一变,“女师大人还是小心些为妙,那些个女人你也看到了,她们一个个都古怪的很,别在衣服里藏了什么东西,再伤到那些学员们,所以下官还是帮忙查看一番比较好。”   然后不容分说,便喊到:“来人,把这些衣物好好检查检查!”   话音一落,便进来四人复命。   叶安荷的眼皮一跳,刚刚去取衣服的时候还说县衙没有人手,因而他这个大老爷还要亲自走上一趟,如今却又跳出了四个大活人了。叶安荷便忍不住说了一句,“县衙回来人了呀!”   县老爷顿时明白了叶安荷的意思,便扯着他那张肥脸道:“是啊,总归还是要有几个人的,下官也不是有意要欺瞒女师大人,实在是那些女人对官府积怨颇深,下官这不也是怕她们对女师大人造成伤害吗?”   叶安荷便绕有兴趣地问一句:“哦?怎么回事啊?”   县老爷道:“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这不是早年间战乱,这男丁都被征兵了吗?那刘婆子的男人就没能回来,她一连哭了好多天,生生嚎坏了嗓子。”   “所以她们都是遗孀吗?”   “差不多,不是死了男人的,就是死了爹的,因而她们的怨气很重,也把自己打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还经常说胡话,今天这情况算是好的了。”   “哦!”叶安荷好似明白了,“那谢谢你啊,衣服都检查完了吗?”   那四人七手八脚的,将衣服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不可能在里面藏针,便都罢手了,将衣服交还给了叶安荷。   “那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县令又热情道:“你们有住处吗?要么我给你们安排地方吧,我这衙门里还有几间空房。”   叶安荷摆了摆手,“不用了,这一般的地方我们这位公子爷住不惯。”   孟长佩被卖得有些惨,但他没有任何的反驳,并且很配合地道:“这就不麻烦你了,像这种满是多脚怪物的地方就算了。”   多脚怪物?一时间县老爷没有反映过来,却见这位白净的公子哥仰头好似查看什么的动作,他忽然就明白了,他说的应该是蜘蛛。   “抱歉,我这地方蜘蛛是有点多,那公子还是请便吧!”   下榻的地方自然是没找呢,不过以景贤的实力找一家店又很容易,只是景贤有点不明白,为了安全起见住在衙门不是更好一点吗?   但自家主子已经吩咐了,他自然不会违抗。   这镇上客栈并不好找,尤其是干净的客栈,唯一像样的是在通往各地的交通要口,这第一时间就被他给排除了,毕竟还有几只甩不掉的臭虫在,他是不会找那个麻烦的。   最后终于让他寻到了一个地方,只是这地方让人很无语,尤其是叶安荷走到这里的时候脸都绿了。   “我说二皇子,您这品味……”   叶安荷看着面前的建筑物,真不知该说什么好,然而也不用她说,便已有人打断了她。   一个打扮得满脸艳俗的女人带着浓浓的风尘味扭动着身姿走了过来。   “来了公子,快里边……”请字还含在嘴里,却见一个俏丽的女子混在其中。   顿时脸上的笑容一僵,“这怎么还来了一个姑娘家,长得倒挺标致的。”   接着目光中极为隐晦地闪过了一抹贪婪。   孟长佩轻咳了一声,“她的主意你就别打了,今晚本公子要宿在这里,给安排上房吧?要是有合适的姑娘,给这位大哥安排一个。”说着指向太叔江。   “找死!”太叔江顿时怒目一瞪,他才不管这小白脸是不是皇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仓鼠二皇子   孟长佩讨了一个没趣,只好和女人道:“看来这位大哥不喜女色啊!”   便又笑吟吟地转向太叔江,“那就不管你,你自己猎食吧!”   说罢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太叔江忍住想要捶死他的冲动,终究是没有动,转眼看向叶安荷。   叶安荷仍是站在门口,仿佛迈过这道门槛就进入一个污秽之地一般,她陷入自己的纠结中。   以至于刚刚孟长佩对太叔江的打趣她是一句都没听得进去,她对这种地方很是抗拒,在成安县,一个教坊司都让她受不了,不要说是货真价实地勾栏院。   太叔江却在后面轻轻推了她的后背一下,用下巴向前点了点,只见孟长佩和景贤已经走远了,叶安荷无奈,只好控制那两条罢工的腿努力前行。   而只落后了这一步,孟长佩已经被安排进了房间,没影了。   这一下,所有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叶安荷的身上。   男人们看了,顿时觉得怀里的女人不香了,女人们看了,顿时觉得即将进入自己腰包的银子不保了。   于是贪恋、嫉妒的眼神交杂而来,却都恨不得将其扒皮吃肉,弄得叶安荷浑身不自在。   看来今后出门为了方便她还要扮男装了。   太叔江见状顿时释放了一身的杀气,手握刀柄,大有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气势,那一个个顿时收回了视线。   老鸨见状,只好赔笑道:“大家继续,继续!”又开始招呼叶安荷,“姑娘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叶安荷点头,“谢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老鸨子嘴一抽,还真当她愿意伺候,来的这几人没一得罪得起的,光住宿不要姑娘,真不知他们来这是为了什么,还是要去问问才好。   县衙内,尖嘴猴腮的师爷道:“丽春院那里来信了,那几位爷住她那了。”   “还真是有兴致,你看那位小公子可是上面说的人?”   “说不好,倒也像是那位的脾性,只是那女的身边那人不好对付。”   “是啊,可惜了,能看不能动,染坊那边给我看住了。”   能看不能动的叶安荷在太叔江的强势下杀开一条路,终于到了房间,这里的确收拾得干净,堪称五星级宾馆了。   她不由嘲讽,“皇二代还真是会享受啊!”   而会享受的皇二代此时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他指着景贤道:“你还真是出息了!挺会找地方呀!是不是晚上我还得给你安排两个呀!”   景贤满脸委屈,“这是属下能找到的最干净的地方了。”   “干净?”孟长佩耻笑。   景贤忙又摇头,“收拾得干净嘛!”   接着夹杂着一声低而简短的话,“这里和官府有勾结。”   孟长佩的骂声顿时止住了,“算了,总算是没有那种多脚怪物!这地方,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景贤一时也不知主子说的是这个勾栏院有趣,还是整个县城有趣。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我面前烦我!”   景贤便退了出去,可以他对自家主子的了解,这“该干嘛干嘛去”,却很有深意。   与此同时,叶安荷也想再去那个染坊看看,不过太叔江放心不下叶安荷,故此上半夜一直警觉着,并故意释放出自己不好惹的气势。   他想只要不是一个傻蛋,便不会过来找麻烦,于是后半夜便悄悄去了染坊。   天亮,叶安荷伸了一个懒腰,起床出来,却已换上了一身男装。   孟长佩眼中露出一丝惊艳感,便上前调笑,“这是哪家的俏公子?”   叶安荷哼了一声,“在您面前,谁敢称俏啊!”   孟长佩被一噎,叶安荷这俏,自是因为女扮男装,他一个大男人俏什么俏。   哼了一声,便走了。   叶安荷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太叔江还没有出来,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是否出了意外。   她又等了一会儿,却见太叔江从楼下上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纸袋。   离得近了些,一股浓郁的包子味便释放了出来。   “叶姑娘,给!刚出锅的包子!”   孟长佩切了一声,“土包子!”便下了楼去,往大厅的桌子上一坐,手持折扇却在景贤的头上敲了一下,“你说你个废物,我养你有什么用?早膳呢!”   景贤便赶紧去吩咐,做了一桌子的早点出来。   孟长佩挨个舀了一口,却都觉索然无味。   便问景贤,“就这些吗?这都是什么啊?你过来尝尝,清汤寡水的,都没刚刚那土包子香呢!”   景贤再次无语,这都是他按照主子平日在皇子府上的吃食吩咐做的,怎么就清汤寡水了?得,这是想吃包子了。   “要么属下给您去卖两个包子吧!”   “你问我?那我要你有何用!”   景贤不再多言,飞快地出去了。   在栏杆上的叶安荷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这做人真诚一点不好吗?”   太叔江却看着景贤离开的背影发呆,叶安荷转回视线,便问:“怎么了?”   太叔江低声道:“昨夜与我动手的应该是他。”   “他也去了?看来这二皇子也不光是一个草包嘛!”   说话间景贤已经回来了,其身影非常轻盈,速度及快,他将包子放到了孟长佩面前。   孟长佩轻嗅了一口,就是这个味道。   他忙拿出一个这便往嘴里塞,叶安荷笑着对太叔江道:“走,下去!”   然后悄无声息地到了孟长佩身后,轻咳了一声,孟长佩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下意识地便将刚咬了一口的包子全塞到了嘴里去。   叶安荷走到他面前,但见他腮帮子鼓鼓的,好似一个仓鼠,便笑说:“我还真没发现殿下的脸这么圆,好可爱呀!”   说着便伸手像他的脸摸去,孟长佩赶紧躲开,然后快速跑了出去,将塞不下的包子馅喷了出去,却被已经进去一半的包子皮卡在了嗓子眼。   “咳咳……水……呕……”   孟长佩这下算是噎着了,好半晌没有缓过来,景贤只好一会拿水一会拍背的,好歹是缓过来了,不然他这脑袋这次可是真的要搬家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此地真是有趣   这一幕搞得叶安荷都不好意思再笑了,便与太叔江道:“你确定昨晚是他吗?”   太叔江点了点头。   而景贤也好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般,刚好转头看过来。   “那有查出了什么吗?”   太叔江摇了摇头,“只怕一时半会查不出什么,不知那小子有何收获。”   “问问不就完了吗?”说着她便朝那边招了招手,用半调侃的口气道:“二公子,你好了吗?”   这二公子自然是为了出门方便的称呼,只是这“二”字咬这么重的音干嘛?他看起来很二吗?   孟长佩惨白着一张脸回来,“干嘛?姑娘这是想喂我吃饭?”   叶安荷道:“那你还能吃得进去吗?”   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他还真吃下了,便摇了摇头。   “那咱们就好好聊聊吧。”   孟长佩听罢顿时又嘴贫起来,“呦!我没听错吧?我可是一直都很有诚意的,是姑娘一直不和我好好说话。”   叶安荷轻笑,“那一定是你太欠扁了。”   “你……”孟长佩气得脸色更白了。   弄得叶安荷还有些于心不忍,便不再和他拌嘴,而是当刀直入地来了一句,“殿下可是也在查染坊。”   景贤的面色一变,看向太叔江,他好像知道昨夜与自己交手的人是谁了。   孟长佩没有说话,可是叶安荷从景贤的脸色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她很是轻描淡写地道:“交换一下信息吧。”   孟长佩愣了一下,“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查这个干嘛?”   叶安荷歪着头道:“那你觉得姑娘家家的应该做什么?”   “那自然是讨男人开心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叶安荷冷着一张脸看着他,“那按殿下的意思,我当初直接报名女辅学员好了,还当什么女师呢?”   孟长佩点头,叶安荷忽然欺身而来,“那么殿下是觉得我没有实力做女师了?”   孟长佩只觉一股幽香扑鼻,接着便见那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近在眼前不到一尺远,他的心忽然“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同时好像不能呼吸了一般。   他赶紧推开叶安荷,又跑了出去。   景贤赶紧又跟了上去,询问情况,孟长佩一脸地虚弱,哑着嗓音道:“这土包子吃不得啊。”   单纯的景贤还真的以为主子是吃坏了东西,赶紧送他回去休息。   叶安荷耸了耸肩,看来今天是没得聊了,便招呼太叔江道:“江哥,走吧,咱们去把衣服给这里的试点送去。”   太叔江点了点头,二人这便走了,刚一出来,正巧碰上了老鸨。   老鸨着看见了,先是一愣,她记得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哥呀,但见跟在后面的太叔江,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这便是昨日的那个女子假扮的,又见他们手中的衣物,又迎上了她那张庸俗的笑脸。   “呦,拿这么多东西啊,要不我叫伙计帮你们拿吧。”   有这么好心?怎么没见她昨日这般热情?   叶安荷可不信对方是把自己当成了主顾,她明显是认出了自己的,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她就看看她想干什么好了。   叶安荷微微一笑,“那就麻烦了,不过我会付钱的。”   “好说好说。”老鸨子笑得更加开怀了。   叶安荷生怕她再这么笑下去脸上的粉会掉下来,于是赶紧离得远了一些。   此地的女辅学院试点比较远,要走上一天才能到。   而出了这个“福泽之地”,便是真正的福泽之地了,荒凉感没有了,街上也满是繁华。   叶安荷知道那老鸨不会有那么好心,所以这派来的人多半是监视他们的,可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哥,我问一下,这福泽县与这里虽然距离较远,却也都在辽东管辖内。   按理说征兵也是一起征的,为何福泽县那么荒凉,此处却这番繁华呢?”   跟着的伙计忙道:“哎,当年兵荒马乱的,征兵是边打边征的,这不途径福泽县的时候,就把男丁都带走了嘛!”   叶安荷对这个答案显然是不买账的,那伙计也知道糊弄不过去,便道:“当年征兵的时候我还小,也不知具体情况,听长辈们说是这边带兵的头下的令。”   说起带兵的头,那伙计的目光就不自觉地落在了太叔江的身上,太叔江将自己的气息又收了收,收到几乎与普通人无异,那伙计便又将目光移开了。   叶安荷表现得像是一个好奇宝宝,“那这带兵的还真是有趣,羊毛只在一只羊身上薅吗?”   “听说两边不是一个头儿,那么久以前的事谁弄得清楚啊!小时候我也好奇,可这件事几乎称为了所有留守妇女们的伤痛,我也不再问了。”   这伙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可说话却极讲究,怕是自己再追问下去就要受到道德谴责了。   她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   这里的试点与成安县的试点差不多,只是规模没有那么大,一个院区共有五十名学员,这便要派发五十件院服。   既已到此,作为女辅学院的女师,她自然要视察一番。   说起奉阳的学员们都是素质极高的,尽管她们暗中也有较量却都在维持着表明上的和谐。   成安县呢,就是劣迹学员多一点,各个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却没有太大的本事,基础太差。因而沉淀了这么久,还没有能够进去奉阳学院的。   而这里,却是一个个都唯唯诺诺的,典型的大家闺秀风,见人躲躲藏藏,不敢大声说话,不会嬉戏打闹,一个个又太过规矩。   至于长相,那都是将来要成为皇亲国戚王孙大人们的内院的,自然容貌都是不差的。   叶安荷扫了一圈,却见一女子有些眼熟。   她的个子高高的,略微显瘦,单薄的秋衣穿在身上有些松垮,便更显得她的骨架瘦小,如同一副骷髅架子一般。   想到了这个比喻,叶安荷便一下子就想到了染坊里的那些女人。   忽然一个高个子的女人的惨白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对,就是她!   她想起来了,这个女子是与那个女人有几分相似的,尤其是五官,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所以,她是她的女儿吗?   叶安荷不禁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发现呢!   看来不仅是染坊有趣,整个福泽县都很有趣呢!   那她就更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应战   萧逸云被留在了奉阳,便知晓了太子的用意。可即使没有太子的这一步安排,他与苏墨白和许子京的这笔账也是要好好算算的。   奉阳客栈,许子京看着手中的拜帖,摇头失笑,“这便找上来了,我以为他会暗中下手呢!”   苏墨白扫了那拜帖一眼道:“暗中的较量已经结束了,他已然吃了亏,再找补也找补不回来了,不如正大光明干上一仗,这挑战我接!”   他从许子京手里接过拜帖,在上面画了一个挑,然后站到窗口将其甩了出去。   萧逸云正仰头看着,忽见一个纸片飞了出来,他赶紧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夹住。   再看那纸片却异常的熟悉,不正是自己刚刚送上去的拜帖吗?   他傲慢地将其打开,上面画了一个挑这是接受了?   接着便见一团黑影飘然而下,到他身前一丈远停下。   “萧大公子今日是打算怎么个比法?”   “生死状!”   “好!子京拿纸来。”   一团白影落下,稍微一顿,便又折返回去,白衣胜雪,身形轻盈,衣摆飘扬,这往返三次,还被他给装到了。   许子京不愧是天机阁少主,其书写速度自是有的,不过片刻,生死状已经拟好。   苏墨白剑鞘微抬,指尖轻触,顿时溢出一抹鲜红,他在纸上一按,便是一个血指纹。   一气呵成,将生死状丢向萧逸云,他却是眉头微皱,看了片刻。   许子京在一旁轻轻“切”了一声耻笑,眼中满是不屑。   冷嘲热讽道:“上门挑战,自提生死状,签时确实犹犹豫豫,这是对我不信任还是不敢?”   萧逸云没有接话,扫了一眼,知道没问题,这才学着苏墨白,拔剑割破手指,按下血手印。   然而剑却未收直刺苏墨白。   一股凌厉的剑锋直面而来,苏墨白却并未躲避,手中的剑向上一提,连剑鞘都没出便挡了回去。   可这看似轻轻地一挡,却带着浑厚的劲道。   萧逸云只觉自己握剑的手有些不稳,忙变换了招式。   同时心中骇然,他自觉自己的武力值是与太叔江不相上下的,虽说上一战自己断了一条腿,可太叔江也没落得什么好,他也毁了容。   而苏墨白他是从来没有看在眼里的,自觉他照比自己差了一个档次。   然而在刚刚这一试之下,却切身体会到了他的实力,哪怕自己用尽全部实力,也未必挡得下。   这些念头在他的一个踉跄之下戛然而止。   苏墨白露出一声轻蔑地笑,极为挑衅地看着他。   萧逸云顿时被激怒了,“再来,我不过刚刚用了六成实力,想是你刚刚这一下已经用尽全力了吧?”   “那你再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苏墨白乘胜追击,将剑拔出一截,一抹寒芒顿时顺着那小半截剑身折射出来。   萧逸云微眯了一下眼眸,再次蓄力,提剑迎上。   而苏墨白的剑又放回了刀鞘,将萧逸云的剑再次挡下,浑身的劲道再次铺张开来。   萧逸云手臂又是一振,这一次他已用上了八成实力,震撼感却未减分毫。   苏墨白再次挑唇,“我也不过用了六成功力。”   “怎么可能?”萧逸云自是不信。   苏墨白轻笑,“萧大公子怕不是这半年将自己养废了吧!看来我这千辛万苦寻来的续骨草也没能将你这筋骨接上,还是一个废物!”   萧逸云的怒火再次被挑起,断腿之事是他一辈子的耻辱,而接上断腿的灵草却又是苏墨白找回来的,这无疑在他的心里又埋了一根刺。   “找死!”   萧逸云气势全开,不再试探,用尽全部实力向苏墨白发起了攻击。   这一次的威力决不可小觑,苏墨白终于将剑拔出剑鞘,立时寒芒四射,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剑身上映照出萧逸云的面庞,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的刀光剑影交错,萧逸云也觉得自己仿佛重新置身于战场。   那一站,苏墨白浑身染血,提着一把剑从尸山血海中一步一步走了出来,从此这把玄铁打造的剑便如同饮血了一般,时常发出阵阵的嗡鸣,盯着它看得久了,便好像映射出那场战争的残影一般。   可他从来就不信这这个邪,之所以产生这种的幻觉,只是因为那个场面太深入人心了,因而只要苏墨白一拔剑就能想到那个场景。   他冷笑了一声,一声大喝打破了那幻像,“苏墨白你当我是谁啊,谁还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呢?你以为就你自己吗?”   “那正好,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苏墨白继续含着笑,漫不经心的模样,让萧逸云的火更大,出手也越来越凌厉,每一招都是杀招。   两人你来我往,只打得昏天暗地,又对上了几十个回合,萧逸云渐渐地落入了下风,章法越来越凌乱。   许子京知道,这一战,萧逸云必输无疑,从战斗一开始,他就被苏墨白给激怒了,以至于让他急躁,因而方寸大乱。   他伸了一个懒腰,等着苏墨白给这欠扁的小子最后一击,却忽然发现一枚暗器朝自己飞射而来,他赶紧闪身避开,大骂了一声:“卑鄙!”   他还想继续再骂两句,却见那暗器竟然是批发发射的,他躲过了一枚还有好几枚,他只好再次躲避,可任他闪躲的再快,仍是有一枚朝着自己的要害而来。   “子京!”苏墨白大喊了一声,便提剑去阻挡。   萧逸云嘴角一翘,“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今天你们全都得死!”   一把袖箭忽然再次从他的袖口发出,这次却是朝着苏墨白的要害而去。   “公子小心!”   随即一个阵法挡在苏墨白的面前。   “阵法双子星,防御!”   萧逸云眼睛一眯,果然见到了辰逸。他冷笑道:“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你这两条狗!这可是我们之间的单打独斗!”   许子京捂着胳膊,一把飞镖插在了他的胳膊上,丝丝血迹将雪白的衣袖浸染,他咧着嘴大骂:“放你娘的屁!还不是你先不讲武德!”   “武德?”萧逸云放肆大笑,“你毁我萧家据点的时候可讲武德了,许子京你应该有觉悟,今天应战的应该是你才对!本来是要那你这条狗命的,现在看来只能要你一条胳膊了!”   “你什么意思?”苏墨白质问道。   萧逸云没有回答,只是嘴角的笑越来越放肆,“苏墨白,你也给我去死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劫杀   接着一个黑色的小球便从他的袖口溜出,苏墨白大喊了一声,“辰逸后退!”   与此同时,他随手向外一抛,接着便是一声炸响。   硝烟顿起,伴随着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那暗器上可是淬炼剧毒的,想要保住命就断了胳膊吧,哈哈哈!”   声音渐渐远去,硝烟散去,不用想了,早就不见了萧逸云的身影,只有一地的狼藉,苏墨白的衣角已经焦糊,辰逸更惨,脸上都是硝烟过后的黢黑,额角还留着血迹,一双手更是血流不止,皮开肉绽。   瑾瑜的后背也满是血迹,捂着胳膊的许子京被他护在了怀里,倒是没有受到一点波及,可是现场却要数他的脸色最苍白。   “大家都没事吧?”苏墨白率先开口。   他算是几人中唯一没有受到伤害的了,也多亏了他刚刚将那枚黑球用碎银子给击飞得远了一些,又加上了辰逸的防御阵法阻挡,这才将他护住。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能将雷球的威力彻底阻挡,阵法被震碎,辰逸的手也受了伤。   他忙查看了一番,“还好没有大碍,但要及时处理,我这便去把李春叫来。”   辰逸咧着嘴道:“那是雷球吧?我记得这东西不是已经销毁了吗?怎么姓萧的手里还有?”   苏墨白道:“你还记得发明这小东西的那个小兵吗?”   辰逸道:“当然,那小子在没参军之前,他家世代都是做爆竹的,他对这方面也极为有研究,便发明出了这么个小东西,还应用到在了战场上。”   苏墨白点头,“只是这东西杀伤力太大,太惨无人道,江哥便不主张再用,因为此事萧逸云还提出了抗议,但终究没能抗议成功。”   “对,后来那小兵就失踪了,大家都说是因为他受不了自己的心血被毁,从而离开了军营。”辰逸忽然明白了过来。“看来,那小兵定然是被姓萧的给带走了。”   “事后在查查吧!”   苏墨白和辰逸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他已经查看完了瑾瑜的伤势,“你这比辰逸要严重,赶紧先去上药!”   说罢便去喊了人,叶安荷走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小蝶,因而她还留在这里,日常就伺候着几位少爷,闻言,她赶紧跑出来扶着瑾瑜去包扎了。   辰逸放心不下瑾瑜,他是有阵法抵挡的,可瑾瑜却是肉身抵挡,虽说他当时的距离要远一些,但也没远离爆炸范围,若不是反应够快,此事已经是一具焦尸了。   “你也去吧,丹药在书柜里,上去赶紧服用,再去飞鸽传一下圣手李春。”   苏墨白又吩咐了一句,这便走向许子京,他的经脉已经在萧逸云说出那席话的时候就被瑾瑜给封住了,若非如此,以他的轻功当时足以带着瑾瑜离开爆炸之地。   他的脸惨白的仿佛没有一点血色,咧着嘴苦笑着:“哥,我不会真要把胳膊砍下去吧,那得多丑啊,这以后嫂子再做那么漂亮的衣服我该怎么穿呀,还有孟长佩那个嘴巴毒的,不得被他笑死啊!”   苏墨白真是又气又想笑,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想这些!   可说来,她那边的境遇又如何呢?   叶安荷与太叔江走上了另一条离开的路,却并没有走远,只等孟长佩能跟上来,他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自己的口信吧。   她倒真不担心小伙计会误传她的口信,在她给小伙计强调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的时候,同时也给了他一个心里暗示。   在说不用一字不落的传递的时候,传递者偏偏会一字不落。   “什么?她走了?”   可在孟长佩听闻之后,第一反应便是猛拍了一下桌子一声大喊,吓得那些还趴在女人肚皮上的男人们差点缩了。   伙计捂着被振的有些发疼的耳膜道:“她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小的是一字不漏都转达给您了,那边还有事,我走了啊!”   说完,他一溜烟地就跑了。   这位公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谁想嗓门会这样大,力气也不小,桌子没裂开都是万幸了。   “主子……”景贤低声叫了一句,看着自己主子那修长白皙的手泛着充血后的红晕,顿时替他感觉到疼。   继而孟长佩又颓然坐下,“当真是狠心啊!说走就走了,还说什么拿出了诚意,还有缘以后再见吧!见个……”   鬼字还没出口,他忽然好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顿时惊起。   “景贤,咱们也走!”   “啊?”景贤先是一愣。   孟长佩又忍不住骂了,“你个废物,脑子废也就算了,现在连耳朵也废了?走啊!想把我甩掉可没那么容易!昨天住店的钱还是小爷出的呢!”   开玩笑,他们家爷是缺那三瓜俩枣的人吗?   可主子的命令大于一切,他自是要遵从的,赶紧去收拾行李。   眼见着孟长佩从自己眼皮底下走了,明里暗里的一些人也都有了动作。   上面的消息自然没那么快传回来,可人也不能就此丢掉,便又跟了上去。   那二皇子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知自己一出京城,便会有人跟着,自是小心谨慎的,不是挑繁华的街路,就是热闹的集市,使得那些习惯了见不得天日的人无从下手。   孟长佩大摇大摆闲庭信步,跟着的人却很是辛苦,由于都鬼鬼祟祟的,形迹可疑,很快,那“明里的”和“暗里的”就碰上了。   两方人自是互相警惕,都嫌对方碍事,继而就干上了。   一方是衙门养的狗,虽然凶恶,但也就能吓一吓无辜的百姓们,遇到真正的茬子,他们屁都算不上。   双方一照面,便被收拾了,杀手做事,岂会留有余地。可怜这几个跟踪者,连个尸首都没了。   福县令把人派出去一天一夜也不见回信,便感觉不妙,赶紧又加派了人手去,又寻了两天,仍是没寻到。   这回他彻底慌了,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定是凶多吉少了。   “师爷,召集所有的人,务必将那几人给我拦下,格杀勿论!”   师爷也感觉到了其中的严重性,忙下去吩咐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反杀   一时间,大批人手朝着孟长佩直冲而去,将其围在了集市之中。   景贤脸色一变,他原以为那些暗夜里的蝙蝠们不会在青天白日里出来,这是收到消息必死无疑了吗?   偏这时太叔江还不在,不然还能牵制一些,他们是故意找的这个档口下手吗?   可此时也来不及他再多想,道了一句:“主子小心!”便与那些人交起了手来。   这一动手,他想象中的杀伐与凌厉却并没有发生。几人的身手虽然不错,却完全在自己的可对付范围内,这与血蝙蝠出手即毙命的手法完全不同。   不是血蝙蝠的人,他心中顿时有了低气。   而真正的血蝙蝠依旧是一脸的懵。   “老大,又是那伙人,咱们要怎么办?”   “上面还没传信过来吗?”   血蝙蝠小弟摇头。   血蝙蝠老大蹙眉,按理说信息上面是应该收到了的,按着时间计算也就这一两天就到了。   “不等了!”   这样的机会自是不能错过的,随即他们便混入这些黑衣人当中。   暗处,叶安荷与太叔江一直将这边的闹剧看在眼里,眼见着又杀出一波人来。太叔江喊了一声:“不好!”   便已提刀杀入了战圈,可他还是晚了一步,血蝙蝠的人已欺身到了二皇子面前。   二皇子却也不是一个等死的,在发觉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已向旁边闪了,不过胳膊还是被划了一刀。   血蝙蝠的人一击没中,便要发起第二次攻击,可太叔江已迎了上来,他们是从来都不做赔本买卖的,一声刺耳的哨声响起,血蝙蝠的人便撤了出去。   可战斗却并没有结束,福县令的人仍在和景贤缠斗,刚刚这场闹剧没有给他们带来丝毫的影响。   不过太叔江加入战局,情势便陡然一变,太叔江的气势是一人可顶千军万马的,是以,他们还真的很棘手。只迟疑了片刻,他们便已落入了下风。   师爷蒙着面在不远处看着,全场的变化他都是看到的,包括血蝙蝠这伙对他们来说来历不明的人,和突然杀出来的太叔江。   不过既然这个大块头在这里,那么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就也一定会在附近,他四处巡视了一圈,忽然嘴角一挑。“找到了!”   他便悄声绕到了叶安荷的身后,叶安荷的注意力始终都在战圈之中,她还要警惕着那些杀手会不会再次这饭,是以对这个潜在的“黄眉怪”没有半点的防备,一下子就被他得手了。   而战圈之中,他们这帮已经没有几个站着的,这是一场倾尽全力的阻击,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是他们低估了对方的战斗力。   为首者被太叔江大刀按在地上,二皇子这时又硬气起来了,来到这人面前,踢了他一脚道:“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人吃力地想保持着直立,可大刀的重量却压得他起不来,刀就架在脖子上,那种凉意贴在皮肤上,整个汗毛都倒竖着,连着血液都变得冰冷。   浓重的杀气像是战场上的厮杀声一般在咆哮着,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他竟然无法忍受,直接将师爷给卖了一个干净,“是……黄……黄师爷。”   黄师爷是哪个?孟长佩自然是不记得这种小人物的,便道:“福县令?”   孟长佩抱着受伤的胳膊,呲着牙,“不是,我招惹你们了吗?你们要这样对我?”   他还真是冤枉呢!   被压着的人不敢再说话,黄师爷却携着叶安荷出来,“那我们可招惹你了?”   众人循声望去,却都是眼皮一跳,都着急了起来。   黄师爷阴笑了两声,“把我的人放了,放下武器,否这我就对她不客气!”   太叔江握刀的手动了动,眼睛死死盯着黄师爷,身体保持着僵直的动作没有动。   “快点!”师爷怒吼了一声,将手中的匕首朝叶安荷的脖子又逼近了几分,刀尖已经碰到了她的皮肤。   叶安荷顿时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往自己的皮肤里钻伴随着微微的疼痛感,她知道定然是划破了皮肤的,而沉着的太叔江眼中已有了一丝慌乱。   孟长佩也是大惊,这么漂亮的小美人要是被划破了皮肤那怎么行,他刚要动作,却听那边叶安荷说道:   “你别白费力气了,我的这位随从耳聪,他听不到你说话的,你倒不如去求求那边那个小白脸,或者干脆把他换过来,他的命可比我值钱!”   孟长佩当即被气得不行,也顾不上是否划破她那绸缎般的皮肤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了?就你这态度还想我救你?”然后又气呼呼地和黄师爷道:“我和她不熟,杀了吧!”   “孟长佩!”叶安荷也是气得直接叫出了他的大名。   黄师爷当场就懵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自己这人质抓了一个寂寞?   忽然他发现自己握刀的手好像偏离了原地,他忙又紧了紧,“别想耍花招!”   叶安荷此时好像也真的受了惊吓一般,忙对着他求饶,“你放了我吧,那边那位公子是当朝二皇子,你去绑他吧!不然你让我和我的随从比划一下手语,我真的不想死!”   猜测验证了,果真是那位,可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却让他有点接受无能,就好像是,面前放了一个纸盒子,他猜测里面是屎,和他直接看到这是屎是两种概念。   她是真的急了,还在苦苦地求着,“求你了,你让我和我随从说句话!”   太叔江懵懂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真别说,他还真有种傻大个的气质。   黄师爷冷笑了一声:“即是如此……”   “我死了,你也跑不了!”叶安荷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后半截的话。   他这时才想到自己劫持叶安荷的目的,他是要趁机将这些人一举都歼灭的,最好让他们互相残杀,眼下不就正好是一个机会嘛!   “行,不过我要那个大块头把那个冒充二皇子的给我杀了,做不到的话,我就先杀了你!”   两个人进行一番交易,用的自然是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可在场的哪个又是等闲之辈,自是听到了一些,却都心照不宣地假装没听见。   黄师爷谋算着一盘更大的棋,便将叶安荷松开了一点,叶安荷便果真比划起了手语,不过这手语却不是黄师爷的指令。   太叔江忽然一步上前,黄师爷顿时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耍了,忙再去胁迫叶安荷,可一把锋利的匕首反刺向了他。   他顿时“啊”地一声,手臂被划了一个口子,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比他手里的却要更加森寒。   这是一把很好的利器。   而这时太叔江也到了近前,直接将黄师爷给制住了。   叶安荷的手却像是痉挛了一样,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两下,那把匕首也落了下来,整个人向后摊去。   孟长佩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叶安荷这才有了支撑。   太叔江皱着眉,将提着的黄师爷推给了景贤,“他是要杀你们的,你处理!”   黄师爷瞪着眼眸,“你不是哑巴?”   太叔江没好气的说,“你还是哑巴!”   黄师爷忽然反应过来,喃喃道:“你果然没有失聪!”   太叔江这时也后知后觉,失聪和哑巴是两回事,刚刚那一句应该是他的试探,不过这时候的试探还有意义吗?   他忙将孟长佩挤到了一旁去,他的弟妹也是孟长佩那双脏手能碰的。   “你没事吧?”   叶安荷摇了摇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刚刚缓冲了一下,她也缓和了过来。   “我没事了。”她站直了身体,手心里却全都是汗液。   这把袖刀她早就摸到了手里,却因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因而在手里握得时间太久了,以至于手指都有些痉挛。   这时缓和了过来,她忙去寻那把掉落的匕首,太叔江已经去帮她捡了。   手刚碰到刀柄,他微顿了一下,随即糙汉子发出一声爽朗的笑。   “还好那小子把这把匕首送你了!”继而捡了起来,递到叶安荷的手里,“好生收着吧!”   “你也知道这把匕首?我听说这可是一把很贵重的刀。”   “是当年他母亲送给他父亲的定情信物,后来他父亲又当做成人礼送给了他,这把匕首贵重的不是价格,而是它的意义!”   “定……定……情信物?”叶安荷跟咬了舌头一般,满脸的吃惊。   天啊,她都做了什么?想到当时自己那礼尚往来的行为,再想想自己送给苏墨白的礼物,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孟长佩站在一旁好不尴尬,按理说此时没他什么事了,他应该去到景贤那边,可眼睛却还是不受控制一般地瞟了那匕首一眼。   璀璨的紫晶石,那是整个皇室最宝贵的一块晶石,由洪沙瓦底国进贡而来,见了它的人无不赞不绝口。   可这么宝贝的一块宝石,最后老皇帝居然送给了他的小女儿,后来便镶嵌在了一把重金打造的匕首之上。   听说那把匕首削铁如泥,听说那把匕首具有灵性,喜欢收藏兵器的人都信奉着这样一句话,好刀有灵,刀有刀灵,剑有剑灵。   而这把匕首就具有刀灵,它是昌平公主的护身符,后来苏武状元上了战场,她便将其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他,他更是凭借此匕首一路捷报,凯旋而归,还封了将军。   后来关于那匕首的传闻就越来越多了,什么护身幸运符,什么吉祥物,更是因为昌平公主和苏将军这段良缘,被誉为爱情的象征。   而那把传说中的匕首现在就在眼前,孟长佩被那冰冷的寒芒给刺痛了。   爱情的象征啊!它再次被当成了信物,送与了决定相守一生的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都尉大人想媳妇了   没人知道此时的孟长佩有多酸,他咧着嘴道:“景贤啊,我胳膊疼!”   被刺了一刀能不疼吗?也多亏了他还是有点功夫的,而太叔江又出现得够快,不然今天伤到的就不可能是他的一条胳膊了。   叶安荷这时方回过神来,将那袖刀好生收好,便对孟长佩道:“我帮你包扎一下吧,刚刚的事还要谢谢你配合。”   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倘若换一个计较的,这笔账定是要被记下的,就一个“大不敬”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孟长佩却摆了摆手,“扯平了,就当是你们也及时出手的报答了。”   说罢,便长身一立,故作潇洒地走去。   叶安荷一时间无语,不曾想二皇子也是这般反复无常。   可反复无常的二皇子却快速到了别处,抖着手,景贤以为是他疼得厉害,忙拿出药给他包扎。   孟长佩却道:“怎么样?我刚刚很拽吧?”   景贤也无语了,不知自家主子又犯了什么病,手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待他发现自己走神了,赶忙倒药,药面从小瓷瓶里随着这一哆嗦,像是喷嚏一样被喷洒而出,全部落在了孟长佩的伤口上。   孟长佩顿时疼得一咧嘴,“你个废物!你这狗爪子是不是不想要了。”   景贤不敢再去想其他的,赶紧将其包扎好,好在那剑上没有淬毒。   而许子京就没那么幸运了,圣手李春被快速叫了来,给许子京进行了紧急救治,好在瑾瑜当时冒着被炸死的风险没有率先躲开,而是给他封了血脉,毒素才没有扩散。   伤口被他反复清洗,将沾了毒的血肉剔除后,又敷了消炎解毒的药,这才算完。   这些说起来简单,可救治下来却是忙了大半夜,紧接着他又要去看瑾瑜和辰逸的情况,将三人都给缠成了木乃伊同款,这才休息片刻。   而苏墨白全程都陪着,中途,班况听到情况来看了一回,见没什么大碍后就回去了,说是要往上递折子。   不过他大致也能猜到结果,死老头子最多就是骂几句,终究是无法拿萧家怎么办。   而萧逸云在上次与太叔江生死一战之后,便已在萧家成为一个尴尬的存在,大有弃军保帅的架势。   萧家那只老狐狸狡猾得很,萧逸云这次这么莽撞,为了平息圣上的怒火,就此将萧逸云舍了,还落得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而萧逸云还可以换一个身份继续效命。   苏墨白有些心烦意乱,一个萧逸云就把他弄得这么狼狈,身边人尽数受伤,也不知安荷那边怎样了?   都尉大人又开始想媳妇了。   这时外面一阵吵闹,一个聒噪的声音传来,“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嘛!我未来夫君都受伤了,你不让我看我怎么才能安心!”   这不要脸的精神几乎可以和他追叶安荷时有的一拼了。   他起身到了门口,便见那位花痴女柳小姐一脸的急色,眸子中的担忧不参一点的假,透过那眼眸,他仿佛看到了曾倒影在叶安荷眸中的自己。   一瞬间,他便感同身受。   “进来吧。”   柳嫣儿忙谢过便往屋里跑,她身后的人便显出了身形,却是徐小姐和贺景笙。   苏墨白不知这两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徐小姐是直奔他而来的,见到他后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缓缓开口,“你没事吧?”   苏墨白微张着手,小幅度地摆动了半圈,好看的袖摆自然垂下,绣着好看的兰花。   花中君子,高风亮节,这一件是叶安荷给他做的,翠绿的颜色,在这初冬绽出一抹亮色。   他曾说,只要是她做的衣服,他都穿,然后他就拥有了彩虹。   那明艳的颜色,那舒展的花纹,在彰显著做衣者的品味的同时,也在说它主人的状态。   他没事,他很好,他不需要别人的关心。   他虽一句话没说却满满的都是抗拒。   徐小姐心中不是滋味,而这也并没有完,他直接无视了自己,对着贺景笙而去。   “近日各大学院试点的情况如何,可还有作奸犯科之辈?”   尽管贺景笙对苏墨白有多么不服,可官大一级,他还是维持出表面上的毕恭毕敬。   “在处理了阜新县的事之后,各地都开始了自查,目前京北一带已进入正轨,下一站便要前往江南一带了。”   苏墨白道:“江南是必然要去的,不过眼下这情况怕是要等到年后了,时至已冬,各地女辅试点的冬季院服可都发放到个人手中?”   “北方一带基本已经发放完毕,江南一带还未进行,一来是气候较暖,叶女师设计的院服样本并不能完全试用……”   说到这他忽然顿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还在奇怪苏墨白今日为何会询问他公事,看来只是想询问叶安荷的近况罢了。   “嗯?”苏墨白还等着他继续说。   贺景笙微不可查地露出一抹冷笑,继续说道:“且江南制衣比较复杂,一地之处有多个作坊,竞争激烈,怕是要专人去才行!”   不是想那个贱人了吗?那我就偏偏不让你如意!   贺景笙内心阴暗地想着。   “好,我知道了,无事的话,贺大人且先回吧!”   他仿佛就真的是把贺景笙当做是来汇报的,汇报完了便打发人了。   贺景笙自是不愿,尤其是在徐小姐面前,他那种孤傲又倔强地探了出来。   于是作死地来了一句:“许大人还好吧?”   未等苏墨白回答,许子京中气十足的声音便给了他证实。   “我不渴,我也不饿,你能消停一会儿吗?”   自是与柳嫣儿的对话。   苏墨白轻笑,眼睛向里微瞥,仿佛在说:“你看,这祥有事吗?”   贺景笙便不再多言,起身告辞,“那我改日再来探望吧!”   他这便离去,徐小姐却还在,并没有挪动的意思。   苏墨白便道:“徐小姐不请吗?”   她忙给自己寻了一个理由,“我等一下嫣儿……”   可话音未落,柳嫣儿也被撵了出来,她紧拍着房门,“你就让我照顾你嘛!” 第一百三十章 再访染坊   “不劳驾了,我还想多活两天。”   柳嫣儿被扫地出门,也没办法,却仍是不死心,“我明天还会来的!”   接着,屋内仿佛是响起了许子京的吐血声。   苏墨白只好打圆场,“柳小姐还是先不要刺激他了!”   可即便如此,他身上那种强大的气场在柳嫣儿这里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了,她有些惧怕,忙点头,便告辞了。   这下徐小姐更没有留下的理由了,只好跟着一起走了。   都走了之后,许子京掉着一只胳膊脸色阴郁地道:“哥,你就说我对你好不好吧?要是没我,你能那么快追上嫂子吗?”   苏墨白嘴角一抽,纠正道:“没你一样能!”   许子京被一噎,“行,你厉害!那你也不能害我吧?”   苏墨白便笑:“你怎么知道是害呢?那丫头对你是认真的,怎么?许你小子游戏花丛,还不许她见到美男犯花痴?照我说,你们两个正配!”   许子京气道:“你也给我出去!我这是没被毒死,但迟早被你们气死!”   苏墨白哈哈一笑,也不生气,慢悠悠地出去了。   他看人还是很准的,柳嫣儿对许子京是势在必得的,而那个悍妞若是死缠烂打,许子京根本就招架不住。   可想着想着,他这心又不舒服起来了,许子京的春天势必会在解冻之后来临,他已经来临的春天却要经历一场冰冻了。   “公子……”   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却是小蝶走了进来。   在叶安荷的影响下她已经没那么胆小了,声音却仍是小小的,生怕惊动她被命运的残酷包裹起来的那一点顽抗。   苏墨白看向她,她这才继续道:“外面传来的信。”   她将一个小纸条递了上来,苏墨白摊开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团血色的印记,图案是一只蝙蝠,其次才看清内容。   正是血蝙蝠汇报叶安荷身边跟着的太叔江,以及询问下一步当如何。   他嘴角微微一勾,有些邪魅,果然江哥的身份引起了他们的忌惮,可也侧面说明,那些人还在跟着孟长佩。   而孟长佩此时正在和叶安荷在一起,他是绝不允许这枚暗钉一直盯着的,便回信道:“那个女人先不要动,盯紧孟长佩,勿打草惊蛇。”   信件便这样被他伪造出去,而他用的自然便是太子的笔迹。   世人都觉他苏墨白大字不识几个,早年与众位皇子听学,字也是写得歪歪扭扭,而当时字迹最好的就是许子京。   因而这二位,是当时被班况点名最好的,当然一个是被表扬,一个是被批评。   太子孟长渊虽是一副小心谨慎中规中矩的性格,实际上却十分善妒,因许子京被表扬的次数多了,他便心有不爽,明里暗里找了许子京不少麻烦。   可另一边他又不甘心,因而故意模仿许子京的字迹,倒也被自成一体,被奚落成京渊体。   京,自然是许子京,渊便是他自己,这种独特的字体,很有特色,让人见了便过目不忘。是以,模仿起来,也没有多少的难度。   信被重新传了回去,血蝙蝠没有任何的怀疑,毕竟刚刚交过一次手,太叔江的实力果真深不可测。   “统领,现在害怎么办?我们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无碍,那二皇子也不是傻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咱们的跟踪,这一次刺杀无果,他定会更加小心翼翼,既是如此,正好制造一个假象,摸准他们的行踪,先让他们走!”   孟长佩也想走啊,可眼下却不允许。   黄师爷既然有杀他的想法,那么他自然是要回敬的,   将黄师爷押着去了县衙,那肥头大耳的福县令终于有些着慌,这回倒不用暗中调查了,他直接就成为了嫌疑犯。   福县令自是死不承认的,坚决说这件事与他没关系,都是师爷的错,又说自己用人不善,遇人不淑,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受害者。   叶安荷没空看他演戏,单刀直入,“那你就直接说说染坊里的那些女人是怎么回事吧?”   “那我不都说过了吗?就是一群寡妇怨妇,对官府有抵触仇视心里。”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叶安荷也不急,“江哥,麻烦你再去走一趟染坊吧!”   她想了想又道:“还是我亲自去吧,那么二皇子,这两只就交给你了!”   二皇子摆手,显得极为不耐烦,更是一副“你爱干嘛干嘛去”的模样。   他却不知他越是如此便越是显得他反常。   就连叶安荷也忍不住嘀咕了,“他又犯什么病?”   可惜这个问题太叔江也无从回答,他对这位疯批二皇子并不了解,而他了解的也是大众都了解的。   好在叶安荷也并没有继续深究,很快她们便再次来到了那个染坊,黑漆漆的大门还是那般瘆人。   她拿着门环猛敲了两声,却不见任何的动静,她又敲了两声,并说明自己的来意,“婆婆,您在吗?我是前几天来你这里如衣服的,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您能帮我开下门吗?”   依旧是沉寂,太叔江已经没有那么好的兴致了,直接一脚将门踹开,而随着大门这么一开,一股寒风猛烈地袭来,像是阴风一样,异常冰寒。   院中还挂着染布,依旧是那般腐朽的颜色,却再没露出那惨白的笑脸。   迈过那高高的门槛,也没有了那一具一具如同骨架的女人们,室内也空空的,就好像这原本就是一个鬼宅,那死所见不过都是幻想。   可刚刚还收了那一批实打实的衣物,又怎么可能是幻象呢?   那么多人,不可能一夜蒸发,而院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也不可能被屠杀,退一万步想,哪怕是真的被屠杀了,也不可能毁尸灭迹。   所以她们定然是躲起来了,她只好说道:“婆婆,我知道你们还在这里,我不是坏人,我们就是来查案子的,那个福县令现在已经被抓了起来,我找你们是想要了解一些情况,你们能出来相见吗?”   院落中只有呼啸的风,依旧是沉寂。   她只好继续道:“我需要你们的指控,不然没证据的话,就还要把他放出来让他为祸一方吗?对,你们的男人,父辈是死了,可你们的子女还在,你想她们也沦为和你们一样的下场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当年的真相   “落落……”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像是已亡人对未亡人深切地牵挂与呼唤。   太叔江立刻趴下,附耳听着地下。   破布别扯的声音继而传来,“闭嘴!”   继而一声抽噎,沙哑而无力,像是被命运扼住的咽喉,良久却是一声爆发,“不行,我不能让落落走上我们的老路,我就只有她了……”   话音再次被哽咽在咽喉,犹如深陷泥藻的人,明知挣扎会陷得更深,却仍是不甘想要拼命地挣扎。   太叔江蛮力掰开了石板,一缕黯淡的光照射了进去,随着那石板的缝隙越来越大,将里面的人一点一点暴露出来。   枯瘦的身躯在小小的地窖中整齐地排列着,在冬日含蓄的光照下反射出一片惨白,犹如一具具排列整齐的白骨。   “婶子。”   叶安荷发出呼喊,那个正在与命运挣扎的女人正是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的女儿在女辅学院。   女人被刘婆婆按着双手,动弹不得,试图挣扎,又带着一种犹如老鼠对猫骨子里刻画出来的对天敌一般的畏惧。   叶安荷又道:“院服她穿了,很漂亮,尽管她穿的那件有很粗糙的一块瑕疵,带着很大很丑的针码,但她很喜欢。”   女人“倏”地一怔,紧接着泪水决堤。   “落落,我的落落……”   声音不大,话语不多,可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击在人的心灵,一点一点唤回,她们生为人的本性。   她们不是鬼,不是幽灵,每个人都是肉体凡胎,这一刻那道封闭内心的门,被彻底敲碎,露出里面那颗鲜活地颤抖的心。   于是都哭做一团,那哭声便如同地狱的鬼哭,声势浩大,趟出一条通往阳间的路。   叶安荷在一旁默默看着,以至于很多年后都忘不了那阳光照射的午后,在狭窄的地窖里,这声势浩大的一场哭诉。   许久,那哭声才停止,似将多年积压在心中的情绪彻底释放,刘婆婆才缓缓开口:“想问什么你们问吧。”   除了嘶哑,声音中多了一丝温度,使她也多了一丝人气,背脊却越发地佝偻,满脸都是岁月的沟壑,眼泪粘在上面还未干,竟有几分凄凉。   “福县令说,你们的家人,这镇上的男丁是被抓去征兵了,所以这个地方才如此荒凉。”   “屁!”刘婆婆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眼神中满是憎恨,那强有力的一个字犹如掷在湖心的一颗石子,顿时激起层层涟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上去进屋说吧。”   一众人便爬出了地窖,刘婆婆也被搀扶着坐下。   “这话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当年战乱的确是征过兵的,有牺牲的,也有凯旋的,我们也曾团聚过。”   刘婆婆的目光飘远,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娓娓道来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相。   征兵是短暂的,却成了一个由头,战争早以结束,征兵却从未停止。   直到现在只要谁家有适龄的男丁仍是会被带走,至于带去了何处却无人知晓。   说是有特殊的任务,说是要报效国家。   人反正已经被抓走了,她们也不得不接受。   可这只是一个开始,噩梦正在延续,那些衙差们开始侵犯光顾他们的家。   对她们实行强暴,她们嘶哑的声音就是从那个时候呼喊救命造成的。   从此她们就变成了这些衙差们寻欢作乐的工具,其手段极其残忍。久而久之,她们便没了灵魂,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若有反抗他们就去折磨她们的幼女,或带来她们男人的消息,但无疑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或带着胎记的皮肉,或带着血迹的信物。   那浓妆艳抹的女人是那群禽兽最近的猎物,因为她的女儿落落正好在适龄期被送去了女辅学院,那是将来要送去皇宫的,他们没有染指继而逃过一劫。   可却成为了对女人的威胁,她只要有一点不顺从,便会送来女儿的一件贴身之物,她终日惶惶,叶安荷第一次来的那日她曾想要发出过求救,却在看到福县令那一刻放弃了。   听到了这些述说,叶安荷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无法想象这些女人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若是她恨不能一死了之,可偏偏又死不掉,因为自己死了,受伤害的就是自己的子女。   良久,她才微微动了动,原来在听诉的过程中她的身体已经僵硬,发麻。   可偏偏她又不敢给她们太过的承诺,她们好不容易才从地狱里爬出来,她不想让她们再次跌落。   “这件事,我们需要调查,不过你们放心,最近一段时日不会再有人骚扰你们。”   说罢,她便狂奔出了这个“鬼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心底的那块石头撬开一个缝。   “弟妹……”   太叔江快速跟上,柔声叫了一句。   叶安荷“倏”地一愣,以往太叔江都是很有礼地叫一句“叶姑娘”,此时一句“弟妹”让她再也绷不住了。   好想放声大哭,好像埋在那个人的胸膛,用他身上淡淡的不知名的味道驱散自己的郁症。   可他没在这里,她也不能放声大哭,只大声喊了两声,才将那团乌云震散,化成无数的小块在心底游离。   “好了,我没事了,咱们回去商议一下。还有,这些人证,我们要将她们保护起来。”   太叔江点头,“放心吧,我会安排,不仅是她们,还有她们的子女。”   叶安荷盲目地点着头,直到回去,她才猛然间想起,她们只有两人,没有官府的支持,也调不来任何的援助,唯一能争取的也就孟长佩那二货了,可他自身都难保。   而接下来的安排,太叔江却没让她参与,安顿她好好休息,这个看起来不善言谈的糙汉子自己去和孟长佩谈判。   “你是说,有人在养兵?”   听了太叔江的描述,孟长佩直接抓到了重点。   男人和女人的注意力果然是不在一处的,叶安荷听了想到的是这些女人凄惨的命运,孟长佩却想到了更可怕的权谋。   太叔江点头,“二皇子可知?”   世人皆说他是兵符,他便把自己炼成兵,兵符可调千军万马,可无兵又怎持符。   就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便是一股洪流。   “主子,到了。”景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他拉回了现实。   人的思绪还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在很短的距离里便延伸出去千万里,隔着空间跨着岁月。   要说这犯人是一县主事的好处便是可以接收他的一切,连牢房都省下了。   福瑞昌被锁在牢房里面色狰狞,“放开我!我可是县令,你凭什么抓我?”   “凭我无法无天啊!这个答案你可还满意?”孟长佩笑盈盈地走过来。   “你……”他竟一时被噎住了。   若他拿二皇子的身份压自己,自己打可以说他身份是伪造的,反正就死不承认。   可他偏偏不按套路出牌,他不说自己二皇子的身份,而说自己无法无天。   他憋了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你知道这样的后果吗?我可是朝廷命官,就算我有错,那也是上报朝廷,三堂六审!”   “看来你是没理解无法无天是什么意思啊?这可怎么办呢?景贤,要不你给我出个主意吧。”   “那就先在他身上刻下这几个字,让他认识一下吧!”   说罢,他便从腰间拨出匕首,刀尖直指福县令的眼前,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就像再看一块原始的玉石,再研究着从哪里开始打磨。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福县令的手指上。   “刻在这里会方便些,主子意下如何?”   孟长佩摇了摇头,“不好不好!无法无天只有四字,这有五根手指你怎么算?”   景贤冷血般地说道:“那就剁下去了一根吧!”   福县令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景贤一步一步地靠近,手中的刀已经拔了出来,森寒的刀尖就对着自己,根本不似玩笑,更不是在吓唬他,这一刻他是真的害怕了,带着颤音道:“不要……不要……”   景贤挺累下来,“那么,福县令,你是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福限令顿时又止住了话音,闭嘴缄默不语。   景贤摇了摇头,“还是先刻字吧!”   说着,一刀下去,伴随着一声凄厉地惨叫,一根手指就这么被硬生生地给割了下来。   细汗顺着他那张肥脸流淌下来,脸色一片惨白,疯子,这两人一定是一个疯子。   “哎呀呀!”孟长佩在后面一阵惋惜,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将那根飞溅出去的手指给捡了起来,然后很不满地对景贤说道:“要么怎么说你是个蠢货呢!我刚刚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注意,你把那字刻在师爷的脸上不就好了吗?”   景贤忙拱手认错,“主子英明,属下愚笨,我这就去!”   说着他便拿着那把粘了血的刀到了师爷的面前,师爷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了,“你饶了小人吧,小人也是听从福县令办事的,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福县令淬了一口,“卖主求荣的家伙!”   “呦!还有力气骂人呢!看来刚刚这跟手指是白剁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又是萧公   孟长佩如同恶魔般的声音再度响起,作为主子的贴身好狗的景贤顿时举起了刀,“那就再剁一根吧!”   说罢,便又到了他的近前,“不要!”   他直往后躲,刚刚的疼痛感还没有消除,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了。   孟长佩道:“那你也可以学学他卖主求荣嘛!我听说你很喜欢给染坊的那些女人送她们最心爱的人的手指、耳朵什么的,你说我把这根手指送个你儿子当玩具好不好?”   “不,不要!”福县令大喊。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的!喊吧,大声地喊吧,就像那些女人们呼叫的时候那样的喊,喊到自己的喉咙沙哑,再不能正常地说出话!”   孟长佩的神色忽然一变,双目赤红,他是疯,可他不是畜生。   “老子忽然不想知道真相了,景贤,拿去练手吧!你的射箭技术是真的很烂!”   不需多说,景贤已经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他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退出了牢房,拿出背箭上弓,瞄准了福县令。   福县令的腿一下子就软了,瘫坐在地上,大声呼喊着:“不要!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可孟长佩最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嗖”地一声,一箭被射了出去,他连忙躲闪,这一箭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头发顿时散开,犹如一个疯子。   景贤手上动作却未停,再次搭弓,这一次要好一点,射到了手臂,福县令顿时一阵哀嚎。   隔壁牢房的师爷已经吓得晕厥了过去,而这场射杀还并没有结束。   等太叔江去外面安排了一圈回来,只听牢里惨叫声不绝于耳,已成沙哑之态,进了牢房更是血腥味伴着尿骚味扑鼻而来。   牢房里一个肥胖的身躯仿佛是一只成了精的刺猬,身上插着好几只箭,景贤扶着弓立在一旁,揣着气,孟长佩却始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疯批二皇子果然不是白叫的,太叔江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还没审出来?”这个肥猪有这么硬气吗?   “不!”二皇子却简短地说了一句。   太叔江疑惑,可他却不再多言,对着景贤道:“下次,你若不能一箭毙命,我就毙了你!”   接着他便走了出去,景贤无奈,他是真不能一箭毙命吗?还不是为了满足他主子那种折磨人的心态。   可主子已经发话了,他便举起了最后一支箭。   福县令也没了力气再挣扎,却是不甘心,“萧……萧公……”   而景贤的箭已经射出,太叔江大刀一挥,将那只箭斩落。   福县令捡回了一条命,却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太叔江无奈,只好将这人的命先保住,这时他才发现除了箭伤,还断了一个手指。便气道:“你家主子是真疯了。”   景贤更是无奈,“他喜怒无常是常有的事,我不射这一箭就是我死!”   太叔江这才意识到景贤做的这些并不是逼供手段,而是那位小爷忽然没了兴致,难道他也不想知道真相了吗?   “那接下来,就由我审了!”   景贤耸耸肩,走了出去,不过他还是将福县令昏迷前最后一句话告诉了孟长佩。   萧公,在权力圈里能被称为萧公的只有一个人,萧尚书,萧锦元。   太叔江也将此事给苏墨白发了过去。   苏墨白不由一惊,却又很多事都能解释清楚了,萧家秘养驱兽人,真的是为了拦截天机阁的消息吗?怕是这只是其一,其二便和他们私自养兵一样。   “看来嫂子这是又立功了呀!”   休养了几日,许子京得到了明显的好转,只是被生生剜掉的那块肉没那么快长出来,这笔账他还没有和萧逸云算呢!   “我要传消息回去给父亲,不过,哥,你觉得这件事是萧家自己的行为,还是太子授意。”   “若是孟长渊,他也不必那么小心谨慎了,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   “那岂不是说萧家也想造反?”