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穿越之农家小狂妃》 第1章 挣扎不如享受 “唔……好疼……”夜色之中,一阵呢喃传来。 陆雨涟捂着火辣辣的疼痛的额头,缓缓睁开了眼睛,忽然一股记忆,如洪水一般涌入脑海之中,这一瞬间,她的脑袋被大量的信息充斥的快要炸开了。 “大哥,这小妞儿好像醒了。”忽然,一个色眯眯的声音传来,声音里还有一丝激动。 “醒了好啊,要不然跟条死鱼一样,也没啥乐趣。”随后,另一个猥琐的声音随之也传来过来。 “啧啧啧,就是就是,这小妞看着不怎么样,没想到还细皮嫩肉的,怪勾人的,大哥你一会快点,我要忍不住了。”最后,还有一个变态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着这猴急的声音,陆雨涟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一种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果然,她微微抬头,便看到面前是三张猥琐又猴急的古铜色的脸。见到自己恢复了神智,他们双眼瞬间便放出了精光。 陆雨涟仔细打量了三人,三人身上均是破旧的灰白色短褐,都挽着发髻,古香古色,咂巴着大嘴,说着不堪入耳的下流话,那一道道淫秽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在自己全身上下游走。 “小妞,既然醒了,我们就接着快活吧……”色眯眯的汉子搓着手,说道。 陆雨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粗布的衣裙已经被扯开了一半,白皙细腻的肌肤隐隐的裸露在外面,肌肤上遍布青紫,不用想也知道,是被这三个人的杰作。 卧槽? 所以,她陆雨涟刚穿越,就遭遇这么“惊险刺激”的事情? 妈蛋,陆雨涟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小娘子,别愣着了,一起快活吧!” 陆雨涟正想着,领头的男人,已然是迫不及待的压在了她的身上,一张丑陋的大脸,直逼她的身体。 眼瞧着就要蹭到胸前,陆雨涟连忙低下头,狠狠的,一口咬在压着自己的人耳朵上,那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她赶紧趁着这个时机,往后退了一些。 “救命啊——”陆雨涟运足了力气,大声呼喊。 “嘿嘿,小娘子,别费力气了,这深山老林的,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长着八字胡的男人,满脸猥琐的笑着,手上还不干净的摸索着,却被陆雨涟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废话,老娘当然知道! 陆雨涟在心底咆哮,老娘看过的电视电影无数,这点比你们要清楚好吗? 要不是老娘现在头晕目眩站不起来,非得让你们尝尝防狼术的厉害! 那被咬的大汉捂着耳朵,恶狠狠的瞪着陆雨涟,上前一把将她的衣服前襟,撕裂了一大片。 粉红色的肚兜,如同少女的秘密一般,被暴露在外边,衬得陆雨涟的皮肤更加的白皙,额上鲜艳的血丝,也为陆雨涟更添了几分妖冶。 这一刻的陆雨涟,像是带着晨露的罂粟引诱着人采撷,三个人齐齐的咽了一口口水。 “妈的,敢咬老子?等老子爽完了,就把你卖到那妓院去!” 看着陆雨涟这曼妙的身姿,被咬的那名汉子,再也抑制不住身下的燥热,庞大的身躯朝着陆雨涟压了过来。 陆雨涟见势,猛地一抬膝盖,使出全身力气,一记撩阴脚正中夸下! “嗷——”那汉子当下便龇牙咧嘴的大嚎了一声,随后弯下身子,捂住了裆部。 “臭娘们!”一个胖的像猪一样的男人见状,爆喝一声,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就砸了过来。 刚刚那一脚,几乎用尽了陆雨涟所有的力气。 此时的她,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汉子扑上来。 陆雨涟心中哀嚎:这下完了!这下贞操是不保了!不过,在这古代连个套套都没有,这些人会有不会有病吧?他们不会先那啥再那啥吧? “哎哟!” 陆雨涟正惨烈的脑补着呢,一道身影踉跄从她面前滑过,跌跌撞撞的闯入了两方之间。 陆雨涟和三个大汉都像死机了一样,看着突然出现他们之间的俊朗青年。 只见这位青年看起来二十左右,双目斜飞,面目俊雅,英气逼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并没有像个英雄一样,一把护住陆雨涟,而是呆若木鸡的看着三个人高马大的壮汉。 “咕嘟”青年默默的吞了一口口水。 陆雨涟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见她双眼放光,看着青年这丰神俊朗的小俊脸,想着这绝佳的出场时机,要是脸上的表情再霸气一些,那妥妥的就是传说中英雄救美的男主啊! “公子,救……”陆雨涟正要呼救,却被青年接下来的话给噎住了,憋的脸通红。 “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你们继续,在下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忽然,那俊朗青年双手紧紧的捂着眼睛,当下就要退开。 卧槽! 什么鬼? 陆雨涟心中恨不得掐死对方,但事实上,陆雨涟却扑过去,死死的抱着青年的胳膊,特意在他耳边用力大吼了一声:“公子救命啊——” 没错,她是故意的,谁让这人白瞎了一张男主脸,没想到竟是个这样的怂货! “别……”那青年被她近距离的狮子吼,耳膜都快碎成渣渣了,痛苦的捂着耳朵,满脸的痛不欲生。 “莫景睿,你少管闲事!小心爷爷扒了你的皮!”那三个大汉也被陆雨涟喊得回过神来,面色不善的看着那青年,警告道。 “在下这就走,这就走!”那青年——莫景睿,闻言连忙道。 “公子,快救救小女子呀!”陆雨涟嗲着声道,暗中却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走?想得美! “姑娘,其实,在下觉得,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你看看这几位壮哥哥……在下觉得,与其挣扎……呃,不如好好享受一番。”莫景睿被她掐的一顿龇牙咧嘴。只是那嘴角不经意间却泄出一抹笑意,又迅速的被掩盖了过去。 “享受你个头!”壮你妹的哥哥!陆雨涟终于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爆发,手脚并用,对着莫景睿拳打脚踢,骂道,“既然你想享受,那老娘先让你享受一番吧!” 陆雨涟佯怒着,手脚不停,一双精致的眼睛溜溜的转着,悄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最终她把眼睛最后定在一处,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姑娘,你……”莫景睿狼狈的躲闪着,眼角默默扫了她的眼睛,随后有意无意的朝着一个方向退去。 见此,陆雨涟心中一喜,那个方向正是她看好的逃跑路线,手上更加不留余力了。 那三个大汉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拥而上,将陆雨涟困在怀中,不停的在她身上揩油,捏着她光洁小巧的下颌,猥琐的笑道:“小姑娘,这姓莫的说的对,大爷一定会让你好好享受享受的,嘿嘿嘿……” “想让我陪你们,也行!你们先给我打他一顿!我就乖乖的和你们……不然硬来有什么意思?”陆雨涟被他嘴里的臭气熏得快要吐出来了,勉强做出一副气愤填膺的模样来,气呼呼的指着莫景睿,对那三个人说道。 “姑娘,你这是为何?我们无冤无仇的……”莫景睿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她,惊呼道。 “现在有仇了,老娘看你不顺眼!”陆雨涟恶狠狠的瞪着他,这次可不是装的了,咬牙切齿的道。 男主的俊脸,男主的名字,居然不懂得英雄救美! 怂货! “好勒,小娘子!”那三个人闻言,便一拥而上,对着莫景睿拳打脚踢,莫景睿惊叫一声,朝着和刚刚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 陆雨涟一愣,他这是……巧合吗?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陆雨涟快步朝着原先看好的方向,飞速奔跑着。 “啊!不要打脸!”莫景睿双手捂着脸,星辰一般的眸子,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意,透过指缝看着陆雨涟的背影。 娘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那张脸! 陆雨涟脚下一个踉跄,嘴角抽搐,要不是她急着逃命,一定会返回去和那三个人一起暴打莫景睿! “妈的,臭娘们你往哪儿跑!” 陆雨涟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人一把给拽住了。 她焦急的回头,正对上一个迎面而来的拳头,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 “啊——” 几乎是同时,另一道叫声响起,一个颀长的身影扑了过来,抱住了陆雨涟,单手成掌,对着那三个人。 “轰——”一个炸雷在头顶响起,一道闪电划过。 “啊——”三个男人大叫着,便跑远了。 陆雨涟被晃得眼前一花,闪电过后,她就看到那三个人惊叫着跑远的背影。 什么情况? 陆雨涟转头狐疑的看向莫景睿,难道是他? “难道我天生神力?”莫景睿也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可置信的道。 陆雨涟心中的疑惑尽去,嘴角抽搐,这怂包会有这么厉害就怪了!刚刚她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有那种猜测。 “你想多了,他们心中有鬼,一定是被天上的雷电给吓怕了!”陆雨涟斜了莫景睿一眼,撇了撇嘴。 听说古人都很信这些的,对雷电也有现代人无法理解的敬畏之心。 陆雨涟擦了擦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抬手间,只觉得胸口凉飕飕的。 “姑娘,你,你的衣服……”莫景睿看到那诱人的春色,不禁通红了脸,将外衫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有些尴尬的别开脸,墨色的眸中却划过一抹暗光。 “谢……”陆雨涟脸上,也有些火辣辣的,拉紧了带着体温的衣衫,心中也有一道暖流划过,虽然有点怂,但好歹是个暖男…… “啊!糟了!那些人回过神来,不会回来报复我吧?不行,快跑!” “你等一下……啊!”陆雨涟一句“谢谢”还没说完,就看到莫景睿的背影越行越远,她下意识的跑了几步,却被树根绊倒在地。 “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本已经跑出十多米的莫景睿,突然反身跑了回来,扶起了摔的浑身是泥的陆雨涟,问道。“没事,就是摔了一下。”嗯,迷途知返,这人还有救。 “哦,那就好,姑娘你能起来一下么?你压住我的兔子了。” “哈?” 莫景睿笑着弯腰,从地上草丛里捡起了一只已经没了气的兔子,转身跑远了。 陆雨涟脸上的笑容石化了,心中第无数次的咆哮。 这他么的,真的是个男人吗? 第2章 不嫁人就砍头 “……她居然还敢跑了!地里的活儿还没干完呢,简直……懒骨头,要是让……” 一位妇人不干不净的骂声传了出来,陆雨涟本来还有些犹豫这是不是原身的家,现在顿时确定,就是这家没错了。 推开熟悉的木门,二婶金氏,原身的父母,数道视线都集中了过来,像是探照灯一样。 “小涟!”陆母那瘦弱的身影扑了过来,泪水涟涟,满怀关切之意。 受原身记忆的影响,陆雨涟也感觉委屈了起来,刚刚她可是差点被人强了呢,她哽咽了两下,低低的叫了一声,“娘!我……” “好你个死丫头!都十六了,还不肯嫁人,是想要赖在家里白吃白喝是不是?你二婶我费了多少工夫,才让人家给你说了一门好亲事,你居然敢逃跑!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那本来叉着腰在破口大骂的妇人金氏,一看见陆雨涟,怒气横生的,就过来揪住了她的衣襟,大声怒骂道。 那金氏一手揪着她,一手就脱下了脚上的布鞋,狠狠的在陆雨涟的身上打了起来。 “啊——救命啊,杀人了!”陆雨涟眼睛瞪得老大,边喊边躲,金氏好几下都扑了个空,摔倒了好几次。 “娘救命啊,二婶别打我……”看到金氏摔倒,闻着金氏鞋子里的臭味,陆雨涟心中嬉笑连连,那金氏摔的可不轻啊。 “弟妹,你这是干啥呀?别打了!”陆母过来把陆雨涟拦在身后,用瘦弱的身影挡着金氏的撕打。 面相憨厚的陆父也想要上前来拉住金氏,却又顾忌着男女大防,束手束脚的,只能口头劝阻道:“弟妹,有啥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哎?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的……要死了,这是男人的衣服吧?”金氏累的直喘气,眼睛狠狠的瞪着陆雨涟,突然抓住了陆雨涟身上披着的衣服,瞪大了眼睛,质问道。 陆雨涟用力的想要将衣服拽回来,两人一拉一扯间,露出了她身上破碎的衣衫,还有身上的青青紫紫。 “哎呀——我说你这个死丫头,一大早跑哪里去了,原来是去私会野男人去了!天啊,这是要害死俺们一家啊!”金氏突然惨叫一声,拍着大腿就嚎了起来。 “小涟你……”陆母也吓得惨白了脸,快速的跑过来,将陆雨涟抱在了怀中,拉紧了她的衣襟,眼眶里含满了泪水,看着陆雨涟身上的痕迹,哆嗦着一张嘴,欲说还休,终是咬了牙,问道:“清……清白还在吗?” 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陆雨涟心里一沉,有些发凉,沉默的点了点头。 要不是原身的记忆还在,她简直不敢相信,看到她之后,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的女人会是原身的娘?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陆母放松了一些,只是脸色依旧没有缓解多少。 见此,一直沉默着的陆父突然出声,焦急的道,“孩儿他娘,快带孩子回屋去换件衣服,快!”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惊恐的看着陆雨涟身上的那件男式衣衫,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陆母也反应了过来,拉着陆雨涟就快步进了房间,面色有些慌张。 “弟妹,你小声点啊,这要是被人听见了……”金氏的哭声响彻整个农家小院,陆父焦急的劝道。 “怎么?怕人知道,还敢做这么丢人的事情啊?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们是怎么教的?竟然不守妇道,快十六了,都快成老姑娘了,还嫁不出去,一天天的,赖在家里白吃白喝!现在,竟然还学会跟人私通了,一个残花败柳的老姑娘,谁会愿意娶?你们这是想害死咱们陆家啊!”金氏的声音猛地加大了,大声骂着。 “弟妹,小涟说了,她清白还在呢,不是什么残花败柳,你别……”陆父着急的反驳着,就怕别人听见了。 “还不是残花败柳,呸!人家郑大户家的闺女,才八岁,就因为被人碰了一下手指头,就能为了维护自己的清白,上吊死了!这个死丫头身上都那样了,还有脸回来?她怎么不直接死在外面了?也好跟郑家闺女一样落个贞烈的好名声啊!” 金氏骂的更不客气了,声音倒是降低了不少,估计也是怕人听见。 “你当老娘是瞎了吗?她那个样子,说她是清白的,谁信呐?她这一路走回来,不知道让多少人看见了,说不定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就应该把她捆起来,送到祠堂去,浸了猪笼!” 陆雨涟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没有听见陆父反驳的话,这个时候女人的命竟然这么不值钱? 她正傻眼呢,就被腿上的触碰给弄得回过神来,就看见陆母已经将她脱得只剩下亵衣亵裤,一双手忽然伸了过来,眼看就要掰开了她的腿…… “你干什么?”陆雨涟一个激灵,将她推开,警惕的看着她。 陆母狠狠的拍了她一下,又急又气,“你让娘看看,你还是不是……” 开什么玩笑? 陆雨涟终于忍不住,将旁边要换的衣服往身上套,低声吼道,“我都说了,我清白还在,还在!”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猛地推开,金氏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大声道:“那王屠户已经来提过亲了,这丫头既然已经这样了,那这亲事咱们就应下来了。今天就成亲。” “什么?”陆雨涟大惊失色,脑海里蹦出那个王屠户的情况来。 陆母犹豫了一下,看了陆雨涟一眼,咬了咬牙,“也好。” 陆雨涟一惊,“娘,你真的要把我嫁给那个王屠户?王屠户爱喝酒,喝醉了就喜欢打人,听说都已经打死了五个老婆了呀,而且,他都四十一岁了,比爹的年纪还大。” 原身的记忆中,那王屠户可是隔壁村的‘名人’,臭名远扬。 金氏眉头一竖,神色嫌弃的上下打量了陆雨涟一番,撇着嘴说道。 “咋了咋了?年纪大了知道疼人!你再过二十天可就满十六了,要再不嫁人,按律可是要抓咱们全家去坐牢,要砍头的。你说,挨打总比砍头好吧?” 陆母不舍的看着陆雨涟,低声叫了一声,“小涟。” 不嫁人就要砍头?! 陆雨涟这个时候已经魂飞天外了,什么鬼? 现代的时候被催婚催的要死,没想到,都穿越了还逃不过这一劫,而且,这一次,不结婚居然真的会死人! 陆雨涟心中焦急,大喊一声,“娘,我不嫁!” “哟,都快成老姑娘了,有人愿意娶就不错了,还不愿意呢!” 金氏猛地跳了起来,指着陆雨涟就破口大骂。 “在家从父知不知道?有你什么事?你不同意什么?还不快滚进去!” “什么?这是我的婚事,我凭什么不能……” 陆雨涟不忿的反驳,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母慌忙推进了屋子里。 “娘……” “嘘!小涟啊,娘知道,这门婚事委屈你了,娘也舍不得你呀,可是,那王屠户再不好,总比让你坐牢掉脑袋强吧?乖啊。趁着事情还没宣扬出去,你先嫁过去。你别怪爹娘,娘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啊。” 陆母抹了抹眼泪,转身出去了。 陆雨涟急得在房间里乱转。 不行! 她一定要逃走!不能就这么认命了! 陆雨涟推了推后面的窗子,还好,没有被锁死,她连忙闭着眼睛跳了出去,已经做好了被摔疼的准备,却不料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啊!”陆雨涟惊诧之下,短促的低呼了一声,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是你?”看清楚身下压着的人的面容,陆雨涟立刻瞪圆了眼睛,这个怂包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快起来?”莫景睿手捂着后脑勺,面色有些扭曲的看着她,咬牙切齿的道。 “你,你没事吧?”陆雨涟赶紧起身,看他这么痛苦,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你说呢?你这么胖,我都快断气了!”莫景睿起身,没好气的乜了她一眼。 “你!”陆雨涟双眼冒火,“要不是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我也不会压倒你!” “我鬼鬼祟祟?”莫景睿挑高了眉毛,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我不过是恰好路过这里罢了,也不知道是谁,鬼鬼祟祟的,有门不走,却从窗口跳出来?” “你!”陆雨涟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大叫。 “哎呀!那个死丫头跑了!快去追呀!”金氏的声音不小,刺的陆雨涟心中更加着急,伸手推开挡路的莫景睿,匆匆忙忙的丢下一句。 “哼!我大人大量,懒得和你计较!”莫景睿眼中划过一抹笑意,面上却是笑得更加可恶,仍是抓着陆雨涟不放手。 “哎呀!我的个天儿啊!这死丫头是要害死俺们一家啊!这光天化日的,就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金氏出来,一看到这一幕,顿时就坐倒在地,拍着大腿,又哭嚎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目瞪口呆,反应不能。 “闭嘴!”莫景睿眉眼一厉,一双凤眸寒星四射,俊脸如同刀刻般俊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他厉喝了一声。 金氏被他这么一吓,哭声一下子噎在了嗓子里面。 陆雨涟看金氏憋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心中闪过一抹快意,感激的看了莫景睿一眼,也不再挣扎了,大声抗议。 “反正我不嫁!” 第3章 爹娘我要嫁给他 “反正我不嫁!”陆雨涟抗议道。 “你不嫁?”金氏怒骂道,指着陆雨涟,冲着陆父陆母大吼起来,“你们还不愿意呐?你们看看,就她这样的,破鞋一个,不嫁给王屠户,谁还会要她?啊?” “我要!”忽然,一个极为好听的男声传来。 “啥?”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掉了下巴,被莫景睿这声‘我要’弄得魂飞天外。别说别人了,就连陆雨涟这当事人,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飞出来了。 “你,你要娶我?”陆雨涟尴尬又不失感觉的,小心翼翼的确认道。 “婚事嘛,我看今天就是个良辰吉日,那就定在今天了,人我就先娶回家去了!”莫景睿斜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道。 莫景睿说完,拉着陆雨涟就要离开。 那金氏着急的大喊一声,“你,你想强抢民女吗?这婚事我们不同意。” 那王屠户答应,要是婚事成了,会给她三两银子呢。 陆雨涟也回了神,嘲讽的看着金氏,笑道:“你又不是我爹我娘,有什么资格管这婚事?” “大哥大嫂,你们说话啊!”金氏急得对着陆父陆母大喊,“咱们刚才可是都说好了的,要答应王屠户啊!” “好好好!这门婚事我们同意了,你们快走吧。”陆母闻言,这时也反应过来了,面上也带了几分喜色,赶紧对着莫景睿说道。 “你们疯了,人家王屠户家里殷实,这小子不过是一个穷小子,连块地都没有,嫁给他小涟还不得受苦啊?还是嫁给王屠户,吃香喝辣的。”金氏见陆雨涟和莫景睿就要走了,一下子跳了起来,上前两步一把抓住陆雨涟的胳膊,对着陆父陆母大喊。 陆父陆母闻言,也有些迟疑的看了莫景睿一眼,“这个……” 陆雨涟见他们有些动摇了,抢在金氏前开口,“爹娘,我要嫁给他!” 嫁给这个弱受怂包,总比那个杀人犯屠户强! “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丫头……”金氏破口大骂,就要过来撕打陆雨涟。 陆母赶紧上前拦住金氏,连声说道,“弟妹,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但是既然小涟愿意……” 陆父赶紧低声对着陆雨涟说道,“趁着你娘拦着你二婶,你们赶紧走吧,这婚事我们同意了。” 接着,陆父又转头认真的看着莫景睿,神情严肃,“小子,我家小涟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啊。” 莫景睿拉着陆雨涟的手,笑得温和,“当然。这是聘礼。” 说着莫景睿就将一个二两的银角子,塞到陆父手中,也不等陆父回答,就拉着陆雨涟离开。刚一转过身来,莫景睿神色就垮了下来,紧张又焦急的催促陆雨涟。 “快走,快走啊!” 两人携手离开,陆雨涟隐约听到身后金氏的叫骂,还有陆父陆母对自己的维护声。 “那个小丫头,竟敢和男人私通,我要去……” “弟妹,我家小涟可是个好孩子,你可别乱说呀。” “是呀,我知道这事,王屠户那里让弟妹为难了,这二两银子是小涟的彩礼,就当是赔给弟妹的……” “哼!你们别以为……”声音渐不可闻。 “你二婶好凶啊,吓死我了!”莫景睿转头看着陆雨涟,拍拍胸口,一脸的心有余悸。 “怂……”看着莫景睿担惊受怕的表情,陆雨涟一阵无语,却又想到到底,刚刚是他救得自己,收住了口,道:“谢谢。” …… 不一会,二人便回到了莫景睿的家中。 “这大中午的,热坏了吧?给!尝尝,很甜的。”莫景睿笑眯眯的,伸手递过来一个已经被削了皮的苹果。 看着眼前的苹果,陆雨涟正扇着风的手顿住了,两人顶着烈日走了许久才到莫景睿家,她热的浑身冒汗,没想到莫景睿竟然这么细心体贴。 陆雨涟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苹果捧在了手中,咬了一口,带着丝丝凉意的甜味祛除了暑热,一路甜到了心里。 “谢谢。”陆雨涟由衷的感谢道,这人倒是比想象中的好那么一点! “不用多礼!”莫景睿笑容不变,微微眯了眯眼睛,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咕噜噜——” 陆雨涟僵了一下,感觉脸上有些发热,可能是刚才那个苹果开了胃,这时肚子竟然饿的叫了起来。 莫景睿嘴角的笑意,更深,他忍着笑,看了看天色,轻声道:“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了,饿了吧?中午煮米饭可好?” 被人这么温和的解围,陆雨涟觉得刚才的尴尬散去了不少,几乎是有些感激的对着莫景睿点了点头。 “你决定就好,我都可以的。客随主便嘛。”陆雨涟也不好太不识相的。 “那好,菜嘛,就炒一个清炒藕片,蒜蓉油麦菜,再炒一个……”莫景睿板着指头,道。 “够了,够了,就我们两个人,两个菜就行了。”陆雨涟听着他还要继续,连忙打断。 这可是古代的农村,一般人家都是一顿饭一个菜的,陆雨涟有些受宠若惊,眼眶也有些湿润。她大半天都没吃东西了,原身的父母竟然没一个人问一句,只关心她的清白婚事,陆雨涟受原身的影响,心里有些酸涩,对比之下,更显得莫景睿体贴。 “不够,不够,今天非比寻常,还是多炒几个菜的好。嗯,再炒一个家常豆腐,哦对了,家里还有点肉,红烧一下,再弄个西红柿鸡蛋汤,四菜一汤,有荤有素,怎么样?”莫景睿眸中划过一抹笑意,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 今天非比寻常? 是在说他们的婚事? 陆雨涟笑看着一边回想家里的食材,一边想着要炒什么菜的莫景睿,脸上微微有些发热,这人虽然缺点不少,但是能和这么体贴的人生活在一起,应该也是不错的吧? 想着想着,心里便有些悸动,陆雨涟闻言点了点头,道:“已经很好了,只是,会不会太麻烦了?” 毕竟,他也是忙了大半天了。 “不麻烦。”莫景睿笑着看着她,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水,起身往旁边的床榻上一倒,懒洋洋的总结道:“嗯,今天中午就做这些吧,你快去快去吧,我都快要饿死了。” “哈?”陆雨涟刚刚还跳的有些快的心脏,瞬间就慢了半拍,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做饭?” “对呀,除了你还有谁啊?快去,快去!”莫景睿挥了挥手,像是在撵小猫小狗一样。 “你,你,凭什么要我做饭,你是主人,你怎么不做?”陆雨涟气急,手指颤抖的指着悠闲的翘着二郎腿的某人,声音都有些发颤。 “是你说的啊,客随主便嘛。”莫景睿无辜的望着她,嘴角却泄露了一丝笑意。 “我的意思是……”陆雨涟气急。 “而且,你刚吃了我一个苹果,是我亲手削的。”莫景睿打断了她的话,幽幽的道。 陆雨涟都要被气笑了,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三下五除二削了皮,也不管那狗啃了一样的尊荣,狠狠的扔到了莫景睿的怀里。 “我还给你,这下扯平了吧!” 莫景睿也不生气,拿起苹果咬了一大口,幽幽的说道,“削的真难看,而且,这苹果本来就是我家的。你别挣扎了,吃人嘴短,快去做饭!” 陆雨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转身恨恨的朝着旁边的厨房去了,谁让她嘴贱,吃了人家的苹果,这简直就是糖衣炮弹! “我不吃葱,记得把葱都挑出来啊!”莫景睿悠闲的声音远远传来,火上浇油的喊着。 好家伙!陆雨涟差点将手中的菜刀扔过去,“真是欺人太甚!” 好容易平复了心情,陆雨涟一转头,正对上案板上的那块已经洗剥好的肉,而且,这肉看着很眼熟啊。 突然间,陆雨涟想起来,这不是兔子吗?早上的一幕闪过心头,这真是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笃!笃笃!”巨大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陆雨涟瞪眼龇牙,好像菜刀下剁着的是莫景睿的肉一般…… 这一天,莫景睿的家里,准确的说,是厨房里,热闹的很,烟火气息非常的浓郁。 “咳咳咳,呼——”陆雨涟被浓烟呛咳了几声,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用竹筒对着灶膛里吹气。 “你在做什么?” “啊——”莫景睿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陆雨涟一惊,手里的竹筒甩飞了出去,被他一把接住。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悦,道:“你这是想要把房子烧掉吗?” 陆雨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没好气的道,“谁要烧房子了?我怎么知道这里的火这么难烧!” 她是真的忘记了,古代的灶火可不是天然气,相当的考验技术。陆雨涟灵光一闪,指着莫景睿,颐指气使,道:“快去烧火,时间不早了!” “我?”莫景睿惊讶的撑大了眼眸。 “对啊,”陆雨涟心情转好,有些得意的说道,“就是你!我只负责做饭,可没说负责烧火啊!” 陆雨涟正等着他反驳,早就想好了怎么应对,不想莫景睿却乖乖的上前,将灶膛里塞满的柴火掏了一些出来,真的烧起火来。 难道他本来就是打算来帮忙烧火的? “对了,你来厨房干什么?有这么饿吗?”陆雨涟惊讶的问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怕你偷吃我的东西。”莫景睿回道。 卧槽。 陆雨涟听了想打人,她握紧手中的铲子,瞪着莫景睿的背影,咬牙又切齿,特别想一脚踹过去。 “你放心,我没有你那么特别的习惯!”陆雨涟把牙咬的吱吱响。 隐约间,陆雨涟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转头看去,却没有在莫景睿脸上看到笑容,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得他一声轻叹。 “唉,难怪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嫁不出去,连个火都不会烧。” 第4章 男尊女卑 “难怪你嫁不出去。”莫景睿说道。 “切,会因为这个就嫌弃我的男人,他愿意娶,我还不愿意嫁呢。再说了,你还不是一样,这么大年纪了都娶不到媳妇儿?有什么资格说我?”陆雨涟翻了个白眼,男人快及冠了都没娶妻,和女人十六都没嫁人,一样是违法的,两人半斤八两。 莫景睿洋洋得意,“我是太过优秀了,没遇上能配得上我的人而已。” “太巧了,我也是一样的。”陆雨涟立刻打蛇随棍上。 莫景睿有恃无恐,“怎么会一样?我是男人,即便是及冠之后尚未婚配,也不过是多交一倍的赋税罢了,况且,到时候还会有官媒人会为我找寻良配。可若是女子,年逾十六尚未婚配,便会全家监禁,若是再三个月内,官媒人都没能将人配出去,还会掉脑袋呢,这哪里一样了?” 陆雨涟沉默了,没错,这个时代就是这么的坑爹,男尊女卑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半晌后,她才幽幽的说道,“你我当然一样的,除了幸运的生而为男之外,男女可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往小了说,男子可以出门做活,养家糊口。往大了说,男子可入朝为官,利国利民。而女子,不论出身高低,都不过是操持家务,生儿育女罢了。”莫景睿好笑的看着她,有些自豪的说道。 “养家糊口?村里的寡妇可不止一两家,那几家的女子为人洗衣裁衣,刺绣紡线,也没见一家老小饿死的啊。这还是在女子受到的限制太多,能做的活儿有限的前提之下。再说了,要是没有女子生儿育女,恐怕不论男女都要灭绝了吧?” 陆雨涟定定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嬉笑之色,认真的说道,“至于为国为民,男子为何能入朝为官,治理国家?他们是生来便有这等才能吗?” 莫景睿愣了一下,“这,自然是入学读书,有师长教导,自己领悟……” 说着,他便停了下来。 陆雨涟满意的点点头,知道他已经想到了。 “没错,正是因为男子可以入学,女子则不行。可即便这样,史书上也应该出过女将军吧?虽然很少,但也不过是因为女子不许入朝为官罢了,若是没有这条规定呢?” 莫景睿沉默不言,眼神深邃。 陆雨涟神色认真,语气坚定,一语道破:“追根究底,不过是因为女子受到这外界的种种限制,而男子,所有的优势也不过是因为,生而为男罢了。” 莫景睿沉默不言,眼神晦暗不明,神色困惑。 直到开始用饭,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即便是陆雨涟忘记将他不吃的葱挑出来,莫景睿都没说什么。 但是。 陆雨涟再次看了看碗里微微带着黑色和黄色的饭粒,瞄了瞄莫景睿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忍不住问道:“你,你觉得今天的饭菜,呃,还合口味吗?” 话一出口,陆雨涟就觉得自己的脸皮有些发烧,这话其实非常、特别、极其的委婉。 莫景睿闻言,微微一笑,“嗯,味道挺好的,你的厨艺不错。” “是吗?”陆雨涟嘴角抽了抽,这人前科太多,她怎么听这话都很可疑,“你是在讽刺我吗?” 因为前面的火候太失败,米饭靠锅的部分焦了,中间的部分夹生的,菜也是咸淡不均匀,藕片炒的太过火了软趴趴的,豆腐炒的时间短了点没入味儿,就红烧兔肉和蛋汤还不错。 “怎么会?我是真的觉得你的手艺不错,至少,比我好多了。”莫景睿面不改色,样子很认真道。 “那就好,这么美味的饭菜,可是一粒饭都不能浪费的啊。”陆雨涟笑容灿烂道,既然你喜欢,那都你吃吧。 “嗯,一点都不能浪费。”莫景睿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你要是觉得……”陆雨涟惊疑不定的看了他几眼,都没看出任何勉强的迹象来,不由得怀疑,难道是她多心了?莫景睿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我吃饱了!”莫景睿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 “这才一小碗啊!还有那么多米饭呢。”陆雨涟惊愕,这家伙是男人吧?饭量那么小? “嗯,你做饭那么辛苦,这些‘美味的饭菜’就留给你享用了,‘一粒饭都不能浪费’啊!”莫景睿笑容温柔道。他故意加重了几个字,分明就是在用陆雨涟的话堵她。 陆雨涟牙齿磨得“吱吱”响,几下扒完碗里的米饭,把碗筷归拢在一起,宣告用餐完毕。 “咦?米饭还有那么多呢?你要浪费?”莫景睿惊讶的看着她道。 “哼!我留着晚上吃!米饭正好有些硬,用来做炒饭刚刚好,一个蛋炒饭,再加上这些剩菜,刚刚好。”陆雨涟回想着最爱的蛋炒饭,原身的记忆里这里倒是没有这种做法,不知道是原身没见过还是这里就没有蛋炒饭。 莫景睿有些迟疑,“蛋炒饭?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看他那少见多怪的样子,陆雨涟心情瞬间变好,哼着歌,习惯性的洗刷起碗筷来。 “你见识太少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原来如此,那晚饭也麻烦见多识广的娘子了!” 莫景睿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陆雨涟停下了手中动作,这才反应了过来,她竟然主动承担了做晚饭的活儿?! 金乌西垂,白日里逼人的暑热也稍稍缓解了几分,可是陆雨涟心头的火气却越来越大。 “歪了歪了,都跟你说了几遍了,磨墨的姿势要端正,墨条要垂直,也不能乱画圈,要一圈一圈的挨着……”莫景睿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痛苦模样,絮絮叨叨的指点着陆雨涟的动作。 “姓莫的,你不要太过分,我可不是你的婢女!”陆雨涟心头的怒火终于爆发,将墨条用力的扔在砚台里,毫不客气的指着莫景睿。 莫景睿赞同的点点头,态度良好,陆雨涟的心气稍微的平顺了一些。 “哪里有这么笨手笨脚的婢女!”莫景睿道。 “莫景睿,咱们应该好好的谈一谈了。”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端坐了起来,尽量冷静的说道。 “谈什么?”莫景睿眸中闪过一抹光芒,嘴角的笑意更深,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说道。 “我没有义务帮你做家务,家务活应该两个人平分才公平,毕竟你我其实是陌生人,之前毫无瓜葛……” “谁说的?今天我可是还英雄救美了呢,虽然,你不是什么美人。”莫景睿打断她的话,瞟了陆雨涟几眼,瘪了瘪嘴,好像有些吃亏的样子。 “你也不是什么英雄!说不定还挡了人家英雄来救美的路!”陆雨涟怒吼出声,心里愤愤的想着,最好能将这个混蛋的耳朵给震聋了最好! “纵然你不满,可是,我救了你,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可是欠了我一次救命之恩呢。”莫景睿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眸中划过一抹狡黠,面上却笑得可恶。 “我已经报恩了啊,这不是已经以身相许了吗?咱们算是扯平了!”陆雨涟据理力争。 “以身相许?你确定这是打算报恩?不是报仇?”莫景睿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番,眼神戏谑的看着她,眉头高挑。 “啊,那你就受累了。反正我以身相许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反正你我皆不是自愿,这婚事不过是权宜之计,咱们就相安无事。以后,家务活你我一人一半,我负责做饭,你负责打扫。”气过了头,陆雨涟反而冷静了下来,拿他的话堵他。 古代的饮食,陆雨涟可不敢抱有太多幻想,她可不想委屈自己。 “家务事应该由女子……”莫景睿皱眉反驳。 “你是想说,你因为父母的恩赐,生而为男,所以不做家务事?”陆雨涟挑起一边嘴角,笑得讽刺。 莫景睿凤眸眯成一条缝,看着陆雨涟,陆雨涟毫不退让,直视回去,这人有这时代普遍的大男子主义,就不信他能承认拥有的特权是别人给的。 果然,莫景睿无奈败下阵来,讨价还价,道:“可以,不过,你要负责洗衣服,正好,今天上山,我的衣服都是泥点子,快去洗了,我明天要穿!” 说着,他就将几件脏衣服扔了过来。 这绝对是报复! 陆雨涟将地上的一团衣服捡了起来,笑得龇牙咧嘴。 “好呀,不过,我水平有限,若是你到时候在衣服上看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可别太惊讶啊。”比如说窟窿什么的。 陆雨涟说完就要转身出门,莫景睿却突然跑过来,想要抢过她怀中的衣服。 被吓到了? 陆雨涟笑得恶劣,手上力道加大,和莫景睿争夺起来。 “你放手!”莫景睿木着脸瞪着她。 “以后的衣服自己洗?”陆雨涟笑容更甚,趁机讨价还价。 莫景睿不甘心就范,两人拉扯几下,“叮”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个翠绿色的东西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 “什么东西?”陆雨涟好奇的就要过去捡起来看看,好像是个玉佩。 第5章 第六个妻子 陆雨涟正要好奇看去,那莫景睿却放开了手中的衣服,一个箭步上前,快速的将那东西揣到了怀中,居高临下鄙视的看着陆雨涟。 “行了,你笨手笨脚的,别洗坏了我的衣服,以后个人洗个人的。”说完,他便转身出了屋子。 “哼!分明是怕我贪了你衣服里的东西,小人之心!”陆雨涟也不傻,冷哼一声,不过,少了一份家务活,她心情还不错,倒在座椅里,舒服的轻叹一声。 “快点去做饭,我饿了!” 妈蛋!陆雨涟心中暗骂。 “砰!砰!砰!”敲门声急切的响起,还伴随着焦急的呼喊声。 “姐,不好了!那个杀猪的带人去咱家了!” 什么?陆雨涟心里一惊,赶紧出来开门。 原身的弟弟陆荆予,着急的对着陆雨涟连声道,“姐,姐,那个杀猪的,带着人拿着家伙杀到咱家去了,说爹娘悔婚,要把你给带回去呢。爹娘让你赶紧躲躲,等过了今天晚上就没事了!” 陆雨涟有些懵,道:“可是,我已经嫁给莫景睿了啊,这嫁出去的女人还能再要回去?” “姐,姐夫,你们快出去躲躲吧,爹娘说,等过了今晚就行了!”陆荆予也不过九岁,也不是很明白这些,只是一个劲儿的着急,催促着。说完,陆荆予就跑走了,可能是担心家里的陆父陆母。 陆雨涟心里也有些慌,转头四顾,只找到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拿着就要出门。 莫景睿赶紧一把拽住木棍,惊讶的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岳父岳母不是说让我们出去躲躲吗?等过了今晚,生米煮成熟饭就好了。” 这个怂货! 陆雨涟双眸冒火,道:“躲什么躲?我自己惹下的麻烦,自然我自己去解决了,你让开!” “你就这么去?然后被人抓回去,正好作了人家的媳妇儿?”莫景睿挑了挑眉,语气讥讽。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大不了鱼死网破。”陆雨涟也知道,莫景睿说的是事实,可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不甘心的瞪着莫景睿,道。 “看来,我们只能智取,不能强攻。”莫景睿手摸着下颌,半晌才意味深长道。 “说来说去,还不是怂?”陆雨涟被气的七窍生烟,怒吼道。话音未落,陆雨涟索性连木棍也不要了,直接踏着重重的步子,向着陆家快速跑去。 莫景睿眼神深邃的,望了陆雨涟的背影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离得陆家,还有好一段距离,陆雨涟远远的就看到,陆家的小院外面围着一大圈看热闹的人,里面不时的传出吵杂的声音。 “你们快点把陆雨涟交出来,不然的话,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一个粗狂的男声不停的叫嚣着。 “就是,快点把人交出来!” “我们还没有同意你们家的提亲呢,小涟现在也已经嫁人了,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快点走吧。”陆父陆母的声音,不时的被吵杂的人声盖过,陆雨涟听得不是很明显,但是还是能听到他们对自己的维护,心中划过一抹暖流。 “我就是陆雨涟,谁要找我?”陆雨涟心中的勇气,陡然而生,几下拨开围观的人群,挤进了陆家的小院里。 这一声堪称无畏的宣言,让整个小院的人都有一瞬间的安静,陆雨涟这才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形,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一个满脸横肉,皮肤黝黑,裸露着上身的彪形大汉手里提着一把尖刀,领着一群同样满脸凶样的汉子,将陆父陆母围在中间。 “哎呀,是小六啊,你回来了正好,咱们跟岳父岳母告个别,然后就回家去了。”那个领头的汉子看见陆雨涟出现,愣了一下,才笑了起来,满脸猥琐的笑容,搓了搓手。 “小涟,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哎呀,你这个孩子,快吃晚饭了,到处跑什么?还不回去给你相公做饭去?快去!”陆母急得脸上都是汗水,焦急的拉着陆雨涟小声说道。 陆母用力的推着陆雨涟,陆父也拦着那个领头的汉子,不让他过来拉扯陆雨涟。 “你就是那个王屠户?我爹娘既然没有同意你的提亲,你凭什么到我家里来要人?”陆雨涟一把推开陆母,正面对着那个领头的汉子,大声质问。 “你们少废话,既然这亲是我先提的,那你就是我的第六个娘子,你说凭什么?还不跟我回去!”那王屠户闻言,脸色立刻就变了,神色有些难看。 说着,那王屠户就过来拉住了陆雨涟的手,他带来的那些人也都一拥而上,拥着两个人就要出门去。 “娘子,你要去哪里?为夫还等着你给我做饭呢?”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近在咫尺,陆雨涟抬头看去,就见果然是莫景睿那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门处,正指责的看着她。 “相公,救命啊,这个恶人想要抢我回去做第六个老婆,救命啊。”陆雨涟眼珠子一转,赶紧大声呼救。 话音刚落,陆雨涟脸色就僵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莫景睿一听,立刻就退后了一步,身子都有些瑟缩,声音颤抖,道:“你们为何,为何要强抢我家娘子?这,这还有王法吗?” 这个怂货!陆雨涟嘴角一抽。 “王法?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滚开!”那王屠户仰头大笑,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是你!你就是杀死李家姑娘的那个人!你现在又要来杀我家娘子了?”莫景睿眼睛猛地一瞪,指着王屠户,失声惊叫道。 “什么李家姑娘?”陆雨涟眼珠子一转,突然问道。 “两年前,那李家姑娘不肯嫁给这个王屠户,他便找上门去,那李家姑娘坚决不肯嫁,他,他便当场毒打那李姑娘,把人给打死了。”莫景睿后退了一步,语速极快的说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老子打烂你的嘴!”王屠户猛然凶悍的叫喊道。 莫景睿闻言,挺直了腰杆,大声道,“我,我从不妄言,当时在场的人很多,都是咱们村子里的人,你们说是吧?” 周围有不少人都纷纷点头,窃窃私语,“是啊,是啊,那李家姑娘根本就不是急病死的,就是他打死的。” 陆雨涟闻言,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反过来一把抓住王屠户的衣襟,厉声道,“原来你是个杀人凶手!走!跟我去警……官府自首去!” “你给我滚开!”那王屠户一把将陆雨涟推开,手中的尖刀顺势就砍了过来,“我杀了你!” 莫景睿急步上前,将陆雨涟接住,抱在怀中,关切的问道,“娘子,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那尖刀便已经到了眼前。 陆雨涟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刃,心中哀嚎一声。 完了!她这是要英年早逝啊! “啊——”那王屠户突然尖叫一声,手中的尖刀落在了地上,他捂着手腕,脸色痛苦。 “有,有我在,谁也不许伤害我家娘子!”莫景睿咽了口口水,对着王屠户等人大声道,只不过,他手中的棍子有些发颤,陆雨涟怎么看,他都有点色厉内荏强撑着的感觉。 “妈的!给老子上!打死这个王八蛋!敢跟老子抢女人!”那王屠户啐了一口,带头就又打了上来。 莫景睿身形有些颤抖,却还是挡在了陆雨涟的身前,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木棍。 他乱七八糟的打法,也着实让王屠户等人挨了好几下,不一会儿,就都倒在地上,手捂着被打到的地方,哀声呼痛。 周围围观的村民都看傻了眼,惊讶的张大了嘴,只觉得不可思议。 “哎呀,那杀猪的看着挺壮的,没想到竟然外强中干,才挨了两下就受不了了,真是的!” “就是啊,那姓莫的看着就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的,能有多大力气?” 那几个人才不是不经打,陆雨涟眼眸一闪,她刚才没有看错的话,莫景睿打在那些人身上的时候,都是打在了几个穴道上,才能这么快就将人制服。 陆雨涟前世的时候,因为好奇,曾经学习过按摩,虽然最后没学成,但还是记住了一些穴道的。 “小涟,趁着他们现在没力气,你们快走吧,过了今晚也就好了,啊!”陆母过来,推着陆雨涟和莫景睿往外走去。 陆雨涟猛地回过神来,看着王屠户,想到记忆中那个才十五岁的女孩子,双眸冒火。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要拉他去见官,不能让李姑娘白白的死了!” “这都是在闹什么?”一个带着些威严的低沉男声突然在人群外响起,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让那声音的主人进来。 村正沉着脸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哀嚎的人,眼睛看向陆父陆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动手了呢?” 第6章 胡闹 “怎么还动手了?”村正问道。 陆雨涟上前一步,指着地上的王屠户,大声道,“这个人,他杀了李家姑娘,我要带他去见官!” “胡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谁让你多嘴的!”村正眼神沉沉的看着陆雨涟,似乎很不满她答话。 卧槽! 在这里,女人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陆雨涟瞪圆了眼睛,心里第无数次的咒骂这个坑爹的设定! 陆雨涟还想说话,莫景睿借着衣袖的遮掩,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安抚住了她,这才出声说道,“村正,就是小涟说的那样。” 村正这才满意了一些,说道,“我记得,那李家姑娘,不就是这王屠户的五媳妇吗?” “对对对!”王屠户猛地站了起来,满脸得意,“她是我媳妇,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算哪根葱,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儿?” “嗯。既然是人家的家事儿,那就都别闹了!”村正挥了挥手,“行了,都散了吧。” “不行!”陆雨涟猛地跳了出来,拦住了村正,义正言辞的大声道,“自己的媳妇就能随便打杀了吗?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 “你——不成体统!”村正气的胡须都在抖,“这是人家的家事,小两口的私密事情,你多什么事?” 陆雨涟气结,难道这里就没有法律的吗? “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那李家姑娘,还没有嫁给王屠户吧?”莫景睿突然有些困惑的问道。 村正顿了一下,有些迟疑,道:“这……” “对啊!李姑娘还没有嫁到王家,王屠户这是私闯民宅,到人家家里杀人,这总不是家事了吧?”陆雨涟心中一喜,立刻大声说道。 “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况且,你们要报官,可有证据?”村正不满的哼了一声。 陆雨涟想了一下,当时村子里,应该有许多人都看到了,她转身看向围观的村民,大声道,“各位兄弟姐妹,叔伯婶娘,李家姑娘被打死的时候,你们都是看到了的,咱们一起送这个杀人凶手去见官,咱们这么多人证,一定能让他杀人偿命的。” 刚刚还吵杂的人群,顿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陆雨涟惊讶的看着众人,几次鼓动,都还是没有人站出来。 陆雨涟按照原身的记忆,对几个和李家姑娘交好的女孩子,急声说道,“李姑娘死的冤枉,你们都是她的好姐妹,总不忍心看她死不瞑目吧?咱们一起去作证,咱们都是女人,你们肯定也能明白,她受的委屈吧?” 那几个女孩子听闻,当下如见到洪水猛兽一般,躲躲闪闪,匆匆冲出了人群,跑回了自己家中。 陆雨涟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又跑到了看样子也要离开的李家父母面前,“李叔李婶,你们一定不希望你们女儿,白白的死了吧?咱们……” 李婶眼泪汪汪,哭着低声道,“我可怜的女儿啊!可是你弟弟妹妹还没成亲呢,咋能闹上官府?” 李叔哽咽了一下,也说道,“小涟姑娘,你的好心,俺们心领了,不过,俺们不告,不告。” 两人说着“不告”的话,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陆雨涟愣在了当场,为什么连李姑娘的父母都不想为她伸冤? 那李姑娘,就这么白白的死了? 那王屠户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哼!你们不是要去告官吗?没有证据,也没有人证,我看你们怎么告?去告啊,去告啊!” 陆雨涟捏紧了拳头,恨恨的瞪着王屠户,大喝一声,扑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杀人凶手!” 莫景睿眼中划过一抹幽光,突然大喊一声,“父老乡亲们!他们隔壁村的,敢来咱们村的地盘上来撒野,不能饶了他们!” 话音未落,莫景睿也冲了过去,和陆雨涟一起,对着王屠户拳打脚踢。 陆父也高喊一声,道:“不能让他们在咱们村的地盘上,胡作非为,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古代人的地盘意识很强。 这话一出,顿时,陆家村的男人一拥而上,将王屠户带来的人围在中间,狠狠的打了起来,场面登时混乱成一团。 哀嚎声,痛呼声,其中最响亮最让陆雨涟开心的,就要属王屠户的哭喊声了。 “嘶——好痛,你轻点啊!笨手笨脚的!”陆雨涟澄澈的双眸含着泪水,怒瞪了莫景睿一眼。 “还不知道是谁,没那个本事就不要命的冲上去,现在倒来喊痛了?不自量力。”莫景睿眸中划过一抹暗色,嘴上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手上却还是放轻了力道,揉捏着陆雨涟的手腕。 陆雨涟瞪圆了眼睛,不满的为自己正名,“我只是用的力气太大了,不小心扭了一下。什么不自量力?这种虐待狂杀人犯,人人得而诛之!” 提到李姑娘的枉死,陆雨涟声音也低了下来,道:“可惜,就算我们打的再狠,也不能让那个杀人犯,给李姑娘偿命,她根本就是白死了。” 而且,要不是她陆雨涟穿越过来,原身很可能也会步了李姑娘的后尘了。 提到这点,莫景睿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安慰道,“唉,村正不是让王屠户去跪祠堂了吗?也让他给李家赔偿十两银子,这差不多是一家人五年的收入,对他也算是不小的惩罚了。” “哼!用钱就能免罪,便宜他了!这是什么世道啊?”陆雨涟忍不住抱怨道,在这里,连个杀猪的,都能享受这种花钱免罪的待遇,太不公平了。 莫景睿突然,伸手捏了捏陆雨涟气鼓鼓的小脸,陆雨涟痛呼一声,打掉他的手,脸颊已经红了一块儿了。 “你干什么!痛死了!” 莫景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凑了过来,低声耳语道,“你放心,我会一点点医术,我看那王屠户行走间,双腿有些异样,恐怕是双腿有隐疾,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会病发了。” “真的?”陆雨涟瞪圆了眼睛,“难道真的是老天有眼?” 莫景睿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轻咳了一声,“嗯,那当然,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天自会惩罚他。” “切!”陆雨涟不屑的嗤了一声,“靠人不如靠自己!等着恶人遭报应?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自己来的妥当!” “靠人不如靠自己?”莫景睿眯了眯眼睛,低声喃喃道。 “你说什么?”莫景睿的声音太小了,陆雨涟没有听清楚。 莫景睿回过神来,笑眯眯的道,“哦,我是说,现在你心情好点了吧?” “那当然。”陆雨涟乐颠颠的点了点头,恶人得报,她当然高兴,“对了,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莫景睿笑容更灿烂,眸中划过一抹趣味,“既然如此,那你快去吧。” “去哪里?”陆雨涟满头雾水。 “厨房啊。”莫景睿满脸无辜,瘫倒在椅子上,“我为了等你这顿蛋炒饭,可是连命都差点丢了,快去快去!” “你,莫景睿!”陆雨涟气的浑身发抖,怒瞪着莫景睿,大吼一声,“你把我的谢谢还给我!” “哦,谢谢!”莫景睿无辜的看着她,努力压下嘴角的弧度,“我不吃葱,记得挑出来啊!” “哼!”陆雨涟转身离去。 半晌后,厨房传来一声厉喝,打落了莫景睿嘴角的笑意。 “姓莫的,过来烧火!” 夜幕降临,驱散了白天的暑热,带来一丝丝凉风…… “啊——吃的好饱!”陆雨涟放下碗筷,满足的摸了摸肚子,感觉所有的不愉快都被美食治愈了,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陆雨涟带着点得意的问道。 “确实不错。”莫景睿点了点头,赞赏道。 陆雨涟得意洋洋,果然,无论是在哪个时代,美食都是最容易吸引人的,突然,她想起来什么,对莫景睿道。 “对了,我刚刚看到米缸里没有米了,面缸也空了,你再拿点出来吧。” “没有了。”莫景睿叹了口气。 “啥?”陆雨涟眨了眨眼睛,她刚才好像听错了。 莫景睿好脾气的重复了一次,“我说,家里没有米了,哦,面也没有了。” “那你快去跟村子里的人买点吧,不然明天早上就没法做早饭了。”陆雨涟摆了摆手。 “哦,”莫景睿面不改色,在兜里掏了掏,手往桌子上一放,道,“给你。” 陆雨涟两只眼睛快要从眼眶里迸出来了,死死的盯着桌子上那两枚外圆内方的铜板,笑容可掬,声音轻柔。 “相公,请问,等一下我们买米的时候,是按粒儿数吗?” “这也不能怪我啊,本来这些米我是可以再吃三天的,那时我正好画完一幅画,可以卖了钱买粮食,只是,没想到……”说着,莫景睿满脸无辜的看了陆雨涟一眼,突然伸手捏了捏陆雨涟圆滚滚的肚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是说她太能吃了吗?他一个人吃三天的米,多了自己一个,就只能吃一天了? 陆雨涟将碗筷刷的叮当乱响,恨恨的下了决定,她一定要找个工作,自食其力,让这些古代男人看看,女人可不是菟丝子花,非得靠着男人才行。 古代的油价贵,普通人家根本舍不得点灯,莫景睿这种穷的响叮当的人家就更不用想了,两人吃过了晚饭就准备休息了。 “你就在这里睡!”莫景睿斩钉截铁。 “我去隔壁房间睡!”陆雨涟眼神警惕的盯着莫景睿,像是在看色狼。 “哼!你放心,以你的姿色,再安全不过了。”莫景睿斜着眼睛将陆雨涟上下打量了一番,撇了撇嘴。 “你……”陆雨涟气的又要跳脚。 第7章 听墙角 “流氓!”陆雨涟骂道。 “你过来看。”莫景睿站在后面的窗子前,示意陆雨涟过去。 “他们是什么人?”陆雨涟半信半疑,过去透过窗缝向外看去,就见有一两个人影在晃动,差点惊叫出声,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 “很有可能是那个杀猪的派来的人,看我们是不是真的成亲了。”莫景睿耸了耸肩。 “他还不死心?”陆雨涟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你别怕,只要我们待在一个房间里就行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莫景睿拍了拍陆雨涟的肩膀,安抚道,“不过……”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陆雨涟了然,就知道这家伙不会这么好心。 “不过,你也不能对我做什么。”莫景睿有些警惕的看了陆雨涟一眼。 “呵呵,你想多了。”陆雨涟皮笑肉不笑,狠狠的瞪了莫景睿一眼,她能做什么? “不许越过这条线,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陆雨涟在床的中央划了一道线,将床一分为二。 夜半时分,村子里一片漆黑,不见烛火。 “喂!不是说不能越过这条线的吗?你靠过来干什么?”陆雨涟瞪着紧紧的靠着自己的某人,‘啪’的一声把他摸过来的手打了下去,“我警告你……” “嘘!”莫景睿一脸认真,食指抵在陆雨涟的唇上,压低声音,“娘子,小声点,外面的那些人还没走,好像还离的更近了。” “什么?”陆雨涟惊讶的低呼一声,就要起身出去查看,“这些人竟然这么不要脸!” 古代人不都是很含蓄保守的吗?这个时代就有人会听人家小夫妻的墙根儿了? “哎!别动!”莫景睿一把将人拉了回来,压在怀里,凑过来耳语,薄唇似有似无的擦过陆雨涟小巧的耳垂,“娘子,就算把他们打走了也不是办法啊,治标不治本。” “那你说怎么办?别再跟我说只能智取了!”陆雨涟气急。 ‘智取’二字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怎么看都是认怂! “那我们就只能假戏真做了。”莫景睿眯了眯眼睛,凑的更近了,两人的身子几乎贴在了一起。 “你该不是想要,和我……”陆雨涟心中警铃大作,警惕又惊恐的看着莫景睿。说着,陆雨涟伸手捂住了衣襟,人也往后退去。 “你放心吧,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你别垂涎我的美色我就谢天谢地了。”莫景睿斜着眼睛,将陆雨涟上下打量一番,撇了撇嘴。 “你说什么?”陆雨涟澄澈的眸中冒着火光,她哪里丑了? “我是说,反正他们也只能听见声音,你只要喊出点声音来就行了。” “喊什么?”陆雨涟蒙了,她只见过猪跑,可从来没有吃过猪肉,没有经验啊。 “你不会?”莫景睿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微微翘起。 “嗯。”黑暗中,陆雨涟没看到他的表情,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那就没办法了,我帮你吧。” 话音刚落,莫景睿轻笑一声,俯身,薄唇轻轻的压在了陆雨涟的樱唇上,细细密密的在她的唇上辗转,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唇上。 陆雨涟瞠大了眼眸,愣愣的任由莫景睿得寸进尺的将舌尖探入口中,缓慢而坚定的划过每一颗牙齿,勾缠着她的小舌与自己共舞,彼此追逐。 莫景睿一双大手,也不停的在她的身上动着。 气息渐渐的灼热起来。 陆雨涟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浑身发软,一双小手徒劳的,想要阻拦他四处游走的大手,却被莫景睿拉着,环在了他的腰背后。 正晕晕乎乎间,陆雨涟只觉得胸口一凉,猛地清醒了过来,就见莫景睿的手即将伸入了肚兜里。 “唔!你放开!”陆雨涟摇摆着脑袋,躲闪着莫景睿的亲吻,低声叫道。 莫景睿轻笑一声,依言放开了她的唇,低声笑道,“对,就这么叫,大声点!” 陆雨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脸颊通红,瞪视着莫景睿,“你这个流氓!休想!” 莫景睿剑眉轻扬,捏了她气鼓鼓的小脸一把。 “啊!痛!”陆雨涟吃痛,惊叫一声。 莫景睿闷笑一声,听见外面的人似乎离开了,这才抬手抓住陆雨涟打过来的手臂,收敛了点笑容,一本正经的道,“好了!他们应该死心了。早点休息吧。” 说罢,莫景睿就一翻身,一副准备休息的样子。 陆雨涟也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登时又羞又气,瞪着他的背影,恨不得瞪出一个窟窿来。 这个流氓! …… “咦?莫景睿呢?”次日,陆雨涟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陆雨涟向窗外看了一眼,天色才刚刚有一抹亮,夏天天亮的早,就算不会看时间,她也知道,现在还不到五点钟。 正想着,院门突然被推开了,陆雨涟连忙看去,只见莫景睿怀里抱着一个木桶走了进来,她连忙披上外套,出了房门。 “天还没亮呢,你去哪里了?” 莫景睿哀怨的看了陆雨涟一眼,没有回答,自顾自的从木桶里拿出一件湿哒哒的衣服,晾在了院子里的竹竿上。 “你去洗衣服了呀,怎么摸黑去呢?天亮了再去不好吗?”陆雨涟恍然大悟道。 “我说,陆大姑娘,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怎么连这点都不懂?”莫景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纳闷的看着陆雨涟,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陆雨涟看着就要跳脚,“我可是好意关心你啊。” “我是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成了亲的大男人,要是被人家看到我自己洗衣服,还不得笑话你?” “笑话我?”陆雨涟愣了一下,反应不能。 “是啊,你一个成了亲的女人,竟然让自己的相公自己洗衣服,别说是笑话你了,恐怕你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烂了,你的名声,估计顶风都能臭出十里地去呢。”莫景睿神色认真,语重心长的说道。 “呸!这万恶的旧社会!”陆雨涟愤愤不平。 “好了,我今天要去镇上。” “去镇上干嘛?”陆雨涟疑惑的问道。 “唉!身为一个大男人,肩负养家重任,我得去赚银子,不然的话,恐怕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莫景睿幽幽的看了陆雨涟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那我跟你一起去!”陆雨涟兴奋的说道,她还没有见过古代的镇子是什么样的呢。她下意识的忽略了莫景睿那欠扁的话语,这人就是这样,越理他越来劲。 “不行!”莫景睿斩钉截铁的拒绝,“你一个女子……” “你别告诉我,女人连出门的权利的都没有了啊!”陆雨涟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沉声道。 “那倒不是。”莫景睿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只是,女子在新婚的时候,在回门之前,是不允许出门的。” “卧槽!”陆雨涟义愤填膺。 两人收拾了昨天剩的晚饭,潦草的对付了一顿早饭,莫景睿就抱着他的画卷出门了,留下陆雨涟在家里,为女人的不公平待遇愤愤然。 “唉!算了,生气有什么用?还是先收拾出一间卧室来吧。” 莫景睿的家里一共有两间房子,外加一间厨房,只是,另一间房子常年空置着,灰尘遍布,根本不能住人。 陆雨涟费了两个多小时的力气,才把这间房子打扫干净,累的腰都差点直不起来了。 “这个莫景睿,也太懒了吧?” 陆雨涟打开放着被褥的衣箱,里面的被褥倒是没有发霉破烂什么的,想来莫景睿是时常拿出来晒过,只是,应该是没有拆洗过,脏的要命。 好在,现在是夏天,烈日炎炎,要是洗了,应该很快就能干了。下定决心,陆雨涟抱着木盆和拆下来的被褥套子,朝着村子里的小河边而去。 今天陆雨涟起的早,这会儿也才九点多的样子,村子里到处都是人,这一路上,那些人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又是惊呼又是指指点点的。 “哎呀,这不是那陆家的大姑娘吗?怎么这会儿就出来了?” “是呀,不是听说昨天才成亲的吗?这也太不守妇道了!” “可不是?你昨天没在,不知道吧?一个女子家家的,还想到衙门里去告状呢!啧啧啧,幸亏有人拉着,不然的话,这要是真的去了那衙门,还要不要活了?” “啊?还有这种事儿啊?这也太……” 陆雨涟抽了抽嘴角,这些人说闲话就说闲话,可以不要这么大声吗?要是不知道实情的,光听这些话,还以为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懒得理会那些长舌妇,陆雨涟蹲在一块大石头旁边,专心的用捣衣杵敲打着手里的被套,心里不停的哀嚎着:“这没有洗衣机,没有洗衣液,没有洗衣粉的悲催时代,洗个衣服根本就是个力气活,胳膊都要折掉了。” “不许你们这么说我姐姐,我姐姐是好人,她是为了给李家姐姐伸冤的。”不知道过了过久,一个有些熟悉的稚嫩嗓音,突然在一众指责嘲讽的声音中响起。 第8章 怒打长舌妇 “我姐姐是好人!”陆荆予插着腰说道。 “哦哟,这不是陆家的秀才公吗?” “呵呵,什么秀才公呀,你们没听说吗?他昨天的考试考了个差等呢,你看,他那只小手被先生打的跟猪蹄儿一样,现在还没消肿呢。” “连他婶婶都说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都九岁了,别人家的小子七八岁就能帮着下地了,他不能给家里帮忙就算了,为了读书,他爹娘不知道借了多少钱,真是作孽哟。” “可不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姐姐是那个样子,根本就是个赔钱货,他一个小子也连累家里欠债,这姐弟两个根本就是来讨债的,也不知道他爹娘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什么? 陆雨涟被太阳晒得有些发晕的脑袋,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陆荆予? 陆雨涟匆匆忙忙的将洗了一半的被褥套子,收拾到木桶里,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而去。还没走到近前,陆雨涟就听到了一阵隐约的抽噎声,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加快了脚步。 果然,陆荆予眼睛里憋着两泡眼泪,强忍着不落下来,和几个妇人据理力争。 “小予!”陆雨涟连忙大喊一声,快步跑了过去。 “姐姐!”陆荆予看到陆雨涟,微微睁大了眼睛,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声音哽咽。 “小予,你今天怎么没有上学?”陆雨涟疑惑的问道,往日里,陆荆予都是下午五点多钟的样子才会放学回来,这古代上学除了最热的时候和最冷的腊月,可是没有休息日的。 “姐姐,我……”陆荆予低下了头,手里死死的捏着一根小木棍,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哟,莫家的,你还不知道呢吧?你弟弟他啊,昨天考试得了最末等,被先生打出学堂了呢。” “就是啊,他呀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子,这不?今天就让他来放牛了。这男子啊,还是多给家里干点活儿,多帮家里赚钱才是真的,读什么书呢,白花那么多银子。” 旁边的人越说越来劲,陆荆予的头越来越低,不时的抽噎两下,神情羞愧。 陆雨涟心里一酸,这才看清楚,陆荆予手里拿着的是赶牛的鞭子,一头老黄牛正在一边吃着草,时不时的‘哞’一声。 旁边的那些人还要再说什么,陆雨涟猛地抬头,高声道:“你们一群大人,不去干活儿,倒是在这里欺负一个小孩子,真是好大的脸!知不知羞?我倒是要问问,这是谁家的媳妇儿,真是好家教!” 那些妇人哪里能容忍一个小妮子对她们大吼大叫的,当下就吵了起来。 “哎?你怎么说话呢?凶什么凶?我们说错了吗?你们姐弟两个就是俩讨债鬼!” “就是!你还有脸跟我们吼?我们就说你了怎么样?” “你们这些长舌妇!闲着不去干活,在这里欺负小孩子,看我不打死你们!” 陆雨涟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些长舌妇人,当下便提起捣衣杵,虎虎生风的舞着就冲了过去,嘴里还不停的叫嚣着。 “你们这些懒骨头,都要秋收了,不帮家里干活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欺负小孩子,真是好大的脸!我倒是要问一下,这些都是谁家的,看我不打上门去要个说法!你们当我是死人啊!欺负小孩子还有理了!” 陆雨涟也是个机灵的,也不说什么赔钱货什么的,只抓着她们欺负陆荆予说事儿,手里的捣衣杵专挑人身上不方便示人的地方打。 这边动静不小,村里不少人都看了过来,那些妇人痛的骂骂咧咧的,可惜打不过拼了命的陆雨涟,到底也担心偷懒回去挨骂,只能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小予,你跟我来。”陆雨涟喘了口气,看看周围的人,也不喜欢被人当猴子一样围观,拉着陆荆予就大步离去。 陆雨涟拉着陆荆予,气冲冲的就冲到了陆家,这会儿陆家人也都从地里回来了。 “小涟,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陆母看到陆雨涟,惊讶的从厨房里迎了出来。 “哎呀,你这个赔钱货,这才出门不到两天呐,就回来了?说,是不是人家发现你是个破烂货,把你撵回来了?我告诉你,别想回来白吃白喝的,赶紧滚!俺们陆家可容不下你这样的。”金氏听到声音,也从屋子跑了出来,大声道。 “他二婶,你小声点,小涟她是个好孩子,她回来一定是有什么事。”陆母连忙帮着陆雨涟说话。 “哼!还能有什么事儿?不是这样,那就是来打秋风的。我告诉你,没门儿!”金氏说着,就把陆母推得远了点,自己守在厨房门口,一副防贼的模样。 陆雨涟懒得理会她,只对着陆父陆母道,“爹娘,小予还是得去上学啊。若是小予考上秀才了,那咱们家能得多少好处啊。” 倒不是陆雨涟也认同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知识改变命运’什么的大道理,只是,若是家里能出一个秀才,别的不说,至少家里能免五十亩地的赋税,还不用出徭役和兵役,就是想要挣钱,也能开个私塾,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靠老天爷吃饭好的多,这可都是实实在在,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啊。 “唉,小涟啊,这道理爹懂,可是,家里实在是……唉,你别操心了,我会想办法的。”陆父叹了口气道。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还要再劝,无论如何,必须让陆荆予继续读书。 金氏却叉着腰,大笑了起来:“哟,我说小涟啊,你一个出嫁了的闺女,就别操这份儿心了。白先生都亲口说了,你家小予啊,根本就没有读书的天分,还中秀才呢,可别笑死人了。” “你胡说什么?哪有先生会这样说话的?”陆雨涟闻言就瞪了金氏一眼,厉声道。古代的读书人不是都很斯文的么? “哼!就是老朽说的,陆荆予愚钝蠢笨,顽劣不堪,根本就没有资格聆听圣人之言。”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四十多岁的教书先生,从堂屋里慢慢的走了出来,看着陆雨涟身边的陆荆予,神情不满。 “先生好!”陆荆予眼泪汪汪,却还是对着那教书先生行了一礼,小声道。 “畏畏缩缩,不成体统!”那教书先生却并不满意,冷哼一声,张口便训斥。 “哈哈哈哈。”金氏见状,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上前对着那教书先生说道,“哎呀,白先生您别生气,您先进屋里坐着,让我家阿望陪您说说话,这午饭啊一会儿就好。” “大嫂,你没看到白先生都饿了吗?还不快去做饭,真是的。”金氏目送那先生转身,就对着陆母大声催促道。 “先生请留步。”陆雨涟皱了皱眉头,大声道。 “你是哪位?”教书先生不满的回身。 “我是陆荆予的姐姐。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在先生眼里,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聆听圣人之言?”陆雨涟昂首挺胸,直视着那白先生,大声道。 “自然是天资聪颖,勤奋好学之人,才是读书的苗子了。”教书先生不悦的回答道。 “就是就是,你看,像我家阿望这样的,就是读书的苗子,比小予可强多了,你堂哥没上过学,可都还会背书呢。”金氏上前一步,将跟着出来看热闹的陆望推上前来,神情骄傲。 “没错。陆望虽然没有上过学堂,但是尚且背得出几句三字经来,陆荆予都进学一年多了,却无多大长进,昨日更是考了末等。实在是惫懒之极,朽木不可雕也。”白先生看到陆望,脸色缓和了一些,点头肯定。 “先生!”陆雨涟看着陆荆予低垂着小脑袋,快要忍不住哭出来了,连忙大声打断白先生的话,不满的说道,“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老马都难免失前蹄呢,不过是一次没考好,如何就能说明舍弟惫懒怠学了?先生这么说也太武断了。” “你!”白先生是陆家村唯一的教书先生,哪里受过这样的顶撞,当下气的脸红脖子粗。 “好你个赔钱货!你自己没给家里帮上忙,连个彩礼钱都没挣下就算了,你弟弟明明不是读书的料子,你一个出嫁的闺女,居然还回娘家来,怂恿你爹娘继续供他读书,这不是把银子都打了水漂了吗?啊?先生您别理她!”金氏上前,指着陆雨涟骂道。 “哼!原来是个不懂礼数的,难怪行事如此荒谬!既然你说老夫浪得虚名,那老夫也无颜再教这些孩童读书了!”白先生一听,也不气了,看着陆雨涟,表情轻蔑不屑道。 “先生别生气,我收拾她。”那白先生说着话气呼呼的就要走,金氏赶紧上前一把拦住了,焦急的讨好。 “你个死丫头,还不给先生赔礼道歉?你弟弟没那个读书的命,你还想祸害的我家阿望都读不成书吗?快点跟先生道歉!不然的话,我就让全村子的人都知道,是你陆雨涟害的全村的孩子都读不了书的,看你脊梁骨不被戳烂了!”金氏一转头,大声叫骂。 第9章 发现商机 “你闭嘴!我哪里说错了?古语有云,有教无类,这乃是历代的圣人贤者都说过的话,先生身为秀才,熟读圣贤书,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陆雨涟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看着那白先生气愤中带着的不屑,道歉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陆家的小院外面早就围了一群人看热闹了,这时都对着陆雨涟指指点点。 “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和先生顶嘴!” “就是,太不像话了!人家白先生可是秀才老爷呢,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小涟啊,快跟先生道歉!”陆父低声对陆雨涟说着,神情严肃重带着焦急,眼中却满是担忧。 “先生,你别生姐姐的气!她只是着急我不能读书。”陆荆予带着哭腔,小心翼翼的跟白先生说着。 “先生,我家小涟是个好孩子,她只是一时情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她一般见识。”陆母过来,拉着陆雨涟的胳膊,好声好气的说着。 “子曰,有教无类。不管什么人都可以受到教育,不能因为贫富、贵贱、智愚、善恶等原因把人排除在教导对象之外。先生读圣人之言,应该也是知晓这个道理的吧?即便舍弟愚钝,也不能剥夺他读书的机会啊。” 陆雨涟甩开陆母的手,倔强的看着白先生,据理力争。 “好好好!老朽倒是要去问问村正,这学堂,到底是老朽适合教,还是你陆大小姐适合教。”白先生吹着胡子,脸色难看。 “莫家的,快跟先生道歉!” “就是,俺家孩子还在先生学堂读书呢,你别祸害俺家孩子!” “快点啊!愣着干啥?快给先生磕头啊!要不,俺去叫村正了!” “小涟!”陆父陆母焦急的看着自己。 陆雨涟气的脸颊通红,手中的拳头捏的死死,看着所有的人都在指责着自己。 不远处,某人暗中也皱紧了眉头,眼神定定的看着风暴中心那个娇小的身影,心中微微一颤。 “你媳妇就要被这些人的唾沫淹了,你都不去帮帮忙吗?”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就不劳先生操心了。”某人声音微冷,“先生还不动身?” “唉唉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懂得尊老啊!”某人叹息道。 陆雨涟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忍下这口气,算了,不就是道歉么,她不能成为整个村子的敌人,只是意不平罢了。 “有教无类?说得好!”一个苍老的声音慢条斯理的在吵杂的人群中响起,明明不是多大的声音,却瞬间盖过了所有人。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拿着捣衣杵的手背在身后,看着从人群中走进来的白发老者,施了一礼。 “老先生?您是?” “呵,老夫不过一个闲云野鹤的书生而已。刚才听到小姑娘说的话,深感赞同。小姑娘也曾读过书吗?”那老先生笑容和蔼,声音温和,眼睛似有所悟的扫了陆雨涟身后的手一眼。 “没有。”陆雨涟眼角扫到村里的人,都敬畏的看着这老先生,转了转眼珠子,顿时明白这老先生恐怕不简单,连忙道,“只是,听舍弟说过这么一句话而已。” 说着,陆雨涟就将陆荆予推了过来,陆荆予连忙乖巧的施礼,“老先生好!” “好!真是乖巧懂礼的孩子!”老先生摸了摸胡子,笑道,“能说出这句话来的人,想必也是个诚心向学的人,老夫闲来无事,索性就收下这个弟子,不知你可愿意?” “刘先生?这可怎么使得?”那白先生脸色一变,连忙道。 陆雨涟却不理他,连忙一推陆荆予,“还不给先生磕头?”这什么刘先生一看就比那个白先生强多了。 陆荆予懵懵懂懂,却也知道自己能读书了,高兴的一下子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货真价实的响头,“先生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好好好!好徒儿!”那刘老先生扶起陆荆予,拍了拍他的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陆雨涟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就像他来的一样突然。 “哎?先生,我家阿望可是读书的好苗子,比这个小子厉害多了,你……先生!先生!”金氏谄媚的笑着,追了几步,却没追上。 那刘老先生一离开,人们才又敢说话了,纷纷惊叹不已。 “哎呀,那不是刘老先生吗?他不是一向不收学生的吗?今天怎么……” “可不是?听说人家是京城里做过大官儿的,老了才回乡来的,人家那宅子,是咱们村正家的好几倍大呢。” “以前不知道有多少有钱的富商和官老爷求上门去,刘老先生都没收下那些学生呢,人家哪能教咱这些村里的人。” “可是,他今天不是收了那陆家的小子了?” “哼!什么秀才公,真是好笑!” 陆雨涟昂着头,白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金氏和白先生,轻哼一声,安抚了陆荆予和陆父陆母几句,就转身离开。 她得罪了村子里唯一的教书先生,不知道多少人看她不顺眼呢,她可不想给陆母他们拉仇恨。 只是,刘先生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为何愿意收小予为徒呢?陆雨涟皱着眉头,想不明白。 “咦?我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小花猫呀?”等到莫景睿回来的时候,陆雨涟正愁眉苦脸,手里握着毛笔在写写画画。他忍不住戏谑的问道。 没钱寸步难行!陆雨涟正冥思苦想,有什么方法可以挣到钱,就感觉鼻子上被人亲昵的捏了一下,顿时惊呼一声,一巴掌打开那作恶的手。 “你,走路怎么没声儿?”陆雨涟拍了拍胸口,手下却下意识的把宣纸抓了一把,上面都是现代的字和符号。 “做贼心虚!”莫景睿眼眸一闪,作势去捏陆雨涟的脸颊,趁着她闪躲的瞬间将纸张抽了出来,“你这是在写什么呢?莫非是在学道士画符不成?家里谁撞鬼了?鬼上身了?” “呸呸呸!乌鸦嘴!胡说什么呢?”陆雨涟大声反驳,感觉有些心虚,要说有谁鬼上身了,那不就是她自己吗?而且她就是那只鬼。 “那这上面写的是?”莫景睿看了半天,没看明白,“你不是说不识字吗?咦?你脸红什么?” 莫景睿突然凑了过来,疑惑的抚摸着陆雨涟的脸颊,额头覆盖在她的额头上。 陆雨涟小脸更红,连忙一把推开了他,手捂着发烫的脸蛋,有些羞恼,“你,你干什么?” 莫景睿眼眸一闪,面上却一本正经,“没有发烧啊。” “呸!乌鸦嘴!我只是觉得,觉得太热了……其实,我是想要想个赚钱的办法。”陆雨涟心虚的转移了话题。 “哦?那你想到了?”莫景睿也不追问,捏起衣袖,擦拭着陆雨涟脸上的墨迹。 “还没有。” 陆雨涟泄了气,书上那些穿越女都自带赚钱技能,可是她却怎么都没想到有什么赚钱的办法,炸药倒是记得呢,可她一个小老百姓可不敢做这个。 “算了,明天我跟你去镇上一趟,看看再说吧。”陆雨涟一拍桌子,下了决定。又想起来上午的疑惑,连忙问道,“对了,你认识村子里那个刘老先生吗?” 莫景睿耸了耸肩膀,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认识啊,村子里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刘老先生?” “他今天突然收小予做弟子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啊?”陆雨涟试探的问道,眼也不眨的看着莫景睿。 “真的?”莫景睿惊讶的看了陆雨涟一眼,“没想到你弟弟,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啊。” “运气?要是有这么好的运气,我宁可他去买彩票。”陆雨涟轻哼了一声,这家伙怎么看都很可疑。 “彩票?那是什么?”莫景睿歪着头,满脸疑惑凑了过来,趁机在她的脸颊上偷了个香。 “对了,你买米面了吗?”陆雨涟噎了一噎,她该怎么说?将不老实的人拍开,她连忙转移话题。反正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也应该准备做晚饭了。 “呃。”莫景睿顿时愣在了原地。 “你不会是没买吧?”陆雨涟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忘了。”莫景睿拍了下额头,他居然会犯这种错误。 …… 次日,天刚亮,陆雨涟就跟着莫景睿到了村头,莫景睿花了两个铜板,搭了同村人的牛车,等到了镇子上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哇——这里好热闹啊!”一进入商业街,陆雨涟的眼睛就不够用了,不停的看着街道旁边各种各样的摊子。 这倒不是陆雨涟少见多怪,古代人的手工艺水平,确实不是现代人能够比得上的,而且,这里还有很多现代没有的小玩意儿。 陆雨涟一路走一路看,早就将莫景睿交代她的“你就在这里等着,别乱跑”的话给抛到了脑后。 “哎哎,都小心点儿,这东西金贵着呢,要是打破了,卖了你们也赔不起!” “什么东西啊?这么金贵?”陆雨涟正逛的开心,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呵斥声,不由得好奇起来。 第10章 我有个想法 陆雨涟抬头看去,见那声音是从一家两层的酒楼里传出来的,那说话的人一身掌柜的打扮,正指挥着店里的伙计,搬着一件件略透明的摆件儿在酒楼里布置。 “咦?这不是琉璃吗?这个时候就已经有琉璃了?”陆雨涟惊讶的叫出声来,那些琉璃有透明的、绿色的、黄色的,虽然有些浑浊,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难得的稀有物什了。 “哦?小姑娘也知道这琉璃器具?”那掌柜的本来是一脸的郁色,见出声的是一个布衣的小姑娘,面露不耐,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扬高了声音,笑着说道。 “是啊,掌柜的,我看这些琉璃茶盏琉璃碟子晶莹剔透,色彩斑斓,彩泽光润,好看的紧,不像是凡间的东西呢。”陆雨涟被这掌柜快速的变脸技能惊了一下,转了转眼珠子就知道,他是想通过这个办法来宣扬自家酒楼的新卖点,她也乐得配合,当下笑着问道。 古代人,尤其是自诩高雅的人,都喜欢这种晶莹剔透的纯净东西,这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这名声已经打出去了。 “哪里,小姑娘谬赞了,这琉璃咱们这里虽然少见,但是在京城可是有不少贵族世家都备着了。我们东家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弄到了这几件呢。行了行了,你们还不赶紧将东西都搬到楼上去,时间不早了。” 掌柜的心中满意陆雨涟的配合,得意的摸了摸下颌的胡须,故作谦虚,又看差不多了,就催促着伙计将东西摆好,周围的人也明白他的意思,都散了去,那些穿着华丽的人明明有些意动,却是不知为何又转身进了另一家生意不错的酒楼。 “掌柜的,请留步。”陆雨涟心中一动,见没什么人了,这才上前,叫住正要离去的掌柜。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那掌柜的见是陆雨涟,态度倒是和蔼不少。 “掌柜的,我看你们酒楼也是大气辉煌,现在还有这珍稀的琉璃器具,可是,为何这般冷清呢?”陆雨涟面露疑惑。 那掌柜的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唉,我们酒楼是近几年才开起来的,本就不如其他酒楼客源固定,而且,其他酒楼都有自己的特色菜,或者是特色糕点,比如那梨花糕莹白如雪,猪蹄冻晶莹剔透,人们都喜欢这晶莹剔透的东西,可惜,我们酒楼的菜味道虽然不错,但是那些真正有钱的人,却还是喜欢那些名头好的东西。唉……” 陆雨涟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浮现一个念头,试探道,“那,你们东家就不想想办法吗?” “怎么没有想?这不是东家花了大力气,才弄了这么几件琉璃器具吗?唉,可惜,这琉璃到底不是吃的东西,也不知道能让人新鲜几日了。” “掌柜的,我有个想法……”陆雨涟神清气爽的出了吉祥酒楼,要不是怕被人当神经病,她差点就要高兴的跳起来了。 “穿越果然是有福利的……” “你一个人在傻笑什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啊!”陆雨涟心里一惊,脚步一乱,登时一个趔趄向前倒去,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平地也能摔倒?”莫景睿将人扶正了,皱了皱眉头,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陆雨涟。 她才不是带着平地摔技能的穿越女! “我只是被吓到了!”陆雨涟憋红了脸,半晌才道。 “给!”两个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的包子,递到了陆雨涟的眼前。 “你,你不是没什么钱了吗?怎么还乱花钱啊?”陆雨涟愣住了,半晌才道。 “昨天卖画赚了一点,养活娘子,为夫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再说了,这才几个钱啊,怎么比得上我娘子的肚子重要呢。” “快吃吧。早饭没吃,又走了一上午,你一定饿坏了。”莫景睿笑了笑,亲昵的捏了捏陆雨涟的耳垂,在她发怒之前,赶紧推了推她手中的包子。 没想到,莫景睿竟然一直记着自己早上没吃饭的事情。陆雨涟咬了一口,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只觉得这包子格外香甜。 “对了,你刚刚在傻笑什么?”莫景睿想起刚才的事情,问道。 “好事儿!回去再告诉你!”陆雨涟挤了挤眼睛,神秘兮兮的说道。 “对了,这包子你是在哪家买的?”陆雨涟吃完了包子,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的猪没有吃乱七八糟的饲料的原因,感觉味道比现代的猪肉香很多。 “好吃吗?” “好吃!” “嗯,那就好,我买了一些急需的东西,你帮我搬回去。”莫景睿拉住陆雨涟的手,拐了个弯,面不改色的说道。 “啥?让我当苦力?”陆雨涟不可思议的瞪着莫景睿,急需的东西,还有什么比粮食更急需的?她可是个女孩子! “吃人嘴短。”莫景睿回头,擦了擦她嘴角残留的油渍,笑得温柔,轻声道。 陆雨涟气急,脸憋得通红,穿越的时候,她的智商留在时空隧道里了吗?同样的坑,她竟然会连着掉进去两次?! 一番折腾,陆雨涟抱着一卷宣纸,看着不远处的牛车,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喂!你不是说要买急需的东西吗?大米呢?面呢?你不买了吗?”就这么轻飘飘的一沓纸?她白做了半天心理建设。 “镇上的米面要比村子里贵了三成,为何要在镇上买?”莫景睿无声的笑了起来,转头又是一副讶异的表情。 顶着莫景睿看白痴一样的目光,陆雨涟几乎要暴跳起来,老娘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米面一直都是在店子里买的,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已,不要把老娘当白痴! “哦,我们才把村里的人得罪了,我是担心你上门买米面会被暴打。”粗粗的喘了几口气,陆雨涟才压下了心头的暴怒,冷着脸道。 说到米面,陆雨涟这才想起来她自己的生意,好在有原身的记忆,她仔细思索了半天,糯米,村子里有人种,糖桂花、白砂糖、花生油和青梅就需要在杂货铺里买了。 “那个……你,你能借给我一些钱吗?”向‘敌人’屈服,陆雨涟感觉脸烫的都能煎鸡蛋了。 “可以!”没想到,莫景睿只是斜了她一眼,痛快的点头应允。 “真的?”陆雨涟受宠若惊,莫景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三分利!” 高利贷呀! 果然。陆雨涟咬了咬牙,毅然点头,“可以。” 反正她应该很快就能卖到钱了,陆雨涟心里想着,环视一圈,转头朝着旁边的杂货铺走去。 “糖桂花三两,三十文,白糖三两,二十五文,啧啧啧,这里的糖就是贵,怪不得人家说,在古代糖是个金贵东西。花生油二两,十五文,青梅还比较便宜,两斤,二十文。” 陆雨涟坐在牛车的角落,翻看着买来的原材料,自言自语,不时的还啧啧有声,面部表情极其丰富。莫景睿单手撑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陆雨涟那张小脸一会儿一变,愣是挤成各种模样。 “你刚刚忘了一件事情。”陆雨涟正算的起劲,突然被人拽了拽袖子,转头就见莫景睿眼神认真的看着她。 陆雨涟仔细想了想,该买的都买了,没忘记什么啊,连忙不耻下问,“什么事儿啊?” “你忘记跟我道谢了。”莫景睿神色认真,一点都没玩笑的意思。 陆雨涟脸皮子直抽,捏紧了拳头,忍了又忍,才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咬着牙齿,从齿缝儿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没有称呼,没有笑容,不够真诚。”莫景睿认真端详半晌,才不满的点评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谢谢相公!”陆雨涟低头,在心中,将所有知道的励志名言,都念了一遍,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压下了体内的洪荒之力,咧开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笑眯眯的道。 “笑得真难看!”莫景睿撇了撇嘴,表情嫌弃道。 “去死吧!” 陆雨涟怒视着莫景睿,这家伙真是得寸进尺,正要伸手打他。突然,牛车似是碾过了什么,一个颠簸,陆雨涟低低的惊呼一声,朝前面倒去。 莫景睿眸中,划过一抹笑意,身子一转,将人接在了怀中。 恰巧,很是狗血的,陆雨涟一个吻不偏不倚的印在了他的薄唇上。陆雨涟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一把将人推开。 “你,你,光天化日的,你,不要脸!” “哦?不是你主动献吻,以表谢意的吗?”莫景睿故作无辜的看着陆雨涟。 “明明是你乘人之危!还猪八戒倒打一耙!”陆雨涟气急。 莫景睿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一把将人拉坐在怀里,满脸坏笑。 “既然娘子都这么说了,为夫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娘子的‘期望’?” 第11章 吃醋 “喂!你……唔!”陆雨涟急得不停挣扎着。 “嘘!小声点!要不然让人听到了咱们夫妻间的事儿,那可就……”莫景睿蜻蜓点水一般的在陆雨涟樱唇上一吻,笑着威胁。 “卑鄙!” 好在,莫景睿也就是嘴上说说,没什么更过分的举动。 陆雨涟松了一口气,这才察觉到,坐在莫景睿怀里,有了这个人肉垫子倒是免了牛车颠簸的浑身都痛,顿时自暴自弃的想着,算了,看在这点好处上面,她忍! 半晌后,陆雨涟才心平气和的跟莫景睿细细的算了一笔账。 “我买东西一共花了你九十文钱,糯米一会儿买个二十斤,大概有四十文钱就可以了,一共是一百三十文,就当我借你一百五十文钱,要我打欠条吗?” 今天既不是节日,也不是赶集的日子,车子上只有陆雨涟和莫景睿两个人靠着,倒也不怕别人听见。 “你识字吗?” “我当然……”陆雨涟突然顿住,她当然是识字的,可是原身并不识字,她顿时泄气,只能生生的转了个弯,“不识字。” “……”莫景睿无语。 陆雨涟想到的生意,就是卖水晶糕,既然这里的人都喜欢晶莹剔透的东西,那水晶糕可算是当仁不让的甜点了。 只是,这样做出来的水晶糕只有透明色这一种颜色,味道也单一,还需要一些东西来上色调味才行。 夏季野生的时令水果不少,只是,这古代的山可是原生态的,说不准就有什么猛兽,比如狼啊老虎之类的。 陆雨涟清咳了两声,进了卧室。 天气炎热,莫景睿早就躺到床上去了。 “咳咳,那个,相公啊,你陪我上山一趟,好吗?”轻轻的推了推呼吸绵长的莫景睿,陆雨涟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有些心虚的柔声说道。 说完,陆雨涟自己就先打了个冷战,妈呀,太肉麻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大热天的,你都折腾一天了。”莫景睿睁开了眼睛,无奈的看着陆雨涟。 “是这样的,我想到了一种特别好吃的甜点,叫水晶糕,应该能卖些钱,现在我需要上山采些果子才行。”陆雨涟企图以美食加金钱打动莫景睿。 “你一个女人,乖乖的相夫教子就行了,做什么生意!就算你想赚钱,学村子里的女人,绣绣花,纳一纳鞋底子就行了,瞎折腾什么?”莫景睿翻了个白眼,说着,莫景睿翻了个身,半坐起来,一把将陆雨涟拉了过来,陆雨涟一个不防,被他拉的倒在了床里侧。 莫景睿俯身下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陆雨涟,似是在评估什么一般。 “虽然,你的姿色一般,不过……” “你,什么意思?”陆雨涟连忙一伸手抵住了他就要压下来的身子,不明所以。 “嗯,虽然姿色一般,但是,还挺有料的。你可以试试美人计,我……”莫景睿目光覆盖在陆雨涟的胸口处,眸光微亮。 “流氓!” …… 莫景睿终究没有跟来,陆雨涟只能认命的撸起袖子自己上了山,爬到树上采果子。 “啊——”忽然陆雨涟惊叫一声,从树上摔了下来。 陆雨涟紧紧的闭着眼睛,心里哀叹,这下会摔死吧?不知道这么死了的话,她能不能穿回现代去。 “喂!还不起来?”一声熟悉的爽朗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还带着丝丝笑意。 陆雨涟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下软乎乎的,她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莫景睿那黝黑的眸子,登时愣住了。 “我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莫景睿见陆雨涟这呆愣愣的样子,黝黑的眸中划过一抹笑意,猿臂一展,轻轻的环住怀中人纤细的腰肢,嘴上却嫌弃的很。 “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你跟我客气什么,说吧。”灼热的鼻息喷洒在脸上,陆雨涟眨了眨眼睛,为现在的形势感到脸上有些滚烫,连忙移开了眼睛,清咳一声,掩饰般的说道。 “陆雨涟,要是还有下次的话,我建议,你能先减减体重再说吗?我快要被你压的断气了!”莫景睿捏了捏陆雨涟的腰肢,面上露出了有些夸张的痛苦之色。 “你……”陆雨涟气怒,‘噌’的跳了起来,喘了几口气平静了一些,哼的一声扭过头去,“算了,看在你总算是救了我的份儿上,本姑娘不跟你计较。” 不过,没想到莫景睿竟然会来,陆雨涟心里还是有些满足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这家伙,还是嘴硬心软的呀! “哦,那还真是要谢谢陆姑娘的大人大量了。” “喂,你在下面嘀嘀咕咕什么呢?快接着呀。”莫景睿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泥土,衣摆往腰带里一扎,三两下就爬到了树上。低头冲着地上的陆雨涟扬了扬眉头。 陆雨涟一抬头,就看到莫景睿抱了满怀的桑葚,看着别提有多喜人了,就跟一个个铜板一样,她连忙举高了手中的背篓。 “你小心点。” 这深山里少有人来,桑椹几乎没有人采摘,不过才摘了两棵树,陆雨涟的背篓就装的满满当当的,乐的她见牙不见眼的。 “哎,对了,你站在上面,有没有看到哪个方向有酸枣啊?”陆雨涟想起来了,对着莫景睿说到,“刚才大牛哥说这山上有不少呢。” 莫景睿“腾”的一下从一人多高的书上跳了下来,正好听到陆雨涟后一句似是自言自语的话,登时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大牛哥?你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哥哥?” “你少废话!到底看到没有?”陆雨涟满心挂念着她的水晶糕,催促道。 莫景睿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慢吞吞的说道,“既然那个大牛哥知道的那么清楚,你去问他好了。” 话音未落,莫景睿就背着自己的背篓走远了。 “你!”陆雨涟哭笑不得的瞪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好端端的,你生什么气啊?你总是拖我后腿,我都还没生气呢。” 嘟哝了几句,陆雨涟算算时间也不早了,只得放弃了酸枣,朝山下走去。 陆雨涟跟在莫景睿身后,看着他背上那只小鹿,“红烧鹿肉,小炒鹿肉,干煸鹿肉,鹿肉丸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原身记忆的影响,陆雨涟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过肉了,脑子满是各种菜肴…… 第12章 尝尝看 “小涟?你怎么来了?”陆母把陆雨涟迎到了屋子里。 “娘,咱家的糯米还有吧?我想买一点。”陆雨涟直接说明来意。 在原身的记忆里,原来陆家今天就种了一亩地的糯米,这还是为了原身今年出嫁做酒席上必备的米糕用的,可惜没用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嗨!跟娘还说什么买不买的,你要用直接拿去就是了。不过,你要用糯米干什么啊?”陆母有些不满陆雨涟见外的话,说着就要出去取糯米。 “哐当”,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了,金氏双手叉腰,站在门口,直指着陆母说道,“那糯米是咱们陆家的,她想要就得给钱,想白拿,没门儿!” “弟妹,小涟她……” “娘,您拿着吧。” 陆母想要说什么,陆雨涟赶忙拦住了,看金氏这样子,刚才一直在外面偷听,再说她本来也没有打算白拿,连忙拿了铜钱出来,给了陆母。 陆母看了看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金氏,叹了口气,去取了糯米来。陆雨涟也不理会欲言又止的金氏,转身就走。 “哎!小涟啊,你刚才说的那个水晶糕,是怎么做的呀?光用糯米做就行了吗?”金氏却追了上来,拉住陆雨涟的衣袖,腆着脸问道。 这金氏真是厚脸皮! 陆雨涟心生厌烦,故作奇怪的看着金氏,道:“婶子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水晶糕?我用糯米是要做米糕的。婶子你该不会是老了,耳朵不中用了吧?” 话音刚落,陆雨涟就甩开了金氏的手,快步离开,对于金氏的咒骂充耳不闻。 “你这个贱丫头!你说谁聋呢?你唬谁啊?会做个水晶糕就了不得了?呸!……” 陆雨涟回到家的时候,莫景睿已经把那头小鹿收拾好了,她连忙将糯米用水浸上,准备第二天用,然后她便拿了几条切好的肥肉切成片,架上了锅,准备熬点油出来。 “莫景睿,过来烧火!” “喏!我刚刚在山上顺手摘了点……”半晌,陆雨涟没有听到应答,皱眉往外看去,就见莫景睿闷不吭声的拖着背篓,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砰砰砰”,大门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莫景睿的话。 陆雨涟也没有细想莫景睿没说完的话,有些疑惑的去开门了。 “这都快做晚饭了,谁会来呀?” “小涟,之前哥哥说,你想要些酸枣,我们家几个小的今天摘了不少,我这会儿得空,就给你送来了。”大牛的妹妹递过来一小篮子的酸枣,笑眯眯的说着。 “哎呀,太好了,谢谢你和大牛哥了。我不过就是顺嘴那么一说,没想到你们真的帮忙摘到了,真是太感谢了。”陆雨涟喜出望外,连忙接了过来。 大牛妹妹忙着回去准备晚饭,也没多留,拿了空篮子就回去了。陆雨涟喜滋滋的拿了一个酸枣放入嘴里,酸酸甜甜的,用来做糯米糕,在这炎热的夏天,正好开胃。 “咦?你怎么还愣在这里?烧火呀。”陆雨涟一转头,就看到莫景睿脸色有些发黑的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火也没烧,有些不满。 莫景睿扫了她一眼,明明没什么表情,可就是让陆雨涟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好在只是一眼,莫景睿就转身进了厨房。 “莫名其妙。”陆雨涟皱着眉,挠了挠头,一转头,陆雨涟就看到了莫景睿刚刚拿过来的背篓,顿时好奇心起,“莫景睿,这是什么呀?” “我准备倒掉的垃圾。”莫景睿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 “垃圾不是应该倒在后院吗?”陆雨涟顺手掀开上面盖着的草,露出了下面绿中带红的酸枣,还有一些小小的橘子和野梨子。 “这么多果子?”陆雨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一眼灶膛前面无表情的莫景睿,心下一转,登时笑出了声来。 “你想帮忙就直说好了,这么别扭干什么?莫非是害羞了?”陆雨涟促狭的笑着打趣。 “咳,谢谢你啊。有了这些果子,我就能多做两种出来了。真是帮了大忙了!”莫景睿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陆雨涟连忙收敛了笑容,忍着笑意,认真的道谢。 陆雨涟是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别扭,嘴上说的无情,实际上还是帮忙了。只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需要酸枣的?她可是只和路上遇到的邻居陆大牛提过一句啊。 “哦?水晶糕还分好几种吗?”莫景睿这才缓了缓脸色,唇角勾了勾,不解的问道。 “那当然了。要是材料充足的话,我还能做出好几种来呢,到时候,可以凑成一套彩虹水晶糕系列,到时候,说不准会风靡全国呢。”陆雨涟骄傲的扬高了下巴,中华五千年的美食传统不容小觑。 莫景睿嘴角勾起一抹趣味的笑意,修长的手指勾了一下陆雨涟小巧的下颌,轻声道,“这么厉害?娘子果然是心灵手巧啊。” 陆雨涟受宠若惊,笑得得意,嘴上却还是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过奖了。” “嗯,这鹿肉想必‘心灵手巧’的娘子也一定会处理了吧?那就交给你了,动作快点,跟着你忙了一天了,我现在很饿很饿了。”莫景睿摸了摸肚子,皮笑肉不笑。 “你!我也是忙了一天了,从太阳出山到现在,可是一刻都没休息过呢。”陆雨涟手指着莫景睿,满脸控诉。 莫景睿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温和,道:“我也知道娘子辛苦,其实,你完全可以待在家里,做做家务就可以了,在下虽不才,养活娘子还是可以的。” “算你狠!”陆雨涟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认命的去做晚饭,别以为她没有看出来他眼底看好戏的意思。 陆雨涟将在凉水泡了一段时间的鹿腩去了出来,切成块儿,放在姜块、葱段和酒的水里飞过。这个时候还没有料酒,她只能用普通的烧酒代替了。 看着差不多了,陆雨涟烧热了油锅,放了葱姜蒜爆香,将鹿肉翻炒了一遍,便加上水炖了起来。 “唉,可惜,没有八角、香叶、丁香、料酒,酱油也没有买,花雕酒也没有,不然的话,这炖鹿肉不知道有多香呢。”陆雨涟夹了一块鹿肉尝了尝,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这里的调料实在是太缺乏了。 “嗯?我闻着挺香的啊!”莫景睿凑了过来,嗅了两下香气。 “你尝尝就知道了。”陆雨涟把筷子递给他 莫景睿却一偏头,没去接那双筷子,薄唇快准狠的印在了陆雨涟的樱唇上。 第13章 王屠户瘫了 “唔……”陆雨涟愣住,抬眼正对上莫景睿带着笑意的黝黑眼眸,唇瓣间传来湿润的触感。 陆雨涟一脚狠狠的踩在莫景睿的脚上,一把将人推开。 “好痛!”莫景睿跳脚呼痛。 “你发什么疯?”陆雨涟骂道。 “不是你让我尝尝看的吗?唔,味道还不错。”莫景睿舔了舔薄唇,无辜的看着她,说道。说着,他还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只是那带着笑意的眼神意有所指的扫过陆雨涟的樱唇,明明白白的表示那‘味道不错’所指为何。 “你这个色狼!” 一番混乱,炖鹿肉都差点成了干烧鹿肉…… 累了一天,这一晚上,陆雨涟睡的格外的香甜。 正朦朦胧胧间,陆雨涟只觉得呼吸困难,一口咬在那堵着自己呼吸的东西上。 “唔!”一声带着痛苦的声音让陆雨涟稍稍清醒了过来,就见莫景睿捂着嘴巴,满脸痛苦,控诉的看着她。 “你这是……”陆雨涟懵懂了一刹那,就反应了过来,顿时幸灾乐祸起来,笑得欢畅,“哼!自作自受!让你偷吃老娘的豆腐!” “吃你豆腐?”莫景睿痛心疾首的摇摇头,满脸悲愤,“是你说今天要早起做水晶糕的。我看你睡的跟小猪一样,担心误了你的事儿,才好心来叫你起床的,谁知道你……”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痛诉的眼神,有些不太确定,“我怎么了?” “我刚过来,你就突然兽性大发,扑了上来,死死的咬我,就是这样!” 话音未落,莫景睿就扑了过来…… 陆雨涟抬脚,一脚将人踹倒。 “我还没刷牙呢。”陆雨涟有洁癖。 “……”莫景睿。 陆雨涟冲进了厨房,将泡好的糯米放在细纹的小石磨上,加了水,一起磨成了稀糊状,这也是很考验功夫的,水加多加少都不行。 糯米糊糊放入布袋里,吊干了水分,倒在屉布上,打算蒸一下,这才想起来,赶紧提声叫道。 “莫景睿,过来烧火!” “来了来了。”莫景睿打着哈欠,慢悠悠的晃了过来,“这大清早的,娘子,咱们这起的比鸡还早呢。” “少废话!不干活没有早饭吃!”陆雨涟怒声吼道,她才委屈好吗?现代的时候,她何曾起的比鸡还早过?这万恶的旧社会! 趁着蒸糯米面的时间,陆雨涟又榨了果汁出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陆雨涟将蒸好的糯米面放在案板上,加上糖桂花、白糖。 陆雨涟准备将果汁加到里面,一转头就看到莫景睿正端着一碗梨汁,喝的津津有味,见她看过来,还乐颠颠的夸赞。 “嗯,娘子,这梨汁味道不错,比直接吃梨子好多了。你也尝尝看。” 莫景睿说着就凑了过来,‘尝尝看’这三个字太耳熟了,陆雨涟心中警铃大响,莫景睿刚靠过来她就将人推了出去。 “莫景睿!你给老娘滚出去,不,回来!给我把剩下的梨子都榨了!”陆雨涟气的怒声吼道。 “娘子,你真是越来越不温柔了。”莫景睿哀叹。 见莫景睿乖乖的去榨果汁了,陆雨涟这才平心静气,在糯米面里分别加了鲜榨的桑葚汁,或者橘子汁,梨子汁,反复的按揉,直到这些原料完全融合均匀,摊在抹了薄薄的一层花生油的盘子里。 这样做出来的水晶糕,只有三个颜色,透明的,淡黄色的,还有泛着淡淡的紫色的。 “唉,材料还是太少了。”陆雨涟惋惜哀叹。 这古代没有冰箱,好在有水井,这就是天然的冰箱啊。陆雨涟把做好的水晶糕放在篮子里,吊在水井里冰镇着。 “这就好了?”莫景睿一双大手不停的在陆雨涟的肩背上揉捏着,他已经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在旁边观摩了好一会儿了,“这么简单?” “嗯。”陆雨涟拍了拍手,一转身甩开背后不老实的手,怒视着莫景睿,“你在摸哪里?快点把东西都端出去,等一下把青梅和果粒切成碎丁,撒在上面就成了。等等,你在吃什么?” “早饭啊。”莫景睿见她瞪着自己手里的水晶糕,无辜的道。 陆雨涟:“……” 早饭过后,陆雨涟忙忙碌碌的收拾着背篓,却被莫景睿一句话给打蒙了。 “哈?你不跟我去镇上?” “嗯,我要去拜访一个长辈,你自己去吧。”莫景睿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 长辈? 陆雨涟眼珠子一转,难道是刘老先生?她狡黠一笑,还说不是他帮的忙,露馅儿了吧? 不过,这人好歹是帮了自己的忙呢。陆雨涟也不戳破,爽快的道,“那好吧,我自己去就是了。” “哎?等等,带着小予去吧。”莫景睿赶紧拦住了陆雨涟。 “他一个小孩子,带他去干什么?”陆雨涟不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莫景睿意味深长的看着陆雨涟,看得她一头雾水。 今天是镇上的大集,村子里有不少人都要去赶集,等在村口的牛车已经坐的满满当当的,边上还有人想要继续往上挤一挤呢。 陆雨涟拉着陆荆予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顿时苦了脸,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天呐,该不会要我背着这一篓子水晶糕,走到镇子上去吧?” 陆荆予乖巧的道,“姐姐别怕,我可以帮你背的。” “小予真乖。”陆雨涟连忙夸赞道,小孩子得多夸才行,可是,心里却是更苦了,陆荆予一个小孩子能帮什么忙? 赶牛车的大爷远远的就已经看到了陆雨涟,大声招呼道,“哎!莫家的,快走几步,就等着你们了。” 陆雨涟喜出望外,赶紧快步跑了过去,“谢谢大爷了,这是车钱。” 那大爷摆了摆手,“你家当家的昨天已经付过钱了,不然的话,哪里能给你们留着位子呢?那边还好多人想要坐车呢。” 陆雨涟愣了愣,登时心中划过一抹暖流,莫景睿他,倒是想的周到。 “唉,你听说了没?那个王屠户,听说得了不知道什么病,给瘫在床上了。” 人多的地方,八卦也多,几个妇女凑在一起,家长里短的说个不停,陆雨涟正抱着陆荆予听得昏昏欲睡,就突然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名字。 “王屠户?”陆雨涟惊讶的叫出声来,赶紧凑上前去,问道,“大姐,你刚才说王屠户怎么了?” 那大姐听到有人追问,面上略带得意之色,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接着说道,“我可是听我姨家表嫂说的,说是那王屠户也不知道怎么的,昨天夜里起夜,突然就跌了一跤,然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今儿一大早就请了郎中来,说是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反正两条腿是废了。” “哎呀,那王屠户可不是什么好人呢。听说打死好几个老婆了。” “就是,你那天没在不知道,咱们村儿的那个李家闺女,还没嫁过去呢,就被他给上门打死了,这种人,瘫了也是活该,老天有眼呢!” “可不是,那天还是在小涟家闹开的呢,小涟,你说是吧?” “嗯。我觉得吧,说不定是那李家姑娘心有不甘,所以才来报仇来了?”陆雨涟转了转眼珠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她边说着,边用眼神扫了扫,旁边几个和那李家姑娘关系不错却不肯作证的女子,故意吓唬她们。 “呸呸呸!小丫头你胡说什么呢?咱们女人,可不就是靠着男人过活呢吗?被打死了只能说那女人命不好,咋还能回来报复?” “就是就是,这大逆不道的话可不敢再说了。对了,小予你可是读过书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可是,人命关天啊!那李姑娘,就这么白死了不成?”陆雨涟只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还有什么比命还重要吗? 顿时,车上的妇人都满脸不赞同之色的看着陆雨涟,‘好心’的教育着她女子的处世之道,什么‘相夫教子’了,‘万事从夫’了。 陆雨涟听得头昏脑涨,浑身的血液沸腾,肺都要气炸了,开始还不停的反驳,可惜,却只换来了声势更加浩大的说教与指责,甚至,这些人还拉上了陆荆予…… 被叨扰了一路的陆雨涟,看到城门的时候,如蒙大赦,连忙跳下了牛车,拉着陆荆予飞快的跑远了。 今天是大集之日,街上满满的都是人,摩肩擦踵,陆雨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保证背篓里的水晶糕,不被挤压坏的前提下前行。 “我的天,是谁说古代的人口少的?这人口密度一点都不输给现代嘛,哎哟,我的脚。” “哎!小姑娘!这里!” 听到喊声,陆雨涟才发现早已经过了吉祥酒楼,又赶紧返了回去。 “不好意思啊掌柜的,我好像来的晚了点。”陆雨涟连声道歉。 这会儿已经快要十点的样子了,吉祥酒楼里早已经坐了客人,只不过还是没有其他酒楼高朋满座人声鼎沸罢了。 “没事没事,你说的那个什么糕点,带来了吗?”掌柜的有些急切的看着陆雨涟的背篓。 “带来了带来了。”陆雨涟赶紧将背篓解了下来,取出了一碟子水晶糕,顺手放在了一旁柜子上的水晶碟子上。 “老板您看,这是水晶冰心糕,配上这透明的琉璃碟子是不是相得益彰,就像是用一整块水晶打造出来的一般晶莹剔透?” 第14章 女人没有资格签合同 “老板,如此可好看?”陆雨涟笑得有些自得,她拿出的这碟,是用梨汁做的透明色的水晶糕,她特意拿了一个透明无色的琉璃碟子盛着,目的就是为了这从内到外的晶莹剔透的感觉。 “好好,果然是水晶糕,晶莹剔透,丝毫不逊于这琉璃,当得起水晶二字。”那掌柜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那碟子里小巧可爱的糕点,一张天圆地方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没有再多的话,只是不停的说着好。 见此,陆雨涟心中一喜。 看样子,今天这庄买卖,算是成了一大半了,打铁要趁热,陆雨涟赶紧将其余的两个颜色的水晶糕,也各自拿了一碟出来,分别放在了相应颜色的琉璃碟子上。 “掌柜的,莫急,你看我这里,还有水晶金丝糕和水晶魅紫糕,这三种糕点,除了颜色的不同之外,其味道也千差万别,要不,您拿一个尝尝?” 早在陆雨涟和掌柜的讨论水晶冰心糕的时候,周围就围了不少食客,他们眼巴巴的,对着那罕见的水晶糕谈论着,其中多是赞赏之意。 这样的状况,陆雨涟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她想着,吃食这东西,出了卖相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味道了。 如此,陆雨涟忽然脑海中浮现现代的时候,大多数超市里都会做的免费试吃的活动。 陆雨涟墨黑的眼珠子,溜溜的转了几圈,连忙用刀子将那几碟子水晶糕切割成小块。 随后,甜甜的,高声说道,“各位帅哥美……咳咳,各位公子小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快来尝尝这新鲜出炉的水晶糕啊!” “晶莹剔透,食之甘美,清凉爽口,欢迎各位免费品尝!” 陆荆予年纪小,不敢像她那样叫喊,只能手里捧着碟子,送到那些人面前,供人品尝,见对方满意的模样,陆荆予笑得格外腼腆可爱。 能来得起酒楼的,多是家里比较富裕的人家,场面倒是也没那么混乱,几个衣着华丽的公子上前来试了一块,满意的点点头。 “甜而不腻,入口清凉,倒是消暑佳品。” “嗯,不错,倒是和这水晶二字相称,老板,给我来一碟子那水晶冰心糕。” “我要两碟子那什么魅紫糕,再来一碟子……算了,每样都给我来两碟子吧,家里的姐妹,定然喜欢这样看着喜人的小糕点。” 顿时,场面火爆起来,人们纷纷说着自己要多少多少水晶糕。 这下那掌柜的可是满头大汗,他是又高兴又着急,高兴这水晶糕竟然这么受欢迎,着急这水晶糕他还没来得及定价呢,这要怎么算钱? “各位别急,这水晶糕,是我吉祥酒楼新出的甜品,今天数量有限,不过,等一下,在下会派人,往各府送一些样品试尝,各位若是喜欢,欢迎多多光顾鄙小店。” 安抚住了场面,掌柜的转头看向一旁看好戏的陆雨涟,抽了抽嘴角,低声道,“小姑娘,你随我来。” 陆雨涟清咳了一声,压下快要溢出的笑意,拉着陆荆予,跟着掌柜的到了楼上的雅座。 “小姑娘看着年岁不大,倒是好手段啊。竟然知道先打响名声,再来和我谈价钱,后生可畏啊。”掌柜的看着陆雨涟,脸色严肃。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其实,她刚才,只是按照现代常见的推销方式,推销了一下而已,没想这么多。 不过,既然这个结果对她有利,不利用一下,怎么对的起自己? “掌柜的过奖了,我这也是为贵酒楼考虑,经过这次,贵酒楼的名号也响亮了不少吧?”陆雨涟笑眯眯的说道。 “好了,这水晶糕我们吉祥酒楼要了,只是,这只有三种,品种是不是略单一了些?” 买卖成了! 陆雨涟心喜,赶紧道,“这是因为我家里的材料太少了,我现在没有钱买,若是有了钱,我还可以多买些食材和模具,我就可以做出更多的品种,到时候凑成一个‘七色彩虹水晶糕’系列,就能成你们吉祥酒楼的一个招牌了。” “好,那你只能供给我吉祥酒楼,不得再卖给其他人了。”掌柜的强调道。 “这个我明白。” 垄断才最赚钱嘛! 陆雨涟当然明白。 “好,那咱们就签订契约吧。”掌柜的满意的点点头,命人取来纸笔,快速写下契约,然后递到了陆荆予面前,道:“小兄弟,签字吧。” “我?”陆荆予不解的看着陆雨涟。 “什么?”陆雨涟愣了愣,和满脸问号的陆荆予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这水晶糕是我要卖的呀!” 掌柜的停下笔,奇怪的看着她,问道:“你一个女人,如何签契约?” “姑娘,在这西音国,女子是无权签契约的,除非是卖身契。”一个清越的声音突然响起,好心的解围。 “见过二少爷!您怎么来了?”掌柜的连忙起身,恭敬的施了一礼。 “二少爷?”陆雨涟也赶紧起身,愣愣的看着这衣着华丽的俊美公子,这位莫不是就是这酒楼老板? “这是我段家二少爷段韫钰,也是这吉祥酒楼的东家。”掌柜的有些不满陆雨涟的不恭敬。 “见过二少爷!”陆雨涟照着原身的记忆,福了福身子。 “你就是做出那水晶糕的人?”段韫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轻声询问,看起来温文儒雅。 “正是小女子。公子也尝过那水晶糕了?”因着刚才段韫钰好心解围,陆雨涟对她这样的温雅公子大有好感,当下笑道。 “嗯,的确不错。”段韫钰夸赞道。 “其实,那水晶糕若是用冰块镇一下,会更加清凉爽口,只是我家里没有冰块。”陆雨涟好心告知,接着又道,“对了,刚才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段韫钰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嘲笑之意,轻声说道,“根据我西音国的律法……” “西音国?”陆雨涟愣了愣,这是哪里?一秒钟之后,她才在段韫钰惊讶的目光下反应了过来,“咳,没什么,你接着说,律法怎么了?” 说来惭愧,她都穿来几天了,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她所在的这个国家叫西音国呢。 “根据我西音国的律法,签立契约之类的事情,只能由男子来签,女子签立的任何契约都是无效的。” “什么?”陆雨涟惊讶的跳了起来,声音大的引来了二楼其他食客的侧目,不过,她也顾不上这些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没听错吧?女人连签契约的权利,也没有了?”陆雨涟记得,就算是是在她那个时空的古代,女人签个合同的权利,也是有的吧。 段韫钰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点头肯定道,“也不尽然,若是卖身契,女子也是可以自行签立的,不过前提是其孤身一人,没有家人才行。” 陆雨涟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狠狠的一掌拍向桌面,嫌恶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什么破地方!” “姑娘慎言!”段韫钰连忙拉着陆雨涟坐下。 “姐姐你别生气。”陆荆予也连忙拉着陆雨涟的衣袖安慰。 “我没事,小予别担心。”陆雨涟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深深的叹了口气。 “姑娘缘何叹气?”段韫钰好奇的问道。 “我在想,我这辈子很可能是被气死的。”陆雨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又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这什么破地方,她迟早要被这个地方给憋屈死! 段韫钰:“……” 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 “唉,算了!可是,小予还是个小孩子呢。”主要是陆荆予以后应该会走科举之路,陆雨涟不想让他有行商的记录,万一以后被人拿住把柄就不好了。 段韫钰扇子一合,在手上拍了几下,桃花眼一弯,慢条斯理的道,“办法嘛,倒是有一个。你可以来段府,做我的专属厨娘。” “厨娘?”陆雨涟惊讶的问道。 “对。今天你来了这么一招,很多人都知道这水晶糕是你做的了,到时候,估计会有不少人来找你谈这个买卖,若是你直接做了我段府的厨娘,他们自然不会随意的招惹我段府的人。” 陆雨涟心下一惊,她忘了,这古代可是阶级森严,没有,“那我的工钱?” 段韫钰摇了摇扇子,笑道,“你不用担心,厨娘每月一钱银子。你做出的水晶糕另外算钱,我段府提供食材,赚的钱五五开。若是你做出其他新式的糕点,也依照此例。” “五五开?”陆雨涟惊讶的叫出声。 段韫钰皱了皱眉头,“若是你实在不愿意,那就只能把食谱卖给我了。” “不行!姐姐,我不要你做厨娘,那太辛苦了。姐姐还是我来签吧。”陆荆予苦着脸,拉着陆雨涟的衣袖,态度坚决。 “这,我考虑一下,可以吗?”陆雨涟沉吟半晌道。 “好,在下静候姑娘佳音。”段韫钰也不勉强,眼神一转,又突然说道,“对了,陆姑娘,我今天在集市上好像看到也有人在卖水晶糕啊。” “what?” 第15章 村花是情敌 水晶糕是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至少,即便有这种糕点,它也不叫这个名字。 最初的惊讶过后,陆雨涟也就平静下来了,吃食这东西,很容易就会出现盗版的,她原本也没打算靠着这一点东西发财,当下也就不再理会。 “小予,难得来镇上一趟,咱们先去逛逛吧。” 生意差不多做成了,陆雨涟也高兴,怀里揣着刚刚得来的卖水晶糕的四两银子,高兴的拉着陆荆予就逛起街来。 “姐,我……”陆荆予却满脸为难的拉住了陆雨涟。 陆雨涟有些不解,“小予,你不喜欢逛街吗?” 明明记忆里陆家人是很少有机会到城镇里来的。 陆雨涟犹豫了一番,才下定决心,说道,“姐,昨天先生收了我为徒,我们还没有去拜访他呢。” “原来是为了这个呀。”陆雨涟失笑,“你放心,姐姐记着呢。虽然你要秋收过后才正式去拜师上学,但是肯定是要提前去表表心意的。我这不就是带着你去买礼物了吗?” 闻言,陆荆予这才高兴了起来。 因着心里记着这件事,两人也没了逛街的心思,抓紧时间买了拜师的六礼,就匆匆赶回了陆家村。 说起这拜师六礼来,陆雨涟就汗颜不已,她一个现代人,上学也就是交学费就完了,哪里知道什么拜师六礼,还是有过上学经验的陆荆予,给她普及的。 “我们拜师傅的时候,都会送拜师六礼,这六礼是不算在束脩里的,这六种礼物分别是: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这是说先生的;红豆,寓意鸿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最后一样就是猪肉。” 陆雨涟饶有兴致的,看着陆荆予小大人一样,说的头头是道,听到这里,便问道,“猪肉?那咱们要买几斤啊?” 陆荆予想了想,才接着道,“这个没什么标准的,送多送少,全看弟子的心意。去年,爹爹给白先生送了五斤肉呢,大半都是肥肉。” 这古代,人们很少吃得起肉,肥肉油脂丰富,既能解馋又能熬油,比瘦肉要贵一些。 “就那个什么白先生,迂腐酸儒一个,一点都不懂育人的道理,说话还难听。东西倒是要的不少,也不害臊!”陆雨涟“嗤”了一声,撇了撇嘴,不满极了,低声嘟哝。 “姐姐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陆荆予没有听清楚。 陆雨涟顿了一下,这才想到,在小孩子面前说老师的坏话好像不太好,古代好像是把老师当做父亲一样的尊敬的,虽然那个白先生根本就不配。 她连忙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姐姐,前面再过去一个弯就是刘老先生家了。”陆荆予抬手指着路。 陆雨涟摸了摸头上的汗水,用手扇了扇风,忍不住道,“热死了。不过,也幸好是夏天,不然的话,这芹菜莲子桂圆的,恐怕不好买。” “咦?”陆荆予却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他突然转身,抓住陆雨涟的袖子,惊讶的说道,“姐,那个不是姐夫吗?” “莫景睿?”陆雨涟愣了一下,热的晕晕乎乎的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转头四顾,连忙问道,“在哪里?” “在那里,小河边啊。” 陆雨涟顺着陆荆予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让自己火大的一幕。 莫景睿就站在小河边,脸上挂着笑,手里提着两条胖乎乎的黑鱼,伸着手,像是递给他对面的人。 那是一个长得娇小的小姑娘,和陆雨涟年龄相仿,正红着脸,对莫景睿说着什么,那点情意都写在脸上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她对莫景睿有意思。 “姐,姐夫他,该不会是喜欢那个村花了吧?”陆荆予抓着陆雨涟的衣袖,有些紧张的低声问道。 “村花?”陆雨涟愣了愣,才在原身的记忆里找到这么个人。 “对啊,她叫白宝双,是白先生的侄女,咱们村子里最好看的姑娘。” 又是姓白?真是冤家路窄!陆雨涟心里暗恨,看着那两个相视而笑的人,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别提多难受了。 “莫景睿这个渣男!竟敢劈腿!”陆雨涟咬牙切齿,嘴里发酸。 陆雨涟把手里提着的东西交给了陆荆予,吩咐了几句,左顾右盼,找了一根顺手的木棍,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莫公子,这黑鱼可是难得见到呢,你运气可真好。”十四五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这女子脸色泛着微微的绯红,笑看着莫景睿。 “这些女人家的活,怎么能让莫公子你做呢?你这手可是要写字画画用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拿莫景睿放在一边的要洗的衣服和木桶。 莫景睿眯了眯眼睛,认出这是白先生家的侄女,大名白宝双,家里有一个秀才叔叔,家境算是不错的了,因此也很少做活儿,养的皮肤白皙,比村里别的女子看着要漂亮许多,是这陆家村的一枝花。 “莫大哥,我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舒服,大夫说了,需要补补气血呢。这黑鱼可是补气血的好东西。可惜,我笨手笨脚的,不会捉。”看到莫景睿盯着自己看,白宝双挺了挺胸,面上带了一些得意,面上的笑容更加甜了,轻声细语道。 说着,白宝双有些委屈的看一眼莫景睿手里提着的两条黑鱼,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你想要这黑鱼?”莫景睿唇角勾了勾,手里的黑鱼提高了一些,看着像是要递过去一般。 大哥? 他允许她叫这么亲热了吗? 白宝双笑容更甚,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眼里满是渴望。 她崇拜的看着莫景睿,“是啊,谢谢莫大哥了,莫大哥就是厉害,不但会读书识字,连捉鱼也比别人厉害。” “可以。”莫景睿说着,掂了掂手里的黑鱼,“这一条鱼也有五六斤重,和一只鸡差不多了,你想要,就拿鸡来换,一只鸡换一条鱼。” 反正陆雨涟也喜欢吃鸡,这鱼肉有些腥气,不好处理,刺又多,还是鸡肉好吃。 白宝双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了,她瞪大了眼睛,根本就没有想到莫景睿会拒绝自己,让她拿鸡来换? 鱼不过是河里就有的东西,肉带着腥气不好处理,也不好吃,哪里能和家养的鸡相比?更何况,这鸡还能下蛋。 “莫大哥,你是在逗我吧?”白宝双顿时眼睛里就含了泪,眼泪汪汪的看着莫景睿,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平日里,因着她长得好看,像鱼啊之类的不值什么钱的东西,只要她开口,村里的小伙子都是会给了她的。 周围一边洗衣服,一边看好戏的妇人也都看不下去了,这白宝双虽然有些喜欢占别人小便宜,但是嘴甜,年龄又小,大家也都讨厌不起来。 这会儿,看着白宝双都快哭了,有一个妇人就提声道,“莫公子,你这心可够硬的,这么个漂亮的姑娘好容易开个口,你都不搭理啊。” 白宝双一看有人帮腔,立刻道,“你们别这么说莫大哥,他一定是逗我玩儿的,莫大哥是……”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厉喝,打断了白宝双的话,也打断了她朝着莫景睿走过去的脚步。 莫景睿唇角微勾,眸中划过一抹笑意,转头故作惊讶的看着气势汹汹走过来的某人,声音欢快,“娘子,你怎么来了?” 陆雨涟喘着粗气,闻言瞪了莫景睿一眼,满脸怒色,“我再不来,恐怕某人就要红杏出墙了!” “咳,咳咳……”莫景睿忍不住清咳两声,压下就要喷薄而出的笑意,无辜的看着陆雨涟,“娘子你说什么呢?红杏出墙不是这么用的,是……” “你给我站一边去!”陆雨涟厉声打断他的话,这都什么什么时候了,她哪有那个耐心听他科普语文知识。 “你,你怎么能这么跟莫大哥说话?你……”白宝双见状,立刻不满的对着陆雨涟吼道。 “这是我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关你什么事?要你管!”陆雨涟不客气的怼了回去,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客气。 本来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就够可悲的了,还有人巴巴的跑来想要当小三? 她可不会客气。 莫景睿却一点都不生气,上前一步,手轻轻的拍抚着陆雨涟的脊背,好声好气的说道,“娘子别生气,气大伤身。” 陆雨涟回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清澈的大眼中慢是怒气,低声道,“回头再跟你算账!” 莫景睿无辜的回望着她,委屈的道,“娘子,我冤枉啊!” 白宝双见莫景睿和陆雨涟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登时气怒,手指毫不客气的直指着陆雨涟,大声道:“陆雨涟,你身为人家的娘子,居然整天的抛头露面,往外面跑,反而留莫大哥一个人在家,饭也吃不上,连衣服都得自己洗,你还要不要脸?” 第16章 你看我敢不敢 不就是洗个衣服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陆雨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还是那句话,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情,你多什么嘴?” “你!你简直是不守妇道!”白宝双气急。 “怎么?莫不是你觉得我配不上莫景睿?若是如此,你认为谁配?你吗?”看着敌人生气,陆雨涟反而觉得自己没那么气了,她抱着双手,悠哉悠哉的看着白宝双气的红彤彤的小脸,笑容灿烂。 白宝双想说是,但她也不傻。 忽然,瞥见一旁的莫景睿,白宝双一步上前,将旁边属于莫景睿的木桶转过来,把里面的衣服都倒了出来,大声道:“大家都来看看啊,莫大哥不光要洗自己的衣服,还要洗她陆雨涟的衣服,一个妻子做成这样,真是丢咱们女人的脸!” 顿时,周围看热闹的妇人,都对着陆雨涟指指点点,嘴里说着的都是指责嘲讽的话。 “哎呀,你一个女人,怎么能让自己男人,做家务活呢?” “就是呀,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你还不去自己把衣服都洗了?” “看她这样子,好像是刚从镇子里回来吧?抛头露面的,真是丢人!” 闻言,白宝双面上浮现一个得意的笑容,叉着腰看着陆雨涟,大声道,“你还不去洗衣服?” 陆雨涟气急,捏紧手里的木棍,就要上前,这女人真是给脸不要脸,欠揍!这时,她却感觉被莫景睿握着的手被捏了一下,转头看了过去。 “你干什么?”怕她打死那女人吗? 莫景睿眸中划过一抹笑意,提高了手里提着的两条黑鱼,面上故作忧愁,对着陆雨涟说唉声叹气道。 “娘子,都怪我不好,白姑娘可能是想要咱家的鱼,我想着是给娘子抓的,就没给她,她可能是生我的气了,所以才找娘子的麻烦的。” “莫大哥?”白宝双没有想到莫景睿居然会这么说,惊讶的大叫出声。 陆雨涟顿时就快要忍不住笑意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压下就要露出来的笑容,故作惊讶又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宝双,“你真的是因为这个才找我麻烦的?这么馋?” “当然。”不等别人说话,莫景睿就点头肯定道,“刚才各位婶子都听见了。唉,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就为了两条鱼,竟然就有人来找我家娘子的麻烦,真是人心不古啊。”说着,莫景睿看着白宝双,摇头叹气,一副不胜唏嘘的模样。 周围的人听了他的话,也想起了刚才的情形,不由得怀疑,这白宝双是不是没占到便宜,所以才找麻烦的?心里有了这点猜疑,那些妇人也都不再帮着白宝双说话了。 “莫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个女人可是不守妇道,抛头露面,而且还懒,连衣服都要你自己洗,你怎么还帮着她说话?我可是好心啊。” 白宝双见状,泪水连连,梨花带雨的看着莫景睿,我见犹怜。 “啊,对了!”莫景睿这才想起什么来似的,高兴的对着陆雨涟说道,“娘子,刚才白姑娘说要帮我们家洗衣服,然后才说要鱼的。莫非是想说,她帮我们洗衣服,只要每天给她两条鱼做工钱就行了?” 说着,莫景睿就对白宝双笑道,“那好吧,刚才是我误会了。既然这样,那以后我们家的衣服就麻烦白姑娘了,每天两条鱼我会按时送到的。” 莫景睿说着,便摩挲着陆雨涟的手指,满脸怜惜,“我家娘子细皮嫩肉的,可不能干这些粗活。她嫁给我,可是要跟着我享福的,这些粗活让那些皮糙肉厚的人干就是了。” “皮糙肉厚”的白宝双闻言,两只手捂着脸,一下子哭出了声,转身就要跑走。 “站住!”陆雨涟厉喝一声。 白宝双顿时停了下来,红着眼睛,回头瞪视着陆雨涟,大声道,“你还想干……啊!” “砰”的一声,她话还没说完,就眼睁睁的看着一根木棍迎面劈了过来,登时尖叫一声。 “哼!这次是警告你!若是让我再听到你喊我相公一声‘莫大哥’,这棍子就会打在你的脸上了。”陆雨涟挥着木棍,故意从白宝双的脸颊附近擦了过去,重重的打在旁边的树干上,看着她捂着脸尖叫的样子,冷笑一声。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你称呼一个已经成了亲的男人,称呼的那么亲热,我倒是要问问你家大人,问问白先生,这是女德女戒里的哪一条?” 陆雨涟毫不客气的瞪着白宝双,见她哭着跑远,这才冷哼一声,觉得总算是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娘子真威风!为夫与有荣焉!”莫景睿凑了过来将人抱在怀里。在陆雨涟的面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笑着说道。 “你滚开!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陆雨涟一把推开占便宜的某人,怒瞪了他一眼。 莫景睿眼眸一转,“娘子,都快要午时了,你不是要去拜访刘老先生吗?” “哼!” 紧赶慢赶,陆雨涟一行人到底是赶在午饭之前,赶到了刘老先生的家里。 “老先生好!” “好好好!”刘老先生扶起行礼的人,捋这胡子,笑着说道,“这大热天的,怎么赶在这时候过来了?” “就是赶在这时候来呢。”陆雨涟狡黠一笑,和陆荆予一起,将拜师六礼放在桌子上,用手推了推陆荆予。 陆荆予会意,端起旁边待客的茶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敬的行了拜师礼。 “先生在上,受弟子一拜。” “好好好,好徒儿!快起来吧。” 刘老先生喝了一口茶,赶紧将人扶起来,摸了摸陆荆予的额头,“还没吃饭吧?今天中午就留在老夫这里用午膳吧。” “小女子正有此意。”陆雨涟眨了眨眼睛,她特意赶在午饭前来拜访,可不是为了蹭饭来的。 她已经打听过了,这刘老先生比较神秘,村里的人知道的也少,但是,他喜口腹之欲,这件事几乎是人尽皆知的。 特别是,刘老先生年轻的时候,据说曾经在西南边的一个地方当过官,特别喜欢吃辣,只是,可惜的是,这个时候,吃辣是极少数地方的习惯,辣味的菜肴也是很少见的。 本来,陆雨涟是打算回村里买一只鸡的,不过,看到那两条鱼,她就改了主意。 因着刘老先生喜欢,刘家的厨房里,调味料准备的倒是很充分,这看着才像是一个完整的厨房嘛。 陆雨涟将需要用到的鸡蛋清,葱姜蒜,辣椒都准备好,转头,那刘家的厨娘已经将那两条黑鱼收拾好了。 “莫家娘子,这鱼,腥味重,怕是……”那帮忙的厨娘见状,有些犹豫的对着陆雨涟劝道。 陆雨涟笑了笑,安抚道,“你放心吧,这鱼肉处理好了,可是不比猪肉鸡肉差呢。” 原本,陆雨涟还奇怪,这陆家村就挨着一条河,可是除了小孩子,基本就没有见人在河里捞过鱼,她还奇怪怎么没有人吃鱼呢。 还是刚才莫景睿在路上说给她听,陆雨涟才知道,这个时候,几乎甚少有用鱼做的菜肴,人们也是偶尔才用鱼来补身子,就跟吃药差不多的道理,不过比抓药要便宜许多,还能饱腹。 那厨娘闻言,虽然还是满脸的不赞同,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将黑鱼去头去尾,沿着中间的鱼骨将鱼肉片成两片,再斜着剔除大的骨头,切成薄厚适中的鱼片。 再在鱼片中倒入蛋清,加盐、料酒、淀粉抓匀,先放着在一边腌制一会儿。 陆雨涟忙的热火朝天,古代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厨房里尤其的热,她起身,锤了锤酸困的腰,心里无比的想念现代的生活。 哎?对了!平日里怎么没有感觉这么难受呢?莫景睿笑着在她身上揉一揉捏一捏的画面划过脑海。 “莫公子,这个徒儿就不用你费心了,老夫自会好好教导,只是,其他的事情,唉,老夫已经年老,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刘老先生面色有些严肃,叹了口气,还敲了敲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以表明他确实是老了。 莫景睿端着茶杯,茶盖轻轻拂了拂面上的茶末,轻轻的品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刘先生多虑了。” “阿嚏——阿嚏——” 这时,从不远处的厨房突然传来几声响亮的喷嚏声,莫景睿面上露出一丝笑容,还夹杂着一丝紧张,匆匆放下茶杯,留下一句,“我去看看。” 陆雨涟将干辣椒倒入热油里,翻炒两下,香味就传了出来,伴随着呛鼻的辣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阿嚏——” “你,你在干什么呢?阿嚏——”莫景睿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的看着陆雨涟。 陆雨涟听着声音,一转头就正对上泪水连连的莫景睿,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莫景睿呢,登时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哈,你,你这个样子,看着,看着真是我见犹怜啊,哈哈哈哈……” “你还笑呢,东西都快糊了!”莫景睿快走两步上前,用铲子翻着锅里的辣椒。 “哦,队对对!”陆雨涟也连忙回了神,捞出了一半的花椒和辣椒,将姜蒜倒入了锅里,爆出香味儿。 接着,她又将鱼头、鱼尾、鱼骨炒匀,然后加了热水,没过鱼即可。 “哎?娘子,你怎么只煮了鱼头鱼尾,那鱼肉呢?”莫景睿旁观一会儿,好奇的问道。 陆雨涟捡了几个大点的梨子,放在盆子里洗着,闻言,回答道,“鱼肉等一下才入锅,先把鱼头鱼尾,还有鱼骨煮出味道来,再放入鱼肉,那汤的味道才能出来。” “哦。” 陆雨涟将梨子洗干净,指挥着莫景睿,“你去把那个鸡肉切成丁,骰子大小就好。” 第17章 画眉深浅入时无 水煮鱼,辣子鸡丁,鱼香肉丝,再加上一个简单的凉拌菜心解解油腻,冰糖雪梨清一清这辣椒的火气,配上香喷喷的白米饭,甫一端上桌,几个人的眼睛就是一亮。 “嘶——好辣!” “刘先生,怎么样?这辣味儿合您的口味吗?”陆雨涟笑眯眯的看着刘先生,他可是下筷子最快的一个。 “嗯,不错,辣的过瘾,辣中透着香,老夫也算是吃过不少辣味的菜式了,你这几道菜倒是新颖,不错不错。”刘先生笑眯眯的点头,对陆雨涟的厨艺表示了十二分的肯定。 陆雨涟这才松了一口气,刘先生吃的满意就好,只是苦了陆荆予了,他一个小孩子,又是从来没有吃过辣,被辣的眼泪哗哗的。 “小予,你要是吃不惯辣,就别吃了,吃这几道不辣的。”陆雨涟心疼弟弟,连忙道,那几道不辣的,是厨娘做的。 “不,这辣的,好吃。”陆荆予摇摇头,偏生舍不得这辣中透着的香味,一时间不停的抹着眼泪,辣并快乐着,弄得陆雨涟哭笑不得。 刘先生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冰糖雪梨,扫了一眼吃的欢快的莫景睿,呵呵一笑。 “小姑娘厨艺不错,有两把刷子嘛,比之御厨也是毫不逊色的。莫公子,你可是有口福了。” 御厨? 陆雨涟怔了一下,这刘先生竟然吃过御厨做的菜,而且看样子还是经常吃的,看来这人不简单,远远不止是村民说的,做过大官那么简单啊。 莫景睿闻言,剑眉高高扬起,一把将愣着的陆雨涟揽入怀中,满脸得意自豪之色,笑眯眯的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娘子?我莫景睿的娘子,自然是这全天底下最好的娘子了。” 陆雨涟脸蛋滚烫,一脚踩在莫景睿的脚上,将人推开,又气又窘,大声道,“你,你胡说什么呢?” 莫景睿抱着脚,哀声呼痛,模样看着可怜兮兮的。 “哎哟,娘子,你好狠的心啊。为夫说的不对吗?你就是我的娘子啊,我娘子就是厉害,不光做饭做的好,力气还大!” 陆雨涟看着他意有所指,眼神也不停的扫视着被她踩到的地方,气的说不出话来。 刘先生哈哈一笑,捋了捋胡子,揶揄的看着二人,“你们两个倒是感情甚笃,好啊,夫妻间就应该这样融洽才是。” 说着,刘先生眼中划过一抹精光,无声的叹了口气,有这样的一个娘子,倒是也好,以后也才…… 陆雨涟闻言,又气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瞪了一眼刘先生,也不顾忌他的身份了,没好气的说道。 “老先生,你是说像我们俩这样互相伤害吗?”这人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越接触,就越看着不着调呢? “姐姐,你不好这么跟先生说话的。”陆荆予赶紧放下手中的汤碗,着急的劝着陆雨涟。 “娘子,别生气,来,喝口梨汁,消消气。” “你离我远点!” 夏日的清晨,阳光灿烂,却比白日里少了一丝暑热,村里的人都早已起床,下地去干活了,离得秋收越近,越是马虎不得。 “哎呀——这什么都看不清楚嘛!” 陆雨涟烦躁的将手中的铜镜推倒在桌子上,手里的石黛随手扔在一边,气呼呼的仰倒在椅子里。 “大清早的,娘子你和谁生气呢?” 笑嘻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莫景睿带着笑意的俊脸,从上方出现在陆雨涟的视野里,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看着像是将陆雨涟整个人圈在怀中一般。 “还不是和这铜镜。模模糊糊的,根本就什么都看不清楚,就画个眉,我都画了一早上了,都没画好。你看,连手都弄得黑乎乎的了。”陆雨涟皱着眉头,不自觉地撅了撅嘴,有些生气,也有些泄气,举起两只小手,连声道。 我的眉笔啊!我的水银镜子啊!我好想念你们啊!陆雨涟心中哀嚎。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能和镜子生气的。”莫景睿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子,嘲笑道:“就这么一点小事儿啊,你这小嘴就撅的能挂油壶了。” “咳咳,”陆雨涟闻言,连忙坐直了身子,将靠得过近的某人推开一点,整了整脸色,严肃道,“你胡说什么呢?谁噘嘴了?”她又不是真的小女孩了。 莫景睿也不和她争论,将石黛捡了回来,“来,我来帮娘子画眉吧。” 说着,莫景睿一根手指托起陆雨涟小巧的下颌,石黛轻轻的在她的眉毛上扫过。 陆雨涟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有些发愣,难怪人家都说,认真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莫景睿一改往日里的笑嘻嘻的样子,眼神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眉,时不时的捏着她的下巴调整方向。 昨夜洞房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读书时烂熟于心的诗句,就这么鬼使神差的从脑海里掠过,陆雨涟猛然一惊,只觉得脸颊滚烫,下意识的转头,就要避开这张诱人的俊脸。 “别动!”莫景睿手上微微用尽,阻止了陆雨涟的动作,微凉的手指沾着胭脂,轻轻的在她的两颊上晕染开来。 “嗯,好了。”莫景睿端详片刻,满意的点点头,“为夫的手艺不错吧。” “什么?”陆雨涟眯了眯眼睛,眼神危险的看着他。 “呃,我是说,娘子天生丽质难自弃,不错不错。”莫景睿面不改色,登时就改了口。 陆雨涟笑容灿烂,朝着莫景睿靠了过去,“相公,你这化妆的业务,好像挺熟练啊。” 话音未落,她出手如电,拧上了莫景睿的耳朵,微微用力,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厉声道:“老实说,你以前是不是还给哪个女人画过眉啊?” “哎哟,娘子,轻点轻点。”莫景睿捂着耳朵,连声呼痛求饶,“我可是就娶了你一个娘子啊。除了娘子这般奇女子,其他人,为夫哪里看得上眼呢。” “哼!”陆雨涟闻言,算是暂时放过了莫景睿,却还是有些不痛快,“最好是如此,若是让我知道,你和哪个女人有牵连,我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一大早的,这两人就吵吵闹闹的。 陆雨涟好不容易平心静气,却在看到莫景睿早就准备好的回门礼的时候,这火气又忍不住冒了上来。 “有没有搞错啊?你准备了这么多?”陆雨涟看着满满当当的一个背篓,里面放着两条鹿腿,一包糕点,一包糖,半口袋的白面,还有一只鸡,一块布,那布她看着都快有一匹了。 “娘子,人家的女儿都是嫌回门礼不够丰厚的,你怎么和别人不一样?倒是反而嫌我准备的太多了?”莫景睿将背篓里的东西整理好,闻言,笑出了声来,揶揄的说道。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心里腹诽,那也得分具体情况啊。 “具体情况具体对待。我倒是想对我爹我娘好一点,多给他们带点东西呢。可惜了,就我爹我娘那个心软的样子,就算是带了什么好东西,估计也得被我二叔二婶他们给抢去了,白浪费我们的一片心意。” “咳咳,你二婶确实是挺凶的。”莫景睿点头赞同,似是想起了成亲那天,金氏那个凶悍泼辣的样子,瞬间就缩了缩脖子。 陆雨涟白眼翻得更厉害了,狠狠的拍了一把莫景睿的后背,没好气的道,“真怂!给我把脊背挺直了,像个大老爷们儿一样!怕他们什么?” 说着,她就把背篓拿过来,就要把东西拿出来一些,嘴里还不停的咕哝着,“给他们这么多东西真是白瞎了,还不如背地里,悄悄的给我爹娘呢。” “哎,娘子,别呀。”莫景睿赶紧将人拦住,解释道,“娘子,这回门礼啊,不光是对岳父岳母的一片心意,还是给新嫁娘的脸面。” “脸面?怎么说?”陆雨涟疑惑。 莫景睿将背篓重新整理好,边动作边轻声的解释道。 “这相公对妻子怎么样,很多时候,都是关起门来自家的事儿,也不可能到处跟人去说去,不然的话,那就是为人不庄重。而且,这吹牛谁不会啊?估计别人也不能信。而这女人呢,要是不得夫家的看重,那别人就更得轻视你了。” “嘶,好像有点道理啊。”陆雨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的确是,要是连自己的丈夫都对自己非打即骂的,那别人就更看不起你了。 “那当然。这个时候,若是相公给岳家的礼品丰厚,也就相当于告诉别人,当丈夫的看重自己的妻子,别人自然也会看重你几分的。这样你就不会受欺负了。” 莫景睿关好门,拉着陆雨涟向外走去,“当然,也许看在咱们给的礼丰厚的面子上,他们能多照顾一下岳父岳母呢?” 陆雨涟听了他这一番话,着实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莫景睿这样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呢。 “相公,你等一下。”陆雨涟转身回了院子里,找了两个口比较大的背篓,将莫景睿背篓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松松的放在两个背篓里,两人背着就出了门。 “这样,别人才能看清楚,咱们可是送了不少东西回去呢。” 陆雨涟狡黠一笑,既然这些东西,十有八九都得落在金氏那一家手里,她当然得让别人知道这礼有多丰厚,做好事不留名可不是她的风格。 莫景睿看着她像是小狐狸一样的笑容,眸中闪过一抹暗光,嘴角也跟着微微勾起,握着陆雨涟的手也紧了紧。 “娘子真聪明!都听娘子的。” 因为存了这个心思,两人一路上,也专门挑着人多的地方走,明晃晃的穿过了半个村子,给陆家送了过去。 “哎?你俩这是干啥去啊?带这么多东西。”路上不少人看到了,都要问一句。 莫景睿笑一笑,大声道,“我陪娘子回门去!” 不少围观过陆家的闹剧的人,对着莫景睿压低了声音道,“哎呀,陆家嫁闺女的时候,连个嫁妆都没有,你这还送这么多的东西,这可不亏了吗?陆家肯定不会回礼的。” 第18章 爷爷奶奶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这又不是做买卖,还亏了?再说了,关他们什么事儿? 莫景睿悄悄的握了握陆雨涟的小手,面色不变,笑着回答道。 “唉,她爹娘把她养这么大可不容易,这也是我们俩的一片孝心。嫁给我这么个穷光蛋,每天还得干活,又要挣钱,我家娘子也挺辛苦的,我这不是表示表示嘛。啥亏不亏的,要说啊,这最亏的可是我家娘子呢。” 一路上,不少人议论纷纷的,嘲讽的有,嫉妒的有,羡慕的有,夸赞的也有,不过,大多数人倒是知道了,这莫景睿对陆雨涟那是相当的上心了。 两人一路招招摇摇的到了陆家,还没到家门口呢,就远远的看到陆荆予守在门口,见两人来了,立刻大声报信。 “爹娘,姐姐和姐夫回来了!他们来了!” 声音刚落,莫景睿和陆雨涟刚刚走到门口,陆父陆母就迎了出来,连声招呼道。 “喊什么呀?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迎你姐姐姐夫进去?小涟,莫公子,这大热天的,累坏了吧?” “爹,娘,我们不累。”陆雨涟拉着陆母,笑容灿烂,这夫妻两个是真的关心自己这个女儿的。 看到陆父陆母笑盈盈的欢喜样子,莫景睿心里也高兴,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小婿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陆母眼睛不停的,上下打量着陆雨涟和莫景睿两个人,见陆雨涟面色微红,身上的衣服也是整洁一新,一看就是没受什么苦的样子,顿时高兴了起来,笑容满面的扶起莫景睿。 “哎呀,你这孩子,行什么礼啊。咱们村里人不兴这些虚头巴脑的。快,快进屋,虽说已经立秋了,这日头可也毒辣着呢。” 陆父也笑着说道,“行了,快进去吧,今天你爷爷奶奶也在,莫公子你……” 说到这里,陆父迟疑了一下,似是觉得这称呼有些别扭。 见状,莫景睿赶紧道,“岳父,你叫我景睿就是了。” “哦,好,景睿啊。”陆父点头,继续道,“前段日子,你爷爷奶奶去走亲戚了,这会儿已经回来了,你们进去见个礼吧。” “姐姐,姐夫,你们跟我来。”陆荆予终于插上话了,兴奋的带着两个人去了堂屋。 一进正中央的堂屋,陆雨涟就看到正中的位置上,坐着两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夫妻,正是原身的爷爷奶奶。 爷爷陆沉面色严肃,见到陆雨涟来了,也只是瞟了一眼,倒是对莫景睿多看了几眼。 奶奶陈氏倒是面容稍稍慈祥一些,也只是说了一句,“小涟来了。” 陆雨涟和莫景睿一进门,就和陆沉和陈氏见过礼,坐在下首。 倒是坐在一旁的金氏和陆雍和夫妻两个,今天一反常态,没给他们什么脸色看。 金氏伸长了脖子,一眼就看见了陆雨涟和莫景睿两人背篓里,丰厚的回门礼,登时面色就好看了不少。 “哎呀,小涟啊,今天一早啊,我们就等着你们两个呢,咱们一家还专门起了个大早。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啊,这都快到饭点儿了。” 还不是为了,少看一会儿你这张脸!陆雨涟心中冷笑,这是在说他们来晚了?还专门踩着饭点儿来蹭饭了? 果然,一听这话,陆沉就皱紧了眉头,不悦的看了一眼陆雨涟。 心里这么想着,陆雨涟登时就委屈的看着金氏,大声道:“本来我们一早就起来了,可是,相公说,要多准备一点回门礼,我和相公忙活了一早上,这才来晚了。而且,我们也怕来早了,耽误了叔叔婶婶干活啊。” 你说我们来晚了,我就说你们借着我们回门的理由,趁机偷懒,没有干活。 陆雨涟暗地里,眼神挑衅的看着金氏,在这农村,回门虽然是个挺重要的事情,但是农活更重要,尤其是临近秋收的时候,即便是回门当天,家里人也是会下地干活的,只是会提早回来罢了。 金氏气的一噎,恨恨的瞪着陆雨涟,就想要骂出口。 见状,陆母赶紧说道,“弟妹,我知道你是好意,担心小涟和景睿被人说嘴,他们俩都那么大的人了,知道分寸的,你放心吧。” “你,我可是好……”金氏眼睛一瞪,不依不饶。 “行了!”陆沉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话,沉声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做饭,早点吃了早点休息,下午还要下地干活呢。” 这字字句句间,根本就没有提到陆雨涟和莫景睿半个字。 陆雨涟眯了眯眼睛,原身的记忆,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这陆家的爷爷一直偏心二叔二婶,对大房这一边漠不关心,尤其是原身这个注定是别人家的人。 还是陈氏,听到他这么说,连忙打圆场,“是啊,都忙活半天了,这俩孩子肯定也饿坏了,大媳妇儿,你快点去做饭吧。” 金氏闻言,立刻得意的笑了起来,挥了挥手,“大嫂,你快点去做饭吧。我家阿望等一下就要吃饭了,我家阿望可是要考秀才老爷的人呢,可不能饿着。”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注意到陆沉和陈氏听到这话,脸色都好看了不少,甚至带着笑容,看得出,他们老两口对二房的这个孙子,是极喜欢的。 可真是偏心! 陆荆予也是要上学的,他们却从进门到现在,连看都没有多看陆荆予一眼。 “哎?小涟,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帮你娘烧火去?”金氏见陆雨涟还坐着不动,登时就不满的呵斥道。 陆雨涟眉头一跳,不可思议的看着金氏,“什么?哪里有让三朝回门的新嫁女儿刚回来,就去厨房帮忙烧火的?” “怎么?嫁了人,就不听爷娘的话了?”陆沉将茶杯重重的放下,不悦的看着陆雨涟。 陆雨涟气急,就要反驳,却被陆母紧紧的拦住,使了个眼色,“好了,小涟,跟娘烧火去。” 金氏得意洋洋的看着陆雨涟,双手叉腰,嘴里呵呵呵的笑着。 陆雨涟不甘愿的被陆母拉到了厨房里,陆母也没急着做饭,转身仔细的打量着陆雨涟,连声问道:“小涟啊,这几天,你在莫家待的可还习惯?那景睿对你还好吧?” 提到莫景睿,陆雨涟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一边回忆着,一边回答道。 “娘,你就别操心了,我挺习惯的。”反正我一来了这里就到了莫家,没有对比,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那莫景睿呢,他对你好吗?”陆母的脸色缓了一些,却还是继续关心到。 陆雨涟拍拍陆母拉着自己的手,认真的说道,“他对我也挺好的。你啊,就别老操心我了。倒是你和爹,还有小予,金氏他们没有欺负你们吧?”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要叫二婶!”陆母嗔怒的说着,就又抹了抹眼泪,低声道。 “你过的好就好。也是,没了你二婶他们,没准你们两个小年轻还轻松点。对了,莫家没有长辈,你们要是有了孩子,爹娘帮你们带,别不好意思开口啊。” 陆雨涟一下子就红了脸,连忙道,“娘,你说什么呢?” “这孩子,羞什么?这孩子啊才是立身的根本,你们赶紧要一个,我……”陆母拉着陆雨涟,急声教育着。 陆雨涟哭笑不得,只得听着,心里却腹诽着,她和莫景睿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说什么孩子?没影儿的事儿! “扑哧”一声轻笑,陆雨涟猛地回头,向厨房外看去,就看到莫景睿一本正经的走了进来,只是眼睛里的笑意却是明晃晃的。 “娘子,岳母,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陆雨涟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早就听到她们母女两个说的话了,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没好气的道,“明知故问!你来干什么?出去出去!没点儿眼力劲儿!” 莫景睿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着陆雨涟,幽幽的道,“娘子,你会烧火吗?” 陆雨涟:“……” 有了人接手烧火事宜,陆雨涟乐得清闲,站在旁边,看着陆母又累又热,满脸汗水,心里登时一酸,连忙上前将人拉了过来。 “娘,哪有女儿在这儿闲着,让你受苦的道理。你在一旁歇着,我来做饭。” 陆母却不乐意了,虎着脸道,“你这可是三朝回门,哪里能让你做饭呢?我来,我来。” 陆雨涟拦不住,心里一急,却听见灶膛前扇着火的莫景睿出声支援她。 莫景睿道:“是啊,岳母,娘子心疼你,你就在一旁歇着就是了,这些活儿我们俩干就是了。” 陆雨涟听到他的声音,眼睛一亮,上前凑到陆母的耳边,低声道:“娘,刚刚你说的事儿,我和相公商量一下,我们俩说点儿悄悄话,你就去歇着吧,你在这里,我们怎么好意思说啊。” 说着,陆雨涟故作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羞窘模样,心里恶寒。 万万没想到,穿越到这古代来,还要考验演技。 第19章 打一顿 听到陆雨涟如此扭捏,陆母顿时露出了然的笑容,没再说什么,就出了厨房。 “娘子,你要跟为夫说什么悄悄话?”莫景睿勉强压下笑意,故作好奇的看着陆雨涟。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当然是商量怎么给爷爷奶奶,还有二叔二婶做一顿大餐了。” “大餐?”莫景睿顿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她会这么好欺负? “嘿嘿嘿!”陆雨涟撸起袖子,叉着腰站在灶台前,露出狡诈的笑容,“没错!就是大餐。” 这个时代的规矩,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庄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但是,女人小孩子不上桌,这个规矩却是有的。 堂屋里,男人们摆了一桌,在一起喝酒,陈氏带着陆母和金氏,和陆雨涟、陆荆予在隔壁屋子一个桌。 陆雨涟笑意盈盈,热情的招呼着,“奶奶,娘,二婶,小予,你们吃啊,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金氏脸色难看,瞪着桌子上的菜,像是在看着仇人一般。 陆雨涟心中暗笑,她昨天可是让陆荆予带了一些辣味的菜回来给家里人尝尝鲜,陆荆予早就告诉她了,这家里,只有金氏和陆望母子吃不得辣,其他人倒是还好。 辣子鹿肉丁——金氏舍不得杀鸡,陆雨涟只能用鹿肉代替了——毛血旺,麻辣豆腐,麻辣肉丝,陆雨涟特意将荤菜全都做成辣味儿的,只有几个素菜是不辣的。 呵,既然喜欢让她陆雨涟做饭,那就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这可是我最近刚学会的菜式呢,奶奶,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陆雨涟用勺子,给陈氏、陆母和陆荆予分别舀了一勺子的肉菜,看得金氏眼睛都要比那辣椒还要红了。 “砰”的一声,金氏狠狠的一拍桌子,手指直直的指着陆雨涟,怒声道:“你这死丫头,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做这么多辣味儿的菜,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陆雨涟忍着笑,无辜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金氏,“二婶,你不喜欢吃辣的吗?我可是好心,刚学会这些个菜式就想做给你们吃的。” “嗯,我也觉得这辣一点的菜挺好吃的。”陈氏插了一句,接着道,“不过,小涟啊,你是好心,可是也应该先问一问,你二婶能不能吃辣啊?” 陆雨涟从善如流,“是,奶奶,我记住了,下一次会记得先问一问的。” 还有下一次?想得美! “弟妹啊,小涟不是故意的,你要是吃不惯,我再去给你吵两个不辣的菜,啊。”见金氏脸色难看,不像是要善罢甘休的样子,陆母说着就要起身。 “娘。”陆雨涟赶紧拦住她。 金氏却突然脸色一变,笑着说道,“哎呀,大嫂,咱们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你快坐下。” 陆母脸色一喜,赶紧道,“小涟,还不谢谢二婶?”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心中警铃大响,金氏会突然这么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果然,金氏闻言,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大嫂别这么客气。唉,我这两天啊,这天热的啊,也是没什么胃口,我昨天进城啊,听说城里有一种新的糕点,卖的可好了,据说冰冰凉凉的,可消暑了,要是咱们能买上那么一块儿尝尝,一定很开胃。” 金氏说着,脸上满是羡慕神往的样子,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说的是神丹妙药呢。 “真的啊?还有这种好东西?”陆母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 陈氏却是皱了皱眉头,带着点警告意味的说道,“咱们庄户人家,哪里有那个吃好东西的命?那是人家有钱人家才吃的东西,你们听一听也就算了,可别霍霍家里的钱。” 她们两个只是当新鲜事儿听,可是,身为当事人的陆雨涟却是一听就明白了,敢情,这金氏是想要打水晶糕的主意啊。 难怪,昨天段少爷说,镇子上也有人在卖水晶糕。陆雨涟还奇怪呢,水晶糕这个名字怎么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想必是那天金氏偷听到了这个名字,用糯米做了糕点去卖。 不用说了,那结果肯定不是多么美好了,至少,对于金氏来说是这样的。 本来,陆雨涟都准备好了,等一下怎么应付金氏的逼问。 可是,金氏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居然没有继续问,只是很顺从了应了一声,“是,娘说的对,我也就是一时好奇。” 饭后,金氏拉着陆雨涟,笑着对众人说道,“行了,你们都歇歇吧,我和小涟去收拾碗筷。” 一进了厨房,金氏就对陆雨涟笑着道,“小涟啊,二婶平时对你也不错吧?” 来了! 陆雨涟装作回忆的样子,“嗯,我想想啊。” 金氏脸色微微一变,没好气的拍了陆雨涟一把,说道,“还想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要不是我为你的婚事操心啊,你说不定早就进了牢房了!” “对了,你跟二婶说说,那个水晶糕,是怎么做的呀?我可是听说了,那个东西卖的可贵了,肯定很赚钱!” “二婶,这水晶糕,我和相公还得靠着这个吃饭呢。”陆雨涟为难的说道。 “你这个死丫头!你才跟了那莫家的小子几天啊?就这么向着他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要是你们有了钱,他还不得再娶一个漂亮的?我可是听说了,昨天他不还和那个村花勾勾搭搭的?”金氏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恨恨的看着陆雨涟,低声怒骂道。 金氏凑的很近,声音也压的更低了,“你还不如把水晶糕的配方交给我,你偷偷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二婶要是赚了钱,咱们陆家强了,有我们给你撑腰,你还怕过不上好日子?” 真不要脸! 明明是觊觎她的配方,想要强抢,还找出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陆雨涟都要佩服金氏的脑袋了。 “唉,某人脸皮可真厚!想要抢我的配方,还能说出这么多大道理来,挑拨我和相公的感情,二婶可真是有心了!”陆雨涟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顿时脸色一冷,双手抱胸,冷声道。 “你说什么?”金氏没有想到,一向低眉顺眼的陆雨涟会突然变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什么?我说,二婶昨天在镇子上卖水晶糕,想来生意不错吧?” 陆雨涟靠在灶台上,笑容灿烂,满脸讥讽,“啊,不止呢,二婶定是用糯米糕,卖着水晶糕的价钱,成本低,卖价高,一定赚了不少钱吧?恭喜二婶了。” “你这个死丫头!你找死啊!”金氏终于反应了过来,顺手拿起擀面杖,就朝陆雨涟身上打了过来。 陆雨涟也不客气,一个闪身躲了过去,捏着金氏的手腕上的穴道,一个用力,金氏就觉得手臂又蒜又痛又麻,顿时痛叫出声。 手中的擀面杖掉了下去,陆雨涟眼疾手快,接在手中,一点都没有犹豫,狠狠的朝着金氏的身上打了过去。 “二婶不是知道昨天我家相公的事情吗?想必也不会不知道,我是怎么对待那些不怀好意的长舌妇人的吧?我这就给二婶示范示范!”陆雨涟吃得饱吃得好,身体倍儿棒,手上的力气也足,她还专门挑着不方便见人的地方,狠狠的打。 顿时,金氏又气又急又痛,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她一边痛叫一边大声怒骂。 “你这个贱丫头!居然敢在老娘面前撒野!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正晌午时,村里的人都从地里回来了,正是端着饭碗,在树荫下边乘凉边吃饭的时候,金氏的叫骂声传出老远,吸引了不少人来。 “啊,二婶别打我,饶了我吧,啊!”陆雨涟嘴里大声哭喊着,她手上的动作不停,眼睛也没闲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听到有人已经往这边来了,陆雨涟立即将金氏一把推开,一把将木桌掀翻,手中的擀面杖狠狠的砸在一边浸泡在水里的碗筷上, “砰”的一声巨响后,随即便是“叮铃哐啷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带着油污的水溅了陆雨涟和金氏一身。 陆雨涟随手往头发上抓了一把,转身跌跌撞撞的就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带着哭腔大声喊道:“救命啊!二婶不要打我!救命啊!啊!” “你这个死丫头!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金氏的叫骂声随后传了出来,她手里提着一根手臂粗的劈柴就追了出来,凶神恶煞,像是要把陆雨涟吃了一般。 “救命啊,救命!”陆雨涟心里暗笑,这金氏可真是一个好队友,这戏配合的,实在是太给力了! 心里正想着,陆雨涟迎面撞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一件干爽的外套从头顶罩了下来,遮住了她因着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而曲线毕露的身体。 “不知道我家娘子做错了什么事情,二婶要这么不依不饶的追着她打?”陆雨涟一抬头,就看到莫景睿那熟悉的俊脸,此刻正布满寒霜,神情冷酷的看着追过来的金氏,声音冷的都要往下掉冰碴子了。 陆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此刻都对着金氏指指点点。 “你们都瞎了吗?没看到是这个死丫头打的老娘吗?啊?老娘根本就没有动她一个手指头!”金氏气急,挥了挥手中的劈柴,怒声道。 第20章 我养你 “你们都瞎了吗?”金氏气急,挥了挥手中的劈柴,怒声道。 听到这里,陆雨涟把脸顺势埋在莫景睿的怀里,借着他的遮挡,无声的笑着。 太痛快了!怪不得有人喜欢打架呢,这种亲自动手暴打敌人的爽快,真是难以言喻啊! 旁人看不到陆雨涟的脸,只看到她埋在莫景睿怀里,发髻微微散乱,肩膀微微颤抖着,都只当她是被金氏给打怕了。 莫景睿眸光一闪,顿时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冷的看着金氏。 “哼!二婶说我家娘子打了你,可是你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反倒手里拿着棍子,而我家娘子浑身都是污水,发髻都乱了,大家都来评评理,到底是谁打了谁?到底是谁的眼睛瞎了?” 这番对比实在是太明显了,顿时,周围的那些人议论声就大了起来。 “哎?我说,金氏你也太狠心了吧?哪有这么打孩子的?这还是个女子家家的呢。”有人开了这个头,后面的人也都开始声讨了。 “就是啊,刚才我就看见了,这么热的天,孩子今天回门,你就让人家又做饭又洗碗的,这会儿还要动手打,这也太过分了。” “可不是嘛,这到底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的!” “你当咱们眼睛都瞎了啊?这还看不出来是你动手打的孩子?糊弄谁呢?说假话都不知道装装样子!” “滚滚滚!这是俺家的事儿,关你们什么事儿啊?都给我滚蛋!都瞎了眼了,明明就是这小蹄子打的老娘!”金氏气的胸脯剧烈起伏,手里挥舞着劈柴,大声吼叫道。 “行了!”陆沉手中的拐杖重重的磕在地上,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到底是老人,众人也都不好再说什么顶撞他,都静了下来。 陆沉接着道,“老二家的,你说小涟她打了你,你说说,她是因为什么事情打了你!” 陆雨涟眼神一沉,陆沉不问她,只问金氏,这分明就是有意偏袒金氏! “这个死丫头,吃里扒外,偷了我们家的东西!”金氏顿时得意起来,手中的劈柴指着陆雨涟,大声道。 “什么?偷东西?” “这还得了?真是没看出来啊,这小妮子还有这能耐呢?”周围的人顿时哗然了,议论声都要把陆家的这个小院给掀翻了。 其实,别说别人了,就是陆雨涟本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早就想到了这金氏不会善罢甘休,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想出这么一个理由来诬陷自己。 “他们偷了咱家什么东西?”二叔陆雍和一听,立刻就提了锄头上来,和金氏站在一起,眼神不善的看着陆雨涟两人,厉声道。 金氏还没说话,那陆雍和就又对着陆雨涟大声大声道,“你这个丫头,这才几天没见啊,竟然还学会偷东西了?快点把东西交出来!” 莫景睿面色森寒,一把将陆雨涟挡在身后,对着陆雍和和金氏二人,语气不悦。 “俗话说,捉贼拿脏,你们说我家娘子偷了东西,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哼!”金氏顿时来了精神,嘲讽的道,“还要什么证据。我家的东西我心里会没数吗?她偷了我家的配方!” 果然!陆雨涟心里冷笑一声,就知道金氏打的是这个主意。 “配方?我家娘子偷了你什么配方?”莫景睿和陆雨涟对视一眼,心中顿时了然,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嘲讽笑意,面上却故作疑惑的神色看着金氏,问道。 “水晶糕的配方!”金氏像是怕别人听不清楚一样,故意大声喊道。 “水晶糕?这是什么东西啊?糕点?” “对啊,我昨天赶集,在城里可听说了,那水晶糕可好看了。”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真的跟水晶一样,透明的都能看见对面的人呢,好多有钱的大老爷们都去买了。” “我也听说了,那水晶糕卖的可贵了,咱们一般人可吃不起。哎?说起来,那卖水晶糕的就是莫家的呢。” “啊?真的是她偷了陆家的配方?” “这可太缺德了!” 一个水晶糕喊出来,都不用金氏说什么,那些围观的人都沸腾起来了,一人一句,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这个年头,平民百姓生活不容易,都不识字,也没什么一技之长,挣钱不容易,听说这么简单的一个小糕点就能卖不少钱,顿时都眼红起来,眼神不善的盯着陆雨涟看。 “你们这些见钱眼开的,都看什么呢?这水晶糕的配方可是我们陆家的,你们想都别想!谁也别想从我们陆家拿走!”金氏原先见人们都像是讨伐一般的看着陆雨涟,先还得意洋洋的,后来见人们都眼红起来,登时也着急了,一挥手中的木棍,凶悍的吼道。 “你这个死丫头,还不把配方交出来!”一转头,金氏眼睛也开始红了,死死的瞪着陆雨涟,厉声道。 陆雨涟冷笑一声,嘲讽的道,“二婶既然说这水晶糕的配方是陆家的,连我都会做这水晶糕了,怎么二婶却还不会呢?” 金氏一噎,眼珠子转了一圈,立刻想到了说辞。 “爹娘心疼大哥大嫂,家里什么都紧着大哥大嫂,这配方自然也是传给了大嫂了,谁想到,大嫂竟然悄悄的教给了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竟然用我们老陆家的东西帮外人挣钱!” 莫景睿登时气怒,怒声道,“二婶请慎言!我莫景睿虽然不才,也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养家糊口的本事还是有的,还不至于觊觎娘子娘家的东西!” 他故意做出一副气的不行的模样,引导众人将重点放在金氏诬陷他靠女人吃饭上,金氏这话,本来也容易让人误会莫景睿吃软饭的。 “弟妹,你可不能胡说啊。咱们家哪里有什么水晶糕的配方啊?这都是小涟他们自己做的。”陆父陆母也想到了这点,登时着急起来,一边对着金氏,一边对着众人解释道。 陆母也连连摆手,“我也不知道什么水晶糕啊,弟妹你若是喜欢,让小涟多送点过来,给你尝尝就是了。” 金氏立即冷笑起来,对着围观的人道,“大嫂,你们问问,这话,大家伙儿有人信吗?你们可是一家人,能不向着自己女儿说话?可是,再亲,你们也得讲点道理吧?” 陆父陆母登时急得脑门子直冒汗,可是,任他们再怎么辩解,众人也都几乎没人相信他们的话了。 “二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咱们陆家贫穷,想要找点赚钱的法子,我明白。可是,你怎么可以诬陷我偷东西呢?若是这配方真是咱们陆家的,那咱们家都穷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不拿来赚钱呢?偏偏这会儿想起来了?”陆雨涟心中冷笑,脸上却更加的委屈,眼眶红红的,上前一步,低声道。 金氏一噎,怒声道,“你别说这些没用的。配方一直被你娘俩把在手里,谁知道你们为什么一直不拿出来挣钱?反正这配方就是陆家的,不信,你们就问爹娘,看是不是陆家的?” 众人闻言,都齐刷刷的看向了一直没怎么出声的陆沉和陈氏。 “对呀?陆大叔,陆大娘,你们倒是说说,这配方到底是谁的呀?” “是啊,你们可得主持公道啊。” 陆沉阴沉着脸,暗地里瞪了金氏一眼,心中责怪她把事情闹这么大,引来这么多人围观,却也更加恼恨陆雨涟吃里扒外。 登时,他沉声道,“涟丫头才多大?她知道个啥?这水晶糕这么金贵的东西,她见都没见过,怎么做得出来?定是从我陆家拿出去的。” 这个死老头!真是老不休!这种颠倒黑白的话也说得出来? 陆雨涟气急,却不甘心就范,连忙可怜兮兮的看向陈氏,带着哭腔道。 “奶奶,咱家的东西一向都是你收着的,你肯定知道,里面有没有这配方?你有没有教给娘什么配方?孙女没有偷东西,你肯定是知道的,对不对?” 陈氏有些不忍的看了陆雨涟一眼,面色为难,“这……” 金氏见状,急声道,“娘,你可得说实话啊,可不能心软啊。阿望还等着这钱读书呢。” 陈氏看了一眼金氏,又看了一眼陆雨涟,面色摇摆不定,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金氏急了,狠狠的拧了一把陆雍和,陆雍和吃痛,也着急的道。 “娘,你说话呀。小涟不懂事,你可不能惯着她啊,这是害了她。昨天我还遇见白先生了,白先生说,咱家阿望可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呢。” “咳!”陆沉重重的咳了一声,不高兴的呵斥道,“你个老太婆,说个话就那么难?照实说就行了!” 陈氏眼里带着愧疚的看了陆雨涟一眼,陆雨涟心里咯噔一下,有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陈氏低着头,低声道,“这配方就是俺们陆家的。” 然后,她像是不忍心一般,又急促的补充了一句,“可是,小涟是个好孩子,肯定不会偷东西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 说完,陈氏就低着头,快步进了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 第21章 你是我的娘子 陈氏说完,就低着头,快步进了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可是,她这样的反应,众人看在眼里,倒是不太相信陆家人的话了,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的。 “娘说的对,小涟你就把配方交出来吧!可别偏帮着外人,便宜了别人!”金氏高昂着头,得意洋洋的,像是斗赢了的公鸡一般,看着陆雨涟道。 说着,金氏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面色森寒的莫景睿,这“外人”“别人”是指谁,不言而喻。 陆家这是铁了心要抢这配方了!陆雨涟心里了然,知道说什么也是白说,根本说不出个结果来,登时冷声道:“我还是那句话:这配方若真是陆家的,陆家不会穷这么多年!这配方本就是莫家的,我不过是学着做了做而已。” 金氏大怒,“你……” “而且,”陆雨涟不给金氏说话的机会,接着道,“刚才二婶说我偏帮着外人,便宜了别人?我既然嫁到了莫家,就是莫家的人,陆家才是外家,到底谁是外人,谁是别人?难道二婶你平日里,都是偏帮着金家人不成?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想方设法的弄回去给金家?那二叔能容忍你这么多年都没意见,还真是心胸宽广啊!” 当然,在陆雨涟心里,娘家夫家都是一家人,都是自己的亲人,只是这话,在这个时代,却不能这么说。 这一番话,说的金氏脸色微微变白,陆雍和也满脸怀疑,眼神不善的看着金氏。 围观的人也都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这可是犯了众人的大忌,媳妇娶回来自然就是自家的人了,贴补娘家是婆家人最不喜欢的,在以夫为天的时代,更是说不过去。 “当家的,我,我可没有,你别听这死丫头胡说!”金氏急急忙忙的解释了一句,转头恶狠狠的看着陆雨涟,怒吼道,“你这个贱丫头!胡咧咧什么呢?你想害死老娘啊!” “这不是二婶你自己说的吗?”陆雨涟无辜的看着金氏。 虽然已经没有人再指责陆雨涟了,但是,众人看着她眼神闪烁,这目光陆雨涟再熟悉不过了,看来,眼红这水晶糕的人,可不止金氏一家。 莫景睿见陆雨涟没有吃亏,顿时脸色缓了缓,拉着她的手,冷声道:“小涟是我的娘子,你们要想欺侮她,就要先问过我莫景睿答不答应!” 说完,他就要拉着陆雨涟离开。 陆雨涟心中像是灌了蜜一般,顿时笑了出来,轻轻的晃了晃莫景睿的手,轻声道:“相公,等一下。若是,我不做水晶糕了,你会不会生气?” 莫景睿闻言,面色柔和,带了一抹宠溺的笑容,将陆雨涟揽入自己的保护范围,朗声道:“你是我莫景睿的娘子,不论你要做什么,都有我呢,我养你!” 明明是满是大男子主义的宣言,陆雨涟却一点都没感到生气,心中划过一股暖流,转过身,对着陆家人说道。 “这水晶糕的配方是莫家的,相公胸怀宽广,我们却不能没脸没皮的占人家便宜。这配方,我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要出钱买!” “出钱?你要多少钱?”金氏连忙问道。 陆雨涟想了一下,出价道,“十两银子!” “呸!你狮子大开口啊!你怎么不去抢啊?”金氏登时怒骂,这十两银子都够普通人家生活几年了,“最多五两!” “二婶刚才还说,这水晶糕金贵呢,怎么这会儿连花十两买配方都不愿意了?”陆雨涟嘲讽的看着金氏。 众人也都跟着金氏指责陆雨涟,十两啊! “莫家的,你也太心黑了吧?十两啊,那可是能够家里用好几年了。” “可不是嘛。” 陆雨涟也不生气,大声道,“十两,这同样的一张配方,我只卖给你一个人,再不卖给别人!” 这一声出来,众人的风向立刻就变了,这可是只此一家的买卖啊。 “对啊,这十两虽然贵了点,可是能一直挣钱呢。” “那水晶糕听说一钱银子才四个呢,可贵了。十两虽然贵了点,可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卖回本儿了。” “唉,莫家的,我不嫌贵,我出十两,你卖给我吧。” 众人稍稍想了一下,就觉得陆雨涟这还是太厚道了,当下,就有人动了心思,高声呐喊着要买。 “给我吧,我出十两一钱,卖给我吧。” “我出十一两,给我给我。” “我十二两,现钱不够,我拿一亩地顶。” 顿时,陆家小院里吵吵闹闹的,生生成了个拍卖会。 陆雨涟心里偷笑,她就是故意出了一个不高不低的价格,本来就有很多人起了意,被这么一撩拨,顿时就忍不住了。 金氏顿时也急了,“十两十两,我要了。” 接着,她又对着众人吼道,“这是我们家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走走走走!瞎掺和什么?都走开!都是群见钱眼开的!” “十两?刚刚可是有人出到了十二两呢。”陆雨涟冷笑一声,作势要去寻找出十二两的那个人。 金氏一急,咬了咬牙,“十二两就十二两,你不能再卖给别人了。” “那是自然!”陆雨涟承诺道,心里暗暗道,就是你不说,我还要特意强调这一点呢,眼红的人太多了。 哼,现在人人都知道,陆雨涟不能再把配方给其他人了,这眼睛自然就盯着金氏了,她乐得清闲。 陆雨涟口述,莫景睿代笔,将水晶糕的制作方法和原材料都写了下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金氏本来还想靠着长辈的身份压人,想要先欠着,可只要她一露出这个意思来,陆雨涟就要作势卖给别人,金氏只能捏着鼻子,老老实实的交了钱。 她那副割肉一样痛苦的表情,看得陆雨涟心里笑得直捶地,心里的郁闷一下子就散光了,慢吞吞的将手里的配方递了过去。 “慢着!”一直默默不言的莫景睿却突然出声,横插过来,把配方夺了过去。 “你干什么?想反悔不成?”金氏大怒,指着莫景睿吼道。 谁知,莫景睿却没理会她,转头对着陆沉笑着说道:“爷爷,你身为长辈,理应是对子孙爱护有加的,对吧?” 陆沉皱了皱眉头,“这是自然,谁家不是这个样子的?” 莫景睿点了点头,猛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手指直直的指着金氏,厉声道:“二婶身为长辈,不但没有关爱侄女,反而在她回门的好日子里,指挥着娘子烧火做饭洗碗,哪里有人这么对待新嫁娘的?分明是看不起我莫家!” “不但如此,二婶占便宜不成,又动手打了娘子,还在这么多乡亲的面前,先是污蔑娘子打她,又诬陷娘子偷东西。我莫家乃是书香世家,我虽然不才,可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断不能把莫家的东西,卖给这样欺侮我家娘子的人!” “你!血口喷人!”金氏气的眼睛都瞪圆了。 “哎呀,莫公子,她二婶也是一时气急了,又是长辈,都是一家人,算了吧,算了吧。” “是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让她二婶道个歉就算了呗。” “她二婶,你这做的也太过了,给孩子说个软话就算了,都是自家的孩子,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人家都把这生金蛋的母鸡卖给你了,说个软话能咋的?” 众人眼红金氏得了这挣钱的东西,纷纷指着她说,金氏气急,除了骂人也没办法了。 莫景睿也不去看金氏,只看着陆沉,有意无意的掂了掂手中的配方。 就要到手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了?陆沉眼神一沉,转头看着金氏,沉声说道,“老二家的,你刚刚也太鲁莽了,哄哄孩子就是了。” 他也不说道歉,偏心的太明显了。 金氏却是拉不下来这个脸来道歉,恶狠狠的看着陆雨涟和莫景睿,那眼神像是要把两人活生生的吃了一般。 莫景睿将陆雨涟挡在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沉。 陆沉见金氏竟然不听自己的话,将拐杖狠狠的杵在地上,厉声道,“老二家的,今天不许吃晚饭,好好反省反省,哼!” 金氏红着眼,狠狠的瞪了陆雨涟一眼,劈手拿过莫景睿递过来的配方,大声吼道,“还不快走!还有你们,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 陆雨涟被莫景睿拉着出了陆家,心情雀跃,没想到,莫景睿最后竟然还帮着自己报了仇,真解气! “相公,你真棒!”陆雨涟真心赞扬。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莫景睿得意洋洋。 “等一下!” 一声呼喊突然传来,莫景睿登时缩了一下脖子,陆雨涟登时泄气,没好气的道,“你还真是不经夸!” 不等他回答,身后陆母已经快步追了上来,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娘?”陆雨涟惊讶,金氏又找麻烦了? 陆母好容易追到了人,赶紧一把抓住了陆雨涟,喘了几口气,呼吸才平稳了。 “你这孩子,气性咋这么大?你二婶她说什么,你让她说就是了,又不疼又不痒的,咋能把那挣钱的东西给了她呢?那你们以后可咋办呢?那水晶糕,你们还能卖出好价钱吗?” “娘,没事的,我们会有办法的,你别担心。”陆雨涟赶紧劝慰道,她自然想好了办法,只是暂时不能告诉陆父陆母了。 见陆母还不放心,莫景睿也安慰道,“娘,你放心,还有我呢,我不会让娘子受苦的。” “那就好,那就好,”听了莫景睿的话,陆母才放下心来,接着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拉着陆雨涟,着急的四处摸着,连声道,“快,让娘看看,你二婶打到你哪儿了?疼不疼?可别落下毛病了。” “没事,我躲开了,二婶没打着。”陆雨涟赶紧拦住陆母,她可不敢说自己反过来打了金氏。 “娘,你追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陆雨涟问道。 第22章 熟悉的背影 “娘,你追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陆雨涟问道。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陆母一拍额头,从背后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里面是两套衣服,一套是男子的,通蓝色的棉布长衫,还有一套是女子的,藕荷色的带着些红的绿的碎花,也是最普通的棉布做的。 “你们走的急,我都差点忘了,娘给你们一人做了一套衣服,你们带回去穿,虽然不是啥好料子,但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说实话,陆雨涟这个时候应该是感动的,毕竟,整个陆家,都在想着办法的从他们俩这里拿好处,只有陆父陆母两口子,心里是真的想着他们夫妻的。 可是,陆雨涟还是忍不住脸皮抽搐,莫景睿那一身还好,通身蓝色的,可她那套,这红红绿绿的,还有小碎花,这衣服也太那个,艳丽了吧? “娘,这又红又绿的,这也太,那个了吧?要不,你拿回去穿算了。” 陆母虎了脸,狠狠的拍了陆雨涟一巴掌,“你这丫头,说什么呢?小姑娘就应该多穿花点儿的衣服,娘这么大年纪了穿这么亮丽干什么?再说了,这回门哪能空着手就回去的?不吉利!” “咳咳,”莫景睿早就忍笑忍得的浑身颤抖,闻言。连忙轻咳一声,压下笑意,劝道,“娘子,娘也是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这花样跟你挺配的!” “跟你配!”陆雨涟没好气的呸了一声。 挡不住陆母的好意,陆雨涟无奈,只好抽着嘴角收下了,心里暗暗决定,拿回去压在箱底。 陆母见状,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快回去吧。这大热的天,别在这儿晒着了,回去好好歇歇。” “娘,我们走了。” “对了,娘子,我刚刚写那配方的时候,好像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啊。”莫景睿走着,想起那张配方,问道。 陆雨涟狡黠一笑,得意的道,“呵,想抢我的配方?哪儿那么容易。我给她的那配方啊,少写了一步,那糯米粉磨出来,可是要过滤好几次的,不然的话,做出来的水晶糕就没那么透亮。糖桂花也省了,反正二婶肯定也舍不得买那么贵的东西的,我换成了白糖,这样做出来的水晶糕,少了甜香味儿,会甜的有些发腻。” “那你就不怕她察觉到不对,来找你麻烦,说你没有给她真正的配方?”莫景睿眸中划过一抹趣味,担忧的道。 “我才不怕!这火候什么的,本来就是靠个人掌握的。再说,我可是有写,需要用大量的冰块儿冰镇,不然的话,水晶糕吃起来就粘腻,不爽口。这时候天热,冰贵的很,她肯定舍不得买,那可怪不得我。” “再说,虽说冬天就有冰了,但是我估计用不了多久,这水晶糕就得烂大街了,也卖不起价钱了。”陆雨涟有恃无恐,才不害怕,满不在乎的说道。 “娘子真聪明!”莫景睿凑了过来,笑着点了点陆雨涟的鼻子。 “走开。谁让你靠这么近!” …… 坑了金氏一把,陆雨涟晚上睡眠质量都好了很多,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一觉醒来,莫景睿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陆雨涟趁机去了吉祥酒楼,将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将完整版的配方卖给了段韫钰。 “二少爷,虽然同样是水晶糕,但是,那个配方做出来的,只能走低端路线。你这酒楼来往的大多都是富裕的人家,自然看不上那样的,不会有影响的。” 这个道理,段韫钰自然明白,也没有为难她,按照之前说好的,陆雨涟也答应了,到段府做他的专属厨娘。 得了卖配方的二十两银子,陆雨涟开始在城里转了起来。 路过一家卖书本的店铺,陆雨涟猛然想起刚才,签订契约的时候,她还是让段韫钰给她念了一遍才确定契约的内容的。 没办法,这时候都是繁体字,陆雨涟认识的繁体字有限,连蒙带猜的,别提多郁闷了。想她陆雨涟在现代,好歹也是受教育二十多年的人,到了这里,居然成了文盲,真是太悲剧了。 “老板,这个三字经多少钱?”陆雨涟只挑了一本最简单的书,反正她本来也是识字的,只要对照着,把相应的繁体字学一下就是了,不用多么高深的书籍。 “一两银子。” 这么贵?都够普通的一家人用半年了。 陆雨涟心里一惊,怪不得这里读书这么花钱,这买书就是一笔大开销啊,她正要掏钱,眼角却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莫景睿? 陆雨涟愣了一下,赶紧将找的零钱和书揣好,朝着那身影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街上的人不少,陆雨涟左闪右闪的,几次都差点跟丢了人。 片刻后,那身影直直的朝着城南的方向而去,街上的人也渐渐的少了起来,陆雨涟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城南也算是城里的贫民区了。 这城南住着的都是家境不好的人家,连房子都看着衰败的很,这时正是人们出去做工的时候,这里一片寂静,都没什么人声。 陆雨涟却没有注意到这些,跟着那个人影左转右转,进入了一个小胡同里,转过一个弯,陆雨涟顿时愣在了那里。 这是一个死胡同,陆雨涟愣愣的看着胡同尽头那堵墙,这胡同似乎是两排人家的后墙围成的,两边都没有门窗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出去的路。 胡同几个角落的地方,放着一堆堆杂乱的废弃物,还有一些破旧的棉布,垒成了一个个窝一样的,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可是,她分明看到那和莫景睿极其相似的背影是走到这附近来了呀!难道是她猜错了?那人没进来? 陆雨涟不死心的按了按两边的墙壁,确定没有传说中的暗门什么的,只能沮丧的转头朝外面走去。 “哟呵,小娘子,你一个人,怎么找到这里的?” 陆雨涟还没有走出胡同的转角处,就听到了一声极为轻浮的调笑声,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连忙抬头向前看去。 果然,三个流里流气的二十几岁的男人,从胡同外面走了进来,都不怀好意的看着陆雨涟,说话的正是打头的那个穿着灰色短衫的。 来者不善!陆雨涟心里清楚,也根本不愿意招惹这些一看就是地痞的人,当下低着头,挨着墙边就要往外走去。 “嘿,你这个娘们,没听到我们老大跟你说话呢吗?哑巴了?” 后面那个尖嘴猴腮的人一看陆雨涟理不理他们,登时气怒,扬起手来,就要过来抽她嘴巴子。 陆雨涟脸一沉,一个转身后退,那瘦子的手收势不及,重重的甩在了墙壁上,登时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啊——好你个贱人!敢暗算老子!” “给脸不要脸!” 其余两人脸色一变,眼看着就要动手。 陆雨涟连忙大喊一声,“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们为何要和我过不去。” “哼!说,你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的?这是老子的地盘,你是哪家的?” 那老大模样的人冷哼一声,眼神不善的看着陆雨涟。 我靠!难道这胡同是什么帮派的秘密基地?陆雨涟瞪大了眼睛,心里哀嚎,不会吧?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就是迷路了,不小心走到这里的,我没怎么进过城,不熟悉路。”陆雨涟赶紧解释,她可不想糊里糊涂的就惹上麻烦。 “大哥,我看着小娘子也就是误入这里,也不是故意的,咱们也别太过了。” 那个一直都没说话的第三个人突然说道,可是这话没有让陆雨涟放下一点心,因为他眼睛正满是垂涎之意的,在陆雨涟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他那目光看得陆雨涟心中怒气顿生,脸蛋憋的绯红,就听到那个老大模样的人点头说道。 “嗯,老三说的没错。可是,你害的我们老二伤了手,怎么也得赔偿一下汤药钱吧?” 那老大嘿嘿笑了两声,不怀好意的看着陆雨涟,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敲诈”二字。 “我靠!这古代也有碰瓷儿的啊!”陆雨涟实在是没忍住,骂出了声。 “你说什么?”那地痞没听懂陆雨涟的话。 “我说,你们是在讹人!明明是他先动手的,自作自受,凭什么要我赔钱!” 陆雨涟一边据理力争,一边眼珠子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眼角扫到一块脑袋大的石头,心下顿时一松。 “少废话!三十两银子!一个字儿也不能少,不然的话,小心爷爷的拳头不认人!”那老大被激怒了,怒吼出声。 “老娘没钱!”陆雨涟毫不客气的吼了回去!她现在穷着呢,正是着急钱的时候,怎么可能给他们! “没钱也好!”那老三嘿嘿一下,猥琐的搓着双手,“正好那翠红院好久没新货了,把你送过去,肯定能得个好价钱!” “也行,我……” 那三个人正说的高兴,陆雨涟趁机捡起地上那块石头,就冲了过去。 第23章 你成亲了 “砰!”的一声,那老大模样的人就一声没吭的倒了下去,满头满脸的血。 “大哥!”其余两人惊叫一声,登时恶狠狠的看着陆雨涟,“臭娘们儿!你敢杀人!” 登时,两人就冲了过来。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陆雨涟这会儿的气势就直逼不要命的,她手里的石头,直直的往人脑袋上砸,这些混蛋活着也是个祸害。 只是,那两个人显然也是打架经验丰富的,没一会儿,挨了几下打,就抓住了陆雨涟的手,将那石头夺了下来。 “你个臭表子!老子打死你!”那两个地痞骂骂咧咧的,扬起巴掌就要抽过来。 妈蛋!这下子铁定要毁容了!陆雨涟心中恶狠狠的想着,只要老娘不死,一定要把这仇给报回来! “住手!”突然,一声爆喝从不远处传来。 陆雨涟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腿飞快的踢了过来。 “啊——” “啊——” 两声惨叫,那挟持着自己的人就倒着飞了出去,撞上了两边的墙壁又重重的跌了下来。 “陆姑娘,你没事儿吧?”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陆雨涟慢半拍的循声望了过去,就看到段韫钰带着担忧之色的俊脸。 “陆姑娘?”对方温柔的一问。 “哦,我没事儿,有事儿的是他们!”陆雨涟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躺在地上不停发出痛呼声的地痞,面上的笑容狰狞。 没有注意到段韫钰带着兴味和探究的目光,陆雨涟捡起那块石头,一步一颠的走到那俩地痞面前。 “怎么?刚才不是还很厉害吗?”陆雨涟问道。 “背后暗算算什么本事!你这个……”二人不赌气道。 “怎么?你们还不服气?是想和躺在那里的一个样是吧?”陆雨涟抬着下巴,眯着眼睛,居高临下,不屑的打量着那两个满脸不服气的地痞,见他们还要骂人,登时威胁的哼了一声,掂了掂手中的石头,威胁意味满满的。 那个老大模样的,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在喘气了,那两个地痞顿时脸色大变,不等她再开口,就伸开手,“啪啪啪”的扇自己嘴巴。 两人一边扇,还一边不停的检讨自己:“都怪小的有眼无珠,该打该打!都怪小的这张臭嘴!该打该打!” 陆雨涟悠悠然的欣赏了一会儿,见两人果然一点水分都没有,巴掌扇的特实在,满意的点点头。 段韫钰见状,走上前来,笑着说道,“他们唐突了姑娘,不知道姑娘想要怎么处罚他们?” “段少爷,这位,这位姑娘,你们大人大量,就饶了小的吧,哎哟,我的手快断了,腰也快折了!”那两人闻言,顿时挣扎着爬起来,可怜兮兮的恳求道。 “是啊,求求两位高抬贵手,都怪我们有眼无珠,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段韫钰面色不变,朝着陆雨涟努努嘴,说道,“你们还是去求这位姑娘吧。” “段少爷,这三人作恶多端,不仅抢钱,还祸害女子,不能轻饶,我要送他们去见官。”陆雨涟看着那两人,又转头对着段韫钰说道。 陆雨涟自知,要不是遇上段韫钰,恐怕自己得吃点苦头才能脱身了,要是换一个弱女子,恐怕不只是吃亏,这辈子都要给毁了,登时冷冷的瞥了三人一眼, “陆姑娘,这,就由段某送他们去见官吧。你一个女子,若是惹上官司的名声传出去,恐怕对你的清誉有损啊。”段韫钰闻言,面露难色,低声说道。 闻言,陆雨涟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那个枉死的李姑娘的父母,顿时明白,恐怕沾上了这样的事情,女子的名声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当下便点头应允了。 “那就麻烦段公子了。只是,你要以什么罪名告他们?”不是她自己去告,那敲诈和猥亵罪就不成了。 段韫钰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对着陆雨涟眨了眨眼睛,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来,挡着那两个地痞的视线,放在了那个老大的怀里。 随后,他便一脚踹过去,也不知道踹到了身上哪里,那老大就“嗷”的一声叫,醒了过来。 “啊,痛死了!”老大已然没了老大的形象,嗷嗷叫着。 “好了,偷盗银两五十以上,要杖责三十,监禁一旬。够他们几个受的了。”段韫钰拍了拍手,点头自言自语道。 陆雨涟看得一愣一愣的,对上段韫钰狡黠的笑容,心里想着,是谁说古代人古板来着,这不挺灵活,挺懂得变通的吗?难怪生意能做那么大! 段韫钰出了胡同口,喊了几个人来,将三个人半拖半扶着,弄去了衙门。 “主子,她走错了路,遇上了城南的那几个地痞。”穿着利落的箭袖劲装的人低声汇报道。 “什么?人呢?有没有受伤?”坐在桌案后的人一掌拍在书桌上,急声问道。 “主子放心,段家的公子出手相助,人已经安全回去了。”那劲装男子连忙单膝下跪。 “段公子?哼!去,将那些人连根拔起,不留后患!”那桌案后的人眼神一厉,掰断了手中的狼毫,声音阴沉。 “是!” “段少爷,这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看着眼前的马车,陆雨涟只觉得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拒绝段韫钰的好意。 “陆姑娘,不用客气。这里离陆家村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若是再遇到刚才的事情,你一个女子,恐怕……” 陆雨涟思忖了一下,只得说道,“盛情难却,那我就……” “这就不劳段少爷操心了。”几乎是她话音刚出口的同时,一声熟悉的清朗声音在身后响起。 “莫景睿?”陆雨涟惊讶的转回头去,看着不知道突然出现的俊朗男子,“你怎么在这里?” 莫景睿眉眼弯弯,一伸手,将陆雨涟揽入怀中,轻声笑道,“我来接娘子回家啊。” 陆雨涟歪了歪头,皱着眉头看着说的理所当然的莫景睿,她可没有跟他说过今天自己会来这里。 “陆姑娘,这位是?”被冷落在一旁的段韫钰突然出声,询问道。 “哦,他呀。”陆雨涟这才回过神来,将搂着自己的人往一旁推了推,一边说道:“我是她的相公。” 莫景睿眸中闪过一抹暗色,将怀中的人揽的更紧了一些,面上却是笑容不变。 段韫钰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陆雨涟,低声喃喃道,“你,你成亲了?” 当着别人的面被人揽在怀里,陆雨涟只觉得脸皮发烫,恨恨的瞪了莫景睿一眼,可惜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依然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放开自己的打算,羞窘中的她也没有听到段韫钰说了什么。 莫景睿乐得陆雨涟无视其他男人,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扬声道。 “多谢段公子对我家娘子的关照,没什么事儿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话音未落,莫景睿就要揽着陆雨涟离开。 “等一下,路途遥远,我让人送你们一程吧。”段韫钰回过神来,连忙扬声道。 “段少爷……”陆雨涟刚刚开口,想要谢过段韫钰的好意,就被莫景睿给打断了。 “不用了,我们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了。”莫景睿微微不爽道。 陆雨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就要脱口而出,“我们……”家什么什么时候有的马车?我怎么不知道。只是,话刚出口,就被莫景睿一根修长的手指点在了唇上,截住了她后面的话语。 “娘子,走吧。”莫景睿嘴角一勾勒,笑道。 “吁吁吁”的声音随后响起,一辆普通的马车就这么停在了两人身边。 莫景睿一把将陆雨涟拦腰抱起,陆雨涟猝不及防之下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揽住莫景睿的脖子。 “啊!你干什么?” “都老夫老妻的了,娘子你害什么羞啊?” 莫景睿面上浮现一抹安抚的笑意,将人直接抱着上了马车,只留下段韫钰微微有些失神的愣在原地。 陆雨涟坐着马车里,好奇的四处触摸着。 说实话,现代的时候,别说是马车了,就连马她都只在电视上和书上看见过,这还是头一次遇见活的呢。 “哎?娘子,咱们都这么就没有见面了,你怎么只顾着看这辆马车,都不看看我吗?” 陆雨涟正新奇着呢,就听到墨景睿幽幽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没有任何预兆的,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你走开点儿!想吓死人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陆雨涟没好气的将人推开,抚了抚胸口,安抚一下跳的飞快的小心脏。 不过,莫景睿这一说话,她这才想起来,刚擦就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哎?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你什么时候有了一辆马车的?” 古代的马匹大多用于战场。说起来,一辆马车,在这古代来看,相当于在现代有一辆宝马差不多吧? 莫景睿家里穷的叮当响,买米买面的钱都是靠他画画现挣的,家里几乎没有存粮,他能买得起车? 陆雨涟越想越可疑,之前看到的那个莫名其妙消失掉的熟悉影子,又一次从眼前划过。 “老实说,这马车怎么来的?你又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第24章 你个败家爷们 “老实说,这马车怎么来的?你又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陆雨涟质问道。 莫景睿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眸光幽暗,面上却是笑容不变,轻声道,“我是来送画的,之前有人在我这里定了画。” “不过,娘子,你应该好好的说一说,你为什么会和那个段少爷在一块儿吧?” “段韫钰?”陆雨涟愣了一下,没料到话题会转到段韫钰身上。 “段韫钰?”莫景睿笑容微敛,凑了过来,定定的看着陆雨涟,“你连他的名字都知道了?还叫的这么顺口?” “我知道人家的名字,很正常吧,不管怎么说,人家今天可是英雄救美,救了我一次呢。”说着,陆雨涟就想起了面前某人那次坑爹的英雄救美来,不由得感叹的摇摇头。 “英雄救美?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不是也英雄救美过?”莫景睿冷哼一声,嗤之以鼻,显然也和陆雨涟一样,想起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次英雄救美。 “唉,你说,同样是英雄救美,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那么大呢?”陆雨涟满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 一个怂的差点临阵脱逃,一个丰姿俊朗绅士一般。 莫景睿看着陆雨涟面上带着回味一般的笑容,不用问也知道她在想什么,顿时冷哼一声,眸中满是火光。 陆雨涟被他这一声冷哼弄得回过神来,迎着他冒火的双眸,也不害怕,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 “你哼什么哼啊?别转移话题,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买马车的?还不从实招来!” “唔。”莫景睿眼神飘忽了一下,陆雨涟心里顿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这马车,其实是我租来的,租了一个月,是……” “什么?”陆雨涟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惊讶的劈叉了,“家里连存粮都没有,冬天都还不知道怎么过呢?你竟然花钱去租马车?还一租就租一个月。你这个败家爷们!我……” “哎,娘子你听我说呀。”莫景睿将陆雨涟揍过来的小拳头,包在大手里,随着马车一个颠簸,将人整个抱在了怀里,趁势困住了她的手脚。 “你放开!”陆雨涟气的脸通红,不停的挣扎着,这口粮都还没着落呢,这家伙就顾着享受,每天租车了,太不像话了! 败家,太败家了! “唉,我这还不是为了娘子你吗?”莫景睿见状,将人抱得更紧,额头抵在她的肩窝里,幽幽的说道。 陆雨涟挣扎的动作一顿,惊讶的道,“为了我?少把黑锅甩给老娘!” “什么锅?”莫景睿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着陆雨涟,他们刚才有说到锅吗? “咳咳,你别转移话题,说,什么叫为了我?” 莫景睿长长的叹了口气,怜惜的摸了摸陆雨涟纤细的手指,低声道:“娘子,还不是你,非要和那个什么段韫钰签什么契约,要到他家去做厨娘?这村里和城镇来回都要两个多时辰,每天这么走,腿都要走断了,为夫如何舍得娘子你吃这个苦,受这个罪呀。” 陆雨涟愣了愣,面色也柔软了下来,轻声道,“那你也不能这么奢侈啊,本来我去做厨娘一个月也才二钱银子,你这马车租一个月得多少钱啊?” 古代的马可是金贵东西,比牛还金贵,肯定不便宜。 莫景睿轻笑一声,温柔的看着陆雨涟,低低的道,“什么,都比不得我家娘子重要。” “行了,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陆雨涟摆了摆手,语气颇有些不耐烦,实际上,心里却是像被人泡在温水里一样,熨帖极了。 “你的心意我知道,不过这马车,还是去退了吧,省点钱,也该为冬天准备准备,存点粮食了。” “不急,等秋收完了,那个时候粮食价钱也稍微低一些,到时候再买也来得及。”莫景睿到了回去,靠在马车壁上,老神在在的样子,看起来是早就想好了的。 “对了,你还没说,这马车租一个月,要多少钱呢?”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她当然知道,时间不急,急得是钱好不好? 莫景睿眸光中闪过一抹笑意,轻声道,“一钱银子。” “什么?”陆雨涟惊讶的跳了起来,却忘了这会儿还在马车上呢。 “砰”的一声,陆雨涟呃脑袋重重的撞上了马车顶,立马疼的“哎哟”起来。 莫景睿连忙将人揽在怀中,将陆雨涟的脑袋按着靠在肩膀上,焦急的检查着。 “你别动,我看看!” 片刻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道,“好好坐着!不知道这是马车里吗?乱动什么?” 陆雨涟清咳了一声,也觉得刚才的行为太丢脸了,难得的没有顶嘴,可是想起那几乎算是巨款的车费,顿时又着急起来。 “你去把这个马车给退了,我一个月才挣二钱银子,这车费就得一半,太不划算了!” 这话,她说的斩钉截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的样子。 莫景睿顿时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不知好歹!” 刚才,那个段韫钰要用马车送她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她拒绝? 陆雨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低声叫道,“你才是不知好歹!你奢侈,你败家,你个臭爷们,你还有理了?” 这马车多贵啊,何必浪费这个钱? “吁——”车夫停了马车,一男子低垂着眼脸,沉浸回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提示车里面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人。 “公子,夫人,陆家村到了。” 看着莫景睿那张面无表情,却散发着怒气的脸,陆雨涟心里只觉得自己一片好心,却被人当成了驴肝肺,重重的哼了一声,便跳下了马车。 莫景睿望一眼已经愤愤的跑远的人,眸光一暗,冷哼一声,“好心当做驴肝肺!” 他却是不知道,自己和陆雨涟想到一起去了。 秋收的脚步越来越近,看着地里沉甸甸的粮食,人们心里是既高兴又担忧,这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便是这样了。 因着前段时间在城里差点出的事情,段韫钰体恤陆雨涟受了惊吓,特别允许她休息几天再来段府上工。 陆雨涟便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学习已下这里的文字,免得将来有一天被人卖了都还帮别人数钱。 想学字,就得有老师,本来她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老师,可是,自从那天两人不欢而散之后,便相敬如‘冰’。 莫景睿更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躲她,每天早出晚归,真真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陆雨涟竟然好几天都没和他打过照面了,只有每天晚上感觉被人抱住,才知道这人是回来过的。 到底是什么工作,这么忙? 每天都加班? 陆雨涟好几次都想要问一问,却又拉不下脸来先示弱。 “哎!哎!莫家的,你想啥呢?咱们都和你说了半天的话了,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旁边不远处洗着衣服的妇人,满脸揶揄的,对着陆雨涟笑着。 陆雨涟这才回过神来,用力的捣了捣手下的衣服,这不是,虽然她和莫景睿分工明确,但是见他那么忙,她还是帮他做做家务洗洗衣服。 听到人问,她随口问道,“哦,你们刚才说什么?” “哟,莫家的,你该不会是想你家当家的了吧?”见陆雨涟这副神思不属的模样,有的妇人就笑话起她来。 “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没见呢,就开始想了?啧啧。” “到底是年轻人,又新婚燕尔的,这也难免。” “就是啊,哪像咱们,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又要洗衣服做饭喂猪喂鸡,哪有那时间想这些呢。” “这还算不错了,再过几天,可是就要准备秋收了,那才叫累呢。” 说起秋收,就想到粮食,虽然粮食多是好事,但是那秋收累也是真累,众人感慨万千。 “唉,还是小涟你好啊,不用每天都泡在这地里,累的跟牛似的。”那说话的妇人语气酸溜溜的,看着陆雨涟羡慕的不得了。 陆雨涟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这人是在挑事儿?见周围的人,都用同样的嫉妒的眼光看着自己,她不动声色,满脸忧愁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我还羡慕你们呢。庄户人家谁不都是这样,每天从睁眼忙到天黑。可是我们家连块地都没有,我正发愁这粮食呢。” 这话说出来,果然,众人的面色都好看了不少,累是真累,粮食也是实实在在的啊。 “对了,莫家的,说起来,你家这没有地,那你们冬天的粮食可咋办呢?”有人就想起来莫家的情况,好奇的问道。 陆雨涟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这些人虽然只是好奇,但是其中看好戏的意思也不少,当下,她便平淡的道。 “还能咋办?买呗。” “哎呀,这有钱就是好哈,也不用累死累活的种地,买就行了。看来,这水晶糕就是挣钱。” “可不是,我可是听说,那金氏卖水晶糕每天忙得不得了,地里的活儿也不用她干了。” “那肯定挣钱啊,不然家里能让她这么的,地里的活儿也不干?” 第25章 帮忙 陆雨涟心里警铃大作,这话的苗头,可是越来越不对了,这眼红的意思太明显了,当即便装作有些难受又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唉,可惜,我才卖了一天就,唉,我可是答应过二婶,那配方给了她,就不能再卖了,唉算了。” 说着,陆雨涟唉声叹气的,就将最后一件衣服收拾好了,抱着木桶就走了,只听到身后的人隐隐约约的议论着。 “唉,那金氏可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这么个能生金蛋的金母鸡,硬是给要了过来,要是我啊,我可说什么都不卖的。” “那莫家的还是太年轻了,经不住事儿,不过,也是个孝顺的。” “小涟?你怎么到这地头来了?”陆雨涟正高兴的往回走,就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喊她。 “爹?娘?”陆雨涟回头一看,喊住她的人,正是有段时间,没见的陆父陆母,她站住等了会儿,两人就赶了上来。 “爹娘,你们怎么这么早来田里?”陆雨涟特别怕热,总是挑着早上不热的时候,出来洗衣服,平时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可都是在家里收拾农具或是砍柴什么的,为秋收做准备的。 “我们来看看田里的水稻能收不,大家都说这谷子和水稻,过几天还能更饱满些,可我们又怕天时不等人。”陆父却搓了搓手,说道,“这几天天头不错,还能在长长,这个时候的庄稼一天一个样,多长一天就多收一点儿。” 陆母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是就怕这一下雨就糟了。” 对于农事,陆雨涟是真不懂,完全的五谷不分,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却突然想到刚才听到的话。 “对了,娘,二婶他们呢?怎么没看见他们来地里?”要是她没看错的话,刚才陆父陆母可是从属于金氏一家的地里走过来的。 “呃,没什么,他们早点回去了。”陆父怔了一下,才说道,只是眼神有些飘。 陆雨涟登时沉了脸,她哪里看不出陆父是在说谎,“爹娘,你们说实话,他们是不是又欺负你们了?”见两人还不说话,陆雨涟转身就走,道:“那好,我去家里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刚回去。” “哎,小涟,你这是干什么?”陆母连忙拉住她,急声道。 “你二叔二婶,这段时间,忙着卖那个水晶糕,也是累的不行,我们就是帮他们稍微看着点地里,也没多累。你可别去闹了,不然你爷爷奶奶可是要生气的。”陆父赶紧安抚道。 “就是,等过几天秋收了,他们肯定得回来忙活,你就别操心了。” 在陆父陆母的安抚下,陆雨涟只得作罢,蔫蔫的回了家。 她本来是想将这个人人眼红的烫手山芋,丢给金氏的,谁知金氏,竟然将家里地里的活儿,都推给了陆父陆母。 可是,这样的事情,即便是陆雨涟豁出去了,闹个天翻地覆,也是没用的。 陆雨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都一天了,她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不知不觉的,陆雨涟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 忽然“砰砰砰”的几声巨响,将陆雨涟从睡梦中惊了起来。 一时间,陆雨涟有些发蒙。 “陆雨涟!陆雨涟!你给老娘出来!陆雨涟!” 气势汹汹的喊叫声,催命一样的越喊声儿越大,将陆雨涟喊得清醒了过来,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一听就知道来者不善。 陆雨涟揉了揉眼睛,慢悠悠的穿好衣服,出了房间。 看了看天色,天还蒙蒙黑呢,她不满的腹诽道,这金氏也太拼命了,这天都还没亮呢,院子里的鸡都还没叫呢,这都快赶得上周扒皮了,整个儿一个半夜鸡叫! “哟,二婶,你这是怎么了?”陆雨涟抬手,掩下一个哈欠。 金氏恨恨的瞪着陆雨涟,手一抽一抽的,恨不得直接动手的样子,可能想起了上次被虐的事情,又忍下来了。 “快点,这天看着不对,要下雨了,跟我下地去收麦子。”金氏眉头皱的死死的,像是很着急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撂下一句话,就瞪着陆雨涟,像是示意她快走。 陆雨涟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了看,果然,虽然天色还黑的很,才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但是已经能看到天上飘着厚厚的一层云,刮过来的风也带了点潮湿的味道。 这是要下雨了?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所以,这是让她去干活的意思? 看着金氏一脸着急的样子,陆雨涟登时就气笑了。 “二婶,你的记性已经变这么差了?我都已经是嫁到莫家的人了,你喊我回陆家干活儿?” 金氏眉头一竖,瞪着陆雨涟,扯着嗓子大声道,“嫁人了咋了?嫁人了你就不是陆家的咋了?我们陆家养了你十六年,让你回来帮忙干点儿活咋了?” 周围有不少行色匆匆的人拿着锄头镰刀,急急忙忙的朝着地头走去,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连八九岁的孩子也被喊了起来。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心里觉得,今天的事情可能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果然,周围的人听到这里的吵闹声,人声吵杂的也都没听清楚这里说的什么,只是满脸焦急之色的招呼了一声。 “唉,莫家的,陆家的,你们快别叨叨了,这天看着不对,可能是要下雨,快点去地里收地去吧。俺们先走了!” “你听见了没有,还不快点儿!真是个懒骨头,这才离开家几天呢,就学会偷懒了。还有,你家当家的呢?快点把他也叫上,这真是赶时间的时候,多一个人也多份儿力!” 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快要翻涌而上的厌烦压了下去,转身回去找农具。 不是她心软好欺负,只是,这秋收可是关系到一家子一年的生计的大事儿,她就是再不满也不能在这上头动什么心思。 况且,陆家还有陆父陆母呢,要是陆雨涟他们不去,那陆父陆母他们说不定会被累死。 果然,古代的人,尤其是靠天吃饭的农民,对着天气的观察还是很有一套的,陆雨涟换了衣服,拿了农具,刚刚赶到地头,天上就飘起了丝丝细雨。 地头,到处都是火把,看着倒是亮堂许多,不用摸黑干活儿,男女老少都弯着腰,埋在地里,拼命的挥舞这手中的镰刀,像是在和老天比赛一般。 “你个死丫头,还愣着干啥?快点干活儿啊!”金氏刚一抬头,就看到愣在一边的陆雨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呵斥道。 远远的,一直埋头苦干的陆父陆母听到金氏的呵斥声,循着声音望了过来,登时惊讶的说道:“小涟?你咋来了?” 金氏冷笑一声,就要开口说话。 陆雨涟不用想也知道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当即先一步大声说道:“爹娘,我看今天天色不对,看着像要下雨,想着你们肯定忙不过来,就像过来帮帮忙。” 话是这么说,可是,虽然有原身的记忆,可是,陆雨涟还是无法落实到行动上,手里捏着镰刀,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有离得近的,听到她的这番话,都满脸羡慕感慨。 “这莫家的,果然是个心地好的,这大半夜的,还惦记着娘家的秋收呢。” “可不是,俺们家的那几个丫头,嫁出去之后,除了逢年过节的,都见不着,更别说这挣命一样的时候了。” 可是,这些话,陆雨涟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去听,看着手里的镰刀,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手挽住一把麦子,手里的镰刀就跟着割了过去,却并没有像陆雨涟看到别人割麦子的那样,一下子就割下来,她握着镰刀来回割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割断了这一把,断口还参差不齐的,就像是被什么啃了一样。 看着手里的麦穗,陆雨涟脸皮都有些发烧,却被人一指头点在了脑门上,痛的她往后一仰头,差点站不稳。 一抬头,陆雨涟就正对上金氏那嫌弃又恼怒的眼神,她叉着腰,伸手不客气的指着陆雨涟,大声道:“让你帮忙干点儿活儿咋就这么难呢?啊?就光在这儿干站着啊?还不快点干!” 陆雨涟气急,就要开口怼回去,却见金氏四下里张望了一圈,不满的大声道:“对了,咋就你一个人来了?那姓莫的呢?他怎么不来?” “啪”的一声,陆雨涟一把将金氏直直指着自己的手给拍了下来,她这下子用的力气可不小,疼的金氏“哎哟”一声惊叫。 “要死了,你这个臭丫头!”金氏怒骂道。 而陆雨涟好整以暇的看着金氏,反正这个时候周围的人都在忙着挣命一样的收割,根本没有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二婶,这可是你们陆家的地,陆家的庄稼,那你们陆家的人呢?都来抢收了吗?陆望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陆雨涟冷笑一声。 第26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二婶,陆望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陆雨涟冷笑道。 金氏眉眼一竖,尖声道,“你瞎咧咧啥?我家阿望可是要做秀才老爷的人,那手可是要拿笔杆子的,哪能来干这些粗活儿?” 啧啧,这话说的,陆雨涟都被气笑了。 若是说陆望手金贵,那陆荆予和莫景睿可也都是读书人,就该到田里来干活儿? 陆荆予才九岁呢,也跟着大人,帮忙将大人们割下来的麦穗,都收拾在一堆,累的满头大汗,也没叫一声苦。 闻言,陆雨涟笑出声来,提高了声音,说道:“二婶说得对。小予,你别忙了,二婶说了,读书人的手是要拿笔杆子的,不能干这些粗活儿!你还不快回去?” “姐,这天快下雨了,我得帮爹娘快点把粮食收回去呀。”陆荆予听到她的喊声,抬头擦了一把小脸上的汗水,有些不解的说道。 小予才这么大一点儿,就知道孰轻孰重了,那陆望和金氏一把年纪了,陆雨涟面上却浮现一抹怒气,大声道:“二婶是长辈,她这么说就肯定是对的,你是晚辈,若是不听从,岂不是不孝?还不快点回去?” “你们吵什么吵?”陆沉听到声音,走了过来,沉声道。 “爹,没,没什么事儿,我这不是看人手不够,想要……”金氏本来要吼出来的话就这么噎在了喉咙里,轻咳了一声,道。 “二婶觉得人手不够,想要叫堂哥来帮忙。”陆雨涟不等金氏说完,就快人快语的接过了她的话,让金氏不满的瞪了她一眼,陆雨涟也不怕,暗暗的挑衅的瞪了回去。 “老二家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快把阿望叫来,收粮食要紧。”陆沉看了一圈,不高兴的道。 金氏不高兴瞪了陆雨涟一眼,却也没有办法,只得不高兴的回去叫陆望来帮忙。 “莫家那小子呢?他怎么不来帮忙?没看着天气不对吗?是要我老头子亲自去请不成?”陆沉见金氏离开了,这才转头看向陆雨涟,眉头皱的更紧,沉声道。 陆雨涟无语的看着陆沉那满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腹诽,请别人帮忙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真不知道他这几十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相公他,他有事儿出去……”陆雨涟还想着怎么说呢,就被陆沉不悦的打断了。 “他倒是会挑时候,既然如此,那你就手脚快点儿,要是耽误了抢收,让粮食被雨水打了,到时候,你可得负责任。”说完,陆沉转身就要离开。 “陆老爷子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抢收误了时辰,要一个出嫁女负责的。”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陆雨涟面上一喜,转头循声望去,果然,莫景睿那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还牵着一匹骏马,正满面不善的看着陆沉。 “你们这是要干啥?”突然,一声惊叫声由远到近的传来。 金氏拉着陆望,快步跑了过来,站在陆沉的身边,手指着陆雨涟和莫景睿,大声叫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的?嫁出去了就不管娘家了是吧?你们家里又没有田地,这要命的时候,要你们来帮忙收粮食,怎么就这么不情愿?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忘恩负义的东西……” 金氏破口大骂,一时间,周围忙着抢收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望着这边,指指点点。 陆雨涟气急,真想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直接和这个泼妇打一架。 “二婶,我来帮忙就行了,我还找了一头牲口,肯定能比别人速度快点儿的。娘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就让她回去帮咱们做饭,忙活家里的活儿吧。您就别和她争了。”莫景睿却一反常态,一点都没有生气,大声对着金氏说道。 “喂!陆家的,人家两口子都来帮忙了,还有一头牲口,这也够意思了,你们就别不依不饶的了。”周围的人不明所以,听到莫景睿这么说,有人就大声喊了一句。 “就是,这小两口新婚燕尔的,说不定啊莫家的都有了,她二婶你就别和她争了。” 还有年纪大一点的,不高兴的训斥着,“都吵吵啥呢?这眼看着就要下雨了,你们还有心情在那儿吵嘴呢?莫家的年纪小,陆老爷子你也一把年纪了,咋不知道轻重呢?” 金氏和陆沉脸色阴沉,还想要分辩几句,可是周围的人都是忙着抢收的,根本就没那个时间听他们说话,说完就又埋头忙去了。 “哼!”陆沉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金氏却是不甘心,眼神一转,看到了那匹高头大马,眼睛一亮,大声道:“哟,这马看着挺精神的!莫家小子,我家阿望可是要做秀才老爷的人,可不能受累,这马就让我家阿望牵着吧。” 陆雨涟瞪大了眼睛,看着双眼放光的金氏母子,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干农活的都知道,最省力的活儿就是牵着牲口的那个人了。 “二婶,你眼睛没问题吧?这马可是我家相公的。” 你们也好意思? 金氏死死的瞪着陆雨涟,道:“你这个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我家阿望,以后可是要做学问,当官老爷的,他牵你们家的马可是你们家的荣幸,你们还不愿意?” “这,给陆望牵马,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这马脾气不太好,我怕伤到了陆望。”陆雨涟还要说什么,却被莫景睿拉住了手,对着她眨了眨眼睛,面上却是有些为难的道。 “哼!不就是一头牲口吗?都是田地里打滚儿的,谁还没牵过似的。” 金氏冷笑一声,认定了莫景睿是舍不得,当下大声道,“这么多乡亲都听着呢,我把话撂在这儿,要是我家阿望伤到了,不怨任何人,这总行了吧。” “那好吧,你牵吧。”莫景睿闻言,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和失望,咬了半天牙,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下,只能将缰绳递给了陆望。 “哼,阿望,走,我们快点去把马套上。”金氏像是得胜的公鸡似的,昂首挺胸的走了。 “谁要你做好人了?把马给他们,他们倒是乐得清闲了。你就累死算了!”陆雨涟扭头,甩开莫景睿握着的手,生气的看着莫景睿,不高兴的低声道。 莫景睿连忙将人拉住,笑嘻嘻的凑了过来,轻声道,“原来娘子你是心疼为夫的啊?” “走开点!谁心疼你了,你就笨死算了!” 莫景睿将人拉的凑的更近了,低声道,“你别着急呀,你等着吧。等一下就有好戏看了。” 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一声惊叫声,田地里顿时吵杂了起来。 陆雨涟也没时间去考虑莫景睿说的话,转身朝着吵杂声传来的地方快步走了过去,那里可是陆家的地头。 “救命啊——” “救命啊——” 金氏焦急的哭喊声传出去老远,莫景睿拉着就要赶过去的陆雨涟,没有让她也跟着众人跑过去。 “你干什么?那边好像出事儿了,我得过去看看。”陆雨涟不知道莫景睿这突然抽的什么风,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莫景睿轻笑一声,面上一点好奇或是疑惑都没有,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听声音就知道,就算是出事儿也是你家那个凶悍二婶一家出事儿,你着什么急啊?” “那……”陆雨涟也不笨,想起刚才莫景睿一反常态的好说话,顿时也猜到了几分,接着道,“那人们都过去了,咱俩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吧?” “走了。”莫景睿却是一点都不着急,拉着陆雨涟就往家里走。 “现在还早着呢,我都忙了好久了,肚子里早就唱空城计了,咱们先回去吃点儿饭再说。” 二人对田地里的吵闹置若罔闻,优哉游哉的回了家,用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早餐。 “喂,你不是来真的吧?” 陆雨涟被莫景睿拉着倒在绵软的床铺里,才意识到这家伙是真的不想去田地里帮忙的,顿时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不行的?那金氏让我们去帮忙,她自己儿子倒是躲起来偷懒,人家自己家的人都不着急抢收,我们两个不相干的人有何必着这个急?”莫景睿打了个哈欠,轻闭着眼睛,将人搂在怀里,像是抱着抱枕一般,声音都有些飘忽起来。 “谁管二婶他们一家抽什么风啊。我知道他们不安好心,我是想去帮我爹我娘,金氏她用孝道压我,那我就去帮我爹娘,到时候,谁也说不出个什么来。”陆雨涟听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担心他真的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睡过去,连忙道。 话音落下,莫景睿却没有反应,只低低的说了一声,“你说什么?算了,快睡吧,你平日里这个时候都还在睡觉呢,其他的睡醒了再说。” 说着说着,莫景睿就没了声音,呼吸绵长起来,可见是已经睡着了。 陆雨涟气急,就要将人推起来,可是,一转头,看到他眼下微微带着的青黑,心里又有些不忍起来。 “也不知道你整天忙什么?黑眼袋都出来了。算了,便宜你了。” 第27章 说话就说话干嘛占便宜 陆雨涟没好气的低声数落了一顿,想要自己起来去地里帮忙,却发现莫景睿把她抱的死紧,她稍微动一下,莫景睿的眉头就皱一下,眼睫微微煽动,看着就要醒过来一样。 陆雨涟也不敢动了,担心把人给吵起来,只能躺在床上生闷气,渐渐的,她感觉眼皮越来越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片刻后,只见本来已经睡熟了的某人睁开眼睛,眼神清明,丝毫没有睡意,看着怀里睡的脸蛋红扑扑的人儿,唇角勾起一抹轻笑,低头,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也跟着闭眼睡了过去。 “砰砰砰”,巨大的撞门声,将熟睡中的两人给惊了起来。 “你这个畜生!还敢跑?老子打死你!” “你听,外面的是不是咱们家的马在叫呢?”陆雨涟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外面那高分贝的咒骂声,还有牲畜的嘶叫声,顿时就清醒了过来,推一推旁边还眼神惺忪的莫景睿,焦急的道。 说着,陆雨涟也不等莫景睿回答,就越过他下了地,披上了外套,就往外跑去。 门外,好几个壮汉,围着一匹正抬起前蹄跃动着的马匹,领头的那人,正是原身的二叔陆雍和,他拿着一根扁担,正狠狠的抽着那匹马。 只是,好几次,他都抽了个空,反而差点被那马给踢个正着,一时间,也只能恶狠狠的咒骂,都不敢靠上前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陆雨涟一出来,就认出来这马,就是莫景睿早上牵回来的那匹马,顿时就有些心疼,连忙上前阻止那些人。 陆雍和一见她出来了,顿时气汹汹的骂道:“好你个陆雨涟!嘴上说的好听,说是要来咱们家里帮忙,结果,居然就送了这么一匹暴烈的畜生过来,你们两口子倒是回家躲懒来了。” “二叔,就算你是长辈,你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陆雨涟虽然心里压根就不想帮陆雍和一家的忙,但是,她面上丝毫没有被人说中心事儿的心虚表情,只是大声道。 “我和相公好心好意要回去帮忙,为了秋收,相公费了多大的力气,说了多少好话,才跟人借来了这么一匹马,看着要下雨了,相公更是连夜赶了回来,就是怕耽误秋收。” 周围的人闻言,面上的表情顿时就从不屑鄙夷,变成了感慨和赞赏。 “哎呀,原来是咱们误会这小两口了,人家这事儿做的可是仁至义尽了。” “可不是嘛。她二叔,你们也别太要求高了,这俩孩子做的,比亲生儿女也差不多了,你们还有啥不满意的啊?” 陆雍和咬了咬牙,愤怒的看着陆雨涟,怒声道,“那你们回来咋不去帮忙呢?这都午时过了,你们还赖在家里。” 陆雨涟冷笑一声,面上却是忿忿不平,有些委屈的说道,“相公辛苦奔波,又连夜赶回来,饭都没吃,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他回来吃点饭,休息一下又怎么了?二叔连这点儿时间也等不及了吗?” 正说着,莫景睿披着外衣,一脸疲惫的模样,声音萎靡的说道:“娘子,别生气,为夫知道你心疼我,但是,二叔他们既然这么着急,那咱们也只能硬撑着去帮忙就是了。” 陆雨涟瞟了他一眼,当即上前两步,搀扶住他,“相公,你别着急,你看这天不是已经放晴了吗?不用像早上那样拼命一样的抢收了,你稍休息一下再去吧。” 两人这么一唱一和的,听得众人不住点头,这俩孩子,心地是真不错。当下,就有跟着陆雍和一起来追赶马的人劝他。 “哎,她二叔,反正这天看着也不像是下雨了,你就让他们两口子稍歇歇呗,总不能把人给累到了啊。” “就是,人家能来帮忙那是情分,你们也不能太过分了。” 陆雍和见状,知道自己不占理,只能梗着脖子,怒声道:“你们俩别在这儿装好人。你们回家躲懒就算了,可是你们这马踢伤了我儿子,这怎么算?我儿子的汤药钱,你们总要赔的吧。” 其实,他说踢伤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这马是经过训练的,一般并不会无故伤人。 那陆望见这马是陆雨涟家的,眼红他们家竟然有这么金贵的牲口,赶马的时候就用鞭子抽狠了,这马才顶翻了人,陆望也就是被吓到了。 莫景睿心里自然清楚这马是什么样的,顿时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陆雨涟虽然不清楚这马,但是早上金氏喊救命的时候,她也听到了,要真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一家,哪里会等到这个时候,才来算账? 登时,陆雨涟不忿的道:“二叔,当时好多人可都看到了,相公说要自己牵着马,是二婶非要抢过去,让堂哥牵的,我们好心劝了几次,二婶还对着大家保证,要是出了事儿,不用我们负责,我们才答应的。你们又想挑轻松的活儿干,又不想自己负责,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田地里的事儿,看到的人可不少,这个时候,大家看着陆雍和的眼神都不太对,这家人,明显就是想偷懒,却来欺负侄女一家人。 当下,就有人大声道,“那什么,莫公子,这马我们就算是帮着送回来了,你们好好看着,我们就先走了,地里还忙着呢。” 有了第一个人开头,剩下的人也都跟着走了,只剩下陆雍和一个人气呼呼的站在原地,恨恨的看着陆雨涟和莫景睿。 陆雨涟四处张望一番,见没有其他人在,脸色顿时一变,冷哼一声。 “二叔,就陆望那个懒货,就算是被踢残了也是他自找的。你和金氏,一个赌棍,一个泼妇,你们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连教出来的儿子,都这么不要脸,被踢残了也是你们的报应!” “你!”陆雍和没想到一向怯懦的陆雨涟,竟然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顿时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手指直指着陆雨涟,说不出话来。 “相公,你去把马牵回来吧。既然人家怕被马给踢伤了,那就别让他们用咱家的马了,咱们自己用,还省点儿力气呢。”陆雨涟看着他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里只觉得爽快,对着莫景睿甜甜的道。 “你这个丫头片子,竟敢忤逆不孝,这个顶撞我这个长辈,看我不打死你!”陆雍和气急,扬起了手里的扁担,对着陆雨涟就恨恨的抽了过来。 莫景睿眼中冷光一闪,手指弹动,手里捏着的小石子儿急速飞了出去,打到了陆雍和的肘弯处。 陆雍和突然痛呼一声,手里的扁担顿时落了下来,重重的砸在自己的脚面上。 陆雨涟没看到具体的过程,但是心里一动,看向旁边满脸森寒的莫景睿,顿时明白怕是他的手笔。 只是,陆雨涟眯了眯眼睛,莫景睿还是太手软了。 这么想着,随手拿了一根树枝,在马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抽了一下。 那马吃痛,人立起来,嘶叫一声,就冲着正前方的陆雍和冲了过去。 陆雍和见状,大叫一声,“妈呀!” 也顾不上手臂的痛楚,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陆雨涟看着陆雍和那么狼狈的跑远了,心里不知道有多解气,连带着对莫景睿的感官也好了许多。 只是,想到还在田地里,辛苦劳作的陆父陆母,陆雨涟的心里又有点沉甸甸的。 莫景睿伸了个懒腰,手肘轻轻的撞了撞陆雨涟,轻声的道,“哎,娘子,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好饿啊,今天中午吃什么?”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自己去做吧,我可没心思吃饭,我要去地里,帮帮我爹我娘。对了,你吃了饭也赶紧过来帮忙啊。” 莫景睿哀嚎一声,“不是吧?我们真的要去割麦子啊?很累的。” “你这么一个大男人不去帮忙,让我爹我娘那么大把年纪了,还辛苦劳作,你好意思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啊?”陆雨涟心里这个气啊,听听,这还是个大男人说的话吗?她转身,一把抓起莫景睿的衣襟,怒声道。 “娘子,你这可是在请人帮忙啊,这么凶巴巴的,不太好吧?”莫景睿见陆雨涟满脸怒气,眼珠滴溜溜一转,立刻笑嘻嘻的道。 “你什么意思啊?一句话,帮还是不帮?快点说,少在这儿拐弯抹角的。”陆雨涟眉头一皱,眼神中带着一点警惕的看着莫景睿,语气不善的道。 “帮,帮,帮!当然帮了。”莫景睿趁着两人现在查立的姿势,顺势一把搂住陆雨涟的纤腰,低下头来,凑近了陆雨涟的面颊。 莫景睿散落下来的发丝,轻轻的拂过陆雨涟的面颊,带来丝丝的痒意,陆雨涟不自在的挠了挠脸颊,一把将搂着自己的人推开,色厉内荏的喊道。 “莫景睿,你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什么?想占老娘便宜啊?” 第28章 要亲亲 “莫景睿,占老娘便宜?”陆雨涟怒骂。 “你可是我的娘子,我不占你的便宜,要占谁的便宜?”莫景睿也不生气,将人搂的更紧,眸中的笑意更甚,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晃过陆雨涟嫩滑的面颊,轻声笑道,见陆雨涟怒气更甚,莫景睿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呢,我这个人啊,一高兴就比价好说话。” 说着,他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陆雨涟,那话里的意思不要太明显啊。 陆雨涟眼睛几乎要眯成一条缝,怀疑的看着莫景睿,“你的意思是?” 莫景睿的眼神从陆雨涟的双眼,缓缓下移,将她整个人都扫视了一遍,尤其是在几个关键部位,那眼神认真的,看得陆雨涟浑身寒毛直竖。 看着她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一般警惕又羞窘的样子,莫景睿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目光,笑眯眯的道:“那就要看娘子,能不能让我的心情好些喽。” 陆雨涟都要被他气笑了,心里腹诽道,这个家伙,干个活儿,还要这么多要求。 不过想一想已经年老,还要在大太阳地下辛苦劳作的陆父陆母,陆雨涟告诫自己,人生在世,要能屈能伸。 当下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伸手,小鸟依人的挽住莫景睿的胳膊,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声音粘腻,像是加了糖一般。 “哎呀,相公,你睡了半天了,现在一定很饿了吧?想吃什么?跟为妻的说,我去给你做。千万不要客气。”说着,陆雨涟自己就忍不住悄悄的打了个哆嗦。 自己这嗲嗲音,含糖量起码四个加号,甜不死你! 莫景睿先是惊讶的微微撑圆了眼睛,无声的暗笑一声,在陆雨涟疑惑的看过来的时候,他勉强绷住面上的表情,清咳一声,眉头微皱。 “嘶——这吃饭嘛,先不急。”说着,他装模作样的,敲了敲肩膀,带着暗示意味的轻声道:“哎呀,倒是这肩膀,怎么感觉又酸又痛的?唉……” 陆雨涟忍不住炼焦抽搐,唇角的那抹笑容差点就维持不住,要破功了,好在最后她无声的吸了一口气,勉强维持住面上的笑容,转到莫景睿的身后,轻轻的揉捏着他的肩膀。 莫景睿悠闲的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感觉肩上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不停的揉捏着,神色悠然自得。 “相公,感觉怎么样?你觉得,这个力度还可以吗?”陆雨涟看他那个无限享受的样子,心里不平衡极了,却还是勉强忍着,笑着道。 “嗯,还可以,就是手法差了点,但好在力气还足够,还需要多加锻炼呀。”莫景睿只觉得被她一双小手不停的揉捏着,说不出的舒服享受,只是,面上却还是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勉强道。 锻炼你个头!陆雨涟在心里咆哮。 幸好她自制力还挺强,要不让这断绝就要直接吼出来了。 “嗯?娘子,你觉得为夫说的不对吗?”莫景睿像是听到了她心里的咆哮声一般,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她,不解的道。 “对,相公英明神武,你说的都对!”陆雨涟皮笑肉不笑,带着点不自觉的撒娇意味,轻声道,“那相公,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高兴吗?我的手好酸啊,手腕都快要断了。” 花式这样说,陆雨涟心里却想着,要是这家伙还敢说一个“不”字儿,她一定要捏碎这家伙的骨头,让他知道知道大力金刚指的厉害! 莫景睿低头,无声的笑了半晌,似乎已经发现陆雨涟的忍耐力,快要到极限了,这才装模作样的想了又想。 就在陆雨涟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他才轻呼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说道:“娘子,我觉得还差点儿什么东西。” 莫景睿说着,抬起手,手指轻轻的掂了掂自己的面颊,眼神戏谑的道:“就在这里!” 穿越之前,纵观无数电影的陆雨涟,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家伙这是在趁火打劫,让自己主动献吻啊。 虽然有求于人,但是,要在墨景睿带着戏谑,和看好戏意味的炯炯目光下,主动献吻,就算是在心性坚强的陆雨涟,也感觉这考验实在是太严峻了。 她微微红着脸,左顾右盼,就是不去看莫景睿那戏谑的眼睛。 莫景睿见状,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小娘子还是脸皮太嫩了,只得无奈的放弃继续逗弄她。 忽然这时,陆雨涟突然伸手指着窗外,惊讶的急声道,“那是什么?” 莫景睿耸然一惊,立刻转头向窗外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正不解的时候,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面颊上,印上一抹带着微温的柔软。 莫景睿惊讶转头,他只看到陆雨涟跑出门去的纤细背影,等到了门外,陆雨涟又探了个头进来,脸上带着忍不住的笑容,声音清脆的催促道:“喂!还傻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准备,干活儿了!” “你!”莫景睿这一次是真的惊讶了,只看他眼睛瞪得圆圆的,面上带着的是一点水分都没有的惊讶之色就知道了。 看到他那副模样,陆雨涟心里那一点不好意思,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心情顿时多云转晴,顿时略带着点得意的说道:“娘才可是说,就差这么一点心情就好了,可不能耍赖啊。快点!” 莫景睿轻轻的摸了摸脸颊,那被印上的一片温度,笑眯了眼睛,嘴上却丝毫不肯饶人。 “哦?我怎么记得,你刚才可是跟我说过,要帮我做好吃的啊。你也不能耍赖啊。” “我可没有耍赖。”陆雨涟得意的,扬高了光洁小巧的下颌,笑着说道,“是你刚才说的呀,只要让你心情好了,你就去干活儿。那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只是为了让你心情,可不一定都要做到呀,这可不能怪我。好了,快点儿,时间不早了。” 时间不早了,这句话,倒不是陆雨涟故意来吓唬莫景睿的。 两人收拾了一番,赶到地头的石头,各家各户都已经在田地里忙忙碌碌的割麦子了。 可能是被早上那一阵急雨给吓到了,虽然现在天气看着哈不错,丝毫没有下雨的意思,但是人们还是不敢跟老天爷赌这个可能性,都加快脚步收割。 万一,天又突然变了呢?到时候可不一定会有今天这样的好运气了。 “小涟,你们怎么来了?”陆父陆母远远的看到了他们俩,连忙过来招呼道。 虽然这不是自己真正的父母,但是看着总是对着自己慈祥又关怀的老人,这么大年纪了,还满头汗水的辛苦劳作,陆雨涟心里微微的有些疼痛,有着原身的记忆,她几乎将这俩人当做了自己的父母。 “我们是来帮忙的,这天说变就变,早点忙完了,早点安心。”陆雨涟话才说道一半,就见两个人气愤的跑了过来,人还到跟前,声音就远远的传过来了。 “你这个扫把星,还敢来捣乱?我家阿望就是被你们害的,现在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你们……” 陆雨涟看着陆父陆母那满头擦不干的汗水,心里眼很厌烦,懒得和金氏一家斗嘴,直接打断她的话,大声道:“二婶要是不想让我们帮忙,那我们现在转头就走,绝无二话,就多谢二婶对我们的关怀了。也省的二婶到时候又说我们不听长辈的话,是不孝之人。” 话还没说完,陆雨涟就拉着莫景睿的手,作势要离开。 金氏被她噎了一下,面上气愤不已,可是要让这两人离开,她又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她怎么可能舍得便宜了这两个人。 金氏看了看莫景睿那颀长的身材,又看了看他手里牵着的那匹马,无论是这么一个大男人,还是这匹马,在这农忙的时候,可都是一个大劳动力。 当下,金氏也只能把这口气,和骂人的话咽了回去,重重的哼了一声。 “哼!现在粮食要紧,等这事儿完了,咱们再好好算算这笔账!”说完,金氏就转身,快步的跑到了自己家的地头,投入了一片忙碌的身影中。 陆雨涟抬起手,看了看那陌生的镰刀,想起早上割麦子的那一幕来,心里无奈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冷不防的,她刚刚抬起的手,却被莫景睿捏住了手腕,顿时惊讶的看了过去,问道:“莫景睿,你这是干什么?” 莫景睿不动声色的,将陆雨涟往后面推了推,摆了摆手,道:“这粗活儿,让我们这些大男人来干就行了,你去后面等着,等一下把割下来的麦子收拢起来,堆在一边就行了。”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莫景睿面上的表情,太过漫不经心了,她只觉得这个人是在看不起她一个女人,当下不服气的说道:“女人怎么了?多个人多把子力气,硌的也快点儿。” 第29章 无耻的一家人 “女人怎么了?”陆雨涟不悦道。 可是这一次,一向都很好说话的莫景睿,却板着脸,任她说什么,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只让她道一旁去捡麦子。 陆雨涟心里不满,却又拗不过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到了后面,直到半个时辰之后,陆雨涟才明白了莫景睿的好意,心里也由原来的愤愤不平,变成了感激感动。 她只不过是做了最简单最轻省的活计,弯腰将麦子都见到一堆,这才半个时辰,她都已经觉得腰酸背痛,要都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感觉像是快要断掉了一样。 这要是刚才,自己真的和他们一起割麦子,恐怕这个时候,她非得趴在地上不成。 这么想着,陆雨涟抬头看看前面,还弯着腰在麦地里埋头苦干的莫景睿,虽然动作还有些生疏,不像陆家的其他人那样熟练,但是却一点都没有输给别人。 反而是,真正的陆家人,陆雍和,一个大男人,还没有陆母那样一个瘦弱的女人干得多,时不时的,就要停下来坐一会儿,明显就是在偷懒。 金氏一个女人,本就不比男人,别的不说,就是到低头去喝水的次数,都比别人多的多。 还有陆沉,干一会儿,就要走到一边去,优哉游哉的抽一袋烟,再慢腾腾的起身接着干。陆奶奶因为身体原因,倒是没有到地里来,只在家里做些喂猪喂鸡砍柴的琐碎活计。 这么一看,陆雨涟才发现,陆家这大一家子,看来看去,也只有陆父和陆母,是真真正正的在努力干活儿,几乎是在拼命了。 “娘子,没水了,你回家去,再打点水来。” 正想着,陆雨涟就听到莫景睿在喊她,她应了一声,就背着背篓和水罐,往陆家走去。不过,她心里一点被指使着跑腿的气愤都没有,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陆雨涟知道,莫景睿这是在心疼她。比起来回的跑腿,一直弯着腰在田地里干活儿,更让她觉得累,觉得难受,说实话,只要不让她弯腰,她觉得现在让她干什么都行。 莫景睿也是看出来这点了,所以才经常使唤她,让她回家取水,就是为了让她多活动一下。为这,他们俩不知道遭了金氏多少白眼儿。 “懒驴上架屎尿多!”隐隐约约的,陆雨涟都能听见金氏的咒骂声。 陆家的田地,自然是离得陆家要近一些,陆雨涟熟门熟路的,去了陆家的厨房里,陈氏出去捡柴火了,家里只有陆望躺在床上。 陆雨涟站在院子里,都能听到金氏那边的房子里,传来的陆望走调的小曲声,心里气怒。 这个陆望,也都十六了,看着一家老小都在拼命干活儿,连小小的陆荆予都帮忙去了。他倒是心安理得的在家里躲懒。别说是受伤了,陆雨涟才不相信一个受伤的人,还有心情哼小曲儿。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闹事儿的时候,陆雨涟也懒得理会他,反正二叔一家的地,她一定不会让陆父陆母帮他们多干就是了,到时候苦的,也只是他们自己家的人。 厨房里,锅里热着早就烧过的水,陆雨涟将水舀到水罐里。 农忙的时候,无论是身体多么强健的人,一般都会喝烧过的水,喝生水,平时倒是没什么,但是在农忙的时候,却很有可能会腹痛上吐下泻。 在原身的记忆里,鲁豫来呢也看到过这样的情况,感觉有点像是水土不服,又不太像。总之,大家都会注意这点儿的。 刚刚灌好水,陆雨涟一转头,正好看到旁边的橱柜上放着一个小瓦罐。响起上次做饭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个罐子,心里好奇,打开一看,一股甜香味儿扑鼻而来。 是白糖! 说起来,陆家一向贫困,白糖这样金贵的东西,等闲都是很难见到的东西,想必是这段时间,金氏做水晶糕需要,才会买的吧。 不过,听说金氏一向把这些东西看的极牢,都收在自己的房间里,生怕被人偷吃了去。 只是有陆沉和陈氏在,现在又是农忙的时候,需要注意补补身体,这才不得不放一些在厨房里。 看着这罐只有一半满的白糖,陆雨涟眼眸一转,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干活的时候出汗多,光喝白水可不好。 她也不客气,舀了满满一勺白糖出来,放在其中一个瓦罐里,这一罐是要送到陆父陆母这一边田地里的。 至于另一罐,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那是送到金氏那一家子那边的,她可没那么好心。 说起来,陆沉也是偏心的没边了,他年年只帮着金氏一家,甚至还要求陆父陆母干完自己的活儿之后,去那边帮忙。 那就,别怪她不知道尊老了! 果然,陆父陆母,和莫景睿喝道水里带着的甜味儿之后,当下诧异的看了一眼陆雨涟。他们自然知道金氏一家都多抠门儿,看他们喝了水之后神情如常,便知道,只有自己的水里加了糖。 陆雨涟若无其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过,她一番好意,陆父陆母自然也不会揭穿,只是干起活来,更加有力气了。 忙忙碌碌的时间,过起来倒是也挺快的。不知不觉间,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 这个时候,人们都因着早上的急雨心有余悸,一直等到天黑的看不见了,这才不依不舍得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将割下来的麦子都收了起来,赶着车子送到晒谷场去。 当然,赶着车子的,这都是村子里面,家境比较不错的人家,像陆家这样的,就只有苦哈哈的自己挑着担子运送了,或者是等别人都忙完了,再去借别人家的车子,不过,这可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毕竟自己家的东西,自己家都心疼着呢。 不过,好在今年有莫景睿的马,不论是秋收,还是运送粮食,都比往年要轻松了许多。 早在大家都还忙着割麦子的时候,陆父陆母就心疼陆荆予年纪小,就派他去晒谷场占地方去了,要是没人看着,就会被人家把地方占了去。 即便能证明是自己家的地方,但是别人的粮食已经放在那里,你也没办法,就是去找村正,都是忙着秋收的时候,谁有这个闲工夫来给你断这个案子? 说远了,这个时候,人们把地里最后一批割下来的麦子都收了起来,送到了晒谷场,这一天的劳作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等到回了陆家的时候,不论是在地里割麦子的,还是像陆雨涟这样,只是在旁边打下手捡麦子,或是像陆荆予这样排队的轻省活儿,都累的快要爬不起来了。 一到家里,几乎都趴在了炕上,也不管还有长辈在场。陈氏也刚从山上捡柴火回来,也是累的不得了,毕竟年纪大了。 陆雍和趴在炕上,哀嚎一声,“哎哟,我的老腰啊,累死了,我肚子饿了,快点去做饭!” 陆沉看样子也是饿的不轻,闻言,也沉声道。 “老大家的,大家都饿的够呛,手脚快点,早点吃了饭,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起早,下地干活儿呢。” 陆母也是全身酸痛,听到陆沉的话,还是艰难的爬起身来,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轻声道:“嗯,那啥,今天人比较多,弟妹啊,你是不是,来帮帮忙?” 金氏一听,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不满的嚷嚷道:“大嫂,你说什么呢?我这都累了一天了,这腰都快折了,你还好意思叫我帮忙?” 陆雨涟都快气炸了,当下毫不客气的说道:“二婶,你今天还没有我娘做的活儿多呢,你都快要累死了,那我娘呢?我娘那身体还不如你呢,她不累?她能做饭,你怎么就不能?” 金氏闻言,恶狠狠的瞪了陆雨涟一眼,满脸怒意,阴阳怪气的说道:“哟,谁让我没那个福气呢,就那么点儿活儿,还有女儿女婿来帮忙。我就一个儿子,还被那扫把星给克的受了伤,现在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呢。” 金氏这会儿倒是不敢说陆望是被马给伤到了,她还指望着陆雨涟他们,早点儿收完大房的地,来帮他们的忙呢。 想着,金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眼神一亮,大声道:“哎?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呢。你一个丫头,年纪轻轻的,有没有割麦子,就砸旁边挑了点儿轻省活儿做,就光偷懒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主动帮忙去做饭?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孝顺啊?真是的,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陆雨涟被她数落的,也起了怒火,想要说什么,却被陆沉带着怒气的吼声给打断了。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没听到你二婶说的话吗?家里面就数你的活儿最轻松,还不快点儿去做饭,是不是要饿死我这把老骨头,你才满意?” 陆雨涟可不怕他,可是陆母却是被吼得吓了一跳,连忙拉着陆雨涟,轻声道:“爹,你别生气,我这就去做饭,很快就好了。” 第30章 快吃 陆母说完,陆父也站了起来,对着老爷子陆沉连声说道,“那什么,小涟年纪小,又是个姑娘家,忙了一天肯定累了,我没事儿,我不累,我去帮忙。爹你别急。” 闻言,陆雨涟心中一阵不悦,她哪里可能让累了一天的陆父陆母去做饭,顿时心下一转,将陆父按坐了下来,道:“爹,我去帮娘,你就歇歇吧。”说着,她对着莫景睿使了个眼色,扶着陆母就出了门儿。 莫景睿当下会意,眸中的怒气,顿时散了一些,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屋子里的陆家人脸上带着的得以笑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陆雨涟扶着陆母,却没有向厨房走去,而是将陆母送回了她自己的屋子,笑着道:“娘,你都累了一天了,你先歇着,做饭这点儿小事儿,我来就行了。” 陆母却不肯,连忙道:“娘都习惯了,你年纪轻轻的,哪能受得了这个苦啊?还是你歇着,我来做饭。你爷爷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谁理那个不讲理的老头子啊! 陆雨涟心里腹诽,面上却笑容不变的说道:“我就是捡了点麦子,能有多累?而且,娘,你不得不承认,女儿我的厨艺,那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明显比娘的手艺要好,这农忙正是一年中最累的时候了,这个时候还不得吃点儿好的?那身体哪能撑得住啊。不然的话,知道的说你节俭,不知道的还说你心有不满,故意没做好吃的呢。” “你呀,这张小嘴真是能说会道的。”陆母点了点陆雨涟的额头,满脸无奈,说不过她,只能无奈的应允,不过,心里倒是暖烘烘的,这女儿嫁人了,长大了,知道心疼爹娘了。 陆雨涟回到了厨房,眼睛在厨房里扫视了一遍,看到了回门的时候送的那些鹿肉,果然还在,还剩了一小半,用盐腌渍了,挂在一旁,这个天气做腊肉是做不成的。 还有一小罐猪油,房梁上挂着的篮子里有簪这的二十多个鸡蛋,从原身的记忆里得知,这些鸡蛋都是攒起来,用来换盐的。 农家的母鸡一般都是放养的,就在这个时候,几只母鸡正从厨房门前,咕咕咕的叫着跑了过去。 陆雨涟随后拿起一个竹筐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挑了一只最肥的,一把扣在框子下面,捉了回来。 “娘子,今天我们吃鸡啊?”莫景睿清朗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陆雨涟都有点习惯了,他这总是突然出现的的样子了,丝毫也不意外,摆了摆手,道,“快去烧火!今天咱们都累了一天了,一定得吃点儿好饿,要不然这身体怎么跟得上呢?” 说着,她面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想要马儿跑的的快,又不想让马儿吃草,哪有这种好事儿? 莫景睿脑袋稍稍一转,也明白了她的想法,顿时面上露出一模一样的奸诈笑容来,宠溺的看着暗自得意的某人。 “娘子,你真聪明!” “那当然!” 担心金氏搞突然袭击,陆雨涟快手快脚的将肉都下了锅,生米煮成熟饭,金氏就是发现了也没办法了。 陆家的其他人都心安理得的躺在屋子里,一心等着老大一家做好饭菜,就听得陆雨涟清脆的嗓音喊道:“吃饭了!” 话音刚落,几个人手脚麻利的跑了出来,冲的最快的,就要数那个据说“被马给踢伤了躺在床上动都不动了”的陆望了。 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这点反常,眼睛都直勾勾的望着桌子上丰盛的饭菜。 不大的桌子上,盆盆碗碗摆放的满满当当,炖鸡汤,土豆片炒鹿肉,韭菜炒鸡蛋,还有两个朝青菜。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菜,但是都是用盆盛着的,满满当当,五个大盆放在桌子上,看得众人眼睛都快要从眼眶里迸出来了。 这时候,反应最快的是就是金氏,她登时跳脚,尖声喊道:“好你个死丫头!你这是要把咱们家给吃穷了吗?谁让你杀鸡的?谁让你动那个鹿肉的?还有这鸡蛋,这可是我们留着要去换盐巴的,你……” “都别吵吵了!”陆沉带着怒气的大吼了一声,脸色也难看的很,“涟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就是让你做个饭,你就……” 他话还没说完,陆雨涟就满脸无辜的看了过去。 “爷爷,二婶,今天大家都很辛苦,刚刚回来的时候,你们都累的站不起来了,动都动不了了,我这才想着,做点儿好吃的,让大家吃好一点儿,明天才能有力气干活儿呀。” “好啦,你们都别不好意思了,快坐下来吃饭吧。”陆雨涟说着,也不等他们再说什么,直接就拉着旁边的陆父陆母,还有莫景睿坐了下来。 杂合面的馒头,满满的摆了一大盆,陆雨涟一点儿都不客气,哪里管他们脸上是绿的还是黑的,也不等他们说话,她直接将盆里面的馒头拿了起来,给陈氏和陆父陆母一人分了一个,眼看着就少了一半。 也不管什么长辈先动筷子的规矩了,陆雨涟率先加了一筷子的鹿肉丝放进了嘴里,轻叹一声:“果然,劳动过后,还是觉得肉最香啊!” 话音未落,陆雨涟又狠狠的夹了一筷子,放到了陆父陆母还有莫景睿的碗里,嘴里不停的说着:“快吃快吃,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金氏等人,虽然还是生气,还想要狠狠的怒骂陆雨涟一通,但是,眼看着他们下筷子下的飞快,担心这好东西都到了他们的嘴里,当下也不顾上生气了,连忙坐了下来,筷子如飞一般,不停的夹着盆里的肉菜,那两盘青菜几乎无人光顾。 一时间,陆家屋子里根本听不到说话声,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声。 这些菜看着是一大盆一大盆的,但是干活儿的人饭量都大,俗话说,狼多肉少,分到每个人头上,就没多少了。 那金氏是个精明的,一看这个样子哪里还忍得住,直接端起那盆炒鹿肉来,几筷子下去,就给陆望碗里拨了满满一碗肉丝,还有鸡肉和鸡蛋,嘴里还疼惜的说道:“阿望啊,你多吃点儿,可得好好补补身体,以后还得读书考秀才呢,可不能饿着了。”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金氏几筷子下去,这满桌子的肉菜就少了一半。 说实话,陆雨涟自认为,对金氏一家的无耻和奇葩已经有了清楚的认识了,但是这一刻,她还是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深深的觉得自己的认识还是不够深刻,是在是太嫩了。 真的,她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竟然就做得出这么自私的事情来,跟吃独食没什么两样。 陆雨涟都笑出了声,惊讶之下,她毫不客气的脱口而书,大声指责道:“二婶,你这真是会睁眼说瞎话。” “堂哥他哪里辛苦了?他今天一天不都躺在床上,说是受伤了,动也不能动吗?怎么这一到吃饭时候就能动了?爬起来跑的那个飞快,就是身体健康的人都比不上。这会儿倒是想到补身体了?别说,二婶还有堂哥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啊。” 金氏脸一拉,不高兴的嚷嚷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我们家阿望可是有大出息的人,怎么能跟泥腿子一样下田干活儿?多吃点儿怎么啦?怎么啦?以后我们家阿望要是考了秀才,做了大官儿,你们还不都是要指着他过活?” 陆雨涟心里冷笑,腹诽道,西音国看着的确不算是什么好地方,但是,也不至于堕落到这个地步吧?要是陆望这样好吃懒做自私自利的人,都能当官的话,那西音国估计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心里这么想着,她嘴上却是不能这么说,当下话头一转,看着面色不满的瞪着自己的陆沉,说道:“二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爷爷也下田干活了,泥腿子?你这话是说谁呢?再说了,堂哥就是再有出息,那也是爷爷的孙子,爷爷都还没吃好呢,他怎么就能先一步只顾着自己了?” 果然,陆沉一听,面色更是阴沉,他对陆望倒是真的心疼,也没什么不满,就是不满金氏这个儿媳妇儿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都不知道先孝敬公婆的。 陆沉狠狠的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气哄哄的吼道:“吵吵闹闹的!胃口都给你们吵没了!我不吃了!” 说完,陆沉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的将门甩上了。 金氏就是再泼辣,对于家里的当家人还是害怕的,登时被吓了一跳,目送着陆沉回了房间,还没来得及开口。 陆雨涟直到她想说什么,当下先下手为强,抢先一步,对着金氏指责道:“二婶,你看看,你都把爷爷气成什么样子了?饭都不吃了!爷爷年纪大了,这要是饿出个好歹来,你可就造了大孽了!还不快点给爷爷送去,道个歉?” 第31章 生活不易 “二婶,你还不快点给爷爷道个歉?”陆雨涟指责道。 金氏闻言,哪里能容得这么一个晚辈使唤自己,只是刚才被吓了一跳。 这时候,连儿子和丈夫,都满脸不满的看着她,她只能忍气吞声的,盛了一碗菜,拿了两个杂面馒头,低眉顺眼的给陆沉送到了房间里,还好声好气的说着好话,这才让陆沉动了筷子。 陆雨涟偷乐着,一边听着屋子里面的动静,一边趁着这个机会,将盆里的大部分肉菜,都分到了陈氏,陆父陆母和莫景睿的碗里。 陆雍和和陆望没有想到,陆雨涟竟然会变得这么大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盆里面只剩下一个底儿了。 登时气怒,只是陆雍和是个大男人,还是要脸的,做不出从别人碗里抢菜吃的事情来,因此脸色难看的很。 陆望却是皱着眉头,不满的大声嚷嚷道:“喂,死丫头,你把菜都分完了,那我吃什么啊?” 金氏回来,正好听到陆望的话,一看这场面,菜都不见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金氏顿时大怒,正想骂时,又怕惊动了刚哄好的陆沉,指着陆雨涟,压着嗓子骂道:“好你个死丫头,竟然趁着我不在,欺负我家阿望,我……” 金氏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奶奶陈氏便皱了皱眉头,将碗里的菜,拨了一大半到陆望的碗里,对着金氏道:“好了,老二家的,你消停点儿吧,还嫌老头子气的轻是吧?” “乖孙子,你快吃吧。”陈氏说完,又一脸和蔼的对着陆望道。 金氏见此,狠狠的剜了陆雨涟一眼,这才不再吵闹了。 陆父陆母一向孝顺,连忙将碗里的菜,拨了一些到陈氏的碗里,陆雨涟叹了口气,又将自己的菜,拨了一些到陆父陆母的碗里,莫景睿也有样学样,给路父陆母拨了一半的菜。 一时之间,这里其乐融融,互相推让着,看着就是满满的温馨。 金氏三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明明碗里都是满满的,却还是高兴不起来,肉没少吃一口,却还是觉得被人摆了一道一样。 陆雨涟看着他们那样,心里乐得都快要笑出来了,只觉得这饭菜,也更香甜了几分。 回到家里,陆雨涟就实在是撑不住了,扑通一声倒在绵软的床铺里,舒服的都快要申吟起来了,她顿时哀嚎一声。 “啊!原来怎么没有觉得,这床这么舒服啊?还是家里好啊。这种地可真是累死个人了。怪不得,古代的人寿命都短,恐怕这辛苦的劳作,估计也是因素之一吧。”陆雨涟越说声音越小。 跟在后面进来的莫景睿,只听到了她前面的话,后面的声音太小了,没听清楚,便问道:“娘子,你刚刚说什么?什么短?” 陆雨涟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哦,没什么,我是说,今天好累啊,我感觉我的腰都快要断了。” 莫景睿也坐到了床边,十万分的赞同,道:“这农家的人,每年所有的开销都要从这些粮食里面出,人人都指着这些粮食过活呢,能不累吗?” 陆雨涟点了点头,转而欣慰的说道:“不过,我今天看打下来的粮食好像不少,这些汗水也算是值得了。” 莫景睿有些惊讶的看着陆雨涟,见她是真的这么认为,轻笑一声,说道:“娘子,你莫不是忘了?这些粮食还要脱壳什么的,等到时候出来的粮食,就比现在又少两成了,而且,还要交给朝廷三成的税收呢。这还是年景不错的时候,要是遇上个年景不好的,甚至是天灾人祸的,那可就真的会要人命了。” 说着,莫景睿心里也有些沉重,他也是才体会到,这些农民生活的艰难。 陆雨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是真的没想起来,这里还有交税这个事情,一时间,心情也有些沉重。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这样辛苦的劳作,能有足够的粮食过活,都只能算是一件幸运的是事情,很多时候,即便是这样的辛劳,都有可能会饿肚子。 在这一刻,陆雨涟才是真正的体会到了,这个时代生活的不易,不是书面资料,不是电视上的画面,也不是原身那些记忆里的片段,而是亲身体会。 而她,这不过只是其中短短的一天而已,这个时代的人却是要一年,十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这样的生活,直到死亡。 莫景睿眼神探究的看着陆雨涟,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娘子,你往年都不帮着家里干农活的吗?” 陆雨涟面上极快的闪过一抹慌乱,勉强掩饰了过去,清咳一声,说道:“这些事情,都是我爹我娘在操心,我哪里知道那么多。” 说着,陆雨涟有些心虚的坐起身来,想要躲过莫景睿探究的眼神,只是一个翻身,她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当即痛呼一声,倒回了床铺里。 “哎哟,我的腰啊,不会是断了吧?”她都听到咔嚓一声了呀!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痛的厉害?”莫景睿听到她的哀嚎声,连忙起身,也有些紧张起来,扶着陆雨涟,连声道。 “哎哟,我的腰啊,好痛!我刚才都听见了咔嚓一声,我的腰不会真的折了吧?”陆雨涟可怜兮兮的看着莫景睿,手轻轻的揉着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知的委屈。 闻言,莫景睿没好气的笑了起来,“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断了!” 真是! 害他白担心了一场! “应该是今天累着了。我看看。”莫景睿翻了个白眼,手却轻柔的掀起了陆雨涟的衣摆,一边说着。 陆雨涟只觉得腰上一凉,心里一惊,连忙道,“喂!你干什么?” 莫景睿没好气的拍开她压着衣摆的手,“你说我能干什么?当然是你帮你看看,你这断了的腰,能不能接起来了。你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陆雨涟被他说的脸皮滚烫,有些不服气的低声咕哝道,“这能怨我吗?还不是你这家伙一向品行不良?” 说是这么说,但是莫景睿温热的大手,在腰上时轻时重的按揉着,他手上似是带着薄茧,在细嫩的肌肤上擦过,带过一股酸麻的感觉。 腰间微微发热,带动了血液的流通,倒是比刚才那种又酸又痛,像是要滴出水来的感觉好受多了。 莫景睿一边注意着揉捏的力道,一边还说着:“你看吧,我就说不用你去帮忙,你要是真的去割麦子了,那这腰可就真的要累断了。” “是是是!相公你一向英明又神武!小女子佩服的如同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啪”的一声轻响,莫景睿稍稍用了些力气在陆雨涟翘臀上拍了一巴掌,没好气的道,“好好说话!” 拍完了,莫景睿抬起手来,搓了搓手指,刚才那细腻的感觉好像还留在手上,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低声道。 “咦?手感不错!” 像是要印证自己的感觉,莫景睿竟然又拍了一下。 陆雨涟捂着衣摆,恨恨的瞪着这个无耻的登徒子,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 这个混蛋!敢打老娘那个地方?还敢来第二次? “你,你这个混蛋!”陆雨涟满面通红的骂道。 莫景睿拍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时间脸上也有些不自在,不过看到陆雨涟比自己还害羞,倒是感觉反而自在多了。 没办法,你看到别人比你还害羞的时候,自己反而就只能大大方方的了。 登时,莫景睿轻笑出声,手指轻轻地在陆雨涟的脸上刮了一下,憋着笑说道:“都是老夫老妻了,你还害羞什么?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陆雨涟一声痛呼给打断了。 “哎哟!什么东西,这么痛啊?”陆雨涟捂着被莫景睿刮过的脸颊,痛呼一声。 莫景睿赶紧将她的手拉了下来,果然,那原本白皙的脸蛋已经红了一块儿了,看着让人有些心疼,顿时就皱了眉头。 “你手上有什么东西啊?”陆雨涟说着,瞪了莫景睿一眼,拉过他的手,检查了起来。 只见莫景睿手上带着薄茧的地方,沾着细细的麦芒,他自己倒是感觉不到,陆雨涟皮肤嫩,难怪会觉得痛了。 见状,陆雨涟登时有些心疼起来,连忙道,“你别动!” 她取来缝衣服的绣花针,就着油灯的亮光,细细的挑着那些麦芒,这些麦芒特别细,很费眼睛,陆雨涟目不转睛,挑的特别认真。 莫景睿单手托腮,眼睛转也不转的看着微暗的灯光中,面容也变的特别柔和的陆雨涟,面容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 陆雨涟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一边挑,一边说道:“这割麦子还真不容易呢。要不明天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干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气,早点干完早点休息,要不然,再多干几天,人还不知道要累成什么样子了。” 莫景睿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细细的发丝柔软极了,摸起来手感不错。 第32章 出来看神仙 “你说什么呢?我一个大男人,地里的这点活儿,还干不明白?还让你一个女人,跟着我下地,那我以后还有脸出门吗?”听到陆雨涟非要帮着自己下地,墨景睿不满道。 “你可是我莫景睿的娘子,哪里用得着收这个累。我这也就是第一天干这活儿,不太熟练,就这,我也没比别人干得少啊。”莫景睿直接忽略陆雨涟的话,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说着,莫景睿看差不多了,就将陆雨涟推到在床上,盖上被子,轻声安抚道:“行了,早点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你们家那么多天地,还不知道要干到哪一天呢,想想也是愁人。”墨景睿揉了揉陆雨涟的小脸又笑道。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家的地算是少的了,要不然家里也不会那么穷了。不过,要是没地的话,那才叫愁人呢。”陆雨涟闻言,也叹了口气。 说着说着,陆雨涟的声音就低了下来,呼吸渐渐绵长起来。 莫景睿看着睡的脸颊红扑扑的某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随后,低头轻轻的印下一个吻,眸中精光闪烁,披了一件外套,便出了门…… 累了一整天,这天晚上,村里人人都睡眠质量相当的好,完全可以打个优等。 等到早上,雄鸡交过三遍,才从舒适的床上爬起来,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只是,突然一阵阵喧天的吵闹声,让整个陆家村的早上都沸腾了起来,别说别人家了,就是莫景睿家这样,在村子最偏僻的边缘处的人家,都没能例外,被这吵杂声给吵了起来。 “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陆雨涟就是被这声音给吵醒的,登时气怒的将被子一掀,一脚蹬到了床外面,烦躁的大吼一声。 “别气,别气!”一个熟悉的沙哑声音,迷迷糊糊的在耳边响起。 陆雨涟感觉到温热的大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低声咕哝着,“没事儿,再睡会儿!” 被这么一弄,陆雨涟脑子倒是有些清醒了,想要坐起身来,就哀嚎了一声。 昨天还只是觉得有些难受,这睡了一晚上,这身上更是又酸又痛,金氏比昨天还要难受好多倍。 “外面出什么事儿了?你去看看。”这浑身的酸痛,让陆雨涟一点儿都不想动,看看天色还早,只能推一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到自己身边的莫景睿。 见他又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陆雨涟浑身难受的,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莫景睿一个翻身,将人搂在自己怀里,眼睛都没睁开,模模糊糊的说道:“能发生什么事儿?还早呢,再睡会儿。” 陆雨涟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也不觉得能跟自己家有什么关系。左不过,又是哪些邻居又闹事儿了,起了什么纷争了。 要是以往,说不定她还有可能去凑个热闹,但是这会儿,她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根本就生不起任何的好奇心来。 可是,他们不想去凑热闹,这热闹却是自己凑了过来。 就在他们这番话刚刚落地没一会儿,陆雨涟就听到外面有人“砰砰砰”的大力的敲着门。 她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彻底没了睡意。 “姐!姐夫!开门!开门!”一个熟悉的带着点稚嫩的声音大声喊道。 陆荆予?陆雨涟心里一惊,这大清早的,陆荆予灭有帮着家里下地干活儿,怎么跑到她这里来了? 难道是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儿?想到刚才听到的那阵喧天的吵杂声,陆雨涟心里一沉,连忙跑了出去。 莫景睿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的惺忪之意,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儿了?”门一打开,陆雨涟满脸焦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陆荆予脸上那近似于疯狂的笑意给吓了一跳。 “姐,姐,快,快点叫上姐夫,去看神仙!神仙啊!快点儿!”陆荆予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衣袖,手舞足蹈的大声叫喊道。 “神仙?”陆雨涟被这出乎意料的回答弄得愣住了。 “姐,是真的,神仙,是神仙显灵了……”陆荆予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气息才稍稍平静了一些,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小予,你没发烧吧?哪里有神仙?”陆雨涟瞪大了眼睛,有些担忧的摸了摸陆荆予的额头,焦急的道。 虽然经历过了穿越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但是,陆雨涟可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哎呀,姐,你可别乱说话!神仙听见了要生气的。”陆荆予咽了口口水,拽着陆雨涟的衣袖,有些焦急的说道。 陆雨涟无奈,匆匆忙忙的跟着兴奋的陆荆予赶到了地头,去看那所谓的奇迹。 果然,一路走来,大片大片的农田里,各种农作物都被收好了,倒在地上,只需要收拾起来,送到晒谷场就是了。 这一下,一眼望去,空旷了许多。 不过,细心的陆雨涟还是发现了,并不是所有的农田都被收好了,还有不少的农田还保持着前一天的模样,根本就没有被动过。 “哎呀,小涟你怎么还站着,快!跪下!给神仙磕几个头,感谢神灵体谅咱们的辛劳,帮咱们的忙!”陆父陆母正跪在地上,不停的跪拜磕头,发出“砰砰”的声音,都是货真价实的响头,那样子,别提有多虔诚了。 他们这样却不想的多么的香艳,实在是,这周围有不知道多少人都和他们一样,虔诚的跪拜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感谢神灵之类的话,农田地头黑压压的一片。 见陆雨涟还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的,陆父陆母顿时就不高兴了,连忙拉着她,就要她也一起来跪拜。 双膝重重的磕在地上,痛的陆雨涟龇牙咧嘴的,却也不好反驳什么。 “爹娘,哪里有什么神灵,你看,这刀口,分明是人割的嘛,要真是神仙,还用刀割吗?我……”话还没说完,陆雨涟的嘴巴,就被一双带着厚茧的手给紧紧的捂住了,那双手上沾着泥巴,她别提有多难受了。 陆母慌张的四处张望了一番,唯恐陆雨涟这“大逆不道”的话让人给听见了。 好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沉浸在巨大的快乐之中,只顾着跪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你这个傻丫头!胡说什么呢?神仙的手段哪里是咱们凡人能胡乱说的?再乱说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陆母这才松了一口气,重重的在陆雨涟的头上拍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 说着,陆母还扬高了手掌,作势要收拾陆雨涟。 “娘,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陆雨涟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做出怕怕的样子,低声道。反正她不觉得这事儿真的是神仙显灵。 “这是什么神仙显灵?你们都别胡说八道,吓唬人了!”一声怒喝,在一片虔诚的跪拜感谢中,显得十分的突兀。 陆雨涟诧异的挑高了眉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心里还惊奇着呢,难道这个时代也有这样火眼金睛的人,和她有着一样的想法? 这一看,陆雨涟就看到一个叉着腰,活像个茶壶一样的熟人。 金氏眼睛恨恨的旁边陆父一家的田地里,那里的庄稼都好好的倒在地上,早就都收好了,而她面前属于自家的地里,却还是昨天那个样子,相邻的两家的田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哼!什么神仙显灵了!要真是神仙,对待咱们这些凡人还分三六九等?神仙显灵为啥不把俺们家的地一起给收了?这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妖邪作祟呢。要我看,就应该找道士来收一收!” “陆二家的,你怎么说话呢?俺家的地也被收好了,你这意思是说,俺们家这是招了妖邪了?” 金氏这话一出,当下就有人不乐意了,不管怎么说,粮食一夜之间就被收好了是好事儿,哪里能让别人这么说嘴? 这有了一个人开头,其余在跪拜神灵的人也忍不住了,纷纷指责金氏。 “就是,哪里有这样好心肠的妖邪,还帮人干活,也不收取好处的?要真是有这样的妖邪,那俺们宁愿天天撞这样的邪!” “可不是咋的。依我看呐,这陆二家的是看咱们被神灵照应了,眼红呢吧。啧啧啧……” 陆雨涟看着金氏被人说的脸气的通红,想骂回去,偏偏又说不过全村这么多张嘴,别提那脸色有多好看了。 “陆雍和,把你家婆娘带回去,别在这儿胡说八道,要是得罪了神灵,连累了咱们这一村的人,到时候,你们就是死了也不够抵罪的。”村正也在地头诚心感谢神灵,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眼神不悦的看了一眼金氏,也没了好脸色,沉声道。 一说到生死这样的大事儿上来,陆雍和和陆沉也不由得脸色大变,陆沉当下就气的将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杵在地上,怒声呵斥道。 第33章 打女人 “老二家的,还不给我滚回去!谁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陆沉骂道。 陆雍和见陆沉生气了,看着村正像是扎人一样的目光,他心里又是生气又是羞恼,看着金氏,恨得牙痒痒,都是这个女人,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面。 当下,陆雍和反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金氏的脸上,爆喝一声:“你这个死婆娘,什么都不懂,胡咧咧啥?还不给老子滚回家去!” 金氏刚被公公当众骂了一通,还没缓过来,又被自己的丈夫打了。 她根本没有想到,陆雍和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动手,没防备之下,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血来,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红肿了起来。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金氏这样的泼妇被人打了,她其实还是觉得很解气的,但是,看到男人就能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随意的殴打女人,周围的人还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又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这里的女人真的太没有人情味了。 当然,陆雨涟也只是心里这么想着而已,却不会在这个时候多管什么闲事。 但是陆母心软,见状,当下就轻呼一声,上前将倒在地上的金氏给搀扶了起来,连声道:“弟妹,你怎么样?他二叔,你怎么能出这么重的手呢?要是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呀?” 陆雍和被人这么说,只觉得让人当众驳了面子,就要继续动手,陆父赶紧拦了上去。 “不用你假好心!怎么?你家的地收好了,看着俺们家的地里还有那么多活儿,心里痛快了吧?不用假惺惺的!”金氏一把推开陆母,眼神不善,恶狠狠的说道。 金氏这么一说,陆雍和也不动手了,看着陆父陆母,眼神晦暗不明,隐藏着恨意。 “弟妹,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这神仙的意思,咱们也不能胡乱猜测,谁能想得到呢?”陆父皱了皱眉头,语气也不好了起来。 陆雨涟看着自己父母还要和他们讲道理,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儿,和这些人有什么好说的。 这样的人,只想着占人便宜,没占着便宜就好像丢了钱一样,这猛地一下子,别人都得了好处,他们却没得着,可不得想方设法的找茬吗? “爹娘,二叔二婶都是有骨气的人,既然神仙没有帮他们家的忙,那一定是认为他们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能力,能自己把活儿给干完了,你们也就别多这个事儿了。”陆雨涟这一开口,陆父陆母有些犹疑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金氏和陆雍和,有些拿不定主意。 “哎?这小丫头一说,我还真想起来,好像这神仙帮了忙的,要么是村儿里的老弱孤寡,家里劳动力少的人家,要么就是品行好的人家。” “嘶——你别说,还真是,你看那王大力一家,虽然只有一个壮劳力,可是他喜欢调戏小姑娘,村里不少姑娘都要绕着他家走,他家地不就没收吗?” “我的天,感情这神仙啥都知道啊?” 这些人的话越说越像那么回事,陆父陆母听的,更拿不定主意了。 陆母推了推陆雨涟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孩子,你知道啥啊?往年不都是咱们收完了地,就去他们家帮忙的吗?今年不帮,这不好吧?” 陆雨涟都要气笑了,敢情,这陆父陆母给他们帮忙,还帮出习惯来了。 “老大,老大家的,既然你们家今天没啥活儿干,那就帮帮老二家,早点收好了,早点儿放心。”陆沉似乎这个时候才看见陆父陆母,一般,手里的拐杖杵了杵地,沉声道。 “哎,我们……”陆父点了点头,就要开口答应,他亲爹都开口了,他还能不答应吗? “爹!”陆雨涟不等陆父答应,忙拽了他一把,看着陆沉,面色郑重的说道,“爷爷,我爹我娘不能答应。” “你说什么?”陆沉横眉立目,没想到还有人敢反驳她的话,当下举起手中的拐杖,怒声道。 “你这个丫头,难道不知道孝顺二字,怎么写吗?你爹娘,没有教过你要孝顺长辈吗?你就是嫁出去了,也是我陆家出去的丫头,你回来帮忙,是天经地义的,我看谁敢说个不好来?” 陆母见状,连忙将陆雨涟抱在怀里,转身替她挡着,唯恐陆沉的拐杖落在陆雨涟的身上。 就在拐杖快要落在陆母背上的时候,陆父上前一步,挨了这一下,那“砰”的一声响,听得陆雨涟眼睛滚烫,目眦欲裂,比打在自己身上还要让她难受。 “爹,你别生气,小涟还小,她不是那个意思。”陆父龇了龇牙,忍着疼,还不忘了替陆雨涟说好话。 陆雨涟眼神恶狠狠的瞪着陆沉,说起来,陆雍和,金氏,陆望虽然不是啥好人,但是说到底,都是陆沉这个当长辈的没教好。 “爷爷,不是我爹娘不孝顺,不知道帮忙,只是,这神仙既然选择了不帮二叔一家收地,那一定是有神仙的道理在的。要是咱们硬是要帮二叔他们,忤逆了神仙的意思,那罪孽我们可吃罪不起。”陆雨涟当下将陆母推到身后,眼睛死死的盯着陆沉,声音清脆。 陆雨涟刚才已经从周围的人的窃窃私语中明白了,这没有被人帮忙收地的人家,都是一些品行不良的人家,那她也自然不用担心惩治金氏一家会连累了别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神仙教你们,不孝顺长辈的不成?神仙能让你们一群年轻后生,在家舒舒服服的歇着,看着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在地里干活儿?”陆沉看着陆雨涟,语气阴森森的,有恃无恐,他就不信了,神仙还赞成让人不孝? “那怎么可能?”陆雨涟眼神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扫了一眼面上隐隐带着笑意和得意的金氏和陆雍和,继续说道。 “可是,爷爷奶奶不是一直说,是跟着爹娘过日子吗?既然这样,那就是下地干活,也应该是先帮着爹娘啊,怎么年年都只帮着二叔一家呢?” “说不定,神仙就是看到这点,觉得不太合理,才故意这样做的,就是为了提醒爷爷奶奶还有二叔二婶呢。今天正好,爹娘的地也收好了,剩下的活儿也不急了,爷爷和奶奶可以好好歇歇了。”陆雨涟面上一副为了爷爷奶奶能好好休息高兴的样子,心里却是不屑极了。 她其实是巴不得让陆沉也好好的受受累呢,可惜,要是真的让陆沉下地,陆父陆母休息,无论如何,都是会让人诟病的,只能便宜他了。 陆家虽然没有分家,但是,陆沉和陈氏,一直吃喝都是用的陆父陆母的钱,陆父陆母的钱也都是老两口手里捏着的,所以,他们想送陆荆予读书,家里人不同意,他们才只好借钱的。 金氏和陆雍和虽然钱也是交给家里的,却私底下也留了一部分,陆沉和陈氏知道,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 虽然说,人心都是偏的,但是,这偏心,真的是偏的太明显了! 陆沉闻言,面色倒是好看了许多,不用他下地干活,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陆雍和却是沉了脸,不高兴的看着陆雨涟,粗声粗气的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连爹也不能帮忙干点儿活了?” 陆雨涟冷笑一声,“二叔,爷爷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你们还好意思让他们下地干活儿?你们不怕被别人戳脊梁骨,难道也不怕神仙降罪吗?” 古代人对于神明这样的存在,还是心存敬畏的,当下,陆雍和就有些惧怕,也不敢再说什么。 金氏却是不肯,想到若是陆老大一家和陆沉都不帮忙,就得他们两口子苦哈哈的累死累活的干,当即就愤怒的吼道:“你这个死丫头!少在这里吓唬人!神仙都是菩萨心肠,哪里会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儿就降罪给我们。你们要是不想帮忙,想偷懒,就直说!说拿神仙做幌子!” 陆雨涟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道,“干活儿嘛,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要你们在这里对天发誓,有什么后果,有什么罪责都降到你们一家三口的身上,我和爹娘就来帮忙。不然,要是谁好心帮了你们,还落得个让神仙厌弃的下场,那也太不值得了。” 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和笑意,她就是故意这样说的,这样的话,别说是他们一家不可能去帮忙了,就是别的人想帮忙,想一想敬畏的神仙,恐怕也不愿意了。 到时候,除非金氏肯花钱雇人,否则的话,今年他们可就得好好的品尝一下“丰收的喜悦”了! 哎呀!到底是谁做的这事儿啊!真是大快人心!有了神仙这个幌子,绝对能让这些平日里偷奸耍滑的懒人好好的松松筋骨,而且,还没人敢帮忙! 陆雨涟心里,简直要感谢死那个无名英雄了! 真是活雷锋啊! 第34章 雷风是谁 “对了!村正,咱们村里有神迹出现,这可是祥瑞啊!若是上报朝廷,应该能得个嘉奖吧?”陆雨涟心情大好,看着村正,笑眯眯的说道。 古代的皇帝,可是最喜欢,这些有着美好的兆头的祥瑞的,这代表着当朝的皇帝,治国有方,是上天对他的表彰!能巩固自己的地位的事情,谁也不会不喜欢的。 “对对对,这可是祥瑞,我得回去,跟县老爷禀报一下。”村正被陆雨涟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这一茬来,当下就高兴起来,连连说着。 陆雨涟得意的瞟了一眼面色不好的陆家人,这才一步一颠,悠悠然的回了家。 说起来,她全身还酸着呢,前世今生二十多年,她都没有这么大力度的劳动过了,身心都吃不消了。 经过了这一次“神仙显灵”事件,村里的人对虚无缥缈的神灵,更是敬畏了许多,很多品行不良的人,这次多多少少都被吓到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收敛了许多,陆家村的风气一度好了不少。 就是一些平日里有些小纠纷的人家,都渐渐淡化了小矛盾,关系也好了不少,当然,那些有大矛盾的除外。 即便如此,也让村正觉得特别的长脸,每天都笑呵呵的。 当然这是后话。 至少,这一天,陆雨涟回家之后,心情那是相当的美丽,见莫景睿还睡的香甜,也没打扰他,当下也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谢谢你,雷锋!愿雷锋精神永存!” 陆雨涟闭上眼睛之前,她第一次,双手合十,由衷的说道。 片刻后,原本应该在熟睡中的莫景睿,睁开了眼睛,眼神复杂的看着睡的小脸红扑扑的某人,眼神纠结。 雷风? 那是谁? 陆雨涟睡的香甜,她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可是,这个现代,又和自己前世生活过的现代不同,人与人之间都是和乐融融。 她高兴的逛着街,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毫不犹豫,掏钱就买了下来,不一会儿,身上就挂满了东西,连视线都受到了影响。 一个不下心,她像是磕到了什么,脚下一滑,就向前扑了过去。 “啊——” “小心啊。”一声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雨涟眨眨眼睛,她跌倒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被人轻柔的扶了起来。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超级帅哥,剑眉琼鼻,身材颀长,穿着过时的军装,却一点都不显得不协调。 哇塞!还有这么帅的军人啊!陆雨涟眼睛发直,这人太帅了! 只是—— 雷风? 那是谁? 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人不知怎么的,看着有点眼熟。 那超级帅哥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声音带着磁性,关切的说道:“小涟,你还好吧?”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啊?”陆雨涟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我?我是雷锋啊。你忘了?”那帅哥好笑的说道,态度熟稔。 “雷锋?”陆雨涟敲了敲头,总觉得哪里,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她猛地恍然。 “莫景睿,你个混蛋!还敢骗我!”陆雨涟大喊一声,坐了起来,往身边的莫景睿身上上去就是一脚。 “娘子,为夫如何惹得娘子不高兴了?劳烦娘子又是骂又是打的?”委屈的声音在陆雨涟耳边响起。 陆雨涟揉了揉眼睛,循声望去,就见莫景睿跌坐在地上,手撑着脑袋,满脸郁闷的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控诉。 “原来是做梦。”眨了眨眼睛,陆雨涟这才清醒了过来,看着被她一脚踹在地上的墨景睿,不好意思的低声道。 “做梦?”莫景睿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陆雨涟,“什么梦?莫不是……” 说着,墨景睿的表情便开始银荡了起来。 “去死!”陆雨涟看着满面不怀好意的墨景睿,忍不住又是一脚踢过去。 只是这次,她却没有得逞,墨景睿趁势便一把抓住了她小巧的脚。 “放开!”陆雨涟怒道。 “娘子不若告诉为夫,做了什么梦吧?”墨景睿不但没有放手,还加重了些力道。 “无耻!”陆雨涟小脸通红,另一只脚虚踢,趁势,干脆整个人都朝墨景睿扑去。 “呸呸呸!”墨景睿万万没有想到陆雨涟身子这么柔软,连忙将一只塞到自己嘴里的脚打了出去。 “怎么样,老娘的脚,好吃么?”陆雨涟得意道,跟她耍流氓? “你……你你……”墨景睿气的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花来,倒是跑去厨房拿水漱口去了。 “哈哈哈,墨景睿,我忘了和你说了,我昨晚太累了,没有洗脚!”看着仓皇而逃的墨景睿,陆雨涟又扔了个霹雳给墨景睿。 “呕……” 厨房里的墨景睿,听到这话,心里真是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一顿吵吵闹闹过后,二人也该出门了。 出门前,陆雨涟却嘟囔着自己没有好看的衣服。 莫景睿倒是也不记仇,看着撒娇一般的小娘子,二话不说,便四处翻找了起来,不一会,还真被他,翻出来几件新衣服出来。虽然不是多好的料子,但是在这村子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好衣服了。 看到这些好看的新衣裳,陆雨涟愣了愣。 这些衣服,一看就是照着她的尺寸,新做的。 当下,陆雨涟心里,便有了些微热。 当日,她嫁过来的时候,由于嫁才匆忙,只带了两套换洗衣服,其他啥也没有。 没想到,这些日子里,莫景睿竟然一声不吭的,就给她准备好了一切。 莫要说他一个大男人,连她自己,忙了这么多日子,都没想起来该给自己买几身衣服呢。 “喂!怎么了?感动了?”看着愣神了的陆雨涟,莫景睿伸手,在陆雨涟的面前晃了晃,揶揄的笑着。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身为我的夫君,给我买衣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好感动的!”陆雨涟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的说着,将他手上其中一身衣服拽了过来,就选这套了。 嗯,喜悦不露脸,坚决不能让这家伙的尾巴,翘的更高! 陆雨涟才不愿意夸他呢! 只是,如此想着,陆雨涟嘴角的笑意,却是压也压不下去。 青色的襦裙,样式简单清爽,被陆雨涟穿在身上,更是衬得她皮肤白皙,整个人透着一种生动活泼的气息,让人看得心下微动。 看着稍微拾掇便美的不可方物的陆雨涟,莫景睿眸中划过一抹惊艳,心下更是满意极了,频频点头。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娘子,你真好看。”墨景睿倒也大方,当下便夸了起来。 这夸赞来的猝不及防,陆雨涟脸颊微红,正要说一句“过奖过奖”,就听到莫景睿继续说道。 “嗯,果然,还是为夫的眼光好啊,娘子,你这样的姿色,都能在为夫的衣服的衬托下,变得如此貌美……” “去死吧!”陆雨涟气的牙痒,当下便收起了自己的感动的小表情,嘟起了嘴。 “走吧,还得走好久才到县城呢。”陆雨涟也不再与墨景睿磨牙,只是气呼呼的催促道。 “不急,咱们骑马去。”莫景睿轻笑一声,也不在意自家娘子气鼓鼓的小表情,说完,便转身回了后院。 不一会儿,一个一身蓝色书生衫的男子,骑着一匹骏马,缓缓的从远处过来。 衣袂飘飘,长发轻扬,恍如谪仙。 这样的美男子,当下便恍了陆雨涟的眼,当真是秀色可餐啊!陆雨涟心中赞道。 “来,手给我。”看着陆雨涟花痴一般的眼神,莫景睿轻轻将手一伸,笑颜俊朗道。 “哦。”陆雨涟这才反应过来,这美男子,原来就是自己的夫君,只是想着自己还和他置气呢,须臾间便恢复了高冷模样。 还气呢?墨景睿心下无奈。 微软的小手搭上了自己的大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袭击了全身。 陆雨涟还在愣着呢,忽然一股大力将她拽了上去,她身形一晃,连忙抱紧了莫景睿,借力,稳稳的落在了莫景睿的身后。 “娘子,你这是趁机投怀送抱吗?”莫景睿坏笑一声,揶揄的看着陆雨涟。 “你放心,我不会趁机占你便宜的。”陆雨涟连忙松了手,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他一定是故意的。 只是,话是这么说,上了马之后,陆雨涟才感觉,一双手竟然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娘子,放心吧,咱们都是夫妻了,若是你占我便宜,我是不会介意的。”莫景睿好像脑袋后面也长了眼睛,看到了她的窘迫似的,闷笑着说道。 “无耻,流氓!”陆雨涟忿忿的说道。 莫景睿也不生气,他微微扭头,眼角瞟了一眼赌气的陆雨涟,面上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勒紧手中的缰绳,莫景睿双腿一晃,轻轻踢了一下马腹,同时口中说道。 “你要小心,不要掉下去啊!” 那马儿得了指令,前蹄微微抬起,嘶鸣一声,猛地飞奔了出去。 “啊——”陆雨涟吓了一跳,连忙紧紧的抱住了莫景睿的腰。 “哈哈哈——”莫景睿放声大笑。 “莫景睿,你混蛋!” 第35章 生日 县城和村子里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即便是天已经擦黑了,但是,也相当的热闹。 陆雨涟跟着莫景睿,一路边逛边吃,两只手都要不够用了。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胸口碎大石,火中取栗了啊,保管让你大开眼界,赞不绝口了啊,来,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啊,父老乡亲们……” 不远处,人头涌动,黑压压的围成了一圈,那人群中间,隐隐约约传来吆喝声,陆雨涟眼睛一亮,拉忙拉了拉莫景睿的衣袖。 “喂喂,前面好像在表演杂耍,我们快去看看,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呢。”话音未落,陆雨涟就先一步,挤入了人群中。 莫景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赶紧上前,将人圈在自己的怀中,护着莽莽撞撞的某人挤到了前排。 一个瘦高的青年手里拿着小锣,时不时的敲一下,吆喝几声招呼生意。 那场地中央,三个人正满脸苦哈哈的模样,一个人躺在地上,一个人抱着一块大石头,扶着压在地上那人的胸口处。而第三个人则是手里拿着一个人头大的锤子,抖抖索索的,似是不忍心锤下去。 “喂,快点啊,我都等半天了。”陆雨涟看了半晌,疑惑的歪了歪头,见那人还没有继续动作的意思,不由得催促道。 “就是啊,我们都这儿等了好久了,你们到底是练不练呐,骗人的吧?” 围观的人早就有些不满了,要不是最近表演杂耍的少,他们才不在这儿浪费时间呢。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大家伙儿都等着呢,若是再拖拖拉拉的,今儿就别想领工钱了。”那拿着小锣的瘦高个儿见状,直接用一根木棍,打在那拿着大锤的人身上,厉声呵斥道。 那人被打得一个颤抖,连忙道,“马上,马上就好了。” 话音刚落,他闭了闭眼睛,大喝一声,高高举起的铁锤“轰”的一声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巨响,那块大石头应声而碎,裂成了两半,那躺在地上的人大叫一声,便捂着胸口,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围观的人在石头碎开的瞬间,都拍着手,欢呼起来。 “好!”叫好声不断,直接盖过了那人喊痛的声音。 陆雨涟却是皱了皱眉头,这看着不像是正常的杂耍表演,她以前也是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样的胸口碎大石,但是,并没这么痛苦。 “莫景睿,你看这,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呀?” “哪里不对?杂耍不都是这样的吗?”莫景睿被人拽了拽袖子,扫了扫场中或是战战兢兢或是痛苦喊叫的三人,眸中划过一抹冷意,柔声说道。 “是吗?可是,我记得,表演的人应该没这么,这么难受吧?” “哦,可能是学艺不精吧。”莫景睿漫不经心的说道。 陆雨涟想了想,以前都是电视剧里看的,真实的是怎么样的,她还真是不知道。 “谢谢,谢谢各位乡亲。” 陆雨涟正想着,那瘦高个儿就将那锣反了过来,走到围观的人面前收小费了,这时正走到陆雨涟二人面前。 莫景睿随后扔出去几个铜钱,赞赏道,“表演的不错。” 那瘦高个儿面上一喜,连连鞠躬作揖,“多谢爷赞赏!” “这表演的也就一般啊,哪里不错了?”陆雨涟疑惑的看着莫景睿,反正她没看出来哪里好了,反而觉得那三个人表演的有些生疏,看着不像是职业杂耍艺人。 “陆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这杂耍好就好在,用的都是真材实料。”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回答了陆雨涟的问题。 “段公子?”陆雨涟惊讶的转头,就看到段韫钰也站在不远处观看,手里摇着扇子,还是那副风流倜傥的公子模样。 莫景睿一看来人,却是立刻黑了脸,面上的笑容瞬间就拉了下来。 陆雨涟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好奇的问道,“真材实料?这是什么意思?” 段韫钰对着莫景睿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将注意力继续投注在陆雨涟身上,继续道。 “寻常杂耍,用的石头都是特地找来的,看着很重,其实用不了多少力气就能砸开,所以,表演的人不会有什么痛苦,但是,这三个人用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青石,这青石是用来建房子的好材料,最是坚固耐用,要砸开可是需要大力气的,那底下躺着的人,可是要受大罪的。” 陆雨涟了然的点了点头,感慨的道,“没想到,这几个人还挺敬业的。” “敬业?”段韫钰忍着笑,继续道,“不过,在下认为,这最好的,还是这三个人本身。” “人?”陆雨涟瞟了一眼场中正在表演火中取栗,被烫的哇哇乱叫,哭爹喊娘的人,有些不解。 “人都说贵人多忘事儿,你一个小村姑,记性怎么也这么差?这三个人,不就是欺负过你的那三个地痞吗?”莫景睿一把将陆雨涟揽在怀里,敲了敲她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 “喂,痛死了!”陆雨涟捂着头,瞪了莫景睿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是他们三个呀,我就说,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呢,真是活该!” “的确是罪有应得,只蹲牢狱的话倒是便宜他们了。”段韫钰赞同的点点头,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玩闹,面上闪过一抹羡慕之意。 “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去买了东西,早点赶回去吧。”莫景睿看在眼里,心中满意,手上一用力,将人揽的更紧。 陆雨涟看了看天色,早就已经黑了,连忙道,“段公子,那我们先告辞了。” “嘻,没想到,段公子还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呢!太爽了。” 想起那三个地痞无赖的惨状,陆雨涟就忍不住想要笑,真解气! “段公子?你觉得,是他做的?” 莫景睿本来还满脸笑容的听着陆雨涟臭骂那三个地痞罪有应得,听到这里,脸色一变。 “当然啊,当时也只有我和他在场,不是他还有谁?”陆雨涟理所当然的道,这还用问吗? “你倒是聪明!”莫景睿脸色发黑,语气不善。 “那当然。”陆雨涟看了看他,有点不高兴,“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刚才你干什么去了?去了那么久,我等的腿都酸了,我还没不高兴呢,你摆什么脸色啊?” “喂!你去哪儿啊?” 莫景睿面无表情,转身就朝着后山走去。 陆雨涟连忙叫住他,可是,莫景睿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径自快步离去。 “喂!”陆雨涟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这时候上山,谁知道会有什么凶禽猛兽会出来啊,一个人太危险了。 没办法,她只能暗暗的咒骂一声,顺着莫景睿离去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 夜晚的后山,寂静一片,只能偶尔听到几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鸣叫声,听的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喂!莫景睿,你在哪儿?” “娘子!”突然一声熟悉的叫声,陆雨涟心里一喜,还没有看到人,就知觉脑后一阵风声,一个略带着温度的人扑了过来。 顿时吓得她惊叫一声,手中的树枝下意识的就朝身后打了过去。 “哎,别怕,是我啊。”莫景睿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捏住了她的手腕。 陆雨涟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恨恨的一脚踩在他的脚上,“你想要吓死我啊!” 莫景睿也不生气,轻声道,“娘子你别生气,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陆雨涟不相信的看着莫景睿,他又想搞什么鬼? “你跟我来!” 在黑暗的树林里,陆雨涟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任由莫景睿拉着自己左转右拐的,拐过一片灌木丛,她只觉得眼前一亮,登时眼睛就转不动了。 “哇!好美!” 夜幕下,绵延不绝的的火海一般,像是燃烧着的火焰,将这一小片天地都映照的亮了起来。 “砰”的一声,毫无预兆的,天上突然爆开一朵银色的花朵,散落了下来。 那火红的枫叶上像是笼罩了一层银光似的,更加的美轮美奂。 “娘子,喜欢吗?”莫景睿从身后抱了过来,将人圈在自己的怀中,在耳边低声问道。 “喜欢!对了,你怎么突然……”陆雨涟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美景,移不开眼睛。 莫景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好笑的道,“你该不会是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吧?” “生日?”陆雨涟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她自己的生日怎么会记不得,“我当然记得,我的生日是在……” 陆雨涟说着,猛地顿住了,那是她的生日,不是原身的。 “是什么时候?”莫景睿趁着她怔愣的时候,在她的嫩颊上偷了个香。 陆雨涟记得,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金氏曾经说过,再过二十天就是原身的生日了,算算时间,可不就是今天? “呃,是今天。” 陆雨涟有些不自然的干笑了两声,还好她反应快,没漏了馅儿。 莫景睿眯了眯眼睛,看着她有些不自在的样子,眸中划过一抹精光,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陆雨涟。 “这是什么?” 陆雨涟心跳的有些快,面上却强做镇定,若无其事的接了过来,随口问着。 “打开看看!” 小盒子里,是一副小巧的耳环,翠绿翠绿的,看着像是翡翠,又像是玉。 “好漂亮!” 陆雨涟面上一喜,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这些漂亮的首饰的,当然,如果是戒指的话,就更好了。 她心里难免有一丝丝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惋惜。 莫景睿将耳环拿了出去,轻手轻脚的给陆雨涟带上,离远了一些,端详片刻,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很你很配,我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嘛。” 这人,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夸自己!陆雨涟难得的没有生气,伸手摸了摸耳环,心情大好,踮起脚尖,在莫景睿的下巴上印下一吻。 “谢谢你!” 蜻蜓点水的一吻过后,陆雨涟就像退开,却被莫景睿按住了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第36章 嫁出去的女儿便不是娘家人了 有了生日的那场惊喜之后,陆雨涟和莫景睿两人,倒是看着比往日里更加的感情融洽了。 这段日子,陆雨涟想着,过几天就要去段府了,在这之前,还是先准备些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才是。 因而,这几天两人几乎都在后山里转悠着。 这天,陆雨涟看着天色不早了,就跟莫景睿从山上下来,往家里去。刚刚走到山脚,就听到了远处的喧闹声,也不知道是在闹什么。 “大牛哥!你这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儿啊这是?”正想着,远远的,一个人影匆匆的跑了过去,陆雨涟看着眼熟,连忙叫住。 “哎呀,小涟,你快回家看看吧!陆大娘昏过去了,你爹跟人打起来了!”陆大牛这才看到陆雨涟和莫景睿,赶紧返了回来,气喘吁吁,急声道。 “什么?我娘怎么会昏过去了?”陆雨涟都呆住了,陆母虽然看着瘦瘦弱弱的,但是陆母常年干活儿,身体其实还算是比较好的,怎么好端端的就昏过去了呢? “哎呀,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明白。现在你家里正闹的厉害呢,你们快回去看看吧。”陆大牛越着急越说不明白,只能让两人回去看看。 看热闹看多了,陆雨涟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热闹是自己家的,连忙将背篓扔在一边,抬腿就跑。 莫景睿也顾不上这些了,将背篓和手上提着的两只兔子,往地上一扔,跟陆大牛交代了一声,“麻烦你帮我把东西送回我家去,我去看看。” “你快去吧。”陆大牛憨厚的答应一声,快速的帮他们把东西收拾好,也惦记着快点送了去帮忙。 “唉,你说,这陆大家,咋摊上这样的事儿啊?真是够倒霉的!” “可不是咋的?原来还以为,有神仙帮忙,今年这陆大一家好过多了,谁知道这又有事儿了。” 陆雨涟气喘吁吁的跑到晒谷场,晒谷场一角围着一圈圈的人,都对着里面两辆牛车,指指点点的。 陆雨涟也没理这些,直接挤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一旁让人扶着的陆母。 “快快快,莫家的来了。” “莫家的,快来看看你娘。” 一个和陆母年龄相当的大婶,手里端着一碗水,正喂着陆母喝,一边喂,一边劝她消消气。 陆母靠在那大婶身上,脸色白惨惨的的,没有一丝血色,发丝有些凌乱,嘴唇有些发紫,上面还有被自己牙齿咬过的印记,她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这一看,就是被气的不轻的样子。 一念至此,陆雨涟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粮食,是俺们一家的命根子,你们谁也别想拉走!”陆雨涟还没有反应过来,陆父便拿着一把锄头,横着拦在那牛车前面,怒气冲冲的对着赶牛车的人吼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老理儿,说到哪里俺们也不怕。你快让开,不然的话,要是碰着撞着了,可不怨俺们!”面对陆父的怒气,金氏可一点也不害怕,她站在那牛车的前面,手指毫不客气的指着陆父,大声道。 “你说清楚!谁欠你钱了?”陆雨涟听得怒火中烧,几步走过去,大声说道。 “哟,这嫁出去的女儿,都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还有脸回来掺和娘家的事儿了?管的倒是宽,不过,你来我也不怕你,你爹娘欠了我钱,一直都不还。”金氏看到陆雨涟,轻蔑的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 “以前呢,是我看在俺们当家的,和你爹是兄弟的份儿上,才没开口要,可是现在,俺们阿望要读书了,我实在是拿不出交束脩的钱来了,只能来要账了。” “爹娘,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们借了她的钱?”陆雨涟心里自然是不相信的,金氏那么抠门儿自私,会借给他们一家钱? “是,我们是欠了你二婶钱,可是,只要我们有钱,马上就还,至少,也得等我们把粮食卖了吧,总不能直接把粮食都拉走了,让我们一家,这一年吃什么啊?”陆父脸色也有些难看,目光躲闪了一下,才艰难的点头,说道。 陆雨涟瞪大了眼睛,实在是没有想到,陆父陆母真的欠了金氏的钱,而金氏那么财迷的人,还能忍着这么多年都没催债?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爹娘,你们欠了她们多少钱?”最近陆雨涟也挣了一些钱,若是不多的话,她只要先把钱拿来还上了。 “啊呀,真是命苦啊!”陆父苦了脸,犹犹豫豫的,没有吭声,陆母却是突然哭出了声来。 金氏见状,立刻回答道:“你们不说,我说,你爹他欠了我们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 陆雨涟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村里的人,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啊! 不光是她,周围的人,听了金氏这话,也都嘘声一片,顿时吵吵了起来。 “二百两?这么多?俺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可不是嘛,这陆大一家是借钱干啥了?也没看他们家日子过得多好啊?” “说起来,这金氏家里看着也穷的叮当响,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钱借给别人,那她家得多有钱啊?” 陆雨涟心里也正是这么想的,原身的记忆里,陆雍和一家,也就比陆父陆母一家稍好一点,不过也算是属于贫穷这个范围里的。 金氏的娘家,听说比陆家家境好,但是,也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借给别人。 “你说我爹娘欠了你这么多去钱,有什么证据吗?欠条呢?拿来我看看!”陆雨涟眯了眯眼睛,严肃的看着金氏,道。 听见陆雨涟的质问,金氏也不恼,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开,可见保管的相当仔细。 陆雨涟伸手就要拿过来仔细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却拿了个空,当下不高兴的道:“你干什么?不敢让我看?” 金氏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嘲讽的说道:“谁知道你会不会把这借据给撕了?我可没那么傻,你就这么看就行了,不许用手碰。” 陆雨涟心里着急搞清楚这借据的真假,根本懒得和她斗嘴,当下凑了过去,仔细看了一遍。 这借据写着,陆正卿欠金氏良田十亩,时间是十八年前。 这陆正卿,就是陆父的大名,上面有指纹,还有见证人的签名。 陆雨涟眉头皱的死紧,怎么看,这借据都不像是造假的。 “你呀,就别动什么歪心眼儿了,立这借据的时候,我就怕你们一家以后赖账,特意请了村正做的见证人呢,所以,你快点让开吧。”金氏见她这苦恼的样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话音刚落,金氏就指挥着那几个壮汉,就要把陆雨涟和陆正卿拉开,赶着牛车离去。 陆正卿见状,挥舞着锄头,面对着牛蹄,也不避让,大声的吼道,“不行,那也不能把我们家的粮食都拉走!” “都吵吵什么呢?大老远儿的,就听见你们在这里闹腾了。” 一声厉喝从人群外传来,村正铁青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扶着刘老先生的莫景睿。 莫景睿第一眼,就看向拦在牛车前的陆雨涟,见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着急。 陆雨涟见莫景睿也来了,心里莫名的就觉得有了些底气,当下就拉着陆正卿退到了一边,低声跟村正打了招呼。 “村正,是二叔和二婶,想要强抢我爹娘家的粮食,断我爹娘一家的生路。”陆雨涟深谙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抢先一步告状。 “哎呀,村正,你可别听这个死丫头胡说八道啊。是大伯和嫂子欠钱不还,我们家阿望最近又要上学堂,我们实在是没了办法,这才来要账的,可是,他们一家愣是说没有钱,不还啊,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啊。”落后一步的金氏闻言,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连忙道。 说着,金氏就用袖子掩着面,哭哭啼啼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你……”陆雨涟气急,就要反驳,可是,她话刚出口,就被村正狠狠的打断了。 “大人说话,这里哪有你一个后生晚辈说话的份儿,你都已经出嫁了,算不得陆家的人了,别老掺和陆家的事儿。”村正说道。 见了鬼了? 女人出嫁了,自己的爹娘就不是自己的了么? 她怎么就不是陆家人了? 陆雨涟很是气愤,一张小脸气的通红,气势汹汹的,正要反驳。 莫景睿却上前一步,将陆雨涟拦在身后,转过头来,压着嗓子,柔声道:“娘子莫慌,这里交给我,你去看看岳母吧。你且安心,放心。” 安心?放心? 不知为何,陆雨涟听到这四个字,瞬间,便有了泪崩的冲动,只是现在哭出来,未免难堪,想了想,她但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泪水。 此时,陆雨涟卸下强撑的气势,蓦地柔了下来,她向墨景睿信任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向陆母走去,轻轻的拍抚着陆母的背脊,低声安慰。 第37章 长兄如父如此偏心 见到陆雨涟不在愤怒,莫景睿满意的转过头来,对上金氏得意的脸,嘴里却对着村正说道:“村正教训的是。