许子京惊异。   “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江哥并没有问出太有价值的问题,那福泽县县令也是飞鸽传书的。   至于这书信到底会传到哪去他也不知道,他也并不知这个萧公是谁。”   许子京撇嘴,“你信?”   苏墨白摇头失笑,“他已经被孟长佩给射成了刺猬,更是吓破了胆,你觉得他会说谎吗?而且那个师爷也招供了,两人的证词是一样的。”   “连上线是谁都不知道,他就敢干这事?”   “因为,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好处。”   那满城的女人们的遭遇,太叔江虽然只是一笔带过,但也足够想象的了。   也多亏了江哥跟着去了,不然安荷那样漂亮的女子还真是羊入虎口啊!   这几日,叶安荷一直睡得不安稳,哪怕那头肥猪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却依旧弥补不了他犯下的滔天罪行。   她却一点都没觉得孟二货做得有多过分,只是在他身上插了几箭,还真是太便宜他了,如果是她,她一定在他身上片下几块肉。   “弟妹,墨白来信了。”太叔江在门外扯着嗓门喊道。   叶安荷立时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去开了门。   “信呢?”   太叔江含笑,将一张小纸条递了过来。   见信安好,恶人必然会惩报,想你。   信件很短,叶安荷却如同吃了蜜糖一样。   她真恨不能有一个手机,可以时常和他联系。   “我可以给他回信吗?”   太叔江点头,“有何不可?”   其实以前,叶安荷与苏墨白是经常用信鸽联系的,却因驱兽人一事,怀疑他们的真正用途,从而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后来,便没有再信鸽往来了。   这是又恢复了通讯,叶安荷如同一个孩童一般,蹦蹦跳跳地去了。   太叔江摇了摇头,不禁莞尔,说到底这小弟妹还是一个小孩子心性,也真难为她了,小小年纪挑起这重担不说,还要经历这些可怕的事。   也唯有苏墨白能够安慰她了,不然还不知要郁郁寡欢多久。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找回通往人间的路   收到苏墨白的信后,叶安荷又满血复活了,不过孟长佩却一直半死不活,连续几天都阴沉着脸,郁郁寡欢。   这几天可愁坏了景贤,他也试着想过了很多办法,甚至不惜“出卖”主子,把主子的一些事告知了叶安荷,想用叶安荷来激活主子。   可哪想,那位“病”得更重,自身都难保,哪里顾得上他主子。   他只好烦不胜其烦地来叨扰他家主子,试图用事业心将其激活,“主子,那萧家的事要不要查?”   “他们不是已经在查了吗?我为何一定要把自己当棋盘的棋子呢!京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景贤摇头,太子那边不知何故偃旗息鼓了,或许是血蝙蝠将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上去。   那么无论萧家是要自立为王,还是为人效力,那都是别人该考虑的事,此次,他真的可以退出棋盘作为一个旁观者了。   而跳出了棋盘,孟长佩便犹如一条发烂的鱼,直到班况过来。   对于这位“恩师”,他们这些曾经的小屁孩似乎是带着天生的敬畏的,后续的事情也由班况接手了。   他原以为以苏墨白的性子定然是会跟过来的。然而,却并没有,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反倒是叶安荷却没有任何的失望,与班况见面也是热情满满。   班况还调侃,“看来你这是又送了我一份大礼啊!再这样下去,我这个巡按可要没有用武之地喽!”   “哪有,这辽东三省之所以能够像如今这样太平,就是因为你治理有方,才使得其他人不敢造次。”   “你呀,若墨白有你一半会说,也不至于被我体罚那么多次了。”   “啊?”叶安荷不明所以。   太叔江小声说了一句,“当年墨白是和皇子们一起去上书房听学的。”   “哦!”叶安荷明了,她早知道苏墨白的身份不简单,却也没想到会不一般到可以与皇子们一同听学。   由于太叔江这么一发言,班况的视线便落在了他的身上,尽管他与此人并不熟,但此人确实一直声名在外。   他也知此人性子刚烈,更是直肠子一个,却没想到还会有如此暖心的一面。   他又看了看叶安荷,是这妮子的影响力吧,和她接触久了的人,都会被她感染。   忽然他又想到了一事,忙朝太叔江拱了拱手,“保护证人这事,还要感谢你。”   太叔江摆了摆手,“我也没出什么力,若是班大人真心感谢,就犒劳犒劳我那些兄弟吧!”   叶安荷这才知道,在这附近,有一个太叔江的老部下在这里镇守,虽是一小小的守城军,却是与太叔江共同上过战场的,与苏墨白也是相熟,算是共患难的兄弟了。   叶安荷忙将话给接了过去,“那我请兄弟们吃火锅吧!”   一听火锅太叔江的眼睛就亮了,很豪爽地说:“好啊!”   此事便敲定了,班况却还有后续的卷宗要作,况且他的身份也不方便,便没有同行。   倒是叶安荷看到那近日“修仙”、清心寡欲的二皇子说了一句:“一起去?”   孟长佩满脸嫌弃,“我才不和那些野蛮人一起!”   “你确定?今晚可是要吃火锅哦!对了,你可能连什么是火锅都不知道!”   “我……”他很想反驳说他怎么不知道,可是话一出口他发现自己还真不知道。   叶安荷继续讥讽,“可怜呀!堂堂二皇子居然没吃过火锅,苏公子和许公子可是都吃过了的。”   “吃过就吃过!能怎样?别想用激将法,对我没用!”   “啧啧啧。”被揭穿后,叶安荷也并没有恼怒,而是叹息了一声道:“真是可怜,从小被人当狼养,怕是都不知道除了肉以外的食物是可以吃的吧!”   这一句话是彻底刺激到了他,世人都说生在皇家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羡慕他们位高权重。   可谁知道他们的苦,更是有那么一个把他们当成狼崽子一样的爹,他们从来不知正常的人该是什么样的。   他顿时就红了眼睛,叶安荷却并不畏惧,“吃了我吗?”   他倒是想,可先不说太叔江对他虎视眈眈,更有班况在一旁注视。   而这背后有多盘根复杂更是不可知。   最后他不禁妥协了。   叶安荷伸出手来,拽住他的衣袖,“走吧,那些将灵魂已经送往了地狱的人,还有一颗被封住的跳动的心,你呢?不想走回人间的路吗?”   孟长佩的心彻底被揉碎了,他几乎不知自己应当有什么样的表情,就那么任由叶安荷拉着,然后一步一步,从冰冷僵立的状态,一点一点融化,继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景贤惊了,他从十二岁就被送来伺候主子了,别看他平时被训得跟一条狗一样。   实际上他是比二皇子大了四五岁的,那时的二皇子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他虽每天都被灌输了一些适者生存的思想,却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喜怒无常,嗜血残暴的。   他也曾有童真,会追着一只蝴蝶笑得很开怀。而此时,二皇子露出的笑容便是那一年他初见他时那样天真无邪的笑容。   他知道,这一次,他家主子怕是彻底沦陷了。   班况也注视着这边,不禁有些动容,他曾试图对这些皇子们进行过矫正,只可惜矫正没有成功,才使得他们越发变得阴沉。   而这一刻,竟然被叶安荷给唤起了内心的那么一点柔软。   同时又有些担忧,墨白之所以对他那么忌惮,并非是因为他本身,而是不想卷入皇权纷争。   可若是二皇子的心对叶安荷打开的话,那么势必会拉上自己的战线,那么墨白他……   班况又老父亲一般地担忧起来,可他也无法干预,只能顺其自然了。   况且墨白已经和她提醒过了,她却仍是靠近,或许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其实,这一刻,叶安荷还真的没有什么考量,只是因为经历这次的事,她忽然对这位皇二代忽然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从某种意义上,他们的心境是在同一频率上的,所以成为了一种另类的心意相通,同病相怜。   或许,这二皇子还有救,她便想把他拉出深渊。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二狗子彻底沦陷了   孟长佩自被叶安荷牵起了袖子,便一直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就那样一直被牵着。   直到叶安荷因为要亲自下厨,才将他放开了。那一瞬,他又如同一个迷途的孩子,忽然没有了方向,眼神一直跟着叶安荷。   叶安荷如同一只飞舞的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着,一会儿指挥这个,一会儿指挥那个。   没一会儿,就架起了一口锅。这就是火锅了,还真是贴切,有火也有锅。   军人们的动手能力是很强的,所以哪怕并没有事先准备,还是很快就架了设施。   景贤却有些失望,原以为这叶姑娘能捣鼓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想就是这个,便不由嘟囔,“这不就是大锅饭吗?”   “闭嘴!”孟长佩却制止了他。   景贤委屈啊,他家主子这是彻底没救了。   当然吃火锅可不是单纯地有火有锅才行,最重要的还是锅底料。   这锅底料是叶安荷现场熬制的,也不知都往锅里丢了什么东西,浓郁的辣味传出,孟长佩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景贤又忍不住,想要继续挣扎一下,道:“好呛啊,主子,要么咱们这火锅不吃了吧!属下给你买包子去。”   提到包子,孟长佩就想到了那惨绝人寰的经历。   “你想再噎死我吗?”   景贤便不敢再说话了,不过孟长佩被这么一呛也多少清醒了一点,看着那红彤彤黏糊糊的一团不明物体,不禁也皱起了眉头,不知这玩意该如何下嘴。   其实也不止是他,还有其他的一些士兵,也都掩住鼻子,很怀疑老大的老大带来这个女人要给他们做什么黑暗料理。   叶安荷见状便道:“吃不了辣吗?没关系,咱们还有清汤锅!”   这锅底做出来,便一股脑地都放进了沸水里,上面还飘着几块蘑菇和枣子。   这不会是让他们和辣椒水吧,那么两块蘑菇和枣子够谁吃呀?   不止是他们这么想,孟长佩也是这样想。“你给我骗来,该不会就给我吃这东西吧?”   叶安荷微微一笑,“自然不是啦!江哥!”   被临时当成苦力的太叔江赶忙扛着半头牛过来。   “肉!”这时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大杨,过来!”   太叔江喊了一声,这大杨便是他的那位老部下,名叫杨文泰。   “是!”杨文泰应了一声,马上跑了过来,到了太叔江面前一个立正。   颇有现代士兵见到长官的架势,叶安荷虽然没见过真正的军队,却也是受过军训的。   看来军人的很多举动都是几千年来刻在骨子里的了。   太叔江将那半头牛递到他面前,“来,把这些给我削成薄肉片。”   “是!”杨文泰又应了一声,又喊来两个人,一人抬着一头。   他便去拔刀,在火上烤了烤,又拿洒酒在刀上消了消毒,这便挽了一个刀花,“刷刷刷。”几下,便将牛肉片了下来。   其手法之快,宛如新东方毕业的大师傅一般,一片残影过后,这包头牛已变成了白骨。   叶安荷叹为观止,“厉害厉害!”   她又指了指一旁的牛下水,指着牛肚百叶,“这些也劳烦切了呗!”   “可以!”   有了这位专业的刀工手,还真的不用叶安荷在做什么了。   无论是蔬菜还是肉类,都是分分种搞定,而这时锅内的红油已经飘散出了香味。   叶安荷趁热一边将肉片、蔬菜丢到了锅里,一边道:“给大家示范一下,把你们想吃的食材,像这样丢到锅里,熟了就可以吃了。”   说着,肉已经变了颜色,她捞出一块放到了嘴里。   这古代的牛肉可比现代那些饲养出来的牛肉好吃多了。   她又调了一些蘸料,“还可以蘸些料一起吃的,今日来得匆忙,准备不足,大家先凑合一顿,以后有机会遇到辛甜百味火锅铺,可以进去尝尝,提我的名字,给大家免费!”   这就开始做上宣传了?别人不知道,太叔江还不知道吗?   这个辛甜百味火锅还没有开张呢!她还真是不放过任何的机会,难怪墨白兄弟会喜欢她了。   众人忙说好,尽管叶安荷说这顿准备的不充足,可对他们来说这便是人间美味,更喜欢这种大家围在一起的氛围。   可孟长佩对这种氛围就稍微有点不适应了,做久了那天上的神,便体会不了人间的乐。   叶安荷给孟长佩也夹了一碗菜,“怎么?二皇子吃饭还抢不上槽?”   “你这是形容人的词语了?”   “不然?”   “我总觉得你在骂我。”   叶安荷便道:“我可没骂你,你是人吗?”   “……”孟长佩无语。   “人是有人气的,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像人吗?你知道我为何要请你吃火锅吗?因为它热烈如火,带着内心的滚烫。”   孟长佩沉默,好半晌才道:“你觉得我冰冷吗?我那样对待那个县令吓到你了吗?”   他记得就是从那天以后,叶安荷便开始郁郁寡欢,甚至是噩梦连连。   “并不。”叶安荷郑重地说道,“并不是因为你,我也没有觉得你残忍,如果是我,或许做的比你还残忍,我可能会把他的肥肉像杨哥片牛肉一样一片一片片下来。”   孟长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叶安荷说的话。   “别那样看着我,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善男信女,可照此那个畜生做的事,我们都太善良,敬我们的善良!”   她又递过来一个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壁。   那一声清亮的脆香,犹如震涤心灵的禅钟,他仿佛看到了窗边映射出来的烛火,一点一点将窗上的剪影照亮。   他不在是一个人孤冷地对着那遥远的广寒宫,还有人一起陪他赏写月。   叶安荷也不由自主地唱起了她前世很喜欢的一首歌。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清醒的人最荒唐……   歌声悠扬,是那些被铜墙铁壁筑起来的人心底看不见的伤。   “干杯!”   孟长佩再次绽开了笑容,这一刻,好像什么龙争虎斗都不在重要,活在当下才最重要。   有好听的歌,有美妙的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公开处刑   福泽县县令被正法,当日全城妇女全部出动,用手中的烂菜叶、石头瓦块一路招呼。   直到压上刑场,还吐着口水。   据说当日行刑之后,光是大街上的口水印子就结了一层冰。   至此这个折磨了她们多年的恶棍终于正法,但她们的爱人却回不来。   到底不过只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受过的伤无法弥补,失去的人无法挽回。   这便是叶安荷觉得将那县令千刀万剐也不够的原因了。   特此她也找到了班况,“她们的爱人真的无法回归吗?”   班况摇了摇头,“且不说我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向某人,就算真的能指控,他提前发动兵变,最后哭的还是他们,很可能……”   变成炮灰。   后面的话不用班况去说,她已猜到结果。现如今她也别无他求,“希望,新上任的县令可以成为百姓们真正的父母官,创伤已经抚不平了,但愿可以多一些慰藉。”   “我会上报给圣上的!”   班况将这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汇报给了皇上。   皇上看罢,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便晕了过去,太医院太医全部出动,虽是给老皇帝给救醒了,却终日不能语,状若痴呆。   太医院更是想尽了办法,仍不见好转,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各位宫主更是蠢蠢欲动。   太后忧心忡忡,最后和昌平公主商议,召回了班况,由太后代理听政。   更是广召天下良医进宫给皇上治病。   告示一出,孟长佩整个人木然,他想起了叶芷瑶的那句话。   莫非她真的有预知能力?   “景贤,去给我查查那个叶芷瑶最近都在与谁接触!”   他还是不信那个什么狗屁的预知能力的,除非这是一个阴谋。   景贤这就去了。   班况也被急召了回去,告示的内容叶安荷也看了,老皇上的病来得还真是不巧,也不知是不是被这福泽县县令给气的。   倒是孟长佩没心没肺的,说他爹定是玩女人玩多了,说不定染上了什么怪病。   这话搞的叶安荷没办法再接。   她也不关心老皇帝的身体状况,这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的顶着呢,她一个小老百姓还真的没那么愁。   要愁也是愁百姓的事。   她原以为这新的县令任命要被耽搁了,却是在三日之后就到了。   新来的县令是一个比较年轻的青年才俊,大月三十几岁的模样。   这样的年岁在古代算作是步入中年了,可在后世却正当壮年,正是事业奋斗的上升期。   他为人比较随和,却雷厉风行地做了三件事。   第一,重新划分了田地。   第二,给被征兵的人寄予了补贴。   第三,组织适龄女子与临县人通婚。   单从这三点来看,这新来的县令定会给此地带来真正的福泽了。   叶安荷也安下了心,便离开了这个荒凉之地。   不过,冬天既已来临,春天还会远吗?   听闻江南一带因制衣这等小事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她也甚是无奈,斜楞着眼看着孟长佩道:“我说二皇子,你是回京去表孝心呢?还是和我去江南收拾你惹出来的烂摊子。”   “什么叫我惹出的烂摊子?”   “不然?是谁晚来了半个月,耽误了进程,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叶安荷损起人来是毫不留情面。   孟长佩在此处无从反驳,便换了一个思路,“所以你这是想让我陪你一同前往?”   叶安荷丢了他一个大白眼,“我忽然觉得这事你自己去就行!我没必要跟着,我还是回奉阳猫冬去吧!”   “别呀!那奉阳哪有江南暖和呀!不然大雁都往南飞干嘛?再说了,你是我师父,这一路我还得和您学习呢!”   孟长佩立刻服了软,心中却道:我才不让你去和姓苏的小白脸团聚呢!   “那咱们现在走?对了,景贤呢?”   “给他放假去看相好的了!”   “……”叶安荷无语,“从你嘴里还能不能出来点正经的!”   “这就是正经的!你说这蠢货都二十好几了,连个婆娘都没有,这万一哪天挂了,连个种都留不下,我这人虽然刻薄,可对自己的收下可都是很好的!”   孟长佩大言不惭,叶安荷嗤之以鼻,他便道:“怎么?你不信啊?就上次被我当成活靶子那个,事后我没给说说了一个婆娘?现在孩子都会跑了!”   这事叶安荷倒是听许子京说过,于是将信将疑,忽然她又觉得没必要。   便道:“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孟长佩点了点头,“也是,那咱们走吧,等他看完了那女人会跟上我们的!”   景贤还真是去看女人的,不过却不是什么相好的,正是杨言有预知能力的叶芷瑶。   而这看自然也不是光明正大的看,他将叶芷瑶查了一个底掉,就连她早两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的事都查出来了,却没查到她与什么人密切接触。   当然,贺景笙算是一个,可这贺状元还真是平平无奇,除了长得帅一点,没有一点的用处。   可就是他那么一点自以为傲的帅在景贤看来也是一文不值,照比自己家主子差得是十万八千里呢!   并且此人还很有吃软饭的嫌疑,没考取功名前,哄骗叶家庄没名没分的二小姐给他花钱,考了功名之后,便将那二小姐一脚踹开,又和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定了婚约。   可那大小姐却是一个不甘平凡的,那边高中状元的消息还没传出。   她就报了女辅学院,而之前受他蒙骗的二小姐更是摇身一变成了女师大人。   景贤之所以这样想,实在是因为叶安荷给他的印象太根深蒂固了,她哪里像是能看上那穷秀才的样子,所以一定是利用叶姑娘的善心,骗钱花。   他甚至连骗感情这件事都没往上想,实在是那人不配。   现如今这个软饭男,又看好了人家知府的女儿,成天巴结着,真不像是有大能耐的。   更是没有和任何一位皇子,或者其他的人们接触过。   由此可以断定,叶芷瑶就是一个背景单纯的从乡下考进女辅学院的等着摇身一变的小麻雀。   那么……   她所说的预言一事,恐怕是真的。   得出结论,他立刻便从奉阳赶往了江南,将这些告知了孟长佩。 第一百三十六章 江南之行   “真的是预言吗?”   孟长佩也不想太过阴谋论,只是他还是不太敢相信,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那么岂不是说,今后无论如何,他都要先把这女人收下了吗?   一想到叶芷瑶那一副小白莲的模样,他就浑身不自在,同样是姓叶,怎么妹妹就如此真实不做作呢!嗯,一定是随了娘。   我们的二皇子已经忘了他之前还把叶安荷当成是靠姿色上位的那一号人了。   “安插找两个人看着她,等我们从江南回来再说!这凡是也要有个轻重缓急吧,江南都要开锅了,哪有空理她!”   景贤又在心中开启了弹幕模式,“皇宫还开锅了呢!也没见你着急啊,我看就是为了和叶姑娘在一起!”   可惜这弹幕孟长佩又看不到,赶紧跟上叶安荷。   江南。   尽管已到了冬月,却不见风雪,空气中朦朦胧胧的仿佛总带着水气,倒是多了几分的诗情画意。   冷,也是湿冷,不似北方那样干裂。因而也养就了一些温婉的女子,却又精于算计。   自然,这种算计算不得上有多心机,却不能触犯自己的利益。   闹得开了锅的便是这么两家作坊,从规模上看是不分上下的,从手艺上看也是伯仲之间,再提资历,向上翻上个几代,都是给皇宫进贡过布料的。   二者已竞争了几代,虽都看对方眼熟,却也没闹红脸,上面大抵也知道这边的情况。   于是要百匹布,都是这家五十匹,那家五十匹,他们彼此也达成了共识。   然而这一次,狼多肉少,谁都想拿下这个“代理权”,不想同他人分这杯羹。   这也是叶安荷的疏忽,终究她没有实地考察过的,也不曾想,就单单杭州这么小小的一块,染坊作坊大大小小竟然有上百家。   哪怕是规模最小的都比她那已经步入正轨的“荷颜悦色”强上百倍。   叶安荷头大,冬日却已无情来临,学员们还穿着秋季的院服,更是载声怨道。   原本这也算是替广大学员们争取福利的一件好事,到现在却弄得里外不是人。   偏偏孟长佩还在那里火上浇油,“怎样?师父,您觉得这件事当如何解决?”   “哼!”叶安荷哼了一声,“按理说现在我是在给你擦屁股,你就这态度?”   “不至于不至于!这怎好劳烦?”   孟长佩嘴上说着,却笑得一脸猥琐,以至于接下来他的话都不用深说,就会想起一个限制性的不可描诉的画面。   叶安荷翻了一个大白眼,“既然如此,那这事你自己去解决吧!”   “别呀!”孟长佩立时讨饶,“我就随口说说。”   叶安荷却是真的不再管他,“我说二皇子,你终日说这个是废物说那个是废物,是不是因为你自己太废物啊!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吗?”   景贤听得那叫一个大快人心啊,心中已将“叶姑娘是我女神”打满了屏。   这叫小事?   孟长佩却不爽了。   可纠其根源的确是他来晚了造成的,可他来晚了也是有原因的呀,若是自己不刷点小聪明,现在可能都没命了呀!   对,这都是孟长渊那个货的错,这笔账得算他头上。   可现在却不是算账的时候,他还是要把眼下这个烂摊子收拾了。   便叫景贤,“去把那个江南制衣,和江南染坊的主事人,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棒槌们都给我叫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群人便乌泱泱地来了,也吵了一路,到了屋里还在吵。   “我们江南制衣,老字号,这大半个江南的衣物都出自我们作坊。”   “你要这么说,那剩下那半个江南的衣物就是出自我们江南染坊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就不愿意了,“那听两位而言,就没有我们其他人什么事了呗?对,你们是龙头老大,可若我们所有人都联合起来,也就没你们二位什么事了!”   孟长佩啪地一拍桌子,“喂喂喂,我喊你们可不是吵架的!”   这时他们才看见正在上这位异常俊俏的公子哥。   江南制衣道:“你就是上面来的管事?”   对于这个管事如此年轻,他还有点适应不了。想之前,哪个不是稳重的老管事,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会管个什么。   “那你说呢?”   此人的猜忌都写在了脸上,是以孟长佩冷冷地开口。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什么?觉得我没资历管你们?世人皆知我孟长佩是个纨绔,可纨绔也有纨绔的好处,那就是遇到像现在这种情况……”   他拉长了尾音,微微一顿,含笑看着众位,调笑道:“抽签决定就好了!”   “这……”江南染坊也没想到会如此随意,自是心有不甘,那如果落到一个小作坊手里,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不太好吧?毕竟我们的实力在这呢!这冬日已然来临,不能再耽搁了!”   “呦!您还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呀!那之间你都在干嘛?”   好歹他孟长佩也是堂堂的二皇子,王者般的气势还是有的。   江南染坊没了言语,其他人虽未言语,可不服都写在了脸上。   孟长佩可不管这些,他继续冷笑,“既然没有意见就这么决定了!景贤把我的签拿来!”   景贤忙去准备了一堆签条,孟长佩一看,翻了一个白眼,“这是我的签吗?你这脑子得银子治了!”   景贤想哭。   谁知道主子想要什么签啊?标签?纨绔疯批?喜欢拿活人玩游戏,当成活靶子。   主子该不会是想要那个吧?   他看了看自家主子,他正冷冷地撇着自己,他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忙拿出几枝飞镖来。   孟长佩嘴角一勾,接过飞刀把玩起来。   “好了,抽签可以开始了,在开始之前呢,先和大家说说游戏规则,你们站成一排,手举名牌,我十枚飞刀同时抛出,正中谁,谁就有权留下!”   众人一听就变了脸色,“这是什么鬼抽签啊!这要伤了人性命怎么办?”   “害怕可以弃权啊!省得本宫出手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价高者得   “这……这不是胡闹吗?”众人忙抗议。   “是呢!那又如何?你又能耐我如何?”孟长佩何其嚣张。   江南制衣终于忍不住爆发,“可这样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我们要都死了,便没有人能完成这批制衣。”   “你在威胁我吗?你觉得我会害怕你的威胁?你们这里已经照比北方地区晚了一个月,人家都将这笔订单完成了,我想他们不会介意再接一笔订单的!”   江南制衣这便不说话了。   “现在这里既然是我在主导,那便是我的主场!景贤上道具!”   景贤赶忙做出几个名牌来,发放给他们。   可正常人谁会要啊!   孟长佩我不急,冷笑道:“看来得采取强制措施了!景贤,把他们给我固定住!”   固定?怎么固定?该不会把他们绑上吧?   他们正想着,江南制衣和江南染坊便被点了穴道,而名牌也被强制塞到了他们的手里。   孟长佩拿着飞刀,比划了两下,“嗯,不错,距离正好,其他人也给我固定上吧!”   这是动真格的了,顿时有人双腿打着摆子道:“我退出,我退出,我不参与了!”   他们大多数都是来闹事的,要么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反正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幸运一点两败俱伤的话,他们还能捞点好处。   这那边好处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还是不确定能够捞到的好处。   这有一个走的,就有第二个,很快就已经去了一大半了。   而这时孟长佩也不许他们再走了。   “不许再走了哦,不然这靶子可不够了哦!放心,我飞刀技术一直很好的!景贤,剩下的也给我定住吧!”   景贤便人影一晃,那些刚刚还抱头鼠窜的人立时停下了。   “很好,来吧,万箭齐发!”   孟长佩很中二地说了一句,然后一手夹着四枚飞刀,双手齐发。   顿时八枚飞刀齐发,接着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儿,八枚飞刀落下,正中名牌。   没有任何一个人受伤,可他们却仿佛没了半条命。   屋内本来只剩下了十人,中了八刀,可剩下的两人同样腿软。   当景贤解开他们的穴道后,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很遗憾,你们没有抽到,景贤把他们请出去吧!”   这是那个尿裤子的也忙道:“我弃权了,放了我吧,我的作坊不大,根本完不成这次的任务,我来就是捣乱的,根本没想得到那个什么代理权!”   孟长佩冷笑,早看他不顺眼了,刚刚吵得最凶的人就有他一个。   “好吧,本宫可是很好说话的,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就跪安吧!”   别说跪安了,磕头都行,于是他咣当咣当磕了三个头,屁滚尿流地跑了。   见吧,另一个跟在他身边帮腔的也忙求饶,“公子也饶了我吧,我就是跟在他后面的小弟,现在我大哥都走了,我在这里也没用啊!我那小作坊也就能织织布,不会做衣服!”   孟长佩叹息,“景贤啊,你这脑袋明天真要拿下来治一治了,怎么什么烂鱼臭虾都找来,还不赶紧给丢出去!”   景贤自然不敢反抗,赶紧给丢了出去。这下,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六个人了。   当然游戏并没有结束,这回,孟长佩又拿出四个飞刀,再次飞了出去。   这一次还是避免不了一阵尖叫,又两个人淘汰被丢了出去。   倒是在经历了一次这灵魂一刻的江南制衣和江南染坊两家难得地硬气了一回,并没有再发出尖叫。   孟长佩也不由得佩服起来。如此一来,这游戏他便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了。   便对着他准备三轮游的两个陪衬道:“你们两个是打算是被我再射一次把你们投出去呢,还是你们现在就退出?”   两个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那不动如松的两位龙头老大,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有些不甘地退了出去。   “行了,我已经把干扰项都刚你们清除掉了,剩下你们两个还要怎么玩?”   二人却是很有默契地对望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我们愿意放弃一半代理权。”   “所以你们要共同协作了?”   二人再次点头。   孟长佩却摇了摇头,“这恐怕不行!代理权我只会给其中一个人,就像狼群中只能有一个狼王一样!”   少爷这是狼性又犯了,他的世界里不存在协作,其实也在变相教唆他们自相残杀。   在门外已经听闻了全程的叶安荷摇了摇头,从外面推门而入。   孟长佩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道:“师父不是不打算插手此事吗?”   叶安荷摇头,“纠正一下,我是说让自己处理,又没说不会插手,不过有一点,就你刚刚所说,为师还是挺赞同的!”   今年他们两个可以勉强合作,可依旧是暗潮涌动,基本矛盾还是没有解决。   其实孟长佩的想法也没有错,两人之争,比争高下,却也不至于谁把谁弄死。   江南制衣和江南染坊两家主事本来已经做好了合作的准备了,结果忽然被告知还要继续争斗,便都有些不爽。   “说来说去,不还是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江南制衣脖子一梗,颇有些冷嘲热讽。   江南染坊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这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这是质疑她的能力?叶安荷不禁摇头,看来二皇子这么一通耍帅根本没有震慑到他们呀。   “争自然是要争的,却不是你们两个毫无章法地去争。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直接竞标就可以了!”   “竞标?”   在场的所有人都疑惑出声,对于这个新名词表示不解。   “对,投标书,出方案。不过这一点现如今已经不用准备了,你们两家的实力我们已经很清楚了。那么就剩最后一步,出价吧!”   “什么?”二人还是不甚明白。   “价高者得!这边的代理权起拍价一百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两,你们两个回去想一下,明天咱们就在这里组织竞拍大会,介时会邀请所有同行观摩。” 第一百三十八章 竞拍会   次日,那些被吓破了胆子的代理人又被请到了这个修罗场。   什么竞拍会,他们在之前是连听都没听过的,不知这又是玩的什么新花样。   便见一俊俏的小公子站在主位上,在那里说:“好,这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吧,那么我再和大家讲一下规则。”   这小公子个子小小的,有些瘦弱,温声细语的像是还没过变声器,细看之下连勾结都没有长出来,这算是发育比较晚了。   可正主却是发育得一点都不晚,只不过是把那傲然的身材给束缚起来了。   这位正是女扮男装的叶安荷,有过之前的经历,她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一次直接换上了男装。   “这所谓竞拍泛指拍卖,是指以公开竞价的形式,将特定物品或者财产权利转让给最高应价者的买卖方式,通俗点说就是谁出的银子多,就把这代理权给谁。”   众人了然,又纷纷点头,“这样还算公平。”   “那好,现在开始,一百两银子起拍。”   叶安荷的话音刚落,江南制衣便举手喊道:“我出二百两!”   一开始就玩这么大吗?他一定不知道这样加价下去,最后会被抬高到各种程度。   要说这里面,唯一一个算得上经历过此事的人便是太叔江了。   当初因辛安平自己看好的铺子被人截胡,叶安荷曾故意抬高价格,明明只有一年五十两租金的铺子,被她给抬到了一百六十两。   估计那个小子现在都已经哭晕在茅房里了。   前几日辛安平来信还说过此事,余氏弟弟憋了一口气不甘心,派去捣乱的人也被二皇子给收拾地去表演真人杂耍了。   余氏弟弟赔了夫人又折兵,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就开起了一个戏台子,也学辛安平卖涮串和茶饮。   不过却没什么技术性,照葫芦画瓢,画个四不像,味道比辛甜百味的可差了不少。   但看戏要套票,不买还不行,看客们深受其害,只能勉强咽下,或者干脆不吃,可尽管如此,辛甜百味的生意还是受到了一点影响的。   这也算是另一种打压了,不过终究不伤根本,叶安荷又给出了外卖模式,提前预定,可送餐上门,扩展了新市场。   叶安荷相信,用不了过太久,辛甜百味便会覆盖整个成安县,继而像临县扩展。   这边江南制衣出价到二百万,是抱着必拿下的心思的。可江南染坊也;   不遑多让,加价到了二百五十两。   这和数字便很迷,江南制衣这边讥笑,“老兄,你这二百五可不行啊!这样,我出到三百两!”   江南染坊紧随其后,“三百五十两。”   二人便你争我夺,价格一度飙升,已经到了五百两。   之前这二位还觉得一百两的代理权很合算,可拍着拍着便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开始两人还是五十两五十两的加,到了五百两时,便是二十三十的价了。   又争了一会,价格已经飙到了八百三十两。   江南染坊一咬牙加了七十两到了九百两。   众人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已是许多小染坊无法承受的价格了。   江南制衣也是皱了皱眉,江南染坊仍是不想放弃。他也是一咬牙,“我出一千两!”   一声掷地,江南染坊想了许久,眉头拧成了疙瘩,最终没能再开口。   一千两被江南制衣夺去了代理权,可江南制衣也并不轻松,代理权他是拿到了,可付出的代价也超过了他的预期。   原以为最多五百两就能拿下,不想却翻了一倍。   偏偏那主持的小子还过来给他道贺。   “恭喜恭喜!现在这代理权是你的了!”   江南制衣只好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比死了亲爹都难看。   样式叶安荷已经按照这边的气候重新改良了,江南制衣只拿回去做就好。   说是代理权,却无非就是把人家设计好的款式加工出来,然后冠名一个江南制衣制造,这五千两银子花得实在冤枉。   叶安荷知道他心里一定会不痛快,于是晚上又登上了门。   “江老板,别来无恙啊!”   现在这江老板看到她就头疼,比起那个只会玩飞刀耍横的,这才是让他真正肉疼的人。   “不知叶公子前来还有何吩咐?”   叶安荷依旧是男装打扮,自然是被称为叶公子的。   她笑说:“我知江老板花一千两拿下这代理权觉得不值,所以为了消除江老板的顾虑,我这里特此来附加一笔买卖。”   “哦?”江老板顿时又感兴趣起来。   “这院服的设计款式您知道出自哪里吗?”   “听闻了,说是一个叫荷颜悦色的作坊。”   “对,实不相瞒,我就是荷颜悦色的代理人,所以今日就是代表荷颜悦色和您谈买卖的。”   江老板有些意外,不过意外过后更多的他是好奇。   “什么生意。”   “如果您稍微了解荷颜悦色应该知道,我们走的是订单模式,也就是线上下单。   通过千里马驿站把订单消息送往荷颜悦色总部,荷颜悦色总部出单,再通过千里马驿站送到下单人手里。”   作为江南制衣界的扛把子,他自然是听过这种新奇的模式的,这种模式曾一度让他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可当看到真有人买到了荷颜悦色出品的衣服时,又迫使他不得不接受事实。   于是他也曾想效仿,可最后他发现,千里马驿站是不对外开放的,也就是千里马驿站荷颜悦色作坊是捆绑的。   这不禁让他惊叹,那要有多大的财力物力才能支撑起这样的一套业务。   所以,直接掐断了他想要效仿的念头。   他点了点头,却不知叶安荷是何意。“公子直说吧。”   “好,我可以把荷颜悦色的冠名权给你,也就是你加盟到荷颜悦色里来,我允许你带卖自己的衣物,但要主推荷颜悦色的品牌。如果你觉得可以,咱们就签署一份协议。”   这乍听之下很不合理,可却又带着巨大的诱惑力。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的品牌也可以流通到全国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附赠项   到底,江南制衣没能抵挡得住诱惑。   “好,我同意。”   “那咱们先签一份协议吧!”   叶安荷拿出两个卷轴,“这是一式两份的,为期一年,您可以先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按手印签字吧。”   江老板拿过卷轴一看,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的,看着让人感觉十分眼晕。   却是将双方要履行的责任说得请清楚楚,几乎是方方面面都有提到。   他想,光是能拟出这份文书的人就是一个人才了,这次合作并不亏。   当然是不亏的。   自上次叶安荷与苏墨白提出这千里马驿站之后,便在举国上下各地间建起一个联络点,暂时主收荷颜悦色的订单。   驿站里挂着图册,上面画着各种服装的展示,和淘宝店铺页面差不多。   来的人可以直接选择自己喜欢的衣服,然后下单,驿站这边便将消息传递出去,大部分都是汇聚到成安县荷颜悦色作坊。当然,如果是高订,便由叶安荷亲自完成。   江老板,就是看到了这其中的商机,想要入住,但却被拒绝了,这次全是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尽管自己要替荷颜悦色加工,可若是抱上这个大腿,还愁自己没销路吗?这下算是真正拜托了江南染坊了。   若能做龙头,谁愿并驾齐驱。   他激动道:“那一年期满,我可以再续约吗?”   叶安荷微微一笑,这个江老板果然是有头脑的。   “当然,不过也要看看明年你是否还能拿到代理权了,若是不能,您就需要提供加盟费了。”   “好,那到时候再说吧!”   江老板已经暗中憋足了劲儿,明年他一定要再次拿下这代理权。   不过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荷颜悦色给附赠业务这件事马上就在江南一带炸开了,其影响范围也像四周扩散从扬州一直延伸到姑苏,至金陵。   并在那使得无数人都好奇的千里马驿站里便悬挂起了江南制衣的品牌,虽只占据了百分之二十的版面,却是让无数人为之向往。   而当他们听说只要拿下代理权便可附赠这项业务,便都开始回去筹钱,只等着竞拍。   于是,孟长佩发现自己这个二皇子又没了用武之地,所到之处再无闹事者。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叶安荷除了是女辅学院的女师,还是荷颜悦色的幕后老板,更是拥有堪称情报网的千里马驿站。   这样的女人,就像她所说,她干嘛要委屈自己去伺候别人吧!   可同时也觉得这五脏六腑好像是被醋泡过了一样,逮着景贤便是一阵倒苦水。   “你个蠢货,查了那么久,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查出来,那个千里马驿站可是她一介女流能建立起来的?这八成是许子京搞出来的,真当他那天机阁少阁主的身份隐藏的很好?”   这是真的酸,景贤都觉得呛鼻子,他猛咳了两声,“那个主子,这个驿站与天机阁没有任何往来……”   许子京就算再傻也不会将公私混为一谈。   孟长佩却撇嘴,他不相信若没有天机阁支持,这样的一套系统会允许存在吗?   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他们得感谢我心善,不然参一本,也够他们喝一壶了,若我就此动动歪脑筋,说不定还能把苏墨白那货拉到自己的阵营里!”   景贤又头疼了,主子的想法是好的,可当他叹气的时候便是放弃了这想法。   任他十二岁跟在主子身边,已十年有余,却仍是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他是真的退出来,隔山观虎斗了吗?   孟长佩倒是想独善其身,可老皇帝生了一场怪病,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原以为看色批染上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最多是身体的某个部位不能用了,却不想,在告示公示了半月之后,他忽然被急召回宫。   此时的叶安荷,江南之行才行驶了一半旅程。   而未来还不知有什么样的事情等着她,万一再遇到像福县令那头猪该怎么办。   “师父,要不我陪你走完最后一程吧!”   叶安荷斜楞他一眼,“你这话听起来好瘆人啊!怎么,要送我上路啊!”   孟长佩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的很有歧义,忙道:“呸呸呸,口误口误!我的意思是做事要有始有终,咱们这不还有一站没去呢么,我可不能放过什么学习的机会!”   “少来!叫你回宫就赶紧回去吧!别因为此事抗旨了,再怪罪在我头上!”   她是真没好意思说,你老爹现在生死未卜,还有心游山戏水呢?   孟长佩撇嘴,“回去不需要时间啊!路上再遇见两个追杀我的,我晚回去个十天半月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叶安荷无语,这二皇子的脑回路太清奇,她只好道:“也说不定直接篡权了,你就永远不用回去了!”   孟长佩一听脸色一变,“还真有这可能性,告辞!”   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叶安荷摇了摇头,不禁莞尔,却也顾不上他。   还有一月便到新年,如果进程比较快一点的话,还能赶回去过一个年。   于是也加快了步伐,好在没有再遇见奇葩的人和事。   这次江南之行,虽遇人都比较斤斤计较,倒是无大奸大恶之辈。   贪官污吏定然是不会少的,却都夹起了尾巴,是以叶安荷并无所获。   却是谈成了几个合作,有现成的加工厂给她免费加工,可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江南之行终于告于段落,叶安荷在太叔江的护送之下,一路赶回到奉阳,却忽然听到一个让她坐立不安的消息。   “我母亲要见你。”   当苏墨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差点闪了舌头,话都说不利索了。   “谁……谁……你……母亲……我……该怎么办?”   于是开始小碎步踱起来,在屋内转着圈圈。   苏墨白笑她,“你一项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就连二皇子那个魔鬼都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你还会惧怕我娘亲吗?”   “那不一样,你娘怎么能和那个二货相比?你快和我说说你娘喜欢什么?我应该怎么做?” 第一百四十章 来自未来婆婆的试探   “宝贝,你做你自己就好了呀!你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母亲之所以想要见你,也是因为你优秀啊!”   叶安荷不想最后被这一句“宝贝”给安抚下了躁动的心。   “从哪里学来的这花言巧语?”   若不是她确定自己回了奉阳,确定眼前这人是苏墨白,她还以为是眼前这人被孟长佩给附身了。   “怎么就花言巧语了?”苏墨白甚是无辜,还细心地回想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   “你本来就优秀啊,这不是花言巧语,这是实事求是。”   “不是这些!”   苏墨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宝贝?”   叶安荷忽而一笑,轻轻“嗯”了一声,而这张不受控制的小脸又红了起来。   苏墨白终于明了,“你喜欢这个称呼?那我今后就只叫你宝贝!”   叶安荷只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爆炸了。   前世,她算是天煞孤星了,一出生就成了孤儿,在孤儿院也没得到什么善待。   最后看着自己的努力当上了高管,却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称号,如此励志的故事终究不过是感动了自己,午夜噩梦惊醒,终究不过是一人空对着清冷。   她心心念念多年,可曾有谁温柔地叫她一句宝贝。   “宝贝”真的是最大的杀器,这一夜她竟然没有了多少的紧张,取而代之的全是甜蜜。   “公主,咱们不和公子知会一声吗?”   “知会他作甚,本宫还找不到路吗?”   青莲无语,公主还是这番倔强,可到底不还是屈尊前来了?   而此时的叶安荷,还不知她未来婆婆已经到了。   因要将走了这么一大圈的经历记载做卷,是以叶安荷一大清早就起来办公。   忽然小蝶走进来道:“姑娘,外面有位客人来访。”   叶安荷手头的工作正写了一半,便道:“你叫人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过去。”   而话音还没落,人却已经到了近前。   小蝶这软糯的性子也不由得硬气了些,“这位夫人你不能进来!”   叶安荷抬眼便见一雍容华贵的妇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息,面相中说不上来是哪里看着有些许的眼熟,却又一时说不出像谁。   她缓缓放下笔,便问:“这就是那位客人吧!”   她这语气看似在问小蝶,目光却看向了这位夫人。   妇人也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真是一个妖精,难怪会将她儿子都迷住了。   “你就是传说中的叶女师吧?”   她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婉,带着一种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可叶安荷却听出了一丝挑衅和清冷。   “我是叶安荷,不知夫人如何称呼?您来此有何事?”   妇人道:“我听闻你是大孟的第一女官,自然想看看,实不相瞒,我家有一亲戚来年便可报名入女辅学院,可我对这大孟的第一女师却不敢认同,特此来一看究竟。”   自穿越而来,她也算是见过不少奇葩了,这样的奇葩她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她却并没有生气,相反还有一丝赞赏。   “这是应当的,那夫人是打算如何验证呢?”   有点意思。   妇人微微一笑,“那你又想如何验证呢?”   “嗯……”叶安荷想了想道:“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女师,首先基本功是要过关的,夫人可从琴棋书画方面对我进行考验。   当然,我是主教思想启蒙的。所以,您也可以从理论方面对我进行考核。”   倒也算坦荡。   妇人的眼中已经透着几分欣赏了。   “那就先来琴吧,小蝶去拿把琴来。”   叶安荷在前世曾有一个客户好弹古琴,为了拿下当时的订单,她投其所好,曾学习过一阵子,虽比不得名家大师,却也马马虎虎。   她直接就弹了当初学的那首《沧海一声笑》,这是现代人所熟知的曲目,这妇人自是没听过的。   因而,叶安荷是相当的自信,哪怕自己弹错了,对方也未必能听得出来。   可自信往往自成一种气场,此时的叶安荷在妇人眼中就是大放异彩的。   一曲罢,妇人问:“这是什么曲子?从前从未听过。”   “这曲子叫《沧海一声笑》。”说着她还清唱了几句出来。   “倒是新鲜,不似常见的曲风,这曲子是你自创的吗?”   “算是吧。”叶安荷可不敢将别人的心血占为己有,可她又无法讲明这曲子原创者是谁,便给出一个模棱两口的答案。   妇人当她是谦虚,道:“行,这算你过关,下面要来棋吗?我可是很喜欢下棋的。”   妇人的目光坚定,带着几分杀气,叶安荷顿时有点怂,刚刚大话说出去了,这时候她才发现她的那“棋”是五子棋。   可输人不能输阵势,她马上说道:“那还请夫人手下留情,我的围棋技术马马虎虎,本人比较喜欢下五子棋。”   妇人却是一愣,“五子棋是何物?”   叶安荷道:“和围棋一样,不过是另一种更为简单的玩法,这样吧,夫人,我先和您下一盘围棋,然后我再和您说这五子棋的玩法。”   妇人点头,同时对叶安荷的看法又改观了不少,她并没有用自己擅长的领域拿出来与她对决,仍是坚持从自己不擅长的。   扬长避短虽然是一种策略,可实事求是却很显她的真诚。   叶安荷既已说自己的围棋棋技不行,因而妇人是没有抱有多大希望的,只等这一盘结束瞧瞧她那五子棋是什么。   毫无悬念,这一盘下来,叶安荷败了,她赶紧拱手道:“夫人果然棋技了得。”   妇人道:“不,虽然你败了,却输得漂亮,现在能和我讲讲那五子棋是个什么玩法吗?”   叶安荷便将棋子收了回来,“还是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在棋盘上可横竖斜各方向排列,成五子即算赢,比如这样……”   她将白子和黑子分别放在棋盘上,随便走了几步,最后白子在斜线抢形成了一排。   “五子连成一线便算赢。”   “这倒是简单,却也算是一种新的玩法,可以一试。”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未来婆婆是昌平公主?   妇人很聪明,只看了一遍就已经领会了要领,不过这五子棋看起来简单,实际操作却也不容易,终究还是被叶安荷赢了一局。   叶安荷也不轻松,这妇人之聪慧,让她叹为观止,倒也不是她小瞧了古人,只是她怎么说也是一个五子棋宗师了,与一个新手小白玩才堪堪险胜。   “夫人承让了,下面是要展示书了吧?那这个倒不用麻烦了,我这刚刚的卷宗还没整理完,夫人直接拿去看看就好了。”   说罢,小蝶已经将书案上的卷轴拿了一个呈了过来。   妇人扫了一眼,字迹挺娟秀的,可若说好吧,却也不见得,并非是任何一大家之笔体,却又自成一派,很工整,像是印刷出来的一般。   她自是不知后世会一度流行这种“印刷体”,而叶安荷也并非是专门练过,她只是有轻微的强迫症,尤其是重要文件更是马虎不得,倒是成全了这种印刷体。   而让妇人真正惊讶的不是笔记,而是书卷上的内容,这是一份总结和未来规划。   叶安荷写得很详细,把现有存在的问题和将来有可能发生的问题都罗列了出来,并附上解决方案和注意事项,还真是事事巨细。   想她只是提出了这么一个提议出来,却未曾做过如此细致的管理。   她也曾质疑过这漂亮得过分的女子究竟是有何种手段上位的,如今一看却还真是有些本事的。   她没有做任何点评,“进行下一项吧!”   叶安荷道:“好,不过我这所画之物可能与平常画作不一样,使用画具也不同。”   她是一名设计师,而设计师最应手的自然是铅笔,这里自然是没有铅笔的,不过却也让她找出了代替品,特制了一批“铅笔”。   小蝶很快就把工具给准备了齐全。   但见叶安荷很快在纸上勾勒出来一个轮廓,似乎是一件衣服。接着,慢慢地,这图案逐渐清晰,确实是一件衣服。   款式很新颖,版型也很特殊。接着叶安荷给上了色,却全是白色,这便又使她看不懂了,直到叶安荷命小蝶拿来一块黑色的布。   将这见奇怪的衣服放于黑布上,才显示出这件衣服的奇特之处。   叶安荷解释道:“这件衣服叫婚纱,是西方一些国家成亲时女方所穿的衣服,代表圣洁,忠贞。”   她见妇人还是有些不解,便又道:“在咱们大孟国以外,还存在着一些国家的,比如不列颠国。”   若说是普通百姓不知这是理所当然,妇人却是知道不列颠国的,也知他们的文化差异与中土有着很大的差异。   她比较诧异的是这样一个听说是从乡下来的丫头,怎么会知道不列颠国呢?   她便明知故问道:“姑娘将这婚纱画得这么有特色,想是一定是亲眼所见吧,你是有去过吗?”   叶安荷摇了摇头,“我原声家庭很差劲,有个不懂人事的老太婆,还有一个整日赌钱从不管我和我娘的渣爹,离开叶家已是不易,哪里还有际遇,可以出国呀!”   妇人微微一笑,这倒是实在,看来自己儿子会喜欢她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却说苏墨白,已穿戴整齐,就等着去接昌平公主,可辰逸却来报,“不好了公子,公主直接去找了叶姑娘,这时怕是两人都吵起来了!”   一听吵起来,苏墨白顿时不淡定,赶紧一路奔叶安荷的住所而来。   刚到门口,便听里面在争辩,“我从不认为女子会不如男,昌平公主的提议也很大胆,可终究女子还是要依附男子,那女子为何不能直接为官呢!”   这套理论苏墨白自然是听过了,他也相信叶安荷能够做到,可当面质疑,还是那样高傲的母亲,这是要翻车啊!   他赶忙推门而入,形象颇为狼狈,给两个女人吓了一跳。   叶安荷率先回过神来,道:“你今日不是要去接阿姨?”   苏墨白盯着那妇人道:“不用接了,已经到了。”   妇人含着笑,看着苏墨白。   叶安荷从两个人的目光交流中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您就是墨白的母亲?”   清莲有些无语,刚刚还觉得这女孩有礼有貌,有才有学,这会儿却觉得无理了。   “还不快参拜公主!”   “公主?”叶安荷一愣。   苏墨白赶紧和叶安荷说了,“这位就是我的母亲,昌平公主。”   “啊?”叶安荷只觉自己的耳朵仿佛出了什么问题,这句话也没有几个字,可字面上的意思也很简单,可组合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理解呢?不一定是她听错了,幻听吧!   苏墨白这时忙替叶安荷道歉道:“母亲,我还没给安荷说起您的身份,刚刚若有顶撞之处,纯属是无心之失。”   说着额角已冒了汗来。   叶安荷这时才知道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天啊,她居然就当着昌平公主本尊指责人家的不足,大型社死现场啊!   难怪她刚刚就觉得这位妇人眉眼中有那里看起来比较熟悉,这与苏墨白一对比,可不就对比出来了嘛!   她连忙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民女参见昌平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了,起来吧!刚刚不还挺伶牙俐齿的嘛!”   然后又狠狠剜了苏墨白一眼,“瞧,你这么一来,气氛都给破坏了,上战场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忽然又瞥见他穿了一身蓝色衣服,沉稳中带着些许的飘逸,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很俊秀。   又难得赞叹了一句:“今儿个这衣服挺好看!整日一身黑,跟乌鸦似的!”   叶安荷听了忍不住想笑,感情他们孟加的毒舌是祖传的。那这样说来,苏墨白和孟长佩那货岂不是表兄弟。   既是如此,为何苏墨白还那般小心翼翼?好似孟长佩是什么碰不得洪水猛兽?   因为孟长佩的残暴?可接触下来,叶安荷知道他并非是真正那么冷酷无情的人,那么是因为……   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瞳孔猛然一缩。   既不是孟长佩自身的问题,那就是他的身份,龙虎之争,必有一伤。 第一百四十二章 坦白   叶安荷忽然明白了苏墨白的用意,可现在想这个似乎很不合时宜,眼下还有一关没能过去呢。   她回国神来的时候,昌平公主正在看着她,“丫头,咱们刚刚的辩论还没结束呢!”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叶安荷尬笑,“不用再辩论了吧!”   “不,我觉得你刚刚说的很有道理,我很欣赏你。不过,在皇权之下,你要找好自己的定位。”   这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啊。若是在刚刚不知昌平公主的身份时,她定然还会继续理论的,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也就作罢了。   这并非是她怕了皇权,而是敬畏,她也要为苏墨白考虑。   为何女子不能为官,因为男子是夫,是要比自己的天还要高出一头的,她不能只为自己考虑,还要为她的夫。   而男子会考虑这些事吗?妇终究是妇,即便撑起一座山,也是倒着的一座山。   “好了,母亲,你这一路舟车劳顿,先去休息吧,一会儿给你准备午膳。”   “行吧!青莲,我们走吧,就不打扰这二位了。”   她促狭地看了叶安荷一眼,这使叶安荷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将昌平公主送了出去,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昌平公主是你母亲,害我今天出了这么多丑!”   “我倒是觉得你把最真实的一面留给她很好,她不经过我来找你,我就是想要临时抽查吗?”   叶安荷嘟着嘴,“可这样会显得我很不懂礼数,我知道你们官家都是注重礼节的。”   就好比在皇宫里,每一个人见面都是要点头哈腰下跪问好的,可是在平民百姓里哪个见面会那样打招呼。   苏墨白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应该很早就向你坦白的,可是我害怕,也不想给你压力,万一你知道了,忽然不要我了怎么办?”   说着,他便一直看着叶安荷的反应,很是小心翼翼。   这思维就很反向,常人定然无法理解,知道追求自己的一个男神级别的人物是一个超级官二代那不是一件好事吗?可这对叶安荷还真的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她说过要自己的身份能够与苏墨白想匹配了,才答应两个人在一起。   即使是现在,叶安荷的心里也不是不将苏墨白当成是自己未来的另一半的,她只是喜欢苏墨白,单纯的想要在一起而已,没有考虑的太过。   这时被苏墨白这么一问,她又开始有些凌乱,对方可是公主的儿子,是皇上的外甥,是她口中的皇二代,是金字塔的顶尖,是将来龙虎之争的必备杀器。   如果自己要和他有一个结果,那就必然要承受这些,她也扪心自问,自己能承受得了吗?   “青莲,依你看,那个丫头是真的不知墨白的身份吗?”   青莲摇头,“她定然是知道公子身份尊贵的,可如果公子有心隐瞒,她还真的未必会知道,但不知公子为何会隐瞒,难道也是为了考验叶姑娘吗?”   “考验?就那丫头,指不定谁考验谁呢!”   昌平公主倒是通彻,仅一个照面就将叶安荷给看了一个透,嘴角不禁弯了弯,这丫头颇有她年轻时的风范。   而她年轻时的事迹却广为流传,寻常百姓家都能说出一二来。   所以如果那丫头知道墨白的身份,说不定会投其所好,那便是一个心机极深的人,如果不知道的话,那便是真性情了。   叶安荷有心机吗?自然是有的,不过她却觉得耍心眼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然而有的人却是乐此不彼。   叶芷瑶自从看了告示之后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深信二皇子早晚会和他取得联系的。   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便可飞黄腾达,到时候叶安荷算个屁,还不是被她踩在脚下。   至于贺景笙,他不是最近和那个徐小姐走得很近吗?那就成全他好了!   徐府,贺景笙正陪着徐知府喝茶,凛然一副准女婿的姿态,还特意被徐知府安排了与徐小姐独处。   而在外与徐知府谈笑风生的贺景笙这时却是十分拘谨。   “徐小姐,打扰了,要不我去和知府大人说清楚吧,这样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徐小姐依旧是一副很知书达理的模样,大气端庄,一点都不小家子气。   她看样子很善解人意,可语气中却有些清冷。   “不必,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如此安排是想让我忘了苏公子吧!终究还是因为我自己不争气,才貌都比不过那位女师。”   “徐小姐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她不过是有些小聪明,利用了一些手段,若真是比才学又怎么比得过你?”   “公子别安慰我了,我想苏公子也不是那种喜欢虚有图表的人。”   这句话着实让贺景笙有些伤心,她还是那般拥护苏墨白,自己在她身边扮演圣人这么久,却依旧没能在她心中加重一分重量。   可此时她又不得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是啊,毕竟苏公子身份尊贵,就算是他真一时糊涂,被美色迷住,他的家世也绝不会同意,所以那女人才想要把权力捏在自己手里。”   徐小姐眉头微微皱了皱,她自是知道苏墨白身份背景绝对不一般的,可单是如此,是不会引发堂堂状元爷这番言论的。   她便道:“说来我也只知苏公子的另一重身份是武骑都尉,难道还有别的背景吗?我是真心把你当做朋友的,我不想自己也落得一个痴心妄想的下场。”   贺景笙叹了一口气,“非是我不告诉你,关于苏公子的身份我也是偶然间得知的,他既不想已真正身份示人,我自然也不好乱说。”   徐小姐顿时有些失落起来,模样有几分凄楚。男人是见不得女人哭的,自然也见不得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   不然他也不会对叶芷瑶负起那份责任了,他顿时有些心软,却仍咬牙坚持,却也透露了一些讯息来。   “近日,苏公子的娘亲要来,听说要见一见那位风头正盛的女师大人。”   徐小姐顿时便有了主意,马上对贺景笙道了谢,“谢公子了,你放心,我们之间的约定会一直算数。”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给本宫面子?   徐小姐在贺景笙这得到了消息,自然是要寻理由登门的,探查苏墨白的身份是一方面,如果能搞些破坏是最好的。   她提着一盒点心便上了门。   却见苏墨白跟在一个妇人身后往外走。   这妇人端得是一个端庄大气,雍容华贵,让人一看便是非富即贵。   在此人强大的气场下,竟使得她变得异常小家子气,手中的点心更是可笑。   昌平公主此时有些不耐烦,以往苏墨白恨不能离她有多远躲多远,哪有此时这般孝顺。   