只是,这粮食可是一家人的命,还请村正先救救我岳父一家人吧。” 村正点了点头,沉声道,“嗯,你们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都是一家人,怎么闹得这么厉害?也不怕别人笑话?” 这时候,陆正卿也缓过神来了,喘了几口气,上前道:“村正,是这样的,那年弟妹嫁到我们家来,可是,那时候我们家里穷,这聘礼就给不起,当时,弟妹一家就说,可以先欠着,但是得写个欠条。” “当时,俺们家里没钱,我是老大,俺爹就让我办这事儿,当时说好的,给十亩田做聘礼。这事儿,村正你是见证人,也知道。” 村正点了点头,又疑惑的说道,“可是,我刚才听说,你们又欠了金氏二百两银子,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娘,你别着急,不管有啥事,有我和莫景睿呢,没事儿的。”陆雨涟扶着陆母,心里焦急,但还是语气轻松的安慰着。 陆母满脸疲惫,也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样子。 陆雨涟见她面色好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种快要晕厥的模样,这才松了一口气,竖着耳朵,关注着那边的情况。 “村正,不是这回事儿。是我当年说的是,欠了金氏聘礼,就用这十亩地来抵,可是,您也知道,当年的物价哪里能和现在比啊,那个时候,到处都是灾荒,这田地也就是中等,一亩也就五六两银子。”陆正卿听到村正的话,连忙摆了摆手,否认道。 村正听了陆正卿的话,点了点头,“是啊,我记得,那个时候,年景不好,到处都是闹旱灾的,可不好过啊。” 听到村正认同了他的话,陆正卿接着说道:“可是,这些年,我们一家没少在这田地里下功夫,大家伙儿也都是看得见的。” “现在,这些地可是算得上是上等良田了,而且,现在这田地的价格,也涨了不少,这一亩良田至少要十五六两银子呢。” “话这样说倒是没错,可是,这和你们欠金氏的钱有什么关系?莫非,她是要……”村正疑惑的皱起了眉头,问道。 “没错,这金氏非要我们把这十亩良田抵给她,可是,这田地,就是咱们庄户人家的命根子,没了田地,俺们一家靠什么吃饭啊?然后,她就说可以用银钱抵,十亩良田折合成银子,就得两百两,这,我们哪里拿得出来?”陆正卿苦了脸道。 “咋了?这钱你们都拖了这么多年了,就是借出去,那也得收三分利呢,这么些年了,也该有这个价钱了吧?你们还有什么话说,想赖账还是怎么的?”金氏还没等村正说话,当下就急了。 “所以,你们就要把陆大家的粮食,都给拉你们家去了?”村正看了金氏一眼,不赞同的说道。 村正这人为人一向比较板正,重规矩,不喜欢女人抛头露面的。 当下,金氏连忙赔了个笑脸,好声好气的说道:“唉呀,村正,俺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啊。” “您也知道,俺们家阿望,可是个读书的好苗子,那以后说不定就是个官老爷呢,这可是村儿里的白秀才亲口说的。” “可是,俺们这做大人的没用,家里没钱交束脩,总不能耽误了孩子吧?这才跟大伯要起债来,可是大伯家没有,唯一值点儿钱的也就是这些粮食了,那我们只能……嗨,这不是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嘛。”金氏一会笑着,一会又皱着脸为难道。 陆雨涟冷着脸,只觉得这金氏的确是有一副好口才。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倒是让人一时说不出什么不妥来。只是,陆望?那个自私的家伙,能当官儿?别搞笑了。 显然,莫景睿也是这个想法,当下疑惑的开口,问道:“可是,这秋收可不光是岳父一家收了粮食,你们一家不也收了不少粮食吗?” “据我所知,你们一家的有二十多亩地呢,岳父一家就这十亩,你们何不卖些粮食,为陆望交束脩?难不成,你们是舍不得为孩子卖自己家的粮食?”莫景睿道。 这话一出,一直在一边拉着牛的陆望,当即就有些怀疑不满的看着金氏,连村正也有些不满,沉声道:“金氏,你们家的粮食呢?” 金氏怨恨的瞪了莫景睿一眼,眼中写满了“多管闲事”四个字,当下又苦着脸,开始哭穷道:“村正啊,你们看,大哥一家好命,有神仙帮着收地,可俺们一家命苦,只能自己动手收,也没个人来帮忙,只能雇人,这雇人可不得要钱吗?” “您说,我们家就这么点粮食,交了税,再给了工钱,哪里还能剩下多少?够咱们一家吃用就很勉强了。”说道没人来帮忙的时候,金氏埋怨的看了陆父陆母两人一眼,意有所指。 陆父陆母气急,呼呼的喘着粗气,不知该说什么。 陆雨涟却是不肯吃这个亏的,当下冷着脸站了起来,冷声道:“二婶说话还是注意点儿吧。” “你这意思,是说在埋怨神灵,没有帮你们家的忙了?”陆雨涟不悦道。 “既然是神灵做的决定,没有帮你们家收地,那就说明,神灵认为你们家的劳动力足够伺候这些田地了,如果你们觉得力不从心,那说不定就是神灵在指导你们,应该把这多余的田地给别人呢。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你们把田地多分给我爹娘一些?也省的你们受累,还要花钱雇人。” 既然觉得田地多了,累得慌,那就把田地分出来! 听闻此话,金氏的眼神顿时便怨毒了起来,咬着牙朝着陆雨涟恨恨的大声吼道:“小兔崽子,你休想!我们还嫌地少呢!” 庄户人家,田地越多,日子就越富裕,谁会嫌田地多? “哦。”陆雨涟轻蔑的笑道,“那你们——就是怪罪神灵不帮你们的忙!” 陆雨涟故意带起了节奏,毕竟,谁敢怪罪神灵啊?别说是金氏本人了,就是旁边听到这话的人,都纷纷的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哎呀,罪过罪过,各路神仙别怪罪啊。” “金氏,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磕头,跟菩萨请罪,请求菩萨原谅?”村正脸色大变,对着金氏就大声吼道,一旁的其余的陆家人也都缩着肩膀,不敢开口求情,唯恐真的有神仙,会怪罪到自己身上。 村正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个身材壮硕的妇女过来,一把将金氏强行按着跪了下去,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女人,便使劲强迫着她“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 那声音,光听着就够响,陆雨涟见此,心下一沉,到底是不喜这种不把女人当人看的世道。 这边,金氏顶着一脑门的血,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陆雨涟的眼神,更加恶毒了,要不是还惧怕村正,恐怕她就直接扑上来撕打了。 “好!既然我这头也磕过了,那么你们家欠的钱,今天必须还清。这欠债还钱,就是神灵在这儿,也不能说什么吧?”金氏说来说去,又将话题倒绕到那张欠条身上。 这个时候,一直躲在家里装聋作哑的陆沉和陈氏,也被人找了过来,阴沉着脸站在一边。 陆雨涟当下就对着村正说道:“村正,刚才你说了,当年是灾荒年,那聘礼应该用不了多少钱吧?” 村正仔细想了想,这才道,“这倒是,当年,一般的庄户人家,嫁娶的聘礼,也就一两多银子就差不多了,大多数人家,连酒席都没办,也就各家各户送点儿鸡蛋蔬菜的,就算是全了礼了。没办法,灾荒年,都没啥钱。” 陆雨涟虽然想到了灾年人不值钱,但没想到,聘礼竟然会这么低,差点惊呼出声,毕竟在她21世纪的家乡,男方没有个十几二十万,根本娶不到媳妇。 半晌后,陆雨涟才勉强维持了冷静,嘲讽的看着金氏,继续说道:“那雨涟便不知道二婶,当初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了?” “人家嫁娶都才一两银子,偏偏你就这么金贵?先不说现在这价值二百两银子的良田,就是当年的田地,都要值五六十两银子了,都够其他人家一年娶一个老婆了。”陆雨涟笑道。 听到这话,本来只是来热闹的人们,顿时都沸腾了起来。 别说是十八年前了,就是现在,这五六十两,也算是个大数目了。 “没看出来,这金氏,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还是个值钱货色呢!” “该不会这金家,是哪个显贵人家的后人吧?” “不然能要那么多聘礼?而且,这陆家还愿意给?” 金氏先是被陆雨涟一个后生晚辈,给讽刺的丢了脸面,又听见众人这明着是议论,实际上就是变相的嘲笑,给弄得咬牙切齿。 “当年,是你们陆家到我们娘家求娶老娘的,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反正,这字据是千真万确,是大伯自愿签的,你们谁说都没用,就是说出个大天儿来,这钱也得还!”当下,金氏更是一口咬定了。 莫景睿这个时候却是幽幽的开了口,连着问了三个问题。 “刚才,我就一直想问了,既然是二叔娶亲,这聘礼给不起,要签欠条,那也应该是二叔这个新郎官签啊?” “就算是二叔还小,经不得事儿,那也有爹娘还在啊?” “怎么这最后,就成了岳父这个没什么关联的人签了呢?” 是啊? 怎么就成了陆大家的欠钱了呢? 众人不解。 而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不悦的传来了。 “正卿和老二,他们是兄弟,俗话说,长兄如父,让正卿签一下怎么了?” 第38章 做人要讲诚信 “他们是兄弟,俗话说,长兄如父,让正卿签一下怎么了?”陆沉不悦的说道。 这话一出来,别说是莫景睿和陆雨涟瞠目结舌了,就是围观的旁人也觉得这说法‘耳目一新’啊。 “这长兄如父倒是不假,可那不是说父母都没了……咳咳!” “这陆老爷子,不是老糊涂了吧?他这亲爹还活着呢,哪里就轮得到陆大这长兄了?” “早就听说,这陆家的老人,一向偏心这小儿子,我还当是别人瞎说的呢,现在看着,说不定还真是!” 莫景睿当下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沉,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哦,原来如此。在下才学浅薄,倒是领教了。” “哼。”陆沉真的以为莫景睿是在认错了,当下冷哼一声,不屑再说。 村正却是个聪明人,明白莫景睿的意思,当下脸色不好看起来,道:“这亲爹还活着呢,哪里就有让长兄给聘礼的事儿?不行,这欠条,不能算在陆大的头上。” 陆雨涟闻言心里一喜,幸好这村正还是明理的,不过想想也是,若是连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他也就不能管好这么大一个村子了。 陆沉闻言,却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明显是不想认下这笔债。 金氏当然也不肯啊。 陆正卿一家都好拿捏,她还能要出钱来,要是把债弄到陆沉头上,他又是长辈,要是用孝道压她,这钱就别想要了。 “不行!”金氏反驳道。 “金氏你还有意见不成?”村正虎着脸,不悦的问道。 “大哥,你别忘了,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这签了字可不能反悔了。”金氏急的满头冒汗,她不敢跟村正硬碰硬,只能狠了狠心,对着陆父和陆母吼道。 说着,金氏的目光意有所指的看了陆雨涟一眼,陆父陆母当下变了脸色,点了点头,沉声道:“这债,俺们认!” “爹,你干什么?”听到陆正卿认了那笔债,陆雨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惊叫出声,连忙上前,小声道:“爹,娘,你们在想什么?明明这聘礼,就应该是他们出,既然村正都说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自找苦吃啊?” 陆正卿抹了一把脸,定了定,沉声道:“这是我们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不用你们管。” 陆雨涟气急,还要继续理论,陆母却一把抓住她,态度也是陆雨涟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决,道:“小涟啊,做人要有诚信,这欠条既然是你爹签的字,按的手印,那俺们就得认,你就别管了,乖,回去吧。” “你们……”陆雨涟气的脸色通红,还想要继续劝说。 莫景睿却是眼神一闪,上前一把将陆雨涟拽了过来,低声劝道:“娘子,你先别急,就先听岳父岳母的吧,我们回去再细说。” 金氏看到此等情形,却是精神抖擞了起来,得意洋洋的瞟了陆雨涟一眼,才一挥手,道:“走,把粮食都拉回去!阿望还等着束脩去读书呢,大哥,你们放心,要是俺们家阿望当了官老爷,也一定会孝敬你们的。” “慢着!”莫景睿突然出声阻拦,对着村正说道:“村正,这大家都是亲戚,虽然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也没有让人家活不下去的道理,你说呢?” 村正闻言,沉吟了半晌,有些犹豫。 莫景睿也不着急,接着说道,“说起来,这陆家,倒是出了不少读书的苗子呢,陆望就不说了,白先生亲口夸赞过的。连陆荆予,小小年纪,就入了刘老先生的眼呢。” 刘老先生接到莫景睿递过来的眼神,慢条斯理的,摸了摸的胡须,夸赞道,“嗯,小予虽然年纪小,但是尊师重道,刻苦勤勉,他日必有所成啊。” 村正惊讶的看着刘老先生,这么一个大人物这么说,那陆荆予以后至少中个秀才是没问题的,说不准,他们陆家村还能出个举人呢。 村正原本是看在陆望有可能会考的功名的份儿上,又顾虑陆荆予是刘老先生的弟子,所以才想两边都不得罪,这样日后无论哪一个发达了,他都好说话。 可是,现在,陆正卿认死理,这可如何是好? 陆雨涟突然眼前一亮,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傻了,对待什么人就要用什么办法,对待金氏这胡搅蛮缠的,还讲什么道理啊? 莫景睿无意的一转头,就眼睁睁的看着陆雨涟一张小脸,面色变换不停,从气愤变成恍然再变成高兴,最后都快流着口水笑出声来了。 他心里不由得有点担心,摸了摸陆雨涟的额头,低声问道,“娘子,你没事儿吧?” 该不是他好不容易骗回来的媳妇,被气傻了吧? 陆雨涟闻言不悦,一把甩开莫景睿的手,嗔道:“你丫才傻了!” 你全家都傻! 当下,见村正犹豫不决,陆雨涟一掐大腿,再一揉眼睛,眼泪汪汪的扑到金氏面前,亲热的拉着金氏的手,可怜兮兮的道:“二婶儿,你可不能这么绝情呀!” “你想干什么?你爹娘可是亲口认了的,我……”金氏皱着眉头,不高兴的看着陆雨涟,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二婶,俗话说,这法理不外乎人情啊,你可是未来的秀才公的娘,我想,你这么深明大义,你肯定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吧?” 什么狗屁人情啊? 金氏满脸都写着这几个字,可是想到陆望,又不好意思说不知道。 陆雨涟见此,暗中偷笑,又继续道:“二婶,堂哥以后可是要考功名,是要当官老爷的。” 那是。金氏闻言,面色微缓。 “听说,这当官儿啊,不光要看考试成绩,还要看品行好不好呢?” 哼,我们家陆望的品行,可不得是这村一等一的?金氏心中自得着。 “可是!”看着金氏的面色越来越得意,尾巴都快上天了,陆雨涟算着也差不多了,便忽的大声说道。 “哎哟,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说话一惊一乍的,吓死二婶了。”话岁如此,金氏却仍是一脸的得意,毕竟自己以后可是未来的秀才公的娘亲。 “要是你们把粮食都拉走了,我爹娘还有弟弟冬天给饿死冻死了!那我也只能去衙门告状了!到时候,要是考官知道,堂哥为了当官,曾经逼死了亲大伯一家,那他不光当不成官儿,连命都要丢了呢!”陆雨涟一惊一乍高低起伏的,吓着金氏。 “你胡说什么?我家阿望怎么可能当不成官儿?”金氏当下一把推开陆雨涟,满脸怒气。 陆雨涟被推了,也不生气,躲开了金氏,满脸认真,她这话可不光是为了威胁吓唬金氏,还是说给村正听的。 在这太平年代,要是村子里真有人给逼的饿死冻死了,那他这村正也就别想当了。 村正自是听得出陆雨涟的言外之意,心下一凛,也反应了过来,立刻沉声道:“金氏,你也别太过分了,总得给你大伯一家留点儿活路。这粮食,你们拿三成走,剩下的七成还给陆大一家,至于这债,就宽限你大伯几个月,就当是为你们侄子积德了。” 金氏心理不满,可是想到陆雨涟说的话,担心陆望真的受了牵连,反正这钱还是要还,只能闷闷的应了。 村正这才满意了一些,转头看向陆正卿,严肃的道:“还有你们,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债不好留到来年的,兆头不好,你们赶在年前还清了。” 陆父陆母原以为没指望了,突然峰回路转,高兴的不得了,哪里还有不愿意的,当下满口答应。 村正这才警告的看了陆雨涟一眼,不满被人言语中威胁,接着,又沉着脸,训斥了陆家人一顿,不成体统,丢了陆氏一族的脸面云云。 最后,见事情,已经有了定夺,众人这才摇着头低声议论着散去。 “二百两啊!这么多钱!明明就不应该由爹娘来承担,他们为什么要认了啊!” 古代人的信用就这么良好吗? 离开陆家以后,陆雨涟还是很生气,狠狠的跺着脚,不忿极了,这钱倒不是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可是要辛苦很久呢,想到便宜了金氏一家,她心里就不平衡。 莫景睿扫了她一眼,想到金氏那一眼,总觉得跟他这个小娘子脱不了关系。 “好了!这事儿还不简单?值得你这么苦恼。有我呢!” “你?”陆雨涟才不信,莫景睿家里穷的叮当响,他能有什么办法? “对了,咱们这是去哪儿啊?这好像不是去集市的路啊。” 莫景睿拉着陆雨涟往路边靠了一些,躲过了一辆马车。 “咱们去赌坊看看,听说你二叔是那边的常客。” 陆雨涟看着莫景睿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有些了然,“你是说,从二叔那里赢钱?你行吗?” “我当然……”莫景睿正要回答,却突然被陆雨涟给拉住了衣袖,当即止住了话头。 “嘘!” 莫景睿有些诧异的道,“怎么了?” 第39章 马车里的哭声 “怎么了?”见到陆雨涟紧张的模样,莫景睿问道。 陆雨涟皱着眉头,侧耳倾听,道,“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 她刚才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抽噎声,闷闷的,就好像是用被子捂着的那种哭声,街上声音吵杂,也听不真切,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一辆马车“哒哒哒”的从旁边慢慢的驶了过去,这城里不许跑马,这马车的速度倒是不快。 “你没听错,是有人在哭。”就在和那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莫景睿突然转身向马车追了过去,留下一句。 陆雨涟连忙跟上前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前面那辆马车,停一下,你东西掉了。” 莫景睿拦在马车前面,厉声道,“停下!” 这时候,那赶马车的汉子,被这突然出现的拦路人吓了一跳,没防备之下,下意识的勒住了马,这才反应了过来,恼怒的大吼一声。 “你他娘的不要命了?拦着马车干啥?” 陆雨涟这时正好赶上了马车,见马车停了,她也不急着跑前面去,悄悄地推了推车窗,发现那车窗居然纹丝不动,好像是被钉死了,车窗上还糊着油纸,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莫景睿沉着脸,厉声道:“我听见马车里有……” 陆雨涟赶紧跑上前去拉住莫景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们俩听见马车里有人喊我们,好像是我的一个远方侄子,都丢了好几天了,你就让我们看看吧。” 刚才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也听不真切,若是他们真的听错了,那到时候人家反过来告他们诬陷,那他们可就得吃苦头了。陆雨涟心里暗忖,只有涉及到孩子,众人才会宽容一二,所以,刚才她的声音特意提高了许多。 果然,周围不少人闻言,都围了过来,将马车围在了中间,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 “听说是那俩小两口丢了孩子。” “不是,是他们听到有孩子在马车里,想看看。” 在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是无论什么人都会痛恨之极的,偷钱偷东西,哪怕是你偷人都行,唯独偷孩子,那就是毁了一个家庭啊,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这种人就该乱棍打死! 一时间,四周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无论那车夫怎么大声吼叫,挥动马鞭,都没有人让开,纷纷嚷嚷着:“让人家看看吧,要是没有就算了,又不费什么事儿!” 这时,马车里突然传出一声低低的哭泣声,一个擦着厚厚的白粉的妇人,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道:“你们这是要干啥?我这肚子痛的厉害,急着回家去呢,你们都堵着我家的马车干啥?还不让开,要是我疼死了,这人命官司就得算在你们头上!” 听到人命关天的事儿,众人都有些害怕了,就纷纷四散开去。 陆雨涟也有些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那车夫扬了一下鞭子,就要赶着马车离开。 “你们少在那儿骗人了!要是这车上只有你们两个人,这车辙印会这么深?看样子,至少得有五六百斤重!”莫景睿却是定定的拦在马车前,冷着脸,指着地上的车辙印子,大声道。 “还不快赶车!”那老妇人根本就不理莫景睿,催促着那车夫赶车。 还没散去的几个人又围了上来,大声道,“哎哎?你们着急走什么?我看着,你们这样子怎么像是心虚了?” 陆雨涟也看到了地上那深深的车辙印,看那老妇人怎么看怎么可疑,当机立断,从旁边的地上,搬起一块儿大石头,就砸向了那马车车窗,车窗应声而裂。 “你想干什么?滚开!”那老妇人就要跑过来阻止陆雨涟,却被莫景睿一把推开。 “哎呀,是女孩子看,有好几个呢!嘴里都堵着麻布,难怪叫不出声呢。”陆雨涟凑过去,往马车里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马车足有六七个女孩子,都被捆着手脚,堵着嘴巴,抽抽噎噎的哭着,想来陆雨涟和莫景睿刚才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这个时候,那些女孩子见有人来救,纷纷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下子,周围的人群都炸了,有人上前,一把将马车的门窗都给弄开,里面的情形暴露在众人面前。那老妇人登时惨白着脸,瘫在了地上,那车夫也被人押着,跪在了地上。 人们都生气的,不停的踢踹着这俩人,嘴里嚷嚷着,要活活的打死两人。 陆雨涟见状,连忙大声喊道,“大家都住手,听我说,这些人既然敢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在人们眼皮子地下,绑着人出城,那一定是有其他的团伙的,要是咱们把他们打死了,可不是便宜了,那些没被抓住的人了?” 围观的人们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人就问道,“那应该怎么办?” “就是,人是你们两口子救的,你们说怎么办吧?” 莫景睿上前一步,高声道,“把他们送去衙门,让官差审问,把躲在暗处的人一起抓起来。” “这位公子说的有道理。”当下,一群人就押着那俩人一直送到了县衙,马车里的那些女孩子也一起送到了衙门去,让衙门里的人帮忙找他们的家人。 莫景睿和陆雨涟,本来是想做好事儿不留名的,可是,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这两个英雄如何能让他们溜走?于是,两人也被人裹挟着,一起去了县衙。 县衙的人开始,挨个儿登记每个女孩子的姓名和家庭住址,也是这个时候,陆雨涟才知道,这些看起来也就十几岁的女孩子,有几个已经是身为人妇了。 有一个一个眼角长着泪痣,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还特意跑了过来,感激的眼泪汪汪的,跟陆雨涟和莫景睿道谢。 “多谢两位大恩大德,七娘以后一定报答两位的救命之恩。”说着,这叫七娘的女子就要下跪磕头,又忽然痴痴的望着墨景睿,小脸微红,怯懦懦的,又道:“公子大恩,小女子……” 第40章 不知不觉吃了个小醋 “公子大恩,小女子……”七娘红着小脸小心翼翼的说道。 “行了行了,不用放在心上了。古话说得好,施恩不望报。再说这些混蛋人人得而诛之,不过是被我们遇到了而已,所以……你还是快点回家去吧。”陆雨涟见状,心里警铃大作,连忙拦住了,再也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 七娘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知道这是被人嫌弃了,不停的说着“感谢大恩大德”之类的话后,便去了衙役那里等着登记回家。 陆雨涟这才松了一口气,莫景睿看在眼里,不解的道:“你好像很紧张啊,怎么?那七娘有问题?” 陆雨涟摇了摇头,语气莫名的说道,“你知道什么啊?这种半路被英雄救美的戏码,接下来,很有可能就是‘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了。” 莫景睿闷声笑着,“所以,你担心她想嫁给我,你是在吃醋?” “呸,我只是担心小姑娘眼瞎,一时冲动,以后说不定会后悔遇人不淑。”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 毕竟,单看外表的话,莫景睿这副皮囊还是很能迷惑人的。不过,她才不说出来,坚决不给这家伙更得意的机会。 莫景睿敲了敲陆雨涟的脑袋,笑骂道,“你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呢?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茶馆里说书的,都是这么讲的。”陆雨涟气愤的瞪了回去,心里慌了一下,原身可是知道的东西很少的。 “你还去过茶馆儿?” “偶尔路过,听了听。” 两人在这儿吵吵闹闹,根本没有影响到衙门的人办事儿。 那负责记录的主簿,当证人的群众,分明无数次的提到陆雨涟和莫景睿的壮举,可是,那些衙役却看都不看两人,主簿也一点都没有在记录里,提到两人的存在。 莫景睿冷笑一声,也不言语,悄悄的拉着陆雨涟,趁人不注意溜走了。 “怎么了?咱们还没有录口供呢?”陆雨涟不解。 “录口供?”莫景睿惊讶的挑了挑眉。 “呃,就是描述案发时的情况啊。”陆雨涟清咳了一声。 “那主簿,根本就没有写咱们两个。” “为什么?”陆雨涟惊讶极了,“难道,他们也是那个团伙的人?” “那倒不太可能。应该是县衙的人,想要贪了这个功劳吧,毕竟,破获一个人贩子团伙,可是个不小的功绩呢,要是被拐的人里面,有那么一两个有钱有势的人家的人的话,那可不就是莫大的好处了?” 莫景睿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看见陆雨涟气的小脸儿通红,还有些好笑,买了一快烧饼,递给了她:“喏,饿了吧?先吃点儿东西吧?” 陆雨涟狠狠的咬了一口烧饼,美食的治愈,倒是让她没那么生气了。 “算了,官儿本来都是有点儿贪的,这也不算是太过分的了。” 至少,没有主动迫害老百姓。 当然,不久后,陆雨涟就觉得自己这时候的想法,真是图样图森破。 …… “大!大!大!” “小!小!小!” 赌坊里,人声吵杂,不少人都围在一张张桌子面前,嘶声力竭的大声吼着。赢的人欢呼,输的人唉声叹气,却又一次次的去赌。 李管事却是皱着眉头,横着倒在椅子里,满脸的不高兴,嘴里骂骂咧咧的。 “娘的,那个老刘头,不过是一个小混混,才当了几天管事儿的,也敢跟老子呛声,总有一天,老子得把他踩到脚底下。” “老大说的对!就那小子,一看就不是老大的对手,要不了多久,老大就能把他给踢出去。” 门外听到这些话的人当下就黑了脸,旁边的清朗公子笑着低声道:“看来,刘管事这日子也不好过啊。” 那刘管事脸色难看的看了他一眼,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到一旁的房间,道:“莫公子请吧。” 那清朗公子正是莫景睿,拉着身后正好奇的,四处张望的陆雨涟,跟着刘管事去了不远处的房间里。 “莫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整一个赌棍不难,只是,这要是让人知道咱们赌坊故意设局害人,对我来说,这可是砸生意的事儿啊。” “莫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说的这事,对我来说,这可是砸生意的事儿啊。”刘管事看着就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能从一个小混混,当上了赌坊管事儿。 莫景睿直接道,“你放心,在商言商,到时候,咱们三七分成。” 刘管事也没有流露出垂涎的样子,“钱是好东西,可是,我现在也不是那么缺钱。” “刚才那个管事,好像和你有不小的矛盾啊。若是这赌坊里刘管事一家独大,想必很多事情就要简单的多了。”莫景睿意有所指,他会挑上刘管事,自然是有原因的。 “要是能直接动手,我早就解决了。只是,这赌坊里的荷官,都是那老张的心腹,要是我得罪了他,东家肯定会站在他那边。”刘管事自然是想过这种事儿的。 一直默默旁听的陆雨涟,突然说道,“刘管事,你们赌坊里,就只有色子这些玩儿法吗?” 刘管事愣了一下,男人们说话,一个小女子竟然也敢插话? 但是见莫景睿没有不悦之色,刘管事这才回答道,“是啊,哪个赌坊不都是这样吗?我们赌坊玩儿,法算是最全的了。” 陆雨涟眼前一亮,连忙道,“我听人说过一种好玩儿的方法,要是能在赌坊里推广开来,刘管事再让自己的人上,那肯定能盖过那个什么张管事的风头。” 刘管事眼前一亮,也不嫌弃对方是不是女子了,急忙道,“当真?快跟我说说。” 莫景睿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慢条斯理的道,“咱们,是不是先谈谈今天的来意。” 刘管事当下拍板,“莫公子放心,用不了三天,我一定让那个陆雍和,输的连裤衩都留下。” “不,不用这么快,要慢慢的,把他的家底儿全都弄出来。”陆家的事情才闹出来,陆雍和太快出事儿了,容易让人怀疑。 陆雨涟这才明白过来墨景睿的想法,当下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莫景睿,称赞道:“釜底抽薪!相公你真厉害!” 三十六计啊! 陆雨涟随后,又和刘管事大略的说了一下,扑克牌的几种玩儿法,听得刘管事恨不得她立刻把扑克给弄出来。 第41章 开始工作好赚钱 “娘子才厉害,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又想出一种赚钱的法子。” 莫景睿笑眯眯的,看着陆雨涟,那刘管事可是保证了,只要东西弄出来,就会和东家说,给他们一个好价钱,要是谈的好,还能用这纸牌入股,每年分红呢。 “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些奇思怪想?”莫景睿突然赞叹着,眸光闪烁。 陆雨涟脸色,微微僵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也是以前,听人家好想提到过。好了,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娘子,今天晚上我想吃辣子鸡丁。”莫景睿看着陆雨涟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唇角微勾,追了上去。 …… 夜凉如水,秋风瑟瑟,小屋里,人影闪动。 “都查清楚了?”清朗的声音不悦的追问道。 “是,姑娘她一直都在村子里,没有任何可疑的事情发生过。”属下躬身一礼,恭敬的汇报道。 那主子沉吟半晌,接着道,“那件事情,大有可为,将这种玩儿法宣扬出去。” “主子是想,把那玩儿法,传进那‘庄子’里?” “那里的人都过的无聊,最是喜欢这些玩乐的东西。”那主子嗤笑一声,吩咐道,“趁机安插了我们的人,到那毒妇身边,不要留下马脚。” “属下遵命!” …… “喂!新来的,说你呢!把这柴火都劈了!快着点儿,等会儿做饭等着用呢。”胖胖的厨娘朝着陆雨涟甩了甩手,有些不耐烦的,转身走了。 陆雨涟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小山一样的木头,欲哭无泪。 这么多!这要劈到什么时候去啊? 而且,这劈柴,不都是男人的活儿吗? 握紧了手里的斧头,用力的对准木桩劈了下去,陆雨涟心里,对着莫景睿这个罪魁祸首咬牙切齿。 早上的时候,陆雨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习惯性的问道,“什么时候了?” 来了这里这么久了,她还是失败的,没有学会看天时,这古代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看天色,也能大约知道什么时辰了,生物钟之准确,让陆雨涟这个外来人口汗颜。 莫景睿抱着她,轻轻的拍抚了两下,道,“还早着呢,鸡都还没叫呢,再睡会儿。” 于是,陆雨涟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都晒屁股了! “陆姑娘?!”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陆雨涟被惊得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手里的斧头差点儿脱手飞出去。 转头看去,只见段韫钰惊讶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她面前的木柴,脸色微沉,道:“这是怎么回事?陆姑娘你怎么在劈柴?” 还不是莫景睿那个混蛋? 害她迟到,让段府的管事对她有意见,连厨房里的人也看不惯她。 陆雨涟愤愤的想着,她就说嘛,好好的,昨天晚上,莫景睿说什么想吃辣子鸡丁,原来是想把院子里唯一一只能精准报时的鸡,给吃了。 居心叵测! “咳咳,厨房里柴火不够。”陆雨涟干笑了两声,打小报告可不是她的作风。 段韫钰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顿时一把拉着陆雨涟,怒气冲冲的对着厨房的人喊道:“里面的人都给我出来!把管事儿的叫来!” “二少爷!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管事的匆匆跑了过来,见院子里站了满满的人,段韫钰坐在最上方的太师椅里,面色阴沉,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上前见礼。 段韫钰也不跟他绕圈子,直接问道,“这厨房负责劈柴的,是哪一个?” 管事儿的不明所以,指着一个身材健壮的中年人,道,“是他。” 段韫钰点点头,轻声道,“今天本少爷来的时候,却没有见他劈柴,反倒是陆雨涟一个姑娘家在劈。在上工时间不在自己的位置上,我段家,容不下这样偷奸耍滑的人。去,给他把工钱结了,另外换一个人来吧。” 那中年人也大惊失色,连忙求饶,大声喊道,“少爷我错了,您就饶我这一回吧。” 段韫钰皱了皱眉头,厉声呵斥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撵出去?” 当下,那管事的只能让人将他拖了出去,那吩咐陆雨涟做事的厨娘,也额头冷汗涔涔,唯恐自己也被撵出去。 段韫钰这才起身,严肃的道,“从今日起,陆雨涟就是本少爷请回来的专属厨娘,你们不许对她不敬。” “是是是!”管事的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对着陆雨涟弯了弯腰,比早上见到的时候客气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见过陆姑娘。” “见过陆姑娘。”下人们连忙跟着见礼。 “下去吧。” 众人散去,段韫钰这才满脸歉意的看向陆雨涟,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对你,要是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亲自去接你了。” 陆雨涟摆了摆手,段韫钰这么维护她,让她免于吃苦头,她心情大好,大方的道:“没关系。是我的错,我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才来上工,第一天就迟到了,换了谁都会不高兴的。” 听到陆雨涟这么说,段韫钰还是皱着眉头,一点儿都没有被安慰道。 陆雨涟见状,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来厨房,是有什么事儿吧?” 段韫钰这才想起来厨房的初衷,脸色却越发苦了,“我是来看看,有什么东西比较开胃的,我奶奶最近胃口很不好,东西也不怎么吃得下。” “可是老夫人身体不舒服?看过大夫了吗?”陆雨涟关心的问道。 段韫钰点点头,“看过了,大夫说是,这天气太干燥了的原因。” 陆雨涟了然的点点头,“这秋老虎可厉害着呢,燥热的很,连年轻人都受了影响呢。对了,我来的时候带了点东西,说不定有用。” 说着,陆雨涟就到了厨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在不起眼的角落处看到自己早上带过来的罐子。 “这是什么?”段韫钰有些好奇。 第42章 老坛酸菜 “这是什么?”段韫钰好奇的问道。 陆雨涟揭开罐子上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酸味儿飘了出来,“这是泡菜,这天气燥热,吃饭的时候,佐上那么一小碟,最是开胃下饭了。你可以试试,说不定有用呢。” 有了这不起眼的一碟子小菜,这天中午,段府老夫人倒是多吃了半碗饭。这下子,厨房的人倒是不敢再小看她了,陆雨涟这才好过了不少。 段韫钰下午的时候,还专门过来道了谢,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小涟,你们家最近,还是多存点儿粮食吧,这粮食可能要涨价。这消息虽然还不准确,不过,空穴来风,必是有什么缘由的,你们还是早做准备,有备无患嘛。” “为什么?”陆雨涟惊讶的很,“是哪里闹旱灾还是水灾了吗?” 毕竟一般只有闹灾荒的时候,粮食歉收,才会涨价。 段韫钰摇了摇头,手指指了指天上,说道,“不知道,听说可能是上面那位的意思。我们家在京城里也有些关系,已经托人去打听消息了。” 有了段韫钰的关照,陆雨涟的活儿轻松了不少。 即便如此,这一天的活儿下来,前世今生两辈子,都没怎么受过累的陆雨涟也累的不行,想到还要走一个时辰回家,只觉得前途无亮。 段韫钰亲自送了陆雨涟出门,关切的说道,“小涟,你这每天来回两个多时辰,未免太累了。府里有空的房间,不如你搬到府里来住吧。” “不劳段少爷费心了!”陆雨涟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冷冽的声音就突然想起,怒气冲冲的,她连忙循声望去。 “娘子,为夫来接你回家了。”莫景睿手里牵着一匹骏马,整个人正懒懒的靠在一边的墙上,眼神冷冽的看着段韫钰,对上陆雨涟,他的面色却是柔和了不少。 陆雨涟真是又惊又喜,工作了一天,能有人等在门口接自己回家,这是多么温馨的事情啊,她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莫景睿一把将陆雨涟横抱了起来,眼角扫过段韫钰有些黯然的脸色,心情好了许多,将陆雨涟放到了马上,他一翻身,坐在后面。 “累了吧?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等你醒了就到家了。”陆雨涟刚刚坐好,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袭带着温度的披风兜头盖了下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温柔的低沉嗓音在头顶上响起。 陆雨涟微红着脸,靠在身后的胸膛上,闭上眼睛,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 “驾!”因着段韫钰的提醒,陆雨涟连着几天,以储备冬天存粮的理由,从村子里的人家手里买了不少粮食。 之所以用这个理由,陆雨涟主要是怕以后若是粮食真的涨价了,人家会怀疑她故意低价买粮食,招人记恨。 她倒是有心说出去提醒村里的人,但又怕这消息是假的,到时候落一个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在这个年代,这罪名可是很重的,说不定就上升到范畴了。 好在,陆父陆母一家,今年给了金氏三成粮食,粮食本来就不多了,也不可能卖出去,省得了陆雨涟想办法提醒了。 陆雨涟直将地窖都给堆满了,这才感觉心里有了底气,难怪人家说,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在这个时代还是有道理的。 只是,她手上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莫景睿也很相信她的样子,虽然对段韫钰不满,却没有阻止她这大肆购买粮食。 粮食涨价的事情,一直都没有迹象,陆雨涟几乎都要以为这事儿过去了。 这天,陆雨涟和莫景睿两人骑着马还没到陆家村呢,远远的就传来了浑厚的钟声。 “莫公子,你们回来的正好。村正让你们去村子中间的老树地下集合,有事儿要说。”陆雨涟就是被这钟声给惊醒的,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有人也大声喊着。 “什么事儿啊?”陆雨涟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 莫景睿没说话,只是将马放了回去,这才拉着陆雨涟到了村中的那颗老树下,这时候,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了,黑压压的一片。 村正走上前,冲着东面的方向拱了拱手,说道,“奉皇上的旨意,今年所有的赋税都增加一成。” “啥?还要加一成?那不是要交四成的粮食了?”这话一出来,村民们立刻就炸开了锅,纷纷嚷嚷了起来。 “哎呀,俺们家地本来就不多,往年都是刚刚够家里嚼用的,这要是再交一成,可咋办呢?” “村正,我们家可是佃的别人家的地种的,本来口粮就快不够了,这要是再交一成税,那分到俺们家的粮食可就更少了啊。” 陆雨涟和莫景睿对视了一眼,心情沉重。 村正却继续雪上加霜道,“吵吵啥?我托人打听了,很有可能还要咱们出徭役!” 也许是受惊过度,人群反而一下子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村正见状,缓了缓口气,有些安抚意味的继续说道。 “这徭役和以前不一样,是要到远方去的。不过,这消息还没确定呢,也不知道准不准,我就是先给你们提个醒儿,你们都做好准备,到时候不要乱了套。” 尽管村正这样安抚了,但是,村民们早就被这接连着的两个炸雷,给炸的脑袋一片空白了,顿时人心惶惶。 “徭役,这都好几年没出这远处的徭役了,这怎么突然又来了呢?” “不是又要出什么大事儿了吧?以前可是出过一次这样的徭役,也不知道修的啥东西,修了好几年呢。” “俺也听俺爹说过,那时候可吓人了,不修完还不让回来。” “俺们家里可就我一个壮劳力,我这是要出徭役的话,那家里就剩孤儿寡母的可咋办呢?” 陆雨涟听了一会儿,也是才明白了,古代和现代还是不同的,徭役近点儿的还好,除了干活儿辛苦之外也没啥。 可是,有很多时候,出徭役都要到外地去干活儿,交通通讯不便,这一去几乎是音讯不通。 而且,这一出去就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好点儿的当年就回来了,要是久一点,可就没准儿了,三年五载都是有可能的。 古人都有很强的地域归属感,从离开自己的家乡都可以作为一种刑罚,便可见一斑了。 而且,既然是做建筑之类的活儿,那也是有危险的,说不定一块儿石头砸过来,人就没了,所以,众人才这么慌乱。 村正也有些不安,只能匆忙转移话题,说出今天召集大家来的重点。 “今天就是想跟你们说,家里的粮食,若不是多的实在存不住了,就先别卖了,这税收涨了。这粮食说不定价钱也要涨,家里有粮食,心里也安稳一些。别到时候想买粮食都得出大价钱,就不值了。” 这一夜,村里几乎没有人能睡的安稳,陆雨涟也同样是这样。 第43章 吵嘴 这一夜,村里几乎没有人能睡的安稳,陆雨涟也同样是这样。不过,她倒是准备了足够的粮食,可是出徭役,这就是大事儿了,更何况,陆父年纪大了,陆荆予还小,这根本就是要了命了。 辗转反侧,早上,陆雨涟早早的就赶到了段府,想要找段韫钰了解些内部消息。 秋收就要结束了,以陆雨涟那点点儿微末的历史知识来看,这秋收过后,国家有了粮食,徭役的事儿马上就要提上日程了。 陆雨涟心里装着这个事儿,急得团团转,只能早出晚归,唯恐错过了段韫钰带回的消息。 “娘子,你,你休息几天再去吧。” 这天,天刚蒙蒙亮,陆雨涟早早的就起身,准备走了。 莫景睿却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到日上三竿,也跟着起了身,皱着眉头,看着陆雨涟。 “我这是给人打工啊,哪里能想休息就休息啊?”陆雨涟随口应了一声。 “可是,我感觉心口有点儿闷闷的,不太舒服,娘子你留下来陪陪我吧。”莫景睿的声音有些发闷,没有平日里笑嘻嘻的样子。 “咦?没有发热啊?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啊?”陆雨涟手里刚拿了一个馒头,准备出门呢,闻言,有些担忧的返身回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就是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而且,”莫景睿懒懒的靠在门框上,额头轻轻的蹭了蹭陆雨涟柔嫩的小手道。 说着,莫景睿抬头,有些怨念的看了陆雨涟一眼,委屈的道:“你都好几天没有好好的陪陪我,跟我说说话了,我也好几天没有吃到你做的饭菜了,我娘子是个厨娘,天天给别人家做好吃的,我却要每天饿肚子。” 这一番指责,听得陆雨涟心头火起,这段时间的焦虑积压在一起,在这一瞬间被点燃了,彻底爆发了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马上就要出徭役了,你看看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你能受得了这个苦?还有我爹娘,我都要急死了,你不说帮帮忙,还给我拖后腿,害我总是迟到,被人家为难,要不是段少爷心好,我早就被人撵出来了。你倒好,还反过来指责我。” 陆雨涟毫不留情的一通怒吼,莫景睿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那什么段少爷比我好?所以才每天都赖在段府?”他声音低沉,像是压抑着什么,如同暴风雨前黑压压的乌云一般,也口不择言起来。 赖在段府? 陆雨涟气不打一处来,怒极反笑,“啪啪啪”的拍起手来,道:“说得好!段韫钰就是比你强!从今天起,我就赖在段府了!哼!” 话音未落,陆雨涟就快步跑出了家门。 莫景睿阴沉着脸,看着陆雨涟丝毫没有停顿的背影,咬牙切齿,眸色暗沉。 一连几天,陆雨涟都住在段府里,心里憋着一股气,莫景睿分明就是不想让她独立自主,她一定要让他看看,自己可不是这古代的女人,像菟丝子花一样,绕着男人才能活。 只是,陆雨涟念头一转,不知怎么的,又想起来那天离开的时候,莫景睿那怏怏的样子,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莫景睿一直都没来打扰过她,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该不会,真的生病了?那她要不要回去看看呢。 陆雨涟皱着眉头,有些苦恼的想着,既担忧莫景睿,又生气自己竟然这么的不争气。 “小涟,你想什么呢?咬牙切齿的,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又为难你了?”段韫钰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点儿笑意和隐隐的担忧。 “啊?”陆雨涟瞬间回神,将洗过一遍的菜放到一边,继续手下的活儿,笑着道,“没有。” 只有几个心眼儿小的丫鬟还会时不时的刺她几句,她当场就给怼了回去。 “喏,这是帮你做的几件衣服,你先换着穿吧。”段韫钰递过来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几件普通的棉布衣服。 陆雨涟那天负气离家,根本就没带行李,这衣服材料样式普通,她一看就知道,段韫钰想的周到,担心太打眼了,她会更受排挤。 “谢谢你了。你帮了我好多忙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 段韫钰轻笑一声,有些揶揄的说道,“那你可真得好好想想了,因为我又要帮你一个忙了。” 陆雨涟愣了一下,脑瓜子一转,顿时眼前一亮,连忙问道,“难道是有消息了?” 她等这消息早就等的心急如焚了,终于等来了。 “这加收赋税,还有这徭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真的是哪里闹灾荒了?” 段韫钰摇了摇头,手指指了指天,有些感慨的道,“那倒没有,京城里出来的消息,还是上面那位,要大兴土木,修一个地下宫殿,需要大量钱财。” “皇帝?”陆雨涟惊讶的低声道,“好好的,怎么又突然修什么地下宫殿了?消息准不准啊?” 陆雨涟可不相信,这是皇帝给自己修的。古代的皇帝,都是一上位就开始修自己的陵墓了,现在的皇帝,听说已经当了二十多年了,这会儿开始修?晚了点儿吧? “当然准确了,我家里在京城有亲戚,消息还是挺可靠的。不过,听说这次的徭役,也是可以用银钱抵的。” “那就好,那就好。”陆雨涟顿时松了一口气,有办法就好。 “唉,要说啊,这当今圣上啊,还是个痴情男子呢。”段韫钰突然感慨道。 “痴情?”陆雨涟可不相信,“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三宫六院的,哪里可能痴情?” “唉,是真的,京城里都传遍了。听说,圣上当年,特别宠爱一个宫奴出身的妃子,听说,要不是这妃子出身实在是太低微了,都有可能做皇后呢。当时,圣上对那妃子迷恋的紧,几乎每天都去那妃子的宫里,有什么好的东西,即便是贡品,圣上也都先紧着那妃子。” “那后来呢?这妃子恐怕下场不太好吧?”听到这里,陆雨涟就几乎能预料到那妃子的悲惨结局了。 徭役的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陆雨涟提着的心落了地,也有心思听八卦了。 第44章 母亲的忌日 段韫钰惊讶又赞叹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那妃子出身低微,没有娘家做靠山,又独得皇帝恩宠,别人肯定看不惯她啊。”陆雨涟叹了口气。 这一桩桩的,简直是悲情角色的标准配置啊! “没错。当时,很多朝廷大臣,都极力反对圣上独宠一人,纷纷谏言,力劝皇帝要雨露均沾。当时,听说这事儿闹得挺大的。而且,那个时候,到处都传言这个妃子是狐狸精转世的,很会迷惑人心,圣上就是被她给迷住了。” 陆雨涟心里咯噔一声,古代的人可都是很忌讳鬼神之说的,尤其是皇家。 “那皇帝该不会是信了这谣言了吧?” 段韫钰叹了一声,点了点头,“这妖精嘛,哪里有人不害怕的,圣上也有些怀疑,就疏远了她。正好这个时候,那妃子怀孕了,圣上也就开始宠幸她人了。结果,那妃子郁郁寡欢,生下一个皇子,没多久就病死了。” 段韫钰感慨连连,陆雨涟倒是没多大的感想,这种桥段,她前世在电视里看多了,再说了,皇家的事情,离她太远了。 “然后呢?皇帝又后悔了?”陆雨涟有些不屑的嗤笑道。 “听说,那妃子死后,圣上很思念她,经常梦见她。听说,今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突然梦见了那个妃子向他哭诉,生活艰难。圣上大为怜惜,就决定要为妃子大修陵墓,让那妃子死了也能过上繁华富贵的生活。” 陆雨涟有些无语,这皇帝有病吧? “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劳民伤财,那反对的人肯定不少吧?” 段韫钰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朝廷上的官员们反对,但是圣上一意孤行。这事儿闹得很大,整个京城都轰动了,人们都说,那个妃子肯定是狐狸精托生的,连死了都能把圣上迷得团团转。还有人说,圣上要召集全天下的道士,要召回那妃子的魂魄。” 陆雨涟冷笑一声,轻蔑不屑的道,“召集魂魄回来干什么?来一场人鬼情未了?再续前缘?” 段韫钰对她的反应有些不解,“这不是挺好的吗?圣上和那妃子本是情深,奈何阴错阳差,可惜了。要是能再续前缘,岂不是美事一桩?圣上的一番深情也不算辜负了。” “深情?抱歉,我没有看出哪里有深情了。若是那皇帝真的喜欢那妃子,妃子就不会抑郁而死了。”陆雨涟耸了耸肩。 “可是,那不是有朝臣的反对么?” “这些不过都是借口,是那皇帝为自己开脱,安慰自己的理由罢了。再说了,现在人都死了,陵墓修建的再好,祭礼再隆重,她也感受不到了,反而是劳民伤财,让人更加痛恨死去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皇帝有多讨厌那妃子,死了都要给她招点儿骂名呢。” 说实在的,陆雨涟对这种向死人表情意的事情,非常反感,要是真的有感情,那活着的时候怎么不珍惜? 段韫钰看着陆雨涟,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事物一般,看得陆雨涟毛骨悚然,这才说道:“虽然人人都骂那妃子狐媚惑主,但是,也人人都说圣上痴情。你这般想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你见过的穿越女,后面有没有来者不知道,至少是前无古人的。 陆雨涟心里腹诽。 突然,她灵光一闪,连忙问道,“对了,那个妃子生下的皇子呢?现在也应该成人了吧?” 如果这个皇子还活着的话,陆雨涟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 想到那皇子,陆雨涟心里有些怜惜,又有些感叹。 “常言道,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没有生母照拂,又没有强大的母族,这皇子的人生可以想见有多么不容易了。” 这次,段韫钰倒是想了想,才说道,“这个皇子,听说小时候很得圣上宠爱,后来,就渐渐的没什么消息了,有的人说是早就不在了,也有人说是因为体弱养在深宫,还有人说是放逐民间了,不过都是些传言,不知道真假。” 陆雨涟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这么看来,说不定那皇子早就夭折了。 “哎?说起来,我刚知道你相公的名讳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段韫钰突然想起里什么似的,有些好笑的说道。 陆雨涟一愣,“他的名字怎么了?” “当今皇室便是姓墨,舞文弄墨的墨,和你家相公的姓氏同音不同字。” “姓墨?”陆雨涟这下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墨? 莫? 这么巧? 想起莫景睿总是神出鬼没神神秘秘的,陆雨涟心里也有些打起鼓来。 “应该是巧合吧。”陆雨涟喃喃道。 头顶的树枝微微摇晃,微微枯黄的树叶落了下来,落在了树下交谈着的两人身上。 陆雨涟若有所感的抬头看去,只看到微微晃动的树枝。 段韫钰带来的这个消息,着实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几乎是坐实了徭役的事情,再加上莫景睿,陆雨涟这一天都感觉心神不宁的。 “陆姑娘,外面有人找你。”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过来知会了陆雨涟一声。 陆雨涟心里一跳,难道是莫景睿? 他终于忍不住来找自己了? 她面上装模作样,故作冷淡,实则心里欢喜的很,跑到了后门处,却只见到一个窈窕的背影。 “你,姑娘,是你找我?”陆雨涟有些犹疑的问出声。 “呵,陆雨涟你攀上了高枝,进了大门大户家,就不认识乡邻了是吧?”那女子转过身来,面带嘲讽的对陆雨涟说道。 这一打照面,陆雨涟立刻就认出来,这人正是陆家村的村花白宝双。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陆雨涟当下也没了好脾气,冷声说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没事的话,我就忙去了。”说着,陆雨涟作势要走。 白宝双气急,怒喝一声,“你站住!” “陆雨涟,你可真不要脸!你倒是在这有钱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把莫大哥一个人留在家里,生了病都没人知道。你怎么配做人家的娘子?” 莫景睿病了? 陆雨涟心里一急,就想要立刻回去看看。 第45章 不吵不爱 “陆雨涟,你可真不要脸!你根本不配做人家的娘子?”白宝双骂道。 “我不配,那谁配?你吗?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莫景睿可是看不上你呢。哦,对了,他还说要雇你给我们家洗衣服呢,我这几天忙没注意,你可是洗完了?洗干净了?” 听到白宝双那不客气的咒骂的话语,陆雨涟眉头一竖,一点儿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白宝双闻言气急,怒指着陆雨涟,“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 陆雨涟心里着急墨景睿的病情,懒得和她斗嘴,当下,四处寻找什么的样子,一边找,一边说道:“棍子呢?我说过,你要是再叫我相公一声大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白宝双被她吓得一哆嗦,赶紧转身跑掉了,留下一句,“陆雨涟,你这个泼妇!” “哼!”陆雨涟对着白宝双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身就去请假了。 想起莫景睿生病了,她不由得有些自责,早知道就不和他怄气了。 “请假?不行!”段府大管家一口拒绝。 陆雨涟连忙说道,“大管家,实在是我家相公病了,家里没人照顾,我也是没办法,你就通融一下吧。” 段府大管家冷着脸,指责道,“不是我不通情理,实在是你太过分了些。签了契约,你还没上工,就先请了好几天的假,说是农忙,这就算了。上工第一天就迟到,还连着迟到了几天。这才几天呐,都没到一个月,你就又要请假。” 陆雨涟被他说的,也感觉有些羞赧,不知道该怎么说。 段韫钰不在府中,她想找人帮忙都没办法。 “府里少你一个不少,但是这先例却是不能开,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这段府岂不是要乱了套?”大管家斩钉截铁,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陆雨涟面色为难,几次求情都被拒绝,咬了咬牙,最后问道,“大管家,果真不能通融一二吗?” 大管家刚正不阿,严肃的说道,“不行。” 陆雨涟将围裙摘了下来,丢到一边,豁出去了,“那好,那我辞工,可以了吧?” 话音未落,陆雨涟一转身,挺直了脊背,快步离去。 只留下大管家铁青着脸,愤愤的道,“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 陆雨涟闻言,心中满不是滋味,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在这个时代,女人想不依靠男人,自己养活自己着实不易,可…… 罢了,工作丢了,再找便是。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租了辆马车,几番催促,这才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里,却见院门紧闭,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莫公子,你就开开门吧,让双儿看看你病的如何了?”白宝双站在门口,苦口婆心的劝着。 “滚!”半晌后,里面传出一个有些发飘的声音。 “莫公子,你就……”白宝双也不生气,还要再劝。 陆雨涟气急,心里担忧着莫景睿,刚才听他的声音,并不像平日里那样中气十足。 当下,她也没了好耐心,立即提高了嗓门,大声吼道:“是哪家的姑娘,敢到我家门前挖墙脚?不知道孤男寡女,容易引人误会吗?” 这一声,远远的传了出去,把白宝双吓了一跳,见陆雨涟还要大声叫骂,狠狠瞪了她一眼,连忙快步跑远了。 陆雨涟理都没理她,快步上前,开了门,一眼就看见莫景睿歪靠在院子里的桌子旁,一杯接一杯的斟酒喝呢。 登时,她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夺过莫景睿手里的酒杯,怒道:“好哇你!我火急火燎的回来看你,你倒是逍遥自在,在这里小酒喝着,美人陪着,快活的很呢!” 莫景睿也不生气,直接拿了酒壶,就着壶口就往嘴里倒,似醉非醉的说道:“你不是住到段府去,不回来了?怎么?后悔了?” “还不是你?居然让人骗我,说你病了。这下好了,害的我工作也没了,工钱估计也收不到了,你高兴了吧?”陆雨涟“砰”的一声将酒杯拍在桌子上,白了他一眼,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 “你是为了我,才辞工的?”莫景睿醉醺醺的表情一愣,眨了眨眼睛,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一般,缓缓地说道。 她不是万分的看重这份工作的么?墨景睿心中一恍。 陆雨涟闻言扭过头去,气的小脸通红,瞪着眼睛看向空气中的某处。 没有人比莫景睿更了解,对陆雨涟来说,独立自主,自己挣钱,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可是,现在…… 莫景睿此时,回过味来,不由得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搬着凳子,凑了过去,笑嘻嘻的道:“娘子,这几天,你没在家,我好想你啊。” “你离我远点儿,浑身都是酒味儿,臭死了!”陆雨涟却一点儿都领情,毫不留情的将人一把推开,嫌恶的挥了挥手,将酒气挥散一些。 “娘子就是嘴硬心软。”莫景睿也不歪缠,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就又开始自斟自饮。 不过,和陆雨涟刚才进门时见到的不一样,这次莫景睿看起来倒是不那么阴郁了。 “莫景睿,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陆雨涟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 这家伙,看起来实在是太反常了。 “娘子,我娘的忌日快要到了。”莫景睿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沉默了半晌,才轻声道。 陆雨涟大惊,话没过脑子,脱口而出道,“你还有娘?” 莫景睿噎了一噎,眼神颇有些哀怨的看着她,幽幽道,“娘子,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有娘,难不成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爹娘的事儿,我还以为你,咳咳。”是孤儿。陆雨涟囧了一下,清咳了两声,才有些歉意的说道,“你接着说吧。” “气氛都被你给弄没了。”莫景睿幽怨的看陆雨涟一眼,有些无语,半晌后,才接着道。 第46章 试探 “不说了,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莫景睿幽怨道。 陆雨涟被莫景睿幽怨的眼神,看的也很不好意思,清咳了一声,理直气壮的说道:“这也不能怪我呀,谁让你从来没有提起过你娘的事情,我还奇怪呢。” 莫景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低声说道:“我娘,她是一个妾。” 妾? 那就是小老婆咯。 陆雨涟偷偷的瞥了莫景睿一眼。 说实话,任何一个女人,对于这种角色的女人,都不会有什么有好的感官的。 陆雨涟干笑了两声,说道,“是吗?” 莫景睿似乎察觉到她语气中的不自然,嘴角勾起一抹有些嘲讽的笑意,破罐子破摔一样的接着说道:“是,而且,她的名声非常的差。她本来是我爹府里的一个下人,后来,偶然被我爹看到她长的貌美,从而得到了我爹的宠爱,让我爹什么事情都不理会了,人人都说她是狐狸精转世。” 狐狸精? 陆雨涟惊讶的瞠大了双眼,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儿了。 她有些怀疑的看了莫景睿一眼,这一次,即使是在昏暗的月光下,她也没有漏掉莫景睿脸上落寞嘲讽又带着些茫然的笑容。 陆雨涟心里一紧,连忙说道,“这关你娘什么事儿?你不是都说了吗?她身份不高,哪里能左右得了你爹的事情?” 莫景睿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可以说是在为他的母亲开脱了,顿时惊讶的转头看着陆雨涟 他发现她并不是纯粹的想要安慰自己,那澄澈的眸子中满是认真,很显然,她是真的这么想。这样的发现让莫景睿心里感觉一松,登时笑出了声来,笑眯眯的接着道:“嗯,果然是我的娘子,和我心有灵犀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陆雨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自恋狂!” 明明心里难受,还不忘了自恋的,夸夸自己。 “那你……”为何又突然这么难受,好像想不开的模样?陆雨涟没想到应该怎么委婉的问出来。 莫景睿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接着道:“就是因为说我娘是狐狸精迷惑我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我爹就疏远了我娘,让她被人欺凌,生下我没多久就死了。” 又是这样的悲剧故事! 而且,明明是男人贪恋美色,怎么到最后,承受悲惨后果的都是女人? 陆雨涟忿忿不平,怒声道,“渣男!这种男人真是太差劲了!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好!” “对了!听你说的,你家应该是很有钱的吧?”陆雨涟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 莫景睿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那你会独身一人在这里,莫非也是你爹的意思?” 莫景睿愣了一下,想了想,才点头肯定,“是这样没错。” 虽然中间有些原委,但本质上是这样的。 陆雨涟气的小脸通红,握紧了拳头,气愤的道,“保护不好自己的女人就算了,连自己的儿子也保护不好,真是没用!渣男!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爹居然就放任你自生自灭?” 该不会是怕大房老婆吧? 陆雨涟突然想到了这点,顿时面色诡异的看了莫景睿一眼,说起来,这家伙也很怂,该不会是遗传的? 莫景睿却是被陆雨涟的话,弄得面色有些怪异,没注意到她有些奇怪的神色,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亲爹说了一句,道:“对着儿子说人家亲爹的坏话,不太好吧?其实,我爹他对我还是不错的,起码我还活着呢。” “你的要求也太低了吧。”陆雨涟无奈的叹了口气,古代人可能真的是有点愚孝,陆父是这样,没想到莫景睿也是这样。 想到这里,陆雨涟本来要怒骂的话,也都憋在了心里,还是不要说出来冲击古代人的心灵了。 “然后呢?今年,你娘的忌日,有什么不一样吗?”陆雨涟面上不动声色,试探的问道。 千万不要说,他亲爹,要为他亲娘修建什么地下宫殿啊! 莫景睿没有听到陆雨涟心里的哀嚎,轻声道:“我爹这几年越来越思念我娘,想要为她办一个隆重点的祭礼。可是,很多人都反对,觉得劳师动众,太过浪费了,还认为是我在想办法争家产。现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一片混乱。你说,这祭礼应该办吗?” 陆雨涟有些沉默了,其实,她个人是反对的,理由和她对段韫钰说的一样。 只是,她到底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说的,到底不是自己亲身的经历,其实并没有资格说该还是不该。 “那你呢?”陆雨涟轻声问道。 “嗯?”莫景睿不解。 “你想办吗?” “我?”莫景睿面上浮现一抹茫然与纠结,“我娘活着的时候,日子不好过,我想让她至少死了以后,能风光一点儿。可是,却不想她被别人骂成狐狸精。” 陆雨涟当下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其实吧,如果是我,我会选择不办。” 莫景睿扬了扬眉,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为什么?百善孝为先,为什么不?” 陆雨涟哼笑一声,“一来呢,我觉得,对你娘来说,你能过的好,才是对她最大的孝顺。要是她地下有知的话,宁可你不办这个什么祭礼,也不愿意你为人诟病的。” 莫景睿沉默的喝了一杯酒,没有说话,声音有些沙哑的道,“那二呢?” “二嘛,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有其他的兄弟,要想夺得家产,那必须依靠你父亲的宠爱……” “你认为我一定会回去夺家产?” 莫景睿突然打断了陆雨涟的话,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不出他眸中的不悦与讽刺。 陆雨涟了然的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膀道,“我不知道啊,不过,你说你不会争,估计其他人也不会信吧?” 莫景睿眸色黝黑,看着陆雨涟,沉默着,没有言语。 陆雨涟接着说道,“你父亲对你娘念念不忘,说不定并不是因为什么感情深厚,而是因为遗憾,要是举办了这么隆重的祭礼,说不定就觉得已经弥补了这份遗憾,反而释怀了,不放在心上了,那你的处境不就糟糕了?” “你说的,倒是不无可能。”莫景睿闻言,慢悠悠的说道,若有所思。 自己的观点被肯定了,陆雨涟有些得意,怎么说她也是观看过无数电视电影的人呢,这种情况还是多少知道一点儿的。 “那当然了。而且,若是你不同意这样大操大办,那些人说不定还会对你赞赏有加,觉得你是个大有作为的人,到时候,无论是你还是你娘,都能有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她话锋突然一转,“若是你觉得办一办比较好的话,也可以。毕竟,那是你的亲娘,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莫景睿突然笑出声来,被刚刚喝下去的酒呛了一下,好笑的摇了摇头,道:“你呀你,自己都摇摆不定,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唉,难怪你嫁不出去呢,连安慰人都不会,跟贤良淑德一点儿都不沾边。” 他边说边摇头叹气,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得陆雨涟心头火起。 “至少我知道一心一意,不像你们这些富人家的公子哥儿,简直就是花心大萝卜,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我不过是几天没在家,你居然就勾搭起那个村花来!还联合起来骗我!” 还害的她丢了工作! 陆雨涟越说越气,起身就要自己的房间去,不想跟这个罪魁祸首待在一起。 莫景睿一伸手,大力的将人拉住,陆雨涟猝不及防,一下子倒了回去,正正的倒在莫景睿的怀里。 莫景睿笑嘻嘻的,一个指头点在她挺翘的鼻子上,好笑的说道:“娘子吃醋,我是很高兴,不过,这莫须有的罪名,我可不认。我何时勾搭那村花了?我连她的面都没见呢。” 陆雨涟面上飘红,一把拍开他作乱的手指,怒声道,“没见面?那她怎么知道你病了?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是说真的。我根本就没让她进门。谁知道她怎么会这么说。”莫景睿满脸无辜,一脸“娘子你冤枉我了”的表情,看着陆雨涟。由不得她不怀疑。 他是绝对不会说,他故意声音沙哑的让白宝双“不要多管闲事”,误导她以为自己生病虚弱的事情的。 陆雨涟想了想,回来时候看见院门的确是紧锁的,当下有些尴尬的道,“哦,那是我误会了。” 莫景睿蓦地低头,薄唇轻轻的印在陆雨涟的樱唇上,“那这就当补偿吧。” 清冽的酒香铺天盖地的笼罩了下来,陆雨涟没有喝酒,却也觉得有些涛涛的醉意。 “娘子,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啊?” 一吻毕,莫景睿清朗的声音突然传来,陆雨涟当下立即回神,对上他深沉不见底的眸子,面色僵了一下,才试探的道:“相公,人家都说,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权势,放在一般的富贵人家也是同样的道理,你觉得呢?” 莫景睿斟满了一杯酒,声音有些模糊的道,“谁知道呢。” 第47章 没有落红当被烧死 “谁知道呢。”莫景睿道。 陆雨涟倒也不再多做试探,不久便睡了下去,莫景睿见她入睡,一改醉容,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夜凉如水,秋风瑟瑟。 当莫景睿再回来的时候,不由的站在陆雨涟的床头,静静的,贪婪的看着她的睡颜。 一直到了半晌后,莫景睿见床上的人一个翻身,将被子踢到了床下,莫景睿便轻轻的拾起被子,为陆雨涟盖上。随后,又坐在她的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柔嫩的面颊。 “叩叩叩”,窗子被人轻轻的敲响。 莫景睿抬头,微弱的月光照过来,他为陆雨涟掖好了被子后,轻叹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主子。”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躬身行礼。 莫景睿面无表情,将一封信一样的东西交给了他,低声嘱咐道:“把这个交给他,就说,这是我的意思,母妃温柔贤淑,一定不会愿意因为自己闹得劳民伤财的。” 那黑衣人惊讶的抬头,“主子?您原来不是想要要借此机会,为娘娘提一提位分吗?” 毕竟,生母的地位越高,主子的地位,也才能水涨船高啊。 莫景睿的面色掩在黑暗中,神色不明,轻笑一声,道:“她说得对。一个帝王的感情,实在是太薄了,若是他对母妃的这点儿愧疚耗光了,恐怕很快就会把我和母妃都抛到脑后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照我说的去做吧。” “是。”黑衣男子将信封妥善收好,恭敬领命。 “找人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记住,不要留下蛛丝马迹。”莫景睿眯了眯眼睛。 做好事怎么能不留名呢? 他不但要留,还要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属下明白,主子请放心。”一道黑影闪过,院子中顿时只剩下莫景睿一个人,他静静的立了一会儿,转身回了陆雨涟的房间中,静静的再次,看着她的睡颜。 “你到底是谁?”莫景睿的手,从陆雨涟的面颊上,轻轻的抚摸到耳垂上,将那青翠的耳坠在手中摩挲一番,才释然般的轻笑道。 “罢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娘子。” …… 自从段府辞职,段韫钰还来找了陆雨涟一次,想要请她重新回去。陆雨涟自然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是不占理的,当然拒绝了。 不过,她倒是将自己做出来的酸菜和腊肉腊鱼,琢磨出不少的菜式来,正好和段韫钰合作,赚了不少银子。 莫景睿到底是不是皇族的人,陆雨涟不知道。 因为自从那天晚上难得的醉酒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也没有任何反常的表现。反正他们这婚姻也只是权宜之计,他身份到底为何,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陆雨涟想通了这点,倒是不再有好奇心了,只是心里又有些不舒坦罢了,好在酸菜和腊鱼腊肉的受欢迎,让她忙碌了起来,倒是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了。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去,来收税粮的人,早就已经走了,倒是那徭役的事情,却没有了消息。 “听说,圣上听从了那已逝妃子,所生的小皇子的建议,不想劳民伤财,为那妃子积阴德,取消了那祭礼,倒是封那妃子为皇贵妃了。”这是段韫钰带来消息。 “那这次,朝臣们没有人反对吗?” “不过是一个称号罢了,人都没了,能有什么用?反正,比大修地下宫殿要好的多吧。” “也是。” 随后二人又陷入了一段沉默之中,陆雨涟不知道段韫钰在想些什么,但是她的脑海里,却想起了那晚的试探,却又咬了咬牙,将心中的好奇,再度压了下去。 离开段韫钰后,陆雨涟不由搓了搓手,如今都已经快入冬了,天气渐渐的冷了起来。是时候,烧点酸菜鱼,暖暖胃了。 陆雨涟如此想着。 一顿准备后,正在屋子里做酸菜鱼的陆雨涟,听到外面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一阵阵的哭喊声。 “姓莫的,外面在闹什么呢?”这动静,连他们家这么偏僻的地方都听到了。陆雨涟走了出来,对院子里正在劈柴的莫景睿问道。 “不知道,走,出去看看吧。”莫景睿见她好奇,将斧头放在一边,拉着她就出了门。 远远的,陆雨涟就看到一堆人,走到了村子的中央,人群中间好像抬着什么东西,那哭喊声就是从哪里传来的。走近了,她才看到,那是几个壮汉抬着一根树干,上面绑着一个只穿着白色单衣的女子,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那女子哭的满脸泪水,披头散发,看着样子凄惨的很。 四周围观的人都把手里的石头和烂菜帮子扔到了那女人的身上,那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快要看不出原状了。 到了村子中央,那女人被放了下来,放在一个刚刚搭起的木头台子上,给绑好了。 “烧死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对,小小年纪,就是个不要脸的破烂货!打死她!” 人们都义愤填膺的喊着,大家看着那女人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陆雨涟闻言,顿时气怒,说烧死,便要烧死? 这不就是草菅人命么! 再看那呗绑着的女子,看着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在21世纪,不过也就是即将中考的初中生吧,竟然就要这么惨死? 陆雨涟连忙上前,大声问道:“她这是犯了什么罪了?为什么要打死?” 一旁哭的凄惨的老太太闻言,哭的声音更大了,边嚎哭边气愤的说道:“都是这个扫把星!从她进了俺们家,俺们家就没好事儿。辛辛苦苦了一年,连口粮都不够就不说了。俺儿子昨天上山打猎,还被野猪给伤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动不了呢。都是这个扫把星啊!” 听着这老太太一家的倒霉事儿,周围的人都面露同情怜悯,对着那女子指责着,手下扔的秽物,更多了。 “可是,这些又关她一个小女子,什么事儿呢?”陆雨涟着实有些不解,要是光是这样,就这么都怪罪到一个女人身上,甚至害死一个女人。 这,也太荒谬了吧? 闻言,那老太太当下便大声道:“怎么没有关系,我儿子平日里好好的,怎么就发生了这些事情?所以,俺觉得这事儿不对。于是就问了俺儿子。” “俺这时候才知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根本就是个破烂货儿!”老太太说到这里,又朝女孩呸了一口浓痰。 见此,陆雨涟便是一阵皱眉,‘破烂货’这三个字,真真是刺耳。 “我儿子告诉我,洞房那天,这个小骚媚子,根本就没有见红!她嫁到我家来的时候,是个破鞋!我家真是倒了血霉,取了这么个荡妇……都是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才害的俺们家这么惨……一定要烧死她!”说着说着,老太太便开始语无伦次,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 “对!烧死她!烧死她!”顿时,群情激愤,纷纷大声喊着烧死那个女人,连带对那女子的家人都一起咒骂了。 那个女子闻言,不禁再次泪流满面,被堵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模模糊糊的说着,好像是在说“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之类的辩解的话,可是,却没有人愿意听。 “这是什么意思?”听完解释的陆雨涟仍是一头雾水,低声问莫景睿。 莫景睿也皱着眉头,看了眼四周激愤的人群,压低声音回答道,“她是说,这个女人成亲那天没见红,就是说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人们都认为,娶一个失了贞洁的女人,是要走大霉运的。” 陆雨涟闻言,这才缓过神来,这里不是21世纪,是古代,那个贞操比性命重一千一万倍的古代。顿时,气急了,可是转念一想,连忙道,“不对啊,那那些寡妇再嫁又怎么说?” 要真是这样,那寡妇,岂不是都不能再嫁了? “那不一样,那寡妇之前,是被夫家明媒正娶过去的,可眼下的这女子,之前肯定是没有婚嫁过的,若是失了贞洁,那一定是无媒苟合。” 莫景睿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小娘子,真的是太缺乏常识了。 陆雨涟转头看着那女子,她嘴里堵着的布巾,已经被取了出来,正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我是冤枉的。”那女子哭着,见众人都不相信自己,转头求助的看向自己的爹娘,道:“爹娘,你们是知道女儿的,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呢。你们说话呀。” 陆雨涟这才看见,除了那个老太太——女子的婆婆——之外,还有一对老夫妻被人扶着,正哭丧着脸,泣不成声。 “我们家七娘,不是那等放荡的女子,她是个命苦的,被人给掳了去,后来被人才被人给救回来,一定是那些天杀的人贩子,害了我家七娘啊。” 说着,那家人大哭了起来,听的人都跟着难过起来,也都不再指责这家人了,对着那个七娘,倒仍然是不肯放过她的样子。 那个七娘还在不停的喊着冤枉,这时,她看到了陆雨涟和莫景睿,顿时眼前一亮,大声的呼喊起来:“恩人,恩人,你们是知道的,我被绑走当天,就被你们救回来了,你们快帮我说一说情,我没有被人污辱过。” 那女子头发散乱,样子也看不清楚,不过,她这么一挣扎,眼角的泪痣漏了出来,陆雨涟一眼看到,倒是想起来了,道:“难怪七娘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 莫景睿疑惑的问道,“你认识她?” “咦,你不记得了?她就是那天我们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想要对你以身相许的那个姑娘啊。”看到莫景睿根本没有想起七娘是谁来的样子,陆雨涟的心里不合时宜的有点儿高兴的感觉,只是看看这场合,连忙压了下去。 “哦,原来是她啊。”莫景睿恍然大悟。 第48章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原来是她。”莫景睿这才想起来,是那位让自己小娘子当时吃了好一顿醋的女孩。 “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这七娘是我和相公救出来的,那绑她们的人是一个老妇人,一定不会有这种事儿的。”陆雨涟认出七娘后,心中更是着急,连忙跳上了台子,大声说道。 陆雨涟说了救七娘的时间,正是她被绑的当天,并没有过夜。 可是,这一次,不是那婆婆咬着不放,反而是七娘的亲爹娘,对陆雨涟怒目而视,叫骂道:“你胡说啥?那官差老爷可是说了,是衙门里的人把俺闺女救回来的,跟你们有啥关系?俺们闺女,就是被那些天杀的人贩子给害了。” 陆雨涟这才想起来,那天的主簿,根本就没有记录有关他们俩的事情。 陆雨涟顿时急了,就要说清楚那天的情况,莫景睿却抢在陆雨涟前面,高声道:“我娘子没有说谎,那天是我们先发现了人贩子,然后报的官。我们没有记错,就是那天的事情。” 那七娘的父母仍然哭喊着,人贩子害了他们女儿。 陆雨涟看着着家人的做法,气愤极了,口口声声说着人贩子害了七娘,这不就等于说是七娘已经失了贞洁吗?这不是把七娘往火坑里推吗? 莫景睿一把拉住陆雨涟,低声道:“我们说什么都没用的,他们肯定是比较相信衙门里的人。再说,一个被人贩子给害了的女儿,和一个无媒苟合的女儿,他们当然是选前者了,至少这样不会连累家里的弟弟妹妹。” 陆雨涟看着搀扶着七娘爹娘的几个孩子,一个人的性命,和一家人的未来,她皱着眉头,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七娘哭喊着,道:“爹娘,他们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这时候,村正也急匆匆的赶来了,见状,大声道:“这是人家的家事儿,除了七娘的家人,谁都不许瞎掺和。” 那七娘的婆婆当下挺直了腰杆,一挥手,道,“点火儿,烧死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陆雨涟急得额头冒汗,一下子挡在七娘的面前,对着那些举着火把的人,厉声喊道:“我们可以证明七娘是冤枉的,她根本是清白之身,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烧死她,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杀人犯? 这三个字,在相对比较淳朴的村里人来说,还是比较有震慑力的,一下子,众人都有些犹豫了,不敢直接动手。 那七娘的婆婆却是立刻抹干了眼泪,手指毫不客气的指着陆雨涟,大声骂道:“她清不清白,我儿子还能不知道吗?你一个外人知道个啥?有啥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一个女人,居然抛头露面的掺和这事儿,也不嫌磕碜,呸!不要脸!” “莫家的,这事儿也跟你没啥关系,你快别掺和了,回家去吧。”村正也皱着眉头,不赞同的看着陆雨涟,不过这话除了嫌弃,倒是也有点儿维护的意思在里面。 莫景睿皱了皱眉头,对着众人指责的目光,一把将陆雨涟拉了过来,挡在自己身后,大声道:“我娘子路见不平,仗义执言,我这做丈夫的自然是大力支持的,至于她该不该抛头露面,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儿,你们也就不必多言了。” 这话虽然说的委婉,其实就一个意思,你们别多管闲事! 这下子,众人倒是不好多说什么了。 陆雨涟一心记挂着七娘的那条命,当下说道:“七娘是被人绑走了,真正作恶的是那些可恶的人贩子,你们该憎恨的也是人贩子,七娘也同样是受害者。” “要是一个人被狗咬了,你们难道不是去帮她,打死那条恶狗,反而是反过来要打死被狗咬的人吗?” 陆雨涟话说的实在,众人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那七娘的婆婆反应却是快的很,当下跳出来,指着陆雨涟狠狠的大声道:“你这个女人,别胡言乱语,给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开脱。” “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陆家村几百个女人,人家人贩子为什么别的人都没碰,偏偏就绑了她一个?”那婆婆得意的看着周围,又嫌恶的看了一眼七娘。 这时七娘早已傻眼了,只呆呆的流着泪,说不出话来。 “呵,还不是她平日里作风不正派,招蜂引蝶的?这妖艳的劲儿,连外来的人贩子,都一眼看出来了,可见平日里有多浪荡。我呸,下流胚子!”婆婆插着腰,说道。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的,都赞同了那婆婆说的话,纷纷指责着七娘。 “对,平日里这七娘就是个能装模作样的!” “啧啧,我看着她还挺正派,没想到骨子里这么放荡。” “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差点儿被她给糊弄住了。” “可说呢,幸好有这次的事情,真是老天有眼!” 陆雨涟觉得,这些人脑袋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竟然认为七娘比人贩子更可恨,仿佛那人贩子是替天行道的一样。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七娘的婆婆大吼一声,冲上前来,将手里举着的火把扔到了七娘脚下的柴火堆里,叫嚣着:“我烧死你这个荡妇!你自己在家放荡你的,何苦要来我们家害我们,现在害的我儿子卧病在床!真是蛇蝎心肠!我烧死你!烧死你!” 有了她这开头的一下子,那些村民再没了顾忌,手里的火把纷纷扔了过来。 七娘脚下的柴火,顿时燃烧了起来,火焰窜到一人多高,七娘在火焰的中心,叫声凄厉,仍然不忘了为自己辩解。 “救命啊!我是清白的!啊!救命啊!爹!娘!小弟!小妹!救救我啊!”被七娘寄予最后希望的一家人,只是抱头痛哭。 “我苦命的女儿啊!” “女儿你走好!做了鬼也要去找那些人贩子报仇啊!莫要怪我们,莫要怪你婆婆啊!” “这些天杀的人贩子!害了我女儿女婿啊|!” 陆雨涟听得这些话,心头火起,连七娘的家人都认为七娘该死,不然为何口口声声说着她命苦,却一点儿援救的意思都没有? 明白言语根本就说不通,陆雨涟也不再白费唇舌,当下从旁边拿起一根木棍,上前将七娘脚下燃烧着的柴火都扒拉开,嘴里大声叫嚷着:“你们都醒醒吧。这不是七娘的错!不能就这么草菅人命!” “来人啊!快把这个坏事儿的死丫头拉开!”人们喊叫着,一拥而上,就要将陆雨涟拉开,她却顾不上这些,一心帮着七娘解绳子。 “我看谁敢动我娘子一根头发!”莫景睿眸光一厉,手中握着一根棍子,大马金刀的挡在陆雨涟面前,厉声道。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木棍划了一个半圆,虎虎生风,落在领头那人的锄头上,那锄头应声碎成了三截儿,连那铁制的部分也裂成了两半。 “谁敢动我娘子动手,这锄头就是他的下场!” 陆雨涟刚刚有些慌乱的心顿时一定,却也知道莫景睿这一手也只能威慑一时,当下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快跑!”莫景睿低喝一声。 好在那绳子被大火一烧,已经断的差不多了,不一会儿,陆雨涟就将七娘解救了出来,拉着她就往村子外面跑去。 “不能让这个败坏风气的臭婊子跑了!”这时候,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拿着手中的家伙追了过来,嘴里还嚷嚷着。 七娘挨了打又被火烧,浑身疼痛,却也忍了痛,跟在陆雨涟身后跌跌撞撞的跑着。 莫景睿在二人身后,手中的木棍舞得虎虎生风,将二人牢牢的护住,愣是没让她们被伤到。 只是,村民们人多势众,眼看着三人就要被包围了。 “相公,你快带着七娘跑吧。”陆雨涟心下着急,救助似的看向莫景睿。 莫景睿沉着脸,“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陆雨涟心下感动,却也着急,道:“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反而是七娘,她要是被抓到了会死的。” 莫景睿一把拉住陆雨涟,食指弯曲,放在唇边,一声清脆的哨声响起。 “哒哒哒”,那匹熟悉的骏马如同闪电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村民担心被马蹄踩伤,纷纷慌乱闪躲,倒是让陆雨涟三个人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莫景睿抱着陆雨涟,一个翻身跃上骏马,陆雨涟伸手,对着七娘急声叫道:“七娘,快,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七娘小脸一亮,眼眸里燃起了生气,伸手就要拽住陆雨涟的手,却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凄厉的尖叫声,给停止了动作。 “七娘啊——” 身后,七娘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跌跌撞撞的追了过来,可能是跌倒过,七娘的母亲浑身是尘土和血痕。他们直直的跑到了七娘的不远处,噗通一声就对着她跪倒在地。 “七娘啊,娘求求你了,你别闹了,快点回去吧!” “娘?”七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亲娘,嘴唇颤抖。 回去? 回去对七娘意味着是什么? 这家人不知道么? 陆雨涟皱着眉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另一个稚嫩的声音撕心裂肺的传了过来。 “姐!求你了,你回去吧!不就是被烧一下嘛!姐姐!我还小,我不想嫁不出去,求求你了,回去吧。”十岁的妹妹,哭得满脸泪水,撕心裂肺,双眼通红。 “姐姐,你不要走,你回去吧,我以后会给你烧好多好多钱的!”七娘的弟弟,也扶着爹娘,满脸为难,艰难的说道。 第49章 比雪还冷比血还红 “姐,你不要害我嫁不出去啊……”十岁的妹妹跪在地上,对着七娘哭道。 “姐,你放心我会给你烧钱的,你还是回去吧……”十四岁的弟弟也跪在了地上,哽咽道。 “七娘啊,难道你非要毁了我们一大家子,才甘心吗?还是……你要我这把老骨头,死在你面前,才算完啊?”七娘的父亲见七娘仍是无意留下,怒意直升,狠狠的瞪着她,捶胸顿足的骂道。 “爹爹,不是的……”七娘闻言,不知如何反驳,只是痴痴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如此。 七娘一家人,对着七娘哭天抢地,一下又一下的将头磕的“砰砰砰”直响,尘土飞扬。 “闺女,娘亲知道,这事不怪你,你是个命苦的。”看到七娘仍是不肯松口随他们回去,七娘的母亲抬起头来,膝行几步,带着满头的血迹,忽然柔声道。 “娘……”这突然的柔情,让七娘心中更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顿时,泣不成声。 “可是闺女啊,你今天要是狠心的走了,你这弟弟妹妹的名声可就完了。”七娘母亲的声音,仍然很是温柔,却让陆雨涟听得一阵心惊。 “闺女啊,娘亲知道你一向是最心地善良的,只是你若自私的一走了之,你让你弟弟妹妹以后怎么办呢?”母亲的眼泪横流。 “七娘呐,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弟弟以后必是娶不到媳妇的,但他可是咱们家未来的顶梁柱啊!以后,咱们全家都得靠着他呐!你这么一走,不是生生的把他给毁了么?还有你妹妹,她才十岁,日后的每一天却都要被人戳着鼻子骂是荡妇的妹妹,你让她怎么能活?” 七娘母亲声声泣血,字字诛心。 “七娘呐,你……不能这么狠心啊!”七娘母亲蓦地,大声哭喊道。 “娘……可……可我呢?我是冤枉的,我是清白的啊。”七娘惊恐的擦了擦眼泪,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浑身瘫软在地,喃喃自语道。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均是哭的死去活来。 一个人的性命,和一家人的未来,陆雨涟忽然不知该站在哪一方。 只是…… 陆雨涟下了马,仍是不肯放弃的想要将七娘拉起身,无论如何,她真的不愿意,这样一个花儿般的小姑娘,就这么惨死。 但,地上的七娘却一动不动,双目无神的看着跪地磕头痛哭流涕的一家大大小小。 七娘面如死灰,眼里再无生气。 “快!抓住她!别让那贱女人跑了!”便在这时,七娘的婆婆带着一群人追了上来,大声嚷嚷着。 见此情形,七娘转过头看着陆雨涟和莫景睿,笑了一下,低声道:“莫公子,陆姐姐,你们是好人!七娘真心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陆雨涟看着她的笑颜,心里顿生一股不祥的预感,惊道:“七娘,你……” 七娘说完,突然转身,在所以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用尽全身力气,冲向一旁的大石头。 顿时,血花四溅…… 忽然,陆雨涟眼前一黑,心,跟着就是一阵疼。 一双温热的大手,从身后,及时的捂住了陆雨涟的双眼,不让她看到一丝的血色。这双手,便是如此温柔的,将陆雨涟与这个病态的时代,隔绝了起来。 “砰”。一声闷响过后,七娘软软的倒在地上,额头上满是鲜血,冰冷的大石头也被染成了艳丽的红色。 “啊,我的女儿——”七娘的家人顿时惊得尖叫一声,一拥而上,将七娘抱在怀里,大声痛哭着。 只是,对照着他们之前的做法,此时的痛哭,却让人直觉讽刺。 “七娘她……”陆雨涟听着周围的声音,愣在原地,没有拨开眼前的双手,只是低低的叫了一声,声音微颤。 陆雨涟只觉得浑身冰凉,心也冰凉。 “娘子,我们回去吧。”莫景睿的声音,温柔的在陆雨涟耳边响起,盖过了一切嘈杂。 “好。”陆雨涟眼里的泪水,忍的生疼,她沙哑着嗓子,点点头答应。 忽然,天上雪白轻盈的雪花,簌簌的落下,将这片土地上,刚刚发生的一切,缓缓掩埋。 看着眼前的银装素裹,陆雨涟觉得,这个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莫景睿,你知道吗?其实,即便第一次没见红,也是正常的,并不能说明她已经失了贞洁。因为在这个世界,有很多女孩子生来便是无法见红的。”陆雨涟的声音有些发飘,她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恐怕也没有人会信。 “娘子,我们已经尽力了,这不是我们的错。”莫景睿并没有和她争论什么,只是轻轻的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声音格外的温柔格外小心翼翼的安抚道。 对,这不是我们的错。 可。 这,也不是七娘的错! 是,这个时代。 是,这个时代的人们脑海里,根深蒂固思想的错! 陆雨涟想着,一双眸中神情渐渐聚焦,忽然,心中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 陆雨涟明白,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之所以会如此被轻贱,不过是因为这里的人们都认为,女人除了生个孩子传宗接代,便一无是处。 可,在这个时代里,如果一个女人,能撑起一个家,或者在一个家中,能有自己的话语权。那么,恐怕没有人,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女人,生生的被逼死吧。 “莫景睿,我要告诉他们,女人也是可以顶半边天的。”陆雨涟的眼泪,嗖嗖的落下,声音却是掷地有声。 “好!我陪你!”莫景睿抱紧了怀中的人,同样坚定的说道。 陆雨涟闻言,小小的身子便是一震,缓缓抬起泪眼,这才发现雪花之下,面前的这个男人,如此的认真,如此的好看。 便是此时,一颗种子,化成一种信念,悄悄的在二人心中埋下,只望日后能茁壮成长。 “嗯。”看着雪花朵朵,这银装素裹的早冬,陆雨涟对着自己前世今生的第一个男人莫景睿,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 日子不经意的过去了许久,便是这天,忽然城中一阵热闹。 “前面是在闹什么呢?”不远处的墙边,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在看什么,闹哄哄的样子。陆雨涟惦着脚向前看去,却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不由得气恼的拽了拽莫景睿的衣袖。 话音未落,前面就有人也大声的说道:“这告示上说啊,城里的赵家老爷,得了怪病,看了很多大夫都没能治好,所以啊,就张贴榜文,要是谁能治好他的病,就赏纹银三百两。” 三百两? 说话那人的话,如同一块巨石落入水中,激起了千层浪,顿时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第50章 娘子你毒死我吧 “哎呀,三百两啊,这么多钱啊!那治病的大夫不是得发财了?” “说你傻吧,还不承认。这钱哪是那么好赚的?听说,那赵老爷的病可怪了,跟人说话,说着说着,那牙齿就流血了,血了胡茬的,大冬天的还流鼻血,可渗人了。” “哎哎,我也见过一次,赵老爷就不小心,在桌子边上擦了一下,那手臂上就起了淤血了,好几天才褪下去,你说那人又不是瓷器做的,怎么这么脆弱?吓得我走路都不敢离得他近了,就怕碰撞到,再出事儿就麻烦了。” “我家隔壁就是个有名的大夫,我可听他说过,赵老爷那脉象明明就是没病,他只能让人给好好补补,什么人参啊鸡汤啊,赵老爷都吃了好多了,一点儿用都没有,还越来越厉害了。” “嘘,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那赵老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久了,脾气可暴躁着呢,动不动就发火儿,小心被他知道了。” 这赵老爷的病,在城镇里不是个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当下就窃窃私语起来。 陆雨涟先开始还是好奇,后来越听越觉得,这病症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三百两!陆雨涟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自己的眼前飘了过来。 “喂!娘子,你想什么呢?”莫景睿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陆雨涟瞬间回神,抓着莫景睿就往前走,说道:“快!快!莫景睿,我知道那个赵老爷大概是怎么事儿了,小心银子给飞了!” 莫景睿:“……” 陆雨涟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嗖嗖的拉着莫景睿便是一阵好跑,不一会便到了赵家,又是一顿等候,不一会管家便让他们进了门。 “什么人啊?这大冷的天儿,也不让人消停会儿。”暴躁的呵斥声从后堂传了过来,周围奉茶的丫鬟们,都满脸畏惧的缩了缩脖子。 脾气暴躁? 陆雨涟见状,心里更加确定,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不过,古代没有这个病症的记载,所以诊断不出来。 “就是你们要见我?什么事儿,快说。”一个胖嘟嘟的中年人,满脸不耐烦的样子走了出来,烦躁的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好看,带着点惺忪模样。 容易倦怠。 这也是症状之一。 陆雨涟扬了扬眉,也不理会他的问话,直接说道。 “容易倦怠,食欲不振,心情或是烦躁或是抑郁,牙齿和牙龈发炎出血,牙齿松动,嘴里有不雅的气味,身上容易有淤血,受了伤,伤口愈合比常人慢。”陆雨涟没说一句话,赵老爷的面上就多一份惊讶和凝重,到最后,他面上满是认真严肃。 陆雨涟这才轻笑道:“赵老爷,我说的可对?” “没错,真是神了,你都没把脉,就知道的这么清楚?”赵老爷双眼放光,如同看到了神仙下凡一般,“那,姑娘,你能治我这怪病吗?” 果然是败血症,陆雨涟确定后,便不再不客气,这可是关系到白花花的银子的事情呢,当下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 “这个嘛,能是能,只不过……”陆雨涟作出一副为难的的模样,咬了咬唇。 赵老爷连忙急道,“有什么要求,姑娘你尽管说,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我的怪病,出多少钱我都愿意,三百两不行,就五百两。” “那就好。其实也不用什么名贵药材,只是,需要赵老爷按照我的要求服用我给你专门定制的药膳便可,只是这药膳……恐怕……”陆雨涟先一步给赵老爷打了预防针,道:“而且,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个治疗需要一定的过程,你可要有耐心才行啊。” 药膳本就不如现代的西医那样见效快,陆雨涟也不敢保证多久能见效,只能丑话说在前面。 赵老爷闻言,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笑着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这病都看了多少大夫了,都没效果,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多久都行。” 当下,赵老爷就拍了板,先付了一百两的定金。 其实,坏血病说白了,就是缺乏维生素造成的,陆雨涟随后询问了赵老爷的饮食习惯,果然,他非常喜欢吃腌肉或是肉类,几乎是无肉不欢。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是他非常讨厌蔬菜和水果,几乎从不食用。 唉,小的时候,麻麻就教育我们要多吃瓜果蔬菜,不是没有道理的。陆雨涟心中笑道。随后入了后厨,将买来的水果榨成鲜果汁,又将蔬菜配上各种鱼或者是海鲜类,架起砂锅炖成汤。 “咕噜咕噜”汤被煮的的沸腾,香味四溢。一旁帮忙的莫景睿闻着着浓烈的香味,忍不住偷尝了一口,刚刚浅尝了一口的他,便被陆雨涟一把打趴下了,只是那汤的滋味过于鲜美,莫景睿宁愿被打,也要再度偷喝上几口。 陆雨涟无奈,看着莫景睿的这副模样,倒是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妈妈再厨房里烧菜,她在旁边偷吃,妈妈烧一道,她偷一道。最后,菜烧好了,她也吃饱了,气的她妈妈作势要一顿打,然后家中唱白脸的爸爸,便出现了…… “娘子,你怎么了?”正偷喝的起劲的莫景睿见到陆雨涟一副放空的模样,不由收起调笑,紧张了起来。 “无碍,忽然想爹娘了。”想二十一世纪的亲人们。 “哦,那我们明日便回去看看他们吧。”莫景睿笑道,说完,一只大手,悄悄的又伸向了一旁的美食…… “莫景睿,这是药,是药三分毒!”陆雨涟怒道。 “那娘子,你毒死我吧!” …… 待到陆雨涟将药膳端上去的时候,赵老爷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几乎每顿都吃的意犹未尽。又在陆雨涟舌灿莲花的套路下,赵老爷子完全摒弃了以往大油大肉的饮食习惯,爱上了药膳。 果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赵老爷的病情,就有了显著的效果。 赵老爷也是个实诚的人,当下便乘着马车,亲自赶到陆家村,感谢陆雨涟妙手回春,并赠送锦旗一枚。 第51章 悄然变化 这一下子,陆雨涟会做药膳,药膳能治病救人的风声,顿时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陆家村几乎人尽皆知。 同样的,如同陆雨涟所预料的那样,各种各样来求医治病,或是调养身体的人纷至沓来,陆雨涟一下子忙的团团转,搞得莫景睿抱怨连连,陆雨涟都没有时间陪自己了,没人陪他亲亲抱抱举高高,这让他很是不开心。 但是看着陆雨涟一张小脸虽然忙的掉汗,但又满是乐呵的模样,墨景睿也不忍心说些什么,只是劈柴劈的更勤了些,劈柴使的劲也更大了些。 “谁?”这天,陆雨涟正围着灶台,忙的满头大汗,就见门外一个脑袋,不时的探了进来。 “那,那个,小涟,俺看你挺忙的,来,来帮帮你的忙。” 陆雨涟刚提声问了一句,就见那是一个同村的女孩子,手里揉搓着衣摆,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的走了进来。其实,是她爹娘见陆雨涟的生意好,想让她来学学,那药膳怎么做。 “是小花啊。”陆雨涟愣了一下,脑子一转,就明白这是村里人见她赚了钱,想来偷师了。 不过,她这段时间也确实是忙不过来,当下,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我正要找你们呢。你跟村儿里的姑娘和年轻媳妇儿门说一声,我这里正想找一些人来,不过,要踏实肯干,不偷奸耍滑的才行。” “哎,行!俺这就给你找去,你放心,俺给你找的一定都是靠得住的。” 小花闻言,眼睛一亮。 说实话,她,脸皮子薄,一个人来学人家的本事,面子上多少有些抹不开,有人一起作伴就再好不过了。 小花是村里人缘比较好的,一天时间就找了八九个关系好的,都是老实人,人也勤快。 “这气虚出汗,经常白天出汗,出汗以后怕冷,气短乏力,就用银耳、红枣和山药,用小火炖熟了,再加点糖调调口味,经常食用就好了。”陆雨涟一边教着这些小姑娘和年轻媳妇儿们,一边做着示范。 这些都是用料比较常见的药膳,她也藏不住,索性就直接交给了大家。 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九岁,记忆力都不错,陆雨涟说个两三次也就记住了。 “哎?俺娘倒是也爱出汗,不过都是晚上睡着了以后出汗,醒了就好了,但是她老是说热,口渴的很,脸也热的红通通的。我们明明都觉得冷的发抖呢。”一个小姑娘一边听,一边记,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 陆雨涟想了想,从橱柜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来,里面放的是用五倍子磨成的粉末,这才说道:“你娘这个情况不一样,每次放一些这个,在荞麦面里,别太多了,做成饼吃就可以了。以后,你在我这里做好了,再拿回去给你娘吃吧。” 陆雨涟不傻,除了那些常见的病症,或是原材料很常见的药膳之外,她只让这些人打打下手,并不全都教给他们的。 旁边一个年轻媳妇儿,早就等急了,见她停下来了,连忙凑上前来,问道:“还有我呢。俺爹就爱头疼,疼的厉害的时候,就躺在地上打滚儿,我们看了不少大夫了,那药钱可是贵得很,俺爹娘舍不得花钱,就只能咬牙熬着。莫家的,这病,你有啥办法没有?” 陆雨涟想了想,倒是真想到一个看过的药膳方子。用怀山药,枸杞,还有猪脑炖熟,快出锅之前再加上黄酒和精盐,再炖煮十分钟就可以。 “这样吧,我炖好药膳后,你拿回去给你爹吃,三天吃一次,多吃几次,应该就能见效了。不过,要是有钱的话,还是带你爹去找大夫看看最好了,这药膳见效慢,还是看病吃药效果要好些。” 那年轻媳妇儿,高兴的直点头,她们在这里买药膳,是有内部价的,只要给本钱就行了,一般也都不贵,她们也买得起。 而且,她们在这里做工,每个月都能有一钱银子拿,和城里大户人家给的工钱差不多,比家里男人挣的还多,村儿里好多汉子,还都羡慕她们能挣钱呢。 能挣钱,还能给家里人治病调理身子,最近,家里人对着她们,脸色都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呢。 …… “娘子,要抱抱。”直到深夜,陆雨涟才将所有的事情忙完,莫景睿瞅准了时机懒在陆雨涟身边,道。 “一边去,真不害臊。”陆雨涟嗔道,最近倒是委屈他了,想了想,便给他端出一小碗汤水,道:“喝了。” “谢娘子……”莫景睿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陆雨涟打断了。 “嗯,喝完了,才有力气劈柴烧水伺候媳妇儿。” “噗——”莫景睿闻言,将一口刚入口的汤水,喷在了陆雨涟的脸上。 “娘子,我不是故意的。” 才怪。 陆雨涟气极,当下便是一顿好打,莫景睿也不躲着,这小粉拳打在身上,暖在心里。 二人便是如此打打闹闹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入了睡。 “呜呜呜……”风雪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哭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一早起来准备做早饭的陆雨涟,听闻皱了皱眉头,疑惑的低声喃喃道,“这大清早的,谁会哭哭啼啼的,别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吧?” 莫景睿打了个哈欠,将柴火塞进灶洞里,道:“娘子,莫大惊小怪的,没准儿是谁摔倒了,摔疼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陆雨涟仍然有些不放心,还是出了门,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一个小小的人影,由远及近,在雪地里一摇一摆的走着,陆雨涟越看越觉得熟悉。 “小予?”陆雨涟试探的扬声喊了一声。 哭声顿时停住了,那声音转过来,低低的叫了一声,“姐。” 陆雨涟听着那声音不对劲,像是在发抖,心里顿时一紧,几步跑了过去。 “呀!”她走近了,惊叫出声,连忙道,“小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是水啊?” 第52章 二婶拿水泼我 “小予,你这是怎么了?”陆雨涟惊讶道。 陆荆予浑身发抖,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有些地方还结成了薄薄的冰,头发也冻成了一綹一绺的,嘴唇也发白。 “是,是二婶,我从厨房门口走过,她正好往外泼脏水,就泼到我身上了。”陆荆予本来就是强忍着哭声,一听自家姐姐问了,顿时带着哭腔,声音颤抖的道。 “又是她!”陆雨涟气的咬牙切齿,一边咒骂,一边拉着冻得直哆嗦的陆荆予,往自己家而去。 “小予这是怎么了?”莫景睿一见陆荆予的惨状,也吓了一跳。 “别问了,快去给小予找件干衣服换一换吧。” 陆雨涟急忙嘱咐着,手里拿着毛巾,不停的替陆荆予擦着脸,手,和头发,她一边看着陆荆予的惨状,一边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她就是故意的。你被水泼了,怎么不跟爹娘说?也不知道回去换件衣服再出门?就这么湿淋淋的出门,就不怕生病吗?” 陆荆予抿了抿唇,这才小声的说道,“我怕跟爹娘说了,他们又要去跟二婶理论。二婶又要说咱们家欠他们银子,要咱们还钱,爹娘又要晚上睡不着觉了。爹都打算要去很远的地方给人家搬石头挣钱了,听说,会累死人的。” 陆雨涟默了一下,只觉得鼻子发酸,声音都有些哽咽,在陆荆予的小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一码归一码。欠钱还钱,她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你先在姐姐家住下,剩下的事情就别管了。有我们大人在呢。” 陆雨涟将陆荆予收拾妥当了,将他安排在自己的床上睡下,陆荆予小脸有些发红,显然是有些发热了。 这时候,莫景睿早就去刘老先生的家里,给陆荆予请假去了,这刚淋了水发了热,要是再顶风冒雪的去上课,恐怕就真的要生病了。 果然,到了下午的时候,陆荆予就发起烧来,好在陆雨涟和莫景睿早有准备,去城里找大夫抓了药来备着,倒是没怎么手忙脚乱的。 而这个时候,陆家也知道了陆荆予生病的事情,不光是陆家知道了,就连陆家村整个村儿都知道了。 毕竟村里人起得早,虽然人少,还是有人看见陆荆予浑身湿淋淋的在雪地里,走的事情了,莫景睿又匆匆忙忙的骑马,又是请假又是进城抓药的。 最终,在这两口子有意无意下,这件事情就传的沸沸扬扬的。 “你们看见了没有,陆家的那个小子,哎哟哟,那个可怜的样儿哦,一边走,一边抖。” “啧啧啧,真是造孽啊。这么小点儿的一个孩子,还不得生病了?” “可不是嘛。我当时心里也不落忍,要不是看见他姐姐给叫过去了,我就把他带回我家去了。” 陆父陆正卿和陆母沈忆柳两口子,一听到消息,匆匆忙忙的就赶了回来,一步都没耽搁的跑到了莫景睿家。 直到看到床上烧的小脸红扑扑的陆荆予,陆正卿和沈忆柳这才放下半颗心来,提着的那半颗,恐怕要等到陆荆予退烧才行。 陆母沈忆柳抹着眼泪,低低的唾泣着:“我的儿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陆正卿脸色铁青,听了事情的经过,他一把拉起沈忆柳,嘬着牙花,道,“这大人的事儿,哪里能让小孩子遭罪?没这个道理,我回去找他们去!” “爹,娘!你们先别急,等等……”陆雨涟连忙阻止,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俩人快步离去。 莫景睿抓药还没回来,她不能丢下陆荆予一个人,只能急得直跺脚。陆正卿和沈忆柳心地善良,哪里是金氏那一家子豺狼虎豹的对手啊! 村里人议论纷纷,陆家也是阴云密布,气氛紧张。 陆正卿脸色铁青,盯着金氏,沉声道,“弟妹,我们欠钱还钱。就算你们再不满,小予他还是一个孩子,你怎么忍心让他……这寒冬腊月的,你们就不怕他冻出个好歹来吗?” 金氏虎着脸,大声嚷嚷道,“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干活儿的时候,不小心罢了。谁让他走路没声音,跟耗子一样,我怎么知道他会偷偷躲在厨房外面?说的好像我故意的似的。” 沈忆柳擦了擦眼泪,眼睛红通通的一些肿,头一次大着声音质问道,“那弟妹既然是不小心,为什么不帮小予换身衣服,再让他出门,就让我儿子这么湿淋淋的,冰天雪地里出门?” “人心都是肉长的,弟妹你也是看着小予长大的,怎么能狠得下这个心啊!”说着说着,想起陆荆予烧的小脸通红的模样,沈忆柳只觉得心被剜了一般的痛,忍不住抽泣起来。 “怎么的?你们想冤枉人是不是?我都说是不小心了,你们偏要说我是心存恶意,到底有什么居心啊?”金氏脸色微微一变,咽了咽口水,强挺直着脖子,像是掩饰自己的心虚一般,大声吼道。 “大哥,都是一家人,你们这是干什么?她还能故意害自己的侄子?你们可是欠着我家婆娘二百两银子呢,不会是想要仗着小予的事情,想要赖账吧?”陆雍和也不赞同的看着陆正卿和沈忆柳,不高兴的看了一圈院子周围围着的村民,怀疑的说道。 “我说呢,不过就是身上淋了点儿水,你们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的,原来是打着这个如意算盘,想借着这次的事情,把账给赖过去呀。呸,真是打的好算盘!休想!”金氏恍然大悟,顿时来了精神,大声嚷嚷道。 “我们什么时候想赖账了?二弟,弟妹这么说,我不怪她!可当年这债,可是为了给你去娶媳妇欠下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你还有没有良心?”陆正卿气的呼呼直喘粗气,手指着金氏和陆雍和,怒道。 陆雍和被说的脖子一缩,虽然面上有些羞愧之意,却是丝毫没有开口帮自己大哥说一句话。而周围围观的群众,也是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哎呀,这陆老大一家,不是真的想赖账吧?” 第53章 快看二婶貌美如花 “哎呀,这陆老大一家,不是真的想赖账吧?” “说不准,那两三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说不定咱们一辈子都挣不下这么多呢。”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而当陆雨涟气喘吁吁的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金氏和陆雍和得意洋洋,指着陆正卿和沈忆柳说个不停,一旁的群众也似乎站在了金氏一边,陆正卿和沈忆柳,则气的脸通红。 “哎哟哟,这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说不定,你家那小子就是装病,就是想赖账!” “哼!恐怕也只有二婶你,这么心思龌龊的人,才会想出这种馊主意来!我爹娘心地善良,可没有二婶你心眼儿多!”陆雨涟大声打断金氏毫不客气的话,从人群里挤了进去。 金氏一看来人是陆雨涟,当下就笑出声来,怒声道:“我说呢,大哥大嫂一向老实,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原来都是你这个贱丫头,在后面捣鬼!” “你一个嫁了人的姑娘,不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也就算了,整天抛头露面的丢人,还想回娘家来,撺掇自己的爹娘赖账,真真是个不要脸的臭丫头!大家都来看看呀!这可是丢了咱们陆家村,所有人的脸面呐!” 人们一听,不管原来是站在金氏一边的,还是站在陆正卿一边的,都要开始指责陆雨涟。 陆雨涟知道这点上,她一张嘴说不过这么多人,也不给别人指责自己的机会,当即说道:“二婶,你也别转移话题,我爹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多少年相处过的,心里都有数。小予可是我爹娘唯一的儿子,哪里可能会让他遭这个罪?” 金氏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那可说不准!这二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人为财死,说不定你爹娘,就狠下心了!” 陆雨涟也不多废话,直接将自己手里提着的布袋子提了起来,从里面拿出几个银锭子,举起来给众人看。 “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布袋子里有纹银二百两,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两,就当是我替我爹娘还给二婶一家的。”那白花花的银子,即使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也像是会发光一样,让在场的人都看的眼睛发亮,恨不得那钱是给自己的。 金氏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一锭银子,半晌后,她才反应过来一伸手就要将银子夺过来。 陆雨涟手一晃,躲过了金氏的抢夺。 金氏顿时气的横眉立目的,大声道,“你个死丫头,干什么?有了钱还想不还吗?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你……” “二婶你急什么?我说过会还你的,自然不会赖账。那欠条呢?”陆雨涟后退了一步,冷着脸对金氏说道。 金氏连忙跑回屋子里去取欠条,似乎担心她晚一步,陆雨涟就会把银子又拿走一样。 陆正卿和沈忆柳见状,焦急的说道,“小涟,你这是干什么?这钱是我们欠的,我们自己想办法就是了,这钱你拿回去,跟景睿置办点田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别管我们了。” 还没等陆雨涟说什么,一直默默的站在陆雨涟身边的莫景睿,这才温声说道:“岳父岳母,你们就别推辞了,这钱也都是娘子自己挣的,俗话说,百善孝为先,我们哪里能看着你们受苦受累,自己享受呢。” 陆雨涟点点头,也劝道,“爹娘,你们就别多想了,先把钱还了再说。” 其实,她已经和莫景睿原本就已经商量好了,趁着过几天冬至送节礼的时候,把银子给陆正卿和沈忆柳,让他们把债先了解了。 一来,是免得陆正卿和沈忆柳心里惦记着,被人催债。 二来,这段日子,陆雨涟凭借着做药膳,和那扑克牌在赌坊的分红,也已经挣了不少钱了,村子里眼红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转移一下人们的注意力。 所有人都不会认为,陆雨涟那药膳再怎么赚钱,出了二百两银子之后,还能有什么剩余?说不定还借着外债呢。 只是,陆雨涟没有想到,金氏居然会迫不及待,忍不住出手对付他们一家,而且还是挑着年纪最小的陆荆予,这就让她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无论什么时代,什么理由,欺凌儿童的人都应该得到惩罚! 金氏欢天喜地的拿了欠条出来,一把将陆雨涟手上的布袋子夺了过去。 陆雨涟眼眸一闪,故意在金氏快要抢夺过去的时候,手一翻,又一松,一袋子沉甸甸的银锭子落了一地,银光闪闪的一片,闪花了众人的眼睛。 “哎哟,我的妈呀,这么多银子啊!” “我老婆子这快六十岁了,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这金氏一家怕是要发了吧?当年我可比金氏漂亮多了,怎么就没人,出这么多钱娶我呢?” “便宜金氏了!哎哟,真是亏了亏了!有这么多钱,那陆老二娶个什么样的天仙娶不成啊?怎么就娶了金氏这个泼妇?” 金氏才顾不上别人怎么议论她,忙蹲下身去,将地上的银子都扒拉到自己怀里,陆雍和也回过神来,赶忙一起来帮忙捡银子,两口子忙的头也不抬。 “二婶!”陆雨涟冷声打断忙着捡钱的两人,“你给我家小予泼了一身水,弄湿了他上学用的上好宣纸和衣服,还害的他发了高热,又是请大夫又是吃药的,这钱你总得赔偿吧?” 金氏将银子都细细的收好,闻言,才瘪了瘪嘴,不满的道:“就你家人身子金贵,不就是着了点凉,还用得着请大夫吃药?真是年纪小不懂事,谁着凉不是喝点姜汤,挺一挺就过来了?” 陆雨涟眯了眯眼睛,声音带着山雨欲来的味道,“那二婶是不想赔钱了?那好,我家难得出了一个天仙一样的婶子,得二百两银子才能娶回来呢,我倒是要让这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瞧瞧,二婶这貌美如花的样子。” 金氏脸色大变,声音都快尖叫起来了,“你敢?你这个……” 第54章 做个护妻小能手 “你敢?你这个臭丫头……”金氏脸色大变,莫说她一把年纪了,人谁抛头露面的,不遭人不唾弃? “你再说一个让我听了不舒服的字的话,我就让你好看!”莫景睿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眼神狠厉的盯着金氏,直看得金氏心底发凉,浑身颤抖。 当着他的面辱骂他的娘子,这金氏是活腻了! 金氏被莫景睿那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咽了口口水,才不甘不愿的,从兜里掏出一个银角子,恶狠狠的拍在陆雨涟的手心里。 就这,她也肉疼的龇牙咧嘴,没好气的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己家的侄子,这一两银子就当是给小予的汤药钱,给他买点好吃的吧。” 陆雨涟看着手里这几乎没什么重量的银角子,气急反笑,眼神不善的看向金氏,轻声道:“二婶,你确定?一两银子?” 白白得了二百两银子,就只出一两银子? 陆雨涟眼睛眯成一条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暗忖,金氏,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金氏闻言,顿时不高兴了,双手叉腰,语气不善,“怎么了?谁让你们这么大惊小怪的,看什么大夫?真是公子的身子乞丐的命!” 陆雨涟一言不发,直接转身,一个箭步冲到了厨房里,将那明显是洗碗剩下还没来得及倒的污水提了起来。 一出门,陆雨涟正对上叽叽喳喳的金氏。 “你进我们家厨房干什么?我告诉你,要是厨房少了什么东西,我可是要……”金氏的话音未落,陆雨涟便将一桶污水,不偏不倚的泼了金氏和陆雍和一身,冰天雪地的,两人顿时就狠狠的打了一个冷战。 “啊——你这个死丫头,你干什么?作死啊!” “真是反了反了!你一个小辈的,敢这么对长辈,看我不打死你!”陆雍和怒不可遏,几步冲过来,就要动手打陆雨涟。 莫景睿一把将陆雨涟挡在身后,几下子就将陆雍和踹翻在地,吃了一嘴的泥巴,莫景睿一脚踩在他的背上,陆雍和嘴巴贴在泥地里,骂不出声来。 “谁敢动我娘子?当我莫景睿是死的吗?”真是不知死活,莫景睿刚好把这些天平白多劈了一堆柴的怒气撒了出来。 陆雨涟感激的看了莫景睿一眼,这才从兜里掏出二两银子,扔到了金氏和陆雍和的面前,趾高气昂的说道:“这是二两银子,就当是小涟赔给二叔二婶的汤药钱。” “相公,我们走!”陆雨涟的这声相公,喊的格外的甜美。 莫景睿闻言,心下一动,放开陆雍和,拉着陆雨涟就要离开,到了门口,莫景睿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回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扫了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群一眼。 金氏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有一句话倒是说得很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好戏还在后头呢! 晚上的时候。 陆家人都围在桌子旁,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都快移不开眼睛了。 “好啊,好啊,还是我家老二有出息,能有这么多钱。”陆沉满脸欣慰的,拍了拍陆雍和的肩膀。 金氏闻言,脸顿时拉了下来,这可是她的嫁妆钱,什么时候成了陆家的了? 只不过,她不敢明着顶撞陆沉。 陈氏看了两眼银子,刚笑了两下,就又哭丧了脸,默默的抹了抹眼泪,到底是心疼孙子道:“老大家的,这小予到底病的咋样了?你们去看了没?好点儿没?” 陆正卿和沈忆柳早就被陆沉那话给气的不轻,敢情从自己的兄弟这里弄钱就是好样的?听到陈氏的问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回答道,“我今天看了一次,还发着高热呢,烧的不轻。” 陆沉闻言,面上的笑容也敛了下去。 陆沉沉着脸,说道,“既然病的厉害,那就把孩子带回来,自己家的孩子,老放在别人家算是怎么回事?让人笑话不?你们这一家子,这才几个月呀,闹出多少事儿来?这满村子人,大牙都快要笑掉了。” 陆正卿阴着脸,也不说话,他不认为这是自己家人闹事,却也不能顶撞父亲,只能不说话。沈忆柳却是无声的哭泣着,想着陆荆予的病,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就是这个时候,莫景睿找上门来,对着陆正卿和沈忆柳说道:“岳父岳母,小予病的不轻,我和娘子年纪轻,没什么经验,不会照顾人,还得麻烦二老,到我家去,照顾一下小予。” 陆正卿和沈忆柳闻言,脸色立刻就一有些慌了,道:“怎么了?小予病的又厉害了?” 陈氏闻言,脸色也白了白,追问道,“你们不是请了大夫吗?小予怎么又病的严重了?大夫怎么说?” 莫景睿清咳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答,陆沉就不悦的拍了桌子,厉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两个年轻人懂得啥?你们不会照顾人,还不把人给送回来?一点儿事儿都不懂,哼!” 莫景睿眸中,划过一抹冷光,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说道:“陆老爷子说的是,我等一下就送小予回来。那正好,你们拿纸笔来,把大夫交代要用到的药都记一下。” 当下,莫景睿舌灿莲花,语速飞快的说了一大通,什么这包药是要什么时候吃,那包药是要配着什么水喝,这个药和什么相冲,那个药不能和什么一起服用。 还有,这个是外敷的,那个是内服的,还有一个是要含着的,这个药先下到锅里去熬,那个药要用黄酒煎熬,夜里要按揉哪些穴位。乱七八糟,说了一大通,说的一家人糊里糊涂,根本就弄不明白,更别说记住了。 莫景睿见状,挑了挑眉,善解人意的说道:“岳父岳母,爷爷奶奶,你们记不住没关系,陆望不是在读书,已经识字了吗?让他写下来,到时候照着看就是了。” 陆望闻言,脸色一白,眼神有些慌乱的游移,掩饰一般,不耐烦的大声吼道:“你们多事什么?本来生病的人就不能乱移动,要是小予再吹了风受了冻,药钱你们出啊?” 第55章 哎呀走水了哎呀遭贼了 “若是小予再病了,药钱你们出啊?”陆望大声吼道,自从陆望被白秀才说他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之后,他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高了,脾气也越来越大,有时候连陆沉都不放在眼里。 被他这么一吼,金氏和陆雍和虽然觉得当着外人的面,有些下不来台,但是也没反驳他的话。 当下,金氏迁怒的瞪着莫景睿,没好气的道,“还等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要是误了时间,小予病又重了,又要赖我们家!” 陆正卿和沈忆柳,被金氏难听的话气的脸色难看,却记挂着陆荆予,回去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急急忙忙的就去了莫景睿的家里。 晚上吃完饭的时候,陆荆予的烧其实就退了一点儿了,只是有些发热,并不严重。陆雨涟和莫景睿是故意将情况说的严重,好把陆正卿和沈忆柳夫妇请过来,躲开陆家那一家子的。 “爹娘,你们就安心住着,今年咱们一起过冬至,过了冬至节你们再回。”陆雨涟道。 陆正卿本来是要反对的,可是今天陆沉说的那些话,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沉默了半晌,他才点了头。 陆雨涟高兴的笑了笑,眼睛看向了陆家的方向,心里暗笑,估计这几天陆家要有好戏了。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陆家的墙头上,突然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个接一个,互相叠着罗汉,从那墙头翻了过去。 “快点儿,你们去那个屋里,我去这个屋里,好好找找!”片刻后,两队人马凑在了一起,窃窃私语。 “我这边没有,你们呢,找到了吗?” “我这儿也没有。” “这儿也没有,他们到底把银子藏哪里了?” “妈了个巴子的,原本还说去莫家去偷就是了,他们家一共就那么两间房子,多好找。” “真是,今年本来就没什么余粮,活儿也不好找,好容易有个来钱的路子,可不能轻易给放走了。” “都是金氏这个贼婆娘,把银子都要过来了。你们过来,听我的,咱们这样……” 不一会儿,陆家火光冲天,浓浓的黑烟直直的冲向天际,突然,夜里响起一声凄厉的喊声,声音却并没有多大,只是足够将屋子里的人惊醒。 “哎呀,走水了!走水了!” 金氏猛地惊醒,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第一时间就冲到藏银子的地方,抱着银子就冲出了房间,嘴里喊着:“阿望,快出来,着火了,阿望,快……啊——” 一声惨叫,金氏被一个黑影一木棍敲晕,倒了下去,那几个黑影抱起那堆银子,快速消失在了夜幕里。 第二天一早,陆家村被一声凄厉的哭喊给惊醒,人们纷纷跑出家门,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而去,想要看个究竟。 金氏和陆雍和倒坐在地上,披头散发,满脸黑灰,拍着腿大声哭喊叫骂:“是哪个挨千刀的王八羔子,偷了我们家的银子啊?我们辛辛苦苦弄点儿钱容易吗?这真是作孽啊,老天爷啊,你快点降个雷,劈死那些作恶的混蛋啊!呜呜呜……” 陆雨涟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陆家被火烧到,就只有堆柴火的地方,只烧了一个角。 这一看就知道,那些偷东西的贼原本的意图就不是放火,只不过是要逼着屋子的人自己把银子找出来罢了。 这些贼还挺聪明! 陆雨涟心里暗忖,她想着,和莫景睿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笑意。 他们昨天就是故意用现银还钱的,还特意挑在了快要天黑的时候来还。 冬天天黑了路不好走,也容易遇上抢劫的,很危险,金氏一家不能连夜进城存钱,一定会把银子放在家里。 这么大数量的银子,要是银票,兑换的时候会留下线索,容易被抓,现银的话就没这个顾虑了。 所以,有贼来偷,这是陆雨涟和莫景睿意料之中的事情。 当然,他们也不是完全肯定的,若是金氏不那么财迷,连睡意朦胧的时候,都不忘了抱着银子跑,也不会被贼人一下子就诈出来了,这也只能怪她自己。 反正,陆雨涟问过陆正卿,当年迎娶金氏的时候,是给过一些彩礼的,只不过比较少罢了,她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 “哟,这金氏真是好大的脸,明明是动了心眼儿,从陆老大一家那里讹来的钱,还好意思说是自己挣的。” “就是,这可真是老天有眼,这来路不正的钱,就是留不住啊。” “唉,你们说,是不是真的有神仙在看着咱们村子呢?要不然,今年咋老出这种事情?”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举头三尺有神明,说不准啊。” 周围的村民幸灾乐祸的占了多数,语气酸溜溜的,看来,这眼红的毛病,哪里都是存在的。 金氏一家的银子不翼而飞,陆家村议论了一阵,也就渐渐的没了消息,毕竟不关自己家的事儿。 而且那天看到金氏得了银子的人多了,金氏也不知道谁才是小偷。 至于报官,俗话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即便花了钱,那被偷的银子也不一定能找回来。 他们也没那个胆量,只能自己吞下了这口苦水。 陆荆予的病,因为治疗及时,本来就没有多重,没两天就好了,只是还需要多养养罢了。 陆正卿和沈忆柳,也听说了金氏一家的事情,不耐烦回去,加上陆雨涟和莫景睿苦留,只好留了下来。 冬至的时候,因着陆正卿两口子,在自己家里过,陆雨涟也没了顾忌,冬至当天,她和莫景睿一起,送了一块两斤的五花肉和二十来个鸡蛋,去陆家,就算是冬至节的礼了。 还有两身新衣服,陆雨涟故意挑了适合老人穿的料子,和样式花样,就是不想金氏趁机改成他们自己家人的衣服穿。 其实,陆雨涟也不想给陆沉二人的,不过他们到底养大了陆父,还是得敬一敬孝心。 这冬至礼在陆家村,也就是属于一般。不过,有了前段时间,金氏逼着他们还了二百两银子的事情,村里人倒是也没人说什么不好的话。 冬至的规矩,是要吃饺子的。 第56章 你个死丫头真真不会过日子 冬至的规矩,是要吃饺子的。 传说,冬天的天气冷的,能把人的耳朵给冻的掉下来,饺子形状像耳朵,吃了饺子,就把耳朵给黏住了,不会冻掉。 不管寓意如何,至少,陆雨涟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极喜欢吃饺子的。 陆雨涟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三样馅料:一样是白菜猪肉馅儿的,一样是酸菜猪肉馅儿的,还有一种是鸡蛋韭菜粉丝馅儿的。 冬天,蔬菜不好得,白菜算是比较好保存的蔬菜之一,切成丝,用盐去了水,和剁成馅儿的五花肉和在一起,很是美味。 酸菜开胃,是冬天里主要的菜品之一,又开胃,又吸走了肉里的油腻,和五花肉简直是绝配。 鸡蛋煎的嫩嫩的,搅成碎末,加上用盐去了水的胡萝卜丝儿,煮过的粉丝剁成末,搅拌在一起,别提多鲜美了。 有荤有素,齐全了! 陆雨涟用白面,和了整整一盆子的面团。 “难得这么大阵仗的做一次饺子,索性咱们就多包点儿,现在天寒地冻的,包好了,放到外面,冻成速冻饺子,什么时候想吃了,直接煮一煮就是了,多省事儿。” 莫景睿将灶洞的里的火烧的旺旺的,闻言,一抬头,将她脸上沾着的面粉摸了去,笑眯眯的道。 “就依你,你想包多少都行,不过,我可不会包,我只负责吃。” 话音刚落,莫景睿就发现,陆雨涟面上的面粉倒是擦去了,却又添上了黑灰色的污渍,顿时愣住了。 陆雨涟察觉到他的反常,一眼就眼尖的看见他手上的柴火灰,一把将人推开,急急忙忙的用衣袖擦脸,怒声道:“莫景睿!你手那么脏,在我脸上乱抹什么?” 莫景睿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颤抖着声音,道,“娘子,你这个样子,好像偷吃的小花猫,还挺可爱的呢。” “你才像猫!你全家都像偷吃的猫!”陆雨涟忿忿的骂道。 “姐姐,姐夫,你们在玩儿呢?饺子好了没?”陆荆予探进来一个小脑袋来,好奇的问道。 莫景睿一把将陆荆予抱起来,掂了掂,“你这个小馋猫!饿了吧?等一下就能吃饺子了。” 陆荆予被人说馋猫,小脸蛋羞得红通通的,看得陆雨涟和莫景睿大笑出声。 “你们呐,包个饺子也能笑的那么欢!”沈忆柳好笑的走了进来,一眼看见桌子上的肉馅儿。 看着那全都是白面的面团,还有那肉馅儿里占了二分之一的肉,一向柔柔弱弱的沈忆柳,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唰”的一声就扫了过去,跟飞刀似的,差点儿没拿眼刀子刮死陆雨涟。 沈忆柳一指头点上陆雨涟的脑门子,恨声道:“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啊?这白面可是精粮,可得省着点儿吃!你在面里掺上一大半玉米面,和豆面才行。” “还有那肉馅儿,有个三分之一的肉,就已经是够奢侈的了,留着点儿肉,每天吃几片儿,不比这一下子吃完的好?你这个孩子!真是个败家的!” 陆雨涟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脑门,小眼神幽幽的望着莫景睿,满是求助的意思。 救命啊! 我前世今生两辈子,一直都是这么吃的呀! 莫景睿成功接收到她的求救,很仗义的挺身而出的……怂怂道:“岳母,是我让娘子这么做的。我一直都是这么吃的,已经习惯……” “就是啊,娘。”有了队友的鼎力相助,陆雨涟理直气壮起来,“总不能让人说,我嫁过来之后,相公反而吃的不如以前好了吧?” 沈忆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帮着包饺子了,她是多年的厨房老手了,熟练度自然不用说,当下,拿着擀面杖,独占了一个角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一团小小的面团,在沈忆柳的手底下,转了一个圈,擀面杖来回过一次,就变成了一个四面薄中间厚圆圆的饺子皮儿。 陆雨涟也不遑多让,她快速的拿起一个饺子皮儿,加上馅儿,两只手一拢一捏,一只肚子圆滚滚胖嘟嘟的饺子就包好了。 转头,陆雨涟看着莫景睿,捏着一张饺子皮,正笨手笨脚的放馅儿,那馅儿沾的到处都是,有的还掉了出来,沾到了身上,顿时有些泄气。 她轻笑一声,伸手握住莫景睿的两只大手,托住饺子皮。 “这只手把皮托住,这只手加馅儿,少了再加点儿,也不能太多,会煮破的。然后,两只手,将饺子皮的边缘一下子捏住,就是这样了。” 莫景睿眨眨眼睛,太近了,近的呼吸可闻,温热的气息,带着一点儿脂粉的香味儿一阵阵的吹拂在他的面颊上,几丝柔软的发丝,调皮的从颈项间钻了进去,让他的心脏越跳越快。 像是受了蛊惑一般,莫景睿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不由自主的亲吻了上去。 陆雨涟正专心的教学,脸上蓦地一阵濡湿温暖,她猛地一惊,跳了开去。 沈忆柳惊讶的抬头,看着脸蛋红通通的陆雨涟,“你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陆雨涟清了清嗓子,“没什么,有只虫子,吓了我一跳。” “大冬天的,哪里有虫子?” 陆雨涟趁着沈忆柳不注意,狠狠的瞪了莫景睿一眼,却见那始作俑者笑得得意,心中更加羞恼。 一群人手脚麻利,三盆馅儿没多久就见了底儿,陆雨涟把今天要吃的饺子留了出来,剩下的,沈忆柳都冻到了外面去。 陆雨涟长呼一声,倒在了椅子里,有气无力的拍拍肩膀,道:“哎呀,包了这么多饺子,累死我了,胳膊都要断了!” 莫景睿轻笑一声,凑了过来,力道适中的给她揉揉肩膀,轻声道:“娘子劳苦功高,辛苦了!” 白白胖胖的饺子,下到沸腾的水里,不一会儿就浮了起来,添一碗凉水,等水再次沸腾,如是三次,饺子就可以出锅了。 热腾腾的饺子,配上香醋腌制的蒜茸,再加一点儿辣椒,那味道,别提多美味了。 冬天的日子虽然冷。 但是。 陆雨涟这一家子,却是无比的其乐融融。 饺子入胃,作为吃货大国,只要胃能暖,则心中便有无限的希望。 第57章 你的善意她的肆意 “砰砰砰”,大清早的,莫景睿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这大清早的,是谁呀?”早起做饭的陆雨涟,连忙跑出去开门。 “姐,你快救救我们吧!”门刚被打开,一个人影就哭着朝陆雨涟扑了过来。 “你……哪位?”陆雨涟被这突然的阵仗吓了一跳,而她身后却传来一声惊讶的低呼声。 “小妹?”沈忆柳惊讶道。 陆雨涟回头,就看到沈忆柳几步冲了过来,将扑倒在地的妇人扶了起来,焦急的问道:“小妹,你这是怎么了?” 沈忆柳的妹妹,沈小妹拽着沈忆柳的手,哭哭啼啼的说道:“姐,快救救小桃吧,她都快十四岁了,还说不到人家,我婆婆说话了,要把小桃卖给人做小妾。” 一直跟在沈小妹身后女孩,闻言便大声哭道:“大姨,你就帮帮我吧,小桃不想给人做小妾。” …… 将这母女二人安抚好了,陆雨涟才从原身的记忆里,想起了沈忆柳的娘家人,沈家的情况。这沈小妹比自己的母亲沈忆柳小四岁,几乎是沈忆柳看着长大的。 沈小妹嫁的夫家陈家家境贫寒,日子过得苦。 沈忆柳早先还没有生儿育女的时候,没少帮衬她。 比如,以前,一到了年底的时候,沈忆柳除了送回娘家的年货之外,还会另外准备一些粮食和肉类,悄悄的塞给沈小妹,沈小妹只要再稍稍添点东西就足够过年用了,根本花不了多少钱。而且,沈忆柳还会用旧衣服改一改,送给沈小妹的儿女们穿,这可省了不少布料钱。然后她再哭哭穷,沈忆柳还能借给她些钱,说是借,其实也就是给,不用还的。 因此,沈小妹虽然日子不好过,但是在夫家还是很有些地位的。 然而这时,沈小妹却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不停的说着自己和女儿命苦,夫家公婆刻薄。 “姐啊,我这命苦啊。婆婆如此也就罢了,我想回去求两个哥哥帮忙,他们都不肯,还让嫂嫂给我骂了出来,我本来都不好意思来找你了,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沈忆柳听明白了沈小妹的来意,顿时叹了口气,也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怒声道:“老大和老二越来越不像话了,做事竟然这么无情。” 说着,母亲沈忆柳转身拉着陆雨涟的手,带着哭声道:“小涟啊,你不知道,当初,你二婶想把你嫁给王屠户的时候,我是回去求你两个舅舅帮过忙的。”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有些想不明白,“娘,你求舅舅有什么用?这事儿应该找媒婆吧?” “嗨,你忘了,你二舅舅的大儿子,比你小两岁,也算是年龄相当,我原本是想让他来娶你的,可是我没想到,你舅舅舅母一口就拒绝了,我怎么求,他们都不肯。就只有你外婆答应帮你相看人家。”沈忆柳回道。 陆雨涟心里冷哼了一声,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原身对于沈家的记忆很少,她都差点没记起来。沈忆柳却是说的难过,当下替陆雨涟拍了板,道:“小涟啊,这事儿,就当我这做娘的倚老卖老,替你应了,就让小桃跟着你做药膳吧。” “小妹,你放心,我到时候也帮着小桃相看相看,有好人家了,就跟给她说说。”沈忆柳又道。 沈小妹激动的,就要给沈忆柳和陆雨涟下跪,哭着说道:“姐啊,还是咱们这嫡亲的姐妹靠得住啊。那大哥大嫂,以往,大姐你哪年不是肉啊粮食啊,大堆大堆的往家里拿?他们竟然还嫌你有钱了不给他们,反而给了外人——姐夫家那个弟弟。” “你说说,爹走了以后,他们连娘都不愿意奉养,这还是人吗?” 听着刘小妹的这话,陆雨涟这才想起来,沈忆柳的娘家是沈家庄的,家境原本也就是一般,家里有两个弟弟,都已经成家生儿育女了。 沈忆柳的父亲早已亡故多年,倒是母亲沈老太太还健在。 由于没有沈老爹的震慑,沈老太太人又有些软弱——这一点,沈忆柳倒是和母亲一脉相承——兄弟两个早就在沈老爹去世后没多久,就闹腾着分了家。 分了家之后,兄弟几个都觉得日子不好过,而且,沈老太太身体不太好,干不了重活儿,两家都不愿意奉养沈老太太,几番推脱吵闹之后,两家商定,沈老太太每家待一年,兄弟两家轮流奉养。 就这,两个媳妇儿还不满意,都把自家的孩子送到沈老太太跟前带着,让沈老太太继续发挥余热。 连母亲都不愿意奉养,这沈家兄弟也太不是东西了! 陆雨涟心里暗忖,看了看陈小桃,十四岁的年纪,还是个小孩子,长的算是不错了,手上都是老茧,一看就是没少干活儿的。看在沈忆柳的面子上,陆雨涟便点头应了,反正她缺人手,谁来不是干活? 不过,还不到两天的时间,陆雨涟就后悔了。 “莫大哥,你尝尝,这是我熬的冰糖梨汁,可甜了,你劈了这么多的柴,一定渴了。”陈小桃手捧着瓷碗,一双大眼波光潋滟的看着莫景睿,一张笑脸,宜嗔宜喜的看着莫景睿,情意绵绵的。 陆雨涟听着这浸了糖的嗲音,默默的捏紧了手里的菜刀,狠狠的剁着肉糜,眼睛却是死死的,恶狠狠的盯向院子。 那边,莫景睿眯着眼睛,定定的看着面前,这用眼神缠缠绵绵的勾着自己的女子,眼角扫到狠命剁菜的某人,微微心疼一下砧板,随后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道:“不用了,刚才娘子给我送过水了,我不渴。” “哎呀,莫大哥,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我帮你擦擦。”陈小桃见他不喝,也不纠缠,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就要贴上来为莫景睿擦拭汗水。 莫景睿下意识的往后一躲,余光里却看到某人眼里都快喷火了,莫景睿眼里的笑意,更浓烈了,停下步子,甚至有些微微迎合,眼看着那手绢,那细腻的小手,就要碰到他的脸了—— “真是欺人太甚!”陆雨涟气愤的低吼一声,冲了出来,大声喝道:“莫景睿,你偷什么懒!我这儿还等着用柴呢!” 莫景睿见陆雨涟身子一动的瞬间,眼里的笑意漫了出来,洋溢在整张脸上,他快速的闪开了陈小桃的手,脚下一转,凑到了陆雨涟的身边,满脸无辜的说道:“娘子,你把刀放下,我好怕呀!这不能怪我呀,我一直都在勤快的劈柴,是有人突然过来,总是打扰我,你可得给我做主呀!” 第58章 娘子你快打她 “娘子,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莫景睿满脸恐惧的,看着陆雨涟手中捏着的菜刀,缩了缩脖子,连连求饶。 见到莫景睿这副怂样,陆雨涟自是知道他没有狗胆做些什么,噗嗤一声便笑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背后一声惊呼声。 “啊!表姐你干什么?快把刀放下!莫大哥都那么累了,你应该请个长工回来才是,为何要这么……这么欺压莫大哥啊!”陈小桃尖叫道。 这一声叫,让厨房里做来做药膳活儿的姑娘媳妇儿,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陆雨涟眼神沉沉的看着这个陈小桃。 她倒是小看她了。 “住嘴!你谁,谁许你叫这么叫我的?”陆雨涟还没开口,莫景睿就一脸不悦的,对着陈小桃厉声道。 “莫大哥?”陈小桃震惊的看着莫景睿,他怎么能……她是在帮他呀! 陆雨涟见此,心中的醋意下去了一半,却仍是面无表情的,冷声说道,“小桃,你应该叫他,表姐夫!” 陈小桃闻言,咬了咬唇,面上带着些难看,泪水涌了上来,哽咽道:“是,表姐夫。可是,表姐,你也不能这么让表姐夫干活呀,他……” “我乐意啊!”莫景睿突然打断了陈小桃的话,凑到了陆雨涟的身边,笑眯眯的道,“我家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喜欢帮我家娘子干活!” 陆雨涟脸色好看了许多,勉强赏了他一个笑眼。 “对了,娘子!我记得你说过,要是哪个女人敢喊我大哥,你可是要见一次打一次的!”莫景睿意有所指的看着陈小桃,满脸期待着,就差一把瓜子一片西瓜做个围观群众了。 陆雨涟自然不好动手打陈小桃,毕竟是亲戚,不过,却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沈忆柳。不知道沈忆柳跟她说了什么,自这之后,陈小桃倒是安分了许多,干活儿也很是麻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快要进入腊月了,村里人忙着置办年货,送年礼,冬日的村子,一改往日的沉寂,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腊八节,莫景睿负责赶车,带着陆雨涟和沈忆柳出门往沈家庄去了,陆正卿则是留下来照顾陆荆予。 这天一大早,沈老太太就几次跑到大门口外面张望,翘首以盼,结果,只等到了小女儿回来,大女儿却是直到中午开饭都没回来。 沈老太太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连照顾几个小孩子都没了心情,一个不注意,沈老大家的小儿子都摔倒了,头上划了一个小口子。 小孩子在那儿哇哇的哭,大媳妇儿当时就拉长了脸,抱着小儿子,心疼的直抹眼泪,嘴上却是丝毫也不饶人。 “当家的,还不把儿子抱回去?娘这心里就记着大姐了,哪里还你这个儿子的位子?要是再晚一会儿,咱们家这几个小的死了,都没人知道。” 今年轮到沈老二家奉养沈老太太,大儿媳说完,抱着小儿子,拉着自家几个小的,骂骂咧咧哭哭啼啼的就回了自己家的院子里。 沈老太太心疼孙子,急得直捶胸顿足,对大儿媳的指桑骂槐也不敢回嘴,只悄悄的抹着眼泪。 “哎呀,大嫂,你可别生娘的气,娘年纪大了,本来精神就不太好。都是大姐,明知道娘会惦记她,不想回家来就算了,也不让人来说一声,白白的害的娘担心,真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孝顺俩字是咋写的?” 沈小妹瘪了瘪嘴,话说的好听又软和,听着像是在劝和,让大儿媳不生沈老太太的气,实际却是火上浇油,让大儿媳更记恨沈忆柳。 那沈忆柳明明答应了留下小桃,可是陆雨涟却只让小桃干活儿,根本就不教她药膳的配方,这让他们以后怎么做药膳赚钱? “唉,我回来的时候,婆婆还说要我好好的给家里带点儿东西,这有肉有米有蛋的,十里八乡也数得着。”说着,沈小妹不停的翻看着自己带来的东西,心里却疼的直抽抽,面上却还要带着炫耀的笑容,装模作样的接着道。 二儿媳一把将东西都归拢在一堆儿,收了起来,面上却是有些不屑,怪笑着道:“哟,小妹这可真是难得啊。往年回娘家就跟回自己家一样,提几个鸡蛋就回来了,今年倒是大方。” 呸!往年哪年不是就拿一个白菜就回来了?这才刚拿了一块儿一斤多点儿的肉,这就抖起来了! 想着今天还要请这些人在自己家吃一顿,二儿媳心里别提有多肉疼了,现在好容易见到点儿油水,当下,也顾不上好看不好看了,早早的就把东西都放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藏起来,免得有人趁乱又占便宜拿走了。 “行了,行了,这几个小的都经不得饿,还是先开饭吧。” 饭菜做好,沈小妹第一个坐到了桌子旁边,她心里想的好好的,反正那些东西都已经送出去了,肉疼也没办法,那就想办法把钱吃回来。 饭菜一上桌,沈小妹第一个,给自己相公和儿子盛了满满一海碗的饭,菜也是可劲儿的往碗里拨,筷子下的飞快。 二儿媳本来就小气,这桌子上的肉和蛋都是一只手数的清楚的,哪里经得住她这么夹?没一会儿,桌子上就只剩下一些腌菜和汤汤水水的了,油荤早就没剩下什么了。 沈家的几个小孙子,都是家里人宠溺着长大的,虽然家里条件不怎么样,但是,凡是桌子上有点儿油荤,绝大多数都是进了他们的肚子的。 这一下子眼瞧着肉和蛋都没了,哪里还忍得住,沈老大家的三儿子当下摔了碗筷,躺倒在地上,干打雷不下雨的干嚎着,打起滚儿来。 “啊啊啊——我要吃肉,我要吃鸡蛋,这好吃的都没了,我吃什么呀?不行不行……” 大儿媳本来就因为小儿子被摔伤的事情,心里憋气,她平日里也不是个能吃亏的,却又不能直接骂沈小妹下贱不要脸,顿时一把将三儿子提起来。 “啪啪啪”几巴掌打在三儿子屁股上,大儿媳嘴里大声骂道:“你个作死的小兔崽子,嘴怎么那么馋?还要脸不要?这肉,这鸡蛋,是你能吃得吗?这都是给客人吃的。你这么紧着吃肉,几辈子没吃过肉了?啊?” “平日里吃不上肉是怎么的?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给老娘丢人现眼的,那脸皮子都不要了?你个下贱东西!” 第59章 谁家没有几个奇葩亲戚 “你个下贱东西!”大媳妇边打边骂着三儿子,只是这话里话外,确实另一般感觉。 沈小妹也不是个傻的,当着自家相公的面儿,被大儿媳这么打了脸,要是她没点儿反应,回去还不被夫家的人给笑话死?以后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当下,沈小妹也摔了碗筷,一把将两个儿子提了起来,大声吼叫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还不赶紧跟老娘走!这沈家的饭菜,也是咱们能吃得起的?我提了那么多的东西回来,连多吃一筷子肉,都要让人这么没脸的骂。” “人家谁家不是有客人来了,就大鱼大肉的,尽捡着好吃的给上菜?这沈家倒是好,收东西的时候那手快的,我还以为是有人来抢呢。上菜的时候就尽上些腌菜咸菜的,那肉少的,眼睛小点儿的都看不着,还得白白受一顿气。这也太欺负人了!” 这次回来又是肉又是鸡蛋的,沈小妹可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自认为花了这么多钱,心里早就不高兴了。这话音还未落,沈家三兄弟却是着急起来了,女人吵架倒是没什么,顶多被人说几句泼辣什么的,可是,要是苛待亲戚的名声传出去了,他们沈家可得被人笑掉大牙了。 “行了行了,别吵了,老二家的,你就再去炒两个肉菜和鸡蛋上来,一年难得聚一次,怎么也得吃好吃高兴嘛。”沈家老大当下打着圆场,劝告着,反正今年是轮到老二家,他也不损失什么。 老二媳妇儿听到这里,却是不乐意了,让她吃亏,想得美!大哥也真好意思开口。当下,也跟着沈小妹出了房间,大声吼道:“你狂什么狂?” “你往年哪年不是提着个白菜就来了,根本就是来打秋风来了,你看看大姐一家带的什么,人家又是肉又是米粮,还有布料,你再看看你,我呸!还好意思吃肉?你个馋嘴的婆娘,嫌弃饭菜不好你就别吃啊?在我家摆什么大小姐的谱儿?” 沈二媳妇心里也憋气,今年,大姐家听说出了不少事儿,又要供着那个儿子读书,欠了不知道多少钱,估计比沈小妹家还要穷,估计收不到什么东西了。 果然,午饭都过了,沈忆柳一家都没来,年礼也没有,二儿媳只能肉疼的用自己家准备的那点儿肉和鸡蛋炒菜,结果全都进了沈小妹的碗里,她能这么容易让沈小妹猖狂? 沈小妹一听,当下坐在了院门的门槛上,拍着大腿,高声哭嚎着:“哎呀,父老乡亲们都来看看啊。我这出嫁了的姑娘可是可怜的紧啊,连回自己家吃个饭,都要让人指着鼻子骂!就因为我没有大姐送的年礼多,这就狗眼看人低啊,连饭都不让吃了。” “我那早早就走了的亲爹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啊,你女儿这是被人欺负到泥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呀!”沈家庄不少出嫁了的姑娘,都回娘家来送节礼,听了这动静,沈家庄里的人都出来看看热闹。 听着沈小妹的哭诉,那些嫁了人的姑娘都有些同病相怜,同情这个被娘家排挤的人,心里酸酸的,顿时看着沈家的人眼神都怪异了起来。 “哎呀,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这也太过分了吧?哪能连吃个饭都不让的?” “谁说不是呢。这大过节的,也不怕人笑话。” “早就听说沈家那几个媳妇儿是厉害的,以后给闺女找婆家可得注意了,这样的人家可不敢找。” “对了,闺女,你回去,也得给你婆家和你们村里人说说,这沈家可得注意点儿!” 沈家兄弟看着自家被人指指点点,听着那些话,心里顿时着急了起来。沈老二见自己媳妇儿还要不依不饶的闹腾,当下急红了眼,回过身来,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大声呵斥道:“你这个败家婆娘,还在这里闹腾?还不拉着小妹滚进去?没看着这么多人看着呢吗?” 沈小妹一听,知道自己占了上风,更不可能轻易放手了,这一次要是不闹的狠一点儿,她们就不知道自己的厉害,还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 当然,最好能让他们再赔点儿钱出来。沈小妹心里暗忖,当下哭声更大,跌跌撞撞的就要进旁边的房间去,给死去的亲爹上香。 “爹呀,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吧,女儿要被这些没良心的哥哥嫂嫂给逼死了啊。放开我,我要亲自去跟爹说!放开我!” 挨了一个货真价实的耳光的老二媳妇儿,这才缓过神来,当下就往地上一躺,大声哭嚎着:“你打死我算了!好你个沈小妹啊!这大过节的,你回来就撺掇你哥哥打我,哪有你这样的小姑子?你们兄妹俩干脆打死我算了!” 一时间,村里人对挑拨人家夫妻关系的出嫁女沈小妹,也都有了些看法。 这姑嫂两个哭闹的更加凶了,场面一片混乱! 沈老二自觉被自家女人给驳了面子,顿时面上一狠,一把抓住二儿媳的头发,几个耳光下去,怒声吼道:“你个作死的婆娘,还不给小妹赔不是?等着老子给你一顿打是不是?” 二儿媳顿时就要疯了,往地上一躺,也不管浑身的泥土和鼻血,大声哭喊着。 “你打死我算了!大家都来看看,这沈家是怎么欺负媳妇儿的。这沈老太太就知道偏心自家闺女儿,这大姐和小妹两个姑子,也都是没良心的。” “小妹年年回来蹭吃蹭喝的,我说啥了吗?今年还回来挑拨离间了,真是不让人活了啊。” “还有大姐,还跟我借银子?她欠人家二百两银子呢,谁知道借给她以后还能不能还回来?她女儿有二百两还给金氏那个不要脸的,肯定还有多的钱,怎么不给我们?” “还耍脾气,不回娘家来了?不就是今年她求我,让我大儿子娶她女儿,我没答应吗?她也不看看,她女儿陆雨涟都马上要满十六了,比我儿子大两岁呢,一个快要嫁不出的老姑娘,也好意思张这个口,让我儿子娶她!” “我呸!我就是看着陆雨涟坐牢,被配给那王屠户打死了,我都不让我儿子娶她!我……” 二媳妇正骂着,忽然停住了,呆呆的看着,两手都提着满满的礼物,刚刚走到大门口的沈忆柳。 陆雨涟也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当下脸色一沉,上前一脚将院门“哐”的踢响了,围在院子里的人闻声,顿时都看了过来。 第60章 女人别玩火 “哐当!”陆雨涟将门踢得直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看来的正是陆雨涟和沈忆柳,沈家人脸上都神色变了几次,满脸尴尬的,勉强笑着招呼道:“大姐,小涟,你们来了,快,进来坐。” 沈忆柳早就气的浑身颤抖,嘴唇也哆嗦个不停,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陆雨涟一手搀扶着她,一手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转头,对着沈家兄弟,冷声道:“舅舅,我娘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沈家的事儿了?这大过节的,就这么当着这满村人的面儿,这么咒骂我娘?” 沈家老二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媳妇儿,当下脸色有些铁青,却还是得为自己的媳妇儿说话,道:“那什么,小涟,你也不能怨你二舅母,你说说你,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那陆家老二娶媳妇,跟你们老大一家有啥关系,你们何必给他们那二百两银子?咱们家过的苦巴巴的,有钱也该先紧着自家人不是?” 沈老二这话里话外的,就差指着陆雨涟和沈忆柳的鼻子,直接说她们胳膊肘往外拐了。 陆雨涟闻言,气的胸脯剧烈起伏,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 别人的钱都说的理所当然的,好像是自家的钱一样。 虽然陆雨涟也不愿意给金氏一家,可也不代表,换了一个人来觊觎她们的钱,她就会高兴了。 只是,这样的话,她一个做外甥女的,却是不好说出口,不然便会被人说忘恩负义,没良心的。 莫景睿见此,狭长的眼睛眯了一下,眼角一扫陆雨涟气愤又为难的样子,心中顿时了然,捏了捏她的手,安抚一下。 往前一步,将陆雨涟和沈忆柳挡在一边,嘴角扬起冰冷嘲讽的笑容,冷声说道:“就算是有银子,那银子也是我莫家的,跟你们沈家有什么关系?我莫家的银子,我想给谁,就给谁,你们是我的什么人?给你们就不是给外人了?” 如此这般,陆雨涟感激的看了莫景睿一眼,手指轻轻的扣了扣他的手心,用他们两人特有的小动作表达自己的谢意。 莫景睿被手心如羽毛一般轻柔的瘙痒,弄得心头也起了遐思,他转头横了一眼陆雨涟,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女人,别玩儿火!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陆雨涟心头好笑,干咳一声,赶紧转过头,面上带着嘲讽的冷笑,对上沈家兄弟难看的面色,高声道:“舅舅,不是我不顾念亲情。我娘往年,哪年不是准备了丰厚的年礼给你们,你们有了难处,只要我娘力所能及的,哪一次没有帮你们。结果,就换来你们这样的对待,大过节的当众咒骂?” “我娘心地善良,我却不能眼看着我娘,被人这么欺侮,否则,岂不是太过不孝顺了,怕是满天神佛都不允许的吧。这沈家的门槛太高,我这个外甥女高攀不起,也掏不起这个进门的银子。” 陆雨涟冷哼一声,一转头搀扶着陆雨涟,声音高昂又不失温柔的说道:“娘,舅舅他们不欢迎你,没关系,你还有爹,有我这个女儿和相公这个女婿,还有小予呢,没他们一家,你也能活的好好的,咱们走吧。” 沈忆柳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马车上,抹了抹眼泪,颤着声音道:“小涟你说的对。我这么多年,对娘家算是掏心掏肺的,也没有对不起谁。以前我拿回来的那些东西,就当是喂了狗了。我没靠娘家什么,也照样活了这么些年了,以后,我就一门心思顾着你们了。” “咱们走!”这一声,沈忆柳似是下定了决心,说的干脆坚决。 沈家庄的人都围在沈家周围看热闹,见状,对这沈家都有了不少看法。 沈家兄弟着急的,大冬天的直冒汗,今天要是让大姐就这么走了,那他们一家以后,就别想在这沈家庄挺直腰杆做人了,这一家子的名声就都没了,儿女也别想有好亲事了。 当下,沈家老大连忙去拦着要离开的沈忆柳和陆雨涟,不停的道歉挽留,道:“大姐,小涟,你们别生气,我们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这大冷天的,你们先进屋喝口水,被冻坏了。” 沈老二却是去将沈老太太搀扶了出来,哀求着,“娘,您快去劝一劝大姐吧,要不然,咱们一家就都完了。” 沈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沈忆柳,看着陆雨涟和莫景睿,柔声道:“哟,小涟啊,这个小伙子就是你的相公吧?我还没见过呢。过来我瞧瞧。” 陆雨涟松了一口气,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外婆对沈忆柳和原身还是很疼爱的,她当下拉着莫景睿,上前一步,让眼神有些不好的沈老太太仔细看看,笑着道:“外婆,这是莫景睿,我相公。” “好好好,看着就是一表人才,是个好孩子。小涟你这精气神看着也不错,你们以后要好好过日子,知道不?” 陆雨涟笑着点了点头。 莫景睿也笑着,应答道:“外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小涟的。” 说着,他握着陆雨涟的手又紧了紧,两人相视一笑。 “哎呀,娘!”沈家兄弟见沈老太太一直说些“废话”,心里着急,连忙催促的喊道。 沈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拉着沈忆柳,为难的说道:“忆柳啊,你弟妹刚才是被你弟弟给打的,吓的脑袋不清楚了,她说的话都是话说八道,有口无心的,你别当真,小心气坏了身子啊。她比你小,脑子又不清楚,你当大姐的,就多包容一下。别的不说,也得看在你几个侄子侄女的份儿上,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原谅了她吧。” “走,跟我进去,喝点儿水,吃点儿东西,这大冷天的。” 陆雨涟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沈老太太会帮着沈家人,她不意外沈老太太的偏心,这时代毕竟儿子比女儿重要。 但那是平时,今天,沈忆柳可是被欺负,要被踩到泥土里了,沈老太太竟然一句“你包容一下”就想遮掩过去。 没那么容易! 若真如此,以后,他们也别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了。 沈忆柳见自己的亲娘开了口了,脸上虽然为难,但是却有些软化,犹豫起来。 第61章 大过年的该撕也要撕 “你们包容一下吧。”老太太说道。 “外婆,不是我不认舅舅这亲戚。”陆雨涟却是上前,将沈忆柳从沈老太太的怀里拉了过来,漠然的说道。 “而是舅舅舅母,嫌弃我们一家。大过节的,我们高高兴兴的来送节礼,却被人当众辱骂。娘可以不在意,可我要是连亲娘被人这么辱骂,都能当做没这么回事儿,那我也不配做人家的女儿了。”陆雨涟大义道。 “都是一家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哪有什么说不开的仇呢?要不,我让你二舅母给你娘,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道个歉,陪个不是,你看怎……”沈老太太没想到陆雨涟会这么坚决,有些犹豫,说道。 “哎哟,儿子,快来扶我一把,我的头好疼啊!”二儿媳见状,就捂着脑袋,哀嚎起来,浑身直抽搐,嘴歪眼斜。 沈家人见此,顿时焦急起来,这二儿媳以前可是发过羊角风的,他们可不敢冒着害死人的风险,让她赔罪。这一闹,沈老太太也不敢说,让二儿媳给赔礼的事儿了。 沈老二扶着自家媳妇儿,对着冷眼旁观的陆雨涟,怒声吼道:“小涟,她可是你舅母啊!你真的要看着她死了,才甘心吗?” 陆雨涟冷眼看着,她恨得咬牙切齿,说实话,就是这二舅母真的当着她的面儿给抽死了,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可是,这样的事情却是不能做也不能说的,毕竟,他们还沾着亲带着故呢。 莫景睿却是没这个顾忌,当下将陆雨涟拉了过来,大手挡在她的眼前,对着沈家人,冷声道。 “我家娘子既然嫁给了我,就是我莫家的人。我高兴了,你们沈家就是我莫家的亲戚,我不高兴了,你们沈家就和我们莫家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就非常的不高兴。” “沈二夫人这身子是爹娘给的,人又是你沈家的人,跟我们莫家和陆家没有任何关系,想要讹诈我们赖上我们,门儿都没有!” “算了,二舅母身子这么不好,我们以后还是不要登门了,免得二舅母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又想要赖上我们,那我们可吃罪不起。”说着,莫景睿拉着陆雨涟的手,面容温柔,轻声道:“娘子,我们走了!回家了!” 陆雨涟闻言,顿时笑开了颜,有这么一个人,一直护着自己,遇事挡在自己面前,真好!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柔化了,软成一滩水。 “好!”她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满脸不舍的沈老太太,笑着道:“外婆,你要是想我娘了,就到我家来住几天,让我娘也尽一尽孝心。至于其他人,我娘就没那个义务了,既然咱们想看两相厌,那就别再见面的好!” 沈忆柳似是也下定了决心,将一个小包裹,交给了沈老太太,里面是给沈老太太做的衣服,道:“娘,那我走了,你要是想我了,给我捎个信,我来接你。” 其实,陆雨涟和沈忆柳,还分别给沈老太太准备了银子,只是看样子,怕是沈老太太守不住,都得便宜了沈家那些贪婪的人,当下,也就省了这一节。 当然,那些年礼也都省了,原样带回去。 陆雨涟和莫景睿扶着沈忆柳,走到了马车边上,正要上马车,就被人拦住了。 沈小妹早就擦干了眼泪,带着儿子跑了过来,拉着沈忆柳的手,笑着道:“大姐,你别生气,刚才我已经闹过一回了,以后,有哥哥嫂嫂他们好受的了,就是村里人的唾沫星子,也得把他们一家人给淹死了。大姐你消消气儿。” 陆雨涟心里冷笑,这个小姨,以为他们离得远,就没有听到,她说的那些挑拨离间火上浇油的话吗? 还有脸在这里做好人! 只是,路上一直在打瞌睡,到了门口才醒过的沈忆柳,却是没有听到前面的事情,以为小妹是真的为自己好,当下脸色好看了许多,道:“还是小妹你有良心,姐姐没白疼你。唉,你说,弟妹他们这样也就算了,弟弟他们怎么也变成这样了呢?” 沈小妹眼珠子一转,陪着笑脸,顺着沈忆柳的话说道。 “唉,谁知道呢,这人心隔肚皮,可真是难猜。不过,姐,我听说,小予到刘老先生那里去读书了?跟着刘老先生那么厉害的人学习,小予以后肯定知书达理,是个有出息的。”都怪她上次没有打听清楚,不然上次上门,就连儿子的事儿一起办了。 为人父母的,谁不高兴听见别人夸自己的孩子?比说自己的好话,还要觉得高兴呢。沈忆柳当下就笑弯了眼睛,摆了摆手,故作谦虚的说道:“哎呀,小予还是一个小孩子呢,能看出什么来?你太夸张他了。” “哎哟,谁不知道刘老先生的大名啊?姐,不瞒你说,我就怕我儿子以后也变成哥哥他们那样的,要不,你跟刘老先生说说,也把我儿子收下吧?束脩我以后挣了钱,肯定会加倍还给你们的。”沈小妹连忙保证道,就怕沈忆柳不答应。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原来沈小妹是打着这个主意呢,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要他们出人情,去求刘老先生,又要他们出钱。 想要空手套白狼,真是好打算! 沈忆柳虽然心软,却也不是傻的,原来这个妹妹不是真心为她好,而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有求于自己。 要是没有小予拜刘老先生为师这件事的话,没有小桃的事情,怕是她今天被人骂的哭着走了,这个妹妹也不会眨下眼睛吧? 当下,沈忆柳甩开了沈小妹的手,沉着脸,道:“刘老先生家就在那儿,谁也能找着,你要是真的想要你儿子拜他为师,还是亲自上门去跟刘老先生说,才有诚意,我可没这么大的脸面,能做得了刘老先生的主!” 陆雨涟见沈忆柳想明白了,心里高兴,对着沈小妹也没了好脸色,大声道:“你撒手!我们要走了!不然的话,要是让人知道,你跟着沈家人一起欺负自己的姐姐,你儿子就更是别想拜师了。” 沈小妹还想说什么,陆雨涟却是没了耐心,直接从莫景睿手里躲过马鞭,朝着她那里甩了一鞭子。 第62章 你装什么装 陆雨涟可没有那么墨迹,直接从莫景睿手里夺过马鞭,朝着沈小妹甩了一鞭子。沈小妹吓得尖叫一声,立刻松开了手。 那马鞭却是根本没有打到她,直直的打到了马车的边上。 “啪”的一声响,骏马长啸一声,飞奔了出去。 那边,沈家人听到马车远去的声音,二儿媳病也好了。大儿媳也从门后闪了出来,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四处张望一番,问道:“哎?大姐走了?东西呢?放哪儿了?” 大儿媳是个聪明的,刚才她见闹得厉害,就偷偷的躲到了院子里,没有出来,省的到时候村里人连她也骂上了。这会儿人走了,她就想出来看看沈忆柳带了什么东西,也拿一些回去。 二儿媳性子急,就看不惯她那副装模作样的德性,怒骂道:“还东西?哪里来的东西!人家都带走了!刚才你死哪里去了?这会儿想出来做好人占便宜了?呸!刚才闹那么大的声儿,死人都能听见了,你听不见?装什么装!” 她眼睁睁的看着陆雨涟三人,将东西又都放回了马车上,那马车上堆了满满的半马车的东西呢,这下子,煮熟的鸭子都飞走了,当下,气的的心口疼。 大儿媳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还有些不敢相信,那沈忆柳可是最心软最孝顺的一个人了,能这么绝情? “娘,大姐心多软啊,她还真能跟我们记仇?再说了,她就是记恨我们,还能不管你?她要是敢不来孝顺你,看我们不打上门去!你可是她的亲娘啊!” “你没听见吗?忆柳说了,以后会接我到她家去孝顺,跟你们没关系了。”沈老太太气的直抹眼泪,说着,她也没心思理这一帮子人,哭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家人顿时都傻了眼,一个个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陆雨涟替沈忆柳擦了擦眼泪,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娘,今天我说话说重了。我不是真的想让外婆伤心,我也想听外婆的,就当没这回事儿,算了的。” “可是,二舅母说话那么难听,还觉得自己一点儿错都没有的样子,还想往咱们身上泼脏水,说你想逼死她,连外婆也偏心舅舅他们,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你别怪我。” 沈忆柳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低声道:“我知道,你是为娘鸣不平呢。” “你舅母说的那句,‘我就是看着她坐牢,让她赔给王屠户被打死了,我也不会让我儿子娶她’,才是真正的让我觉得心像被剜了一样。” “她能连我女儿的命都不当回事儿,我是当人家娘的,我又凭什么把这样的人当回事?都怪我,太软弱了,才让你去出这个头,做这个恶人。这事儿,应该怪娘!” 沈家老二的大儿子,比原身小两岁,也算是年龄相当,表兄妹表姐弟,向来是结亲的好人选,倒是也合情合理。 沈忆柳原本以为,自己每年那么帮衬兄弟家,他们应该会救自己女儿一命的,毕竟人命关天,可是没想到,她一说明来意,就被拒绝了。她几次苦苦哀求,人家都没松口。 想到这里,沈忆柳拉着陆雨涟的手,低声道:“你也别怨你外婆,她以后毕竟得跟着你舅舅他们过日子,自然得偏着他们,而且,你舅母就那么倒在地上,她也不能说什么。” 陆雨涟没吭声,对沈忆柳这种自己看低自己的想法,很是无语,女人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如男人了,那还有什么希望别人不这么看低你? 那二舅母分明就是碰瓷儿!在现代的时候,要是都像沈忆柳这么想,那那些碰瓷儿的还不更加猖狂? 她可以理解沈老太太的想法,却不会谅解,也不会亲近她,只不过,看在沈忆柳的份儿上,该尽的孝道不会少就是了。 不过,这样的话,陆雨涟却是不能让沈忆柳知道的。 沈忆柳怔怔的,眼神放空,像是在回忆什么,低声道:“其实,以前的时候,他们不是这样的。小时候,你舅舅饭量大,总是吃不饱,经常哭着对我说,‘姐,我好饿。’” “我把我的吃的都省下来,给他吃。那时候,他就严肃着小脸,跟我说,‘姐,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了,你回来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还有小妹,她衣服破了,自己不会缝,老是扎破手,我就背着娘,悄悄的帮她缝衣服,把我的衣服改小了给她穿,那时候她笑着跟我说,‘姐,以后我长大了,亲手做衣服给你穿,给你做最漂亮的花衣服。’” 沈忆柳一边说,一边流着泪。 陆雨涟默默的帮她擦着眼泪,没有说话,这时候,哭出来才好,憋在心里容易生病。 长姐如母,看着这样的沈忆柳,陆雨涟才有些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而且,沈家,毕竟是沈忆柳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是她儿时所有记忆承载的地方,也是她的第一个家,那种感情,没有人能真正的轻易割舍掉。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几个人对小桃也没了好脸色,只是却不好迁怒一个小孩子罢了。 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结果这天,村子的媒婆,高高兴兴的上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小花的哥哥,在一次来找小花的时候,无意间见到了小桃,对她一见钟情了。 沈忆柳虽然对娘家人失望,却还是心疼这个外甥女的,担心小桃以后也遇上陆雨涟那样的事情,被人逼嫁,就和小桃说了,小花家家境一般,但是小花哥哥人老实,可靠。 陈小桃听了之后,沉默了半晌,偷偷用余光看了一会儿的莫景睿,便不再多说什么,只说自己考虑一下。 第二天早上,做药膳的姑娘媳妇们来到莫景睿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隔壁房间里“砰”的一声响。 陆雨涟心里疑惑,一把推开房门。 “啊——”看清楚里面的情形,众人尖叫了起来,陆雨涟也傻了眼…… 第63章 偏要和你有一腿 “啊——”众人推开房间的门,一眼就看见一个人影被吊在房梁上,双腿不停的踢腾着,样子看着极为的痛苦。 “啊——”一波又一波的尖叫声,把陆雨涟也给叫懵了。 “小桃姑娘上吊了!” “救命啊——” “都别叫了!快,把人放下来。”陆雨涟愣了一会儿,才被众人慌乱的惊叫声给弄的回过神来,当即大喝一声。 一时间,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挣扎不停的小桃放了下来。 小桃躺在地上,手紧紧的捂着脖子,咳嗽个不停,脸上都是泪痕,就这样,她还止不住的抽噎哭泣着,道:“咳咳,你们还救我干什么?就让我死了吧,呜呜呜……” 陆雨涟试着安慰了一会小桃,结果小桃不禁不安定,还哭的更加厉害了。 当下,陆雨涟便恼了,一把将那根被解下来的布条,塞到了小桃的怀里,冷声道:“行!命是你的,你想死就死,我们也不拦着你。” 众人没有想到陆雨涟会这么说,一下子都愣愣的看着她。 “小涟姐,这样不好吧?”有人弱弱的提了一句。 小桃也没有想到,陆雨涟竟然会这么冷血,当着众人的面儿,就让她去死,一时间也抱着怀里的上吊布条,说不出话来。 陆雨涟心里,其实是最恨这种轻贱生命,不把生命当一回事儿的人,不管这生命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当下,陆雨涟对着小桃,也没有了耐心,对她的感官一下子完全降到了零度以下。 “你想死,我们管不着,但是,不要在我家里寻死觅活的,脏了我家的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怎么虐待你了呢。”陆雨涟寒着一张脸,冷声道 本来纷纷同情安慰着小桃的人,听到这话,都有些反应过来了,面面相觑。 “对啊,好好的,小桃,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呢?” “就是啊,咱们现在能自己挣钱了,还能帮家里人用药膳调养身子了,我家人天天说我有能耐了,夸的我都脸红了呢。” “可不是嘛,你怎么还想不开呢?现在咱们的生活不比以前好多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跟小桃说着,小桃却只是捂着嘴巴抽噎着,那模样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看得众人都纳闷不已,问她却又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正在这时,陆正卿和沈忆柳两口子,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沈忆柳一进门就一把抱住了哭得不能自已的小桃,又是担忧又是生气的,一巴掌拍在小桃的后背上,大声道:“你这个傻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不能和大姨说说?怎么就非得选了这条绝路呢?” 莫景睿不声不响的走了就进来,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直接扑在了陆雨涟的脸上。莫景睿一把拉住陆雨涟的手,那手的冻的冰凉,一握上来,就冻的陆雨涟一个哆嗦,这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外面回来。 陆雨涟看了两眼正安慰着小桃的陆正卿和沈忆柳两口子,心下顿时了然,低声道:“干嘛要把爹娘请过来的?多事!” 这种事情,她自己就能解决了!陆雨涟小小的不满道。 莫景睿点点头,也跟着压低了声音,道,“毕竟是你娘的外甥女,当然得让你娘他们知道了。对了,我已经让人去叫她的爹娘了。” 这“她”指的自然就是某个上吊的女子了。 “叫他们来干什么?”陆雨涟厌烦的皱了皱眉头,上次送年货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那沈小妹一家,和沈家那些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叫他们来,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凶。 莫景睿捏了捏陆雨涟温热的小手,声音有些冷的低声道:“当然得叫了。这做姑娘的不懂事儿,当然得让她的爹娘来瞧瞧,再把人领走了。有什么事情,也得一次说清楚了,咱们家可不是能让人肆意算计的。” 陆雨涟闻言,惊讶的转头看向莫景睿,只见他面上虽然带着笑,那笑容却是没有半分温度,看着小桃的眼神也是冰冷的很,当下心中起了疑惑:“算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景睿凑了过来,在陆雨涟的耳边低声细语。 半晌后,陆雨涟听着他的话,眼睛瞪的越来越大,清澈的眸中怒火渐渐蒸腾,最后,咬牙切齿。 “好哇,原来如此!”陆雨涟心中冷意泛滥。 小两口的交谈,其实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众人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的。 那边的小桃,却是一眼就看到了莫景睿的出现,当下小手一伸,朝着莫景睿的方向,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柔柔弱弱细声细语的叫道:“莫大哥~~” 陆雨涟的眉角不禁抽了抽,她没有听错,这货的确是连声音都在勾搭她家相公,而且,还是在她这个正妻的面前! 莫景睿闻声,浑身一阵哆嗦,连忙一下子躲在了陆雨涟的身后,警惕的看着小桃,慌乱又大声的叫道:“你,你又想干什么?” 干得好! 陆雨涟面上冷素,心里却是为莫景睿大声的鼓掌喝彩。 这个“又”字用得好! 一下子就让人觉得,这小桃如此故意生事不是一次了。 “莫大哥,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小桃一听,顿时泪如雨下,哭的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这一大清早的,顿时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没办法,这古代的村子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冬日里又都闲着,有天大的热闹看,就是难得的娱乐了。 原本托了媒人来向小桃说亲的,小花的哥哥大牛,这时候也在人群中,现在正满脸焦急的看着小桃,急声道:“小桃,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跟我……大家伙儿说说,我们帮你想办法,为什么非得死呢?” 小桃看见陆大牛,眼中划过一抹嫌恶,转而看向莫景睿,那波光潋滟的眼睛中,满满的都是明媚的情意。 这下子。 傻子也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哎哟,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原来是这样啊。” “这姓莫的也是好福气,虽然娶了一个年岁偏大的媳妇,但是,现在又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送上门来,也是艳福不浅呐。” “可是,这俩人没名没分的,这是无媒苟合吧?” “这怎么行?这不是败坏我们村儿的风气吗?这必须得浸猪笼,给别人一个警醒!” 顿时,这周围说什么的人都有,但话里话外,都离不开一个事情: 陆雨涟的丈夫莫景睿,和这个寻死觅活的小桃,有着大大的一腿。 第64章 我用道德绑架你 “大姨,我不想嫁啊,我不要嫁啊,求求你了,大姨,不要把我嫁给别人,呜呜呜……”小桃听到周围的人的谈论,心里也有些怕,她可不想真的死了啊,顿时,她一心想着莫景睿那俊朗的脸,只一个劲儿的哭着喊道。 “我可怜的女儿啊,你这是受了什么罪啊?怎么就寻死觅活的?别怕,有娘在呢,你跟娘说,娘一定不让你被人给白白欺负了!”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陆雨涟一转头,就见沈小妹和她相公,从人群里挤了进来,哭天喊地的冲了进来,一把将小桃抱在了怀里,眼睛还警惕的看了沈忆柳一眼。 那眼里的意思,简直就是不言而喻。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陆雨涟见到这样的状况,简直气的胸脯剧烈起伏。 那边,沈忆柳却是一心担忧小桃,没有听出沈小妹的潜台词来,见人家的娘来了,当下便焦急的说道:“小妹啊,你快好好劝劝小桃吧,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非得要走这条路啊?别的都行,就是这回你可得好好说说她,年纪轻轻的,怎么能这么想不开!” 小桃一听,当下就摇着头,对着沈小妹,大声哭喊:“娘,我不要嫁给陆大牛,我不嫁!” 沈小妹当下就呜呜的哭了起来,好像真的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喊着。 “我苦命的女儿啊!大姐,你不想让小桃在你家就直说,为什么偏要用这种办法,你要把她嫁给什么样的人家?害的小桃活不下去了,只能死啊?” 那原本一直都焦急担忧的看着小桃的陆大牛,听到这话,当下就脸色铁青,他是真的喜欢小桃,才来提亲的,却不想被人这么说,好像他们家是什么龙潭虎穴。 小花性子急,当下就不高兴的叫道,“小桃娘,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家怎么了?我哥怎么了?我们家可是陆家村都知道的好人家。嫁到我家,怎么就委屈她了?” 沈忆柳虽然心软,但也不是傻子,被人这么说,还能不生气?当下大声道。 “小妹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人家大牛家不错,配你家小桃绰绰有余。再说了,就算是小桃不乐意,她也可以直接和我说啊,怎么就一声不响就上吊了?” “昨天,我问他的时候,她还说,要考虑考虑呢。这就是她考虑后的结果?小桃,我问你,你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 小桃却看都不看沈忆柳,一个劲儿的只是哭。 听了沈忆柳的话,沈小妹原本还有些心虚,但是见小桃这样,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即便沈忆柳说的是真的,那她也要把这“逼外甥女上吊”的罪名,坐实在他们家,反正大姐家不缺银子,能给金氏一家二百两,怎么能不给他们呢? 说什么,她也得趁着这个机会,捏住他们的把柄,要些银子做赔偿! 沈小妹打定主意,一抹眼泪,大声哭喊道:“大姐,你也不用这么威胁小桃,反正,你们家发达了,看不上我们这样的穷亲戚了,我们心里都知道,可是,小桃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怎么能这么逼她啊?” 沈忆柳闻言,气的只喘气,“你,你……” 看了半天的闹剧,陆雨涟现在也清楚了,这沈小妹一家根本就是借着这事儿,想要从他们家拿好处罢了。当下,陆雨涟上前,将沈忆柳扶到一边,拍抚着她的胸口。 这事儿,男人们都不怎么好开口,陆正卿和那沈小妹的相公,都只是在一边愁眉苦脸的,自然得她来了。 陆雨涟冷笑一声,大声道:“小姨,你也不用在这儿哭天抹泪的,你家闺女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知道,就算是别人不知道,经过了今天这事儿,估计大家也都看出来了。” “一个姑娘家,能在亲戚家里,稍有不顺心不如意的,就能在人家家里上吊,要死要活的,这样的人,别说娶回家做媳妇了,就是和她来往,人家都不敢了,万一以后一个没顺她心如她的意,还不得找上门去寻死觅活,赖上人家?人家还过不过日子了?” 沈忆柳不忍心说,她来说,别说她陆雨涟心狠冷血,既然这小桃一家想要陷害他们家,坏他们的名声,就别怪她不给他们留活路。 有了这么个名声,她就看着小桃以后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沈小妹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儿,当下就急了,对着陆雨涟怒声道:“你个贱丫头,胡说什么?我家小桃在家里的时候就好好的,怎么到了你们家就要死要活的了?一定是你们家欺负我家小桃了。” 陆雨涟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不待这母女两个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小桃的头发,狠狠的往后一拽,拽的她脑袋朝后面仰了回去,露出纤细的脖颈来。 “你们都仔细看看,这脖子白白嫩嫩的,就只有一点儿红印子,连个青紫都没有,哪里像是上过吊的样子?” 众人眼睛看着那白嫩嫩的脖子,有的还露出猥琐的笑容,小声探讨着小桃的皮肤真好,白白嫩嫩的。 陆雨涟接着说道,“小桃若是真的是想死,真的要上吊,那她怎么不在晚上,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上吊,那个时候大家都睡的熟,谁会知道?她不就可以心想事成的死掉了?怎么就偏偏在早上,大家都来做药膳的时候上吊?” “说白了,还不是想让大家能及时发现?又想让人知道自己上吊了,又不想真的死了。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恐怕都没人相信吧!” “娘!”小桃到底是年轻,听到自己的打算被人看破,并说了出来,脸色立时变得煞白,慌乱的看着沈小妹,求救道。 “姐啊,都是我的错,没有教好小桃,她还小,你别和她计较,我以后一定好好的教她。”沈小妹眼珠子一转,眼眶一红,对着沈忆柳就哭道。 沈忆柳扭过头去,看也不看这个让自己失望的妹妹,眼角红红的,眼里的泪水默默的流了下来。 沈小妹见状,眼眸一闪,转过头去,一个耳光就甩到了小桃的脸上,边打边骂道…… 第65章 气的心疼肺疼蛋也疼 “你这个死丫头,你大姨好心给你做媒,你不乖乖的嫁过去还闹腾啥?这可是你的亲姨啊,还能害了你不成?还能让你寒碜的嫁过去不成?你上什么吊?我现在就打死你,也省了这根上吊绳子了!”沈小妹见状,一个耳光就甩到了小桃的脸上。 几巴掌打下去,小桃只是哭着躲闪,陆雨涟和莫景睿只是冷眼看着,一点儿都没有上前阻止的打算。 沈忆柳面露不忍,上前一把拉住了沈小妹,“你这是干啥?小孩子得好好教,打能顶用?” 那边,沈小妹的相公也拉着陆正卿,满脸惭愧的说着,“对不起啊姐夫,是我们不好,没教好孩子。” 沈小妹见状,立刻就坡下驴,一下子扑在沈忆柳的怀里,哭得凄凄惨惨,道:“大姐,都怪我呀,是我们这做大人的没本事,不能让孩子过好日子,才把她养成了这没出息的样子,你要怪就怪我吧。” 周围的人,哪家也不富裕,平日里这贫穷的苦也吃了不少,一听这话,都感同身受的沉默了。 陆雨涟看着沈小妹一家人,又看着沈忆柳和陆正卿这样的做派,只觉得胸口充斥着一股怒气。 憋的她心口疼,肺也疼,蛋也疼。 别人她不理会,沈小妹一家什么人她也早知道,可是,陆正卿和沈忆柳都这个时候了,还这样,陆雨涟只觉得自己气的像个河豚,随时随地的要爆炸了。 当下,陆雨涟只觉得自己脑袋气的直发昏,也不再为沈小妹一家留一点儿脸面。 陆雨涟大声道:“小姨说的没错,这当然要怪你!你家的闺女本来长得挺漂亮,哪里还怕嫁不出去?偏偏你就就是不想出嫁妆,还想要许多的彩礼!你这哪里是嫁女儿,分明是想卖女儿!为了你的儿子能有钱读书,你就不顾女儿的未来!” 小桃早就知道父母偏心弟弟,可是,她没有想到,母亲竟然还有这样的打算,顿时,她惊讶的看着沈小妹,眼神中也带了怨恨之意。 “那天,你跟我娘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你说,你的婆婆心思恶毒,想要将小桃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小妾,你没办法,才求着我娘给小桃找门好亲事。我娘心软,这才应下了。” 这下子,不只是小桃,连沈小妹的相公,看着她的眼神都怨恨的很,虽然她的婆婆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对人说婆婆的坏话,这对一个媳妇来说,是很不孝顺的事情,是要让人唾骂的。 在这个时代,在妇道和孝道双重的压迫下,女人就是这样的悲哀没有地位。 沈小妹一下慌了,色厉内荏的吼道,“你这个贱丫头!你胡说什么?我哪有说过这样的话!” 陆雨涟也不客气,当下手指着天,大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敢对天发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敢对着神明发誓,说你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沈小妹抬头看了一下门外的天空,面上带了几分慌乱和恐惧。 这个时代的人,对着神明有着现代人远远想象不到的畏惧。 “别胡乱发誓!”莫景睿瞪大了眼睛,一把将陆雨涟高高举起的手拉了下来,不赞同的道。 “我没有说一句假话,怕什么!”陆雨涟满不在乎的大声道。 “那也不许胡乱发誓!你不怕,我还舍不得呢。”莫景睿无奈的拍了她的额头一下,道。 陆雨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当下也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了他这样无条件的关心,刚刚被这一群人——包括陆正卿和沈忆柳,气出来的怒气,都消减了许多。 “你不敢!因为你知道这话你是说过的。我娘心软应了,好心帮你女儿找婆家。你呢?却是打着好算盘,想要我们替你出嫁妆!” “我哪里说过这话?”沈小妹反应很快,当即就反驳道。 “‘你大姨不会让你寒碜出嫁!’这话不是你刚刚亲口说的吗?这么多人听着呢。” 围观的人顿时纷纷点头,他们刚才都听到了,沈小妹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 “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寻思着,我爹娘心软,一定会答应替小桃说亲事,到时候,若是真的说成了,那绝对不会让小桃嫁的太寒碜了。毕竟,这亲事是我娘帮着说的,要是小桃没嫁妆,到时候,我爹娘也得跟着一起丢脸,而你这个亲娘,到时候只要上门来哭两声穷,我爹娘心一软,也就应了。” “现在,更好了,你女儿在我家上吊了,只要把这个苛待外甥女的罪名,给我们落实了,那你还不拿着这个把柄,从我们家扒下一层皮来?以后,说不定还能仗着这个理由,予取予求呢。我们要是不想丢了好名声,就得任你们揉搓。” 沈小妹愣愣的看着陆雨涟,没有想到自己的盘算,都被陆雨涟这个小姑娘给看穿了,一时间想不到怎么为自己辩解。 沈忆柳也没有想到,原来沈小妹不只是为了小桃‘伸冤’,当下不可置信的道。 “原来,你不是心疼女儿,而是从一开始,从带着小桃上门来求我救命的时候,就开始算计我们了?你真是好狠的心肠啊!我可是你的亲姐姐啊!” “你,你们家那么多钱,能给人二百两银子呢!我们母女两个命苦,你这个做姐姐的,帮一下我们怎么了?至于这么计较吗?”沈小妹见状,立时就委屈了,大声的指责吼叫着。 陆雨涟嘲讽的笑道,“这能怪谁呢?谁让小桃投胎的时候,没有看清楚,没投到我娘的肚子里?看来,小姨是觉得陈家恶毒,待你们不好,你心里有怨恨,完全可以和离了,再嫁一个和你心意的啊。” 说着,陆雨涟瞟了一眼眼神阴沉的沈小妹的相公,这男人最恨别人说他穷,说他没本事。这下子,回去之后,沈小妹有的好受了,省的她亲自动手,脏了自己的手。 小桃见状,知道自己的娘不是陆雨涟的对手,当下,就哭着扑向了莫景睿,凄凄惨惨的道:“莫大哥,你救救我,你是知道的,我对你是一片……” 莫景睿立刻一脸惊慌,大惊失色的躲到了陆雨涟的身后,叫声更加凄惨,道:“你,你别过来!娘子救我!” 陆雨涟也被这神一般的转折,给弄得愣神了,只是呆呆的任莫景睿将自己当做挡箭牌。 小桃的话被打断,看到莫景睿这副怂样,反应不能。 莫景睿见陆雨涟还没反应,顿时恨铁不成钢的在陆雨涟的小蛮腰上,重重的捏了一下,嘴里却是惊慌的喊着:“娘子,有人要强抢我回去做相公了!你快救救我啊,我可不要这个恶婆娘做小妾!” 第66章 娘子你小姨强抢为夫啦 “娘子,你快救救我啊,我可不敢要这个恶婆娘做小妾!” 莫景睿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顿时浑身一震,被雷的外焦里嫩。 光听说,有强抢媳妇儿的,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强抢相公的。 陆雨涟也被雷的不轻,不过,对莫景睿这种怂货,已经是见惯不怪了,虽然心里也是鄙夷,但是比其他人反应快多了。 小桃显然没有见过英俊的‘莫大哥’这么怂货的一面,当下愣愣的,呆呆的叫了一声,“莫大哥?” 当下,陆雨涟也不客气,一把将扑过来的小桃接住,一个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脸上,怒声吼道。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要叫他表姐夫!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喊一次莫大哥,我就打死你!”陆雨涟边打边骂,手上一点儿都没留情,噼里啪啦的不停响着,伴随着小桃的哀嚎声。 “莫大哥救命!莫大哥救救我!” “陆雨涟你这个泼妇!怎么配得上莫大哥?”小桃一边躲着哭着,一边骂着。 陆雨涟手上更是不留情,她以前总是觉得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打架,很是愚蠢,但是今天,她才发现,有的女人就是这么的欠揍,不打不行! 难怪人们打架时,都喜欢抽人耳光,看着仇人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的确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啊!你干什么?你这个贱丫头,不许你打我女儿!”沈小妹尖叫一声,就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沈忆柳想要去拦,可惜她身体瘦弱,根本就不是沈小妹的对手,一把就被推开了。 莫景睿眼神一闪,脚下一点,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陆雨涟的前面,对上正正扑过来的沈小妹,惊慌的低声喊道:“救命啊,娘子!你小姨也想要来强抢我了!” 墨景睿的这话一出,众人哗然,那沈小妹的相公脸也黑了,这母女两个,今天实在是给他们陈家丢人! 要是这母女两个强抢一个年轻男人的话,传了出去,他们一家也别想做人了! 周围的那些跟着陆雨涟学做药膳的人,再也忍不住了,男人不好过来帮忙,她们都是女人,可没什么妨碍。 顿时,一群姑娘小媳妇都涌了过来,将沈小妹围在中间,抠掐挠捏咬,拳打脚踢踹,拽头发,揪耳朵,凡是能想到的招数都用上了。 场面一时间混乱非常,围观的人也都睁大了眼睛,只觉得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 沈小妹的相公,见妻女被人殴打,想要上来帮忙,却早早的被陆正卿给拦住了,无能为力。 陆雨涟直到打的手都麻了,这才停了下来,揉了揉手腕,厉声道:“这世上的男人又不是死绝了,你们非得抢一个成了亲的男人?谁要是再敢觊觎莫景睿,这就是下场!” 莫景睿眸中划过一抹笑意,身子,悄无声息的靠了过来。 莫景睿将陆雨涟的小手双手握住,轻轻的揉捏着,嘴里还温柔的说着:“娘子辛苦了!累坏了吧?来,为夫给你揉揉。唉,都怪我太过俊美,招人觊觎,这世上的恶女子也实在是太多了,以后可得劳烦娘子保护为夫了。” 陆雨涟很满意,莫景睿这话几乎是在宣告,莫景睿是陆雨涟一个人的!古人表达感情都非常含蓄,他这已经是十分露骨的话了。 小桃闻言,手捂着又肿胀又青紫的脸,哭得更加伤心了:“莫大哥,你怎么能这样?我对你可是真心的呀!你怎么能……” “你叫他什么?”陆雨涟眉眼一厉,怒声道。 小桃被陆雨涟吓的一噎,她现在浑身都痛,可不敢再惹怒陆雨涟了。 沈小妹却是忍着痛,叫嚣道:“陆雨涟,你打了我们,休想就这么算了,你得赔我们娘俩的汤药钱!至少得十两!” “好!就依你的。”陆雨涟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冰冷笑容,爽快的答应。 沈小妹面上一喜,这些伤,回去过几天自己就好了,根本不用花钱,白白得了十两银子,太划算了! 沈忆柳和陆正卿也焦急的看着陆雨涟,低声道:“小涟,这都是皮肉伤,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银子。” “你们就别管了!”陆雨涟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转头对着小花,耳语吩咐了几句。 小花一听,面上带了几分笑意,转头就跑远了。 陆雨涟眯着眼睛,对着沈小妹笑得欢快,朗声道:“看来,小姨是非常喜欢喝汤药啊,非得喝足十两银子才行。那好,今天我就成全小姨,再给小姨添十两的汤药钱。” 沈小妹一听又有十两,先是高兴的眯起了眼睛,差点儿笑出来,可是转念一想,就觉得陆雨涟没这么好心,当下警惕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雨涟一挥手,大声道,“姑娘们,君子有成人之美,大家再打她十两银子的!” 刚刚打的正起劲,打的有了快感的姑娘媳妇们,一听这话,当下一拥而上,将那沈小妹打的哀嚎连连,想要说我不要银子了,都没空隙开口…… “大夫来了!”小花就是在最后关头,才带着一个老大夫来了。 只是等这老大夫缓缓走到沈小妹身边的这个时候,沈小妹嘴唇青紫,想要说话都不利索了。 老大夫按照陆雨涟的要求,给沈小妹母女两个都看了看,这才道:“这伤不重,回去养养,过几天就好了。” 陆雨涟却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大夫,我家小姨和表妹娇弱,她们刚才可是强烈要求汤药钱的。” 说着,陆雨涟将一小锭银子给了大夫,正好是二十两。 “喏,这是二十两银子,都换成汤药,一滴都不能少,不能让小姨吃了亏。” 那大夫也是个聪明的,他看病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当下脑袋一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就是这母女两个想要讹人呢!当下,大夫也不推辞,接了钱,高兴的点头。 “放心,我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的,一定给足二十两的汤药。”说着,那大夫将随身带的药,挑着味道最苦最臭的熬了一锅…… 第67章 娘子矜持点 大夫说着,挑了最臭的一锅。 不过,很多都算不上什么药,没什么药性,也不担心吃坏了人,最多也就是清热去火的,多跑几次茅厕罢了。 这么多熬成了一大海碗,那浓度有多高,简直不言而喻。 当然,那滋味更是一言难尽,妙不可言。 陆雨涟也不手软,和莫景睿两人,给这母女二人通通灌了进去。 “唔,我不……咕咚……不喝……咕咚咕咚……”二人根本没有能说一句完整话的机会,便被夫妻二人给灌的满满当当的。 这一幕,却让在场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那药,他们离得老远,都闻得到那种味道,简直能熏死人。 果然,一碗药灌完,沈小妹和小桃两人便爬倒在地上,干呕不止。 也不知道那大夫弄的什么药,她们明明恶心又反胃,偏偏就是吐不出来。 “多谢大夫!”陆雨涟感激的看了那大夫一眼,这大夫是个聪明的。 “不客气!”那大夫笑得眉眼弯弯,他用的那些药,也就一二两银子,他可是至少赚了十八两呢。 陆雨涟对着沈忆柳,大声说道:“娘,你可看清楚了!我们可是从来没有亏待过小姨和表妹半分,他们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接受我们的帮助,却还想着讹诈我们,还想要抢我的相公,这样的亲戚,我们可要不起!” 沈忆柳咬了咬牙,她可以吃亏受委屈,可是,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被这么欺负,当下狠了狠心。 沈忆柳道:“小桃,你姓陈不姓陆,我们陆家没有亏欠你什么。不是大姨不想帮你,既然你不领情,那我也就不多事了,这婚事,你们自己想法子吧。今天,你就跟你爹娘回去吧,以后,咱们就各过各的,谁也不欠谁的。” 沈小妹和小桃还想说什么,陆雨涟和莫景睿却再也没了耐心和这些人揪扯。 莫景睿皱紧了眉头,不耐烦的喊一声,道:“行了,差不多就得了,你们赶紧走,别耽误我吃午饭。” 说着话,莫景睿先带着头,一把将沈小妹的相公扔出了门去。那些小姑娘小媳妇有样学样,也一起将沈小妹和小桃,拉拉扯扯的甩出了莫家的大门外,丝毫不理会她们的骂骂咧咧。 陆雨涟将一个小银角子,扔到了小桃的面前,大声道:“你在我们家做了还不到一个月,不过,看在娘的面子上,就算你一个月,这一两银子就是你的工钱!快滚!” “砰”的一声,大门重重的在他们的面前关上。 …… “今天我们吃水煮鱼!好好的打打牙祭!”大门里,传出一阵欢呼声,像是庆祝一般,衬得沈小妹一家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次的事情,让沈忆柳的心情是十分的低落,原本以为,她的娘家人里,至少小妹和她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小妹对自己满满的都是算计,这让沈忆柳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对娘家算是彻底的死了心了。 对陆雨涟来说,这个可以算是个好消息了,没了那些拖后腿的极品亲戚,心情都感觉好了许多,感觉天都晴朗了。 只是,陆雨涟有些心疼沈忆柳,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心情舒畅了,陆雨涟决定,好好的去准备一番年礼,今年好好的过个肥年! 到了年根儿底下,人们脸上也多多少少带了笑容,便是家里再穷,也是要好好置办一番的。年过的越好,就象征着来年日子越有奔头。 陆雨涟两只眼睛,不停的四处张望,吃的穿的用的玩儿的,她哪一样都要停下来看看,看到喜欢的,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 虽然古代的生产业不如现代,但是,女人爱逛街的天赋,那是换到哪里都不会改变的。 “咦?那不是段韫钰吗?”陆雨涟远远的就看到,段韫钰正在和吉祥楼的徐掌柜,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走进了吉祥酒楼。 莫景睿顺着陆雨涟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就眉头一皱,一拉陆雨涟,若无其事的说道。 “娘子,你不是要买虾吗?你看看这虾怎么样?看着还挺新鲜的。” 陆雨涟却是没有理会他的问话,走的近了,她才看到,段韫钰一反往日笑语盈盈的模样,眉头紧皱,看着不太开心。 “喂!段韫钰!这里!” 听到陆雨涟高声喊着段韫钰,莫景睿一张俊脸立刻拉了下来,尤其是瞥见陆雨涟和段韫钰,相视而笑的模样,心里更是憋着一口气。 “莫公子,小涟,你们怎么在这里?”段韫钰似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雨涟,面上露出惊喜之色,笑的开心。 “我们来买些年货,顺带逛一逛。”陆雨涟回道。 听到陆雨涟的回答,段韫钰眼睛一亮,笑着道:“这城里的街面上,我比较熟,也算是有几分面子的,你们先别急着买,等一会儿,我再带你们去买,保证东西比你们买的便宜,质量还好。” 能买到便宜又优质的东西,谁会不愿意?陆雨涟顿时小脸一亮,道:“真的?那就谢谢你了。段韫钰,你果然够朋友!” 莫景睿却一点儿都没有因为省了钱而感到高兴,只觉得陆雨涟面上的笑容刺眼。 这两个人,没事儿笑那么灿烂做什么? 当下,莫景睿修长的手指,在陆雨涟的嘴角处,往下一拉,生生的把这个笑容给扯了下来,严肃的说道:“娘子,矜持!矜持!段公子事务繁忙,我们不好这么打扰人家的。” 说着,莫景睿瞥了段韫钰一眼,眸光一闪,意有所指的说道:“再说了,人家做生意都不容易,这么压价,不太好吧?” 言下之意,就是段韫钰仗着段家的势力压价,当面狠狠的抹黑了段韫钰一把。 段韫钰没有想到自己一片好心,会被别人误解,一时有些错愕。 陆雨涟却是皱了皱眉头,不满的推了莫景睿一把,不悦的说道:“你别胡说!段公子可不是这样的人!” 第68章 没有最无耻 “你别胡说!段公子可不是这样的人!”陆雨涟不悦道。 陆雨涟看到段韫钰错愕的表情,面上也有些不自然,心里恶狠狠的骂着莫景睿这个不知好人心的家伙。 那掌柜的闻言,也是不悦,便为自己的主子打抱起了不平。 掌柜的立刻双眼冒火,气哼哼的对这陆雨涟夫妇骂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二少爷,既然人家不领情,那您也就别太好心了!”掌柜的又道。 莫景睿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面上山雨欲来的,盯着那掌柜的,声音轻柔却让人压力倍增。 莫景睿道:“哦?你说,谁是狗?” 段韫钰闻言,也是面容立刻冷肃了起来,厉声呵斥道,“徐掌柜!不得无礼!还不快跟莫公子道歉!” 那徐掌柜,明显是被莫景睿的眼神吓到了,脸色白了白,不敢再多说什么,却也拉不下脸来道歉。 为了避免场面太过尴尬,主要是看在段韫钰的面子上。陆雨涟连忙转移了话题,当徐掌柜不存在,对段韫钰问道:“段公子,我刚才看你好像很苦恼的样子,莫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段韫钰笑容不变,摇了摇头,“没什么,一点儿小事儿,你不用担心……” 段韫钰的话未说完,那徐掌柜又不知被哪句话刺激到了,原本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生起了,他愤怒的瞪着陆雨涟,怒声道:“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你惹的祸?” “我惹什么祸了?”没想到会遭遇徐掌柜指责自己的陆雨涟,顿时愣住了。 天地良心,她近几日,从未踏入过段府一步,所以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陆雨涟一头雾水,看得徐掌柜更加愤怒。 徐掌柜当下也不顾段韫钰的阻拦,连声道:“当然是你的错!你不声不响的,就给我们塞了一个什么妹妹过来,让我家少爷收下她做厨娘,连当面来说一声都没有,你把我家少爷当什么了?你家的下人吗?想塞谁就塞谁?” 徐掌柜气的手指直哆嗦,一把推开拦着自己的段韫钰,双眸冒火的瞪着陆雨涟,又道:“这也就罢了。反正我家少爷,想要做那药膳的生意,也要和你合作,便收下了你那妹妹,让她在厨房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结果呢,她做的药膳,还要跟我家少爷另外收四成的提成,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的不讲……” “等等。”陆雨涟听得更糊涂了,连忙打断徐掌柜的话,疑惑的道,“我根本就没有妹妹啊,我只有一个弟弟,才九岁,你们也是见过的。所以,你们是不是让人给骗了?” 那徐掌柜却以为陆雨涟是在推脱责任,更加愤怒不已,道:“好哇,你有了好处,就开始不认账了?” “你那妹妹要求高,收了我家少爷那么多银子,居然还不知足,竟然到了醉风楼去做事,谁不知道那醉风楼和我们段家是对手?”徐掌柜越说越气,恨不得撕了陆雨涟才好。 “这分明就是打我们少爷的脸!你妹妹还大肆宣扬,吉祥楼的药膳是出自她的手,带走了我们大量的客源!你们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我恨不得……” “行了!”段韫钰皱着眉头,大喝一声,制止了徐掌柜接下来更难听的话。 “妹妹?”莫景睿一直都一言不发的,沉默的听着,这个时候,他心里倒是有了点猜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娘子,该不会是,你那个不知廉耻的表妹吧?” 不知廉耻? 这么一个简单的形容词,顿时让人知道,他们两口子对这个表妹,是有多不待见了。 陆雨涟听着,对莫景睿的形容,相当满意。 说得好! 段韫钰却是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惊讶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陈小桃不是小涟你介绍过来的吗?” 莫景睿皱了皱眉头,面色不悦,却是说了一句和此事毫无关联的话:“段公子,你应该称呼她为,莫夫人!” 段韫钰闻言,一张俊脸红了红,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却是没有改变称呼的意思。 陆雨涟白了莫景睿一眼,没好气的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废话?请你抓住重点好不好?” 转头,陆雨涟又气的咬牙切齿,“陈小桃这个忘恩负义的!我当初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想和段韫钰合作做药膳的生意,她居然就记在心里了?还反过来,把段韫钰坑了一把,还是用我的名义。我真是小看她的无耻程度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段韫钰听得糊涂,却也明白,自己好像搞错了什么。 陆雨涟气呼呼的,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跟段韫钰讲了一遍,听得段韫钰也是皱眉直呼自己看错人了。 段韫钰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满脸愧疚的,对陆雨涟说道:“我原本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想要帮一帮她的,没想到,反而给你添了堵,唉,都怪我眼力太差。唉!” 陆雨涟没有想到,段韫钰不但没有迁怒自己,反而如此自责,当下觉得,这个朋友极为难得,她交定了。 莫景睿却是叹了口气,“嗯,你说的没错,你——确实眼力差了点儿。” “行了,你就别火上浇油了!”陆雨涟纤细的手指,在莫景睿的腰上狠狠一掐,低声警告道。 莫景睿有些委屈,摸了摸被掐痛的地方,道:“我说的是事实啊。忠言逆耳却利于行,娘子,我这可是好心啊。” 陆雨涟半信半疑,道:“你会有这么好心?” “那当然!娘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莫景睿眼神真诚,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真是出于好心,莫景睿提议道:“娘子,你不是说过,想要和段公子合作,关于药膳的事情吗?何不趁着这个机会?” 陆雨涟点了点头,她也正有此意,道:“段公子,现在,想要买药膳的人越来越多,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正好,我们合作,我将药膳放在吉祥酒楼出售,一来,可以解决想在供不应求的情况,二来,只要我们的药膳生意走上正轨,那醉风楼在药膳这块儿上就没有竞争力了。” “毕竟,陈小桃根本就没有正式跟我学过药膳的做法,她只会一些浅显简单的做法。” 当初,陆雨涟就只是教了那些姑娘和媳妇,一些简单的药膳,平日里,最主要的,还是教他们各种药膳对应的火候,和处理原料的方法,就是为了他们能打下手更专业。 药膳的配方,陆雨涟一直保护的很好,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是怕她们不知道其中的原理,要是半懂不懂的自己做了去卖,没效果还罢了,要是吃出问题来,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可以送一些药膳,给相熟的大户人家,到时候,他们吃好了,自然会口口相传。”段韫钰笑着道。 陆雨涟想了想,接着道,“这药膳的配方不能改,那我们只能在外形上做做文章,把原材料做出花样来,比如,把胡萝卜雕刻成花,其他的肉类,也可以用好的刀工,给弄出花样来,摆个好点儿的造型,再加上个寓意好的名字,一定能吸引人。” 段韫钰眼神欣赏的看着陆雨涟,道:“对。我们还可以每天只卖一百份儿药膳,来的人按顺序发个木牌,发完为止,毕竟,难得的,才是好的。” 陆雨涟惊讶的看了段韫钰一眼,是谁说,古代人的营销策略,比现代人落后的? 这不是连我大小米的饥饿营销,都知道吗? “我们还可以将药膳,搭配上相应的菜式,比如,同样都是用鸡肉做菜,可以配成一桌全鸡宴。还有,还可以让消费到一定数额的人,晋级为贵宾客户,将一些比较难做的药膳或是菜式,定为贵宾客户才能购买的,促进客人积极消费。也可以定几个贵宾狗等级,特权也逐层提高。”陆雨涟舌灿莲花,说出一个又一个现代很常见,古代却还没有的营销方法。 莫景睿听得半懂不懂,段韫钰从商许久,却是明白这些方法对于经商来说,是有多么大的利益的。段韫钰又惊又喜,当下拍板,“好!到时候,我专门将吉祥酒楼的二三楼,辟出来,专门做药膳的生意。到时候,就让小涟你来负责!” “一个女人,怎么能抛头露面的?只是在后厨便罢了,要是做管事,每天出来进去的,恐怕会影响咱们酒楼的名声啊。”徐掌柜皱了皱眉,不赞同的道。 “徐掌柜,小涟可不是一般女子,便是男子也比不上的。”段韫钰连忙反驳。 莫景睿瞟了徐掌柜一眼,“女子怎么了?我家娘子,能帮他们调理身体,这健康可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谁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陆雨涟感激的看了莫景睿一眼,破天荒的给了他一个笑脸,道:“我就知道相公你,最懂我了。” 第69章 小涟啊我的好侄女 “那当然。”莫景睿扬了扬眉,转而却低声道,“不过,娘子,这每天跑来跑去的,还要做药膳,也太辛苦了。你还是交给他们去做就是了,反正,段公子可是有能耐的人呢,一定能把这药膳生意给做好的。” 段韫钰闻言,却是立刻道,“我家里有现成的马车,可以每天接送小涟,不会让你受累的。” 莫景睿眼神不善的看着段韫钰,段韫钰却是八风不动,笑容不变。 这个多事的家伙! 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莫景睿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满脸忧虑的,对陆雨涟道:“娘子,你可别忘了,你们家可是不光陈小桃一个亲戚,要是其他人知道,你在吉祥楼做管事,还不得都找上门来沾光?” 想起那些极品亲戚,陆雨涟也是满肚子火气,握着拳头道,“我不怕他们来找麻烦,要是他们敢来,我一定不会手软,统统打出去!” 段韫钰也连忙表态,道:“没关系,我也有办法赶走他们,不让小涟被欺负。” 陆雨涟感激的看着段韫钰,莫景睿却是接着道:“娘子,即便如此,可是,也仍然会影响段公子的生意,俗话说,和气生财。九三段公子不介意,咱们也不能如此吧?” 陆雨涟点了点头,感激的对莫景睿道,“还是相公你考虑的周全,要不是你,我差点就连累段公子了。” “你可是我娘子,我当然得为你考虑了。”莫景睿眉眼弯弯,目光挑衅的看了段韫钰一眼,嘴上却是轻柔的对陆雨涟道,“再说了,我也舍不得,娘子如此劳累啊。” 想到小桃的事情,陆雨涟当下就做了决定。 “那这样吧,我将药膳的配方交给你,段公子,由你们找人来做,只是,跟着我打下手的还有几个女子,希望你能雇佣她们。” 因为陈小桃的事情,陆雨涟也只要了吉祥楼两成的提成,不过,这也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在段韫钰的带领下,陆雨涟着实用最实惠的价格,买了不少的年货,只觉得心情更加晴朗。 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就是春节了,这下子,只要安心等着过年就是了。 冬日白天时间短,早早的天就黑了,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古代,村里的人早早就进入了梦乡。 门外,呼呼的风声呜呜咽咽的,伴随着落雪的轻微声音,让人更加眷恋被窝里的温度。 “砰砰砰”的敲门声,隐隐约约的传了进来,在风声中不太明显。 陆雨涟起身,疑惑的扬声问了一句,“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一边问着,陆雨涟一边起身穿衣服,心里怀疑自己其实听错了,该不会是风声吧?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的呜呜的哽咽声,更加的大了许多,金氏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涟,小涟!你们开开门啊!快救救我家雍和吧!” 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金氏,陆雨涟脸色不悦的停下了脚步,她倒是特别想把人就这么关在门外,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莫景睿和她对视了一眼,明显也是有同样的心思。 只是,随后传来的声音,却是让他们两人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涟,景睿,快开门!是我们!” 陆雨涟一听,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打开了大门。 门外是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金氏,还有陆正卿更在一边,都是满脸焦急,看这样子,是真的遇上什么事儿了。 陆雨涟也顾不上问,连忙将人往屋子里招呼:“爹,你们怎么来了?这大冷天儿的,快先进里面暖和暖和吧,我去……” 陆雨涟话还没说完,金氏就一脸憔悴的扑了过来,一把拉住陆雨涟的手,哭得喘不过气来:“小涟啊,你二叔他快要病死了,我知道你们有钱,求求你救救他吧,求求你们了!” 陆雨涟没有想到,一向泼辣跋扈的金氏,会有这么弱势的一天,一下子愣住了,着实有些手足无措。 对待强横不讲理的人,她可有的是手段,可是对一个可怜兮兮的人,她还真有些发蒙。 莫景睿却是将陆雨涟拉了过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陆雨涟的身上,一边忙活着,一边冷静的对陆正卿问道:“岳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是出什么事儿了?你们这着急忙慌的,话也不说清楚,我们怎么帮你们啊。” 一听这话,金氏还是哭的喘不过气来,倒是陆正卿还冷静一些,将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是陆雍和,他前几天也去城里置办年货去了,可是,今年卖水晶糕,因为质量一般,卖不上什么好价钱,没赚到什么钱。 二百两也打了水漂,又要供陆望上学堂,家里也就拮据起来。 所以,这置办年货很是不顺心。 偏巧,陆雍和在买肉的时候,遇到了隔壁村的王屠户家的人,因为金氏曾经答应过王屠户家,会把陆雨涟嫁过去。 可是,最后结果如何,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王屠户不但没有娶到媳妇,还落了个没头没脸,现在更是悲惨的瘫痪在床,给家里人带来了许多的不便和麻烦。 王屠户家的人,早就满肚子怨气,这会儿见到了‘罪魁祸首’,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两方便打了起来。 王屠户家的人早年跟着王屠户杀猪,日子好过不少,吃得好,穿得好,身强体壮,再加上人多势众,陆雍和自然不是对手。 陆雍和被打了个鼻青脸肿,瘸着腿就跌跌撞撞的回来了,伤的不轻。 当天晚上,陆雍和还好好的,就是受伤的地方有些疼痛,这也是自然,可是谁知道,到了今天早上,人就起不来床了,只一个劲儿的说头晕,恶心,难受。 家里人还以为是昨天天冷,陆雍和受了伤,又吹了冷风,着了凉,谁知道,情况却越来越差,这才慌了,找了大夫来看。 这一看,情况就严重了。 陆正卿话音刚落,那金氏见陆雨涟和莫景睿面色冷淡,丝毫没有想要帮忙的想法,登时就急了,向前一扑,“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小涟啊,我的好侄女啊,你就救救我家当家的吧,以前都是婶子的错,我眼皮子浅,我嘴巴坏,可是,雍和是你的亲二叔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你爹的份儿上,就帮帮忙,救他一命吧。”金氏哭着说道,还不停的开始磕头,撞的地板“砰砰”直响。 第70章 我穷你富你得帮我 “小涟啊,求求你,救他一命吧。”金氏边哭边磕着头。 陆雨涟虽然没有看到陆雍和的情况,但是,就光是听着他们的描述,心里也有了点儿隐隐的猜测。这陆雍和恐怕是被人打出了内伤吧?内脏伤到了?也许,是有脑震荡?轻微脑震荡是最有可能的。 当下,陆雨涟脸色冷淡,看着不停磕头的金氏,冷声问道:“那大夫怎么说?” 金氏一听,面上带了一丝喜色,陆雨涟这是答应帮忙了? 如此,金氏也顾不得想其他,连忙道:“大夫说了,雍和伤势有些严重,要天长日久的靠吃药,好好的养着,现在最要紧的是,先用一根百年以上的人参,吊住雍和的命。” 说着说着,金氏又大声哭了起来,焦急的说道:“我们找了好多大夫,连城里的大夫都说,要是没有百年以上的老人参吊着,雍和的命就没了。可是,那人参最小最便宜的,也要上百两银子,百年以上的最少也要二百两银子才买得到。” “我家穷的叮当响,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们也是看到的,哪里有那么多钱买什么人参呢?小涟,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可是实在亲戚啊!”金氏越说声音越大,哭的越是悲惨。 本来陆正卿和沈忆柳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满脸焦急之色,这会儿,听到金氏的哭诉,更是急得额头冒汗。 沈忆柳连忙一把扶住金氏,心急火燎的,还是好声好气的安慰着金氏道:“弟妹,你也先别着急,我这就让小涟给你去取银子,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陆正卿也对着莫景睿催促道,“景睿啊,你赶快去驾马车,去城里去买那什么百年以上的人参,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陆雨涟一直沉默不言,默默的听着金氏哭诉,看着面前这急得一团乱的场景,听到自己父母开口了,她这才冷声道:“爹娘,你们拿什么去买人参?你们有二百两银子去买人参吗?还是,你们会采参?” 金氏的哭泣声,一下子就停住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陆雨涟。 陆正卿没有想到陆雨涟会突然这么说,一下子就愣住了,下意识的说道,“我们当然没有……” 沈忆柳也疑惑的看着陆雨涟,不解的问道,“小涟,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雨涟冷笑了一声,嘲讽的看着金氏,道:“爹,娘,你们心底善良,看到别人遇到难处了,想要帮个忙,这不是不可以,可是,你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有没有那个能力帮忙?” “那人参可是得二百两银子呢,你们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的那点儿家业,就那十来亩的良田,恐怕也不值那二百两吧?难道你们还想把房子和地都卖了,去救二叔?”陆雨涟边说着,边用余光扫着金氏。 陆正卿和沈忆柳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反应不过来。 金氏却是反应很快,脸色大变,眼睛瞪得圆圆的,快要从眼眶里迸出来一样,愤愤的看着陆雨涟,怒声道:“陆雨涟,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大嫂没有那么多钱,可是,你又是卖水晶糕,又是卖药膳的,能没钱?”金氏不悦道。 “那城里一个大老爷,就花了三百两买你们的药膳,这些天,多少有钱的老爷们来买药膳?你一天得卖多少银子?跟我哭什么穷?这二百两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你就这么推三阻四的,分明就是不想帮忙!” 金氏越说越气,连忙从地上站起,要不是因为钱还没有借到,她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撕了陆雨涟这个抠货。 跟人借钱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这简直就是嚣张至极! 陆雨涟怒极反笑,道:“二婶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媳妇能有多少钱?再说,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我一个子儿一个子儿辛苦赚来的,凭什么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就要借给你?” 金氏一听这话,也知道,如今的陆雨涟再也不是什么善茬,当下就坐倒在地,拍着大腿哭嚎了起来,也不管地上那厚厚的积雪。 响亮的哭嚎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 “哎哟,大家都来看看呐!怪不得人都说,这人越是有钱,就越是心狠不仁的,这大侄女有了钱,就不认叔叔婶婶了,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叔叔去死啊!”金氏的哭声,乘着风,传的更加的远了。 即便是冬日夜里,像是刀子一般能割破人的面颊的寒风,也没能阻止人们看热闹的积极性,这时候,周围已经有人探头探脑的,看院子里的情况了。 见到有人围观来了,金氏更是起劲,起身抹一把鼻涕眼泪,凄凄惨惨的说道:“阿望,咱们走!” “阿望,你莫怪娘亲啊!你爹若是真的就这么去了,那也怨他自己,没那个福气没那个好命,既没生在富贵人家,又没有生一个会赚钱的女儿,人家就是不想救他的命,就是要眼睁睁的看他咽气,咱娘俩也没办法,希望他以后若是有灵,也别放过那些狼心狗肺黑心肝的东西!” 说着,金氏愤恨的眼神意有所指的,恶狠狠的看着陆雨涟,那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闻言,陆正卿和沈忆柳的脸色唰的一变,有些不好看起来,不管怎么样,陆雨涟作为一个晚辈,刚才说那些话,其实已经很过分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叔亲婶婶,怎么能这么冷血? 当下,沈忆柳赶紧过来,拉着陆雨涟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小涟啊,这人命关天的,既然你们能拿得出这些银子,那自然还是救人要紧啊。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陆正卿也走了过来,低声道:“小涟,我知道,你跟你婶子叔叔不对付,可是,这人命关天的,不能意气用事。我们手里实在是没那么多钱,你就当是爹娘跟你借的,别闹了!” “闹?”陆雨涟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正卿和沈忆柳,“爹,娘,你们居然以为女儿是在闹?” 这是当人父母的,应该说的话吗? 第71章 世人皆悯弱者谁管你当初 “爹,娘,你们居然以为女儿是在闹?”陆雨涟心里说不出的愤怒和失望。 当初,那金氏一家是怎么对她陆雨涟,怎么对他们夫妇的?又是怎么对陆荆予的?这两人难道都忘记了吗?陆雨涟咬紧了牙,鼻子发酸,眼眶火辣辣的痛,泪水模糊了眼睛,却是强忍着不肯掉下来。 莫景睿一直一言不发,见状,一把将陆雨涟拉进了怀里,面无表情的道:“岳父岳母,你们也别为难小涟了,小涟她是我莫景睿的娘子,这钱也是我莫家的,陆雍和姓陆,和我莫家可是没有半分关系,我不想借,谁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金氏闻言,却是毫不客气,大声的叫骂了起来:“好啊,你个莫景睿!” “你和陆雨涟,你们都是黑了心肝的,我们陆家和你们莫家,好歹也算是姻亲,谁说没有关系的?到了这要命的时候了,你们倒是出来撇清关系了?”金氏咬牙骂道。 “哦?不知道,我和娘子成亲的时候,你们二房给了多少的份子钱?我把话撂在这里,但凡那时候,你们哪怕是送了一把菜叶子,今日,我莫景睿就是卖了房子,也能掏出这二百两银子来!” 金氏脸色一白,眼神更加怨毒,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陆正卿和沈忆柳脸色也不好看,莫景睿这话,不止伤害到了金氏,也戳到了他们的心,因为他们当初,也没给陆雨涟什么像样的嫁妆。 不过,好在莫景睿这话丝毫没有提到他们,没有任何埋怨他们的意思。 毕竟,当初,他们也没有要多少彩礼钱。 说着,莫景睿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芒,冷哼一声道:“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你们陆家的人病了,只要二百两银子而已,陆雍和一家就有十几亩的地,若是卖了,也能凑得出那二百两来,为何我没听说,陆家要卖地的消息?” 金氏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瞪着莫景睿,愤愤的道:“莫景睿,你真是好狠的心肠,想要让我们家倾家荡产?还要不要我们一家子活了?” 原本,陆正卿和沈忆柳还想着,再劝一劝莫景睿和陆雨涟的,这俩人都是好孩子,只要说几句,出了这口气,他们再劝一劝,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可是,听到金氏这么一说,依着陆雨涟的脾气,这钱借不借可就说不准了。 果然,陆雨涟一抹眼睛,从莫景睿温热的怀抱中起身,冷笑道:“二婶说的真是好笑。当初,我在家里,每天帮着干活,还要被二婶嫌弃是吃白饭的,到了出嫁的时候,二婶就因为收了王屠户三两银子,就能狠心要将我嫁给,那个能打死好几个老婆的恶人。” “二婶都没把我这个亲侄女的命,当做一回事儿,现在,我不过是不愿意借钱,想让二婶自己卖地凑钱,二婶就责怪我不把亲叔叔的命当一回事了?合着这天底下的道理,都是偏着二婶一家的?”说着,陆雨涟仰头,大笑了两声,想到原主那个命苦的姑娘,心中更是悲愤不已。 “真是太好笑了。你今天找上门来之前,就应该想想,你当初是怎么对别人的。轮到自己就受不了了?”陆雨涟怒道。 这话一出,不光是金氏脸色巨变,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就连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围观,私底下议论纷纷的村民,也都有些讪讪的,他们刚才也跟着指责,陆雨涟太冷血狠心来着,现在一想,倒是他们不对了。 谁的命不是命? 当初陆雨涟要是嫁给了王屠户,现在恐怕坟头草都有一人多高了。现在不过是轮到陆雍和了,陆雨涟为什么不能袖手旁观? 沈忆柳一听,眼泪就下来了。 她这当娘的实在是不称职,连女儿曾经受的苦遭的罪,都差点忘了。 陆正卿也觉得自己没骨气没记性,可是…… “小涟啊,你二叔二婶是做的不该,可是,这人命关天,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啊。”陆正卿摆着手,叹息道。 金氏闻言,眼珠子一转,又扑跪了过来,哭得满脸泪水,道:“小涟啊,千错万错,都是婶子的错,我眼皮子浅,我财迷心窍,可是你二叔没对不起你,他可是无辜的呀,你要是怨恨,就冲着我来,千万要救救你二叔啊。” 陆望也涕泪横流,不停的求着陆雨涟借给他们钱。 人们到底还是同情弱者的,周围的人一下子就偏向了金氏,纷纷指责陆雨涟心狠。 陆正卿和沈忆柳,到底是心地善良的好人,看着一向泼辣跋扈,没说过软话的金氏,今天又是下跪,又是苦苦哀求的,陆望也哭红了眼睛,别提多可怜了。 两人一下子心软了,也为难的看着陆雨涟,满脸哀求之色。 陆雨涟心里不忿,却也知道,袖手旁观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话,他们一家以后也别想在这陆家村安生过日子了。 这一点,莫景睿心里也清楚,看出来陆雨涟的态度已经软化了,当下,对金氏冷声说道:“行了,别在这里耍苦肉计给大家伙看了,先进屋去,我去给你们拿钱,这寒冬腊月的,别冻坏了我家娘子。” 说着,莫景睿将陆雨涟揽在怀里,率先进了屋子。 金氏哧溜一下蹿了起来,拉着陆望就屁颠屁颠的跟了进来。 房门将寒冷的夜风和人们的视线,一起关在了门外。 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对上金氏期盼的目光,冷静的说道:“二婶,要我借给你们二百两,也可以。但是,你要将把你们家那十几亩地的地契,放在我这里,作抵押。毕竟,这二百两不是个小数目,也几乎是我和相公全部的家当了,开不起玩笑。” “不行!”金氏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道。 “那田地,可是咱们庄稼人的命根子啊。要是没了田地,别说我们阿望读书和娶媳妇的钱了,就是我们一家吃饭都成问题了。你放心,我是来借钱的,不是来跟你要的,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第72章 你们不心疼女儿我却心疼娘子 “既然你一定会还,到时候,你还了钱,我再把地契还给你就是了,你放心,只要你还钱,我也不会押着地契不给的。不过……”陆雨涟话锋一转,冷声道,“不过,你们要是赖账,拖着我的银子不还,我就把这地给卖出去。” “你!”金氏喘了几口粗气,骂道:“你这还是要逼死我们,我们哪里能那么快弄到二百两银子?” “二婶,你放心,我也不会不讲道理的。你们只要一个月,还给我一钱银子就行,多久我也等你们还清。那村子里的小姑娘给人做活儿,一个月也都能赚一钱银子呢,不算为难你们。”陆雨涟微笑道。 金氏恨得咬牙切齿,还想说什么,陆雨涟却是打了一个哈欠,不耐烦的道:“你不乐意?那正好,我还不乐意借给你钱呢,我拿这钱去做生意,能赚更多。” 金氏只能咬着牙,满心不甘的答应了,让陆望回去取地契。 一拿到银子,金氏立刻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待到人都走光了,陆雨涟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怎么都顺不下去。她不只是心疼银子,毕竟现在她能赚到钱。也不是气金氏,反正她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而真正让陆雨涟生气的,是陆正卿和沈忆柳,原身的亲生父母。 “小涟啊,你今天实在是……”陆正卿和沈忆柳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陆雨涟烦闷的紧皱着眉头,一把将被子蒙到脑袋上,想要隔绝他们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将捂得陆雨涟头上,唔得有些喘不过气的被子掀开,陆雨涟见此,顿时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还没说什么,忽然耳朵上一阵温热。 一只温热的大手,捂住了陆雨涟的耳朵,将小小的人儿,揽在怀里,陆雨涟将头埋在莫景睿的怀里,只觉得心里憋屈的很。 莫景睿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打断了陆正卿和沈忆柳的话,带动的胸膛也震动起来:“岳父岳母,经此一事,若是你们不心疼自己的女儿,我却心疼自己的娘子。” 莫景睿这话一出,饶是陆正卿和沈忆柳一向性子好,这会儿也变了脸色,沉着脸,不高兴的说道:“女婿你这是什么话?小涟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疼她,谁疼她?” 陆雨涟听到这话,心里的气还是顺不下来,身子一扭,就要起身开口说话。 莫景睿却是将人,搂的更紧了一些,还安抚般的,轻柔的拍了拍陆雨涟的背脊,见她安静下来,这才对上陆正卿和沈忆柳的眼神。 莫景睿毫不掩饰面上的嘲讽之色,道:“你们疼她?就是大半夜的,逼着她一个出嫁女,借给曾经欺压她,逼迫她嫁给一个杀人犯的人,给他们银子?这般疼法,恕小婿见识浅薄,实在是没见识过这等疼女儿的法子!” 陆正卿当下沉了脸,不高兴的道,“这和我们疼不疼女儿有什么关系?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是啊。一条人命,若是,当初,娘子没遇上我,真的嫁给了王屠户,怕是人早就没了,这是不是一条人命?这才过去多久,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你们就能把女儿差点被人害的殒命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所以,小涟这女儿,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莫景睿眼神一厉,说的话也有些不客气起来。 话音刚落,陆正卿和沈忆柳,就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身子一震,没了言语。 半晌后,陆雨涟才从莫景睿的怀里露出个脑袋来,实在是担心陆正卿和沈忆柳两人,却只看到一个出了房门的背影。 那背影有些萧索,陆雨涟顿时又有些心疼。 原身是一个和父母一样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对父母自然是一片拳拳的孝心,但是,经过这次的事情,也许是受了刺激,原身内心深处的那种怨恨才激发了出来。 对于心地善良,总是在委屈自己家人的父母,原身其实是有些埋怨的。 陆雨涟咬了咬嘴唇,伸手推了莫景睿一把,忍不住说道:“你,你刚才说的话,太重了吧?” 莫景睿无辜的瞪大了双眼,有些委屈的看着陆雨涟。 陆雨涟话一出口,心里就后悔了,莫景睿其实是好心,为自己抱不平呢。 她有些担忧的看了莫景睿一眼,张了张嘴,想要说点道歉的话,却是没说出来。 莫景睿将一切看在眼里,眸中划过一抹温柔,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唉,没办法,谁让娘子你是个心软的人呢?你孝顺,不忍心说什么重话,可是,我却是不能让我家娘子被人欺负的,就是父母也不行。” 听了这话,陆雨涟只觉得哽在胸口的那口气,居然平顺了不少,脸上也显出笑容来,没好气的拍了莫景睿一巴掌,嗔道:“就你嘴甜!好了,这份情,本姑娘心领了。” 莫景睿眸光一闪,突然凑了过来,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陆雨涟的面颊上,低声说道:“哦?光心领就完了?” 陆雨涟脸颊滚烫,有些警惕的看着越凑越近的莫景睿,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莫景睿咧嘴一笑,整个人猛地压了下来,一句像是轻声呢喃一般的话,封存在两人的唇齿间,道:“当然是这样!” “唔……” 这次的事情,陆雨涟只觉得实在是憋屈,虽然有莫景睿的开解,却也仍然觉得有些心气不顺。 前世的经验,当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能够发泄一下的有效途径就有一个。 ——买买买! “相公,你看,这个簪子怎么样?” 陆雨涟手里拿着一根绿的有些通透的玉簪子,向莫景睿询问意见,看样式,是男子用来束发的。 莫景睿将簪子接了过来,把玩一番,眉眼弯弯的看向陆雨涟,状似担忧的道:“这簪子的确不错,玉质温润,触手生温,算是难得了,不过,娘子,这要花不少钱吧?还是我来买吧。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你一个女人花钱吧。” 第73章 举案齐眉携手成双 “这簪子不错,不过,娘子,还是我来买吧。”莫景睿道。 今天,一出门的时候,陆雨涟就郑重其事的宣布,今天买的所有东西,都由自己来付钱。看那架势,像是要把手里的现钱都花光一样。莫景睿见此,心中格外的不悦。 “真是个大男子主义!没事的,我早就想给你买个束发的簪子了,这玉质不错,老板。就这个了。”闻言,陆雨涟十分不注意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 “好嘞,我这就给两位包起来,一共是八十两银子。”那身材圆滚滚的老板见此却笑的满脸褶子,高兴的应道。 “哼!反正这银子我们不用,最后也都要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给自己买东西了。”陆雨涟面色不变,也不讨价还价,爽快的付了钱,对上满脸心疼银子似的莫景睿,她很豪气的道。 “我还以为娘子是想要送我定情信物呢,原来,娘子只是发泄一下怒气而已。唉,枉我还那么期待,唉……”莫景睿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面色却有些失落的说道。 莫景睿唉声叹气,单手捂着胸口,西施捧心状,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模样。 “不是这样的,我早就看好了这家店的东西了,只是想着,手里的钱再宽裕一些,再买下来,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的,你……”陆雨涟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假装的,当下就有些慌了,连忙解释道。 莫景睿已经捂着脸,肩膀微微抽动了起来。 陆雨涟心里越急,话就说的越是慌乱,语无伦次,干脆上手,一把将莫景睿捂着脸的手给扒了下来。 这一看,陆雨涟却是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去。 莫景睿满脸笑容,哪里有一丝伤心的样子?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 莫景睿将玉簪递到陆雨涟的手里,示意她给自己簪上,一边还深情款款的看着陆雨涟,柔声道:“娘子别恼,我跟你闹着玩儿呢,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 陆雨涟手上用劲儿,胡乱的将玉簪给莫景睿簪上,不解的道:“什么情意?” 莫景睿看着陆雨涟,笑得像是偷了油吃的老鼠一般,眼神若有所指的看向陆雨涟小巧的耳垂,一副‘我都懂你的情意,别害羞’的模样,道:“娘子特意挑了一个,和为夫送你的耳环一样材质颜色的玉簪子,不就是表明了你对为夫的情意吗?举案齐眉,携手成双。” 陆雨涟闻言,脸颊绯红,转身就要跑出去,却和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迎面相遇,差点儿撞上去,幸好那男子伸手敏捷,很轻松的就避了过去。 陆雨涟连忙歉意的说道,“对不起。”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那男人眼神一扫,登时愣在了原地。 那人眼神中满是敌意。 他是谁? 陆雨涟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是她看错了吧?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对自己有敌意? 那年轻男子径直走到莫景睿的旁边,冲着他一拱手,还没开口说话。莫景睿一把扶住那年轻男子的手臂,很熟稔的道:“尉兄,你怎么来了?” 那年轻男子顿了顿,才说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和……” 说道这里,那年轻男子明显停顿了一下,才若无其事的接着道,“和莫兄,商量一下,打扰了。” 莫景睿点了点头,转头对上陆雨涟疑惑的眼神,面不改色的招了招手,对她介绍道:“娘子,快过来,这是我的好兄弟,尉尘言,我们可是有好久都没见面了。尉兄,这是我家娘子。” 尉尘言面无表情,看了陆雨涟一眼,眼神中带着疏离,干巴巴的说道:“见过嫂夫人。” “哦,你好。”陆雨涟有些尴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尉尘言看自己的时候,眼神真的很有敌意。而且,陆雨涟有些不确定的皱了皱眉头,刚才,尉尘言好像扫了一眼自己的耳环,然后,眼神就更不善了。 难道,这耳环,是莫景睿从他那里抢来的? 陆雨涟百思不得其解,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尉尘言就满脸焦急的对着莫景睿说道:“莫兄,我的确是有急事,你看……” 莫景睿扫了他一眼,转头对着陆雨涟,笑着说道:“娘子,尉兄难得跟我开一次口,今天,就委屈娘子了,你先随意逛一逛,等我完事了,再来找你。” 说着,莫景睿掏出钱袋子,不顾陆雨涟的推辞,塞到了她的怀里。 陆雨涟暗自咕哝一声,“就算有什么难事,你还能帮上什么忙不成?” 你那么……怂? 不过,说是这么说,她却是没有阻拦。 莫景睿转身,和尉尘言快步离去,到了藏身的地点,尉尘言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公子,你怎么能给她……” 莫景睿一抬手,阻止了尉尘言接下来的话,道:“她是我的娘子,我不给她,要给谁?” 尉尘言闻言,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头,反驳道:“可是,公子,那陆雨涟身上有诸多疑点,她应该是自幼生长在陆家,从没有出过陆家村,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现在,情况不明,您就这么信任她,恐怕会对您不利啊。” 莫景睿皱了皱眉头,似是也有些苦恼,却还是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不用多说了。” 尉尘言焦急的,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莫景睿打断了,莫景睿道:“好了,你这次一反常态,匆匆忙忙的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尉尘言这才,不甘愿的停下到了口边的话,转而说起正事来,道:“公子,大公子那里已经有了动作,和边关的人已经接上头了,恐怕不日就要有祸事降临了。” “什么?”莫景睿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一向波澜不惊的俊脸上揪成一团,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说道:“他,他竟然敢做这种事情?” “是!可能是之前,公子建议老爷取消了修建地下宫殿的事情,让满朝文物和百姓都对公子赞誉有加,风评甚好,让他急了吧。” “他还做了什么?”莫景睿眯了眯眼睛,冷静下来。 第74章 你别不尊重长辈我可没借钱 “大公子,他还做了什么?”莫景睿冷声道。 “还有,大公子好像注意到了这边,已经开始派人打探了,我们虽然努力阻止,但是,过犹不及,未免更加引人注意,恐怕拖延不了多久了。”尉尘言默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 “无妨,已经这么些年了,他也是该查到这里了。”莫景睿点了点头,眼神悠远,道。 “那,公子,我们怎么办?”尉尘言问道。 “不用慌,按计划行事,其他的,便见机行事吧。”莫景睿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 吉祥酒楼现在在这县城里,也是个知名的酒楼了,和在这里开了几十年的酒楼,也是不相上下了。再加上,有许多长期在陆雨涟那里买药膳的客人,和听说了这药膳,慕名而来的人。 这么多加起来,这吉祥酒楼的药膳一上架,就赢了一个满堂红,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陆雨涟每天忙着抄写药膳配方,还有指导吉祥酒楼专门挑选出来做药膳的厨师,还要亲自动手,做实际指导,忙的是不可开交。 不过,付出才有回报,那吉祥酒楼一天的流水,就是个不小的数目,陆雨涟分到的银子也很客观,每每闻着这些银子的铜臭味,她都要乐得眉眼弯弯。 这天,陆雨涟正在抄写药膳的配方。 段韫钰找来的厨师,都是这一行的人才,很快就上手了。而且,段韫钰考虑的很周到,还专门找了府上的大夫,来这里驻店,检查药膳配方和要用到的药材,以免出现纰漏。 便在这时,小花高高兴兴的跑了过来。现在,那些跟着陆雨涟打下手的姑娘小媳妇们,也都被段韫钰雇佣了过来。 “小涟姐,今天生意特别好,段公子给我们发红包了,每个人有一百文钱呢。”小花开心的说道。 “段公子是个好老板,你们好好干,只要你们做得好,生意才好,他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陆雨涟闻言,笑了笑,手下动作不停。 小花笑着点了点头,却突然脸色一变,有些欲言又止,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遇上什么难事了?”陆雨涟半晌听不到小花的声音,疑惑的抬头,就看到了她这副为难的样子,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小涟姐,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你二叔了。”小花摇了摇头,像是下定了决心,凑了过来,低声说道。 陆雍和? 陆雨涟惊讶的扬了扬眉,他这么快就好了? “你在哪儿看到他的?”陆雨涟问道。 “我看到他往赌坊去了,我听那边的人说,他这两天每天都来,已经输了好几十两银子了,我知道你二叔还借着你们钱呢,就多嘴问一句,他把钱还给你们了吗?”小花弱弱的问道。 陆雨涟摇了摇头,咬了咬牙。 有钱赌博,却没钱还债? 果然,像陆雨涟猜想的那样,陆雍和不过是轻微脑震荡,几天之后,就好的差不多了,那百年人参,恐怕都没有用武之地,说不定又卖出去卖了不少钱呢。 本来借钱,就借的心不甘情不愿的陆雨涟,顿时更加生气,扔下了笔,问过了小花,知道陆雍和还没离开,便朝着赌坊的方向而去。 刚走到半路,陆雨涟就遇上了垂头丧气的陆雍和,他满脸晦气,骂骂咧咧的,一看就是输了钱的样子。 “陆雍和!”陆雨涟大喝一声,叫住了对面看到自己,就要闪躲的人。 “你个小丫头片子,有你这么直呼长辈名字的吗?小心我告诉你爹娘,看他们怎么收拾你!”陆雍和见自己没有躲过去,不高兴的皱紧了眉头,对着陆雨涟大声道。 周围的行人听到了陆雍和的话,都对着陆雨涟指指点点。 在这古代,不孝可是很重的罪过。 “哎呀,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知道尊重长辈呢?” “唉,真是世风日下啊。” 陆雨涟却是冷笑一声,一点儿都不怕他的责骂,高声道:“我若是不孝,那二叔可就是为老不尊了。” 陆雍和看了一眼周围人探究的眼神,顿时慌了,色厉内荏的叫喊道:“你胡说什么?你当街叫长辈的名字还有理了?” “哼!二叔骗我说你生病了,硬是让二婶要死要活的,跟我借了二百两银子。不是说病重的快要不行了?这才几天啊,就能活蹦乱跳的来赌坊赌钱了?”陆雨涟也不给陆雍和一家留脸面,面子都是自己挣得,他们不要脸,就怪不得她了。 古代人都重视诚信,最不齿的就是欺骗。 顿时,周围的人都对着陆雍和指指点点,还有人互相打听。 “哎呀,原来是个骗钱的啊。咱们可得记住这张脸,以后别被人骗了。” “对,这赌徒可是没人性的,这小姑娘一定也是被逼急了,可怜见的。” “对了,刚才这小姑娘叫他什么来着?我得和亲戚问问,可不能让他们上当了。” 陆雍和听到四周人的议论,心里焦急,眼珠子一转,干脆耍起了无赖,道:“你一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谁跟你借钱了?谁病重了?你说借了二百两就是借了?谁证明?你别想诬赖我!” “我就知道二叔会赖账!”陆雨涟气过了头,反而冷静了下来,一手指着不远处的县衙,高声道:“我说的自然是真话,若是大家不信,反正这衙门离得也不远,咱们就上衙门说道说道,县老爷自然会查个明白的。”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就对陆雨涟的话,更是信了个八分了。 古代的人,对衙门都有一种敬畏感,不是重要的事情,一般都不敢上衙门的。陆雨涟既然敢这么说,那肯定是有底气的。 陆雍和心里更加着急,脸上就带了慌乱之色,道:“我又没做坏事,又没犯法,凭什么和你去衙门?我不去,不去。” 陆雨涟冷笑一声,对着围观的人,高声道:“人最重要的就是个信誉,今天,大家也都看到了,他不但想赖账,借钱不还,还想诬赖我骗人,请大家帮忙,把这恶人送到衙门去,让县老爷法办!” 第75章 有钱可不止能使鬼推磨 “对,送衙门!”周围的人见状,有那好事的,就开始起哄,将人推推搡搡的就推到了衙门。 “谁是原告?状告何人?”负责审理这种小案子的,是县衙里的主簿,这种小事,一般还劳烦不到县太爷。 “我是原告,状告陆雍和,借钱不还,不但想赖账,还诬陷我,说我并未借钱给他!”陆雨涟不卑不亢,上前一步,高声道。 “陆雍和,确有此事吗?”那主簿皱了皱眉头,对陆雍和问道。 陆雍和一进了衙门,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浑身直发抖,这会儿听到主簿问话,只一个劲的摇头,也不知道是说没借钱还是没诬陷。 “大,大人,我,我冤枉啊。我……”陆雍和说了几次,也没说出个完整的话来,主簿皱了皱眉头,满脸不高兴。见状,陆雍和转头怒视着陆雨涟,愤怒的道,“小涟,我可是你的亲叔叔,你怎么能告我呢?” “行了。你是这陆雍和的侄女?”主簿闻言,立刻转头对着陆雨涟,不耐烦的道。 “回禀大人,是的。”陆雨涟点点头,道。 “好了好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自己回去处理吧,别什么事儿都到衙门里来!”那主簿立刻便是一脸不耐烦,摆了摆手,说道。 陆雨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一个古代法官应该说的话么? “大人,对于一个人来说,名声比性命还要重要。我虽然是一个平头百姓,却也不能让人这么诬陷,还请大人做主。”陆雨涟道。 “你这个小女子,我是为了你好。你可知,状告自家长辈,是有违孝道,按律,不论是不是属实,都是要先打十大板的!”那主簿生气的说道。 “什么鬼,这也太没天理了!”陆雨涟猛然一惊,看了一眼衙役手里的棍子,只觉得浑身都疼起来了。 “你说什么?”主簿怒道。 陆雨涟被主簿一吼,连忙咽下了更多不满的话,她怕被打,却也不甘心放过陆雍和。 “按照我西音国律例,这十大板也是可以用银钱相抵的,大人,我说的可对?”正在陆雨涟左右为难之际,一个熟悉的清朗嗓音突然在堂上响起。 陆雨涟眼睛一亮,满脸喜色的转头望去,果然,是莫景睿。 莫景睿大步迈入公堂之上,对着陆雨涟安抚的笑了笑,这才掏出一小锭银子,上前放到了桌案上。 从陆雨涟的角度,可以看到,莫景睿借着衣袖的遮掩,还给了那主簿一小锭银子。 她瞬间放了心,却是有些不忿,这公道还要靠钱才能买来,真是太不公平了。 果然,那主簿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案件也审理的快了起来。 莫景睿有备而来,早早的就将金氏,抵押在他们这里的地契掏了出来,那主簿爽快的下了判决。 “陆雍和,杖责二十,限期三日之内,还清所欠银两。” “大人饶命啊!”话音未落,陆雍和就被拖了出去,片刻后,就传来了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还有陆雍和的惨叫声。 到此为止,事情的发展,陆雨涟还算是比较满意的,但是,她心里却是下定了决心,这样的极品亲戚,一定要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整治一番,一定要把他们整怕了,以后再也不敢欺上门来才行。 因此,打铁要趁热,陆雨涟看着陆雍和被打得下半身鲜血淋漓,仍然没有罢休,对着主簿说道:“大人,二叔一家一向跋扈不讲理,若是大人不给我们做主,怕是这二百两银子别想还回来了,还请大人秉公执法,给我们主持公道。” 其实,这话,陆雨涟说的都替那主簿脸红。 不过,到底是受了人家的银子,那主簿也没有推辞,当即命县衙里的衙役们去陆雍和家里索要银钱。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莫景睿趁着别人不注意,给那几个衙役每人塞了三两银子,这么一下子,就又是二三十两出去了。陆雨涟看得分明,心疼的很,却也知道,没有钱开路,怕是不行的。 没多久,衙役们就来到了陆家村,问过了人,径直到了陆家。 “砰砰砰”,敲门声大的,几乎都惊动了村子里的其他人家。 “来了来了!”金氏不耐烦的将手里的菜往旁边一摔,一边朝大门边走去,一边没好气的数落道。 “回来就回来,敲什么敲?这门敲坏了不要钱修的啊?你每天就知道出去赌钱,一点儿都不知道关心家里的生计,我怎么就找了你这样的……” 门一打开,金氏就正对上了几个穿着公服的衙役们,顿时吓的一个哆嗦,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几位差爷,你们这是,来找谁啊?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那衙役皮笑肉不笑,高声道,“这里可是陆雍和的家?陆雍和的妻子金氏,可是你啊?” 金氏大惊失色,这些差老爷们没事可是不会上门的,顿时心里一惊一乍的,咽了咽口水,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几位大老爷,我家当家的出门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找他可是有什么事儿?”说着,金氏从衣兜里掏了几个铜板出来,她可是听说过,这些差老爷上门来,都是要给些好处的,不然,定会让他们痴呆儿亏的。 那衙役眼帘低垂,瞥了一眼那孤零零的几个铜板,要是平日里,他们也就不嫌少的收了,毕竟总比没有的好。可是,今天,原告才孝敬了他们三两银子,衙役们自然看不上这么点儿小钱。 “当着我们差爷的面儿,还敢撒谎!可见不是个好东西!”那衙役面上的笑容更是假了,一抬手,将金氏手中的铜板打飞,厉声道:“那你一定就是金氏了,正好,你们骗人家钱财,恶意拖欠不还,人家已经把你们告上公堂了,你这就跟我走一趟吧!” “几位大老爷啊,我们一家可都是好人啊,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想要害我们,你们可不能听了那坏人的话,冤枉了好人啊。”金氏登时就吓得腿软了,手扶着门框,连声求饶,哀告道。 第76章 打死你个死丫头 “几位大老爷啊,我们一家可都是好人啊!”金氏哀告道。 那衙役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上来抓人,厉声喝道:“冤不冤枉,自然有官老爷做主,由不得你们胡乱说嘴,跟我们走!” 金氏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大声哭喊道:“差老爷啊,民妇可是良家女子啊,要是这么一个人,跟你们去了衙门,那以后可怎么做人啊!差老爷饶命啊!” “你还当自己是天仙下凡呢?衙门里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谁还会对你怎么样?再说了,你夫君也在那衙门里呢,正好,你去了还能照顾照顾他!”那衙役们早就没了耐心,直接将锁链往金氏身上一扯,就出了陆家的门。 啥? 照顾? 陆雍和怎么了? 金氏更是听的心惊肉跳,却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一路哭哭啼啼的,被拉扯着出了村子。 村子里的人惧怕官差,却也好奇心重,喜欢看个热闹,都离得远远的,对着金氏指指点点,不少人都幸灾乐祸。 “哎哟哟,那金氏,怎么给官老爷抓起来了?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了吧?” “呸!活该!才卖了几天的水晶糕啊,就抖起来了,看人都用鼻孔看了。” “可不是?逼着亲侄女卖方子,还有脸出来显摆呢,看,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吧?” 金氏闻言,心里是又急又气,恨不得能撕了这些人的嘴。 很快,金氏就被带到了县衙,一进门她就看到了趴在地上,没有声响,浑身血迹的陆雍和。一看清楚,这真是自己当家的,金氏立刻扑了过去。 “哎呀,当家的,咱们这是做了什么孽了?你怎么就给人打成这个样子了?这是哪个丧良心的,要害我们陆家啊?要是让我知道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这天杀的……”金氏搂着陆雍和大声哭诉道。 “砰”的一声,主簿一摔惊堂木,吓得金氏将后面骂街的话,都咽了回去,浑身直哆嗦。 “金氏,陆雨涟状告你们一家,以陆雍和病重为由,诈骗了她纹银二百两,拒不归还,你们可认罪?” 金氏这时候,才发现,堂上一边站着的,正是自己的侄女,陆雨涟,登时气急,大声道:“大老爷,您别听这小蹄子胡说八道,我们根本就没有跟她借钱,我……” 陆雨涟冷眼旁观,只觉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金氏和陆雍和打着一样的主意,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还钱。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用陆雨涟出头,那主簿就已经不耐烦了,也懒得听金氏狡辩,当即宣判道:“证据确凿,你休得狡辩。限你们三日之内,还清所欠银两。” 一听这话,金氏立刻哭倒在地。 金氏大声喊道:“哎呀,我的大老爷啊,您明鉴啊,三天时间,我们到哪里去弄这二百两啊。” 主簿面色一变,“那你们是不肯还了?” 金氏一心想着赖账,没办法,那钱都已经用的七七八八了,光陆雍和就输了不少,哪里能还的出来?因此,她一口咬定,道:“大老爷,不是民妇不还,实在是家里没钱啊。” “来人啊!将这一对恶夫妇关入大牢,派人去丈量陆雍和家的田地,照价卖出去,什么时候卖到二百两,什么时候放人!” 金氏闻言,顿时大惊失色,高声哭着喊道:“大老爷饶命啊,您不能这样,那地,可是我们庄户人家的命根子啊。” 主簿却是冷哼一声,道:“若是你家里,有人拿二百两来赎人,也是可以的。退堂!” 随后,一拍惊堂木,这案件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呼——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陆雨涟轻呼一口气,虽然搭进去不少银子,但是,能教训了金氏一家,也算是值得了。 当天下午,就有衙门的人,带着人去陆雍和家的地头去丈量,看样子,是是真的准备要卖地了,陆雨涟心里更是暗爽了一下午。 …… 却说,陆沉刚从外面回来,就见村子里的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心里还老大的不高兴。 一会了家,竟然冷锅冷灶,连晚饭都没有准备,陆沉登时拉长了脸,还没来得及叫骂,就见一向疼爱的大孙子陆望哭丧着脸,跑了过来,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登时捅了马蜂窝了,一大早的,莫景睿家的门就被人拍的震天响。 陆雨涟还以为是衙门的人,当下咕哝道:“昨天看那些衙门里的人,都一心钻到钱眼儿里去了,没看出来,还挺敬业的,这大冷天的,一早就来了。” 身后的莫景睿却是皱了皱眉头,快步跟了上去。 “孽障——” 陆雨涟一开门,还什么都没看清楚对方是谁呢,一个巴掌迎面就打了过来,饶是她自诩身手敏捷,也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碰”的一声,莫景睿一手将陆雨涟拽入怀中,一手将大门猛地关合。对方收势不及,一巴掌甩到了大铁门上,冬天的铁门那叫一个硬,那人顿时痛喊出声。 “啊——你个死丫头,你这是要谋杀亲爷爷啊!”那人铁青着脸,一手拄着拐杖,气愤的不停的杵着地,叫喊道,正是陆沉。 此时,见一巴掌大空了不说,还伤了自己,陆沉登时大骂道:“你这孽障,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把你叔叔婶婶弄得坐了牢,你是想气死老子是不是?” 莫景睿闻言,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一边查看着陆雨涟有没有受伤,见人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掉,这才放下心来,对着陆沉怒声道。 “你陆家欺人太甚,一大早的,来我莫家,二话不说,就要殴打我家娘子,这是什么道理?我倒是要找县老爷说道说道。” 提到要见官,陆沉先是慌张了一下,接着又有了底气,有恃无恐的道:“你别以为我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就算是告到衙门,我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了,是可以不用上刑的。” 陆雨涟惊讶的看着陆沉,在原身的印象里,陆沉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老头子,没想到,他居然还懂律法。当下,陆雨涟气急,“你不过是倚老卖老罢了,根本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大,蛮不讲理。” 第77章 懂事的孩子委屈多 “倚老卖老,蛮不讲理。”陆雨涟气道。 “你不用说这些没用的。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心思这么恶毒,竟然诬告自己的亲叔叔婶婶,还害的他们坐了牢,真是蛇蝎心肠。”陆沉见状,反而不着急了,抬高了下巴,颐指气使的道。 “陆老爷子,你也别在这里撒泼,看来,白秀才没少教你如何钻西音国律法的空子,不过,公道自在人心,若是陆老爷子不信,那咱们就到那衙门里去走一遭,看县老爷究竟会不会让你坐牢。”莫景睿冷笑一声,讽刺的道。 见莫景睿说的那么肯定,陆沉也不由得有些怀疑起来,当下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用拐棍使劲的杵了杵地,怒声道:“我不跟你们废话,你们赶紧道县衙门去,把状子给撤了,把你二叔二婶给带回来,不然的话,老子和你们没完!” 这时候,奶奶陈氏也赶了过来,见状,也跟着帮腔。 陈氏对着陆雨涟劝道:“小涟啊,你就听你爷爷的话吧,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若是你心里不舒坦,等回来,爷爷奶奶骂他们几句,给你出出气也就是了,你不看他们,也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别闹了啊。乖!” 见一向对自己还可以的奶奶,也这样指责自己,陆雨涟当下怒声道:“奶奶,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如今二叔二婶出了事情,您又有什么资格来找我?您应该怪您自己,没有教好儿子。”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初,我爹欠叔叔婶婶银子,怎么没见爷爷奶奶这么着急?现在不过是风水轮流转,这都是他们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说道这里,看一圈四周围观的众人,陆雨涟脑子里灵光一闪,接着道:“而且,衙门里的老爷也说了,你们可以先交一些钱,就能把二叔二婶给赎回来,你们还是回去取钱去赎人吧。” 陆雨涟这么说,就是要让人知道,金氏和陆雍和本来是可以免了牢狱之灾的,只要交些钱就可以了。陆沉虽然偏心陆雍和一家,但是,追根究底,他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定是不会愿意为了陆雍和,动自己的棺材本的。 别人倒还罢了,不过议论几句,若是日后,金氏和陆雍和回来了,听说了这件事,恐怕心里会记恨上陆沉。想到这里,陆雨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暗忖,狗咬狗一嘴毛,以后,陆家有的好戏看了! 果然,闻言,陆沉气急,手指着陆雨涟,怒声道:“好!既然如此,我知道你们家有钱,这点钱对于你们来说九牛一毛,现在,你们就拿着钱,跟我到衙门去,把你二叔二婶给赎出来!” 陆雨涟怒极反笑,斩钉截铁的道,“抱歉了爷爷,休想!” 莫景睿见此,也上前一步,将陆雨涟挡在身后,直面对上陆沉阴森的目光,冷声道:“我娘子说的对,想要拿我莫家的东西给陆家,想得美!” 陆沉见状,气的浑身直抖,手捂着胸口,就要往地上倒去,陈氏惊慌失措的呼叫。 陆雨涟气急,若是陆沉今天真的倒在这里了,不论谁是谁非,他们都会被人指责。 莫景睿却是安抚的捏了捏陆雨涟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慢悠悠的道:“唉,果然是家门不幸啊,陆雍和好赌成性,还骗到亲侄女身上来,连自己的亲爹也被气的病倒了。” “这我可得跟县老爷好好告一状,不能轻饶了陆雍和,对了,还有陆望,有这样的亲爹,恐怕也……这以后,科考可是要……”莫景睿慢悠悠的说道。 果然,一听这话,陆沉只能满脸阴沉的起身,恶狠狠的瞪着陆雨涟和莫景睿。 对上陆沉像是要吃人一样的眼神,莫景睿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陆雨涟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心中畅快至极。 见陆雨涟和莫景睿两人,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陈氏抹了一把眼泪,有些伤感的说道:“小涟,你也是奶奶的好孙女,奶奶知道,你是最懂事的了。” “小涟,我懂事的孩子,确实,以前在家里,你吃了不少的苦,可是,你不看叔叔婶婶的面儿,也看在,阿望可是同你一起长大的份儿上,你忍心看着他没了爹娘?你怎么忍心看着他,因为有个坐过牢的爹娘,丢了前程?” 陈氏也是有点儿小聪明的,她不敢对莫景睿说什么,只指着陆雨涟说话。 “不管是你爹爹,还是你叔叔,那都是奶奶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啊,要是他们哪个出了事儿,奶奶也都活不成了。你就看在奶奶往日里,对你的照顾的份儿上,就去把状子撤了,放了你叔叔婶婶回来吧。”陈氏哭道。 凭什么懂事的孩子就要多受委屈,就要多做让步?陆雨涟听着陈氏的话,心里一阵苦涩,她抿了抿嘴唇,陈氏虽然也是偏心的,但是相比陆沉,对原身还是有几分仁慈的,但是,这也只是相对的,在陈氏的心里,自然也是小儿子和大孙子最重要。 就在陆雨涟犹豫的这一会儿,那陆沉却是冷哼一声,大声叫骂着:“你不用去求他们,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话音未落,那陆沉一边叫骂着,一边举起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朝着房间的窗子上砸去。 陆雨涟惊了一下,惊声叫道,“你干什么?” 莫景睿冷眼旁观,在陆沉出手的那一瞬间,及时的感应了过来,快速的上前,一把将陆沉的拐杖拦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这个时候,莫景睿已然没了好脸色,英俊的脸颊上满是愤怒,高声道:“陆老爷子,我敬你是娘子的长辈,处处退让宽容,你别太过分了。” 陆雨涟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怒声道:“爷爷,这寒冬腊月的,你就让想要砸烂我们家的窗户?这大冷天的,你是想要我们冻死吗?想要我们的命,这也是做人家长辈的人应该做的事儿吗?” 陆沉见被人拦了下来,脸色也阴沉的像是要下雨一般,恨恨的道:“你们这些不知道孝道为何物的东西,冻死才好呢!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样一群孽障,你爹不懂事,连你这个死丫头也不懂事,当年,你爹生出来的时候,我就应该一把将他溺死在屎盆子里!” 陆雨涟闻言,脑海中浮现昔日原主的种种委屈,顿时气的眼眶通红,陆正卿和沈忆柳对原身是真心的疼爱的,她最无法容忍的就是父母被人辱骂了。 “好!说得好!”当下,陆雨涟恨得咬牙切齿,像是在立誓一般的说道。 “既然爷爷这么想,那我也是有同样的想法,现在我就立刻去衙门,那银子我不要了,一定要叔叔婶婶做够那两年牢。当然了,这样不能怨我,谁让叔叔婶婶命好,遇上爷爷奶奶这么‘仁慈’的长辈呢?想必,以后叔叔婶婶刑满释放了,一定会万分感激爷爷奶奶的‘良苦’用心的。” “你,你……”陆沉气的浑身直颤抖,手指指着陆雨涟,颤颤巍巍,语不成句。 陆雨涟也不等他说完,直接将人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将大门重重的甩上。 莫景睿看了一眼陆雨涟气呼呼的小脸,低声道,“娘子,你真的不去帮忙求求情?” 陆雨涟一向嘴硬心软,看着很厉害,其实是很重感情的一个人,莫景睿心里清楚,俗话说,血浓于水,他还是担心,陆雨涟现在不过是气愤之下做的决定,以后说不定会后悔。 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家娘子不是? 陆雨涟瞟了莫景睿一眼,这个时候,有人第一时间关心的是自己的感受,她还是感觉心里暖烘烘的,当下,怒气也平复了许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我可不是那种被人打了左脸,还会把有脸送上去让人打的笨蛋。人家是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他们。谁也别亏了谁!” 陆雨涟知道莫景睿的意思,但是,她毕竟不是原身,即使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但是,最多也就是对善待原身的人,有几分感情,那些对原身不好的人,她会有顾虑才怪。 只不过,这样的话,陆雨涟不知道该怎么和莫景睿说,只能咽了回去。 莫景睿点点头,看样子是放下了心,又道:“那我们等一下,真的去衙门?” 陆雨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那衙门里的人,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连着几天去麻烦他们,估计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被刁难,等个两天在说吧,反正这三天之期很快就到了。” 说是这么说,陆雨涟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直到晚上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今天陆沉到他们家来,闹得这么厉害,村子里的人都来围观了,陆正卿和沈忆柳却是根本就没有出现。 依着这俩人对自己的疼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他们根本就不在村子里…… 第78章 有我呢 陆雨涟忽然想起来,冬至前,陆荆予曾经说过,陆正卿曾经打算去远处做活儿,虽然欠金氏的钱早就还了,但是,他们该不会还是去了吧? 这大冷天? 陆雨涟越想越不放心,赶紧叫上莫景睿,不管时间有多晚,匆匆忙忙的去了陆家。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村子里的人为了节省油灯,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砰砰砰”,陆雨涟因为心里着急,几乎是用了最大的力气,用力的拍打着陆家的大门。 “谁啊?敲什么敲?这门敲坏了,不用赔钱啊?”陆沉不客气的叫骂声,很快响了起来,却是没人来开门。 陆雨涟和莫景睿相视一眼,以为陆沉还在生气,故意不来开门,这也罢了,可是陆正卿和沈忆柳却也没来开门,而且,连应声都没有,这就反常了。 陆雨涟心下更加着急,只得加大了力道,两人一起更加用力的继续敲门,并且,大声叫喊道:“爹娘,是我啊,你们快来开门啊!” 听到是陆雨涟的声音,陆沉当下声音更加生气了,怒声道:“滚!你们这些兔崽子,都给我滚!别来我陆家,脏了我陆家的门楣!” 就一个乱的没法形容的破落人家,还门楣? 真能给自己长脸! 心里这么腹诽着,陆雨涟却是,根本就懒得搭理这个混不讲理的死老头,继续大声叫喊道:“爹娘,小予,快来开开门啊,我有急事找你们,你们在不在家?在的话,倒是吭一声啊?” 陆雨涟心里越来越没底了,即便是陆正卿不在家,沈忆柳也不在,那至少陆荆予不会跟着出远门吧?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该醒过来了。 陆沉听到他们的喊声,高声叫骂道:“说了让你们滚!听不到吗?这是我陆家,不欢迎莫家的人上门!除非,你们能带着你二叔二婶来,否则的话,我看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放你们进来!” 陆沉的叫骂,陆雨涟听了,虽然心里生气,但是他们在寒风中,敲了半天的门,就连附近的邻居都出来问什么事了,陆家也没有人出来开门。 陆雨涟的心,渐渐的有些冷了,这个世道,这孝道,真的大到了这个地步?想到陆正卿那善良憨直重孝道的性子,她也有些不确定了。 陆雨涟渐渐的放下了手,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刚要转身,莫景睿却一把将人拉住了,轻声道:“娘子,你这么快就放弃了?我们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要是就这么走了,估计,你回去也安不下心来吧?” 陆雨涟转身,对上莫景睿关心中带着温暖笑意的眼眸,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我,要是……爹娘是碍于爷爷奶奶的逼迫,才不敢开门的,我们这么硬是要闯进去,岂不是让让他们为难?” 莫景睿明亮的眼眸,将陆雨涟上下打量了一番,似笑非笑的戏谑道:“娘子,你该不会是胆怯了?怕岳父岳母对你的疼爱,还比不上对爷爷奶奶的孝顺?你这是,嫉妒了?吃醋了?” 陆雨涟满脸窘迫,恶狠狠的瞪了莫景睿一眼,色厉内荏的吼道:“你胡说什么?我都多大年纪了?还会和小孩子一样争宠不成?你别乱说!” 莫景睿一副明了的模样,笑嘻嘻的道,“娘子你害羞了,被我说中了吧?” 陆雨涟气急,抬手就打了过去,“我都说不是了,让你乱说!” 莫景睿一把将陆雨涟的拳头握在手中,呵了一口热气,替她捂着手,正色道:“还没到最后呢,娘子,你怎么能半途而废?若是,真的事实真的像娘子猜想的那样,那你再伤心也不迟啊?放心,有我在呢,不会让你吃亏的。” 陆雨涟闻言,点了点头,心里陡然有有了底气。 莫景睿一把抱住陆雨涟,脚下一点,向上一跃而起,在围墙上接连蹬了几下借力,直接翻墙而入。两人没有理会还在正房骂骂咧咧的陆沉,径直到了陆正卿的那间房子。 一走进,借着微弱的月光,陆雨涟一眼就看到,那间房子,不,这会儿已经不能称为是房子了。 门窗都被砸了个稀巴烂,在寒冷的夜风中发出微弱的响声,不时还有雪花从窗口和门那里飘入,落在床铺上,化作一片濡湿。 一走进去,地上也是湿冷的一片,有的地方已经结了不算薄的一层冰,陆雨涟一个不小心,差点被滑到,还好后面跟着的莫景睿,眼疾手快的给抱住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来打劫了?” 屋子里,冰冰冷冷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也看不到有人在里面的痕迹。 想起白天的时候,陆沉那蛮不讲理,一言不合就要砸他们家窗子的行为,陆雨涟心下顿时了然,双眸冒火,转身就要朝正房而去。 “我倒是要问问,我爹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小予是不是他们的亲孙子!”陆雨涟怒道。 莫景睿却一把拉住了陆雨涟,皱了皱眉头,轻声道,“先等一下!” “你放开我!我一定要找他们问个清楚!这天底下,怎么又这么恶毒的人?能这么迫害亲生子孙!” “不是,你听,屋子里有人!”莫景睿却并不放手,低声提醒道。 话音刚落,莫景睿就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拉开衣柜的门,里面是一个蜷缩着,睡的都有些迷糊了的小孩子,衣柜里满满的都是被褥,倒是比屋子里暖和了许多。 “小予?!”陆雨涟睁大了眼睛,惊讶的低呼一声。 衣柜里的正是陆荆予,他被包裹的暖呼呼的,睡的正香,像是没有被外面的冷风影响到丝毫。 “小予,快醒醒,你怎么睡在这里?爹娘呢?”陆雨涟抓着陆荆予,轻轻的摇了摇,连声问道。 陆荆予揉了揉眼睛,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抓着陆雨涟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哽咽道:“姐姐,你们终于来了,快!爹娘他们被打了,你们快去救他们!” 一听这话,陆雨涟顿时又是气愤又是着急,莫景睿却是一把按在她的肩膀上,沉声道:“小予,你别慌,到底是怎么回事?慢慢说清楚。” 可能是莫景睿沉着冷静的样子,影响到了陆荆予,陆荆予也平静了下来,说道:“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奶奶突然很生气的,就将爹娘叫了出去,爹娘好像也很慌张,就让我躲在这里,不让我出声,绝对不能出去,不然,就不认我了。” 陆雨涟脑子一转,就猜到,一定是陆沉听说了金氏和陆雍和坐牢的事情,才来找他们的麻烦的。 那个时候,她和莫景睿还在衙门里,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陆荆予接着道,“后来,我就听到那边传来爷爷的叫骂声,还有奶奶的哭声,还有打人的声音,爹娘一直都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陆雨涟心中火急火燎的,连忙安抚了陆荆予几句,让她还躲在柜子里,她和莫景睿便到了正房。 一推开正房的门,映入眼帘的一幕,就让陆雨涟心中的怒气喷涌而出。 正房里,分隔成了里外两间的,中间用一扇小门隔开,陆沉和陈氏就住在里间,外间只放置着一些家具,桌子等。 村子里的人,事事都节省,因此,也就只有里间是烧了炭火的,外间一样是冷的,也就比外面的雪地好一点儿。 这时候,沈忆柳就被五花大绑的,蜷缩在外间的墙角处,哭得满脸泪水,却因为被堵了嘴,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一见到陆雨涟和莫景睿出现,沈忆柳急得挣扎了起来,却是根本站不起来。 “娘!”陆雨涟急急的唤了一声,就扑了过去,取下了沈忆柳嘴上堵着的麻布,陆雨涟一边解着绳子,一边急声问道:“娘,你怎么这样了?那爹呢?他在哪儿呢?” 连沈忆柳都被捆绑成这样了,那没有出现的陆正卿会被如何对付,陆雨涟这么想着,心里更加着急,只寄希望于,陆沉两口子看在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的份儿上,不要真的做了什么。 沈忆柳胡乱的“啊啊”了几次,才重新能正常的说出话来,急忙道:“你爹,他被你爷爷打了一顿,让金家的人给抬走了!你们,快,快去救救他啊!” 话未说完,沈忆柳就再也忍不住,哭的像是个泪人一般,倒在了陆雨涟的怀里。 听到这话,陆雨涟目眦欲裂,都有了和陆沉同归于尽的心思,这家人究竟把陆正卿当什么了?这到底是亲生儿子,还是生死仇人? 然而,还没等她相出个所以然来,陆沉就听到了响动,从里间冲了出来,很显然,他出来的很匆忙,衣服都还没有完全穿好。 陆沉一边穿,一边走,一边还骂骂咧咧的,道:“哪个王八羔子,这么胆大包天的?敢闯到我陆家来?当我老头子是死的不成?看我不把你抽筋扒皮?” 第79章 他是我儿打死随我意你又能如何 一出了里间的门,陆沉就对上了陆雨涟几欲喷火的双眼。 陆沉登时满脸不悦,厉声道:“你这个死丫头片子,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我告诉你,陆家不欢迎你,赶紧给我滚蛋!” 陆雨涟哪里会理会陆沉的叫骂,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沈忆柳被人像是猪羊一般被人捆着,陆正卿被人恶意抽打的模样。 陆雨涟怒声道:“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儿媳的么?” “他们是人,不是你手底下的猪羊,你竟然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他们平日里,辛苦劳作,用挣来的米粮养活你们,用挣来的银子奉养你们,便是没有感情,也还是有苦劳的吧?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的?”陆雨涟说着说着,都有些哽咽了,声音中都带了些颤抖,差点说不下去。 莫景睿上前,将陆雨涟握的死紧手,捏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的揉捏了两下,无声的安抚着她。 陆沉被人这么当着面的指责不慈,却是半点心虚和羞愧都没有,只有满满的愤怒:“子不言父过,你爹都没有资格说我,你一个外嫁的孙女,哪里来的资格来指责我?别说我打他们了,我现在就是在这里,把他们打死了,我看谁能说出我一个不是来?哼!” “你!”陆雨涟气的想要扑过去,却被莫景睿拉住了。 陆沉见他们如此生气,却根本拿自己没有办法的样子,面上渐渐的带了些得意,有恃无恐的道:“怎么?你们还敢打我是怎么的?你们若是敢动我老人家一个手指头,我就让你们被人拉去浸猪笼!也让人看看,你们大房一家,都是什么东西?连长辈都敢动手!” 莫景睿眯了眯眼睛,觉得这陆沉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村民,但是,却是比他见过的人都更加的无耻,心里也是被拱起了火来。 只是,看着陆雨涟被气的,快去失去理智了,他只能勉强按捺下来,低声劝道:“娘子,你先别生气,咱们还是先把娘他们接回去,剩下的事情,有我在呢,别担心,咱们有的是办法。” 陆雨涟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冻了不知道多久,现在在瑟瑟发抖的沈忆柳,勉强咽下了这口恶气,和莫景睿一起,扶着沈忆柳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刚刚除了房门,陆沉就已经追了上来,拦在他们面前,高声道:“你们走便走了,大儿媳必须得留下来,她是我陆家的人,就是死,也得实在我们陆家,你们莫家的人,凭什么从我们陆家带人走?” 陆雨涟这个时候,哪里还有理智在,和这个死老头将什么道理?当下怒喝道:“你给我让开!” 陆沉却是动都不动,坚定的道,“没门!把人留下!” 莫景睿也不和陆沉白费口舌,直接提起一口内力,高声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来人啊!救命啊!陆家要杀人了!” 这一声,带着一种极强的穿透力,直直的传出去老远,不少的人家都听到了这声急促的呼救声。最先赶出来的,是躲在旁边屋子里的陆荆予,刚才陆雨涟二人离开的时候,他就一直担心他们,这个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跑了出来,扑到了沈忆柳的身上。 “娘,你这是怎么了?”陆荆予哭道。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莫景睿趁着别人不注意,快速的在沈忆柳身上的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 陆雨涟都看在眼里,就见沈忆柳突然浑身一颤,一声都没吭的软倒了下去,脸色煞白,嘴唇青紫,配上那身上,不知道是哪里沾着的血和灰土,头发散乱,凄惨的样子,一看就是奄奄一息的悲惨模样。 莫景睿那一声呼救,相当的起作用,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陆家已经被陆陆续续赶过来的村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都纷纷互相打听着。 “这是怎么了?深更半夜的,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啊,刚才好像听到出人命了,都有人叫救命了呢。” “哎呀,可不是,你们快看,那陆大家的,那样子,别是人已经没了吧?” “我的天老爷啊。这陆大家的咋成这样了?我昨天见她的时候,还好好的呢。那陆大呢?咋也不出来看看自己的媳妇?” 陆雨涟见人们,都吵吵嚷嚷起来,各种猜测都有,当即眼珠子一转,就哭得凄凄惨惨的。 “爷爷,小涟求求你了,你就让娘跟我们回去看看伤吧。二叔二婶的事儿,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人家官老爷说他们是犯了欺诈罪,就是我们不想告,人家也是要秉公执法的。爷爷,你就是再心疼二叔二婶,也不能杀了我爹我娘啊。”陆雨涟哭的悲惨,连声哀求着陆沉。 陆沉见此,瞠目结舌,没有想到陆雨涟会突然变脸,结结巴巴的说道:“谁要他们的命了?你胡说什么呢?” 陆雨涟闻言,却是哭得更加凄惨了,语速加快的说道:“爷爷,你都把我娘打的只剩一口气儿了,还说没想要他们的命?难道你真的要看着她咽气才算吗?嘤嘤嘤。” “还有我爹,您都已经把他打成那样了,还让金家的人带走我爹,那金家的人,能放过我爹吗?也不知道,我爹现在,是不是已经……呜呜,爷爷,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为了二叔二婶,你就要逼死我爹我娘吗?” 陆荆予不知道做戏,却也是心里着急自家爹娘,一听姐姐哭得凄惨,也跟着哭了起来:“爷爷,我不怕住没门没窗的屋子,我不怕冷。你要是生气,就也把柜子和床砸了吧?不要打爹爹,求求你放爹爹回来吧,呜呜呜……” 围观的人顿时哗然,看着陆正卿家的屋子,那破破烂烂的样子,也就一个小亭子差不多了,这么冷的天,哪里能住人? “哎?听小予的意思,那屋子,是陆老爷子砸的?没看出,这陆老爷子身体还挺好,力气挺大的。” “我就说,今天好像听到陆老爷子叫骂来着,还乒乒乓乓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早知道我就过来看看了,偏那个时候,又是下雪又是刮风的,我怕冷就没出来,唉!” “这陆老爷子心也太狠了,不管咋说,都是自己的儿子呢,咋能下这狠手呢,这心也偏的没边儿了。这么冷的天,让陆大一家咋住啊?” “还咋住呢,陆大家的,一个女人都被打成这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了,那陆大一个男人,还不知道……” 这个时候,有人看不过去了,毕竟是牵扯到了人命了,当即高声喊道:“陆老爷子,你这也太过了啊。你生气,就打几下就完了,咋还能下死手呢?再说了,自己家的儿子,咋教训不成?还能让金家的人给拉走了?” “就是,还没听说,把儿子送到弟媳妇的门上给人糟践的,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陆沉被人说的,快要气的吐血,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杵了几次地,颤着声音咒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你娘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要死了?休想来吓唬我!还有你爹,要不是你害的你叔叔婶婶坐牢,我会让他们带走你爹?你让人家差点见不着女儿,我总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陆雨涟听了这话,差点儿就给气笑了,这里的人,都说女儿出嫁了就是人家的人了,只要人没死,哪里会有人上门来要人?尤其是,金氏可是犯法坐牢,这种不光彩的事情,金家的人躲还来不及呢,说不是陆沉做的手脚,打死陆雨涟也不相信。 陆沉这时候,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要想让你爹回来,就快点儿想办法,把你叔叔婶婶给放回来,不然,就别怪人家心狠手黑了,都是你自己惹的祸,怪不得别人!” 这么蛮横不讲理的话,别说是陆雨涟这个当事人了,就连围观的村人都目瞪口呆。 “这陆老爷子该不会是已经老糊涂了吧?这种荒唐话也烁的出来?” “可是,这人看着还好好的,能吃能喝,能走能跳的啊。” “哎呀,你年轻,不懂。以前就听人说过,有的老人啊,看着好好的,跟正常一模一样,可实际上啊,那脑子已经糊涂了,想法跟咱们正常人不一样,可奇怪了。” “难怪啊,哎呀,这可得让大夫给看看,也得跟陆大说一声,不能老由着陆老爷子来了。” 陆沉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的话,气的老脸涨得通红,手里的拐杖胡乱的挥舞着,也不知道该打在哪里。 一直默默的跟在陆沉身边抹眼泪的陈氏,当下也着急了,连忙给他顺气儿,道:“老头子,你别气啊,你可不能生气啊。小涟啊,你就少说几句吧,你真想把你爷爷气出个好歹来啊?” 陆雨涟看着陆老爷子气的那个样子,青筋直蹦,她这个时候,是真的想再添一把火,直接把这个可恶的老头子气死得了。 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做人家的爹? 第80章 事有反常 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做人家的爹?陆雨涟愤怒不已。 孝顺孝顺,也是要看是什么样的爹娘的,遇上这样把儿子当仇人对待的,她没有气死他都是心地善良了,哪里还说的上什么孝顺?她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只是,当着全村老少,这么多人的面儿,陆雨涟知道,这种事情,其实也就是心里想想罢了,若是自己真的把人给气死了,那么以后,他们的生活就别想再安稳了。 莫景睿一直将陆雨涟护在身后,默默的看着陆雨涟舌战陆沉,也没吃一点儿亏,心里也是存着让她出出气,发泄一番的心思,不然的话,老这么生气,可是要憋出病来的。 见状,莫景睿捏了捏陆雨涟的手,凑了过来,拍抚着她的背脊,轻声说道:“娘子,如何?心里可舒坦一些了?” 陆雨涟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大家差不多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爹娘名声无碍,我也懒得跟他理论了,咱们赶紧去救爹。” 莫景睿点头,他上前一步,满脸悲愤,高声道:“各位乡亲父老,我岳父的为人如何,大家也是都看在眼里的,如今,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刻,还请各位伸出援手,和我们一起,去金家,将岳父救出来!” 事关人命,村子里的人还是热心的,当即表示要一起去救陆正卿。 担心陆家的人在他们走后,继续为难沈忆柳和陆荆予,他们也不敢交托给别人,只得送到了刘老先生家。 依着村里人对刘老先生的敬畏,陆沉再蛮不讲理,也不敢上门来闹。 一群人,坐着莫家的马车,浩浩荡荡的赶到了金家, 金家就在旧街村,离陆家村也有半个多时辰的路程,同样,离得县城也就更远了,但是,旧街村的土地,却是比其他的村子都要多一些,可惜,这些土地大多属于地主富户,人们的生活却是比其他村子还要艰难一些。 等到陆雨涟和莫景睿带着陆家村的青壮劳力们,赶到旧街村的时候,就已经是卯时了,虽然天色还黑着,但是,旧街村的人却都早早的起来了。 陆雨涟一进了旧街村,看到的,就是村民们忙忙碌碌的模样,登时诧异极了。 “喂,相公,这旧街村的人,都是这么的勤劳吗?连大冬天,不需要下地的时候,都这么早早的起来?” 莫景睿也是皱着眉头,满脸不解,他还来不及回答,一旁的陆家村人,也都惊讶的谈论了起来,道:“不应该呀。这大冬天的,地里又没什么活儿做,哪个庄户人家不是早早的睡下,日上三竿才出门,就是为了少活动一点,少吃点儿饭菜?” “可不是嘛,这旧街村,我以前也来过几回,去年走亲戚还路过这里呢,跟咱们村也没什么两样啊,今年有啥不一样的?” 事有反常! 莫景睿探头出去,一直默不吭声的,仔细的观察着那些村民,这会儿,他像是看出来什么似得,突然开口说道。 “娘子,你看,这些人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去的,咱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陆雨涟虽然心里也好奇,但是,却更加担忧陆正卿的情况,哪里有这个心情跟过去看热闹? 因此,听到莫景睿这么说,陆雨涟当下就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那金家,把爹爹救出来?” 莫景睿满脸无辜,小眼神有些委屈的看着陆雨涟。 看到这莫名的反差萌,差点儿把陆雨涟给气笑了,刚才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那种紧张担忧,也缓解了不少。 见状,莫景睿狭长的眸中,划过一丝满意的笑意。 倒是周围听到两人争执的陆家村人,好心好意的劝道:“莫家的,你也别生气,那些人走的方向,就是金家住的那个方向,说不定,就是他们金家请来的帮手呢。” “那可说不准,别是他们早有准备了吧?那咱们可得小心着点儿。” 到了这个地步,这些人还没有说出撤退的话来,虽然也有同乡的情意在,但是,倒是也多亏了来之前,莫景睿给的那些红包。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好处的事情,也没人愿意凑上来。 不过,金家很可能请了全村的人,来做帮手? 这让陆雨涟和莫景睿,都谨慎了许多,却也是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得把陆正卿给救出来。 跟着来的陆家村人,有知道金家的,就一路指着,带着陆雨涟他们直直的朝金家而去。 这一路走来,果然,这些人就是一直朝着金家那里去的。 还没有走到目的地——金家,陆雨涟他们的马车,就迎面和一队穿红着绿的队伍,迎面对上了。 这一看,就是迎亲娶媳妇的接亲队伍,那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满脸喜色,不停的和周围的人拱手致意,那样子,别提有多激动了。 那跟着迎亲队的锣鼓声,也是一直都没听,吹吹打打,倒是让这冬日寂静萧索的村落,多了不少热闹的气息。 “哎哟,我说呢,怎么这村里的人,都起这么早呢,原来是有人娶媳妇儿啊。”有人道。 “娶媳妇,要这么早就去接亲?这天可是还没亮呢。”陆雨涟疑惑的问道。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满脸同情的望着陆雨涟,也不说话。 倒是莫景睿干咳了两声,道:“这是这里的习俗,接新娘子的时候,要是能正正好的,迎着太阳刚出来的那一瞬间,接进家门里,那这家人以后就会繁荣富贵,幸福美满呢。” 陆雨涟点点头,她虽然也算是嫁了人的,但是,那个时候只是权宜之计,并没有举办婚礼之类的,自然不知道这些讲究了。 而她自己,连已婚妇人的发式,都还是莫景睿手把手交给她的呢。 莫景睿见陆雨涟没说话,连忙凑了过来,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低声道:“娘子别伤心,等以后,我一定会给娘子举办一个比任何人都盛大的婚礼,把娘子个娶回去,让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羡慕娘子,如何?” 第81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娘子,等以后,我一定会给娘子举办一个盛世婚礼,如何?”莫景睿道。 陆雨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却勉强压抑着面上的笑容,一把将人推开。 “油嘴滑舌,信你才怪!”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听到这句承诺,陆雨涟只觉得,心中像是吃了蜜一般,甜的快要溢出来了。 陆雨涟和莫景睿虽然着急救人,却也不想挡了别人的好事,说完悄悄话,莫景睿就准备赶着马车让开路了。 但是,就这么耽搁了一小会儿的功夫,那新郎官就满脸不悦,横眉立目的,对着他们吼道:“好狗不挡路!你们眼睛都瞎了啊?没看到大爷我要去接新娘子吗?赶紧给我滚开!要是误了我的好时辰,耽误了我们家以后发财,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陆雨涟听到这样不讲理的话,心中满是怒气,这新郎官看着也像是个样子,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糟蹋了哪家的小娘子。 听他的意思,他娶老婆就是为了赶个好时辰,好以后家里能发财?虽然还没有见过那新娘子是什么样子的,但是,陆雨涟却同情起她来了,那小娘子真是倒了血霉,嫁给这么一个男人,那以后的日子…… 陆雨涟高声道:“好狗骂谁?” 那新郎官气焰非常嚣张,立刻回道:“好狗骂你们!” 陆雨涟满意的点点头,对莫景睿道,“好吧,相公,我们也不能和一条好狗计较,让他们先过去吧。” 莫景睿挑挑眉,“遵命,我的亲亲娘子!” 周围顿时,一片哄笑声。 等到马车让开了,那新郎官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满脸怒气,就要打马过来找他们算账。 好在,那迎亲队伍里,还是有明白人的,当下就劝道,“好了好了,这迎亲是大事,可别误了时辰。” 走的好远了,陆雨涟还能听到那新郎官的叫骂声,却也只是笑笑,当做是狗吠。 反正那人,也承认自己是狗了。 只是,这旧街村的人,都是这么的蛮横不讲理? 离得金家越近,就越能听到,那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欢笑声,交谈声。 陆雨涟和莫景睿面面相觑,相视无语。 “这是金家在办喜事?刚才那新郎官,不会就是金家的人吧?” 陆雨涟闻言,心中大大的汗一个!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金家也是出“人才”的地方啊。 “哎哟,我说,金家的,你们家可是真大方,这娶亲居然还租了那大马,还有花轿?咱们村里人,谁娶亲不是走着就来了,要是能有一辆牛车,那就已经是十足的体面了,啧啧啧,你们家可真是讲究人家啊。” 有那来参加婚礼的人,见金家喜事办的排场,就凑过来讨好的恭维着,那眼睛里心里却满是羡慕嫉妒。 “嗨!这算什么呀!要不是时间有点儿紧,咱们呐,还打算请个戏班子来热闹热闹呢。”金母被人夸的满面红光,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假惺惺的道。 “哎?金家的,听说,你们家的那个儿媳妇,是城里来的大小姐?那,家里是干什么的?”那问话的妇人,笑着恭维,心里却是不屑,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我那儿媳妇,人家的爹可是布庄里的掌柜的,可是挣大钱的呢。还说,来年开春了,要让我儿子,也到布庄里去做事儿呢,可比咱们种地挣的多了。”金母摸了摸发鬓,带着满脸得意的说道。 周围顿时都是一片恭维声,纷纷道:“难怪,你舍得出这么大的本钱呢,又是马又是花轿的,还有这席面,大鱼大肉的,啧啧啧,够咱们一家吃好几年了。” 说道这个,金母也肉疼的紧,面上也就带了点僵硬,不过想到这些钱也不是自己的,这脸色才好看了许多。 “可不是,不过,反正这钱,自然有人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我可不心疼。”反正是从陆雍和那边搜刮来的,金母肉疼的安慰着自己。 “哦?还有人送钱给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哪里有什么事儿,不过是一些不长眼的,害了我们家人,赔给我们的罢了,有什么好说的。”金母脸色微变,状似不耐烦的说道。 “怎么没有好说的?”一声清脆的怒喝声,一下子响彻在人们耳边。 “砰”的一声,原本就是半掩着的院门,被人一脚给踹的倒在地上。 陆雨涟怒气腾腾的瞪着金母,这金母就是刚才那新郎官的母亲,也是金氏的长嫂。 “你不光要说,还要好好的跟大家伙儿说清楚!这钱,到底是怎么来的?若是说不清楚,那咱们,就不得不到衙门里去走一趟了!” 刚才,陆雨涟一行人到了金家,陆雨涟还有些犹豫,对付金家人,她不心软,但是,却有些顾虑那个还没嫁进门来的新娘子。 在这里,如无意外,一个女人一辈子,也就只嫁一次人,这婚礼也就只有一次。若是破坏了,陆雨涟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内疚。 可就犹豫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雨涟就听到,这金母打了陆家的人,绑了陆正卿,还搜刮了陆正卿家的钱财,现在,还有脸在这里得意洋洋的宣传,实在是让她无法忍受! 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听到衙门,金母先是瑟缩了一下,紧接着,却又理直气壮了起来,满脸嘲讽,大声道:“哟!我还道是谁呢?原来就是你,这把亲叔叔婶婶告到了衙门,还逼着他们要二百两银子的死丫头啊!我呸!你还有脸来?我们可没有请过你们!给我滚出去!” 满院子的人,见到这样的场景,顿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雨涟冷笑一声,不客气的大声道,“接着说啊!怎么不说了?你怎么不说,金氏骗我们说陆雍和病重,要死要活的跟我们借了二百两银子,却耍赖不还,还拿着银子去赌钱,全都赌输了?” 听得此言,那参加喜宴的人,顿时都哄的一声,议论了起来。 金母立刻怒不可遏,骂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别胡说!他们哪有借你们钱?分明是你爹娘,还欠着我家小姑子二百两的彩礼钱!你少恶人先告状!” 第82章 以死相逼 “你少恶人先告状!”金母怒道。 陆雨涟对着旧街村的众人,大声道,“大家评评理!她金氏一个小小的农家女,结个婚,竟然开口要二百两彩礼?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啊!” “不过,那钱,我们也不追究了,反正我们早就还清了,很多人都看到了。还有他们借钱的时候,我们陆家村很多人都看到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到陆家村,随便找个人来问问就是了。”陆雨涟说道。 顿时,就有人想起来了,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我记起来了,我好想听我家小姨说过,陆家村有个天仙一样的人,花了夫家二百两的彩礼钱呢,该不会就是金氏吧?” 陆雨涟看着金母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眼珠子一转,就状似疑惑的说道:“说起来,我也有点儿奇怪,这彩礼钱,不是要给新娘子的娘家人的吗?怎么二婶就自己收着了?这可是少见啊。” 金母不知道想什么,满脸怒气,半晌才道,“小姑子说,她家的钱,当天晚上就被人给偷走了!” 陆雨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咦?这么巧?二婶刚拿到钱就被偷了?这可太倒霉了!” 金氏一家,三番五次的,将他们一家踩在地上欺压,陆雨涟陷害金氏陷害的一点儿都不心虚。 果然,金母不再开口,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陆雨涟刚觉得出了一口气,就听得堂屋旁边传来一声高喊。 “娘子,你快进来,岳父在这里!你快来!” 这声音一听就是莫景睿的,声音里带着稍有的焦急,陆雨涟心里顿时一咯噔一声,连忙推开金母,快步循着声音跑去。 陆家村的人,和旧街村的人,也都好奇的跟了上去,金母反应过来,却是拦也拦不住。 堂屋旁边是一个小柴房,四处漏风,极其简陋,简直是违章建筑都不如。 柴房里,堆着不少的柴火,地上放着一张门板,陆正卿此时,就躺在这门板上。 这么多人闯进来,陆正卿也没有反应,面朝着墙壁背对着门,侧躺着,蜷缩成一团。 “爹?”陆雨涟颤颤巍巍的蹲下身来,伸手推了推陆正卿。 陆正卿的身子,被陆雨涟推着动了几下,这才有了反应,慢半拍的转过头来,看着陆雨涟。他眼神有些涣散,半天后才看清楚,声音沙哑的道,“小涟?你怎么来了?” 他这是怎么了? 陆雨涟见此情景,又急又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陆正卿也不是真的问她,片刻后就又没了声响。 陆雨涟摸了摸陆正卿的额头,滚烫,这是正发着高烧呢。陆雨涟身后面跟着闯进来的一拨人,这个时候也惊呆了,看着病的很厉害的陆正卿,议论纷纷。 “哎呀,这是谁啊?怎么被关在这里?” “快看,他的身上都是血,肯定是挨了打了,而且还打的不轻。” 闻言,陆雨涟才想起来陆正卿挨过打的事情,连忙去看陆正卿的身上,层层的血迹洇湿了衣服,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有的地方都成布条了。 看到昔日里和蔼可亲的陆父如今变成这副模样,陆雨涟再也忍不住,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便是这一刻她竟然分不清,是自己在哭还是原主在哭。 不管是谁,此刻的心里是万分的难过,看着陆正卿被打成这副模样,这还是隔着衣服,实际上,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呢。 莫景睿也是一脸凝重,上前轻轻一掀开陆正卿的衣服,陆正卿背上,全是被鞭子和棍子打过的痕迹,密密麻麻,惨不忍睹,一时之间,竟然再也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好皮。 饶是见多了血腥场面的莫景睿,此刻也有些不忍直视。他安抚的拍了拍陆雨涟的肩膀,就对着外面,连忙喊道:“快,把他抬到马车上,我们回去,赶紧去找大夫!” 这一声喊,陆雨涟被才回过了神来,连忙道,“对对对,得赶紧去找医……大夫,这高热可是能要人命的。” 一帮跟着他们两人来的陆家村的人闻言,,连忙七手八脚的把烧的迷迷糊糊的陆正卿抬了起来,朝着柴房外面走去。可是,刚出了房门,他们就被人给堵住了,只得停了下来。 陆雨涟跟在后面,刚一出来就看见金母带着一群人,堵在院子里,双手叉腰,高声道:“想走?没门!不把我家小姑子放回来,你们休想离开!” 听到这话,陆雨涟只觉得,自己脑海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瞬间崩断了。 陆雨涟直接冲到了那金母的前面,厉声道:“金家的,我就只问你一句话,今天,你让是不让?” 金母被陆雨涟那双眼血红,面色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接着就又想着,她还怕一个小丫头片子? 当下,金母一动不动的挡着,高声道,“一个人换一个人,你让我家小姑子出来,我们就放你爹回去,不然的话,哼哼……” 陆雨涟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恨声道:“若是你今天不让我救我父亲,他日我一定,让金氏老死在那牢房里,你信不信?” 陆雨涟说完,便不等金母再说什么,她抬手将一边的桌子一掀,“噼里啪啦”的乱响,满桌子的杯碟碗筷都落了一地,摔成了碎片。 陆雨涟随手捡起一块,一把将愣在原地的金母拖了过来,手中的碎瓷片搁在了她的脖子上,厉声道:“你们都给我让开,若是我爹今天晚了一时半刻,若是他老人家有什么意外,那我就拖着你们跟我爹一起下黄泉!” 陆雨涟说着,瞪大了满是血丝的眼睛,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让她这个来自太平盛世的国度的人,只觉得胸口压抑着的满满的都是愤怒。 看着病重的只剩下一口气的陆正卿,陆雨涟只觉得再也忍受不了这些了,全都爆发了出来。趁着这口怒气,陆雨涟觉得,但凡他们再违逆自己一点点,她便可以不顾一切,哪怕做出杀人这种事情来。 金母被陆雨涟挟持着,却并不害怕,对着他们的人高声叫嚣道:“你们别怕,别听她的,她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们去把那个老头子拦下来,不放我小姑子出来,他们休想就这么离开!” 陆雨涟闻言,手中一个用力,尖锐的瓷片在金母的脖子上,划了一道浅浅的伤痕,伤痕虽浅,但是那血却流的不少,吓的金母只是一个劲儿的嚎叫。 “哎呀,来人啊,杀人了,救命啊!”金母慌乱的叫着,完全不似方才的那般模样。 “你再叫,我手一抖,那可说不准会不会直接把你脖子给拉断了。”陆雨涟恶狠狠的看着金母,语气狠厉的威胁道。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金母再蛮横的一个人,这个时候,面对着性命危机,她也不敢再跟陆雨涟对着干了。 旧街村的人,本来气势汹汹的,看着金母脖子上蹭蹭的血,这个时候,也被吓住了,到底都是本分的庄户人家,再厉害,他们也不敢沾染人命的。 这个时候,人们看着陆雨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似的。 陆雨涟凭着一股戾气,制住了金母,可是,她那个小身板,本来就不是金母的对手,这个时候,陆雨涟已经觉得手臂酸痛,有点发抖了,却是不敢松开手。 一直默不作声的莫景睿上前,将金母接了过来,手指拂过一个穴道,金母只觉得身上一麻,就动也动不了了。 当下,金母满脸惊骇,想要大声质问他们对自己做了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顿时,浑身颤抖。 莫景睿却是轻轻拍抚着陆雨涟的背脊,安抚着她,轻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陆雨涟听着听着,心中微暖,渐渐的眼睛一亮,当下点头,也不理会那些找茬的人,带着众人将陆正卿搬上了马车。 “各位乡亲父老,不好意思了。”嘱咐着人将陆正卿送去看大夫,莫景睿这才和陆雨涟返身回来,对着院子里聚着的旧街村人,大声道。 “本来,今天是金家大喜的日子,就是有再大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在今天找上门来砸场子,但是,金家的外嫁女借钱不还,恶意赖账,县老爷不过是秉公办理,却没想到,金家的人竟然怀恨在心。”莫景睿特意大声的说着,确保每个字,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 “若是金家的人对着判决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完全可以到衙门,去找县老爷伸冤就是了,他们却不敢,反而找上了我岳家,砸了我岳家的房子,将我岳父打成重伤,还抢了我岳家家里的钱财,这分明就是入室抢劫!” 莫景睿说着,一边还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接着说道。 “如今,我们找上门来,不过是想救人。大家想想,一个女儿,想要救自己被生了重病的父亲,有错么?可她金家人,却还想拦住不许我们离开,想要将我岳父害的病死在这里。这其中的险恶用心,真是让我想起来,就全身发抖,我为我的娘子感动悲哀,我们无法想象,生而为人,竟然有人能恶毒到这个份儿上!” 此言一出,众人仿佛感同身受,顿时议论纷纷…… 第83章 乌合之众 “诸位乡亲们!”陆雨涟见旧街村的人,也都议论纷纷,刚才那种想要帮着自己村里人的态度,也软化了许多,当下,也跟着说道。 “今天,是我们陆家倒霉,让金家的人不满意了,他们就能枉顾人命,打砸我家,抢劫我家,甚至还要害死我爹!” “那么——” “若是他日,换了其他人,让他们金家人不满意了,是不是,其他人,也会被他们害的家破人亡?”陆雨涟声声泣泪道。 唇亡齿寒,虽然这里的人,不一定知道这个词儿,但是这道理却是能够明白的。当下,人们纷纷指责着金家做事太过嚣张,没把大家放在眼里。 见众人的态度都转变的差不多了,陆雨涟这才接着道:“人,只有懂得尊重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你们金家欺人太甚,连打劫和谋害别人性命,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陆雨涟虽然没权没势,却也不能容忍自己家人被人这么欺侮。” “今天。”陆雨涟朝着四方的群众道,“还请大家帮个忙,把这些恶人绑了,我派人给送到官府去,让县老爷发落。” 听完这话,陆家村跟着来帮忙的人,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顿时一哄而上,将金家的人都绑了,那金母还是陆雨涟亲手给绑的,绑的时候,陆雨涟故意让金母吃了不少的苦头。 不到片刻,金家的人便都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动也动不了了,被扔在了一边,陆雨涟他们也不急着走。 在这过程中,旧街村的人都躲得远远的,只是冷眼看着,也没人上来帮金家人,甚至,还有几个对着金家人有些不齿的样子。 陆雨涟和莫景睿对视一眼,嘴角勾起通用的弧度,带头领着众人,以牙还牙的,将金家打砸了一通。 当然,在法律健全的现代,这种找上门去打砸的事情,可是要被警察带走的,陆雨涟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更别说亲自动手了。 可是,不能否认,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渴望打破规律,寻找刺激的小恶魔。 陆雨涟看着那一件件的家具,在自己的手底下碎成了一片片的,听着那乒乒乓乓的破坏声音,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种说不来的爽快感觉。 陆家村的人可能也有和她同样的感觉吧,下手都没有丝毫留情,只要是能瞧见的东西都给砸了,连那盘石磨都没放过。 片刻后,金家就没有一件完整的东西了。 金家众人虽然被捆着,却还是顽强的叫骂着,那骂声之激烈,让陆雨涟相信,只要他们能动,一定会和他们拼命的。 一个陆家村的人,有些胆怯,走了过来,低声道:“我说,莫公子,要是金家的人真的告到衙门去,咱们该怎么办呀?这里可是有这么多旧街村的人,他们可都是亲眼看着的,这人证就有不少呢。” 陆雨涟扫一眼在场的众人,心里也有些担忧这种事儿,当下,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道:“放心,我有办法。” 半晌后,莫景睿嘴角抽了又抽,看着陆雨涟,道,“娘子,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莫景睿,勉强忍耐着自己的怒气,道:“莫景睿,你离那么远干什么?” 只见,临时搭建起的石台上,躺着一只被五花大绑的肥猪,那肥猪膘肥体壮,满身黑臭的泥巴,哼哼的乱叫着。 这正是金家猪圈里那唯一的一头猪,陆雨涟手里握着菜刀,对着肥猪的脖子,比划来比划去,不知道从哪里下刀子。莫景睿见此,顿时跳开了了,离得那肥猪有四五米远。眼瞧着还是不安全,便准备在离远一点儿。 看着莫景睿那副生怕肥猪咬他似的模样,陆雨涟心里不满,“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怕什么?真是个怂货!” 陆雨涟恨铁不成钢,这个家伙,每当自己对他有所改观的时候,他都能有办法让自己心里那点好感再次归零。 这是什么技能? 莫景睿见此,嘴角微微抽了抽,而面上满是畏惧,低声道:“娘子,我是一个良民,连只鸡都没杀过,如何,如何能……” 实际上,莫景睿看着那头肥猪身上,沾满了恶臭的泥巴,眼中满是嫌弃之意。 要让他,靠近那头臭烘烘的肥猪。 休想! 陆雨涟几步冲了过去,将莫景睿一把拽了过来,压低声音,臭骂道:“谁不是良民啊?我家还祖祖辈辈都是良民呢!要不是为了震慑金家人,我用的着这么费劲吗?你一个大男人,还不主动帮忙?给,拿着!” 莫景睿看着那头肥猪,身上的黑泥,手上接过陆雨涟硬塞过来的菜刀,哀叹道:“天妒英才啊!” 莫景睿的话音未落,那菜刀,便以一种,和他面上的怂怂模样,丝毫不搭的速度,快准狠的戳进了肥猪的脖子里。 那肥猪的叫声,猛然高昂起来,惨叫半晌,渐渐的没了声息。 红通通的鲜血从脖子上,喷溅了出来。 便是方才,莫景睿下刀子的瞬间,浑身满是戾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金家的人,手起刀落,猪倒血喷。 被他那嗜血的眼神看着的金家人,只觉得那被刀子捅的,好像就是自己,看着那鲜血喷溅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也被捅了一刀,身子疼了,心也凉了。 陆雨涟冷眼旁观,见状,知道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对莫景睿也满意极了,刚想表扬一下自己可人的小夫君,却见莫景睿将那血拉呼查的菜刀,一把扔开,对着陆雨涟,满脸委屈的说道:“娘子,我为了你,可是连猪都杀了,你以后可得好好的对我啊!” 这话倒是不假,莫景睿心里哀叹,他堂堂一个潇洒公子,今儿,居然连这臭烘烘的猪都杀了,要是让那些人知道,还不得笑掉了大牙。 陆雨涟见莫景睿身嫌弃的看着自己臭烘烘的黑泥,顿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猪死了之后,陆雨涟和莫景睿也没有浪费,让人将那口大肥猪拆拆卸卸,给在场的众人都分了分,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大块儿的好肉。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这些人都得了实惠,和金家,又没什么深厚的情意。 况且,此事,金家做的确实不地道,严格来说,擅闯民宅,入室抢劫,还有绑架,这都是要被判刑坐牢的,自然没有人再愿意为他们出头了…… 第84章 尽人事 “滴滴答,滴滴答……”欢快的吹打声,由远及近,在大路上响起。 陆雨涟坐在马车上,看着那远远走来的迎亲队,心里纠结的很。 “娘子,你想什么呢?”莫景睿见陆雨涟心不在焉的,凑了过来,关心的问道。 “我在想,无论如何,那个新娘子是无辜的,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陆雨涟看着远处的那顶火红的花轿,眼神渐渐的坚定了起来。 同样坐着马车回陆家村的村民们,自然也看见了那对迎亲的队伍,听到陆雨涟的话,都面露不忍,却是一致反对。 “莫家的,那新娘子再可怜,那也是金家的人了,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何必去管这个闲事儿呢?” “就是啊,这收了人家的彩礼,上了人家的花轿,那就是人家金家的人了,这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的,那也都是人家金家的家事了。” “是啊,咱们事儿都完了,就早点儿回去吧,这都是人家的家里事儿了,别多管闲事了。”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阻拦陆雨涟,在他们眼里,这新娘子已经是金家的人了。 陆雨涟听着这些劝阻的话,只觉得心头起火,那新娘子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要面对这样一家人,不论如何,她都想去试一试。 “娘子?” “我要去阻止,不论成与不成,至少,以后想起来的时候,我不会因为自己袖手旁观而觉得遗憾后悔。”话音未落,陆雨涟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直直的奔着那花轿而去。 “停下!停下!”陆雨涟大喊道。 “喂!你是谁?干啥拦着我们的路?不想活了是不是?”那新郎官一见有人拦路,登时就冒火了,大声的叫骂道。 陆雨涟也不理会像恶狗一般胡乱叫着的新郎官,对着那花轿里的人,大声的说着:“花轿里的新娘子听着,你嫁的这户人家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为了让我们撤诉,救出坐牢的亲戚,擅闯我爹娘家,将我爹打成重伤,还打砸了我家,将我们家的钱财都抢劫一空,这样的人家,你嫁进去,能安心过日子吗?” 陆雨涟说完,那花轿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没有人说话。 倒是那新郎官,听了半晌,听出来这是有人来砸场子,想要吓走自己的新娘子,顿时怒气冲上脑门,下了马就骂骂咧咧的要过来打人。 “马勒巴子的,你这个臭娘们儿!原来是来找老子麻烦的,看老子不打死你!”话音未落,那新郎官一巴掌就甩了过来。 陆雨涟猝不及防,连忙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哀叹,这好人好事就是不容易做啊,这下子看样子好重哦,不会毁容吧。 可是,想象中的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陆雨涟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朝着那边看去。却只见,莫景睿一只大手,死死的抓住那新郎官的手臂,像是一只大钳子一般。 那新郎官明显不是莫景睿的对手,面目狰狞扭曲,痛苦的鬼哭狼嚎的,连声叫道:“哎哟哎哟,你这个混蛋,还不赶紧放开大爷,等一下,大爷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莫景睿俊脸微寒,狭长的眸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冷意,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人抢了先。 听到有人骂莫景睿,陆雨涟柳眉一竖,纤手一扬,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的那新郎官脸颊,迅速肿胀了起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要是你再出口伤人,看我不打烂你的嘴!把你的牙全都拔下来!” 见状,莫景睿神情微讶的扬了扬眉,面上浮现一抹笑容。 像是在配合陆雨涟一般,莫景睿手上一个用力,那新郎官就像杀猪一般,哎哟哎哟的痛叫了起来,连连求饶。 那边,花轿旁边跟着的一个嬷嬷,却走了过来,警惕的看着众人,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扰乱我家小姐的婚礼?还,还殴打我家,我家姑爷。” 陆雨涟连忙上前,将刚才的话,又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那嬷嬷半信半疑,却也回到了花轿旁边,如实的将那些话转告给了那花轿中的新娘。 只是,半晌过后,那花轿却没了任何动静。 陆雨涟心中焦急,对莫景睿急道,“那新娘子怕是不相信我们的话,心里犹豫着呢。” 莫景睿让人将那新郎官制住,安抚的揉捏着陆雨涟的肩膀,轻声道:“娘子,你也别太着急了。对那新娘子来说,我们都是一群突然冒出来截了路的陌生人,哪里能那么轻易的相信我们?” “我知道。”陆雨涟却一点儿都没被安抚到,接着道,“我只是担心,她最后还是会进入金家那个火坑。” “好了,娘子,该做的咱们都做了。若是最后新娘子还是选择嫁入金家,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吧。” 陆雨涟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心里却总是不甘的。 正在这时,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吵杂声,陆雨涟连忙向远处看去。 这一眼,就见一辆眼熟的马车,远远的驶了过来,车窗里还露出一个小小的头颅。 “咦?那不是莫家的马车吗?刚才不是回去了吗?” “对啊。刚才不是送陆老大回去了?怎么又返回来了?” 这边的陆家村人议论纷纷,对着那马车指指点点。 那边,马车越驶越近,那颗小脑袋也渐渐的能看清了,那人还朝着这边不停的挥着手。 “哎!小涟姐,我们来了!”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花?” 马车停了下来,马车跳下来一个个的,轻轻的姑娘和小媳妇,都站在陆雨涟的面前,面上都洋溢着自信和朝气蓬勃的笑容。 陆雨涟几乎要被这笑容晃花了眼睛,这才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这些原本都只会羞答答的低着头,捏着衣角的小姑娘们,都已经像是蝴蝶一般蜕变了,变成了自信自立自强的女子了。 “小涟姐,你在想什么呢?”小花伸手,在陆雨涟的面前挥了挥,唤的她回了神。 “啊?哦,我没想什么,你们怎么来了?”陆雨涟回神,疑惑的问道。 第85章 是新生是希望女子本该做妙人 “我们刚起来,就听说,小涟姐你遇上麻烦了,就想来帮忙,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反正,总是咱们一番心意嘛。”几个小姑娘小媳妇互相看了看,相视一笑,说道。 “对了,你们这是要回村去?那停在这儿干啥呢?” 陆雨涟把情况一说明,一群小姑娘看看那被堵了嘴,还尚自不停的模模糊糊的叫骂着的新郎官,当下就替那花轿中的姑娘不值得。 这一下子,一群小姑娘都朝着花轿走去,想要劝得那姑娘回头。 