可这般孝顺却是因为那丫头,“难不成我还能吃了她不成?你没有公务要做吗?”   说话间二人已出了门,正见徐小姐在那里徘徊。   苏墨白在见她后本能地眉头一蹙。昌平公主看出了些许的奇怪,便停顿了脚步。   但见那女子走上了前来,端端正正地施礼。   “苏公子。”   然后又朝昌平公主欠身,叫了一声“夫人”。   这一次已不是苏墨白蹙眉了,昌平公主也不禁皱眉。   这女子明显是冲自己儿子来的,八成还是这小子招惹的烂桃花。   那边对着小丫头小心翼翼,呵护备至,却还去招惹别的女人吗?   还有这招惹的都是什么货色,面相倒是一个端庄的,可那端庄的外面下却满是心机。   仅仅一个照面,昌平公主又将人看了一个彻底。   徐小姐却不知自己已经露出了破绽,忙故作大方地说道:“苏公子,我和嫣儿做了些点心,特此送来给你和许公子。”   “那我便替子京谢过你和柳小姐了。”   苏墨白大方地将食盒给收下了,转手递给了辰逸。   一句道谢,轻飘飘地将自己给摘了出去,徐小姐心有不甘,便又道:“这点心里放了鸡蛋,要趁热吃,凉了味道就变了。”   苏墨白便对辰逸道:“还不快去给许大人送去,凉了就不好吃了!”   徐小姐只想翻白眼,这苏公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偏偏这时他又不好发作,只好故作大度地说道:“许大人那里,嫣儿应该是送去了的,苏公子和夫人可以尝尝。”   “我不喜甜食,更不喜鸡蛋,要么母亲您尝尝。”   昌平公主哼了一声,别想推自己出来当挡箭牌。   “你不是说那姓叶的丫头今日请我吃什么火锅?这会儿又吃什么甜点。”   苏墨白笑,终究还是帮了他的,忙道:“母亲说的是。”   瞧那一脸得意的样,在战场上冷酷无情的都尉大人可是一个喜形不于色的人?此时倒是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得一干二净。   她又有点生气,便故意气他道:“对了,这位是哪家的小姐,生得倒是端庄稳重,虽说你不喜甜食,但终究是人家姑娘一片心意,还是要回礼的,姑娘若不介意同我们一起去吧!”   徐小姐顿时心中一喜,果然长辈们都是喜欢她这种类型的,那个叶安荷妖里妖气的,哪个长辈会喜欢。   她忙施礼,“小女自是不介意,可毕竟是叶女师做东,我这不请自来似乎不好。”   昌平公主极为隐晦地闪过一丝不屑,忽然冷声道:“本宫的话还不如一个小小女师了?”   她这话听起来就很像是在生叶安荷的气,徐小姐自是欣喜,可欣喜之余又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本宫?能够自称为本宫的,自然是后宫的嫔妃,可倘若她是某位妃子的话,苏公子便不会姓苏。   除非他是用了化名的,那么也就是说苏公子的真正身份是某位皇子。   这简直是太令人震惊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除了后宫的嫔妃,公主皇子也是可以自称为本宫的,这一点也好解释他为何姓苏,他是公主的儿子。   可无论是这以上的那种情况,那都够惊世骇俗的,她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她曾想过苏公子的身份定然不会简单,却也只是想是哪个大臣之后,却不曾想是皇二代,是金字塔最塔尖的人。   她一时竟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只呆愣愣地杵在那里。   她的这一系列表情全部落在了昌平公主的眼里,她虽不知其确切的想法,却也能大概猜得出其心路历程。   这怕是又一个被自己儿子的身份给震惊住的,抑或是被自己的身份给震慑住。   她微怒道:“怎的?这位小姐是不给本宫面子?”   徐小姐赶紧又施了一礼,“不敢,是民女唐突了,民女并不知您的身份……”   昌平公主哼了一声,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那现在知道了,是打算逃跑吗?本宫从小教育墨白可是没有白拿别人东西的。所以,今日这礼,本宫是必然要还的!”   徐小姐自然是不敢反驳,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苏墨白却有些不快,他本不愿和这位知府千金搅和在一起,可眼下他还没有搞定自己的母亲,他还无法确定母亲的真正心意。   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小姐跟了上来。   叶安荷准备的是午餐,由于是请未来婆婆吃饭,自然是亲力亲为,从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准备食材了。   每一样都是她起早去采购的,然后又精心地给洗出来。   她这里没有像杨文泰那样精于刀工的,可是受了那一次启发,她知道会用刀剑的刀工都十分了得。便叫瑾瑜做起了改刀大师傅。   好在瑾瑜也很给力,虽没有到杨文泰那种炉火纯青的地步,却也差不太多,反正是比她自己要强上了好几倍。   她这边在借来的厨房里挥汗如雨,她未来婆婆却悄然而至。   一个雪白的帕子递到了她的面前,她道了一声谢,接过来便开始擦汗,擦到一半她才意识到不对劲,忙抬头去看那人,却是苏墨白。   “你怎么……”   苏墨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低地说了一声,“母亲过来了。”   “这才几点啊?过来这么早?”   她那颗心立时又紧张了起来。   苏墨白耸肩表示无奈,他这辈子最搞不定的人就是自己的娘亲了,哪怕面对叶安荷,他连哄带骗的也能招架一阵子。   可他娘……那可是出了名的难缠。   “我帮你一起吧!”   搞不定自己的娘,他只能和娘子共同面对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给姐姐调杯绿茶吧   “可你在这里,谁去陪着阿姨啊!再说这里也没有你能帮得上忙的呀!”   叶安荷自然心喜苏墨白可以过来陪她,可她又不是一个不懂事的。   “放心,外面有人给她提供乐子,那我陪我未来娘子怎么了?”苏墨白油嘴滑舌地说着。   叶安荷是觉得这人越来越油腻了,这必须给纠正过来,“少贫嘴,谁是你未来娘子了!”   可是说着话,她自己的脸都是一片通红。   这还真不是她的错,都怪原主这体质,动不动就脸红,这心动的感觉总是藏不住啊,这还叫她怎么玩。   苏墨白早已习以为常,知道叶安荷这爱脸红的特质,便笑嘻嘻地道:“那都见我娘了。”   “少来!”叶安荷嘴上说着,心底却也是将昌平公主当成是未来婆婆对待的。   “我先准备些甜点吧,阿姨喜甜食吗?我想给她调点奶茶。”   苏墨白想了想,“不是特别喜欢,但可以接受,她比较喜欢一些比较新奇的事物。”   “好,那我知道了。”   不是很喜欢,那就调八分糖喽。   很快她就调出了一杯奶茶来,还特意做了一些芋圆来,加在了奶茶里,使其更具有灵魂了。   这便端着奶茶出来,这时她才发现还有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徐小姐。   她看向苏墨白,苏墨白坦坦荡荡的,她忽然就想到他刚才所说外面有人陪着公主找乐子呢!那自然是这位千金小姐了。   还真是小看她了,没想到这么会见缝就钻。   她端着奶茶过来,亲切地喊了一声阿姨,“这是我特调的奶茶,给您尝尝。”   说罢,便将其中一杯送到了昌平公主的面前。   “这是八分糖的,希望能够合您的胃口。”   紧接着她又给清莲送了一杯,“姑姑请。”   清莲还礼接过。   这时叶安荷才仿佛刚看到徐小姐一般,“呦,徐小姐也在呢?你看我这也没准备你的份,不然你等我一下,我给你调一杯绿茶吧!”   “不用劳烦了,我又不喜欢喝绿茶。”   “也是,姐姐本身就是绿茶嘛!”   “什么意思?”徐小姐几乎没忍住,差点发作。   “夸你清新脱俗啊!”   叶安荷微笑着,没再理会她,与昌平公主施了礼。   “阿姨您先喝着,我去厨房准备了。”   昌平公主点了点头。   这不对比还看不出来什么,一对比便见得这位看起来大气的徐小姐有多小家子气了。   叶安荷又回了厨房,昌平公主拿着手中奇怪的饮品,啜了一口。   一种奇妙的感觉顿时冲击了她的味蕾,有生以来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饮品。   果然每个女生都逃不过奶茶,哪怕是昌平公主这样的老女生。   “看来这丫头也不是一无是处,这什么奶茶还挺好喝。”   清莲姑姑也点了点头。   徐小姐顿时觉得自己被排挤在外了,有些不自在。不就是做了一杯奇奇怪怪的饮品吗?还奶茶,奶和茶也能结合在一起?不怕吃坏了肚子吗?   “夫人,这离晌午还要一阵子呢,不然夫人尝尝民女做的点心?”   徐小姐将点心打开,推到昌平公主面前,尽量展示着自己知书达理,尽力地套着近乎。   “先放着吧。”   昌平公主并没有去拿点心,徐小姐有些失落,坐在那里浑身都不自在。   忽然昌平公主开口,“听说你是徐知府的女儿?”   徐小姐那点头,“家父正是这奉阳知府,曾配合苏、许二位公子和班大人查处黑赌场。”   “此事本宫有所耳闻,听说徐知府还自责了好一段时日呢!”   徐小姐忙道:“在自己的管辖之内出了这样的事,自然难辞其咎,也怪民女生了女儿身,不能为父亲分忧。”   “徐小姐能有这等心系百姓的胸襟,已是难得。”   昌平公主夸奖了一句,眼中带着笑意,略略瞥过徐小姐的脸庞。但见她嘴角弯弯,显然对自己的夸赞很是自得。   她的话也到此就停住,又去嘬起了奶茶,这东西真的挺好喝,要学会配方,回去让清莲做给她喝。   这时叶安荷又从厨房里出来了,这回手里端着一个汤碗,还有几样叫不出名讳的小吃。   那汤碗里是白花花的汤汁,好似奶类,里面漂浮着色泽各异的水果。五颜六色,混着奶汁倒是挺好看。   叶安荷将其放到了昌平公主面前道:“这个叫水果捞,由于条件有限,暂时用的是牛奶,如果条件允许,我自制一些酸奶放里效果会更好。”   说罢,清莲已经伺候昌平公主品尝了起来,她喜欢这种新鲜的事物,虽然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可吃着吃着却又回味无穷。   接着叶安荷又将其他的小吃一一呈上,“这个叫酥白果,原料是鸡蛋,蔗糖,用油炸而成,不过这味道可能稍微偏甜一些,阿姨可先尝尝。”   昌平公主吃了一口,很脆很酥,香而不腻,入口即化,又带着丝丝天意。   虽是很甜,却又让人管不住嘴。   不过叶安荷也并没有做太多,真是浅尝则止。   这时叶安荷又呈上来一个,“这个叫蛋挞,原料也是鸡蛋、面粉,这个甜味度适中,不过不建议您多吃,毕竟一会儿咱们还要吃主食呢!”   说着她又将剩余的两个分给了清莲姑姑,送到徐小姐面前时,她又仿佛才看到在那里晾了许久的糕点。   她嘴角一勾玩笑道:“呦,徐小姐自备点心了!还挺精致,那我这个就不在徐小姐面前丢人现眼了。”   说罢,便去喊苏墨白,“墨白,你过来一下。”   苏墨白忙从厨房钻了出来。   叶安荷将蛋挞举到他面前,“喏,多了一个,你吃了吧!”   苏墨白顿了顿,看着举到面前的蛋挞,没有动。   徐小姐想这下可有好戏了,苏公子刚和他说过,他不吃甜食,更不喜蛋类。   可谁知下一刻苏墨白就将蛋挞接了过去,还一脸地埋怨,“你刚刚不是说没有我的份吗?”   “现在有了呀!走了走了,去帮我把那口锅架上。”   苏墨白忙屁颠屁颠地去了。   说好的不吃甜食,不喜蛋类呢?   徐小姐只觉好像有一块粘痰堵在喉咙,不吐不快。   “苏公子他,他不是不喜欢吃……”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请昌平公主吃火锅   昌平公主道:“可不是嘛!我家墨白从小是很挑食的,还真不是什么东西都吃的!”   不知为何,徐小姐在听了这话之后,总觉得昌平公主在影射什么。   可昌平公主又不言语了,她不禁想,这些权力巅峰的人大抵都是脾气古怪的,永远叶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这样相处下来定然会很累。   她忽然有点打怵,她不太赶想想若是自己真的嫁入苏家,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忽然她又想,既然自己都讨不到喜欢,那以叶安荷那样的火爆脾气和愚昧无知又能讨到什么便宜呢。   从贺景笙那里她已经了解到了,首位女官叶大女师的发际史了。从小就不学无术,却很有点小聪明,很会走捷径。   知道自己的身份得不到重视,就讨好当时很有学识的小秀才,并鼓励他科考,终于小秀才高中了,可惜为他人做了嫁妆。   叶家决定把大女儿嫁于秀才,然而大女儿却是一个心气高的,觉得考入女辅学院更有出路。   而那个被扫地出门的卑贱二小姐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先是从一个小小衙差那里得到了一个帮工的名额,随即就榜上了女辅学院主官,更是与他的副手互生情愫。   之后随便提出一点天方夜谭的想法,再被两位大人修订一下,便被举荐成了正式的女师。   偶尔做几件衣服,便又被人夸上了天,有才有貌又能干的人设就这样形成了。   这是她从贺景笙哪里听来的经过,并深信不疑。   她也认定了叶安荷就是这样的人,毕竟在以往的接触中,叶安荷就是这样,谁敢质疑,她就会火冒三丈,用着那三寸不烂之舌将对方说得哑口无言。   再加上两位大人的偏爱,当真是无法无天。   哼,今天我就让你原形毕露。徐小姐已经暗下了决心。   叶安荷刚刚自然是故意气徐小姐的,却也没想着这时在徐小姐的心里已经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并且强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人设。   她已经把火锅必备的菜品都准备了出来,那边苏墨白也已经架好了锅。   今日这底料是叶安荷前一日晚就调出来的,晾凉之后装进了容器里,还果真有了后世的料底的模样,这样储备起来也好下次再用。   蘸料也是提前调的,这下可算是齐全了一些,除了一些古代的技术无法短时间还原的,她几乎都做了出来。   肉和菜往锅里那么一放,没一会的功夫味道就出来,昌平公主在青莲的搀扶下已经开始落座,却是看着眼前这装置有些无语。   这些权力巅峰的人,哪个的餐桌不都是精致的,甚至是吃一块肉,都是事先切好的,再有丫鬟们伺候着喂到嘴里去。   这直接把锅搬上了餐桌,就好像是置身在厨房,围着灶台吃饭一样。   昌平公主还没说什么,徐小姐却是已经不能忍了,“叶女师,这就是你准备的午膳吗?我们要围着灶台吃吗?”   “是啊,火锅火锅,不这么吃要怎么吃?徐小姐是打算怎么吃?”叶安荷毫无忌惮地直接承认,并且进行了一次灵魂考问。   这一时间倒是给徐小姐给问住了,她都没见过这东西,她怎么知道怎么吃啊!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定又是这女人搞出来的了。   “叶姑娘惯会发明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和平常的所食的都不一样,这很少有人知道怎么吃吧!”   叶安荷微笑,“的确是呢!不然我也不会拿出这稀有的吃法来款待阿姨了。”   说罢,叶安荷调了一碗汤汁递于昌平公主,“阿姨这蘸料是牛肉和蘑菇酱调制的,若你喜辣可以放些辣椒片,若喜酸,可放些醋。”   接着她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蘸料碗,“我这里放的有腐乳,芝麻酱,葱花、蒜片,蘑菇牛肉酱和糖,青莲姑姑如果没有忌口可参照我的调制。至于徐小姐……”   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可以多放一些醋。”   徐小姐气得脸色通红,叫她多放醋,这是几个意思?嫌她不够酸吗?   而苏墨白就仿佛怕她还不够酸一般,跟上叶安荷的步伐,用一双特制的长筷子夹起一片肉,放入叶安荷碗中,又用小筷子将其夹出放于昌平公主的小碟里。   “母亲可以直接尝尝味道如何。”   “算你小子有心。”昌平公主夹起来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味道很奇特,却很鲜美,她拿帕子擦了擦嘴道:“感觉有些咸。”   叶安荷道:“我是口味是比较重的。”   接着她又用公筷夹了一片肉放于昌平公主的小碟中,“阿姨可以尝尝原味的,然后再试着配蘸料吃。”   昌平公主又品尝了起来,这一次鲜美的味道就完全散发出来了,只是照比刚刚的浓郁来讲略显单薄。   青莲赶紧又给她夹了一片,这回她蘸了一下叶安荷给她准备好的蘸料,这一次味道刚刚好。   她不由新生佩服,这个女娃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内里却是极为细心的。   “原来这就是火锅,果真妙极。”   叶安荷又夹了一些海鲜和蔬菜,昌平公主虽然吃得很优雅,但到底还是都吃了,似乎还挺满意。   青莲看着叶安荷忙忙活活的,到现在连一口都没吃上,便道:“我来就好,姑娘也请用膳吧!”   这时苏墨白也对她点了点头,接着便将自己刚刚夹出来的一碗都递给了她。   “快吃吧!”   叶安荷甜甜一笑,“你也快吃吧,这火锅也是讲究火候的,肉老了就不好吃了。”   这一家子倒是吃得其乐融融,徐小姐跟一个傻子一样地杵在那里,没人给她夹菜,她也不好意思自己夹。   味道顺着滚烫的热水传出来,刺激着她,感觉肚子里空落落的,接着就传来一声“咕噜”之想。   叶安荷虽然埋头吃着,可却也没闲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一声“咕噜”响自然没逃过她的耳朵。   她忙道:“徐小姐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那还真是抱歉啊,不过既然徐小姐自己带了干粮就先吃些点心吧,改日我再请徐小姐谢罪。”   这一句话说完,徐小姐更是没脸吃了,她真想一屁股起来抬腿就走,可她却是昌平公主请来的,她干嘛要走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认可   昌平公主吃得差不多了,擦了擦嘴,对着苏墨白教育道:“看到了吗?本宫从小就教育你不要挑食,这挑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这样岂不是又要叶丫头破费了?”   苏墨白心道:我已经不挑食了好吗?况且我挑食也是有原因的好嘛!   由于身份特殊,从小他便是各皇子的拉拢对象,想要保持中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喜好更是不能被外人知道。   当然他知道这是母亲故意说给徐小姐听的。   徐小姐又是那样心思通透的人,她能听不明白吗?她忽然觉得自己今日来得很好笑,想要叶安荷出丑?   看这样子,明明是她们早就见过了,并且公主对她还很满意。她是想要自己死心吧,真是好笑!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施礼,“抱歉,民女忽感身体不适,这便失陪了!”   说完,徐小姐起身就走了。   昌平公主自然是不会挽留的,却是将脸色一板,对着苏墨白道:“以往看着你拒绝那些皇子们也游刃有余,怎么拒绝一个女子这么难吗?”   苏墨白冤枉,“我已和徐小姐说得很明确,并与她保持了距离,我是真不知她今日为何会突然造访。”   昌平公主道:“看来是有人透露了我的行踪啊!”   她是多么冰雪聪明的人,从一开始见到这位徐小姐,她便知,怕是这女子真正的目标是自己。   讨好?还是想趁机捣乱?只可惜啊,太自以为是了。光是有这丫头就够完虐她了。   “好了,本宫吃饱了,要出去逛逛,正好带我去学院转转,叶丫头你带我去吧!”   “好的。”叶安荷一口应下。   至于苏墨白已经被嫌弃了,他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子的愣,忽然冒出来一句,“到底谁才是她孩儿呀!”   被抛弃的苏墨白不能陪着母亲游逛,只能去找些重要的事做。   他打包了一些火锅给许子京带了回去,却见他打着饱嗝,而旁边的食盒已经空了。   “呦!这是吃过了,那我这火锅只好拿去给瑾瑜煮了。”   一听到火锅,许子京顿时瞪大了眼睛,哭道:“早知道就不吃这么多了,有火锅吃你们都不带我,太过分了!”   “和我母亲一起吃的!”   一句话,许子京顿时一噎,同时庆幸,“哥,你是对的!”   忽然意识道:“那岂不是和嫂子一起吃的?天啊,公主姑姑吃火锅,那得是什么样的画面啊!对了,嫂子呢?该不会被骂哭了吧!”   “她陪我母亲去学院参观去了。”   “什么?居然没被骂?这不合常理啊!”   “怎么就不合了?好似从小大大一直被骂的都是你吧?”   经苏墨白这么一提醒,许子京才仿佛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大感天理不公,忽然又道:“那么说公主姑姑这是对嫂子认可了?”   “应该是对安荷的才学认可了,但你也知道挑人才和挑儿媳妇可不一样,不过倒是可以让她验证验证干儿子媳妇。”   “什……什么意思?”这干儿子自然是他,那干儿子媳妇又是谁?柳嫣儿?   他不自觉地就想到那个花痴女,然后猛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行,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能再想了,要赶紧换一个正题压压惊。   “对了,公主姑姑这次来,就真的只是为了见一见嫂子,参观参观学院吗?皇上他老人家……”   不是得了怪病吗?连班世伯和二皇子都叫回去了,这是病入膏肓的节奏啊,可如此,公主姑姑又怎么有这闲心出宫?   “他没事,所谓怪病不过是装给别人看的罢了。福泽县的事,让他已经怀疑起了萧家。”   “置于死地而后生,说实话,圣上不愧是圣上。”许子京不由赞叹道。   “先不提他了,倒是这一次母亲要来的消息不知是谁透露了出去,赶上这个档口,那徐小姐今日特此来探查虚实。”   “公主姑姑来的消息除了你我,嫂子,其他就没有谁了。”   “不,还有一个人。”苏墨白沉声道。   “贺景笙。”许子京也反应了过来。   因为两个人谈到此事时,贺景笙也在场。   “可他把这事透露给徐小姐是什么意思?”许子京不解。   苏墨白也不知,自赏月大会之后,徐知府好像就有意把自己的女儿和贺景笙给撮合到一块儿去。   因此,贺景笙还得到了不少的提携和赏识,在外人眼里凛然是一副“徐家未来女婿”的架势,既是如此他应当禁止徐小姐与自己接触的。   苏墨白实在想不明白这一点,他又不屑去拉贺景笙过来问。   不过今天被母亲给上了这一课之后,想是那徐小姐自然是没有脸面再来纠缠他了。或许这就是贺景笙的反向思维?   贺景笙哪里有什么反向思维,他这个万年软饭男,自然是看好了徐小姐这只金饭碗,可这碗饭却没那么好吃,他只是想塑造一个知音暖男的人设罢了。   哪怕最后吃不上这碗饭,也要让她念及自己的好,最好可以借她的手给叶安荷制造点麻烦。   可他还是太想当然了,徐小姐出师不利,不仅没有给叶安荷制造一点麻烦,反而给自己气个够呛。   开始还觉得饿,现在却是被气饱了,“阿姨阿姨,这是个什么鬼称呼,显你会叫吗?”   阿姨,这自然是后世的叫法,叶安荷也是一不小心就叫了出来,昌平公主却觉得挺贴切的。   阿娘,阿爹,阿哥,阿姐,阿姨,亲近,又不过份,的确是很好的称呼。   叶安荷正领着昌平公主,“这就是我们这边的试点了,现在已经进入了正规,但要达到预期还需要时间,不仅是学员要考级师者们也需要考级。”   就像那个一心八卦的吕先生,早晚都要剔除出去。   说起教育,作为一个现代人,自是有很多想法,这些想法就像美妙的琴音,每次入了昌平公主的耳,都是余音绕梁,回味无穷。   琴棋书画是基础,理论争辩是空谈,唯有此时细细的规划才是实践的验证。   这个女子,远远比她想得还要优秀。 第一百四十七章 离我儿媳妇远点   叶安荷带着昌平公主一阵参观,学员们顿时被昌平公主强大的气场和高贵冷艳的气质所吸引。   便又开始兀自讨论:“那位夫人是谁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她就是苏公子的母亲。”学员甲兴冲冲地说道。   这学员甲可谓是吃瓜小能手,八卦小灵通,但凡学院发生个风吹草动,她保准第一个知道。   “那叶女师这岂不是见未来婆婆了?”   “是啊是啊!”   一众人等又开始暗戳戳的起哄,不过她们大多数还是替叶安荷感到高兴的。   要说起来唯一不高兴的就是叶芷瑶了,昌平公主的美貌与气质自然不必说了,谁不想成为像她那样的人呢!   她叶安荷就算再能耐,不也得巴结着人家吗?   叶安荷你也不用得意,只要二皇子回信,我就是皇子妃,将来更是要母仪天下,就算你现在临时找了一个靠山那又如何,将来无论是你,还是那个姓苏的都尉见到我都要下跪。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终于好了。   可那个被寄予厚望的二皇子,现在却脸色阴沉。   老皇帝是昭告天下寻找名医,却并没有得什么怪病。在他看来,老皇上好的很,起码再有个五七八年都死不了。   这次把他召回来,是给他安排了新的一轮厮杀。而这一次,胜利者则会直接成为储君。   瞧瞧,这是多么诱人的条件呀,储君,皇位继承人,可其中的风险谁又知道呢?   他刚想要跳出这个棋盘,如今又被按了回来。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没办法。   而那双按住他的大手,还在用力地摩擦着他,喋喋不休道:“给你们一年时间,或做出一番政绩,或收获一笔巨大的财富。但切记,不许伤害彼此,不然,将直接剥夺继承权!”   这倒是有趣,以往都是叫他们互相残杀的,现在却不许他们向对方下手了。   不过随即一想他就了然了,这次比拼,是争夺继承权,也就是未来的天子,那继位之后,还会让自己的竞争对手存活吗?   这是变相的虐杀,更加诛心罢了。   “儿臣遵旨。”   太子孟长渊先表了态。   孟长佩随即不紧不慢地行了礼。   老皇上看着他散漫的样子,就觉得心口憋闷了。   他是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但到底还是生了病的,太医嘱咐切勿动气。   “下去吧!”   再在他眼前多呆片刻,他是真的又要发作了。   孟长渊忙道了一声:“儿臣告退。”便走了出去。   孟长佩依旧吊儿郎当,可就在孟长渊走出大殿后,他悠悠地来了一句:“儿臣想把上一次任命完成。”   “去奉阳?”老皇帝的眸子一眯,同时心中一跳,这是拉拢到了苏墨白?   孟长佩摇头,“非也,叶女师所在的地方。”   奔着那丫头去的?老皇帝又是一惊。   说来,昌平公主已经去见那丫头了,他也不禁好奇,那丫头到底有着怎样的魔力?   能够让不近女色的苏墨白为之倾倒,能够让性子倨傲的昌平公主屈身前往,现在又令自己的儿子为她而去。   “随意,反正这考验为期一年,如果你能在一天之内胜过他,哪怕你玩三百六十四天都行。”   “那借您吉言!”   孟长佩行了一个礼,慢悠悠地退了出去。   孟长渊出了大殿,原想着孟长佩会马上出来,可等了一会儿却仍不见人影,他不禁皱眉。   难道老家伙把他留下又说什么了?他不禁放慢了脚步,终于那个令人厌烦的声音响了起来。   “皇兄这是在等我?”   孟长渊哼了一声,“谁要等你,父皇又说什么了?”   “瞧瞧你这散漫的样子,就不能和你皇兄学学?赶紧滚,别在我面前晃!”孟长佩学着老皇帝的语调道。   孟长渊觉得晦气,哼了一声就走了。   孟长佩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皇兄这就走了?不再聊一会儿?你决定是抓政绩啊,还是抓财富啊,透露透露呗?”   孟长渊怎么会理他,走得更快了。   孟长佩便在后面冷笑,然后哼着歌回去了。   孟长渊回到了太子府,安排高远给自己的党羽送去一封信,“到他们发挥的时候了,高远,给我密切注意着点二皇子府。”   他原想着这又是一番争斗,可哪料,当天晚上二皇子就离了京。   孟长佩自是去了奉阳,这一次倒是快,三日就到了地方。   这日叶安荷正在工作,忽然见一个花孔雀走了进来。   花,实在是因为他身上的这件过于华丽的衣服有点辣眼睛,孔雀嘛!就是他的性格了,傲慢、居高临下。   “二皇子?你不是被召回宫了吗?”   “舍不得你喽!”   “少来!”叶安荷顿时变了脸色。   孟长佩却全然不顾,更加过分地调笑道:“多日不见,有没有想徒儿啊?徒儿可是想师父了呢!”   “那有没有想本宫啊!”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孟长佩一个激灵。   你说他天不怕地不怕,和自己的父皇都要对着干,却唯独怕一个人,正是他的姑母昌平公主。   他忙回头,但见那声音的来源果真是他心中所想时,顿时就闪了舌头,结巴着道:“姑……姑母……您……您怎么在这?”   “这是我儿媳妇的住所,我怎么不能在这?”   “儿……儿媳妇……”   这下他这舌头更加不利落了,连带着脑子也不好使了。   “有意见?”   昌平公主眼神冷冷一瞥,孟长佩顿时打了一个寒战,他哪敢有什么意见啊!   “那就该上哪上哪去,少在我面前晃。”   结果孟长佩果真就乖乖地出去了。   叶安荷笑说:“阿姨还得你治理他啊!”   昌平公主道:“他就是无法无天惯了,我的话他还是会听一些,也不知我的话他还会听多久喽!”   她自是知道自己皇兄的打算的,可这小子居然追到了这里来,也不知他是为了谁而来。   这丫头平时看着倒是机灵,却不知关键时候会不会犯糊涂,算了,还是提点她一下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得对得起未来婆婆的认可   “我要回去了,至于那混小子,多喜怒无常,你还是提防着一点吧。”   “我知道,我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我也不会让墨白为难。”叶安荷忙道。   昌平公主点了点头,话既已说到此,说明这丫头已经看透其中的关键,也不枉她刚刚表的态了。   叶安荷又暗自可惜,“阿姨,您不再呆几天吗?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我这还打算送您一份新年礼物呢!”   昌平公主道:“过几天,用你的那个千里马驿站给我送去吧,京城的形势不容乐观,我那皇兄还病着呢!”   这还真是给她查了一个底掉,连千里马驿站都查到了,那就更不要说是荷颜悦色了,她猜想此次自己提出定制冬季院服的真正目的也是被她知晓了的。   “好吧,那我就直接给您寄到宫里去吧!”   昌平公主难得笑了笑,最后嘱咐道:“你这丫头很有想法,但愿那些想法不要走了弯路。”   叶安荷忙点头,看来自己做的那些事果然是逃不过这位明察秋毫的纪律委员的眼睛的。   自己薅的这笔羊毛虽说没有触犯到律法,但却是投机倒把,这要是放在某特殊年代,一定会给按一个处分的。   所以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发国难财,更不要动组织内部的财产。唉!她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是要曲线救国了。   送走了昌平公主,孟长佩又跑出来得瑟了。   叶安荷道:“你不在京城呆着,又跑这干嘛?不会是要给我老人家拜年吧?我可没压岁钱给你!”   孟长佩道:“嘴巴别那么毒可以吗?”   叶安荷忍不住吐槽,“究竟是谁嘴巴毒?”   孟长佩不说话了,手一摊,“是,可是我这不是遇到对手了吗?我说叶姑娘啊,你以前说的合作还算数不了?”   “合作?一起查福泽县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叶安荷轻笑,“我还真不知道,我提出的唯一一次合作就是一起查福泽县,只可惜二皇子没答应。”   “我不是不答应,你知道的,我想要共谋,老头子给我们下了一个任务,一年之内,要么有政绩,要么制造财富,咱们一起赚钱吧!”孟长佩忽然无比郑重地说道。   他正经起来的时候让人很不适应,一本正经地有点不像他。   “为什么是我?我又为什么要答应你?”   “我只信赖你,叶安荷,我把我的命交到你手上了。”   孟长佩说的无比真诚,叶安荷却不为所动,“抱歉,我并不想要。”   “那你忍心看着我死吗?你知道如果是孟长渊掌权他会做出什么吗?他不仅会对能够给他造成威胁的人,包括苏墨白,姑母等人都杀害,对百姓也未必会善待……”   “抱歉,我不是救世的主,所以你和我说这些没有用,二皇子,你这样擅闯别人的住所总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还请回吧,我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请!”   孟长佩的话卡在喉咙,叶安荷的黑脸犹如一道铜墙铁壁,难道她对自己的好真的只是可怜自己吗?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可此处却不会再留他,只好悻悻地走了,他也要回去问问景贤,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对吗?   只可惜,景贤也给不出正确答案,倒是苏墨白急急地赶了过来,“听说孟长佩来找你了?他想干什么?”   叶安荷实话实说,“他说要和我合作。”便将孟长佩的原话和他说了。   “他倒是会打主意,不过想要继承皇位,不是出政绩会更快吗?他选择制造财富?”这一点苏墨白有点想不透。   叶安荷道:“往往财富是和政绩脱离不了关系的,比如招商引资,本来就是一种政绩。”   “招商引资?”苏墨白又不懂了。   叶安荷只好解释道:“就是把外来的商人引到当地来,让他投银子进来,将某一个项目做起来。”   这样一说苏墨白就明白了,“所以他是想招商引资?”   叶安荷摇了摇头,“他只是想与我合作。”   苏墨白了然,怕是除了叶安荷,以孟长佩那只把活人当游戏道具的脑袋是想不出来的。   如果是赚钱,她一定很感兴趣吧。   苏墨白又叹息了一声,“不过他有一点说的很对,如果是孟长渊掌权不会比他掌权会更好。”   “那你觉得他掌权呢?”叶安荷很直白地抛出了一个问题,也是眼下苏墨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或许会比孟长渊会好那么一点,他既然和你说起,至少会保住你我及母亲的命。”   “那你会支持他吗?”叶安荷在作死的边缘再次追问了一句。   这一次苏墨白却是良久都没有开口。   “其实我知道还有第三种可能,虽然会有些大逆不道,但若以天下百姓为前提,却也不乏是一个办法,这天下有德者居之。”   苏墨白“倏”地将瞳孔一缩,“你这样想吗?”   叶安荷摇了摇头,“可那样,你便会被天下人铸造一个囚笼,一辈子都将奉献给他们了。”   苏墨白再次沉默,叶安荷所说句句都在他心坎。   他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你不得不做一个选择了。”   “那如果是你,你想怎么做?”   “人人都在把你当棋子,可你也可做执棋人,总有一条路是可退可进的。”   苏墨白了然,继而一笑,“你果真是我的福星,你也去做你喜欢的事吧!”   “好,不过,你要知道,我是为了谁。”   苏墨白宠溺一笑,“这是怕我吃醋?”   “谁叫你是老醋王呢!再说,我也要对得起公主殿下的认可。”   认可了她的能力,认可了她的为人,还有那一句“我儿媳妇”,这是最霸气的认可。   自然,这话她是没有对苏墨白说出口的,然而她的脸色再次出卖了她,早已红到了脖子根。   这丫头还是如此纯情,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苏墨白趁热打铁,“新年,叫婶子和舅舅一起来吧,我想大家在一起也会热闹些。”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表妹的求救   “你不回京吗?”   新年自然是合家团聚,苏墨白能想到让她的家人过来,那他不要回去吗?   “不是刚刚见过了吗?京城是一个是非之地。”   “那你父亲……”   “他在边关,皇上是不会允许他回来的。”说着,苏墨白忽然有些自嘲。   从小,他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身份,父亲是最英武的大将军,母亲是先皇最疼爱的小公主,他一出生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可谁想过,这样的身份会招来多少人的忌惮,从小到大,他见父亲的时候都是极为有限的。   怕他功高盖主,怕他有不臣之心,哪怕他们一家都表现忠义无比,无欲无求。   “会好的。我这就去传信,让我娘和舅舅过来!”   叶安荷止住了刚刚的话题,她知道有些事暂时是改变不了的,但是她可以用另一种温情来弥补。   辛氏接到信自然是很开心的,辛安平却有些许的介意,毕竟奉阳这个地方他不想再踏足了。   这个地方也有太多不好的回忆。   小的时候,妹妹在这里走丢,从而过上了凄苦的命运。   父母在这里身亡,他孤苦无依,才去了秦家做上门女婿。   接着就是与秦氏那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生活了大半辈子,毫无尊严。   辛氏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哥,这么多年了,我都没给爹娘上过坟,我好像都差不多忘了他们的样子。”   一句话,辛安平直接破防。   “好,我带你去!”   二人这便上了路。   许子京和苏墨白也开始为新年做准备。   这几天学员们已放了假,陆续往回走了。   叶安荷则是仍然赶制着送给昌平公主的礼物。   她自然是要做一件荷颜悦色出品的衣服的,并且不能做一件,那位给过她嘉奖的皇奶奶也是要送的。   这荷颜悦色的文化必然是要在宫里流行的,不然她上哪赚钱去。   当然,她嘴上是这样说着,却是十分用心的,每一个花纹,每一针每一脚,都是精心设计。   这天她正缝制最后的装饰,忽然小蝶匆匆跑了进来,“姑娘,外面一个姓秦的小姐求见。”   叶安荷猛然被扎了一下,“姓秦的?”这姓氏她几乎已经差不多忘了。   小蝶见她扎了手,又责怪起自己,“抱歉姑娘,奴婢这就去拿药包扎。”   叶安荷将手指放到嘴里吮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做衣服扎手不是很正常的吗?你刚刚说是谁来了?秦小姐?”   她能想到的姓秦的也就那么一家子了。   说来这个小蝶能过来伺候自己,还是因为这位秦小姐在苏墨白面前嚼舌根子,她才过来的。   那这么奇妙的缘份,还多亏了她成全呢!   “好,我这就出去会会她!”   叶安荷原以为秦婉过来会同她娘秦氏那般趾高气昂,或者是婊里婊气往苏墨白身上贴。   然后在看到她之后,叶安荷整个就懵掉了,但见她披头散发,神色慌张。   见了自己的面,“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表姐,你救救我吧!”   叶安荷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你先起来说。”   说着,她便上前去扶,可也在她伸手的那一瞬,一把明晃晃的刀刺向了她,她顿时向旁边一闪,紧接着袖刀出手,抵向秦婉。   秦婉有些发懵,她根本没料到居然会这么快反转。   叶安荷冷笑,“你真当我傻是吗?向人下跪这可是你的性格?”   秦婉一击未中便大哭起来,“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而这时瑾瑜已经被惊动过来了,自太叔江将叶安荷护送回来离开后,他便又变成了叶安荷的护卫。   “姑娘,怎么处理?”   “押屋里去吧!我比较好奇,我又哪里得罪秦小姐了!”叶安荷眼眸一眯,冷声道。   没有见官,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   秦婉继而又是一阵哭,哭中带着愤恨。   “若不是你,我爹怎么会和我娘和离,若不是你,我娘又怎么会招回来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   说到这里她紧咬着唇,似乎在忍受着一件极大的屈辱,后面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看向叶安荷的眼神却更加怨毒。   叶安荷冷笑,“那是我让你们厚着脸皮贴上来的?是我让你们把我打包嫁人的?  明明是你们一家子想要推我进火坑,难道还不许我反抗了?   就像你刚刚捅向我那一刀,我就应该老老实实站着等你捅?   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秦婉,如果你愿意说,说不定看在你是我舅舅的骨肉的份上,我还能帮你,如果你要一直这样怨恨我,那么抱歉!”   话落,瑾瑜到了她面前,随时准备听候叶安荷的命令。   叶安荷摆了摆手,“把她丢出去吧!”   “不要!”忽然秦婉抓住瑾瑜的脚腕,“我不想回去!”   叶安荷蹲下身来,一字一顿地说道:“那我叫你娘给你领回去?”   “不!”秦婉脸色大变,“她会杀了我的?”   “哦?虎毒不食子,她会杀你?”叶安荷根本就不信。   “她疯了,她会杀了我,还有那个男人,他……”   她眼神轻轻瞥了一眼瑾瑜,话语又顿住了,曾经高傲的她,看着这么俊俏的小跟班时,一直想他可以成为自己的奴隶。   可事实证明,对方并不是什么小跟班,她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叶安荷给瑾瑜使了一个眼色,瑾瑜便出去了。   而秦婉再一次泪崩,她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偏偏叶安荷的声音还如同魔鬼一样传来,“秦小姐,要知道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现在能说了吗?”   秦婉再次匍匐到叶安荷脚下,再次道:“表姐救我……”   这一次没了刀,她也没了骄傲。   在她的抽泣声,叶安荷总算知道了她的来意和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秦氏招回来的那些小白脸嫌弃秦氏年老色衰,便将主意打到了年轻貌美的秦婉身上。   一顿花言巧语之后,秦婉没能招架住被哄骗到手,从此变成为了她娘亲的姘头的情人。   这关系听起来很乱,也很滑稽,可是秦婉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初尝禁果之后,更是与这个小白脸夜夜厮混,最后就被秦氏知道了,那结果可想而知了。 第一百五十章 太后的回礼   叶安荷听后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所以你觉得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我?便想来杀了我?”   秦婉知道刚刚那一击没有得手,便再无机会了。   她有些崩溃,“我娘要杀了我,那个男人也不想放过我,我没办法了,走投无路了,我想就这么死了算了,可我不甘心,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因为你自作自受,秦婉,不要出了事都赖在别人身上,那个男人骗你你就和他上床?还不是你贪图他的美色?所以,造成今日的后果,你要自己承担。”   可怜她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叶安荷没有给到她任何的帮助,最后还将她撵了出去。   秦婉自然不想走,可如果她不走叶安荷就追究她行刺朝廷命官的罪。   终究,她还是走了,却又不敢回家,在外面徘徊了好一阵子,见到苏墨白过来,便想过去,可苏墨白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径直走了。   有很多时候真的就是需要那一口勇气,在最开始那一瞬,扑上去也就扑上去了,就像刚刚她若能将叶安荷杀了也就杀了。   可她没能杀成,以至于接下来做的一切事情都缺了那么一点勇气。她便眼睁睁见着苏墨白从她眼皮子底下走了过去。   可苏墨白真的没有见到她吗?他自是看到了,尤其是这种曾经一度伤害过叶安荷的人,更是化成灰都能认得出来。   他进了门,问:“外面那个是秦婉吧,她来干什么?”   “她还在那里没走吗?”叶安荷问。   苏墨白点头,她叹了一口气,便道:“派一个人跟着吧!别真的回去被她娘那个疯子给杀了,到时候我也没办法向我舅舅交代。”   终究她还是心软了。   “行。”   苏墨白自然不会把辰逸和瑾瑜派出去,便从许子京那里借了一个人。   可秦婉却一直没回秦家,倒是往苍山书院去了,她去找了秦杭。   秦氏那边知道后,气道:“小浪蹄子她也就这点能耐了,把她给我抓回来,你们谁抓回来,我就把她赏给谁!”   瞧瞧,这就是亲娘说的话。   秦氏是真的疯了,被最心爱的人和自己的亲生女儿双双背叛,导致她的心理已经扭曲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种扭曲其实从辛安平和她提出和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扭曲了。   苏墨白派去的人倒是一路传消息回来,秦婉这一路上挺惨,被当成叫花子打骂了好几回,但也是有惊无险。   现如今已经到了梨州,应该很快就能见到秦杭了。   这时,辛氏和辛安平也终于到了奉阳。   叶安荷在信中说,苏墨白不能与家人团聚。   辛氏还特意从成安县带了一堆土特产来,挨个分完,还剩了许多。   听闻叶安荷正在赶制一些衣物送给苏墨白的家人,她便又将那些土特产夹在其中,一起邮递了过去。   叶安荷给昌平公主做的是一套大氅,雪白的颜色,正配她那好贵清冷的气质。   用的自然是现代的手法,很时尚,但又不违和,透着古韵。   给太后的则是一件斗篷,短款的设计,虽用料不多,却是每一处都极尽精致,简约却不失庄重,低调中又透着奢华。   采用蝙蝠衫的设计理念,宽松却不臃肿,即使穿了棉衣也可以罩上。   太后收到后很喜欢,“这孩子有心了,这上了岁数了,总是怕冷,尤其是到了这冬日,穿得多了,便觉笨重,这有了这斗篷,哀家出门把它披上就好了。”   身为皇家女,一言一行都是万人瞩目的,因而每到冬日都有不少的烦恼,穿得少是实在冷,穿得多了,又影响体态。   因而冬日里她都是极不爱出门的,但她本身的性子却又是一个呆不住的人。   昌平公主也是欣喜,心中暗道:这丫头,还挺会讨好的。   “是呢,还特意给青莲发明出了一个围巾。”   这实属是让她没有想到的,青莲这围巾设计的很巧妙,和她平时所穿的衣服是同等色系,因而戴上并不突兀。   小巧,简单,美观,又有御寒保暖作用。   青莲见了便爱不释手,因这将军府只守将军府的规矩,戴上也不会说三道四,她便走哪都带着,引得见了她的人,都会问一句。   “姑姑,您这脖子上带的是什么呀?好生别致。”   叶安荷来信说这叫围巾,是她新发明的一个小物件,还附上了一些佩戴方法。   这给府上的丫头婆子们可羡慕坏了,可这叶安荷所发明之物,又哪里是她们可以消受的。   昌平公主开心,便许诺给她们每人都发一件,正好也还了叶安荷的一个情。   太后听完后,道:“这是好事,这等好事也不能就你们将军府享了,传哀家旨意,整个三宫六院人手发一份。”   要么怎么说是她母后呢,这比她还有魄力,小丫头这礼是真会送啊!   昌平公主又拿出一些核桃松子道:“这也是那丫头一并送来的,说是家乡的特产,是她那个相依为命的娘,不远千里带去的。”   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也是命苦,没能投生一个好人家,不过话说回来,虽说是投生了这样的人家,却能有如此成就,这也算是其功劳一件了!”   老太太忽然将目光又转向昌平公主,“你说哀家奖励她个什么呢?”   昌平公主想了想,“想是寻常的奖赏也没有意义,不如给封个名号。”   太后点了点头,“哀家也是这般想,那哀家这便拟个诏书,封这辛氏为诰命夫人。”   “嘶!”昌平公主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这可不是一般的殊荣。   “这是不是要和皇兄商量一下?我这亲自去了一趟,已是对她的认可,那将来便是我苏家的人,如此怕是圣上又疑心了。”   “哀家已然给那丫头封了官,在此之前不还没有女师吗?如今不也是有了,诰命从夫从子,又为何不能从女?他若怪,只管见他来找哀家!”   待诏书下来,叶安荷整个人都懵掉了,这昌平公主给将军府定制围巾她能理解,太后给整个三宫六院定制她也勉强接受。   可这怎么就给辛氏封了诰命? 第一百五十一章 给你自证的机会   叶安荷弄不明白,就更不要说是辛氏了,她直接就懵了,哪怕她没有多少学识,却也知道这诰命夫人是什么意思。   从诏书下来,跪下她就没敢起来。可李公公还在那里等着,她只好起身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李公公不想能够将叶女师培养得如此优秀的人竟然是如此平凡的妇人,她过分的拘谨,都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态度太刻板了。   于是缓和了语气道:“这是你应得的,太后娘娘很喜欢你送的特产,你就把这当成是回礼吧!”   回礼?那这份回礼可有点大。   其实李公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弄出这么一套说辞,是没找到更合适的吧?   这李公公也挺可爱的,不过再这么下去,怕是自己的娘亲更受宠若惊了,叶安荷忙道:“公公坐会儿喝点茶吧,尝尝我发明的新品。”   “好呀!”   叶安荷又做了一些小吃,一并端了上来,其口味都是符合老年人吃的。   李公公虽不是一个吃货,可也感觉这小吃别有一番风味。   李公公没敢耽搁太久,便上路了。   辛氏被封了诰命却是全家最大的欣喜,阖家一起欢庆。   二皇子孟长佩被这热闹的气氛弄得有些心烦,“皇祖母还真是下血本啊!诰命都给封了!”   这语气中有说不出的酸,听得景贤都觉得牙疼。   他赶紧帮自家主子转移注意力,“主子,叶小姐那边……”   孟长佩叹了一口气,“差点都把这丑八怪给忘了!”   景贤又是一阵无语,虽说叶小姐比不得叶女师漂亮,那也不至于是丑八怪吧!   “叫她去如意坊等本宫!”   景贤应是,退下了。   却是叶芷瑶听到这消息甚是无语,这二皇子果真不是寻常人。   如意坊是当地的一家歌妓院,卖艺不卖身,供阔少爷公子哥们寻欢作乐。   说是不卖身,却没说不让谈感情,那情到深处,其实和娼妓也没什么区别。   叶芷瑶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人,自觉自己比她们高出一等,自然也不喜这个地方。   可二皇子好不容易联系了自己,她又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不过想要进这种地方还是需要乔装打扮一番的,她便也换了一身男装,只是那化妆技术实在不怎么样。   孟长佩看了直摇头,“东施效颦,不过尔尔。”   上了楼,还未等叶芷瑶坐下,孟长佩便直奔主题。   “虽说你预知到了宫中有变,不过这却并不能让本宫完全信服,倘若你是皇上的人,专门来试探本宫也未可知呢!”   叶芷瑶道:“我连见都没见过皇上万岁,怎么可能是他的人?”   同时心中腹诽,我要是有那本事,还把时间用在你身上作何。   “这就不好说了,局势如此复杂,本宫不得不小心,除非你能够拿出让本宫完全信服的证据。”   “我……”叶芷瑶一噎,继而冷静下来,“就如二皇子所言,眼下局势如此复杂,我又如何拿的出证据,难道我能算出你是未来的天子还不够吗?”   孟长佩哼了一声,“本宫不信命!”   曾还有人说他娘是母仪天下的命,结果却落得一个难产而死的下场。   曾也有人说他是当太子的命,明明是他母妃先怀有孕,却被萧皇后捷足先登。   命是可以改的,不下毒不陷害,只每日对你好,把最好的补品紧着你用,把最好的食材给你吃。   萧妃是多么心地善良呀,把这些好东西都送到了好姐妹的宫里,自己却落得一个营养不良,导致了早产。   而她的好姐妹呢,自是因为营养过剩,体态发胖,腹中胎儿过大,便这样就难产而死了。   母仪天下的梦碎了,他这太子也变成了二皇子,还因着是他和他母妃霸占了补品营养品,害得萧妃母子两个可怜兮兮,补了大半年都没补回来。   皇上特此给如此心地善良,胸怀宽广的萧妃封了后位,那先天营养不良不足的太子爷也得到了无尽的宠爱。   命?和他谈什么命?他又岂能信命。   叶芷瑶一时不知所措,这个二皇子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竟让她无从招架。   她想了想,叹息道:“若是如此,二皇子又何必找我。”   “自是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本宫会把你送进皇宫,给你想要的飞黄腾达。”   这叶芷瑶又不懂了。   孟长佩道:“本宫的确不信命,但本宫信人定胜天,本宫要把你送到太子身边,从而接近圣上,成为他的心宠。”   “你想用我来挑拨他们的关系?”叶芷瑶沉吟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你可以这么理解,你记住,本宫若没事,才能证明你的清白!”   二皇子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一瞬叶芷瑶才知道自己在和一个什么样的人做交易。   可她叶芷瑶都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若依旧未能改变前世的命运,重生一次又有何意义呢?   “好,我答应你,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会自证清白,也请二皇子履行承诺,我要一件信物,殿下夺得皇位后不许动我!”   孟长佩便解下自己的玉佩,“那你可要好生保管着,若是丢了,本宫可不负责!”   “我自会好生保管的!那殿下要如何给我送进宫?”   “这学期满,会有终极考核,入围者便可入宫,我会给你安排到太子府,接着便要看自己的本事了,若是你连太子都搞不定,那就别说见皇上了。   老家伙虽说前段时间生了一场怪病,可短期内还死不了,还是权力的巅峰。”   孟长佩抛出去一个巨大的诱饵,若叶芷瑶只是想攀龙附凤之辈,他不信她会不心动。   叶芷瑶走后,景贤终于问出自己的疑问,“主子就不怕她背叛您吗?”   孟长佩道:“若她真有预言能力,她既然已经认定我,就不会轻易放弃,若她是别有用心的人安排的,正好送回去,这一年内孟长渊不敢动我!”   他也正是因为有了如此底牌才会重新想起叶芷瑶这枚棋子。   至于他和太子的比试,他还有叶安荷在。   “那边还没结束吗?什么饭吃这么久?”   这是又酸上了啊!   “属下这便过去看看!” 第一百五十二章 秦婉丢了   有亲人相聚的时光自是美好的。   这是叶安荷以前没有享受过的,这场景多多少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有亲人,有爱人。   这一切美得都好像是一场梦,有点不真实。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她的手,从掌心传来了温度和力量,温热的,有力的,这不是梦。   她回头便见苏墨白那张浅笑的脸,以及眸子中化不开的温柔。   低沉的声音就好像是大提琴一般优雅很性感,“谢谢你。”   “嗯?”她有些发愣。   苏墨白却不再说话,目光瞥向辛氏和辛安平。   叶安荷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也道了一句,“也谢谢你。”   这是一种相互的成全。   苏墨白道:“总有一天,我的一家也会团聚,到时候我们两家人在一起。”   “好……啊——”一个啊在还含在嘴里,忽然从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人来。   看打扮像是一个小伙计,可眼神中却有种难掩的锐利,这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苏墨白又握了握叶安荷的手,道了一句:“等我一下。”便将手抽了出去,率先走了出去。   紧接着许子京也跟在了后面。   屋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辛氏和辛安平自然会察觉,都走到了叶安荷的身边,问:“怎么了?”   叶安荷摇了摇头,便见苏墨白又走了回来。   他的目光看向辛安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派出去的人将秦小姐给跟丢了。”   “丢了?怎么会丢了呢?”叶安荷急问。   “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   辛氏也道:“是啊小荷,你先别着急,让小苏慢慢说,这秦小姐是哪位啊?”   她以为能够让自己女儿如此紧张的,应该是女儿的朋友,因而便有此一问。   叶安荷没有回答,只道:“人在哪丢的?”   “已经到了梨州,人被其他人给盯上了,据现人来报,应该是被拐去了青楼。”   苏墨白在说这下话的时候一直都很小心翼翼,时不时还瞥着辛安平。   这时辛安平总算是后知后觉,知道了他们口中的秦小姐是谁。   秦杭在去了苍山书院后曾给自己写过一封信,他知道这苍山学院就在梨州,那这秦小姐……   想到此,辛安平开始慌张。   “是婉儿吗?她不在家里呆着,跑去梨州干什么?又怎么会就被拐去青楼了呢?婉儿她不会有事吧?”   被拐去了妓院那还能有啥事,辛氏的脸色也是一变,她的记忆中浮现出秦婉那张漂亮的小脸,虽说是一脸的傲气,有些不讨喜,可终究是她哥的亲骨肉。   苏墨白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我们的人疏忽了,若是秦小姐真的被胁迫的话,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他的这句话说的极为隐晦,可叶安荷还是听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那倘若秦婉是自愿的呢?   这一路上她不可能不知道有人跟着她,若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只要留下一点痕迹,便会很快找到她。   可如果是她故意隐藏了痕迹呢!   “尽量去找吧!”叶安荷叹气。   “这丫头咋就这么让人不省心!”辛安平恨铁不成钢。   叶安荷还得安慰他,“先等等吧,相信很快有消息传回来的。”   这么一等又是三天,辛安平恨不得自己能插上翅膀飞过去亲自去找,都被叶安荷给按下了。   终于到了第三天晚上,苏墨白来说:“人找到了,不过……”   “怎么了?婉儿出事了?是不是?”   辛安平也顾不得眼前这位是不是公主之子,抱着苏墨白的肩膀就是一阵摇晃。   由于激动,苏墨白的衣服都被抓出了褶皱。   叶安荷便去拉他,“舅舅,你先放开墨白。”   辛安平一股火上头,“你这丫头现在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婉儿再不济也是你表妹啊!她是性子跋扈了一点,到底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叶安荷并没有因此生气,只是道:“那你也先让墨白把话说完,万一没事呢!”   辛安平却冷笑起来,“怎么会没事呀!那可是青楼啊!进去了还有好!”   许子京这个经常逛青楼的终于有了发言权,“寻常女子进了青楼并不会马上接客的,还要调教,有的不愿意的,这个过程会很漫长,可能是一个月,也有可能是半年。”   “那……”辛安平在刚刚苏墨白那眼神中看懂了,婉儿是出了事的。   许子京便道:“除非她本身已经不需要再调教,她本人也愿意。”   “胡说!婉儿才多大呀,她还是一个小丫头她怎么会自愿,她一定是被强迫的,不行,我要去找她!”   说着辛安平便推开苏墨白便往外走,别看他看起来瘦弱,用起蛮劲儿来还是很有力气的。   苏墨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他推得后退一步。   “舅舅!”叶安荷刚忙叫住他,“你就听我一句劝,此事你不要掺和了,我自会让墨白将她给你带回来!”   “用不着!”辛安平却已信不着苏墨白了,甩开叶安荷自己跑了出去。   叶安荷也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到了。   苏墨白将其接住,才没使得她摔倒。   叶安荷站稳,对着苏墨白道:“我不要紧,还是去看看我舅舅吧。”   “我去吧!”这时瑾瑜站了出来,随即追了上去。   起初苏墨白并未在意,他的关注力全在叶安荷的身上,待瑾瑜跑出去后他才忽然意识到那人是瑾瑜。   瑾瑜是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吗?   他做事沉稳,何时会如此冲动,可他若冲动起来,却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辰逸,你快点跟上去看看!”   待辰逸去时,却为时已晚,瑾瑜正薅着辛安平的衣领怒道:“你闺女丢了,就把怨气撒在叶姑娘和我家公子头上,他们是有义务帮你看着她,还是有义务帮你找回来?   以前我还敬你是一条汉子,因为自己的婆娘迫害叶姑娘而和她和离,那你闺女拿着刀要捅叶姑娘时,凭什么还要叶姑娘不计较,叶姑娘没拉着她去见官就不错了!” 第五十三章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婉儿拿刀捅小荷?”辛安平震惊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段时间的事!”   “可小荷也没和我说呀!”   “她怎么和你说?说了又怎样?你还不是直接站到你亲闺女那边,你有真正在意过叶姑娘的感受?”   “瑾瑜!别说了,和我回去。”辰逸赶忙跑了过来,便想要把瑾瑜拉走。   瑾瑜却挣脱开来,对着辰逸道:“以前你们总是嫌我不会表达,也鼓励我表达自己的心声,现在我说了,你们又来叫我不要说!”   “可这事……”辰逸看了一眼辛安平,止住了话头。   “要瞒着吗?我很是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要瞒着!”   “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辛安平已经被刚刚的信息轰的外焦里内了。   辰逸还想要压制瑾瑜,却被瑾瑜的质问问住了。   “我知道叶姑娘的本意是不想让辛老爷难过,可他是秦小姐的父亲不是更有权力知道吗?还要不要认这个女儿,要怎么管教这个女儿,那不都是做父亲的要操心的吗?”   辰逸哑口无言,想他这般伶牙俐齿、谙于世故,却被一个最不会表达、最不懂世故的人给教育了。   而被教育的却不止他一个,终究叶安荷不放心,也跟了出来,听到瑾瑜的这些话开始了反思。   想想人们就经常拿出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架势,然后强行替他人做决定。自己的行为又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   “瑾瑜说的对,舅舅是有权知道的。”   接着她便把秦家的一些变故与辛安平说了,包括秦婉的自食其果。   辛安平听后,良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千丝万缕化成一声叹息。   “哎!在杭儿写信来是说过此事的,我想最多也就是秦氏荒唐,我与她已经和离,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哪曾想过婉儿也这么……”   他实在不知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形容词,真是难以启齿。   叶安荷也开始自责,“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就应该给她送去见官,关她个五七八天让她长长记性。   刚刚墨白不好和你明说,如今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秦婉她就是自愿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辛安平抱着头,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不是我当初不离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舅舅,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找回秦婉才最重要。”   “对对对!我现在就去。”   辛安平又立刻起身,这便要走,辛氏早已收拾好了包裹,辛安平拿上便走了。   望着兄长的背影,辛氏有些担忧,“但愿他能够找回小婉。”   但愿吧。   可叶安荷心知肚明,怕是找不回来了。   为了能够避免麻烦,辛安平是伪装成嫖客的身份进去的,听说指名要婉儿姑娘,老鸨还很不愿意。   “婉儿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想要见她的可都排了好几条街了!”   辛安平的脸色阴沉,这才多久的事啊,便成了头牌。   辰逸马上拿出一锭银子,“可以见了吗?”   老鸨眼神一亮,却仍是有些勉强,“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那见婉儿姑娘是要提前预约的。”   辰逸又丢了一锭银子出来,“那就麻烦您费心了,我们老爷若是见了婉儿姑娘,满意的话另外有赏!”   老鸨接过银子,笑得一脸谄媚,“好说好说。”   辛安平跟着去便上了楼,老鸨先去给通了信,“婉儿,今天可是来了一位大老爷,你要把握好机会!”   “知道了!”秦婉有些不耐烦,将老鸨赶出去后,便开始梳妆打扮,端得是一个妖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妆容竟然有些像叶安荷。   待辛安平进来的时候,便见那张容妆艳抹的脸,顿时有些恼,“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跟我回去!”   秦婉在见到辛安平那一刻也是一愣,随即冷笑道:“我还当辛老爷是不会偷腥的猫呢,原来是畏惧家中的母老虎,怎得,这和离了便原形毕露逛窑子了!”   “说的什么鬼话,我不是来找你!”   秦婉笑意愈发发冷,“我还真没看出来辛老爷还有这爱好,还多亏了你同那女人和离了,不然是不是等我长大就羊入虎口了?”   “你混账!”辛安平被气得不行,“你怎么能这么说?”   “不然你来这里干嘛?找我干嘛?”   “当然是和我回去!”   “回去?辛老爷是要赎我回去吗?我可是很贵的,可不是你能赎得起的,你要有需要,只要你出得起钱,我还是能勉为其难地陪你……”   “啪!”   一个巴掌直接拍在了秦婉的脸上,辛安平气得手直抖。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还要不要脸,我可是你亲爹啊!”   秦婉捂着自己的脸颊,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你明知自己的身份还专门来点我?到底是谁不要脸!”   “我来找你是为了让你跟我回去呀!”   辛安平忽然发现面前的小女儿很陌生,她似乎听不懂自己的话。   “那我和你说清楚了,要我回去,除非拿够钱赎我!”   “行,你说多少钱,我这就回去准备。”   秦婉嘴角一弯,满脸不屑,“十万两。”   “十……十万两,这……”辛安平惊叹,然后不自觉地嘀咕了一句:“我去哪里搞那么多银子啊!”   秦婉冷哼,“纠正一下,不是白银,是黄金!”   “十万两黄金?”辛安平简直无法想象,那得是多么庞大的一笔数啊,就是秦家在最鼎盛的时候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呀!   “千金难求没听过吗?拿不出来就滚回去!”   秦婉这便开始撵人。   辛安平岂会甘心,“你容我想想办法行吗?你知道我一时拿不出这  笔钱。”   “那就等你拿得起再来,别耽误我做其他生意!”   “不,婉儿,我们要好好聊一聊。”   秦婉却失去了耐心,开始喊人,“把这人给我丢出去!”   辛安平被两个壮汉架了起来,便往外拖。   他挣扎道:“你们放开我,我也是付了钱的,凭什么撵我走?”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是你袖中的刀   那两个大汉闻言便停止了动作,看向秦婉。   俗话说付了钱的都是大爷,哪怕对方是一个糟老头子,只要付了钱你就得伺候。   秦婉自然也深知其中规矩,便道:“行,你们出去吧!”   辛安平被放了下来,秦婉走向他,冷声道:“行,付钱了是吧?好吧,那辛老爷是打算听曲呢?还是喝酒,还是直接开始?”   说着她便将衣服半裸开,直往辛安平怀里钻,辛安平赶紧往旁边躲去,脸色一黑,“成何体统!”   “辛老爷不是付了钱嘛!那我怎么能够罔顾辛老爷的一番心意。”   秦婉动作不减,干脆将外衣直接脱掉,直逼得辛安平往门口退去,终究是被逼得开门出去。   他有心再进去,只听得秦婉在里面娇笑,“辛老爷还进来吗?奴家已经脱好衣服等你了哦!”   辛安平一想到那个画面,直摇头,既而向楼下逃去。   辰逸和瑾瑜就在楼下等着他,见他神色不对,马上询问:“怎么了?”   辛安平还是摇头,直往外走。   辰逸和瑾瑜只好跟上去。   而就在他们都走了之后,一个黑影摸进了秦婉的房间,低沉着声音说道:“他们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估计是老头子不行吧!不然你觉得呢?”   那人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是你爹吧?”   “在我们这里,只有客官,对吧,客官?”   她的声音一阵发嗲,让人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知道就好!”然后飞快地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秦婉一个人。   刚刚的媚态全无,无端地觉得有些冷。   辛安平出了门,一言不发,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更是让他难以启齿。   “谁?”忽然辰逸叫了一声。   瑾瑜便已身形一闪,待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提了一个人。   此人一身书生打扮,辛安平定睛一看,却是秦杭。   秦杭低低地叫了一声爹。   辰逸对秦杭并不熟识,便质问:“你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要干什么?”   “我……我本来是想进去找婉儿的……然后见你们进去了……”   瑾瑜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到别处说吧。”   几人回了客栈,秦杭很难为情的说道:“我去找过婉儿,可是婉儿却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她不认我了,还把我当成了客官,爹,妹这到底是怎么了?”   辛安平沉默了一阵子,忽然苦笑,“何止是你,她也不认我了,说是赎她要十万两黄金。”   “怎么会用这么多钱?”秦杭一下子就懵了。   这时一直跟着秦婉的那个兄弟进了来,道:“我们曾试着和青楼那边沟通过,老鸨说只要出得起赎金是可以带走的。  但是秦小姐本人不想走,因为把价钱一再抬高,最后就到了这个价格,我想就算是最后凑够了那十万两黄金,她也未必会走的。”   辛安平又是沉默良久,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这女儿我不认了,走吧,咱们回去。”   “爹!”秦杭还是有些不死心。   辛安平却是被刚刚那一幕给刺激到了,那是他的亲女儿,哪怕他已经和秦氏和离,那也是留着他的血脉的亲女儿,可她却在自己面前脱衣服想要行苟且之事,那他算什么?   他怕自己的儿子也要经历这一幕,又叮嘱道:“你以后也不许再去!”   “可是婉儿她万一有什么苦衷呢?”   “有什么苦衷?她能有什么苦衷,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有谁逼她了?”   想到安荷和他讲的那些丑陋的事,他根本不相信那是自己的女儿能做出来的事。   他心中一直憋着一股火,打算先把她从青楼带回去再好好教育,结果她却生动地给自己上了一课,这样的女儿他也教育不好了。倒是现在,他想回去找秦氏那个毒妇算算账。   “二位小哥麻烦你们白跑这一趟了,咱们回去吧。”   辰逸道:“我理解您的心情,可这天色已晚,且这一路舟车劳顿,咱们休息一晚明早再走吧。”   辛安平点头,便回房了,被这么一闹,就连见到儿子的喜悦心情都没有了。   这边那个负责跟踪秦婉的兄弟并没有走。   辰逸道:“这回你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开始跟着好好的,后来怎么就丢了?”   那人道:“开始跟着她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还见她一个人挺可怜的想要帮她。  可是后来我们发现那些找她麻烦的乞丐并不简单,好像是传递给了她什么消息,我赶紧去跟上去,可那些;   乞丐却忽然起了内讧,把我的路给堵上了,人就跟丢了。”   这一点在传回来的消息里就已经汇报了。   “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那人道:“好像是萧家的人,他们的现人大多都是乞丐,待后来我再追踪到秦小姐的时候便发现她被拐进了那家青楼。   其背景我也查过了,就是一家很普通的妓院,不是任何一方势力的据点,但却有人在里面买卖消息。”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继续再盯那边了,换一批人吧,有信息及时传递。”   事情远比他们之前分析的还要复杂,看来的确要早点回去和公子汇报呢!   另一边苏墨白也终于拗不过叶安荷开始坦白。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据线人提供的讯息,我怀疑秦婉可能是有人派来对付你的,被你戳破之后她又演了那出戏。”   “有人要对付我?我最近应该没有得罪谁吧?”   苏墨白微微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我。”   叶安荷了然,“可派秦婉这么一个废物?”   她就从来就没有对秦婉产生过同情和信任,所以在那天秦婉稍有动作的时候她就躲开了。   “或许是试探也说不准,我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我不能牵连到你……”   他们已经找到了他的软肋,人一旦了又牵挂,便有了弱点。   这些话他不好和叶安荷说,只能自己想办法,着实苦恼,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被冰雪聪明的叶安荷察觉了出来。   “可是,苏墨白,我从来都不是需要你保护起来的软肋,而是你袖中的一把刀,只要你相信我!” 第一百五十五章 现成的工具人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苏墨白赶紧表衷心,然后看到叶安荷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忙问:“你有主意了?”   “嗯,那些人之所以试探性地朝我下手,就是在考验你对我的态度,可如果我们之间决裂了呢?”   “说什么胡话?从我见你第一眼就认定了,我怎么会和你决裂?”苏墨白立时黑了脸。   “又不是真的!假装的嘛!演戏会不会?”   苏墨白摇头,这个他还真不会。“怎么演?就算我们肯演,那别人也要肯信啊!现在世人都知我栽在你手里了,忽然决裂也要有理由啊!”   “理由不是早就有人帮我们想好了吗?世人皆说我叶安荷靠着手段上位,那若是有更好的选择,我自然是会往上爬的!”   苏墨白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感觉,“你不要告诉我你去找孟长佩?”   叶安荷故作苦恼,“怎么办呢?我家都尉大人这么聪明。”   “少来,我告诉你,这绝对不行!你没看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嘛!”   “什么眼神?”   叶安荷是撩人不自知,还真没发现孟长佩对她能有什么心思,就算有,那也不是针对她一个,他对所有漂亮的女子都会如此吧!   苏墨白郁闷,说多了她又会说自己小气了,反正他醋王的人设深入人心。   “好嘛!我既知他是火,又怎会玩火自焚,他不是和太子之间有一场比试嘛,他想让我做他的财富顾问,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至于——”   她顿了一下,忽然贴近苏墨白,低声魅惑道:“我们之间的事,都是外人猜测的,我要玩火,也是和你……”   苏墨白咽了一口口水,“你是真不怕我吃了你?”   继而他环住叶安荷的腰,低喃道:“反正,我们都要决裂了,那不如趁此之前……”   “那啥我开玩笑的!”叶安荷立刻推开他,及时止损啊!哪怕她想,可被和谐了怎么办。   叶安荷赶忙跑了,一张脸已经红透了,出门正见孟长佩走了过来。   “你……”   一个你字才刚开口,叶安荷却已从他身边掠过,“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孟长佩看着叶安荷的背影,又看了看她刚离开的方向,一张脸已经沉了下来,“景贤啊,叶姑娘这是刚从苏墨白房里出来吧!”   景贤心道:这很明显啊,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吧!   可这话他可不敢说,只点头称是。   “哼!”孟长佩冷哼了一声,“有伤风化!走,回去洗眼睛!”   “啊?主子不是有事找苏公子?”   孟长佩狠狠瞪了他一眼,“舌头如果不想要,直接割下来下酒!”   景贤赶紧闭嘴,主子这不光是要洗眼睛,嘴巴也该洗洗了。   孟长佩终究是没有再踏足苏墨白的领域,昨天收到的信息也不想与他分享了,反正萧逸云想要对付谁,关他什么事!被搞死了也是活该!死了正好把他心上人接收了。   他正想着,叶安荷便上门了。   “呦,想我了呀!”   “可不是,想你怎么还没被打死!”   “这么恨我死?”   “不是我恨你死,是你自己作死,你要能好好说话,咱们就好好聊聊,不能好好说,咱们就此别过!”   孟长佩顿时闭了嘴,要么怎么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呢!在叶安荷面前,他永远是被动的那一个。   “现在二皇子能好好说话了?”叶安荷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快刀斩乱麻地说道:“二皇子之前所说合作一事可还算数?”   “你要和我合作?”孟长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被刺激得狠了,出现幻觉了。   “也不是要和你合作,而是要找一个金主爸爸,若不是我家墨白没有你有钱,我也不会来找你。”   孟长佩被刺激到了,不过随即又得意起来,终究还是有他苏墨白比不过自己的,要论有钱,怕是孟长渊也比不过他。   “行,那你说我现在要做什么?”   “投资餐饮业!”   孟长佩有些失望,他以为会让他投资荷颜悦色以及千里马驿站。   不过很快他就了然,叶安荷怎么可能会让他碰与苏墨白相关的产业呢!想着,终归还是不甘。   “你不愿意?”叶安荷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我没说我不愿意,只是这餐饮……”   “那你是瞧不上我这产业了?”   “我不是那意思……”   “那就闭嘴听着!”   叶安荷打断了他,将一份详尽的计划书拿给他看。   “你知道我舅舅开的那家小店吧,虽然很小,可从另一方面来讲,正是因为它小,投入才小,可以成为大多数人的加盟选择!”   孟长佩点头,在叶安荷给他的计划书里要写得更加详尽一些。   叶安荷接着道:“当然我们还有高端项目,比如火锅,烤肉等等,根据不同的规模,我们可以收不同等级的加盟费,加盟店可以遍布全大孟,继而向周边列国延伸。”   计划书里还附带了一张分布网,肉眼一看,更加震撼。   若是按照这个设想发展下去,那将会获得一笔多么庞大的财富啊!   “好,我同意。”孟长佩当即便拍板。   “不过这需要投入时间,你可能没那么快得到收益。所以,在这段时间内,你还要做一些快收入的生意。”   叶安荷又拿出第二本计划书,“这是外卖产业,和千里马驿站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外卖送的是食物,与各个餐饮业达成协议,完成跑腿派送任务。”   又一份的计划书摆在了他的面前,这信息量很庞大,他需要细细研究。   他看著名称叶安荷都起的是辛甜百味,便问:“这是和那个加盟绑定的吗?还是随意的名字?”   “当然是绑定的了,要想吸引更多的加盟者,前期是要做足够的宣传的。”   “那就相当于另外一个荷颜悦色了?”孟长佩的眼中有些欣喜。   叶安荷想了想,“可以这么理解。”   孟长佩立时就心里平衡了,这样是不是也可以说他是另一个苏墨白呢?   他隐隐的小得意,自然没有逃过叶安荷的眼睛,叶安荷心中暗道:“二皇子,别怪我哦,我可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你自己想的!”   可怜的二皇子并不知道他的小得意,其实是人家的小算计,他这工具人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一百五十六章 自食其果   辛安平从梨州回来便闷闷不乐,一声不吭就回了房间。   叶安荷无法从她舅那里得到任何的讯息,只能去问一起跟着回来的秦杭。   苍山书院那边也是早就放了假的,可他实在不想回到秦家去,举目无亲的,原以为老爹在成安县,路途太远,也没能去。   本地倒是有一个表妹,可他并不想打扰,因而,即使放了假,他也一直留在梨州的,这次才跟了回来。   只是他对具体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只顾摇头。   叶安荷只好说道:“行,那你先休息吧,晚一点我再去看看舅舅。”   辛安平把自己关在屋里直到半夜,肚子有些饿,这才恍恍惚惚地出门准备找点吃的,一开门,便见辛氏倚在门口,蜷缩着。   听到声响她立刻起身,看到辛安平出来,很是惊喜,一开口其他的都没问,只问道:“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可却因自己蹲坐太久,腿麻了,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辛安平马上扶住她,这时才觉自己的行为有多过分,自己的身边还有这么多人牵挂着自己,自己却因为那个不争气的怄了一天的气。   瑾瑜骂他的话是都白骂了,这么一个因自己的过失导致不幸还迁怒别人的混账东西,他有什么好愧疚的。   更何况她还差点杀了安荷,如今她走上这条路,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这一天里,他的脑海里一直都仿佛有两个小人打着架,一方面觉得是自己的错,另一方面又觉得是女儿罪有应得。   直到这一刻,看到妹妹,他的这个念头终于战胜了自己的内疚和亏欠。   他沙哑着嗓音道:“好。”   他这门口原是叶安荷守着的,可始终不见辛安平打开,为了尽快弄清楚来龙去脉,便换辛氏来守了,她去找了随同的辰逸和瑾瑜。   她这才知道此事原比她和苏墨白想象的还要复杂,秦婉不仅仅是被别人利用,还有可能已经加入了对方。   只是不知这加入是否自愿,若非自愿,还要尽快把她救回来。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人在那盯着了,只是舅舅那边……”   叶安荷想了想最后道:“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了。”   苏墨白点了点头。   眼下的局势是越来越复杂了,老皇上生了这场“怪病”后,每个人都开始为自己谋划。   萧逸云这段时间倒是消停,没有再搞出任何的幺蛾子,不过想想也是,挑战书都下了,终究没能把苏墨白和许子京怎么样,他也不可能再动手。   此时他就在奉阳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监视苏墨白的一举一动。   可苏墨白又怎么会甘心让他监视,早已派人进行了反监视。   次日,辛安平决定回成安了,离开太久,生意却不能停,他担心李氏一个人忙不过来,说什么也不可肯再耽搁。   叶安荷见他又恢复了活力,便道:“舅舅,这次回去要给你一个任务,早前不是和你说过要扩展加盟的事吗?回去你就立一个牌子招加盟者,再将意愿者统计下来。”   “好,我回去便照办。”   事业心总归会冲掉一下悲伤,可没事业心的人的悲伤就没那么容易冲掉了。   将一切指望都压在女儿身上的余氏在叶家的生活越来越难过。   仅仅是又过了一个年关,叶老太却仿佛老了许多,连骂人都没那么中气十足了。   “这家里,现在连一个使唤的人都没有了吗?”   老太太想喝口水,叫了半天硬是没人应,气得她又骂了起来,可没骂上两句,便觉得上不来气。   直到一刻钟后才有丫鬟姗姗来迟,此时老太太只有干瞪眼的力气了。   丫鬟还振振有词,“抱歉啊老夫人,这不是翠夫人那边有喜了吗?人手不够,喊我们过去帮忙。”   老太太气得又是翻了一个白眼,想要说什么,却因口干实在发不出声,赶紧接过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这也觉得有了些力气,便道:“她那边人手不够就来我房里调人?谁教她的规矩?”   结果还是用力太猛又咳了起来,丫鬟赶紧给捶背顺气,劝道:“老夫人,您给别气到自己,我们也没办法嘛!现在这宅里,都是奶奶了,我们是谁的话也不敢不听呀!”   结果她这一劝,老太太气得更厉害了,大骂了一声:“滚!”   丫鬟赶紧扭着屁股出去了,外面两个小丫头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又不敢发出太的声,着实憋得难受。   其中一人道:“还是大姐厉害,这要是换成我们去,铁定会被她骂死的!”   刚刚那丫鬟便道:“所以,她喊你们的时候,就不要马上进去,就得等一会儿,等她骂够了,没有力气了,你再进去她就只能干瞪眼了。”   两个小丫头没忍住,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老太太躺在床上,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长久一声叹息。   恍惚间竟然想起了辛氏,好似在整个叶宅,也就只有她最听话了。可偏偏是这个最听话的、最老实的,却最先做出了反抗。   想到此,她刚生出的那么一点对辛氏的好,也荡然无存了。全都该死,这个家里不她话的全部都该死!   老太太又生了一通的气,而这一气就病了。就着原本的那一肚子气又开始作,骂她是骂不动了,就转了路线开始哭。   这叶员外虽说是一个混账,倒也算是孝心,毕竟是一个妈宝男,哪受不得了老娘哭,老太太说媳妇不孝,自己身边没人伺候,他便把余氏给喊了来。   余氏心中也不痛快,便道:“那小翠不也是媳妇?再者说了,要不是她把丫鬟都叫到她房里去,娘身边能每人伺候吗?”   可小翠现在在叶员外这里可宝贝得很,算命的说了,这一胎保准是一个儿子,他也算是有后了,老年得子别提有多高兴。   便数落余氏,“小翠身怀有孕,自然是要多些人伺候的,说来还不是你治理无方,你要安排好人的话,哪能抽调娘房里的丫头去!”   余氏哑口无言,小翠就是她房里的丫头,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奶奶,可与她一起的丫头们谁愿意伺候她,她也只能抽调老太太房里的,哪知这老的又开始闹。   现在她的处境十分不好,不仅搬起石头砸了脚,还两面受气,本想指望着女儿回来给她出头,可那狠心的竟然连过年都没有回来。   她不禁又后怕起来,女儿是不是真的被叶安荷给控制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叶女师移情别恋了?   叶芷瑶自然没有被叶安荷给控制住,不过是上一次太叔江施展的手段给她吓到了。   而真正控制住叶芷瑶的只有她自己。她原本也是打算回家一趟的,可为了等二皇子便给耽搁了,后来终于等到了二皇子,却又不打算回去了。   二皇子既然已经给了她许诺,她就只管听从安排就好了,也时常幻想,以后她就是权力最巅峰的女人。   她可是有预知能力的,得她者就是得天下,那还不是被封为后位的人,哪怕二皇子并不喜欢她,可那又如何,前世那个倒是爱她疼她,可最终可有什么好下场?   她临死前就发过誓了,若是有一个重新活一次的机会,她定然不会选择那个男人,她要攀上权力的高峰,她也要掌控别人的生死!   可这梦她才做了一个开头,便听见了一个让人震惊的传闻。   像她这样留在学院的学员其实还有不少的,其中就有一个老吃瓜群众,听说她一路晋级走到现在靠的就是她吃瓜的本事。   这会儿她就怀揣一个大瓜喊来了所有留守学员来分享,当然也包括叶芷瑶。   “你们听说了吗?叶女师最近天天往那个京城来的二公子房里跑,苏特辅都发脾气了。”   “那咱们女师这是移情别恋了?”   “别说那么难听,什么叫移情别恋啊,那叶女师本来和苏特辅就没什么的,只是朋友关系,又没结为夫妻,怎么还不许人家叶女师追求更好的了?   那贺大人不也是定了婚的,那还不是天天和徐小姐搅和在一起?”   这话着实有些扎心,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她抱上的大腿,一个是她的备胎。   如今却都是与其他女子扯上关联,尤其是那个叶安荷,还真是哪都有她。   她哼了一声,便远离了这些吃瓜群众。   那怀抱大瓜的老瓜友有些不悦,“她什么意思啊?”   吃瓜群众道:“那叶女师是她妹妹,这样说她哪里会高兴嘛!”   “那她不是和叶女师关系不好嘛!”   “那就是嫉妒呗!”   她们此时还不知那个与贺大人有婚约的神秘女子就是这位叶小姐呢,不然还不知都是一个什么表情。   要说这传言自然不是空穴来风,这几天叶安荷往二皇子房间里跑的次数的确多了一些,所谈之事正是他们所合作之事。   这皇二代不愧是皇二代,这也没有几天,辛安平才堪堪回到成安县,孟长佩便已成立起来一个外卖公司。   按照叶安荷以前想好的名字就叫辛甜百味即送。现已经拿下了部分商家,开始了派送之旅。   于是大街小巷便有骑着高头大马的英俊男子,身披荷颜悦色出品特色战袍,前印辛甜百味即送,后印美味立即送达,一时成了最耀眼的风景线。   有了骑手的加入,各酒楼的生意也多了许多,食客们也方便了许多。   在各街道路口都会有一个移动式马车,到了居舍门口便会大喊一声有没有定外卖的,有需要的便会有人出来。   马车里有各个商家的信息,想吃包子便点包子,跟车的人便会跳下去帮其跑腿。   叶安荷便将这外卖业务在古代做得风生水起,虽然存在着一些局限性,但是在古代这个通讯落后的年代已经是一种很便捷很新奇的事情了。   孟长佩也没想到这效果会这么好,他原本就打算是当做花钱做宣传了,根本没想过会赚钱,毕竟每接一单也就两文钱。   可哪想短短三天竟收入了五万文钱,折成银子便是五十两。   当然他投入的财力更多,可按照这个架势发展下去,很快便会回本。   并且他们还有一个打赏业务,若是对服务满意,是可以打赏小费的,所以一单并不是固定的两文钱。   人都是有猎奇心和虚荣心的,今天张三点了外卖,李四便想要尝试一下,为了彰显自己,他还会打赏个小费,那张三自然是不能示弱。   现在的孟长佩对叶安荷简直是佩服个五体投地,明明他才是金主爸爸,却甘愿奉上自己的膝盖。   “师傅,你简直是太厉害了,从今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对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抓鸡!”   “不至于不至于!”叶安荷忽然发现,这二货居然还有舔狗本质。   “我不管,反正我就听师傅的!”   “好,既然如此,你现在就给我乖乖地坐在这里,不要动,我该回去了!”   “那怎么行,我得送你回去!”   叶安荷冷哼一声,“刚刚不还说只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吗?”   “呃……”孟长佩好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啊,又错失了一个与美人夜游的机会。   叶安荷将孟长佩给按了回去,却没有马上回自己的住所,而是绕了一个弯跑到了苏墨白的房里。   此时苏墨白的脸色阴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旁边的油灯由于长时间没挑灯芯,灯心没入了油灯里,噼里啪啦作响,灯火也明灭不定,显得越发屋内愈加的昏暗。   叶安荷进来,被这氛围吓了一跳,又忙去把灯芯挑了挑,屋子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随即苏墨白的心情也仿佛被挑亮了一般,“你来了呀!”   “是啊,来看看我家大宝贝。”   “哼!”苏墨白哼了一声,“谁是你大宝贝呀!”   “那我是你大宝贝!”叶安荷嘿嘿笑道。   “哼!”苏墨白仍噘着嘴。   叶安荷只好跟哄小孩一般哄道:“好了好了,我这不都来陪你了嘛!咱们之前不都说好了吗?别那么小气嘛!你是不相信我了吗?”   “我自是相信你的呀!只是那些嚼舌根的人太气人了,我不想你受委屈嘛!”   他刚刚就出去转了一圈,便听得到处都是污言秽语,都是贬低叶安荷的。   “和他们生什么气,这不是预计中的事吗?”   可苏墨白受不了,“可预计和实际发生可不是一回事,我还预计我能接受得了呢!还有那个叶芷瑶,没一刻安分,开学统考赶紧给她刷下去吧!”   “哦,她怎么又气到你了?”   “那些谣言就是从她嘴里传出去的!”   “噗!”叶安荷忽而一笑,“那她不是又帮了我们大忙了!好了好了,你放心吧,她蹦跶不了几天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渣男改不了吃屎   随着辛甜百味即送的爆火,新学期也随之而来,这也意味着统考在即。   叶安荷自然不会徇私枉法将叶芷瑶剔除,再者说,统考的卷子是昌平公主出的,她也做不了什么手脚。   叶芷瑶能走到哪一步全凭她自己的本事。   这一次统考都卯足了劲儿,一百进十的名额着实竞争有点大。   若不是老皇帝生那一场大病,她们也原本没有这次机会的,一来,是送人进皇宫去给老皇帝冲喜,另一方面也是在提前储备人才。   叶芷瑶很幸运,最后一个名额被她拿到了。   对此,孟长佩还有点不满。   “就这水平,也敢肖想本宫,本想她考个二三名,便可直接送到太子府,这样还要本宫费些力气。”   而叶芷瑶取得这样的成绩,在别人眼里已是很不正常了,她平时的成绩一直都是中下游,从来就没有拔尖过。   便有人怀疑是叶安荷给泄了题,叶安荷这一次可真是无辜躺枪啊,她们两个可是有死仇,不把她剔除就不错了,还能让她晋级?   不过私下有些议论终究没能闹起来,叶安荷也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她知道叶芷瑶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倒是贺景笙有些慌,他没想到叶芷瑶的成绩会如此好,以他现在的官位,根本就无法分配到女辅官,那岂不是要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嫁给别人。   一想到这他便再也坐不住了,立刻找到了叶芷瑶。   “你要进京了吗?你的成绩没问题吗?是不是又是叶安荷再捣鬼?”   叶芷瑶哼了一声,“那你去问她呀!来问我做甚,我去不去京城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贺景笙气道:“我们可是有婚约的!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叶芷瑶冷冷一笑:“婚约?那你与徐小姐算什么?”   “我……”贺景笙一时无言以对。   叶芷瑶自嘲道:“以前叶安荷说你能抛弃她就能抛弃我,我一直觉得是她嫉妒,没想到到最后还真的应验了。”   “不,不是……”   “算了吧贺大人,你既然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又何必再来招惹我呢!我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你心里没数吗?”   说完,叶芷瑶转身就走了,没有给贺景笙任何辩解的机会。   贺景笙有些颓然,他是想攀附权贵,也对徐小姐有意,可叶芷瑶毕竟是他的未婚妻,就好像叶安荷是他的初恋一样让他无法释怀。   他在那里呆立了许久,直到叶安荷走过来,便将这一切的源头都推向了叶安荷,如果没有她,怎么会发生后面的一系列事。   “是你,是你!”   他扑到叶安荷面前,掐住她的脖子,眼睛猩红,如同疯了一般,“一定是你在捣鬼,你自己得不到就见不得别人好,一定是你给芷瑶的成绩做了手脚!”   叶安荷“吭吭”两声,说不出话来,跟在后面的夫子大喝了一声,“放开她!”   然后赶紧疾走了两步过来,他不过就落与叶女师两步远,哪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而随着夫子的一声大喝,其他先生也都急步赶来,贺景笙见一圈人将他围住,便慢慢松开了手。   “咳咳……”叶安荷咳了两声,大口喘吸,呼吸着新鲜空气,好半晌才缓和过来。   而贺景笙已经被公开处刑了。   丘夫子问:“贺大人这是为何呀!”   他虽只落后了叶安荷两步,可他又不是耳聋,况且当时贺景笙情绪激动,又喊那么大声,他想听不见都不行。   前段时间,曾传出一些关于叶女师和贺大人的流言蜚语,可到底都是陈年旧怨。   且叶女师也不像传闻中那样,人们往往会对弱势群体产生保护欲,尤其是激发正义感。   “那芷瑶的考核是全凭自己通过的,这卷子是从上面直接下达的,当场开封,叶女师连卷子都没碰到,她如何能给芷瑶的卷子做手脚?”   这时叶安荷也缓和过来,“我说状元爷,你是太瞧得起我还是太瞧不起叶芷瑶了,她在成安的成绩在整个女辅学院可排前三,怎的到了奉阳就排中下游了?”   她冷笑了一声,“因为,在成安县,她必须拔尖,才能来奉阳,可到了奉阳,她若再拔尖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叶安荷叹息一声,“没人能控制得了她的成绩,除非是她自己,而第十名或许也不是她真正的成绩。”   贺景笙瞳孔一缩,有些难以置信,可冷静下来,又觉得很有理。   的确是自己太冲动了,芷瑶她真的有那么高的成就吗?   可她为什么一直不出头呢?仅仅是怕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吗?   他忽然想到,在叶芷瑶刚报名时她曾说过,她要成为女辅,那也是他贺景笙的女辅。   所以,她是因为自己吗?因为自己伤了她的心,所以她不打算等自己了。   他浑浑噩噩的,不知在原地呆立了多久,最后又浑浑噩噩地走到叶芷瑶住处外,可叶芷瑶到底也没有见他。   那么一个大人物在学员住所外驻足,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景贤将此事汇报给了孟长佩,“主子,此事会不会影响您后面的计划,要不属下去灭个口?”   “灭谁的口?你是想把这学院的知情者都杀了?还是要刺杀朝廷命官啊?脑子喂狗了吗?”孟长佩气得在他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   “那……”   “那不是更好,你说老头子在知道他心爱的女人不仅和他大儿子暧昧不清,还和他钦点的状元爷有一腿会怎样?”   景贤很想提醒自家主子,那女人还不是皇上心爱的女人,也没有和太子暧昧不清,最多就是和状元爷有一腿。   “行了,明天就把人安排进宫吧,免得夜长梦多。”   叶芷瑶自此没在见贺景笙,当晚,他便喝得烂醉如泥,然后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徐小姐的闺房。   叶安荷知道此事时,竟一时说不出话来,随即摇了摇头,“渣男不愧是渣男,到永远都改不了本性!”   “咋了?又谁渣了?”苏墨白走进来问。   这个词语他可是听过不止一次了,并且曾经自己也被列为其中,好歹后面误会解除了,他才从渣男行列除名。   “贺景笙呗!这下,可是要成为知府女婿喽!” 第五十九章 去太子府实习   那一晚,贺景笙去了徐小姐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府衙里的确传出了徐小姐与贺大人成婚的事情。   这事儿自然便也就传到了叶芷瑶的耳朵里。   她心中苦笑,终日打鹰却被鹰啄了眼,她把人家当备胎,人家也没把她当正主。   “进宫之后,你们要守宫里的规矩,面试官是昌平公主,希望你们能够把握好机会。”   接待嬷嬷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要把握好机会嘛!   她赶紧跟上前面人的步伐,一路来到了慈宁宫。   一众人等在坤宁宫外,接待嬷嬷进去通报了,好半晌才出来喧道:“请各位学员进殿。”   几人这便跟着进去了,高位上坐着昌平公主,旁边立着青莲姑姑。   这二位她们倒是也不陌生了,之前昌平公主去奉阳考察过,她们有过短暂的接触,只是那时她们还不知那位高贵冷艳的妇人就是昌平公主,在惊讶之余她们又不禁羡慕,叶女师还真是好命。   难怪以她那样的才学,她不报名女辅学院,而是成为她们的女师了,要是她们也会这么选吧。   然而叶芷瑶的心情就有点复杂了,不过她现在一心想要成为人上人,却也不把一个公主放在眼里了。   但其他人却是不敢造次的,这里毕竟是慈宁宫,太后娘娘的住所,尽管她们并没有看见太后本人,可谁知有没有隐藏在屏风后面呢。   昌平公主过目看了一眼,这姿色自然是不必说的,才学也是经过了考核的,召她们来也无非就是一个形式。   “首先恭喜各位晋选,从今往后就是我大孟的栋梁,也希望你们能够好做好自己的本职职责。   当然,也不是你们进了宫,就是可以直接被分配下去,前段时日圣上得了一场怪病,还在修养期,此事便由太子殿下接手。   所以你们这段日子要去太子府实习,实习期满,将会举行殿选,自有人将你们接走。”   不用想,这些个新名词一定又是叶安荷想出来的,叶芷瑶不屑。   不过有一点却是在意料之中,二皇子果然没有说谎,她的确能进太子府。   然而太子却没那么好心情了,他原本阴鸷的脸更加的阴沉,好似冬日里的寒风,刮骨得疼。   高远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一旁的管事公公却是一脸的焦急,人都要送来了,主子到是发句话,这边好歹也要有个准备呀。   “殿下,昌平公主那边又来人催了……”   “知道了,现在就送来吧!既然都要本宫管,那本宫就看看这十个美人能有什么能耐!”   没一会儿,人便被送来了,而高远也早已遵从命令在门口做好了安排。   待这边人一到,花园里立时爬出几条蛇来。   众人见了顿时一阵尖叫,哪怕是没叫的脸色也十分不好。   孟长渊撇了撇嘴,说到底不还是一群没有见识的女人。   这粗略一扫,虽有些花容失色,却也都是身形窈窕,相貌出众。   若是他那个好二弟在,一定会好好调笑一番的,可他却提不起半分兴致。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走在最后的那个女子身上,她体态轻盈,看似柔弱,可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惊慌。   她的五官并不算十分的突出,在前面十人的对比之下,更显小家子气。   可若和前面几人的表情比起来却又镇定多了。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谁在那里大呼小叫,惊到了殿下,拿你是问。”   接待姑姑,忙行了礼,“禀殿下,人给您送来了。”   孟长赚这才装模作样地起身,摆了摆手,“知道了,替本宫问姑母的安!”   这话看似客气,可语气中并无半点客气之意。   众位女子,心中也有了定数,这个太子殿下不是一个好惹的。   紧接着,她们便听见这位不好惹的主儿发号了命令,“好了,都进来吧!”   那些花花绿绿的小蛇还在脚下盘踞着,进来?怎么进?会不会被咬啊?   女孩子就是天生对长虫一类的东西十分惧怕的。   可太子的命令谁敢不从,说不定这就是一个考验,若能通过,那定然会取得一个好成绩。   想着,便已有人咬着牙前行了,刚走出两步,便见那长虫朝着自己吐着信子,顿时又被吓得退了回去。   而叶芷瑶,却是犹如未见一般,卖步便走了过来。   后面有人叫这个吊尾的都走了过去,那她们这些成绩优异的还能输了她不成?便又闭上了眼睛,摸索着前行。   孟长渊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朝高远微微点了点头。   高远吹了一声口哨那些小蛇便都退走了。   叶芷瑶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她刚想要松一口气,却忽然见眼前一黑。   但见一俊俏的男子立在自己面前,那狭长的眼眸似有化不开的冰霜。   他压着声音道:“你很有胆量嘛!”   按理说,被这样一个英俊的男子靠近,并用如此磁性的嗓音和她说着话,理应脸红心跳的,可她却只感受到了森森的寒意,比那些毒蛇还要毒。   她连忙施了一礼,生怕一句话说不对,就命丧于此。   “非是民女胆子大,只是此时还未春暖,蛇虫还在冬眠,所以此处并不该出现此物,除非是人为所养。”   孟长渊轻哼了一声,“还算有个聪明人,行了,既然所有臣子都提议把你们送到本宫这里实习,那么来了便要守这里的规矩!高远,安排下去吧!”   高远便领着她们安排了住处,却又不给她们安排具体的事宜,然而今日被那蛇虫一吓,却又都不敢问。   如此闲置了一周,各学员都已经快要发霉了,整日只好琴棋书画打发时间。   叶芷瑶也不例外,不过却实时关注着府里的动向,偶尔也会帮府里的管事们解决一些小麻烦。   负责监视的人,将这些事都告知了高远,高远又来汇报给了孟长渊。   “看来是有备而来啊!姓叶?那位女师也是这个姓氏吧?”   “殿下是怀疑有人故意安插?”   “那你觉得呢?”   孟长渊没有孟长佩那么嘴吧毒,可他的眼神毒,一个眼神过来,便让你噤若寒蝉。   高远连忙把叶芷瑶的身份背景呈了上来,“她们的确是本家,不过关系并不好,从小就好争个高下,两姐妹还曾喜欢过同一个男人。” 第一百六十章 二狗子一心搞事业   这消息确实够劲爆了,只是孟长渊同他老子一样是一个极为敏感的人,他对叶芷瑶并没有取得十分的信任。   “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我那个好二弟最近在忙什么?”   高远道:“属下正要给您汇报,线人来报,说二殿下去了福泽。”   孟长渊的眉头顿时紧皱起来,“福泽,又是福泽!”   上次就是福泽出了事,老皇上才被气得一病不起,此时孟长佩去福泽,是想挖出埋在那的钉子吗?   “给萧锦元通个信,叫他把自己屁股擦干净了!”   “是!”高远应声退下。   萧府。   萧尚书收到线人信息,也是眉头紧锁。   “孟长佩去了福泽?太子那边可有什么动向?”   “血蝙蝠已经撤回来了,看来是已经放弃追杀了。”   萧尚书哼了一声,“老皇上已经发话了,他自是不敢的!”   正说着,外面便来人报,“夯公公求见。”   “他来干什么?”萧尚书嘟囔着。   人却已经进来了。   在外人面前尾巴翘上天的小夯子,在尚书大人的面前还算乖觉。   “奴才这次是来传萧皇后口谕的,这皇上的生辰快到了,求尚书大人给准备些东西。”   萧尚书皮笑肉不笑道:“夯公公好本事啊,现在都到皇后身边伺候了?”   “尚书大人不要取笑奴才了,还不是奴才不会做事,惹皇上他老人家不高兴了,便在后宫给传传话。”   “好,我知道了,问皇后娘娘的好!”   说来,这萧皇后还是他的妹妹,也曾受过宠,可自被封了后位,皇上却一次都没有再踏足她的房里。   因而遭了不少嘲笑,这皇后封了又如何,得到了最高的荣耀,却再得不到半分的宠爱,这样的荣耀不要也罢。   好在萧家已经站稳了脚跟。如此一来,宫里那位受不受宠也没什么所谓了。   看着萧尚书的态度,夯公公都替坤宁宫那位感到心寒。若太子再不夺位,是当真没个活法了。   他轻咳了一声,“另外,太子殿下说了,福泽那边新上任的县令治理有方,明日早朝他会提出嘉奖,还请尚书大人配合。”   配合?配合什么?配合拿钱吗?拿钱,自然是他这个户部尚书的事,可真的是拿钱这么简单吗?这是太子过来给他提点来了。   “我知道了,公公慢走!”   小夯子还想坐下来喝杯茶呢,这便被撵走了,便一撇嘴,哼了一声走了。   萧尚书的客卿也哼了一声,“一个太监谁给他的脸!”   萧尚书皮笑肉不笑道:“还能是谁,你当颐福苑那位真的颐养天年了?”   客卿不再说话,那老头子手上可是掌握着很多人脉呢,在当下这个时间里还能用得到他,这口气也只好忍下了。   然而这边各种猜测各种安排忙活个够呛,二皇子孟长佩却是悠哉悠哉的,他去福泽县实际上就是虚晃一枪,实际上却是去了开发辽东其他的战场。   “怎样?这边加盟了多少的店面?”   “涮串店十家,奶茶店八家,炸串店六家,麻辣烫店两家,烧烤店一家,火锅店暂时没有,烤肉店也没有。”孟长佩的心情有些低落,这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叶安荷的心态却挺好的,“慢慢来,毕竟只有成安县我舅舅那一个试点,他都没有开起火锅店呢,其他人也不敢投资吧,其实我觉得你重心可以转移一下。”   “嗯?往哪转移?”孟长佩不解。   “福泽县啊!”   孟长佩立时打了一个寒颤,“还是不要了吧!”一想起这个地方他就浑身不自在。   “你想,福泽县现在是重点发展的地方,要想一个地方兴旺,必须经济复苏,你虽选择了第二条路,避免了与太子的正面交锋。   但是,你如果在你抓财富的时候还能顺便积累起一笔政绩,何乐而不为呢!”   “可福泽县那个地方……”孟长佩是真的不敢恭维。   “怎么?瞧不起那个地方吗?”   “我可不敢。”   “所以可以试试,染布制衣虽然需要人手,可却也不用时时刻刻都守在那里,那么其他的时间她们完全可以做其他的事。   而且咱们是走外卖的,店里也不需要有太多的人,还有如果是线上,也不会有人查到你。”   最后叶安荷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她既知道这个地方是上面的某一个大人物罩着的,又怎么会将孟长佩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呢,这位可是她的金主爸爸呢!   孟长佩听了这话却是感动个不行,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叶安荷赶紧向后一躲,他便一个踉跄差点来了一个狗吃屎。   “不是,师傅,徒儿就想抱一下,你别那么小气嘛!”   “打住!行了,这件事我也不用你出面了,我去找那个县令谈一下。”   这新来的县令姓郝,也真的是一个好县令,听说这个县令是班况举荐过来的,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叶安荷找他谈起经济复苏,正和他意,二人一拍即合。   “我在来上任之前,班大人曾讲过姑娘的事迹,今日一见,姑娘果真是一个神人,您送了我这么大的一份礼,我都不知该如何谢您呢!”   叶安荷道:“郝大人也不必自谦,我想即使没有我,这里早晚也会被你治理得生机勃勃。不过既然提起这份政绩,却算不得是我送的。”   “嗯?”郝县令一愣。   叶安荷呵呵一笑道:“只能说是共赢!我也不瞒郝大人,这辛甜百味就是我自创的品牌,所产生的加盟费和可是都要进我的口袋的,而装修门店以及采购设备所产生的费用背后还有人投资。”   郝县令有些惊讶,这样一个遍布举国上下的品牌竟然是这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女做起来的,不过想想荷颜悦色她都能做起来,这辛甜百味做起来又不奇怪了。   但是这人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竟然可以想出这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   “叶姑娘还真是一个奇女子啊,真是乃我大孟之幸也!”   “郝大人过奖了,如果郝大人觉得没有问题,这件事咱们还是趁早落实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博弈,鹿死谁手   郝大人自来了福泽县之后,已经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早已得到了百姓的认可。   由他牵头这么一说,便都同意开展了这副业。   叶安荷根据当地的情况,又教会了她们许多网红零食,直接线上发货,可发往全国各地,一时间大受好评。   次日太子孟长渊便在早朝上提出对福泽县郝县令的嘉奖,萧尚书也配合着给拨了饷银,而他派去的人也到了福泽县。   远在辽东其他县镇的孟长佩立时便接到了线人来报。   “萧锦元的人到了福泽县,估计是要处理上次没处理完的尾巴。”   孟长佩冷笑道:“还真是有意思,当时不处理,现在来处理,是觉得皇上他老人家对此不过问了,还是觉得本宫碍了他们的事了?”   景贤道:“那主子,咱们要不要把他拿下?”   “叫他们嘚瑟去吧!福泽县那边我们不参合,这附近不是有一家花楼很有名嘛!走,咱们去逛逛。”   结果萧尚书接到的汇报就是二皇子在逛花楼,还调戏了人家唱曲儿的姑娘,差点被打出来。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萧尚书接到了信息,皇上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这边与班况下着棋,眼见着一个棋子被吃掉,便将其丢了出去,叹息道:“成不了大器!”随即又落了一子。   班况凝眸看了半晌,忽然笑道:“这可不一定啊!舍了一个棋子,这是要吃我一片啊!”   “可这拦路石也不少啊!”   班况摇头,“可是这步棋可未必是一步好棋啊!你看这都暴露了呢!”   皇上笑说:“那就看看怎么收尾了。”   怎么收尾?自是找替罪羊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羊。   萧尚书将皇后娘娘要的东西都准备了出来,便派人送进去了宫里。   当然这些东西也是要检查的,便有流言在宫里传了出来。   “皇后娘娘还真是痴心一片啊,听说当年皇上就是在猎场遇到的皇后娘娘,这一身兽皮是打算换起皇上的记忆吧!”   然后这几个多嘴的,次日便被拉去掌了嘴。   皇上冷笑,“难得皇后有心了!当年在猎场,她穿着兽皮跑进猎场,说是为了引出那头雄壮的雄鹿,却险些死在朕的箭下。所以,这雄鹿到底还是没引来,却引来了真龙。”   往事如潮,那已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那少女扮演鹿的模样,倒是有几分俏皮和新鲜。   可如今,也就只剩下那一身的兽皮了。   但皇后仍不死心,哪怕,皇上当天便用实际行动驳了她的面子。   坤宁宫里,她颤着声音道:“孩儿啊,你要的东西本宫为娘已经给你准备出来了,成与不成,为娘都指望着你了!”   孟长渊皮笑肉不笑道:“母后放心吧,只要舅父将那驱兽人交于儿臣,儿臣定然夺下这江山,给您一个太后做!”   “本宫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这皇位没有人能够和你抢,当年他娘斗不过本宫,如今他更斗不过你!”   孟长渊却摇了摇头,“只怕最有威胁的人不是他!”   萧尚书在福泽干的事真当他不知道吗?   萧锦元想撇开自己自立为王,可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想下去可是要问自己的意见的。   京城暗潮汹涌,孟长佩却逍遥自在,一边风花雪月,一边把钱赚。   数月间,辛甜百味已经遍及了大孟各地,且开始向外扩展。   除了辛甜百味的餐饮的新奇性,其味道也是一绝,还有就是这种外卖形式,也是闻所未闻。   与此同时皇上的寿辰也终于到了。   这不仅是皇后以及后宫的各位娘娘盼望的,也是关在太子府实习的女辅们所盼望的。   这几个月,太子没有对她们进行任何的教导,也没有给她们任何表现的机会。   倒是没事就被毒蛇拦路,要么就是蜘蛛蜈蚣什么的,几乎每天都被吓醒。   这次皇上寿宴,她们可以进宫献舞,而每个人都知道,皇上是最喜欢看跳舞的,若是能一舞惊人,便可离开这鬼地方了。   寿宴就在乐华殿,皇上坐于正位之上,旁边坐着太后及皇后娘娘,各宫嫔妃一次排开。   老皇上一脉秉承狼性教育,故而没有兄弟,只有昌平公主一个妹妹,倒是给成年的皇子们腾出了了地方来。   其他王孙大臣们坐于客位,分成两排,按照官位排列,其每个官员可带一名家眷。   这是难得的大聚会,开场由专门的舞女暖场,专业性很强,却是千篇一律,已经没了新鲜感。   从上到下,只顾自顾攀谈,偶尔附和着老皇帝举杯祝贺,说些好听的奉承话。   其过程对于在后台准备的人是又乏味又漫长。   太子府过来的这几个“实习生”,已是等得很煎熬。   终于昌平公主开了口,她先说了一些客套话,便提到了正题上。   “皇兄,咱们这第一批女辅已经毕业,也在太子府实习了一段时间,现在可以分配了。”   这些个新鲜名词听得其他人是一愣一愣的,皇上还好,因为之前看过许子京呈上来的全套方案,知道这些个新名词是个什么意思,便点了点头。   这时孟长渊也不再故作深沉了,“父皇,她们还特意准备了贺寿舞。”   “那快请吧!”   后宫这些女人他早就看腻了,正感无趣,此时到是好时候。   叶芷瑶一行人便都走了上来,这十人各个都是年轻貌美,一上来便抓住了皇上的眼球。   她们的舞蹈在专业的舞女面前自然是不及的,可生疏中却透着可爱。   叶芷瑶在这十人中,相貌并不出众,可她的体态轻盈,便有几分身轻如燕的感觉。   在临近收尾的时候,她不知从哪弄出一副水袖,在人家都伏在地上的时候一跃而起,旋转了好几圈,成功出位。   孟长渊嘴角微微一勾,轻哼了一声。   不出意外,这女人当晚便会被打包送进他父皇的龙塌。   可惜了他母亲精心准备的节目,怕是他那个喜新厌旧的父皇没空欣赏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各显神通   一曲舞罢,叶芷瑶顺利出圈。   皇上乐得直拍手叫好,马上把叶芷瑶叫到了身边来。   这一下直接把其他九人气个半死,只是碍于场合没有发作。   接下来便是由皇后表演了,可有珠玉在前,她再上去,也是丢人现眼。   好在昌平公主看出了她的难处,便提议道:“皇兄,趁着十位女辅都在这,不如咱们现场进行一次考核。”   “甚好甚好!”   现在他的眼中只有叶芷瑶,自然是甚好。   而这一幕落在皇后的眼里,却满是怨毒。   叶芷瑶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待发现目光源于皇后之后,也开始暗自盘算。   这边的琴棋书画也开始了展示,既是全国选拔出来的前十名,自是不用说,各个都很突出。   然而这些在昌平公主眼中却完全不够看。   想想叶安荷的琴,虽不娴熟,却有着为我独秀的气势,更是自创了一首大气磅礴,又柔情万里的曲子。   自听了这一曲,昌平公主的耳里便容不下了其他的曲子。   倒是在场的王孙大臣们听得津津有味。   有句话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的君王就是一个好色之徒,下面的臣子也是差不多的模样。   这个女辅学院的想法,昌平公主也是想了许久,始终没能将其实现的原因便是顾忌如此。   可当初若苏墨白没有寻回续骨草也罢,判他个罪名,发配回边疆,便也就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可偏偏苏墨白找回了续骨草,功过相抵,不假时日恢复原职,便又将处于风口浪尖。   昌平公主之所以下定决心启动这计划,可是为自己的儿子操碎了心。   琴弹罢,便是棋,下一盘棋却着实浪费时间,可看美人愁眉苦脸,却好像是各位王孙大人们的一大幸事。   昌平公主摇头,竟觉得还是那五子棋别有乐趣。   书画是一起进行的,倒也都是丹青妙手,只是这画风千篇一律,也没个新鲜。   这原本是进宫时就应该展示的,却是留到了此时,可无论表现得有多么精彩,无非就是些基本功。   昌平公主自然是出些题来考的。   “说来,自你们进宫到现在,也没有对你们的考核,现在就由各位大人们对你们心仪的女辅进行提问,满意者,便可领走。”   “好,那我来问一个问题!”   率先发言的竟然是大学士文大人,也是班况的前岳丈。   班况曾与文小姐有过一段感情,是大学士文大人看好了班况,便向先皇求了这门亲。   班况娶文小姐,仅是因为皇命不可违,他本人对文小姐并不算太钟意。   想当年,班况与苏将军,一个是文状元,一个是武状元,先皇上本来就是要在两人中选一人做为昌平公主的驸马的。   但因昌平公主更青睐苏将军,班况便没了戏,不过这却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情。   只是苏将军与昌平公主的儿子苏墨白都出生了,班况还是孑然一身,便有些人臆想,这班况定然是对公主痴心。   先皇应允文大学士其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些流言。   班况也应下,结束了自己宁缺毋滥的单身生活,也好还昌平公主清誉,可谁想这文小姐却是一个作精,作天作地,终日觉得班况对她不上心。   更是时常爆发,但凡班况有一点不顺她的意,她便说是班况对公主不死心,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是家常便饭。   就因为她的作,把他们尚在襁褓中的孩儿给摔死了,班况便再忍无可忍,哪怕掉脑袋也要休了文小姐。   先皇得知后,也觉得文小姐太无理取闹,便同意了。   从此文小姐却愈发的偏执,文大学士也觉得女儿太过分,给送出了京。   此后班况又恢复了单身,一直未娶,唯一的孩子也被文小姐给摔死了,也没有子女。   文大学士觉得亏欠了班况的,两人的关系倒是维持着。班况无父无母,倒也一直把这前岳丈当父亲。   此时大学士一开口,自然不会是替自己求得一女辅,众人便猜测是为了班况。   就连昌平公主也有些皱眉,当年的那些事她不想做过多评判,也不适合做任何评判,但在她的心里总归有些怨恨文家。   班况对于她亦师亦友,又是难得的人才,可作知音,被文家这么一作,她自是不愤。   尽管文大学士过后与班况相处不差,甚至当成亲儿子一般对待,却依旧有些怨气。   故而也没有好气,“文大学士请说便是!”   文大学士却没有怎么在意,他指着其中的一个女子道:“我想问这位小姐,你对历代文字狱怎么看?”   好家伙,这一上来,便石破天惊。   文字狱向来都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哪怕当今圣上不太注重这方面,可若是谁写了反诗,自然也不会放过。   被文大学士指名的这位姓江,在考核中排名第三,也是一等一的才女了。   可在听到了这个问题后却有些傻,这要怎么回答,这一个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她将目光投向昌平公主,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却只能求助于她了。   昌平公主朝她点了点头,她也想看看这些女辅都有些什么能耐。   可江女辅是真的要哭了,没人替她说话,她只能回答。   “小女觉得那些文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写那些文字的人,如果他刚正不阿,忠心不二,绝无反叛之心,那么这事便可有待商榷,反之,必应严惩不贷。”   文大学士点了点头,虽说这见解很中立,不过起码这女子还是有着临危不乱的本事的,便没有继续再为难下去。   江女辅便也松了一口气。   可皇上却被这个话题给挑起了兴趣,转向叶芷瑶道:“朕见你刚刚舞姿卓绝,便就此说下你的观点。”   昌平公主差点翻了一个白眼,这舞姿和见解也可混为一谈?   叶芷瑶却比较从容,她微微一笑,莺声燕语,“小女觉得在吾皇的治理下,并不会出现此类事件。”   这一记马屁拍得极为响亮,皇上顿时拍手叫了一声好。   至于叶芷瑶说了等同于没说的见解,却是丝毫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   因此,众人也看出来了,圣上对这女子甚是钟意,后面的询问便没有再点这位女子的了。   一场寿宴下来,各位大人们,也都领走了各自钟意的女辅,倒是剩下了四人,其中叶芷瑶赫然在列。   据说当晚,皇上便宠幸了她。 第一百六十三章 莫非是重生者?   “这个叶芷瑶还挺能干的嘛!这么快就勾搭上手了?”   孟长佩那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直接给景贤给整不会了。这确定是亲儿子吗?这么乐意给自己的父亲塞女人吗?   “叶芷瑶怎么了?”   忽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孟长佩的沾沾自喜。   他顿时变脸,“没有怎样啊?我哪知道她怎样啊?我和她又不熟……”   “少来,当我耳朵是聋的吗?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和叶芷瑶扯上关系的?”   “呦,这是吃醋了?”孟长佩嬉皮笑脸地说道。   “能不贫吗?要能聊,咱就好好聊聊,不能聊,就当我没来过,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小心被咬!”   “她能咬到我吗?她以为她是谁?”孟长佩不屑道。   叶安荷摇了摇头,该提醒的话她都提醒过了,有人还上赶子找死,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喂,这就走了,不坐一会儿了?”   然而叶安荷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情面,转身就走。   孟长佩赶紧追了上去,“我说还不行嘛!你别不理我啊!”   叶安荷冷哼了一声。   孟长佩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说她有预知能力,可我本来也不信她,就给她送进宫里去了,让她挑拨太子和我父皇……”   “预知能力?”后面的话,叶安荷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早就发现这个叶芷瑶有些邪门,从她接收的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怎么得罪过这位大小姐。相反,却是原主总受这位大小姐的气。   叶芷瑶先天不足,从小便体弱多病,娇弱得很,又是叶家的嫡出小姐,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因而每次原主与她发生争执,无论对错,那都是原主的错。   哪怕是原主耍些小聪明,占过叶芷瑶几次便宜,却也至于落下什么深仇大恨。   可自她穿越而来,叶芷瑶就是各种针对,抢了原主的渣男男友不说,还把原主推下水淹死,接着又是散播谣言,每一桩每一件都足以将一个生活在封建底层的女子逼上绝路。   更是买通驱兽人对她暗下杀手,若不是有小白保护,那日,她早以丧命于狼群之下。   而这还不是最古怪的地方,古怪的是,她千辛万苦把贺景笙这个状元爷抢到手,又一脚踢开当成备胎,而是投入女辅学院,更是一路高歌杀进了皇宫去,成为皇上的新宠。   “是她说的自己有什么预知能力,她曾预言说我父皇会得怪病,然后不久,就贴出了告示……喂,你想什么呢?”   孟长佩的声音将叶安荷从万千思绪中给拉了回来。   “她预知到的?”   “反正我是不太相信,我一直觉得她是谁安插过来,故意和我这么说的。”   叶安荷却摇了摇头,“不会,她一直都在我的眼皮底上,根本接触不到,况且她要是真有那本事,还能赖上你?”   “那怎么了?我可是未来的天子!”   “也是她和你说的?”   “呃……那也是我有那个自信,可不是她三言两语我就信的。”   “那你还真要信了呢!”   “什么意思?你信她?”   叶安荷摇头没有再说话,可她却差不多弄明白了。   叶芷瑶一没学过算命,二没有和京城的大人物接触,她是怎么预知的呢?   还有之前所有的古怪行为也都能对得上号了,她自己是穿来的,那叶芷瑶呢?她会不会是重生者?   因为经历过一次,因而她知道所发生的一切事。   她为何与原主有着那么深的深仇大恨,应该是原主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得罪了她。   或许原主真嫁给了贺景笙那个渣男,以原主那性子,当上了状元夫人,定然会来这个从小就压过她一头的大小姐面前显摆的。   而以原主那个渣爹的品性,叶家是早晚会被他败光的,那叶芷瑶这个大小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会对原主有了深仇大恨。   当然这一切都是叶安荷猜测的,毕竟她又不是重生来的,哪知接下来的故事走向。   她忽然有点心烦,叶芷瑶说孟长佩是将来的天子,那接下来的这场比试定然是孟长佩赢的。   可问题是现在她自己参合在了其中,那么孟长佩赢就和自己脱不开干系了。可问题是孟长佩真的会成为一代明君吗?   那之前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还是说她要顺从天意?   不行,这事,她要让苏墨白给她拿一个主意。   当晚,一只信鸽飞了出去。   孟长佩立于窗下,抬头看着那只信鸽,眼神中有些怨恨。   景贤道:“主子,要不属下给您把它射下来?”   “射什么射?那可是人家小情侣专用的乌鸡信鸽。”   “主子,是5g。”   “我说乌鸡就乌鸡,5什么g,你知道5g是啥吗?”孟长佩当头就给了他一个爆栗。   景贤捂着头,他还真不知道,听说是网速很快的意思,可网速又是个啥,他就不知道了。   孟长佩打完景贤又兀自叹息:“终究是错付了。”   哪怕自己再怎么上心,哪怕现在天天在她面前的是自己,哪怕自己与她的谣言满天飞,她的眼里心里也没有自己半点的位置。   5g信鸽没有被拦截,便一飞冲天,直达苏墨白的面前。   孟长佩没能拦下这信息看看,一定会终身遗憾。   信里,叶安荷自是将叶芷瑶预知孟长佩能当天子的事透露了一个底掉,并拜托天机阁查一件事。   “查近年来发生的异象?嫂子为何要查这个呀?”许子京一脸的疑惑,满是不解。   “叫你去查你就查,哪来那么多废话!”   “都尉大人火气很大啊!”   苏墨白立时丢过来一个白眼,许子京只能感叹:这熟悉的配方啊!   没办法,在都尉大人的淫威之下,许子京只好去发布命令。   若说这异象可是要好查得多了,命令发布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传回来了一堆消息。   其中比较大的异象发生在两年前,也就是萧逸云与太叔江那一战时。   他不禁又好奇起来,“难道又和萧家有关?” 第一百六十四章 原来是这样穿来的   “先说说看。”苏墨白淡淡地说道。   许子京便道:“这件事发生在辽东,成安县一带……”   说到这他猛然意识到,“不对,跟萧家没有关系,是嫂子的事!”   苏墨白没有回答,而是道:“继续。”   许子京只觉自己的心中有万只蚂蚁爬过,可苏墨白却不肯透露半分,只好继续道:“两年前的中秋夜,星象异常,星星如下雨一般落下,当时人们被吓坏了,以为有什么灾难降临。   不过一连等了快两个月也没有什么灾难降临,倒是发生了七星连珠的怪像,也就是嫂子离开叶家那晚。”   苏墨白不禁想到曾经看过的一本古籍,“七星连珠?我记得咱们以前看过的那本书里有记载,七星连珠时空错位,可通轮回。”   这么一说,许子京也想了起来,这本书原在藏经阁里,是一本禁书,可越是违禁的东西就越会激起人们的好奇心,尤其是小孩子。   当时他们都觉得这本书太怪异,若真有那么灵验,人们岂不是可以起死回生,返老还童了?便将书又归于原位。   许子京是一个比较大大咧咧的性格,看过了也就看过了,又因为此事不能与外人说。久而久之,早就忘在了脖子后。   他挠了挠头,“我说怎么感觉这词有些熟悉呢?”   忽然他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向苏墨白,“该不会是嫂子她……”   “不是她……”可说到这,苏墨白也不确定了,叶安荷的身上的确有许多的古怪。   不过叶安荷既然没有和他说,他也不会去问,管她是返老还童还是借尸还魂,他认定的就是这个人,不论她什么样子,他都喜欢她,非她不可。   “行了,你也别乱猜了,你嫂子让我查的是叶芷瑶。”   “她?她有什么奇怪的吗?”   “先不说了,我先去给安荷回信。”   这只信鸽不愧是被叶安荷命名为5g的信鸽,其速度的确够快。   没几日叶安荷便收到了回信。   “七星连珠?这么巧吗?”   这个词语对于叶安荷来说也不陌生,她时常听见公司里的小丫头们聊什么穿越剧,其中要满足穿越的条件中便就有这七星连珠一说。   所以,看来那些个脑洞大开的作者们也不是胡编乱造的,她既然都能穿越到这里来,那指不定某一个时空某一个时代的某一个人机缘巧合也穿越到了现代去了呢!   总之她算是明白了自己穿越过来的原因了,看来原主落水时正是七星连珠之时。   只是当时自己震惊都震惊不过来,再加上一醒来就遇到那么奇葩的一家子,根本就没空观察那所谓的异象。   忽然她又自语道,“如果我是因为七星连珠穿越而来的,那么叶芷瑶呢?因为流星雨?  这墨白也没说这七星连珠的形成条件啊。   难道说是这东西也跟地球公转一样,是有运行轨迹和周期的,而进入了这个周期,就都算七星连珠异象的一部分?”   看来是有必要去收集一下这七星连珠相关的记载了。   叶安荷才刚出门,便见孟长佩如同一个小流氓一般阴笑着走了进来。   “小美人儿,这是要去哪儿啊!”   叶安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太假了!你这演技也太差了!”   “不是我……”孟长佩指着自己的鼻子,“那是不是我真调戏你一番,你才觉得我演的像啊!”   “那你尽管试试!”叶安荷的语调顿时变冷。   孟长佩就差点没委屈地嗷嗷叫了。   “我跟你开玩笑,你说我假,我跟你来真的,你又和我生气,我太难了!”   孟长佩说起后世的网络名词倒是信手拈来,这让叶安荷很是怀疑这货到底是不是穿来的。   她忽然发难:“你听过七星连珠吗?”   “七星连珠?你问这个干嘛?”孟长佩的神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叶安荷惊惧,“大哥,你该不会真是穿来的吧?”   “穿?穿什么啊?”这个疑惑孟长佩倒是一脸的真诚。   以他那烂演技估计是演不出来。   叶安荷松了一口气,“没什么,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一些关于七星连珠的事。”   孟长佩叹了一口气,“别提了,当年藏书阁里藏了一本书,苏墨白和许子京那俩货天天跑去偷看,我好奇一本破书有什么好看的,便趁他们两个走了,看了两眼……诶?不对!”   他忽然反应过来,“你要问,你们家苏墨白应该很清楚啊?怎么突然来问我?”   叶安荷扶额,“感情你们那藏书阁规矩就是一个摆设呗,哪本书是禁书你们就看哪本!是比谁看得时间更长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肯定没有人能比得过我!”孟长佩得意道。   “怎么?”叶安荷问。   孟长佩嘿嘿笑道:“那既是禁书在藏书阁看多危险,不如偷偷拿回家去看,所以论比谁看得时间长自然是我!”   还能这么操作呢?叶安荷服气,那正好套他一点话出来。   “不是我说你,那东西是比谁看得时间长吗?就算你看得时间再怎么长,记不住又有什么用!”   “不是,我怎么就记不住了?你不就是想知道七星连珠吗?跟你说,苏墨白都未必有我知道的多!”   “那我倒是要洗耳恭听了!”   “那你可听好了!七星连珠,百年不遇,其在形成初期,会排除其运行轨线上的其他星体,如雨状落下,而这些星体落下,便会有人因而改命……”   说到这里孟长佩忽然话一顿,“不对,你是在套我话吧!”   叶安荷倒是坦然,“是又怎样?若你看的那本书上所言是真。那么,叶芷瑶便是那个被改命的人!你不是说她有预知能力吗?她若早有这本事,至于窝在叶家庄这么多年?”   “你是说她是七星连珠下的幸运儿?”   “对,就是这个意思。”   孟长佩却摇头,“天理不公啊!老天就算要眷顾,也应该眷顾像你这样的美人,怎么会眷顾她那个丑八怪!”   还别说,真的让他给说准了,她才是那个被眷顾的人,只是这一点,她是不会和孟长佩说的,那么就让叶芷瑶背这个黑锅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格局打开   “恭喜你了,二殿下,得了这么一个助手。”叶安荷赶忙装模作样地道贺起来,又是行礼又是作揖的。   孟长佩看着十分不爽,道贺没看出来,倒像是嘲讽一般,“有什么用,信她都不如信你!”   “信我?我可没有什么预知能力,我也不是重生者。”   嗯,她是穿越者嘛!这也不算是骗人。   “我管她是什么,如果在这次比试中我不作为,就能取得胜利了?人定胜天!”   这一点叶安荷还是很赞同二狗子的。   “那你要加油!”   孟长佩道:“我不还有你嘛!虽说最近的加盟费收了不少,外卖业也是风生水起,可终究是些小钱,这恐怕达不到老皇帝的标准。”   的确,最近是赚了不少银子,如果是叶安荷自己赚了这些银子,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可这些银子放在这位超级富二代这里又算不得什么了。   光是他投入的钱,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进账是不少,可刨除开支又没剩下什么。   一个外卖点好做,可人员却是一笔庞大的开销。   说起这辛甜百味即送和千里马驿站有异曲同工之效,可千里马驿站的人员大多都是体系内部人员,加上借助天机阁的基础,很快就建立起了庞大的联络网。   可辛甜百味即送,却是孟长佩一点一点用钱砸出来的,他们是省了宣传的钱,可建立联络网,却是一个无底洞,需要源源不断的投入。   “是的,况且,这不是一年之内就能看到成效的,而且短时间内也无法将局面真正的打开,光是美食还是不够的,还需要美人美景。”   “什么意思?”   “开展旅游业,打造一个大孟不夜城!”   孟长佩虽然还是不太懂叶安荷说的是什么,但是和她呆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且他有种错觉,他总觉得叶安荷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是放着光的。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行,那就听你的!”   自然叶安荷也不是无的放矢,大放厥词。   她的每一步都是计算好的,先用辛甜百味即送打开辛甜百味品牌,继而收取加盟费。   然后用品牌吸引外来人的关注,继而打造一条辛甜百味美食街,配上不夜城的噱头,定会吸引来不少的来客。   “那咱们的这个不夜城建在哪?”   “梨州。”   梨州最著名的是什么,自然是梨园,这里本身就有着浓郁的艺术色彩吸引着八方来客,如果再加上不夜城的特色,以及各种小吃,不火都难。   孟长佩是一个行动派,叶安荷说完就着手开始了准备工作。   而在京城,孟长渊也没闲着,但凡是皇上忧心的事,他都能第一时间想到,并完美地提出解决方案。   还真是忧君之忧,解君之困,且越发有帝王之相。   科举制度一直都被人诟病,学子们都打破了头地想考取功名,死学死背,把科举当成当官发财的唯一途径,却越发不在乎自身的修养。   临县老石头在辽东打响第一炮时就曾上书,说起过科举弊端,现如今朝廷用人是越来越随意。大多人都是学识有余,品性不足,心性更是无法言语。   孟长渊便对今年的科考进行了改革,效仿女辅学院,加入了思想政治课,其中科考第一项便是看人品,其人品不行,哪怕你有再高的学识也是不为录取的。   这秦杭便赶上了这场改革,中了一个探花,算是为老秦家争光了。   与他同届的也都是品性纯良之辈,更是才学兼优。   这使龙颜大悦,很多人已经在背后说这场博弈,定是太子胜了。   那二皇子,本就是一个败家子,除了风花雪月,便是到处挥霍银子。   御书房,班况又陪老皇上下起了棋。   他先来了一句:“恭喜圣上。”   “喜从何来?”皇上却不以为意。   “恭喜圣上后继有人啊!”   “哼!”皇上冷哼一声,“夸他两句,就找不到北了,不过是小手段,他以为他做的那些事当朕不知道吗?”   班况摇头失笑,都说皇上老了,又被色欲熏了心,可他老人家精明着呢!   “陛下你也不能只往坏处想,不管他的手段如何,终究还是用在了正事上,这科举改革就很有建树嘛!”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不提他也罢!倒是老二那边,似乎整出不小的动静,不知这次又投了多少银子进去!朕的国库,早晚被他败光。”   班况笑说:“那皇上可是错怪了二皇子了,这一次他还没投进去一分钱。”   “噢?这倒是新鲜,快和朕说说。”   班况便道:“二皇子这一次找了一个好帮手啊!不仅一分钱没花,还赚了不少。”   要想打造一个不夜城,其场地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这事放在现代,必然是要花不少钱的,可在古代想要一条街还是很容易的,空地有都是,只要和当地地方官知会一声。   那二皇子亲自出马,还难办吗?连腿都不用跑了,下面的人就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别说是一条街,就是半座城,只要二皇子开口,都能给腾出来。   有了场地,接下来便是招入商家,由于辛甜百味的品牌早已打开,成为当下最热门的生意,都打破了头想要加入。   现在开放了一条街,只收摊位费,那简直是天上掉馅饼。都争着抢着来送钱,生怕来晚了被人抢去了。   到最后,孟长佩所需要花银子的地方竟然只是买些烛火灯笼,再请些演员。   皇上听后也是难以置信,“竟然还可以这样,这又是那位女师想出来的吧!”   班况微微一笑,很是得意。“要么怎么说二皇子找了一个好帮手呢!”   “朕是看出来了,你这哪里是来给我道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姓叶的女娃是你亲闺女呢!”   说到这,他忽然神色一顿,又兀自叹息,“与叶贵妃同姓呢!”   叶芷瑶也算是励志故事的主角了,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已经贵为贵妃,这是进宫后晋升最快的了。   可这位贵妃的出身又怎么会瞒过皇上的眼,她何止是同叶安荷同姓啊,两个人的关系和矛盾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第一百六十六章 要炸不夜城?   “梨州!孟长佩你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太子府,孟长渊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高远噤若寒蝉,不敢言语,跪了好半晌。   终于听得太子爷发号施令。   “那女人最近传什么消息来了?”   “回太子爷,娘娘那边没有消息传来,说是皇上好像起了疑心。”   孟长渊道:“他不疑心才奇怪。留心一点梨州那边吧!萧逸云这腿断了一次,脑子也不好使了,净玩别人玩剩下的,告诉他把自己屁股擦干净!”   梨州,百花楼。   辛安平曾去过的青楼里,萧逸云赫然在此,而在旁边伺候的竟然就是秦婉。   只是照比辛安平来时,少了那份嚣张,乖巧得如同一只羊一般。   “公子喝茶。”   “放这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下去吧。”   秦婉咬着唇有些不甘,这位萧公子不仅长得俊美,且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早已芳心暗许。   可是萧逸云救了她却不要她,公子这是嫌她脏了吗?   也是像公子这样高贵的人,就应该是那些大家闺秀才能配得上吧。   想着又感落寞,悻悻地出去了。   那日与秦婉说话的黑衣人毕恭毕敬地对萧逸云说道:“如果公子觉得她碍眼,不如属下把她做掉。”   萧逸云冷哼了一声,“怎么?你对她感兴趣?”   黑衣人赶紧摇了摇头,“属下怎么会对她感兴趣,就是觉得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不是吸引了一群蠢货在这里盯着呢吗?适当可以放些消息出去了,孟长佩不是在梨州很风光吗?   还有那个女人,能够让苏墨白、许子京还有堂堂二皇子都神魂颠倒,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   “公子,梨州传来消息,萧逸云去了百花楼。”辰逸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过来给苏墨白汇报。   “萧逸云,果然是他,我还在想这段时间他怎么这么安静,去查一下他是怎么和秦婉接触上的。”   “哦,这点已经查出来,据说是秦婉离家的那晚,被那个男人找到了,那个男人……   嗯,用叶姑娘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变态,就是对那方面有特殊的癖好,秦婉也是因为这点才不得已离家出走的。”   苏墨白哼了一声,对秦婉却是没有半点的同情,他大致能够想到萧逸云碰上秦婉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怕是这位好表妹将叶安荷给卖了一个干净,包括和自己的关系。   “所以,他们就一拍即合,狼狈为奸了吧!那萧逸云把秦婉放在百花楼意欲如何?”   “效仿许公子收集信息,上次他来此一战没能成功,就一直憋了一口气,想要找回这个场子。   于是采用了迂回策略,转去了梨州,避免了正面交锋,又能时刻掌握公子你的动向。”   “这倒是像他的风格,盯住他,安荷现在也在梨州,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属下命人时刻注意着呢。”   与此同时,孟长佩也收到了消息,远在萧逸云没有去百花楼的时候,他就收到了消息,这一次更是比苏墨白早。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你说这萧逸云,之前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现在公然现身百花楼,他是嫌盯着他的人少吗?”   景贤道:“属下倒是觉得他有十成的把握了,不过主子,属下觉得咱们也应该注意一点。   毕竟那萧逸云是太子那边的人,虽说他和苏、许公子之间的仇怨更大一点,可咱们也不能不防,他手中那个雷球咱们可招架不住啊。”   “那他可还没这个胆子,他主人是绝对不会让他那么干的,除非他主人能够控制老头子,可老头子是那么好控制的吗?若他真有那本事也就不会等到今天还是太子了。”   景贤点头,是啊,主子和太子之间还有一个一年之约,这一年之内,太子是不会迫害主子的。   甚至还要好好的将主子保护起来,不然主子有个什么闪失,可是会被记在他的头上的。   “好了,下去吧!别打扰我和师傅学习。”   景贤心中呵呵,什么学习啊,是想亲近叶女师才对。   可别管他是真学习也罢,假学习也好,他现在还真是进水楼台先得月,心中得意的很,那苏墨白再怎么能耐,美人现在不是在他这?   有时候孟长佩甚至都在很阴暗的想,不如给叶安荷下点药,生米煮成熟饭,可是这想法也就是那么一闪,便被掐死在源头了。   该死的,他这个疯子也有难的正常的时候,而这么一点正常,又显得自己很不正常。   于是叶安荷的身后便跟了一只癞皮狗,“我说二殿下,都什么时辰了,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议好吗?我要休息了!”   “砰”地一声,叶安荷将他给关在了门外。   “别价呀,咱们再聊聊!”孟长佩在外面耍着贱。   忽然景贤去而复返,同他耳语了两句,他顿时脸色大变。   朝屋内看了一眼,便快速离去。   叶安荷在屋里听了一会儿,发现没动静了,想着孟长佩应该是回去了。   这便走回里屋,刚准备换衣服,却又听到了声响,她顿时板起脸来,随手拿起一个鸡毛掸子便到了门口。   “孟长佩你没完……”   然而话还没说完,面前一阵白烟扑来,她便觉头脑发昏,眼皮发沉,临闭眼前她看到了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纸筒。   她残存的意识中想起,这好像是电视剧中向屋子里吹迷烟的画面。   她这是中招了吗?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黑衣人嘀咕了一句:“还有自己送上门来的!”   便扛起叶安荷转瞬不见。   孟长佩跟着景贤离开后,终于忍不住惊叹出声:“什么?你说萧逸云在不夜城埋了炸药?”   “对!”   孟长佩气得想要骂娘,“他倒是会,炸药不敢炸我,就去炸我的不夜城!”   如果这被他得逞,不要说自己这次财富捞不回来,一定会对此负责任,并且还会被老头子拎回去臭骂。   说来,他是选择了制造财富,可叶安荷说的很对,制造财富是和政绩脱不开关系的,这一招是真狠! 第一百六十七章 被掳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官府排查啊!”   “是!”景贤赶紧去了。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孟长佩已经开始慌了。   这事他还得亲自去一趟,刚想跟上去,却想起了叶安荷,若她一觉醒来,没看到自己,会不会跟着跑过去,如果炸药没排查干净,被引燃了的话,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不行,得先稳住她。平静,平静,一定要平静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便往叶安荷的房间而去,刚到门口,他便发现一个鸡毛掸子躺在地上。   这让他一下子想起叶安荷拿着这东西追着他打的情景,他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这玩意不会是叶安荷故意丢在这里吓唬自己的吧?   想着,他紧张的心情开始平复,可随即,到了门口发现房门竟然是开着的,他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跑了进去。   “师傅!安荷,叶安荷你在不?”   屋内没人,他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满院子地找了起来。   与此同时,苏墨白也收到了消息,“什么?萧逸云要炸不夜城!他疯了吧!”   “那个疯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一想到萧逸云来,许子京就感觉肉疼,胳膊上被李春剜下去的那块肉是彻底长不回来了,留下了一个难看的疤。可这也就是圣手李春出手,不然这胳膊定是要砍了的。   “辰逸,备马!”   不容多说,他要赶紧赶去才行。   “喂,等等我,我也去!”   许子京也赶紧跟了上去。   一行人便驾马飞奔而去。   叶安荷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还未睁眼,便听一人道:“公子,人已经绑来了,这时间差不多该醒了。”   “好,我知道了。”   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   叶安荷赶紧假装还在昏迷,便感觉那人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前。   “吸”,略微沉重的呼吸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地响亮。   接着,那人便啧起嘴来,“不愧是能将京城四公子其三都迷得团团转的女人。不,或许很快就是第四个了。”   在听完这句话后,不知为何,明明是闭着眼睛,叶安荷却仍是感觉到好像有一道贪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一般。   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便覆上自己的脸颊,毒蛇一般,冰凉黏腻,让人毛骨悚然。   叶安荷却不敢发出任何异样,只管继续装睡。   那人的手也在她的身上继续游走,忽然到了自己被绑着的双手上。   又兀自说道:“这么漂亮的手怎么能够被绑着呢?”   他便拿出一把匕首,在绳子上一割,绳索断裂,叶安荷终于感觉到了手上的轻松,可她的神经却一只紧绷着。   那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说美人,你还打算继续装睡吗?你要是这样,可是会诱发我犯罪的!”   说着,他的手忽地抓向叶安荷的胸前,可还不待他落下,便听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公子,二皇子带领着官兵将这里包围了。”   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废物!”   接着朝床上的叶安荷深深看了一眼,“我还真小看了你!他居然罔顾一城的百姓,先来找你!来人,按计划把她转移!”   话音刚落,外面已经响起了叫嚣声。   “萧逸云,你给我滚出来,你把我师傅带哪去了?”   萧逸云,原来他就是萧逸云。   虽说苏墨白没有给她讲起当日的凶险,但是柳嫣儿经常子看望许子京伤势为由,隔三差五就跑来一趟,她也知道这伤势是萧逸云造成的。   他把自己掳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   叶安荷的大脑快速地转动起来。与此同时,又有脚步声靠近。   那人在自己的床边站了一回儿,疑惑道:“还没醒吗?”   萧逸云冷哼了一声:“那得问你。”   那人道:“当时迷药是吹得有点多。”   想到当时,他本是想顺着门窗将迷药吹进去的,谁知这女人会直接开门,他便将迷药一股脑地都吹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她晚醒也是正常的,想罢,便将叶安荷极为粗鲁地给扛了起来。   叶安荷感觉好像是走了一条暗道一样,她偷偷地从袖中拿出一把短刀。   在暗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她忽地抽出刀,对准那人的后心,猛地刺了下去。   可预想中的正中后心并没有发生,那人将她一丢,一个轱辘滚了出去。   叶安荷不容分说,趁着那人还没起来,直接将刀飞了出去,那人刚好抬头,刀便朝着他的咽喉而来。   而刀尖已贴上了他的皮肤,他赶忙避闪,却已是不及,锋利的刀尖直接划过他的脖颈。   血顿时涌了出来,他赶紧捂住脖子,真是好险,就差了那么一点。   如果不是他刚刚避那么一下,这一刀一定是插在自己的咽喉上了。   他真是真的没料到,这女人一击不中,竟然会直接将刀丢出来,而不是持刀过来。   他才刚刚庆幸,便听那该死的女人说了一句:“看招!”   接着便又有一东西丢了过来,他赶紧滚向一边,可那东西却源源不断地丢过来,天女散花一样,打得他头疼。   他被逼得只能抱头鼠窜,不由得怒从心中来,想他也是一等一的打手,竟然被一个女子逼得如此狼狈。   他立时躲闪过一枚暗器,待那东西落地,他竟又哭笑不得。   这打得他满头包的东西,竟然是碎银子。   他气得破口大骂,“我说你这女人,出门带这么多碎银子干嘛?”   叶安荷此时已经摸到了她刚刚丢出去的袖刀,顿时又有了几分底气。   “我平常出门是不会带这么多银子的,可这不是被你掳来的吗?”   “……”那人被她气得一时无语。   叶安荷却掂量起手中的元宝道:“这是今天不夜城的收益,我还没来得及放下呢!要么,你尝尝这个吧!”   这一锭银子有十两,如果砸得准的话,应该会很疼吧!   “想得美!”   那人顿时暴起反击,一个闪步便已至叶安荷面前,将那锭还没出手的银子夺了下来。   叶安荷顿时闭上眼睛,一副恐惧的模样。   那人阴笑道:“你玩得很开心嘛……”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生死之间   那人阴笑着一步一步靠近,忽然“噗”地一声没了声响。   整个人的表情都凝固了,好半晌,才艰难地将目光下移,难以置信地看着插在自己胸膛的短刀。   叶安荷睁开一只眼看了看,此时那人的表情愤怒且扭曲着,青筋暴起,怒目圆瞪,伸出手便向自己抓来。   口中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找……死……”   叶安荷赶紧将短刀抽了出来,那人上涌的气便好像是泄了一般,一个踉跄,便朝她砸了过来。   她赶紧像旁边闪去,可那人的手指还是勾住了她的衣襟,她惊慌之下,用力一扯,衣服被撕碎一块,她便趁机赶紧跑了出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杀人,其过后的恐惧感远远大于她杀人的过程。   可一出门便见着一个黑衣人,她刚要惊叫,便被其捂住了嘴巴,然后又失去了意识。   萧逸云出去和孟长佩应付了好半天,终于脱了身。   到暗道里,正见黑衣人扛着叶安荷,他怒骂了一句:“这么慢?还不快点,二皇子没那么好糊弄,赶紧走!”   外面,眼看着萧逸云被自家主子放走,景贤急道:“主子,你还真相信他说的鬼话?”   孟长佩翻了一个白眼,“那你还不赶紧跟上去?”   景贤:“……”   好吧,他是主子,他说的算。   景贤赶紧朝萧逸云刚刚离去的方向追踪而去,而孟长佩也命官兵们去搜查不夜城了。   另一边,苏墨白和许子京一路快马加鞭已经到了梨州城门脚下。   却忽见城门之上,叶安荷五花大绑,朝他喊:“别过来,有火药!”   “安荷!”苏墨白顿时大急,勒住马,便要上去。   萧逸云忽然露出头来,“苏墨白,终于等到你了!”   “萧逸云!”苏墨白咬牙切齿,每个字仿佛都是咀嚼过之后吐出来的。   “如何?上次雷球的滋味很感受吧!本来这一次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的。可惜,被这个小娘们给破坏了。”   说罢,他便抓向叶安荷,“你还挺能跑的嘛!接着跑啊!跳下去啊!”   叶安荷摇着头,一步步后退,直抵到城墙边缘,差点摔下去。   苏墨白紧张地叫道:“安荷!”   萧逸云更加狞笑不已,伸手抓住叶安荷,“小美人儿,你可要小心一点呢!这掉下去,可不感受哦!”   叶安荷知道底下埋了火药,便不敢再动弹。   萧逸云笑说:“你说,我要怎么羞辱他才好呢!要么,我把你衣服扒光挂在这城墙上如何?”   叶安荷的瞳孔骤然一缩,她相信,这种事,这个疯子是能够做出来的。如果真的是那样,她不如去死。   “萧逸云尔敢!”苏墨白怒目圆睁,恨恨地看着萧逸云,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此时他定然已被千刀万剐。   “哈哈哈!”萧逸云狂笑,“我有何不敢!”   说着,他便真的伸手去抓叶安荷的衣服,随着“刺啦”一声,衣服被扯破。   苏墨白的脸色铁青,已从马上飞升而上。   萧逸云将叶安荷的衣服抓在手里,用力的吸了一口,表情很是享受。   “好香。”   继而抬头又看向叶安荷,她那一双眉目怒目圆瞪,使得那一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更加富有生气。   一双藕臂护于胸前,将那一抹春光遮住,可半条葱白的手臂却彻底暴露在外。   这更加激起了萧逸云的邪欲。   他再次靠近叶安荷,伸出罪恶的一双魔爪。   这一次叶安荷没有再动,她已经想好了,若是萧逸云再敢动她一下,她就抱着他一起同归于尽。   而这时,苏墨白已经飞升而上,长剑出手,“拿开你的脏手!”   “苏墨白,你还真敢上来!看来你也没有多在乎这个女人的命啊!”   说罢,他便举剑相迎,“苏墨白,断腿之仇,我还未报,我今日便让你尝尝失去最爱的女人的滋味。”   话音一落,他手中的剑便一拐,直刺叶安荷而去。   眼见着那剑尖已到胸前,叶安荷有些绝望,这样的局面让她始料未及。   想她上辈子在游轮上落水都没有死,却要死在这个杂碎手里,更郁闷的是自己可能还会成为苏墨白的软肋。   说好了,她是一把刀,藏在他袖中的刀,竟不想还是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当啷”,忽地一声金属碰撞之响。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你的断腿是我断的,你可算不到我兄弟身上!”   叶安荷的眼睛倏地睁大,说话之人,却是自己身边一直挟持着她的那个黑衣人。   可此时他的口中却发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江哥……”   叶安荷与苏墨白几乎异口同声。   萧逸云也是瞳孔一缩,“太叔江!你……你怎么……”   他又看向叶安荷,见她眼中同样是惊异,他却不知太叔江是什么时候混到了自己人里面。   “乱看什么?小心我再挖掉你的狗眼!”   二人便交战在一起。   叶安荷赶紧趁机跑到苏墨白身边,苏墨白把自己的罩衫脱下为叶安荷穿上,便也加入了战局。   萧逸云本来就不是太叔江的对手,此时又加上一个苏墨白,很快就落入了下风。但他的阴招很多呀,更是暗器百出。   眼见着暗器不要钱一般地砸了出来,太叔江在应付之余,对苏墨白喊道:“你先带弟妹离开这地方!”   萧逸云邪笑着:“离开?这里方圆十里都被我埋了火药,你们还想往哪里跑。对了,还有那边的那位,上次保住了胳膊,这一次怕是尸骨无存了!”   说罢,他直接又丢出去一个雷球。   “小心!”苏墨白的神色一紧,朝许子京喊道。   辰逸和瑾瑜一对阵法双星,马上开启阵法,将许子京护了起来。   但像上次那样大规模的爆炸并没有发生,只是发生了一波小威力的包扎,已全被辰逸和瑾瑜的阵法给阻挡住了。   苏墨白松了一口气,可随着他这么一分神,叶安荷却被一枚暗器逼至城墙边缘,一个不稳就掉了下去。   苏墨白瞳孔一缩,赶忙去追,可又一枚暗器朝他而来。   萧逸云大笑着:“都去死!”   苏墨白将暗器打落,等再去追叶安荷时,她已经落到了半空中。   这城墙少说也有几十米高,若掉下去就算不当场毙命,也会不粉身碎骨,落不得一个好下场。   叶安荷只觉今日如同过山车一般,本以为死定了,却忽然有了转机,可这一次是真的完了吧。   都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生与死。可眼下,却只是那不到一手的距离,将牵未牵。 第一百六十九章 玉碎   “星辰之光,逸放!”   “怀瑾握瑜,玉碎!”   两声咒语,在空中交织成一道璀璨的光,叶安荷在落地之余,瞥见辰逸和瑾瑜二人齐齐朝她结出一个阵法,接着瑾瑜口吐鲜血,摇摇坠去。   “瑾瑜!”   叶安荷终于被苏墨白追上抱起,瑾瑜却躺在了辰逸的怀里,面如死灰。   “玉碎!你怎么敢用玉碎!”辰逸红着眼,大声责怪。   苏墨白也是静默不语。   叶安荷一落地,便挣脱苏墨白朝瑾瑜奔去,“他怎么了?”   苏墨白也疾奔过来,赶紧封住了瑾瑜的经脉,对辰逸道:“走,去找李春!”   辰逸没有再停留,抱着瑾瑜飞身而去。   叶安荷将目光投向苏墨白,好半晌苏墨白才道:“瑾瑜是攻击阵法师,他的阵法起不到防御作用,除了玉碎,他的本命真元。”   什么真元防御的,叶安荷不懂,可凡是到本命的东西,那定然是会损害自身的。   “那他……”她开始担忧起来。   “李春会保住他的命的!”   命是一定能保住的,可是以后还能不能再使用阵法就不一定了。   当初他带着辰逸和瑾瑜上战场,多少人笑话他是小少爷,上个战场还得带两个随从。   直到辰逸和瑾瑜展现出了阵法能力,才被人重视起来。   在这里,全世界的都找不出几个阵法师来。这类似法术一样的本领被很多人觊觎,辰逸和瑾瑜暴露之后,也多次被人围剿。   人们都想得到他们,觉得他们是很强的助手。但没有人比苏墨白更清楚,其实他们本身的实力并不强,若不用阵法,只要稍微厉害一点的高手他们都打不过。   而阵法的使用频率也很有限,像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下,辰逸已经启动了一次防御阵去护住许子京。   那么他再启动一次去护叶安荷时,就会因为功力有限,不能产生十足的防御。   若不是因为瑾瑜补了一道阵法上去,就是刚刚叶安荷被护住,也不能安然无恙。所以,瑾瑜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补上那一道。   但这些他不能和叶安荷说,只好搂着她的肩膀,给她无声的安慰。   “还真是郎情妾意啊!”   忽然一个嘲讽的声音从他们耳边传来,却是萧逸云,他不知从何时已经和太叔江从城楼顶打了下来。   他的身上已是多处刀伤,太叔江也没好在哪去,都是萧逸云的暗器所致。   这小子着实太不要脸,打不过就刷阴的。   太叔江怒道:“萧逸云,你敢再跟我战上一回合吗?”   萧逸云狂笑,“我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正面交锋!”   太叔江眼睛一瞪,“怎样?暗器上有淬了毒?”   “那倒没有,不过……嘿嘿……”他邪笑着,如同一个疯狂的恶魔,还带着那么几分与整个世界同归于尽的悲壮。   忽地他的笑容一收,“都死吧!你们都会死在这!随着这座城,一起炸向天!雷虎,引爆!”   雷虎,这个名字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了,从当年他发明的雷球被太叔江勒令禁止之后,便连同销毁的雷球一同消失不见了。   许子京有些气急败坏,“引爆,你也会跟着一起嗝屁!”   “那又如何,反正有你们还有这一城的人给我做陪葬,哈哈哈!”   “疯子!”苏墨白大骂了一声,目光看向太叔江。   太叔江摇了摇头。   萧逸云继续笑道:“苏墨白,你别想了,他又不是神!就算是神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是吗?那你说本宫能不能救呢!”   孟长佩摇着扇子,迈着方步缓缓而来,身后跟着景贤,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人。   此人个字不高,蓬头垢面,一直低着头。   不过萧逸云却一眼就认出了他,“雷虎!你怎么在他的手上?”   “这我给你解释一下吧!”太叔江缓缓逼近他,将身上的气势完全释放。   萧逸云竟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而他讨厌这种压迫感。   “从江南回来,墨白就派我去查了雷虎,正是因为查到了雷虎,我才知道你在这里埋了火药,不夜城哪里根本就是一个幌子,你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二皇子,而是墨白和子京。   我从那小子嘴里知道了真相,便想去百花楼解决你,却在暗道遇见了弟妹,她把你的属下杀了,惊慌失措下遇到了我。   我刚想和她解释,你却出现了,我便将计就计,一直挟持着她跟你来到了这里。至于他……”   他瞥了一眼雷虎,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可孟长佩却很是不爽,这该死的太叔江,不是一个闷葫芦吗?   江南之行一直装聋作哑,这会儿倒是把他想说的话都抢去说了。   这下,终于有了机会,他便赶紧接话道:“至于他就被丢在了暗道里,被追你的景贤给捡来了!”   萧逸云的面色逐渐灰白,他机关算尽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他怒目看向苏墨白,“你为什么总是和我过不去!”   苏墨白道:“难不成我只能等着你来算计我吗?你那日用出了雷球,我便知雷虎定是被你藏起来了。”   “哼!”萧逸云冷哼了一声,“我承认,你的这手准备很漂亮,可那又怎样?你当我只有雷虎这一枚棋子吗?”   苏墨白的表情陡然一变,忙道了一声:“子京,百花楼,秦婉!”   “啧啧啧。”萧逸云啧起嘴来,“苏墨白你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就算许子京他插了翅膀飞过去也已经晚了。”   苏墨白剜了他一眼,“算你狠!”   便揽着叶安荷一起去了。   萧逸云既然早有安排的话,秦婉不可能还留在百花楼里,她定然是在附近的什么地方,伺机引燃火药。   孟长佩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这么被苏墨白给带走了,很是不甘,甚至感觉到眼睛又疼了。   “景贤啊,她身上穿的是苏墨白的衣服吧!”   景贤好想翻白眼,他家主子的关注力果然不一样。现在是看这个的时候吗?要是不把那个女人找出来,他们都得死在这。   “那个,主子,我也去帮忙了!” 第一百七十章 弃子,引线   有了景贤的加入,几人便分成了三组,有其他三个方向向这边排查。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墨白越发地紧张起来,从前在战场上,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他也不畏惧死,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叶安荷,自然是想要好好的活着,况且现在也不仅仅是叶安荷的命,还有这全城的百姓。   “该死,引线到底在哪里?他们之间又是有什么样的暗号,会不会是到了固定的某一个时间,引线就会被点燃?”   “你先别急,你已经十分确定萧逸云的另一个杀器就是秦婉了吗?”   叶安荷赶紧安慰道,着急会影响判断力的,她害怕因此找错人。   苏墨白道:“我可以确定,一定是秦婉,我太了解萧逸云了,他不会做无用的安排,秦婉既然是他的一颗棋子,就绝对不会是在青楼收集情报那么简单,而在这场计划中,他把雷虎都用上了,不可能不用秦婉。”   这火药虽说是古代的四大发明之一,但毕竟是没有后世的火药那么先进的,有着很多的局限性。   像是课本中学的,为了炸桥,抗战英雄还要手举炸药包。同理,这引燃火线……   叶安荷忽然明白过来,“他之所以用雷虎,而不是他的其他亲信,是因为这引燃引线的人也会葬身其中吧?”   “自然。”   “所以他的另一个弃子就是没什么作用的秦婉!不过如果是她的话就不用着急了,秦婉她可没这个胆,除非是她不得不去做,或者是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引线。”   “走!快!”   叶安荷原本还在想,如果是秦婉一定不会有那个胆的,可分析了一通下来,却是更加急迫了。便急冲冲地朝着原本要去的方向直冲而去。   可还没等他们到地方,却听许子京那个方向大喝了一声:“你不要过来!”   是许子京的声音,接着是一声询问:“你怎么了许公子?”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叶安荷以凡人之躯没能听见,苏墨白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便搂着叶安荷朝那个方向而去,只见柳嫣儿正小心翼翼地向前挪着步,忽地她的身形一顿,传出一声吸气之声。   同时苏墨白和叶安荷也看清楚了那边的许子京,只见他一只手正握着秦婉的手,一只手在拆秦婉身上的引线,而秦婉的手中赫然握着一只雷球。   这雷球同叶安荷在电视上见到的手雷差不多,是那种一扔就炸的东西。   秦婉身上绑着引线,连着一旁的火药,裙子湿了一片,也不是吓得出了汗,还是尿了裤子,脸上更是鼻涕一把累一把,加上浓浓的妆,花了一脸。   她应该是握不住手中那玩意了,许子京才帮她握住的,可现在她的情绪十分不稳,哪怕许子京帮忙握住了,仍是有脱手的可能。   柳嫣儿是打算过来帮忙的,可许子京怕她有危险,便遏制了她。可看到眼下这个情况,她却是大急。   “许子京,你怎么可以去握别的女人的手!”   说着一步上前,“你给我松开,我来!”   许子京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胡闹,赶紧的,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   “不,我不走,许子京,这辈子你都别想甩掉我!你死,我就跟着你一起死!”   “咳!”   忽然的咳嗽声给柳嫣儿吓了一跳,回头便见苏墨白和叶安荷,刚刚的慷慨赴死被撞破忽然就红了脸。   苏墨白这个老虐待狂,这一次也终于体验了一次被虐的感受。他刚刚就是没忍住,咳了出来。   叶安荷也是忍俊不禁,哪怕她知道这个场合不适合笑,却还是没能忍住。   “那个抱歉啊,打扰你们在这里煽情了,不过这种泰坦尼克号式youjump,ijump的戏码就此打住,墨白你有办法吧。”   苏墨白点头,上前去,对着秦婉微微一笑,“别紧张,我来救你了。”   秦婉充满期望地看着他,果然镇定了不少,可随即又要哭了出来,苏墨白啪啪两下点住了她的穴道,她便彻底变成了一个木头人。   这时苏墨白朝许子京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手慢慢松了开,而苏墨白,也快速把秦婉身上的引线给拆开。   又对许子京点了点头,便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同时对秦婉道;“我数一二,会给你解开穴道,待我喊到三,你就松手,听懂了吗?”   现在秦婉已经完全不能动了,也不能说话,可她的眼神中还是透着渴望,苏墨白好像是读懂了什么,给了许子京一个眼神,便喊:“一,二。”   许子京快速解开了秦婉的穴道。苏墨白看着秦婉又喊道:“三!”   秦婉立时将手松开,然后苏墨白,将手中的东西“嗖”地一下,仍到了护城河里。   河面顿时炸起片片水花,至此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叶安荷忙跑向苏墨白询问,“你没事吧?”   苏墨白摇了摇头,叶安荷却瘪起嘴来,“怎样?都尉大人这是都学会出卖色相了?”   “我怎么就出卖色相了?”   叶安荷淡淡地瞥了秦婉一眼,苏墨白大感冤枉,为了自证清白,他忙道:“要么我直接一手刀下去把她劈晕吧!”   秦婉赶紧指着自己的嗓子,张大嘴巴不知说了啥,比划了半天。   许子京这时才道:“呦,不好意思,哑穴忘解开了,不过就这样吧!张嘴说话更烦,反正一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   “哦?是吗?许公子,我发现你很会点穴啊!那刚刚你怎么不直接像苏公子那样点住她的穴道,干嘛非要自己上手啊!”柳嫣儿顿时撇嘴道。   多危险啊,如果许子京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是真的无法独活。   许子京也很委屈,与苏墨白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女人都是这般不讲理的吗?   为了避免战火继续燃烧,他也赶紧解释,“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眼见着她都要松手了,我也顾不少了,就直接上手了。”   柳嫣儿还是嘟着嘴,可心中却美滋滋的,由此一事,她和许子京之间的感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不做二不休   这边是成双成对,相亲相爱,那边却是孤单影只,被虐还说不出话的秦婉。   一切恍若似梦,一如初见,叶安荷以低调的姿势出现,却艳光四射,惊艳了所有人。   父亲说,那是他失散多年的外甥女,母亲说不过就是穷乡僻壤出来的一个野丫头。   她原想定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土村姑,老实巴交,没见过世面。   哪曾想,一见面就是双重打脸。   这个乡下来的土村姑,不仅不丑,还美得不像话,不仅不傻,还伶牙俐齿。   身边还跟着一个那么英俊的小哥哥。   她嫉妒得想要发狂,她想,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大小姐,身边怎么没有这么好看的跟班,若是这个跟班能跟着她,她保证让他吃香的喝辣的。   可当她抛出橄榄枝,这个跟班却不理她,还亮出一个武骑常侍的牌子。   而他真正的主子才是那个村姑的心上人,就是眼前这个比那跟班还要好看的武义都尉。   她不甘心,怎么天底下好看的男人都要围着这个村姑转。就因为她好看吗?   可她秦婉也不丑呀!她现在还小,等再长两年,一定就比这个村姑好看了!   于是在她娘招来的那个小白脸说,“等你成为了女人一定会更有韵味的!”   如何成为女人,是那个漂亮的小白脸一步步教她的,让她体验到了无上的快乐。   可那个小白脸却越来越不满足,开始花样层出不穷,有好几次她都差点被搞死,她这才发现,小白脸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泄欲的玩具罢了。   她开始拒绝,拒绝不掉就躲开,可那个男人竟然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了她娘亲。   曾经,与这个男人乱搞时,觉得在母亲眼皮底下很刺激,如今却成了罪证。   她娘自被父亲和离后,就变得有些不正常,对她自己身边的男人把控的很紧,恨不能拿根绳子给他们拴上。   可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她娘爆发了,举着菜刀要杀了她。   她拼命地逃了出去,却不想又被那个小白脸找到,说只要她回去,他会替她求情。   他阴笑的样子就像一个恶魔,这时她再也不觉得他漂亮了。   就在这时,萧公子出现了,他是那样的高大英俊,虽比不上苏墨白,可他身边跟着很多人都叫他公子,那样的气派,她也就在苏墨白那里见过。   凭什么那个村姑就可以拥有这样的男人,有身份有地位,还英俊,而她堂堂的大小姐就不能拥有呢!   她要跟着这个男人,哪怕为奴为妾。   然而他却始终不碰自己,哪怕她把自己打扮成了叶安荷的模样,他仍是不为所动。   他说他身边不养无用的人,于是她告诉他苏墨白的软肋是叶安荷,他便给自己一把刀去杀叶安荷,可终究没能成功。   为了弥补这个过错,她甚至甘愿领罚去了妓院,为他收集什么情报。   可除了每天都要应付各种各样的男人,她根本就没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于是他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还不能完成,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这个任务就是让她点燃引线,可她没那个胆,他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   摆了摆手,便叫人把她绑上,还塞给了她一个雷球。   他说:“别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这东西你可握住了,别让它爆炸了!”   说完那个男人便绝尘而去,她拿着这个东西却是越来越害怕。   她很是害怕,她想把这东西丢出去,却怕把自己炸死,便只能紧紧地握着。   可她越是紧张,手就越是不听使唤,手里的汗也是越来越多,手也越来越滑,好几次都差点脱手而出,甚至她一着急,都吓得失禁。   可任由她怎么哭,怎么喊,没有人来救她。   而手中的东西却是越来越滑,眼看着就要脱手而出,这时许子京来了,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帮忙握住了她的手。   她原以为这又是一场英雄救美,可美紧接着就来了,还一个比一个美。   他们救的是那一城的百姓,根本就没有顾虑到她的感受。   是啊,谁会在乎她呢?   “秦婉,你父亲还等着你去给他道歉!”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却是那个村姑。   不,人家根本不是什么村姑,是高高在上的女师大人。   看着她与苏墨白十指相扣的模样,竟忽然觉得他们是那样的般配。   “你不追究她了吗?”苏墨白悄声问。   “在她刺我一刀的时候都没把她送去报官,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呢?她虽有可恨之处,可到底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那过后,我派人送她去舅舅那吧。”   “好。”   “走吧,咱们也该回去看看那个疯子了。”   这一次,萧逸云是真的疯了。   他期待的大爆炸终究是没能来临,而他自己也早就被太叔江给制服。   至此,萧逸云被移交到了上面,次日便是三堂会审。   可就在当天晚上,萧逸云服毒自尽了。   毒,还是上次毒死苟县令的毒,被李春提炼出其名曰三花三叶三虫草,用之是最毒的三种花,加上最毒的三种叶和最毒的三种虫。   其毒性很大,沾之一点便会丧命。   “哥,你说这萧逸云真的是自己服毒自尽的吗?”   苏墨白摇头,“他若死,在押他回来的路上有都是机会死。”   “那到底是谁灭的口?萧家?都说虎毒不食子,萧锦元当真那么狠的心?这萧逸云是他的独子吧?”   “那便是另有其人了!”   萧府。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萧夫人早已哭得死去活来,最后昏死过去。   萧尚书的身体也是摇摇欲坠,目眦欲裂,紧紧攥着拳头,“孟长渊他好狠的心!逸儿为他做了那么多事,竟然……”   府上药师道:“尚书大人节哀,眼下还不是悲伤的时候,这毒是出自我手,只怕会有人大做文章啊!”   “那正好,一不做不休,原还打算再过段时间再动手,如今他害我儿性命,让我萧家绝后,我便用整个大孟江山做陪葬!” 第一百七十二章 预谋   萧逸云之死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有人说,萧逸云自知自己为了一己私仇闯了弥天大祸,无颜面对,便一死了断。   也有人说,萧尚书怕自己受到牵连大义灭亲。   更有阴谋论者,直接提出萧逸云是受到了萧尚书的指使,事情败露,不得不死。   可无论传言如何,萧尚书却始终没有辩解一句。   倒是将孟长渊一直想要的驱兽人都移交了出去。   紧接着,到皇上面前表演了一次丧子之痛。   “陛下,还请为老臣做主,我儿逸云,虽是罪恶多端,犯下弥天大错。   可那也是要被审判,堂堂正正地去死,哪怕牵连九族,我也甘愿,却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啊!”   皇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可是人们都说是你怕牵连到自己,派人下的毒手。”   萧尚书连忙大喊冤枉,“虎毒不食子啊,我萧锦元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会去杀他啊!  是,逸儿这次犯的错是很大,可到底是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伤害,他也罪不至死啊!谁这么狠心要他命啊!”   这句话终于说到了正点子上,皇上其实也是心知肚明。   “好了爱卿,这件事,朕自会派人去查,还请节哀。”   “谢陛下!”   可萧锦元知道,皇上怕不会真的帮他查。   虎毒不食子,同样的道理,明知是自己儿子做的,他能承认吗?   孟长渊走了这步棋也不轻松,虽说是死无对证,没人能把他怎样。可如此一来,却是与萧尚书彻底决裂了。   而就在这时,他早先想要掌握在手的驱兽人忽然给他送了过来。   “这个时候送来?”他不禁有些狐疑,这是不是萧瑾元故意为之。可这么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高远,备轿去坤宁宫。”   萧尚书还在这里感谢圣恩,忽然管事太监来报:“不好了皇上,皇宫里不知从哪来了两头雄鹿,在宫里乱跑呢,看那方向是朝皇后娘娘宫里去了!”   雄鹿,皇后,这让皇上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他与皇后初见时的场景,还有前段时间皇后准备的驯鹿皮。   “她又搞什么幺蛾子!”皇上一甩袖子,也顾不上萧尚书了,直接朝坤宁宫而去。   同时御林军也出动,终于还是将两头鹿给制服了,皇后已是吓得花容失色。   皇上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多亏当年你没能引来雄鹿,不然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那件鹿皮呢?给朕拿来!”   “已经……丢了……”皇后被吓得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皇上冷哼了一声,却叫人搜了起来。   皇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丢了就是丢了,皇上这是不信我?”   皇上没有停手的意思,还将皇后给推到了一旁,而这时那件兽袍也被搜了出来。   皇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我不是……”   不是在皇上宠幸叶女辅的时候就被她剪烂了丢掉了吗?怎么现在却完好无缺地出现在这?   人赃并获,她刚刚所有的表情就都变成了做贼心虚,恼羞成怒。   “怎么?是觉得朕不来看你委屈了?然后弄这么一出让朕脸上无光吗?”   “臣妾没有……”她哭跪在皇上脚下,“一定是有人冤枉臣妾……还请皇上明察。”   “冤枉你?那你说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不要告诉我你就是一头驯鹿,剥皮了这皮才幻化车成的人形!”   这罪名一按,何止是皇后,那作为大哥的萧锦元也是无故躺枪。   他赶紧也跪了下来,“皇上明察,臣与舍妹都是正常的人类,怎可是精怪所化,这兽皮是臣给舍妹准备的,为皇上寿辰献艺所准备。”   皇后也忙道:“是啊皇上,臣妾为此排练了许久,这宫中的人都能作证,只是后来看皇上似不喜提起当年的事,臣妾便作罢了,便将那兽皮销毁了,这绝对不是臣妾原来的那件。”   “照你这么说,谁没事在你房里塞件兽皮做什么?”   “这……”皇后一时不知该如何争辩。   萧锦元道:“此事蹊跷,皇上还是好好查吧,况就这么一件鹿皮放在屋子里,又怎么会引来雄鹿呢?舍妹又不会驭兽之术。”   “母后不会,尚书大人却会呀!”   忽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却是孟长渊赶了过来。   “太子殿下此话何意?老臣听不明白。”   孟长渊冷哼了一声,给皇上行了礼便道:“父皇,萧尚书曾与儿臣说过一种人叫驱兽人,他们可以操控动物。  儿臣听着新鲜,便一直求着萧尚书为儿臣寻来看看,可也巧了,这驱兽人刚刚到,这宫里就出了这乱子。”   还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行,不就是祸水东引嘛!   “是,这驱兽人是老臣给太子殿下引荐的,可老臣又不是驱兽人,可不会这驱兽的本事,不然还哪里需要给太子殿下引荐啊,老臣给您表演就是了!”   “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吵了,把那驱兽人给朕带来。”   “这……”   孟长渊眉头一皱,看来这果真是他搞出来的。   “怎么?”皇上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他。   他忙道:“儿臣怕有不妥,这驱兽人虽说目前在我府上,可儿臣还未与其接触,儿臣恐有意外。”   “他还敢伤朕不成!叫来!”   “是。”孟长渊忙派人去请。   没一会儿的功夫驱兽人便被请来了。   例行检查,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后便放了进来。   既然是要开眼界,驱兽人便小露一手,先将御花园里的蝴蝶招了过来,端得是好看,引得后宫的娘娘们纷纷叫好,更是在飞舞的蝴蝶下翩翩起舞。   “好,好啊!”   皇上也喜不自禁。   可忽然情况一变,草丛中忽然窜出许多蛇虫来。   刚刚还在翩翩起舞的女子顿时惊声尖叫。   这东西对她来说兼职不要太熟悉了,在太子府实习时几乎每日都会被其惊醒。   “怎么回事?”皇上皱眉。   “蛇……”那女子惊慌道。   说话间,那蛇已爬上她的腿,更是花容失色。   皇上大怒,指着驱兽人道:“还不把那些东西收回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太子谋反?   收是肯定收不回去了,那些蛇虫不仅爬向了后宫的各位娘娘们,更是爬向了皇上。   “护驾,快点来护驾!”萧尚文大喊着。   可御林军却在面临着更大的难题,那两头雄鹿,原本已经被制服了,可刚刚却不知为何又闹腾了起来,便对他们进行了袭击。   他们只好将其斩杀,可这一斩杀不要紧,随着那血液的飞溅,仿佛是某种信号一般,很快整个御林军团就被动物们给包围了,其中不乏老虎,狼,一些大型且具有攻击性的动物。   这边便来人汇报,却见皇上也被毒蛇缠住,而太子殿下正拿着宝剑直指皇上。   这一切的变故都来得太快,那人还没开口,便又跑了出去。   很快,将军府便得到了消息。   “什么?渊儿发动了叛乱?”   昌平公主根本不信,可汇报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剑指父君,更是毒蛇毒虫满地横行。   世人皆知,太子就愿意养一些这东西,儿时,孟长佩就经常被其骚扰,因而看到多脚的东西尤为讨厌。   “青莲,快去给墨白发起急报,我去宫里看看!”   青莲忙道:“可是公主,现在宫里很危险啊!”   昌平公主道:“若真是渊儿发起了政变,你觉得在此就安全了吗?我先进宫,若是我没能回来,给将军发信速回!”   “可是公主……”青莲还要说些什么。   昌平公主却毅然决然而去。   皇宫里不仅有她的皇兄,还有她的母后啊?   她那个皇兄虽然混了一点,可在他的治理之下,大孟的百姓大多还是安居乐业的,虽没能出现盛世,可终归是朝着盛世发展的。   青莲没能拦住公主,便急急地去发消息。   而有许子京这个天机阁少主在,消息收到的更是快。   “哥,不好了,京中传信,孟长渊发起了政变!”   苏墨白同昌平公主一样,第一反应是不信的。   不是不信孟长渊不会叛乱,而是时机不对。   是因为杀了萧逸云灭口出现了什么差子吗?   “子京调集人手,随我速速回京!”   他刚一出门,却见孟长佩立在门口,脸上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只蓦然地说了一句:“你现在手上没有兵权,去哪调集人手?你的那些快递员吗?”   苏墨白一时无语。   “我同你一起回去!我皇子府还是有些人手的!”   苏墨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一行人便匆匆而去,叶安荷还在李春的治疗师看着瑾瑜。   瑾瑜的命是被保住了,可真元却消耗殆尽,短时间是无法再施展阵法了。   至于以后还能不能施展,还要看调息情况。   叶安荷很是愧疚,她知道都是因为她。   她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用后世的医疗方法能不能管用。   但她不知这个阵法是靠什么施展的,只能去询问辰逸。   这个平时开朗的少年,忽然沉默了许多,短短几日,竟然消瘦得不成样子。   “辰逸……”她缓缓开口,有些小心翼翼,近日他都不愿见自己。“对不起……我知道是因为我,可我……”   “好了,姑娘别说了……”   叶安荷鼻子一酸,不知为何就想哭,“我就想看看能不能帮忙……”   辰逸听出叶安荷的声音不对,待抬头一看,都快要哭了,忙道:“不是,我不是在怪你,这两天我已经想明白了,之前是我太着急了。   故而和姑娘耍些脾气,可这件事怪不得你,瑾瑜也不仅是为你救你……”   如果非要去怪,那他是不是要连带着许子京也怪上呢,毕竟为了抵挡之前的萧逸云丢来的雷球,开启了全阵,哪怕后来那枚冒牌雷球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可真元却是真真实实地浪费掉了的。   “都是那个可恨的萧逸云,听说他被毒杀了,还真是便宜了他!”   “是便宜了他,不过估计下了地狱,阎王爷也不会让他好过的!辰逸,我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你们阵法师所说的真元是什么。”   “真元,怎么说呢?就像我家公子,他是修内气的,也就是内家功,气于丹田,形成内力。   从而进行攻击,阵法呢,用的就是真元,其实和内力是差不多的东西,只是功力可以续,真元不能,如果能的话……”   如果能,他定然会把自己的真元渡给瑾瑜的。   原本叶安荷还想着能不能利用现代的科技帮帮瑾瑜,眼下这情况是帮不上忙了。   看来她这个现代人也不是万能的,这件事还是要在古籍中想办法。   她忽然想到电视剧里遇到这种情况找到一枚仙草就能解决,便忙问:“那灵草灵药没有办法吗?”   “古籍中倒是有记载,可是灵药草又哪里是那么好寻的,若是真有那种草药的话,又哪里会轮到我们呢!”   辰逸对此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叶安荷的心思却是一动,那续骨草不都找到了吗?别的草药就也一定有机会找到。   “你说的那本古籍还有吗?可以借我看看吗?”   “那些书在将军府里,我们苏将军也算是一个武痴,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秘籍,其中关于阵法的秘籍就是他收集来的。   可是修习阵法却是要资质的,我和瑾瑜也是无意中被发现了这种天赋。”   “那好吧!”   看来这以后要嫁进将军府才能看到这些书了。   叶安荷在想到这些的时候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好意思,又一起经历了一次同生共死,她与苏墨白的感情更加紧密了。   她便想去与苏墨白聊聊此事,可是一出门,她却被告知许墨白、许子京甚至是孟长佩那个二狗子都回了京城。   “发生了什么事?”她忙问。   太叔江是一个直肠子,且他也没有想要隐瞒叶安荷,便道:“太子发起了宫变,墨白回去看看,他留我在这里保护你!”   叶安荷一听就急了,“那他会有危险吗?还有公主,公主不会有事吧?”   她记得孟长佩说过,若是孟长渊掌权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她的这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将错就错   太叔江看出了她的紧张,忙劝慰道:“公主已经送信给苏将军了,问题不会太大,不然墨白也不会把我留下来了。”   苏将军从边关回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过最后这一句话,叶安荷听了还是稍安了心。   苏墨白一行人赶紧赶至京城,便兵分两路,苏墨白与许子京先行进了宫。   二皇子则回了皇子府调集人手。   而许尚书听闻宫变已率先到进了宫,以他吏部尚书之职,虽无兵权,天机阁却是一支强大的军团。   而兵部尚书也是调集人马前来围剿,一时间八方人马集聚紫荆城,矛头所指皆是孟长渊。   率先对他发起讨伐的就是兵部尚书,孟长渊怒瞪着他。   “瞎了你的狗眼!”继而转向老皇帝有些失望,“您是真老糊涂了吗?”   