路过那新郎官的时候,一群一向走路都没声的小姑娘们,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人一脚的踹的那新郎官直翻白眼。 “哎呀,我说大妹子啊,这女人嫁人啊,就跟第二次投胎一样,你可得看准了,别找错人啊。” “就是啊,我们都是陆家村的,这金家的人啊,可不是东西了,这光天化日的,都敢跑到咱们村来,砸了人家的屋子。” “对对对,还打的那陆大叔吐血了,现在人还昏迷着呢。” “我也去陆大叔家看了,啧啧啧,那屋子破破烂烂的,那人下手可黑啊。连屋子里凡事值钱点儿的东西都给抢走了,你说哪里有这样的人家呢?” “可不是,一个人这样就够厉害的了,听说,有人看见了,是金家全家的人都一起去的,他们家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啊。” 听了半晌,可能是人多力量大,这事情,说的人多了,人自然就信了。 “你,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那花轿中,突然传出一个细细弱弱的声音来。 “当然是真的了,咱们陆家村的人都看到了,你要是不相信啊,就自己去陆大叔家里看看去,可惨了。”那小花带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就是,你别看咱们几个是女人家,现在,咱们也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就在城里呢,那个吉祥酒楼知道不?咱们就在那里工作。” “对对,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咱们可从来不说瞎话骗人,不然的话,这生意还咋做啊?” “女人,女人也可以做生意吗?”那花轿中的人,像是突然感兴趣了一般,没有接着问那金家的事儿,反而问道。 “那当然!小莲姐就做生意,他们家可都是靠着她做生意,才撑了起来,连城里的大少爷都和她合作呢。” 远处,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从讨伐金家,说道了女人做生意的事情上,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可见,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这边,陆雨涟看得喜上眉梢,感叹道,“这些姐妹们,终于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啊!” 能不能自己做生意,这还不知道,至少,这些人,开始自立自强了! “娘子,这些女人,看着,好像,的确是不一样了啊。”莫景睿也跟着陆雨涟,一起看着那不远处的妇女队伍,半是好奇,半是感慨的道。 “哦?有什么不一样了?”陆雨涟感兴趣的问道。 都说,男人看女人才看得准,她只是感觉而已。 “怎么说呢?”莫景睿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对了,就是感觉她们好像变得‘亮’了许多。” “那还用说!自信的女人是最美的!”陆雨涟明白,莫景睿说的‘亮’,说的是这些女人良好的精神面貌,反应在外表上的变化。 她还想说什么,就见小花对着自己这边挥手,大声道:“小链姐,你快来!” 陆雨涟和莫景睿,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就见到那花轿微微一晃,一个身穿凤冠霞帔的女子袅袅娜娜的走了下来。 “小姐,你的脚怎么能沾地呢?这可不吉利,你快回去!”那嬷嬷连忙上前,扶着那新娘子,劝阻着。 那新娘子却是一挥手,将盖头揭了起来,露出一张画着浓妆的脸。陆雨涟多看了几眼,可惜,那妆画的太厚了,她实在是没有看到那小姐长什么样子。 那新娘子对着那边被捆着的新郎官,声音纤细,却不失坚定,高声道:“金家为人做事太过蛮横不讲理,光天化日,公然抢劫伤人,无视我西音国律法,我们一家都是良民,断不可与这样的人家接亲。” “我代表我爹娘宣布,这亲事就此作废!”说着,那小姐又转头,对着陆雨涟和莫景睿,轻轻的福了福身子,低声道:“两位今日高义,及时伸出援手,救小女于苦海边缘,这恩情,小女记下了,他日若有机会,一定报答两位的恩情。” “来人,我们打道回府!” “哎哟,我的小姐哟,这可不能这样啊!你让我回去怎么和老爷夫人交代啊,小姐哟。”那嬷嬷不停的哀嚎念叨着,却也拦不住那小姐带着人,乘着花轿,按着原路返了回去。 陆雨涟突然展颜一笑,好笑的道,“这个姑娘,也是个妙人啊!” “的确是个妙人!”莫景睿看着那远去的花轿,也有同样的感慨。 闻言,陆雨涟脸上的笑容一敛,气呼呼的看了莫景睿一眼,转头就走。 莫景睿神情微讶,连忙跟上,“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气了?” “哼!那姑娘,我可以夸,但是,你不行!”陆雨涟白了莫景睿一眼,气呼呼的道。 莫景睿惊讶的眨了眨眼睛,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了什么,伸手在陆雨涟的面前扇了扇,装模作样的,疑惑道:“嗯?好重的酸味儿啊!有人打翻了醋缸吧?” “你!”陆雨涟听到周围隐隐约约到底笑声,小脸绯红,就要快步离开。 “娘子,咱们都觉得那姑娘是妙人,这说明,咱们夫妻两个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对不对?”莫景睿连忙一把将人拽住,一本正经的说道。 “切!油嘴滑舌!”陆雨涟面上怒气未消,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一行人坐着马车返回陆家村。 一路上,那些陆家村的人都对着这一群“娘子军”,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多是说女子如此要强,抛头露面,不成体统。 可是,刚刚救了一个女性同胞的姑娘们,都兴致高昂,充满了成就感,一路说说笑笑的,只觉得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乡间小路上,那悠扬的歌声,和爽朗的笑声,传出去好远,如同那初升的朝阳一般,充满无限希望。 第86章 分家 陆正卿的伤,看着挺严重的,但是,好在并没有伤了内脏,只是伤筋动骨是难免的,需要好好的养着。听了大夫的话,陆雨涟这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了下来。 “哎呀,菩萨保佑,这可真是菩萨保佑啊!”沈忆柳也不停的拜谢老天爷。 “爹,娘,你们那房子也破的不成样子了,索性,就别回去了,住到我们家去吧?这样,也好安心养伤。”陆雨涟劝着陆家夫妻,心里暗忖,那金家没有达到目的,还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连新娘子都没了,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正卿和沈忆柳有些犹豫,陆雨涟还要再劝,却被莫景睿拉到了一旁,道:“娘子,我觉得,爹娘现在还不好住在咱们家。” 陆雨涟眯了眯眼睛,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这家伙,又要犯怂了?害怕金家找上门来? 莫景睿看出陆雨涟的怀疑,心里好笑,面上却不显,低声道:“娘子,岳父的伤需要安心休养,可是,依我看,不管是陆家,还是金家,都没那么容易消停的,咱们家肯定不太平。” 陆雨涟想了想,也明白他的意思,皱了皱眉头,道:“那怎么办?不如,我们让他们另外找个房子,从陆家脱离出来算了!” 莫景睿想了想,惊讶的道,“你的意思是,分家?” 陆雨涟点了点头,神色坚定地道,“反正长辈不慈,爹娘他们也没必要守在陆家,讨人嫌。” 莫景睿皱着眉头,有些犹豫的说道:“娘子,俗话说,爹娘在,不分家。在一般人家,若是父母尚在,就提出分家,这和不孝也没什么两样,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一家人不和睦啊,是要让人耻笑的。” 陆雨涟嗤笑一声,嘲讽的道,“现在别人耻笑的还少吗?本来就不和睦,何必自欺欺人?” 在她看来,反正别人的言语,也不会让自己少一块儿肉,随他们去说。要是一直这么忍着,那受罪的可是自己。只是,如何说服陆正卿和沈忆柳,却是一个难题。 莫景睿看陆雨涟态度坚定,再加上心里也认为,这样的一家人还是远离的好,当下,也不再劝什么:“那娘子,分出来之后呢?陆家的田地还是挨在一起的,这每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矛盾恐怕也不会少,避也避不开啊。” 这一点,陆雨涟早就想过了,当下就道:“这好说,既然要分,就分的彻底一点儿。就将田地卖了就是了,然后,在其他地方再买块儿地就是了。” 本来,陆雨涟是打算将地佃给别人收租子的,反正粮食够吃就行了。她却又担心,到时候陆家的人找麻烦,索性还是卖了要省心一点儿。 “既然要卖,就卖的彻底一点儿。”莫景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地契和房契来,递给了陆雨涟。 陆雨涟看着手里的一沓纸,除了金氏抵押的地契,还有房契,惊讶道,“这是?” 不过,她稍稍转一转脑袋,就明白了:“你还找人,把陆雍和一家的东西,都赢过来了?” 莫景睿点点头,“没错,我早就让人赢过来了,只是没来得及交给你。不过娘子,这事一做,你们家和陆家,可就真的没了后路了,说不定,就此成仇人了。” 陆雨涟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把他们两口子告上了县衙,还关进了牢里,我们两家,还有可能和解吗?估计,就是我们赔上所有家当,再磕头认罪,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原本,陆雨涟以为,要说服陆正卿和沈忆柳,会很困难,她都已经做好了,要磨破嘴皮子,长期劝说的准备了。没想到,陆正卿和沈忆柳听了陆雨涟的话,就只是沉默不语。 陆雨涟拿不准这两人的态度,只能接着劝道:“爹娘,你们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予考虑啊。他以后可是要考功名的,若是摊上这么一家人,以后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要是影响耽误了小予,那可怎么办呢?” 莫景睿也跟着道,“对啊,刘老先生说过,小予勤奋刻苦,踏实肯学,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呢。” 为了儿子以后的前途,为了陆家的门楣,陆正卿和沈忆柳,最终还是点头应了。 “小涟啊,我知道,我们两个老的,太过软和了,给你们拖了不少后腿。我总以为,只要一心善待人家,人家也会同样对咱们,可惜,唉……”陆正卿说着这话,面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沧桑和疲惫,他声音沙哑,神色有些黯然。 沈忆柳抹了抹眼睛,也哽咽着道:“是啊,要是我们两个老的能硬起来,也就不用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就出去做恶人,被人指指点点了。都是我们不中用啊,跟面人儿一样,让人揉圆搓扁的。” “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以后再也不给你们添乱了,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一定支持你们。这个家啊,你们说了算。” “反正,景睿看着也是个好孩子。我们信得过你们。” 没想到,陆家父母能有这样的觉悟,陆雨涟着实是惊讶极了,和莫景睿面面相觑。 陆雨涟心里担忧,别是这回的事情,给这老两口刺激大发了,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化了吧? 不过,这样一来,陆雨涟也放心将地契和房契,都交给陆正卿和沈忆柳了。 ……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前两天,陆家闹出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打铁要趁热,陆雨涟决定,就趁着这事儿的热度还没过去,宣布分家的事情。 这样,明眼人一看,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算是有人说闲话,至少明白这事儿是有缘由的,至少不是他们一家故意找茬。 就这样,陆家村又传出了一件大事儿,这件大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陆家村。 陆正卿一家要从陆家分出去,自立门户了! 一向老老实实,憨厚善良,任劳任怨,干再多的活儿,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半句的陆正卿一家,竟然想要分家? 第87章 可劲的骂赢了算我输 陆正卿竟然要分家? 这不得不让陆家村的人,纷纷想起前两天发生的事情,一时间,同情者有之,唾骂者有之。而这个时候,当陆雨涟代表着陆正卿一家,站在陆沉的面前,一脸严肃坚定的宣告。 “从今天起,我们大房,要从陆家脱离出去,从此以后,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了!”陆雨涟道。 听到这话,陆沉和陈氏,还有陆望,全都愣住了,像是听到了外星话一样,不是说要分家?这根本不是分家,而是直接脱离了陆家! 陆沉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儿,顿时是又惊又怒,手中的拐棍不停的,狠狠的杵着地,怒吼道:“反了反了!你们一家子这是要反了天了!老子还没死呢!你爹他就想不认我这个老子了?” 陆雨涟冷笑一声,看看这老头子气急败坏的样子,哪里有个做人家爹的模样? 当下,陆雨涟嘲讽的道:“爷爷,你也不用在这里假惺惺的了,你不是一直都看我们一家子不顺眼吗?现在,我们顺了你的心意,从家里分出去,也省的碍了你们的眼,你眼不见心不烦,不是大家两边都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沉脸色阴沉,手里的拐杖顿时挥舞了过来。一旁的莫景睿一直沉默着,早就有所防备,见状,他一伸手,轻轻松松的将那拐杖接了下来,作势一般,狠狠的往旁边一摔。 “你,你们,你们这些孽障!”陆沉站立不稳,倒退了好几步,才借着拐杖,狼狈的站稳了,狠狠的瞪着陆雨涟和莫景睿,胸膛剧烈的起伏。 “陆老爷子,你可得小心啊,你都一把年纪了,可不能像年轻人那样动手动脚的了,不然的话,要是摔了碰了,说不定骨头嘎巴一下就碎了,那可就要吃点儿苦头了。”莫景睿剑眉轻扬,语气轻松却嘲讽的道。 “你,你竟敢威胁我!你,你这个……呼呼……”陆沉闻言,气的浑身颤抖,眼看着就要倒下,全靠着陈氏支撑着,手指指着莫景睿,气喘吁吁的道。 “没想到,你看着一副文质彬彬的文弱书生的模样,居然也有这么毒舌刻薄的时候。”陆雨涟也转头,无语的看着莫景睿,低声道。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莫景睿则是满脸无辜的看着陆雨涟,眨了眨眼睛,道:“我这还不是心疼娘子?怕他伤着娘子吗?其实,我这心里可是害怕得紧呢,就怕他真的一棍子打过来。不信,你摸摸,我这心跳的可快呢!” 正说着话呢,莫景睿就拉着陆雨涟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摸上那滚烫的胸膛,陆雨涟脸颊迅速的红了起来,立刻便挣扎要甩开莫景睿的手。 那边,陆沉早就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了,他不停的用拐棍杵着地,叫骂道:“你们,你们这两个,不知廉耻的,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搂搂抱抱的,简直丢我陆家的脸!” 陆沉说着,喘了口气,接着叫骂道:“你们,给我滚!滚出我陆家!别脏了我陆家的地!滚啊!” 陆雨涟却是不吃他这一套,眼神冷冷的看着陆沉,胸有成竹的说道:“爷爷,我只是提前来通知你一声,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反正,这事儿我们已经跟村正和里正都说过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找你了!” “当然,要是连里正都不能给我们做主的话,那咱们就告上县衙,让县老爷做主!” 陆沉却是满脸不屑,冷哼一声道,“哼!我就不信了,那县老爷还会为你们,这些不知道孝道为何物的小畜生做主?” 莫景睿却是轻笑一声,淡然的道,“虽然我西音国讲究以孝治天下,但是,也讲究长辈对待小辈要慈爱,像陆老爷子这般暴虐的长辈,估计,也是要到那大牢里走上一遭的吧?” 陆雨涟眉眼弯弯,拍了一下手掌,欢快的说道:“是么,相公?那正好!二叔二婶已经在牢里面待了一段时间了,想必对里面的情况比较熟悉了,正好多多关照爷爷几分!毕竟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提到自己疼爱的二儿子,新仇旧恨一股涌上心头,陆沉气的青筋直冒,手里挥舞着拐杖,嘴上叫骂着:“关照什么?你们敢把老子送到牢里?别以为你们搬出里正来,搬出县太爷来,老子就怕了你们了!” “你们这些小畜生!他陆正卿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他是老子的儿子,居然敢不认老子?就是告到县衙门,说破大天儿来,他也是老子的儿子!敢不认老子?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 陆雨涟和莫景睿心里早有准备,陆沉这么不讲理的老头子,肯定不会心平气和的听他们把话说完的,自然不惧怕他。只是,这个时候,陆雨涟注意到,周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了,她连忙拽着莫景睿,往大门外跑去。 两人就这么被陆沉追着跑出了老远,惹得不少村里人来围观。 陆沉体力不行,追了没多久,就跑不动了。 就这,他还不善罢甘休,扯着嗓子,在后头叫骂,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没多久,这事儿就传开了,让村正和里正,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都不行。 陆雨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们早上去找村正和里正的时候,听到陆正卿一家要自立门户,两人毫无意外的,都是摇头拒绝。 要知道,爹娘还活着,就要分家,这已经是荒唐至极的事情了,更不用说是直接脱离陆家,自立门户了。 里正是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子了,头发胡须都是花白的,他语重心长的劝道:“我说,莫家的啊,我也知道,你爷爷奶奶偏心你二叔,可是,俗话说得好,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他们再不好,也是骨肉相连的亲人呢。” “就是啊,再说了,上次不是还有消息说,有可能要出徭役吗?虽然现在又没消息了,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要出徭役了?” “咱们这里服役的规矩是,一户人家出一个人,你们若是不分家,不管到时候由谁服役,好歹还能有人留在家里互相照应一下,不是吗?这也是个实实在在的问题,你们可得考虑考虑,别一时冲动,以后后悔!” 第88章 上梁不正 “你们年轻人啊,别冲动,省的以后后悔!”里正劝道。 陆雨涟心里冷笑,就陆家那个德性,要是真的需要服役,恐怕不是别人,一定是陆正卿,至于留下的陆雍和一家?他们别想着法子的欺负他们大房一家,就是烧了高香了,帮衬照应?还是别做那白日梦了! 想到这里,陆雨涟语气坚定的道:“村正,里正,我知道你们是为我们一家好,也是真的为我们着想,不过,这次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这次是爷爷带着金家的人上门打砸抢劫,下次,说不定就要杀人了!” 里正当即严肃了起来,信誓旦旦的说道:“你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的,有咱们一个村的人看着呢。若是他们再敢这样,我一定给你们做主!” 陆雨涟却是半点不动摇,固执的道,“我们都是升斗小民,心里害怕的紧!我知道里正和村正是好人,可是,就算你们到时候肯帮我们做主,伤害已经造成了,要是真的出了人命,就算是我把他们给杀了,那人也回不来了。” “我不想以后后悔,还请里正和村正帮忙主持公道,我们是一定要从陆家脱离出来的!” 里正和村正被陆雨涟说的说不出话来了,却还是不肯答应,这事儿实在是太过挑战这里的人的认知了。 莫景睿一直默默的看着,这时,他突然说道:“小涟,里正和村正,都是常年在村里行走的人,定是不好得罪村里的人,咱们也不要为难他们了。” 听到这话,里正和村正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纷纷露出赞赏的笑容,道:“还是莫公子,读过书,明事理。” 莫景睿却是不理会他们,接着说道:“咱们去找县太爷做主就是了,反正县太爷也不在村里住,不用担心得罪了谁!一定能秉公执法的。” 听了这话,里正和村正刚刚还挂着笑容的脸,立刻黑了下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说他们胆小怕事,担心得罪人,不能秉公办理吗? 对于一个自认为是‘当官的’的人来说,名声可是顶顶重要的东西,要是这名声传了出去,他们可就别想再做村正里正了。反正,等着把他们拉下马自己上的人,可是多着呢。 想到这里,二人看莫景睿的目光也不一样了,这莫景睿,看着文质彬彬的,没想到也是个骂人不带脏字的。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里正和村正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当下道:“这自立门户可是大事儿,我们两个也做不了主,还得请族里的族老们出面,一起定夺才行。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话是这样说,可是,陆雨涟看他们的态度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消极怠工。 果然,直到大半天过去了,陆雨涟和莫景睿也没见有人,通知他们去处理这件事。 因此,这才有了陆雨涟去陆家‘耀武扬威’的事情,就是为了将这件事闹的大了,让那些装聋作哑的族老们,不得不出面。 要是等这次陆正卿一家被打砸的事情过去了,再提起这自立门户的事情,他们一家就不占理了。果然,这事闹出来没有多久,里正就派人叫陆雨涟和莫景睿去了。 本来,他们是应该叫陆正卿也出面的,但是,陆正卿以伤重为由,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自己的女儿女婿。估计,陆正卿也是担心自己对上陆沉,会心软犹豫,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里正的家里,因着都是被逼着,不得不出面的。 一群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人家,聚在一起,脸色阴沉的难看, 可见,族老们对于这事儿,和提出这事儿的陆雨涟和莫景睿,都很不待见。 而陆沉一家人,则是怒火中烧,看着陆雨涟,恨不得要扑过来把她给撕吧撕吧生吃了,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最后,还是陆沉沉不住气,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杵着地,怒声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这俩小兔崽子,连脱离家门这样的事儿,都能说出来!这就是在打祖宗的脸啊!各位族老们,可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们啊!” 陆沉说完,陆雨涟却是一反常态的站在一旁,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完全没有像往常那样和陆沉针锋相对。毕竟,对于这些族老们来说,女人本就不该抛头露面的,和长辈顶嘴,就更是大逆不道了,她可不想这个时候和族老们站在对立面。 陆沉见到陆雨涟这副模样,心里虽然惊讶,更多的却是得意,以前他和陆雨涟对上,总是落了下风,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陆沉见陆雨涟低眉顺眼,默不作声的任他骂,总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顿时就骂不停口了。 村正见陆沉还不依不饶的骂骂咧咧,话越来越难听,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虽然陆正卿一家要自立门户是不应该,但是这陆沉,也太没有做长辈的样子了,也不管是多恶毒的话,都能当着小辈和外人的面说了出来,那可是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啊。 等了老半天,陆沉都没有半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族老们的神情也开始不满了,村正连忙道:“好了好了,陆老爷子,你也一把年纪了,消消气,先听他们说说,到底是咋想的。” 陆沉本来都消停下来了,一听这话,顿时又怒火直冒,道:“咋想的?她还能咋想的?不就是看我老了,不想养活我了?这就是不孝啊!他陆正卿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把我这老头子放在眼里了!想要活活的饿死我啊!” 陆雨涟见此,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抬头大声道:“爷爷,您怎么能这么说话?明明是您先要害死爹爹的!你带着金家的人,打自己的儿子,把他打成重伤,卧床不起。还砸了爹爹的房子,这大冬天的,您让他们住哪里?这不就是要打死他,冻死他吗?” 陆雨涟说着,还象征性的落几滴泪水。 “你……”陆沉闻言,气的直拍胸口,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陆雨涟接着哭道:“爷爷,您为人父却半点都不懂得慈爱,怎么还好意思指责我爹爹不孝?难道您忘了么,每年地里的活儿都是我爹爹做的最多,从来也没叫过苦。就连二叔娶二婶的彩礼,都是我爹爹出的,整整二百两啊!村里的人一家子一辈子,估计也没攒够二百两吧?” “如果,这还叫不孝顺?那爷爷您告诉孙女,什么叫孝顺?” “难道说,非得直愣愣的站在那儿,让您打死冻死了,这才叫孝顺吗?” 第89章 家和万事兴个鬼 “难道说,非得让您打死冻死了,才叫孝顺吗?”陆雨涟道。 “哎呀,这事儿,的确是陆老爷子做的不地道,哪能和外人合起伙来,害自己的儿子孙子?”提起这事儿,围观的人群顿时哗然了。 “可不是,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陆老大一家自立门户荒唐,也都是这陆老爷子这上梁先不正的。” 这些话,都半点儿不漏的传到了陆沉的耳中。他没想到,这样不孝顺的畜生,竟然还有人为他们说话,顿时就要翻白眼儿晕过去。 陆雨涟几乎要被这老头子给气笑了,一遇到说不过别人的时候,他都是这样装晕的吗?当下,陆雨涟和莫景睿对视一眼,也都没有阻止,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不怀好意’四个字。 果然,那陆沉当即就晕倒了过去,倒在地上,当下,众人都呼叫出声。 “爷爷,你怎么了?”陆雨涟一马当先,第一个扑到了陆沉的身上,狠狠的压在了他的肚子上,好巧不巧的,还是胳膊肘撞到了陆沉的肚子。陆沉‘昏迷’过去的脸上,忍不住扭曲了一下,可见是撞的不轻,却又咬紧了牙关,没有痛叫出声。 这老头子,还真能忍! 陆雨涟看在眼里,心里暗忖,看来等一下她可不能手下留情了。 旋即,陆雨涟一脸惊慌的抱着陆沉的头,惊慌无助的喊着,“爷爷,爷爷,你怎么了?刚才还挺有精神的,还能用拐杖打我们呢,怎么一下子就晕倒了呢?爷爷!”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也没刚才那么惊慌了,都面面相觑。 今天的情况,他们也都看到了,这陆沉可不是体弱多病的老人家,怎么动不动就晕呢? 见目的达到了,陆雨涟强忍住笑容,满面着急,手指甲狠狠的在陆沉的人中处掐着。 “爷爷,爷爷,你快醒醒啊!你可别吓我们!”陆雨涟边喊着,边适时的眨巴出两地眼泪,眨巴的习惯了,眼泪说来就来,陆雨涟忍不住想给自己颁个小金人。 当然,女孩子嘛,都喜欢留个手指甲什么的。 加上这段时间,陆雨涟也没忙着做药膳了,也没像往常那样剪剪指甲什么的。 现在,她的指甲,都有半寸多长,还修剪的尖尖的,那一下子掐下去,让人看着都疼。 果然,没几下,陆沉的人中就被掐的又青又紫,隐隐的还冒了血珠子。 “嗷——”陆沉再也装不下去了,一声痛叫,便就跳了起来,手指颤巍巍的指着陆雨涟,怒道:“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死丫头,你是想要害死我是不是?” 陆雨涟则惊喜的揉了揉眼睛,又满脸无辜面带着些许委屈,声音里充斥着哭腔,低声道:“爷爷,我是好心呐,我只是想要救您啊,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陆雨涟眼神中带了几分挑衅之色,冲着陆沉柳眉一扬,幸灾乐祸,恶意满满。 陆沉也不是傻的,自然看得出对方的挑衅之意,当下便气的浑身颤抖。 一扬手,大耳刮子就甩了过来。 “陆沉,闹够了没有!你们还想不想说事情了?要是没事了的话,那我就走了,也好让你们闹个够!”看着陆沉这好歹不分的彪悍模样,那坐在首位的族老,手中的拐杖一顿,发出沉重的声音,带了点儿火气的道。 说着,那族老就要起身,作势要走。 陆沉这才不甘心的收回了手,恶狠狠的瞪着陆雨涟,却也惧怕着族老的威严,不敢再动手。 “就是你们想要分家?你爹的意思呢?”那族老见状,这才收敛了些火气,对着陆雨涟,道。 陆雨涟一听,这族老是避重就轻,只说分家的事情,对陆正卿自立门户一事,却是只字不提。当下,陆雨涟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是的,脱离陆家,自立门户,这就是我爹的意思,只是,我爹他被人打成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身呢。” 这话一出,陆沉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陆雨涟却是面色不改,她就是故意的呀。 所以,只要逮到机会,就要提一提陆沉这亲爹联合外人,将亲生儿子打成重伤的事情。 同样一件事情,别人听的多了,自然也就印象深刻了。这个道理,就和‘过年送礼,不收礼,收礼只收脑残金’一样。 果然,一听这话,族老的面色也没刚才那么难看了,可见是觉得陆正卿此举,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陆沉也看出来了,当下就板着脸,恶狠狠的说道:“是我打的又怎么样?老子打儿子,那是理所应当的,村里的人家,谁不是这样的?怎么就只有他陆正卿受不了了?” 陆雨涟却是分毫不让,直接怼了回去:“老子打儿子,那是挺常见的,不过,像爷爷这样把人往死路上逼的,那绝对是头一份儿,爷爷,您是当别人家的父母,都像你这样恶毒么?” 此言一出,众人都议论纷纷,在场的人,也都是人家的儿子女儿,自己也是为人父母的,打骂儿女是常有的事儿,但是绝对没有往死里打的。当下,不管是心有所感的,还是为了标榜自己是个好父亲的,众人都纷纷指责陆沉太过霸道,下手太毒。 那族老见现场乱的不成样子,连忙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了,才道:“莫家的,你看这样行不?你爷爷打你爹,那也是事起有因的,当然,把人打成这样,还是联合外村人一起,这当然是太过分了些。” 族老这话,算是一家各打了一板子,谁也不得罪。陆雨涟静静的等待着下文,也不轻易发表自己的意见。 那族老见状,知道这不是个好糊弄的,只能接着道:“那你看这样,你爹的汤药钱,还有补身子的钱,就让你爷爷出,直到你爹完全康复了为止,你看怎样?有错就改,你总得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更何况,这可是,你血脉相连的亲爷爷呢。” 另一个族老也跟着劝道,“就是啊,要是谁家都像你家一样,一出点儿事,就要分家,断血脉啥的,那咱们村子还不乱了套了?” 第90章 猪队友 “莫家的,家和万事兴呐,可不能因为一点点小事,就乱了纲常。”族老劝道。 陆雨涟闻言,心里一阵冷笑,这些族老果然是老奸巨猾,这话一半软著劝,一半却是强硬的威胁。 这古代的人家,就讲究一个家和万事兴,对这种动不动就要反目成仇,断了亲缘的事情,最是忌讳了。 这下子,村里的人,还不都得指责他们陆家大房?唯恐自家的人,也学了这榜样去。 这下子,陆雨涟和莫景睿虽然心里不爽快,却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和村里大部分的人站在对立面。 不过。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族老们还在努力挽救,那边的陆沉,却是‘嗖的’一下子就拉下脸来,不可置信的怒声道:“什么?还要我老头子赔他钱?呸!我看他有没有这个命敢要?他受伤那是活该!老子没打死他就算是好的了,要钱?门儿也没有!” 这爷爷,真是个宝! 陆雨涟几乎要为陆沉鼓掌了叫好了,爷爷真的是太给面子了,说得好! “各位父老乡亲。”虽然陆雨涟心里乐开了花,但是她面上却先是犹豫动摇,听了陆沉的话后,又是一副气愤又伤心的模样,最后又像是狠下心来,孤注一掷一般,神情坚定的道。 “我爷爷刚刚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吧?不是小涟无情啊,只……要是我爹再不自立门户,怕是等不及伤好,就要被打死了!百善孝为先,小涟为了爹爹的命,不得不悲痛的请求分家啊!还请各位谅解,有什么话,冲着我来就是了!” 陆雨涟说着,泣不成声,悲痛欲绝,莫景睿瞅准时机,连忙一个箭步上前,将陆雨涟揽在怀中。 莫景睿对着众人道:“诸位,我家娘子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今天厚着脸皮站出来,任由自己被人指指点点,也不过是为了救岳父一命而已,要是大家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别伤害我家娘子,她已经够痛苦的了。” 这俩人,一副夫妻情深,又为了父亲能够保住小命,而忍辱负重的模样,端的是孝感动天的模样。看得陆家村的人都感慨连连。 就这小两口的这模样,哪里是狼心狗肺的不孝子孙啊,分明是被恶毒长辈欺压的小绵羊嘛。 一时间,村里的人都毫不客气的指责陆沉,身为长辈,却不慈爱小辈,还立身不正,没有做好榜样。 就连多少年前,陆沉小时候偷挖过谁家的红薯,掰过寡妇家玉米的调皮事迹,都被当做人品有瑕疵的证据,被大家义正言辞的拿出来说了。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听得陆雨涟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脸上的悲愤神情也差点儿维持不住,连忙将头埋在莫景睿的怀里,憋笑憋的,浑身直抖。 而陆雨涟的这副模样,看得众人以为,她禁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是在默默的哭泣,当下更加怜惜这一家子了。 陆沉被团骂的头晕脑胀,气的站也站不住,想骂人,声音却被大家的嗓门给压了下去,只能靠在椅背上。 这次,他是真的要晕过去了。 “唉,既然你们都定了主意,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族老们见状,知道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宣布道,“今天晚上在祠堂里,我们就召集整个村子的人,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把陆正卿从陆家的族谱上移出去,另立门户,你们先回去吧。陆沉,你晚上,记得把你们家的家谱带过来。” 陆沉闻言,呆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是真的要分家了,他双眼发直,对着身边搀扶着自己的陆望,声音飘忽的问道:“阿望,刚才,族老说什么?他们同意你大伯一家分出去了?” 陆望心里也急,他已经要快要十七了,自然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连声道:“爷爷,你没听错,族老们同意让大伯他们分家了,要你今天晚上带上族谱去祠堂呢。” 要是大伯一家真的分出去了,那以后,家里地里的活儿,还都不得他们一家干吗?爷爷奶奶老了,根本就顶不上什么用,以往可都是全靠着大伯一家干活儿呢。陆望急得额头冒汗,没了大伯一家跟牛一样的干活,他以后拿什么读书啊? “爷爷,你快想想办法啊!”陆望着急道。 陆沉呆愣了一会儿,突然反应了过来,大喝一声,“不行!我不同意!我不分家!” 本来都准备要离开的村民和族老们,都被陆沉这一嗓子给喊得停住了,看着他,面色不解。 “陆沉,你这还是什么意思?”族老也不生气,很有耐心的问道。 陆沉眼珠子一转,突然笑了起来,得意的看着陆雨涟,趾高气扬的道:“要我同意分家也行,你们得让雍和,还有他婆娘回来,这一家人都没到齐,怎么能分家呢?” 陆雨涟闻言,心里气急。 这老头子,分明是趁火打劫,看出来他们大房急着想要分家,故意要要挟他们。 当下,陆雨涟沉着脸,看着陆沉,不满的道:“爷爷,你这是什么话?二叔二婶可是县老爷给下令关起来的,我们怎么做的了主?你这不是为难人吗?再说了,这分家,只要你这个长辈在不就行了?” 陆沉却是悠闲的很,难得他掌握了主动权,被陆雨涟质问,他也不生气。 陆沉老神在在的道:“那——我可不管这么多,只要你们去撤了状子,县老爷自然就会把人放回来了,你以为我不懂吗?反正,我不看到他们两口子,我就不分家,你们要是不着急,那就等着吧,反正县老爷也不会关他们一辈子。” 陆雨涟气急,却是说不出话来。 莫景睿皱了皱眉头,看向一直不说话,只静静的旁观的族老们。 “族老们,也是这个意思?” 大族老摸了摸光滑的拐杖,慢悠悠的道:“这就是陆家的家事儿了,我们虽然是族老,却也不好干涉太过,你们自己商议就是了,等商量出结果来,告诉我们几个老家伙一声就是了,我们一定会公平的对待这件事的。” 第91章 道高一尺 “我们一定会公平的对待这件事的。”族老说着,就领着众人散去了。 “哼!这些老头子,分明就是吃定了我们急着分家,想要敲诈我们!”陆雨涟气的咬牙切齿,刚才陆沉离开的时候,那个眼神满满的都是挑衅。 “族老们虽然不待见陆沉,但是,他毕竟是长辈,是你的亲爷爷,他们还是要维护他的,他们这样做,也是想给咱们个苦头吃吃,让咱们知道,想要脱离陆家,自立门户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没那么容易。”莫景睿也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陆雨涟无语,是她想的太理所当然了,虽然这事儿,他们处处站着理儿,但是在古代,这种封建制度下,这就是不孝,是会被无理由的压迫的。 果然,当天晚上,族老们并没有召集陆家村的人,这摆明了就是支持陆沉。 陆雨涟等人面面相觑,唉声叹气,气氛低迷。 陆正卿也有些绝望了,他受到的古代的这种思想束缚更重,当下就想妥协了,道:“小涟,要不,你就放你二叔二婶回来吧,不然的话,这分家恐怕就分不成了。” 不过,他没有说不分家的话,倒是让陆雨涟他们欣慰了不少。 陆雨涟恨恨的咬着牙,一脚提向了床柱,不甘心的道:“我才不要撤诉!我不甘心!明明是他们理亏,凭什么总是要我们吃亏啊!” 这含怒踢出的一脚,陆雨涟自然是没有省力气的,可是人的肉身哪里比得过木头坚硬,当下,陆雨涟就痛的直跳脚。 “哪里痛?让我看看!”莫景睿一脸焦急,连忙将人抱在怀里,一边替陆雨涟揉着脚,一边还忍不住埋怨道。 “你生气,摔杯子,砸东西都可以,怎么能伤到自己呢?真是个小笨蛋!” 陆雨涟的一双纤细小巧的脚,被人抓在手心里揉捏着,还是在父母面前,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推了,莫景睿一把,佯怒道:“你就会油嘴滑舌,花言巧语的。有能耐,你倒是想个办法出来啊?” 莫景睿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斜了陆雨涟一眼,轻声道:“娘子啊,你就知道我没有好办法了?你相公是谁啊,其实我刚才就正要说了,谁知道你出脚那么快,白白伤到自己,受了痛,真是的,心疼死我了。” 陆雨涟一听,哪里还有心思管自己的脚啊,连忙问道:“什么?你有办法了?什么办法?快说说,我听听。” 莫景睿连忙将人推到床边上坐着,这才说道:“既然他们想要将金氏一家救回去,你也不想撤状子白白便宜了他们,那只要他们把钱还给我们就行了啊。” 陆雨涟登时泄气,没好气的将人一把推开,怒道:“你这算是什么办法?他们一家别说没钱了,就是有钱,他们能愿意还给我们?你这是在耍着我玩儿吧?” 说着,陆雨涟就握手成拳,一双小粉拳便要锤上莫景睿的胸口。 莫景睿连忙将她的拳头包在手心里,急忙道:“哎,你别生气啊,别着急啊,听我说么。” 陆雨涟挣扎几下,挣扎不开,只能怒声道,“赶紧的!别拐弯抹角磨磨唧唧的!” “好好好!遵命——我的娘子大人。”莫景睿嬉皮笑脸,就是不放开她的手,还放到嘴边轻轻的咬了一下,在陆雨涟生气之前,连忙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这样的,他们没钱,可他们押了地契在咱们这里啊。咱们就把地卖出去,不就有钱了?既然还了钱,官府那里,自然不会留人吃白饭了!左不过,我们再花点儿钱打点一下,也花不了多少钱。”莫景睿笑道。 闻言,陆雨涟眼睛一亮,拍了拍手,喜形于色道:“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相公,你真聪明。” “那当然!”莫景睿一点儿也不谦虚,跟着点头肯定。 说干就干,当即,陆雨涟和莫景睿就放出了风声。 陆家,要卖地。 可是,直到第二天,都没有人来问这事儿。 就算是买地需要的不是小钱,依着陆家村民的脾性,也不该没个问询的人啊? 陆雨涟出去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是陆沉得了消息,放出了风儿来,谁要是买了他们陆家的地,就是跟他们陆家过不去,想要逼死他这老头子! 都是一个村子住的,谁也不想轻易结下这仇! 更何况,就算他们不怕陆沉,买了地,那陆正卿和陆沉可是亲父子,万一日后人家和好了,那他们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安生过日子? “这个老头子,根本就是倚老卖老!老不休!太不要脸了!”陆雨涟气的团团转,若不是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和教养,不允许她说脏话,她估计能比金氏骂的还要花样百出。 莫景睿将气嘟嘟的小人儿一把捞到怀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脊,沉思片刻,冷静的分析道:“这件事,一定也有族老们的意思。不然的话,不会整个村子都没有人来问一下的。” “哼!他们就是想要逼的我们不分家,好维持他们这些老顽固在村子里的威严。”陆雨涟都不用多想就知道,要是村子里出了这样的事儿,族老们的威严一定会大加折损的。 想了想,陆雨涟才咬牙道,“反正咱们也不缺那几个钱,索性,我就把这地捐出去,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就不相信他们能不动摇。” 只要族老不和陆沉站在统一战线上,她就有办法把这家给分了。 于是…… 陆雨涟再一次的,故意把风声放了出去。 这一下,陆家村又沸腾起来了,这次的事件比前两次更加的劲爆。 陆雨涟要把十五亩良田完完全全的捐出来! 这可是跟自家的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情,村民不用人召集,都不约而同的跟着陆雨涟,到了里正的家里。 “什么?你要把这十五亩良田,捐给村里,做祭田?”里正和族老们,惊讶的看着桌子上十五亩良田的田契,对上陆雨涟的眼神,都愣住了。 第92章 女人不能踏足祠堂的地 “这可是值二百多两银子的东西啊!你真的就这么捐出来了?你确定?”里正和族老们惊讶的看着田契,惊讶道。 陆雨涟点点头,神情坚定,她叹了口气,感慨的说道:“里正,族老们,还有各位乡亲们,我知道,百善孝为先,我爹也经常这么教导我们,我一直不敢忘记。可是,今天,我们一家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提出自立门户的,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我也不想多说。”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担心以后人们都有样学样罢了。 陆雨涟见状,知道自己猜对了大家的心思,面上的神情却更加的真挚恳切,道:“这十五亩良田,我捐给村里做祭田,以后,村里的人家凡是遇上意外人祸的,或者是鳏寡孤独,老弱病残,日子难过的,都可以到村里来领米粮。” “当然,不劳而获的,就不能领这米粮,这些祭田的产出,一定要用在正经需要的地方。村里想修桥铺路啥的,费用也能从这里出。”反正这田也不是自己家的,陆雨涟一点儿都不心疼,被陆沉气出来的怒火也平息了许多。 陆家村的人听到这个,也很高兴,这可是大好事儿啊!谁能保证自己家以后,不遇上难事儿?有了这祭田做最后保障,心里都踏实了许多。 更不用说,古代交通不便利,这修桥铺路,在古代可是一大善举啊! 陆家村顿时沸腾了,都是一边倒的说陆雨涟和莫景睿两口子,还有陆正卿一家的好话的,连以往的事迹都被扒了出来,全是说他们心底善良的。 当然,众人也不忘了顺势踩陆家人一脚,做个对比。 等金氏和陆雍和被放了出来,回到陆家村,得知自己家的田地没了,还给仇人添光加彩了,差点儿没气的晕过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话说的是一点儿都没错,有了这十五亩祭田开路,第二天一早,村里那口沉重的大钟就响了起来。 陆家村的人早早的吃过早饭,就集中在了祠堂里面。 特别是姓陆的人家,基本是人人都到了。这也不奇怪,这陆家村本来就是陆是大姓,虽然也有一些外姓人,但是只占了少数,翻不起大浪来。 陆正卿一家要从陆家分出去,自立门户,这可是百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奇事,就算是有祭田在那儿摆着,也还是有不少人暗地里唾骂,陆正卿一家这是要反了,这简直就是大不孝啊。 等赶到了陆家的祠堂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肃穆起来,不敢再随便开口。 族里的族老们都是一脸严肃的端坐着,面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看着就吓人。 陆沉和陆望还有陆雍和,都站在一旁,对着莫景睿怒目而视。 而这边,莫景睿则是老神在在的坐在,目不斜视,眉头紧紧的皱着,看着就站在祠堂门口的陆雨涟,明显和你不高兴。 迎上莫景睿的不爽的目光,陆雨涟也很无奈,这古代就是这么的重男轻女,女人是根本没有资格进祠堂的。 没看到连金氏也跟她一样,站在祠堂的门槛外面吗? 金氏对于不能进祠堂,倒是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看来是很习惯了,就是对着陆雨涟,这个夺了自己家产的人,眼神阴毒,恨不得生吃了她。 “你这个贱蹄子!都嫁了人了,还不老老实实的待在夫家相夫教子,竟然还有脸回来撺掇着你爹娘争家产,我陆家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有你这么个女人托生在我们家!呸!”不过几天没见,金氏就已经瘦了两圈了,两颊的颧骨高高的耸起,看着显得人更加的刻薄。 可见,这古代大牢里的日子不好过啊! 不管金氏怎么骂,陆雨涟也一点儿都不生气,只要想起金氏最看重的钱财和土地,都没了,她心里就高兴极了。 被金氏骂了,陆雨涟也只是单手成扇,扇了扇风,凉凉的道:“二婶,你都是坐过牢的人了,怎么还不记教训?你若是再性差踏错,小心县老爷再请你回去好好教导一番。” 陆雨涟故意将‘教导’两个字咬的重了点,就是提醒金氏别忘了牢里的日子。 金氏一听,面色更加难看,却也只能将到了嘴边的骂人的话给咽了下去,心里恨恨的决定,等一下,一定要从这死丫头身上撕下一块儿肉来。 “好了,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准备开始吧。”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为首的老人,也就是族长,声音沙哑低沉的宣布道。 “等一下。”一直沉默不言的莫景睿突然开口,皱着眉头,不悦的道,“人还没有到齐,怎么能开始呢?” “哦?还有谁没有来吗?”里正四处逡视了一番,不解的道。 莫景睿面色不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今天召集大家前来,就是为了我岳父一家自立门户的事情,这事儿,我岳父都全权交给了我娘子办理,我娘子没在这里,怎么开始?” 陆雨涟闻言,虽然知道,想要打破这多少年来的老规矩,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莫景睿能够有这个意识,能为自己出头说话,她还是感觉很开心的。 族老皱了皱眉头,看着莫景睿的眼神也开始不友善起来,沉声道:“这是我陆氏祖先传下来的规矩,女人不能踏足这祠堂的土地,不然的话,就是对祖先不敬,是要被责罚的。” 莫景睿闻言,挑了挑眉,像是确定什么一般的,问道:“哦?族长,你确定,陆氏祖先的规矩是,女人不能踏足祠堂的土地?” 族长顿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说错什么,这才点了点头,道,“当然。怎么?你有什么疑问吗?” 莫景睿没有理会他的问话,直接三步跨作两步,径直走到了陆雨涟的面前,弯下腰来,一把将陆雨涟打横抱了起来。 第93章 来算算养育之恩 莫景睿闻言,没有理会族长,径直走到了陆雨涟的面前,将她横抱了起来。 “啊——”陆雨涟猝不及防,惊慌失措之下,惊呼一声,赶紧双手搂住了莫景睿的脖子,怒道,“你,你干什么?” 莫景睿咧嘴一笑,直接将人抱进了祠堂,朝自己刚才的位置走了过去。 族中人见此,顿时大怒,对着莫景睿,怒声吼道:“喂!姓莫的,你干什么?你耳朵聋了,没听到族长说,女人不能进祠堂吗?” 莫景睿将陆雨涟稳稳的放在椅子里,又伸手,替她轻柔的整理了一下弄乱的衣领,这才诧异的道:“你们耳朵没问题吧?族长刚才也说了,祖宗的规矩是,女人不能踏足祠堂的土地,娘子的脚,可一直都没有沾过地,这不算是违背了祖先的规矩吧?” 众人闻言,顺着莫景睿的目光,看向陆雨涟的脚,果然,即便是坐在椅子上,陆雨涟的脚也是好好的踩在凳子腿上,并没有落地。 族老脸色铁青,却也不能反悔自己说过的话,只能喘着粗气,默认了莫景睿和陆雨涟的行为。 陆雍和见状,也想要将金氏抱进来,可是,族长如何能容忍有第二个女人进祠堂,一个锐利的眼神飞过去,就打消了他的念头。金氏只能恨恨的站在门外,对着自家的丈夫飞眼刀子。 “好了!闲话少说,陆正卿一家要从陆家脱离出去,自立门户,这件事,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其实,这一问,也就是意思一下,有了昨天的那番谈论,这事基本已经成了定局了,别人也不好对人家的家事多加干涉。更何况,还有那十五亩的祭田呢。几乎人人都有可能从里面得利,更是没人反对了。 里正带头,将最近发生过的事情的起因结果,都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又问过了双方,陆雨涟自然是同意的。 陆沉黑着脸,他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这几天村子里的形式他也看清楚了,由不得他不同意,只能憋着一口气,恨恨的点了头。 见这件事的双方,都点了头,里正看了族长一眼,族长点了点头,宣布道:“既然你们两边都没什么意见,那就开始吧。陆沉,你先把家谱给我。” 陆雨涟心里提着的那口气,差不多放了下来,就在她以为这事就要尘埃落定的时候,陆家人却跳出来了。 听到要上交家谱了,陆雍和面色焦急了起来,一边抬手用胳膊肘,狠狠的撞了陆沉几下,一边高声喊道:“等一下,这事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办了,我爹还有话说。” 陆雍和这一嗓子,把陆沉喊得回过了神来,他猛地抬头,也高声喊道:“对!这事没那么简单!我还有话要说!” 周围围观的人,都诧异的看着陆沉,没想到,这最后关头了,这老头子还有异议。 陆雨涟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和莫景睿对视一眼,都暗暗提高了警惕。 族长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的样子,他不着痕迹的扫了陆雨涟和莫景睿一眼,对着陆沉,慢悠悠的道:“陆沉啊,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 对族长,这种在古代时候,掌握着族中众人的生杀大权的人,陆沉这个土生土长的老头子还是害怕的,他浑身颤抖了一下,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金氏在祠堂门外,看得着急,连忙大喊一声:“爹,你被急,慢慢说!” 其实,看金氏那样子,陆雨涟几乎可以肯定,要不是女人不能进祠堂,金氏一定会冲进来,替陆沉把话给说了。 可能是金氏的话起了作用,陆沉嗫嚅了一会儿,终于有些颤抖的说出了话来:“陆正卿是我的儿子,他从小吃我的,穿我的,今天,他既然不要我这个老子了,想要自己飞了,那前面的那些花销,咱们都得一五一十的,给算个清楚明白。” 这是又想要他们的钱了? 陆雨涟心里门儿清,气的浑身颤抖,她以为自己已经看清楚这陆家人的真面目了,可惜,这陆家人总是在刷新着自己认知的下限。 当下,她手指指着陆沉,据理力争,理直气壮的道:“爷爷,我爹虽然是您养大的,但是,从九岁开始,我爹就跟着下地干活了,不论是家里的活儿,还是地里的活儿,我爹都是干的最多的。这些,咱们村子里的人,都是有眼睛看得见的。” 这话一出,周围围观的人,也不能昧着良心否认了,这陆家老大是个多勤恳老实的人,他们都是看得见的。 陆雨涟见大家都点头,纷纷说着陆正卿是个干活多么踏实的人,心里也有了底,接着道:“到现在,我爹再加上我娘,在陆家干活儿也已经干了二三十年了,早就已经抵了你们的养育之恩了,恐怕还多出来不少呢。” “现在,你竟然还想算清楚?那好,那咱们就算算,就是请个长工,一年到头干这么多活儿,最少也应该有个四五两银子的工钱吧?”说着,陆雨涟看向莫景睿,她对这个时代的工钱还是不太清楚,当然得求助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了。 莫景睿对上陆雨涟求助的眼神,瞬间秒懂了她的意思,当即肯定的点点头,抢在陆沉等人反驳之前,大声道:“四五两已经算是少的了,就算如此,这二三十年下来,也该有个七八百两了。陆老爷子生养了岳父一场,这五百两算是不少了吧?那也还有二三百两的工钱呢,不知道陆老爷子什么时候给岳父一家结清楚啊?” 陆雨涟和莫景睿配合默契,语速飞快,陆沉想要反驳骂人,却插不上话,气的直拍胸口,颤着声音道:“你,你们胡说!这些,小畜生!孽障!” 陆雍和与陆望用力搀扶着陆沉,焦急的拍着他的背脊,对着陆雨涟和莫景睿,喊道:“你们还在那里胡说八道,想要把我爹气死才算完是吗?你们真是太恶毒了!” 第94章 蝗虫惶惶 “你们要把我爹气死,才算完是吗?”陆雍和道。 “两位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现如今的行情,一个壮劳力,买来也不过才花十两银子,这已经是最高的价钱了,我们给陆家算的养育费用,五百两,已经算是天价了。”莫景睿见状,也不和他们对骂,直接对着族长和里正,理直气壮的道。 这时候,陆沉已经好了许多,也不和陆雨涟与莫景睿争辩,强硬的道:“想要从我陆家脱离出去,自立门户。可以!但是,你们只能自己带着两条腿走,不许带走我陆家的一根线!房子和田地都要留下,那都是我陆家的产业,你们不能带走!” “爹!”祠堂外突然想起一声悲戚的喊声。 陆雨涟转头看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正卿让人抬着担架,抬到祠堂里来了。 好巧不巧的,陆正卿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陆沉这句绝情的话,顿时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了。 陆正卿看向陆雨涟和莫景睿,声音颤抖的,悲伤的说道:“原本,我还担心,你们两个年轻气盛的,会把事情做的太过,没想到,是我小人之心了,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倒是我的亲生父亲,竟然想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我……” 说着说着,陆正卿就哽咽着说不下了,他眼神黯淡,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这样子,看得陆雨涟心里止不住的担忧,就担心陆正卿就此落下了心病,那可就糟了。 有了这一遭,陆雨涟对陆沉一家气的是咬牙切齿的,心中暗恨,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一家人计谋得逞。 见到自己的亲儿子,躺在担架上,一副伤重的模样,陆沉也是一脸冷硬,丝毫没有对儿子的担心,和对刚才的绝情之言的愧疚。 金氏和陆雍和担心陆沉会因为陆正卿的出现而心软,当即就忍不住,快一步的说道:“爹说得对!自立门户啊之前,当然是一件件都要说清楚,算明白,虽然大哥也是爹的儿子,但是,俗话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咱们自然也不能搞特殊。” 族长看了一眼众人的表现,捋了捋胡子,突然,出人意表的开口说道:“陆沉说的对!既然陆正卿一家从陆家脱离出去了,那就不是陆家人了,那陆家的房子和田地,自然是不能带走的,按理,都得留在陆家。” 陆雨涟闻言,身子微微一震,惊讶的看向族长,莫景睿也是一脸惊讶,转头担心的看着陆雨涟,就担心她受不了这个打击。 怎么会这样? 族长昨天的那样子,明明就是偏向他们一家了,今天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陆雨涟紧紧的咬着牙,怕一开口就痛骂出声,手里紧紧的攥着莫景睿的衣袖,绞成一团。 莫景睿安抚的拍了拍陆雨涟的背脊,察觉手心下的背脊僵硬一片,心里也止不住的心疼,转头,有些迁怒的对着族长,冷声道:“族长,我想,刚才,我们已经算的很清楚了,不知族长为何这么说?” 那边,陆沉一家却是高兴起来,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听到莫景睿的问话,还沉浸在族长那句话的喜悦当中。 哈哈,房子和田地都要留下! 陆正卿家的房子,可是用青石盖的,是莫景睿和陆雨涟赚了钱后,特意给他们重新修整了的,比他们自己的那有些破旧的家,可是好多了。 而且,陆正卿和沈忆柳都为人勤快,肯踏实干活儿,泡在田地里的时间长,也肯下力气花心思,那田地可不是一般的良田,肥得很,每年都要比他们的亩产多出一小半去。 虽然失了自己家的田地和房契,但是能换来陆正卿家的田地和房子,那他们可是赚了!这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 看着对面那几张几乎将高兴喜悦都写在脸上的人,陆雨涟心里实在是不甘心,气愤的高声道:“陆家本来就是穷的响叮当的人家,要不是我爹这些年来没日没夜的苦干,哪里能有那些房子和良田?这些,明明都是我爹我娘辛苦挣来的产业,凭什么都要留给你们!这不公平!我不服!” 陆雍和却是喜上眉梢,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陆雨涟怀疑,要不是有耳朵当着,那嘴巴能咧到后脑勺去。这会儿,陆雍和听了陆雨涟的话,也不生气。 陆雍和很是得意的摇头晃脑,慢条斯理的道:“哎呀,小涟啊,我的好侄女呀!你不服气,不高兴,我们也没办法啊,这可是族长他老人家决定的,族长是咱们陆家村最德高望重的人,他说的话那肯定是有道理的,咱们也不能不听啊,你说对不对?” 陆望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了,手指毫不客气的直直的指着陆雨涟,哈哈大笑道:“小涟,你个死丫头,还有脸说呢!要不是你撺掇着大伯他们分家,哪里会遇上这样的事儿?你这会儿知道后悔了?晚了!” 说完,陆望就高兴的跳了起来,拍着手掌,高兴的喊道:“哦!哦!我们要住大房子了!太好了!快,快,赶紧分家吧!我们好早点儿住大房子!” 陆沉虽然没有说什么,面上却也全是喜色,看着陆雨涟和陆正卿的眼神,满是轻蔑不屑。 陆雨涟气的浑身发抖,忍不住要过去,给这些无耻的家伙一个耳光,干活儿的时候都想着躲懒,拈轻怕重,这会儿强占别人的劳动成果,却一点儿羞愧的样子都没有。 陆家这一家简直不是人!是蝗虫!是豺狼! 莫景睿见状,连忙将陆雨涟抱在怀里,对上她等过来的恼怒视线,莫景睿安抚的一笑,狭长的眸子中划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低声道:“娘子别急!有为夫在呢!你等着看就是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莫景睿等着陆家人高兴够了,这才笑着,慢悠悠的道:“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这话我赞同。那咱们就好好的算个明白!” 第95章 钱反正不是我欠的 “说得好!那咱们就好好的算个明白!”莫景睿道 陆家的人还沉浸在住大房子的喜悦中,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莫景睿慢吞吞的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来道。 “之前,咱们算的那些工钱,我代表岳父宣告,不要了,就算是还了陆家的生养之恩了。”说着,莫景睿一边将一张纸递给了里正,让他交给族老们传阅,一边说道。 “这一张,是给岳父岳母翻修房子的时候,岳父欠我的八十两银子,还钱期限是在今年年底,正好,也快要到期了。” “还有这张,是岳父被金家人打伤的汤药钱,一共是纹银四百两,还得算上平日里的食补所需的费用,最少也得五十两。” 守在祠堂门口的金氏首先跳了起来,叫嚣道:“什么汤药那么贵?竟然还要四百两?你们当我们是冤大头吗?” 陆雨涟这时候也明白了莫景睿的意思,听到金氏的质问,当下也笑着,意味深长的道:“爹伤势严重,好像还伤到了内府,得用百年以上的人参吊着命,光这人参就用了两根呢,可不是得四百两?其他的要钱大夫还没给算呢。” 陆沉气的,手中的拐杖直杵地,怒声道:“他不就是被打了两下吗?就要用人参那么贵重的药材?他是瓷器做的不成?就那么金贵?这人参钱,我们不出。” 莫景睿也不生气,眼神若有若无,似是在提醒陆沉一般,看向了一边气愤的快要跳进祠堂里来的金氏,风轻云淡的道:“陆老爷子为这事儿生什么气?我们也没说这药钱,就一定要你们出啊?” 陆雍和和陆沉对视一眼,满脸警惕的问道,“不用我们出?那你跟我们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莫景睿掸了掸手上的单据,若有所指的轻声道:“这伤是金家的人打的,陆老爷子也动了手,至于到底是谁下手这么重,伤了岳父,我们也不确定,你们一起动的手,想必陆老爷子心里最清楚吧?那这药钱,自然是要那下手的人出了。” 陆沉皱了皱眉头,眼神不善的看着莫景睿,道,“你,你这是……” “当然了,”莫景睿打断陆沉的话,接着道,“岳父的伤是在陆家伤的,金家的人也是陆老爷子请来的,这钱我们自然是要从陆老爷子拿了。” 陆雨涟和莫景睿对视一眼,笑得狡诈,既然陆家这么悠闲,就让他们和金家去闹一闹吧,狗咬狗一嘴毛,他们正好看戏。 果然,陆沉看向金氏的眼神,开始不善起来。 被陆沉用这种眼神看着,金氏只感觉浑身寒毛直竖,连忙开口辩解道:“爹,你别听这些小畜生胡说八道,我娘家人可是爹请来帮忙的,咱们可不能倒打一耙啊。” 听了金氏这话,陆沉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这儿媳妇明显是在偏向自己的娘家说话,意思是让他陆家出这四百两了? 当下,陆沉冷哼了一声,对着金氏,不悦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怪我这个做公公的,麻烦你金家人了吗?” 金氏面上闪过一抹不悦和怨恨,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能惊慌的说了一声,“爹,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哼!”陆沉打断了金氏的话,一脸大公无私大义灭亲的正直模样,高声道,“谁打的人,谁就赔人家医药钱,这有什么好说的?敢作敢当,这才是有骨气的人!” 说真的,要不是知道这陆沉是个什么人,陆雨涟几乎就要被他这一脸正直给骗过去了。 果然,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啊! 金氏心里着急的很,却也不敢顶撞陆沉,只能焦急的瞪着陆雍和与陆望,只希望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能帮忙说说话。 可是,事关自己家的利益,陆望和陆雍和也不傻,只是当做没有看见,目不斜视,直让金氏气的脸通红。 陆雨涟冷眼旁观,刚才被这一家人激起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莫景睿交给里正和族老们的欠条,都是有陆正卿的亲笔签名的,那些族老们看了半天,最后也只能点头,承认这些欠条是真实有效的。 只是,陆雨涟却是满心的疑惑,陆正卿什么时候给他们写过这欠条,她怎么不知道? 迎着陆雨涟疑问的眼神,莫景睿仍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却冲她眨了眨眼睛,眼神往陆正卿那里一瞟,示意她看过去。 陆雨涟顺着莫景睿的目光看去,只见陆正卿看着那些欠条的眼神,也满是疑惑,心里顿时恍然,原来是莫景睿这家伙搞的鬼啊。 见陆雨涟明白了,莫景睿凑了过来,低声道。 “娘子,为夫可不是只会画画而已,我在书法上的造诣,也是很高深的。” 陆雨涟无语,虽然这家伙是为了自己家父母才这么做的,但是见他一脸得意炫耀的模样,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刺他两句:“原来,你的所谓的书法,就是为了模仿别人的字迹,专门为了盗版才存在的啊?” 莫景睿无语的看着陆雨涟,满脸无辜和哀怨,看得陆雨涟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破了功被族老们怀疑可就不好了。 陆沉却是毫不客气的将陆正卿所欠的钱,都甩的一干二净,冷硬的说道:“那修房子的钱,是他陆正卿自己欠你们的,可是那房子却是陆家的,这是两码事,房子归我们,可是钱你们去找他要。” 这老头子,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连这么无耻的话都说的出来? 别说是陆雨涟这些当事人了,就连围观的村民们都目瞪口呆,纷纷议论,这样的长辈,也是少见啊。 就连族老们,虽然一心想要帮着陆家,维护陆家村几百年来的老规矩,但是,看着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族老们还是忍不住脸色样有些难看。 这陆沉也太没骨气了,一点儿都不给陆家的祖宗长脸。 那边,里正和陆家的人,把这笔账一算,即便是不算这修房子的钱,光是药钱,都起码要四百多两银子呢。就是把陆正卿家的田地都卖了,也才二百两左右,这欠的银子比得到的还多,陆沉等人如何能够甘心。 陆沉和陆雍和、陆望,祖孙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做了决定:“这修房子的钱,既然是陆正卿欠的,就让他自己还。房子得留下,田地也留下。至于药钱,人是金家的人打伤的,你们去和他们要,跟我们陆家没有关系……” 第96章 子不语怪力乱神 “债归陆正卿,房子田地归我们,你们快点把地契和田契拿来,立马分家。”陆沉手中的拐杖,用力的杵了杵地,做了最后的决定,丝毫不顾及金氏难看的脸色。 这老头子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好处都留给自己家,弊端都推给别人! 陆雨涟心里冷笑,面上却是据理力争,丝毫不肯退让,对着里正和族老们说道:“既然想要房子,就要还修房子的钱。药钱嘛,反正是你们两家出,至于谁多谁少,那是你们的事儿,我们管不着,我们只管收药钱就是了。要么赔钱,要么把房子和田地抵过来,只能选一个。” 两方僵持不下,族老们和里正都冷眼旁观,见最后也争不出个结果来,族老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宣布道:“既然你们双方都不同意,那这家就暂时不分了。什么时候,你们意见达成统一了,就什么时候分。”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唉,这家人,非得闹得这么难看,真是不成体统!” 族老们都摇着头,一脸不赞同的不满之色,慢慢悠悠的走了。 陆雨涟和莫景睿对视一眼,也没有理会还想上来找茬的陆家人,快一步的离开了。 “唉,这些族老,可真是老奸巨猾,昨天还说的好好的,看他们的样子,也是已经默认了这分家的事情了,没想到,今天居然都一下子倒向了陆家。” 莫景睿摇头叹息,他们还是小看了这些老头子啊。 陆雨涟这会儿已经气过了头,反而感觉很平静了,闻言,她冷静的分析道:“其实,他们不过是既想得了那祭田的好处,又想维护自己的名声罢了。在自己当任的时候,村子里除了这样违反祖宗规矩的事情,人们以后很可能会不太服他们的。” 反正,是陆正卿先提出分家的,就是让他们净身出户,也是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的,谁也说不出个不对来。 不过,陆雨涟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低声道:“他们想的倒是很好,可惜,遇上我们,能不能让他们心想事成,那可就难说了。” 莫景睿面上浮现一抹好奇,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娘子,你想怎么做?” 陆雨涟看着莫景睿,想起他的身手来,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道:“你附耳过来,我跟你说……” 莫景睿越听,眼睛越亮,和陆雨涟一起窃笑起来。 冬日的清晨,一大清早的,陆家村的村民,第一次,不是被公鸡的打鸣声给叫醒的。 天还没亮,陆家村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就将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村民给惊了起来。 人们顿时朝着喊声出现的地方,蜂拥而至,都纷纷互相询问着。 “怎么了?怎么了?这一大清早的,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快!可不得了了!那族老家里遇见鬼了!” “哎呀!这……这青天白日的,不会吧?” “哎哟,我也看见了,没错的!听说,那鬼留下的印记,现在还在呢!你不信的话,就去看看。” 等到了其中的一个族老的院子门口,那平整的木头大门上,一个浑身染了血的佛像,赫然在那木门上。那红艳艳的鲜血,还不停的从那佛像的头上流下来,就像是那佛像在哭泣,流着血泪一般。 这骇人的一幕,让来围观的村民,瞬间禁了声,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鹌鹑一般,都缩着头,一个字都不敢乱说了。 这还不算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跑来围观,消息瞬间不胫而走。 “什么?还有族老的家里出现了这,这流血泪的佛像?” “谁骗你啊!是真的,我亲眼所见,那门上本来是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流着血的佛像了。” “就是就是,我也看到了,不过我去的晚了点儿,我看到的时候,那佛像的头已经出现了,我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佛像的身子和腿脚出现的。” “我的娘哟,这可真的是太吓人了。唉?说起来,我还没听说族长家出事儿呢?要不去看看?” “对对对,去看看,顺便问问他老人家,他年纪大,见多识广的,说不定知道是咋回事儿呢。”说着话,众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都不约而同的,簇拥着去了族长家里。 陆雨涟和莫景睿也不动声色的夹杂在人群中,跟着那些人,一起去了族老家里看情况了。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莫景睿对着陆雨涟,默默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满脸惊叹和赞扬之色。 “娘子,你真厉害!居然能想出这种方法来!高!实在是高!”莫景睿道。 “过奖了过奖了!等一下,才是看好戏的时候!”陆雨涟勉力忍着嘴角不要翘起来,状似谦虚,风轻云淡的摆摆手。 族长家中。 陆沉一家正惨白着脸,对着族长手脚并用的比划着,着急的说着什么,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被吓的不轻。 果然,就有相熟的人家,给满脸疑惑的众人解惑。 “哎呀,陆沉家里,也出现那种流着血泪的佛像了,听说陆沉一早起来,一眼就看见了,当时就晕了过去。” “哎?那这陆老爷子身子骨够硬朗的啊,这才多大一会儿啊,这就能起身来了?”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啊,说起来,一定是这陆家欺人太甚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不然的话,为什么只有族老们的家里,和陆老爷子家里,出现这图案呢?” 古代的人,对这些宗教的信仰是根深蒂固的,就连说一说都不敢。 “可是,族长家里怎么就没有呢?”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让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族长家的木门上。 族长这时候也得了信,知道村子里出了大事儿,可是,他在陆家村当了多年的族长,积威甚重,听到众人的议论,当即站了出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众人听到族长似是生气了,这才停下了议论,静悄悄的,都等着族长发话。 族长慢悠悠的,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眼神在陆雨涟和莫景睿的身上,多停顿了一秒,这才接着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不过都是巧合罢了,你们不要因为这么点儿小事,自乱了阵脚,那陆家分家一事,是我老头子带头做的决定,老天爷怎么没有警示我老头子呢?” 第97章 都昏了过去 “这些不过都是巧合罢了。”族长道。 这话一出,众人心里多少安定了不少,族长是村子里最有资历的人了,他说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 但还是有不少人心里存着疑惑,不由得压低了声音,互相小声议论着。 “族长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事儿,我怎么就觉得这么邪门儿呢?” “可不是咋地?你忘了,秋收的时候,那老天爷不是也显灵了吗?要不然,咱们这些人家的地,能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收好了?” “哎呀,你这一说,我这心里也有点儿含糊了,这到底该听谁的啊?” 议论声越来越大,人们也顾不上族长的脸色有多难看了,讨论的越来越起劲。 陆家的人一听,本来就没有完全被族长给安抚住的情绪,瞬间就爆发了。 陆沉首当其冲,挥舞着手中的拐杖就朝着众人打了过来,嘴里还叫骂着:“你们这些烂了舌头的东西,我们陆家行的正坐得端,哪里能由得你们这么胡乱说嘴?谁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打的他满地找牙!都是一群不知道尊重老人的混账东西!” 这时候,陆沉也看到了在人群中间的陆雨涟和莫景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立时,那陆沉的眼睛就红了,转头冲了过来,道:“一定是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搞的鬼!你们还有脸在这儿看热闹?我打死你们!” 宾果!答对了!陆老爷子你真相了!陆雨涟心里默默的为陆沉点赞,虽然是误打误撞,不过,他也算是猜对了,但是猜对了又怎么样,反正她也不会承认就是了。 莫景睿拉着陆雨涟,手脚轻快,身形敏捷,三躲两躲的就躲过了陆沉的追打。 陆沉费了老大的劲儿,不但没打着人不说,还把自己气个半死,差点儿就仰头倒在地上,还是陆雍和与陆望见势不妙,过来将人搀住,才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这一家子还不甘心,正要继续兴风作浪,陆雨涟眼睛眯成一条缝,与莫景睿对视一眼,默默的递了个眼神过去。 莫景睿心领神会,手掌在旁边的雪地里一按,皑皑白雪顿时化作了雪水,沾了莫景睿满手。莫景睿手指轻弹,透明的雪水,不着痕迹的弹射出去,洒在了族长家的木门中央。 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手指都颤巍巍的指着同一个方向。 陆家的人也顾不上找陆雨涟两口子的麻烦了,都顺着众人的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 只见,刚才还空无一物的木门中央,突然出现了点点鲜艳的血点子,渐渐的晕染开来,眼看着,就形成了一个图形。 这时候,人们都觉得这个图形该死的熟悉,熟悉到,他们能够清楚的记得,就在不久前,就在刚刚,他们才见过。 “呀!那,那不就是,就是,那个染了血……的佛,佛像吗?” “快看,快看!是,是那个佛像!” “啊呀!老天爷显灵了!老天爷显灵了!刚才是我们无知,不知者不怪!” “求老天爷原谅我们刚才的无礼冒犯!千万不要降罪啊!” 陆家村的人,在亲眼看着,那空无一物的地方,从无到有的出现了染血的佛像的瞬间,就崩溃了,纷纷跪地就拜,口里不停的求着老天爷原谅他们之前的冒犯。 旁人尚且如此,那作为当事人的族长,受到的冲击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族长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死死的盯着那扇已经出现了完整的染血佛像的木门,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族长口里不停的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的,老天爷怎么可能降罪于我,这不可能的。” 他说着说着,浑身却忍不住的颤抖着,不一会儿,就无声无息的仰头倒了回去。 陆家村公认的‘见多识广’的族长都顶不住晕过去了,陆沉这个没什么见识的老头子,自然更是撑不住,早就翻着白眼儿晕死过去了。 一时间,场面混乱成一团,惊呼声,呼叫声,痛哭声,议论声,吵杂的不成样子。 最后,还是闻讯赶来的里正,将众人都安抚下来,将人群驱散了。 “大家放心,无论如何,等族老们醒过来,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这时候,陆雨涟才知道,原来不止是族长和陆沉,其他的族老们也受不了刺激,昏过去了。至于这昏迷是真是假,陆雨涟心里也有数,倒是半点儿都不担心。 “姐姐,姐姐,真的是老天开眼了?所以,那些欺负咱们家的人才都被吓晕过去了?”陆荆予放了学,也听说了村子里发生的大事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现在,为了避免陆家和金家的人来找麻烦,陆正卿一家还是借住在刘老先生的家里。 刘老先生在村子的地位超然,就连里正和族老们都不敢轻易找上门来,自然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问题。 不过,这两口子都不是能闲得住的人家,陆正卿还伤重不能起床,光是沈忆柳和陆荆予就能帮着,把刘家的家务活都给解决了。 刘老先生也乐得清闲,倒是十分欢迎陆正卿一家长住,要是能固定的当他们家的长工就更好了。 陆荆予这一问,莫景睿也好奇的凑了过来,缠着陆雨涟问道:“娘子,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稍微弄点儿水,那图案就出现了?你之前在上面涂的是什么?” 闻言,陆雨涟忍不住狠狠的瞪了莫景睿一眼,凑了过去,特意压低了声音,怒声道:“你当着小予的面儿胡说什么呢?教坏小孩子怎么办?” 在陆雨涟看来,这种手段虽然是必要的,但是,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正当手段,要是让陆荆予知道了,万一把孩子教歪了,以后三观不正怎么办? 刘老先生闻言,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他倒是没有像陆雨涟想的那样,迂腐的指责她行事不端,只是轻声道:“小涟啊,人生在世,总有会用到一些剑走偏锋的方法的,只要确定自己走的是正路,坚持自己的原则,也就不失大雅。” 第98章 不能不义 莫景睿拍了拍陆雨涟的脑袋,好笑的说道:“人心是很复杂的,若是小予只学习书本上那些道理,以后还不得成了一个迂腐的书呆子?那样的话,他读书还有什么意义?” 陆雨涟闻言,想了想,也是。 就是现代的时候,总是讲究三观要端正,五讲四美的,真正走上工作岗位,还不是要学习什么厚黑学啊,商场三十六计之类的?不然的话,像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呢。 想到这里,陆雨涟也释然了,这才跟众人说起自己的计划,道:“其实,你们也都猜到了,这件事儿,的确是我做的。” “哦?那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可是听说了,那图案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的,每个人都可以肯定,之前那里可是空无一物,也没人过去碰过那木门的。”刘老先生一听,满眼惊奇的看着陆雨涟,他见过的事情不少,这种事情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呢,顿时好奇的不得了。 陆雨涟心里好笑,摇了摇头,这才缓缓的解释开来:“说来好笑,这还是我以前听人家说的。昨天,我早早的就用姜黄粉,泡在煮热了的酒里,然后趁着夜色,人们都睡着了的时候,让相公偷偷的抹在了那些族老和爷爷家的木头门上。木头门比较吸水一点儿。” 莫景睿点点头,肯定了陆雨涟的话,顺便凑了过来,仰着脸,等着陆雨涟的夸奖,满脸都是显而易见的“求表扬”。 陆雨涟憋着笑,一本正经的对着众人点点头,严肃的道:“嗯,当然,这都是相公的功劳,多亏了他矫健灵敏的身手。” “哦,还有他卓越的画技,后来,就是全靠了相公,在那姜黄水干了之后,在鸡叫之前,用稀释过又干掉,几乎是透明色的碱粉,在那涂着姜黄水的地方,画了一个佛像。”陆雨涟给了莫景睿一个赞许的眼神,笑道。 “就,就这样?”陆荆予一直静静的听着,这时,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陆雨涟点点头,坦然的道。 “那,这是什么道理?那血水又是怎么出现的?”刘老先生也忍不住问道。 陆雨涟想了想,才接着科普道:“早上的时候,这个地方会有露水。姜黄粉遇上碱水,就会显现血一样的红色,所以,才会出现染血的佛像。” “至于族长家,那是一个意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家那里好像特别的干燥。所以,刚才相公就将融化的雪水弹到了那木门上,这才有了众目睽睽之下出现佛像的情形。”说到这里,陆雨涟也忍不住有些意外和惊喜,拍了拍手掌,喜道:“虽然是意外,倒是帮了我们一把,让人们更加相信了,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也许是真的被陆雨涟的这一招给吓到了,那些族老们刚从昏迷之中醒过来,就不顾身子还不舒服着,就召集了全村的人到了祠堂里面。 族长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才有些中气不足的说道:“快要过年了,今年的事情拖到来年,实在是不吉利,所以今天,咱们就把陆家这分家的事情给解决了。陆沉,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沉看着,短短的几天,人也消瘦了一些,听到族长问话,他罕见的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而是沉默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看着这些人的样子,虽然族长话说的很好听,但是结合前两天的事情,陆家村的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些人就是被吓怕了。 族长见陆沉没有多说什么,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上陆雨涟和莫景睿两人,脸色还是有些不太好看,却没有怎么对他们发作,只是说了一句:“那好,那陆沉就把家谱交上来,我把陆正卿他们一家的名字给抹去了。” 陆沉对着旁边的陆雍和示意,陆雍和脸色明显扭曲了一下,看着就是不情愿不甘心的样子,压着嗓子,不甘愿的叫了一声:“爹,你真的……那田地和房子,你都不要了?那咱们以后……” 陆沉也是满脸不情愿的模样,可是看到陆雍和这个样子,他也忍不住黑了脸,顿了顿手中的拐杖,没好气的骂了一声,道:“你个没出息的,离了他们,咱们就不活了?还不把家谱给族长?” 陆雍和挨了一顿骂,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家谱交了上去,转身回来的时候,还狠狠的剜了陆雨涟一眼。 陆雨涟和莫景睿一直冷眼旁观,亲眼看着族长将陆正卿一家的名字,亲手从陆家的家谱上划了过去,只觉得心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感觉。 这一家子奇葩,终于可以摆脱了。 一本崭新的家谱,由族长亲自交到了陆雨涟的手中,第一页上写的就是陆正卿的名字。 这代表着,从今天开始,陆正卿一家,就自立门户,独自成为一家了。 见事情都完结了,族长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沉重的宣布道:“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家也都散去吧!” 话音刚落,众人都纷纷约着准备离开的时候,陆雨涟将家谱收了起来,大声道:“等一下!” 众人闻言,都诧异的转头,看向陆雨涟,不明白她还有什么事情。 陆沉首先反应了过来,不悦的冷哼一声,道:“怎么?你不是已经如愿以偿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又想说什么?难不成,还真的要我这把老头子给他陆正卿银子不成?” 族长可能也是这样想的,皱紧了眉头,对着陆雨涟,沉声道:“陆雨涟,你们也别太过分了,父母尚在,你爹就要自立门户,本身就是不……” “族长!”陆雨涟不满的打断了族长的训话,不想再听到别人说陆正卿不孝的话来。 众人都安静下来,陆雨涟这才从兜里掏出房契和田契来,对着陆沉,神情诚恳的道:“爷爷,虽然你们总是偏心二叔一家,对我们大房多有苛待,但是,你们到底生养了我爹一场,你们可以不仁,我们却不能不义。” 说着,陆雨涟将手里的几张契约,都交给了里正。 第99章 救救我 “这房子和田地是我爹的意思,交给爷爷,就当是他对爷爷奶奶的一片孝心。从今天起,这些田地就交给村子里保管。只是,每年需要用这田里的产出,保证我爷爷奶奶二人的生活,每一季两身应季的新衣服,就可以了。”说着,陆雨涟将手里的几张契约,都交给了里正。 陆沉闻言,猛地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大房一家竟然还想赡养他。 陆雍和却是面上一喜,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一看就知道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陆雨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儿,对里正和族长等人,特别强调道:“若是我爷爷奶奶生病了之类的,汤药钱也从这田里出。不过这钱只能交给帮他们看病的大夫,不能直接把钱给陆家人。” 陆雍和一听,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对着陆雨涟,怒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雨涟也不理会他,径自对着里正等人说道:“除此之外,这田里的产出还是交给村子里,为村里人做好事吧。” 里正和族长一听,面上顿时就是一喜,忍不住说道:“这陆正卿一家,果然都是有良心的厚道人,自立门户了还惦记着爹娘,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我代表咱们陆家村的人,感谢你们了!咱们村里的人,会一直记着你们的恩德的!” 围观的陆家人,这时候也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了,纷纷说着陆正卿一家的好话。 陆沉和陆雍和见状,气的差点翻白眼晕过去。 经此一遭,陆正卿一家虽然自立门户,但是,在陆家村的名声却不是一面倒的黑到底,反而有不少受了他们恩惠的人,时不时的说着他们一家的好话,对陆家人倒是颇有微词。 陆正卿听到传言,原本沉甸甸的心里,也感觉轻松了许多,越发觉得陆雨涟做的事,都是有道理的,也越发愿意听她的建议。 因为这次的分家事宜,一直都是陆雨涟代表陆正卿一家出面处理的,所以,她在陆家村的威望也越来越高。 见自己的领头人威望越来越高,那些跟着陆雨涟学过药膳的姐妹们,也是与有荣焉,陆家村越来越多的人,都加入了她们的队伍。在这个原本应该有些萧条的冬天,陆家村的女人们,倒是都斗志昂扬的,在家里的时候,腰板也挺直了许多。 摆脱了陆家那些奇葩,陆雨涟心情也轻快了许多,每天都和莫景睿一起,在县城里找房子,想找一个合适房子,把陆正卿一家搬过来。 总是住在刘老先生家里总不是个事儿,再加上,都在一个村子里,陆雨涟总是担心陆家那些不要脸的赖上来。只是,她没有想到,事情来得竟然会这么快。 “姐姐,姐姐,救命啊!”听到有人在拍自己家的门,还带着哭腔呼救,重要的是声音还是有些熟悉,陆雨涟心里一个咯噔,别是哪个小姐妹出事儿了吧? 她来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去。莫景睿早就在院子里,比陆雨涟先一步,一打开大门。 “姐姐,快,救救我啊,有人来抓我了!”一个人影朝着莫景睿便扑了过来,嘴里还嚎叫着。 莫景睿身手敏捷,脚下一点,一旋身,躲了开去。 那人影一个不妨,噗通一声,扑到了地上,摔的哎哟哎哟的直叫痛。 陆雨涟心里觉得这人看着熟悉,几步过来,皱着眉头,一把将人从满地的泥泞里拖了起来,顿时就没了好脸色,道:“小桃?你来我家干什么?” 陈小桃哭得满脸泪水,年轻的脸蛋上沾着泥水,眼中划过一抹嫉妒和怨恨,面上却是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陆雨涟,凄凄惨惨的叫着:“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有人要害我!” 当初,陈小桃恩将仇报,在莫景睿家上吊一事,几乎是闹得人尽皆知,因此,来看热闹的人着实不少。陈小桃这一路跑来,可是一点儿都不低调,一路连哭带喊的,自然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当初一起学做药膳的人,有不少也跟了过来,一听陈小桃这求救的话,纷纷都对她怒目而视,一起讨伐道:“陈小桃,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小涟姐的了?” “就是,学了人家的手艺,还觊觎人家的相公,可真不要脸!” “可不是?你厚着脸皮用小链姐的名义,到段家做工就是了,就算你不想干了,也不用专门带着客源,转到人家的对头家里做工吧?” “这不就是恩将仇报吗?小链姐宽容大度,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就得烧高香了,现在,你遇到麻烦了,竟然还有脸来找小涟求救,你可真不知羞!” 众姐妹你一句我一句的,把陈小桃做过的丢人事情,都一件件的给扒了出来,说的陈小桃的脸色青红皂白,变换不停。 陈小桃怨恨的看着陆雨涟和众多姐妹,要不是自己还有事情没做完,早就离开这里了,哪里用得着看这些臭女人的脸色? 见众人都说的差不多了,陈小桃噗通一声跪倒了陆雨涟的面前,声泪俱下的说道:“小涟姐,我知道我以前脑子不清楚,得罪了你,可是,你现在必须得救救我啊。” 陆雨涟心里暗忖,这陈小桃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能让她对自己这个“仇人”下跪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当下,陆雨涟也不敢将话说满,只是皱着眉头,躲开了陈小桃的跪拜,冷声道:“你这一来,就又是哭又是跪又是求的,到底什么事儿也没说,要我怎么帮你?你还是起来,把事情说清楚再说吧。” 陈小桃低垂着头,不停的哭泣着,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眼神闪过一抹怨恨和恶毒,哭哭啼啼的说着:“小涟姐,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明明是照着你的方法做的药膳,可是,居然会吃死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第100章 刁妇与刁民 “小涟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陈小桃大哭道。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哗然了。 这药膳竟然会吃死人? 对这个时候的人来说,无异于听到,一个大夫开的药,治死了人这样的事儿。 就连那些原本和陆雨涟同仇敌忾的姐妹们,一时间也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啊!兄弟们,把这个凶手给我抓回去。”正在人们都愣神的片刻里,一个有些威严的声音,突然在院门外响起。 陆雨涟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几个穿着衙役一副的男人,站在院门外,眼神定定的看着陆雨涟。为首的衙役一招手,就有人上前来,去抓她。 陆雨涟连忙向后躲去,乍然见到官差,她一时间也有些惊慌失措,不由得大声喊道:“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的,你们擅闯民宅,想干什么?” 莫景睿一言不发,上前一步,将陆雨涟挡在身后,眼神不善的看着这几个衙役。 为首的衙役闻言,瞄了一眼山一样沉稳的莫景睿,倒是也没有生气,只是扬了扬眉,高声道:“这陈小桃做的药膳,让一个客官吃出了毛病,现在人正卧床不起,眼看着就要不成了,县老爷有命,万不能放过此等害人性命的恶人。” 这时,有人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官老爷,你们抓这陈小桃就好了,干啥还要抓陆雨涟呢?” 衙役瞟了一眼沉着脸的莫景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气势震到了,没有强硬着上来抓人,只是解释一般的说道:“这陈小桃早就被县老爷派人抓到衙门里去了,本来是要当场收押的。但是陈小桃招供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是被推出来顶罪的。真正的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因此她自告奋勇要带我们来抓人。” 剩下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众人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顿时,大家看着陈小桃和陆雨涟的眼神,也诡异了起来。 一个是恩将仇报的狼心狗肺的女人,一个是有可能是害死人命的罪魁祸首,人们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陆雨涟了。 那衙役们见没人有异议了,就一拥而上,准备将陆雨涟给抓回去。 莫景睿却一步上前,将陆雨涟挡在身后,对着众衙役沉声说道:“陆雨涟是我莫景睿的娘子,有什么事儿,都有我担着,你们只不过听这女人的一片之词,就堂而皇之的来我家抓人?这西音国的律法,什么时候这么儿戏了?” 那衙役里一个个子矮小的闻言,顿时大怒道:“好你个刁民,县老爷的命令,你也敢违背?就凭你这一句藐视县太爷和西音国律法的话,我就能让吃一辈子的牢饭!” 说着,那人就带着两个面带横肉的衙役,冲了过来,一把就抓向莫景睿身后的陆雨涟。 莫景睿狭长的眸子一眯,面上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双手成爪,狠狠的抓住那两人的手腕。 顿时,那两个衙役只觉得手腕像是被巨大的钳子给夹住了一般,火辣辣的疼,霎时便忍不住,痛叫出声,像是杀猪一样。 “啊——你,你这个刁民,快放开大爷!” “就是,快放开,不然大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那两个衙役还敢口出狂言,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威胁着。莫景睿冷哼一声,手上更加用劲儿,声音轻柔却充满威胁道:“让你们这样有活力,是我的错,是我太心慈手软了!” 这话一出,那两个衙役只觉得这手,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二人心里大骇,知道自己遇到比自己还狠的人了,立刻闭了嘴,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那矮个子的衙役见状,还以为那莫景睿不过如此,登时对那两个服了软的衙役破口大骂:“你们这两个没用的,这么一个没用的书生都对付不了,起开,让我来!” 那领头的衙役闻言,对那矮个子有些不屑,却也没有阻止,只是冷眼旁观,横竖他不吃亏。 莫景睿也不着急,手上一个用力,将那两个衙役甩到一边,一抬脚,将扑过来的矮个子衙役,一脚狠狠的踹到了大门外。 “哎哟,哎哟,救,救命啊……”那衙役低声,虚弱的呼叫了两声,渐渐的就没了声音。 其余的人脸色大变,过去一看,那衙役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登时大怒,对着莫景睿,怒声吼道:“好哇你!好你个刁民,竟然敢公然殴打官差!走,跟我们走!若是不让你好好尝尝大爷们的厉害,怕是你不知道事情轻重!” 说着,那几个衙役就挥舞着锁链,朝着莫景睿捆绑了过来。还有人趁着莫景睿不注意,悄悄的用佩刀想要偷袭莫景睿。 陆雨涟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的,登时大喝一声,挥舞着扫把就打了过去,嘴里不停的怒骂道:“你们这些衙门的蛀虫!光天化日的,竟然敢暗害平民百姓!我打死你们!” 那衙役猝不及防,被陆雨涟打了个正着,顿时脸上就被坚硬的扫帚割了几道血口子,疼的哎哟哎哟直叫。 陆雨涟还不罢休,嘴里还不停的数落着:“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都还没有审查清楚,你们就敢对百姓动手,简直是胆大包天,黑心烂肺!” 那衙役见陆雨涟骂的不客气,登时大怒,手中的佩刀就拔了出来,朝着陆雨涟劈了过去。 衙役们整天走街串巷的,捉过不少人,早就积累出经验来了,一边挥刀,一边还大声叫道:“这泼妇,不但不认罪伏法,竟然还敢殴打官差,罪加一等,死有余辜!” 当然,说是这么说,衙役也不敢真的杀人,只是想要给陆雨涟一点儿教训罢了。 那边,莫景睿三两下将想要“教训”自己的衙役打翻,一转头,就看到拼命维护自己的陆雨涟,就要命丧倒下…… 第101章 吃醋了吃醋了 登时,莫景睿就红了眼睛,一个鱼跃,闪身到了那衙役面前,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看到一片残影,那衙役就倒飞了出去,落地就没了动静。 陆雨涟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衙役,心里大惊,她虽然也不待见这些混混一般的衙役,但是也没想着出人命啊。 莫景睿却是看都不看那衙役一眼,转头默不作声的将陆雨涟揽在怀中,上下摸索逡视了一遍,将她连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这才放下心来,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你别担心,我去去就回来,你安心在家里等我就是。” 陆雨涟却直觉他是在敷衍自己,登时抓住了莫景睿的衣袖,焦急的说道:“你看这些人,哪里是好相与的?你这一去,恐怕就回不来了!” 莫景睿扫一眼陆雨涟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刮了刮她的挺翘的鼻子,戏谑的道:“怎么?你这么担心紧张我啊?” 陆雨涟急得要跳脚,狠狠的瞪着墨景睿,急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闲心说这些有的没的。要不,咱们跑吧?” 说真的,陆雨涟是真觉得,这衙役这么混蛋,那县老爷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心里担心的不得了。她脑子急转,不停的想着自己有没有什么门路,能救救莫景睿,只可惜,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出来。 莫景睿见状,心里半点儿都不担心自己,反而觉得甜滋滋的,饶有兴致的看着为自己着急的陆雨涟。 正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涟?你们这是……” 陆雨涟猛地一抬头,就看到段韫钰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站在门口,关心的看着自己。 她顿时只觉得眼前一亮,想也不想的就几步跑到了段韫钰的面前,抓着他的袖子,着急的道:“段公子,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想想办法,这些衙役,要抓我们走!” 莫景睿看着如同乳雁投林一般扑过去的陆雨涟,彻底黑了脸,她可是他的娘子,对别的男人那么依赖,算是几个意思? 段韫钰闻言,却是一点儿意外都没有,眼神沉沉的看着不远处的陈小桃,嘴上却是问着陆雨涟,道:“可是因为她?” 陆雨涟顺着段韫钰的目光看去,就见陈小桃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登时心头火起,恨恨的道:“就是她,她诬陷我们,说是跟我学做的药膳有问题,害死了人。” 段韫钰点点头,也不多言,伸手覆盖在陆雨涟的小手上,安抚的拍了拍道:“你放心,我在县城里还有几分颜面,一定会保莫公子无事的。” 他的手还刚要落到陆雨涟的手上,却只觉得手下一空。 莫景睿已经上前来,将陆雨涟拉到了自己的怀里,面色冷冷的看着段韫钰,道:“这点儿小事儿,我自有办法,就不劳段公子费心了!” 听到莫景睿这傲慢的不得了的话,陆雨涟心里气急,简直想一巴掌把这个分不清楚轻重缓急的家伙给拍出去。陆雨涟抬手,手肘狠狠的撞在莫景睿的胸肋间,恶狠狠的道:“莫景睿,你发什么疯?都什么时候了?这都火烧眉毛了,你突然傲娇什么?” “傲娇?”莫景睿皱了皱眉头,不是很懂这个词的意思,但是一点儿也不妨碍他领会到这个词的贬义,当下便有些不快。莫景睿一把拉住了陆雨涟,有些不悦的说道,“娘子,为夫是那么没用的人吗?” “这和有没有用有什么关系?”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懒得和他理论,现在也不是理论的时机。陆雨涟凑到了段韫钰的身边,带着些歉意的道:“段公子,我知道,你在县城里人面广,麻烦你,帮帮我们吧,那个县太爷不是个好人,要是真的让我相公进了县衙,一定会脱一层皮的。” 段韫钰见陆雨涟着急的样子,大冬天的额头都冒汗了,心下不忍,连忙道:“你不用急,我已经让人去找县太爷说情了,一定不会让人为难莫公子的。” 莫景睿还想说什么,那边衙役已经没了耐心,推开拦着自己的段家人,上前将锁链套在了莫景睿的身上。 陆雨涟没有想到,莫景睿这就要锁链加身,一时有些惊慌,大声道:“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莫景睿闻言,一个转身,让那衙役的锁链套了个空。 为首的衙役走了过来,看了看陆雨涟和满脸讽刺的莫景睿,冷笑一声,道:“你们这群刁民!竟敢窝藏杀人凶手,扰乱官差办案!来人,都给我拿下!” 那衙役一声令下,其余还能动的衙役都一拥而上,想要将在场的众人都押走。 陆雨涟见那些好心来帮自己的姐妹们,都惊慌失措的抱成一团,惊呼出声,她心中怒火顿起,大声吼道:“你们身为官差,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就要抓人,到底还讲不讲理?这西音国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为首的衙役上前一步,一巴掌就朝着陆雨涟的脸上甩了过去,陆雨涟没有防备,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 莫景睿狭长的眸子一眯,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一巴掌将那衙役的手腕抓住,直接一个用力,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只听“咔嚓”一声,那衙役的尖叫声直冲上云霄,莫景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把将人甩了出去。 一旁的衙役见状,齐齐拔出佩刀,就要冲上前来,制服莫景睿。 莫景睿不慌不忙,上前一步,嘴角带笑,反手将那为首的衙役的佩刀夺了下来,寒光一闪,那反射着白光的刀刃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一时间,所有的衙役都不约而同的在原地站定了,不敢再有所动作,就怕一个不小心,给葬送了上司的小命。 那为首的衙役斜眼看着离自己脖子只有分毫的刀刃,咽了咽口水,强撑着,颤抖的说道:“你,你大胆!你,你这是要,要造反吗?” 第102章 打起来了 “你这是要造反吗?”那衙役颤着声说道。 莫景睿手上的刀刃微微向前一送,登时,那衙役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红线,鲜艳的血液顺着刀刃流下。那衙役只觉得脖子一痛,当即紧紧的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 莫景睿见状,冷笑一声,“就是造反,也轮不到你们这些蛀虫说话!敢再对我娘子动手动脚的,你哪只手动了,我就剁了你哪只手!” 刚才,陆雨涟惊慌后退的时候,段韫钰就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了,这时候,见莫景睿霸气侧漏,他有些担忧又不赞同的道:“莫兄,放开他吧!不要把事情弄的更复杂了。” 莫景睿瞥了段韫钰一眼,见他殷勤的搀扶着陆雨涟,面上闪过一抹不悦,听见他的话,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莫景睿!”陆雨涟担心的轻轻的唤了一声,满脸都是担忧。 莫景睿这才顿了顿,手臂用力一振,那为首的衙役浑身一颤,就像断了线的纸鸢一般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院墙上。 段韫钰见状,上前一步,对着那为首的衙役,问道:“这位差爷,请问,谁是杀人犯?谁是刁民?你们身为官差,在下相信,你们总不会信口开河吧?” 那为首的衙役艰难的从雪地爬起来,指着远处缩在一旁的陈小桃,道:“这女人,就是杀人害命的杀人犯!这两口子将她窝藏在自己家里,还不是同谋?而且,这陈小桃已经招认了,这个莫家妇就是主使,他们现在还敢公然殴打官差!就是刁民!” 陆雨涟闻言,连忙为自己和莫景睿辩解道:“是陈小桃突然跑到我们家来求救的,我们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也不知道她是罪犯。你们不问青红皂白,是非曲直,冲进来就要抓人打人,我还想问问你们,有什么凭证?难道就凭她一句话,就要认定我们犯了法?这是什么道理?” 那为首的衙役闻言,皮笑肉不笑的道:“道理?我们奉县太爷的命抓人,还用得着什么凭证,讲什么道理?我们就是道理!县太爷就是凭证!来人,给我带走!” 众衙役听令,一拥而上,将莫景睿等人围了起来,却是忌惮莫景睿,不敢再贸然出手。 莫景睿冲着陆雨涟摆了摆手,满脸毫不在意的样子,风轻云淡的道:“娘子不用担心,我去去就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讲道理到什么程度!” 那为首的衙役稍一犹豫,莫景睿的眼神就看了过去,似笑非笑的模样,那衙役心下微微一颤,不敢再多事,当下一挥手。 众衙役就带着莫景睿出了门去,也不敢上前押着他,倒像是簇拥着大老爷一般,簇拥着莫景睿,押着陈小桃,向县衙而去了。 陆雨涟却是没有莫景睿的那份从容,尤其是今天那些衙役被打的不轻,莫景睿这一去,恐怕不会轻松过关。 这边陆雨涟还思忖着,那边就有一批衙役骑马而来,见了陆雨涟家,二话不说,就打砸了起来。段韫钰满脸诧异,却临危不乱,指挥着跟着自己来的几个小厮,上前去阻拦那些蛮横无理的衙役。 他自己却是上前,对着那带头的队长模样的衙役,道:“不知道几位差爷这是做什么?这莫家,可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啊。” 那队长认识段韫钰,知道这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商,在京城里也是有关系的,因此态度还算是恭敬,只是冷声道:“段公子,这莫家可是县太爷亲口下令,要依法处置的巨恶之徒,段公子还是洁身自好,不要趟这趟浑水吧。” 段韫钰皱了皱眉头,想不通这县太爷,为何要和莫家这平民百姓过不去,还想要说什么,却听到陆雨涟的叫声。 那边,衙役们都已经将看到的东西,都砸的差不多了,段府的那些小厮并不擅长和人打架,自然阻拦不住,只是尽力的护着陆雨涟。 可是,这家里的东西,都是陆雨涟和莫景睿辛辛苦苦的,一点一点的赚回来的,见那些衙役毫不留情的打砸,她简直心头滴血,哪里能忍住眼睁睁的看着。 见那衙役就要将钱罐里的银子装到自己的怀里,陆雨涟怒吼一声,提起扫把就打将了过去。那衙役猝不及防,被陆雨涟打了个正着,当即痛呼一声,到手的银子也落在了地上。 陆雨涟眼疾手快,将银子装在怀里,故技重施,又对着几个不停的,往怀里装东西的衙役打了过去,嘴里还怒吼着:“我打死你们这些混蛋!你们分明没有证据,就是故意来我家里打秋风的!无凭无据的,凭什么来我家里抄家?我打死你们!” 勇气可嘉。 可惜,陆雨涟到底是一个没有学过武艺的弱女子,开始还凭着一股怒气,加上曾经学过的一点防狼术,倒是能打的几个衙役到处乱跑。但是,片刻后,那些衙役反应了过来,就提着刀,一起对着陆雨涟冲了过来。 那些小厮护着陆雨涟,倒是没让她受伤,却也坚持不了多久,两边打成一片,现场一片混乱。就连周围围观的村民,见势不妙,也都跑的七七八八的了,只有剩下不到十个人,还躲在远处,偷偷的观望着。 段韫钰听到呼声,急忙循着声音望去,就见陆雨涟被人一拳打在脸上,顿时痛呼着向后倒去。他心下一急,也顾不上与那队长周旋,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手中的折扇几个飞旋。 那还要继续动手的衙役,只觉得手腕剧痛,像是被什么割断了一般,都痛叫一声,手中的佩刀哐当一声落了地,捂着手腕倒了下去。 “你没事吧?”段韫钰揽着陆雨涟,见她一直低着头捂着脸,焦急的问道。 “嗯……”陆雨涟痛苦的哼哼了几声,手捂着脸,缓缓的抬头,眼眶中满是泪水。 “你怎么样?快让我看看!”段韫钰焦急的拨开陆雨涟的手,就见她眼睛和脸颊侧边,有一个拳头大的青紫块,明显是被刚才那一拳打了个正着。 他心中先是一阵心疼,又有些庆幸,呼了一口气,低声道:“还好还好,没有伤到眼睛,万幸万幸!” 第103章 这些姑娘到底是不一样了 陆雨涟却是疼的说不出话来,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呢,要不是为了脸面,她当下就想嚎啕大哭。 那边衙役队长,见自己人被人打的屁滚尿流,当下也是不悦,有些狠厉的道:“段公子,我好言相劝你不听就罢了,竟然还敢出手打伤我的人。看来,你是不想你段家以后在这县城里行走了!” 段韫钰听到这赤裸裸的威胁之言,也不惧怕,又心疼陆雨涟受伤,当即也冷了脸,道:“你们身为官差,却横行无忌,公然闯进平民百姓家里,肆意打砸抢劫,还伤人性命,我身为段氏子孙,蒙国法庇佑,自当路见不平见义勇为,断不能让你们逍遥法外!” 话音未落,段韫钰就足下一点,整个人如同利剑一般飞射而出,一掌打在那队长的后脑处。那队长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翻着白眼儿软倒在地。 其余的衙役见状,也不敢留在原地,顿时一哄而散,骑着马,瞬间就顺着来路跑远了。 段家的几个小厮,也不用段韫钰招呼,直接就找来了绳子,将那队长给绑的结结实实的,扔在一边。 “来人,快去找点药来,为陆姑娘敷上。”见事情都搞定了,段韫钰急忙跑到陆雨涟的身边,看着她受伤的地方。 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陆雨涟倒是已经习惯了那点儿痛,已经不觉得那么难受了,当即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段公子,你……” “你叫我名字便是了,你我这么熟了,再叫名字太生分了。”段韫钰皱了皱眉头,说道。 陆雨涟到底是来自现代的,一点儿都不觉得叫人名字有多亲密,当下便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好吧,段韫钰。这些人这么不依不饶的,我觉得里面一定有问题,我们还是赶紧到县衙去看看吧,不然的话,我们不知道那里什么情况,跟无头苍蝇似的,根本使不上力。” 那边,见事态平和了,刚才匆忙中躲到屋子里的姐妹们,都小心翼翼的出来了。听到陆雨涟这么亲密的和段韫钰说话,顿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情况。又听到陆雨涟要去县衙,她们有心帮着陆雨涟,顿时议论纷纷。 “小涟姐,这事儿咱们虽然还不太清楚,但是,陈小桃可不是什么好人,咱们都是知道的,也亲眼见识过的。” “就是啊,她这次突然跑来,一定是想要陷害小涟姐,一定是有什么阴谋的。咱们可以到县衙,为小涟姐一家作证啊。” “作证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那可是县衙啊,咱们几个女人进了衙门,要是传出去,那可就……” 最初的义愤填膺过去,想到女人有了进过衙门的名声,那以后,可就不好说亲事了,就是已经嫁了人的,以后也是要让人说嘴的。 一时间,众人也都有些犹豫了。 陆雨涟冷眼旁观,虽然想要带着这些姐妹们自强自立,改变这被压迫的现状,但是,她也明白,光是自己努力是没用的,还要她们自己想通才行。 还没等众姐妹想出个一二三来,早就有她们的家里人听到消息,纷纷赶了过来。 “好你个死丫头,才挣了几个钱啊,胆子就这么大了!还敢去县衙?胆儿肥了你!走,跟我回去!” “走走走,闺女啊,那县衙门可不是好去的,进了里面还不得被扒一层皮啊?” “就是啊,你看,那莫景睿连官差都敢打,一定是个有本事的,哪里用得着你帮忙?你一个弱女子,能帮上什么忙啊?” 一时间,都是各家各户来人,劝着那些姐妹回家的。 “可是,小涟姐带我们挣钱,要不是她的药膳,我爹的病也不能好,我不能忘恩负义啊。” “就是啊,要不是她教我们做药膳,还给我们介绍工作,我哪里能挣下钱,给哥哥娶媳妇?” 陆雨涟闻言,心下也有些感动,又有些欣慰,这些姐妹们,虽然还不能和现代的女性相比,但是,也已经开始有了自我意识,和其他的古代女人已经有了差别了。 她心里想着,一定不能让她们再次变成以前那种,只是男人的附属,毫无自我意识的样子。 当即,陆雨涟上前一步,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请听我一句话,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那陈小桃以药膳害了别人性命,又将脏水泼到我身上,说是我教的药膳有问题。” 听到这里,原本还一心想要拉着自家人回去的村民,都静了下来。 陆雨涟见状,接着说道:“虽然这件事儿上,我可以向大家保证,绝对不是我教的药膳有问题,但是若是这次不能将这污名洗刷干净。那以后,其他姐妹的药膳,估计也无法卖出去了,谁也不敢用自己的命开玩笑不是?” 说着,陆雨涟的脸色有些阴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而且,陈小桃一个女人,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指使她这么做,就是为了将我们这些会做药膳的人都铲除掉,那其他的姐妹也有可能被她诬告,一起去坐牢。” “所以,咱们必须得团结一致,才能保护自己啊。” 陆雨涟的话,这些人还是听进去了的,可是,由于对县衙的恐惧深藏心底,他们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小花突然甩开母亲的手,站到了陆雨涟的身边,对着那些还在犹豫纠结的姐妹们,高声说道:“小涟姐说得对,要是今天我们不团结起来,说不定,明天被官差闯进家里打砸的就换成我们了。你们看看,小涟姐一家被他们祸害成什么模样了?” 闻言,众人环视一圈陆雨涟的家,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完整的东西了,顿时心里一颤。 当即,就又有两个姑娘站了出来,抹了抹眼睛,坚定的道。 “对,我不能让他们也这么糟蹋我家,小涟姐,我帮你作证。” “我也去!” “我也要保护我自己的家,我也去!” “谢谢你们!”虽然最后,还是有几个姑娘和小媳妇不敢帮忙作证,但是,能有这几个姐妹愿意帮忙作证,陆雨涟已经感到很欣慰了。 这些姑娘,到底是不一样了啊! 第104章 大胆刁民 这些姑娘,着实不一般啊…… 段韫钰冷眼旁观,连有些大老爷们儿都不愿意沾染这些事,这些女人却能如此坚强,倒是让他感觉很意外。 这个时候,他有些明白陆雨涟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些话了。 当下,段韫钰上前一步,轻笑着,却语气坚定的说道:“各位请放心,我段韫钰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以段家在县城的地位,别的不敢说,但是,保证各位毫发无损的出入县衙,还是没问题的。” 有了段韫钰的保证,那些已经站到陆雨涟身边的姑娘们,更加的有底气了。 一个姑娘闻言,咬了咬嘴唇,就往陆雨涟身边走去,却被她母亲一把拽住了:“杏花,你干啥去?你嫂子就要临盆了,家里男人都忙着,你不回来帮忙,就我一个老婆子,要是有什么事儿,谁能伸把手?” 杏花闻言,不甘愿的对母亲说道,“娘,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小涟姐对咱们有恩,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杏花的母亲却是毫不动摇,大声道:“小涟一家的命是命,那你那未出生的小侄子的命也是命啊。走,跟我回家!” 见状,陆雨涟连忙道,“杏花,你就跟你娘回去吧,好好照顾你嫂子,这女人生孩子可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呢,可马虎不得。” 其他的姐妹也都好心劝着杏花,让她放心。杏花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母亲回了家。 陆雨涟带着众姐妹,乘着段韫钰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向县衙而去。 那边厢。 县衙里,县太爷倒背着双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个衙役兴冲冲的推门进来,高兴的禀告道:“老爷,那主谋抓到了!” 县太爷大喜,连忙问道,“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押到大堂上了。” “走!”县太爷整了整衣冠,背着手,踱着方步走向公堂。 公堂上,衙役们提着水火棍,分立两旁。一个身材颀长的俊美公子,腰背笔直的立在公堂中央。 县太爷坐在公案后面,一拍惊堂木,怒声道:“大胆刁民,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两旁的衙役们见状,顿时配合默契的,将水火棍不停的杵着地,嘴里呼喝到,“威武!” 莫景睿冷笑一声,眼神轻蔑的看着县太爷,冷声道:“就凭你?一个知法犯法的贪官污吏,也配我跪拜?” “大胆刁民!见官不跪,还敢口出狂言,诬陷本官!来人啊!给我狠狠的打!” 县太爷怒火中烧,一拍惊堂木,令牌扔了下去,却是没有见人上前,顿时更是大怒,吼道:“你们都聋了?没听到本官的话吗?给我将这刁民拖下去,狠狠的打!” 这时,一直默默的站在角落的几个衙役上前,一瘸一拐的,跪倒在地,凄声道:“老爷,我们,他……” 看着这一帮浑身是伤,鼻青脸肿的衙役,县太爷大惊,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儿? 听到县太爷的问话,那为首的衙役只觉得嘴里发苦,他们这一天的差出的,从来没有这么痛苦丢人过。 那衙役有心想要告状,让县太爷为自己做主,可是,话还没出口,就只觉得后脖颈子发凉。他一转头,就见那将自己打成这个模样的杀神,正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顿时心里一紧,到了嘴边的话也不敢说出口了。 那县太爷见自己问了话,那些下属却只是低着头,浑身颤抖,却是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来,登时气怒,厉声呵斥道:“一群废物,抓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废柴书生,也这么费力,都给我滚下去!” 那些衙役心里委屈,却也不敢多言,只能磕了头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 莫景睿见状,面上的轻蔑不屑之色几乎懒得掩饰,让那县太爷看了个正着,只觉得心头的怒火越来越盛,狠狠的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大胆刁民!竟敢藐视本官,来人啊!给我……” 县太爷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公堂外面传来一阵哀嚎声,声音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只见一群衙役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扑跪在地上,对着县太爷不停的磕着头,嘴里叫喊着:“哎哟,大老爷啊,你可要给属下做主啊,那莫家的娘们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勾搭上了段家的人,不但公然违抗您的命令,还带人将属下们打成了这副模样。” “什么?”那县太爷大惊失色,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道,“一个女人,竟然如此大胆?” “对啊对啊!”那些衙役忙不迭的点头,“哦,对了,他们不但打了人,还把头儿给绑了,这就是些绑匪啊!” “反了,反了,这些刁民是要造反啊!连官差都敢绑架,来人啊!”县太爷怒不可遏,不停的在公堂上走来走去,嘴里怒骂着,这就要派人去抓他们。 莫景睿自从见到这些衙役,心里就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些衙役分明就是自己没有见过的,难道是这县太爷,又派了其他人去他家里去找麻烦? 想到这里,莫景睿忍不住迁怒于那昏庸的县太爷,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到我家里抓人?我这个‘罪魁祸首’,不是已经自己到县衙里投案自首了吗?” 那衙役没有见识过莫景睿的厉害,当然也不会惧怕于他,听到他问话,立刻趾高气昂的冷笑一声,道:“我们县太爷英明,知道你们这些刁民诡计多端,特意分派了两批人去抓你们这些刁民,果然,你们家里还藏着罪犯,要不是我们去的及时,说不得还得为害相邻!” 莫景睿看着这些衙役的嘴脸,再想想那县太爷的德性,脑子一转,就明白这些人打的什么算盘了,当下嘲讽的一笑:“呵!说的好听,什么捉拿罪犯,怕是你们先派了一队人马去抓人,然后又让另一批人去闯空门,趁着我家没人,去搜刮钱财去的吧?” 第105章 娘子厉害夫君当自豪 “说的好听,只怕你们是趁着我家没人,去搜刮钱财了吧?”莫景睿讽刺道。 那衙役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没有想到会被人看透,“你,你,你”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怒声道:“你胡说八道!我们可是官差,怎么可能做这种违法的事儿?我们是去收缴藏银的。” 那县太爷根本就没有把莫景睿放在眼里,反正在他看来,这人就是个替罪羔羊,也活不了几天了。 见那衙役还要和这书生理论,县太爷当即就没有了耐心,怒声问道:“你和他一个刁民说什么?我问你,你们收缴的藏银呢?” 那衙役缩了缩脖子,有些畏缩的回话道:“禀,禀大人,那,那莫家妇刁蛮强横,再者还有段家二少爷在旁边帮忙,他们又抓了队长,我们不敢蛮干,所以……” 那衙役支支吾吾的,县太爷却也听了个明白,知道他们并没有收获,当下就满脸不悦,道:“都是一群饭桶!连个女人也对付不了!” 莫景睿在旁边听着,先是为陆雨涟担忧,担心她会吃亏,这时候,见这些衙役的模样,他却是放下了心,甚至还升起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来。 当下,他也不管县太爷还生着气,赞许的感叹道:“不愧是我莫某人的娘子!啧啧,果然够胆气!打得好!” 那衙役本来被县太爷训斥,心里就窝着火,这时候听到莫景睿这不怕死的话,当下就想着在县太爷面前挣回点儿面子来,当下起身,缓缓的走到莫景睿的面前。 他冷笑一声:“好啊!你够胆儿!竟然敢赞赏一个刁妇,藐视县太爷!” 说着,那衙役就扬起拳头,狠狠的朝莫景睿砸了过去。 莫景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人却动也不动,只是眸光微冷的看着那衙役。 就在那拳头快要砸到莫景睿的面上的瞬间,一个人影闪电般的闪过,一记无影脚狠狠的踹在那衙役的小腹上。 那衙役只觉得眼前一花,什么都没看清楚,人就倒飞了出去,撞在公案上,瞬间就一动不动了。 那县太爷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吓得躲到了椅子后面,将那师爷拉过来,挡在自己面前,声音发颤的说道:“来着何人?竟敢擅闯公堂!” 那人影落地,众人这才看清楚,竟然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那男子一脸冷峻的扫视了衙门众人一眼,回身恭敬的站在莫景睿的旁边。 “爷,属下来迟了!”那人道。 “无妨!来的正好!”莫景睿面色不变,淡然道。 那师爷是个有脑子的,眼珠子一转,看了看背手而立的莫景睿,又看了看腰上挎着钢刀的劲装男子,凑到了县太爷的耳边,耳语一番。 那县太爷这才有些畏惧的问道,“还没来得及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 莫景睿扬了扬下巴,眼神俾倪的看着那县太爷,冷冷的道:“县太爷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问我的名字了?” 那县太爷到底是个横行惯了的人,刚才的那点收敛,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听到这不客气的话,当下大怒,道:“哼!本官不过是给师爷几分面子。反正你如今是窝藏杀人犯的刁民,如今你死到临头了,难道还能逃出本官的手掌心?” 莫景睿面上浮现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嘴角斜勾,道:“哦?你的手掌心有多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如此的欺压良善百姓?” “你说我是刁民,又有何证据?在这公正严明的牌匾下,你不问青红皂白是非曲直,就对百姓怒骂上刑,是准备屈打成招么?我倒要看看,是谁死到临头了?” 那县太爷第一次被一个“刁民”这么当面叱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伶牙俐齿,颠倒黑白!本官这就让你尝尝,本官这大刑的厉害!看你这一张巧嘴,还能不能如此嚣张?” 说着,那县太爷大步回身,走到公案后,怒气冲冲的坐了下来,将那惊堂木拍了又拍,怒声呵斥道:“大胆刁民!见到朝廷命官,竟然不跪不拜,还大言不惭,口口声声污蔑本官!本官就先定你一个藐视朝廷命官,咆哮公堂之罪!来人啊,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县太爷一声令下,令牌尚未落地,那两旁站立的衙役就一拥而上,就要将莫景睿拖出去。 莫景睿身形笔直,毫不动摇,似是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幕。 那劲装男子却是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一一将在场的众人扫视一遍,怒声喝道:“我看谁敢造次?” 这一声怒吼,那劲装男子带出了几分煞气,端的是威严凛然,众衙役都被吓住了,一惊之下,都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那县太爷见状,几乎要跳起来,大声吼道,“你们这些饭桶,还不动手?” 那师爷看出端倪,上前拉住县太爷的衣角,插嘴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还不赶紧如实招来!” 莫景睿冷笑一声,一边伸手进衣袋里,一边慢条斯理的道:“我,姓……” 他的话刚刚开头,外面就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那鼓声也不间断,可见击鼓之人有多激动。 莫景睿见状,手上的动作一动,已经从衣袋中露出一个角的物什,也顿了一下,又收了回去,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吞了回去,状若无事的站立一旁,不再言语。 那县太爷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只是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喊道:“是什么人击鼓?还不给本官押上来?” 不一会儿,那出去查看情况的衙役就带了一众人走上公堂来。 那为首的女子满脸焦急,大冷的天儿,额头还冒着汗,走上公堂,焦急的朝公堂中左看右望的。一眼看见中间负手而立的颀长男子,那为首的女子面上浮现一抹笑容,脱口而出道:“莫景睿,你没事吧?” 第106章 你的小伤我心疼不已 莫景睿这时候也看到了这一行人,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为首的女子,当下有些意外的叫道:“娘子?你怎么来了?” 那一行人正是以陆雨涟为首的“娘子军”,有段韫钰的护送,他们没有受到衙役的刁难,顺利的走上了公堂。 见莫景睿还是和被带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并没有添什么伤痕,连衣服都没有褶皱,陆雨涟这才放下心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道:“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了!” 莫景睿心里一暖,陆雨涟生性要强,平日里很少将这样关心的话直接说出口,他听到自然是欣喜的很,面上浮现出真实的笑容来。 旁边冷眼旁观的劲装男子,见此,不由得连眼睛都瞪圆了,他家主子一向是高深莫测的,即使是笑也是不达眼底的,何时见过他这样真实自然的笑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只是,这笑容却没有在墨景睿的脸上停留多久,就收敛了。 走近了,莫景睿才看到陆雨涟眼角那块有些发黑的青紫块儿,顿时皱紧了眉头,眸中闪过一抹森然冷意。莫景睿一把抓住走到自己旁边的陆雨涟,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眼角的青紫,语气森然低沉的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是谁干的?” 莫景睿眼神一暗,伸手朝旁边一递。 那劲装男子顿时了然,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莫景睿。 莫景睿拂开陆雨涟两颊的碎发,挽在而后,眼神一暗的取出药膏为她涂抹,缺少笑意的嘴角紧紧的抿着,像是在愤怒,没有人猜的出他幽深的眼底蕴藏着什么。 这是他头一次为了女子身上的伤而动怒,虽然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伤,甚至连一点儿血都没有出。就连陆雨涟本人。也是毫不在意的连一声痛都没有叫,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受伤了,可是看在莫景睿眼里却是心疼不已。 难怪他刚才听到还有衙役又去了他家,就觉得心神不宁,原来是他的亲亲小娘子被人打伤了,哼,这些人的“良苦用心”,他绝对会好好的回报的。 “哎呀!你不用管我这小伤了,我知道我这样子有些有碍观瞻,我刚刚自己看了一眼镜子,跟大熊猫一样,我自己都差点儿笑了。”陆雨涟说着,还干笑了两声,这既是自己的真心话,也是为了宽莫景睿的心。 莫景睿今天看着好像不太一样,陆雨涟想了一下,也说不上来哪里反常,好像一直都面带笑容的人,今天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话也变少了。 莫景睿却没有笑,只是固执的继续往陆雨涟的面上涂抹着药膏,闻言,却是翻了个白眼儿,道:“那大熊猫,你确定要一直顶着这么一张脸,丢我莫家的脸吗?你不怕丢脸我还怕呢。” 不过,大熊猫是什么东西?莫景睿心里疑惑。 “怎么可能?我也是要脸的好不好?”陆雨涟闻言,瞪大了眼睛,也不敢动了,乖乖的让莫景睿给自己涂药膏。 莫景睿反复查看,见所有受伤的地方都涂了药膏,这才放了心,眼角扫视了一圈愣在当地的衙役,嘴里却对陆雨涟问道。 “好了,说吧,你这脸上的伤,是谁动手的?” 陆雨涟摸了摸还有些疼的眼角,顿了顿,有些犹疑的道,“莫景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怎么看,都是先把这事儿搞定,早点从这县衙里脱身才是正经吧? 莫景睿却是毫不退让,轻柔的道,“你别怕,有我在呢,不会让你白白受这委屈的。” “爷?”这下子,连那劲装男子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叫了莫景睿一声,这时候应该先把这案子给解决了吧? 听到这声喊,陆雨涟这才发现站在莫景睿身边的这个男子,眨了眨眼睛,疑惑道:“这位……我怎么看着好眼熟啊?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莫景睿闻言,不爽的瞥了一眼那劲装男子,“你对别的男人,记得那么清楚干什么?” 那劲装男子见自己的主子醋劲儿大发,顿时额头滴汗,吞吞吐吐低声道:“我是……” “他是我的朋友,尉尘言,你见过的。”莫景睿打断尉尘言的话,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哦——”莫景睿这么一说,陆雨涟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尉尘言啊。” 不是她记性好,实在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尉尘言对自己的那个充满敌意的眼神,让陆雨涟印象太深刻了。说实在的,陆雨涟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这个尉尘言,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尉尘言这会儿微微垂着眼帘,默认了莫景睿的话。 陆雨涟看不到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是对自己抱有敌意。 也不等陆雨涟探究个明白,那县太爷就反应过来了,狠狠的一拍惊堂木,怒声道:“大胆刁民!为何击鼓?尔等可知,那县衙的大鼓,可是有重要冤情才能击响的?” 陆雨涟闻言,上前一步,高声道:“民女自然知道!民女今天,就是有冤情要禀告大人,还请大人容禀!” 这时候,通过刚才陆雨涟和莫景睿的对话,县太爷已经知道陆雨涟是谁了,当下也懒得听她多言,怒声道:“大胆刁妇!你还好意思来伸冤?你当真以为,本官不知道你是谁?” 听到这话,陆雨涟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一直像是鹌鹑一样,一直畏畏缩缩着的陈小桃,突然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边哭着,边大声尖叫道:“大人,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那个教民女做药膳的人,就是她教给民女的药膳有问题,才害了客人的性命,还请大老爷明鉴,民女是无辜的。” 听到陈小桃这颠倒是非的话,陆雨涟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一同前来的姐妹们便站不住了,一个个上前,一把将陈小桃推到在地,厌恶的怒骂道:“好你个陈小桃!好不知羞耻!” 第107章 一波又起 “陈小桃!好不知羞耻!”姑娘们一上来,就大声骂道。 “陈小桃,当初是你和你娘说是你们家贫穷,又被奶奶逼婚,走投无路了,才求到小涟姐家门上的。可不是我们求着你学的!” “想你当初把自己当做千金大小姐,一共也没进过几回厨房。” “就是啊。” “小桃你压根儿也没好好学过做药膳,反而是见莫公子长得好看,一门心思的勾引莫公子,哪里有心思学药膳?” “大老爷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嫁给莫公子做小妾,莫公子不愿意,她还寻死觅活的上过吊呢,就是为了逼着莫公子娶她。” “这样的女人,什么坏事做不出来?大老爷你可不能听她的话,冤枉了小涟姐和莫公子啊。” 一众姐妹,你一言我一语,把陈小桃的为人扒了个干净。 陈小桃不停的哭叫着,“你们胡说!”却压不过众女的嗓门,只是气的大哭。 县太爷听得一群女人叽里呱啦的,被吵的头昏脑涨,狠狠拍了几次惊堂木,高声道:“都给我闭嘴!没叫你们开口,就都不许说话!你们当这是你们家呢?” 听得县太爷发火了,众女都有些害怕,缩到了一起,不敢乱说话了。 见状,县太爷才满意了一些,道,“你们说的,都只能证明这陈小桃人品不好,不能证明这件事是她诬告,你们还有别的证据吗?” 闻言,段韫钰上前一步,对着县太爷拱了拱手,他是有身份的人,见县官是可以不跪拜的:“大人!这陈小桃曾经冒名,以陆雨涟的名头,到在下的酒楼里应聘过职位,后来被在下识破,她记恨在心,就偷偷跑到了在下的竞争对头的酒楼里就职,还带走了在下不少客源,可见此女心术不正,心性狭隘,还很记仇。” 段韫钰顿了一下,眼神锐利的扫了一眼陈小桃,陈小桃瑟缩了一下,不敢和他对视,他这才接着说道:“这次的事情,一定是这陈小桃记恨在下辞退她的事儿,想要败坏在下的名声,坏了在下的生意。陆雨涟等人,不过是被在下连累了而已,还请大人明鉴,不要被这等小人蒙蔽了。” 县太爷捋了捋胡子,对段家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不愿意轻易得罪了段家人,可是之前莫景睿丝毫不给自己面子,他也不想轻易饶过莫景睿。 一时间,县太爷有些游移不定。 陆雨涟见状,看出这县太爷一定是还有什么心思,当即上前一步,理直气壮的道:“大人,你若是其他的证据,或是证据,就请拿出来,要是没有的话,还请大人依法办案,放了民女的夫君。不要冤枉了好人!” 见陆雨涟那副铁骨铮铮,据理力争的模样,莫景睿也不多言,看着陆雨涟,满眼都是笑意。 县太爷皱了皱眉头,心里满是厌烦,却是拿不出证据来,只能憋着气,迁怒于陈小桃,怒声道:“来人,将这害人性命,还诬陷他人的陈小桃给我压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押入牢房,徒十年!” 陈小桃听到县太爷的话,顿时只觉得“轰隆”一声,晴天霹雳一般,直到被人制住双臂拖着走,这才反应过来,高声哭喊道:“大老爷,我冤枉啊!他们才是凶手!冤枉啊!这和我们说好的不……” 陈小桃话还没说完,县太爷就满脸焦急,气急败坏的喊道:“来人啊!这刁妇咆哮公堂,给我再加二十大板,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不一会儿,陈小桃就被堵了嘴,说不出话来。 可是就这么几句话,已经让在场的人明白了,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龌龊。陆雨涟看着那县太爷的眼神,已经是毫不掩饰的鄙视不屑了。 莫景睿看着闹剧差不多了,至于这县太爷背地里到底和谁有交易,就不是现在能解决的了,当即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见莫景睿连最起码的面子都不给自己,县太爷心中气急,却苦于自己没有证据,只能不甘不愿的道:“行了,你们可以走……” 话音还未落,门外就又传来击鼓声。 县太爷这还是第一次觉得击鼓伸冤的人可爱,当下便匆匆跳过刚刚的话题,扬声道:“是什么人击鼓啊?还不给本官带上来?” 衙役们出去了没一会儿,就带了两个人进了大堂。 陆雨涟打眼一瞧,心里就是一个咯噔,这来的人她可是熟悉的很,正是她的好爷爷和好二叔。 陆沉和陆雍和对陆雨涟一家有多么不待见,这是陆家村几乎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一看到他们出现在公堂之上,陆雨涟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父子两来这里,一定没什么好事儿。 果然,陆沉和陆雍和来到公堂上,二话不说,哆哆嗦嗦的就跪拜了下去,口里还不停的喊着:“青天大老爷啊,求你给我们做主啊。小人冤枉啊。” 县太爷一皱眉头,狠狠的一拍惊堂木,高声道:“下面所跪何人?姓甚名谁,还不报上名来?” 陆沉带头,满脸凄然的抬头,看着县太爷,带着哭腔道:“大老爷啊,小人陆沉,这是我的小儿子陆雍和。” 县太爷点点头,道,“那你们为何击鼓?有什么冤情?又要状告何人?” 陆沉眼神怨毒的看了看就站在一旁的陆雨涟和莫景睿,高声道:“青天大老爷啊,小人有冤情啊,小人要状告的人,就在这公堂之上,就是他——莫景睿。” 陆雨涟却惊讶的扬了扬眉毛,和莫景睿对视一眼,均是一头雾水。这陆沉今天倒是稀奇,没有来找陆雨涟的麻烦,倒是找上了莫景睿? 陆雨涟和莫景睿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暗暗警惕。 可是,这对别人来说,可就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了。这真是瞌睡来了枕头,来的正及时啊!县太爷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赶紧追问道:“哦?状告莫景睿?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08章 小委屈 “大老爷,这莫景睿是我陆家的孙女婿。”陆沉本来对着衙门有着深深的敬畏之心,上了这公堂上还有点儿害怕,可是一见县太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很高兴的样子,他顿时便有了些底气道。 “可是他娶了我孙女,不但没有孝顺我这个老头子,反而心怀鬼胎,用卑鄙手段,偷走了我家小儿子的房契地契和田契,害的我们一家没了糊口的法子,他这是想要害死我们一家啊。” 陆雍和这时候也跟着自家老爹,不停的磕头,嘴里哭喊着:“县太爷,求您给小人做主啊,都是这莫景睿啊断了小人的生计,恐怕小人一家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了,求县太爷为小人做主啊。” 这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涕泪横流,痛心疾首,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要不是陆雨涟深知这两人的恶劣习性,恐怕都要被他们给骗过去了。 那县太爷也是满脸的气愤,手指着莫景睿,与那父子俩是同仇敌忾,怒声呵斥道:“大胆刁民!原本,本官还以为是自己失察,冤枉了你,没想到,你根本就是个冥顽不灵的市井无赖,本官差一点儿就被你给骗过去了。” 莫景睿也不惧怕,剑眉微扬,瞥了一眼陆家父子俩,淡然道:“大人只不过听了这父子俩一面之词,就要治我的罪不成?不知道,这是西音国的哪一条律法?” 县太爷一噎,还没想到说辞,那陆沉早就有所准备,当即便直起身来,高声道:“大人,小人有证据,那天大儿子和小人分家的时候,我们陆家村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是莫景睿拿出的房契地契和田契,我们村所有人都可以给小人作证,您不信,可以派人去陆家村询问。” 说着,陆沉焦急的环视四周,看到那些跟着陆雨涟来的姐妹们,顿时眼睛一亮,手指直直的指着那些姐妹们,欣喜的对县太爷高声道:“哎,对了,大人,那天她们也是跟在祠堂外面看热闹的,她们肯定也见到了,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她们。” 县太爷顿时转头,对着那些姐妹,沉声问道:“你们如实说来,那天,的确是这莫景睿拿出的房契地契和田契吗?” 众姐妹心里,自然是不相信陆雨涟和莫景睿,会是偷盗别人东西的人,可是,那天的情形她们也是亲眼所见,的确是莫景睿拿出来的。 因为不想出卖陆雨涟,众姐妹看了看陆雨涟和莫景睿,都有些犹豫,没有开口。 县太爷见状,皱着眉头,狠狠的一拍惊堂木,厉声呵斥道:“本官问话,你们还不如实说来?若是隐瞒不报,小心本官让人大刑伺候!” 那陆沉见众姐妹不肯作证,心里气急,面露狰狞,对着那些姐妹恶狠狠的道:“你们这些死丫头,没听到县太爷问话吗?还不快说!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菩萨降下雷电,劈死你们!” 陆雍和巴不得马上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见状,也对着那些姐妹威胁的喊道:“对!爹说的对!那天那染血的佛像你们也看见了,要是不怕说谎遭报应,你们就别说实话!” 众姐妹本来就惧怕县太爷的官威,听到陆家父子的威胁,想起那天早上亲眼所见的佛像染血的场面,顿时吓的一个哆嗦,差点儿哭了出来。 陆雨涟气急,这父子两个,分明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当即怒声道:“你们两个大男人,竟然当着县太爷的面儿,用这么恶毒的话威胁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陆雨涟看向县太爷,道:“县太爷,这俩人分明就是诬告,还当堂威胁证人,难道县太爷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吗?” 县太爷心里本就记恨莫景睿对自己不敬,心里又想着那些好处,对陆雨涟的指责,他只是不痛不痒的训斥了那陆沉和陆雍和几句,道:“你们两个,告状就好好的告状,不许在公堂上胡言乱语。” 这分明就是敷衍!陆雨涟气的小脸通红。 莫景睿冷眼看着,心里自然明白那县太爷的如意算盘,当即安抚的拍了拍陆雨涟的肩膀。陆雨涟察觉到莫景睿的安抚之意,转头看着他那淡然的俊脸,心里顿时有些委屈了,轻声道:“凭什么咱们这么遵纪守法的好人,要被这些恶人欺压?” 莫景睿心中一暖,他的亲亲娘子这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呢。他眼神顿时一柔,低头凑了过去,在陆雨涟的耳边低声道:“娘子别气,你放心,我自有办法的。” 陆雨涟哪里真的能放下心来,还想问莫景睿有什么办法。 那县太爷却是见不得旁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旁若无人的悠闲样子,当下一拍惊堂木,怒声道:“公堂之上,不许交谈!你们几个女子,快快如实招来!” 陆雨涟懒得与这贪官置气,心思急转,想着还有什么证据或是什么人能为莫景睿作证。 莫景睿却是淡然一笑,转头对着两头为难的众姐妹说道:“你们不用有所顾忌,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如实说就是了。” 当下,那几个姐妹只得在县太爷的高压之下,如实的说了实情,心里却是对陆雨涟和莫景睿这两口子,既愧疚又敬佩又担忧。 愧疚自己没能帮上忙,还帮对方做了证,担忧他们会不会真的因此被治了罪,又敬佩他们为人坦荡,临危不惧的气魄。 县太爷闻言,却是心里一喜,面上也带出了几分,小眼睛散发着光芒,得意洋洋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莫景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还不认罪伏法?本官还可以看在你态度好的份上,给你宽容几分。” 陆雨涟心里更急,她脑中灵光一闪,倒是想到了那赌坊的管事,面上一喜,就要脱口而出,道:“对了大人,我们有人证,就是赌坊的管事,他可以证明,是陆雍和自己去赌博,自己输了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县太爷你可以……” 第109章 娶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 陆雨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景睿拽了一把,陆雨涟顿时惊讶的转头,看向了莫景睿。 莫景睿却是对她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娘子,你不用多说了,即便那赌坊的管事证明了是你二叔自己输掉的,咱们也没办法说明白那些契约,是怎么到了我手上的,到时候,不过是从偷盗陆家变成了偷盗别人家。” 陆雨涟心里一惊,她没想到这一点儿,总不能说是他们故意买通了赌坊的人,害的陆雍和输了那些东西的吧? 莫景睿见陆雨涟想明白了,声音压得更低,道:“明白了吧?说不定,这贪官还会说我们和赌坊的人勾结,心存不轨,到时候,我不但脱不了罪,说不定还会拉了那管事下水。” 那管事在赌坊本就有个强大的竞争的者,要是真的被他们连累了,恐怕就无法在赌坊立足了。 陆雨涟也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顿时泄了气,看着莫景睿,愧疚的道:“对不起,都是我,要不是我,我爷爷和二叔他们也不会害你了,都怪我!” 要不是娶了自己,莫景睿还是那个偶尔做做画,悠闲自在的书生,哪里会惹上这么多的麻烦? 这一瞬间,陆雨涟心里的愧疚,几乎要把自己给淹没了。 莫景睿却是“扑哧”一笑,乐了,修长的食指,在陆雨涟的挺翘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声音轻柔却坚定的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娶你,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陆雨涟闻言,猛地抬头,愣愣的看着莫景睿,喃喃道:“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你是我娘子啊!”莫景睿却是坚定的说道,黝黑的眸子中满是认真。 “那要是……”当初你娶的是别人,你也会对她这么好吗? 这一句问话,陆雨涟还没有问出口,那边县太爷却是冷哼一声,轻蔑又不耐烦的道:“赌坊的人?赌坊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那些人说的话如何能信?亏你想得出来,还想买通赌坊的人作证?也就是你还没去买通证人,不然的话,本官还要治你一个贿赂证人的罪!” 这话一出,就是告诉陆雨涟,即便有赌坊的人来作证,也是没有用的,反而会害了自己。只是县太爷绝对不会承认,但凡能开赌坊的人,其实都是有后台背景的,他也轻易不会去招惹。 这一句话,也让陆雨涟瞬间从那温情中跳了出来,一时间,心里只剩下气愤了道,“你,你这是徇私枉法!” 县太爷早就没了耐心,惊堂木一拍,高声宣判道:“来人啊!这莫景睿罪犯偷盗,立即押入大牢,打五十大板!给本官拖下去!” 闻言,陆沉带和陆雍和,满脸欣喜的不停磕头,口里还高呼着:“大老爷英明!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当即,便有衙役上前来,准备将莫景睿押下去。只是看着莫景睿眼里迸射着寒光,众人不禁哆嗦了一下身子,纷纷认怂一般的后退了几步。 “别担心,在家等着我!”莫景睿先是柔声安抚了陆雨涟,再散发着强烈的冷意,看向那些衙役,道:“带路!” 那些衙役见此,连忙带着他出去,只是那畏畏缩缩的那架势,倒像是莫景睿的仆人一般。 如此的场面,竟有一种莫名的滑稽。 县太爷见状,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道:“一个罪犯,竟然这么大的款儿!真是岂有此理!” 陆雨涟看着这搞笑的一幕,心里的担都被笑意冲淡了几分,只是到底还是担忧的紧,忍不住向前追了过去。莫景睿那么怂的一个人,进了大牢,还不得吓死啊? 可是,却早有衙役上前,伸出手臂,将陆雨涟挡了下来。 陆雨涟焦急万分,只能徒劳的对着莫景睿远去的背景,高声喊道:“莫景睿,你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你等着我!” “反了!来人,还不把这咆哮公堂的刁妇给我……”县太爷一拍惊堂木,瞪着眼睛,就要命人将陆雨涟拖下去。 “大人!这陆雨涟既然没有犯法,大人何必咄咄逼人!”段韫钰将上前的衙役拂开,对着县太爷高声道。 刚才的事情,段韫钰并不知道详情,也无从插嘴,只能冷眼旁观。 这时候,见陆雨涟要被拖下去了,他自然要挺身而出。 那县太爷知道段家是背景深厚的,也不想轻易得罪,只能作罢,烦躁的摆了摆手,对左右道:“行了行了,本官宽容大量,就把他们都给本官撵出去就是了,快点儿快点儿!别再让他们出现在本官的面前!” 说着话,那县太爷就起身,往后堂而去了。 那些衙役得令,都一拥而上,将陆雨涟等人推推搡搡的给推出了衙门。 “小涟姐,咱们怎么办呀?” “就是啊,莫公子都被他们给关起来了!” 众姐妹焦急的围着陆雨涟,七嘴八舌的问道。 陆雨涟凝眉,转头看向县衙的大门,这都一会儿了,那陆沉和陆雍和父子两个都还没有出来。 “哎呀,小涟姐,咱们问你话呢,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众姐妹等了半天,也不见陆雨涟回答,忍不住推了她一把。 段韫钰一抬手,示意众姐妹别说话,他顺着陆雨涟的目光看去,顿时有了猜测:“小涟,你是怀疑,这次的事情,是陆家父子两个搞的鬼?” 陆雨涟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有些困惑的道:“他们肯定是有参与的,但是,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才是。可是,陆雍和他们不过是村子里的庄户人家罢了,谁会找上他们呢?” “会不会是醉风楼的人?”段韫钰沉吟片刻,突然说道。 “那不是你为了帮我们脱罪想出来的说辞吗?”陆雨涟还记得刚才段韫钰说过的话呢。 “哎呀,算了!反正想也是想不清楚,不想了。”陆雨涟烦躁的拨了拨头发,泄气的道,“别的都可以以后再说,现在最紧要的是,先把莫景睿给救出来,不然的话,等一下他的屁股就要开花了!” “你终于想起莫景睿来了?”一个凉凉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第110章 他夸我红颜祸水 “你终于想起莫景睿来了?”忽然一阵冷声出现,陆雨涟诧异的循声望去,就见尉尘言双手环胸,眼神不善的看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个眼神!陆雨涟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悦,这个眼神实在是让她印象太深刻了。 这眼神中满是敌意和轻蔑!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不是一直在想办法救他吗?”陆雨涟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尉尘言却是冷哼一声,“你的心思,不是一直都在你那一家子极品亲戚上吗?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哪里想着要救他了。” “喂!我没有得罪过你吧?”陆雨涟忍不住,不爽的说道。 “哼!要不是你,他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尉尘言看着陆雨涟,眼睛里的恶意几乎没有遮掩。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雨涟怒声道,“难不成,还是我故意害他坐牢的?” 尉尘言冷笑一声,怒道,“当然是你害的!要不是娶了你,他哪里会遇上这样一家子奇葩?你什么都不能为他做,还要然他想方设法的保护你,现在又被你连累的进了大牢!你根本就是一个红颜祸水!你哪里配得上他了?” 话音刚落,尉尘言也不等陆雨涟说话,足下一点,身影就消失了。 陆雨涟愣愣的看着尉尘言消失的地方,反应不过来。 段韫钰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轻声问道:“小涟,你,你没事吧?刚才那人一定是气急了,才口不择言的,这事儿不怪你!” 陆雨涟愣愣的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韫钰,你听到了没有?他说我是红颜祸水哎!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还有被别人说是红颜祸水的一天呢!” 段韫钰默了半晌,才一本正经的认真道:“我听到了,他说你是红颜祸水。嗯……你也别……其实……他没有恶意……他的意思……就是说你长的漂亮!原来,他刚才一直在夸你呢!所以,刚才他突然消失,是因为第一次夸女孩子,害羞了?” 陆雨涟:“……” 段韫钰不会是认真的吧? 深夜里,寒风凛冽。 这是一个有月有风的寒冬深夜,当然不是月朗星稀的良辰美夜,而是俗话说的“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子时已过,城里一片沉寂,远处传来更夫的打梆之声,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正当此万籁俱寂之刻,县衙的后院相邻的街道上,出现了两个黑巾蒙面的黑衣人,悄悄的在后院的围墙处碰头。 “哇!这县太爷也太怕死了!”黑影之一——陆雨涟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县衙后院的围墙,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围墙造这么高,这防范意识也太强了!” 另一个黑衣人——段韫钰,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小涟,你有所不知,这县衙的院墙向来是这么高的,这都是有规制的。” 陆雨涟大汗,看来自己的常识还是太缺乏了,还是不要轻易开口了,不好意思道:“好了,接下来就靠你了!” “没问题。”段韫钰双手平伸,将陆雨涟托了起来,翻身一跃,落到了围墙里面。 整个过程中,段韫钰一直秉持着绅士之道,并没有趁机贴过去占便宜。 “哼!算他识相!”假山嶙峋山石之间,某人见到这段情形,不悦的冷哼一声。 尉尘言觑一眼自家主子,轻声试探道,“主子?” 莫景睿双眼紧紧的看着那两人渐行渐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跟上去!” 陆雨涟和段韫钰一路小心翼翼,躲闪着巡逻的衙役,一路摸了过去。 还好,虽然他们两人不熟悉地形,但是这县衙后院倒是不复杂,主院只有几个卧室。 “呜呜呜……”不一会儿,陆雨涟和段韫钰就摸到了偏房,刚到窗边,就听到了里面有人在哭。 县太爷熟悉的声音劝慰着,道:“哎呀,我的心肝儿宝贝儿,我知道,这回委屈你了,你别哭啊,哭的老爷我心都碎了。” 陆雨涟闻言,不禁夸张的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真肉麻,她受不了的低声吐槽道:“咱们这县太爷也太恶心了吧,是再和谁演言情剧呢?” “什么是言情剧?”段韫钰好奇的问道。 “嘘——”陆雨涟连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房间里面,心里却是汗颜,又把现代的词儿带出来了。 那哭泣的女人带着哭腔,说道,“老爷,你明明说会帮我撑腰的,怎么反倒把我给打了呢?” 这个哭泣的女人的声音,陆雨涟再熟悉不过了,熟悉到今天在公堂上她还听到过呢。就连段韫钰都听出来了,他转头看向陆雨涟,惊讶的低声道,“陈小桃?” 陆雨涟点点头,感觉事情好像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屋子里,县太爷听到陈小桃的哭诉,连忙心疼的安抚道:“哎呀,我的小心肝儿啊,我哪里会骗你呢?今天你也看到了,实在是他们有理有据的,我也没办法啊。而且,那段家的二少爷可还是在场呢,我也不能得罪他不是?” 陈小桃闻言,哭得更加伤心了,“呜呜呜,老爷,这和咱们说好的可不一样,你可是县太爷啊,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县太爷将那可人儿搂进怀里,低声道,“你别委屈啊,今天我不是让人打了那莫景睿五十大板吗?估计这会儿啊,他的屁股都已经开花了。也算是为你报仇了。而且,那女人为了救莫景睿,已经散尽了家财,现在他们家里可是一贫如洗,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剩下了。” 听着县太爷这么说,陆雨涟忍不住心头火起,又想起了今天的事情。 白天的时候,她为了让莫景睿免于受难,特意去找了县太爷,想要使银子把人先赎出来。 哪里想到,县太爷竟然如此的无耻,一开口就要价五百两。陆雨涟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波折,家里哪里还有那么多银子,充其量也就只有百八十两了。 没办法,她只能先去找了县衙的衙役,几乎把这百两银子花了个精光,这才让那些衙役松了口,暗示不会为难莫景睿,这才让她松了口气。说起来,幸亏这些衙役并不是莫景睿打伤过的那些,这也算是这两天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陈小桃却还不满意,一边哭着,一边胡搅蛮缠道:“可是,那陆雨涟还逍遥法外呢,老爷,我不依我不依,你一定要把她也法办了才行!” 隔着一堵墙,陆雨涟都能听出陈小桃话里的恨意。 第111章 嘿嘿嘿 “好了,我知道了,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一定把他们都抓进牢里,也尝尝板子的滋味儿,行了吧?对了,那边书房不是有一口小箱子吗?那里有一整箱银子,都是给你的,这下你满意了吧?”县老爷边说着,手里便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哼!你家里那个母老虎可是厉害的很呢,这银子你就是给了我,我也保不住的。”陈小桃一扭身,躲开了那油腻的手,不满的道。 “你放心,这银子可是那醉风楼的人私底下孝敬我的,那母老虎不知道,你自己放好了就是。” 陈小桃闻言,这才破涕为笑,柔声道,“这还差不多。” “嘿嘿,我的心肝儿,既然你开心了,那咱们就……早点儿歇息吧?”那县太爷笑声猥琐,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外面的陆雨涟听得面红耳赤。 这深更半夜的,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翩翩佳公子的情况下,她一张小脸通红,几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段韫钰的脸蒙在黑巾里,倒是看不到有没有红,但是,他却时不时的瞟一眼陆雨涟,清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小涟,我们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这声音中满是窘迫,陆雨涟本来的那些羞窘瞬间消失殆尽,差点儿笑出声来。 说实在的,你害羞的时候,看到一个比你还要害羞的人,你就真的害羞不下去了,反而大大方方的了。 陆雨涟瞬间就镇定了下来,招了招手,低声道:“不用,就是要趁着这个时候,才好办事儿呢。你跟我来!” 陆雨涟和段韫钰,两人蹑手蹑脚的,将屋子里所有的衣物都收拾起来,扔到了外面的假山里藏了起来。 这屋子本就是妾室居住的地方,摆设并不复杂,也只有一个大衣柜用来放置衣物,也省了他们翻箱倒柜的时间。 “哎?小涟,你拿被褥干什么?”段韫钰将一堆衣物扔到了假山洞里藏起来,一转身,就看到陆雨涟将衣柜里的被褥,都一起抱了出来,不由得惊讶的问道。 “嘘,小声点儿!万一那两人找不到衣服,就披着被褥出来呢?不得不防啊。”陆雨涟快手快脚的将被褥也一起扔了进去,转头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来,指挥着段韫钰,道:“你记得,把这些油洒开一点儿,最好连床上的被褥床幔什么的都一起洒上,一定不能给他们留下一点儿,可以遮丑的布料。” 