刚刚他那一剑为的是斩断缠住老皇上身上的蛇,确实是没有半点歹心的。可现在,他忽然想一错就错,趁机篡个位。   兵部尚书被喝了一声,没有半分惧意,“放开陛下,你已被包围,就算你夺了权也是插翅难飞。”   萧锦元也在一旁劝说:“对,你用这种手段夺来的权位,我们是不会承认的!”   孟长渊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我的好舅舅,你还真是能干呢!我走上这一步,不是你鼎力支持的吗?今日我跑不掉,你也跑不掉!”   “高远!”   他大喊了一声,不远处顿时传来一阵笛声。   但见那些蛇虫忽然调转方向,朝萧锦元攻击而去。   萧锦元瞳孔一锁,“驱兽人,你身边居然就有驱兽人!”   孟长渊阴笑着,“舅舅这话说的就很奇怪,驱兽人不是一直就在我身边吗?”   驱兽人无故躺枪,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好,他也没料到对方阵营里也有驱兽人啊!   萧锦元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对,李尚书,拿下那个驱兽人!”   那个是哪个?吹笛子那个他们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那么现场这个这一次是真的躺枪了。   他一时怒起,还真当他是一个活靶子吗?谁都能扎他一刀。   他立时吹起口哨,地上的蛇虫开始朝李尚书攻击而去。   这些蛇虫都十分灵活,有空就钻,蛇的目标还大一些,可对它们发起攻击若不能精准打在七寸之上,便会落得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几乎都是一命换一命。   而那些蜈蚣蜘蛛就不好办了,它们的体型本来就小,用刀用箭都不管用,只要爬上他们的身上,被咬上一口就会毒发身亡。   萧锦元见状忙大呼:“大家小心,这是三花三叶三虫草,我儿就是被这毒毒死的!太子殿下,果然是你!你还我儿命来!”   说着提剑便朝孟长渊刺去。   苏墨白赶到时便见场面如此混乱,一时间他也不敢贸然出手。   好在他母亲暂时无恙,她站在许尚书的阵营里,身边还有班况陪着,便连忙同许子京一同过去。   许子京已经率先开口,“爹,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许尚书摇摇头,“看不透!”   昌平公主却道:“不像是渊儿发起的宫变,他刚刚一直都在救驾,只是……”   “只是被这么一逼,他怕是要将错就错了!”   作为太子太师,班况还是很了解孟长渊的。   苏墨白的脸色不由凝重起来,如果是这样,他身后还有一个驱兽人在手的话,也未必不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而他真正担心的是萧锦元那头豺狼,之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萧公,倘若孟长渊再将他逼迫一把,那么这京城势必会大乱。   指着父亲回来救援定是不急,若是孟长佩再搅和进来……   他的思绪刚刚到此,孟长佩便已快马加鞭到了。   局面立时出现了三方鼎力。不,是四方,苏墨白虽不愿把自己比作这棋盘上的一员,可不可否认,他的确也是一方势力。   只是要看他这一方势力如何抉择。   他叹了一口气,对许尚书道:“救陛下!除此之外,格杀勿论!”   许尚书点头,其实他早已做了部署,只是陛下为质,他无法前行。   “子京!”   苏墨白喊了一声,两个轻功极高的人便飞升而上。   眼见着他们过来,萧锦元和孟长渊都没有想到,苏墨白会回来得如此之快。   奉阳距京城,少说也要五日的行程,可苏墨白与许子京都是轻功极高的人,他们若一路疾驰,也不是无法一日之内赶回来的。   孟长渊一愣之下,忽然又邪笑起来,“这一路回来,还真是辛苦你了!”   随即萧锦元也反应过来,只怕是苏墨白与许子京都消耗不少,他们不适合消耗战,只能速战速决,所以……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想到了这,萧锦元顿时大喊一声:“苏墨白,你也想掺和一脚吗?我当是为何哪方势力都拉不动你,看来你是打算自成一方势力啊!”   许子京直接翻了一个白眼,“闭嘴吧,老东西,吧吧吧的,就显你能说!”   说罢,直接丢了一枚暗器出去,这东西,还是萧逸云留在他身上的,他一直随身带着,勿忘此辱!   萧锦元赶紧向一旁闪去。   于此同时,苏墨白也朝那驱兽人丢了一枚暗器,正中穴位,立时动弹不得。   他便与许子京交换了一个眼神,来至皇上身边,一左一右,将其架了起来。   眼看着人质被劫走,孟长渊的眼神又阴鸷了起来,犹豫了一息,目光对上老皇上的眼,终究还是选择了不动。   苏墨白与许子京便带着皇上脱离了这现场。   这时那被定住的驱兽人却是一动,一种难听的哨声响起,毒虫们再次被控制发起攻击。   萧锦元喊了一声:“卑鄙!”   随后天空便压下来一黑云,伴随着嗡嗡声而来。   马蜂,又是马蜂。   苏墨白顿感头疼,对许子京道了一句:“保护好陛下!”   便又折返回去,拿出一个小型雷球,朝空中一抛,顿时炸开了花。   可这东西也只能阻挡蜂潮片刻,且马蜂的数量很多。   这东西攻击力虽小,却着实麻烦,上次,他就深受其害。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四方鼎力   “大家小心,把脸蒙上。”   其实天机阁的兄弟们还好,为收集情报,都不宜以真面目视人。   因而都带着统一的面罩,唯一将脸露出来的是昌平公主、班况和许大人。   苏墨白喊了一声之后,他们便都扯了一块布将脸蒙上了,昌平公主那里则是有现成的帕子。   至于其他人,苏墨白是没精力去管的。   是以这一群马蜂袭来,都是鸡飞狗跳,首当其冲就是兵部尚书带来的这一伙人,远一点的孟长佩也没有落得好,被马蜂蜇了两个包。   许子京第一时间先护住了皇上,因而也挂了彩,便道;“哥,你刚刚不是已经点了他的穴道吗?”   苏墨白苦笑,“我那一点,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不过他的穴道应该是被人解开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上立刻想起了刚刚萧锦元喊的那一声卑鄙,终究他还是信错了人,也不能算是信错吧。   因为刚刚他在孟长渊眼中看到的不是放弃,而是犹豫,他是因为犹豫所以才让苏墨白把他给救了出来,这个逆子,难道半年的时间都不能等了吗?   “子京,你先带陛下离开这,我去看看外祖母。”   昌平公主立时道:“我和你一起去!”   若不是刚刚被拦着,她早就过去了。   苏墨白却摇了摇头,“人多目标大,且青莲姑姑又没在你身边,你还是在这里等她吧。”   说起青莲,昌平公主又是心中一跳,临走时,她安排青莲去联络儿子和丈夫。   如今儿子都已经到了,却仍未见青莲的踪影,以她的性子,定然不会丢下自己的。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又为青莲担忧起来。   这时班况也劝,“你要相信墨白,咱们还是先退出这是非之地。”   班况所担心的与苏墨白之前所想一样,如今这棋盘上三方已经交手,还有一方在观望,却不知他此时是一个什么心理。   他的目光隐晦地瞥了那边被马蜂蜇得有些烦了的孟长佩,昌平公主立刻会意。   这二位皇子的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他们兄弟两个虽一个性格内敛,一个性格外放,却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有时机遇就是那么一瞬,把握住了就可以一举成王,不要和他们提什么父子情深,毕竟她这个皇兄,也没让他们体验过什么父爱。   当下,她便不再犹豫,跟着便走。   苏墨白泽再次返回战圈,不过他的目的一直很明确,直奔慈宁宫而去。   而这时,正见青莲扶着太后出来,她的背后被染红了一片,步伐已开始踉跄。   苏墨白的眉头顿时一皱,赶紧将其扶了过来,“怎么回事?”   这是背后中的刀子。   青莲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顾道:“快走!”   不过接下来也不用过多地询问了,却见颐福苑的那位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大大小小一群太监,而李公公也赫然在列。   太后看着他,已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了。   那一刀是李公公朝她下的手,被及时赶来的青莲挡下了,不然以她的这把老骨头,定然是要丧命于此的。   不能说她有多信任李公公吧,可毕竟是在自己身边伺候的,这被身边人背叛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苏墨白看着这架势,不禁摇头,“我还真是把您老人家给忘了呢?您说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在颐福苑好生的颐养天年不好吗?非要掺和一脚吗?”   瑾公公颤巍巍地说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江山早晚会易主,先皇早就给我安排好了宿命,这颐养不过是当今圣上在位期间。   可惜不巧,他老人家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怕是活不过我这老奴才了,与其落得陪他殉葬的结果,不如我重新换一个年纪小的主子。”   苏墨白无法理解这是一个什么思想,总之就是很荒唐。   可如果你说荒唐吧,却又不见得,就像现在眼下的局势,谁知道还会乱成什么样子呢?人的野心是无法言明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   “我不管你是一个什么想法,但伤害我皇祖母就是不行!你尽管参与这场大乱斗中,我也不会阻你,但你也不要阻止我带走我亲近的人。”   “怎么?听你小子的话是带着这老婆子离开京城隐姓埋名不问世事了?你觉得我傻吗?”   “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姑姑,带外祖母走!”   说罢,苏墨白长剑直接出鞘,顿时一阵嗡鸣,寒刃之上散发着浓浓的杀气。乍看之下,仿佛有无数道刀光剑影。   一些动力不足的太监,诸如李公公之流早已受不住,一下子就跑了出去,“太后饶命,我是被逼的,他胁迫了我的亲人,奴才也是别无他法,奴才想回家!”   说罢,一道寒芒一掠而过,李公公血溅当场。   太后的身子一顿,后背一个激灵,转头一看,李公公死不瞑目。   她顿感一阵悲凉,青莲却扶着她忙道:“太后娘娘,咱快走吧,公主还等着我们呢!”   提到昌平,太后终是没有再去看一眼,转身便走。   苏墨白微惊,“想不到公公还有此等手段。”   “在这宫里头久了,总是要有些保命手段的!上次一别,总归是有些遗憾,今日正好也让我老人家看看你这个小娃娃的本事!”   以瑾公公的年龄叫他小娃娃自然是没错,可这其中却有几分嘲弄的意味。   苏墨白也不恼,能举手抬足间就杀一个人,老家伙还是有些本事的!   “那就请吧!”   “墨白!”   叶安荷无故惊醒,望着外面的天色,已进午夜,京城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她却是越来越惊慌。   “怎么了弟妹?”   窗前映出太叔江的身影,可她却得不到一点的心安。   她忙穿好衣服,走出来,“江哥,你再打探打探,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传来消息?”   太叔江点头,就在刚刚他也传来一种莫名地心悸。   这种感觉,在此之前也出现过一次,那次,便是苏墨白护身一人踩着尸山血海浑身是血地走出来。   莫不是,真的出了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寻太后未归   叶安荷跟着太叔江出来,刚好见到辰逸抓起一只信鸽。   “信中说什么了?”叶安荷忙问。   而辰逸的纸条还没打开,也不知怎么了,原本这个十分熟悉的动作,竟然变得生疏起来,手也开始乱抖。   好半天他才打开,三个脑袋便共同看向纸条。   信是许子京传来的,但见上书:京城大乱,三方割据,驱兽攻击,我方不敌,好在皇上已被救出,墨白寻太后未归。   “驱兽人!”   叶安荷眼中露出惊惧,眼前再次浮现出那日被狼群攻击的情景。   苏墨白赶到时也无非是见到了一地的血液与狼尸,却不知这期间她究竟经历过什么。其中的凶险,也不宜与外人说。   辰逸也和驱兽人交锋过,“难缠的很,只怕兵败是迟早的事。”   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驱兽人给吸引,随后才落到最后一句上,叶安荷询问:“寻太后未归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就是很简单易懂的叙述,哪怕今古有所差异,但此句却很直白,不存在看不懂。   可叶安荷就是不懂。   辰逸知是叶安荷担心,便忍住自己的紧张,解释道:“这信息传来时至少是一个时辰前的事,应该是许公子把皇上救出之后,公子去寻太后没回来,也是正常。”   可他这话,就是太叔江这样的大老粗也能听出其中的欲盖弥彰。   辰逸自己就已经乱了。   他按住两人的肩膀,“你们在此,我去京城看看!”   “不,江哥,你不能贸然前去,我要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太叔江一愣。   按理说,此时叶安荷应吵着跟去才对,可听这意思却是要去别的地方。   “去找小白!”   太叔江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是一头灵兽,正好可以对付驱兽人。   “好,我随你去!”   两人这便要出发,辰逸在那眼巴巴地看着。   叶安荷又嘱咐了一句,“你留在这好好照顾瑾瑜,我相信墨白他……”说到这,她顿了一下,随即一笑,道:“他一定会没事的!”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辰逸心中的不安一下子便被驱散了。   “好!”   叶安荷这便与太叔江出发。   本来太叔江是给叶安荷备的马车,叶安荷却摇了摇头,“骑马会更快一些吧!”   “是,可你能骑吗?”   其实他们两个倒是可以骑一匹,那也不是一个拘小节的人,主要还是看叶安荷在不在意。   不料叶安荷却道:“我是可以骑的!”   上流社会的人,什么马术,射击都是基本课,她前世为了融入那个圈子,着实下了不少的功夫。   骑马她自然也是会的,这东西真的就是不怕摔死,就玩命骑就是了。   可太叔江还是给她选了一匹比较温顺的马。   二人便快马加鞭,一路绝尘而去。   叶安荷的骑术也没有让人失望,到了成安县,但见他们表情凝重,却是给辛氏吓了一跳。   “这怎么回来也没提前说声,这是怎么了?”   “娘,借小白一用!”   小白“嗷”地一声便奔她而来。   叶安荷这才道:“我要带小白进一趟京,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这便要带着小白走。   太叔江暗自摇头,看她安慰辰逸还以为镇定下来了,不过也是掩饰罢了。   “弟妹,马还需要休养,直接返回怕是跑不回去,现找其他的马,只怕比不上这两匹。”   毕竟他又不是孟长佩,说要一日内赶到,硬是跑死了四匹马。   他这马都是战马,是他像珍惜战士一样珍惜的。况且,这一路上回来,叶安荷根本没有怎么好好休息,他也怕叶安荷会扛不住。   叶安荷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她也知道自己太操之过急。   “那先这样,我去带小白去找些草药!”   既然续骨草都能被小白找到,那也一定能找到其他的灵草,她想着,说不定哪样就能给瑾瑜用上。   还有不知为何,她有一个心灵感应,总感觉采些草药也会有别的用处。   “对,这东西是很必要的!我们在边关,闲暇时也会去采药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的京城不就是战场吗?总是有人会需要的。   那好,两个人这便去了。   辛氏只听得带小白走,又要采药的,云里雾里的,终究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次回来,是大江同荷儿回来的,不见苏墨白,莫不是小苏受了伤。   她这边七上八下的,也帮不上忙,干着急。   看样子,采完药他们是要马上返程的,她便去做了一些干粮,也算是排解了心中的不安。   “小白,可以带我采些固本培元的草药吗?最好是可以修复静脉,增长灵力的。”   太叔江一听,就知她是为瑾瑜求的,可哪怕这头狼是灵兽,又哪能真的找到这种草药啊!   弟妹这纯属病急乱投医,可小白竟“嗷”地一声,很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便窜了出去,叶安荷赶忙跟了上去,“小白你慢点!”   小白便又停下来,等叶安荷追上,它便又窜出去,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朝着深山走去。   叶安荷没有觉得怎样,只顾跟着小白走,太叔江却是越看越心惊。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进了深山,而这处深山犹如灵境一般,到处透着灵气。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有一处灵脉。没想到这个小县城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太叔江也曾去采过草药,这才一进山,他已经发现了好几种珍稀的药材。   可小白却并没有就此停下,还是一路朝着更深的地上走去。   而这时出现的草药,太叔江已经叫不出来名字了,可从草药上散发着的灵力来看,都不是凡品。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灵草,这里兼职就是天堂,马上驻足停下,迫不及待地采摘起来。   等他再抬头,却已不见了叶安荷和小白的身影。   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怪自己太贪心,没能把持住,怎么没跟上去,这要是把弟妹给丢了,他要如何和他兄弟交代?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又一个七星连珠的穿越者   “弟妹,小白,你们在哪?”   太叔江在山上好一阵子的吆喝,可叶安荷和小白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周围死一样的寂静。   他是真的慌张起来,初来这个地方,只觉得充满了灵力,却未想过这么灵境一样的地方会不会有危险。   他这么一喊不要紧,惊动了山里的鸟兽,很快他就被包围了。   虽说都是一些小型的动物,可是它们的身上都充满了灵性,它们用很人性化的表情控诉着自己的不满,并对他合而攻之。   他本也不想伤害这些小动物,便双手举高做投降状,“那个大家不要误会,我不是有意惊扰到大家的,只是我的朋友和我走丢了,对,还有一头银色的狼,它叫小白,你们认识它吗?”   可他说了一堆,这些动物却没有像小白那样善听人语,他没有办法,只好学着狼的叫声叫了两声。   这时一只灵猴好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朝他招着手,蹦蹦哒哒地朝一个方向去了。   太叔江赶紧跟了上去,却是已经走入了一个峡谷,谷口飘着白雾,好似仙境。   灵猴用手指了指里面,便闪身跳到了一旁。   太叔江忙走过去,却感觉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明明面前空无一物,就是走不进去,最后不得已施展内力,这才伸进去一只手。   他便如同触碰到了什么机会一般,白蒙蒙的雾气立时散去,没了遮挡,他朝里面一瞧,却见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正对着叶安荷。   他不由勃然大怒,一脚踏出,再无凭障,大喝了一声:“大胆贼人,竟敢亵渎我弟妹!”   说罢,便提刀朝那人劈去。   叶安荷赶紧喊了一声:“且慢!”   可太叔江的刀已经到了那人的身前,那人缓缓转过人,露出一张妖冶的脸,一头银色的长发迎风飘舞,眉毛也是银色,瞳孔很浅,却发出幽幽的光。   而这一刀,竟然被他用两根手指就给夹住了。   同时他也看清,这人的指甲很长,尖尖的,却是黑色。   虽然他是人形,却根本不像是正常的人类。   随即叶安荷也说出了后面的话,“他是小白。”   “什么?小白?”太叔江难以置信。   男人却是点了点头,用着不太熟练的人语道:“是我!”   “你……”   “他化成了人形。”   此时叶安荷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她的惊异其实是一点都不比太叔江少的。   毕竟她是眼睁睁看着小白从狼形变成了人形,而太叔江只是看到了他的人形状态,没有看到那个变化的过程。   “化形?”太叔江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扯,这只是存在神话传说中的事吧。   小白这时又说道:“我本就是灵界天级灵兽,在争夺灵脉时受了重创,不知何故同灵脉一同落到了这里。”   这一点叶安荷倒是很了理解,看来这又是一个七星连珠穿来的。   太叔江的认知却是被刷新了,“这……”   “好了江哥,总之小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要赶紧收集灵草。”   “对对对,不过……”太叔江用怪异的眼神看向小白。   “你这,是不是先穿上一件衣服啊!”   确定他就是小白了没错,可终归是化了人形。他一个大老爷们也就算了,那不是弟妹还在呢么!   太叔江不说还好,叶安荷一直都处于震惊之中,根本没有想过小白没穿衣服的事,被他这么一说,她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忙别过脸去。   小白虽没有这方面的尴尬,可在这个粗糙的男人面前赤身裸体,也不是很自在,可在这深山之中哪里去找现成的衣物,且他还有严重的洁癖,便又化为了原型。   却依旧是口吐人言,“现在可以了吧?”   太叔江满意地点点头,可随即他的竹筐就被掀翻了。   小白鄙夷道:“垃圾!”   太叔江心疼地看着洒出来的草药,“这都是上好的药材!”   小白却道:“不过是你们凡人用的凡品罢了,同那个续骨草一样,也值得你们大费周章!”   说起这个他眼中露出些许的不爽,那个寻找续骨草的男人为了宣誓主权竟然和他打了一仗。   若不是自己灵力受损,还轮得到他耀武扬威?   太叔江难以置信,续骨草已经是传说中的灵药了好吗?   叶安荷看着地上的草药,也觉得丢之可惜,忙捡起来道:“小白,我知道这在你眼中算不得什么,可是我们就是凡人呀!”   小白想了想,“也对,灵品只怕你们的身体也受不了,不过你想要修复灵根的灵草,这些却是没有作用的!”   “那修复真元呢?”叶安荷忙问,可问完她又苦笑,“你也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怕是也不知什么是真元。”   “阵法师?”   “你知道?!”叶安荷瞪大眼睛,更为惊讶。   “听过,那是修真界的,看来百年前的那场时空大战,也有修真界的人落入了你们的位面。”   叶安荷张大了嘴巴,她原以为自己拿的是一个穿越剧本,不想却是一个玄幻剧本,并且还是一个配角。   太叔江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了,小白,先不说什么时空大战,我只问你,你这里有那种灵草吗?”   “有!”小白自豪一笑,“这可是把我打下凡界才夺到的灵脉啊,不要说是修复真元的,就是起死回生的药都有。”   “那可以……”   叶安荷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要了。她何德何能,凭什么要人家豁出命来争夺下来的宝贝啊!   并且,很长一段时间,这小家伙还被当成了她保镖,宠物,甚至是劳动力。   对此,她没有给到他任何的恩惠,若说是救命之恩,那也是辛氏救了他,就连他的腿也是它自己治好的。   如今,她又有什么脸面管人家要灵草。   可小白却道:“你想要,拿去就是了,到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不能回去都不一定呢,我留着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被其他人觊觎。”   “这……好吧!”   小白这便找出几种仙草送给叶安荷,“这些灵草离开灵脉三日后就会枯萎,七日后就会失去灵性,所以咱们要赶紧出发。” 第一百七十八章 快马加鞭   事不宜迟,叶安荷收好灵草,几人便出了这灵脉。   刚一出谷,便见谷口守候了一群动物,他们在这灵脉附近成长,也渐渐生出了灵智。   小白朝它们“嗷唔”叫了两声,它们便退开了,小白再次化成人形,打出几道禁制,谷口顿时又是白雾缭绕,这一次却是完全被隐藏了。   远远望去,只是一团白雾,仿佛前方空无一物。   叶安荷觉得新奇,伸手去碰,却被反弹了回来,“这是……”   “禁制,之前我灵力受损,无法将其彻底封住,如今灵力已经恢复,便可以将其藏住了。”   “那你在这修养会恢复的更快一些吧?”这一点叶安荷又不理解了。   小白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我们灵兽,要有契缘才能修行,我的契缘是一个善良的人类母亲,我幼时是被她养大的,而你母亲身上有这种本质。”   这下叶安荷知道小白为何一定要赖着她娘不走了。   “那我带你走的话,会影响你修行吗?”   小白摇了摇头,“不会,我已经恢复到可以化形了,虽说这样的程度在灵兽界仍然不够看,可在这里……”   在这里,他就是无敌!   “那好,正好,我需要你,那些驱兽人又出来兴风作浪了!”叶安荷赶紧说出自己的诉求。   小白一听,神情顿时一变,“该死!”   身为灵兽,亦是兽中之王,与兽同族,可却有人想要驱使他的同族,那还真是该死!   早前,因为他灵力受损,没能将那个驱兽人彻底挫败,已是他心中一大憾事。   事不宜迟,几人便赶紧快马加鞭。   小白已经穿上了叶安荷从荷颜悦色取来的新衣服,一袭银色,倒是他的最爱。   叶安荷着急去京城,却也没忘了瑾瑜,便又折返回奉阳,将灵草交给了辰逸。   太叔江则是先去了京城。   “这是灵草?”辰逸看着这稀奇古怪的草药有些发懵,这东西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是在寻到续骨草的地方找到的,这药是有灵性的,若七日之后还未服用,便会失去药力,眼下天下大乱,我想墨白也需要你们的助力。”   最后这一句直重要害,辰逸沉默不语,可他还是不敢太冒进。   却是瑾瑜从病床上下来,虚弱道:“我愿意一试。”   “瑾瑜……”辰逸有些不满。   瑾瑜苦笑道:“不然呢,你要这样照顾我一辈子吗?我们早就应该死了,是苏将军把我们救了回来,当下,更是需要我们的时候!宁可死我也不要这残破之躯!”   辰逸再次沉默,终究是没能抵过瑾瑜那期待的眼神。   “好吧,不过这药我要先试一下!叶姑娘,你说这药怎么用吧?”   “这个……我得问一下我朋友。”   这时辰逸才看向门口那个身穿银袍满头银发的家伙。   说实在的,看这第一眼,不知为何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叶安荷家里那只摇着尾巴的狼。   “他是……”   叶安荷没有过多解释,主要是这事也太悚然听闻,解释起来也着实要废些口舌。   她便道:“我请来的帮手,专门对付驱兽人的,等事后再和你细说。”   她忙跑到小白面前问:“这灵草要怎么用?”   “直接吞服。”   叶安荷:“……”   就这么简单粗暴吗?   小白又略一思索了一下:“不过考虑到你们的体质,一次不能多吃,先吃一片叶子看看效果……”   他的话还没说完,辰逸已经摘下一片最小的叶子吞到了肚子里。   “你……”叶安荷更加无语,这还有一个更加简单粗暴的。   可又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没什么反应啊?你这药该不会不好使吧?”   “你当是灵丹妙药?吃完就有反应?”   这是灵草不假,却也不可能立竿见影。   小白如同看白痴一样地看向辰逸,以前他就觉得这家伙有点傻。   “那我这……”   辰逸也有些气,越看这白毛越不顺眼,喂喂,靠叶姑娘那么近干嘛,那可是他未来主母!   瑾瑜却拉住他,“这不恰好说明这草药温和吗?你也试过了,这一次该轮到我服用了吧?”   “那不行,等我……”   他刚想说试试效果,忽然觉得体内有一股灵力再流窜,更是扩张到浑身的灵脉,丹田中仿佛燃起了一个火种,随即整个身体都像是被燃烧了起来。   “辰逸,你怎么了?”瑾瑜大急,忙看向叶安荷。   小白却是淡淡地说道:“哎呦!效果真么快,傻子,还不赶紧炼化它!”   “怎么炼化啊?”辰逸的脸已满是痛苦之色。   “那你是怎么修的阵法?就像运行灵力那样!”   灵力是个什么鬼,辰逸哪里知道。不过他想就是和内气是一样的吧,便赶紧运行起来。   他这一进入修行状态,一坐便是一天。   叶安荷却等不起,瑾瑜便道:“姑娘,你先去京城吧,那驱兽人着实难对付,没有我和辰逸在,怕是公子也没办法,辰逸这边不会有事的!”   叶安荷只好离去,却还是叮嘱了一句:“若有不适,赶紧飞鸽传书给我!”   瑾瑜点头,叶安荷这才安心离去。   二人这便急急赶往京城,由于小白发动灵力,此行,连马都用不上了,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京城。   可不知为何越是靠近,叶安荷的那已被压下的不安感就越是往上窜。   而这一路上,已有众多的百姓开始向外逃窜。   无论是何时,但凡是战争,其受苦的都是百姓。   以前叶安荷总觉得战争离她很远,哪怕苏墨白就是从战场中走出来的,她仍是没有切身的体会。   直到此时,看着原本安居乐业的百姓们开始四处逃散,也有被战争波及到的,身上都受了伤。   这京城现在到底乱成了什么样?她再无法耽搁,快速进城。   离得还很远,便已听到了那漫天的厮杀之声,还伴随着各种的惨叫。   又行进了一段,忽地一个头颅飞过,就落在叶安荷的脚下,她惊叫了一声,半晌没回过神来。   “安荷!”   小白喊了一声,便又抱起叶安荷往上飞窜,落在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树上。   叶安荷越发的心悸,口中念叨着:“墨白……”   他在哪?借着这样的高度,她向场上看了去,一些是穿着铠甲的士兵,一些是蒙着面罩的黑衣人,还有满地的爬虫。   人群中,她仿佛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走开,我讨厌这些跺脚的东西!”   竟然是孟长佩那个二傻子,可是她的墨白在哪?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白出手就知有没有   “可以再往里面看看吗?”   叶安荷担忧道,同时那种不安感也是越来越强烈。   “好。”   小白二话没说就窜了进去,宫里面的场景更是惨烈。   若不是城门上写着这里就是皇宫的话,叶安荷都不敢相信,什么雕栏玉砌,什么金碧辉煌。那都是书本上,电视剧里的描述。   她所能看到的都是断壁残垣。   小白带着她落在了一处建筑物上,往下方一瞧,一个身穿蟒袍的青年人带着三分的阴鸷,三分的狠戾,三分的势在必得,还有那么一丝警觉地看着外面涌入的人。   “我的好舅舅,你说我们本是一条船上的,在这里内斗有意思吗?只怕是被外人笑话罢了。”   萧锦元此时也颇为狼狈,从他计划发难开始,这一战已经打了五天五夜。   这远比他想象的时间要更长,他更是没有想到孟长渊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还有这么多底牌。   可他手里握着京城现有所有的兵权,还有大批的驱兽人,也并是那么好拿捏的,他冷哼了一声:“你杀我儿时可曾想我是你舅舅了?”   “那只能怪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罢了!你又何尝是真心辅佐我?”   “胜者为王败者寇,皇位又凭什么你来坐!瑾公公,我说你老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听一个小毛孩摆布?”   “老?”瑾公公最听不得别人说他老了,“咱家要是老了,还能打残苏墨白那小子!若不是你在其中作梗,还能留他一口气吗?”   “墨白……”叶安荷惊呼。   她这一紧张,顿时弄出了一些声响,瑾公公已是达到了“臻”境的人,一下子便觉察到了陌生的气息。   “谁?”   同时他的目光已经锁定了房顶的叶安荷和小白。   不过对于这个过分漂亮的女子他只是停留了片刻,目光还是落在了小白的身上。   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就是苏墨白将内劲全部释放时都未曾感受过。   而随着他的这声惊呼,孟长渊也将目光看了上去,仅是一眼,他竟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   不过他的目光所落之处却不是那个怪异的银发男子,而是那个惊为天人的女子。   这世间真的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吗?简直是仙女下凡,他想要得到这个女子,无论她是谁。   “来者何人!”   叶安荷一双冷眸看向他,她已猜测出这位就应该是那位太子爷了,那个老头说他伤了苏墨白,真是不可原谅!   “苏墨白在哪?你把他怎样了?”   为苏墨白来的?孟长渊心中无名火起。   便也没有好言:“自然是下了地狱!”   “你敢伤他?找死!”   不用多说,叶安荷的话音还未落,一道白影闪过,孟长渊便觉自己的喉咙一紧,却是被人扼住了咽喉。   “好快的速度!”瑾公公也不由得惊呼。   孟长渊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断了气,举着手挥动了两下。   顿时笛声响起,便有无数爬虫而来。   萧锦元见此情况大喜,虽不知对方的身份,不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嘛!   那既是盟友,那他必须要支援一下!   他忙给旁边的驱兽人一个眼神,那人会意,立时吹起口哨来。   这两个驱兽人便自相残杀起来。   不过萧锦元这边的驱兽人显然不是高远的对手,有些被压制。   小白看罢却很是生气,虽然这些蛇虫鼠蚁都是一些小角色,可到底也同为兽类,在他面前用兽类功击他,还驱使他们自相残杀,是真的没把他这头灵兽放在眼里啊!   “找死!”他怒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直击灵魂深处。   驱兽人顿时觉得一阵眩晕,那些被驱使的兽类顿时恢复本性,他吐出一口鲜血,已无再战之力。   高远虽离得远些,却也受到了影响,他自知不敌,赶紧收了笛声。   孟长渊眼见着最后的屏障被破,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放……开……我。”   “苏墨白在哪?”小白问。   孟长渊瞥向旁边的瑾公公,眼中发出了求救。   瑾公公一直盘算着与这银发人对上能否有胜算,可若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能被人拿住人质,那他的势气就低了一截。   便道:“被太叔江劫走了!如果你们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小白便松开了孟长渊,既然苏墨白没有在这里,他便要带叶安荷去别处找。   可他才刚迈出两步,便觉背后一股暗流涌来,却是瑾公会对他发起了偷袭。   “卑鄙的人类!”他顿时大怒,周身释放出无尽的灵力,竟然把瑾公公的内劲给弹开了。   瑾公公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他可是到了“臻”境的高手,放眼望去,整个大孟又有几个达到“臻”境的?   那苏裴允在边关守了那么多年,打了那么多胜仗,却也不过堪堪“出”境,像太叔江苏墨白这样的后辈也不过是“入”境。   可这人仅是凭借着自身的灵力,便将他的内劲弹开。   大孟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高手,且看他的年纪并不大……   忽地,他注视到了那满头的银发,这人该不会是突破了“臻”境之上,返璞归真的老怪物吧。   当即他便不敢再动弹,微不可查地向后退了一步。   好在这世外高人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直接又窜上了楼顶,携着叶安荷离去了。   孟长渊有些埋怨,“公公,您就这么放他这么去了?”   “我不是对手……”   他刚刚的得意全部没有了,那种打败苏墨白的意气风发全都没了。   说完就颓然地走了。   孟长渊这边没了瑾公公的加持,顿时损失了一大助力,他抬头看向还在那蠢蠢欲动的萧锦元。   “怎么舅舅,还要继续吗?”   萧锦元大言不惭道:“那得看你,但凡老夫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让你谋反的!”   孟长渊冷笑一声,“我的好舅舅,你装得不累吗?皇上他老人家又没在这里!”   “那你是依旧不知悔改喽?那可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来人,把太子拿下!” 第一百八十章 叶安荷是唯一的希望   将军府。   皇上、太后暂时都被安排在了这里。   此时却是没有半点的威严和贵气,若不是那一身的龙袍凤褂撑着,与普通人无异。   都齐齐地张望着里面,府上的府医是进去了又出来,出来了又进去,却都是愁眉苦脸,摇头叹息。   太后她老人家有点经不住,几次都差点摔倒。   “我的白儿……”   要说她的这些后辈里,孟长渊太阴郁,说起话来也总是中规中矩,非不是迫不得已,是从来都不会往她那里跑的。   孟长佩倒是外放,也会捡些漂亮的话哄她,可这人就是一个大纨绔,她平时是最看不惯这类人的。   其他的皇子们呢又都是些胆小怕事的,终日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碰到他们父皇,再抓他们苦练。   这亲孙子里没有一个让她看着顺眼的,倒是这个外孙是个宝,或许也是因为特别宠爱昌平公主的缘故,爱屋及乌,就连带着这外孙也格外喜欢。   可如今她这心头上的肉躺在那里生死未卜,让她老人家如何自持。   昌平公主更是心力交瘁,儿子就是她的命啊!   为了他能不要卷入这夺嫡的风波中,她都特意搞出一个女辅学院把他给支开,哪曾想还是没有改变这结局。   苏墨白已经被救回来快一天了,太叔江更是拿草药不要钱似的给喂,却依旧不见半点的好转。   此时他也终于知道自己的那丝心慌是怎么回事了,看来是他兄弟是命中有这一劫。   现在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叶安荷的身上,小白不是说他那里有起死回生的灵草吗?   那死人都能就活,更不要说他兄弟尚还有一口气在。   “公主殿下,可否派人去接应一下叶姑娘。”   “叶安荷?她怎么也来了?”昌平公主的顿时眉头一皱,倒不是埋怨叶安荷,只是都到这种时候了,人家都往京城外跑,她却偏要往这来。   太叔江道:“公主,就连我都有心灵感应,您觉得叶姑娘能不来吗?而且她手中可能有救墨白的灵药。”   昌平公主知道,墨白能找到那续骨草,便是有叶安荷的帮忙,她顿时又燃起了希望。   “那还等什么啊,青莲你亲自去迎!”   青莲的伤已经包扎好了,还好那李公公也不是真心要伤害太后的,那一刀扎得并不重。   “叫润喜跟着一起去吧。”皇上也难得开了口。   润喜是他的贴身太监,也是他唯一能信得过的人,跟着他一起逃了出来。   “是。”   润喜应着便跟着青莲一起去了。   他们这边往外走,见许子京往屋里来,便问:“公公和姑姑这是要去哪?”   青莲道:“公主让去接应叶姑娘。”   “嫂子来了?”   “是,许公子话不多说,我们先去了。”   许子京点头,原想问问苏墨白的情况,现在却是要进去亲自看了。   顺便汇报一下现如今的近况。   “皇宫那边,还是太子殿下和萧尚书两方胶着着,二皇子那边一只处于防守的状态,天机阁的人已经退到了城门口,防止他们还有后手。”   “好,不错,辛苦你们了!”   老皇上也是万万没想到,到最后,他竟然要倚仗天机阁。   许子京汇报完情况,这才去问:“我哥现在怎么样了?”   太叔江摇头,他去的时候,苏墨白已经被瑾公公重创,谁能想到一个躲在颐福苑的退位老太监竟然达到了“臻”境。   若不是因为萧锦元与其对峙,间接帮了自己一把,他还真无法将苏墨白救出来,就是这样他也受了不小的伤。   只是苏墨白如此伤重,他根本顾不上自己,眼下他的希望竟然全部都放在了叶安荷身上。   “子京,你轻功好,你也去迎下弟妹吧!眼下只怕只有她能救墨白了!”   许子京一听心就凉了,这么多府医都救不了,更是加派了御医来,叶安荷又怎么能就得了?怕不是寄托给了奇迹吧?   “还愣着干嘛?快速啊!”昌平公主也催促道。   “好,我这就去!”   或许嫂子真能唤醒他的意识呢!   他这便转身出去,可还没待他出去多久,便见白影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飘了过来。   是眼花吗?他忙揉了揉眼睛,但听一个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墨白在里面吗?”   “啊?啊!”他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正是叶安荷。   而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只爪子正搂着他嫂子的腰。   至于脸,他还没看清,便又是一晃,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道银色的影子。   他刚忙又跑了回去,进屋一见,叶安荷已经扑到了苏墨白的身前。   曾经那样丰神俊朗的少年,此时脸上却没有半点血色,都说他是京城第一美男,现在却没有半分的美感。   苍白的脸好像是棺材铺中的纸人一般,往那里一躺更是没有半点的生机。   叶安荷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被子滑落下,他身上未着一缕,却被裹成了粽子,身上无一处完整,直叫人看得心疼。   她想拉住他的手,想告诉他,她来了。   只是手还没下去,目光所及,一条黑红色的绳子从手心里露出一段,他的掌心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只这一眼,叶安荷强收着的泪水便已决堤。   那是她曾送他的那枚铜钱,她说让他好声保管,且勿弄丢了。   “我把他从瑾公公手下抢回来时,他就一直攥着,到现在也没松开。”   太叔江缓缓开口,气息却有些微弱。   在众人将注意力都放在苏墨白身上都忙着抢救时,没人注意到他受了伤。   他的神经也一直绷着,直到看到叶安荷来,提起的那一口气松了,伤势便显现了出来。   待众人刚刚察觉到不对劲,已有一团白影闪过。   却是那个抱着叶安荷进来的银发男子。   他忙抬手输了一丝灵力过去,然后给叶安荷使了一个眼色,叶安荷便一股脑地倒出一堆灵草。   房间一下子就被灵气充斥,众人都觉得神清气爽,几日来的焦虑与疲惫顿时被一扫而空。   小白指向一枚红色的灵草道:“摘下一片叶子给他!”   叶安荷忙摘了一片下来,太叔江吞下,不出片刻,竟然恢复了神色。   众人大喜这草药这么灵,墨白有救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可救   太叔江服了灵草,坐下来调息了片刻,气色便已恢复了过来。   许子京快言快语不由惊叹道:“嫂子这草药简直是灵丹妙药啊,江哥好了,我哥真有救了!”   叶安荷又看向小白,“这次用哪个?”   小白拿起一枚琉璃色的草药,此药通体散发着无尽的灵力,叶脉间肉眼可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一看就不凡。   “塑灵草。”   “塑灵?”   听起来好像是要塑造灵力的意思,叶安荷有些犹豫,她以为会是什么起死回生草之类的,毕竟小白之前也说,他那里的草药,就是死掉也能复活。   “对,是塑灵,此时就算你给他用其他药,救醒了也是一个废人,不如给他塑造灵脉!”   “那就同你……”   叶安荷想说那就与他是同类人了吗?却忽然意识到小白不是人。   小白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思,“灵,也分灵修和灵兽。”   这下叶安荷便明白过来了,可她又担心起来,毕竟看辰逸服了一小片叶子就十分痛苦。   “那他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小白点头,“可以,毕竟是能与我交手的人!他有灵缘,只是这个位面的灵力有限,他无法修炼到高层次。”   许子京在一旁是彻底听懵了,看着这两人明显有种很亲密的关系,可他们是什么时候相识的呢?   “不是,我哥什么时候和你交过手?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其实叶安荷也想知道,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吧。   “既是如此,这药怎么服用?墨白他……现在也无法吞服吧?”   “先药物淬体,然后碾成汁液你喂给他。”   “我喂?”   要怎么个喂法?   这怎么一不小心就想到了什么羞羞的画面。   “咳!”   小白轻咳了一下,虽说他不会读心术,可见叶安荷微红的脸色,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先准备一个木桶吧,放上温水,把他放里面。”   “啊?”叶安荷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好,好,阿姨……”   不消多说,昌平公主已经吩咐人去做了。   现如今只要能救治苏墨白,但凡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率她都会试。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准备齐全。   接着便是要将苏墨白放里去了。   “这些东西是要先拆掉的,这是你们拆,还是我动手?”小白问。   可这一屋子里的女人都不方便,昌平公主便道:“你来吧,你既是我儿媳的朋友,我信你!”   许子京在一旁不由暗赞,公主姑姑霸气啊。   “喂,搭把手?”小白忽道。   这家伙不仅是身形快,脱人衣服的速度也挺快,嗯,这拆人绷带和脱人衣服也差不多吧。   “啊?叫我?”许子京一时脑回路还没转过来。   叶安荷都替他着急,“对,快点!”   不然还叫她不成?这许子京平时看着倒挺机灵,今天怎么就傻了。   “哦,哦!”许子京忙应了一声,便去搭手。   叶安荷终究放心不下,便瞧了一眼,却见苏墨白浑身上下,满是伤疤,有新有旧,看着就让人心疼。   而随着小白和许子京将人往水桶里抬,苏墨白的下半身直接被抬高到叶安荷的视线下。   “啊!”她忙叫了一声,捂住眼睛,脸色通红的跑了出去。   小白忽而邪笑一声,“还挺大。”   许子京差点手滑将人给摔了,这臭不要脸的。   他愤愤地盯着小白。   小白一副“你有意见”的表情,许子京无语。话说这家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和他嫂子举止亲密也就算了,现在还公然调戏他哥?   “没意见你就走开,别碍事,挺大一个人了,连一个死人都抬不动!”   “我哥没死!”许子京反驳道。   “对,现在是没死,可若再救不醒他,很快就死了!”   许子京便闭了嘴,眼下救他哥要紧,等完事的,他定然也要和他打一仗。   小白那出一堆灵草一股脑地都放进了温水里,许子京看着都觉得暴殄天物。   他所知的药浴都要炼制一下的,他这就直接放吗?   而这时小白又在水中输入了一丝灵力,那些草药便仿佛活过了一般,有意识地散发着药力,这一幕直接看呆了许子京。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小白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行了,你在这里守着吧,等七个时辰后给他喂七分之一的塑灵草。”   “不是……”许子京满是抗拒,怎么,他这就被安排了?   行,他忍,一切都是为了他哥。   七个时辰是很漫长的,皇宫那边却已经差不多落下了帷幕。   这边苏墨白已经得到了及时的救治,皇宫那边也渐渐进入了尾声。   随着瑾公公的退出,和高远被压制,孟长渊便落入了下风,被萧锦元给制服。   同时,一小部分先遣兵终于抵达了京城,将整个皇城进行了包围,皇上也重振了皇威。   萧锦元见情势却感觉十分不妙,赶紧倒戈,并向皇上邀功道:“太子大逆不道,试图发起宫变,现已被老臣给制住!”   说罢孟长渊和高远便给押了上来,皇上摆了摆手,缓缓走向孟长渊,“你当真等不得了吗?还有半年的时间,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可你知道你走上这一步,可是彻底失去了资格。”   孟长渊挣脱着旁边士兵对他的束缚,他从小就不喜欢这种束缚感,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   他冷笑着看向老皇上,缓缓开口,“我是不会差这半年时间的,可是父皇也要给我这半年时间啊,您现在就忠奸不分,您让我如何信服你呢?”   “好一个忠奸不分,那你说谁是忠谁是奸呢?”   孟长渊瞥向萧锦元没有说话。   萧锦元却赶紧跪下,“皇上,老臣对皇上可是忠心不二,日月可鉴!”   “行了,都先给朕押回去!”   萧锦元的脸色逐渐转阴,看着近在迟尺的皇上,他握了握手中的长剑,可看着围上来的士兵,终于还是放弃了抵抗。   孟长渊便朝着他阴笑,“舅舅好会演啊,真是一出好戏!”   接着他也被拖走了。   然后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不是,你们抓我干嘛呀?我又没动手!”   但见孟长佩也被拖走了,孟长渊更是大笑不止! 第一百八十二章 狼也会崩狼设吗   三人都被押到了大殿之上。   孟长渊就只顾在那里大笑,萧锦元就在诉说冤枉,还偶尔邀那么一下功,十足的演技派。   孟长佩就有点惨了,只喊冤枉,“不是父皇,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可是一下子都没有动手啊,还被盯了一身的包呢!”   他这模样着实是有点狼狈,向来以潇洒俊美著称的他,此时满脸的包,有些肿的变形。   “你少在那里卖惨,有没有你的事,朕自然会查明!”   “啊!孩儿冤枉啊!”   得了,这又一个喊冤的。   皇家的事自是皇家去评判的,班况也被老皇上叫去断案了,叶安荷不关注这些,七个时辰已经到了,同时她也收到了辰逸的飞鸽传书。   “瑾瑜服了药之后,无法吸收灵力,这要怎么办?”叶安荷赶紧去询问小白。   “这个嘛!”小白拖着下巴想了一会,“你容我想想啊!”   许子京这下可是来劲了,“不是我说你这个庸医,我哥不会也会变成那样吧?”   “这东西也是因人而异的嘛!那我们同族吸收之后也没有这样的情况……”   忽然他的话语一顿,“嗯,好像也有来着,不过交合之后就好了……”   “交合?”许子京瞪大了眼睛,果然这男人没安好心。   叶安荷也是头疼,交合,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嗯……”小白却是无比的认真,没有半点的不正经,“你们应该把那叫双修吧?”   有区别吗?   叶安荷是真的抓头发了,就她这么一个几乎没有时间追书刷剧的人,也知道双修是什么意思啊。   可问题是,“这么短时间内要如何帮瑾瑜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且人家姑娘也要心甘情愿啊!”   “不不不,不能是普通的姑娘,那小子修的是阵法,要同样是阵法是才行!”   “……”叶安荷无语。   许子京发彪,“你当阵法是地里的大白菜啊,一抓一大把?”   小白却不急,“那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嘛!”   “你说辰逸,两个男人……”许子京怒瞪着他,他好想把这男人的一头白毛拔下来怎么办?   叶安荷倒是能接受,两个人还挺好磕的,只是这还是要看两个当事人家意见吧?“就没别的办法吗?”   小白摇头,“你回信吧,他们两个自己会抉择,说不定他们还会感谢你呢!”   “什么意思?”   小白忽然邪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叶安荷忽然看这头狼怎么有点猥琐呢?都说人能崩人设,这怎么狼还能崩狼设吗?   “嗯……”   忽地一声轻吟传来,尽管微弱,却是在这么一个微妙的时刻显得格外清晰,叶安荷和许子京都齐齐看向屋内,一个健步冲了进去,只见苏墨白皱着眉头,却是有了意识。   叶安荷一把抱住许子京,“他醒了!”   “嗯,我看到了!”   两个人都激动得不像样子,小白却是摇了摇头,“大惊小怪,想要醒,至少还要等四十九天!”   叶安荷顿时感觉到空欢喜一场,不过苏墨白的确是有了意识的。   很快这件事便传遍了整个将军府,昌平公主也是抱着太后一阵哭。   她是一个不喜外放的人,多年来一直都收着自己的情绪,可此时却是再也控制不住喜极而泣。   而相对将军府这边的惊喜,皇宫那边就完全是惊吓了。   孟长渊被关押了,萧锦元却被释放了,并且还嘉奖了他。   孟长佩却落得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罪名,待人都走了,他忍不住和老皇上理论,“父皇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皇兄被押,我就得陪着呗!”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那个姓叶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姓叶的女人?”孟长佩心中一惊,该不会这老头子知道了吧,还是他被出卖了?   他赶紧装傻充愣,“叶女师吗?她不是您让我跟着学习的吗?现在已经是我师傅了!”   “少在我这里装傻充愣,你是真当朕老糊涂了,什么也不知道吗?”   孟长佩委屈道:“儿臣是真不知道嘛!”   老皇上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那你说叶芷瑶是怎么进宫来的?”   “谁?”孟长佩大惊,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家伙,可自己与叶芷瑶之间的交易是很隐蔽的,老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景贤是不可能出卖他的,叶安荷更不会说,那么就只有叶芷瑶自己了。   果然那个女人是不可信的!   随即他就变得满脸鄙夷起来,“叶芷瑶不是父皇的新宠吗?”   “那不得多亏了你的安排嘛!”   “可别!儿臣可不敢居功,您宠她是您的事,她能走到哪一步是她的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听这意思,他还满心的鄙夷,莫非真是他想错了吗?   不,这小子狡猾的狠,可不能让他糊弄过去。   “那你这怨气从何而来?”   “父皇,您一定要这么刨根问底吗?她现在既然已经是您的妃子了,那我可是叫声母妃的!   我能有什么怨气,人家一吹枕边风,受苦的不还是我这个做儿子的!   她既已为贵妃,还有什么不满足,那不也是我师傅教导出来的!她不感激就算了,还要怎样?”   老皇上眉头一皱,“朕有说是她吹的枕边风吗?你恼个什么?嗯?因为叶女师?”   孟长佩赶紧闭嘴不言。   是因为叶女师吗?   皇上自是知道叶家那两姐妹的恩怨。   说实在的,自见了那小女娃后,也让他吃惊不小,满怀才情不说,偏又生得那么艳丽。只可惜,她没报名女辅,且满心都扑在了苏墨白的身上。   就他儿子这样,还真是没戏。   “行了,那叶女师你姑母宝贝得很,谁敢动她,你姑母可是六亲不认的!但你,在此次内乱没有评定之前,和你皇兄一起押着吧,来人!”   “别呀!”   可任凭他怎么喊,依旧扭转不了这个结局。   直到被拖下去,这大殿才安静下来。   班况又从外面走了进来,因刚刚人家父子两个有话说,他特意出去躲开了。   现在二皇子被拖了下来,他便进来,作揖道:“臣已查明,二皇子未曾参与,那……” 第一百八十三章 缓兵之计   “陛下,二皇子……”   “唉,先关着吧,你别看他平时挺精挺灵的,其实就是一个夯货,别再被人抓去当枪使!”   都说知子莫若父,要说对二皇子的了解,他这个太傅是远远不及的。   “二皇子做事的确还不过沉稳,让他沉淀沉淀也好,不过他能千里迢迢赶回来,也足以看出他的本心了。”   “还为时过早啊,你怎知他不是回来坐收渔翁之利的!”   皇上虽是这么说着,可是他这自相矛盾的话早已经把他给出卖了,他还是喜欢口是心非,明明做好事,也要背一个恶名。   可换言之,皇家本无情,又怎好时刻把自己的真性情露出来。   都说太子是最像皇上的人,内敛、沉稳、谨慎、多疑、残暴,因而也是最被看中的继承人。   殊不知最像皇上的却是二皇子,给自己披上一个假面,内里却很是柔软,还包藏着一颗极不易发现的赤子之心。   皇上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好了,且不提这些不成器的家伙们了?裴允到哪了?”   班况施礼:“不日便可进京。”   皇上微叹了一口气,“是时候放出一点风声出去了,萧锦元这只老狐狸狡猾的狠,渊儿逼了他五天五夜都没有逼他亮出自己最后的底牌。”   “是啊,希望这次可以成功吧,不然墨白这伤势白受了。”   提到苏墨白,大殿中的空气忽然变得有些沉重。   “也不知那女娃带来的人能不能给医治好,不然朕可是欠苏家一条命啊!以昌平那护犊子的性子,怕是真的不认我这个皇兄了。”   皇上有皇上的担忧,被放出去的萧锦元也满是忧愁。   虽然被放了出去,可却终日感觉到心慌,更是无端地叹息,以至于备好的一桌子酒菜一口没动。   李尚书却体胖心宽,舔着大肚子一边往嘴里划拉着猪肘子,一边道:“我说老萧啊,这皇上都嘉奖你了,你还愁个什么呀,再者说了,我们本来就是去讨伐谋反者的,那孟长佩自己都放出了驱兽人,这回都不用故意诬赖了!”   萧锦元瞪了他一眼,“吃吃吃,你是生怕别人不知你有一个腐败的肚子吗?”   “怎样?这江山马上都易姓了,我怕什么?难道萧大人还要把我踢出去?”   “你这话可为时过早了!那老家伙可没小的那么好对付!”   老家伙被阴得这么惨,百姓都流出了城去,他不反扑才怪。   可是到底要怎么个反扑法,萧锦元却是一直没有想到,难不成会借助苏将军?   “苏裴允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正说着,外边便来人报:“报:城外发现了几支军队,好像是苏将军的部下!”   萧锦元的瞳孔一缩,心道:果然。   “有多少人马?”   “城楼下有大约一百精兵,城外沿着嘉峪关方向,每隔二百里便有一支小规模军队驻扎,另外城中还有一部分在安顿百姓。”   “安顿百姓?”萧锦元立时嗅到一点不对劲。   若是苏裴允秘密进京,定然不会搞出太大的动静,毕竟走漏了风声,边关那边再有异动,便是内忧外患,得不偿失。可是安顿百姓这一举动就很可疑。   “是的,他们把流窜的百姓统一安排到了城外各大寺庙。”   “已经逃亡出去的呢?”   “安排到了就近城镇。”   “没有阻拦?”   “没有,有个别穷苦人,还给派发了盘缠路费……”   “啪!”萧锦元立时拍案而起,“一群废物!此等大事怎么不及时汇报!”   那汇报人赶紧跪下,噤若寒蝉。   李尚书不解,“不就是安顿几个百姓,那苏裴允又是一个心慈的人,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萧锦元气道;“亏你也是一个兵部尚书,同样是带兵打仗,人家怎么就是辅国大将军?你却还只是一个兵部尚书?”   “我……”   李尚书想说,那不是人家驸马爷的身份,若是给他一个驸马爷当当看看,那许念庵不也是当兵的出身,结果也没轮到他当兵部尚书啊!   结果安排一个吏部尚书的头衔却没有实权,去管什么天机阁了。   萧锦元是真恨自己的猪队友啊!   “苏裴允是心慈,那他怎么不把百姓安排在京城,守着自己的家产不更好吗?还叫他们抛家舍业干嘛?”   “这……”   萧锦元的客卿已经明白其中的关键,“因为要攻打京城!”   “造反呀!”李尚书脑抽地来了一句。   但见萧锦元怒瞪着他,他立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平……反?”   “老家伙这一招缓兵之计用的好啊!”   “大人,现在咱们怎么办?”   “通知木兵,准备启动。”   “好!”   一行人立刻分散,各自去做事,李尚书也终于吃不下去了,“那我也赶紧去准备!”   可他还没到家就被人来一个闷棍。   许子京看着手持木管的许大人,这一瞬他怎么忽然觉得他爹的这个模样有点反差萌呢!   “爹,你这……”   “别问,先把人拖走!”   “我拖啊!”许子京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难不成是我?”   说完,许大人将木棍一丢扬长而去。   许子京懊恼,感情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人呗?   在将军府,那个白毛不是指使他干这个就是指使他干那个,他这是实在受不了了,才跑回来主动要求分配任务的,结果一上来就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个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许子京是终于把这家伙给拖到了皇宫,这边刚将人丢下,还没喘上一口气就听到了来自亲爹的吐槽。   “都说了平日里让你好好锻炼锻炼,结果除了吃就是玩,一个人你都拖不动!”   许子京想哭,那也得看看是一个多大的人啊,这家伙快要有二百斤了吧。   同样作为吃货,这一点他就很不服,你看他就没把自己吃成一个胖子。   班况在一旁看着这父子俩,以前他就总在想许子京这碎嘴子的毛病像谁,这下是终于找到主了。   “先把他弄醒吧,没了他的助力,萧锦元就投鼠忌器了,也会好对付些,其主要还是这大孟训练出来的兵,不能让他给祸害了!”   许大人立即道:“交给我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算算陈年旧账   李胖子一醒,便见许大人黑着一张脸在他面前。   他摸了摸后脑勺,不由气道:“许念庵,你敢袭击朝廷命官?就不怕我去告诉皇上吗?”   许大人撇嘴,嘲讽了一句:“我说李大人,您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玩小孩子打不过告诉大人那一套?”   “你……我……”李尚书被气的直结巴,这许念庵嘴巴是真损啊。   许大人不顾他的暴怒,赶紧摆了摆手,“行了,你也别你你我我的,毕竟我和你也没那么熟,别整的你我不分!”   “那你把我掳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当初我被任命兵部尚书可是皇上他老人家亲自下的旨,你没当上可不是我的事!”   许大人叹了一口气,“我说李大人,这些年你是光长肉不长岁数吗?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我会和你计较!”   “那你绑我到底为了什么?”   许大人摇了摇头,“所以说嘛!有时候和你这种人计较挺没劲的,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家的事都不知道。”   “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嗯,对,架空你尚书之位的是我侄子,可那不也是一手提拔上去的,现在又怪人家了?”   许大人便笑着不语,可那表情却更是可怕。   李尚书便又不打自招,“对,我是趁机安插了一些人,但你不也让你查出了许多作奸犯科之事?”   许大人仍是看着他。   他来了几分脾气,“你该不会因为当年令夫人与我共度一夜……”   “闭嘴!”   许大人终于是脸色挂不住了,“我告诉你,不要再辱我夫人名誉!”   “那是你自己过不去嘛!尊夫人和我又没发生什么……”   “我说闭嘴听不懂吗?”许大人忽然暴起。   李胖子这次算是猜对了,他们之间不对付了这么多年,说到底还是当年帮皇上坐江山时,那场意外,他夫人和李胖子一起被困了一夜。   李胖子当时是有想法的,可许夫人态度强硬,宁可死,也不想被这胖子占便宜,此后这仇便算是结下了。   “不是我说许大人,到底是谁小气吧,一件事记得这么多年,不过这账你也找我算了大半辈子了,还要清算你有意思吗?况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换一个时候。”   “哦?时候怎么就不对了?你又想换到什么时候?等你助萧锦元挡住苏将军进京吗?”   “我……”   李尚书这才知道自己说露了嘴,他也反应过来了,“所以你是……”   “看来你总算不是太笨,李尚书,说来,咱们之间的仇怨也不是一日两日能算清楚的,所以呢,我大可以将你关起来慢慢清算!”   “凭什么?你这是假公济私!皇上知道吗?”   许大人道:“你还想他知道什么呢?知道你和萧锦元勾结,换句话说,你觉得他若是不知道,我掳你来干什么?”   “许大人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到底我还是平反了太子作乱的,至于你说萧尚书的事,我并不清楚,且我也不是听他调遣的!你少往我身上乱扣帽子!”   “很好,有骨气,我希望你可以一直有骨气下去,这样你还能作你的兵部尚书,不然咱们就好好算算旧账!”   萧锦元全部准备就绪,准备趁苏将军进京前先下手为强,可回头却找不到了李尚书。   “全都找了吗?”   “全城都搜索了,没找到。”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萧锦元气得骂道。   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念头,怕是李胖子已经被控制住了。   都是苏裴允进京的消息让他乱了阵脚,不行,绝不能再失去先机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他就提前出动死士,说不定还有一博。   至于现在,先拿下老皇上再说。   “传令下去,发起进攻!”   “启禀皇上,皇城外又有许多兽类来袭!”   “快,快去将军府,请高人!另传令护城军死守!把李解放在头阵。”   “是!”   将军府里小白却是早已感受道了异样。   叶安荷紧张地问;“怎么了?墨白这样没问题吧?”   “他没事,不过是第二波药力而已,是驱兽人,我感觉到了兽族的异常。”   叶安荷松了一口气,只要苏墨白没事,其他的她都不关心,事实上也用不着她担心。   小白在灵力受损的时候,已一己之力都可战狼群,不要说他现在已经化了形。   许子京刚刚接到命令走进来请,却见自己眼前白影一闪,那家伙已经很自觉地出去了。   这一点他还真是挺好奇的,这家伙到底是何许人也,会治病也就算了,还能对付驱兽人?   他赶紧追了上去,不过他这引以为傲的轻功和人家那速度比起来却是差得太远了。   待他赶回去时,小白已经立在城墙之下,一声狼吼,那些动物们便是齐齐顶住,接着他随手打出一道灵力在下方,百兽便失去了控制。同时,驱兽人们口吐鲜血,被伤了内元。   萧锦元眼睛一跳,竟也有些忌惮,“又是你!”   他便一摆手,随后一些形如僵尸一般的怪人便杀了出来。   正是他从福泽抓来的壮丁炼制成的死士。   李胖子看着有些害怕,“天啊,这都是什么怪物啊!”   小白看了也是眉头一皱,他是灵兽,也可以说是百兽之王,可是下方些竟然都是活生生的人类炼制成的,这他就没有办法了,他的意识可唤醒不了人类。   “李尚书,你这是……”   城门下,萧锦元和李胖子相遇。   李胖子吞咽了一口口水,掩饰住自己的害怕,尬笑着:“那个……我这不是提前部署来了吗?”   萧锦元“哼”了一声,“是吗?刚刚我的人可没有找到你啊!”   “看您说的,那您部署的时候,我不是也没看到你吗?”   他的言外之意是这些怪物们。   萧锦元又哼唧了一声,“那还不快点把城门破了!”   李胖子道:“您看您这不是为难我吗?上面那个白头发的着实厉害,我的兵马根本无法上前,要不您打头阵吧,我这还要准备着以后那苏裴允攻上来吗?你也知道我不是强攻的料,还是得打辅助!” 第一百八十五章 策反   看着李胖子那窝囊劲儿,萧锦元是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这货还总在那沾沾自喜,总觉得自己抢了许念庵的兵部尚书之位,却不想想皇上给他这个职位的用意。酒囊饭袋一个!可能被重用?   是自己对他期待太高了,想罢,也不去管他,便命死士们发起了进攻。   皇宫里传来急报:“启禀皇上,萧锦元已发起了进攻,城门快守不住了。”   “不是把李解放在那了吗?”   “回陛下,萧锦元带来的是死士,浑身由剧毒制成,常人根本无法靠近,且力大无穷。”   皇上的眉头紧皱,“他竟然拿活人炼制?”   他的身形有些摇晃,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他忽然觉得自己将萧锦元的这最后底牌逼出来是一个错误的抉择。   班况赶紧在旁安慰,并问:“叶女师带来的那位高人到了吗?”   “到了,可高人对这些死士似乎也没办法。”   “用火药试试吧!务必把他们拦在外面。”皇上一咬牙下达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是。”   班况也有些感慨,“原以为他只是私自养兵,却不想他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是我疏忽了,在阜新,我们曾抓到过一个聋哑小徒,他应该就是药人的雏形。”   “对,圣手李春,他还没配制出解药吗?还有墨白的那两个常侍,阵法师可以抵挡住吗?”   皇上开始病急乱投医,不过班况也能理解皇上现在的心情。谁能想到,萧锦元的后手这里厉害呢!   只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瑾瑜与萧逸云一战中,为了救子京和叶女师耗尽真元,李春勉强保住了他一条命,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这……墨白这孩子……”   老皇上这一刻真是五味杂陈。   身为帝王,他不可能不忌惮苏家的实力,因而对他们百般防范,可在关键时刻又要依附苏家的实力。   这一直都是一个矛盾体,他在尽力平衡,可大多时候还是对不起人家的时候多。   可在皇城有危险时,苏家人却是第一时间赶到,苏墨白还因此受了重伤,只待高人将其救活。   可他却不曾和自己说起半分自己的艰难,更是罔顾自己的性命。   他甚至都没有去仔细想,倘若与瑾公公那一战,阵法双星在的话,苏墨白又怎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瑾公公……”对了,差点把这老家伙给忘了,“朕去一趟颐福苑。”   “这……臣叫太叔江和你一起去吧。”   皇上却摆了摆手,“他若想对朕下手,朕回宫的这几天他早就下手了,既然他到现在都没动,就说明他不会再对朕出手,班爱卿,这边的指挥暂且交给你了,朕相信你与苏将军一定会配合好。”   说罢,他竟只带着贴身的太监润喜去了。   进了颐福苑,远远便见小夯子贼头贼脑的,没有过来参拜反倒是先跑到的屋里去。   “师傅,皇上来了?”   瑾公公正在打坐,对于这个徒弟的慌张略感不喜。   “夯子,你知道为何别人都能成为我的干儿子,而你却是我的徒弟吗?”   小夯子摇了摇头,他哪猜的到师傅的心思啊,况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呀?那皇上已经到了门外,师傅这边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啊?   瑾公公却依旧不慌不忙,缓缓开口:“我之所以选你当我的徒弟,就是想让你继承我的衣钵。可我选来选去,选了一个最没有用的,武功不行也就算了,这脑袋也不好使。”   小夯子不敢说话。   瑾公公只好收功起身,见他还在那儿杵着。便道:“走啊,皇上不是都来了吗?还不出去接驾?”   到了门外,他先是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不知皇上大驾光临,奴才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皇上忙道:“瑾公公就不要在这里和朕的说笑了,说来朕还要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呢!”   瑾公公尬笑了一声,“皇上不也没急着治老奴的罪吗?”   “既然公公也是一个敞亮人,那朕就不和你废话了。话说回来, 太子究竟有没有谋反,还有待商榷。瑾公公可以是反贼也可以是功臣,就像那李解,如今不还是朕的兵部尚书吗?”   “所以皇上您今天来找奴才,是想要策反奴才了?”   “那就要看公公的了,朕听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说,公公是怕这把老骨头给朕陪葬。   所以想释侍奉小的,这么多皇子,总是有一个和公公眼缘的,但这大孟的江山必须姓孟!”   “皇上真是怕奴才自立为王?”   “公公若自立为王的话,朕恐怕也活不到今天了,我想公公还是会念及几分仙帝的恩情的,公公也不想这大孟的江山绝对不能改姓吧。”   “想让老奴出手帮忙对付萧锦元?”   “可以这么说,如果公公愿意的话,当然如果公公不愿意,那就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皇上就不怕,这是放虎归山?”   “若是怕,朕就不会亲自登门了。你也看到了,这小东西就是朕的一个贴身小太监,没有半点的武功,拿来当肉盾都不够用。   但那萧锦元这一次却是有备而来,朕也不知还会坚守多久,这宫中的人能逃出去就逃吧。”   “逃?老奴的自打跟着先皇打江山以来,自眼里就没有逃这个字,只是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内心起了些波澜罢了,如今这心态已经平复了,就更没有逃这个理!”   皇上却是摇了摇头,“可这一次却是连那世外高人都没有办法了。”   说着眼中露出无限的悲伤,却是真情实感,没半分的掺假。   瑾公公不信,“那萧锦元还有这等手段?”   “公公不防随朕出去看看,然后你再做决定。”   “行,老奴这就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这却不是为了你。”   瑾公公的狂妄若是放在平常,皇上定然已炸了锅,可现在却没有半分的脾气。   他养狼崽子一样地培养着自己的子孙后代,可终究没能培养出像样的狼王,到了这关键的时候,还是要他这匹老狼挺身而出。 第一百八十六章 答应了她们带回她们的爱人   瑾公公原以为皇上是激将法,把他给诓骗出来。   可待看清城楼下的那些怪物们心中也是一凛,“这是什么东西?”   皇上道:“药人,公公看着不眼熟吗?”   “这……”   皇上轻笑:“听说阜新县令之死,就是一小徒下的手,他被抓到时,发现他是一个聋哑人,并且浑身被喂了药。”   瑾公公自是知道阜新县令的死因,其中还少不了他的安排,可具体的细节他就不知道了。   并且当时萧锦元是与太子是相互勾结的,这很多事他是受了太子的命令,却也不乏萧锦元的安排。   皇上也知道这时候追究他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叹了一口气道。“那个小徒便是这药人的雏形。”   瑾公公也忍不住气道:“这家伙怎么就会弄些邪门歪道?不是弄些驱兽人,就是弄些这怪物出来。”   皇上感叹,“又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公公这种境界的。”   这一点瑾公公是赞同的,放眼望去除了那些隐于深山久不出世的老怪物们,这天下便没有人能够与他睥睨了。   当然像书墨白太叔江之流这都是后起之秀,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他。   可苏墨白现在已经被他打的只剩下了一口气,还不知能不能救活呢。   “老奴看看能不能抵挡一下吧,这东西说实话老奴也没有接触过。”   “那就有劳公公了。”   瑾公公出手也无非就是用内力将其阻挡,这和现在小白的方式是一样的。   但其无论是内力还是灵力,也只能阻挡他们片刻而已。不能给予致命一击,他们还是会进行反扑。   将军府。   昌平公主是时刻关注着皇城这边的动向的,一听说萧瑾元搞了不少药人出来,又是一阵大急。   她自是知道丈夫如今就在城外,只等萧锦元入瓮,他便发起攻击。   可这些死士,没有知觉,不知恐惧,且力大无穷,一身是毒,着实棘手。   “阿姨……”叶安荷从背后轻轻叫了一声。   “安荷,你怎么出来了?”她的第一反应是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见叶安荷面露憔悴,却不像是出了事的样子,又暗自责怪起自己来。   “瞧我,你这也守了好几天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我还好,只是听了来人汇报,皇城那边……”   “嗨,无事,不还有那些老爷们顶着呢嘛!”   昌平公主说话难得接了地气,可叶安荷却看出了她的忧虑之色。   “阿姨,我已置身皇城,便是同您等共进退了,并且以小白的身手,解决几个驱兽人根本不在话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对吗?什么药人?”   昌平公主知道瞒她不住,叹息了一声,“是,从福泽抓到的那些壮丁,被萧锦元那狼子野心的用毒药炼制成了怪物。”   “砰!”叶安荷狠狠跺了一下脚,拳头握紧,指节跟着嘎嘣响,怒气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   “魔鬼,他就不是人!”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福泽女人们的惨状,她们之所以变成行尸走肉的确是福泽前县令造成的。   可归根结底,若不是她们的男人被抓走,又怎么会落得那样的境地。   原本还想给她们一个希望,将他们的爱人解救出来,如今却被炼制成了怪物。   她咬牙切齿,是真的恨极了。却又不忍心,“那些药人还有救吗?”   “这不好说,如果是轻微的,有解药的话应该差不多,但像他们这种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的……”昌平公主也有些难过。   叶安荷更是痛心疾首,嘟囔了一句:“这好不容易才把她们拉了出来,如果知道这样的噩耗,还不知道会怎么难过,只怕又要回一次地狱了。”   说着她的目光又坚毅起来,“不行,这是我给她们的承诺,哪怕是有一线的生机都不能放弃,这药一定是能配出来的,阿姨,把府上的府医借我几个,我想或许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你真有办法?你要是有办法,不要说是府医,就是整个太医院我也能给你搬来!”   “我试试吧,或许是可行的!”   “青莲,去把府上所有的大夫都叫来,还有今日没有当值的太医也给本宫请来。”昌平公主吩咐了下去。   至于当值的太医此时定是出不来的了,隔着那么一道玄武门,门外就是肆虐的药人们,他们进去容易,里面的人出来却难。   府上的府医来的很快,因苏墨白受重伤,他们都是时刻战备的状态。   可今日前来,却是让他们配一种没有听过的药。   “麻药?这什么是麻药?”府医不解。   叶安荷又换了一种说法,“麻沸散你们知道吧?”   “这我们知道,是华佗所创。”   “对,我们今日就是要配麻沸散,不过我要的是加量版的麻沸散。”   “那得加多大的量啊!”   “射入皮肤后可以把人定住的剂量。”   众位府医开始摇头,“麻沸散一般都是煎服的,这种直接接触皮肤就让其产生麻醉的效果是不可能的。”   “那如果是以液体的形式渗入血液里呢?”   “这个或许可以一试。”   这时昌平公主已经明白了叶安荷的意思,这的确不乏是一个好主意,但是也有一定的局限性。   “可是他们不会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等着你给将药剂渗透进入,就算是他们真的老实定住,常人也根本沾不了他们的身。”   “这个我倒是可以发明一种针管,可以把药直接将药推进他们的血管,不过就像阿姨您所说,首先我们还要把他们给定住。”   叶安荷开始犯愁,却是青莲给提醒了一句,“姑娘,那个白先生带来的草药中有一个叫醉仙草,不知能用吧?”   她这也是因为叶安荷所说的药中有一个“醉”字,她才想到了这里。   叶安荷想了想,“这个可以试试。”   小白带来的草药毕竟都是灵草,那醉仙草,顾名思义就是能够让人喝醉的草,如果她再加入麻沸散的话,说不定真的能让他给配出麻醉剂来。   事不宜迟,这边就开动起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特殊武器   这调药这等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叶安荷一心就研究如何能制作出来一个针筒来。   这其中的原理是很简单的,只是材料有点难寻,但总算研究出来了古代版,叶安荷实验了一下,虽说没有后世的针管那么好用,针头也很粗。   若真是使用起来,一定会很痛的,不过好在那些人已经是没有知觉的了。   另一边麻醉剂也研究出来了,大剂量使用,可以使一头成年的熊昏迷。   叶安荷对此很是满意,便对昌平公主道:“阿姨,现在这武器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我需要一些射击好的,最好是可以达到百发百中的,且对人体的穴位有所了解的人,来组织一支特殊的队伍。”   “这个没问题,交给我就是了!”   至此,昌平公主才算是和苏裴允见上面。   可待苏裴允看到乔装打扮的昌平公主时也着实是意外,“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怎么不好生在将军府呆着,我留下的人虽然没办法对付那些怪物,可是护你逃离还是有可能的!”   昌平公主摇了摇头,“多年不见,一见面你一定要和我说这些吗?再说了,眼下墨白还没有醒过来,你让我逃,又能逃到哪去,没有我的丈夫和孩儿在身边,就我自己逃了又有什么意思。”   苏将军便不再言语,他又岂能不想自己的妻子呢,只是在眼下这个档口,他真的没办法有太多的儿女情长。   他有些苦笑,“想我苏裴允也是打出了常胜将军的名号的,结果却是连几个药人都收拾不了,还折进去了许多弟兄,这可都是跟着我的精锐啊!”   昌平公主安慰道:“等这场硬仗结束后,多发些慰问金吧!”   苏裴允点了点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些了,死者已矣,可活着的人还要好好地活着。   “但愿这场仗能打下来,圣上已经准备好了火药,实在不行只能用这办法试试了。”   昌平公主连忙说道:“别,那些人虽已经被炼制成了怪物,可在此之前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的妻儿还一直等着他们回家……”   苏裴允叹息,“可若被他们破了玄武们,遭殃的可是全天下的百姓。”   “我来就是和你说,有一个办法可行。”昌平公主忽然一笑。   “你有主意了?不愧是我夫人!”苏裴允立时开始夸赞。   要怎么说以昌平公主这样的天姿娇女,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小小的武状元呢!   苏裴允虽是习武之人,却一点都不木讷,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情商在线。   说尽情话,却不显油腻,苏墨白就继承了这一优良传统,不过苏墨白和他一比还是欠了一些火候的。   “这我可不敢邀功,这办法是咱儿媳妇想出来的。”   “嗯?墨白什么时候成亲的?我怎么不知道!”   苏裴允有些不快,这怎么,自己在边关呆久了,这等大事都不和他说了吗?   昌平公主自知口误忙纠正道:“是未来儿媳妇,等打完这场仗带来给你看!”   苏裴允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娘子,“呦,什么人能入了你的法眼?”   “先说正事,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你要借我一支射击精良的部队。”   然后,昌平公主便和他说了叶安荷的办法。   苏裴允不禁瞪大了眼睛,然后忽然明白了自己夫人为何会如此认定此人了。   “行,我这就去准备!”   他苏裴允的兵就没有一个孬种,这倒是好安排,一抓就是一大把,他赶紧集结了一支精锐。   可就在这时,帐外来报:“报,将军,叛贼已经攻破了玄武门。”   苏裴允便不敢再耽搁,赶紧叫人出发。   这玄武门是皇城的最外面的一道门,玄武乃是防御之兽,它已守候了历朝皇帝不受叛乱者侵害。   虽然后面还有白虎门,朱雀门,和青龙门,但玄武门一破,便势如破竹。   苏裴允赶紧给先遣部队发放了新的装备,每个人都用上了特制的弓箭,这些弓箭的剪头都被替换成了针头,被打中的话,会出现短暂的眩晕感。   而这个时候再有专人拿着特制的大针筒,给每个人再补上一针,彻底将其麻醉。   有了武器的加持,防御大军第一次传来捷报。   皇城青龙门内,皇上立于门楼之上,班况来报:“陛下,火药暂时不用启动了,苏将军那边传来了捷报。”   皇上大喜,可大喜之后又满是狐疑,他倒不是不相信苏将军的实力,只是在这些怪物面前,瑾公公都吃了亏,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你莫不是在这种时候哄朕开心?”   班况道:“哎呀我的陛下,你见我平时是一个愿意哄人开心的人吗?更何况是在这种大事面前,是真的传来了捷报,是安荷那丫头,她特制了一批特殊的武器,交给了苏将军,将那些怪物给制住了!”   又是叶安荷,老皇上这一刻竟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放声大笑,“天佑我大孟,这女娃就是我大孟的福星啊!若能度过这个难关,她就是我大孟的国师!”   大孟国是不设国师之位的,前朝倒是有设的,其身份大多是“巫师”,能预测凶吉,可保国家兴旺。   可前朝就是毁在了国师手里,因而等大孟皇帝登基之后,便没有设国师之位,待新皇继位后更是不信。   此时却是说出此话来,足见他对叶安荷的重视。   班况也替叶安荷感到开心。   可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愁,萧瑾元眼看着瑾公公都没守住玄武门,更因大量消耗内力而吐血,大感兴奋。   当即便仰天长啸:“谁敢阻我!”   可他这话音刚落没多久,白虎门还没攻下,苏裴允便带着一支特殊部队打了过来。   也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个什么武器,药人们被箭射中之后,便如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随即他们就拿着一个很奇怪的管子,往他的药人身上一扎,他们便彻底动弹不了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善人善报   “哇呀呀呀!”   萧锦元被气得说不出人话来。   这药人是他最后的底牌,如果连药人都被制住的话,那便注定了会失败。   待他精心炼制的药人一个一个倒在地上,他终于发出了恐慌,“苏裴允,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苏裴允更是气,“会妖法的是你吧?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萧锦元你狼子野心,妄想篡权多位,今日我就将你拿下!”   “想拿我没那么容易,大不了玉石俱焚!”   萧锦元忽然掏出两个雷球来,狞笑着将其丢了出去。   “轰”的一声,响彻云霄。   昌平公主眼睛瞪大,看着那硝烟漫起的方向,久久没能回过神来,人也跟傻掉了一般。   班况也是难以置信,几乎带着颤音道:“皇上,你不是说火药都撤了吗?”   皇上亦是哑然,好半晌来喃喃道:“是撤了啊……”   可他也搞不清楚,难道还有遗漏的吗?那个方向可是他的辅国大将军在奋血浴战啊!   一时间他的眼前竟然有些模糊,遥想当年,先皇虽打下这大孟江山,可边关却屡受侵扰,就连新科武状元都带兵上了战场。   他很是不屑,一个武状元而已,有何德何能去战场,自己可是跟着父皇一起打下的这江山,论经验自己不比他强上一百倍,就等着打败仗归来吧,弄不好还可能死在战场上,那他那个妹妹呦,怕是要哭死了。   他都想好了要如何安慰他这个妹妹了,可苏裴允不仅没有打败仗,还凯旋而归。   封官加爵时,先皇给封了一个辅国大将军。   当时他很是不解,为何不是护国,而是辅国。辅,为辅助,护,为保护。   后来他当了皇帝他才知道,苏裴允之才竟是他自己都不及,他有才能得人心。   若他功高盖主,自己的皇位都做不稳,因而他也学先皇,将一个辅助硬生生地丢到边关,成了一个防守。   可这些苏裴允自己能不知道吗?   当年昌平公主有孕,太后让他给赐一个字,他怀着忌惮之心,给赐了一个墨字,墨者黑也。   可昌平公主却又加了一个白字,力证清白。   他笑,墨如何能是白的呢?   他们一家便用二十年光阴证实了,墨就是白的,正是因为有墨的衬托,他们苏家才格外的白。   在家与国的生死存亡关头,他能倚靠的又能有谁呢?   “妹夫……”   他不禁念出了最柔情的一个称呼,接着身体摇摇欲坠,竟好像塌了半边天一样。   班况也是撕心裂肺,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好像是被那炸药炸翻了一样。   可是他还是不敢相信,他要亲眼所见,若不是亲眼见到,他不相信,那个人就这样没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硝烟弥漫之处,叶安荷紧紧握着昌平公主的手。   从掌心给她传递着坚实的力量。   她也不愿意相信,她还没有见到她未来的公公呢,她不相信上天会如此不公,苏墨白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如果苏将军再出事……   不,这个想法她根本不敢想。可即便如此,她也感受到了身边人的颤抖。   那是昌平公主的丈夫啊,是她的天啊,她苦守了那么久,就是盼望着有一天可以团聚。   “阿姨,一定会没事的!”   同时,她自己也闭上双眼,在心中虔诚地祷告着:请一定要保佑苏将军没事。   这是她从前世就养成的习惯,在遇到不可抗力的事,她总会祈求于天,总祈盼着奇迹的发生。   像她落水的那一刹那,她本能地想:我还不想死,老天,看在我一辈子都在努力拼搏奋斗,且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坏事的份上,可否让我继续活下去。   结果她穿越了,这也算是老天爷对她的怜悯了吧?   可是这一次,待她再睁开眼睛时,她却看到了那散去的硝烟中满地的尸块,伴随着一阵阵焦糊的味道。   她本能地想吐,可昌平公主就在她旁边。她不能吐,若那里面有一部分是苏将军呢……   她又不禁苦笑,哪里来的奇迹呢!   身边的昌平公主已完全站不稳了,一下子周围好像是没了声响。   可不知为何,叶安荷忽然就感觉到了那么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悲泣之声,像是一头被关在黑暗的笼子中的猛兽,不知会从哪个方向暴怒而出。   叶安荷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感觉压迫得窒息,忽然一道白光划过,像是奇迹之门开了一条缝。   “傻愣着干嘛呢!快过来接人啊!”   叶安荷回过神来,但见小白抱着一个人,身穿着铠甲, 面相与苏墨白有几分相似。   不用想了,此人正是苏将军,只是这个姿势……   这叫啥,猛汉被公主抱。   叶安荷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这是真好笑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苏将军他没事,他真的没事,老天一定是听到了她的祈祷。   她抱着昌平公主就是一阵摇晃,“阿姨你看到了吗?将军他没事,他没事!”   昌平公主被摇晃的头晕,眼睛也有点花,是真的吗?眼前的人是真的吗?真的是她的夫君!   是的,她夫君没有事!   小白是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在那里欢声尖叫了好半晌,才将怀里的人给慢慢放下。   苏将军除了耳膜被震得听不到声响,身上并没有其他伤。   大难不死,夫妻两个格外温存。   叶安荷也赶紧去感谢小白,“多亏了有你!”   小白摇了摇头,“这没什么的,毕竟我的契缘是心善之人,他身上有着同样的善念,它会指引着我救他!”   要么怎么说善有善报呢!   苏将军捡回了一条命,全员欢欣鼓舞。   可其他人就没那么好命了,除了萧锦元本人,连带着当时周围的其他人,都被炸成了碎块。   打扫现场的人,根本无法分辨哪块是萧锦元的,哪个是自己的战士的。   至此萧锦元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也算是恶有恶报,连一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苏将军在与妻子短暂的温存后又上了战场,开始指挥围剿剩下的药人。   而青龙门下的这一坨里,也不乏有药人的存在。   他们身上都带有剧毒,很难清理,沾之一点便也会染上毒,便来请示该如何处理。   叶安荷道:“这个交给我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配制解药   这些带毒的尸块自然是不好清理的,都需要特殊的工具。   其实最好的方式就是就地焚烧,可是叶安荷说交给她处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有意见,此战若不是有叶安荷的帮忙,他们或许早已经丧命了。   叶安荷命人制造了一些皮质手套,和皮质袋子,小心翼翼地将尸块收了起来。   小白不明何意,“你收集这些东西做什么?”   叶安荷道:“我想试试能不能配出解毒的解药。”   然后便不怀好意地看向小白,小白顿时浑身一凛,“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帮你吧?”   “不然咧?谁还有这个本事?”叶安荷定定地看着他。   他赶紧摇头,“那个圣手李春不是回来了吗?我觉得他一定会很感兴趣。”   “可是你现在就是他的偶像,所以没你不行!”   终究小白还是被叶安荷给托走了。   许子京就奇怪了,“不是,我说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嫂子对他好像很信任,这怎么干什么都要带上他?江哥,你知道他是谁吗?”   太叔江低低地说了一句:“他不是人。”   许子京点头,“嗯,他还真不是人……”然后就反应了过来,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太叔江。   太叔江道:“他真的不是人,你知道小白吧?”   “小白?”许子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这些天,那个不是人的小子一直被尊称白先生。   太叔江便道:“叶姑娘家里,山上的那只。”   许子京一时间就更蒙了,他是没有与小白直接接触过的,不过当初苏墨白命人给叶安荷造的那间房子就是借用的“狼王托梦”的说法,这狼王是谁,自然是叶安荷家里的那头狼了。   当初他们在山中寻续骨草,他曾看过那么一眼,见那狼奔辛氏去了,他们还有这狼是要伤害辛氏呢,当时苏墨白的弓都搭上箭了,却见那狼是求助的。   “你说那头狼?”许子京是怎么都不敢相信,震惊得音调拔高,离得老远都能听得到。   太叔江赶紧将他的嘴给堵上,“小点声。”   许子京依旧难掩震惊,“你说那白毛就是那头狼?这……”   太叔江道:“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你觉得阵法师的存在就合理吗?”   许子京便不再言语,说来,在人们知道辰逸和瑾瑜会阵法的时候的表情,就和他现在知道那头狼能化成人形是一样的。   他只是因为和辰逸和瑾瑜两个人太熟悉了,所以才觉得没有那么惊讶。   而此时,辰逸就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他也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听太叔江那么一说,他又很快就释然了,他说怎么看那人的时候怎么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头狼呢。   当然小白的身份还是保密的,不然恐怕现在被研究的就不是那些尸块了,而是把小白大卸八块了。   叶安荷专门要来的实验室里,看着李春对着一些尸块一筹莫展,她出声询问:“先生,您之前不是研究出来这毒药了吗?那咱们找对应的解药不就行了吗?”   李春摇了摇头,“你快别叫我先生了,在真人面前我又哪敢称之为先生呢!”   说着又苦笑了起来,“我还真是罔称圣手啊!这尸块中的毒和之前的那次又不一样!”   叶安荷称其为先生大多数还是因为前世的习惯,不过她对李春的尊敬却是真的。   “先生快别这么说,毕竟您是医者,医者都存善心,又怎会没事就研究这种歹毒的药,只可惜抄萧锦元的家的时候,被那个制毒人跑了。”   哪怕李春知道叶安荷是在安慰他,可这话听起来是真的很舒服。   “我再试试吧,若是能够抓到那个制毒人,我倒是想真心和他请教请教了,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生只研究这一种毒,又把这一种毒制成千万种的。”   这听起来好像很矛盾,可又的确就是这样,无论是毒杀阜新县令和萧逸云的毒,还是聋哑小徒和药人们,他们所中之毒都是三花三叶三虫草。   甚至是当初许子京所种暗器的毒也是同样的,却是有着不同的程度。   叶安荷忽然理解了,“所以说这三花三叶三虫草,其实是不同的,便可以变幻出无数种排列组合。   如此以来,除非是问当事人,如果是自己配制的话,可能一年或者是十年,都配制不出来。”   如此想来,李春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其毒死阜新县令的毒配出解药真的已经是天才了。   叶安荷叹了一口气,“这我们可以等,可是那你被麻醉的药人们可等不了,那些麻药都是有时间限制的,我们也不能一直被他们续麻药,用排除法吧,就按照这最毒的配方来。”   李春便拿出一个小方子来,“这是我之前配出来的,其实能够配出这个,也纯属是侥幸,这三花三叶三虫草早年间便在京中流传了,也有些不靠谱的配方流出,我便将其配制了出来,但这种毒几乎是无解的,碰之即死,还哪有解毒的能。”   这时一直沉默的小白倒是忽然灵机一动,“起死回生?这种草药我就有的,先生,你尽可能按照这毒药来配解药,我先用起死回生草将其救活,你再试解药好不好使!”   李春将眼睛瞪得老大,下巴都差点惊掉了,这脑袋是有多大的包能这么干?   那起死回生的草药,常人遇到遇不到,若真是被人得了去,那不得当场宝贝一样的供起来,哪里会有人拿出来给他当试验品?   这人是疯了吧!   “就这样吧,李先生,这草药对白先生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如果能救回那些药人,让他们回家和自己的亲人团聚就比什么都好。”   医者仁心,李春自然是理解叶安荷的想法。可同样,他对浪费这种他想都不敢想的灵草也是十分抗拒。   “不会浪费太多的,咱们就先拿那些蛇虫鼠蚁来做实验,它们用的剂量会很小,我也只给你一百次机会。” 第一百九十章 英勇就义   叶安荷将自己关在实验室中陪着李春一起做实验,却不知时间过去了有多久。   忽然一天许子京急忙跑了进来,看到小白就是一阵急呼:“白先生,你快跟我去看看!我哥情况很不对劲!”   “墨白怎么了?”叶安荷一惊,手中还拿着李春刚刚配出的药,却是不小心洒了出来,不过她却无暇顾及了。   “我也说不好,总之,白先生你同我过去看看!”   小白被拽走了,叶安荷也是急忙跟了上去。   进了房间,但见苏墨白通体发红,像是被煮过了一样,身体发烫,药汤中的水都快要沸腾了一般。   他的眉头紧皱着,头上簌簌地流着汗,好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辰逸看着这情况,总觉的有几分的眼熟,便嘟囔道:“瑾瑜,这好像和你当时的情况差不多。”   瑾瑜没来由的脸色一红,他和辰逸的感情自不必说,却也没想过要在他不清醒的情况下,和辰逸发生一段超出他们现在情意的事情。   小白赶来一看,却是难得夸赞了辰逸一句,“孺子可教也!凡是到了最关键一步都是需要双修的!”   说罢,众人的目光便都齐齐地落在了叶安荷的身上。   昌平公主更是抱紧苏裴允的胳膊笑得很不符合她平常的端庄优雅。   隐隐地窃喜中,来了一句:“咱们要有孙子抱了。”   叶安荷甚是无语,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到了抱孙子那了,不是这双修……   她能拒绝吗?   “这你要快一点,不然我可不保证这狗,嗯,咳,我可不保证他会不会爆体而亡。”   小白差点将“狗男人”说出口,但见人家爹娘都看着呢,又及时改了口。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可没错,再晚一点苏墨白真有爆体的危险。   话不多说,叶安荷直接被推进了苏墨白的近前,顺便把门给锁了。   她原本还有些扭捏,可看到苏墨白难受的样子,她必须要马上救治他。   但门外面的其他人的心,却依旧悬着,眼见着叶安荷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   昌平公主有些着急,“白先生啊!这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小白含笑:“不会,公主放心好了,当然,等结束后,可能要有专人伺候叶姑娘几天。”   “那是自然,夫君,趁着你还在,等安荷出来,咱们趁此机会,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吧。”   “那是自然,这必须要办的。”   “那我得通知安荷的娘亲!”昌平公主这便去安排了。   小白扶额,却又挺感动的,叶安荷找到了一个好人家,他相信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但只怕,这婚事一日两日之内可办不了呢!   却说辛氏和辛安平,自叶安荷将小白带走就惴惴不安,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原等着叶安荷来信报平安,说明情况,可叶安荷的信没来,倒是听到了京城大乱的消息。   紧接着便有京城的流民涌入,听他们说又是动物攻击人的,又是刀又是剑的,到后来更是离谱,说是浑身长满绿毛的怪物,力大无穷,专吃人肉。   这些谣言弄得人心惶惶,都怕打到这里来,也开始加入了流窜大军。   辛氏更是担心,因为她的女儿就在京城,辛安平也差不多,秦婉是被苏墨白派人送回来了,可秦杭封了官,现在也在京城。   兄妹两个早已商量好,决定去京城了。   秦婉却是不愿意,“那人们都往外跑,你们两个还要往里去,人家都会武功,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你们会什么?到那就是送死!”   辛安平对这个女儿还有怨气,他都已经听说了,当初若不是苏公子他们及时出手,秦婉已经被炸成肉饼了,并且梨州一城的百姓也会因此受到灾难。   “我们就是死,也要和亲人死在一起,你若怕死就在这里守着,谁也没逼得你去!”   兄妹两个便收拾好了东西,任谁也拦不住。   李氏如今已经和辛安平有了感情,她自是舍不得的,可她也不好拦住人家,她有心跟着一起去又碍于脸面,且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不过却是一直打探着京城那边的情况,终于,今日京城来了信。   她自己都没来得及看,便急急追着辛安平兄妹两个而去。   也好在自己的腿脚不算慢,终于追上了。   辛安平见她来了,多少有些不自在。他自己肯冒这个险,却不敢让李氏跟着一起冒险。   “你来干啥?你就老实在店里看着吧!”   李氏道:“不是,是京里来的信。”   辛安平赶紧接了过去,但见诰命夫人亲启,便又转交到了辛氏的手上。   信中来信说要给准备两个孩子的亲事,诚邀他们兄妹两个过去,落款是昌平公主。   这定然不会假了,倒是两个人都有点懵,这结亲是好事,叶安荷与苏墨白也认识了三年多了,早就可以谈婚论嫁了,可不是说京城失守了吗?那还有心情办婚事吗?   反正两个人也是要去京城的,倒是从最开始的担心变成了喜悦。   京城这边,在叶安荷准备“英勇就义”之后的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出来了。   真如小白所说,此后的好些天叶安荷都下不了床。   这苏墨白之勇猛就不必说了, 可他本人却还在混沌状态。   小白说过,他要四四十九天才能醒,可苏墨白却是在二十一天的时候就已有了苏醒状态。   更是在叶安荷的帮助下重塑了经脉,此后便进入了塑体期。   直到辛氏与辛安平来了之后,他才算是彻底重生。   辛氏与辛安平这一路上倒是又增长了许多见闻。   京城的确是发生了大战,却没有失守,叛军已经被剿灭,如今正在修复皇城。   他们一到京城便被带去了将军府,亲家相见好一阵寒暄。   可说起两个孩子的亲事,只有他们长辈在此相见甚欢,却未见两个孩子。   正说话间,忽地听到里屋传来一声巨响,一股灵力直充上天。   小白率先说了一句:“成了!”   接着苏将军和昌平公主就涌了进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成亲   苏墨白获得重生,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可他还没出口,便见他父亲娘亲一股脑地扑了上来。   他想这定是对他死而复生的热烈欢迎了,可他想象中的拥抱没有,哭诉也没有。   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上来就给他套上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   “你们这是要做何?”   “成亲啊!你个混账小子,一睡睡这么久,都不管新娘子吗?”   昌平公主依旧是刀子嘴,只是这刀子嘴也不知是何故,变得越来越不正经起来。   “新娘子?什么新娘子?”   这次苏裴允也忍不住照着他的脑袋拍了一下,“你个小没良心的,欺负了人家姑娘还想逃避吗?我告诉你,我苏裴允手下的兵可没逃兵!”   苏墨白大感冤枉,他还根本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好吗?什么成亲,什么对人家姑娘负责?   等等,他记起来了,迷蒙中他好像是做了什么事情。   他有些发颤,“那个……是安荷吗?”   昌平公主顿时把眼睛一瞪,“怎的,你还想娶别人不成。”   苏墨白这个冤枉啊,怎么自己睡了这一觉,忽然发现他娘已经不是他娘,他爹也不是他爹了呢!   “少废话,赶紧给老子滚去拜堂!”   苏将军更是粗暴,直接给他拎到了大堂里。   辛氏和辛安平也换好了衣服,许子京、太叔江等好友也在列。   还有一个身穿银袍的银发男子在一行人中显得格格不入,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几分熟悉。   不过,不待他确定,却见青莲姑姑扶着新娘子出来。   许子京充当司仪,宣读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至此,礼成。   苏墨白却仍觉得不真实,直到送入洞房,掀开了叶安荷的盖头。他这才确定,自己是真的与叶安荷成了亲。   于是便开始傻笑起来,一遍又一遍叫着:“娘子,娘子,娘子……”   叶安荷看向这个如同二傻子的家伙,不由得怀疑起来,“不是,也没听说这重塑灵力后,会使人变傻呀!”   苏墨白却还是傻笑,这次叶安荷是真的害怕了,便要出去找小白。   “不行,我得去找小白问问!”   一看自己的娘子要跑,苏墨白顿时将其拦住,同时浑身灵力释放。   “娘子,该洞房了,你要何处去?”   岂料叶安荷听说要洞房,顿时变了脸色。   不行,这她根本承受不住啊,上次之后,她可是十天才下得了床。   小白给预算七天都说少了。事实上,到第十四天的时候她依旧觉得不便,只是昌平公主每日派一堆人来伺候着,她是真没脸啊!   “不不不,夫君,您这才刚刚醒过来,还要好生休养,这洞房咱不急哈!”   苏墨白却道:“你刚叫我什么?”   叶安荷道:“夫君呀!”   苏墨白笑得更加像地主家傻儿子了,“再叫一遍!”   “夫君……”   “嗯。”苏墨白低应了一声,然后轻声叫了一声:“娘子。”   不同于前面几声傻子式的叫法,这一次叫得极其魅惑。   然后就将叶安荷给按在原地,很认真地回应叶安荷刚刚提出的问题,“夫君已无事,无需再休养,且有使不完的力气,此等良辰美景,怎能错过。”   救命啊,就是你充满力气才可怕呀!   叶安荷欲哭无泪。   次日,又是叶安荷下不来床的一天。   早已日上三竿,辛氏有些责怪自己的女儿不懂规矩,便是坐立不安。   昌平公主看出了她的局促,便找些话题道:“我听安荷说,你们开了一家茶饮店,她上次给我调的那个奶茶挺好喝……”   不料这反倒更加触碰到了辛氏的神经,她赶紧起身道歉,“抱歉,都是我这个做娘亲的没有教好,使得这孩子越发没得规矩,我这就去喊她来敬茶。”   “等等!嗨!我就是随口一说,至于那敬的茶喝不喝都行,安荷嫁过来就是我苏家的女儿,哪有那么多规矩。再者说了,只怕这时安荷也下不了床。”   等事后,她可是要好好教训教训她那个没出息的儿子,这干嘛呀!   若说第一次,那可能因为儿子正在重塑经脉,混沌中做事没分寸也就算了。   现在他也清醒了,做事还没个轻重,着实得好好训训!   “啊?”辛氏是好一阵都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被昌平公主给叫去教青莲调奶茶了。   期间,苏裴允走出来责怪她,“你怎么让亲家去干这个?”   昌平公主如同小女孩一般无辜地嘟起嘴来,“你凶我!”   苏裴允立时投降,那公主年岁大了也是公主啊,并且永远都是他的小公主。   便哄道:“好好好,是我错了,可毕竟人家是客人呀!”   昌平公主便道:“不给她找点事做,她又坐立不安了,还不是你儿子没个轻重。”   苏裴允立即会意,不由得调侃了一句:“这点随我!”   昌平公主白了他一眼,“少贫嘴,诶,你说这辛氏怎么样?”   “嗯?挺好的呀,虽出身卑微,却不卑不亢,且身上有种很质朴很善良的本质,你问这个干嘛?”   昌平公主道:“我这不寻思着,这女儿已经找到了归宿,这做娘的也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嘛!”   “这倒是没错,怎的?你还想给做媒呀!有合适的吗?”   “这暂时倒是没有,不过京中的朝臣这么多,总会找到一个合适的。暂且先不说这个了,班大哥不是说今日要来吗?你们这也许久没见了,我去准备一下。”   “别忘了我那陈年老酒,我这位老友可就好这一口。”   “少不了呀!”   听说家中要来客人,辛氏在调完奶茶后便要躲开。   青莲赶紧道:“夫人,其实您不要这样,咱们这将军府其实没有那么多规矩。”   辛氏却很自持身份,终是躲了出去。   昌平公主由于要招待班况与自己的夫君叙旧,倒是没有留意辛氏,却是直到上桌才发现辛家兄妹一个没在,便叫人却喊辛平安。   辛平安是被生拉硬拽给叫来了,却是辛氏到处找都没找到,这时青莲才说躲起来了。   昌平公主道:“那你怎么不拦着点,快去把她找出来,就说我这边招呼客人忙不过来,需要她帮忙。” 第一百九十二章 辛氏的好   这借口是真的很烂,青莲都不信,这么大的一个将军府那是得宴请多少客人啊,才能到需要本身也是客人的来帮忙?   可是当她找到辛氏的时候,将这理由同她一说,她竟然相信了。   青莲感叹,这还真是一个实诚的女人,不过她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若是这每个人都如辛氏这般赤诚,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了。   这辛氏看着平平无奇的,可不知怎么的,就是很招人喜欢,她便也不好意欺骗人家,便替她家公主圆谎,“那个,是因为公主想要弄些特色的东西招待这位客人,像是奶茶,还有炸串这些。”   辛氏一听了然,“那好说,我这就跟着你去厨房。”   炸串其实是很好准备的,准备好食材下锅炸就行,就是配料难弄些,不过这却难不倒辛氏。   这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准备出来了一大堆小吃来,青莲佩服不已。   而这时,昌平公主已经是朝外面张望了好几次了,班况好奇,便道:“是什么人让公主这么挂念啊?”   昌平公主随口便说:“是安荷的娘亲。”   班况的脑海里立时浮现出那留着眼泪悲泣而去的身影,那是他第二次见她,可相比较起来,第一次,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可也不知怎么的,仅仅是两次很短暂的接触,却都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那次护送辛氏回去,也是他命小文跟着回去的,回来的时候,小文还带了很多特产,说起辛氏的好,更是张口就来。   他这边想着人家,结果便见一个长相清丽的妇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此前他见过的辛氏,一时间竟然有些眼睛发直。   昌平公主本来是想拉辛氏坐下的,可忽然看到班况直勾勾地看着人家,她便给苏将军投递过去一个眼神。   此前她还在和丈夫商量,要帮辛氏觅得一段佳缘,却一时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此时看着班况她倒是有了一个想法。   苏将军也马上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便举杯同班况碰了一下,又招呼辛安平喝酒。   辛安平对于这种场合有些不适应,虽然以前作为一个老爷,也没少应酬。   可那毕竟都是一些上不来台面的小人物,而这堂堂驸马爷辅国大将军和他一起喝酒,多少让他感觉受宠若惊,哪怕,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亲家,却还是不自在。   他便只顾闷头喝着,全当自己是一个陪衬,好在妹妹也被昌平公主拉着坐下了,他稍微安了些心。   一杯喝罢,苏将军便问起班况,“我说老哥,你这些年没有再续弦,不会是真惦记着我夫人呢吧?”   班况差点一下没呛着,“外人乱说也就算了,你怎么也取笑我?亏得当初咱们还拜把子结成异性兄弟,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昌平公主也道:“可不是,这流言害死人,若不是当年大哥一意孤行,非要堵住那悠悠众口,也不会违心娶了那文家小姐。   如今倒是落得孤家寡人一个,不过说真的,大哥,您也应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不能总这么一个人吧?”   “嗨,我这就是为皇上操劳的命,常年漂泊在各地,还随时会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我若是真的续弦娶妻,不也是耽误人家!”班况感叹。   苏将军道:“这耽误不耽误的咱先不说,我现在就好奇老哥究竟是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昌平公主也是一脸的好奇,“是啊,虽然当年之事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谣言,可大哥也的确是宁缺毋滥,我们家墨白都出生了,也没见得谁入了你的法眼。”   “你们可别笑我了,什么宁缺毋滥啊!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追寻的不过就是寻常家的女子罢了,就像我娘那样。   她虽然没有什么大才,可她懂得做人的道理,她虽不多言,可却凡事心中都有数,她虽然很柔弱,却又有一个坚强的心,善良、体贴、温柔……”   “啧,大哥你这样可不厚道啊,你这不明显是照着我亲家说的吗?”昌平公主忽然发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辛氏身上,辛氏是真没想到,她这么一个局外人陪客的,会被忽然点名。   辛安平的目光却是变得极为怪异起来。在班况形容的时候,他就很自然地将自己的妹妹给对号入座了。   再看班况的脸色,是带着些尴尬的,可尴尬中又藏着红晕,眼神虽在闪躲,可余光却在偷瞄。   他本就是梅开二度的,自己与李氏如今处到这个程度,还是妹妹助攻的,这时他是不是也应该助攻一下妹妹呢?   他妹又不差,以上便是他妹的优点,怎么就不能找一个更好的呢?   且看着老小子,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情有才情,更是一个八府巡按,心系百姓的好官,他只要是看到好官就都觉得不错,这样的人和他妹妹很配。   便道:“那你要看上我妹妹就直说,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哥!”辛氏的脸有点绷不住了,觉得丢人,就想制止她哥。   可辛安平却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不顾妹妹的制止,给班况制造危机感,“我跟你说,现在喜欢我妹妹的人,从成安县的城西头都排到了城东头了,那赵记包子铺的老小子都献了快一年的殷勤了,逢人就说我妹早晚会成为他的人。”   “赵记?是醉仙楼附近的那个吗?”班况皱眉问。   辛安平一听,感情这位还知道,便赶紧说道:“对,就是那个。”   班况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他对这个赵记就没什么好印象,最初就是店里的伙计嫌辛氏长的丑,唧唧歪歪的。   不过说起来,他与辛氏的第一次接触就是在那里,当时听辛氏讲了那一通的道理,他便觉得与自己的娘亲有些相似。   她们都是很朴实的妇女,其实他娘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的时候,父亲也只是一个穷秀才,可母亲却没有丝毫的嫌弃,还拼命织布贴补家用,供父亲进京赶考,这才高中。   之后便得了官,这时便有人说母亲配不上父亲了,可她却不自怨自艾,反而是靠实力打脸,向人们证明,她是可以配得上的。   而当时的辛氏便是有着这样的气质,他平生最佩服的女子。   如今说起那赵记,他也是有了火气,“他以为他是谁?”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人情冷暖   呦,这就生气了,看来这还真有戏啊!   昌平公主也连忙道:“可不是,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啊!这不是平白辱人家清誉嘛!对,咱是成过亲又和离了,那又怎样?哪里轮得到他!   不行,我跟你说亲家舅哥,这事你可马虎不得,谣言能害死人啊!   这样,等你们回去,我便叫我大哥跟着你们去,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登徒子!”   班况这就被安排了,可他却一点没觉得哪里不妥,他本就是哪有不平就去哪里的,那这等不平之事他定然是要管的。   只怕皇上知道了要哭死了,他的这八府巡按,结果就去给人家处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去了。   辛氏全程都没有说话,只觉这些人都太热情。原以为自己的女儿嫁了皇家,那定然是规矩一大堆,还总怕女儿受什么委屈。   可几日接触下来,才发现这一家子人是真的很接地气。昌平公主对她便像邻家的姐姐一般。   这一点青莲算是最有感触的,在将军没有回来时,公主便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哪怕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见得有什么好态度。   可将军回来后,她就直接化开了,对上叶安荷后,更是才女惜才女,两人竟然处得同姐妹一般,哪里还有什么规矩。   这次叶姑娘更是救了公子,公主更是把其当成一个宝贝一样,那护犊子的劲儿上来,那可真是谁都不能说其任何一句不是。   又经历了半个月的修整,皇城终于被复原了,后期却还要再进行一些改良和加固。   孟长佩的禁闭也解除了,可他这才刚刚出来,便听说叶安荷成亲了,那哭得叫一个死去活来啊!   老皇上都觉得丢脸,“朕早就和你说过你,你是没有机会的!如今已成了你弟妹,你便好生尊敬,不要做出越矩之事!”   “我向来都是尊敬我师傅的,只是便宜了苏墨白那小子!”   “也是,这样,墨白可就白捡一个大徒弟了!”   孟长佩一时无语,有些扎心,论嘴炮功夫他父皇就是鼻祖。   行说不过,他还不能躲吗?   “父皇,我说这一年之约还要继续吗?”   “你还真是大方!”   “那是因为我一定能赢!就算对手没有了,我依旧会做完之前的事。”   这倒是让老皇上有几分刮目相看,不过有一点孟长佩还真的是说对了,他的对手的确没了。   这次被放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太子孟长渊并没有被放出来。   皇后已经在外面跪了一天了,皇上却直接去了叶贵妃房中。   润喜有些不忍,便去劝:“皇后娘娘你这又是何必呢?就算一直跪下去,皇上也不会见你呀!皇上没有追究就已经是对您的格外开恩了,还是回宫去吧!”   可皇后就是不死心,她可是皇后呀,皇上怎可这样对她?   若兄长儿子的错,一定要追究到她,她也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也好过这样不闻不问,他就真的什么都问问自己吗?   这是让她自生自灭吗?   她咬着牙关,攥紧了拳头。凄然一笑,哀大莫过于心死。   谋反之嫌,连问都不问。   这绝对不是信任,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有她也好,没她也罢。   她缓缓起身,终于还是回了坤宁宫,其背影却是萧条,沉重。   润喜没来由地心中一凛,总觉得这么一去,似有不妥。   结果不出半个时辰,坤宁宫那边便传来,皇后娘娘上吊自缢了。   皇上初闻一惊,顾不得面前的美人,匆匆而去。   待赶到时尸体都凉透了。   一时间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一个什么滋味。   初见那年她的确是一个灵动的少女,哪怕他知道此女子目的不纯,宠幸她,更是会使得萧氏家族快速上位,可就是忍不住对其宠爱。   他觉得她始终都是那个扮成驯鹿的可爱少女,也如同小鹿一般撞开他的心房。   她是天真的,无辜的,一切名利于她而言都是强迫。所以他要保护好她。   直到她与西宫娘娘一起诞下龙子,才知她的那份善良与无辜是被加以了伪装的。   宫中从不缺补品,他对两位妃子也一视同仁,又怎么会因为一个补得太过难产而死,一个却营养不良早产。   从始至终她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她要当皇后,而她的儿子必须是太子。   认清了她的真面目,他便再也没有宠幸过她,留着她皇后的殊荣,算是兑现自己当初的承诺,也念及着自己当初的喜爱。   可谁曾想她的性子这般刚烈,宁可死,不苟活呢!   皇后以死换来了皇上的留宿,这一晚,他整整在坤宁宫呆了一个晚上,次日,以驯鹿皮加身入殓。   时光荏苒,一出当初,爱,终究还是爱过的。   皇后一死,后宫有人欢喜有人愁。   叶芷瑶惴惴不安,在她的记忆里,皇后死后,太子发动了宫变,被二皇子剿灭,从此便被立储君,不日便继承了大统。   这本是一件喜事,可是皇上找到她问起自己在太子府实习的事,这是觉得太子谋反与她有关了?   并且,萧锦元和太子策划谋反的引子,便是自己藏在皇后宫中的那件驯鹿皮。   因为在皇上寿宴上她抢了皇后的风头,皇后怀恨在心,经常在背后使些绊子。   她听说皇后回去之后就气得把表演的兽皮给剪碎了,她为了气皇后,便又赶制了一件一样的,放了回去。   这本是要气皇后的,哪料这也被人做了手脚,引发了宫中大乱。   她虽说是被陷害的,可皇家本就无情,若是皇上一定追究的话,她便是与谋反者一伙的,任她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不行,她必须要想好后路。   后宫中的女人要用什么才能留住帝王呢?自然是母贫子贵。   打定了主意,她便开始策划起这场“怀种”计划。   可现在皇上在气头上,且皇后薨逝,根本没有心情。   随便找一个人,她还不愿意,除非是二皇子,将来的皇位继承人。   可问题是现在借种有些为时过晚,她要应付过去眼下的劫难,只要应付过去,二皇子继位,也就没这老皇帝啥事了。   左思右想,她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十分精妙的法子——假怀孕。   然后就开始了她生动的表演。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作死的路上   “什么?”   御书房,皇上听得太监的汇报,眼睛瞪得老大。   许久才说了一句:“好,好啊!”   叶贵妃疑是有孕,这还真是天大的好事呢!   “摆驾粹华宫。”   粹华宫正是叶芷瑶的寝殿,她早已叫人在外面放风了,只等着皇上来。   皇上还在五门外,她便已经开始准备上了,怀孕必备第一招,无论是吃什么,闻什么,只要恶心呕吐就完了。   为了自己能够表演得更加逼真,她今晚还特意把自己给吃撑了,肚子鼓鼓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皇上一到,她更是卖出了十二分的力气表演。   皇上见此情况,便道:“叶贵妃这情况莫非是有喜了?那朕得叫太医过来看看,开副安胎药啊!”   叶芷瑶忙道:“皇上日理万机,怎可劳烦皇上,臣妾已经找太医看过了,已经有三个月了。”   “朕的爱妃还是如此善解人意啊,只是这样的大事怎么不早点和朕说呀!”皇上皮笑肉不笑着,看着有些渗人。   叶芷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总感觉皇上好像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难道他发现自己是伪装的了?这好像也不太可能啊,三个月没有错,那时自己正得圣宠,为了显示他的勇猛,更是多次梅开二度,如果是那个时候怀上的几率一定会很大。   她便只当是皇上的疑心病又犯了,便道:“这不是近日宫中多事,臣妾怕让皇上分心,便没说。”   “也是,最近的事是够多的了,先是有人拿了一张掺了东西的兽皮放在皇后的房里,然后正赶着太子前来觐见便发生了兽类攻击的现象,接着这太子就谋反了。”   叶芷瑶心中又是一惊,难道皇上还要追究?   她赶紧跪下,“臣妾该死,臣妾不该因为皇后姐姐苛责我就怀恨在心,将她丢掉的兽皮捡回来拼好再放回去气她,可臣妾是真的不知道那兽皮有问题啊!”   “那么说你是无辜的了?那日朕问你在太子府都实习什么了,你还没回答朕呢!”   “就同其他的姐妹一样,太子对我们并没有怎么培训,只是每日那些蛇虫鼠蚁吓我们……”   皇上忽然一笑,“那就对了,驱兽人知道吧,作为这场动荡的始作俑者,朕亲自去审的,其中有一个还是成安县的呢!”   叶芷瑶的瞳孔一缩,马上想到了她娘花钱雇佣驱兽人伤害叶安荷的事。   她忙磕头求饶,“臣妾冤枉,臣妾虽然之前就听过驱兽人,却没有与他们有过任何的接触,臣妾也不知道太子府的侍卫就是驱兽人,臣妾所说句句属实,若有说谎,必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皇上笑着给她搀扶了起来,“这可不行,你这肚子里毕竟还怀着我皇家的子嗣,但朕有一点不明白,你说等这孩子出生,朕是应该叫他孩儿还是孙儿啊?”   叶芷瑶的瞳孔放大,震惊地看着皇上,她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她倒是想要借一个种来着。   可是孟长佩根本不会给她机会啊,至于孟长渊她更是想也没有想过。   忽然她就笑了起来,想到当初孟长佩和她的交易,不就是让她挑拨离间那父子两个吗?   只是太子谋反已经成为定局,哪里还用得上自己挑拨离间?   “皇上这是不信臣妾吗?在太子府,臣妾没有和太子有过任何逾矩之事,更是终日都不见上一面的,皇上如此洞擦秋毫,相信会很快证实臣妾所说是真是假。”   “呦,瞧这把你委屈的,你呢,也别怪朕多疑,你和朕说实话,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朕不怪你。”   “就是陛下的呀……”   皇上柔和下来的脸色又黑了起来,“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好了啊!不见棺材不落泪!芷瑶,朕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珍惜!来人,将叶贵妃打入冷宫!”   叶芷瑶懵了,这和她想象中的可不一样,皇上有了子嗣不应该很高兴吗?   为何皇上会这么反常,还有为何那么确定自己怀的不是龙种,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不对,自己压根就没有怀孕啊!   她忽然意识到了皇上的喜怒无常,或许就是单纯地想要处死她,哪怕自己现在说了实话,他也会治自己一个欺君之罪吧。   “不,我要见二皇子!”   “佩儿?”皇上的眉头一皱,他之前是有试探过自己的二儿子的,他并没有漏出任何的破绽,且一心都铺在叶女师的身上,又怎么还会和其姐纠缠不清呢?   “叶芷瑶,你可知道诬陷皇子可是要杀头的?”   叶安荷却没有想到把这事赖在孟长佩身上,她这是单纯地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打入冷宫和杀了臣妾有什么区别,像皇后姐姐那样吗?得了一个皇后的封号,便如同活寡妇一般!”   “你……”   皇上气得在她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叶芷瑶却是冷笑,将孟长佩给她的玉佩拿了出来,“你儿说过,无论如何都会保我一条命的,我要见他!”   这玉佩是孟长佩贴身佩戴的,这东西他还是认得的,原本他以为叶芷瑶只是胡说,现在却是有几分相信了,倘若真的是佩儿,那他倒也要好好问问呢!   “准!”   没一会儿的功夫孟长佩就被叫来了,不过他直接被叫到了粹华宫,这让他有些不解,难道是叶芷瑶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他便留了一个心眼,到了地方不近殿,只在外面候着。   润喜请他进去,他就阵阵有词,“做儿子的不易进父皇妃子的寝殿。”   润喜无奈,只好道:“皇上准了。”   可孟长佩还是规规矩矩,这一点反倒是让皇上觉察出来了反常,喝了一声:“滚进来!”   这就没办法了,他刚一进来,叶芷瑶就扑了上来,“二殿下救我。”   孟长佩本能地将叶芷瑶给踢开,“你个丑东西,别弄脏了我的鞋子。”   可话才说出口就反应了过来,这可是他父皇的宠妃啊,忙又笑嘻嘻地说道:“那个父皇,儿臣不是那意思,叶贵妃不丑,一点也不丑。”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可是会预言的   皇上哼了一声,“少贫嘴!来给朕解释解释,叶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吧?”   “孩子?叶贵妃这是有喜了?那还真是可喜可贺啊,儿臣这又要添弟弟妹妹了。”   “弟弟妹妹?这事朕可不替你顶包!”   “不是,父皇,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该不会怀疑这孩子是我的种吧?”   看着皇上认真的神情,看来是真的,他便道:“不是,怎么赖也赖不到我头上吧?贵妃这是怀了几个月了?”   他仔细打量着叶芷瑶,看其样子也不像是怀了很久的样子。   “你这有两个月,还是三个月?这三个月之前我可还在梨州呢,两个月之前被那马蜂蛰得满身是包呢,接着就被关了禁闭,就这两天才被放出来,不过我想若是这两天,也没那么快。”   这么说来还真的确是,孟长佩根本没有机会和她发生什么苟合之事。   “那你给朕解释一下你的玉佩怎么会出现在她那?”   感情这才是重点,刚刚那些都是铺垫啊!   这招还真是很,看来叶安荷说的果然没错,叶芷瑶她就不是一个好人,什么事都敢往自己身上赖。   那就别怪他不义了!   “这玉佩的确是我给她的,也不知她怎么就认准了说我是未来的天子,还想做我的女辅。   我自是不信的,可她信誓旦旦的,还说您会生一场怪病,并会出告示寻访全天下名医。   这样秘密的事,我想定然是父皇您授意的了,儿臣一直以为这是您故意派来考验我的,那我就只好将其给您还回来了。”   皇上听了却是频频皱眉,“这么说,你还真是有点本事呢!”   他冷冷地看着叶芷瑶,“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我……”叶芷瑶没有想到,这会儿,她倒先被卖了一个干净。   她定定地看着孟长佩,“我不就是二皇子派来的吗?”   孟长佩轻笑,“对,是我让你进宫的,也是我让你去太子府的,可谁知道你究竟是谁派到我身边的,又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按照我的猜测把你送回到原来的地方罢了!”   “你……”   “行了!”皇上制止了两个人的争辩。   但很显然,在这场嘴炮过程中,皇上会更加相信自己的儿子。   他很是怪异的看了叶芷瑶一眼,“能够提前知道朕得病,也还真是有些本事,说说看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叶芷瑶忽然不敢正视皇上,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明显,这父子两个是要玩死她的节奏。   她便一咬牙,“我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就是能够预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没有人派我来,我是预知到的,皇上会生一场怪病,然后昭告天下。”   “预知能力?那你可预知到了朕得的到底是什么病?”皇上冷笑看着她。   她一时语塞,“我只能预知一个大体,并无法预知到表象。”   “也是啊,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朕得的是绝育症,从那时起,朕就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叶芷瑶颓然坐下,怪不得皇上会如此确定孩子不是他的,自己这一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啊,她是骗他的呀。   想到这,她也顾不上什么欺君之罪了,“不是的皇上,其实我没有怀孕,我只是怕皇上治我的罪,我不想失去您的宠爱而已,皇上找一个太医来瞧瞧就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就是承认自己与太子或萧锦元之流有联系了?”   “不,没,没有……”   “朕刚刚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你不是能预知未来吗?那你可预知到了自己的未来?来人,叶贵妃与萧尚书勾结,现已认罪,赐白绫,留个全尸吧!”   “不,皇上,我可是会预言的,你不能杀我!太子会再次谋反,就在皇后头七之日!   二皇子,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你会保我不死的!你可是未来的天子啊,你说话可要算数的!”   “啊?你说什么?完了,这耳朵怎么还出毛病了?一定是那日爆炸,震坏了耳朵。”   叶芷瑶:“……”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求二皇子,还真不如求皇上,“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只是犯了所有女人都犯的错误,臣妾真的是太爱您了呀!”   “朕可不缺爱!”   “可是臣妾是有预知能力的,求皇上开恩,给臣妾一个自证的机会,再等几日,等皇后头七……”   “那能说明什么呢?看来你不仅是和萧尚书有勾结,和太子也牵连不浅啊!”   叶芷瑶是彻底是彻底没希望了,很快白绫被送了来。   其他人便都退了出去。   孟长佩还在那扒拉着耳朵。   皇上看着来气,“行了,别装了。”   “什么?父皇你说什么?不行。儿臣得去看看,先行告退了。”   “你个混小子!”   皇上在后面骂了一句,随即又微微笑了笑,将刚刚的那么一点不愉快都抛之脑后了。   孟长佩哪里是耳朵聋了,是因为自己要灭了叶芷瑶的口,怕自己也受到牵连罢了。   但说起叶芷瑶,她真的能预知吗?   “润喜啊,听说墨白重塑了经脉,更是突破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是这样说的。”润喜赶紧恭敬地回道。   “那把他请来给朕看看,这一战之后,朕也要论功行赏。还有,叫叶女师明日早朝一起来吧!”   这论功行赏,可把李尚书给乐个够呛,在这场战役中,他也算是出力最多的了,虽不能和苏将军抢功劳,那也比许大人付出的多呀!   他美滋滋地上了朝堂,却发现朝堂之上还站着一个女人,在一众朝臣堆里,显得格外显眼。   尤其是那张脸,一看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这老皇上是怎么了,现在选女人都要拿在朝堂上说了吗?   他便问旁边的人:“这怎么还有一个女人啊?”   那人道:“我也不知道啊,且看看再说吧。”   其他人也是窃窃私语,叶安荷在这场战役中的贡献,是很少人知道的,因此都对叶安荷有着不少的微词,大多都不是什么好话。   这有时候长得太漂亮也是一种苦恼。 第一百九十六章 论功行赏   “没事,有我!”   叶安荷的手忽然被紧紧握住,苏墨白在她耳边悄声道。   这一瞬,让她感到了无比的坚定。   无论如何,苏墨白都是在她身边的。   很快皇上就上了朝,众人开始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以前叶安荷还是在电视剧中看到过这样的情节,由于隔着一个屏幕,始终无法代入进去,现在这感觉倒是有点像上课时喊起立一样,如今也被她应用到了女辅学院中去。   皇上例行说了一些官方致谢词,便开始了论功行赏。   第一个被念到名字的就是苏将军,他是这场战役中的头等功,没有任何人有争议。   接着润喜便道:“苏墨白、叶安荷上前听封。”   一时间,众人又互相对望起来,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彼此的惊讶。   这一门父子,是要将头等功二等功都占了呀,还有那叶安荷又是谁。   但等着苏墨白牵着那现场唯一的女子的手走上前去的时候,他们都知道了答案。   听闻苏家最近娶了亲,本还不确定是真是假,这样看来倒是真的了。   孟长佩却又觉得眼睛疼了,看来这五官都要找太医好好看看,什么耳朵,眼睛,嘴巴呀,都得看!   这时润喜独特的声音已经开始畅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武义都尉、女辅特辅官苏墨白在平反中救驾有功,并保太后周全,授二等功,恢复原职,并加封亲王,赐号皓,钦此!”   加封亲王!众人倒吸了一口气,如今皇子们中还没有加封亲王的呢!这是大孟这一辈中第一个王爷!   尤其是这个号,更是有意思,当年给苏墨白起名的时候,赐了一个墨,如今却封了一个“皓”,皓月当空,这便足以看出皇上对苏家的态度了。   紧接着润喜又念道:“女辅特辅女师,苏墨白之妻,叶安荷听旨。”   果然是苏家新娶的媳妇,李尚书忽觉自己的脸疼,刚刚他还以为这是皇上新宠的女人呢,原来是苏家的媳妇。   可这却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就是那个女师。   之前太后册封了一个女师,后来皇上还特意夸奖过,并派二皇子去跟着学习,他们只是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倒是见到真人了。   想来是借了苏家的光,这封赏想是他们小两口一起得的了。   他们如是想着,便听润喜已经再次宣道。   “叶安荷,在平反中,发明新型武器,成功牵制药人,并举荐世外高人前来助阵,成为平反胜利的关键,授二等功。”   那新型武器是她发明的?他们还以为是苏将军发明的呢!   他们都知道,如果没有那关键的武器,他们想要取得胜利可没那么简单。   这苏家这一下是又支楞起来了。   接着又是三等功,瑾公公,小白,许大人,李大人都在列。   不过小白是不会来听封的,瑾公公也没来,小夯子替收了。   剩下的许、李两位就很有意思了。   李尚书原以为这次能将许大人给甩下了,却不想又得了同样的嘉奖,且名字在许之后,他这宽大的体型,终没得一颗宽广的心,撇着嘴十分不悦。   皇上开始做总结,“各位爱卿,可对此封赏有何意义?”   众人摇头,只有李尚书还没将那不悦转换过来。   皇上便道:“李尚书可有意义?”   “啊?没有没有。”   他哪敢有啊。   “既无意义,就接着议任命之事,许尚书,这户部尚书之位,你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许大人忙上前,躬身施礼道:“臣举户部右侍郎张维久,原右侍郎可由上届新科状元贺景笙补位。”   这张维久也是怀才不遇之辈,在萧尚书手下更是被打压,其所提意见一直不被重视,后来张维久心灰意冷,便甘愿当透明人了。   皇上对此提议颇为满意,“准奏。”   却是叶安荷心有不爽,怎么能提拔贺景笙那个渣男呢?   听说他和徐小姐成亲了,看来,这没少借徐家的势啊!   她郁郁不快,搞不明白许大人在想什么。   这时便又听到皇上说:“好,下面朕还有一项委任。”   润喜便又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授女师叶安荷为大孟国师,可继续兼女辅学院女师,钦此!”   这一次,叶安荷直接就傻掉了,她不是听错了吧?啥玩意,授她国师之职?   国师啊,那权力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这她可担待不起啊!   叶安荷忙上前道:“启禀皇上,小女无才,恐难以胜任。”   “你可是我大孟的福星,你不能胜任谁能胜任?这事就这么定了,退朝!墨白和安荷你们先留下。”   众朝臣退去,无不议论今日之事。   “这苏家这次又风光了!”   “苏家何时不风光,人家本来就是驸马爷,就算再怎么被人忌惮,不还有昌平公主在背后撑着。”   “这就叫一人得宠鸡犬升天!连带着新娶的媳妇都能得到封赏,还封国师?我说咱们陛下这该不是看中人家外甥媳妇了吧?”   “咳!本宫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们还有这口才呢?”   一声嘲讽,将他们惊得忙收了嘴,却是那个他们最看不好的二皇子。   可如今大皇子涉嫌谋反,现在还天牢里押着呢,今后立谁废谁,可不好说了。   他们便都闭了嘴。   孟长佩冷哼一声,“告诉你们,再让我听到此类闲话,我割了你们的舌头喂狗!”   这大纨绔还真能干出这事,他们便陪笑着,一个个屁滚尿流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撵走了他们,孟长佩也是好奇,这老东西单单留下苏墨白和叶安荷是何意。   至于老皇上封的国师之位,他倒是没有半点意见,倘若是他当皇帝,他还要封一个帝师呢!   等人都退走了,叶安荷再次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却摆手,“朕已在群臣面前宣布了,便不会再收回,你就安心授着,且国师之位,也不是非要限制你在朝中,你大可以还去做你喜欢的事。”   “这……”   “好了,安荷,你都已经凭借自己的实力追上我了,还怕堵不住悠悠众口吗?陛下,还是说下,您留下我们什么事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那么会算倒是算算我的命呀   “其实朕主要是想问安荷一些事,关于叶贵妃的。”   “叶芷瑶?”   “对。”   “这……陛下应该知道我和叶芷瑶之间有些恩怨,陛下不怕我说的都是坏话吗?”   “呵,怕什么?对了,忘记和你说了,昨日朕已经下令将其处死了。”   “吸。”叶安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处死了?怎么皇家都是这样的吗?想杀一个人就杀,就杀猪杀鸡一样?   “怎么?国师不会要和老头子我计较吧!”   他是皇上,谁敢和他计较啊,只是这让身为二十一世纪合法公民的她真是不习惯。   她尬笑着:“没……没有,想是她自作自受吧!”   以叶芷瑶的性子,还真是一个作死的,只是没想要会作死的这么快。   可既然人已经死了,却不知皇上还要问什么,“那不知皇上想问什么呢?”   “昨日朕赐她白绫前,她说自己有预知能力,不知国师怎么看这件事?”   还真是敢说呀,不过是重生了一次,就敢说自己有预知能力,她轻笑一声:“那她预知到自己死了吗?”   “她说皇后头七的时候,太子会造反。”   叶安荷点了点头,若是叶芷瑶真的是重生者,那么她知道一些大事件也是可能的。   比如老皇上哪天驾崩,未来谁当天子,太子什么时候谋反,这都是可以知道的。   “或许吧,不过与其说这是预知能力,我倒是觉得这就是会算些命而已,算命的算不到自己的命也正常。”   “算命?也对,那国师觉得她这算的准不准?”   叶安荷有些哭笑不得,她自是知道这国师呢,都会一些占卜之术的。   可是她又不会,“陛下,臣女可不会算命啊,怎知她算的准不准呀,只可惜她已经死了,不然让她帮忙算算我的命,就知道算的准不准了!”   “那就试试吧!”   “啊?”   叶安荷一下子被弄蒙了,人都死了还怎么算?   不对,叶芷瑶没有死,皇上只说下令处死她,却没说她已经死了。   “跟朕来。”皇上说道,抬眼看着苏墨白那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只好又道:“墨白也跟着吧!”   真是的,他承认他是喜好美女,尤其是像叶安荷这样的美女,可是他又不是老糊涂,更不至于和自己的外甥抢女人,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地防着他吗?   叶安荷和苏墨白跟着皇上来到了粹华宫,宫内的房梁上就悬挂着白绫,但叶芷瑶还好好的没有死,只是模样有些疯癫。   看到皇上来了,立时扑了上来,“皇上,你相信我了吗?臣妾真的没有骗你啊,太子真的会谋反,我和他真的不是一伙的!”   皇上甩开了她,没有说话,叶芷瑶很快就发现皇上后面还跟着叶安荷,顿时火气就窜了起来。   “叶安荷,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是吗?我告诉你,这辈子你别想再超过我,庶出就是庶出,一个奴婢生的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我是贵妃,将来我还要当皇后,这辈子你注定要被我踩在脚下了!”   她这疯病一犯,可不管皇上是否在她身边了。   叶安荷冷笑道:“是吗?你还要当皇后呢!怎么?这也是你算出来的?听皇上说你会算命,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要不你也给我算算,这算的准呢,我就向皇上求求情。”   岂料,叶芷瑶一听就炸了,“你给我求情?你凭什么给我求情?哦,我明白了,我说皇上怎么不爱我了?一定是你对不对?你勾引皇上,魅惑皇上!”   “够了!”苏墨白是真的听不下去了,他牵起叶安荷的手,“你看清楚了,她是我苏墨白的妻子!”   进了宫,她已经知道苏墨白是苏将军和昌平公主之子了,可她现在可是皇上的贵妃,压根就没瞧得上这么一个公主之子。   她哼了一声,“那我也轮不到你给我求情,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你又算个什么?你这么会算,你倒是给我算算呀!”   叶安荷冷笑看着她,直盯得她有些发毛。   对啊,前世的叶安荷是嫁给了贺景笙,当了状元夫人,这辈子却是嫁给了公主的儿子,这一点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是因为她进了皇宫,当了贵妃的原因吗?   因为她自己的命被改变了,所以叶安荷的命也跟着改变了吗?   “对,你的命是改了,可那是因为我的命改了,你跟着沾了光!”   叶安荷忽然放生大笑,“我还以为你会说,是因为你抢走了贺景笙,那个原本属于我的夫君,所以我被改了命呢!   叶芷瑶,究竟谁给你的自信啊,不过就是重生了一回,就觉得自己是天选之人了吗?”   “你……你怎么知道?”   “有趣,你还怕别人不知道吗?”   叶芷瑶忽然又生出一阵恐慌,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可问题是叶安荷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是了,比起自己来,叶安荷的变化才是最大的,难道……“你也是重生者?”   叶安荷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我不是,我只是脑子比你好使罢了,你说你,手握着大女主的剧本,都能把自己活成这样,还真是悲呀!若是没重生,说不定你还能过上一段安稳的日子,这下好,要提前领盒饭了!”   说完,她看都没看叶芷瑶一眼,直接走到皇上面前道:“陛下,臣女试探完了,她根本就算不出臣女的命来,想来也没什么本事吧。陛下,若想留她,等过了皇后的头七再定夺也可。”   皇上却是轻轻一笑,“不必了,朕还怕他反吗?不是会预算吗?朕就偏不按你这预算来,皓亲王听命,做好一切准备,倘若三日后太子发动造反,格杀勿论!”   叶芷瑶颓然坐下,这是一定要和她对着干吗?   上一世,太子造反,明明是二皇子剿灭的,皇上却偏要苏墨白去围剿,这时他才终于想到了二皇子当初和她说的话。   “本宫从来都不信命,人定可胜天!”   好一个认定胜天啊,“叶安荷,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叶安荷耸了耸肩,却是半分都不害怕。   而这一次,叶芷瑶是真的被处死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不是重生者,我是穿越者   至于这个勒死狗的过程,叶安荷可就没什么兴趣看了。   她和苏墨白,早已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至于皇上还要说什么和他的这位好贵妃告别,那就更不是她想知道了。   只是出了这门口,苏墨白却是一脸的担忧,问出自己之前的猜测。   “那个,你也是重生者吗?”   叶安荷摇了摇头,“不是。”   苏墨白松了一口气,然后叶安荷忽然说道:“我是穿越者。”   苏墨白的这口气差点没背过去。   叶安荷皱眉,“你很介意?”   苏墨白摇了摇头,“我认定的是你这个人,我才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怪,只是……”他左右看了看无人,才道:“皇上若问起,你还要有一个交代。”   叶安荷便道:“你们藏书阁不就有这本书吗?上次我让你帮忙帮我查的。”   “对。”   “那还怕什么呢?放心好了,我知道皇上是一个十分敏感多疑的人,所以我会小心的!”   果然如二人所料,皇上处理完了叶芷瑶,便询问起了这重生者来。   “刚才,听你们说重生者,这是个什么意思?叶芷瑶她真的是什么重生者吗?”   叶安荷赶紧道:“臣女也只是猜测,并无法确定,不过在看到她今日的表现后,却能确定个八九分了。”   “那这重生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臣女也说不好其具体的含着,想来应该是死后重生的意思吧。之前臣女觉得叶芷瑶很是可疑,以臣女从小到大就与她接触,她可并没有此等才华,所以就滥用职权调查了一番。”   “嗯?”   苏墨白赶紧接上道:“是,安荷曾拜托子京查过,咱们藏书阁里也有书籍记载,若天外飞星,所落之处,若有机缘者,可重生。子京调查过,此异象在成安县发生过,指向便是叶家庄。”   叶安荷也道:“我姐出生先天不足,从小体弱多病,五年前更是生了一场大病,郎中都束手无措,都要准备后事了,后来却不知怎么就奇迹般的好了,并且连带着之前的体弱也没那么严重了。”   皇上点了点头,已经信了叶安荷的说法,便摆手道:“只可惜啊,白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却不知好生珍惜。也罢,这人依旧都已经死了,不提也罢,退下吧。”   “臣(女)告退。”   叶安荷赶紧跟苏墨白离开,到了皇城外,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这回是信了吧!”叶安荷问。   “应该是信了,不过他可能还要去藏书阁查那本书,我记得书中有七星连珠时空错乱的记载,只不知他会不会查到你这里来。”   “那就等他查到再说吧,倒是这皇后的头上马上就到了,你这里任务艰苦啊!”   “若不是忽然再冒出像瑾公公那样的高手,是没问题的。”   提到瑾公公叶安荷就气,一个老太监,居然伤她男人那么重,皇上还嘉奖他,他也好意思拿。   可反过来又气苏墨白,“你就不知爱惜自己,倘若你就那么挂了,你让我怎么办?”   “我这不是也没想到那老家伙那么厉害嘛!我想我已经是入境巅峰,差一点就到出境,那他最厉害也就是出境了不得了,谁知道老家伙竟然达到了臻境。”   之前在辰逸的普及之下,叶安荷已经了解到,像苏墨白、太叔江都是修内劲的。   一共分四个境界,初境,入境,出境,臻境。   这初境就是初学者期,像辰逸和瑾瑜他们这对阵法双星,除了修阵法,也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便叫初境。   这世上,大多的会武功的人,都可以达到这个境界。   而从初境到入境就是一个很大的跨越,许子京从小是和苏墨白一同习武的,可也只是近年来才达到的入境。   而苏墨白、萧逸云、太叔江都在这个境界,只是这个境界也是分初期、中期,和巅峰的。   许子京在入境初期,萧逸云介于中期,至巅峰还未到巅峰的状态。   太叔江则是入境巅峰,已有突破至出境之态,所以他能够随时收放自己的气息而不外露。   苏墨白初期是与萧逸云不分上下的,但后来已超过萧逸云,达到了入境巅峰。   而像苏将军这样的武痴,早已入了出境。同样是出,一个却是初期,一个则是出神入化。   萧锦元也在这个境界,可出境的中后期,却是可以完全吊打出境中期的。   世人本来修到出境便是难得的天资,若达臻境,有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   而为了达到这个境界,人们更是访遍名山,寻找灵药,找寻机缘才有机会戡破。   谁能想到一个久局深宫的退位太监能达到这个境界呢!   “皓亲王请留步,我师傅有情。”   正在叶安荷和苏墨白感叹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太监急步过来说道。   叶安荷虽不认得他,却也知道上次给瑾公公的封赏是这人领的,此人正是小夯子,瑾公公的徒弟。   这还真是提到曹操曹操到啊!   “安荷,你先回去吧,我随夯公公去一下。”   “去哪?忘了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了吗?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此一时彼一时,我没事的。”   “既然不会有事,害怕我跟着吗?反正我们是一起来的,也要一起回去,不然我就和公主说,你欺负我。”   “行行行,怕了你行吧。”   自叶安荷嫁过来以后,他娘是真的不是他娘了,他爹也不是他爹了。这个家里,现在是儿媳是个宝,儿子是根草。   没办法,谁叫他人微言轻,只能听娘子大人的呗。   夯公公不同往日的嚣张,此时极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都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入才好。   这两人简直是太过分了,就不能顾及一下他的感受吗?   这恩爱秀的,杀人诛心啊,这是欺负他是个太监注定找不到另一半呗。   夯公公想哭,终于是到了颐福苑,赶紧一路小跑到他师傅哪里寻找安慰了。   “师傅,皓亲王到了。”   瑾公公,赶紧出来,迎风而立,“你来了啊?”   “嗯,说吧,找我什么事!” 第一百九十九章 请接受挑战   瑾公公将苏墨白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半天,不由称其,“当真有这样的奇术,明明是剩下一口气强撑着了,竟然被救治过来。又是那位白先生的手笔吧。”   苏墨白哼了一声,“公公找我来究竟是何意?如果你是想找白先生,那很抱歉,你找错人了,我可帮不了你。”   白爷的性子,谁能驱使得了呀,找他都不如找叶安荷。当然,这种时候,他也不会将叶安荷给推出去。   “皓亲王误会了,咱家的确是想要找那位切磋一下,但那位不屑与我动手,咱家听闻你被救醒后重塑了经脉,不知现在什么境界了?”   “听公公的意思是找不到正主切磋,就来找我了?然后再被您老吊打一次吗?”   还真是不要脸,这人还真是活的岁数越大,脸皮就越厚。   “之前伤你也是各为其主,这怪不得咱家,如今我已效力于皇上,不存在敌我之分,咱家也是痴恋武术之人,自是想要与你切磋。   不过这一次咱家为了公平起见,是不会运用太多的功力,只用与你境界相匹配的功力。”   “那恐怕又要让公公失望了,我现在的境界是无境,没有任何的境界。”   “怎么可能?”瑾公公自然是不信。   苏墨白轻笑,“那公公大可以试试!”   他吃了塑灵草,体质彻底改变,之前的境界已经化为无,重塑的经脉使他重修,却不再是这世上的内劲功夫,而是灵力,也就是小白所说的灵修。   灵修所修虽也分境界,不过与传统武修的境界自然是不同。   他现在只是聚灵期,这聚灵期就跟武修中的初境是一样的,堪堪入门,就好比随便叫来一个稍微会那么一点内劲的,都可以叫做初境。   那跟无境还真是没什么区别的,可瑾公公不信。   “你休要糊弄咱家,咱家可是听说你武功大有精进的,不过为了不让别人说我老头子欺负你,你先出手。”   这一次是连叶安荷都开始翻白眼了,这老头子居然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早他怎么不说他是欺负人呢!   苏墨白皱眉假装为难道:“这样不好吧,先不说咱们切不切磋的事,这刀剑无眼的,伤到了总归是不好的,而且我苏墨白也会落得一个心胸狭隘之名。”   “是咱家要找你挑战,你就是伤了我,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怎的,白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你不要?”   苏墨白摇摇头,“我哪里是公公对手。”   “那你是不敢?”   “公公你也别再这用激将法了,你要切磋我也奉陪,但好歹找一个见证,咱们在文武百官面前来一场较量如何?”   “行,就依你所言!咱家这就去禀报给皇上。”   “那校场再见吧!”   说完,苏墨白就跑了。   当然跑得了初一跑不掉十五。   出了宫门,叶安荷疑惑道:“皇上不是给了你重任,你还去和那老人妖比武?”   “老人妖?”苏墨白这是又解锁了一个新名词。   “就是不男不女,当然,我没有贬低太监的意思,着实是我看到他讨厌!”   “太监,人妖,这是你们那里的叫法吗?”   “不是,我们那里没有太监,也没有皇帝,男女是平等的,打老婆是犯法的,女子可为官,也可以当领导……”   说着说着,叶安荷忽然眼睛一瞪,“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别和我打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那的夫妻之间可是不能有秘密的!”   “哪有什么秘密啊!这瑾公公之前可是太子的人,虽说在对抗萧锦元的时候,他也出了力,可如果太子真的会谋反,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参与。”   “你想试探他?”叶安荷立时就明白了。   “唉,身为臣子,就得为君分忧啊!娘子抱抱!”苏墨白委屈巴巴地索抱求安慰。   叶安荷白了他一眼,“你为君分忧找我要什么抱,找你舅去!”   “谁要找那老头子啊,我就要找你嘛!”   二人打打闹闹地离开了皇城。   宫门外,孟长佩从隐蔽的一角走了出来,看这那离开的背影驻足了好半晌。   景贤小心翼翼地道:“主子……咱回不?”   “回……”孟长佩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那……”那你倒是走啊!景贤内心一阵咆哮,“那咱走吧。”   孟长佩却仍是不动,“走不了了,腿麻……”   景贤无语,为了见叶安荷一面,在墙脚蹲了快一个时辰,能不麻吗?没办法,只好将自己主子给扛了回去。   很快,夯公公就去皇上那里请了旨,皇上也是大感新鲜,居然还要挑战苏墨白,这是收到了太子的信了?还想造反?   “准!润喜,吩咐下去,明日早朝结束后,全体文武百官校场集合。”   他倒是要看看这位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虽说苏墨白这是为君分忧,可叶安荷还是担心,苏墨白重塑灵体之后,到底达到什么程度她是不知道的,便拉着小白去助阵。   小白有些无语,“还是不要了吧?你知道我不喜欢在那群愚蠢的人类面前露面。”   “呃……”叶安荷被一噎,话说她也是人类来着,这家伙说话有点噎人啊!   “可听说那老头很厉害,我怕墨白他有危险吗?”   “那你大可放心,虽然他只是聚灵期,也可以吊打那老头了!”   叶安荷撇嘴,“那人家就是不放心嘛!你就陪人家去嘛!”   叶安荷开始拿出了看家的本事,撒娇卖萌。   小白是真的被打败了,“也就苏墨白受的了你,行,我去还不行吗?”   叶安荷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不过到了第二天,小白却化成了原型,且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只白毛狗,往叶安荷身边那么一趴,倒像是她带来的宠物。   许子京一看就知道这是小白的原型,然后调侃道:“嫂子,你这只狗挺好啊!”   小白怒瞪了他一眼,趁着没人注意这边,口吐人言,“你等着!”   许子京被吓了一跳,赶紧逃离现场。   可刚跑一个,又来了一个,孟长佩又凑了上来,景贤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个托盘。   孟长佩笑嘻嘻地道:“要不要押一注,你买谁赢?” 第二百章 真正的武痴   “孟长佩,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她这边担心个要命,那边就有人下了注。   孟长佩笑说:“你就这么对你家夫君没有信心啊?放心好了,那看老东西不敢伤他的,就算他想伤,苏将军也不同意啊!”   这倒是没错,更何况她还将小白给带了过来。   “那好,我当然是押我夫君赢!”便掏出银钱放了进去。   孟长佩撇撇嘴,心中有些酸,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是不想苏墨白赢的,可相比较起来,他更讨厌瑾公公,所以……   “师傅押谁我就押谁!”   然后连着送进去五张银钱。   这还真是财大气粗啊!周围人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都倒是二皇子败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都知道上一战中,苏墨白被瑾公公打得只剩一口气了,若不是太叔江及时赶到给他救了出来,现在都见了阎王了。   他们倒是苏家为何这么快就娶了媳妇,定然是给苏墨白冲喜的。   这本来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只怕瑾公公只用一成力,苏墨白都接不下。   李尚书更是不嫌事大,笑嘻嘻地道:“我买瑾公公赢。”   这就跟赌博一样,不能因为自己买了小,就不让别人买大。   可叶安荷看着这个李尚书也着实是讨厌。   那他买了瑾公公赢,许大人便唱反调一般,“我买皓亲王。”   说着投进去一张小银票。   李尚书便笑起来,“我看这某些人是不敢赌啊?”   许子京一听就气了,都知道他爹出门是不怎么带银两的,今日这还是因为他娘早上说要买什么东西,才给了他爹这张银票。   他这是寒碜谁呢?他赶紧掏出两张银票“,我买我哥赢!”   现场,在座的,大多都是买瑾公公赢的,而买苏墨白的大多都是与苏墨白沾亲带故的。   以至于后来的赔率都到了一赔一百,就是都看不好苏墨白。   而在万众瞩目下,苏墨白却并没有如他们的愿。   几个回合下来,瑾公公并没有挨到苏墨白的身上,反倒是苏墨白一出手,就逼得瑾公公连连后退。   瑾公公忽然发现自己被耍了,“苏墨白,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还是觉得咱家好欺负?”   苏墨白就很无语,究竟是谁欺负谁呀!   之前隔着境界的差异,被吊打的是他,差点死掉也是他,现在自己只是搬回了一局,就是他欺负人了?   “那公公是觉得我应该站在这里等着被你打?”   瑾公公这时才发现自己口误,他并非是此意,只是因为苏墨白之前说他自己没有达到任何境界,现如今却拿出了不俗的实力。   “咱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咱们既然要比试,为何不能真诚一点?拿出真正的实力与我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苏墨白道:“也并非是我戏耍公公,只是经历了上一战,我全身经脉已断,之前的武学自然也会为乌有,此时所用确实是我新悟出来的,此为无境,公公请!”   瑾公公道:“好!那我就领教一下你这无境。”   一掌推出,已是用上了八成的力道。   这一次苏墨白没有再闪开,而是手掌运起灵力迎了上去。   瑾公公只觉扑面而来一股庞大的灵力波动,就像当初他偷袭小白那般,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比他的力道还要强大,比他的内劲还要纯粹。   他也越发的兴奋起来,“对,就是这种力道!”   他狂笑着,终于被他再次遇到。   自上次,他偷袭小白反被弹开之后,他便消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甚至一度退出了争霸。   当时他是备受打击的,想他也是全天下放眼过去一等一的高手了,怎么可能全力的一击就被人轻而易举地弹开。   他开始闭关反复思量,后来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是进入了一个“伪臻”境界,这种境界,看似已经很高了,却始终隔着那么一层隔膜。   他捉摸了很久,想要冲破这层隔膜,便要再与那磅礴的力劲交锋一次。   他知道那位高人一直住在将军府,便一直送拜贴,却都被送了回来。   他知道,像那样的世外高人是不会理会他的。而他听说,苏墨白被他救治之后,便成了他的关门大弟子。   并且因为吞服了世外高人炼制的灵丹妙药,重塑了经脉,一举突破了原来的境界。   他便把这主意打到了苏墨白身上。   要么怎么说流言害人呢!   当初,苏将军是怕儿子起死回生说不清楚,恰白先生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他便说是白先生救活了他儿子,并指导他重新修炼。   哪曾想这后来传到了瑾公公耳里便是这般。   “来,再来!”   苏墨白感觉这家伙怕不是真疯了吧?他原以为这位可能与太子那边还有什么勾结。   如今一看,却真的像是一个武痴了。   世人皆说他爹是武痴,可他爹对什么境界却还真没有特殊的追求,不过是喜欢收集各种武功典籍罢了。   而这些武功典籍他也不是自己死把着不放的,都给了自己身边有需要的人。   像是辰逸瑾瑜的阵法,像是许子京卓越的轻功,都是出自他收集的典籍。   既然是遇到了真武痴,那便拿出真正的实力。   “好,那公公可接住了!”   苏墨白再次运转灵力,迅速出了一掌。   瑾公公只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便调集周身内劲却抵挡。   “砰”的一声,瑾公公后退一步,口吐鲜血。   苏墨白却是纹丝不动。   瑾公公有些吃惊,刚刚这一下,他可是用尽了十成的功力,可是竟然没能抵挡住。   “你这究竟是什么境界?”   苏墨白道:“之前不就是和公公说的很清楚了吗?无境!”   无境是个什么境?   “根本没有这个境,你莫要骗我!”   苏墨白摇了摇头,“我想公公找我比试,是想要突破自己的屏障吧!可你连什么是无境都不知道,怕是很难再突破了!”   “我不信,我不信,再来!”瑾公公大吼着。   他那状若疯癫的模样,让叶安荷看着一阵的心悸,前不久叶芷瑶不也是这样吗?   看来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欲,它像是星星之火,在内心不断放大,燃烧,最后便会彻底被其占有,从而粉身碎骨。 第二百零一章 锦鲤体质   这是叶安荷一个局外人都看明白的道理,苏墨白又怎么看不透。   其实不过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瑾公公疯了一样的发动攻击,刚要突破那道隔阂,可是偏偏事与愿违,他越是拼命就越是出差,再次喷出一口老血来。   苏墨白道:“公公今日就到这里吧!”   “不,还没有完,今日我们必须分出胜负!”   苏墨白厉声道:“胜负早已经分了,你看不出来吗?”   瑾公公不信,他朝四下一看,好多人都用着近乎怨毒的目光看着他。   当然也有眉开眼笑的。   孟长佩就在那里手舞足蹈,“果然跟着师傅有肉吃!”   对此皇上是真的眉眼看,怎的,堂堂一个皇子至于吃不起肉吗?瞧瞧他那没出息的样。   他开始不敢想象,以后若是真把这江山交到了他的手里会是个啥样。   如今他倚仗苏家,在萧锦元引爆雷球的时候,他也的确是有那么一瞬的愧疚感,可他还是对苏家有所忌惮的。   眼见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对叶安荷那样谄媚,老皇上又开始担忧起来。   只是孟长佩没有半点的自觉,此次下注,他可是出了三张银票,每张都是五百两,这按照一赔百的概率,这可是赚了不少。   此时,瑾公公也终于是明白过来,他输了,就像那些押他能赢的人一样,这场赌注,他押输了。   他有些不甘,可不知为何,好像是刚刚那么一泄气,就一口真气都提不起来了。   “不,我没输,我没输!”   他不死心,硬是向外调动自己的内劲,忽地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小夯子赶紧上前,将其搀扶住,带着哭腔道:“师傅,不要再比了,算徒弟求你了,输了,咱们已经输了!”   “输了……呵呵呵……”瑾公公疯笑着,却是真的疯了。   小白在下面看着也是直摇头,“可惜了,他的确是一个练武奇才,只可惜自己少了阳气,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瓶颈。”   这意思是……   叶安荷不禁为这位练武奇才悲哀,谁让他是个太监呢!   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他可怜,谁让他之前伤苏墨白那么重呢?   倘若当初不是自己有心灵感应,倘若自己不认识小白,那么苏墨白是不是就此就陨落了。   可惜叶芷瑶被处死了,不然她真想问问,按照上一世的剧本,这剧情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走向。   不过她想,问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用,毕竟叶芷瑶的前世只是一个小人物,她根本也接触不到这个层面。   这样说来,其实她也已经很成功了,毕竟也是做过贵妃了。   “想什么呢?”苏墨白已经从比武台上走了下来,见到在这里发呆的叶安荷道。   叶安荷道:“想我家夫君怎么这么厉害!”   “我何时不厉害!”   说到厉害这个词,叶安荷就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那才是真的厉害!   “这次又赚了多少钱?”   “嗯,好几千两吧!”   “我家夫人真能干,走回家,夫君给你烤肉吃!”   这一说要吃烤肉,许子京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哥,带我一个!”   苏墨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许子京顿觉五雷轰顶,他哥已经不是他哥了,他终于体会到了,这有的人走着走着就和别人走到一块儿去了。   这男人成亲前还和你称兄道弟,甚至跟你在一个被窝睡,成亲之后,连口肉都不给吃了。   好想嘤嘤嘤。   “不是我说你至于吗?不就是没带你吃烤肉吗?还真是和你爹一个样,小肚鸡肠!”   许子京转眼一见却是李胖子,“不是我说李大人是不是太嫌了,怎么哪都有你,一个打酱油的没事总刷什么存在感,你知道什么是烤肉吗?”   这李尚书还真不知道。   许子京反讽,“连什么是烤肉都不知道,也敢说自己是个吃货!”   当然,许子京还是厚着脸皮去蹭烤肉吃了。   但等他到了地方他才知道,这顿饭,是人家的团圆饭,辛氏和辛安平已经来了数日,吃完这顿饭他们就要回去了。   成安县那边的小店只有李氏和秦婉两个根本忙不过来,并且秦婉还是一个好吃懒做的,李氏也不好说她,辛安平可不舍得李氏受委屈。   好在许子京脸大,大家也没把他当外人,他那句公主姑姑也没白叫。   但要说起脸大,却有人比许子京还有之过及,班况听说辛氏走了,次日便和皇上请旨,说是成安县是二皇子搞出来的连锁加盟的第一试点,他要去体察民情。   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班况这是铁树开花了。   小白原本也想回灵脉那边看看的,可李春忽然蓬头垢面地跑了过来,激动道:“成了,成了!”   “解药成了?”叶安荷激动的有些手抖。   “对对对,王妃还真是福星啊!”李春也激动得无与伦比。   倒是给叶安荷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来她最近的头衔也有点多,因为自己老公被封了亲王,她这一下子就变成皓王妃了。   当然最夸张的名头还是国师之名,据说就是当初皇上觉得她是一个福星,就给封了这么一个名头,说难听点就是把她当吉祥物了。   可这李春所说的福星又是从何而来?   “先生,这解药是你配出来的,我怎么就是福星了?”   李春道:“王妃还记得那日王爷突发状况,你急忙跑出去,打翻了正在研究的配方吗?”   叶安荷回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当初她只顾着急了,但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后看到李春还要把工作重做,才感觉到愧疚。   “记得,害先生白忙了,我这都没道歉呢!”   “道什么歉啊,成了,就是你打翻的那份成了!”   “这也行?”   叶安荷带着大大的疑问,莫不是逗她玩的吧?可是李春也不像是开玩笑的人啊?   “真的成了?”   “成了!”李春下次确定道,“我原本寻思着,这也是好不容易配出来的,就没舍得丢,今天我这恍惚中拿错了,把这份当成了新的成品去做了实验,然后就成了!”   叶安荷已不知该作何反应了,难道自己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锦鲤体质? 第二百零二章 你爷爷我是灵兽   解药研究出来,叶安荷和小白赶紧去看效果,果然那些蛇虫鼠蚁被救治了过来,但如果想要救活一个人的话,还需要努力。   好在叶安荷的记性不太差,还能记清自己那天洒了哪种草药,解药便大批量地制作了出来。   可苏墨白那边就不太乐观了,今日是皇后的头七,皇上命他在此预防,他是将天牢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想着若是太子造反,一定会有人来劫牢。   可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任何的动静,这时他开始怀疑那个叶芷瑶的话究竟可不可信。   就像叶安荷之前分析的那样,叶芷瑶重生前,毕竟是一个小人物,她未必能接触到这个层面,那个关于太子谋反的事情,大概也是道听途说,或许反了是一定反了的,但未必是头七。   然而他才刚刚松了一口气,便听人来报:“不好了,王爷,太子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小的刚刚去送饭的时候,发现牢里没人了。”   “怎么可能?”苏墨白赶紧跟着赶到地方,牢房没有被翘动的痕迹,在他的部署下更是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可这人怎么就不见了呢?难道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他赶紧仔细检查,结果发现,牢房的栏杆上有几根毛发,还有摩擦过的皮屑。   他看了看那窄小的缝隙,难以置信,莫非是从这小缝隙中出去的?   “咱们的这位太子爷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他到底还藏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本事?”   “这是……”辰逸不解。   “你记得父亲那些藏书中有一本是关于缩骨功的吧?”   “就是那种把自己全身的骨骼缩小的功夫?”   “对,我一直在防范外面的人,却不想咱们这位太子爷能够从这小的缝隙中逃出去。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按原计划行事,务必要保护好皇上的安全。”   “是。”辰逸应声后赶紧去与瑾瑜汇合。   孟长渊从天牢出去后,将高远也救了出去,直捣黄龙,到了坤宁宫才发动,无数蛇虫直接将皇上给包围了。   见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这时,他才露出邪恶的笑容,“这人都死了,才上演什么深情,父皇,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吗?”   皇上看到他先是一愣,“你……你怎么出来的?朕不是派苏墨白在那里防你了吗?”   “那只能怪他蠢了!只防外面的人,不防里面的人,不过说起蠢,我的好父皇,你才是真的蠢啊!你居然如此信任一个外姓人,你就不怕他和我串通好了吗?”   “你把他收买了?”皇上满眼的震惊,这一激动,动作就大了一些,结果地上的蛇就又逼近了他一分。   孟长渊道:“父皇,我奉劝你不要乱动,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毕竟这么多年,您就是一直这样培养我的,现在您岁数已经大了,就不宜再为国事操劳了,儿子我还年轻,不如直接传位给我吧!”   “你这是要逼宫啊!这样名不顺言不正得来的皇位你也能做得安稳吗?”   “那就不劳父皇费心了,你现在退位给我当太上皇不好吗?别逼我非要走上那一步!”   “那朕问你,你能善待百姓吗?你能善待你的兄弟姐妹吗?”   “哈哈哈,善待兄弟姐妹?父皇你莫不是在逗我?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适者生存,一个狼窝里只能出一只狼王,你现在叫我善待兄弟姐妹?等着孟长佩那臭小子羽翼丰满再夺了我的位?”   皇上摇了摇头,“原来你的关注点在此,那就很抱歉了,朕还真不能把这皇位传给你。”   “那你就别怪儿子无情了!高远!”   一声喝令,笛声响起,那些蛇虫顿时朝皇上的身上爬去。   而与此同时,皇上的身边忽然窜出一个白影,却是一只银色的狼。   说起狼性教育,这就真的出现了一头狼。而随着这一声狼吼,那些蛇虫顿时被不受控制了。   高远大喊了一声:“主子,是那股神秘的力量!”   之前他被牵制就是因为这个力量,驱兽人的修炼是与他人不一样的,他们是有驱动兽类的能力。   但同时,如果兽类脱离了他的控制,他自己本身就会被反噬。   “不过是一个畜生而已,瞧把你吓成了什么样?杀了不就完了!”   说罢,孟长渊就抽到砍向小白。   小白被气得直翻白眼,“你才是畜生!”   接着就幻化成了人形,可不正是之前出现的那个神秘的银发男子。   孟长渊一时有些发愣,“你是何方妖孽。”   “你还不配问小爷姓名!”   紧接着,辰逸和瑾瑜就跑了进来,将皇上用阵法护住,而苏墨白也闲庭信步一般地走了进来。   “你……你们……”   苏墨白轻笑:“我的太子殿下,你的缩骨功的确厉害,不过我又怎么可能不在皇上身边留有防御呢?”   “白……”看到小白忽然幻化成人形,他摇了摇头,“你这……”   皇上也是吃惊地看着小白,当初苏墨白将这头狼放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颇有怀疑,总觉得只用一头狼在他身边并不稳妥。   可苏墨白说这狼是灵兽,一定会保护好他的,他这才将信将疑地将这小东西留在了身边。可哪曾想这还是一个妖怪。   “我说姓苏的,我也就是看在安荷的面子上再帮你这最后一次,以后这种事别再叫我,不过这个驱兽人。不,应该说是驱兽师,我倒是要好好教育教育,我的同类也是尔等驱使的?”   孟长渊直接傻掉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说了一句:“父皇,你真是糊涂啊,真正狼子野心的人在那呢,你竟然信他,他竟然把妖怪放在你身边,你在与妖为伍啊!”   在一些野史中,也有帝王被妖精所迷惑的,结果都走上了亡国的路,因此妖精一直都是皇家的一个禁忌。   虽说面前这只是一只男妖精,不能以色误国,却可以直接谋权篡位啊!   小白是真的忍无可忍了,“别把我和那些低等物种联系在一起,你爷爷我是灵兽!” 第二百零三章 尾声(一)   大孟九十八年,太子孟长渊被废,立二皇子孟长佩为太子。   同年年底,孟长佩在叶安荷的带领下,将辛甜百味做成了全国连锁,外卖业务彻底打开了局面。   并设大孟不夜城两处,一处在梨园,一处在江南烟雨水巷,将小吃设在船上,姑娘唱着江南小曲,也是另外一种风情。   吸引了一大批外来游客,增长了大孟总体的gpd,同时福泽女人们卖的网红小吃,也向各国输送,增强了国与国之间的饮食文化交流。   由此为引,更是达到了万国朝拜的景象,从此孟长佩的实力得到了更近一步的证实。   转过年,老皇上便退居了二线,由孟长佩继位。   新皇登基大典,暨万国朝拜庆典,各国使臣前来道贺。   “高句丽送极品高丽参两对,棉布五十匹,贺大孟福寿绵长!”   “扶桑国送深海生鲜五十筐,祝大孟连年有余。”   “大光国送极品宝石一颗,精美玉器十件,贺大孟华光异放。”   在润喜的畅读下,各国使臣放下贺礼就坐。   大孟自是准备了丰厚的佳肴招待,更是载歌载舞,看得人眼花缭乱。   其中更是不乏一些美食小吃摆满了桌。   能够一次性吃到这么多美食,一个个都激动的要哭,用着蹩脚的大孟文道:“这个太好了,我终于可以一次吃个够了!”   “我这次回去也要多带一些给我们的君主子民也尝尝。”   听得这些话,孟长佩自然是高兴的,他大手一挥道:“只要我们各藩属国之间相互友好往来,朕将在你们返程的时候送你们每人一百袋半成品,回去后,你们再进行一次加工就可以,其加工方法,会有人专门和你们讲解,不过这也要尽快使用,以免过了保质期。”   使臣们无不感谢大孟天子的慷慨。   当然除了美酒佳肴款待,还少不了文化交流。什么骑术、射箭、比力气,能比的都比了一遍,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奥运会了。   大孟自然是每样都拿了第一名,直接奠定了在各国之间的地位,从此大孟彻底走向辉煌。   “啊累死我了。”   参加完宫宴,叶安荷一回到将军府就往椅子上一摊。   昌平公主忙道:“青莲,还不快叫人过来给王妃按摩,还有那水果,茶饮,赶紧给拿上来。”   嫁过来已有一年多了,昌平公主越发地把她当成一个祖宗伺候着。   叶安荷仅仅是喊了一声累,自己周围就多了一群人伺候着。   而等苏墨白一身臭汗回来,则被昌平公主给嫌弃了,“噫,瞧你这一身臭汗,赶紧离我们远一点,臭死了!”   苏墨白甚是无语,他这一身臭汗,还不是因为被他夫人、老娘给卖了当种子选手去了,比试中得了一个大满贯,还被一群列国小王子们围堵,说要学什么经验,最后他也是不得已把许子京卖了,自己才跑了回来的。   这回到家连一口水都没喝上,还要被自己亲娘嫌弃,再看叶安荷,真是又有吃又有喝,还有人按摩,感情这儿媳妇是亲生的,儿子是后捡来的呗。   “娘,你这就是差别对待太明显了吧?本来还想着今晚努努力,争取让您明年抱上大孙子,这既然嫌我臭的话,那我走了!”   昌平公主一听马上换了脸色,“青莲,还不赶快给小王爷烧水沐浴!”   叶安荷一听差点呛到,完了,她家夫君是彻底学坏了,一定又是许子京那货教的,不行,明天得绝交!   她忙起身,将水果和茶饮都推到苏墨白身边,“那个夫君今日多有劳累,洗过澡就早点歇了吧,我还有一些订单没赶制出来,我去工作室了!”   那怎么行呢!   昌平公主忙道:“府上不是给你配了绣娘吗?叫她们去做,大晚上不睡觉怎么能行呢!”   叶安荷第一次感觉到这甜蜜的爱也是一种负担啊!   实至今日,她还是没能习惯苏墨白的隐藏技能。   当然,这双修嘛,既然称之为双修,在苏墨白提升自身武力值的时候,她也连带着跟着提升。   不过由于她并没有修习任何的武功,倒是全加在了防御上,那不说能够刀枪不入了,至少也是“金钟罩铁布衫”的水准。   苏墨白对她贼笑了一声,“那娘子,夫君去洗澡了啊!”   叶安荷这个气啊,想想她夫君之前是有多质朴,同太叔江一样都是坦率,直来直往的,这离开军营的这段时间,又整天与许子京厮混在一起,着实便得油腔滑调起来。   “夫君,咱明天和许子京绝交吧!”   苏墨白不知为何会突然跳到了这里,便不解道:“为何绝交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明个儿你就多和江哥玩玩,少和许子京玩!”   “噗!”苏墨白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倒是想和江哥一起玩呀,可他在边关呢,我也够不到呀!至于许子京,他怕是也没空和我玩了!”   太叔江在萧锦元谋反时为国做出了不少贡献,后来便给恢复了原职,接了苏将军的班,就守边关了。   这样苏将军也算是放了一个长假。当然,若是边关来犯,他还是要去战场。   然而孟长佩继位后,进入盛世,万国来朝,倒是没有那不开眼的。   而许子京嘛!   因为徐小姐和贺景笙结成了亲,贺景笙又被调回了京城,徐小姐自然是要夫唱妇随,跟着过来。   而作为徐小姐好朋友的柳嫣儿自己就在奉阳着实是无趣,便也跟着跑来了。   而作为自己追求了许久的许子京,她自然是不会放过了,听说到了许家,得到了许父许母的双重认可,现在在看黄历,准备哪天办喜事呢!   徐小姐也为自己的好友感觉到高兴,只是关于她自己的婚事,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贺景笙被升为户部侍郎,看似风光,可这却又是一个被架空的职位,更是有闲言流传,说是与故去的叶贵妃有私情,一直被朝臣所排挤,更是借娘家人脉晋升,多少有吃软饭之嫌,更为人们所不耻。   一切到头终有报,哪怕是看似风光,却依旧凄凉。   有的人,就是让你守着你最在意的东西,只能看不能碰,被折磨一辈子。 第二百零四章 尾声(二)   柳嫣儿在追了三年后终于拿下了许子京这个浪子,而班况只用了一年,就把辛氏变成了班夫人。   辛氏在嫁叶员外时,完全是因为自己被欺负了,没有办法,不得不委身于叶员外。   而班况娶她,却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当真是比叶安荷嫁得还要风光。   叶安荷嘟嘴:“你看到没?人家这才叫娶媳妇。”   苏墨白委屈,“怪我喽,当天我都是被押着去拜的堂,你能想象吗?我才刚一睁眼睛,就给我套上了喜服,如果不确定那是我亲爹我亲娘,我还以为谁家的姑娘要抢亲呢!”   “那你还委屈了呗?”   “那哪能啊!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补办一个,你不是说你原来的世界都是穿婚纱的吗?”   “对,不过我觉得还是咱们传统的婚服好!我是真的替我娘高兴,她嫁对了人!”   “那这一点是可以保证的!班大人他虽然对我们这些晚辈严厉了些,可对自己的夫人会给够十足的宠爱和尊重。”   正说着,花桥便抬了过来,因为班况四海为家,住的都是驿馆,可为了能够给辛氏一个保障,却也在成安置办了一处房产。   花轿吱呀呀地响着,辛氏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想到自己上半辈子过的那生活,简直无法形容,再看看现在,是真的幸福。   女儿说,这叫先苦后甜,可她知道,凡事还是要靠自己争取,若是当初,自己没能下定决心和女儿走的话,现在还不知是一个什么光景。   正想着,忽然花轿一顿,便听轿子外一人喊道:“辛乐喜,你个不要脸的,还敢嫁别人!”   她将轿帘子掀开,透着红盖头一看,来人身着破烂,蓬头垢面,好似一乞丐。   可哪怕他以不成样子,辛氏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那个害她凄苦了上半辈子的叶员外。   自己今日大婚,他却来闹事,这是存心和她过不去。   她顿时气从中来,当真以为她是从前的辛氏,任由人拿捏吗?   可不待她出声,苏墨白已经出手将其给拎到了一旁。   紧接着叶安荷也到了近前,看着犹如乞丐一样的“渣爹”,摇了摇头,“夫君,想是这人是讨喜酒的,去把他请到后院吧!”   苏墨白会意,拎着叶员外就走了。   在场的对此都竖起了大拇指,倘若是常人,定然会将其胖揍一顿的。   叶安荷这么做是相当大度了。   今天就是她娘大婚,不然,她也想将其痛扁一顿。   听说叶家老太年前终于两腿一蹬日了。   入殓那天,将老太太门一开,听说是臭气熏天,屎啊尿啊,弄了一被窝子。   家里的丫鬟们根本没有伺候的,那味道散了三天都没散出去。   而余氏呢,在听说女儿参与谋反被处死之后就疯了,下落不明。   她屋内的东西,被那个她扶着上位的小翠给瓜分了。   可那小翠也不是一个省心的,叶员外当时求子心切,却忽略了自己那一大把岁数,加上早就被财色掏空了身体,早就没了生育能力。   小翠所生是家里的一个长工的,后来事情暴露,小翠被和长工逃了,还卷走了大半的家产。   剩下那一部分,都不够叶员外还赌债的。   所谓墙倒众人推,当初听说叶家出了一个贵妃娘娘,都来巴结着,一听说贵妃都处死了,谁还会在乎他那个过期国丈,家里值钱的人被人抢的抢,拿的拿,更是将他给扒了一个精光,在大街上流浪。   对此叶安荷没有半点的同情,给了他一顿饱饭就被送进了收容所。   那是孟长佩新建的专外流浪祈祷者收容所,在那里会管吃管饭,到要提供自己的劳动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叶安荷这也算是为她这个“渣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如果在收容所,他还能把自己饿死,那也怨不得别人了。   辛氏风光大嫁,成为了全成安县最令人羡慕的人。   可却没有说她高攀的,不说那个能吓死普通百姓的诰命夫人,只说现在的荷颜悦色已是全国顶流服饰,走高中低全档路线,垄断了大孟服饰业,并向周边出口贸易。   辛氏便是最大的老板,更不要说辛甜百味她还有股份。   虽然每个加盟店她都只享有百分之二的股,可架不住人家加盟店多呀。现在,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富婆。   而在叶安荷的建议下,每日保养,现在更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与叶安荷呆在一处,像是一对姐妹花。   不然那赵记的老板也不会猛追了一年了,不过辛氏注定与他无缘,在班况跟着来了之后,一波宣誓主权,赵记老板直接偃旗息鼓了。   当初他也就是看着辛氏是一个寡妇,觉得寡妇脸皮薄,多说几次,她定然会答应的。   可谁想到人家背后的追求者有能耐啊,长得帅不说,还是有个一个难得一见的好官。   走到哪后面的老百姓都是磕头作揖感谢的,那就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啊,去和父母官抢女人,他是怕自己不被人一口一个唾沫淹死哦!   辛氏苦尽甘来,辛安平和李氏也结成了一家人,秦婉虽然有点好吃懒做,但在辛安平和李氏的教导下终于也没算是走得太歪。   最近在和店里的一个老实巴交的伙计谈起了恋爱,小伙子长得不算帅,却一笑两个小虎牙,看起来憨憨的,对秦婉更是百般的好。   秦婉也算想明白了,经得起风霜才能凌寒开放,成为最美,若是在风雨中败了,那便没资格去争那个艳,平凡也是一种美好。   只可惜自己懂得太晚,不然也不会走那么多弯路,但好歹她是醒悟了的,那没有醒悟的就惨了。   成安县的叶家庄败了,凤阳的秦家堡也败了。   两个自作孽的人倒是在同一所收容所相见了,倒也算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每个人的路都是一样的,却要看你自己要怎么走,有的人手拿大女主的剧本,也会打成一手的烂牌,有的人开局很烂,却能越走越顺。   而在现实生活中,或许我们很多人都是普通人,没有外挂,没有金手指,但只要我们坚持,万一那天就成功了呢!撒花!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