说着,陆雨涟想到到时候的情景,忍不住嘿嘿嘿的露出了奸笑。 “哼!让他们同流合污,陷害我们!看我不给他们留下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段韫钰看着在火折子摇曳的火光下,陆雨涟那越发显得笑容狰狞的笑容,突然打了个冷战,心里默默的告诫自己:千万要记住,得罪谁都好,千万不要得罪女子!太恐怖了! 不一会,两人齐心合力,快手快脚的,在那床上的“交流”运动结束之前,将所有能看得到布料的地方都洒上了油。 陆雨涟拿着火折子,手里比着动作,无声的做着倒计时。 “三、二、一!开始!” 火折子落了地,“轰”的一声,火焰瞬间就蔓延开来,将整个偏房都笼罩了起来。 火苗飞速的舔上了所有可以燃烧的地方,瞬间,原本温馨的卧室变成了火海。 浑身乏力昏昏欲睡的俩人,突然被一阵焦灼的感觉给逼的醒了过来。县太爷一睁开眼睛,就被冲天的火光给晃瞎了眼,当即哀嚎一声,从床上滚落了下来。 “啊!着火了!救命啊!”原本已经进入梦乡的陈小桃也被惊醒了过来,一眼就看见自己盖着的被子起了火,当即也尖叫一声。 “啊!救命啊!老爷救救我!别丢下我!” “着火了!救火啊!” 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就这一声声的喊叫之中,整个县城似乎瞬间都清醒了过来,县城瞬间陷入了一片忙乱之中。 没办法,别的还可以另说,偏这火灾,却是人人都无法袖手旁观的。 冬天风刮的猛烈,要是不及时灭了火,这火势趁着风势,不一会儿就能蔓延到旁边的地方,要是火势凶猛,直接将一整条街都烧完了也是有的。 一时间,所有听到救火声的人们,都提着水桶,抱着盆儿,纷纷的赶来救火。 这县衙的后院,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县衙的地面都被踩的薄了一层。 陆雨涟和段韫钰趁势,混入救火的民众群中,也跟着胡乱的喊着救火。 陆雨涟一边胡乱的喊着,一边对着旁边的段韫钰竖了个大拇指,道:“哎!段韫钰,你们府上的小厮够厉害的啊!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把城里的人都给叫醒了,佩服!” “过奖过奖!比起能想出这个主意的女中豪杰来说,我这点儿本事还不算什么!”段韫钰说的一本正经,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的痕迹。 这个主意不用说,就是陆雨涟本人想出来的,被人这么夸奖,她忍不住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哪里哪里,这不过是她纵观无数电视电影的成果罢了。 火势太大,虽然救火的人不少,但是,对于这样的大火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就扑不灭。不过,控制火势不要蔓延开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就在偏房的窗户被清理出来的时候,一个白花花的肉体,突然从窗口那里跌跌撞撞的翻了出来。落在地上的人哼哼唧唧的,似是被浓烟呛的不轻,满面黑烟,也看不清楚样子。 陆雨涟隐在人群中,见状,心里不满极了…… 第112章 一阵清风落白雪 “卧草!这人什么运气?都这样了,连脸都没有露出来!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可不是看这丑男果奔的。”看着地上的二人一脸的乌漆墨黑的,陆雨涟很是不开心。 她咬了咬唇,转头看到旁边一个人手里端着的脸盆,顿时脑中灵光一闪。 连忙做出焦急状,指着那个光腚的男人,嘴里胡乱的喊着,“不好了!他身上有火苗!大家快救他!” 陆雨涟一边喊着,一边劈手夺过旁边那人的一盆水,干脆的小手一扬,将满盆冰冰凉的水,一滴不剩的泼到了县太爷的身上。 “哗啦”一声,在这滴水可成冰的冬夜里,那滋味儿,让看着的人都觉得浑身一个冷战。 县太爷这当事人就更不用说了,立刻“嗷呜”一声,被凉水激得直直的跳起身来。 这一下子,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冬夜果奔的男子的真面目。 瞬间,这原本还吵杂的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谁?是谁拿冷水泼老子?”县太爷冷的浑身直抖,像是筛糠一般,根本停不下来。 在场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反应不能。 “这不是县太爷吗?” “哟,没看出来,县太爷长得矮矮胖胖的,倒是有个小毛蛋呢。” “嘘!这热闹,看了会死人的吧?” 一时间,众人都低声议论起来,说是低声,却是让附近的人都挺的很清楚。 陆雨涟憋着笑,肩膀直颤。 刚才那盆水一泼出去,她就拉着段韫钰迅速躲到了假山后面,深藏功与名。 随着某个胆子贼大的人的言语,几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县太爷的下边儿,眼神带着一股意味深长。 县太爷深恨自己的运气不好,气的脸色铁青,呼呼的穿着粗气。 “老爷,这……”旁边的一个衙役,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县太爷的身上,指着旁边的地上,有些犹豫的问道。 县太爷往旁边一扫,就看到陈小桃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她身上倒是还穿着一件小衣,只是那小衣本就轻薄,刚才一盆冷水浇过来,湿了的衣服几乎透明。 那透明的薄薄的衣衫贴在身上,陈小桃和果着也没什么区别了,不,应该说比果着更吸引人,看得在场的人眼睛都直了。县太爷本也不是什么长情的痴情男子,心里对这个原本还有些新鲜的女子,顿时没了胃口。 陆雨涟见热闹看得差不多了,悄悄的带着段韫钰,朝着一旁的小书房去了。 这书房明显不过是一个摆设意味大于实用意味的地方,书架上的书籍都是崭新的,一看就是几乎没有翻阅过的。除此之外,最显眼的就是桌子一角的一个小箱子,大约一个人的脑袋大小。 陆雨涟一见,心里就是一喜,“你看,应该就是这个箱子了吧?” 说着,她就直接将箱子打了开来,顿时被一阵白花花的光给晃了眼睛。 “哇!果然是银子!” 小箱子里,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一个个的小巧的银元宝,看着别提多喜人了。 陆雨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财迷,可是,纸做的钱和实实在在的银子放在面前,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尤其是,现在觉得自己无比的缺银子的陆雨涟,看着这些银子更是多了一份亲切感。 “小涟,咱们得快点离开了!” 段韫钰转头看着外面的火光,皱了皱眉头,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陆雨涟却并不担心,今天的计划实行的相当顺利,那么一个猪一样的贪官,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两人刚刚从书房里出来,就听到了四处传来的呼喝声。 “快快快!你去这边!剩下的人跟我到那边!” 一队队衙役手持火把,快速的四散开来,将这县衙围的严严实实。 陆雨涟猝不及防,差点儿与一队径直往这边儿来的衙役迎面撞上,而走在前面的段韫钰这时已经拐过了拐角,救援不及。 她顿时一惊,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眼睛瞪得大大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整个脑袋空白一片,只剩下三个字:完蛋了! 躲在暗处的莫景睿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的低叹一声道:“这个小迷糊!连夜长梦多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可真让人放心不下。” 话音未落,莫景睿一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 下一秒,地上的白雪,便被一阵风给带的盘旋而起,雪粒子直直的朝着那队衙役扑了过去。衙役们被雪迷了眼睛,纷纷抬手覆盖在眼睛上。 “哎哟,哪里来的风啊。我的眼睛!” “真是邪了门儿了!我记得今天好像是东风啊,这怎么还刮开西风了?”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段韫钰已经拉着陆雨涟躲到了假山洞里。 “好险好险,要是没那阵风,咱们可就被人抓个正着了。”陆雨涟庆幸的拍了拍胸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后怕不已。 段韫钰却是罕见的没有附和陆雨涟的话,转头看向某处,目露疑惑。 是错觉么?段韫钰心中一阵狐疑。 那边风早已停了,衙役呼喝着,又开始四处搜查起来了。 “快快快!县太爷有令,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给挖出来!” “头儿,你的意思是,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可不是嘛。刚才县太爷说了,这事儿绝对是有人要故意陷害自己,错不了!” “嚯!好家伙,敢在县衙里放火,那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真是胆大包天了!”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反正县太爷发了话了,十步一哨,今天晚上必须抓到这人!都眼睛放亮一点儿!” 衙役们说着,渐行渐远。 陆雨涟却是越听心越凉,有些慌乱的对段韫钰问道:“韫钰,怎么办?他们把守的这么严密,咱们怎么出去呀?要是咱们被抓了,他们给咱们上刑怎么办?我不要做英雄啊!” 第113章 有杀气 “他们给咱们上刑怎么办?”陆雨涟此时无比害怕,生怕被抓到大牢里大刑伺候,这县太爷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今天晚上又还他出了这么大的丑,县太爷一定不会轻饶了她的。 还记得,前世的时候,陆雨涟看电视,每当电视里演到好人被鬼子抓住了,打死都不泄露秘密的时候,她心里就想着,这要是自己被抓住了,一鞭子下去,肯定什么都招了,绝对成不了英雄! “英雄?这和英雄又有什么关系?”段韫钰不解,一边安抚的拍着陆雨涟的肩膀,一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躲在暗处的莫景睿想要问的。 陆雨涟却是根本没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一边焦急,一边喃喃自语道:“还有莫景睿呢,他也没有别的亲戚朋友,要是我被抓了,就没有人能救他了,他的屁股一定会被打开花的。” 莫景睿在暗中听闻此话,差点乐了,他这个小娘子真是可爱。 段韫钰闻言,却是一阵无语,只能顺着她的话安慰道:“你别着急,不是还有那个尉尘言吗?他不是莫兄的好朋友吗?就算我们被抓了,他也一定会想办法救莫兄的。” “那个冰块儿脸?”陆雨涟想起尉尘言来,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愤的道,“他今天还说了那么多话气我呢,还说我是扫把星,说不定看到我被抓起来,他会更高兴呢。” 莫景睿听到这话,转头看向身边的尉尘言,狭长的眸子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压低声音道:“你,今天骂了她?” 尉尘言被莫景睿充满压迫感的目光,看得冷汗涔涔,却还是梗着脖子,坚持道:“主子,您身份贵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屈就这么一个粗鄙的乡野村姑?她什么都不懂,还要连累主子护她周全,还有这次,若不是因为她那一家子不知所谓的亲戚,主子何必受这牢狱之灾?” 莫景睿面露嘲讽,嘴角勾起一抹冰凉的弧度,语气不辨喜怒的问道:“哦?那以你所言,我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为妻呢?” 尉尘言顿了顿,脑中划过一抹倩影,当即道:“世家千金,勋贵之女,哪怕是郡主县主,只要主子想要,多得是人会送上门来,远的暂且不说,就是容兄的妹妹,她倾心于主子多年,在属下看来,比这陆雨涟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莫景睿转头看向还在苦恼着无法救自己的女子,眼神中带了一抹不自知的温柔,低声道:“你不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样的女子,这世间恐怕再难找到第二个了。” 尉尘言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解,“主子?我说的是……” “你看着吧。以后便明白了。”莫景睿打断他的话,示意他不必多言。 “嘘!”忽然,段韫钰修长的手掌,覆盖在陆雨涟的丹唇之上,示意她禁声,便眼神警惕的看向某处。 “快快快!假山那里还没搜过,都仔细点儿,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果然,片刻后,一队衙役手持火把,快速跑了过来,嘴里呼喝着。 眼看着那衙役已经朝着这边来了,用不了一会儿,就搜到这里来了,陆雨涟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段韫钰也是神情凝重,一时想不出办法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似有一股杀气…… 莫景睿眼神不善的盯着段韫钰,面沉如水,暗暗咬牙。 “这两个混账!竟然趁着我不在的时候,这般亲密!难道他们都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吗?”当然,某人这么咬牙切齿的时候,却忘了自己总是对着人家动手动脚的时候了。 突然,莫景睿像是想到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看向某处,薄唇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手指轻弹。段韫钰只觉得膝盖突然一阵酸痛,整个人便站立不稳,从假山里跌了出去。 “什么人?”衙役厉喝一声,火把便照了过来。 看清楚段韫钰的容貌,衙役们都愣住了。 “段二少爷?”一个妇人的声音惊诧的响起。 陆雨涟躲在假山里,只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刚才段韫钰跌出去的时候,她差点儿惊叫出声。 段韫钰连忙站稳了身形,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勉强镇定了下来,惊讶的叫道:“这不是县太爷的夫人吗?” 县令夫人带着丫鬟走了过来,不解的道:“段二少爷怎么在我县衙的后院里?” 段韫钰风度翩翩,笑容可鞠,淡然的道:“我听到县衙起火了,特意带人赶来救火的,无奈在下对着县衙后院实在是陌生,一不小心就和下人走散了,迷了路,希望没有唐突了夫人。” 虽然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到底段韫钰不是简单的人物,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 县令夫人闻言,点了点头,面露了然,没有那个外男,会经常出入人家的后院的,迷路实属正常,道:“正好,我也正要去看看夫君的情况,二少爷跟我来吧。” “额……夫人,听在下一言……那样危险的地方,您还是不要去的好!”段韫钰却并没有顺势跟过去,反而故意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劝阻道。 县令夫人闻言,顿时起疑,面露警惕的看着段韫钰,疑惑的问道:“段少爷,这是何意?为什么要阻拦我去看望夫君?” 段韫钰却仿佛没有看到县令夫人面上的警惕之色似的,继续为难的说道:“呃,夫人,这,让在下如何启齿呢?总之,请夫人相信在下,在下也是一番好意啊。” 段韫钰这么一说,县令夫人心里的怀疑越深,定定的看了段韫钰半晌,忽然猛地一抬手,高声道:“所有人,都跟我来!” 说着,县令夫人就率先往前院而去。 衙役们确实为难的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去。 县令夫人当即就转身,看向那些面色难看的衙役,厉声道:“你们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吗?都站在那里干什么?” “夫人,我们是奉了县太爷的命令……”领头的衙役上前,为难的说道。 第114章 妾做不了了 段韫钰见此,面上更是为难,佯装作犹豫的模样,重重的叹了口气,对着县令夫人劝慰道:“夫人,他们也都是奉了县太爷的命令做事儿的,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县令夫人闻言,心里的怀疑几乎都写在了脸上,当即厉声道:“放肆!你们连我的话都敢违抗了?这个时候,府里这么乱,你们不跟在夫君身边保护他,到处乱跑什么?还不速速跟我去找夫君?” 衙役们见县令夫人发了火,当下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能满脸忧愁的跟了上去。 段韫钰眼角不着痕迹的扫了假山那里一眼,深处两根手指,做了一个“快走”的手势,随后也落在后面跟了上去。 那县令夫人暗自注意,见段韫钰也跟了上来,心里更加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不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假山这里,躲在假山中的陆雨涟心里为段韫钰着急,却也知道自己留下来只能拖累他,只能咬了咬牙,转身离去了。 这一路上,陆雨涟惊讶的发现,她几乎没有遇到巡逻的人,即便是有两次差点儿和衙役撞上,也是很幸运的就躲过了。 不是衙役突然不小心摔倒,给自己转移了注意力,就是突然刮起了风,把雪花吹的迷了巡逻的人的眼睛。 陆雨涟心里奇怪,机警的四处张望,除了黑色的夜幕和皑皑白雪,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她只能猜测,是前院的动静闹得太大了,所以把人都吸引了过去。 躲在暗中尾随着陆雨涟的莫景睿,见她像是一只机警的小松鼠一般四处张望,差点儿笑出了声。 “汪汪汪——”陆雨涟刚刚小心翼翼的跑到了后院门口,刚刚庆幸自己就要安全逃离了,就猛然听到一阵凶猛的犬吠声。 “哈,这里还有警犬?”陆雨涟猛地捂住了嘴巴,忍不住低声惊呼,她实在是没有料到,在这古代,衙门里的人就知道用警犬了。 正在这时,那几条狗就朝着陆雨涟所在的方向叫唤了起来,守着门的衙役心里起了疑,带着狗就朝着这里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这会儿有肉包子就好了。”也许是紧张过头了,陆雨涟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暗中的莫景睿憋着笑意,修长的手指掩着薄唇,唇齿间泄露出几不可闻的笑声,低声道:“这个小丫头,难道不知道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吗?要是她真的有肉包子才坏事儿呢。” 说是这么说,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挺,足尖轻点,不一会儿,就转了一个来回。 几乎是莫景睿刚刚落在树枝上的瞬间,那几条狗就突然转了方向,朝着另一边飞快的跑了过去。 “哎?这是怎么回事?”守着门的衙役顿时一惊,连忙想要拉住狗子,却发现,狗子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奔跑着,“阿旺,你去哪里?给我回来!” 陆雨涟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也不由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儿? 只见那狗子们,跑了没多远,就在拐角处,便停了下来,在地上扒拉了几下,就翻出了几根还带着肉丝的骨头,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 “扑哧”一声,陆雨涟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这肉骨头果然是狗的最爱啊。 趁着后院门口没有人守着,陆雨涟连忙一路小跑出了县衙,出了这条街,就有段韫钰安排接应的人在这里随时等候。 她也不敢耽搁,就怕再出别的什么情况,连忙跟着这几个人回了段府。 陆雨涟这个始作俑者终于是安全了,可是拜她所赐,县衙后院却是更加热闹了。 县太爷能做到这个位置,并不是个真正的白痴,他已经猜到了,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自己,这时正火冒三丈的严令衙役四处搜查。就连好心来救火的众人也被扣押了下来,不许离开,只是众人却只能小声抱怨,不敢和他当面冲突。 县太爷气的七窍生烟,连回房换衣服都没心思,只是披着一床厚被子,气的哆嗦着手指,骂道:“你们真是一群废物!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抓到那纵火之人?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衙役们都垂着头,忍受着县太爷的责难。 县令夫人一进了偏院,一眼就看到了县太爷光着身子,披条被子的狼狈模样,还来不及问怎么回事,就被县太爷身边那个冷的浑身发抖的谣言小贱人,吸引了注意力。 她对夫君满心的心疼,顿时变成了怒火,手指直直的指着陈小桃,怒声道:“夫君,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衣衫不整的站在这里?” 陈小桃冻的浑身发抖,小脸惨白,连嘴唇都是青紫的,这是猛然见到盛怒之下的县令夫人,顿时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就往县太爷的身后躲了过去:“老爷,母老……你救救我!” 虽然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这女人是在说县令夫人是母老虎呢。 县令夫人怒哼一声,几步冲上前去,一个耳光就狠狠的甩在了陈小桃的脸上,怒骂道:“你敢骂我?老爷,这就是你新纳的妾室?这也太不懂规矩了。” 县太爷扫了一眼只穿着湿透了的小衣的陈小桃,现在的她几乎是赤裸的。 因为县太爷没有下令,在场的人没有人敢提出帮这陈小桃穿衣服什么的,县太爷的女人他们谁敢逾矩关心?这不是打县太爷的脸嘛。 因此,陈小桃只能就这么赤果果的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想要跟县太爷开口要个衣服都不敢。 这时,县太爷也意识到了,这个陈小桃已经被这么多男人给看光了,哪里还配给自己当妾室? 他当即往旁边站了一些,满脸鄙夷的道:“夫人误会了,这女人是我刚抓的一个杀人犯,刚才她说有重要线索要跟本官讲,我才让人带她来的。没想到,她一进屋子,就企图色诱本官,想要借此来脱罪。哼!说不定,这场大火就是她和贼人里应外合,想要陷害本官!” “老爷,你……”陈小桃早已被这夫妻二人给吓傻了,呆呆的看着县太爷。 第115章 我要与你公平争小涟 “老爷,你……”陈小桃被吓得三魂出窍,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县令夫人和县太爷多年夫妻,自然知道他是个什么德性,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儿,夫君又站在自己这边,她也乐得装装样子。 当下,县令夫人怒哼一声,打断了陈小桃的话,高声道:“好一个不知廉耻的浪荡妇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竟然还想置我夫君于不义,我岂能饶你!来人啊!将这贱人给我押入大牢,大刑伺候,务必将那纵火之人给我问出来,为夫君报仇!” 众衙役知道内情,顿时被这变故给惊呆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县太爷顿时气的横眉立目,转头怒瞪着众衙役,厉声呵斥道:“你们都聋了?没听到夫人的话吗?还赶紧把人给压下去!” 为首的衙役上前,一把将还想要哭喊什么的陈小桃给劈晕了,就那么从雪地上拖了下去,一想便知她的下场估计不会好啊。 段韫钰见此,也是知道陈小桃的命运该是如何,只是低叹了一声,趁着众人吵杂的时机,快速的离去,朝着之前躲藏的地方而去。 后院的假山处,一片寂静,段韫钰查看了一番,见陆雨涟已经离去,而且他刚才也没有听到哪里有混乱,便知陆雨涟已经安全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对上某处,露出一个风度翩翩的笑意,轻声道:“莫兄,我知道你在这里。” 话音落下,半晌都没有人应声,段韫钰也不着急,笑容不变,继续道:“虽然你和小涟已经是夫妻了,但是,当初小涟是如何嫁给你的,我也清楚。既然我们都于她有心,那么,我会与你公平竞争,今日,我便正是与你下战书了!” 尉尘言脸色变了几变,心里暗忖,没想到那个一无是处,只会惹麻烦的村姑,竟然还挺抢手?不过,他巴不得段韫钰赶紧把那女人个接手了,省的她再来祸害主子。 不过的不过,若是不应声的话,尉尘言又担心段韫钰误以为主子怕了他,便开口道:“段公子,我家主子已经护送陆雨涟离开了,他不在这里。” 段韫钰默了半晌,这才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脸色颇有些幽怨,倒吸了一口冷气后,他幽幽的道:“那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你把这一截儿删掉。改天我再当面,和你家主子下战书吧。” “……”尉尘言内心一阵无语。 听到了就是听到了,还能删掉这一截儿的? 不过,这倒是是个好机会。 黑暗中,尉尘言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 闹腾了一夜,纵火之人还是没有抓到,县太爷重重的责罚了办差的人,忿忿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里面一片漆黑。 县太爷只觉得自己是怒发冲冠,胡子都要炸起来了,当即怒声吼道:“来人啊!这房间里不知道点灯吗?还不赶紧给本老爷把灯给点上?一群饭桶!” 话音落下许久,院子都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来,县太爷顿时气急,一脚将旁边的一把椅子给踢倒了,怒吼道:“人都死哪儿去了?我看你们是不想要脖子上那颗脑袋了!来人!” “嚓”的一声细响,屋子里突然亮起了一盏灯火。 黑暗中猛然出现的火光,晃了县太爷的眼,他连忙伸手掩住眼睛,眼睛火辣辣的眼泪直流,怒声道:“哪个狗奴才,想害本老爷瞎了眼是吧?看我打断你的狗腿!” “县令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啪啪啪的鼓掌声,慢悠悠的在房间中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晴朗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县太爷心下一凛,连忙揉了揉眼睛,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大堂正中央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材颀长,身着青衣的俊朗男子,那男子凤眼带笑,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好一个玉树临风器宇不凡的俊朗男子!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男子的样貌,真是该死的熟悉! “是你?!莫景睿!”县太爷顿时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那俊朗男子,怒声道。 这深夜突然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房中的人,竟然正是那已经被他下了大牢的莫景睿,县太爷连忙厉声道:“莫景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大牢里吗?你竟然敢越狱?” 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先给他套上一个越狱的罪名,总是没错的。 县太爷神情倨傲的看着莫景睿,面上满是幸灾乐祸,这下子,还不让他在大牢里蹲到死?到时候,自己想怎么磋磨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莫景睿将县太爷的小算盘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嘴角勾起一抹略有些不怀好意的弧度,轻声笑道:“县令大人,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县太爷心里有些疑惑,这莫景睿好像一点儿都不怕自己的样子,反而有些有恃无恐。 这是怎么回事儿? 突然,县太爷被莫景睿手里一直在把玩着的一个东西,给吸引了目光,连忙好奇的定睛看去!只见莫景睿修长的手指里,夹着一根红色的丝绦。 见县令的目光看了过来,他便挑起一根手指,将那手中的物什提了提,扬声道:“怎么?县令大人对这小玩意儿感兴趣?那便拿去吧。免得哪一天大人又为了这东西,判我一个偷盗之罪。” 话音未落,那闪着柔和光芒的东西,便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向地上落去。 这时,县令像是被电击了一下,浑身一个颤抖,猛地鱼跃而起,险险的将那东西捞在了怀里,自己却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即便这样,他也不起身,只是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他盯着手里的东西,浑身像是筛糠一样。 “你……你……不,您,您……”一时之间过于惶恐之下,县令支支吾吾的,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胆战心惊的颤抖着,都快要抖得散架了。 第116章 表明身份 “您……”正当县令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黑影蓦地出现在莫景睿的身后,如同鬼魅一般落地无声,像是凭空出现似的。 那幽怨的黑影自然是尉尘言,他见此当即大喝一声道:“大胆县令!见皇子玉佩为何不跪!” 直到这时,县令才回过神来,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鱼一般,连忙挺身而起,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朝着莫景睿扑了过去,双膝跪倒在地,纳头便拜,老泪纵流痛哭流涕道:“臣,臣,臣高进参见皇子殿下,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莫景睿冷笑一声,也不说让他起身。 尉尘言却是冷冷的道,“怎么?那皇子玉佩你可看清楚了?需要找人去鉴定鉴定真假吗?” 县令早已被吓破了胆子,跪拜之后也不起身,将那像是烫手山芋一般的皇子玉佩双手高举过头,连连叩头,磕的脑袋砰砰直响,嘴里不住的求饶,道:“卑职不敢,卑职万万不敢啊!卑职不知道皇子殿下驾到,狂言造次,还望皇子大人恕罪!” 莫景睿剑眉轻扬,悠然起身,踱着步子,慢悠悠的走到了县令高进的面前,修长的手指微勾,将皇子玉佩勾在指节上微微晃动,他笑容微冷,冷声道:“高大人威风的很啊!自从在公堂上见过一面开始,高大人何曾问过本殿事情?本殿还没来得及表明身份,可就成了偷盗他人财物的罪犯呢!” 高进闻言,顿时汗如雨下,连声道:“皇子殿下恕罪!卑职无能,审案无方,卑职罪该万死!皇子千岁大人有大量,请饶过卑职这一次!” 莫景睿摆了摆手,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轻蔑的道:“好了好了,面对百姓像是一条张牙舞爪的藏獒,面对皇子,就像一条摇头摆尾的狗,堂堂县令,真是让人发笑,起来吧。” 高进被这番骂词说的脸色惨白,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这才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腰背几乎躬成了虾米状,缩着脑袋站在那里,浑身颤抖。 莫景睿默了一会儿,这才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轻笑一声,挑眉看向高进,似笑非笑的道:“高大人不但自己官威甚重,就连大人手下的衙役,也是威风凛凛,想砸谁家就砸谁家,想打谁就打谁,真是好威风啊!连本殿看了都羡慕的紧啊。” 刚刚站起来没一会儿的高进,只觉得膝盖一软,砰的一声又跪了下去,声音颤抖的道:“皇子殿下恕罪,卑职管教属下无方,那打人的混账就交给殿下处置,殿下随意处置便是。” 说着话,高进就要起身,去让人将那打了陆雨涟的衙役带过来。 这根本就不用多想,白天的时候,莫景睿根本就没有受伤,只有陆雨涟挨了打,眼圈都青了,只要想想陆雨涟和莫景睿的关系,高进就想晕倒。 只是,这个时候,他不敢,也不能晕倒。 莫景睿却摆了摆手,示意尉尘言将高进拖了过来,沉声道:“这事不急!你听着,本殿是奉了父皇的密旨来办事儿的,事关重大,本殿的身份可不能暴露。” 高进闻言,浑身筛糠一般,声音颤抖的道,“卑职,卑职明白。” 莫景睿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清亮的凤眸中满是肃杀之意,声音却轻柔的如同泉水一般:“若是本殿的身份泄露了一丝一毫,不管是不是县令大人所为,本殿一律都会算在大人身上。这一点就请县令大人多多包涵,自求多福吧。” 高进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惊声道,“不,这,这怎么可以?皇子千岁,要是别人泄露了您的身份,那卑职……” 莫景睿满脸赞同的点点头,有着亲人心折的雍雅气度,神情悲悯如同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菩萨,表情诚挚的道:“本殿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也有可能,那县令大人也有可能是冤枉的。所以,本殿在此不是已经,提前跟县令大人说过抱歉了吗?” 高进猛地一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拔尖了声音道:“我我……不会乱说的,一个字也不会!要是有别人自己胡乱猜测……” 莫景睿闻言,狭长的凤眸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隙,笑眯眯的看了过来,修长的手指状似不经意的轻轻的点在旁边厚重的红木桌子上。 只听“咔嚓”一声,那红木桌子发出一声轻响,整个裂成了无数瓣,轰然倒塌。 莫景睿慢条斯理的收回手指,笑眯眯的看着高进,漫不经心的轻声道:“哦?你说呢?” 高进连忙叫道,“卑职会拼命阻止他们不实的猜测!不让他们打扰到皇子殿下执行圣旨。” “很好!那就辛苦高大人了!”莫景睿温和的夸赞道。 等高进半天听不到动静之后,小心翼翼的抬头探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了任何人影。高进蓦地跌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来。半晌后,他猛地起身,高声喊道:“来人!快来人!把人都撤回来!” 那场大火一定是皇子的警告,他绝对不能再追查下去了,不然他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而另一边,莫景睿优哉游哉的回了牢房里,这次有了县令的特别关照,没有人敢再为难他了。 只是那边陆雨涟还不知道他的危机已经解除,心里急着去将人赎出来。 不过,昨天衙门里才出了事儿丢了银子,她今天就拿着银子上门有多引人怀疑,陆雨涟只能强自按捺下心里的焦急,任由心像是被人放在油锅里炸一样的难受。 陆雨涟好容易忍过一天一夜,眼睛都没合一下。天色刚蒙蒙亮,她的房门就砰的一声被人踹的四分五裂, “哼!他在牢里受苦,你倒是坐得稳当,一点儿都不着急!”来人正是尉尘言,他满面怒气,煞气腾腾的看着陆雨涟。 陆雨涟被吓了一跳,可是很快想到他的话,当即就着急了起来,连忙问道:“你说什么?莫景睿他怎么了?什么叫他在牢里受苦了?” 第117章 原来是断袖 “你说什么?莫景睿在牢里受苦了?”陆雨涟心中一阵惊慌,不是已经给那些衙役使了银子了吗?怎么会? 尉尘言却是没好气的笑了一声,嘲讽的看着陆雨涟,阴阳怪气的说道:“那些两面三刀的家伙的话也能信?不过也难怪,他当初本就是为了救你才和结为夫妻的,本就是权宜之计,你们互相没什么感情也是正常的,倒是我对你要求太苛刻了。” 说着话,尉尘言转身就要离开。陆雨涟却是被他的话弄得呆愣住了,忍不住质问道,“什么叫互相没有感情?你凭什么这么说?” 和莫景睿在一起这么久了,莫景睿对她那么好,她都忘了有多久没有想起这夫妻不过担了一个虚名而已。 尉尘言转身,好笑的道,“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你和他成亲这么久了,他何时带你去衙门登记过了?这还不算凭证?呵!” 不等陆雨涟再问,尉尘言就一个跃身,消失在她的面前。 陆雨涟坐在床上,呆愣了半晌,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笑道:“感情这东西怎么能相信别人的话?这可是最容易引起误会的了。真当姐那么多年的电视剧是白看的啊?哼!才不上你的当!” 打定主意不去理会尉尘言的话,不过,陆雨涟却是再也忍不下去,决心冒着被怀疑的风险,今天就将莫景睿救出来。 要是因为太过谨慎,反而让他多吃了苦头可就太不值了。 县衙大牢里。 莫景睿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牢里的尉尘言,剑眉微皱,问道:“你今天这么来的这么晚?” 尉尘言默了一下,还是如实将刚才的情形说了,当然,他特意着重说了陆雨涟优哉游哉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 原本他以为莫景睿会因此对陆雨涟失望,却没想到,莫景睿猛地转身,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狠狠的拽了过来,压制在了床上,眼神狠厉的看着他,厉声道:“你竟敢真的跟她这样说?谁给你的胆子?” 尉尘言看着莫景睿眼神里的狠厉与紧张,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自家主子对那村姑的在意。 只是,他虽然有些肝儿颤,却不能对主子撒谎,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喉头有些干涩的艰难道:“是!属下只是为主子不值,明明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比如容兄的妹妹就一直倾心于您……” 莫景睿眼神一冷,手上一个用力,尉尘言顿时感觉呼吸不畅,脸色憋的通红,说不出话来。 莫景睿眼神定定的看着他,整个人凑到了他的面前,让他看清楚自己眼神中的认真与凝重,沉声道:“看来,你是没有把我的话给听进去,我再说一次,陆雨涟是我的娘子,唯一的娘子,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话音刚落,牢里就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呼声。 莫景睿眸光一闪,警觉的向一旁看去,眼神冷冽,只这一眼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倩影。 陆雨涟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牢房里,床上躺着的男子满脸羞红,定定的看着上方俯视压制自己的人,移不开眼睛。 那凤眸微眯的俊朗男子,面上带着一抹认真与凝重,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下方男子的脖颈,声音轻柔却坚定的宣告着:“(你)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好一副霸道,又深情的爱情宣言! 如果上面那位俊朗男子不是她的丈夫莫景睿的话,陆雨涟一定会很给面子的鼓掌欢呼的。 原来当初他二话不说,那么干脆爽快的就和她成亲,真的只是为了救自己而已,不,或许,也是为他和尉尘言不可与人知的禁忌之恋打掩护吧。 陆雨涟只觉得心里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密密麻麻的,她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莫景睿对自己那么好,想来只是对自己的歉意吧。 “小涟,你什么时候来的?”莫景睿一个箭步冲到了牢房栅栏边,有些紧张的看着陆雨涟。不知道小涟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到尉尘言说的那容家妹妹的话? 陆雨涟却有些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干笑了一声,道:“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说到这里,她连忙顿住了,现在她已经知道这段婚姻,只是两人互相的挡箭牌罢了,那他们俩的家,也就不能称之为家了。 陆雨涟清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改口道,“我是来接你出狱的。” 莫景睿将她所有的不自然都尽收眼底,皱了皱眉头,有些尴尬的道:“你,你都听到了?” 容家妹妹倾心自己什么的,到底有没有听到? 陆雨涟低垂着眼帘,低低的应了一声,“嗯,听到了。” 在你心里,尉尘言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难怪尉尘言那个冰山面瘫脸从见自己的第一面开始,就对她抱有很深的敌意,原来是把她当情敌了。 没听说古代断袖很多啊,这么小的概率就让自己给遇上了?这是什么运气?陆雨涟郁闷的想要挠墙。 就这样?莫景睿眉头皱的更紧,没有其他的反应?他顿时有些不满,打破砂锅问到底,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娘子,你没别的话想说吗?” 一点也不吃醋么?这反应不太对吧? 陆雨涟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平静的道,“没有。” 莫景睿挑眉,试探道,“你这是吃醋了?” 陆雨涟闻言,心头火起,猛地抬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怎么的?你还没完没了了?你还想让我发表看法?你怎么那么大的脸?我告诉你,莫景睿!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对你的感情生活发表感想!” 话音刚落,陆雨涟就转身朝外面走去。 气死她了! 见她这么冒火的样子,莫景睿不但不生气,反而放了心,面上甚至带出一抹笑容来。 这才对嘛! 这才是他莫景睿的亲亲小娘子嘛!听见有其他的女人倾心自己,她不吃醋才怪! 见陆雨涟真的要丢下自己,都要走出监狱的大门了,莫景睿眼珠子一转,立刻往床上一倒,大声哀嚎道:“哎哟,我的腰,我的腿!好痛啊!娘子救命啊——” 那声音不似作伪,陆雨涟心下一紧,赶紧返了回去,见莫景睿瘫倒在床上,焦急的道:“喂,你怎么了?” 该不会是这些衙役,真的下狠手了? 这一着急,陆雨涟也不顾不上刚才的话题了,连忙将莫景睿扶着离开了大牢,只留下尉尘言愣在原地,一脸茫然。 第118章 误会大了去了 陆雨涟和莫景睿回了家以后,某人自然是好一顿调戏。只是陆雨涟一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形婚,当下便失了兴趣。 于是莫景睿调戏一次,她打一次,只是打到一半,莫景睿便嗷嗷的喊着自己腰疼脸疼屁股疼的,每到这时,陆雨涟便会着急的查看,莫景睿便趁机将陆雨涟搂在怀中,好一顿告白…… 正逢情到浓时,陆荆予冲了过来,也顾不上二人的画面是否少儿不宜,他兴冲冲的拉着陆雨涟的手,咧着嘴告诉她,自己已经通过了县试,获得了童生的资格。 莫景睿虽然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但是这一次,倒是没有幽怨太深,毕竟陆荆予在她心中的地位,他也是知道的。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原本酝酿出的一丝暧昧的氛围,在陆雨涟听到陆荆予带来的好消息后,便散的一丝一毫也不剩了。她当下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莫景睿踢下床,给陆荆予炖了一只最机灵的鸡。 陆雨涟满心的开心,只等来年参加府试,只要过了,陆荆予就有资格考取秀才了。 这样的喜事,陆家自然是一番庆祝,这童生虽然不及秀才,但是也表示是正经的读书人了,也是有了可以免徭役兵役的特权了,只是没有免赋税这样的经济上的特权罢了。 对比陆正卿一家的喜庆,陆雍和一家却是愁云惨淡,陆沉和陆雍和父子诬告莫景睿,被县太爷判了刑,打的血肉模糊,还坐了十天牢,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当然,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陆雨涟和段韫钰合作的药膳生意,因为有了药膳吃出人命的事情之后,生意惨淡,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光顾了。 陆雨涟心里着急,却还要顾着“重伤在床”的莫景睿。 “娘子,这药太烫了,你帮我吹一吹吧。”莫景睿将药碗推到了陆雨涟的面前,有些委屈的道。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你是小孩子吗? 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忍了下来,狠狠的吹了几口气,就将药碗塞到了他的手里。 “快喝吧!大夫说要趁热!” “唔!好苦啊!”莫景睿将药一饮而尽,凑了过来,认真的看着陆雨涟,道,“娘子,夫君要亲亲,你亲亲一下,就不苦了!” 陆雨涟却像是触了电一般,猛地跳起,迅速远离了莫景睿,满脸纠结,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你,你不要再做这些,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情了!”都是名草有主的人了! “好了,你歇着吧,我先去酒楼去看看!”说完,陆雨涟就快速逃离了。 莫景睿皱着眉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已经是第无数次了,自从牢里出来后,陆雨涟就总是躲着自己,而且表情怪怪的,每次的调戏,总是意外频频,或是她根本就不接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尘言!” “属下在!”尉尘言突然出现,单膝跪地! “去把吉祥酒楼的事情解决了!”省的她总是因为这事儿离开自己!哼! “是!” …… “死莫景睿!烂莫景睿!都已经有了意中人了,还来撩拨老娘,真是个花心大萝卜!做戏也不用这么认真吧!”陆雨涟忍不住狠狠的揪着手中的花朵,花瓣混着汁水落了一桌子。 “小涟你这是在说谁?什么做戏?”段韫钰突然推门而入,有些好奇的问道。 “哦,没什么。店里的生意怎么样了?”陆雨涟连忙转移了话题。 段韫钰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还是那样,不过你不用着急,等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了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陆雨涟一时间也没了办法,有些郁闷。 段韫钰连忙转移了话题,关心道,“你怎么闷闷不乐的?和莫兄吵架了?” 陆雨涟摇了摇头,咬了咬丹唇,半晌才试探的问道:“韫钰,你说,要是你喜欢的人另有心上人,可是他平日里对你也是很好的,你应该怎么办?” 段韫钰心里一惊,脱口而出道,“你,你知道了?” 知道自己喜欢她的事儿? 陆雨涟见状,有些泄气,这话果然还是问的太直接了,让人家一听就听出来了,当下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 段韫钰气怒,咬牙切齿的道,“尉尘言!” 没看出来啊,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竟然是个大嘴巴,他宣战的事情不光告诉了莫景睿,还告诉了陆雨涟! “你也知道是他啊!”陆雨涟这下子是真的惊讶了,连段韫钰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都看出来尉尘言才是莫景睿的真爱了? 她到底是有多蠢?白看了那么多年的电视了!陆雨涟欲哭无泪。 段韫钰忿忿的点头,抬头看到陆雨涟“苦恼万分”的模样,连忙道:“小涟,感情的事情是谁都无法左右的,人生在世,难得遇到一个自己中意的人,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话音刚落,段韫钰还想再说些什么,外面却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的声音,还夹杂着吵杂的人声。 “少爷!您快来呀!”吉祥酒楼的伙计高声喊着。 段韫钰皱了皱眉头,见陆雨涟还是愣愣的,若有所思的模样,连忙道:“你别着急,你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考虑,我,我先去看看!” 陆雨涟愣愣的出神,连段韫钰什么时候出去的都都不知道。 “是啊,在这盲婚哑嫁的古代,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太不容易了,我不能做别人的绊脚石。”唉,她也很想像段韫钰说的那样争取一下,可是,性别一样,她要怎么争取啊? 陆雨涟终于下定了决心,也跟着出去了。 “哎呀,救命恩人啊!”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对着段韫钰拱手作揖,一揖到底,不住口的感激道。 段韫钰连忙扶住了他,不解的道,“刘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跟在刘老爷身后的小厮连忙上前将一个写着“妙手回春”的牌匾奉上,并解说道:“段少爷,我家老爷是来感谢贵酒楼的药膳的救命之恩的。” 陆雨涟嘴角抽搐,妙手回春应该是挂在药店的吧?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儿,周围的用餐的人不少,听到这锣鼓喧天的,都赶过来看热闹,一听这话,都议论纷纷。 跟着刘老爷来的还有一队衙役,这时,一个衙役上前来,笑眯眯的道:“段少爷有所不知啊,前些日子被醉风楼的药膳,给害的性命垂危的就是这刘老爷,那里面可是有能要了人命的鹤顶红啊。” “幸好这刘老爷那天中午,在吉祥酒楼吃过药膳,大夫说,要不是这样,那刘老爷可就回天乏术了。县太爷已经查清了案情,将那醉风楼的药膳给封了,还了吉祥酒楼清白!” 第119章 保孩子 “那鹤顶红可是毒中之王,一滴就能要了人命的啊!”围观的人顿时哗然,看着吉祥酒楼的眼神都带了敬畏,道:“这吉祥酒楼的药膳竟然这么厉害?这哪里是药膳啊,这简直就是灵丹妙药啊!” 顿时,吉祥酒楼的大门几乎被蜂拥而至的人们给挤塌了。 见酒楼的危机已经解决了,陆雨涟百无聊赖,又担心着莫景睿的伤情,便带着药回了家。 刚一进大门,陆雨涟就看到尉尘言从莫景睿的房里出来了,看到她便脸色一沉。 陆雨涟顿时了然,自己一定是打扰了人家难得的幽会,想起刚才做的决定,她连忙摆摆手,道:“那个,我就是回来送个药,我还有事儿,你们,你们自便吧。” 尉尘言见她躲灾星一样,刚回来就又要出去,分明是不想照顾主子,登时气怒:“你就这么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吗?这样你也配做他的妻子?” 陆雨涟心里虽然不甘,但是却也不想做“小三”,只能压下心中的怒气,诚恳的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和莫景睿才是真心相爱的一对儿。” 尉尘言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不可置信的道:“你说什么?” 陆雨涟见状,以为他是惊慌失措,连忙安抚道:“你放心,我不是那么迂腐的人,断袖虽然不容于世,但是我不会歧视你们的,爱情是不分性别的,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说着说着,陆雨涟都有些被自己宽广的胸襟给感动到了,态度越发柔和,表情更加真挚。 “你说,谁——是——断——袖?”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突然响起,光是听那声音,就能感到到声音的主人心里的抓狂。 陆雨涟转头,就看到莫景睿满脸和煦的笑容,可是却让她莫名的感觉到乌云罩顶,压力山大。连他那白森森的牙齿,都给她一种嗜血的感觉。 陆雨涟登时脚软,向后退去,只不过一步的功夫,莫景睿就身子一晃,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陆雨涟小巧光洁的下颌,带着她抬头正对上自己的眼睛,声音轻柔的道:“你刚才说,谁是和我真心相爱的人?” 陆雨涟下巴被捏着,说不出话来,就向尉尘言看去,却不见他的人影。 莫景睿看清楚她的眼神,将人揽进怀里,陆雨涟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倒在了绵软的被褥里。莫景睿压在她的身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颊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都已经有尉尘……”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灼热的吻,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是狂风暴雨一样让人措手不及,唇齿间的摩挲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雨涟只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意识,在被窒息之前,他终于放开了自己,清凉的空气如甘霖一般涌入肺腑。 陆雨涟的意识这才重新回到了脑海里,一抬头就正对上莫景睿灼热的眼神,顿时小脸通红。 莫景睿爱怜的在她的丹唇轻啄了两下,凤眸中划过一抹幽光,声音喑哑的道:“你现在还觉得我是断袖吗?断袖能对你这样?” 过了半晌,陆雨涟满脸羞红的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求饶道:“我知道了,是我误会了。我错了。” 莫景睿这才满意的将人放开,认真的说道:“尉尘言是我的表哥,早在三年前就成亲了,他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对我非常关心,俗话说关心则乱,所以难免对你有些苛刻,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你放心,他不会再为难你了。” 陆雨涟哪里还有心思怪别人,想到自己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脸都丢光了,当即哀嚎一声,将头埋到了被子里。 “缩头乌龟!”莫景睿见状,哈哈大笑。 陆雨涟听得这个称呼,面红的也不敢反驳,二人之间的气氛正和谐时。 “呜呜呜……小涟姐,救命啊!”院门外突然想起一阵哭喊声,大门被砸的砰砰直响。 “杏儿!”听着这声音焦急的很,陆雨涟也顾不得其他,猛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快步跑了出去。 一开门,杏儿哭得满脸泪水的脸,就映入了眼帘,她拉着陆雨涟的胳膊就往外拽,哭着道:“小涟姐,我嫂子不行了,你快去救救她啊。” “杏儿,你别急,是不是你嫂子要生了?咱们应该先去找稳婆和大夫啊!”陆雨涟连忙拉住她,这时候应该找医生才是,她又不会看病。 杏儿却是急糊涂了,根本不听陆雨涟的话,只是嘴里不停的胡乱的喊着:“小涟姐你快跟我来,我嫂子她难产了,她就要死了!” 陆雨涟见她这样,知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连忙对着跟出来的莫景睿道:“相公,你去找大夫,我先跟杏儿去看看。” 话音未落,她就被杏儿给拉的跑远了。 …… 杏儿的家里,一片慌乱,杏儿的母亲在里面帮着稳婆接生,陆雨涟的进门的时候,正碰上她端着一盆血水从里屋里出来。 饶是见过无数影视资料,知道生孩子是怎么回事的陆雨涟,也被那满满一盆的血水给吓了一跳。 “啊——”屋子里传出女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听的陆雨涟心惊肉跳。 满手污血的稳婆跑了出来,急的满头大汗,对着杏儿的家人说道:“产妇不行了,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你们要保谁?快!” 杏儿的哥哥愣了一下,杏儿先一步问道:“孩子怎么保?大人又怎么保?” 稳婆擦了擦汗,快速的说道:“保大人就只能等着孩子憋死在里面,然后拉出来就行了,要是保孩子,就把大人的肚子剪开,把孩子拿出来。快点儿,没时间了,再耽搁就一尸两命了。” “保大人!” “保孩子!” 陆雨涟和杏儿哥哥的声音同时响起。 陆雨涟转头瞪着杏儿哥哥,怒声道:“你还是个人吗?里面的,可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啊,你竟然忍心放弃她的命?” 杏儿哥哥被她瞪的愣了一下,眼眶里起了泪水,咬了咬牙,却还是说道:“保孩子!听我的,我才是这家的主人!” 第120章 陆雨涟你这个不守妇道的 “哥!那可是嫂子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杏儿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忍不住惊叫道。 杏儿哥哥脸色一僵,却还是坚定了神色,说了一句“保孩子”,然后整个人就痛哭一声,猛地蹲了下去,两手紧紧的抱着脑袋,不停的拍打着。 所有看到的人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痛苦,但是,跟他刚才那句坚定且毫无犹豫的“保孩子”对比起来,陆雨涟只觉得他的痛苦无比的虚伪。 杏儿却是焦急的转身看向陆雨涟,把她当成了唯一的精神支柱,求助的道,“小涟姐,怎么办?” 陆雨涟一把抓住就要急忙进产房的稳婆,眼神定定的看着她,沉声道:“保大人!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看你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的奶奶了,都是一个村子的,想必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吧?你忍心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稳婆脸色有些悲哀,叹了一口气,对陆雨涟说道:“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这样的场面我老婆子也见多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保大人的,你,你就别费心了!” 陆雨涟心里一凉,忍不住问道,“一个……都没有吗?” 稳婆沉默的点了点头,同样是女人,她也觉得有些难受。 陆雨涟没有想到这个时代,女人的生命竟然比自己知道的还要不值钱,连让人犹豫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杏儿的母亲,端着一盆血水又从产房里出来了,一把拉住稳婆,急声道:“哎呀,你这个老婆子,在这里墨迹什么呢?我大孙子都快不行了,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杏儿见状,连忙一把拉住母亲,带着哭腔道:“娘,你怎么就知道嫂子怀的一定就是孙子呢?万一不是呢?那嫂子不就是白死了?她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杏儿的母亲一把将她的手甩开,怒声道:“这里哪有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话的份儿?你给我起开!稳婆,保孩子,快点儿!我大孙子要是出了事儿,就得怨你!” “娘!”杏儿哭喊着,还想再为嫂子求求情,嫂子对她一直都不错,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杏儿哥哥见有人拦着稳婆,当下也顾不上难过了,连忙起身,一把将杏儿给制住了,对着稳婆急声道:“你快点儿救救我儿子,千万要保住他的命啊!” “我知道了,我尽力!”稳婆擦了一把汗,转身就跟着杏儿的母亲回了产房,产房里再次传出了尖锐的惨叫声。 陆雨涟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人的性命,就在别人的几句话之间就消逝了,连忙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了稳婆,急声道:“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其实在现代的话,这种难产完全可以选择剖腹产,但是在这个医学水平落后,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剖腹那样大的伤口被感染的几率相当的大,死亡率也是高的吓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的。 第无数次的,陆雨涟痛恨这个什么都很落后的时代。 杏儿的哥哥见一个外人竟然多管闲事,想要害死他嫡亲的儿子,当下急红了眼,一把将杏儿给甩开,提起铲子便打了过去。 陆雨涟猝不及防,眼睁睁的看着那铲子朝自己削了过来,惊呼一声,却是躲闪不及了,只能眼睛一闭,抬手格挡。 “啊——”一声惨叫。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陆雨涟连忙睁眼看去,只见一个宽厚的背影,严严实实的挡在自己面前。 正是莫景睿,他看着被自己一脚踹飞的杏儿的哥哥,眼神森冷,面容冷峻,沉声道:“我看谁敢动我家娘子一根毫毛!” 杏儿的哥哥痛苦的捂着小腹,看着莫景睿,面上闪过一抹畏惧,可是听到产房里传出来的惨叫声,他还是忍不住恶狠狠的吼道:“那你就管好你家女人!别让她到处乱跑,祸害人家!想要害我们家断了香火,正是太恶毒了!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户籍放过你们的!” 陆雨涟却顾不上理会他说了什么狠话,见莫景睿来了,她心里顿时多了一分底气,连忙问道:“相公,大夫呢?” 莫景睿点了点头,示意她看向一旁背着药箱的大夫,这人看着还有些眼熟,正是上次帮着陆雨涟恶整了沈小妹母女的那个。 那大夫也是满脸凝重,对着陆雨涟道,“病人呢?” 陆雨涟也顾不上多说,对着他焦急的道:“是个产妇,她就在里面,难产。你快想想办法,能不能保住她的性命?” “这?”大夫有些为难。 杏儿的父亲和兄弟闻言,却是脸色大变,立刻拦在了产房的门外,怒声道:“陆雨涟你这个毒妇!你不光想害了我家孙子,还想毁了我儿媳妇不成?” 陆雨涟现在看这一家人都很不顺眼,这都是一群没有心的,不把女人当人看,怒声道:“你们保孩子不管大人就算了,现在连让大夫看看她都不行吗?你们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做一个人看?” “不行!”一个怒吼声从院门外响起。 陆雨涟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转身看是什么人,就被莫景睿揽着往旁边一闪。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中年妇人从刚刚她站立的地方撞了过去,跌坐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她,很明显,刚才这妇人就是冲着自己撞过来的。 那妇人眼神怨毒的盯着陆雨涟,怒声道:“陆雨涟你这个不要脸的,你自己不守妇道抛头露面也就算了,还想毁了我女儿的清白吗?” “你胡说什么?我是在救她的命啊!”陆雨涟焦急的道,听这话这妇人是那产妇的母亲,心里升起了一分希望,她总不会不救自己的女儿吧? 那妇人却是丝毫感激都没有,也跟着杏儿的家人一起,拦在了产房门外,恶狠狠的道:“想要让一个男人看我女儿的身子,坏了她的名节,休想!亏你想的出来!我女儿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她!” 第121章 把女孩塞回去救男孩 害她? 陆雨涟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难道,你女儿的名节,比她的命还重要吗?这是你一个当娘的人说出来的话?你的好女婿好亲家,想要放弃你女儿的命,保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的命啊!” 那妇人脸色凄然,咬了咬嘴唇快要哭出来,却还是带着哭腔道:“这是她的命!女人不就是为了给夫家传宗接代的吗?只有给夫家续了香火才是好女人,才是我的好女儿!” 似乎是听到了母亲的话,或是母女间的默契,正在这时,产房里的产妇突然发出一声高昂的痛叫声,不停的喊着:“啊——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别管我!” “我苦命的女儿啊!”那妇人听到叫声,转头看向产房,满脸凄然,挡在产房门前的身影,却是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放大夫进去救女儿的意思。 陆雨涟只觉得无语又愤怒,原本她一直以为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在不停的压迫女人,创造出女戒女德之类的思想来束缚女性。 直到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这些压迫女人的源头固然是男人,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思想束缚,到了后来,坚定的执行这些思想的,除了男人,最主要的执行者就是女人自己。 她们不光自己遵守这些毫无道理的制度,还不停的教育着后代也同样要遵守这些东西。 若是要改变这些现状,不光是要改变男人,真正最应该改变的其实就是女人本身。 这样的念头,不过是那么模糊的在陆雨涟的脑海中闪过,这个时候,人命关天的紧要关头,根本容不得她好好的思考。 当即,陆雨涟放弃了和这些人讲道理,转头求助的看向莫景睿,道:“相公?怎么办?” 莫景睿虽然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早已将现状看得清清楚楚,想要说服这些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当即,他毫不犹豫的一个旋身,抬脚狠狠的踹向了旁边的窗户。 “咔嚓”一声,木质的窗户被踹开了一个大洞,足够一个人进去了。 “你们要干什么?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耍流氓了!” 拦在产房外面的人顿时一惊,纷纷上去阻拦,却被莫景睿几招逼退,虽然受了伤,却是一点儿都不气馁,还是纷纷扑了上来。 那产妇的母亲,更是一边扑过来,对着莫景睿又抓又扯的,嘴里还不停的高喊着,引得附近的村民都闻声过来看热闹。 莫景睿皱了皱眉头,手上一个旋转,使了个巧劲,将陆雨涟和那大夫先后送了进去。 陆雨涟进了产房,转头对上莫景睿,焦急的道,“那你怎么办?” 莫景睿对上她担忧的眼神,凤眸微眯,胸有成竹的轻笑道:“放心,外面有我呢。你放心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一切有我!” 陆雨涟心里升起一股暖流,当即坚定的转头,头也不回的朝着里间而去。 一掀开隔断里外间的门帘,一股血腥味儿就扑鼻而来,陆雨涟没有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你进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陆雨涟一抬头,就看到杏儿的母亲、产妇的婆婆,像是要吃人一样瞪着自己,若不是手上还扶着产妇,她估计就要扑过来了。 那稳婆却是一心都在产妇的身上,一边看着产妇的生产情况,一边焦急的说道:“快点儿,快点儿,她快不行了!” 说着话,那杏儿的母亲瞪了陆雨涟一眼,和稳婆一起扶着产妇,从侧门去了后院。 “等等!”那大夫从医药箱拿出两片参片,就追了上去,就要去掰产妇的嘴巴。 手还没碰到产妇,大夫就被杏儿母亲给一把推开了,直直的跌坐在地上。 陆雨涟气急,可是见那产妇脸色惨白,身下血流不停,就停顿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有了一小汪血水。 她连忙拿过大夫手中的参片,掰着产妇的嘴巴,产妇可能是因为疼狠了,牙齿咬的死紧,她不由得用了狠劲儿,把产妇的牙龈都掰的流血了,这才把参片塞了进去。 “吊命用的。”陆雨涟简短的解释了一句。 杏儿的母亲却是没有丝毫感激,一把将她推开,急声道:“快走开!不要耽误我的孙子!” 稳婆和杏儿母亲拉着产妇,去了后院的牛棚,将产妇头朝下,放在牛背上,还不停的挥着鞭子,赶着老黄牛在原地转着圈。 那老黄牛每走一步,背上的骨头就动一下,撞的那产妇的肚子,疼的她直哼哼,却是没有了力气喊叫。 那稳婆查看着产妇的身下,不一会儿,她突然面色一喜,叫道:“看到头了,这是个双胎,有两个呢,一男一女。” “真的?哎呦,感谢老天爷!我们家有后了!”杏儿的母亲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感谢菩萨什么的。 陆雨涟简直无法理解,难道她就没有看到那产妇奄奄一息的模样吗?同样是女人,她难道就没有丝毫同情之心? “糟了!女娃的脑袋先出来了!那男娃在后面,可能会憋死在里面了。”稳婆突然叫了一声。 “什么?”杏儿的母亲惊叫一声,连忙道,“不行!保男孩!先保男孩!” 说着,杏儿的母亲就先一步伸手将女娃的脑袋按了回去,伸手将男娃拽了一点出来,产妇因此,痛的低低的惨叫一声。 眼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女孩,都快要被他们这么给杀了,陆雨涟再也忍不住了,连忙一个箭步上前,将她们两个给推开了。 这次杏儿的母亲反应很快,一把将陆雨涟给拉的倒在地上,整个人都缠了上来,她壮硕的身子将陆雨涟压制的死死的。 她一边还怒声大吼道,“快!来不及了!把她的肚子剪开!把孩子拿出来!” 那稳婆闻言,拿起一把锐利的大剪刀,就朝着产妇的肚子上割了下去。 “不要!”一声尖叫,杏儿从大门外冲了进来,拦住了稳婆。 就在这会儿,陆雨涟才从大开的门处看到,外面那些人,都被小花带着两个姐妹帮着莫景睿一起堵在了院子里。 “死丫头你干什么?”杏儿母亲大怒,气的身子抖了好几抖,这要是耽误了她的金孙,可怎么办呐! “娘!”杏儿猛地跪了下来,哭喊道。 第122章 路有多长我都陪你 “你救救嫂子吧!不要让她死啊!”杏儿哭得泣不成声,不停的哀求着。 这时,莫景睿也看到了陆雨涟被人压制着,当即狭长的眸子一眯,一个跃身就冲了过来,一把将杏儿的母亲掀开,扶起了陆雨涟,不停的上下打量着,道:“你没事吧?” 陆雨涟胡乱的点了点头,就去抢稳婆的剪刀,只要拖延了时间,那两个孩子就没救了,他们自然就没了选择,只能救大人了。 杏儿看出了陆雨涟的意图,手上抓着那稳婆的手腕更紧了。 就在两个人将剪刀夺下来的瞬间,杏儿母亲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厉声吼道:“杏儿!你是要看着娘死在你面前,是不是?” 杏儿呆愣住了,杏儿母亲看着她和陆雨涟,眼神怨毒,道:“你们以为你们是好心?你们这害人啊!是要害我家断子绝孙啊!你们要是再不让开,我就死在这里,让你们偿命!” 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稳婆却是叫了一声,呆呆的道:“孩子没了!”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秒,一个瘦小的胎儿,从产妇的体内滑了出来,看得出来是一个女娃。那大夫一步冲了过去,一把那产妇的脉搏,对着陆雨涟点了点头。 陆雨涟只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孩子没了,产妇就能保住了,可是看着地上那个胎儿,她又觉得心里一疼,有种负罪感。 …… 这一天,陆雨涟和几个姐妹是被杏儿的家人,用提着锄头给赶了出来的,若不是有莫景睿的保护,她们恐怕当场就会被打死! 原本,陆雨涟以为,她们和杏儿一家算是结了仇了,这便是结局了。 可是,救了一条人命,这也是值得的。 可是,当第二天早上,被冲天的火光给惊醒的时候,陆雨涟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娘子,你没事儿吧?”莫景睿将一件厚实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儿。”陆雨涟惊慌未定,看着被火焰淹没了的房子,有些后怕的道,“幸亏你警醒,要不然,我们怕是要当场殒命了。” “滚出去!滚出去!” 莫景睿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大门外就响起了冲天的怒吼声。 陆雨涟惊讶的转头看去,就见陆家村几乎人人都提着锄头铲子,举着火把,仇恨的看着他们二人。 带头的人,正是杏儿的哥哥和父母,他们还不停的将火把往院子里扔,哭叫着:“该死的莫家人,该死的陆雨涟!你们害的我们家断了香火!我要你们偿命!把这些害人精赶出陆家村!” “滚出陆家村!” “滚出去!” “我只是想救人而已!难道女人就不是人了吗?”陆雨涟气愤填膺,忍不住高声怒吼道。 虽然她很清楚这都是无用功,可是她满心的愤怒于无力无处释放,就是忍不住想要问问,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想? 激愤的人群分开了一条道路,一个满脸惨白披头散发的女人,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她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的样子,正是昨天的那个产妇,杏儿的嫂子。 一看到陆雨涟,那女人就满眼仇恨,挣扎着站立了起来,怒吼一声,就朝着陆雨涟扑了过来:“是你!是你害死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 只是,产后虚弱,她只冲了两步,就翻着白眼软到了下去。 “我可是救了你的命!”陆雨涟没想到被自己救的人,会反过来责怪自己,愣愣的说道。 那女人哭泣着,悲愤欲绝的吼着:“谁要你救?我说了要保我的孩子,你听不到吗?害了自己的孩子,留下自己的命?这样,哪里还能算得上一个好女人!你害了我的孩子!你毁了我!” 说着,那女人哭得快要背过气去。 这时,里正走了过来,满眼严肃的看着陆雨涟和莫景睿,厉声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经过咱们陆家村全村的商议,决定把你们赶出陆家村,你们快滚吧!” “里正?你说什么?”莫景睿皱了皱眉头,不可思议的问道。 还不等里正回答,陆家村的人齐声吼道,“让你们滚出去!没听到吗?快滚!” “滚啊!” “还有陆正卿一家,他们不会教女儿,竟然教出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来,也得一起给我们滚出陆家村,限你们三日内离开!不然的话,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里正义正言辞,声音低沉的宣布道。 陆雨涟心里一紧,不知道陆正卿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为难? 莫景睿察觉到陆雨涟心里的焦急,连忙低声耳语安抚道:“娘子你放心,你忘了岳父他们一家还借住在刘老先生家里呢,他们不敢上他家闹去,你别担心。” 人群很快就散了,莫景睿家也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好在他们家刚刚被衙门的人砸过,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就在此时,漫天的雪花,突然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陆雨涟站在雪地中,看着焦黑的一片,还有零星的火苗,想着当初的那个女孩,又想到今日的这个产妇。 突然,陆雨涟坚定道:“这样是不对的!相公,我要办个女学,必须从思想上改变大家的想法,这一切不公平才能改变。” “只是……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很长很长……” “长到……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莫景睿见陆雨涟越是说着,声音越是低迷,缓缓的从后面将小人儿整个搂在怀中,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不怕,无论多久,我都陪你,无论多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也会尽全力帮你的。” 陆雨涟闻言,刚刚的伤感,突然笑出声来,戏谑的道,“你陪我?你能陪我多久?” “很久很久,天荒地老。”莫景睿看着陆雨涟,她虽然笑着,他却看得出来,她的情绪非常的低沉。 他想了想,突然拉着陆雨涟转身就走。 “你跟我来!” 第123章 终有一别此爱难舍 半个时辰后,陆雨涟疑惑的看着莫景睿,不解道:“你带我看这些做什么?” 这一会儿的功夫,莫景睿已经带着她看了两个布庄,一个杂货店了。 莫景睿却是避而不答,笑的神秘兮兮的问道:“你觉得这几个店铺怎么样?” 陆雨涟转头看了看这条最繁华的商业街上,那几个店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用想也知道生意有多好。 她当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你当我是傻的吗?当然是生意兴隆啊!” 莫景睿也不生气,反而背着双手,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笑眯眯的看着陆雨涟,道:“娘子果然冰雪聪明。那我就要考考你了,你看着这些店铺,有什么特点或是特别的地方吗?” 陆雨涟闻言,表情认真了起来,莫景睿应该不会闲的没事干和自己逗着玩儿,她反复的看了几间店铺,除了同样生意兴隆之外,她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 半晌后,她没了耐心,狠狠的锤了莫景睿一肘子,催促道:“行了,别卖关子了,我可没心情和你在这儿猜谜玩儿。” 莫景睿作势摸了摸被撞痛的胸口,无奈的道:“唉,娘子你可真不可爱。好了,你看,这些店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锦字。” 陆雨涟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哦,我明白了,这些都是连锁店!” “连锁店?”莫景睿满面狐疑。 陆雨涟清咳了两声,若无其事的解释道,“就是,是一个老板开的店铺的意思。” 莫景睿顿时凤眸清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声道,“娘子,你好像知道很多奇怪的词儿啊。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尉尘言满面急光的飞奔了过来,频频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莫景睿心里一沉,尉尘言一向沉稳,能让他如此着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对着陆雨涟道:“娘子,我在城里买了一个小院子,你去将岳父一家接过来吧,时间仓促,估计院子还没布置好,我去看看,等一下你们进了城,我会来接你们的。” 陆雨涟心里还惦记着之前的问题,可是看到尉尘言,她就想起来自己闹得乌龙,当即也没有多想,听到墨景睿的话,立马尴尬的转身就跑。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莫景睿转头进了旁边一家连锁店的内室。 “主子不好了!边疆危急,突厥大军兵临城下,我们的军队抵挡不利,已经失了三座城池,圣上龙颜大怒。”一关上房门,尉尘言就忍不住焦急的禀报道。 莫景睿猛地站了起来,满脸震惊之色,道:“这怎么可能?韩亮大元帅用兵如神,有他镇守在山门关,怎么可能连失城池呢?” 尉尘言满脸为难,眼神顿时失去了光彩,喃喃了一声道,“韩亮元帅他……” “他怎么了?”莫景睿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 尉尘言咬了咬牙,猛地双膝跪地,双眼一闭,两滴清泪落下,沙哑着嗓子道:“山门关失守的那场战役中,韩亮元帅身中毒箭,以身殉国了!” 莫景睿目光黯然,跌坐回了椅子里,完全无法接受这一噩耗,喃喃道,“师父他武功高强,用兵如神,怎么可能……” 尉尘言见状,擦了把眼泪,急道,“主子,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您得为韩元帅报仇啊,现在边疆十万大军都由太子的人把守着,突厥向来都是秋天进攻,为的就是秋收时候抢夺粮食过冬,这次居然在这个时候进攻,事有蹊跷,说不定……”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密切关注此事。”莫景睿低垂着头,狠狠的握着拳头,终是松开了手摆了摆,沉声道。 “是!”尉尘言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便退下了。 另一边,陆雨涟坐在桌边,愤愤的拨弄着油灯如豆般大小的火焰,心里腹诽着:“好你个莫景睿,搬家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面都不露一个,让我一个小女子,忙里忙外的。” 对了,她猛然想起今天莫景睿可是二话不说的,就跟着尉尘言那个面瘫走了,这都过三更了,还没回来。 “哼!你倒是逍遥,跟尉尘言两个人,还不知道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还说自己不是断袖,不是断袖,两个大男人相见便恨晚,一走就大半夜,还不肯回来?” 其实,陆雨涟真正担心的是,他们两个撺掇起来,其实是去逛青了楼,这古代的青楼事业可是很红火的,更何况如今的莫景睿都有闲钱在城里买房子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男人,有钱就变坏,越坏越有钱…… 陆雨涟一边等着莫景睿,一边就这么絮絮叨叨了好半天,等更夫敲响四更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困倦,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油灯爆出一个火花,就这么一刹那,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陆雨涟的身边,摸了摸她梦中还气呼呼的,梦呓着的,鼓的快炸了的腮帮子,不禁好笑道:“小家伙,连睡着了都不忘了骂我。” 这清朗的声音,温柔的目光,来人正是莫景睿。 他轻柔的将陆雨涟抱起,放在了崭新的被褥里,随后便坐在了床边,满目含情的望着她,那柔的滴水的眸子,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半晌后,莫景睿轻笑一声,轻声道:“小涟,你知道吗?我母妃身份卑微,在宫里处处受人排挤,年纪轻轻的就去了,那时候我才刚刚记事,每天都被其他的皇子欺负。虽然我有父皇的宠爱,但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活得比其他不受宠的皇子还要艰难。” 莫景睿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这陆雨涟睡的通红的脸蛋,接着说道:“后来,还是师父韩亮元帅一次进宫的时候,救了被人推落水中的我,教我武功,还把我推到了皇太后的身边,从此,我在宫里的生活才好了起来。” “如今,他被人害死了,我是一定要为他报仇的。” “还有西音国,这里是我的国家,这里有我的家,还有……你。” “所以,我不会让匈奴的铁骑,毁掉我心爱人的生活……” “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带着八抬大轿来娶你的……” 这些话一说出来,莫景睿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猛地俯下身来,将陆雨涟紧紧的抱在怀中,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不想离开她,他想和她,一直这样在一起,即便平平淡淡的,怎么都好。 他曾经,是真的这样想过的。 可是,这个时候。 他不能了。 不成功便成仁,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不愿意冒险,不愿意…… 第124章 不休还休疼不抵情 他不愿意冒险,哪怕有一丝会伤到她性命的可能,他也不能大意。 更何况如今是凶多吉少。 莫景睿就这样抱着怀中的人,直到第一缕天光洒落进来。 …… 次日清早,陆雨涟一睁眼就向旁边看去,没人! 竟然,没人! “好你个莫景睿,竟然还学会夜不归宿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陆雨涟忿忿的推开门,一眼就看见站在院子里的尉尘言,疑惑道:“尉尘言,你怎么在这里?” 尉尘言却是面无表情,将一个信封塞到了她的怀里。 陆雨涟莫名其妙的抬起来一看,猛地瞪大了眼睛,信封上两个大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休书! 说实在的,休书这个东西,陆雨涟那可真是听说过没见过的,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收到这个玩意儿。 “这,这是什么意思?”陆雨涟本来以为自己还挺平静,话说出口了,她才发现自己声音都带着颤抖。 尉尘言眸中闪过一抹深意,面上却是冷哼一声,道:“他在这休书里写的很清楚。” “写个屁!”陆雨涟忍不住爆了粗口,一把拽住尉尘言的袖子,厉声道,“想休我,我要他亲口说,他不知道我不识字吗?写个什么休书?” “那我读给你听!”尉尘言后退了一步,有些尴尬的看了眼四周。 “你若是不带我去见他,信不信我现在就喊非礼啊!”陆雨涟气红了眼睛,怒声吼道。 尉尘言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对面这个面红耳赤怒目而视的小女人,终是恨恨道,“你,你这个泼妇!” …… 片刻后。 “主子。”尉尘言出现在莫景睿的房中,欲言又止。 莫景睿将手中的战报扔到一旁,这一早上他都心不在焉的,根本就没有看几张,担心陆雨涟接受不了被休了的事。 “怎么了?”他一把拽住尉尘言,焦急的问道,“快说啊!” 尉尘言抖抖索索的,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有些褶皱的纸,这纸一展开,比一般的信纸要大了好多倍,是专门用来画画的宣纸。 莫景睿来不及多想,一把将纸张夺了过来,上面像是狗爬一样的字映入了眼帘,让他一愣,道:“这是?” 这上面的字每一个都有巴掌大小,难怪要用这么大一张纸。 休书:因莫景睿男士长相奇丑,本质上就是个怂货,而且还疑似断袖,本姑娘思考再三,决定不能将大好年华耽误在如此人渣身上,特立休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莫景睿看完之后,半晌没有言语,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来喜怒。 尉尘言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的道,“主子?” “扑哧”一声,莫景睿突然笑了出来,优哉游哉的点评道,“行书软趴趴的没有力道,缺少笔画,还有这些奇怪的墨点是什么?” 尉尘言无语,怀疑主子是被气过头了,毕竟收到休书的男人,主子怕是自古以来的第一人吧。 “这是她写的七张休书里,最好的一篇了。一共写废了十二张上好的宣纸,三支上品狼毫。”尉尘言回忆起那个小女人气呼呼的模样,如实的回禀道。 莫景睿却是笑得凤眼弯弯,看着手里的休书爱不释手,与有荣焉的道,“这才是我莫景睿的娘子!” “……” 尉尘言想,他错了。 其实这两个奇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同样是收到了休书,莫景睿是乐得眉眼弯弯,他知道,陆雨涟这么损他,其实还是心里放不下自己的缘故,若是真的心里没了自己,陆雨涟怕是比谁都要客气。 陆雨涟却是没有他的这份好心情,休书被她揉了又揉,里面的那张信纸上,也只是写了短短的两个字:休书。 这让她生气又疑惑,休书这么严肃的事情,莫景睿总不会如此儿戏吧?连多写几个字都不肯? 陆雨涟将休书扔到了一边,心里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反正他们当初只是互相帮助,名义上的夫妻而已,说不定是莫景睿遇到了自己的真爱。 可是,这个猜想却让她的心里更加疼痛,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烤一样。 伸手取下耳朵上的耳环,她细细摩挲,触手冰凉的翡翠,让她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漫天烟火下,莫景睿为她带上耳环的时候那满脸的温柔。 那时候,他眼中的情意都要满溢出来,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也是能做的假的吗? “咦?”突然,陆雨涟手上摸到了凹凸不平的地方,和翡翠那光滑的触感完全不同。 她好奇的将耳环的底部凑到了眼前,只能看到细微的痕迹,却是不甚清楚。 “这是什么?”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将耳环在墨汁里轻轻蘸了一下,在白纸上一按,一个繁体的睿字跃然纸上。 她一惊,连忙将另一只耳环依法炮制,果然,也有一个繁体的雨字。 一个念头,快速的从脑海中闪过,陆雨涟连忙拿过那张被揉的皱巴巴的纸,凑到了鼻尖下,仔细读读嗅闻。 果然,她问道了淡淡的姜黄的味道,这是用姜黄水写的隐形书信。 陆雨涟连忙取来了碱水,轻轻的喷洒在上面,一个个血红的蝇头小楷突然显现。 小涟:这对翡翠耳环合起来是一枚印章,以此为凭证,我将所有的店铺都交给你,所到之处,凡是店名中有锦字的店铺,都必须服从。 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没有说明白前因后果,陆雨涟却是心里一酸,紧接着就是一疼。 这哪里是休书,分明是一份遗书。 还不如,直接休了她呢! 两不相欠,也没有这么疼了! 所以…… 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景睿到底遇上什么危险了? 陆雨涟心里焦急,眼泪涔涔,却也明白,自己什么都不会,去了只能给他拖后腿。 理性告诉自己应该听从他的安排,可是,一想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莫景睿要独自面对危险,她就心急如焚。 无论如何,她都要陪在他身边。 只是,一想到莫景睿竟然这么不相信自己,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只会将自己推开,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她心里的怒火就怎么都压制不下来。 明天,明天一定要找到他问个清楚。 陆雨涟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带着这个念头入睡…… 第125章 让我大哥去送死 明天,一定要找到他问个清楚,陆雨涟咬牙切齿的带着这个念头入睡…… 只是,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陆雨涟却没能将此付诸实践。 准确的说,是整个晋州城,都被一封皇榜给搅得沸腾了起来。 征兵了!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的传到了西音国的每一个角落。 几乎是在这征兵的消息,传下来的后一步,那些来家里登记征兵名额的人,就走进了每家每户。 每一个户头,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三个男丁以下的,出一个人应征,然后,每多两个男丁,就要出一个男丁应征。 陆正卿家里,有陆荆予这个童生在,并不用出人,他们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只是,这灾祸总是来得毫无预兆—— “你说什么?”陆雨涟看着面前的衙役,满脸惊讶,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今天是来帮着陆正卿一家搬家的,昨天太匆忙了,只搬了一些东西过去,人还是借住在刘家的,没想到却遇上了这样的事儿。 那衙役一改面对其他人的傲慢蛮横模样,卑躬屈膝,苦哈哈的解释道:“这个,陆姑娘,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这征兵是圣上亲自下的旨,皇榜还在县城里贴着呢,我们县太爷也是没有办法,他总不能和皇上作对吧?您大人有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县太爷交代过,对待着陆姑娘要跟对待亲娘老子一样恭敬,他也只能招办。 陆雨涟摆了摆手,打断了衙役滔滔不绝的好话,不耐烦的问道:“少废话!我们家只有我爹和我弟弟两个男丁,我弟弟还未满十岁,而且还是童生,是不用出兵役的吧?” 衙役愣了一下,才说道,“可是,那陆沉是你爷爷吧?他跟我们说的,陆家的名额是落在您的父亲陆正卿的头上的。” 陆雨涟闻言,几乎要被气笑了,这陆家可真是如同吸血的水蛭一般,怎么都甩不掉。 她可爱可亲的爷爷陆沉,看着老,其实今年刚好四十九岁,在征兵的范围内,陆家三个男丁,按理是要出一个名额的。 他们可真想的出来,自己家一个人不出,让陆正卿去送死。 当下,她没好气的道,“我爹已经从陆家分出来了,自立门户,不是一家人了,他陆家的名额怎么也落不到我们家身上来。” 那衙役却是有些为难的道,“陆姑娘,那陆雍和前阵子挨了板子,据说是腿被打折了,不能出兵,那陆望却是不见了踪影,八成是躲进了山里。这征兵时间紧急,哪有时间去找他。他们家就剩陆沉一个老头子了,他说让陆正卿应征,这父亲的命令……” 这个时代,孝道大过天,陆沉这样说,谁也说不出个什么不是来。 陆雨涟气急,这陆家分明就是讹上他们家了。 这几天,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不顺心的事儿,莫景睿也是,这征兵也是,都可着她一个人欺负是怎么的? 等一下!陆雨涟猛地一愣,莫景睿如此的反常,莫不是就是因为这次的战争? 没错!除了战争,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像是交代后事一样的,交代自己呢? 陆雨涟念头一转,心下有了决定,当即只觉得胆气直线上升,转身就出了门,径直朝着陆家去了。 “快!快跟上!要是陆姑娘有个闪失,咱们还不得被县太爷扒掉一层皮啊?” 如陆雨涟所料的一般,衙役们也都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陆家村里,到处都是哭天喊地的声音,和陆雨涟家不一样,那些征兵的衙役军人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遇到反抗的甚至直接拖着人就走了。 陆家却是一片平静,甚至还能听到隐隐的欢声笑语。 “爹,阿望可是咱们家的独苗子,可不能让他到那么危险的战场上去,这次啊,可全靠您了,千万要让陆正卿那短命鬼去!”金氏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即便是隔着墙都能听得清楚。 陆沉却是有些不确定,为难的道,“可是,那逆子都已经分出去了,和咱们不是一个户头了,不知道这办法能不能行?” 陆雍和声音也不小,底气很足,一点儿都不像是伤重的样子,他也跟着金氏一起说道:“就是啊爹,您可是大哥的亲爹啊,有您开口,这孝道大过天,大哥还能真的不听,让您老人家去送死去?您就放心吧。” “嗯,也对。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父子有事儿的。对了,阿望躲好了没?不会让人给找出来吧?”陆沉点点头,又关心的问道。 陆雨涟冷着脸,静静的在大门口听着。旁边的衙役们不停的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光听着老头子的声音,到还真像一个普通的关心孙子的好爷爷,可是,听听前面那些话,就连他们这些一向自认为心狠手辣的人,都有些不忍心。 陆雨涟却是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伤心,不过被人算计的愤怒还是有的。 “砰”的一声,她猛地一脚踹开了陆家的大门,厉声怒喊:“陆家的人,都给老娘滚出来!” 这一声怒喊,可以说是震动了半个陆家村,连其他的征兵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金氏一马当先刨了出来,怒声道,“你这个贱蹄子,又跑来我家干什么?你还嫌我家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陆沉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扫了陆雨涟一眼,没有理会她,转身对着那负责登记的衙役道:“官差老爷,这,我们家不是定了由陆正卿应征了吗?你们这是……” 陆雨涟不等那衙役说话,不客气的直接道,“陆老爷子,我爹已经从你们陆家分了出来,已经不是一户了,你凭什么让他顶替你们家的名额?” 陆沉当即拉下了脸来,手中的拐棍用力的杵了杵地,怒声道:“分出去又怎么样?一样是我的儿子,我让他去他就得去!他弟弟腿折了,还是你们两口子害的。他侄子还小,难道他忍心让我一个老头子去送死不成?” “哼!陆望都十七岁了,还小?你让那些十二三岁就应征的人作何感想?”陆雨涟抬手一指周围,有不少人家实在是没有大人,只能让十二三岁的孩子去了。 这一下子,有不少看陆沉一家的眼神就不对了,他们不敢对朝廷和皇帝心怀怨恨,却可以将这怨恨转移到旁人身上。 “他分明就是为了躲兵役逃跑了!是懦夫!孬种!”陆雨涟却还不罢休,继续言辞犀利的怒骂道。 陆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狠狠的道,“你!哼!你这个死丫头一向尖牙利齿,我不跟你耍嘴皮子功夫,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要是你爹他不去,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让你们一家子被人戳脊梁骨戳到死!”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抽气声,虽然说孝道大过天,但是这样的父亲也是太过了。 “爹!你真想让我去送死吗?”门外传来陆正卿悲愤的喊声,他被人抬着走了进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沉。 第126章 做个好儿子好大哥别那么娇气 毕竟是涉及到性命的事情,陆沉还是表情难看了一下,没有立即回话。 金氏见状,顿时着急了起来,焦急的喊了一声,“爹!你说话啊!你忘了阿望了?” 就连躲在屋子里,时刻关注着外面情形的陆雍和,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喊了一声,“爹!你快说话啊!” 陈氏见此,却是满脸哀伤,不停的抹着眼泪,看看陆正卿,又朝着里屋看了几眼,顿时捂着脸低声痛哭了起来,没有催促,却也没有为陆正卿求情。 想到自己最心疼的大孙子和小儿子,陆沉登时表情坚定了起来,定定的看着陆正卿。 他沉声道:“正卿啊,不管怎么说,你还是爹的亲生儿子。现在你弟弟的腿折了,你不是最疼你弟弟了吗?你忍心让他唯一的儿子就这么送了命?爹老了,你也不会真的忍心,让我这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上战场吧?” 陆正卿不可置信的望着陆沉,嘴巴开合了几次,才发出声音来,颤抖着说道:“那,那爹就想让我去,去送死?” 陆雨涟冷哼一声,嘲讽的看着陆沉,高声道:“就是啊。我爹的命就不是命了?再说了,我爹现在也还伤着呢,站都站不起来,还得让人抬着呢。这伤,还是我的好二婶的娘家人给打的呢。” 陆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陆雨涟的几次交锋中,学聪明了,这次竟然理都不理她,自动忽略了她,只是对着陆正卿说道:“正卿,你的伤,我问过了,金家的人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你这伤也养了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大碍了,你别那么娇气。” “只要你顶了那征兵的名额,你就还是爹的好儿子,最孝顺的儿子。” 陆正卿没有说话,愣愣的看着陆沉,眼神都有些发直,好像第一次看清楚这个自己应该叫做父亲的人。 金氏却是等不及,眼神扫了一眼周围那些负责征兵的衙役和军人,连忙高声道:“大哥,爹都这么说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陆沉本来还有点点愧疚的,现在见陆正卿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当即就不满了,脸也沉了下来,怒声催促道:“正卿,你说话啊!哑巴了?到底去还是不去?” 陆正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就在陆沉和金氏再三催促逼迫后,突然说了一句:“爹,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从陆家分了出去,自立门户!” 听了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金氏愣住了,陆沉却是被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全靠着陈氏的搀扶,他手指指着陆正卿,怒声道:“你,你这个逆子!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就是再不满,这次你就是爬也得给我爬着去!” 陆正卿低垂着头,不说话,用沉默对抗着。 “好!我答应了!”就在这个时候,陆雨涟却出乎意料的应了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以震惊的神情看着她,她刚才可是一直都很气愤,很坚定的表示对抗陆沉无礼的要求的,这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她怎么突然答应了下来,这是撞邪了? 当然不是。 陆雨涟一直以来,最担心的就是陆正卿的感受,因为这毕竟是他的亲生爹娘兄弟,是他从小长大的家。所以,上次分家的时候,闹得那么凶,她还是留给了陆沉和陈氏两口子养老的保障,就是为了报答他们的生养之恩。 这次,在被人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生命的情况下,陆正卿终于看清楚了这一家人的真面目,死了心,她也就不再担心他会突然又同情起这一家子来了。 “小涟,你?”陆正卿也惊讶的看着陆雨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陆雨涟上前一步,对着陆家村所有人的面儿,包括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里正和村正,高声道:“父老乡亲们,我们陆家的这点儿事,大家也都知道的很清楚,谁是谁非,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我也不想多说了。” “可是今天,他们竟然还想让我爹替他们去送死,我爹还伤重起不来床呢。这已经不是偏心不偏心的问题了,这分明就是想要害死我爹!” “上次分家的时候,我已经把爷爷奶奶养老的保障,都交给里正和族老们了,就当是报答他们对我爹的生养之恩。现在,这陆家的名额由我们家顶了,就当是还了他们给了我爹的这条命。” 说着,陆雨涟转头看了看脸上难掩喜色的陆家人,对着陆家村的人肃穆的宣布道:“今天,就请在场的所有人做个见证!从今天开始,我们这一家,和陆家人再没有半分关联,从此以后,大家老死不相往来,各归各家,各不相干!” 这样的话,放在以前,定会被人说大逆不道,可是,现在人家都同意替陆家人送死了,事大不过性命,这样的陆家,若是换了自己,不把他们当做仇人才怪,陆正卿一家人果然是个厚道的人家。 当下,大多数都表示了对陆正卿一家的同情和钦佩,对陆家人则是指责和鄙视,那陆望逃跑的事情可是不少人都知道的,就是不知道的,被陆雨涟这么一闹也知道了。 虽然还有人对陆雨涟这样不孝的话颇有微词,但是毕竟是极少数。 这话音刚落,陆沉虽然不满陆雨涟的言辞,但是事情好歹解决了,他只是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金氏却是喜笑颜开,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没事了,其他的都是小事儿,横竖大哥一家不能杀了他们不是? 不过,就是这样,金氏还是笑着上前,劝着陆雨涟道:“哎哟,小涟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说大哥都是爹的亲儿子,这父子哪有隔夜的仇,你这么说,不是害他们父子俩反目成仇吗?” 陆雨涟却是没有心情和她掰扯,当即不给面子的冷声道:“人家的爹,都是恨不得替儿子去上战场,这满陆家村你去问问,谁家不是这样?也就陆家,才有当爹的恨不得送儿子去送死,这样的家人,和仇人有什么区别?” “你!”金氏当即变了脸,脸色难看的瞪着陆雨涟。 “对了?听说,这假装受伤逃避征兵,可是要被砍头的啊!不知道爷爷和二婶知不知道?” 第127章 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听说,这假装受伤逃避征兵,可是要被砍头的!”陆雨涟不等陆家人发难,突然话锋一转,状似无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道:“我好像听说是有这么一条规定的,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 说着,陆雨涟就朝旁边负责征兵的衙役和军人看去。 那衙役反应很快,配合很默契,脸色认真,恶狠狠的沉声道:“这征兵,可是涉及到朝廷安危的大事,是圣上亲口下的命令,是圣旨。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违抗圣意?装病装伤,就是欺君,欺君,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哼!” 金氏登时脸色白了一下,尤其是当征兵的衙役和军人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身子还颤动两下。 到底是姜还是老的辣,陆沉虽然也很紧张,抓着拐棍的手猛地抓紧,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却还是对着陆雨涟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你二叔是装的?还是说,你是对我不满,故意想要报复我们?” 陆雨涟轻笑一声,优哉游哉的看着陆沉,笑眯眯的道:“我怎么敢呢?我害怕爷爷你一不高兴就要死要活的,又要在我们家门口吊死呢。那多晦气呀!不过,您别担心,我就是怕这几位官爷不信,那二叔不就要遭殃了吗?” 陆沉听的糊里糊涂,却还是警惕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雨涟却是笑得更加开心,“我只想说,我可是为了你们一家好啊。” 话音刚落,陆雨涟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几步就冲到了里屋。 躺在里屋床上正高兴着计划顺利进行,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庆幸着他和儿子不用送死去了的陆雍和,猛然看到陆雨涟冲了进来,惊声叫道:“你,你这个死丫头,你要干什么?” 陆雨涟也不跟他废话,二话不说,眼神在屋子里逡视了一圈,提起一块垫着火盆的转头就朝床上扑了过去。这几天积压在胸口的怒气,就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抬手就朝着陆雍和的膝盖砸了过去。 “你快住手!你这个……啊——”一声惨叫直冲云霄,陆雍和脸色扭曲,放声嚎叫。 陆雨涟只是抖了一下,就咬了咬嘴唇,继续手上的动作。 等到后面跟着的陆沉和金氏等人,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不停惨叫着翻滚的陆雍和。 陆雨涟站在床边,拍了拍手,见他们进来,笑眯眯的看了过来,轻声道:“我看过了,二叔的两个膝盖都血淋淋的,一点儿劲儿都用不上,这腿的确是折了,他没有欺君,你们放心吧。” 众人闻言,看向床上翻滚着的陆雍和,两个膝盖都渗出些微血迹,这倒没什么,看着就是皮外伤,最严重的是,他人在翻滚,腿却不自然的扭着,谁都看出来是断了。 “我杀了你这个死丫头!”金氏怒吼一声,就朝着陆雨涟扑了过来。 她自然知道陆雍和是装受伤的,他不过是屁股上挨了板子,却是没有伤筋动骨,现在这样子,明显就是陆雨涟这个贱人害的。 “你敢!”陆雨涟突然爆喝一声,脸色变得威严起来,“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刚才我答应的事情,可就作废了!” 她刚才可是只答应了,他们家替陆家出一人,可没说由谁顶替。 金氏被她这么猛地一吓,倒是愣在那儿了,心里恨得要死,却是不敢再有动作了。 陆雨涟却是怒哼一声,逼问道,“看你这么生气,难道他原本是腿是没有折的?你们竟敢欺君?!” 那衙役也跟了进来,闻言立刻附和道,“好大的胆子!来人啊!” 金氏猛然一抖,陆沉却是被吓的高声喊道,“没有!没有!他的腿原本就是这样的,我们没有欺君!” “哦?真的?”陆雨涟挑了挑眉,面上带着挑衅,看着金氏,笑着问道。 “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金氏看着陆雨涟的眼神怨恨的能滴出血来,却只能咬了咬牙,点了点头,不甘不愿的道。 陆雨涟闻言,登时笑了出来,她就喜欢看他们这样恨她恨的要死,却不能把她怎么样的样子。 真是太解气了! 她甚至觉得,被原主压在内心深处的那口怨气,都消失不见了,整个人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 “你说什么?”莫景睿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尉尘言,“你再说一遍!” 尉尘言看着他好像要吃人的样子,咽了咽口水,连忙加快了语速报告道:“禀主子,陆沉逼迫着陆正卿顶替陆雍和,应征这次征兵的名额,陆姑娘很生气,直接杀到了陆家,把陆雍和的腿给,给打折了。” 说实话,尉尘言今天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目瞪口呆,这陆雨涟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当真是心狠手辣啊。 莫景睿即便是再担心,听到这个消息,也还是忍不住为陆雨涟点了个赞,赞扬道:“干得好!对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就该这样!” 尉尘言无语,也就主子这样雄才大略的人,才能消受得了这样的女人吧。 “可是,主子,陆姑娘已经答应了,由陆正卿顶替陆家人去应征,这可怎么办啊?” 莫景睿却是满脸疑惑,忍不住再三确定道,“你确定,她答应了让岳父却顶替这个名额?” 尉尘言点了点头,肯定道,“没错。是她亲口说的。” 这不像是陆雨涟会做的事情啊!莫景睿满心疑惑,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主子,你是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况,那陆沉一家以孝道步步紧逼,陆姑娘虽然厉害,却也没有办法,也只能打折陆雍和的腿出出气了。现在咱们该怎么办?还有三天大军就要集合出发了,时间紧迫,那陆望很有可能躲进深山里去了。” 尉尘言有些焦急的道,他知道陆雨涟在莫景睿心里的位置,要是主子上了战场还分心担心着她,那可就真的要糟了。 莫景睿也来不及多想,时间的确是太紧迫了,当即做了决定。 “为今之计,只有把陆望找出来,让他去应征。你带一队人马,全力搜山,务必要把陆望给我找出来!” “是!” 第128章 展厨艺 这陆家村周围的山川多不胜数,一个人想要藏在里面不露头,想要找到可不容易,何况尉尘言等人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更是难上加难。 唯一熟悉地形的莫景睿,却是被边疆的消息弄得无暇分身,朝廷里的人也多次试探,忙的他焦头烂额。 即便是他平日里再冷静沉着,这时候也忍不住有些生气,若不是现在军队的人都被太子把持了,他完全可以将陆正卿一家人给保下来。 “主子,这大雪封山,咱们又不是积年的老猎户,怕是很难找到人了。”尉尘言单膝跪地,有些为难的禀告道。 都是陆雨涟那个扯后腿的,要不是她打折了陆雍和的腿,他们就可以让陆雍和直接应征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莫景睿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我知道了。这样吧,让咱们的人注意,在大军开拔的时候,找机会把人换出来,那个时候队伍流动性大,暴露的可能性会小很多,让他们小心点。” “可是,主子,他们可是咱们在军队里最后的……”尉尘言大惊失色,连忙道。 莫景睿一摆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坚持道,“行了,我意已决,你吩咐下去吧。” “是!” 另外一边,陆雨涟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决定让某人头痛了,甚至打算连最后的底牌也要亮出来,就为了保下他们一家人。 她趁着现在到处都是一片混乱的时候,悄悄的施行开了自己的计划。 “小涟,你真的决定这么做?”段韫钰担忧的看着陆雨涟,试图进行最后的劝阻。 陆雨涟坚定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的道,“哎呀,你不用担心了,我只是做做饭而已,跟在家里差不多嘛,又没什么危险,不会有事的。” “好!那你可一定要当心啊。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段韫钰叹了口气,一番往常的劝阻,反而支持起了她来,像是想通了什么。 陆雨涟却是全神贯注的看着远处的小院子,丝毫没有注意到。 “那个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副统?”对于古代的军队,陆雨涟也就知道个什么元帅将军副将的,副统还是第一次听说,完全不明白是什么官职。 段韫钰看到她满脸的问号,好脾气的解释道,“军队里,每一百人会设置一个百夫长,一个副统,这副统,就相当于百夫长的左右手吧。” “哦,是助理啊。”陆雨涟恍然大悟,当即道,“那我只要通过他的考试就可以了?” “没错。这个钱副统就是专门负责征火头军的。这火头军大多数是男人,不过也还是有不少健壮的女人,被拉来做火头军的,你不用担心。” 陆雨涟不知道段韫钰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有了段韫钰的推荐,没等多久,陆雨涟就站在了这个钱副统的面前。 钱副统面色轻蔑的看着陆雨涟,眉头皱的死紧,不可置信的道,“你就是那个陆雨涟?” 陆雨涟点点头,有些讨好的笑道,“就是我,我做饭可好吃了!” 钱副统直接摆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你们家没人了?换一个来,哪怕是小点儿的男孩子都行,老头子也行。你这细皮嫩肉小胳膊小腿儿的,能干啥?” “哎?你怎么看不起人?你们这儿不是也招女人吗?我怎么就不行了?”陆雨涟当即瞪圆了眼睛,手指着周围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女人们,不满的抗议。 钱副统也指着那些女人,大声道,“那你好好看看,人家都膀大腰圆能提能抗的,哪像你跟小鸡子似的,去去去,要不是上面交代,我才懒得和你废话呢。走走走!” “本姑娘,才不是走后门的!”陆雨涟登时跳脚,怒声高吼道,“民以食为天,战士们得吃好了才能有力气杀敌人,要是我做的饭菜不好吃,你再赶我也不迟啊。” 被人这么顶撞,钱副统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摸了摸脸上的胡茬子,笑了。 “那行啊,这大冬天的也没啥好东西吃,老子吃面饼子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你就用这饼子和那些菜做点儿吃的东西来,速度要快,要是真的打仗行军了,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好好做饭。” “是做得好,我就把你留下了,要是做的不好,你就赶紧给我滚蛋。要是赖着不走,让那些黑心的,看到了把你拉到那些不干净的营帐里去,你别怪大爷没提醒你!” 一旁简陋的桌子上,只放了一些简单的调味料,最多的就是大白菜和土豆,还有其他一些耐储存的豆子和肉干之类的。 陆雨涟想了一下,就找来一个薄薄的铁板洗刷干净了,放在灶火上,又将杂面的饼子切成了两半,却不完全切开,还有少部分连着。 白菜切成丝,用盐渍了水,凉拌了,将土豆切成丝儿,在滚开的水里汆了两下捞出来,同样用盐凉拌了。 说起来步骤繁琐,其实做起来非常的快,也就几分钟而已。而这个时候,那铁板已经热了。 陆雨涟将切开的杂面饼子放在铁板上,又将肉干切了薄薄的两片,同样放在铁板上加热,洒上少许的盐,花椒粉,立刻就能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在周围忙着的众人都围拢了过来,细细嗅闻着香味儿。 那钱副统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几下子的功夫,就能做出这么勾人食欲的食物来,当下也瞪圆了眼睛。 “奶奶的,也没见你怎么费工夫啊,怎么这么香?弄得我都觉得饿了,真是怪了。” “我早就说过,我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你要是录用了我,绝对不会吃亏的。”陆雨涟柳眉轻扬,有些得意的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手快脚的将肉干和饼子翻了个面儿,肉干被烤出来的油渍渗进了面饼里,带来一些焦香味儿。 看着差不多了,陆雨涟将肉干和白菜丝儿土豆丝儿夹在了面饼中央。 “好了!” 第129章 你才是二狗 “唔唔唔,好吃!香!” 几个杂面饼子,钱副统独占了一个,吃的头也不抬,只竖起一个大拇指,在咀嚼的空档抽空赞一声。 其他的人见状,疯抢着剩下的那几个面饼子。 吵吵闹闹的,最后一个人也就吃上了一口,就这也吃的赞不绝口,恨不得把手指头也吞下去。 钱副统摸了摸胡子,看着陆雨涟,颇有些惊奇的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要是你做个什么这个菜那个汤的出来,我肯定就把你撵回去了。可是你做的这个夹菜的饼子,速度快,用的东西又简单常见,正是咱们军队需要的厨子。” “那行吧,我就做主了,你就留在我的火头军里,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过来我这儿,咱们就集合准备开拔了。” 钱副统心里高兴得了一个实惠的厨子,蒲扇般的大掌拍的陆雨涟差点儿扑在地上,顿时龇牙咧嘴的,他见状面上顿时有些遗憾,道:“唉,就是你这小身子板太不结实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的下来,要是个大老爷们儿就好了。” 陆雨涟登时瞪圆了眼睛,气鼓鼓的看着钱副统,大声道,“你少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就让你好好看看,咱们女人也不是吃白饭的!” 说完,陆雨涟就转身气鼓鼓的大步走远了。 钱副统摸了摸胡茬子,有些趣味的笑了,“嘿!这个小丫头,有点儿意思啊!” “哎?钱二狗,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一个白白胖胖的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好奇的看着钱副统问道。 “喂,张大毛,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叫老子二狗,老子现在叫钱大勇。”钱副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强调道。 “行行行,钱大勇钱大勇,行了吧?刚才你一个人偷笑什么呢?”张大毛满脸八卦的问道。 钱大勇摸了摸胡茬子,笑得得意又可恶,含糊不清的道,“我高兴啊,咱们这次可是有口福了。” “什么口福啊?难道哪个酒楼的大厨,被你拉来应征了?那就算他有手艺,咱们也没那条件啊。喂喂,我还没说完呢,别走啊。” …… 大军集合开拔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所有人都在不停的准备着出发时候要带的东西。 而陆雨涟呢? 她想着自己一个女人,力气有限,就是想多带些东西也是有心无力啊。 于是,在别人都忙的脚后跟都快打了后脑勺的时候,她却是优哉游哉的查看着之前做的咸菜和酸菜。 这些东西都含有很重的食盐,要是在现代,人们还会担心食盐摄入量过多,对身体健康有害,但是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战场上,食盐可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陆雨涟准备带些咸菜和酸菜去军营里,反正到时候不是光自己要吃,也不需要她自己拿,听说火头军也是有马车运送东西的。 陆正卿和沈忆柳听说陆雨涟要应征的时候,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那战场哪里是一个弱女子能去的地方? 还是陆雨涟极力说服了他们,并且说明自己去的地方是火头军,只是管做做饭之类的,并不需要上战场,这才把两个对军事一无所知的人给说服了。 等到了大军集合的那天,天还没有亮,陆雨涟就背上了一个小小的背囊出门了,里面装了两套衣服和一些备用的东西,想起昨天爹娘他们,给自己准备的那一大包的的东西来,她就哭笑不得。 自己这可是去打仗的,哪里能像是郊游一样的带那么多的东西,那些东西可是原封不动的都要自己背的,她哪里背的动? 只是,哭笑不得的同时,陆雨涟还是感觉心里暖融融的。 陆正卿伤还没好,沈忆柳要留下照顾他,最后就只能让陆荆予帮她抱着咸菜罐子,送她到军营。 一路上,陆荆予沉默无言,陆雨涟这才发现,可能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波折,他好像成长了许多,人也沉稳了不少,不再是那个会哭哭啼啼的小孩子了。 “姐,我知道,必要时候,火头军也是要上战场的。”突然,陆荆予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重。 陆雨涟愣了一下,还没开口,就又听到陆荆予接着说道,“你别骗我,我问过老师了,我知道的。” “你说得对。”陆雨涟想了一下,还是坦然承认了,她停了下来,双手扶着陆荆予稚嫩的肩膀,眼睛直视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说道。 “小予,你要记得,女子和男子是一样的,男子能保家卫国,女子也能。姐姐不会让北越的铁骑踏上西音国的土地,即便只是为了你,为了爹娘。姐姐走了以后,家里就交给你了。” 陆荆予咬着嘴唇,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声音哽咽的自责道,“都怪我,要是我再大一点儿就好了,我就能应征去打仗了,也不用姐姐你……” “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陆雨涟打断了他的话,加重了声音强调道,“我希望在我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一个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小予,好不好?” 陆荆予擦了一把泪水,眼神坚定的看着陆雨涟,承诺道,“好!姐姐,我答应你!我知道姐姐一直都认为女子不输于男子,我也觉得姐姐比许多男子都要厉害,你放心,我不会像那些自大的男子一样的。” “我就知道,我家小予是最棒的孩子。”这是陆雨涟第一次听到别人对自己的思想的肯定,当即高兴的将陆荆予的脑袋抱在了怀里,兴奋的扑腾了几下。 哦,不对,其实还有一个人,是第一个支持的自己的人。 陆雨涟忍不住想起了莫景睿,这才几天没见,她竟然有些想他了。 这次他也是要应征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莫景睿这时心里也担忧着陆雨涟,他派出去的人连着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陆望,想来他是和老猎户之类的人一起躲起来了。 今天已经是大军集合开拔的时间了,他正要派人去将陆正卿换出来,却被一行人给堵住了。 第130章 入伍 “哟,这不是九皇子吗?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呀?”为首的太监手里的拂尘一挥,笑眯眯的问道。这人正是宫里的红人福公公,此人一向是笑脸对人,谁也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被人称作笑面虎。 莫景睿不动声色,冷冷的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本殿已经入了军营两天了,可是这任命的官文还没下来,本殿实在是坐立难安。” 福公公捂着嘴一乐,拍了拍手掌,道,“果然九皇子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和皇上想到一起去了,好了咱家也就闲话少说了,请九皇子接旨。” 这一声令下,跟着进来的军官和侍从全都跪拜下来,齐声道:“恭迎圣上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北之地荒芜,朕多年宽待之,而今北越狼子野心,竟然在我西音国边境作乱,意欲图谋我西音国国土,此乃大不敬之举。今特封九皇子墨景睿为平北大元帅,命尔帅十万大军奔赴边关,击退北越,严守国门。钦此。领旨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莫景睿,哦不,是九皇子墨景睿接过圣旨,接受了众人的跪拜之后,便是当场点将,等这一切忙完,大军开拔的时间已经到了。 这个时候,再去将人换出来已经来不及了。墨景睿心里暗暗焦急,却也只能强自按下,好歹有自己这个大元帅在,总能护得一个小兵周全。 只是。 不知道陆雨涟她怎么样了? 他和陆正卿都上了战场,不知道她心里该有多着急。 只是。 他不知道的是,陆雨涟现在快活的很,因为昨天露的那一手厨艺,火头军不少人都认识她,一到了军营门口,钱副统就让人帮她把那几个罐子搬了进去。 火头军的人,都纷纷抢着去献殷勤,没办法,这军营的伙食一言难尽啊。 谁会那么傻,去得罪一个好厨子? 等到段韫钰带着小厮,出现在火头军的军营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手空空悠闲自在的陆雨涟,不由得有些无语。 “呃,我好像来的有些多余了。你在这儿倒是混得如鱼得水,没我什么事儿了。”段韫钰有些苦笑不已,原本还以为她刚来军营,这满是糙老爷们儿的地方会彷徨失措,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陆雨涟正指挥着众人分门别类的放置那些东西,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的转过身来,高兴的叫道:“哎?段韫钰,你来了?” 刚才陆雨涟并没有正面对着自己,所以段韫钰并没有看清楚,这会儿他才看清楚她的样子,登时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小涟,你,你这是?” 陆雨涟这个时候的样子和往日里一点儿都不一样,她穿着粗棉布的男装短打,衣服半新不旧的,和周围的那些男子没什么不同。 她还用化妆品简单的修饰了一下面部,明明看样子还是那个模样,五官也好像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只是皮肤黑了一点点,但是,整体看起来,这就是一个略有些清秀的少年男子,要不是他刚才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她的声音,恐怕也认不出来。 陆雨涟见段韫钰那惊讶的模样,却是乐得见牙不见眼,她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好了。连你和我这么熟悉的人,都认不出来,那别人就更认不出来了。” 刚才钱副统见到她的时候,那表情比段韫钰还要夸张,这让陆雨涟心里无比的满足,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不枉她天不亮就起来化妆。 在现代,哪个女孩子不会几手化妆的本事?有那厉害的女孩子,化妆的效果堪比整容呢,要是不说,谁都不知道是同一个人。 “你要乔装成男子?”段韫钰有些无语,这入伍是要做登记的,这哪里能做得了假? “我当然知道要登记,只是平日里这么打扮,可以少不少麻烦嘛。我可是打听过了,这军营里可是有红灯区的。”她可不想找麻烦。 “对了,不说这些了,我跟你说啊,这发财的好时机来了,你可别错过啊。”陆雨涟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里,凑近了些,神秘兮兮的说道。 段韫钰忍住笑意,配合的压低了声音道,“你的意思是?” “你听我说。”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许久,段韫钰越听眼睛越亮,看着陆雨涟的眼神也越加热切…… 直到大军准备开拔,陆雨涟朝军营走去,偶然回头,还能远远的看见在路边的段韫钰冲自己招手。 等到了军营里的时候,陆雨涟果然看到了不少人都备着大包小包的,手忙脚乱的拿了这个,掉了那个的,还要被长官不停的呵斥。 虽然心里知道不应该,但是陆雨涟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幸好自己早有先见之明,才没有落得和这些人一样。 到了集合地点,她目测了一下,他们这个营大约有五六百人,大多数都是男人,女人只是非常非常少的一部分。 这个时候,她才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其他的女人都是穿着平日的衣裙,在一众灰仆仆的人群,太过显眼就不说了,行动还很不便。 “去去去,火头军的都一边去,给大爷让开!”几个人高马大的士兵将几个火头军的人一把推开,不耐烦的轻蔑道。 火头军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只能等着那些人走过去了,在背地里唾骂几句。 也是这个时候,陆雨涟才发现,火头军的人,都是一些身材不那么魁梧的人,明显就是从士兵里刷下来的“老弱病残”。 而且,身材越是瘦小就越是被欺负的厉害,她所在的营里就有一个男子,那身材,看着也就比陆雨涟强一点点,连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女人都不如。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雨涟就看到他被人推的倒在地上四五次了,衣服都蹭破了,她当即就看不过去了,几步冲到了那人的面前。 孟河看了看磕的青紫的手肘,视线里就多了一双灰布鞋,当即一个激灵,就急急忙忙的要爬起来,嘴里不住的小声说着:“对,对不起,我马上起来,对不起。” 第131章 奔跑吧肉夹馍 “你没事吧?”一个有些纤细的声音突然想起,声音中满是关切。 一双嫩滑的纤细小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一愣,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眸,此事正带着点担忧的看着自己。 “没,没事。”孟河躲开了她伸出来的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垂着头,像是蚊吶一般的回答着。 陆雨涟也不生气,缩回了手,笑眯眯的看着他,大声道:“我叫陆雨涟,我和你搭个伴儿吧!” 孟河猛地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陆雨涟他是听说过的,和自己一样是火头军的,只是地位却是不同的。 他什么都不会,身体又不强壮,重活儿也干不了,别人都不想和他分到一起。这陆雨涟虽然是个女子,可是她昨天露的那一手厨艺,可是有不少人都知道的,连副统对她都很客气。 这个时候,有不少关注着陆雨涟的人已经看了过来,眼神中满是惊讶,看向孟河的时候是又轻蔑又羡慕。 “嗯。我,我叫孟河。”孟河低垂着头,点了点头,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真的?太好了!我爹娘说了,出门在外的,还是搭个伴儿要好点儿,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陆雨涟却是丝毫也不介意他这个样子,不过还是不太喜欢,这些畏畏缩缩的男子就是了。 这时,前面传来喊话,让他们这些新兵按照等级的顺序,每五个一小队,巧的是,那个孟河和她刚好是一个小队的。 陆雨涟托了钱副统的福,还当了五个人里的伍长,好歹也算是小官了。 他们整个营的人都站在广场上,听一个偏将训话的时候,陆雨涟才发现,这一个营的人竟然有这么多,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的,数也数不过来。 她不由得想象,要是这是在战场上,这么多人一起厮杀,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冷,觉得生还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难怪诗词里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果然是有道理的,不知道这次领兵的元帅是不是也有这个感想。 和陆雨涟想的不同,身为元帅的墨景睿,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想打仗的事情。 不,准确的说,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想别的事情,他的心神全都被一个消息给牵动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莫景睿系着铠甲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猛地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只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不受控制的飞出去了。 “禀主子,那陆正卿并没有入伍,应征的是他的女儿,陆雨涟。”那黑衣人却是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主子的情绪一样,声音平静无波的重复道。 “她现在人在哪里?”墨景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办法,要是不这样,他怀疑自己会控制不住的自己,直接冲到那个该死的女人的面前,狠狠的质问她。 她当打仗是儿戏吗?竟然就这么的进了军队里!那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又算什么?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忍着心痛狠下心写下的休书? 这根本就是,将他的一番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她一个女人,在军队里多有不便,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 短暂的愤怒过后,莫景睿又止不住的担心起来,在营帐里走来走去。 “不行,我得去把她调过来,给我当个勤务兵也好啊。”想到就做,墨景睿猛地转身,就要出去下令,却被尉尘言给拦住了。 “主子,现在这军队里都是太子的眼线,您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要是您真的这么做了,岂不是把自己的软肋,亲手交到了对方的手中?”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甘的说道,“可是,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那个小家伙想法多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个奇怪的念头,让人防不胜防。我就是担心她出什么事儿。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我就是觉得不放心。” 尉尘言有些无语,心里暗忖,听您这么一说,我越发觉得把她放在外面更让人放心了,这听着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不过,他还是善解人意的劝道,“主子,这次领兵对您来说至关重要,你别忘了您肩上的责任啊。您要把握好机会立下军功,那就少不了要亲自上阵,还有那些人在暗中使绊子,您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啊。” 墨景睿眉头皱的死紧,手掌狠狠的握着扶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清亮的凤眸中闪过纠结与无奈,最后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手扶着额头,哑声道:“好吧。所有人听令,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去打探她的消息,更不许接触她,也不许私下提到她的名字,以防隔墙有耳。” “是!”话音刚落,营帐外就传来卫兵的禀报声。 “主帅,午膳到了。”墨景睿倒在椅子里,修长的手指揉捏着太阳穴,只觉得自己被那个小女人扰的心神不宁,不知道她在哪个营里,又担心她在哪场战役里就丢了小命了。 尉尘言见状,扬声道,“知道了,送进来吧。” 卫兵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那托盘上不同于往日,往日里都是米饭或是馒头,配上一荤一素两个菜。 当然,军饷向来紧张,也只有军官才有资格用荤菜。 今天却是多了两个饼子,饼子中央夹着肉和菜,还有一碗粥,粥里竟然还放了有些发黑的鸡蛋一样的东西和肉丝? “这是什么东西?”尉尘言警惕的上前问道。 卫兵恭敬的答道,“这是今天火头军那里,新做出来的东西,叫肉夹馍,不少兄弟都说好吃呢,特意送来给主帅尝尝鲜。” “行了,你出去吧。” “是!” 尉尘言拿出一根银针,每一样盘子都试了几下,这才放下心来,道:“没有毒。哎?这是什么粥?刚才也忘了问那小子。” “皮蛋瘦肉粥。”不知道什么时候,墨景睿突然走了过来,端起了那碗香味四溢的粥,面上浮现了笑容, 这可是好几天都没看到的奇景了。 “主子,你怎么知道的?”尉尘言奇道。 墨景睿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小家伙啊!” 第132章 棉衣不暖 “主子是怎么知道的?”尉尘言好奇道。 只是话刚问出来,看着莫景睿那副温柔宠溺到让人鸡皮疙瘩直冒的笑容,尉尘言就得到了答案,那个弄出这些新食品的厨子,一定就是陆雨涟没跑了。 这下子,虽然不能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保护起来,但是知道了对方的具体的位置,莫景睿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将精力全都放在了军队上,这也让他手底下的人松了一口气。 暗中监视着的人,明明看到莫景睿的态度转变了,却偏偏摸不着头脑,将那天所有出入过帅帐的人都打探了个遍,却没发现端倪,顿时愁的头皮都快要挠破了。 然后,丝毫不知道自己给对方挖了一个大坑的陆雨涟,这段时间却是一点儿都没感觉松口气的样子。 各种带有“陆雨涟特色”的食物也做了不少了,可是却没有一丁点莫景睿的消息。 这样的结果,让她十分的沮丧。 这还是小事儿,最最让身为现代来客的她痛苦的事情,便是那体能考验。 古代可不比现代军队有飞机或是卡车运送,在古代,这数万里行程全靠两条腿走,慢就不说了,关键是累。 这会儿真是寒冬腊月,天气冷的很,口鼻里呼出来的气,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白雾。 新兵身上倒是都穿着发下来的棉衣,只是在刺骨的寒风中,却像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一样。 没一会儿,陆雨涟就被冻得瑟瑟发抖了。 旁边身体更加弱一些的孟河,早就已经抖的说不出话来了,看他那样子,陆雨涟真是担心他随时都会散架了。 “唉,这行军还没有一天呢,便这个样子了。这里离着边疆还远着呢,也不知道这小子的小体格子能撑多久。”钱副统裹紧了棉衣,跟着陆雨涟一起看着孟河那个样子,有些担忧的说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很有经验的将粮草车上的稻草抓了一大把,塞到了外套里面,稻草虽然有些扎人,但是总能保暖,这总比冻死的强吧。 “唉,小涟啊,你也跟我学吧,把那稻草也塞些在衣服里,不然的话,照这个样子,咱们走不到地方就得冻死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钱副统早就被陆雨涟的厨艺折服了,倒是挺关照她,悄悄的告诉了自己的保命“秘籍”。 他们火头军前面,跟着的是个运粮队,是一个车队,前面领头的是一队骑兵,后面跟着近百个步兵,围着二十多辆粮草车。 陆雨涟干笑了两声,钱副统好歹是个官儿呢,那看管粮草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一个小兵这样做,人家不得骂死她?这稻草可是还要留着喂马呢。 果然,那看管粮草的人,似是察觉到了两人的意图,转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陆雨涟只能无辜的又将棉衣裹紧了一些,准备聊些话题来分散注意力,不然的话还不得冷死? “我说,钱副统,这天也太冷了,这手都伸不出去,这仗可怎么打啊?” 钱副统翻了个白眼儿,“嗨,这还算冷啊?那边疆比这里冷好几倍呢,还不是照样训练打仗?这天气,小意思。” “啥?”陆雨涟和一边听到的新兵都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冷好几倍?那还能活吗?钱副统,你不是骗人的吧?” “我骗你们干啥?不信啊,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钱副统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着众人没好气的丢下这么一句,任别人再怎么问,他都不开口了。 陆雨涟却是将他的话,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登时心里一惊,差点儿叫出声来。 既然这军队的棉衣,曾经能抵御比这还要冷几倍的寒冷,那为什么现在他们就会觉得冷的受不了呢?还有钱副统,他那话,明明就是表明他已经很习惯那种寒冷了,可是他现在为什么也一样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这其中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只是,这事,那这个军队的大帅知道吗? 陆雨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话压了下去,心事重重的跟在后面走。 等到晚上,队伍里的不少女子,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军队扎营休息的时候,隐隐的抽泣声和抱怨声,接连不断的传来,别说那些不修边幅的男子了,就是一向注重脸面的女子们,如今也是蓬头垢面的,紧紧的裹着棉袄,都快看不出个女人样子了。 陆雨涟坐在火堆旁边,和几个女子互相帮着挑水泡。 孟河默不作声的走了过来,磨磨蹭蹭的走到了陆雨涟的身边,欲言又止。 陆雨涟手里拿着一根同个营的女子友情援助的银簪子,在火上烤一烤,将水泡小心的挑破,嘴里发出吸气声,感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还没有吃过这种苦头呢。 呜呜呜,奶奶的,疼死人了! 她一转头就看到了欲言又止的孟河,不由得抽了抽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吸了口气,问道:“孟河?你有什么事儿?” 孟河像是鼓足了勇气,猛地一抬头,刚想要开口说话,就猛地瞪圆了眼睛,半晌后,才丢下一个竹筒,转身就跑远了。 “你,我给你们送酒,挑水泡不擦酒,会生病的。”等到话音落下的时候,他人已经跑出老远了。 与此同时,陆雨涟听到身边传来一阵阵惊呼声,转头惊讶的看过去,才发现几个女子都手忙脚乱的用衣服将脚盖了起来,满脸惊慌娇羞。 借银簪子给自己的女子还对着她,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你怎么能当着男子的面儿,露出脚来,这有损清白,你不要名节了吗?” 她顿时一阵无语,看来她还是不习惯这个时代,露个脚而已嘛,竟然也会涉及到名节的问题。 “都入了军队了,周围都是男人,还讲究什么名节不名节的。”陆雨涟淡淡的说了一句,要是一直这么想,这些女子估计很难在军队里生活下去。 第133章 你的眼里都是情意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莫景睿端坐在帅营里,剑眉凤目,如墨的发丝高高的挽起消失在金冠之中,一身金丝软甲为他添了几分英气,更显得整个人俊朗逼人。 尉尘言皱着眉头,呈上一个箱子,禀报道,“主子,东西我带来了。” 莫景睿起身,抬手拂出一道掌风,那箱盖自动弹了起来,露出里面满满的一箱子棉衣,他将棉衣拿在手中揉捏几下,面色有些疑惑。 尉尘言在旁边道,“主子,朝廷拨下来的粮草,只到了第一批,兵器也是刚下发了一批,棉衣却是全都到了,并未拖延。这些棉衣都很厚实,棉花也是用足了分量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数量也是给够了的,并没有克扣。可是……” 莫景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讽的道,“这次负责军部供给的是二哥的人,二哥一向是唯太子马首是瞻的,他怎么可能真的对我这么好?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是!属下一定会继续追查这件事儿。”尉尘言恭敬的拱手领命。 “一定要快!”莫景睿强调道,凤眸微眯,“若是这问题等到了战场上再暴露,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属下明白!” 第二天早上,天还黑着,众人被呼喝着醒来,疲惫不堪的再次启程,这一次,那些护送粮草车的士兵却是变了,可能是有专门的士兵交错着轮流护送的吧。 第三天,钱副统却是有些惊讶,低声喃喃道,“哎?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陆雨涟心里想着前两天的事情,就特别注意钱副统,听到他这么说,顿时竖直了耳朵,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钱副统,你说什么奇怪呢?这些护送粮草车的人有问题?” 难道是有敌人混进来要劫粮草? “嘘!小点儿声!别胡说!”钱副统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四处张望一番,见没人听到她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小声的说道:“我跟你说,往年的时候为了锻炼新兵,都是让新兵和老兵一起护送粮草的,今年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一点儿都不让新兵插手,我早上专门去问了,却被骂了一顿,真是奇了怪了。” 陆雨涟也想不明白,只觉得这军队里的事情,奇怪的特别多,她提了提腰间的挎刀,唯一值得她高兴,甚至说惊喜的是,她原本以为这古代的兵器都很重,还担心自己拿不动呢。没想到,她使使劲儿,竟然也能挥舞几下,让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就是这吃的东西不太给力,除了出发的那天吃过点儿干粮,后面都是稀饭,等不到下一顿饭就饿得咕噜噜响,肚子里没食儿,陆雨涟只觉得更冷了。 又一天过去了。 陆雨涟几乎是直接昏倒在地上的,其他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大多数人都是走的摇摇欲坠的,要不是有当官的呼喝着,倒下的人甚至会被鞭笞,他们早就倒下了。 此时,大多数新兵也没好到哪里去,直接栽倒在地上,都没人说话,直接抓紧时间休息。 今天晚上,他们帐篷里轮到她和孟河守前半夜,陆雨涟守在火堆边,听着周围熟睡的鼾声,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两个杂面馒头来。 孟河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她,低声惊呼道,“你,你这是?” “嘘!”陆雨涟赶紧示意他禁声,将一个馒头塞到了他怀里,低声道,“快吃吧。今天我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藏起来的。” 孟河咽了咽口水,撇开了脑袋,道,“你吃吧,我,我不饿。”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声,顿时红了脸。 陆雨涟无声的笑了一会儿,才绷住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将满头硬塞了过去。 “快吃吧,别客气了。我知道你没吃饱,你今天不是还差点儿晕倒了吗?吃饱了才能坚持住啊。” 孟河脸色顿时黯淡了下去,捏着手里的馒头,低声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什么?”陆雨涟饿了一天又累了一天,这会儿吃馒头正吃的欢乐,一时没有明白他的话。 孟河抿了抿唇,声音更加低沉,道:“我,我身体不够强壮,吃的还多。在家里的时候就不能干重活儿,种地也帮不上家里。来了军队,竟然也给别人拖了后腿,分到了火头军,连饭都不会做,火也烧不好,我根本就是一无是处,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陆雨涟默了默,突然轻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轻声道:“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他呀,除了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就没什么优点了,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时我正被人欺负,向他求助,他却怂的转身就跑,还劝我识时务与其挣扎不如享受,你说这人怂不怂?” 说道这里,陆雨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孟河听的入神,登时也为她着急了起来,连忙问道,“那然后呢?你脱险了吗?” “当然。我运气好,老天帮忙,吓跑了那几个坏人,我还趁机狠狠的揍了那个怂货一顿!出了一口气。” “你真厉害!”孟河真心的称赞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这个男子明明很怂,可是在我最困难最走投无路的时候,竟然挺身而出,救了我,将我娶了回去,还处处保护我照顾我,被人都说他一无是处,可是,我却觉得他很厉害,是我心目中的男子汉。” 陆雨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和一个陌生人说起她和莫景睿的往事,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她和莫景睿之间竟然发生过这么多事情。 “他是个男子吧?”孟河突然问道。 陆雨涟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你很喜欢他!”孟河笑了笑,笑容突然有些落寞。 她这下子更是惊讶了,差点儿跳了起来,“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孟河将馒头塞到了嘴里,没有说话。 因为你说道他的时候,脸上,眼睛里,都是笑意。 第134章 聪明的主帅 七天后,陆雨涟他们才走出了城镇,进了一片大山中。 这古代的山可不比现代,是有人开垦过的。 这里完全是原生态的密林,林间的道路也都是弯弯曲曲,崎岖不平的。 陆雨涟每日能听到的声音,就是树枝被拨动的划过空气的声音,伴随这车轱辘声和马蹄声,还有长官的呼喝声。 天气越来越寒冷,这会儿,应该已经是过年了,这还是陆雨涟第一次在行军途中过春节。那种滋味儿,真是一言难尽。 本来应该到处都是一片欢腾的过年时节,可是他们一路所路过的城镇,却是越来越萧条,有些村子甚至没有过年的意思,沿途可见人民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越是接近边关越是如此。 新兵们经过这段时间的行军,劳累过度了也就成了习惯,每一天都跟行尸走肉一样,一切也就好过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着他们这一行太过顺利了。 这一天,他们正经过一座山隘,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呼啸声。 下一秒钟,便有一阵大吼声传来,两队人马从两旁的山坡上冲了下来。他们有的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服,有的穿着铠甲,吼叫着冲了下来,将他们这一个营的人,连同粮草车队一起包抄了起来。 这些人,行动速度极快,漫山遍野响起呼喝声,将粮草车队和火头军都包围的严严实实的。挡在队伍前面的骑兵,和那些有作战经验的老兵都守在外围,和那些贼人对峙着。 负责护送粮草车的军官,见势不妙,发送了响箭,呼叫援兵。 领头的强盗头子见状,一刀将人劈翻,高声喊道,“抢粮食!抢兵器!快快快!他们通知了大部队,手脚都给老子麻利点儿!” 陆雨涟躲在粮草车下面,紧张的观察着那些强盗,这些人虽然穿着体型都参差不齐,但是那股子强悍的凶猛之气,却做不得假,他们一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他们身上的武器和铠甲之类的,也一定是从别的地方抢来的,若是大部队不能及时折回来救援,他们都要人头落地。 即便是强盗来不及杀人,他们失了粮食,按照军法处置,五十军棍下来,想捡回一条命来也是极难的。 这样简单的道理,她能够想通,别人自然也能够想通,士兵们无论有多么不想打仗,这个时候确实是没有选择权的,只能硬着头皮挥着大刀迎了上去,场面顿时混乱成一团。 女子们尽管想象过很多次战场的残酷,但是亲眼见到还是吓的不断嚎哭,有的躲到了粮草车下,有的吓得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胡乱跑着。 血腥味儿,顿时在人群里蔓延开来,刀砍进肉里的声音,惨叫声,像是人间地狱一样。 “大家都不要乱,都背靠背围成一圈,每个人守好自己的方向,要是有人倒下了就补上去,不要慌!”陆雨涟登时大喊一声,和孟河首先背靠着背,靠在了一起,周围没了主意的人也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凑了过来。 “她说的没错,不要乱,不要慌,越慌乱死的越快!”钱副统也跟着呼喝着,将人组织起来。 五六个人背靠着背,不停的挥舞着手上的大刀,虽然手法生涩没有章法,却也起到了一些作用。 陆雨涟心里刚刚松了半口气,就眼睁睁的看着手上的大刀,被对方一个斜劈下来,直接裂成了三段,整个人都傻了! 卧槽,刀……碎了? 难道自己这么倒霉,一上来就遇到了高手?!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周围人发出了阵阵惊呼,不断的有人惊呼着,“我的刀!” “我的刀断了!” “刺啦刺啦”,像是还嫌他们不够惨一样,不停的有布匹裂开的响声,不少士兵反应不及,被断裂的衣服绊倒了,还有人手忙脚乱的提着裤子。 陆雨涟看得眼睛发直,这些棉衣果然有问题,不止是棉衣,还有武器,这些都是残次品。如果整个大军都是这样的装备,那么到了战场上,还不得眼睁睁的被敌人砍? 陆雨涟心里一惊,顿时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贪污军饷的人,实在是罪该万死!应该凌迟处死!这么祸害自己国家的军队! 强盗们顾忌着刚才那道报信求救的响箭,不敢多留,只打退了士兵,也不追杀,直接赶着粮草车就要撤退。 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救援的部队却还不见踪影。 就在所有人几乎都绝望了的时候,一阵箭雨,从两旁的山上由高而低的,悄无声息的俯冲而下,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络绎不绝。 等到山下的人听到声音的时候,箭雨已经落了下来,瞬间将满载而归的强盗,扎成了刺猬,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箭雨一波接着一波,一共连续了三波,强盗头子这才反应了过来,丢下粮草车,声嘶力竭的喊道。 “兄弟们,快撤!” 可是,这哪里来得及? 鼓声响起,两边的山坡上猛地飞驰出一大群步兵,披坚执锐,煞气腾腾,将这些强盗包围了起来。 一阵单方面的屠杀,半晌便结束了,所有强盗无一幸免。 陆雨涟和所有的幸存者一样,看着眼前的情况,都惊呆了。 这情形逆转的太快,她脑容量有些不够了。 不过,好歹是明白自己得救了,顿时就要喜极而泣。 一场突发状况,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没多久,部队就重新集合,再次踏上了行军路,火头军都不是什么英勇的先锋,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损失,至少陆雨涟熟悉的人都还活着。 “奇怪,这可是大军行进的路径,哪个地方的强盗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抢劫军队?莫不是撞邪了?”钱副统摸了摸胡茬子,百思不得其解。 陆雨涟这会儿冷静了下来,看着身上的棉衣,顿时明白了。 这根本就是他们军队的主帅,故意设下的陷阱,就是为了让那些强盗来抢劫,说不定也是注意到了这些装备有问题,故意把事情闹大,就是为了把问题爆发出来,让皇帝看到呢。说不定那强盗还是被他们误导,故意“骗”过来的。 如此一想,这个主帅还挺聪明的呢! “副统,咱们主帅叫什么名字啊?”陆雨涟突然好奇起来。 第135章 此墨非彼莫 “嘘!你这个死丫头,这主帅的名字,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能说的?” 钱副统压低了声音忍不住训斥道,他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着,见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才偷偷的松了口气。 陆雨涟被他骂的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固执的问道,“那你悄悄的告诉我,不就行了啊,我又不会跟别人说。” 钱副统闻言摸了摸胡茬子,念在美食的份上,这才无奈的低声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听人说是当朝最受宠的九皇子,叫什么墨景睿的,名字还挺绕口的。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啊,不然的话看我不收拾你。” 莫景睿?该不会就是她找的那个莫景睿吧?只是,他一个怂书生,怎么会成了大军的主帅了?陆雨涟却没耐性仔细听其他,忙急声问道,“墨景睿?是哪三个字?” “这……”钱副统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道:“我怎么知道?不过,主帅是当朝的九皇子,那墨肯定是皇家的墨,剩下的我就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了。唉,你说,一个皇子,以前也没听说这九皇子有带兵的才能啊,怎么突然就派他来了?真是的,带兵打仗,岂是儿戏?” 后面说的话,陆雨涟根本没有再听,只是听到“墨景睿”这个名字,呆呆的愣住了。 这名字,怎么和她的相公名字一样呢。 不过,此“墨”非彼“莫”,到底还是有不同的。 “没事没事,可能是重名吧。这世界上这么多人,有两个重名的也不奇怪。”陆雨涟拍了拍胸口,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就将这事儿放到一边去了,只是心底难免还是存着疑问。 “这个死莫景睿,起个名字也能和人家皇子的名字重了,要是那皇子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被冒犯了。” …… “阿嚏!阿嚏!”墨景睿揉了揉鼻子,纳闷的道,“难道是小涟想我了?” “主子,一想二骂,估计是陆姑娘骂你了。”尉尘言忍不住道。 “你的……” “报——”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墨景睿想说完的话。 “进来!” “禀大帅!北越和我西音国边境的百姓,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现在多处地区出现难民,而且很多难民在边境徘徊,快要跨过边境线了。”一个小兵进来,急声汇报道。 “什么?主子,这怎么办?”尉尘言有些着急,向墨景睿请示道。 墨景睿也皱紧了眉头,却还是冷静的一挥手,道,“你接着说!” 那小兵接着道,“现在,国内流言四起,都说,说……” “说什么?本帅恕你无罪!”墨景睿眯了眯眼睛,心里猜想到恐怕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那小兵面露难色,却还是如实禀报道,“大家都说,西音国皇帝不仁,挑起战争,害的百姓跟着吃苦,现如今,九皇子即便知道了难民的情况,也肯定会只顾着打仗,不顾百姓艰难,西音国要,要,要完了……” 这话一禀报完,那小兵早就一头的汗水,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你先出去吧。”墨景睿挥退了那小兵,冷笑一声,“看来,本殿和父皇是挡了别人的道了,他们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除去我了,连我西音国的边疆都不顾了。” 尉尘言一惊,“您是说,这是二皇子他们散的流言?” “很有可能,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国家趁火打劫的可能,不过我们不得不防。”墨景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招了招手,示意尉尘言上前,耳语了几句。 尉尘言一听,表情惊讶,道:“主子,既然您放心不下陆姑娘,那为什么要把她也一起调走?” 墨景睿抚了抚额头,俊朗的面容上终于浮现了一抹疲惫之色,沉声道:“正是因为我放心不下,才要把她调走。你也看到了,朝中针对我的事情,一波又一波,防不胜防。” “这次是棉衣兵器,如果我们没有提前发现问题,到了战场上岂不是要为人鱼肉?这次是我们发现了,若是没有呢?” 尉尘言听到这里,也跟着烦恼了起来,却还是劝道:“陆姑娘为人心性坚强,她要是知道实情的话,恐怕不会同意您的决定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千里迢迢的从军来了,说白了,她还不是为了主子? 墨景睿剑眉一扬,有些得意自豪的轻笑道,“那当然,我自己选的娘子当然错不了,哪可能是贪生怕死之人?” “只是,”他话锋一转,接着道,“我却不能容忍她有任何损伤。前两天,我不过是吃到了她做的东西,稍有些放松,就被他们看出了端倪,进出过帅帐的人,都被反复调查询问过了,若是不如此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把她给揪出来了。” “到时候,恐怕才是真的来不及了。” “而且,战场上刀剑无眼,即便是你我这样身负武功的人,也不敢托大,更不用说她一个弱女子了,我是绝对不许让她上战场上九死一生的。” 尉尘言想了想,没有再劝,只能沉默,只是心底却总是有点惴惴不安。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直觉,也是有一定的预见性的。 等到陆雨涟知道难民事情的时候,她和火头军的人,已经跟着部队脱离了大军,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的路上了。 “咱们这是去哪里啊?”陆雨涟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火头兵,只是盲目的跟着命令走,两眼一抹黑,只能和唯一熟识的军官钱副统,打听消息了。 钱副统擦了擦鼻子,“我也不知道,听说是另一边的边界那边出现了难民,有的好像快跑到大月国的境内去了,让咱们过去救助呢。” “你说说,这主帅怎么想的?这北越,都快打到咱们西音国了,他还有心思管什么难民。本来北越军队就厉害,咱们还把兵个分出去了,这不是减弱了自己的兵力,正中敌人下怀吗?”有一个好像读过几年书的士兵忍不住抱怨道。 第136章 皑皑白骨 “所以,主帅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人这么一说,周围不少人都议论纷纷,大多数都是对主帅的抱怨的。 陆雨涟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士兵对主帅的做法很是不赞同,认为他先解救难民是妇人之仁,难成大器。 她本是不愿意表现的太高调的,但是听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道:“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呀?书上都说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道就是民心。咱们这千里迢迢,顶风冒雪的来当兵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让亲人过上安定的日子吗?” 这话说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来当兵固然是因为朝廷征兵,但是打心眼里还是为了不让家人遭受战乱之苦。陆雨涟这话正说到了打击的心坎里,人们都不由得静下来听她说了。 陆雨涟见状,再接再厉的说道,“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这百姓不稳定,那些百姓的亲人哪里能安下心来对付敌人?心里装着百姓,这才是咱们西音国的好皇帝好皇子呢。要是咱们自己家遇上这样的难事儿,你们是希望主帅只关心打仗胜负呢?还是希望他能救救我们呢?你们大家说是不是?” “对!要是我遇上这样的事儿,肯定希望当官的,能心里装着俺们百姓的。” “就是!咱们自己希望的,可不就是别的百姓心里想的?” “哎?我刚才才想到,要是那些难民见军队都不管他们了,他们生气了反过来帮着敌人对付军队,那可不是糟了?” “哎呀,还真是的,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 “切,你以为你是主帅啊?人家主帅早就想到了,不愧是当元帅的,真是太聪明了!太有远见了!” 听着士兵们都赞扬那个没见过一面的主帅,陆雨涟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一面是为了这个真正心怀着百姓的主帅,一面是为了那个和她的相公相似的姓名。 也许是,心底对于这次的行动有了赞同感,这次的行军,竟然比预想的快了几天到达了目的地。 西音国和大月国还有北越的交界处,这里还是属于西音国的国界,却是一眼望去,满目疮痍,看不到半个人影。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繁华热闹,这里却格外的冷清,而且,似乎是越靠近城池,越有种轨迹的寂静感觉,像是到了空荡荡的鬼城一般。 陆雨涟看着这城镇里,不要说是人来人往了,就连人影也没有看见半个的城门,不由得拉紧了衣衫。 “这里怎么这么空啊?”一个有些胆小的女子看着眼前的景色,不安道,“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我总感觉这里好像怪怪的,不会有鬼吧?” 钱副统眉头紧锁,沉声道,“别胡说!这青天白日的,哪里还的鬼怪?你们都给我把嘴闭紧了,别丢了老子的人!” 一行人闻言,只得忍住心底的不安,硬着头皮跟着大部队进了城。 进了外城,入眼的是一片荒芜寂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尸的味道。 陆雨涟脚下一顿,提起了地上厚厚的一层尘土,只见薄薄的一层土层覆盖下,赫然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已经见了白骨的死尸。饶是陆雨涟自诩胆子大,这没有准备之下也不禁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跳到了一边,差点儿尖叫出声。 “别动!”钱副统沉声道,上前来查看了两下,才说道,“这人应该是被砍死的,这里一定有过打过仗。” 进了内城,倒是终于有了些人烟,空荡荡的大街上,都是慢慢的难民,大多数双目浑浊,脸色蜡黄,骨瘦如柴。有些甚至趴在地上起不来身,有些则是守在死尸旁边呜咽哭泣。 不过,相同的是,看到军队的来临,大多数人眼里,都是满满的恐惧和藏得并不是那么好的憎恶。 可能是早就得到了通知,县衙里的县官早就在路边等着了,看到大军的到来,那县官带着师爷恭敬的拜倒在地。 陆雨涟翘着脚,看着那同样骨瘦如柴,说话都没什么力气的县官,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沉重,这里的难情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多了。 果然,等到安营扎寨之后,陆雨涟就从钱副统那里得到了消息。 这里,早就是一座空城了! 自从被北越的大军洗劫过之后,粮食,衣物什么的,都被北越的军队洗劫一空,人们早就死的死,伤的伤,早就活不下去了。 到现在为止,城镇和周边的村子里的人,凡是能跑的早就都跑了,留在这里的都是老弱妇孺,或者是已经跑不动的人,留着不过是等死罢了。 了解了情况之后,带兵的将领立即召集了人手,按部就班的开始行动,并放出风声:朝廷来了钦差,就是为了解救大家遇到的灾难。 知道朝廷派了人来解救他们,一堵绝望的难民,又重新燃起了生存的希望,积极的相应起了将领们的命令。 在钱副统的安排下,陆雨涟这个做过药膳的厨子被委以重任,带着火头军的人,利用现有的食材,做了食物先救济难民。 其实,这完全用不到她的药理知识,饿久了的人只能先吃白粥,就是想要补身体也是虚不受补。 不过,在发放粥食并登记难民的过程中,陆雨涟倒是发现这里的很多死尸,根本就没有被处理过,都是哪里死的就直接放在了那里。虽然现在是冬季,天气较冷,可是,这么多死尸胡乱的放在城中,也是很容易引起疫病的。 陆雨涟当下将这一情况上报,果然,很多人回来反应,已经有人生了病,只是情况很轻微,还没有蔓延开来罢了。当下,将领调了城外驻扎的军医营的人进来,挨家挨户诊治,好在发现的及时,还没有传染开来。 军医营的人将得了病的人集中在一起,和健康的人隔离开来,又明然将城里城外的尸体都找了出来,集中在一起,统一焚毁。 陆雨涟绞尽脑汁的回忆前世学过的那些急救知识,一天几次的跑到军医营,提出自己的建议。 第137章 这小女子什么来头 陆雨涟绞尽脑汁的回忆急救知识,提出自己的建议。比如,在城里的几处施粥棚的灶火上煮上陈醋,洒到城里各个地方,消毒以及预防疫病的发生及传染。 为了预防疾病,连士兵居住的营帐里,也每天都喷洒煮沸了的醋。 所有死水一律不得使用,从城外引用活水用来饮用,或是做清洁。 还有,所有参与进来的人员,全都佩戴着新做的口罩手套,并且经常用烈酒擦洗双手,以防疾病感染。 说起来,也是陆雨涟运气好,军医营有一个很有名气的大夫,正是在陆家村和她一起恶整过沈小妹母女的那个有趣的大夫,大名叫魏满堂。 两人一见面就互相认了出来,魏满堂此人脑瓜子灵活,陆雨涟稍一点拨,他就立刻能掌握到重点,进而大力推广。 这一次两人越说越投机,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太有默契了! 果然,直到这一活动的结束,只有几个士兵感染了疫病,不过因为发现的及时,很快就得到了治疗,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一时间,这座死城仿佛又渐渐的浮现出新的生机。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其实,只要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哪怕是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很快传出去。 才几天的时间,朝廷派了钦差来拯救难民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的传开了。 那些在外四处逃窜的难民,虽然心里早就对朝廷失去了信心,但是,在走投无路的是偶,还是忍不住心底有了那么一丝希望。 在几次远远的观望,发现确实是有人在想办法救他们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回到了自己从小生长于斯的土地上。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只是,回来的人毕竟是少数,这里没有食物,田地也被破坏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活下去。 陆雨涟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根本的民生问题没有解决,这些人即便回来了,以后也还是会成为难民四处逃散的,不过是历史的重复罢了。 几天后。 一个车队来到了大营之外,守门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兵,急匆匆的跑进去汇报。 “将军,将军!外面有人来送东西了,好多棉衣和粮食,说是应约前来。” “应约前来?”将军李成疑惑的皱着眉头,他不记得自己和谁有过约定啊? 李成一头雾水的到了营地门口,就见送来粮草的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自称是段家的管家,是做生意的,这次就送来了五万件棉衣。 每一件棉衣用的,都是厚实的棉布和优质的棉花,可不是之前他们穿的那种劣质棉布和柳絮做的假棉花。这么多这么好的东西,别说是往年了,就是西音国历年来,都没发过这么好的东西到军队。 不仅如此,这段家的商队,还送来了够这两万大军够吃一个月的粮食。这些粮食,可不是之前朝廷送来的那些掺杂着沙粒的粗粮,都是上好的各种杂粮和米面,其中甚至还有上千斤的肉干。 饶是李成将军自认为见过世面的,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东西,也不由得震惊了,连忙问道:“我听你们说是应约而来,不知道是应什么约?又是和何人有约?” 这么多东西,来的不明不白的,李成不问清楚了,可不敢收下。 正好这个时候,陆雨涟也得到了消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查看情况,正被这段管家一眼看到,他笑了笑,指着跑过来的陆雨涟,道:“喏,这有约之人,不是来了?” 李成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定睛一看,便认了出来。 这陆雨涟,这段时间可是经常出现他的耳边。 疫请的危险是她发现的,各种奇特美味的吃食是她做出来的,各种预防疾病的奇思妙想,也是这人提出来的。 现在,连军队急需的军需,她竟然也有着本事弄来? 所以,这小女子到底什么来头? 他是保皇派的,深谙为官之道,可不想莫名其妙的站了队,若是有个差池,从龙智功没捞上不说,还连累家人丢了性命。这也是九皇子放心的,将这次救助难民的事情,交给李成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人够聪明,也够谨慎,不会轻易中了其他的计。 陆雨涟不知道各种缘由,却也明白,若是直接说自己担心军队的补给不给力,估计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信的,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从各种电视中看来的吧? 顶着李成询问怀疑的目光,她只觉得心急如焚,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实话,她当时想的挺周全的,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拥军还需要说清楚缘由的,果然还是对这个时代的行情不了解啊。 那段府管家却是一点儿都不慌,见状呵呵一笑,满脸揶揄的道:“李将军,你就别难为陆小姐了,她到底是一个女孩子家的,脸皮薄说不出口。我家二少爷心仪陆姑娘已久,此次陆姑娘代父从军,二少爷担心陆姑娘一个女子在军中吃苦,只能多加关注,这次知道大军在军需上遇到了点儿麻烦,他便特意交代了,让我等送些东西过来应急。” 李成转头看向陆雨涟,求证道,“是这样吗?” 陆雨涟脸皮微微抽搐,没想到拥个军还拥出个爱慕者出来,真是上哪儿说理去? 不过,这个时候,她还是厚着脸皮点了点头,憋了半天气才憋出两颊绯红来,装作羞涩的模样过了关。 早在陆雨涟几次出头提建议的时候,李成就已经把她调查清楚了,知道这是良家女子,不可能掺和那些朝廷的事情,当下也放了心。 段府管家趁着众人搬东西的空档,对陆雨涟道,“二少爷托我转告你,请陆小姐请放心。他已经得知大军的危机,先一步带着军需奔赴边疆了,一定会赶在开战之前将粮食衣物还有兵器送达。他让我嘱咐陆小姐,请务必小心,自己的安全为上。” 陆雨涟这才真正的放下了心来,忍不住高兴的说道,“我就知道,段韫钰是个最可靠的人,事情交给他,准没错。” 段府管家乐得眉眼弯弯,笑道,“要是少爷知道陆小姐这么夸赞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第138章 对你就该敷衍 听到陆雨涟夸奖的话,段韫钰会不会高兴,她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另外一边,看到来送军需物品的人,竟然是段韫钰这个烦人的家伙,墨景睿是绝对高兴不起来的。 “怎么是他?”墨景睿藏身在营帐的门帘后,远远的,便看着带领着一众车队的段韫钰。 虽然,他现在面临着不少困境,各级将领,都不服从他这个年轻又没有经验的空降元帅,而且,他的师父韩亮元帅,还打了一个打败仗,连命都没有保住。 经此一事,不少原本被韩亮压制着的将领,心底的不服气,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具体表现,就是跟他这个元帅,屡屡作对,起初的时候,说是反着来,也未尝不可。 如今,若不是他用了铁血的高压政策,这军队别说是对自己言听计从如臂指使了,就是平日的指令都敢阳奉阴违。一直在他费尽心力的训练下,这军队的士气,好容易有点儿起色,但是军需物资的缺乏,让士兵一下子就没了精气神,士气一下子就跌了回去。 墨景睿这段时间,没少因为这个着急上火的,但是,训练军队他还可以,这军需物资却是他无法凭空变出来的。 综上所述,其实,段韫钰送来的东西来的正是时候。 好吧,坦白的说,他这无异于是雪中送炭,来的正及时啊。 可是,只要想到他对陆雨涟有企图,墨景睿就高兴不起来。 尉尘言看了看满脸愤愤然的墨景睿,着实有些无语,见段韫钰在门口等了大半天了,墨景睿还是没有要出去迎接的意思,不由得着急起来。 “主子,您如今正头疼着的问题终于可以解决了,您不出去见见这段少爷吗?” 墨景睿挑高了半边眉毛,神情有些不悦的说道,“怎么?他胆大包天,竟然敢公然觊觎我家娘子,还敢公然给我下战书,我没找他的麻烦就不错了,还要我去谢谢他?想得美!” “可是,主子,您不要这些军需物资了吗?”尉尘言脸色一变,大惊失色的问道。 不会吧?这可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了!主子不会放着到了嘴边的鸭子不吃吧? 墨景睿嘴角突然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用眼神示意尉尘言派人去接待一下段韫钰,他伸了个懒腰,懒懒的道:“随便找个什么将军去接待他就是了。这些东西咱们就留下了,说几句好话就行了,哪里用的着本帅亲自去迎接他?” “可是,您总不能就这么把东西拿过来了,什么表示都没有把?”尉尘言都被自己的主子的无耻言论给惊到了。 墨景睿打了个哈欠,眨了眨无辜的凤眸,笑眯眯的指着旁边公案上的公文,轻松的道:“这怎么能是白拿呢?他不是来友情赠送的吗?再说了,这些东西,就当是他觊觎我家娘子的赔礼就是了。不过呢,本帅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不和他一般计较。喏,那边桌子上是父皇赏赐给段家的,你拿过去,让他们给姓段的读一遍。” 尉尘言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有些无语的说道,“主子,这,这借花献佛,不太好吧?” 主子这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啊!太无耻了! 墨景睿惊讶的转头,看着他,好像他说了什么破天荒的话一样,道:“哪有?这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圣旨呢!这可是天大的荣幸,他应该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才是。你别废话了,快去吧。” 尉尘言无语的看着墨景睿远去的背影,想了半天,实在是没那个脸面去做这么“无耻”的事情,只能强硬的将这件“重任”塞给了下属的偏将,悄悄的遁了。 段韫钰三跪九拜的接了旨,表情木然,心里无语之极。 小涟不是说过,这大军的情况很不容乐观,而且军需物资缺乏非常严重,情况非常紧急吗?没看出来啊! 这军营里只派了一个偏将出来接待,将军和大帅面儿都没露一个,就连赏赐也只是皇帝的几句口头嘉奖,这些他早就在家书里就看到过了。 这也太敷衍了吧?而且还敷衍的,一点儿掩饰都没有。 听说,这新任的大元帅年轻有为,聪明绝顶呢。莫不是见面不如闻名,莫不是小涟被这新元帅的表象给骗了? 段韫钰一头雾水的带着空车离去了,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好好跟陆雨涟说说,别被这元帅的表象给骗了,到时候送了命可就冤枉了。 半路上,段韫钰就接到了管家快马送来的信儿,知道陆雨涟过的不错,对自己夸赞有加,心里顿时像是灌了蜜一样甜。 得知那边难民数目非常之多,他略一思索,便四处筹集军需物资,准备去雪中送炭了。 陆雨涟摆脱段管家将求救的书信,送出去之后,便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了。这段时间,难民陆陆续续的也回来了不少,只是还是有大多数流落在外面,并且没有回来的意思。 在解决根本的民生问题之前,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这些难民都从边界召集回来,这样下去,难民们没吃没穿的,死伤难以估计。 而且,最严重的是,这些难民活不下去的时候,很可能会聚众落草,最坏的情况,可能就是造反,或是和其他国家勾结,反过来攻打西音国。 别说没这个可能,历史的经验多次告诉我们,当人民活不下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推翻一个国家,结束一个朝代,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俗话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虽然陆雨涟对这个时代,对这个国家有诸多的不满,却也不想陷入乱世之中。 回来的难民每天都是领着军队救济的粥食,勉勉强强的能活下去,倒是也知足。 只是军队的食物也是有限的,不可能这么一直无限期的供应下去,更何况,他们还要负责边境的警戒,不可能一直看守着这些难民防止他们作乱。 第139章 火头军现状 陆雨涟心里藏着事儿,又每天都听到李成和那些军官商量这些烦心,又偏偏无解的事情,急得头都晕了。 “……咱们可以上书朝廷,让圣上裁决,圣上英明,一定会拨款拨粮赈济这些难民的。”一个军官,嗓子洪亮的提出建议。 “唉!这本将当然知晓,那折子早就递上去了,先不说圣上如何裁决,就算是圣上同意赈济难民,但是这一层层的公文发布下来,再将赈济物资一层层的拨下来,运到这里,恐怕都得到明年春季过了。” 李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武将并不是一点儿常识都没有的,这朝廷办事的程序之多,效率之慢,他可是知道不少的。 “就是啊,再说了,现在这边是战争时期,本就乱的不行,若是物资送过来,有敌军偷袭,或是难民趁乱抢劫了,那可如何是好?恐怕到时候会弄巧成拙啊。” 陆雨涟守在一旁,听的忧心忡忡,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即便是赈济物资安全送到了,也是治标不治本的啊。 这边的田地损毁严重,没个几年是恢复不过来的,这些居民没有引以为计的生存依仗,也是安定不下来的…… 这天。 陆雨涟难得有一天自由的休息时间,她和李成这边的人不熟,他们也不愿意和一个女子多结交。 她觉得无聊,只能回了火头军所在的营帐。 这个时候,真是一天的训练结束的时候,夕阳西下,新兵们都在练武场集合,大多数人都很狼狈,神色恹恹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有的脸色很苍白,看来是还不适应这么大强度的训练,甚至有的人虚弱的,只能由身边相熟的人搀扶着,而且这样的人还大有人在。 反观陆雨涟,这个时候一身整洁的出现在了练武场边,神色悠然,顿时拉了不少仇恨值,很多人都满脸的愤愤不平。 在高台上的将领的一声令下,新兵们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排着队前往营帐。 营帐所在的地方,是远离练武场的一片空地,这里是平原,以李成等将领的帐篷为中心,营帐都成放射状分布开来。 每十人一个小队,二十人一个帐篷,帐篷里,都是用一张尝尝的木板搭成的大通铺,每个人都是一个枕头一床被褥,没有多余的东西。 两旁的空地上放着二十个木盆,按照床铺的顺序一字摆开,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那些进入军队的时候,每个人背着的大包小包,早就被收了上去,听说是要退伍离开的时候才给发下来的。 当然,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不然的话,很多人都带了不少吃的东西,别说是等上一年半载的,就是等上两三个月,那也都得坏了。 陆雨涟熟悉的人,基本上都是火头军的,她跟着训练的士兵走回了营帐,直到士兵都走完了,她都没有见到当初一起在火头军混过的人。 不由得疑惑起来,拉住一个刚从营帐出来的人,这人她还有点儿印象,当初离得他们火头军不远,道:“这位小兄弟,请问火头军的人呢?我怎么没看到他们?是还在训练吗?” 听到她的问话,那士兵轻蔑的笑出了声,对着几个也是刚刚从营帐里出来的士兵,戏谑的说道:“哎哟,这个小娘皮在问火头军的人呢?哈哈哈哈……” “哎?小姑娘,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啊?你是新来的?也是来烧火做饭的?”那些士兵都戏谑的说着,看着陆雨涟的眼神满是轻蔑和不屑,还有几个不怀好意的。 陆雨涟登时就拉长了脸,别以为她没看到,这几个人说起火头军的人,脸上那种轻蔑的神色几乎都懒得掩饰,当下她也没了好脾气,冷冷的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态度?都是一起从军的兄弟,你们何必这么刻薄?他们在哪里?你们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拉到,我自己找去!” 话音未落,她就转身要走,这里的人多了去了,营帐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她再换个人问问,就不信没有人呢知道。 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士兵,见她真火了,这才对着那些士兵说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别闹了。人家还是一个大姑娘呢,哪能跟你们这些混小子一样,没脸没皮的?行了,姑娘,我们也是要去那边的,你跟着我们去吧,你估计也不熟悉这边的路吧?” 这人虽然还是有些看不起女人,但是说话态度还不错,陆雨涟也就老老实实的跟在他们身后,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只是却不肯再跟这群人说话了。 走了一段路程,就到了吃饭的地方,陆雨涟这才注意到,这会儿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这些人都是来领晚饭的。 说是吃饭的地方,其实也就是一大片空地,士兵们都到这伙房前面来领了饭,一碗各种蔬菜顿成的烩菜和馒头。 虽然不会限制馒头的数量,但是脑袋大的杂面馒头,一般人也就吃两个就饱了。军队里不限制馒头的数量,却也绝对不允许浪费。 远远的,陆雨涟就看到火头军的人在给人打饭,除了打饭的两个人,其他的人也跟着其他的士兵一起,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大快朵颐。 陆雨涟打眼一瞧,就看出来了,那些士兵似乎都很排斥火头军的人,不,与其说是排斥,不如说是轻蔑不屑,他们看着火头军的人眼神,是和刚才的那几个士兵一样的轻蔑。 她皱了皱眉头,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哎?小涟?你今天怎么来了?快过来快过来!”军医魏满堂眼睛倒是尖的很,一眼就看到了陆雨涟,裹着满嘴的饭菜,就大声挥手招呼她。 “今天我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你们。”陆雨涟闻言,就小跑了过去,跟着他们坐在了一堆。 一直默默无言的孟河见状,也不说话,直接起身端了一大碗菜和两个馒头过来,递到了她的手上。 第140章 谁不来谁是孬种 陆雨涟随口说了一声谢谢,就端了过来,一边还关心的问道:“你们最近怎么样?训练还习惯吗?身体吃的消不?” 这话一问出来,火头军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陆雨涟一头雾水,还没想明白,旁边的士兵就哄笑出声,大声道:“习惯,他们当然习惯,有啥不习惯的?还不是跟老娘们一样,每天洗洗菜做做饭就行了?一群娘们一样的,还训练呢?笑死老子了!” 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客气,笑一群男人像女人一样,别说是在女子地位极端低下的古代了,就是在现代那也是侮辱人的话。 当下,火头军的人都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对着那群大声哄笑的士兵,怒声道:“你们说什么?想打架是不是?” “他娘的!耍嘴皮功夫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啊!” “就是!上次打的你们还不够是不是?来来来!咱们画个道道,看谁是娘们?”那些士兵却是一点儿都不怕,趾高气昂的看着气的脸通红的火头军们,得意的道。 “怎么?还不服气啊?别忘了,要是真的开战了,上战场的,可是老子们这些响当当的爷们儿!你们火头军,就缩在灶台后面就行了!瞎叫唤什么?” 说着,那人一眼看到了见场面混乱就护在陆雨涟身前的孟河,当下笑的更张狂了,手指直直的指着孟河,大声道:“别的人是不是娘们儿我就先不说了,至少那个叫什么,孟河的?他就绝对是个娘们儿!那小体格子,稍一训练就要晕倒,还跟娘们混在一起,干脆你穿上裙子,给老子做女人算了!” 孟河听得脸色铁青,嘴唇都气的哆嗦起来,拳头死死的攥着。 陆雨涟一听那人的话音,就猜到,这种事情一定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孟河身体素质是不太行,但是人都有优点也有缺点,怎么能因为这个便侮辱人? 火头军的人虽然也不太看得起孟河,但是好歹是一起走过来的,当兵的义气当先,当下就要冲上前去。 陆雨涟心头焦急,这军营里是不许私下打斗的,违者不论对错,都要领二十军棍的,那还不得去了半条命? 当即,她一把拉住了就要挥着拳头上的孟河,急声道,“你别动手!” 孟河眼神一暗,面上浮现有些受伤的神色,颤着声音道,“你,你也看不起我?” 陆雨涟却是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急急忙忙的丢下一句“我有办法!”就转身跑到了灶台边,用水瓢舀起满满一瓢滚烫的开水。 这边眼看着战事一触即发,只听一声高喊“自己人都让开!” 这声音熟悉的很,火头军的人下意识的就跳开了,只留下那边挑衅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一瓢滚烫的开头兜头淋了下来。 “啊——”杀猪一般的惨叫声顿时响起,几个嘴巴坏的人不停的跳脚,捂着脸,惨叫着。 火头军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转头就看到陆雨涟手里握着一个水瓢,叉着腰,得意的看着对面惨叫的人,高声道:“哼!让你们狗眼看人低!让你们尝尝老娘的刷锅水!” “你,啊,你这个臭娘们!”那领头的人还不服气的怒骂着。 陆雨涟脸色一变,水瓢像是雨点一般的,就朝着那人的脑袋打了过去,她一边打还一边骂道:“让你嘴臭!让你嘴臭!” “老娘用这滚开的水,好好的的给你消消毒!你还敢看不起火头军,没有火头军你们吃什么?不吃饭你,你哪里来的力气训练,哪来的力气打敌人?都说世上最没良心的事儿,就是放下碗就骂厨子,你们这还没吃完饭呢,就骂上厨子了?一群忘恩负义的混蛋!” 那人被打的不停惨叫,可是被开水泼到眼睛还睁不开,躲闪不及,只能对着自己人吼道:“你们都傻了?还不把这臭娘们给老子拉开!” 那群愣住的人,这时候反应过来了,一拥而上就要制住陆雨涟。 火头军的人,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孟河反应最快,一把将陆雨涟拉到了自己身后牢牢的护着,两方人马对峙着,却是谁也不敢再先动手了。 那领头挑衅的人看着陆雨涟,怒声道,“你这个臭娘们!我……” 陆雨涟却是快人快语的断了他的话,高声道,“怎么?你还不服气?今天我就教教你,这就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连兵法和三十六计都不知道,你怎么打胜仗?靠这一身肌肉?别开玩笑了!” 那领头的人听出她对自己的不屑,不服气的道,“那你有本事,就跟我比比。看看到底这打仗,到底是靠嘴皮子厉害,还是靠身手厉害?” “难怪连我一个女人都不如呢,原来是个傻大个!”陆雨涟故意气他,满脸轻蔑不屑的道,“当然是靠脑子了!” “你少废话!有种咱们就比比!”那人厉声道。 “好!”陆雨涟真是被这些自大的男人给气到了,想也不想的就应声道,“比就比!谁怕谁!” “好!有种!”那人挑了挑眉,对着陆雨涟竖了个大拇指,“你也别说老子,欺负你一个娘们,你说怎么比?” 陆雨涟转了转眼珠子,心下有了主意,“好!打仗比的就是谁杀的人多,咱们就比谁在有限的时间里,杀的人最多,方法不限,怎么样?火头军十个人,对上你们队十个人,公平!” 那人瞪大了眼睛,似是没有想到一个女人,这么大的胆子,无论是用刀用枪还是用弓箭,自然是他们这些身强力壮,又每天训练的士兵厉害。 火头军都是些身体瘦弱不够健壮的男人,还有一两个女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这女人不会是气疯了吧? 陆雨涟见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就连火头军的人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笑容从容自得,挑了挑眉,挑衅的道:“怎么?不敢了?怕了?” “哼!比就比,你说个日期!”那人当即拍板。 陆雨涟早就想好了,“那就十天后的休沐日!” “一言为定!谁不来谁是孬种!” 第141章 男人的友情 这一场几乎可以说是实力悬殊的挑战就这么定下来了,那群人再怎么不甘心被一群厨子压倒了气势,也只能愤愤的离去了。 陆雨涟冷冷的哼了一声,趾高气昂,一点儿都没有其他人那样担忧或是恐惧的样子。 火头军其他人的感觉却是复杂的很,老实说,看着平日里用鼻子孔看他们的人被陆雨涟一个女人这么打压,确实是挺解气的。 可是,一时的冲动过了,他们就不由得开始担忧了,别说他们实力差这么多了,就算是火头军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壮年,也不是那些每天高强度高运动量的士兵的对手啊。 听到消息赶过来的钱副统急得想拍陆雨涟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怒声道。 “你说你这个小姑娘,这胆子也太大了,你跟他们那些满脑子性肌肉的男人计较什么?现在可好了?他们不但应了你的挑战,还把这事儿宣扬的沸沸扬扬,连军队的将领都知道了,都说要来看看呢。” 其他的火头军闻言,都有些焦急,还有一两个人有些埋怨陆雨涟太过冲动了,不过大多数人都表示,即便到时候被惩罚了,有了今天她闹得这一场,也够解气的了。 孟河见状,却是默默的走到了陆雨涟的旁边,低声道,“谢谢你,不论如何,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被伤到的。” 陆雨涟这时候却是根本没有心思听他们说的这些话,只是一心想着,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赢过那些人高马大的男人。 晚饭时间过了,火头军的人把伙食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带着满身的疲惫回了营帐。 营帐里一住着二十个人,正好是两个小队的人数,这个营帐除了火头军的人,还有另一个小队的。 那个小队因为和火头军的人一个营帐,平日里也没少受别人的嘲笑,平日里也并不和他们交流。 可是今天,他们一队的人一回来就凑了过来,热情的跟火头军的人打听消息,话里话外都围绕着今天营地里发生的稀奇事件——火头军的人和营地里有名的厉害小队宣战了,听说还是一个女人带的头。 这让他们怀疑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儿出来的,满脸都写满了好奇,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本来火头军的人是懒得理会这些墙头草的,但是他们想着陆雨涟刚才说过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才带着一脸假笑,热情的勾肩搭背的攀谈起来。 陆雨涟毕竟是个女子,也不好和他们直接打听消息,只能一改往日里的活泼,头枕着双手,倒在被褥上,一边闭眼假寐,一边竖着耳朵听那边的谈话。 “小涟,你好像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了。”没一会儿,孟河就默默的走了过来,坐在被褥上,弟弟的询问着。 他本来也就是沉默寡言的人,和火头军同一个小队平日都说不上几句话,这种类似套话的事情他更凑不过去了。 在行军的一路上,他就感觉到陆雨涟不像是其他的女子那样无所适从,反而很有自己的主意,比有的男人都强的多。 当然,这些也只是让他感觉到她的特别而已,但是,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发现她对这军营的一切都接受良好。 只有一张床板的营帐,对军队的伙食,甚至和其他人一起共浴的澡堂,她都是那么平静的接受了,那么自然,好像没有一点儿惊讶或是不习惯。 就算是她以前的生活再怎么艰苦,面对这些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她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至少该有一点儿惊讶和新奇,这让他怎么都想不通。 其实不只是他,其他的很多认识陆雨涟的人都对她这样的反常很奇怪,至少没有人问出来罢了。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这古代的人都讲究不离故土,就算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在年老的时候也是要千方百计的回去的,叫做落叶归根。 像是服兵役或是行军这样,到离开自己的家乡很远的地方去,而且,还要和一群几乎可以说是陌生人的人吃住都在一起,这种生活,没离开过家乡的人是难以想象的。 她前世生活在现代,在那个时代,每个人从小就要上学住校,对于集体生活可以说是很习惯了,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每天在全国各地到处跑,甚至还需要出国,一年的时间真正待在家里的时间是少的可怜。 对于军队这种集体生活,除了对战争和军事训练陌生之外,陆雨涟几乎没有很难适应的地方。 或者说,虽然亲身体会和在电视上看过,这种感觉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但是,她对自己会遇到的军队生活多少有个印象和心里准备,自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一头雾水,真正遇到的时候觉得很难接受。 看在旁人眼里,不知就里之下,自然会以为她是适应良好了。 只是,这样的理由陆雨涟却是不能说出口的,不然的话,等不到在战场上殉国,她就要被人当做妖怪烧死了。 陆雨涟不由得在心里感慨,原本以为自己对古代的生活已经很适应了,有时候她都以为自己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了。 没想到,看在别人眼里,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的马脚,几乎到处都是破绽。 简短的感慨过后,陆雨涟想了想,才装作不在意的淡然道。 “这有什么好不习惯的?以前我最喜欢听那些茶楼的说书先生讲故事了,这种事情听得多了,心里早就有过预想,这里的生活和我想的也差不多嘛,有啥好奇怪的?” 这样的回答几乎是毫无说服力的,可是要说哪里不对,又让人说不出来,孟河只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起这个话题,只留下一句。 “不知道,你听到的是什么故事?有空给我们也说说,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其他的人早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会儿都装作一脸正经的模样,其实是在竖着耳朵偷听呢。 第142章 十字弩 “好啊,有空给你们讲讲,让你们也开开眼界,别跟那个肌肉男一样,满脑子大男子主义。”陆雨涟随口说了一句,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转头专心听那边的谈话。 “嗨,我们每天的日子过得也很没意思,军官们就是每天让我绕着那训练场跑来跑去的,后来见我们差不多适应了,就让我抱着大青石跑,累死个人。” “就是,你不跑还不行,就算是累的趴下了,那人家也会用鞭子把你给抽起来,接着跑,而且还要受罚,跑的更多,我们就是累死了也不敢停下啊。” “就是,还要我们挥着木棍,一天要挥上千次,胳膊都肿了。” “这还不算啥呢,我听那些老兵说啊,好像以后还要增加训练力度,说是还要让我们拿着更重的东西训练呢。想想都累死人了。” 听着那些人不停的诉苦,本来还对这些人有着不少意见的火头军,这会儿也听得满脸同情,纷纷唏嘘道。 “嗨!怪不得你们以前一见我们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来你们训练这么累啊。我还以为你们是看不起我们呢。” “可不是啊,原来是嫉妒我们。看我们洗洗菜做做饭很清闲是吧?” 那个小队的士兵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他们的眼神和表情,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火头军的人也没有笑话他们,反而感慨起来,纷纷叹气,也跟着发起牢骚来。 “唉,我们也不容易啊,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还得赶在你们训练之前把饭都做好,这可不容易呢。” “可不是嘛,这一个营的人几千号人,就靠着我们这十个人做饭,一天光是炒菜,翻那铲子都得把手给累肿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那烧火,每天得劈多少柴火啊,你们想都不想到,有时候你们隔个十天半个月的还要洗澡,你算算多少人,得用多少热水,光是挑水就得累趴下。”、 一群大老爷们儿,倒起苦水来没完没了,这么互相对着发了一场牢骚,这两个小队的人感情倒是融洽了不少,纷纷感慨对方的不容易。 听得陆雨涟嘴角直抽搐,是谁说男人都是行动派的,这嘴巴要事碎起来,比女人可厉害多了。若是说一个女人是五百只鸭子,那么一个男人可能是一千字吧。 “行了行了,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道理你们还能不懂?想要战场上留下命来,就得多刻苦训练。”她忍不住对着那群发牢骚的男人们告诫了一句,“良言苦口,你们可得听啊。” 这一句话说的这群人倒是不好意思在诉苦了,主要是他们这才想起来营帐里还有几个女人呢,当着女人的面儿说苦太没面子了。 钱副统也旁听了半天了,这会儿见一群男人对着一个女人满脸尴尬,差点儿笑出声来,连忙解围道:“行了,你们也都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小涟啊,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这比试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行的。” 刚刚聊出感情来的另一个小队的人闻言,当即就表示,他们愿意帮忙,替他们小队的人上场比试。 火头军里的二把手李大头当即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这是什么办法?要是请别人帮忙,那不就等于直接认输了吗?还要被人说火头军的人没种,比直接认输还丢人!” “那你们说怎么办?虽然我现在觉得你们也是很有骨气,有很重要的作用的,但是,这身手不行是事实,除非你们换一个身子。”那小队的人提出的好意,被人毫不客气的否决了,当下就不服气的说道。 火头军的人心里不服气,却也是一时想不到办法,他们是有骨气,但是也有自知之明,不会以为自己真是天下无敌的。 “对了,你们听说过弩吗?”陆雨涟眼睛一亮,突然出声问道。 一群人闻言,面面相觑,满脸都写满了问号,互相询问着,“弩?那是什么东西?” 钱副统摸了摸满脸的胡茬子,满脸好奇的催促道,“行了小涟,我这个老兵油子都不知道,他们这些新兵蛋子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直接说就是了。这成不成的,咱们再商量就是了。” 从钱副统的样子上看,陆雨涟基本可以断定,这个世界还没有弩的出现呢。 其实,她想到的办法,无外乎借助工具的力量,这可是现代人最擅长的。 而几乎所有的冷兵器都需要强健的体魄才能操作,而唯一对身体素质要求较为宽松的,就是十字弩了。 其实,弩也是和弓箭原理差不多的一种冷兵器,但是,弩只要将弓张开了,就不不要强大的臂力支撑了,所以便于瞄准,命中率更高。至于射程,这就要看具体的制作了,弩的射程可远可近,比弓箭要强不知道多少倍。 再者,弩的设计步骤简单而且易于学习,相对于弓箭而言,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比较低,更便于士兵使用。最重要的是,陆雨涟知道,只要设计得当,甚至都不要用臂力来拉开弓,只要按动枢纽,就能让弓箭自动张开。 要是这里的技术可以的话,正确改装一下,那十字弩的杀伤力就更大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中世纪的时候,骑士们曾经联名要求教皇禁止使用十字弩,就因为,即便是一个没怎么参加过训练的小兵,也能用十字弩轻易的杀死一个武艺纯熟的重装骑士,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而这样逆天的武器,正是陆雨涟他们这样体魄不够强健的人适用的。 霎时间,一连串的有关十字弩的信息,从脑海里闪电般的闪现,陆雨涟眼睛越来越亮。 “我有个主意,我们就用十字弩,要是能弄出诸葛连弩来,那我们就赢定了。”说着,陆雨涟将火头军的人召集了起来,细细的说明十字弩的详情。 有着中华内外上下五千年文明积累的经验支撑的陆雨涟,很快就想到了解决难题的办法,可是,明显没有这么一个光环的墨景睿就没这么好运了。 第143章 初战 在墨景睿的铁血政策下,训练出来的士兵刚有了点起色,就遇上了北越军队的叫阵。 而北越这次打头阵的,一改往日的阵型,竟然是那个杀死韩亮的将领。 这其中的震慑和挑衅的意味,简直不言而喻。 这是自韩亮元帅实在对阵中之后,一直败退的西音国,第一次对上北越国的军队。 总而言之,这一次的胜败,直接关系到西音国军队的士气。 一旦西音国的军队战败,尤其是还是败在同一个将领手下,一定会被敌人震慑住,任是有再强大的兵力,也会在战场上瞬间土崩瓦解,溃败不成军。 因此,墨景睿不得不应战。 开战之前,当墨景睿问出“哪位将领愿意上前应战”的时候,整个营帐里静的像是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毫无意外的,没有人愿意主动上前应战,墨景睿凤眸微眯,嘴角勾出一抹带着冷意的笑容。这些人打的如意算盘,他又怎么不知道? “本帅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姑且让你们缩在城中,等本帅得胜的消息吧。”墨景睿面色不变,一双凤眸波澜不惊,目露冷光道。 墨景睿的话音刚落,营帐里的众将领脸色一变,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这个年轻的皇子,面对如此的紧急之事,竟然如此狂妄? 还没开战就断定自己会胜利? 呵,到底是年少无知啊!就让这残酷的战场教教他,什么叫做打仗吧! 众人复杂的心思尽数落在了墨景睿的眼里,他却丝毫都不放在心上,只是轻蔑的扫视了一圈营帐里的人,冷笑着离去。 “太不像了,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看着这狂妄的小子,就这样毫无礼貌的离去。一时间,营帐里讨伐墨景睿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墨景睿对此,却毫不在意,重要的是打好这场战争,否则都是白搭。 就算自己已皇子的身份压迫,也并不能让他们从心里服从。 尉尘言皱着眉头,微微紧张,沉声道,“主子,这一战,还是让我去吧,让我先去探探对方的底也好啊!” 墨景睿挑了挑眉,神色如常,哂笑道,“他们约的是本帅,若是你代我出战,敌军定会以为本帅怕了他们。再者第一战主帅就不出马,我军的士气一定会大降,到时候再要鼓舞士气,就难了。再说了,你觉得本帅会输?” 墨景睿说着,挑眉看了过去,笑着问道。 尉尘言却是满脸焦急,这都什么时候了?却又不得不连忙道,“主子英明神武,自然是战无不胜。只是……” “好了,你且安心吧。再说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附耳过来。”墨景睿招了招手,对尉尘言耳语片刻。 “记住了?”墨景睿问道。 “是!主子请放心!”尉尘言慎重的点了点头。 次日。 山门关外空旷无垠的平原上,满满的都是黑压压的军队,对面军旗上大大的“北”字,刺痛了墨景睿的眼睛。 他一马当先,带着三千骑兵和一万步兵,陈列西音国阵前,听着对方将领的叫阵,一言不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新来的年轻元帅怕了对方的时候。 墨景睿猛地抽出后背背着的弓箭,那弓箭浑身墨黑,透着一种诡异的厚重感。抬手将弓拉成满月状,右手搭箭,瞄准了目标,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墨景睿猛地松开手指。 “嘶——”羽箭带着呼啸的破空声,不偏不倚的,直直的朝着对方的将领而去。 “啊——”那将领顿时浑身冷汗直冒,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朝旁边倒了过去,只是事发突然,敌方将领狼狈躲闪,在马上竟然坐立不稳,狼狈的掉下战马来,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好险!”可算是躲过去了,他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手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觉得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将领诧异的低头看去。 只见他胸口被那羽箭擦过,虽然他闪躲及时并且穿着铠甲,却还是被那羽箭带着的强大力道撞的生疼。 顿时他脸色难看了几分,估摸了一下,怕是肋骨断了。 受伤是小,只是这西音国,何时出了这样一个厉害的神箭手? 那敌方的将领正惊讶的想着,就听到后面一阵惊呼声,接着便是“咔嚓”一声轻响。那将领猛地回头看去,就见己方那军旗直直的倒了下来,就在离自己不到一掌的距离。 “呵!这就是北越的将军啊?也不过如此嘛!”墨景睿高声笑着朗声道,满脸的不以为然。 一箭重伤了敌方将领,又射断了地方军旗。 这一手,不仅震慑了北越的军队,也让躲在城墙上围观的西音国将领,受到了震撼。一群不服管理的将领顿时对墨景睿高看了三分。 而北越的军队也是哗然,西音国竟然有这样厉害的神箭手? 那么,这一战,他们还有赢的可能性么? 北越的士气受到了影响,那将领也是满心惊骇。 北越的军队,顿时乱了起来。 “呜呜呜呜——”一声长长的号角声突然响起,这是进攻的号角声。 随着号角声的响起,一队披坚执锐的队伍,突然快速奔跑了过来,从北越军队中穿行而过,正正对上西音国。 那为首的人留着络腮胡子,正是北越的元帅,他看着墨景睿,蓝色的眼珠子几乎带着狼一样的奸邪,振臂一挥,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命令军队冲了过来。 趁着此时西音军队士气正盛,墨景睿也一挥手,下令进攻。 很快,两方的军队短兵相接,由墨景睿亲自训练了许久的军队此时早已经变了模样,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一般,狠狠的刺入了敌方的军队中,手中的刀枪大开大合,悍不畏死,这反而让敌军不近不了身。 这一场的首站,双方势均力敌,可是仔细看来,却是西音国还占了上风,围观的将领和冲杀的士兵都是心里一喜,更加的向前冲了。 就在这时,墨景睿却是猛然一惊,眼神一厉,突然转头对着传令兵,厉声道:“立刻下令,让所有人都撤退!” 第144章 推波助澜 “让所有人都撤退!”就在这时,墨景睿却是猛然一惊,厉声道。 身旁的传令兵愣了一下,满头雾水,但是墨景睿浑身散发出威严,眼神锐利,他当即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有了他前段时间的严格训练,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的士兵,虽然不解却还是按照着号令纷纷向后退去。 城墙上正高兴着的西音国将领见状,登时大怒,立刻也不顾形象了,高声的叫喊道:“大帅,我军正是占了上风,再坚持一下就要胜利了,为何要退兵?” 墨景睿却是目不斜视,凤眸眯的紧紧的,定定的看着战场中的情形,对别人的质疑,只是厉喝一声:“我是元帅,军队都听我指挥,立刻撤退!” 这一会儿的功夫,西音国的军队潮水一般,已经后退了一段距离,和敌军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一下子,原本隐藏在混乱的战场中的几支骑兵小队便暴露了出来。 那些骑兵都骑在毛色油亮的高头大马上,一手执着缰绳,一手握着一柄弯刀,飞快的在西音国的军队中穿行着。那些骑兵身子伏低在马背上,飞速的奔驰着,右手平举的弯刀也在和西音国士兵交手的一瞬间划向他们的身体。 不管是不是造成了伤亡,他们片刻都不停顿,继续飞驰着向前而去。 墨景睿紧紧的观察着战场,这些骑兵战斗力非常的强大,却几乎不杀人,弯刀划过的地方也都不是致命之处,定然有蹊跷。 就连在城墙上围观的老将们,都没有看出任何不妥之处来,却被他看出了端倪。 见西音国撤兵,北越骑兵紧咬不放,追杀了上来。 眼看着撤兵已经是来不及了,墨景睿双脚一夹马腹,飞驰而出。 只见他一人一骑疾驰而至,直直的冲向北越军中。北越的弓箭队听得将军指令,纷纷放箭阻挡。 墨景睿双手执剑,在敌军的战阵中左突右冲,无人能够阻拦。那羽箭如同雨点一般朝他一人射去。 他手中的银剑舞得密不透风,将那羽箭一一拨挡开来,竟是没有一支箭射中他,只有几支箭擦身而过,不过受了一些皮肉伤罢了。 北越的元帅抬手一挥,回头问左右将士道“这人这么勇猛,你们可知道他的底细?” 一个军师模样的人立即回答道,“这人便是西音国新任元帅,九皇子墨景睿!” “果然神勇!”北越元帅夸赞道,“谁能杀得了墨景睿,本帅立刻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 北越众将领听得元帅夸赞敌人,还是一个毛头小子,都心中不忿,又有如此重赏,三名猛将大喝一声,齐齐冲了上去。 墨景睿不闪不避。迎了上去。他手中的长剑一挥,当的一声,直接将那人手中的长矛震断,跟着一剑刺透了他的胸口。 另外两人见状,双枪齐齐的攻了过来,一人压住了墨景睿的剑,另一人的长枪刺向了他的小腹。 墨景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长剑撒手,身子微微倾斜,躲过了那人的一枪,跟着手腕翻转,长剑反倒了上方。 他一运气,长剑狠狠的劈砍了下来,直接将那人的长枪劈断。 那人只觉得手臂发麻,兵器脱手而出,墨景睿凤眸微眯,挽了个剑花,运足内力于剑上,竟然刺穿了两人的护身铠甲,将两人穿成了一个冰糖葫芦。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墨景睿竟然连毙四名猛将,北越将士无不胆寒,无人再敢上前与其争锋。 墨景睿反手搭箭上弓,也不瞄准,箭枝纷纷朝着四处飞射而去,很多都没有射中敌人。 北越将士正待嘲笑他后继无力,就见他忽然夺过北越弓箭手的一个火把,扔了出去。 下一秒,那些胡乱射到北越的羽箭猛地窜起了火焰,将那一片都燃烧成了火海。 “不好了!粮草着火了!” 北越最缺的就是粮草,当即火速撤退。 西音的军队这才得以全部安全撤回城里。 墨景睿刚刚下了马,就被一众气愤填膺的将领围在了当场。 “大帅,差一点儿我们就要赢了,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下令撤兵?” 一名身形高大的将领闻言,当即露出了满脸的嘲讽之色,讥讽的说道:“什么大帅?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也难怪,九皇子这脑袋可是值万两黄金,金贵的很呢!” 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将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道,“九皇子啊,对方的骑兵虽然厉害,但明显准头很差,被他们攻击的士兵都只是受伤,他们这就是在实战练兵,我们正应该趁他们气候未成,打将过去才是啊。” “实战练兵?之前那些战役还不够他们练兵的?”墨景睿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 那些将领却是脸色一变,心里看不起这懦弱的皇子了,没什么诚意的拱了拱手,道:“九皇子恕罪,我们都是些大老粗,直言直语惯了。若是九皇子怕了,完全可以直言,我们自会领兵上阵!” 这些人口口声声叫着墨景睿九皇子,这就是不承认他的大元帅的官职了,这就是赤裸裸的鄙视和挑衅。 墨景睿将众将领的神色尽收眼底,挑了挑眉,惊讶的说道:“之前我见诸位都不肯出战,还以为我西音国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这上阵的时候都畏缩沉默,现在数落本帅倒是胆气横生,着实是令人,佩服!” 他这佩服两个字咬的很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之色,看得重将领脸色铁青。 这墨景睿,实在是太过狂妄了! “连敌人的诡计都看不出来,哪里配当什么将军,不过是一群有勇无谋的蠢货!来人,送他们去跟军师学习学习该如何当一个将军!” 一声令下,立即有士兵上来押送这些将领。 众将领顿时气怒,他们的亲随也都拔剑出鞘,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那些将领怒声道,“墨景睿!你敢犯众怒,就不怕动摇军心?” 墨景睿猛地回头,一掌将那带头怒吼的人打飞了出去,他凤眸凌厉,不怒自威,冷声道:“你们最好管好自己的人!若是影响到整个军队,那就别怪本帅手下不留情了!跟本帅身后保护着的整个西音国的百姓相比,你们这些人的数目,简直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话音刚落,他也不管身后的人脸色有多难看,径直带着人回了帅帐。 尉尘言立即迎了上来,看着他身上那血迹斑斑,急道,“主子,军医来了,先给您看看吧。” 那军医也不等墨景睿吩咐,连忙上前查看伤情,片刻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大帅这都是皮肉伤,也没有中毒,不碍事,将这些伤药按时敷上就是了。” 军医留下一盒伤药,便被挥退了。 尉尘言上前,拿起那盒伤药闻了闻,又用银针探了,这才道,“伤药无不妥之处,让属下为您上药吧。” 墨景睿点点头,一转头却看到了枕头边,放着的一个平凡无奇的木头盒子,当下眼神一柔。这可是陆雨涟得知征兵的消息后,就让尉尘言送过来的伤药,那时她正因为休书一事生气,却还是关心着自己。 “主子?”尉尘言被墨景睿拦住,有些惊讶的道。 “用这盒!”他将木头药盒递给了尉尘言,闭眼掩下眸中柔情,吩咐道。 “吩咐下去,好生治疗那些伤兵,派人仔细查看,看他们有何不妥。”他总觉得那些骑兵的行为有些不对劲。 “是!属下遵命!”尉尘言长叹了一口气。 墨景睿嘴角微微勾起,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西音国换了新的大元帅之后,首次对战北越就输了,这个结果在有心人的运作下,当即传的沸沸扬扬。 朝堂上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太子一党迅速做出了反击,将九皇子说成了一个贪生怕死之辈,见敌方实力强大,当即就吓得屁滚尿流,下令撤兵了。 皇帝听闻之后,气的当朝推翻了龙案,下了圣旨,严厉的训斥了九皇子,命令他即刻开战。 这闹得整个西音国都沸腾起来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陆雨涟的耳朵里,她当即担心起了自己的莫景睿,不知道他是不是上了战场,有没有受伤? “哟!这不是陆姑娘吗?怎么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担心输给我们啊?哈哈哈哈”那应约而来的小队队长看着陆雨涟,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那样子看得人牙痒痒。 陆雨涟瞬间回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屑的道:“话还是别说的太大了,小心风大闪了舌头!咱们走着瞧!” “哎呀,小涟你别跟他们废话了!将领们都来了,咱们快点开始吧,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火头兵大毛摩拳擦掌,这一天终于到了,他们可是鼓足了劲儿,想要趁着这一战,给那些看不起他们火头军的人瞧瞧他们的本事呢。 他们的约战地点,就是在平日里的练武场不远处的一个宽阔之地,那里正在城门不远处,城门和左右两侧的城墙上,都站满来观看比赛情况的将领和士兵。 这一次的比试题目,是由特别感兴趣的将领亲自出的,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差距和他们的约定,将领们并没有用直接打斗的方式。 第一项就是射箭。 这一个命题一出,对方的小队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们每天都要抱着大青石跑步,就是为了训练他们的臂力,而这射箭最关键的一个因素就是臂力。 监考的兵官高声宣布道,“比赛的规则是,每个人都只有三次射箭的机会,最后统计每个小队的射中的环数,若是脱靶,反而要扣掉环数,最后环数最多的小队胜利。” 他一声令下,命人拿上弓箭,摆好箭靶,舌尖的位置距离箭靶仅仅只有十几米的距离,比平日的标准要低了一些,可见是特意照顾到了火头军的“实力”。 只有十几米的箭靶距离和对手的羸弱,让对方小队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高声挑衅道:“喂!做饭的,听到没有,这可是将近们特意关照你们了,你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啊。” 陆雨涟闻言,淡淡的瞟了这些人一眼,扁了扁嘴,淡然的道:“兵法有云,骄兵必败,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实力到底怎么样,但是看你们现在这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赢不了!” “你!”那领头的人名叫虎子,当即气的瞪圆了眼睛,被那监考的兵官一瞪,这才勉强忍住,冷声道:“我不跟你这小娘们儿耍嘴皮子,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第145章 女人也可上战场 “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虎子话音刚落,对方的小队一行十人同时上场,举起手中的弓箭,顿时有些傻了眼。 这些都是新兵,平日里他们只是训练臂力,其实并没有直接接触过弓箭,本以为射箭简单极了。可是,弓的重量远远的超出了他的估计,他们将弓平平的举起来都费了老大的力气,有些人还龇牙咧嘴的。 看他们那样子,别说是将弓拉满了,就是能不能拉开弓都是一个未知数呢。 最厉害的还是那个领头的虎子,他虽然也是憋红了脸,但是好歹把弓拉到了比其他人满了许多。最后,这十个人中,只有虎子射中了一次靶心,却也只是射到了,那羽箭只在靶心上停顿了几秒钟就掉了下来,勉强算是正中红心。 其他人的成绩就更加惨淡了,没有一个人射中靶心,还有几个人直接连箭靶都没有射中,不但没有成绩,还倒扣了小队的总环数,当下泄气不已。 我的亲娘嘞!这也太难了吧? 陆雨涟在旁边看得眼睛都发直,这古代的弓箭也太重了吧?完全不是现代的弓箭的对手。其他的火头军也看的一愣一愣的,就是那些带着看好戏的心思来的士兵们,也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射箭看着挺简单的呀,怎么这么难?” “就是啊,那虎子可是新兵里有名的大力士,连他都拉不满弓,那我就更不可能了。” “哎呀,我原来还觉得咱们平日里,抱着那么重的大青石跑步太累了,觉得长官们故意整咱们呢,现在看来,这训练其实还是少了。” “可不是嘛,就咱们现在的水平,这要是真的上了战场,别说能不能射中敌人了,光是能把弓拉开,把箭射出去就是问题。”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虎子带着小队的人垂头丧气的走了下来,可是看到火头军满脸唏嘘的样子,顿时有忍不住抬起了头。 “哼!你们别笑话我们,连我都拉不开那弓,你们就跟别想了,直接认输吧!” 陆雨涟却是根本就没有理他,直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转头对上监考的兵官,大声道:“禀告长官,那弓箭我们用着不顺手,能不能让我们用自己习惯用的弓箭比赛?” 这话一出,围观的士兵们都惊讶了,火头军的人根本就不参加训练,哪里有什么用习惯的弓箭? 虎子小队的人当即大笑出声,有的人甚至笑得流出了眼泪,嘲讽的大声起哄道:“行了行了,不行就直说吧,找什么借口?” “你们用的习惯的弓箭?该不会是学堂里教小童们,用的那种竹片子做的小玩意儿吧?哎哟,笑死人了!” 将军李成也感兴趣的来观战了,这时对上监考的兵官询问的眼神,当即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 陆雨涟闻言,顿时放下了提着的心,她可是一直担心这些将领不懂变通,不许他们自带武器呢。 监考的兵官一声令下,陆雨涟带头从一旁的钱副统那里拿过了一柄十字弩。 “你们那的那是什么怪东西?那也算是弓箭吗?”虎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点儿都不像是弓箭的东西。 众人也都惊讶的看着火头军手里拿着的东西,除了同样有弓弦和箭枝,就看不出弓箭的样子了。 陆雨涟举起手中的十字弩,因为材料的关系,没有现代的各种聚合物,这实木做的十字弩就是要重一些。 不过,比起这古代的弓箭来,那就不是轻了一星半点儿了,连火头军里其他的两个柔弱女子桂花和招娣都能举得起来。 还没射箭,就光看连女人都能轻而易举的举起这怪模怪样的弓箭来,围观的众人就忍不住惊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各就各位,预备?”陆雨涟高声下令。 火头军的众人听到命令,都闭着一只眼睛,通过十字弩上的瞄准镜,瞄准了远处的箭靶。 “射!”陆雨涟一声令下,率先按下了抠机 “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羽箭离弦而去。 下一秒,她的箭枝率先射中了箭靶,虽然离靶心还差着一点儿距离,但是那箭枝却是稳稳当当的插在了箭靶上。 其余的人也稍后了一点儿,都射中了箭靶,只是没有人射中靶心。 即便是这样,也足以让围观的将士们惊讶了,他们只觉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虎子等人更是不可置信的大喊出声,“这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射中靶子?还有那三个女人,她们更不可能了!” 别说是他了,就连其他的人也是接受不能,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陆雨涟却是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心里计算着,想着如何调整角度。 “你们都听着,等一下瞄准的时候,把准星瞄准在靶心稍稍向上半寸的距离。”她没有时间仔细解释,就是有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地心引力的问题。 好在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其他人早就习惯了听从了陆雨涟的命令,能造出这种神器的人哪里能是一般人呢?听她的准没错! “好!” “收到!” “知道了!” 短暂的调整过后,陆雨涟等人再次举起了十字弩,瞄准了靶心上方,下一秒,又是嗖嗖的破空声。 十支羽箭离弦而去,都射中了靶子,其中包括陆雨涟在内的六个人都射中了靶心,虽然有两个人只能算是勉强擦着红心的边儿。其余的几个人也都离红心不远。 见状,十个人不约而同的听着陆雨涟的命令,没有丝毫停顿,紧接着射出了最后一箭。 这下子,射中红心的又多了一个人。 所有围观的人都长大了嘴巴,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好!干的漂亮!”片刻的死寂之后,城墙上的将领们首先反应了过来,率先爆出一阵叫好声,士兵们也忍不住情不自禁的跟着叫好! 被震天的欢呼声包围,火头军的人心里想着不能给他们火头军丢脸,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 可是那使劲儿忍耐着笑意的眼角,和忍不住微微翘起的嘴角,都暴露出他们此刻的兴奋和高兴。要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们绝对要冲动的跳起来。那两个女子呼吸急促,双手微微发抖,在在的显示出他们内心的激动。 小涟姐说的对! 她们女人也是可以上阵杀敌的,就凭着这一手箭术,她们也毫不逊色于那些身健体壮的汉子们! 最后的结果公布,毫无意外的,陆雨涟带领的火头军,以压倒性的优势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他们的环数几乎是虎子小队的五倍。 李成这样久经沙场的大将,此时心中已经不是惊讶了,而是实实在在的震惊,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那些怪模怪样的弓箭上。 那些火头军,都是特意挑选出来的身体瘦弱的男人或是女人,这样的人就能凭着这弓箭有如此不俗的表现。 要是这样的弓箭,能够普及到每一个士兵身上,西音国的士兵的战斗力,无疑会提高几个台阶。而且,只要能够招到足够多的士兵,甚至都不需要多么久的训练,就能直接提着那弓箭上阵杀敌了。 几个老将面面相觑,无比的清楚这里面隐藏的巨大的军事价值。 他们心里也不由得纳闷,这陆雨涟到底是什么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子,竟然能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这么一想,这些人更加急迫的期待着接下来的比赛,不知道这个女子还能带来怎么样的奇迹? 第二项比赛项目在众人的期盼下,很快的就开始了。 这第二项比赛还是射箭,不过,这次增加了不小的难度,箭靶是活动着的。 靶子一动起来,刚刚才开始瞄准的虎子小队的人,便慌了一下,弓箭连忙追着靶子胡乱的动着。 毫无意外的,虎子小队这次的成绩更加惨不忍睹,大多数人都脱了靶,只有虎子等人有几箭勉强射中了靶子。 这样的结果,有了第一项时候的表现,众人已经不惊讶了。 这样活动靶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得到的,还没等你瞄准呢,那靶子就换地方了。 陆雨涟眼珠子转了转,将众人召集过来,嘱咐了一番,众人点头应下。 这一次,等火头军的人一上场,众人就眼尖的发现了,这些人又换了弓箭,和刚才的十字弩模样相似,只是下面却多了一个小匣子一样的东西。 要是他们听过火头军等人的对话的话,就知道,这种武器就叫做诸葛连弩,只不过是经过修改的。 陆雨涟站在原地,闭着一只眼睛瞄准了靶子,还没有来得及扣下扳机,那箭靶就迅速的移动了起来。 只是她却不像刚才的虎子他们那样,慌乱的移动诸葛连弩,只是稍稍往靶子运动的轨迹上移动了一点儿,就快速的扣下了扳机。 其余的人听着她的命令,也照着她教的方法,跟着扣下了扳机。 嗖嗖嗖的箭枝飞射声连绵不绝的响起,和前面的不同,这一次,每个人射出的不是一支箭,而是越连串的箭枝。 随着他们的弩箭的移动,箭枝几乎形成了一条直线,这一次五连发的弩箭,至少有两支射中了靶子。 招娣的一支弩箭甚至侥幸的射中了靶心,高兴的她当即就跳了起来,欢呼出声。 这样的结果让围观的将士们惊讶之极,心里却又隐隐的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原本以为这就已经是结果了,下一秒,让他们更加掉下巴的情形出现了。 那些弩箭身上带着火焰,一碰到箭靶顿时就燃烧了起来,即便弩箭只是危险的刚刚射中的靶子的边缘,那带来的火焰也能将靶子燃烧殆尽。 这样的杀伤力,比正中红心还要厉害多了! 李成这一次是直接跳起了身来,要直接从城门上下去,想要凑近一些看看,那些箭枝是如何突然燃烧起来的。 他明明就没有看到火头军的人点火,他们身上甚至都没有带着任何火折子之类的东西。 陆雨涟没有注意到围观的众人的惊讶,甚至是惊骇,她高兴的跳了起来,和同伴们一一击掌欢呼。 “欧耶!成功了!” 她不知道要比试射活靶子,心里根本就没有把握,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招娣正中红心,最是兴奋,“小涟你真厉害,这弩箭果然燃烧起来了。” “还是孟河最厉害!要不是他知道这种木材,我也想不到这样的办法。孟河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饶是孟河再内敛,这时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还是小涟你有主意!” 虎子等人早就被一连串的意外个打击到了,这时,他见陆雨涟等人如此张扬,忍不住出出言挑衅道:“你们别得意的太早了,还有一项比试呢,前面的都是小意思,这最后一项才是重头戏呢!” 第146章 弩车 重头戏?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对最后一项比试是什么内容一点儿底都没有,不过…… “不管最后一项比什么,反正我们已经赢了两项了,三局两胜,那我们也是赢了!” “就是啊!你们该不会是输不起吧?”桂花也凑了过来,挑衅的说道,这次的胜利,让这个女子彻底找回了自信心。 那虎子却是很自得的笑了笑,高高的扬着下巴,嘲讽的说道:“哼!你们也别得意的太早了,这打仗可不是靠着这些雕虫小技就能行的。” 陆雨涟心里咯噔一下,看他那样子,想必是已经知道了最后的比试项目,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难题。 她还没想完,就见将军李成亲自走了过来,他赛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眼神特意在陆雨涟的身上停留了许久,才亲自说道:“这最后一项的比试,就是攻城战。” 攻城战?!陆雨涟瞪大了眼睛,竟然是这么难的项目? 先不说他们应征入伍以来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根本就没有经验,恐怕除了看过电视剧的自己,其他人连攻城战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果然,其他新兵都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纷纷互相询问着。 “攻城战?那是什么东西?” “听这名字的意思,估计就是打进城里去吧?” 李成摸了摸胡子,好心的给他们解释道,“这次的比试没有真正的打仗那么难,只要哪个小队先设法进了城门,就算是胜利了,当然,如果两队都成功了,那就选用时间最少的一队胜利。” 话音刚落,李成就转身,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那道城门。 陆雨涟却是在心里暗暗的舒了口气,还好她之前已经把那个大家伙弄出来了,算是歪打正着了。 监考的兵官一声令下,虎子等人就冲了出去,直直的朝着城门而去。 城门上的一些新兵也被李成就势组织了起来,充当了守城的官兵,见势不妙,他们齐齐的用各种代替羽箭的东西,比如草束之类的东西,砸到了攻城的人身上。 那些替代品上都涂满了各种颜料,被打中的人身上都沾着各种颜色,五彩斑斓的,好像真的受伤了一样。 虎子等人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心里却也清楚,这丢下来的要是真正的石头羽箭什么的,他们早就死了几十次了。 顶着头顶的攻击,虎子带人冲到了城门之下,十个人一起扛着一根足足有两人合抱粗细的木头桩子,狠狠的撞击着城门。 古代的城门可不是一般的厚实,被这么撞着,直到十个人身上都是满满的颜料了,竟然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那城门才勉强被撞开了一条缝隙。 而那十个人这时候也是强弩之末了,只能不甘心的结束了这次的攻城战。 钱副统还在一边不停的点评道,“这虎子也是够聪明的,这攻城一般就是用木桩子撞城门,要么就是搭云梯直接爬到城楼上去,他们这一队人都身强力壮力气挺大的,却是不够灵活,选这一招倒是很适合他们。” 陆雨涟在一旁,可是好好的观赏了一下古代的攻城战,涨了不少见识。 虎子等人作为新兵,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厉害的了,就连李成也迎着退了下来的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赞赏道:“小伙子,做的不错,以后好好干!这西音国以后就得靠你们来守护了。” 虎子笑的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眼角冲着陆雨涟挑了挑,得意极了。 李成转过头,眼神颇为期待的看着陆雨涟,道,“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陆雨涟也不多言,听着监考的兵官一声令下,十个人转头推了一辆造型颇为古怪的车来。 车上插着七支箭矢,每一支都有一人合抱粗细,中间的那支箭矢略大,两边各有三支箭矢,比中间那支要稍小一点。 城楼上的守城士兵早都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攻城的人冲过来,他们就开始攻击了,可是,看到这一行人并不往前冲,顿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守着那车干什么?难道要用那个家伙撞开城门?” “看着不像啊,倒是挺像刚才他们用的那怪模怪样的弓箭的,就是大了不少。” “哎呀,怎么还不冲?我都等不及了,咱们这就算是拿着真的弓箭,那也射不了那么远啊。他们该不会是怕了吧?” 就在围观的众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这边的十个人却是有条不紊的将弩车停了下来。 陆雨涟站在弩车后,瞄准了城门,一抬手,下令道,“准备射击!” 弩车两旁站着的人用车两旁安装着的转盘,使劲的转着,将绳索借用机械的力量绞动着。片刻后,陆雨涟见准备好了,举起的手猛地往下一挥,下令道,“发射!” “嗖嗖”几声破空声猛地想起,那七支巨大的箭矢如同闪电一般飞射了出去,直直的冲着城门而去。 “咚咚咚”几声巨大的响声,城楼上的人顿时就感觉到一阵惊天动地的摇晃,好像这城墙都要被震塌了一样,他们甚至都站立不稳的摇晃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娘呀!这城楼要塌了,快跑啊!” 城楼上一片混乱,人群纷纷的朝着四处飞奔。 还没等这些人平静下来,陆雨涟等人已经将新的箭矢重新装了上去,又一次射击开始了。 城楼上的人见已经跑不及了,连忙大声呼喊着。 “停下!快停下!这城楼要塌了!” “救命啊!这就是个比赛,不用这么狠吧?” “出人命了!别比了!救命啊!来人啊!” 两轮射击过后,那城门早已裂成了四五瓣,轰的一声就倒了下来,溅起了一阵尘土。 李成早已被这戏剧性的一幕震得目瞪口呆,这些人甚至都没有进入守城人员的射程,就把城门给攻开了? “这是什么兵器?你们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么厉害?这要是用到战场上,得少死多少士兵啊!太神奇了!”他一边心里震惊着,一边不由自主的飞奔了过去,手不停地抚摸着弩车,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嘴里还不停的说着。 第147章 女人如何能为官 这个时候,谁还在意什么输赢,今天一天受到的震动太多太多了,这几乎可以载上西音国的史书了! 陆雨涟自从想到了弩这个东西,本来是只想为火头军为女人争口气的。 可是,一想到打仗的残酷,想着莫景睿很可能在哪个战场上拼命,就想把所有自己知道的武器都制造出来,推广开来,就是希望能够让他少些死在战场上的可能性,哪怕能减少一分也是好的啊。 当即,她走了过来,详细的跟李成介绍了十字弩,诸葛连弩,还有这弩车的构造和优点。 喜得李成当即对她赞不绝口,众将领也都闻讯赶来,对着这些武器看了又看,赞了又赞。当即表示,要联名上书,请皇上亲自封赏陆雨涟。 陆雨涟心里欣喜,猛然一道灵光闪过,她连忙介意道:“李将军,那些难民之所以不肯回到原来的土地上,无非是因为这里的田地被破坏,还长期被敌人扫荡,无法安心生活,要是我们把制造武器的事情,交给这些难民去做,岂不是一举两得?” 现代的时候,不是所有的地方的人,都是靠着种地生活的,有很多地区都被发展成了重工业区,那里的人就靠着这样的工厂生活。 陆雨涟越想越觉得此举可行,连忙向李成大力推广。 “李将军,这里靠近边境,若是由这里的居民来生产这些武器,不但能够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因为这里离着边境很近,可以及时的根据军队的需要生产武器,还减少了运输的风险,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啊。” 李成眼睛一亮,当即就和众将领商量了一番,有如此充足的理由,他们自然是很快就通过了。 陆雨涟和孟河,还有火头军的人顿时忙碌了起来,她和孟河主要是将设计过程记录了下来,还分成了几个部分。 她参考的是现代的流水线,将这些武器不同的部分交给不同的人去做,即便他们会制造,却并不知道武器的整体构造,也就不担心这军事机密会被泄露出去。 只是,当初为了比试,那些武器造的匆忙,还是有很多缺点的,比如,这用料因为没有时间去实地考察,用的并不是很好。 这些日子,陆雨涟带着人,四处考察,就是为了找到适合这个地方生长,并且适合做弩的木材。 这样能够提高西音国整体军队实力的大事儿,李成等人自然是不敢耽搁,直接六百里加急送了折子,直达天听。 这样一封请封的奏折在朝堂上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那些读着圣贤书的朝臣纷纷表示反对与征讨。 礼部尚书率先出列,义正言辞的道,“皇上,这自古以来,都是男子出仕为官,造福百姓,女子安于后院,主持中馈,这阴阳分工明确,家庭百姓国家朝政才能平和繁荣,如今,若是封了女人为官,岂不是牝鸡司晨,这天下岂能安稳?” 有了礼部尚书开口,其余的朝臣也都站了出来,纷纷表示自己的意见。 “是啊皇上,微臣也觉得尚书大人的话有礼,这千百年来的规矩不能破啊!” “还请皇上三思!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皇上,这女人于国家有功,不能不赏,但是,一个女子,多赏她一些财务也就是了,最多,赏她一门好姻缘,也就是对她最大的赏赐了,何必封官呢?” 这个时候,无论是站在哪个阵营的,百官竟然空前的团结一致,反对封赏一个女人为官。也不是没有人赞成封赏一个女人,毕竟,一个女子在军中能闯出什么名堂来,不过是占一个名额罢了,对他们并无影响。 一时间,朝堂上争论不休,没有个定论,最后皇帝也烦了,听着近仕的建议,当即拍板。 “这军队的事情,自然是由军队的大元帅来定夺的,你们也都别越俎代庖,来人啊!将旨意发下去,让小九自己决定吧。” 这话一出,当即朝堂上的人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前段时间九皇子临阵撤兵,皇帝才贬斥了九皇子,如今皇帝竟然将这军队的大权明确的交给了九皇子。 这皇上分明是在为九皇子揽权啊,看来这朝堂的风向又要变了。 太子表面八风不动,似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皇帝这话里潜藏的意思,只是暗地里那眼神中的阴毒却是几乎要满溢出来了。 当天晚上,一个神秘人悄悄拜访了二皇子之后,二皇子的府邸就少了几个人,且去向不明。 等到墨景睿身上的伤都愈合的时候,就接到了京城里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 “封赏陆雨涟?”看到折子上的消息的时候,饶是墨景睿沉稳,这时也忍不住惊叫出声。这个女人又做了什么?竟然连父皇都被惊动了? 这时,尉尘言也将情报收集了起来,跟墨景睿绘声绘色的汇报了陆雨涟在边境的“丰功伟绩”。 汇报完了,他还忍不住感慨道,“早知道她这么厉害,当初就应该把她直接调到主子身边,说不定,咱们这儿的战争早就结束了。” 墨景睿却是笑出了声来,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轻柔的道,“这个小女子啊,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可是转而,他就又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的道,“这武器倒是好东西,就是她这下子恐怕要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了,这下可麻烦了。” 赏赐她一门好姻缘?这些人可真能想得出来!敢打他的娘子的主意?墨景睿凤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对了,那些伤兵现在都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他转而问道,他现在的处境不明,不然的话,他早就把人调回自己身边护着了。 尉尘言有些疑惑的道,“主子,那些伤兵恢复的很好,伤药供应不缺,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啊。” 墨景睿凤眸微眯,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幽幽的道:“伤药供应不缺?这就是最大的问题。那些人能那么好心,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打胜仗?” 第148章 冬天的花海 尉尘言闻言,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有些着急的道,“可是,我们一直监视着那些大夫和伤兵,并没有……” “别急,继续监视!一刻也不能放松!”墨景睿面上浮现一抹坚定神色,吩咐道。 “是!那陆姑娘那边?”尉尘言领命后,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我总觉得这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先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再去接人。”墨景睿想了想,最后一闭眼睛,有些疲惫的决定道,当即提起笔来,在折子上写着。 “先封她为六品校尉,此时她正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他们不会在这个当口去动她的。在风头过去之前,她还是待在那边安全些。” 升了官,做了六品校尉,陆雨涟心里还是高兴的,听说是那个元帅力排众议,封了自己的官儿,她对那个没见过面却和墨景睿同名的人,心下更加的有了好感。 “没想到,这古代也是有开明的男人的嘛,说不定以后还能和他成为知己呢,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才是。” “陆校尉,你快来看!”大头远远的就叫喊起来,抬手招呼着她。 陆雨涟正仔细的观察一颗像是橡树的树木,听到喊声,抬头看去,就见跟着她来找木材的一队人都围在一起,在看着什么。 “干什么?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好木料?”这么一想,陆雨涟连忙跑了过去。 “陆校尉,你看,这山底下有个村子,好像没有被敌人扫荡过。”大头好奇的禀报着。 “可不是嘛。那些人都优哉游哉的,一点儿都不像是这里其他村子的人,到处都是破烂的房子和死人,就算是侥幸活着,那脸上也都哭丧着,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招娣心细,看了几眼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陆雨涟皱着眉头,没错,这里的人面上都洋溢着怡然的笑容,人人安居乐业,生活挺富足的样子,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样。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连忙道:“好了好了,这里四处环山,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出口通往外面,说不定敌人没有发现这里呢?别看了,快点儿去找木料,现在木料可马上就不够用了。” 这只不过是一段小插曲,陆雨涟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没有想到,没多久之后,这一点居然派上了用场。 段韫钰派来送粮食的车队,在路上被人劫了。 这个消息让陆雨涟急得焦头烂额,现在不光是军队的士兵需要粮食,就连那些负责生产武器的难民们,也都需要军队发粮食。 这么一来,军队的粮食马上就不够用了,现在的存粮也只够勉强坚持一个星期了。 要是这粮食一断,士兵们挨饿就不说了,好容易对朝廷重新建立起了信任的难民们一定会再次动乱起来,那之后要是再想把他们招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怎么回事?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李成看着信上的消息,也是愁眉不展,“唉,这朝廷里原本是有专门负责军需的人的,段公子这么一来,怕是挡了人家的路,唉……” 那些掺着沙子的粗粮,一扯就破的劣质棉衣,一下子都涌向了陆雨涟的脑海,她气的咬牙切齿:“那些朝廷的蛀虫!自己不好好做事也就罢了,还拦着别人做好事儿!”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这边境被敌人扫荡了个干干净净的,十里八乡都找不出几粒粮食来,就是有钱都没处买去,这可如何是好?”李成急得直挠头,这一天的功夫,他的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陆雨涟来回在营帐里走动着,恨恨的想着,这些混蛋!想这样就困死他们?休想!八年抗战那么艰苦,华夏人民都能胜利了,她就不信了,这就能难倒他们了? “对了!借粮食!”一个念头猛地划过陆雨涟的脑海,她心里一喜,脱口而出道。 “借?跟谁借?”李成一头雾水。 陆雨涟连忙将前段时间看到的那个富足的小村子,告诉了李成,古代人民都信奉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家里一定有不少存粮的。 “现在段韫钰已经在重新筹集粮食了,用不了多久一定就能送来,咱们只要借到足够支撑到他来就行了。我们可以写借条,以后还给他们就是了。” 李成却是面色严肃,定定的看着她问道,“你确定那个村子一切富足,什么都不缺?” 陆雨涟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当然。大头他们遇到过那些村民,还跟他们搭过话呢,不会错的。” 她心里存着疑问,这话一出口,猛然惊醒,想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李成看着她,问道,“你想到了?” 她满脸的惊骇,猛然脱口而出道,“那村子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外面,我们这里是在到城镇的必经之路,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村子的人出来。粮食他们可以自己种,布可以自己织,可是油盐酱醋之类的,他们总不可能一切都自产吧?” 李成点点头,沉声道,“北越民风彪悍,扫荡时极为残酷。这个小村子没有被敌人伤到一分一毫,这一定有问题。” “来人!” “等一下,将军,我们先别着急,还是让我先去一次吧,这样……” 李成派了自己手下的几队侦察兵去调查那个村子的事情。 陆雨涟却是依照原来的计划,带着人去那村子去借粮。 那村长见来人是西音的军官,倒是很热情的招待了,听到他们的来意,顿时露出了为难之色。 “这,长官,你们有所不知,我们不过是一个小村子,这周围的山地本就不适合种田,我们每年收的那点儿粮食,也都只够自己嚼用的,哪里有存粮啊。” 陆雨涟心里咯噔一下,暗忖,果然有问题。 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哦?我看你们生活还挺不错的,不卖粮食,那是靠什么赚钱的。” 那村长见状,却是打了个哈哈,敷衍了过去。 “嗨!哪里不错啊,不过就是瞎凑活着混日子罢了。” 从村子里出来,陆雨涟回头看向这个古怪的小村子,一眼却看到了对面火红色的一片,像是花海,道:“咦?这冬天的还有花?” 第149章 突现沼泽地 陆雨涟柳眉微皱,这冰天雪地的,这高山上竟然还有这样艳丽的花朵盛开?冬天盛开的花儿她就只知道梅花。 一行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是不以为然的道:“陆校尉,这花有什么好奇怪的?梅花不就是在冬天开的吗?”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了,可是这花是直接长在土里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头挠了挠头,也说不上来了。 陆雨涟看着对面整整半个山头的花海,心里总觉得奇怪,当即道,“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这村子里的奇怪之处就在那些花里呢。” 要到对面的山上去,就要先下山绕过那个小村子,再爬山,山里的夜晚是很危险的,陆雨涟也不敢耽搁,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等到从对面的山脚下开始向上爬了一段路之后,众人脚上的鞋子因为一直泡在雪地里,雪接触到人身上的体温,很快就化了,这时鞋子已经进了不少水,穿在脚上更冷。 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不一样,很快,这一小队的人就拉开了距离。 这座山其实并不陡,路途也很平坦,看得出来是经常有人行走的,地上都是倒伏的枯草,被没过脚踝的皑皑白雪所覆盖着,只偶尔露出一点端倪来。 夕阳渐渐的落了下去,冬日的余晖也一点点的被黑暗吞噬,陆雨涟不由得心急起来,只是那片花海眼看着就要到了,就这么回去,她心里不甘心的很。 正纠结着,陆雨涟却在此时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惊慌的喊叫声。 “救命啊——陆校尉!大头!救救我——” 她心里顿时一紧,顾不上已经冻的麻木的双脚,快速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其他听到声音的队员也跑了过来,急声道,“陆校尉,你也听到了?” “对!是大毛在叫救命!”陆雨涟脚下不停,跟着陆陆续续赶过来的人汇合,一起赶了过去。 这天色已经很暗了,想在山里找一个人太难了。 陆雨涟心里渐渐的焦急起来,心里不停的闪过大毛被狼群或是老虎之类的猛兽撕咬的画面,自责不应该这么晚了还留在这里。 约莫一刻钟之后,她看到了有三个人影围在不远处,正对着前面比比划划的,这时候已经听不到大毛的喊声了,她顿时心里一咯噔,大声喊道:“谁在那里?大毛出什么事儿了?” “大毛?你怎么样了?”其他的人也开始急切的呼喊着。 那三个人见陆雨涟冲了过来,连忙拦住她还要往前的脚步,陆雨涟正要发火,就看到了面前的情形,顿时对着后面冲过来的人大声喝止着。 “所有人都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 “我,我在这里,陆校尉你们终于来了。”大毛这时候也听到了她的声音,激动的叫着。 可是下一秒,那份惊喜就转变为了焦急,大声的叫着,“陆校尉,你们都别再往前走了,这里有水坑,会把人给陷下去的,我就出不来了。” “水坑?什么水坑?”其他的几个新兵奇怪的问道,一边还想要往前面去。 随着几个人的靠近,那三个人的人影也渐渐的清晰了,正是侦查小分队的士兵,他们一直奉李成的命令隐藏在这村子周围的山上,监视着整个村子。 见到陆雨涟等人,那侦查队长脸色很严肃的问道,“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看那片花海有些奇怪,想要过来查看一下。”陆雨涟紧张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回答那人的问话。 “胡闹!这是我们小队的事情,你们这不是添乱吗?”那侦查队长的话严厉中隐含着嘲讽,“我们一直监视着附近,那花海有没有问题,我们还不知道吗?你们赶快离开!” 陆雨涟心里担心着大毛,也不理会那人的话,往前走了不到一米,就发现脚下的土地变得松软,当即停了下来。 大毛现在一片泥地里,那周围都是半消融的雪地,还有一些枯败了的杂草,陆雨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就是沼泽。 顾不上想这里怎么会出现沼泽地,陆雨涟对着周围焦急的和大毛交谈着的人,高声道:“大家听着,围绕着大毛分散开来,然后再慢慢的朝着他靠近,记住一定要慢,时刻注意着脚下,一发现土地便软了就停下,千万小心!” 跟着她来的小队的人听到她的话,都四散开来,呈扇形将大毛围绕在中间,慢慢的朝大毛的方向靠拢。 “你们,你们走吧,别再过来了,我可不想害了你们!”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大毛就又往下陷了一截儿,泥土已经到了腰间了,他忍不住惊慌的扭动了几下,想要挣扎着出来。 陆雨涟见状,面上浮现一抹惊慌,连忙厉声道,“不要动!这是沼泽地,你越是挣扎就陷得越快,你千万不要动,安静的待在那里!” 大毛见她样子很严厉,登时就不敢乱动了,乖乖的僵在那里。 “我命令你们马上离开!”那侦查队长见这些新兵根本就不理会自己,当即气愤的高声吼道,“陆校尉,你别忘了这侦察兵可是你提议分出来的兵种,不要自己破坏规矩。” “闭嘴!”陆雨涟转头,猛地厉声呵斥道,“我知道,我只是想要把我的队员带回去!救了人我自然会离开!现在,我以校尉的身份命令你们救人!” 那些侦查队的人心里虽然不忿,但是被她的样子吓得心里一惊,一时也不敢再争辩。 不一会儿,周围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了,陆雨涟扫视了一圈,走到了距离大毛最近的一处。 “不行!这离得太远了,不能直接把人拽出来,没有地方着力。” 陆雨涟目测了一下距离,足足有一米多的样子,她看了一眼周围,这山上倒是不缺树木,她看了一眼侦查队的人腰间挎着的大刀,当即吩咐道:“你们,去砍一根壮一点的树枝来!” 第150章 莫要毁我守护的 陆雨涟说着,指着不远处的一棵粗壮的树木。 那三个人心里不服气,却又被她凌厉的气势所迫,只能憋屈的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抬着一根粗树枝回来了。 陆雨涟又让其余的人找来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立在她站立的地方,将那足有两米多长的树枝架在大石头上。 “听着,你们两个人过去,将树枝压在石头上,注意,不能让树干脱离了石头。”她指挥着两个力气比较大的人过去按着树枝,剩余的人将树枝朝着大毛的方向,缓缓的推了过去。 众人按照她的吩咐,这看起来容易,其实做起来很难,随着树枝被推向大毛,树枝的重心必然也移了过去,所以,众人一边推动者树枝,一边还要用力的压着树枝,防止树枝也掉进了泥沼里去。 等到树枝终于到了大毛那里的时候,陆雨涟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大毛,你快抱住那个树枝,千万别松手,我们拉你出来!” “好嘞,我抱住了!”大毛脸上一喜,连忙挣扎着抱住了树枝,就这么一个动作,他又向下陷了一点儿。 “大家听我的口令,我喊一二,在我喊二的时候就一起用力!”陆雨涟也跟着抱紧了树枝,命令道。 “收到!” “校尉放心,我们一定能把大毛救上来的!”众人见状,心里都有了底,顿时信心十足的喊道。 “一二!一二!”随着口号声,大毛一点一点的被拉了出来,终于从沼泽地里救了出来。 一群人顿时激动的抱做了一团,激动的喊着,“哦——出来了!我们把大毛救出来了!” 侦查小队的三个人,顿时对陆雨涟也是佩服不已,倒是忘了的那点怒气。 有了这么一出,陆雨涟是再也不敢带着众人侦查了,将这件事交给了专业的侦查兵。 第三天,她被李成叫了过去,李成神色轻松的对她说道:“陆校尉,上次你说的那片花海,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很常见的米囊花。” “米囊花?”陆雨涟面露疑惑,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听说过这么一种花,难道是古代的不同的叫法? “对。”李成却是一点都不奇怪的说道,“这米囊花也是一种药材,一般人都用它来治疗外伤,或是痢疾,咳嗽之类的,可是很有用的,咱们军队的军医也常常会用到。看来那村子的人是靠着贩卖这些药材为生的,这下你放心了吧?” “只有这一种花吗?可是,那天我明明看到那花海有好几种颜色呢,有白色、红色、粉色、桃红色,好几种呢。” 李成点点头,理所当然的道,“没错,这米囊花本来就有好几种颜色,这没什么好奇挂的,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找军医问问就知道了。” 陆雨涟总觉得那个村子有些奇怪,还是去找了军医魏满堂询问,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也只能说服自己是自己太多疑了,要是莫景睿知道的话,一定会笑话她这女人的直觉也是不准的。 不过,墨景睿这时候若是知道的话,想必根本就没有资格笑话她,他这时却是怒不可遏,狠狠的将一张纸拍到了桌案上,俊脸上遍布寒霜,道:“北越人是怎么知道段韫钰的送粮路线和守卫人数的?” 下面跪着的将领都瑟瑟发抖,九皇子的声音几乎都要结出冰碴子来了,他们这些参与了调兵护送粮草的人是难辞其咎。 “大帅明鉴!我们哪里敢泄露军事机密?要是粮草出了问题,我们一个不小心不是也会没命了?” “就是啊。说不定是敌人在几条路线上都设了埋伏,我们走那条都会中伏啊。” 跪着的几个人,绞尽脑汁的为自己争辩,唯恐那通敌的罪名落到自己的头上。 墨景睿轻笑一声,俊脸上却是一片冰寒,冷声道,“从抢劫开始到结束,一共也就一盏茶的时间,而且还是守卫换班的时候,连抵抗都还没有组织起来就被人劫走了,你们是想说,这不是早有预谋的?” “这,这……”那几个人都支支吾吾起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来人!把他们押下去,军法处置!”墨景睿也不理会众人喊冤,直接命令道。 这几个人一被人从地上提起来,莫景睿扫了一眼,顿时凤眸眯了起来,只见其中的几个人脸色有些青白,神情困倦,和他们此时激动地喊冤的样子一点儿都不相符。 等到人都被押走了之后,墨景睿神色肃穆的问道,“刚才那几个人,可有在今年的战役中受过伤的?” 尉尘言在脑海里,将调查来的消息过了一遍,才肯定的说道:“是,其中的两名校尉和一个百夫长,曾经在上次的战役中受过伤,不过已经痊愈了。” 墨景睿面上却是没有半分惊讶之色,当即吩咐道,“军医那边的伤药如何了?” “伤药供应仍是供应不缺,那些被关起来的伤兵换了我们的人送来的药物,伤口恢复良好,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那……”墨景睿正要说什么,却猛地止住了话头,扭头看向一边的空处。 下一秒,那里凭空出现了一个黑巾蒙面的黑衣人,那人单膝跪地,急声道:“主子,伤兵营那边出事了!” “去看看!”墨景睿猛地站了起来,足下一点,身影一闪而逝。 一个独立在偏僻处的营帐里,十几个士兵满脸通红,眼睛也充血一般,正撕打在一起。 等到墨景睿看到的时候,这十几个人已经浑身都是鲜血淋漓的,甚至还有被牙齿咬伤的痕迹,有的甚至被撕掉了一大块肉,可是他们却像是毫无知觉一样,仍是嘶吼着达成了一团。 整个营帐里都是一片浓重的血腥味儿,地上满是臭气熏天的零碎血肉,这些人如同那些吸食活人血肉的妖魔鬼怪一般,竟是不似活人。 墨景睿盯着营帐里的情形,脸色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紫,显然已经是怒到了极点,冷声道:“好一个伤药!这背后之人真是好狠毒的心肠!为了除掉本帅,竟然想要葬送我西音国的整个军队吗?” 墨景睿回到帅帐,猛地饮下一杯烈酒,抑制不住的低笑出声,声音沙哑道:“不管是谁,要是想要毁掉本帅身后保护的世界,本帅一定会亲手送他下地狱!” 第151章 艳丽的背后是利用 “招娣,我,我喜欢你,这,这是,给,给你的。”侦查队长的脸涨得通红,手里捏着一只艳丽的花朵递给面前的女子,支支吾吾的说着,心中默默泪流,恨不得给自己的一个耳光,怎么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招娣的脸也红的跟苹果一样,往日里英姿飒爽的一个人,这个时候也低垂着头,手指揉捏着衣角,羞涩的不得了。 陆雨涟从藏身的树后面探出头来偷偷瞧着,勉强憋着笑声。 她可不是故意偷看的,她只是刚从军医营帐回来,谁知道会正巧碰上这场古代版的表白现场,为了不破坏人家的好事儿,她只能先躲起来了。 今天晚上的月色极好,照的一对年轻男女的脸色极为清晰,那朵花披上月光,也更加的红艳了。 陆雨涟的目光落在了那多红艳艳的鲜花身上,半晌后,猛地跳了起来,急声道:“这花是从哪里来的?” 招娣被突然出现的陆雨涟吓了一跳,跺了跺脚,害羞的跑走了。 “哎?招娣,你等等啊。”侦查队长连忙就要追上去,却被陆雨涟给拉住了,登时急道,“陆校尉,你这是干什么?” 陆雨涟却是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他瞪过来的眼神,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花,厉声道:“这花是从哪里来的?快说!” 侦查队长被她的严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答道,“就,就是上次我们侦查的那片花海里摘的啊。” 陆雨涟心急如焚,捏着那朵花直直的冲着主营帐而去。 “喂!那花是我要送给招娣的!哎!” 李成看着喘着气冲进来的陆雨涟,惊讶的问道,“陆校尉?你这是怎么了?” 陆雨涟狠狠的喘了几口气,焦急的说道,“将军,这罂粟花是毒药,那个村子有问题!” “罂粟?”李成看向她手中紧紧的捏着的花朵,猜测道,“你是说米囊花?” 陆雨涟点点头,这个时候,问询赶来的魏满堂和另一个张军医也跑了进来,她看到魏满堂,连忙问道:“满堂,你可知道这罂,米囊花?” 魏满堂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当然知道,我们军营近年来用的伤药里的主药,就是这米囊花,” 陆雨涟闻言,登时急了起来,脱口而出道,“那伤药有问题,不能再给士兵用了。” 那张军医闻言,登时大怒,愤然指着陆雨涟责问道,“哼!依你刚才的问话,分明是连伤药的成分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又怎么知道这伤药有问题?分明是诋毁我们大夫枉顾人命!” 陆雨涟面露不解,“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张军医气的胡须,不停的上下飘动,魏满堂悄悄的拉了拉陆雨涟的袖子,低声解释道,“张军医可是从太医院退下来的,这伤药就是他和别人一起研究出来的配方。” “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定然不会与你善罢甘休!”张军医还在不停的怒吼着。 陆雨涟也不退让,挺直了腰杆,朗声道:“我虽然不通医理,但是这罂……米囊花我却是知道的,米囊花花朵艳丽,未成熟的果实含有乳白色的液体,制干后和国科一样可入药,少量入药可具有离岸肺、涩肠、止咳、止痛和安神等功效,种子可以榨油。我说的对不对?” 其实这罂粟未成熟的果实制干后就是鸦片,清朝的时候,华夏子民没少被这东西祸害,说是差点儿亡国了都不过分。 “你怎么会知道?”张军医登时长大了嘴巴,由刚才的愤怒变成了惊讶,看这表情就知道陆雨涟说的没错。 陆雨涟当下脸色也凝重起来,沉声道,“这米囊花,若是少量入药可以止痛,若是长期服用就会上瘾,并且对身体伤害极大。服用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药,否则的话,就会嗜睡、感觉迟钝甚至会出现幻觉,一旦停止使用,就会暴躁易怒,不能控制自己,状若疯狂!” 吸毒在医学发达的现代,都是一个危害社会的事情,更不用说这古代了。 张军医愣愣的,不可置信的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这好办,只要去看看那些长期使用这种伤药的人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经常会来索要这种伤药就知道了。若是你们还是不信,就让那些长期使用这些伤药的人停止使用,观察一下就知道了。” 李成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若是陆雨涟说的是真的,那这可是会危及整个军队的大事儿。 “来人!”李成当即命人去彻查使用过这些伤药的人的症状,没多久,那人就回来禀报。 “禀将军,凡是使用过这种伤药的士兵,都会私下里去军医那里取这种伤药使用,实际上他们却并未受伤,而且,军营里时常有人,突然就涕泪横流浑身颤抖倒地不起,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另一人这时也回来禀报,那伤药里果然是含有大量的米囊花。 张军医闻言。立刻就瘫软了下来,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这伤药不可能是害人的东西。” 陆雨涟见他这样,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也许是电视剧看多了,她总是忍不住将这些事情和阴谋联系起来。 现在见张军医这样,可见是这些古代的大夫对罂粟了解不足,才犯了这种错误,倒不是敌人的阴谋。 李成显然也是这样想,当即缓和了声音,吩咐道:“本将知道张军医也是好心,想要治愈病人,你别太自责了。” “多谢将军!”魏满堂扶着张军医叩谢。 陆雨涟心里总是惦记着那一个山头的罂粟,见状当即道,“将军,我带人去将那些害人的东西处理掉吧,免得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你去吧!” 当天夜里,陆雨涟就带着人直奔了那个山头。 一行人还没赶到目的地,远远的,陆雨涟就看到那个方向火光冲天,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糟了! 第152章 不好是陷阱 “不好!出事儿了!”陆雨涟脸色猛地一变,就带着小队的人冲进了村子里去。 刚刚冲进了村子里,就发现到处都是火焰,整个村子陷入了一片火海里,一行人都有些懵,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陆校尉,这火咱们救还是不救?”大头有些着急的问道,白天来的时候他们都在,自然知道这村子的人有问题。 陆雨涟咬了咬牙,终于还是三观战胜了阴谋论,当即决定道,“救!当然要救!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西音国的百姓,就是犯了罪也应该由西音国的律法来惩罚!” 一声令下,众人也不多言,直直的朝里面跑去。 “我们往那里去啊?”大毛捂着鼻子,以防被黑烟呛着了,这到处都是火,一个人都看不见,他们就跟无头苍蝇一样。 “情况不对!这么大的火,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听见人喊救命救火的?大家都小心点儿!”陆雨涟捂着鼻子,警惕的看着周围。 营帐里。 “你说什么?”段韫钰顾不上风尘仆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成,厉声道:“你明知道那个村子有问题,还让她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的带人去?” 李成也有些后悔,面带难色的说道,“当时事情紧急,再说那些都是西音人,除了山上有些沼泽之外,也没什么危险,我就……” “沼泽?山上怎么可能出现沼泽?”段韫钰却是猛地一惊,顿时大惊失色。 “不好!这是陷阱!”没有耐心再听他多言,段韫钰直接带着人马,朝着那村子快速的赶了过去。 …… “救命啊!来人啊!着火了!救救我们!” 正在这个时候,陆雨涟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一边哭喊着,一边踉踉跄跄,狼狈的朝着她们跑了过来。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连忙命令道,“拦住她!这女人一定有问题!” 这么大一个村子,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只有这个女人跑出来。 大头一马当先,冲着那中年女人跑过来的势头,一把就将人给拉住了,手里的匕首也压在了她的脖子上,厉声道:“闭嘴!不许叫!” 那女人浑身直颤抖,眼睛湿漉漉的盯着这一行人,一动也不敢动。 大毛顿时有些犹豫了,问道,“陆校尉,这女人没什么问题吧?估计就是命大。” 陆雨涟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走到了那女人的面前,特意目露凶光,装作恶狠狠的模样,道:“不许叫!要是不听话就杀了你!听明白了没?” 那女人自己用手捂着嘴,不停的点头,哭得满脸泪水。 陆雨涟这才缓了缓语气,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村长家的下人,呜呜……”那女人低声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说道。 陆雨涟也不多言,当即道,“带我们去找村长!不许跑,要是你敢耍花招,我就把你先扒皮后抽筋,然后用刀子割足一千刀!听到了没有?” 村长既然是一村之长,想必知道的东西更多,先找他总是没错的。 好凶啊…… 小队的其他人,不禁满脸敬畏的看着陆雨涟,像是才认识了她一般。 其实,他们不知道,陆雨涟一边说着,一边忍着快要翻涌上来的酸水,她说着自己都要吐了,哪里敢真的杀人? 那女子却是被她话里的狠劲儿给吓住了,连话也不敢说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浑身直哆嗦,在前面带路。 那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陆雨涟刚才那“丧尽天良”的话给吓坏了,这一路上哆哆嗦嗦的,走的很慢。 陆雨涟心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忍不住上前两步,推了一把那个女子,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厉声道:“你走快点儿!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女子却是被推得一个踉跄,脚下一滑,惊呼一声,就向后倒了回来。 陆雨涟下意识的伸手将人接在了怀里,有些不耐烦的低头问道,“你怎么样?还能走吗?你……” 这一低头,她正对上了那女子抬起头来的脸。 那女子直直的盯着陆雨涟,突然面色诡异的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洁白牙齿。 陆雨涟心头一个咯噔,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女子突然冷笑一声,怒声道:‘去死吧!西音人!’ 忽然,女人手中一道冰冷的银光闪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手里就已经多了一把匕首,直直的向着陆雨涟的胸口捅了过来。 陆雨涟这时候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只是下意识的推了那女人一把,可是那女人明显是身带武艺的,手中的匕首半点都没有耽搁的,仍是冲着她的胸口而来。 “小心!”还是旁边的一个队员见势不妙,一把将她拽了开来。 “啊——”那女人的匕首,重重的割在了她的胳膊上,疼的陆雨涟立时回过来神来,痛叫一声。 “这女人不是西音国的人!”陆雨涟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女人说的话叽里咕噜的,根本听不明白,有种前世的时候听外国人说普通话的感觉,腔调很奇怪。 “她说的是北越的话!”一个队员肯定的说道。 闻言,一个有些武艺的士兵,趁着那北越的女人变招不及,一刀捅向了她的脖子,顿时那女人的脖子上的血,就像是喷泉一样的涌了出来。 一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弄得懵住了,都有些茫然。 “这可是咱们西音国的境内啊,怎么会出现一个北越人呢?” “就是啊,而且还是在咱们大军安营扎寨不远的地方,难道北越人打过来了?” 一行人都面面相觑,陆雨涟任由招娣帮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也许单纯就是因为疼的,她脸色苍白,满头冷汗。 突然,她歪着头,冲着一个方向,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哎?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在哭啊?”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听到有隐隐约约的哭声传过来,只是一会儿那声音好像又没有了,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没有啊。”大家听了好一会,回应道。 第153章 听见哭声血漫天 “我没听到啊。”大家一脸茫然道 “陆校尉你是不是失血过多了?听岔了?”众人纷纷表示自己没有听到。 “不对!”陆雨涟肯定的说道,“这个村子突然就着火了,这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不可能所有人都被烧死了,一个都没跑掉吧?而且,还有一个北越人,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校尉,我听到了,是有人在哭。”这时,招娣突然大声喊道,而且还伸手指向了一个方向,肯定的说道,“我听到了,声音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我们走!”一行人顺着招娣指示的方向,快速的跑了过去。 那里是一个青石砌的大瓦房,院门紧紧的关着,这时候里的近了,所有人都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和惨叫声。 “把门踹开!”陆雨涟着急的一马当先,狠狠的一推大门,却发现门是从里面被反锁着的。 从院子里传出来一种让人反胃的血腥味儿,被大火一蒸腾,更加的让人想要作呕。 几个士兵上前,同时几脚踹过去,“砰”的一声,大门立刻向后倒去。 陆雨涟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情形,迎面就劈过来的一柄钢刀,刀刃带着冷风,像是能直接割破人的皮肤。 她心里一惊,连忙倒地向前翻滚过去,勉强躲过了那突如其来的一刀,样子狼狈的很。 那躲在暗中偷袭的人,很快就被小队里的人几刀砍死了,陆雨涟这才发现自己身子底下湿漉漉的。她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身子底下一个小小的红色水洼,浓烈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这是血! 陆雨涟心头一惊,猛地抬头看去,就见忙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还有的堆在了一起,像是一个小山一般。 院子里都是鲜血,流淌了一地,积成了好几个这样的血洼。 院子里站着的人,除了他们小队的人,就是一些黑衣的蒙面人,他们手里的大刀已经满是血迹,就是身上的黑衣,也被鲜血浸湿了大半。 即便如此,他们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用滴着血的刀不停的砍杀着村民。 陆雨涟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股怒气从胸口直冲头顶,感觉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她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地上捡起一柄不知道谁的刀,高喝一声。 “兄弟们!给我上啊!杀了这帮混蛋!” “我去你娘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他们小队的人都被眼前这一幕给刺激的双眼发红,提着刀就冲了上去。 黑衣人人数不少,至少有三十多个人,小队的人却只有二十个人不到,虽然处于劣势,但是凭着胸口那股气,却是打了个平手,不见颓势。 陆雨涟刚才正好滚到了一个角落里,见状也要冲出去,和这些刽子手拼一下,现在正是玩儿命的时候,她不行也得上啊。 “啊——不要过来!你走开!” “救命啊——不要啊——救救我——” 陆雨涟刚刚冲出了,从背后偷袭结果了一个黑衣人,就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哭叫声从身后不远的方向传来。 “砰”的一声,院子一边的墙上的小门,猛地被推开了。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跌趴在了地上,她满身都是血迹,衣服被撕成了布条,摔了也不知道疼,马上就爬起来,冲着陆雨涟他们的方向跑来,边跑还边喊着:“救命啊!军爷,救救我!” 话音未落,一个满脸淫笑的士兵,手里提着大刀追了过来,一把拽住那女人的头,一刀将那女人仅剩的衣服割了下来,猥琐的笑道:‘我让你跑!好好的伺候大爷,大爷一高兴,就带你回北越!’ 那人叽里咕噜的,陆雨涟根本就听不懂他说什么,不过这种场景,她就是听不懂也能猜到,无非是一些恶心的流氓话。 陆雨涟一个健步冲了过去,趁着那人压在那女人身上,猴急的就要一逞兽欲,她抬手钢刀狠狠的刺进了那人的胸口。 那人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惨叫,就翻了下来,抽搐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你没事吧?”陆雨涟走过去,就要将那女人拉起来,却听到了更多的哭喊声。 一抬头,透过那扇小门,她看到了一场真实的的惨剧,就在一墙之隔的小院子里上演着。 数不清有多少个女子,被那些北越人压在身下,浑身赤果的哭喊着,有的身子下面在不停的流血,有的下有着奇形怪状的物体,还有的已经没有了气息。 甚至,陆雨涟还看到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双眼空洞的望着天空,呆呆的也不知道反抗,任由身上的男人肆意的耸动着。 见到此情此景,陆雨涟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身体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你们这些畜生!我杀了你们!”陆雨涟怒吼一声,举刀就冲到了那个小院子里,不由自主的怒吼着。其实,她自己只觉得脑袋嗡嗡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她手里的刀没有章法的胡乱的挥舞劈砍着。 被她救下来的女人都傻愣愣的只知道哭喊,手忙脚乱的拿着破烂的衣服遮掩自己。 “砰”的一声闷响,陆雨涟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花一样的女子倒在了墙壁下,墙上、额头上满是鲜血,已经没了气息。 其他的女人好像受到了启发,都开始整理起衣服来,面上一片空白,明显是存了自杀的心。 陆雨涟突然只觉得一股怒气充满了胸口,她随手捡起一把钢刀,扔向了那些女人,厉声怒吼道:“你们就只知道哭!只知道死吗?这些畜生,在你们家的地盘上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你们自己不举起刀,还指望着谁来保护你们自己的家?是个女人就把刀举起来,杀了这些畜生!” 话音刚落,她就被听到动静赶过来的黑衣人,包围了起来,几秒钟的功夫身上就又添了几道伤痕。 “啊——”那个最先被自己救下来的女子突然尖叫一声,捡起陆雨涟扔过去的钢刀,猛地插进了一个黑衣人的后背,又狠狠的捅了几次,直到那人没了气息。 黑衣人数量占了优势,没一会儿,陆雨涟等人就都挂了彩。 第154章 死什么死不过被狗咬了 那些黑衣人见状,下手更是狠辣,连他们冲出去求援的人都拦了回来,很明显是要把他们全灭在这里。 “小涟!你在哪儿?”突然,陆雨涟听到了一阵焦急的呼喊声,顿时眼睛一亮,高声喊道:“我们在这里!快来啊!” 段韫钰带着人赶来的时候,陆雨涟正被黑衣人压在地上,两人手中的钢刀就朝着对方努力的压了过去。 “韫钰,快!他们是北越的杀手!” 有了援兵,西音人立刻占了上风,那些黑衣人顿时被包围了起来,他们见逃跑没了可能,反而越发凶猛了起来,最后全都战死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一行人在院子里不停的翻找着,希望还能来得及找到几个幸存者。 “校尉,快!这里还有一个活的!”招娣突然大声喊道。 陆雨涟连忙跑了过去,就见招娣从堆着的尸体堆中,拉出来一个满身血污的老头子,那老头子胸口微微起伏,眼睛半睁着,还有一口气。 招娣正要给那老人包扎,陆雨涟一手拉住了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老人正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他的一个胳膊和腿,都已经被齐根儿砍断了,鲜血流个不停,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来说,他是活不成了。 那村长看到了陆雨涟,认出了她来,当即满脸都是泪水,手指直指着一个方向,断断续续的说道:“米,米囊花,山门,山门关,快!他们,要,要放……” 他话没有说完,就不甘心的咽了气,眼睛睁的大大的。 “那些畜生要干什么?”大头心急的问道,那村长却是不可能再回答他了。 陆雨涟抬头看向山顶,那座种着罂粟的山头,也是火光冲天,想必那些北越已经将罂粟都收走了,纵火灭迹罢了,如同这些村民一般。 “他们是要将这些东西,运到山门关去。” “都做成药?”大毛有些不明白,“他们总不能将这些东西,都硬塞到我们的人嘴里吧?” 陆雨涟摇了摇头,想着有关罂粟的资料,沉声道:“这罂……米囊花除了能用药,用火焚烧出来的烟雾,要是吸入人体,也是可以让人上瘾的。这么多的米囊花,他们一定是要用在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场合。” 段韫钰猛地一拍手掌,脱口而出道,“战场!” 一行人猛地一惊,不由得惊叫道,“糟了!那山门关不是危险了?” 只是,这个时候陆雨涟却是顾不上想那些,冲到了那个小院子里,一进了那个院门,她就愣住了。 小院子里那些被她救下来的女人,这时大多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没了气息,有的是被黑衣人杀死的,有的是却是自己寻的死路。 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这个时候哭喊着,正要往墙上撞,却被那个最先被救的女子死死的抱着。 陆雨涟顿时怒从心头起,冲了过去,将那个女孩子抱在了怀里,那女孩子疯狂的尖叫着,死命的挣扎着。 “放开我!我已经不干净了,让我死了吧!我没脸活着了,让我死!” “不许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陆雨涟哪敢把人放开,只能将人死死的抱着,不停的喊着,心中莫名的如撕扯般的疼痛。 这时,小队的人也跟了过来,见状都沉默了。 见那小女孩浑身赤裸着,大头走了过来,将一件外袍盖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他竟然递了一把刀过来。 陆雨涟看着那把刀,瞪圆了眼睛,怒声道,“大头你干什么?” 大头面色悲哀的说道,“校尉,她已经……活着也是受罪,不如就……” 他话没说完,陆雨涟就抿着唇,一个耳光甩了过去,那个小女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得愣住了。 “你胡说什么?你要是被狗咬了一口,还会觉得自己脏就死了吗?”陆雨涟手没有停,反手一个耳光甩在了那个还在哭闹不休的女孩子脸上,怒声道:“给我冷静一点儿!” 众人都被她这突然的爆发个吓得怔住了,整个院子里都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在怒吼:“你死什么死?你凭什么死?你们家,你们村的人都被那些畜生杀了,你不替他们报了仇,你好意思死吗?下了阎王殿,你好意思见他们?你见了他们怎么说?我没替你们报仇,我被人救了又自杀了?你有脸说吗?” 那女孩子红着眼睛,怔怔的看着陆雨涟,浑身直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陆雨涟见她已经平静下来了,这才松口一口气,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沉声道:“你听着,那些人都是畜生,你不过是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难道你不想着把那些咬人的狗,给杀死了,反而要觉得自己被狗咬了,就该死吗?你要是个女人,就给我振作起来,把那些咬人的狗都给杀了!为自己报仇!为爹娘和乡亲们报仇!” “报仇?”那女孩子愣愣的,转头看着满院子的乡亲的尸体,还有那些黑衣人的尸体。 陆雨涟连忙道,“这些北越人死了,可是他们只不过是,被人派来的兵罢了,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活得好好的,还在吃香喝辣,准备杀更多的西音人呢!” 那些还活着的女子顿时都站了起来,颤抖着说道,“对!我们不能死!” “杀了他们!杀了这些畜生!” “杀!杀!杀!” 冲天的火光下,这些女人眼睛里都是怒火与恨意,浑身爆发出冲天的战意,比那些士兵还要有煞气。 陆雨涟平静的脸颊,闪亮的眸子,在这火光中像是一颗耀眼的星星,为这些女人指出了一条生路。 这个晚上,他们翻遍了整个村子,除了几个被糟蹋的昏迷的女人,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活人,想必是那些人故意留下女人,就是为了最后的兽欲。 他们赶到那些花海的时候,那里已经烧成了一片黑灰,什么都不剩了,只在村长指示的那个方向找到一个地窖,那里藏着一些米囊花的果实。 而那个村子的尸体,包括北越人的尸体,陆雨涟都让人运了回去。 第155章 身子不干净了只能去死 “相公——”熟悉的清脆嗓音在四周回荡着。 墨景睿猛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入目一片鲜艳的红色,四周模模糊糊的,被这红色遮掩着看不清楚。 “相公?”那声音又一次呼唤着他,有些飘渺急切。 “小涟?是你吗?”墨景睿转身,四处张望着,听声音她离得并不远,可是他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红色。 那么鲜艳! “你在哪儿呢?快出来!”他焦急的呼唤着,俊脸是满是慌张。 “相公,我在这里,在你后面呢。”墨景睿猛地回头,一个熟悉的倩影对着自己巧笑倩兮,招了招手,欢快的喊着:“相公,这里,快来呀!” 墨景睿松了一口气,面上浮现了一抹笑意,快步跑了过去,快要接近的时候,那身影却突然消失了。四周猛地黑暗了下来,一个凄厉的声音突然响起。 “莫景睿!你为什么休了我?你害了我!你害了我!”声音猛然在另一个方向,满是恨意与悲哀,在整个空间中回荡着。 “我不是真的要休你!你听我解释啊!小涟,你在哪里?快出来,别吓我!”墨景睿心里一惊,着急起来,不停的嘶吼着。 “我恨你!你休了我!你是不是就盼着我死?我恨你!”他循着声音,猛地一转头,正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满是恨意的看着自己。 “小涟——”墨景睿猛地坐了起来,额头冷汗涔涔,双眼没有焦距,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不是”“没有”。 “主子!”一声高分贝的叫声突然响起,惊得他猛然回了神。 “怎么回事?”墨景睿有些茫然的,随口问道,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尉尘言满脸的担忧的看着他,回道,“主子,你好像做噩梦了,我怎么都叫不醒你。” 墨景睿没有说话,刚才那个梦里满满的都是红色,像是血一样,触目惊心。 “主子?主子?”尉尘言叫了几声,墨景睿才回过神来,疲惫的捏了捏额头,哑声道。 “说吧,什么事儿?”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在深夜里来打扰自己休息的。 尉尘言犹豫了片刻,直到墨景睿有些不耐烦的瞪了过来,才硬着头皮禀报道。 “主子,京城里传来消息,二皇子不知所踪,皇子府里那个是个替身。” “什么?”墨景睿猛地站了起来,俊脸上满是寒霜,“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尉尘言连忙跪地,道,“就在朝廷的折子送来后没多久,咱们的人就再没有见到过二皇子了。” 墨景睿略一回想,顿时呼吸就窒了一瞬,急声道,“就是封赏小涟的那次?你们竟然现在才得到消息?” 尉尘言声音干涩的道,“是!” 墨景睿只觉得脑袋眼前发黑,伸手扶住了桌案。 尉尘言连忙拉住了他,急声道:“主子你别担心,咱们派去的人应该已经到那边了,那些人都是好手,一定会先二皇子一步将陆姑娘带回来的。” 墨景睿这才缓了缓,厉声道,“传令下去,务必要用尽全力,尽快将小涟给我带回来!” “是!” “下去吧!”墨景睿挥了挥手,凤眸看着天上冷清的弯月,心里默念着,小涟,等着我!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 “啊——” 深夜里,陆雨涟惊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涟,出什么事儿了?”一声熟悉的清越嗓音焦急的响起,帐篷上映照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弯着腰,担忧的问着。 “没事儿。”陆雨涟粗粗的喘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的回答了一句。 “我进来了。”门外的人影,段韫钰说了一声,就急忙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烛火突然亮起,陆雨涟那张微微有些惨白的脸就映入了他的眼帘,她满头的冷汗,身体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又做噩梦了?”段韫钰当即心里一阵针扎般的疼痛,连忙将人揽入了怀中,怜惜的道。 陆雨涟点点头,神色有些黯然的道,“那些女子,那样悲惨的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们的样子,不停的在我脑海里出现。要是我早点去就好了,说不定她们就都不用死了。” “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北越人的错!是他们先发动了战争!”段韫钰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汗湿的鬓发,声音轻柔的安抚道。 “我很难过!”陆雨涟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小涟……”段韫钰低声喃喃。 “我真的很难过!韫钰,逼死她们的真的只是北越人吗?”陆雨涟缓缓地抬头,定定的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在这烛光闪烁间显得有些诡异。 “我们明明已经救了她们,她们明明可以活下来的,可是,所有人都会说她们已经不干净了,就连她们自己也这样认为,就那么轻易的死了。”想起那夜,她亲眼看着那些姑娘,一个一个的撞死在自己的面前,陆雨涟的心凉的彻骨。 “其实,”段韫钰有些犹豫,却还是说道,“她们活着会更加的艰难,因为……” “因为世人的眼光和责难,对吗?”陆雨涟却是明白他要说什么,接了下去。 “这是不对的!韫钰,这不对!我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 “我相信你!”段韫钰突然轻笑出声,伸手抬起她的脑袋,眼神坚定的看着她,肯定的说道,像是在发誓一般。 陆雨涟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翘了翘嘴角,声音轻快了许多,道:“好了。我现在好多了,你就这么一直守着我,肯定也很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段韫钰摇了摇头,担忧的看着她,道,“我还是等你睡着了再走吧。我不放心你。” “哎呀,好了,我都说了没事儿了,我不是娇娇女,你快回去休息吧。”陆雨涟推着他就往外面走,道:“晚安!” “晚安!”段韫钰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门帘,只能转身离去。 转身的刹那间,他隐隐听到帐篷里传出的低低的喃喃声。 “莫景睿,我好想你!” 段韫钰蓦地愣在了原地,脸色黯淡了下来。 原来你不是不需要安慰,只是需要的人不是我。 第156章 你要的温柔不是我 “陆雨涟你出来!”几个女子气势汹汹的冲进了主营帐中,看见正在和李成、段韫钰商量着什么的陆雨涟,顿时红了眼睛。 她们怒声质问道:“陆雨涟,你收了我们村人的尸体就罢了,为什么要把那些北越蛮子的尸体也收回来?你明明知道。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畜生,为什么还要帮他们收尸?” “对,你说清楚!” “说的对!你要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些女子和北越人都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虽然知道面前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却也忍不住咆哮着。 “看着你们这样有生气,有活力,我很开心!”陆雨涟看着她们这样不客气,也不生气,反而欣慰的笑了起来。虽说那夜,自杀的无数,但是活下来的也不少,如今这样的有生气,她很高兴。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为首的女子,就是那天晚上陆雨涟救的第一个女子,名叫明月。 陆雨涟上前两步,看着这群女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你们知道你们村种的那些鲜艳的花,是害人的东西吧?这件事情,敌人一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会想出更加恶毒的计划来,那我们可就防不胜防了。” “所以,你是要骗那些北越人?”这下子,这些女人们也都有些明白了,顿时满脸的尴尬。 “对不起,我们,我们误会恩人了!” “当然,迷惑敌人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我是想给你们一个新的身份。”陆雨涟看着这些终于重新拾起了生的希望的女子,轻声道。 “新的身份?”明月疑惑的看着陆雨涟。 “对!我也是女人,我当然知道,女子在这世上生活不易,更何况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以前的你们已经死了,你们现在是新的生命,是我们西音国的一名军人!堂堂正正的军人!” 陆雨涟坚定得看着他们,铿锵有力的说道,像是要将自己的信念,借由语言传递到她们的心里。 李成也上前一步,迎着众女子询问的目光,点点头,肯定道:“陆校尉已经和我们商议过了,从今天起就正式组建娘子军,你们就是第一批成员,希望你们以后努力报效国家!” “对!我们是娘子军!我们可以守护我们自己的国家!守护所有我们想要守护的人!” 陆雨涟高声说道,发挥出当初搞销售练出来的口才,调动起这些女子的积极性来。 果然,女子们都不由得流出了激动的泪水,眼神也明亮了起来,声音有些哽咽,却还是高声呐喊着。 “我们是军人!我们要战斗!” “杀了那些北越狗!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保护我们的家园!” “娘子军!娘子军!娘子军!” 陆雨涟将新做出来的专属于娘子军的轻甲,亲手发给了这些女子,以明月为队长,第一队娘子军诞生了。 火红色的战袍,十字弩,就是这些娘子军的标志,如同她们那熊熊燃烧着的生命的火焰,在此后的数十年里在战场上蔓延着。 目送着这些昂首挺胸的女子离去,陆雨涟转身看向李成,问道:“将军,我请您帮忙的事情……” 李成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将这个军营的人都查过了,没有你要找的人。” 陆雨涟点点头,面上没有丝毫意外,她早就已经想到了,现在自己这么出风头,要是莫景睿在这里的话,不会不知道她的。 “将军,我要去山门关!” “不行!”段韫钰猛地站了起来,厉声反对。 “我必须要去!”陆雨涟却是毫不动摇,坚持道。 “不行!我不允许!”段韫钰也是寸步不让,耐着性子说服她,“小涟,我知道你担心莫兄,可是,现在正是战乱期间,到处都是危险,你一个女子,又没有武艺傍身,这一去恐怕危险重重,我怎么能放心呢?” 看着陆雨涟还是没有丝毫动摇,他张了张口,还是艰难的说道,“就是莫兄知道了,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我受不了!”陆雨涟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言语,半晌后,她突然笑了出来,笑容有些苍白,轻声道。 “什么?”段韫钰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我们离战场这么远都危险重重,那战场上的他该有多危险?我知道我应该留下来,要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我的理智也这么告诉我。”陆雨涟眼神放空的看着山门关的方向,轻声道。 “既然你知道,那就应该留在这里!”段韫钰看着她这个明显有些反常的样子,更加焦急的劝说道。 “可是,我一想到,他遇到了危险,出了意外,可是我却不在他的身边,他闭上眼睛之前,呼吸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却看不到我,听不到我的声音,我连和他道别都不能,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样,我,我受不了!”陆雨涟突然笑了,明亮的眸子,被一层泪雾遮掩的朦胧起来,声音哽咽道。 她纤细的手紧紧的捂着胸口心脏的位置,光是想象就能感觉到那种痛苦,接着,她神色坚定起来。 “我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我要去找他,哪怕最后真的……我也要和他一起!”陆雨涟已经从李成那里知道,山门关已经很久没有信息传来了,应该是情形危急,再加上他们发现了敌人一直在那个山头上种植罂粟,已经很久了。 军队说不定早就已经沦陷了大半在这毒品上了。 边关的情形可想而知有多么糟糕,死,真的是一个概率很大的事情。 经过了那天晚上的事情,陆雨涟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死亡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在这战争时期,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 段韫钰看着哭着向自己说着受不了的陆雨涟,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他们的感情,竟然是这样生死不移的忠贞! 罢了! “好!我送你去!”段韫钰闭了闭眼睛,像是放弃了什么一般,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是,你不能就这么去。你破坏了北越人的计划,他们一定视你为眼中钉,欲处之而后快。我们必须先解决掉这个问题才行。” 第157章 用计 “我们必须先解决掉这个问题才行。”段韫钰道。 李成也赞同道,“对!要想从那村子出边境,只有从这个城镇里过这么一条路,我们一定要将整个城镇严密的封锁起来,不能让这些北越的探子将消息送出去。” “可惜,我们发觉的有些晚了,那些运送米囊花的人,一定已经离开了。”段韫钰叹了口一口气,有些惋惜的说道。 “嗯,我们这样……”陆雨涟突然招了招手,三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第二天,将士们在练武场集合训练的时候,就看到了练武场正中央的台子上,放着密密麻麻的焦黑的尸体,不过能看得出来,有的还有西音国士兵制服的残片。 这个时候,那些搬运尸体的士兵,正将最后几具尸体搬过来。“哎?这些尸体是什么人的啊?怎么搬到这里来了?”众人纷纷好奇的询问道。 “什么时候打仗了?怎么好好的会死人?而且看样子还是咱们军营的人?” “你怎么知道是咱们营的?” “你眼瞎啊?没看到那尸体上还有一点衣服没烧完?那不就是咱们的战袍吗?” 抬尸体的兵长深深的叹了口气,对着众人高声道:“这些尸体呢,都是不远处一个山里的小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村子突然就起了火,都给烧没了,一个人都没跑出来,真是可怜啊。” 那些士兵一听,都纷纷说着可怜之类的话。 一个士兵却是转了转眼珠子,有些惊讶的问道:“啊?那咱们营的人怎么也在里面的?” “嗨!还不是火头军的人,咱们营的粮食不太够了,他们是去找老乡借粮食的,可能是看着天色晚了就住在那儿了。我们早上还没见他们回来,就去接应了,没想到……都烧死了。”那兵长是李成的心腹,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众人,将那些明显有问题的人都记了下来。 他担心会引起慌乱,连忙接着说道,“还好,那段家的人赶在今天把粮食送过来了,就是可惜了这些兄弟们,他们也是太倒霉了。这不是上头让大家来认认尸体,把兄弟们和乡亲们分开葬了,也好让他们入土为安啊。” 这命令一下,众人都纷纷围了上去,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惊讶的喊声。 “哎呀,这不是大毛吗?他跟我是一个镇上出来的,我们还说过话呢,这衣服上写着他的名字呢。” “大头,大头啊——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你还没娶媳妇儿呢!” “石头,这是石头的帽子,他就是被分到火头军去了的。” 这边正吵吵闹闹的认尸体,那边就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哭喊声。 “啊——爹娘,山子,你们放开他们!” “相公,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小翠小翠,娘来了,娘这就带你走!”一群披头散发的女人,状若疯狂的扑了过来,将那些黑漆漆的尸体抱在怀中,眼神或警惕或恐惧的看着周围的士兵。 只是她们低下头来时,那藏在长发下面的眼神却是清明的很,将那些形容有异常的人都记在了心里。 兵长皱了皱眉头,大声道,“来人!把这些女人都带下去,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哎?不是说没有人逃出来吗?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声音从某处传来,好奇的问道。 兵长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那边声音传来的地方,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些女人原来是那个村子的,后来出嫁了,这不是,将军将消息公布了出去,就是让人来认领尸体的,也是一番好意。可是他们一来,就只知道哭哭啼啼的,真是……” 某些暗中的人心里一紧,眼神闪烁,这些女人虽然嫁出去了,但是谁知道她们对那些事情知不知情?不行,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这时,钱副统凑到了一具烧的几乎已经成了灰的尸体边,捡起一个玉石一样的东西,突然惊叫一声。 “陆雨涟?这是陆校尉的耳环!我见她带过一次的!” “什么?陆校尉也让火烧死了?” 这下子,整个军营都差点沸腾了,火头军剩下的人更是悲痛欲绝,连这天的饭菜都差了许多。 渐渐的,火头军的尸体都被单独放到了一边,剩下的尸体都被归类为村民,统一埋到了一起。 如此,某些人眼神闪烁的扫视着那些尸体,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看样子他们的人没有被发现,和那些火头军同归于尽了。 深夜里,黑色的人影闪过,从军营的侧边悄悄的出了营,消失在了夜幕中。 几秒钟后,几道黑色的身影紧随其后,紧紧的跟了上去。 陆雨涟这晚上却是没有休息,等到那边蹲守的人发了信号,北越的探子已经放了出去后,她当即带着人将军营里的探子,悄悄的抓了起来。 李成特意派了自己的心腹,连夜审讯,可惜那些人死都不肯招供。 陆雨涟一直等着消息,听说了此事,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电视连续剧的画面,当即胸有成竹的走进了地牢里,心里暗喜这情况电视剧里演得多了,姐熟得很! 一踏进地牢的大门,陆雨涟脸色猛地一变,气机败坏的急冲了进去。 当然,在公布了自己的“死讯”之后,她为了不被人认出来,特意画了个妆,现代的化妆术可是比易容术还要恐怖的。 果然,这一天都没有人认出她来。 陆雨涟气冲冲的冲了进去,一把抓起一个头领模样的探子的衣襟,压低了声音装男音,怒声吼道:“你娘的!你说不说?” 这时候那探子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整个一个血人一样,那探子冷笑一声,轻蔑不屑的看着她,用生硬的西音话说道:“哼,西音的人都是软蛋,想要我们出卖同胞,没门!有什么手段,就都使出来吧!” 陆雨涟登时气红了眼睛,伸手就从旁边的守卫腰间抽出了钢刀,顺手就朝着那探子砍杀了过去,嘴里还怒吼着:“娘的!在老子面前神气什么?老子宰了你!” 一旁的兵长连忙上来拦住她,连声道,“哎呀,老大不行啊,不能杀啊!将军说还要这些探子把他们的老窝给招供出来呢,杀不得啊!” 第158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念也无用 “滚开!”男子气概大开的陆雨涟一把粗鲁的推开那兵长,手里的刀顺势抹了一个探子的脖子,又过来要杀这个探子:“老子才不在乎什么老窝不老窝的,北越狗有一个杀一个,老子还怕了他们不成?” “对了。听说你不怕死是不是?”陆雨涟有模有样的,用刀轻拍着那领头的探子的脸颊,突然邪笑着道,“老子就看不惯你们这装模作样的英雄样子!” “来人!给他穿上锦衣,灌下麻药,带他去最好的酒楼二层朝街道的那个包间,把其余的探子都押到菜市口砍了。让这个‘英勇’的北越兄弟围观围观。”陆雨涟越笑越是奸诈,惹得旁人一阵心惊胆战。 那探子闻言,也是面色猛然一变,怒声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嘿嘿!反正你们也不肯说出你们其他的人和窝点在哪儿。罢了,我也不稀罕听了。你说,要是你们的同族,看到你被我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其他的探子却被砍了头。他们会不会相信你,其实是坚贞不屈忠心耿耿的名族英雄?” “你,你们卑鄙!”那探子怒声吼道,胡乱的挣扎着,带动着锁链叮当乱响。 陆雨涟不理会他的谩骂,继续说道,“听说北越的刑罚很厉害。你说要是你们的皇帝,知道了你叛变了,你的亲戚朋友会不会死的很惨?哦,对了,还有你们家的鸡啊狗啊,说不定也会跟着遭殃吧?” 陆雨涟边说着,边语音一惊一乍的,仿佛看到那人的家人包括那些鸡鸭统统惨死的模样。那探子眼神怨毒的瞪着陆雨涟,陆雨涟却是摆了摆手,转身就要走,随意的吩咐道:“好了好了,老子困了,你们按我的吩咐去做,给他们都灌上麻药。就按我说的做!” “是!”旁人答道。 见陆雨涟真的就要离开,那探子急了慌了,在她的一只脚已经踏出地牢的时候,猛然大叫道:“我说!我说!别走!” 陆雨涟嘴角勾起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转身却是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暴躁的道:“老子没时间听你在这啰嗦!你们别理他,给他灌麻药!” 那探子却是急了起来,喊道,“我们接头是有暗号的,暗号是……” 片刻后。 “厉害!这方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李成对着从地牢出来的陆雨涟竖了个大拇指,忍不住夸赞道。 看电视看来的! 不过这话却是不能说,陆雨涟干笑了两声,转而说道:“还是兄弟们演得好!今晚可得每个人加个鸡腿!还有娘子军的姐妹们,演的也不错!” 一群娘子军都高兴的笑了起来,虽然还是披头散发的,看着却是多了几分英姿飒爽,倒是像个真正的军人了。 一个时辰后,一队黑衣人突然从军营的侧面翻了进来,和里面等着的士兵汇合。 那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话,里面等着的士兵早就有了准备,明白这些北越探子的接头暗号,连忙对上了。 他心里还不断的感慨着,幸好陆校尉厉害,已经将这暗号问出来了,不然的话,即便自己懂北越话,也会栽在这里了。而且,就凭这些人的身手,半夜偷袭,里应外合,军营怕是会大乱。 那士兵一边心里暗忖,一边带着这一行黑衣人,潜行到了一个守备森严的营帐前面。他率先上前,敲晕了两个守卫,转过头来,低声道:‘其他的人已经把周围的人都解决了,你们速度要快!别出声!’ 黑衣人点了点头,带人进了营帐,留了几个人守在外面。 “啊——”不一会儿,里面就换来了一阵惨叫。 ‘出什么事儿了?’外面人一惊,连忙问道。 话音未落,一阵箭雨就射了过来,密密麻麻的,一行人躲闪不及,被扎成了刺猬一般,倒在了地上。 “姐妹们,为乡亲们报仇啊!” “杀啊!杀了你们这些畜生!” “去死吧!” 弩箭射出去,就燃烧了起来,将整个营帐都点燃了。 营帐里的人,都被早就中了里面的陷阱,中了麻药,根本就无法行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乱箭扎成了刺猬,被大火包围。 段韫钰带着的人趁着这个时候,敌人的据点空虚的时候,将剩下的几个人一举歼灭。 可惜的是,运送罂粟的车队已经离开了,他们还是没有赶得及。 “你们放心,我只带着这些兄弟,快马加鞭轻装上阵,先一步赶过去,把这米囊花的消息送过去,我对这东西比较了解,也能说服那个大元帅。”陆雨涟接过段韫钰递过来的包裹,郑重的说道:“放心吧。” “你放心,制造弩箭的那些人,我会随后送过去的。这样目标小点儿,也不容易引起北越人的怀疑,你,你一路上要小心!” “我会的!”陆雨涟眉眼弯弯,笑眯眯的道,“韫钰,谢谢你!对了,这个你拿着,遇上困难的时候,也许能帮得上你的忙。” “这边就交给你了,你要小心,遇事先保命,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在后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陆雨涟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交给了段韫钰,又担心这个时代的人那种不顾生死的愚忠,絮絮叨叨的对他交代着。 段韫钰耐心的听着,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你留下来吧,却又费劲了所有的力气,忍了下来。恨不相逢未嫁时!我终是来晚了一步! “你想说什么?说吧。咱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陆雨涟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好笑的捶了捶他的肩膀,笑道,“咱们现在,可是生死之交了呢!” 段韫钰猛地将小小的人,抱进了怀中,紧紧的,半晌后,声音沙哑的道:“小涟,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千万要小心!” 陆雨涟怔了一下,愣愣的道,“韫钰?” 段韫钰深吸了一口,鼻息间全是她身上的芳香,片刻后,他才将人放开,眼神温柔,笑眯眯的道:“行了,你快去吧!” 他轻轻的推了她一把,将她送上了马,摆了摆手,道,“再见!珍重!” 陆雨涟面上浮现了笑容,轻声道,“嗯!我会的!你也要保重啊!娘子军就交给你了,你可要替我好好的看着!” “再见了!珍重!”陆雨涟上了马,一声令下,一行人开始前行。 坐在马背上,陆雨涟突然回头看段韫钰,他一袭月白色锦衣站在大路旁,朝着她挥手道别。寒风凛冽,他的衣摆和乌发随风飞扬,她心里默默的道: 段韫钰,谢谢你喜欢我! 可是,对不起! 第159章 陆雨涟她死了 “什么?死了?”二皇子墨晏猛地站了起来,惊讶的瞪着李成,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陆雨涟可是六品校尉,待在这大营之中,又不用她一个女人冲锋陷阵,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死了?你莫不是欺骗本皇子?”墨晏眼神不善的看着李成,语气也越加的不耐烦起来。 李成面上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愁容满面的说道:“唉,没办法,这军营的粮草供应根本就跟不上,陆校尉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跟百姓借粮草了。谁知道会遇上这样的倒霉事儿?”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不是你二皇子负责的军需出了问题,陆校尉也不会死了。 墨晏心里气急,眉眼间带了几分阴沉,冷笑着道:“那倒是本皇子冤枉你们了?” “末将不敢!”李成不卑不亢,躬身一礼。 “哼!带本皇子去看看!”墨晏说着,就让人带着去了那停放尸体的地方。 “殿下,这个娘们儿还真是命薄的很啊。一个村姑,好容易攀上了九皇子这条大腿,这还没抱结实呢,就给烧死了。”一个侍卫看着那焦黑的尸体,摇着头惋惜道。 墨晏将盖着的白布甩开,看了一眼,就满脸嫌弃的擦着手,好像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闻言,他冷哼一声,轻蔑的扫了那尸体一眼,不屑的道:“一个村姑而已,能和我那亲爱的皇弟睡一觉,也是她上辈子烧了高香了。不过,我那皇弟既然愿意娶她,说不定还真对她有意思。” 说着,墨晏就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去,让人亲自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我那亲爱的皇弟元帅,好歹也是自己的女人,总要表示表示,说不定还会哭两声,让咱们看看热闹呢,呵呵呵……” “是!殿下英明!”那侍卫也跟着笑了两声,就要吩咐下去。 “等一下,”墨晏突然眼神一闪,眯了眯眼睛,慢悠悠的道,“这尸体不许放棺材,把这尸体拖下去,烧成灰,给我撒了!” 那侍卫猛地打了个寒颤,挫骨扬灰!这是多大的仇啊? 只是却不得不服从命令,连忙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 “主帅,那些士兵都痛苦不堪,甚至已经有人,忍受不了伤痛开始自残了,您这无凭无据的,为何要如此啊?”白发苍苍的将领痛心疾首的质问道。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将领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九皇子,你分明是贪生怕死不敢和北越人打仗,这才一直紧闭城门对敌人的叫骂听而不闻。这也就罢了,如今你竟然还想祸害我们自己的士兵,你到底是何居心?” “那些伤药有问题,不许再用了!这是本帅的命令,违令者军法处置!”墨景睿眯着凤眸,看着这些义愤填膺的将领,心中暗叹连这点儿警惕之心都没有,难怪西音国会败! “九皇子!你如此刚愎自用,根本就不配做我们的统帅!” “那些伤药明明是治病救人的良药,你却压着不给将士们用,你分明想要害死我西音国的将士!” “来人!把他们都给本帅赶出去!”墨景睿再也没有了耐心,将这些人都打了出去,捏了捏太阳穴,有些烦闷。 尉尘言有些担忧的道,“主子,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要您尽快出战。可是军营里明明就有这么大的隐患,咱们还没查出原委来,这可如何是好?” 墨景睿深吸了口气,神色坚定的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还是先查明原因为上,不然的话,即便是上了战场,我们也不过是去给敌人送人头的罢了。” “是!” “暗卫那边还没有消息吗?”墨景睿烦躁的将桌案一推,急声问道。 “禀主子,还没有。”尉尘言小心翼翼的道,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实在是太反常了。 看着墨景睿满脸愁容,凤眸中满是担忧,他心里明白,陆雨涟才是主子真正担忧的事情。 “不行,再派人去……”墨景睿当即决定,再派人去接陆雨涟。 “主子,二皇子送了六百里加急过来,请主子过目。”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突然在营帐外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和尉尘言对视一眼,两人均是满脸疑问。 “墨晏?他给我送什么信?” “送进来!”墨景睿当即吩咐道。 接过信封,他当即打开,一目十行的扫视了过去,当即脸色大变,怒吼道:“这不可能!” “主子?”尉尘言连忙问道,“信上说了什么?” 墨景睿却拿着信纸僵在了那里,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尉尘言叫他也听不到一样。 “怎么会?陆雨涟她死了?”尉尘言心里着急,一把夺过信纸,匆匆看了一遍,当即惊呼出声。 墨景睿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突然变的不真实起来,他眼前只有那天梦里鲜艳的红色,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尉尘言见状,抓着他的肩膀摇晃着,焦急道,“主子,这肯定是二皇子的阴谋,故意来扰乱你的心智的,陆姑娘肯定不会死的,你千万要……” 尉尘言那个“死”字突然刺痛了莫景睿的耳朵,像是开启了某个开关,他一把推开尉尘言,足尖一点,飞身往营帐外而去。 “主子!”尉尘言疾呼一声,也闪身跟了上去。 墨景睿冲出营帐,飞身上马,就要打马往外飞奔而去。 小涟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她一定是被墨晏那个混蛋抓住了!她一定望眼欲穿,等着自己去救她! “主子!”尉尘言也不敢让人知道墨景睿擅自离开军营的事情,只能一个人追了过来。 见他就要打马飞奔,尉尘言连忙一把拽住了缰绳,急声道:“主子,你现在可是一军主帅啊,要是擅自离营的事情传出去,一定会被那些人捅到皇上面前的,这可是死罪啊!到时候您可就……” “放手!小涟还在等着我!滚开!”墨景睿哪有心思听他说话,一鞭子打了过来,逼迫他松开缰绳,就要打马离开。 尉尘言一急,猛地飞身而起,一个飞扑,将墨景睿从马背上扑到了地上…… 第160章 痛 墨景睿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对自己出手,毫无防备之下重重的摔倒了地上,他双臂用力,一翻身就要坐起来,却被尉尘言重重的压了下去。 尉尘言筑起他的衣襟,焦急的大声喊道,“主子你清醒一点儿!” “滚开!”墨景睿却是红了眼睛,一掌将人拍了出去,飞身上马,匆匆留下一句话。 “尉尘言,我命令你,军队就交给你了!”墨景睿情急之下,连自称都忘了,转身就要离开。 尉尘言急得跳脚,就要上马去追,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响起,顿时心中一喜,急声呼喊道:“主子,快停下!暗卫他们回来了!他们一定把陆姑娘带回来了!” 墨景睿也听到了这声呼啸声,只是他脑海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陆雨涟的名字。一时间,他当即愣住了,忘了手上的动作,顿时从战马上重重的摔了下来。 “主子!”尉尘言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焦急的问道,“主子您怎么样?没受伤吧?” “回来了?小涟回来了?”墨景睿哪里顾得上自己,他面上满是狂喜之色,高兴的说着。他嘴里喃喃的念叨着,立刻借着尉尘言的力道从地上爬了起来,飞身就回了营帐。 一进入营帐,墨景睿就满脸笑容的喊道,“小涟?你终于来了!” 只是,在看到双膝跪在地上的一行暗卫时,他的笑颜凝在了嘴角,一把将为首的暗卫首领暗一拉了起来,皱着眉头道:“小涟人呢?你们怎么没有带她一起过来?” 这话一出,所有的暗卫的头低垂的更深了。 暗一从来都是木讷的脸上满是忧伤,蠕动着双唇,却是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快说啊!小涟人呢?”墨景睿心里猛地一沉,他从来没有见过暗一有过这种表情。他惊慌的猜想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了? 看着他这个惊慌失措的模样,暗一连忙上前,扶住了他,担忧的道,“主子,您要挺住啊!陆姑娘她,我们已经带回来了。” 说着,暗一就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暗卫。 小涟人呢?墨景睿顺着暗一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暗卫双手高过头顶,手上捧着一个黑乎乎的陶罐。 “这,这是什么?”墨景睿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里面是……是陆姑娘!”暗一硬着头皮艰难的说道,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干涩,主子的样子被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放肆!你胡说!”墨景睿只觉得犹如遭到五雷轰顶一般,脚下一软,仓皇的后退了一步,身子撞到桌角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正正的对上那个黑乎乎的陶罐。 “主子?”追着回来的尉尘言见状,连忙要将人扶起来。 墨景睿一把将他狠狠的甩开,双手颤抖的抱起那个陶罐,几乎捧不住,他颤抖着声音,有些不确定的轻声唤道:“小涟?” 那声音像是怕吓到谁一样,轻的几乎飘散在了空气中。 理所当然的,没有人会回答他的呼唤,整个营帐里死一般的寂静。 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暗一看不到他的神情,有些担心,试探道,“主子?” 墨景睿猛地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自己都不知道的希望。 “暗一,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暗一猛地双膝跪地,“属下不敢。” “为什么我不知道小涟她,她……” “战场不是儿戏,稍一分心就有可能会丢了性命。主子如此在意陆姑娘的,属下只是担心主子会在战场上分心,所以就隐瞒了消息。” 将陆雨涟如何葬身火海的事情说了一遍,暗一又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属下在那边的军队中看到了二皇子,这件事情说不定就是二皇子所为。属下本来是想将陆姑娘的尸体带回来的,但是,二皇子却下令将陆姑娘的尸体挫骨扬灰,属下只来得及将骨灰偷了出来。” 暗一沉声说道,双唇紧抿,看着那个陶罐,最后道,“这里面的……的确是陆姑娘无疑。” 说着,暗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东西,双手捧着送到了莫景睿的眼前。 那是一只翠绿小巧的耳环! 暗一特意将耳环的低端朝上,那个小巧的刻字顿时呈现在莫景睿的眼前。 莫景睿顿时便觉得呼吸紊乱,脑袋里如同钟鸣。他踉跄的起身,却狼狈的重新跌落在地,双手发抖得将那耳环接了过来。 看着自己曾经亲手为陆雨涟带上的耳环,他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悲惨的消息,犹如困兽般的仰头咆哮一声,心脏几乎失去了跳动。 他颤抖的抚摸着那个装着陆雨涟骨灰的陶罐,像是抚摸着她嫩滑的脸颊一般,却只摸到了一片冰冷,他喃喃的道:“小涟,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你等着,我很快就会来找你,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我不会在让你一……” 话音渐渐的低不可闻,墨景睿蓦地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众人猛地一惊,骇然叫道,“主子!” “快!传军医。”尉尘言将人接住,惊声叫道。 暗一面露不忍的看着,心里暗叹,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谁能料想到,英明神武如他的主子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悲痛如此,竟然以致于昏死过去。 “阿嚏!阿嚏!”陆雨涟猛地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喃喃自语,“是谁在想我?” 孟河好笑的提醒道,“小涟,俗话说,一想二骂,你打了两个喷嚏,这是有人在骂你呢。” “切!”陆雨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你们懂什么,这是有人在想我,而且还想了两次呢。” 大头哈哈一笑,揶揄道,“不愧是当咱们老大的,这想法就是不一样,够自恋!” “一定是莫景睿那个混蛋!”陆雨涟笑得得意,心里暗暗想着。不得不承认,她其实也是很想念那个怂货的。 不过,这次要是再见到了,一定不能给那个家伙好脸色。那休书的仇她可还没忘呢。哼! 第161章 莫信墨姓 日赶夜赶的,陆雨涟几个人终于用了比正常情况少了一小半的时间赶到了山门关,却被拦在了营地大门口。 等了半晌,一个偏将走了过来,皱着眉头问道:“就是你们要见大帅?你们是什么人?” 陆雨涟将早就准备好的推荐信给了那偏将,道:“我们是段二少爷派来的,有重要军情需要面见大元帅,军情紧急,还请将军快带我们去。” “这……”那偏将有些为难的沉吟道。 陆雨涟不由得着急起来,道,“军情紧急,事关整个军队的生死存亡,耽误不得啊!” 那偏将这才下定了决心,道,“你们跟我来吧。” 一行人连忙跟了上去,一路走来,整个军营都是一片寂静。士兵训练的声音都听不到也罢了,就连走来走去的士兵也是一脸的肃穆,根本就没有说笑,他们不由得心生怪异的感觉,面面相觑。 陆雨涟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她却是敏锐的发现,那个偏将一路上总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们,忍不住问道,“将军,这军营里莫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 那个偏将却是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嘱咐道:“你们都不要高声说话,也不要笑,千万注意。不然的话,要是丢了性命,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这是出什么大事儿了?”陆雨涟心中咯噔一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急声道。 该不会是,西音军队已经败了吧? 那个偏将四处张望了一下,才低声道,“唉,你们不知道,咱们大帅的夫人死了,大帅悲痛欲绝以致于数度昏厥……” 陆雨涟闻言,心里不由得对这个没见过的元帅表示同情,在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大男人何患无妻,如此衷情的男子,当真是难得。 大头等人却是忍不住皱眉,“我们这大元帅也太……”‘ 软弱’两个字,他到底是没有胆子说出口。 那偏将却是摇了摇头,低声道,“哎呀,你们是没见过,别看大帅年轻,那在战场可是所向披靡,一人单骑冲到敌军中,几招就让北越有名的三个将领人头落地了。那可是响当当的英雄啊。就是太痴情了,唉,今天是那大帅夫人的头七,你们都小心点儿。” 陆雨涟听闻,不由想要结识一下这个痴情的男子,只是想到连大帅的夫人都难免送命了,不免心中更为莫景睿担忧。想到这,她加快了脚步,早一点儿解决了这些事情,也早一点儿请那大帅帮自己找到莫景睿。 快到了帅帐的时候,陆雨涟就看到士兵都围在一起,中间一行人抬着一个棺材,缓缓而行。 “嘘!都别说话,快跪下!大帅夫人出殡的队伍来了!”陆雨涟被那偏将一把按压着跪了下来,心中好奇,悄悄的抬起头来,朝着那棺材后面看去,想要看看那个大元帅是什么样的一个男子。 这一眼,看得她顿时愣在了原地,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莫景睿!他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莫景睿此时身着一袭黑色的锦衣,双目半睁着,俊朗的面容略显苍白,一向盈满笑意的凤眸此刻黯淡无光,空洞的望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 尉尘言在旁边焦急的说着什么,他却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像是周围的一切事情早就已经与他没有关系了一般。 他整个人如同一块没有生气的石头一般,安静的恐怕,以前的他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那棺材中的人是‘自己’吗? 是自己的‘死’,才让他变成这样的行尸走肉一般的吗? 陆雨涟只觉得心如刀割,明明发现了自己就是让他痴情至此的人,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现在她却只感觉到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不行,她要告诉他,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那人眼看着就要走到转弯的地方看不到了,陆雨涟急得就要站起身来,却被身旁的偏将一把拉了下来。偏将气急败坏的低声斥责道,“你疯了!要是想死,不要连累我啊!” 就这么耽搁了一瞬间的功夫,墨景睿就已经走出去了老远。 “那个穿着黑衣的人是谁?”陆雨涟急声问道。 虽然她说的不清不楚的,但是刚才她一直直愣愣的盯着莫景睿看,那偏将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没好气的道:“你刚才盯着看得那个,就是咱们的大元帅,墨景睿,当朝最受宠的九皇子殿下!” 莫景睿是九皇子?!陆雨涟惊得目瞪口呆。 对了,莫景睿?墨景睿? 原来那名字不是同音不同字,也不是巧合,根本就是一个人! 陆雨涟猛地跳起身来,追过去问个清楚…… 突然,一阵震天的鼓声响彻整个军营,连大地都被震的颤动起来。 “敌军攻城了!” “敌军攻城了!” 有人大声的边跑便喊着,紧接着又是各种长短不一的号角声、鼓声,陆雨涟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训练,不太明白这些声音多代表的意思。 那个偏将却是突然站起身来,对着他们吩咐道,“大帅召集将士迎战了!你们快去那个营帐等着,没有命令不得擅自离开。” 说完,他想着城门的方向而去了。 陆雨涟哪里能安心的待在营帐里,莫景睿现在还在战场上拼命呢,尤其还是那样一副状态。她心急如焚,连忙就要跟着追过去。 这时,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打马飞驰而过,陆雨涟心慌意乱之下,没有注意到突然冲出来的马匹,差点儿被马蹄踩中。 孟河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了过来,疾呼道,“小涟小心!” 那将军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却没有丝毫停留,径自打马离去。 “老大,我们也去帮着守城吧。”大头热血沸腾,跃跃欲试的说道。 “等一下!”陆雨涟却是冷静了下来,盯着那个将军离去的背影,脸色肃穆的道:“拿上家伙,我们跟上去!” 她来不及解释,一声令下,带头追了上去。 第162章 故布疑阵 “拿上家伙,我们跟上去!”陆雨涟大叫道。 刚才错身而过的一瞬间,陆雨涟看到那个将军脸色有些青白,双颊干瘦的颧骨都凸了出来,打了个哈欠。 那个样子,和她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吸毒者一模一样。 一个军队的高级将领,竟然吸毒?绝对有问题! 其余的人一头雾水,却还是各自分工,一队人跟着她而去,一队人去找兵器。 陆雨涟刚跑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拉住大毛,将仅剩下的那只耳环交给了他,嘱咐道。 “你脚程快,去将这耳环交给大帅,说西城有变,让他不要迎战,速来西城救援,我们在这拖延时间,小心一点儿!” 大毛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多话,直接就近找了一匹战马,飞驰而去。 现在大部分将士都出战了,军营里的人很少,陆雨涟顺着马蹄印追了没有多久,到了营帐另一个边,那边靠近居民区的,也靠近城外。 那里有一道稍小一点的城门,那个将领已经命人打开了那道城门。 陆雨涟等人,远远的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北越士兵冲了进来,顿时心里一惊。 “娘的!军队里居然有叛徒!这个混蛋!还是将军呢!我呸!还不如女人!”大头率先忍不住,恶狠狠的骂道。 他们此时都躲在居民区的房顶上,借着墙壁的遮掩,观察着那些北越军。 “你就偷笑吧。幸好大帅英明,早就将所有城墙和城门附近的居民区都清空了,不然的话,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一个队员却是庆幸的很,在那儿谢天谢地的。 “老大,都准备好了!”一个队员跑了过来,低声向陆雨涟汇报着。 陆雨涟点点头,吩咐道,“所有人都分散开来,那些连弩的抠机上都拴着绳子,你们每个人负责一个方向,拉动绳子分批操作。”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这可没法瞄准啊。”大头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下面到处都是敌人,哪里还用瞄准?这样能让敌人以为我们有很多人,他们不敢贸然攻击,我们尽量将敌人拖延在这里,只要等到大帅带着援军来了就行了,大家都要小心,千万要躲藏好,不要暴露自己的位置。” “是!” “我们明白了!” “老大你也要小心啊!” 众人分散开来,在墙头房顶上,对准了北越军队,等着陆雨涟的命令。 陆雨涟眼见着那些人,进入了弯弯曲曲的小巷里,嘴角微微一翘,猛地抬高了上半身,高声喊道:“你们终于来了!所有人听令!” “你是什么人?”那北越的将领猛然一惊,循着声音望去,却只见到一个女子的半身,怒声吼道。 “要你命的人!”陆雨涟放声大笑,狂妄的道。 那北越将领警觉的看了看四周,却见墙头房顶,都是隐隐露出来的一点点弓箭的影子,心里顿时一惊,连忙高声命令道:“所有人不得再往前,都停下!” 一声令下,北越的军队顿时停了下来。 那北越将领转身,愤怒的瞪着那叛变的将领,怒声道,“王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一切顺利吗?” 王振早就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住了,猛然听到质问声,顿时就慌了,连忙道:“大人,你别听那个娘们儿胡说,城中的军队,早就都到了城门那边应战去了,这边只有这点儿守卫,根本就不足为惧。他们一定是故意吓唬我们的。” 因为愤怒与慌张,这两人的声音并不小,陆雨涟听得清清楚楚,她大笑一声,高声赞赏道:“王将军,你做的好!你果然是咱们西音国的良将啊!待我们灭了这些个砸碎们,皇上一定会封你个大官的!” “你胡说八道!”王振闻言,浑身一抖,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迎着那北越将领要吃人一般的目光,他连忙道:“大人,大人,你相信我,她根本就是故布疑阵,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有军队,我以项上人头发誓啊!” 那北越将领皱眉沉吟一番,这个时候陆雨涟反而沉默了起来,也不反驳那王振的话,他终于还是相信了王振的话。 他抬手一挥,一声令下,“继续前进!” 军队刚刚前进了没有多久,陆雨涟看准时机,猛地高声下令道:“预备,射!”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同时,无数的箭矢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连绵不绝。 箭矢落下的瞬间,北越人这才看清楚,那箭矢上还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北越士兵即便是侥幸的躲过了箭矢,却也难逃被火焰淹没的下场。 小巷里本就狭窄,北越人原本是冲着它的隐蔽性好,才选择走这边的。可是这个时候,这些狭隘的巷道,却限制了他们的活动,就是想要返身逃跑出城,都被身后混乱的士兵堵着,根本是寸步难行。 那北越的将领看着这一幕,是又惊又怒,脸上的胡须都气的炸了起来,一把拽住旁边的王振,一个拳头都直冲着他的门面杵了过去。 “王八蛋!你敢骗老子!” “啊——”王振早就被这不合情理的一幕给吓住了,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意识,被砸了个正着,顿时惨叫连连。 陆雨涟本就是故意这样虚虚实实,让敌人疑心,看不清虚实。 这会儿她看那叛徒被打,只觉得解气的很。 哼,这种叛徒就应该狠狠的揍,就是这样,她还嫌打的他不够惨呢。 不是她恶毒,要不是她及时发现,墨景睿和整个军营的人,还有城里的百姓,都要给这个混蛋给害死了。 当即,陆雨涟声音更加喜悦兴奋,高声喊道:“王将军,你别怕!你对西音的忠心我们都看在眼里,如果你今天在这里因此殉国了,我们一定会上报皇上,保你们一家老小荣华富贵,你就安心吧!” 听到这话,那北越的将领心里,更加疑心这王振是个双向叛徒,登时一刀砍了过去。 “老子杀了你!” 王振一个翻滚,堪堪躲了过去,嘴里不停的喊着:“大人,我冤枉啊!好你个臭娘们!想害死老子是不是?” 陆雨涟紧张的看着下面的情况,手攥得紧紧的,算着时间,她虽然厌恶那个叛徒,但是也不会这么无聊,在两方交战的时候打嘴仗。 只是,他们人手太少了,即便有连弩这样的利器,换箭匣也是需要时间的,尤其是还不能被敌人发现他们人手有限,否则的话,今天他们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陆雨涟脑海里正激烈的想着法子,便在这时。 突然,王振瘫倒在地上,浑身颤抖起来。 【放心好啦,不会烂尾的,本文不走狗血路线,所有煽情,只是铺垫而已】 第163章 终于再见 便在这时,王振突然瘫倒在地上,浑身颤抖起来。 陆雨涟也被吓了一跳,只见那王振涕泪横流,嘴角也冒出了涎液,像是抽风一样哆嗦着,爬到了北越将领的面前,抱着他的脚,急促的哀求着。 “大人,大人,求你了,给我一点儿药吧,我又犯病了,我受不了了,给我药,药啊!” 那北越将领轻蔑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条狗一样,一脚将人踹开,怒声道:“滚开!狗杂种,别脏了老子的脚。” 他不再理会毒瘾发作了的王振,转头恶狠狠的瞪着陆雨涟,怒声道:“所有人听令,迅速前进,杀了这些西音狗,我就不信,他们的弓箭用不完!” 军队的人听令,有些畏惧的不敢上前,被那将领狠狠的甩了几鞭子。 如此,众人才敢往前冲。 箭矢像是下雨一般,接连发射,北越士兵像是割麦子一样,一排排的倒下,可是前面的人刚倒下,后面的人就迅速的冲了上来。 没一会儿,陆雨涟等人,就连换箭匣的时间都没有了,箭雨顿时停顿了下来。 北越将领面色一喜,高声道,“他们没箭了,冲啊!” 陆雨涟心急如焚,咬了咬牙,将最后一匣子箭矢朝着那将领射了过去,可惜她并不是专业的弓箭手,没能重伤了那将领。 那些北越士兵已经开始叠罗汉,往墙头屋顶爬了,他们这么点子人对上北越军队,就如同江湖里的一滴水一样。 就在他们被敌军淹没了,眼看着就要丧命于敌人刀下的时候。 陆雨涟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急得仰头大叫一声,“莫景睿,你个混蛋怎么还不来呀?” “嗖嗖嗖”几声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啊——” 那北越将领惨叫一声,从马背上跌了下来瞬间没了气息。 陆雨涟猛地怔住,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墨景睿一袭银白软甲,拉弓搭箭,每一箭都能收割两人以上的性命。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雨涟周围的敌人都倒了下去,方向都朝着她那里,如同朝拜一般。 冬日灿烂的阳光下,墨景睿俊朗的容颜如同镀了一层金边,耀眼的很。 对上她的视线,墨景睿凤眸渐渐的弯了起来,如同冰雪消融一般,面上渐渐的浮现一抹温柔的笑容。 “小涟!太好了!你没事!你还活着!”他从战马上飞身而起,身形一闪,就落在了陆雨涟的面前,如同神祗一般从天而降,将她紧紧的揽入怀中。 绝处逢生久别重逢,陆雨涟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猛地回抱住了墨景睿,泪水盈满了眼眶,声音清脆的道。 “莫景睿!” “小涟,我好想你!”墨景睿将人从怀里拉出来,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一吻,柔声道。 “我也想你!”陆雨涟也不忸怩,脆生生的坦然道。 看着面前满脸满眼都是惊喜的墨景睿,陆雨涟发现自己竟然恨不起他来了,明明他无缘无故的就给了自己一封休书,没有解释一个字。 可是,看到以为自己死了而那样悲伤的墨景睿,她就释然了。 援兵的到来,让这场小规模的战役形式瞬间逆转,西城门一关,北越的士兵就如同困在瓮中的老鳖一般,很快就被消灭了。 ……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些粉末?”帐中,墨景睿看着手上的小瓶子,眯了眯凤眼,轻声道。 “对!这是从米囊花的果实中提取出来的,凡是服用或是让药物从伤口进入体内,都会让人对着东西产生依赖性,就是说会上瘾,一时也离不开这些药物,否则的话,就会暴躁易怒,自残或是暴起伤人,丧失人性,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只要你能给他这种药物。” “而且,我怀疑,这军营里已经有很多将领,都不知不觉的已经上瘾了。”说服墨景睿不是什么难事,一来他相信自己,二来,他是难得敏锐的发现伤药有问题的人。 但是,其他却是根本就不相信陆雨涟的话,当即怒声道:“就凭你一个黄毛丫头一张嘴,就想诬陷我们军营的高级军官?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子上战场杀敌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欺人太甚!你有什么凭证这么说?” 陆雨涟早就想好了对策,当即对着墨景睿建议道:“只要将所有的将领都聚在这里,不许离开,不许吃喝任何东西,一个时辰之内,就能见分晓了。” “砰”的一声,一个魁梧的将军愤而起身,怒声道:“你个臭娘们!你是想故意侮辱我们是不是?” 其余的将领也都皱着眉头,反对道:“大帅,这里都是咱们出生入死的国之良将,千万不能这样做啊!不然将士们该有多寒心啊!” 闻言,陆雨涟也有些犹豫了,她和古代人的有些想法还是有代沟的,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不妥。 墨景睿却是自顾自的捏着陆雨涟的手,像是得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般。 他挑眉看了过去,嗤笑一声道:“说的好像你们屡战屡败的时候,差点儿被人从背后捅了刀子给灭了的时候,没让将士们寒心似的。” 太打脸了! 这话一出,众将领都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墨景睿却像是看不到一般,扬声道,“来人,让所有的将领都到帅帐来商议军务!记住,所有!” 片刻后,所有的将领,包括军医都来了,一群人茫然的坐在椅子上,墨景睿却是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和陆雨涟腻歪。 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两个副将,一个将军露出了疲倦的神态,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双手颤抖的捂着嘴,忍不住的打着哈欠。 这和他们刚来的时候那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形成的强烈的对比,其余原本气愤填膺的将领们都骤然变色。 “药,药,给我药!”又过了一会儿,那三个人便开始涕泪横流的胡言乱语,不停的哀求着。 这样子和王振一模一样! 身居高位的军队将领,竟然对那种东西上瘾了!难怪他们的作战计划和兵力部署会泄露,差点儿被人给灭了! 墨景睿派人将那三个人带了下去,挥了挥手,严厉的命令道:“所有人,回去彻查自己的士兵,就按照刚才的方法,若是有上瘾的,便集中起来,按照陆校尉说的方法戒毒!” “是!末将领命!”这一次众人是心服口服,恭敬领命。 第164章 干什么干什么可不许动手动脚 帅帐中剩下的人都是比较拥护墨景睿的人,他们听得毛骨悚然,那个带着陆雨涟进了军营的年轻偏将佟飞虎有些后怕的道:“这世界上还真的有这么邪门儿的玩意儿啊?幸好大帅明察秋毫,明令禁止使用这种伤药,不然的话,那咱们军队可就被人不知不觉的给灭了。” 尉尘言却是气愤填膺,恶狠狠的说道:“恐怕不止是如此呢。说不定咱们都会成了北越人的走狗,就像那个王振一样。哼!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些北越人也太阴毒了!” 陆雨涟赞同的点点头,这话倒是没错,无论是哪个时代,毒品都是令人唾弃的存在。 因为它不止伤害人的生命和财产,重要的是,它甚至毁灭人的人性,玷污人的尊严。 “没错!所以,我们一定要让他们也尝尝,被这种东西驱使的滋味儿!” 墨景睿却是拉着她的手,与有荣焉的道,“还是我家娘子厉害,连这么隐秘的手段都难逃你的法眼,为夫以娘子为荣。” 陆雨涟刚才还一本正经的样子,顿时变得小脸通红,一把将他的手给打开,怒道。 “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还有人在呢!” “咳咳咳,”其他人却是尴尬的清咳着,收到墨景睿威胁意味满满的眼神,连忙狼狈的逃窜。 “那什么,大帅,我们这就安排人去阻截北越人运送毒品的车队。” “对对,我们这就去!你们忙,你们忙!” “忙你们个头!”陆雨涟的怒吼声从营帐里传来,震耳欲聋,夹杂着墨景睿爽朗开心的笑声。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果然这陆姑娘,就是主子的定心丸啊。 这一场清查下来,军营里毒品上瘾的人几乎占到了三分之一。 因为掺杂着毒品的伤药止痛作用非常显著,使用这些药物的人非常的多,也非常频繁,上瘾越厉害,这戒毒的时候,也就不可避免的越痛苦。 痛苦的戒毒过程,让那些士兵整日里胡乱的谩骂,自残以及互相伤害,还有不少人因为受不了这痛苦而选择了自杀。 有些将领心疼自己的士兵,就找了过来,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好声好气的向陆雨涟求教:“陆校尉,这方法是不是有些不妥啊?你还有什么好的方法没有?” 陆雨涟已经知道,这些人是如何的排斥欺侮墨景睿的,对这些人也没好感,当下说话也不客气,硬邦邦的直接道:“忍!忍下去就能戒了。戒不掉就只有死!你们爱信不信。” 好容易低以回头,却被人不客气的怼了回来,那些将领都气的吹胡子瞪眼,却也无可奈何。 墨景睿却是高兴的不得了,直将人抓到怀里,吻到窒息。 一时间,那些士兵对提出这个方法的陆雨涟咒骂不已,只是陆雨涟被墨景睿保护的很好,并不知晓,她正一心忙着报复敌人呢。 虽然决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受过二十一世纪法制教育多年的陆雨涟,还是做不出给人服用毒品的事情来。 因此,只能换一种方式来报复北越人。 一片密林中,一条小河从树林中蜿蜒而过,也许是周围的高山遮挡了严寒的空气进入,在这寒冬之际,这个位于群山中的地方倒是温暖了许多,连小河都没有结冰。 一行人穿着白衣白裤,一身雪白的趴在雪地里,一动也不动,倒是和这周围的皑皑白雪融为一体,让人很难发现。 “老大,他们真的会来这里吗?”大头忍不住搓了搓在雪地里冻得冰冷的双手,低声问道,“他们会不会弄错了。” “当然,这可是侦察兵打探出来的消息。术业有专攻,他们可是专门选出来的最适合打探敌情的人,不会有错的。你耐心等着!” 陆雨涟也是冷的小手冰凉,但是被北越人发现,只能强忍着一动不动。 墨景睿一直关注着她,见状,大手一伸,将她冻得和红萝卜一样的手放入了怀里。 温热的体温,迅速温暖了她的小手,让她舒服的差点儿忍不住轻呼一声,只是看看周围的兄弟,陆雨涟忍不住挣扎了一下,羞恼道:“你快放开!这么多人呢!” 墨景睿不但没有放开,还将人更往自己怀里拉了拉,用披风将人拢住,笑眯眯的道:“我心疼自己的娘子,关别人什么事儿?我看谁敢有意见。” 说着,他剑眉微挑的看向四周,众人顿时缩了缩脖子,装作一本正经专心致志的查看敌情的模样。 暗地里,大头确实龇牙咧嘴,跟身边的人小声的说道,“这两口子,这股腻乎劲儿真让人受不了,甜的牙都要掉了。” 听着他抱怨的孟河,刚要符合两句,却猛然觉得脖子冷嗖嗖的,转头正对上墨景睿撇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当即将话头咽了下去。 大头也察觉到了那股不善的目光,当即打了个哈哈,干笑两声,问道:“老大,这河水这么浑浊,那些北越人真的回来喝水?”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道,“当然不会,不过……嘘!来了!” 一队北越士兵牵着马群晃到了河边,就将那些马匹放在那里兀自饮水,他们确实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只有几个执勤的人来来回回的巡逻着,防止有人偷袭。 众人看在眼里,这才明白,原来北越人并不饮用这里的河水,而是用来饮马的。 陆雨涟招了招手,将任务交给了善于隐藏行踪的一行人,低声道:“你们注意隐藏,计算一下他们巡逻往返的时间,每隔一段时间就将这药粉撒入河中,动作千万要小心。” 河水的流速非常的缓慢,为了能让那些马匹都喝道这些鸦片粉末,陆雨涟让一队人分散开来,在多个地点分次投放药粉。 果然,因为那些北越人自己并不喝这河里的水,因此并没有人发现这里面的猫腻。 就这样,这一行人每天都来这里投药,那些战马有了足够的毒品供应,并没有表现出异常。 另一边,墨景睿已经根据陆雨涟的消息,派了自己的亲兵去阻截运送米囊花的车队了。 一切都在暗中进行,西音如同蛰伏的雄狮,一旦时机成熟,便会一跃而起,将那些胆敢来犯的豺狼都撕成碎片…… 第165章 嘿小美人儿 “大帅,北越狗攻城了!”一个侍卫跑了进来,焦急的喊道。 其中一人,猛地从位子上跳了起来,惊讶的问道,“这么快?” 莫景睿却是非常冷静,只是挑了挑眉,问道,“多少人?” “启禀大帅,大约有八万大军。”那名侍卫禀报道。 尉尘言皱了皱眉头,焦急的道,“主子,我们军营里也只有十万人,除去那些还在戒毒的将士,只有不到六万人,这可如何是好?” 莫景睿手里捏着两块金牌,这是皇帝派八百里加急,连着送来催促他出兵迎战的。 “现在朝廷上对边关之事非常不满,若是我们再不出兵,恐怕不止连父皇要动手,就是士气也要被打击的没有了。” 陆雨涟却是有些不赞同,忍不住恨恨道,“可……要是以少对多,最后损失惨重的话,那更是打击士气,不是么。朝廷上那些人也真是的,远在京城,对边关的实际情况根本就不了解,瞎指挥什么?皇上也是,居然也能听他们指手画脚的?” 众人闻言,都看着陆雨涟,神情有些惊悚,这女人竟然敢说满朝文武还有皇上的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尉尘言却是不满的看着陆雨涟,冷声道:“姑娘还请慎言,对皇上不敬,你自己倒霉也就算了,难道还想连累主子吗?” 陆雨涟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可是也知道这个时代的确是不允许的,自然也是有些后悔,想要说句对不起。可是看到尉尘言和其他的一些人,看着他们那不满中带着不屑的神情,陆雨涟心头火起,这道歉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当即呛声道:“呵!你们倒都是聪明的,那就拿出个章程来啊?凶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别被本姑娘救!” “你这是协恩以报!”尉尘言等人都被陆雨涟这话给气的不轻,当即就变了脸色。 陆雨涟扬了扬下颌,得意的道,“本姑娘从来都是施恩图报的!” “你!”尉尘言等人不满的看着她,就要怒吼。 莫景睿却是将手中的金牌,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凤眸微眯,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声音低沉中,隐含着怒意道:“你们就是这么对皇子妃说话的?看来,本帅平日里是太过宽容了!” “属下不敢!”尉尘言心里一惊,带头跪拜了下去,额头冷汗涔涔。 佟飞虎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解围,转移了话题,道:“大帅,陆校尉说的对啊,现在将士们很多都被那迷毒所制,战斗力大减。而且,阻截运送迷毒的车队的兄弟们,还没有回来,那些十字弩和连弩,制作的工匠们才刚刚到达,刚开始生产,咱们现在处于劣势,根本就不宜开战啊。” 这个时候,陆雨涟却是灵光一闪,突然道,“不,我们要开战,也不能输,但是,也不能赢的太光彩,要让敌人以为我们是强弩之末。”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听得一头雾水,饶是莫景睿聪明,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嘿嘿嘿……”陆雨涟面上,浮现一抹有些阴险的笑容,低声交代着。 …… 山门关的城楼其实并不小,守城的士兵却只有两三万人,站在城楼上满满当当的。 可是面对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八万大军,别说是面对面的打仗了,就是居高临下的这么看着,也是让人眼睛有些发晕,不由得心生恐惧。 陆雨涟这个时候,更是觉得自己的计策,是无比的正确:只守城,不正面交战。 她没有学过什么军事之类的东西,脑子里有的也只是看电视看来的,这时候却是派上了用场。 这时候,北越的将领,眼尖的发现了站在城楼上的陆雨涟,顿时轻蔑的笑道:“大家快看看这西音的小白脸,还是大元帅呢,上个战场还要带着女人,笑死人了!哈哈哈哈!” “喂!城墙上的小美人!”一个将领看着陆雨涟,吹着口哨,高声叫喊道。 陆雨涟疑惑的看了看他,那将领便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白牙,“别看了,就是在叫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亡北越!”陆雨涟也不生气,淡淡的回答道。 “王蓓月?好名字!哈哈哈!这西音的小白脸,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怎么能让你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上战场呢?你就别打仗了!跟我回去做我的宠妾吧,我保证会好好的疼爱你的。” 他的话引得城下的北越军一阵哄笑,纷纷起哄。 “对啊,跟将军回去吧!” “小美人没不好意思啊!” 那将领也是越说越起劲,“就是啊,跟本大将军回去吧,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就连晚上也是乐……” “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射中了那男人的额头,没根而入,只留下一截儿尾羽露在外面迎风摇曳。 陆雨涟回头一看,只见莫景睿手持长弓,一身冷冽肃杀之气,凤眸眯的紧紧的,眼神冰冷的看着城下,冷声道:“谁若是再敢口出狂言,对她不敬,下一次射掉的就是你的脑袋!” 话音刚落,刚才那个语出调戏的将军“砰”的一声落下马来,没了气息。 其余的北越军,先是被莫景睿的气势压倒,又被那将领的死给吓了一跳,有些畏惧的后退了几步,北越顿时士气大减。 陆雨涟见他维护自己,心里大喜,忍不住大笑出声,对着北越嘲讽的喊道:“一群傻瓜!王蓓月便是亡北越,这都听不出来!还想娶老娘?拿你们的人头来换吧!” “臭娘们!”北越大帅登时大怒,立即下令道,“击鼓!” 三声战鼓响起,城下的北越兵像是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冲啊!” “杀啊!” 但是,有坚固的城墙和城门拦着,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冲杀进来,一架架云梯被架了起来,搭上了城墙,还有一队队士兵抱着木桩撞着城门。 莫景睿见状,一抬手,下令道,“上热水!” 陆雨涟这个时候早就组织着士兵们烧了大量滚烫的沸水,闻言,连忙对着众人招手。 “快快快!搬上去!” ———— 【嗯】 第166章 就问你缺德不缺德 一桶桶滚烫沸腾的开水,从城楼上浇灌了下来,那些刚刚登上云梯的北越兵,被沸水浇了个正着,顿时惨叫声迭起,纷纷跌落了下去。 北越兵心中一惊,只见那被沸水泼到的人,脸上、身上的皮肤都红通通的,甚至从身上剥离了下来,露出皮肤下面猩红的血肉来。 陆雨涟在城楼上看着,心里却是一惊,虽然这么损的法子是她自己提出来的,但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骇人,也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守城的士兵见状,却是喜形于色,高兴的喊着,“快快!再来!哎呀,是谁想出的损招,真是太厉害了!” 陆雨涟闻言,心中感觉怪怪的,权当是在夸自己了。 一桶桶热水不停的浇了下来,攻城的北越兵都被伤的不轻,有的浑身烫伤,动一下都撕心裂肺的痛,有的甚至直接昏死了过去,被后面的士兵踩踏着,惨死在自己人的脚下。 真是惨绝人寰啊! 即便是热水供应不足,冷水浇下来,这滴水成冰的天气里,也够那些北越士兵受的。 这样导致的后果就是,攻城战开始都半天了,他们才堪堪架起两架云梯,目前还没有人成功登上城楼。 而之后,北越的士兵惊恐的发现,他们再也别想架云梯攻城了,那城墙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滑的那云梯根本就靠不稳。 莫景睿凤眸笑眯眯的,看着观战的正起劲的陆雨涟,赞赏道:“原来这才是你的根本目的?” 陆雨涟点了点头,经不住有些得意的道,“这天寒地冻的也不是没有好处的,热水更容易结冰,这样既能攻击敌人,又能加固城墙的防御力度,一举两得。” 这个时候,守城的士兵开始反击了,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的扔滚木檑石,砸死的北越兵不计其数。便是射箭,这样居高临下的也要便宜的多,连命中率也提高了。 而且,今天西音的羽箭和北越的相比,好像还有了差别。 “唔……这是什么东西啊?” “天啊!好臭!弄这些肮脏东西上来干什么?” “都闭嘴!”将领们怒喝一声,吩咐着士兵将羽箭,都在装满了各种粪水的木桶里泡过,然后才拿出来用。 即便是一向认为不怎么讲究卫生的糙老爷们儿,也觉得这实在是太恶心了,纷纷抱怨道:“这是干什么呀?这么臭,这箭还怎么用啊?” “就是啊,这是谁相出来的办法?这么缺德呢?” 莫景睿走了过来,厉声道,“都闭嘴!服从命令!违令者,军法处置!” 士兵们这才静了下来,表情嫌弃的拿起那些羽箭。 陆雨涟担心莫景睿这样,会引起将士们的不满,连忙解释道:“正是因为污秽,这些羽箭的杀敌效果才会加倍,只要你们射出去的羽箭,进入敌人的身体,造成伤害,即便不是致命伤口,这些污秽的东西,也能进入敌人的身体。” “难道敌人会因为身体里,有脏东西就撤退吗?”有士兵忍不住反驳道。 陆雨涟也不生气,知道是这个时代,很多不了解医理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接着说道:“当然不是。脏东西进入伤口里,就会造成感染,你们也可以理解成会生病。” “这个时候,若是受伤的人,继续保持大运动量的持续奋战,加上伤口清理不及时,几乎是可以肯定会造成伤口的感染,最后几乎死定了。”其实是因为粪便中,各种细菌和寄生虫和虫卵之类的很多,只是这原理却是说不清楚的。 这么一席话,说的众人都半信半疑的,只是有着莫景睿的严令,他们也不敢再提出什么异议来,连忙将羽箭运送上了城楼。 陆雨涟看着中了箭之后,还在努力冲杀奋战的北越军,心里冷笑一声,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看到结果了。 她就是要给这些北越人好好的上一课,其实根本就不用像他们,又是种罂粟又是探子又是暗中放毒的那么麻烦,只要一些随处可见的粪便,或是其他的污秽物,就可以让他们全军覆没。 这一战结束的很快,双方的伤亡,也是有史以来的最少的一次。 虽然对敌人并未造成太大的伤亡,但是西音的士兵都很高兴,士气也很高。 因为他们以不到三万人对战敌人八万大军,不但胜利了而且还几乎没有损伤,这已经不是胜利了,几乎可以称之为奇迹。 况且,在战争中,还有将近一万人,是在做烧水和运送武器这样的琐事,并未直接参战。因此,虽然莫景睿只是守在城楼上,并没有英勇出战,他在军队中的威信,却是有增无减。 北越军营 “大帅,今日一战,我方士兵伤亡很少,大多都只是轻伤,我们明日完全可以再战。”北越的将领禀报道。 “对啊,很多士兵的伤口并不致命,也不影响行动,我们应该趁热打铁,一举攻下山门关。” “哼!他们不敢跟我们正面交战,只是躲在城墙里,连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可见他们已经是黔驴技穷,强弩之末了,根本就不足为惧!” 更多的人却是认同这种说法的,纷纷建议北越元帅趁热打铁。 北越元帅沉吟了片刻,问道,“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了没有?情况如何?” 一个将领起身恭敬禀报道,“禀大帅,那边边境的队伍没有异动,根本就没有过来支援山门关的迹象。倒是我们埋伏的人,拦截到了山门关送出去的求救信,他们粮草缺乏,很多士兵都无缘无故的发疯了,军中混乱不堪。” 其余的将领闻言,也是心中暗喜,不由齐齐起身,躬身施礼,道:“恭喜大帅!贺喜大帅!封侯拜相之功,唾手可得!” 北越元帅看过阻截的加急信件,高兴的大笑出声,意气风发的吩咐道:“哈哈哈,好!做得好!传令下去,大军修整七日,然后发起全面攻击,务必全歼西音军队!” “是!” 第167章 所爱如隔山 陆雨涟和莫景睿,见北越果然如他们料定的那样,并没有马上开战,便知道北越人是阻拦了他们假意送出去的求救信,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陆雨涟连忙吩咐下去,加班加点的制造弩箭,为不久之后的大战积极的做着准备。 好在那些工匠,都是跟着陆雨涟在边界做过大量十字弩和连弩的人,手艺还算是熟练,效率提高了很多。 好事成双,莫景睿派出去的秘密队伍,也已经阻截了北越运送米囊花的车队,并且,将那些罂粟粉末都替换成了面粉,一行人易容之后,继续押着车队向北越军队进发。 这一战来的很快,开战在即,三通鼓声响过,主帅营帐中,所有的将领都神色肃穆的立在两旁。 莫景睿已经换上了戎装,银白色的软甲,衬得他颀长的身形更加英武。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注视着分立两边的将领,俊脸上神情威严,一股皇家特有的气派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陆雨涟在屏风后注视着,忍不住轻叹一声,“这小子,真帅啊!” 这要是生在现代,去当明星,偷偷露两块腹肌,还不把九亿少女撩的不要不要的呀! “殿下英明神武,足智多谋,是天生的王者!”尉尘言守在旁边,今天他的任务是保护陆雨涟,这可是莫景睿亲口下的命令。 “嗯嗯,的确是。”陆雨涟赞同的点点头。 虽然她对这个一直臭着个脸,好像她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一样的人,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一点她却不得不赞同他。毕竟是自己的相公,可不是这世间最好的男人么? “所以,能够陪伴在殿下身边的女人,一定会是一个贤良淑德的世家千金,这样才和主子相配,也能帮助主子不被那些奸人所害。”尉尘言却是话中有话,继续说道。 So?这个混蛋是在说她身份低微,不够贤淑,还拖了莫景睿的后腿! 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暗说服自己,这个混蛋一定是因为被莫景睿严令保护自己,不能上战场大杀四方,心里不爽,所以才来找她的麻烦的。 如此想着,刚刚还是笑得花痴的陆雨涟,便强忍着怒气,脸上浮现一个假惺惺的笑容,轻声道:“我不知道那些什么世家千金有什么优点,但是说到帮助和保护。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在不久前,老娘英明睿智火眼金睛,救了整个军营的人,其中就包括你那个‘英明神武足智多谋’的‘王者’殿下!当然也包括‘微不足道’的你!” 微不足道?尉尘言气急,怒瞪着她,道,“你……” 陆雨涟笑容更加灿烂,轻飘飘的道,“我怎么?我说错了吗?才十来天的时间,你就忘了?竟然连救命恩人也不放在心上,这可不太好吧?哦对了,你好像还没有对你的救命恩人——本姑娘,说声谢谢吧?” 说着,她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看向尉尘言,悠然自得的等着。 尉尘言脸憋的红了又紫,紫了又红,半晌后,才咬牙切齿的,从牙齿缝儿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虽然表情不诚挚,态度不够好,言语也没有诚意,但是,本姑娘一向贤良淑德,心地善良大方,就勉强接受你的谢意吧。”陆雨涟嫌弃的摇了摇头,面上的那种表情,让人看了只觉得牙痒痒,手也痒痒。 “哼,莫要得意,你只会用些小聪明,真遇上朝廷里那些老狐狸,恐怕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还会连累殿下!”尉尘言越说越气愤,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轻蔑不屑,眼里满满的都是上等人看下等人的优越感,如同苍鹰看蝼蚁一般。 陆雨涟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怒气梗着,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不过,虽然她心里很是生气,面上的笑容却更是灿烂,她挑高了柳眉,笑眯眯的说道:“承您吉言,我要是真的被那些老狐狸害死了,我一定会紧紧的拉着你家殿下,共赴黄泉!生同寝死同穴,做一对生死不离的恩爱夫妻的。” “你——刁女!泼妇!”尉尘言愤愤的道,身形一闪,转身便要离去。 陆雨涟还嫌气的他不够,在他背后高声喊道,“喂!到时候记得来上香,我一定会记得托梦给你,让你看看,我们夫妻奈何桥相会的感人场面的!记得哦!” 尉尘言离开的速度更快了,几息间便没了踪影。 陆雨涟脸上的得意与笑容,这才垮了下来,恨恨的将一碗粥给推翻了。 混蛋!皇子了不起么?她还是水灵灵的小仙女呢! 虽然这样骂着,但心中却是有些沉甸。 一个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女子,一个是尊贵无比的皇室子弟。 别说是阶级森严的古代了,就是在人人平等的现代,那也是高富帅和屌丝女的差距呀! 他们,真的有可能吗? …… 这一战,即便是有了陆雨涟和莫景睿的严密部署,也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情,一直打了一天一夜。陆雨涟焦急的等在营帐中,没有听到战争结束的消息,却是见到了不少伤员被送了回来,还有带回来的战场上的消息。 北越的骑兵是一个大杀器,陆雨涟和莫景睿商议,决定趁着开战伊始骑兵尚未出阵的时候,焚烧那些迷毒,引得敌军的战马动乱。 果然,敌军大乱,不少北越军都被自己的战马踩踏致死。 十字弩和连弩的优势,在战场上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西音军队一度呈现压倒性的优势。可是,战争的残酷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这一点减少,送回来的伤员越来越少,这表示着战争越来越激烈,已经没有那个余力运送伤员了。 陆雨涟到底没有耐心的等在营帐里,听到退兵的号角,她就已经带着自己之前训练出来的医疗兵冲上了战场。 天蒙蒙亮,陆雨涟带头冲到了战场上。 这个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将领们开始指挥着人打扫战场。 陆雨涟看着被白雪覆盖的战场,顿时惊呆了。 触目所及,都是战争过后那种死亡一般的宁静,满地都是士兵的尸体,有自己人的,也有敌人的。 鲜血喷洒的满地都是,将白雪都映红了,兵刃、战马还有断箭、残甲也到处都是。 光是看着,就可以想象这里经历过一场怎样激烈的战斗。 陆雨涟脚下软了一下,跌跌撞撞的走向满是尸体的场地,双手禁不住的颤抖。 第168章 死马且当活马医 “小柱子,你醒醒!醒醒啊!”一个士兵抱着一具尸体,大声哭喊着。 那个叫小柱子的脖子被人砍了一刀,脑袋歪向一边,差一点儿就要掉下来了,伤口的血早就凝结了,早就没了气息。 那士兵哭泣着想要将尸体的脑袋摆好,却是徒劳无功,哭得更加悲戚。这样的哭喊声在这个地方并不少见,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 一个士兵不停的咳嗽着,嘴角的鲜血流个不停,却还是抓着同伴的衣角,一边哀嚎着,一边交代着遗言:“你,啊,你回去,带话给莲花,让她别守着我了,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咳咳,爹娘,对不起,啊,我不能侍奉你们了……” 扶着他的同伴,也忍不住掉起了眼泪,那士兵自己也是捂着破开的肚子,哭得不能自已,肚子里的肠子混着血水,已经有一部分流出来了。 像他这样的重伤患有很多,有的是身上被捅了刀子,血流不止,有的是被箭射中了,拔都不敢拔,还有的是被战马踩断了骨头。 军医都是经验丰富的大夫,处理起伤口来干净利落,只是,对着那些口子很大的伤口,他们却只是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 “这已经没救了!给他们吃点儿好吃的,让他安心的去吧。”军医看了那几个伤口很大的士兵一眼,连包扎都没有包的说道。 那些士兵的同伴却是不肯放弃,拽着那转身就要医治其他人的军医,哀求道,“大夫,你再给看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啊。” 军医也是满脸的无奈,叹了口气,沉重的道,“不是我们狠心不给治,只是这样的伤势,即便是我们救,也是根本救不活的,只是浪费时间和伤药罢了。” 有这时间,他们还不如去救能救得回来的人。 陆雨涟这时已经缓了过来,跑了过来,一边查看那些伤口大的士兵的情况,一边用烈酒给双手消毒,对着跟着自己来的医疗小队吩咐道:“你们将这些伤员都集中在一起,去准备干净的热水和纱布来,还有你们,准备好将针线用热水煮过,没有酒就用热水消毒。剩下的人过来看着我是怎么做的。” ‘老天保佑吧!’陆雨涟心里微微祈祷了一下,便将一根银针掰弯了,穿上线,给那个肠子都流出来的士兵灌下麻药,将他流出来的肠子稍稍的整理了一下,毫不犹豫的便塞了回去。随后,又捏住他被割开的伤口两边的皮肉,就开始缝合。 那士兵的同伴见状,就上来要推开她,怒声道:“你,你这个女人,他都要死了,你还要这么折磨他!” 陆雨涟根本没有时间和他分辩,直接命令道,“把他拉开,我的手已经消过毒了,不能碰别的东西。” 言下之意,她其实更愿意自己把这个拎不清的糊涂蛋给踹开。 莫景睿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一脚将那士兵踹开,让人押到了一旁,好奇的看着陆雨涟的动作,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看着像是在缝衣服一样。” 其实她就是在用缝衣服的方式缝合伤口,没办法,她又不是专业的医务工作者,哪里会那些专业的手法?还有,缝合伤口应该用羊肠线,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那玩意应该怎么弄,只能凑合着用普通的针线了。 “我在缝合伤口。只有这样才能止血,能不能成我也没有把握,死马当做活马医吧。”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没有抗生素,药物各种缺乏,她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也好在这个士兵没有伤到内脏,只要止了血,还是有可能活下来的。 将伤口缝合好,陆雨涟又用沸水煮过又晾干的纱布,将伤口包扎了起来,就接着缝合下一个了。简单的缝合其实并不难,其余的医疗队员也看明白了,都各自开始自己干了。 只是那些军医看到了,却是气愤的道,“这些人明明已经没有救了,你们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还有好多有希望救活的伤员,等着人救呢!” 说完,那些军医就过来要将人都拉走,却被姑娘们一把甩开,道:“我们这是在救人!” 她们一脸坚定,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陆雨涟选了不少女人进入医疗队,就是因为她们更细心,对于一些注意事项比如消毒,更加的仔细。 见状,那军医气的胡须都炸了起来,怒声道:“你们这些女人知道什么?头发长见识短!老夫好言相劝不听,他们都要死了,还要受你们这一通折腾,你们这是在增加他们的痛苦,让他们死前还要活受罪!” 这个时代的麻药,只是能减轻人的痛苦,并不能完全达到麻醉的效果,缝合的时候,那些伤员都痛的不停的惨叫,到真像是受罪一般。 莫景睿命人将那些军医拉开,凤眸闪过一抹冷光,冷冷的道:“要是你们用现在吵嘴的时间来救人,早就不知道救了多少人了。小涟是在救人,你们不要打扰她,也不要用你们那脏手碰这些伤患!” 那军医一向自诩悬壶济世德高望重,被呵斥了也不害怕,当即忿忿的道:“老夫从医数十载,从未见过这样的行医手法,她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我倒是要看看,她这样如何能救人?可别让人死,也死的不得安宁!” 说完,那军医气的转身就走,却被陆雨涟拉住了。她这时候已经将伤口缝合好了,客客气气的对着那军医道,“大夫,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我不懂开药什么的。” 那大夫却是气的不轻,怒道,“你不是医术高明吗?还用我们的药?” 陆雨涟却是一点儿都不生气,道,“术业有专攻,缝合伤口你不行,开药我不行!” 军医们闻言,都气的不轻,可是有莫景睿在一旁镇着,他们是也不敢太过分,只能咽下这口气,听她的吩咐照办。 看着那些军医的背影离开,陆雨涟的面上这才露出愁容来,她忐忑不安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救人,只是,我觉得应该这么做!” 说实话,她是看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第169章 九天玄女下凡尘 莫景睿将她冰凉的小手握住,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闻言,他笑着安抚道:“你看,那人的伤口缝合以后,出血已经减少了很多,照这个势头看,他还是有希望活下来的。” “真的?”陆雨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那人已经几乎不再流血了,呼吸有力了许多,连脸色也好了几分。 莫景睿挑了挑眉,戏谑的问道,“当然,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是非不分的人吧?” 他这么一说,陆雨涟倒是有了些底气。 …… 像是天地也为这些死去的将士悲哀,这场鹅毛般的大雪一直纷纷扬扬的,持续不断的下着,天地间一片莹白。 等到两天后,伤员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那些被陆雨涟缝合过伤口的人,有七八成的都活了下来。剩下的两三成,确实没有办法,死于感染引起的各种疾病。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药物,实在是太过缺乏了。 即便是这样,这么高的存活率,已经让整个军营的人都震惊了,那些军医更是不可置信的直呼,这不可能! 忽然一时间,陆雨涟被人传说是九天玄女下凡,甚至还有康复的伤患为她立了长生牌位,天天膜拜。 在陆雨涟和莫景睿的运作下,这个‘九天玄女’的名号,甚至传到了北越军中。 北越丧尽天良,发动战争,九天玄女下凡尘,就是来帮助西音一举歼灭北越的。 北越元帅收到消息,气的砸坏了三张桌案,怒道:“又是这个陆雨涟,什么九天玄女?我呸!糊弄人的玩意儿!” 一个将领忧心忡忡的道,“大帅,这次战役我们的士兵伤亡惨重,很多士兵都是因为中了箭之后得病死的,听说,那些箭都是那个九天玄女命人造出来的,这女人该不会真的有什么神通?” 陆雨涟只命人将那些箭枝在粪水中泡过,等到真正上了弓弦的时候,味道早已经淡了许多了。战乱中,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北越人只以为是她这个人的问题。 北越元帅登时大怒,一脚将那将领踹飞,怒声道,“妖言惑众,扰乱军心!给我拖出去,军法处置!” “大帅!不可大意啊!大帅!”那将领嚎叫着被拖了下去,其余的人见状,心里惧怕也不敢说出来。 北越元帅转而想起来什么似的,顿时缓了脸色,冷笑一声,忿忿的道:“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运送米囊花的车队两天后便到,大月那边也派了军队过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到时候,本帅倒是要看看,到底谁灭了谁?” 这个将领最后还是难逃重伤的下场,北越元帅成功的堵住了这张嘴,可是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北越的军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到处流传着“九天玄女下凡,北越不敬必灭亡”的传言。更有甚者,如果哪个士兵说了九天玄女的坏话,第二天一定浑身麻痒起不来身。 因为没有出现伤亡,加上那些士兵知道,自己诋毁了九天玄女心中畏惧,也都不敢上报,因此并没有引起将领们的警觉。 护送“罂粟”车队来到北越军营中的小队,他们暗暗蛰伏,也不去做暗杀将领之类的事情,只负责将这些传言散发出去,并且坐实,倒是没有暴露。 一时间,有关“九天玄女下凡,北越要遭遇灭顶之灾”的传言愈演愈烈,北越军人心惶惶,还没开战就已经显出了颓势。 …… 半分都不肯停歇的大雪,仿佛将这天地间连接了起来一般,白雪皑皑的高山直耸入云,宛如一个银色的巨人般,俯瞰着这山下的战场。这座山名定山,取自安定之意,在两国边界取这么一个名字,其寓意可想而知,就连山门关这个名字也是取自定山。 别说是大雪纷飞的严冬了,即便是烈日炎炎的夏日,这定山山顶也是终年白雪覆盖。也不知道是因为奇特的景象,让人们无法理解,还是因为定山那名字包含着希望两国安定的神圣寓意,定山渐渐的便成为人们心中神明一般的存在。 这定山屹立于山门关之外几里的位置,只处于山门关东侧,正是位于北越军的正西侧,北越军选择在这个地方安营扎寨,也正是有以定山为天然屏障的意思。 一行人身着白色衣衫,面覆白色面巾立在半山腰,时刻观察着山下的情形。 “郡主,这西音国倒是出乎意料的坚强啊,属下还以为这样年轻的元帅,西音必败无疑呢。”忽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对着那为首的女子说道,言语中满是感慨。 “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不足为惧。”那女子整张脸被面巾围着,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满是魅惑风情,只是,那眸中的怨毒嫉恨之意,却生生毁了几分风情。 “主子,那北越元帅送了信过来,要求我们按照约定出兵,共同攻打西音。”那下属没有听出她的异样来,照常禀报道。 “先拖着,就说我们会在约定的时间出兵,让他们按时开战便可。”那女子眼睛紧紧的盯着山门关。 那张俊朗的容颜,总是从她的眼前晃过,她心中暗暗的下了决定:“你们听着,到时候我们……” 寒风凛冽,雪花飞扬,将所有的一切都掩盖了起来。 半个月之后,大雪终于停了,北越元帅等了这么许久,终于迫不及待的宣战了。 这一日,只听得号角声擂鼓声此起彼伏,站在城楼上看去,旌旗招展,剑戟如林,士兵严阵以待,战事一触即发。 这一次,北越军队尽数出动,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而西音却仍是只有两三万大军出战,北越将领眼前一亮,大笑道:“果然没错!西音军完了!他们的人都中了米囊花的毒,废了,只有这么小猫三两只来送死了!” 北越将领顿时纷纷夸赞道,“大帅英明!” 鼠目寸光!莫景睿看着对面的敌人喜不自胜的样子,嘴角微微勾了勾,露出冰冷的笑容,神情不屑。 只是,他时不时的看着定山的方向,心中总是安定不下来…… 第170章 弄花你的脸 只是…… 定山…… 大战即将开始,墨景睿心中的不安终于达到了顶点,忍不住猛地飞身而去。 “主子?大战一触即发,您这是……”尉尘言一惊,连忙追上去。 墨景睿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深,他急匆匆的道,“军队暂时由你带领,照计划行事!” 尉尘言等人,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身影暗暗皱眉,这个陆雨涟果然是个红颜祸水! 北越阵前突然冒起了袅袅白烟,正是那“罂粟粉末”燃烧出来的,就是为了让西音将士的毒瘾被勾起来。 片刻后,西音阵前果然骚动起来,北越元帅眼睛一亮,立即下令:“冲啊——” 定山旁边附属的略低一些的山上,一行车队朝着山顶赶去。这座山是定山周围唯一一座没有和定山相接的山峰,而且,这座山比定山也没低多少,中间隔着一道深深的山谷。 “老大,那边应该已经开战了吧?”大头擦了擦鼻涕,看着战场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看这时间,应该是开战了。”陆雨涟侧过头听了半晌,也只能听到隐隐的声音,当即道。 “老大,咱们只有两万多人留在那儿,会不会……”大毛有些担忧的问道。 陆雨涟却是并不着急,冷静的分析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敌军的王牌——米囊花已经被我们的人给偷换过了,现在他们的士兵担心天神降罪,军心已经混乱了,根本就不足为惧。” 大头一把将大毛推到一边,啧了一声道,“这些事儿,有老大和大帅操心,你还不放心啊?” “不是,我只是……”大毛不由得反驳。 陆雨涟理解的点点头,安抚道,“大头说的对,再说了,墨景睿不是还在那儿吗?再不济,还有我们啊,咱们可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更远的地方,道,“而且,后方一旦被我们切断,他们没有后续军需供应,早晚要败!”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山顶,一行人将车上的军鼓卸了下来。 “开始吧。” “老大,这真的能行吗?”大头一边卸车,一边有些担忧的问道。 其余的人看着也有些茫然,毕竟,这种事情好像太过儿戏了。 陆雨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了一句“你们看着我是怎么做的,然后跟着我做,保持同一个节奏就行了”,然后便开始动作起来。 取下了军鼓两边挂着的两个沉甸甸的鼓槌,这鼓槌也是用实木做的,拿着非常的费力气。陆雨涟艰难的将鼓槌抡了起来,重重的击打在鼓面上,她其实并不会敲鼓,声音也是没有规律节奏的胡乱响着。 总之,能引起共振,引发雪崩,便好。 “咚咚咚——咚咚咚——”,沉重而又震天响的鼓声,像是直接敲打在人的心上一般,震耳欲聋,震撼天地。 身后的众人,似乎还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有着轻微的震动,顿时心惊肉跳的,紧紧的盯着她手中的动作。陆雨涟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鼓声也越来越响,节奏越来越急迫。 “快点!跟上我的节奏!”陆雨涟急声下令道。她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对面的雪山,唯恐错过了一丁点儿讯息。雪崩这事,必须眼疾手快,在它发生的第一时间里,赶紧撤离。 闻言,众人如梦初醒,立刻拿起鼓槌,跟着她的节奏敲击起来, 霎时间,激烈的鼓声冲天而起,在这寂静的雪山群间震荡回想,有种难言的震慑。 “啊——快,快看!”眼尖的大毛突然惊叫出声,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 只见,巨大的雪块儿,从定山山顶开始落了下来,雪块儿经过的地方,又引起了新的雪块儿的跌落。小块儿的雪球一路翻滚了下来,飞快的滚成了一个越来越大的巨大雪球,掀起大片的雪雾,眨眼间就滚到了山下。 陆雨涟只感觉脚下突然出现了剧烈的摇晃,顿时震惊的叫出声来,“这么会这样?我们才刚开始而已!” 这……雪崩,不是他们引起的! 只是这个时候,陆雨涟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将手中的鼓槌丢到了一边,一边翻身上马,一边高声疾呼道:“事情有变!所有人快上马,快跑啊!快逃命!” 大头等人,还呆呆的看着这如同神祗发怒一般的一幕,都反应不过来,手上的动作早就已经在惊吓中,不知不觉的停止了。听到陆雨涟飘散在风声中,破碎的嘶吼声,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翻身上马,跟着陆雨涟逃命去。 刚跑出没有多久,陆雨涟就和一队白衣人迎面相遇,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勒马,停了下来:“你们是什么人?” 下一秒,陆雨涟就心生警惕,什么人会鬼鬼祟祟的突然出现在这里? 果然,那为首的女子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原来是你这个贱人在捣鬼!我杀了你!”话音未落,那个女子就拎着一根火红的鞭子冲了过来。 陆雨涟心下一惊,眼看着那带着倒刺的鞭子,就要抽到自己的脸上,连忙向后倒了回去,匆忙间重心不稳的从马上翻滚了下去。就在从马背上掉下来的瞬间,陆雨涟手一翻,抓住了马鞍旁边挂着的十字连弩。 落地的瞬间,她往前翻滚了几下,卸去了力道,一眼看到眼前断裂的地方,她心里一惊,赶紧扒着边缘凸出的山石停了下来。 一转身,她便冲着追杀上来的白衣女子,一箭射了过去。 时间紧迫,陆雨涟没有时间瞄准,不过,她心里记恨刚刚那一鞭子,专门对着那白衣女子的脸射过去的。 哼!想杀老娘?老娘就是杀不了你,也要毁了你这张小脸蛋! 瞥了一眼旁边黑黝黝深不见底的悬崖,陆雨涟心里一个冷战,差一点儿她就要狗血的坠落悬崖了。 “啊——”那女子没有想到,她一个没有武艺的人反应这样快,狼狈的闪躲开来,却是没有想到那弩箭竟然是连射的,躲闪不及,惊呼出声。 “公主小心!”白衣女子身后的男人,惊呼一声。 第171章 赫连雪瑶 “公主小心!”那侍卫一边喊着,一边便一把将那女子推了开来,免了受伤毁容的噩运。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雨涟带来的人已经追赶了上来,见势不妙,纷纷举起了十字连弩,严阵以待。陆雨涟这才得以喘息,刚才要是这帮战友赶不及的话,她可就要丧生于此了。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一见面就下杀手?”陆雨涟虽然这么喝问着,心里却是惊疑不定,这女人是公主?哪国的?别是西音国的吧?那不就是墨景睿的姐妹了? 因着这一顾虑,陆雨涟只是和那一行白衣人对峙着,没有立刻动手。 只是那公主却是眼神怨毒的看着陆雨涟,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在看仇人一样。 陆雨涟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这人和自己认识? “碰!”陆雨涟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下一秒就觉得天旋地转,一股股白浪波涛汹涌的翻滚而来…… 墨景睿飞驰在山路上,内力急速的流逝让他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刚才在山脚看到的那一幕,如同千军万马崩腾的雪,被雪压住变成一片莹白的战场。 这些都让他心急如焚,陆雨涟还没有回来! 如果,她也被那些雪给…… 追寻着车辙印子,墨景睿一路向前,远远的便看到了散落一地的军鼓和鼓槌,登时心里已经,蓦地停下了脚步。 只看了两眼,墨景睿的声音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失去了踪影,空气中只留下一句急促的话语:“这边!” 疾驰间,墨景睿凤眸微眯,就看到了远处紧张对峙的人群,陆雨涟等一小队的人被一群白衣人围在了中间。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她没事就好。 悬着的心还没完全落下,下一秒,墨景睿就目眦欲裂的看着陆雨涟被人一掌击飞的身影。 “小涟!”墨景睿心惊胆寒的怒吼出声,立即全力催动内息,如闪电般掠过众人,后发先至。 “啊!是你!”那公主一掌得手尚未收回,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闪过,顿时惊声叫道。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半空之中,更是没有人察觉他是什么时候到了这里的。众人只见得,那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俊美男子,将陆雨涟接在了怀中,旋身飞回了悬崖边的山石上。 陆雨涟只觉得眼前一花,视线里便是一片晴朗的蓝天,耳边只听得孟河的一声大喝,下一秒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墨景睿?”陆雨涟眨了眨眼睛,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顿时喜形于色,一伸手回抱住了他,只觉得心下一松,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仗打完了吗?我们……”陆雨涟心里又惊又喜,只是她突然觉得腰间一紧,接下来的话就被打断了。 墨景睿抱着她的双臂有些颤抖,他不敢想象,要是他再晚来一步,她会如何,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又一次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墨景睿,你怎么了?”陆雨涟有些诧异,推了推他的肩膀,疑惑的问道。 墨景睿这时已经缓过了神来,被人看出了异常,顿时觉得面上一阵窘迫,眼神不自在的看向了一旁。 这一眼却是让他看到了对面的那群白衣人,顿时凤眸微眯,眼神不善的看着那些人,冷冷的道:“就是你们要伤她?” 一行白衣人,都对这个无声无息就出现的男子忌惮颇深,那公主却像是气到了一般,抬高了下巴,傲气的道:“是我伤了她,那有如何?我还想杀了她,将她碎尸万……” 还不等她说完,墨景睿便一掌拍了出去,那公主只觉得胸口一同,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却被身后的侍卫合力接住。 饶是如此,这几人仍是踉跄后退了好一段距离,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一停下,几人便一口血直直的喷射而出,可见伤势不轻。 墨景睿什么时候出手的,怎么出手的,没有人看见,公主飞出去的时候,他仍然站在原地,怀里抱着一头雾水的陆雨涟,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动过一样。 “大胆贼人!竟敢对公主出手!”其余的白衣人见状,顿时拔剑冲了上来,嘴里还叫嚣着。 话音未落,只见墨景睿衣袖一振,冲过来的白衣人便同时飞了出去,散落在不同的方位,落地后便没了声息,可见是立时便毙命了。 身后的定山雪雾崩腾,陆雨涟回头看了一眼,便觉得头皮发麻,这里虽然和定山隔着一道天堑,但是这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她拽了拽墨景睿的衣袖,忧心忡忡的说道:“墨景睿,别管他们了,我们先撤吧,这雪崩来的太猛烈了。” 墨景睿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多言,“你抱紧我,我带你下山,其余人跟上!” 众人顿时收回了武器,翻身上马,奉命率先而去。 墨景睿脚尖轻点,就要轻身而起,却只见一道白影掠过,一个翻转,就转到了他们两人的面前,真是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公主。 “你不能走!”那个公主着急道。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啊?没看到雪崩了吗?还不先逃命?”陆雨涟心里焦急着身后不知道何时会降临的危机,见状顿时气急,怒声道。 “我叫赫连雪瑶!”那公主却是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接着便直勾勾的看着墨景睿,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 陆雨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会突然说出自己的名字,这是啥情况? “赫连雪瑶,好名字!行了?还是快逃命吧!”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赫连雪瑶闻言,却是瞪了她一眼,怒声道,“不许你叫我的名字,你这个卑贱的平民,没有资格称呼本公主的名字!” 陆雨涟也恶狠狠的瞪了回去,呸呸呸的吐了四声,怒道,“谁想叫你的名字,我还怕脏了自己的嘴!” 不就是一个公主嘛,神气什么? “滚!”墨景睿却是像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冷冷的道。 这赫连雪瑶毫不避讳的盯着他看,那眼中的情意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他一眼便看明白了她的心思。也只有陆雨涟这个傻瓜,看不出来吧!他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还在生气小脸通红的某人。 第172章 哎呀墨景睿我好冷啊 陆雨涟名敏锐的发现了墨景睿的小动作,顿时瞪圆了眼睛,怒道,“你翻什么白眼?我说错了吗?” 几乎是同时,那赫连雪瑶紧紧的,盯着墨景睿那俊美的侧颜,眸中也染上了倔强,定定的说道:“我叫赫连雪瑶,你要记住我!” 墨景睿却没有搭理那个公主,只是一抬手,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陆雨涟气鼓鼓的腮帮,好笑的道:“没错没错!你说的很对,可是你和这些白痴浪费什么口舌?快走了!” 那赫连雪瑶见根本就没有人理会自己,顿时气怒,一挥手,剩余的白衣人便一拥而上。 “啊!小心!”陆雨涟正对着这面,顿时惊叫出声。 墨景睿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反手拔剑,银剑借着出鞘的力道顺势挥了出去,眼前的人顿时如同稻子一般,纷纷的倒了下来。清理了障碍,他足尖轻点,飞身而起。 “啊——你慢点!”陆雨涟惊呼一声,只觉得脚下一空,连忙抱紧了墨景睿,小脸藏到了他的胸膛上。 “呵……”墨景睿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忽然,他耳尖微微一动,听到山顶突然传来的崩裂的细微声响,顿时心神一震。 眯着眼睛抬头看去,只见雪花飘的更加密集了,凝神细听,墨景睿顿时脸色大变。 下一秒钟,陆雨涟就突然觉得腰间一紧,连忙向墨景睿看了过去,就见他脸色凝重的抬头看着什么。她也跟着看了过去,还没看清楚,就只觉得一阵失重的感觉突然加剧,两旁的风景急速划过,两人自上而下笔直的坠落下去。 “啊——”陆雨涟忍不住惊叫出声,这坠落的速度快的让人心惊,除了耳边乎乎的风声,她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比刚才差点从悬崖上落下去还要厉害! 与此同时,陆雨涟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心下一惊。 “墨景睿,那是什么?”别是她想的那样吧?陆雨涟只觉得欲哭无泪,都怪她出的这个馊主意,敌人还不知道灭没灭掉,结果自己却要丧命于此了。 蓦地,两人的身形突然猛地一下停住了。 陆雨涟猛地一惊,连忙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墨景睿那张俊美的脸庞上竟然挂着笑容,正看着她。 “墨景睿?你还好吧?”她其实更想问,你不会吓傻了吧? 墨景睿挑了挑眉,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不怪乎她会这样想,他们的头顶上,不停的跌落下大大小小的雪块儿来,明显就是雪崩蔓延过来了。 陆雨涟忍不住咆哮出声道,“天灾面前,谁能逃得掉?摆脱你睁开眼睛看清楚,咱们俩的命,现在都挂在这颗手指头细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藤条上!哭都来不及,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墨景睿却是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轻声道:“如果今天我们注定逃不了,那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心里也是高兴的紧。娘子,你呢?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 “我不愿意!”陆雨涟看着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最后终于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回答道。 “什么?”墨景睿顿时傻眼,不可置信的问道。 “墨景睿,我对于和你在一起这个事情,一点儿意见都没有,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想死!”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脚下的万丈深渊,哭丧着脸说道。 她哭丧着脸,墨景睿见她那副委屈之极的样子,“扑哧”一声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小涟儿,你可真可爱!”随着他因为笑声而颤动的身形,那跟细细的藤条直颤抖,看得陆雨涟心惊胆战。 “喂,你别笑了,小心……啊——”话音刚落,陆雨涟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根藤条“咔嚓”一声断裂,两人瞬间向下坠落而去。 心里想着死定了,她最后做的一件事儿,就是抱着墨景睿的手臂更紧了。 死很可怕,但是比死更可怕的是他们会分开。 耳边再次响起呼啸的风声,墨景睿一手紧紧的抱着陆雨涟,一手挥着银剑不停的挡开落下来的石头等危险物。 他双腿不停的朝着悬崖壁上踢踹着,利用这点儿力道阻止两人下坠的速度,借着反震的力道,墨景睿一个旋身,落了地。 感觉到那种可怕的失重感已经消失了,陆雨涟才睁开了由于害怕而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就见他们已经落到了地上。 这是位于悬崖壁上的一处小小的平台,只够几个人落脚的靠近山壁的一侧,有个黑黑的洞口。 几乎是两人落地的瞬间,从上方突然落下了大量的雪块儿,铺天盖地的。 几个黑色的人影夹杂在那雪中,狼狈的落到了这方平台上,几乎是滚落过来的。 这几个人一落地,陆雨涟才看出来,有两个正是刚才的那个赫连雪瑶和她的那个贴身侍卫。还有两个一身黑衣的人,一落地就站到了墨景睿前面,手扶在剑柄上,眼神警惕的看着那赫连雪瑶和她的侍卫。 “嘶——”一道寒风夹杂着雪花和冰碴子,刮了过来,陆雨涟冷的一缩脖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墨景睿只淡淡的瞥了那两个人一眼,连一个表情都懒得给他们。见陆雨涟哆嗦,他连忙将披风解了下来,将陆雨涟整个人都包了进去,搂在怀中抱着,双手不停的摩挲着她的背脊为她取暖,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暖和一点儿?” 见他竟然理都懒得理自己,却对那个平凡无奇的村姑关心不已,满心满眼都是她,赫连雪瑶顿时连眼睛都红了,恶狠狠的瞪着陆雨涟,就差扑上来咬她了。 陆雨涟被人当众这么抱进怀里,还有些不自在,就要将人推开。 她一转头,却刚好对上了赫连雪瑶的眼神,先是一愣,眼睛一转便明白了过来。 顿时,她也不推着墨景睿的手立刻便收了回来,整个人反而更向他怀中依偎了过去。 “哎呀——墨景睿~我的手好冷啊!”陆雨涟一边嗲着声说着,一边眼神挑衅的看向赫连雪瑶,挑了挑眉。 第173章 真是蓝颜祸水 赫连雪瑶见陆雨涟那副张狂的样子,恨得牙根紧咬,眼眶红红的瞪着墨景睿,眸中满是缠绵的情意和幽幽的怨恨。 墨景睿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只专心的温暖着陆雨涟的小手。 陆雨涟满意对点着头,心情顿时大好,她就说嘛,为什么这个什么郡主的一见自己就下了杀手,原来是看上他了。 真是蓝颜祸水!陆雨涟看着墨景睿俊朗的容颜,忍不住有些不舒服的想着。 “主子,属下已经安置妥当,可以进洞休息了。”两个黑衣人从洞中走了出来,恭敬的向墨景睿禀报道。 墨景睿直接将陆雨涟的小手,塞进自己的怀中,揽着人就要往洞中而去。 那赫连雪瑶却是不肯放弃,直接一个侧身,拦在了两人的面前,倔强的盯着墨景睿,一扬下巴,带着些傲气的道:“墨景睿!本郡主看上你了,跟我回去做我的驸马吧!” 说实在的,陆雨涟现在真的是目瞪口呆,颇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没有想到在这个女子地位低下的古代,竟然还有这样勇于大胆示爱的女子。 “说真的,其实我很欣赏你,如果你看上的男人不是他的话,我肯定会为你鼓掌的。”陆雨涟忍不住对赫连雪瑶说道。 墨景睿揽着她纤腰的手臂一紧,对上她看过的视线怒瞪了她一下,“这样死皮赖脸的女人,有什么好欣赏的?” “她很有勇气!我们俩如果不是情敌的话,我一定会交这个朋友的。”陆雨涟认真的说道。没办法,这个世界这样有主见,而且有勇气的女子实在是太少了。 墨景睿闻言,看向挡着路的赫连雪瑶,一点儿都不客气的说道:“好狗不挡路,让开!” 赫连雪瑶听他这么说自己,顿时气急,“你敢侮辱我,我可是郡主,我是大……” 墨景睿根本就没有那个耐心听她说话,直接对上赫连雪瑶身后,那个沉默寡言的侍卫,冷声道:“本帅耐心不好,要是这个女人再来招惹我,冻坏了我家娘子,我不介意攻下北越之后再和大月开战。” 那侍卫皱了皱眉头,声音沙哑的道,“你竟然为了一己之私,和我大月国开战?” 墨景睿薄唇微勾,凤眸中满是寒意,懒懒的道:“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至于说和大月国开战么,版图再大一点,于国于民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坏事,说什么一己之私,我也只是为了我家娘子讨回公道罢了。” 那侍卫看着他虽然带着笑容,却丝毫没有笑意的俊脸,只能上前办拖办拽的将赫连雪瑶拉开,让出了进洞的路。 陆雨涟跟着墨景睿走了就进去,还能听到赫连雪瑶不甘愿的叫嚷着:“你放开我!宋濂,放开!我是郡主,我命令你放开!” “郡主,属下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郡主海涵,回去后属下自会领罚。” 之后的声音,陆雨涟就听不到了,只能隐隐约约的听着那叫宋濂的侍卫,不停的安抚着赫连雪瑶。 唉,摊上这样的主子,这个宋濂也是倒了大霉了! “你还有心思听别人的事儿?怎么?不冷了?”墨景睿不满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好了好了,就来了。”陆雨涟吐了吐舌头,快步小跑了过去。 这是个很小的山洞,只容得下几个人勉强容身,又在这常年积雪的悬崖壁上,干净又通风,倒是没有什么脏污的东西。 那黑衣人暗一,早已经从随身带着的小包裹里取出毛毯,扑在了洞内的地上,正在这个山洞唯一的避风的角落里。 “靠着我,这样暖和些。”墨景睿一把拉住陆雨涟,将她拽了过来,倒在了毛毯上,将她身上披着的狐裘披风裹的拽紧了些,让她躺靠在自己的身上。 正在这时,陆雨涟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赫连雪瑶和宋濂主仆两人,也走进了洞中。也不知道是墨景睿的威胁起了作用,还是宋濂的劝解起了作用,这次赫连雪瑶倒是没有再凑过来找陆雨涟的麻烦了。 他们两个自行找了个角落,也坐下来休息了。 当着外人的面儿,陆雨涟顿时脸红了起来,推拒着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墨景睿,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用,我不冷。” 墨景睿却是向后一躺,靠在了山洞壁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脊,轻声道:“好了,你一定也困了,反正咱们暂时也出不去,先休息一下吧。” 陆雨涟靠在他的怀里,被他的体温温暖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渐渐的睡了过去。 似睡非睡间,她听到洞外的雪浪铺天盖地的滚滚而下,猛烈的寒风呼啸着,夹带着密集的雪花时不时的飘进山洞里,久久不息。 陆雨涟睡熟了之后,墨景睿睁开了眼睛,凤眸清明没有丝毫的睡意,他怜惜的看着陆雨涟。 她本该快快乐乐的生活在陆家村的,可是却因为他,也跟着来到了战场,经历了这一切。 真是个傻姑娘!她又不是不知道战场有多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会送命的。 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的赫连雪瑶,看着这个在战场上,意气风发气势狂傲的俊朗男子,这么温柔的对待着他怀中的女子。 他看着那女人的目光中,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意绵绵,好像只是抱着那个女人坐在那里,他的周身都是快乐平和的气息。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对她?”赫连雪瑶忍不住问出了口,只觉得心里酸酸的。 没想到,墨景睿听到她的问话,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回答她也不是思考她的问题,而是快速的捂住了陆雨涟的耳朵。陆雨涟似是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吵到了,睡梦中扭了扭身子,眉头微皱,不满的咕哝了一声什么。 墨景睿好笑的摇了摇头,伸手安抚的拍了拍的她的背脊,等着她又重新进入了香甜的梦乡,这才抬起头来,横眉立目的瞪了赫连雪瑶一眼。 “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没看到我家娘子睡着了吗?” 第174章 快给本郡主杀了她 山洞中光线有些微弱,但是借着雪反射的光芒,赫连雪瑶还是看清楚了他的瞪视,与不满的表情,不由得气怒:“都什么时候了,她还睡得着?没心没肺的!” 墨景睿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总比某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强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赫连雪瑶心里一惊,连忙问道。 墨景睿眼神不善,冷冷的说道,“往年,虽然北越会偶尔来我西音劫掠,但都是小规模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抢些东西回去好过日子罢了,今年北越的生活并没有问题,为什么会突然出兵我西音?” 赫连雪瑶脸色一僵,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道,“我,我怎么知道?北越人都是些没有开化的蛮子,一向贪得无厌,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墨景睿冷笑一声,眼神冷冷的看着赫连雪瑶,道,“北越人的确都是些没有开化的蛮子,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看着我们鹬蚌相争,想要渔翁得利坐享其成,你们的算盘打的,未免也太好了吧?” “你!”赫连雪瑶脸色白了一白,惊讶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道,“你,你竟然都知道?那你为何还要让她来这里?” 听到她说起这件事情,墨景睿脸色突然阴暗了一瞬,眯了眯凤眸,道:“你们和我那好哥哥联手,将我的注意力引了过去,不就是为了将我西音和北越的大军一起灭了,你们好各自得利?” “哼!没想到墨钦鉴那个家伙,那么没用,竟然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赫连雪瑶咬牙切齿,看向他怀中的陆雨涟,眼神不善。 很明显,她最气愤的,不是计划没有顺利实施,而是没有灭掉陆雨涟这个情敌。 墨景睿低垂着眼帘,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被掩了下来。 竟然真的是墨钦鉴! 他原本只是怀疑,墨晏那个废物,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机。只是,他无法相信,堂堂西音的储君,竟然会为了一己之私,出卖自己的母国! “郡主!”宋濂连忙一把拉住了赫连雪瑶,想要阻止她的话,却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神不善的看着墨景睿,沉声道:“九皇子,郡主年纪小,没什么城府,你若是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去找你的哥哥问清楚,这样套郡主的话,不够光明磊落吧?” 面对他的指责,墨景睿一点儿心虚的感觉都没有,挑了挑眉,颇有些挑衅意味的道:“原来是个‘没心没肺’的郡主啊!那恕我失言了。” 接下来,他果然没有再和赫连雪瑶说什么。 宋濂瞠目结舌,这人这样做,竟然不是为了确认西音太子通敌叛国的事情,而仅仅是为了给怀中的女人报仇,仅仅因为赫连雪瑶说她的那句“没心没肺”? 话不投机半句多,片刻后,立场不同的众人都不再言语,众人都懒懒的靠在山洞壁上,昏昏欲睡。 这时,靠在山洞壁上闭目养神的墨景睿,蓦地睁开眼睛,开口唤道,“暗一!” “是!”暗一猛地挣开眼睛,对上他的视线,点了点头,一个闪身出了山洞。 一声尖锐的响声直冲云霄,将睡梦中的陆雨涟吵醒了。 “嗯?天亮了?”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的问道。 “天一直都是亮的,我们的人快要来了!”墨景睿将她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挽到了耳朵后面,有些好笑的说道。 她刚睡醒的样子,像是一只迷糊的小花猫!还挺可爱的! “呼——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陆雨涟这个时候才清醒了过来,有些高兴的说道。天知道,在这雪崩了的深山里栖身,实在是太挑战她的心理素质了。 某人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呼呼大睡的安然模样了! “我不许你走!”赫连雪瑶猛地抽出随身佩戴的鞭子,拦在了两人的面前,咬着嘴唇,定定的看着墨景睿。 墨景睿面色一寒,身旁的暗二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前,手中的利剑已经出鞘。 “郡主!”宋濂见状,连忙一闪身到了赫连雪瑶的身前,紧张的盯着对方的动作。 “让开!”墨景睿厉声喝道。 “我不让!你跟我回大月,我一定会……”赫连雪瑶却是毫不退让,语速飞快的说着,像是担心他会不同意似的。 墨景睿冷笑一声,将陆雨涟护在了身后,眼神狠厉的盯着赫连雪瑶。 “哼!本帅想走,还没人能拦得住!我的人马上就到了,若是不想丢了性命,就赶紧滚!” 话音刚落,洞外突然传来一阵纷杂的声音。 “出什么事儿了?”陆雨涟踮脚向洞外看去,刚才暗一奉命出去的时候她也听到了,“不会是敌人追过来了吧?” 北越人不会这么命大吧?雪崩都要不了他们的命? 墨景睿面上浮现一抹自信的笑容,拉着她的手,轻松的道:“没什么,我们走!” “你们谁都别想走!”一道威严的男声突然在山洞外响起。 几乎是这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黑影闪过,落在墨景睿的身前,警惕的看向山洞外面。 暗一的嘴角,有血迹被抹过的痕迹,明显是受伤吐血过了。 墨景睿剑眉一皱,神情凝重的看向洞外,来人竟然能将暗卫中武功排位第一的暗一打伤,可见来人武功高强不可小觑。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现身出来!”他忍不住不悦的高声道。 一个中年人倒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身着劲装的年轻男子,由吐息来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那中年人扫视了一眼山洞中的情形,眼神略过赫连雪瑶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恭敬的行礼,道:“微臣见过郡主殿下!郡主殿下,是谁惹您生气了?” 嘴里问着这样的话,那中年人的眼神,却是不善的看向墨景睿,他直觉这个俊美的年轻男子是罪魁祸首。 赫连雪瑶一见这中年人,神情立刻放松了下来,像是找到了后援一样,双眸冒火的怒瞪向陆雨涟,恨恨的道:“是她!胆敢和本郡主抢人!秦相,快给本郡主杀了她!” 第175章 偏偏不告诉你 “秦相,快给本郡主杀了她!”赫连雪瑶怒道。 “谁敢?”墨景睿闻言,一见赫连雪瑶的脸色,就知道她要迁怒于陆雨涟,早就抢先一步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陆雨涟虽然没有看到对方那愤恨的神情,但是听她的话,就知道她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在这里。当即,陆雨涟同样是不可思议的怒道:“喂!你这个小女人,怎么这么恶毒啊?抢不到男人就要杀人?你还是郡主呢,你们国家的男人,不会都是因为这样,被你杀了灭口了吧?” “住口!你这个贱民!敢污蔑堂堂本郡主!”赫连雪瑶气急,鞭子一甩就要打过来。 那秦相却是先一步的拦住了她,眼神淡然的看向了墨景睿,挑眉问道:“你就是西音国的九皇子,墨景睿?” 墨景睿闻言,却是丝毫都不给他面子,面无表情的冷冷的道,“你就是大月国的左相,秦杰?” 秦杰倒是不在意这不礼貌的模样,反而是傲慢的点了点头,道,“正是老夫,如今西音国不过是一个……” “滚开!”墨景睿却是根本就懒得听他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毫不客气的道。 “你!”秦杰一双满是皱纹的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怒道,“不过是个黄毛小子,竟然如此不将老夫放在眼里?” 陆雨涟这时候却是着急的很,暗一受伤她自然也看出来了,敌人的援军来了,他们的人却还没来,情形不妙啊。 “墨景睿,明明是我们放的信号,为什么却是他们的人先来了?”她忍不住拽了拽墨景睿的衣袖。其实她也不光是为了一解疑惑,也是为了打个岔,免得真的惹怒了对方,人家要是直接动手可就糟了。 敌强我弱,拖延时间等待援军才是正理啊。 墨景睿看懂了她的眼神,眼睛一扫对面的几人,不屑的说道:“这场雪崩本就是他们计划好的,自然会派人在这里守着以便接应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什么?这场雪崩是他们动的手脚?”陆雨涟瞪大了眼睛,惊讶万分。 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竟然也有人知道利用共振引起雪崩的事情。 “当然,不然以娘子的聪慧,怎么可能会遇上这样的意外呢?”墨景睿看向秦杰,轻蔑的道,“这个计划,恐怕就是秦相的手笔吧?” 那秦杰却是满脸的自得,点了点头,得意的道,“只要将几块巨石从山顶推落下去,那石头就会越滚越大,还会引起其他地方的雪崩塌,到时候,不管是西音还是北越,都会全军覆没。” “难怪,我就说嘛,我计算的没有错,雪崩怎么可能会提前出线呢。”陆雨涟恍然大悟的说道。 看着敌人差点被自己算计死,却又惊讶于自己的妙计,秦杰捋了捋胡子,得意的道:“老夫博览群书,这雪崩的事情虽然少见,但是老夫还是略知一二的。此计之高明,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丧心病狂!背信弃义!”陆雨涟突然从墨景睿的背后露出头来,接着他未完的话说道。 明明和北越有同盟却一兵未出,还反过来要灭了北越!太恶毒了! “你!”三番四次的被人如此轻蔑,秦杰顿时气急,眼神也阴狠了起来。他狠狠的瞪向了陆雨涟,身周是不可忽视的杀意,让墨景睿和两个暗卫也警惕了起来。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眼看着双方就要短兵相接了,那秦杰却这时,突然在看清了陆雨涟的模样,惊声呼叫起来:“啊——你,你是……” 他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兽一般,手指颤抖的指着陆雨涟,声音颤抖的说道:“不,这不可能,但是,你怎么,你怎么可能……” 墨景睿将陆雨涟揽在了怀里,凤眸微眯的看着他反常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 赫连雪瑶惊讶的问道,“秦相,你这是怎么了?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对吗?” 秦相却像是梦魇了一样,嘴巴张的大大的,一直在不停的说着,“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之类的话。 赫连雪瑶问了几句,不耐烦了起来,转而对着他带来的那几个侍卫,下令道:“你们,给我杀了那个女人!” “慢着!”秦杰突然反应了过来,对着那两个正要动手的侍卫呵斥道, “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赫连雪瑶怒声道。 秦杰却像是恢复了些平静,一摆手,冷冷的道,“把郡主扶下去。”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赫连雪瑶被奉命而行的侍卫押到了一边,怒不可遏的对着秦杰怒吼道。 “秦杰!你敢这样对我!我可堂堂的郡主,我一定会和皇上说你是如何对本郡主不敬的。” 秦杰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睛直直的盯着陆雨涟,眼神中满是探究,迫不及待的问道:“姑娘,不知道你是何方人士?今年年岁几何?家中可还有亲人?”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这中年人,看着精神好像不太正常,她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你打听那么清楚干什么?查户口么?你是什么人啊?” 秦杰闻言,却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还是好脾气的道:“我是大月国的左相,名叫秦杰,还请姑娘回答我的问题。” 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说话虽然还是不自觉的,带着上位者惯有的那种傲慢,但是和刚才相比,已经是非常客气的了。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看向墨景睿。 墨景睿也是满脸的疑惑,这秦杰在大月可不止是左相那么简单,他出身清流,桃李满天下。在朝廷中很有实权,就连当今皇帝因为登基不久,皇位不稳,对他多有倚重,凡事也要给他几分颜面的,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连皇家的郡主也不放在眼里? 这样一个大权在握的人,竟然如此客气,实在是太反常了,其中必有蹊跷。 陆雨涟看这墨景睿眼神闪烁,对着自己摇了摇头,顿时了然,冷哼了一声,挑眉道:“你当我傻吗?你是大月国的官儿,我是西音国的人,我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万一你记恨我挡了你们郡主抢男人的路,以后打击报复我呢?” 这话,几乎等同于说大月国的人厚颜无耻了。 第176章 危险逃离 “我凭什么告诉你?”陆雨涟丝毫不给面子。 秦杰却是皱了皱眉头,压着隐隐喷薄而出的怒气,仍是较为和善的说道:“你别担心,我没有恶意……” 说着,他似乎是顾虑着什么,并没有把原因说出来。 陆雨涟和墨景睿,都被他这奇怪的样子给的弄的一头雾水,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到底在发什么疯。但是两人却不动声色,也不打断他的纠结,拖延着时间,一边还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周围的形势以便逃离。 突然,墨景睿耳尖微动,捕捉到外面轻微的响动,眸中划过一抹喜色。 见秦杰还在纠结着什么,他当即先发制人,一掌拍向了秦杰。 秦杰带来的侍卫见状,立刻迎了上来,拔剑出鞘,冲向了墨景睿,留下来的一个侍卫则是警惕的将秦杰护在了他们的身后。 墨景睿面上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一个翻转,从那些侍卫的旁边冲向了洞口。 那些侍卫闪躲不及,正面对上了后面攻了过来的暗一和暗二,双方战在一处。 墨景睿一个闪身,重新攻向了秦杰,护着秦杰的那个侍卫,立刻严阵以待,两人单掌一碰即分。墨景睿身形分毫未动,那侍卫却是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墨景睿手掌一翻,又是一掌飞快的击打了过去,没有武艺在身的秦杰根本无法躲避,眼看着就要毙命于掌下。 “相爷小心!”那宋濂见状,惊呼一声,身形一闪,也冲了过来。 就连押着赫连雪瑶的侍卫,见势不妙,也连忙冲了过来,一起保护秦杰。 墨景睿早已料到他们会来相助,他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虚晃一招,一个纵身落在了赫连雪瑶的身边。 赫连雪瑶早就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切,给弄的怔愣住了,见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惊了一下,问道:“你,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墨景睿就一个手刀劈到了她的后脖颈处,她白眼一翻,就软倒了下来。 “放肆!”宋濂这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又惊又怒,大喝一声。 只是,这时墨景睿已经将赫连雪瑶抓了过来,宋濂投鼠忌器,只能束手无策,却还是频频出招,缠着墨景睿不许他带人离去。 陆雨涟被墨景睿一直紧紧的揽在怀中,这一阵子晃来晃去的,晃的她眼花缭乱,即便如此,她还是看清楚了现在的形势。 暗一和暗二以少敌多,只能勉强缠住那几个侍卫,根本就脱不了身。墨景睿武艺高强,但是他带着自己也是无法发挥优势。 “快放下郡主!”宋濂急声怒喝道,他心里着急,见墨景睿如此紧张陆雨涟,便招招攻向陆雨涟。 陆雨涟气急,怒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专门打女人?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家郡主抢男人,你打女人,真是绝配!” “大胆刁民!不许侮辱郡主!”宋濂气急,出手更加重了。 陆雨涟趁着他气息稍有些乱,一把将抱着的赫连雪瑶,挡在了面前,差点被宋濂打个正着。宋濂一惊,连忙撤掌,整个人却被逆流的气血,冲击的微微一窒。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墨景睿心有灵犀的,闪身冲到了洞口的方向,和挡在洞口附近的秦杰擦身而过。 那一瞬间,墨景睿一掌击向了秦杰的后心处。 “啊——”秦杰惨叫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整个人委顿了下去。 “相爷!”几个侍卫大惊失色,连带着,手上的动作微乱。 暗一和暗二训练有素,配合的极为默契,趁机一个闪身,飞速的冲到了洞口处,跟上了墨景睿,快速离去。 出了洞外,外面一片晴朗,陆雨涟向头顶看去,见雪崩早就已经停止了。 “主子!”两名暗卫腰间拴着绳子,手里也拽着几根根绳子,恭敬的道。 墨景睿将赫连雪瑶一把推倒了在外面接应的暗卫怀中,一手拽住绳子拴在自己和陆雨涟的腰上,其余暗卫也依法行事。 “抓紧我!”他匆忙的叮嘱了一句,便双脚一蹬悬崖壁,纵身而起。 这悬崖深不可测,单靠这绳子,是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将人拽上去的,后面还有追兵呢。 墨景睿五指成爪,轻松的抓入悬崖壁上的冰层中,借力向上飞掠而去,片刻后就站到了山顶的山石之上,就见一行暗卫守在那里。 “主子!”暗卫一见墨景睿出现,立刻便围了上来,惊喜交加,恭敬的单膝跪地。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主子责罚!”他们被雪崩拦住,没能及时赶来支援,冒着风雪找了半天了,总算是及时将人找到了。 “起身吧。山门关的战役如何了?”墨景睿将绳子扔到了地上,问道。 他虽然是第一时间这么问了,但是看样子并不像是很着急的模样,反而是第一时间检查起了陆雨涟的状况。 “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陆雨涟摇了摇头,他刚才一直将自己保护的很好。 暗卫等着两人说完了话,才禀报道:“主子,山门关一役,我们按照计划佯装兵败仓皇退守城内,北越军并未起疑,追了过来准备攻城,却被雪崩淹没了,几乎全军覆没。” 听到西音胜利了,陆雨涟高兴的欢呼一声,“太好了!我就说这办法肯定能一劳永逸,彻底打败北越。” 墨景睿被她的喜悦感染,忍不住笑着揉了揉的头发,戏谑的道:“娘子说的对!多亏了你这九天玄女下凡相助,我们才能这么快的胜利了。” “咳咳咳……”说起这个雷人的名头,陆雨涟就忍不住嘴角抽搐,当初要不是为了战争胜利,她才不要呢。毕竟九天玄女,是夏冬青的。 墨景睿见她不满的样子,勉强忍住了笑意,继续问道,“那分出去的队伍呢?” “平湖镇已经被我们的军队占领了,一切还算顺利,只是,在雪崩中幸存的北越军队已经返了回去,围困了平湖镇,我们的人过不去,他们武器和粮草都缺乏,不能再拖了。” 第177章 让他们想要回家找妈妈 陆雨涟也听得心里着急,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不派兵攻打呢?前后夹击,岂不是更容易得胜?” 暗卫有些为难的回答道,“尉大人已经派了人去攻打,可是,那些北越人,却不知道怎么的,好像不怕死一样,怎么打都不肯退去。” 墨景睿眉头紧皱,闻言沉声道,“那些北越军,怕是被雪崩吓破了胆子吧?现在他们是不可能在回过头来攻打山门关了,只能回北越。” 陆雨涟闻言,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平湖镇是从山门关,到北越的必经之路,那些北越人是被吓坏了,想要回家找妈妈呀。” 墨景睿揶揄的看着她,忍笑道,“对九天玄女不敬,惹得山神发怒,降下灭顶之灾,这可全都是娘子的功劳啊。” “谢谢哈!”陆雨涟木着脸道,心里愤愤的想着,她这都是为了谁呀?没良心的家伙! 暗卫却是全然没有这两人这样乐观的心态,忧心忡忡的问道:“如此说来,那北越军岂不是会死守在平湖镇外?除非我们能将他们全部歼灭?”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沉吟半晌没有说话。 陆雨涟知道他的顾虑,即便是在这死人无数的战场上,这样直接将一个军队的人,全部杀掉的行为,也是会惹人诟病的。即便最后获得了胜利,墨景睿这个大元帅,也只会被人忌惮和提防,绝对不会是预想中胜利者该有的荣耀。 这么想着,陆雨涟略一思考,便一拍手,轻松的道:“这还不简单?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既然那么怕我,那我们就让他们更怕就是了。” 虽然她不是心理学的专家,但是这样简单的心理问题,作为看过无数狗血玛丽苏神剧的迷妹,有些东西,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怎么说?”墨景睿挑了挑眉,感兴趣的问道。 “走!我们先赶过去,路上再说!”陆雨涟拽了拽他的胳膊,神秘兮兮的说道。 墨景睿也不催促,将人揽在怀里,就要率先离开。 暗一连忙上前请示道,“主子,那大月国的那些人?” 这个问题墨景睿早就考虑过了,当即便想也不想的道,“如今大月国分为两派,秦杰势力很大,他和刚登基的皇帝貌合心离,这对我们西音是好事儿,所以,秦杰还不能死。” 暗一表情有些迷惑,却是没有问什么,只是恭敬的道,“属下明白了。” 陆雨涟却是秒懂,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打伤了秦杰,就是为了让大月的皇帝趁机和他斗上一斗?” 墨景睿笑着点了点头,眸中却是划过一抹精光,沉声道。 “当然,若不是他多事,娘子也不会差点葬身这雪山之中,我怎么可能让他继续安然的做他的左相呢?” 竟然是为了自己!陆雨涟心中一甜,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好!那我们快走吧!” 墨景睿抱起陆雨涟,足尖轻点,身形如闪电般离去。 …… 平湖镇城楼上,佟飞虎一脸焦急的,看着城下丝毫没有变化的样子,两万北越军黑压压的堵在城外。 不是他胆小怕死,只是他们一共才三四千人的军队,本来就是处于劣势,再加上那些北越军好像都疯了一样,不停的攻城,好像连死都不怕了。 而尉尘言派来的军队,被北越军队隔绝在外面,根本就无法靠近平湖镇,等他们把北越军围剿了,他带着的这一万人,也早没命了。 接着向北越进军的那些军队,要是返回来救援,一来远水救不了近火,时间根本来不及,二来突然退兵也会打击士气。 他们现在是孤立无援,束手无策啊。 墨景睿抱着陆雨涟赶来是,远远的就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他提了一口气,身形突然拔高。 “啊——”陆雨涟被这猛然提升的高度吓了一跳,赶紧紧紧的抱住了他,闭上眼睛不敢往下看。 墨景睿纵身到了最高处,便猛地向下一跃,从上方越过了疯狂的北越军队,直接落在了平湖镇的城门外。 落地的瞬间,他衣袖一甩,那一队正在撞城门的北越兵,当即便被震得倒飞了出去,落在几十米开外,落地便没了气息。只这简单的一个甩袖,顿时吓住了疯狂的北越兵,连西音的将士们也被镇住了,全都目瞪口呆。 “这,这还是人吗?”佟飞虎结结巴巴的喃喃道,被打击的不轻。 这也太恐怖了吧?这是什么样的功力? 墨景睿当然不知道别人心中在想什么,他见北越军暂时停住了攻势,便揽着陆雨涟上前。 有他在身后护着,陆雨涟也不害怕,缓缓的走到了北越军队的前面,那随性恣意的模样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 陆雨涟高音抖起,仿若天神,对着两万北越军高声道:“你们可认识我是谁?” 北越军的将领面面相觑,疑惑的问道,“你,你是谁啊?快让开!我们不想打仗了,我们只想回北越!” 陆雨涟倒背着双手,下颌抬得高高的,高傲的大声道:“吾乃陆雨涟!” ‘陆雨涟’这三个字一报出来,北越将领却是愣了一下,疑惑的道,“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有点耳熟?” 忽然,那些北越士兵却是都吓得瑟瑟发抖,脸色大变,片刻后便有人吓得惨叫一声。 “啊——是她!她就是那个九天玄女!” “九天玄女?九天玄女来了!她要把我们都杀了!” “山神大人饶命!我不打了,我不打仗了,请求山神大人千万不要动怒。” “九天玄女娘娘饶命!饶命啊!” 有不少的北越士兵都被吓破了胆,当即五体投地的拜了下去,痛哭流涕的哀求祷告。 之前的山门关的那场战役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不由得他们不害怕啊! 只是,还是有不少的北越士兵半信半疑,因着那场雪崩是如此的骇人,他们无法相信竟然是由这样一个柔弱纤细的女子引起的。那北越将领见士兵都混乱了起来,当即脸色大变,手中的鞭子抽向那些跪拜的士兵,怒声呵斥着。 看着北越还有继续攻打的趋势,陆雨涟淡淡的一笑,回头看向墨景睿…… 第178章 吃亏了一定要说出来 陆雨涟淡淡的一笑,回头看向墨景睿。 墨景睿挑了挑好看的眉头,嘴角微微一勾,点了点头。 如此,陆雨涟便转回头去,扬声道,“吾再给尔等最后一个机会,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 九天玄女话音未落,便冷冷的一笑,抬手轻飘飘的一挥,看着没用半分力道,只见宽大的衣袖缓缓起落。墨景睿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单手成掌微微一晃。 下一秒,只听“叮叮当当”的响声,此起彼落,北越士兵手中,武器的尖刃还有头顶盔甲的顶端都断裂掉落。 见到此等异象,北越士兵顿时大惊,这个叫陆雨涟的根本就没有使用兵器,也没有用什么毁天灭地的招式,就是那么轻轻的一挥手而已,竟然这么厉害? 这要是那一掌打在自己身上,他们岂不是已经没了性命? 北越的士兵全都吓傻了眼,怔怔的愣在了原地,那将领回神的最快,他翻滚下了战马,来到了陆雨涟的面前,跪地便拜,用生硬的西音话说道:“九天玄女娘娘,末将投降,甘愿被俘,不愿我们北越的大好男儿,白白送了性命。” 他不是不想率领北越士兵们攻城,做最后一搏,只是这女人,能凭着一个人的力量灭了他们整个军队,不管是真的九天玄女下凡,还是武林高手,他都不能让两万士兵就此送命。 如此,随着将领的投降,一场危机,便被陆雨涟这样不费一兵一卒,轻描淡写的解决了。 这一战,让陆雨涟那个九天玄女下凡的名头,算是彻底坐实了。 没多久的时间,便迅速传遍了西音和大月两国的朝堂。 就在两国都在为这一消息而动荡的时候,陆雨涟却是在帅帐里,听着众人给墨景睿汇报情况。 “北越军以为我们的士兵大多数,已经被米囊花所控制了,全军倾巢而出。属下按照计划,共分了五万兵马绕过北越军队向北越境内挺进,如今北越守备空虚,我军士气如虹,已经连下四座城池。” 尉尘言恭敬的禀报道,即便一向严肃如他,面对这样巨大的胜利,也忍不住有些激动和兴奋,声音都有些颤抖。 “每攻下一座城池,军队便会整顿几日,然后留下一千兵马守城,其余的将士继续前进,为了以防有北越军对从雪崩中逃离,我们特意安排了三千多将士守城,没想到还是差点儿就……” 说到这里,尉尘言有些惭愧的下跪行礼道,“多亏了主子赶来的及时,英明神武,不然的话……是属下思虑不周,还请主子责罚。” 墨景睿脸色凝重,闻言,他一开口问的,却是与此事全然没有关系的话:“你调兵遣将,解平湖镇围困一事,暗卫负责搜救本帅,那王振那些人呢?由谁负责看守?” 尉尘言脸色猛然一变,愣在了原地,“这……” 墨景睿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并没有注意关押王振等人的地方,当即脸色一变,心里暗道一声糟了。 像是回应他的猜测一般,一个黑影闪过,一个暗卫单膝跪地,急声禀报道:“主子,地牢里的人全都死了!” 尉尘言猛地抬头,急声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一刀割喉,当场毙命,是专业的手法。”暗卫语言简练的汇报道。 尉尘言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惭愧的道,“是属下失职,思虑不周,还请主子责罚。” 刚刚他禀报的时候,墨景睿就已经有所猜测,这会儿听到这样的结果也并不意外。他摆了摆手,冷哼了一声,“罢了,看来有些人还是不安分。” 陆雨涟听的一头雾水,根本就不明白这些人在说什么,忍不住插话道:“你们在说什么呢?那王振我知道,他不是被北越制造的迷毒,给害的上瘾了吗?怎么又被人杀了?难道有北越的探子,潜入了我们的军营?”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当初她在边境的时候,他们军营里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听到她说话,墨景睿的脸色才缓了缓,解释道:“这次北越军之所以会这么容易的将迷毒送到我们军营里来,也是有我们西音的人在里面接应的。而这个人……” 他话还没说完,陆雨涟猛地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道,“是二皇子!” “你知道?”墨景睿这次倒是真的惊讶了,自从他们两人重逢之后,战事不断,这些事情他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呢。 陆雨涟点点头,“虽然太详细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我当火头军的时候,就发现朝廷里送过来的装备和军需物资有问题,数量不足不说,还都是劣质品。听说,负责军需供应的就是这个二皇子。” 说着说着,陆雨涟才想起来,这个二皇子,就是墨景睿的二哥。 啧啧,还真是看不出来,明明都是一个爹生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没错,就是他,他现在因为供应的军需出了问题,已经被父皇软禁了。” 陆雨涟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的道,“看来你爹,还是有聪明的时候的嘛。” “看来,你对我父皇的印象的确是很差啊。”墨景睿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道。 “当然不会好了。”陆雨涟撇了撇嘴,就算是他亲爹,她也还是要实话实话。 尉尘言静静的立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向陆雨涟的眼神也不太满意。 这女人总是这么口无遮拦的,都不知道隔墙有耳这个道理吗? 哼,总有一天,主子会被她给害死的。 陆雨涟眼睛尖的很,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那天这人鄙视自己的话就回响在她的脑海里。 她顿时一转身,手指直直的指着尉尘言,佯装生气模样,愤愤的对墨景睿道:“喂,你看!他对我这是什么表情、什么眼神啊?太不尊重人了!我抗议!哼!” 陆雨涟可不是电视剧里那些受了委屈默默忍受,人前欢笑人后垂泪的苦情圣母言情女主。 她受了一分钱的委屈,也要立马说出来。 第179章 呵这不值钱的命啊 “我抗议,哼!”陆雨涟佯怒道。 墨景睿闻言便看向了尉尘言,那颇有压迫感的眼神当即让他心里一惊,额头冷汗涔涔。 “主子,我……”尉尘言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记得我说的很清楚了。”墨景睿也没有难为他,只是淡淡的道。 尉尘言自然知道,墨景睿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雨涟是我唯一的妻子,也是唯一的九皇子妃’这句话言犹在耳,他心里虽然不赞同,却也不能说什么。 “是,属下明白。陆姑娘,抱歉,是我的错。”明白自己僭越了,尉尘言猛然惊觉自己的无礼,当即对着陆雨涟拱手一礼,认真的道。 “这才对嘛!”陆雨涟见他这么诚挚的道歉了,这才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满意的道。不尊重人就是不对,错了就要道歉,她一向三观端正,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墨景睿吩咐下去,让人抓紧时间调查这件事情,并将重点放在了二皇子身上,让人重点监控二皇子。 …… 可能是西音国有九天玄女下凡庇佑,连定山山神都庇佑西音军队的传言,愈演愈烈的原因,也许是北越这次战争倾巢出动,结果在雪崩中全灭的原因。 总之,西音军队攻打北越城池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吸引军队一路南下,所向披靡,几乎没有遇到过几次像样的抵抗。 另一边陆雨涟在和军医们,商讨缝合伤口的方法,没错这些固执的老家伙们,终于放下了高贵的头颅,以及男子汉大丈夫的骄傲,从心底里接纳了陆雨涟。 总而言之,这一场战,源源不断的,一直有着好消息从北越的方向传来。 “报!我军攻下蕲州!” “报!我军活捉了北越新任大元帅的独子镇北将军夏江!” “报!我军已经攻到了北越都城越都,敌军粮草断绝,已有败退之势。” 在春风已经吹遍了整个大地的时候,西音军队终于攻到了北越都城的城门之下。 在代表着北越的存在的越都,西音军队遭到了最顽抗的抵抗,哀兵必胜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北越现在胜利的可能已经非常小了,但是,却依然能给西音造成最大的障碍。 就在陆雨涟以为,他们就陷入艰难的持久战的时候,是那奇怪突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求和?”墨景睿看着摊在桌面上的求和书,诧异的挑了挑眉,嗤笑一声。 北越的使臣跪在地上,恭敬的道,“是,这是我们新皇的意思,还请大帅上呈给西音国皇帝陛下,我北越愿意愿意臣服于西音国,从此年年岁岁纳贡,我北越的新皇自降为藩王,以臣子之礼待西音国皇帝陛下!” 这求和书,真的是已经卑微道了极点,姿态放的已经不能更低了。 帅帐中的西音将领听得睁大了眼睛,一个心直口快的将,更是直接笑出声来,大声嘲讽道:“切!我还以为这北越有多铁骨铮铮呢,原来不过是一群软蛋,仗还没打完,胜负还没分出来呢,就想来求和了!” “我呸!没骨气的玩意儿!连这种丢人的话都说得出口,你们那老皇帝是怎么想的?” “就是,这样的软骨头也能做皇帝?你们老皇帝不是老糊涂了吧?还是被咱们吓傻了?” 顿时,帅帐中一片笑声。 那使臣,却是一直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恭敬的不得了,就连之前墨景睿让他起身他都没有动。 陆雨涟坐在一旁,听着求和书的内容,听得眉头直皱。 在别人看来,可能会觉得这北越的新皇帝是个窝囊废是个怂货,害怕西音国的铁骑,已经吓破了胆子,连继续打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但是,见识过了墨景睿这个怂货到英武元帅的转变,陆雨涟更是体会深刻,不敢小看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皇家出品的。 她担忧的看向了墨景睿,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墨景睿接受到了她的眼神,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面上却不动声色,嗤笑一声道:“若是我西音大军荡平了你们这越都,还不是得到一样的结果?哪里需要什么藩王?” 那使者闻言,不停的磕头,嘴里还哀嚎着:“大帅饶命啊!这毕竟是我北越皇帝陛下的求和书,还请大帅呈给贵国皇帝陛下,请陛下定夺。” 这言外之意便是,你墨景睿只是一个皇子一个元帅,没有资格决定北越一国的命运。 这使臣看似很卑微,但是从这话便可看出来,他心里,并不是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畏惧西音的。 墨景睿却是佯装犹豫了一下,为难的道,“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只是,这没凭没据的就要本帅撤兵,这怕是说不过去吧?” 那使臣的面上,极快的闪过一抹轻蔑,下一秒便换上了一脸的讨好的谄媚笑容,只是他这瞬间的变化,却是没有逃过,一直就没有相信过他的表演的陆雨涟和墨景睿。 两人心下更加肯定,这北越皇帝定是另有所图。 那使臣不知道自己已经败露,一边对着后面一起跟来的人招了招手,一边对着墨景睿讨好的笑道:“这是当然,这是当然,为表诚意,我国皇帝陛下已经命人准备了礼物,相信大帅一定会满意的。” 一行北越人依次上前跪在地上,他们手里都捧着一个红色的木头盒子,恭敬的高举过头。 那使臣上前,一把揭开为首的盒子的盖子,只见一个血了胡茬的东西露了出来。 “啊——”陆雨涟好奇的倾身,凝神往那盒子里看去,就见那盒子里,赫然是一个沾满了血迹的人头,顿时惊呼出声。 接着,那些北越人都将各自手上的盒子打开,果然每一个盒子里都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足足有三四十个盒子! 那使臣在旁边殷勤的介绍道,“这些都是我国新皇的族人和朝臣,是这次提议攻打西音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如今我北越上下一心求和,还请大帅放心。” 北越的新皇帝,竟然以主战派的人头,来作为求和的礼物,来显示他求和的诚意! 看着这些血淋淋的人头,陆雨涟心中一阵又一阵的震撼着,这时代…… 莫说普通老百姓的命不值钱,就连这…… 呵,这权谋…… 第180章 当初岳飞就是这么死的 “墨景睿,你不会真的要同意北越的求和吧?”等到营帐里的人都出去了之后,陆雨涟终于忍不住急声问道。 “你觉得这北越的新皇,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墨景睿叹了口气,将求和书扔到了一边,将人抱在怀里,无奈的说道。 “嗯,我觉得,这北越的新皇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陆雨涟想了想,道:“在这种兵临城下,国家都快灭亡的时刻,他竟然能够狠下心来,自断一臂,忍辱负重的上书求和,还自请降为了藩王,的确是一个很有魄力,很能看得清楚形势的人。” 墨景睿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鼻子上勾了一下,夸赞道:“小涟儿果然冰雪聪明!据我得来的消息,这北越的新皇在北越其实并不得宠,母族也没什么势力,往日里他也几乎没有露出什么理政的才能来。” “可是,就在前几天我们攻到越都的时候,他突然发动了宫变登上了皇位,然后便是求和了。” 陆雨涟越听觉得这人不简单,忍不住忧心忡忡的说道:“若是这人没什么野心还好,若是他野心勃勃,那么这求和他姿态放的这么低,就是为了让我们降低对他的警惕心,万一皇帝被求和书上的内容,吹捧的一个高兴准了他的求和,那北越有了喘息的机会,这就是又一个卧薪尝胆啊!” 墨景睿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掏出三块金光闪闪的令牌来,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道:“你看见这个了么?” “这是什么东西?金子做的么?”陆雨涟拿起一块来仔细端详,上面只有一个浮雕的‘令’字,还有一条隐隐约约的龙形图案在上面。 “这是前几天,我们攻打越都之前,父皇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给我的。”墨景睿皱着眉头道,手上抱着人的力道更大了一些,闭着眼睛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陆雨涟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惊讶道,“十二道金牌?” 她第一个念头,想起的就是南宋时期,被宋高宗以十二道金牌,给下令退兵的名族英雄岳飞,这位大英雄可是在收了十二道金牌之后不久,就被皇帝弄死了。 这西音国的皇帝也是这样做,该不会也是想把墨景睿给…… 不会吧?这可是亲儿子啊!陆雨涟惊疑不定的想着。 墨景睿这时闭着眼睛,并没有看到她面上不停变换的纠结表情,他轻笑了一声道:“你也知道十二道金牌?不会又是从哪里的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吧?” “呃,嗯,我是听来的。”陆雨涟干笑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墨景睿微微睁开了眼睛,眸中闪过一抹暗光,无声的叹了口气,试探的说道:“咱们那个小地方,还有这样厉害的说书先生?改天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好……啊。”陆雨涟硬着头皮道。 墨景睿面上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暂时放过了她,就着她的手看着那金牌,轻声道:“这金牌代表着皇帝的命令,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这金牌却是除外的,金字令牌一下,便代表着绝对的命令,必须服从。而每增加一道令牌,便代表着这命令的严格上升了一层,十二道便是极限,自古以来,连下十二道令牌的情况,屈指可数。” 甚者可以说,还从未发生过。 “哦,原来是这样啊。”陆雨涟这才明白,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墨景睿道,“这求和,怕是不可避免了。” 墨景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嫩滑的脸颊,道:“这求和书还没递上去,怕是父皇自己都不知道,最后该做什么决定,你又知道了?难道你真的是九天玄女下凡,什么都能先知先觉?” 其实对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我可能更像是鬼上身,要吃人修炼的那种!陆雨涟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 “我记得以前听人说过,本朝的第一个皇帝是前朝的一个将军,后来前朝皇帝昏庸,害的民不聊生,他才愤而揭竿而起,夺得了天下,开创了本朝的盛世,对不对?”陆雨涟又道。 墨景睿闻言,点点头,道:“此事人人皆知啊。现在还有不少地方,有开国皇帝的祠庙呢。” 陆雨涟一听,心里咯噔一声,这不就是宋高宗和岳飞的翻版吗?她连忙道:“哎呀,你怎么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啊。你现在统领十几万的大军,若是真的灭了北越,岂不是让皇帝怀疑你功高盖主,拥兵自重,担心你像祖皇帝那样?到时候,怕是会被皇帝忌惮啊。” 当初岳飞就是这么死的!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墨景睿还是个皇子,更有继承皇位的资格,自然也更容易受人猜忌。 墨景睿面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他低垂着眼帘,轻声道,“是啊。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若真如此倒是也不奇怪。” 陆雨涟见他好像在难过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心直口快。 便连忙转而说道:“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瞎担心罢了,他是皇帝也是你爹,应该不会的。不过,就算是你真的灭了北越皇族,那那些北越的百姓,咱们总不可能都杀了吧?到时候,万一他们觉得咱们西音不能容下北越人,反而万众一心闹反……” “反?”墨景睿挑眉,好奇的问道,这个词,莫不是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陆雨涟干咳了一声,连忙换了个说法,“呃,我是说反的话,那不是糟了?到时候这些罪名可都要算在你头上的,毕竟你这次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你呢。” “没看出来,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墨景睿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赞赏的道,“真是本帅的贤内助!” 陆雨涟都快要被他气死了,狠狠的在他腰间拧了一下,急道,“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个正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第181章 不公平 墨景睿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金牌,嘴角微勾,道,“你说的对,他是我爹,但更是皇帝,这金牌已经告诉我了。” 陆雨涟心下有些了然,终于放下心来,她实在是担心这个时代的人那种根深蒂固的愚忠愚孝的思想。 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说起过这个事情,西音只是围困着越都,却一直都没有再开战。 一个月后,天气已经渐渐暖和了起来,春天也快要过去了。 呈上去的求和书终于有了回音,而带着皇帝的旨意来的,是皇帝派来的钦差。 朝廷派来的官员是兵部尚书单明成和二皇子墨晏,除了来商议求和一事外,他们还带来了皇帝的嘉奖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褒有德,赏至材,九皇子墨景睿宿卫忠正,于国之危难之际,奋勇抗敌,开疆拓土,以安社稷,朕甚嘉之,今特加封定南王,以岭南地益封万户。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拜磕头,领旨谢恩。 圣旨中提到的赏赐很多,那圣旨足足有两尺多长,将领的官位提升了,俸禄提高了,士兵的军饷也增加了,还有很多实物的赏赐,比如田地、金银珠宝、布匹和美酒等等。 陆雨涟职位最低,站在最后的位置,她偷偷的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几位官员,他们的服饰和西音国的官服有很明显的差别,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官员。 丰厚的赏赐,让这些不知道哪个国家的使者暗暗咂舌,陆雨涟心里暗忖,恐怕这皇帝也有在“外国人”面前,显摆一下国家实力的意思吧。 直到二皇子墨晏将所有的赏赐都念完了,陆雨涟都没有听到有关于自己的赏赐,连提都没有提到一句。这让她疑惑不已,难道她“假死”的消息,还没有在皇上那里澄清?不会吧? 见墨景睿起身规规矩矩的接过了圣旨,墨晏挂着一脸假惺惺的笑容,道:“九皇弟,这次边关危机可是多亏了你领兵出征了,难怪人家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是你早点来军队的话,韩亮大元帅也就不会……” 他眼中划过一抹恶意,言下之意是说,韩亮之所以会死是自己本身的实力不足,而墨景睿有能力却没有主动来边关参军。 墨晏似乎是想要让墨景睿在所有人的面前出丑,声音很大,陆雨涟站在最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她担忧的看着墨景睿,心里也厌恶墨晏,真是没有眼力劲儿,就算他再讨厌墨景睿,也不应该在外人面前,尤其是这不知道是哪国的使者,面前这样做吧? 西音皇族的兄弟之间不和睦,这不是给人家看笑话吗? 墨景睿凤眸微眯,像是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恶意一般,慢悠悠的道:“二皇兄所言极是,若是我西音,再多些如皇兄这般的热心为国的人才,那我西音何惧他人来犯?” 墨晏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景睿嘴角微勾,笑道,“二皇兄心里明白,若不是二皇兄热心,偷偷的瞒过父皇特意跑到这苦寒的边关来,臣弟也不会分派军队到边境去,那大月国岂不是渔翁得利了?” 陆雨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些难民,都是这个二皇子给捣的鬼? 她就说么,怎么没有在边境看到一个北越人,原来是西音有内鬼,假扮北越人制造混乱,目的就是为了让墨景睿分散兵力,想要害死他。 顿时,陆雨涟看着墨晏的眼神不善了起来。 呸!通敌卖国的叛徒!不 管在哪个时代,叛徒都是最让人唾弃的。 墨晏心里有鬼,自然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顿时有些慌乱,色厉内荏的吼道:“墨景睿!无凭无据,你竟敢污蔑本皇子!别以为你立了大功,就可以为所欲为,忤逆诬陷兄长,这样的事情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你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墨景睿瞥了一眼他气怒的样子,挑了挑眉,凤眸中闪过一抹不屑。 墨晏气急,眼看着就要动手了,旁边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兵部尚书单成明,拉了拉他的袖子,他这才勉强按捺了下来。 单成明转头对上墨景睿的视线,皱了皱眉头,道:“九皇子慎言,二皇子毕竟是你的兄长,你应该要敬重他才是。” 陆雨涟见他教训墨景睿,心里气急,忍不住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兵部尚书,是臣子,你见了九皇子竟然不跪拜?这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教训起他来了!我倒要问问,你一个连最基本的臣子礼数都不懂的人,是哪里来的自信教训当朝皇子,而且你教训的还是一个为了国家和人民,流过血受过伤的皇子的?” “你……放肆!”那单成明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却想不出话来反驳,只能怒瞪着她。 墨景睿没有想到陆雨涟,竟然会在这么多文武官员面前都有勇气维护自己,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眸中划过一抹笑意,附和道:“本帅也很诧异,我西音竟然还有这样的官员?” “扑哧”一声轻笑从旁边传来。陆雨涟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那几个身着他国官服为首的男子,用宽大的衣袖掩着嘴巴,笑得双肩直颤抖。 那人笑得弯弯的眼睛直盯着她,陆雨涟直觉这人就是在笑自己,顿时不满的道:“喂!你笑什么?” 那人轻咳了一声,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笑?”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抗议道,“这么多人都说话了,你凭什么只笑我一个人?太不公平了!难道你也看不起女人吗?” “也?”那人挑了挑眉,转而看向了墨晏和单成明,笑道,“看来,对于皇上不加封陆校尉一事,不满的不止我宫鸿轩一个呢。” 姓宫?陆雨涟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求助的看向了墨景睿,这是哪个国家的人? 墨景睿却是眯了眯眼睛,带着些威胁意味的看了过去,沉声道:“北越的新皇还请慎言,挑拨我西音将士和皇上的关系,不是光明之举吧?” 第182章 呵不知玄女爬了多少床 宫鸿轩挑了挑眉,轻声道,“不不不,九皇子误会了,我只是为陆校尉打抱不平罢了,明明这场战役中,陆校尉居功甚伟,从九天下凡来的玄女,竟然没有得到应有的赏赐,可不太公平,对吗?九天玄女——陆雨涟?” 哼,如果老娘不是聪明,当初看过无数的宫斗宅斗各种斗的电视剧,恐怕也要,被你这非常符合我心理想法的话给说动了。 不过,攘外必先安内!陆雨涟瞬间决定,先把这些看热闹的北越人解决了再说。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墨景睿,歪了歪头,问道:“墨景睿,听说很多人打仗的时候,都习惯把敌人的头,割下来当战利品,据说这是一个军人至高的荣耀对不对?” 墨景睿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却还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肯定道,“没错,而且敌人的身份地位越是高贵,那他的头颅代表的军功就越大。” “原来如此!”陆雨涟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一拍手掌,纤细的手指直直的指向了宫鸿轩,朗声道。 “既然连北越人也觉得我立的功最大,那若是皇上要赏赐我,那也应该讲北越地位最高的人的脑袋,赏给我做奖赏吧?我确实觉得太不公平了,墨景睿,要不,你这就上奏皇上,让他把这赏赐补给我吧!” 墨景睿嘴角抽了抽,强忍住笑,看向了脸色变得不太好看的宫鸿轩,‘好心’的问道:“不知道北越的皇帝陛下意下如何?毕竟这战利品是您身体的一部分,还是要问问你的想法的。” 宫鸿轩脸色铁青,只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两位说话真是风趣”,便不再说话了。 他倒是消停了,但是,好像通过他这么一通话,墨晏这才注意到了陆雨涟的存在,顿时眼睛一亮,道:“你就是陆雨涟?那个女校尉?” 陆雨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很谨慎的答了一声,“是!正是末将!” 听到她承认了,墨晏一拍手掌,当即怒声道,“好哇!好你个陆雨涟,你明明活的好好的,居然谎报军情,说你已经葬身火海,欺瞒父皇,你这是欺君之罪!” 陆雨涟被他这脑回路弄得目瞪口呆,要不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她真想抓着这家伙的衣襟问一句:你丫这么弱智,是怎么当上皇子的? 投胎的时候,是不是没看准地方,其实他应该是投个猪胎的那个吧? 墨景睿也有同样的想法,面对这样的敌人,实在是恨不想起来,只觉得无语至极,这也算是一种天赋了吧?他心里这么想着,却只能淡淡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在兵部公文里说清楚了,想必父皇能够明白,什么叫做兵不厌诈,二皇兄还需多多读书才是啊。” 说完,他就要带着陆雨涟离开。 毕竟,和这些白痴待久了,是会被传染的。 墨晏见两人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当即大怒,高声喊道:“墨景睿!你神气个什么?你还真以为自己找了一个女将军啊?不过是一个村姑罢了!还什么九天玄女下凡,军功显赫,你骗骗别人还行,当本皇子真的像那些愚民一样傻吗?还不知道她爬了多少人的床,才得了这么一个小官儿的,我……” 他话音未落,就被突然回头的墨景睿吓了一跳,剩下的话也噎了回去。 微弱的风声呼啸而过,墨景睿俊脸如同覆了一层寒霜一般,一记铁拳砸到了墨晏的脸上,顿时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啊——墨景睿!你敢打我!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灾星!” 陆雨涟吓了一跳,连忙抱住了墨景睿,焦急的道,“哎,墨景睿,你冷静一点儿!别和他一般见识!” 她当然很生气这个墨晏口无遮拦的胡乱骂人,但是,墨景睿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殴打二皇子,这可不是能够善了的事情。外面的侍卫一听到里面的喊叫声,顿时冲了进来,纷纷刀剑出鞘,两方人马紧张对峙。 墨景睿眼神锐利的盯着墨晏,厉声道,“墨晏,你给我记住,管好你那张嘴,若是再让我听到任何,有关于我和我娘子的不好的话,我一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拉着陆雨涟大步离去。 墨晏捂着鼻子,在后面恨恨的道,“墨景睿,我有说错吗?若不是你命硬,刑克六亲,你那个短命的娘,怎么会那么早死?父皇也不会把你,放逐到不知道哪个偏远乡村了……” 后面的话,因为已经离得太远了,陆雨涟没有听到,但是,只是这么一段话,就已经足够然让她了解一切了。 墨景睿前脚踏进帅帐,一把就将陆雨涟仅仅的抱进怀中,低低的叫到,“小涟!” “嗯?”陆雨涟回抱住他,应了一声。 可是,他却没有说什么事情,只是时不时的叫一声她的名字。 陆雨涟也渐渐的明白了,他只是心里难受,需要有一个人陪在身边罢了,便也不再试着安慰他,只是静静的回抱着他,回应着他的呼喊。 “在,我在。”这样的话,她也不记得说了多少次了。 突然,墨景睿猛地推开了她,声音有些沙哑的吼道:“滚!你出去!” 陆雨涟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怒道,“你疯了?好好的吼我干什么?” 墨景睿却是眼神复杂的瞪着她,大声道,“我不想你也跟我娘一样,被我给克死了!你走吧!” 陆雨涟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这种鬼话他也信? “那些混账话,都是那些看不惯你过得好的人,瞎编出来的,这你也信?要是你娘地下有知,知道你这么笨的,中了人家的圈套,就算是没死,也要被你给气死了!笨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墨景睿猛地跌坐在了床上,双手紧紧的捂着脸,低声说了什么。陆雨涟没有听清楚,凑了过去,“你说什么?” 第183章 谣言四散民心愚昧 “你说什么?”陆雨涟道。 “我说我受够了!”墨景睿猛地怒吼了出来,眼睛红通通的。 陆雨涟吓了一跳,愣愣的瞪着他,“墨景睿?你怎么了?”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害死我娘,我不想害死任何人,就连你也差点被我给害死了,你知不知道,得知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死的,我心里有多难受。” 墨景睿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不停的喃喃自语。 他是个很骄傲的人,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示弱过,更不用说是这样被他藏在心底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因为真的太难过了,他不可能激动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陆雨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最后只能紧紧的回抱住他,不停的道:“墨景睿,你别难过,不管别人怎么说,至少还有我陪在你身边啊。你忘了吗?我可是九天玄女下凡,我可不怕什么刑克不刑克的。” 安慰到最后,两个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墨景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主要是觉得自己很窝囊,竟然被墨晏那个蠢蛋几句话,就弄得丢脸成这样。 如此一般,自己在陆雨涟的面前,真是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哈……恩?墨景睿,你醒了?”仿佛是听到了他重重的叹气声,陆雨涟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看着她不知道怎么睡的头发乱糟糟的,满脸惺忪睡意的迷糊样子,像只小花猫一样,墨景睿忍不住低笑出声。这个小家伙,连安慰人都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的,竟然抱着他就睡着了,真是个不合格的娘子。 “嗯,你睡醒了吗?”墨景睿道。 陆雨涟呆呆的点了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哦,你不难过了?” “不难过了!”墨景睿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吗?你压得我好痛啊,是不是长胖了?” 这个小家伙!一点儿都不善解人意。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么? 陆雨涟皱着眉头,从他身上跳了起来,有些不满意的说道:“瞎说什么?这军营里吃不好睡不好的,我都瘦了好几斤了好吗?我可是好心安慰你,你居然嫌我胖?” “好好好!是我错了好不好?”墨景睿赶紧举双手投降,不然今天的事情她一定会记得死死的。 “说谢谢!”陆雨涟得寸进尺。 “谢谢!”墨景睿从善如流。 她这才满意了,拍拍他的肩膀,自得的道,“这才对嘛。我都不怕被你克死你怕个什么劲儿,再说了,我可是九天玄女下凡,谁能克的了我?” “谢谢九天玄女娘娘,拯救小王。”墨景睿无奈道。 经过了这件事情,墨景睿不但没有被打击到消沉下去,反而解开了心结,和陆雨涟的心也更贴近了。这几天两个人之间,那种冒着粉红色泡泡的样子,看的人直起鸡皮疙瘩,纷纷大叫着受不了,没有重要的事儿,也都没有人出现在他们周围。 …… 和谈进行的还算是顺利,不过,因为负责和谈的人,都是和墨景睿立场对立的人,便没有他什么事儿了。墨景睿和陆雨涟也乐得清闲自在,整日里切磋武艺,在墨景睿的“严格”指导下,陆雨涟现在已经可以与其他的士兵过几招了,别的不敢说,至少还是抵得上一个普通的年轻男子的。 这天,陆雨涟好容易趁着墨景睿和人商讨军务,到城里逛一逛街,散散心。还没真正开始逛,就听到有人高声喊着自己的名字,在街上到处跑来跑去。她好奇的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大头和大毛,还有孟河,在街上不停的跟路人询问着什么。 “老,老大,不,不好了,呼呼……”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孟河眼尖的看见了她,便拽着众人跑了过来。 陆雨涟看他们那着急的样子,心也揪了起来,连忙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快说!” “老大,不好了,军营被百姓围堵了,说是,是……”大头支支吾吾的,像是顾忌着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雨涟听得着急,抓着他的衣襟,急声问道,“是什么呀?你快说!” “他们都说大帅是……是灾星下凡,是他害死了那么多的士兵和百姓,所以,所以要让大帅以命偿命。” 陆雨涟猛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都忘了,是墨景睿带领军队打退了北越人的吗?这些人都是打仗的时候死的,怎么能怪到他头上去。” 孟河皱着眉头说道,“这次打仗的确死了不少人,那些士兵的家属,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自然会想要找人做发泄的途径的。” “不,不对,”陆雨涟猛然间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 孟河连忙问道,“哪里不对吗?” 陆雨涟转身便往军营里跑去,一遍跑,一边跟他们解释道,“不对。墨景睿命格不好的事情,肯定是皇室的人才知道的事情,不可能流传到民间来,以前我们都没听说过对不对?” 大头等人想了想,点头道,“老大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以前的确是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孟河反应很快,立刻便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道,“难道是,有人故意放出这样的传言,煽动百姓闹事儿?” 陆雨涟点点头,面色凝重,“我们也是前两天,听二皇子说过这件事儿,这才隔了几天,就有这样的传言流出来,此事一定和二皇子脱不了干系。” “我就说嘛,大帅那么厉害,打跑了北越人,救了多少人啊?怎么可能成了害人精了?”大头当即怒道,“那个二皇子,我那天就看他不像是好人!真阴险!” 陆雨涟带着众人跑回了军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那个草包一样的二皇子,真的有那个心机,煽动百姓闹事儿吗? 第184章 一顿好打 “九皇子是灾星!杀了他,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啊!” “杀了灾星杀了他!” 军营外,百姓聚集在军营外面,黑压压的一片,纷纷的怒吼着。 有不少将领和官员不停的呼喊,为墨景睿澄清骂名,可是全都被百姓的怒吼声淹没了。 陆雨涟等人,被百姓拦在了远离军营的地方,根本就挤不过去,急的她满头大汗,她倒是不怕墨景睿真的被这些百姓怎么样了,只是担心他被这么一打击又开始消极起来。 忽然,一个黑影闪过,暗一如同凭空出现一般,在陆雨涟的身前单膝下跪。 “陆姑娘,主子让属下告诉陆姑娘,他一切安好,不用担心。让陆姑娘随属下到城中的落脚点暂时躲避。” 听到这话,陆雨涟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他没事就好。我们走了,那他怎么办?” 这些是普通百姓,不是敌人,不能杀;不是军人,也不能打,真是棘手的很。 暗一自然也看到了她那副着急的模样,当即安慰道,“陆姑娘不用着急,主子已经让人传话下去,命军营中有在本地的将士,速速归家探亲,将这次的战事的起因经过都广为传播,澄清留言。若是还有不明事理聚众闹事的,还会关押入牢。” “你瞧!”暗一说着,手指指了几个方向,介绍道,“那里,那里,还有那边,主子命人张贴了榜文于人流较多的地方,还命人反复宣读,相信这场流言很快就能澄清了。主子不出面,是为了不让场面更加激烈罢了。” “厉害!真不愧是大帅啊,雷厉风行!”大头竖了个大拇指,赞叹的道。 孟河也是频频点头,佩服的道,“恩威并施,大帅真是英明。” 听到有人夸奖墨景睿,她心里也觉得美滋滋的,忍不住自得的道,“那还用说?这可是本姑娘看中的男人呢!” 暗一听到她这么大言不惭的说法,忍不住暗暗的皱了皱眉头,一个女人这样大咧咧的宣扬主子是她的男人,也太不检点了。不过,碍于主子对她的看重,暗一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他的那副不太满意的样子,却没有逃过陆雨涟的眼睛,让她刚刚有些起色的心情顿时又有点不舒服了。她正想要和暗一说道说道,却被军营那边的动静给打断了。 原来,百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带头的人,带领着众人高声喊着口号。 “把九皇子赶出去!赶出我西音国!” “赶出西音国!” “把这个灾星赶出去!赶出去!” 一时间本来已经有些疲倦萌生退意的百姓,顿时又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跟着高喊口号,连那些人高马大的士兵都阻拦不住了。 那些百姓慷慨激昂,和守在军营门口阻拦的士兵们,厮打成一团,竟然也不落下风,不少士兵都受了伤。 二皇子倒是没有多做什么,只是抱着手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围观,像是在看大戏一样。 那些将领骑在战马上,不停地跟这些百姓喊着什么话,陆雨涟隐隐约约的听着他们的声音都已经沙哑了,只可惜那些热血的百姓,一个字都不停的,反而越来越激奋。 陆雨涟听着这些人,口口声声的喊着让墨景睿滚蛋的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去。 “陆姑娘,咱们快走吧。”暗一见她面色不善的样子,顿时心里一个咯噔,只觉得不妙,赶紧劝道。只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都给老娘让开!”陆雨涟随后拉过一匹不知道哪个士兵的马,翻身而上,双腿一夹马腹,就冲着军营的方向冲了过去。 人们面对危险的时候,还是会本能的感到惧怕,自然会躲避,无论他在做什么,当即人群纷乱了起来,惊叫声此起彼伏。 “啊——马惊了——” “闪开闪开啊!要踩着我了!” “救命啊——” 这些人虽然喊得很惨烈,其实陆雨涟早就挑好了人群密度最小的地方经过,旁边多得是空位闪躲。因此,直到她冲到军营门口,都没有什么人受重伤,最多就是一些皮肉伤罢了。 她看到军营门口有一面报信用的军鼓,二话不说,提起鼓槌就狠狠地砸的那面大鼓“咚咚咚”直响。这鼓声让在场的将士,还有这些经历了战争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乱的时候。 先是惊马,然后是鼓声,让这些百姓都对陆雨涟心有余悸,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嚣张了。 “喊啊!怎么都不喊了?”陆雨涟拎着那个沉重的鼓槌,恶狠狠地看向那些闹事的人,厉声吼道。 那几个带头的人中有一个老妇人,她当即恶狠狠地道,“九皇子这个扫把星,克死了我儿子,害死了我们西音那么多人,就应该偿命!别以为我们怕了你!有本事你杀了我们!” 陆雨涟冷笑一声,冷冷的道,“看样子你是带头的人啊,他们我不敢杀,但是杀你,这点胆子我还是有的。” 枪打出头鸟,她太明白这个道理了,只要压下这个刺儿头,别的人就好说了。 话音刚落,陆雨涟就将手中的鼓槌扔了出去,沉重的实木鼓槌,重重的砸在那老妇人的而上身上。 那老妇人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然敢对百姓动手,当即大惊失色,残疾一声,就倒了下去。其余的人见状顿时噤若寒蝉,连扶一下那个老妇人的胆量都没有,纷纷躲闪开去。 陆雨涟上前一步,对着这些满脸愤愤不平的人露出了笑容,大声吼道:“你们很勇敢!是我西音的好子民!我们西音竟然有这么多不怕死的百姓,我为我们西音感到自豪!”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是来镇压的还是来鼓励的? 大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老大这是怎么了?气糊涂了?” 孟河和大毛摇摇头,暗一皱紧了眉头,都一头雾水。 第185章 没有什么是打一顿不能解决的 “你们很勇敢!”陆雨涟夸着,众人一头雾水,而她面上的笑容却在这群人的迷茫中,突然消失殆尽。 “那么,请问你们这些不怕死的西音子民,当西音被北越的铁骑践踏的时候,你们都在哪里?都在干什么?” “是不是也是像现在这样,不怕死的冲在了战场的最前面?” “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把那些胆敢侵犯我西音,杀害我西音百姓,奸淫我西音女子的北越狗打的遍体鳞伤?” “你们有吗?哪怕只有一次!”陆雨涟怒吼道,百姓们被她吼得心虚,纷纷向后退去。 他们这一后退,一些被他们淹没的士兵便露了出来,陆雨涟扫了一眼,才发现这些冲在防线最前面的人竟然都是熟人,正是火头军的人。知道他们如此也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只觉得心里一暖,充盈在胸口的那股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只是,在看到他们脸上身上,被抓挠出来的伤口血痕的时候,陆雨涟只觉得那股怒气又冲上了头顶,只觉得有些发晕。 便在这时,那个老妇人闻言,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高声喊道:“我儿子也去抗敌了!他本来能活下来的,都是九皇子那个扫把星,害死了我儿子!” “我哥哥也去打仗了!” “我爹和我弟弟也去了!他们都是被九皇子给克死的!” 陆雨涟伸手将一个被打的手臂骨折的士兵拽了过来,指着他对众人吼道:“那他呢?他也是为了西音,流过血受过伤的西音士兵,是这次战场上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他保卫了西音保护了你们的家园不被北越狗践踏。他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在刚才差点被你们给打死踩死!” “那他是被谁刑克的?是你们刑克的吗?”陆雨涟气势汹汹道,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中满腔的都是怒火。 如此,那老妇人和带头的几个人都哑口无言,只是怔怔的望着那个伤痕累累的士兵。 陆雨涟继续道,“这个士兵,他也是别人父母的儿子,也是别人的哥哥弟弟,他今天若是死在这里了。他日,他的父母也来找你们索命,说你们是灾星,你们是什么感受?” “一个拼了命赶走了北越狗,保护了西音国的元帅,被你们说成是灾星。你们这么吊,你们为什么不去讨伐罪魁祸首的北越狗?因为你们不敢,你们只会在自己的将士面前逞英雄,因为你们知道他们不会也不敢对你们动手,你们不过是一群懦夫而已!” 陆雨涟之声,铿锵有调,字字戳心。 百姓被说的哑口无言,纷纷低头,终于从刚才的激奋中冷静了下来,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 陆雨涟这才觉得,心里憋着的那口气顺了下来,对着那些将士们一挥手,道:“来人!将这些聚众闹事的人,都给我押下去,让他们也在练武场上训练一天。” “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将士们的不易,再让他们一个一个的,对着军营的将士们道歉,道歉完了才能放回家去!不听话的就直接给我打!出了问题,有我陆雨涟负责!” 话音刚落,有几个百姓就惊叫出声,“陆雨涟?你是陆雨涟?” “什么?就是那个九天玄女下凡,帮助咱们灭了北越大军的仙女?” “没错,就是我!”这个九天玄女的称号,虽然总是让陆雨涟雷的外焦里嫩的,但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震慑性的。 顿时,众人都面露恐慌敬畏之色,纷纷跪拜了下来。 “玄女恕罪!是小人愚昧无知!” “我不是有意的,还请玄女宽宏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既然玄女说九皇子是冤枉的,那他肯定就是冤枉的,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不远处,尉尘言对着满脸笑容的墨景睿低声道,“主子,您不出面吗?” 就让陆雨涟一个女人,在那里装神弄鬼的?这话他倒是没有好说出口,那个女人虽然很不靠谱,但是这次倒是帮了主子的大忙。 “我相信她一个人能行的,她做的很好!”墨景睿凤眸弯弯,眼神温柔的,看着不远处拼尽全力费尽心思,为自己正名的倩影,只觉得心中暖暖的。 尉尘言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道,“可是,主子,陆姑娘现在风头过甚,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这样下去……” 墨景睿眼神深邃,意味深长的道,“就是要让他们都看得到小涟才行,不然的话,恐怕他们不会让她有站在我身边的机会的。” 尉尘言闻言,欲言又止,半晌后,他看着陆雨涟的背影,心里暗暗发愁,一个贫民女子,一个皇室贵胄,这…… 一场战争,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百姓们都在练武场上累死累活的,还有人直接累的晕了过去。 一时间,军人成了这里的百姓,最敬畏的人,就是士兵去城里买东西,价格都要优惠不少。 事情看着就此过去了,但是,私下里,墨景睿却让人分别将那些百姓叫来问话,让他们务必说出,自己是从哪里听来的九皇子是灾星,这样的言论的,哪怕只是旁人无意间的一个指引也算在内。 流言虽然并不好调查,但是总是有源头的,众人说来说去,最终的源头竟然归到了几个人的身上。只是,这几个人并不是这城中的百姓,最后线索就断在了这里。 陆雨涟也不气馁,绞尽脑汁的,想着曾经看过的电视剧,她心里猜想,这流言背后的推手十之ba九就是那个宫鸿轩。 墨景睿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烦恼什么?既然知道是他们搞的鬼,我们报复回去就是了,何必非要调查这些过程呢?” 陆雨涟一把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的道,“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了,只是,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若是皇上也相信了他们的鬼话,认为你公报私仇怎么办?” 墨景睿往后一躺,双手垫在后脑下,满不在乎的道,“父皇就算是有怀疑,但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也无可奈何。” “可是,若是皇上对你心有猜忌,那以后你可能随时都要面临着被皇上防备着的局面,那你可就危险了,这岂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多不划算!” 第186章 娘子来我怀里 陆雨涟还是忧心忡忡的,她看过的无论是电视还是还是历史书,上面都是这么写的,皇家人的心思是最复杂难猜的。 墨景睿猛地坐了起来,凑了过来,好奇的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我很好奇,皇家的人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的啊?怎么感觉在你的认知里,皇族的人好像都是豺狼虎豹一般危险的?” 陆雨涟扫了他一眼,心里默默的道,比豺狼虎豹危险多了,一不小心就被灭了,还连血都不流的那种。 “好了,我心里自有分寸,我先去看看和谈怎么样了,不能让那些罪魁祸首得意。” 墨景睿安抚了她几句,便被人叫去了。 陆雨涟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的紧紧的,墨景睿是土生土长的皇族子弟,自然不认为有哪里不对。可是她过去的世界里,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地方,她突然感觉,他们两个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只是是身份上的差距,还有身份上的区别。 …… 和谈当日,北越和西音双方的官员互相作了介绍,又和和气气的交谈了几句,看着还真有点和乐融融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刚刚打过仗的两个国家间的和谈。 墨景睿一进入营帐,众人就蓦地安静了下来,纷纷起身行礼。 没想到,他和陆雨涟一前一后,迎着众人或是好奇或是带着怒气的目光,径直穿过众人,向前走去。 作为此次战争胜利的首功之人,墨景睿当仁不让的坐上了主位,陆雨涟则是站到了他的身边。 几乎在她刚站定的一瞬间,墨景睿就挑眉看了过来,他看了看自己坐着的椅子够大,便身子往右边移了一下,左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着她道:“来,娘子,坐在这里。” 陆雨涟看了一下周围或坐或站的各位将领官员,哪一个都比自己官职高,顿时脸色有些发红,抬脚稍稍靠近了他半步,低声道:“这样行了吧?这么多人,怪不好意思的。” 墨景睿的眉头越挑越高,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伸手先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眸中含着一抹戏谑,轻声道:“哦?那你自己决定,坐我身边,还是坐我怀里,你选一个?” 陆雨涟轻轻的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周围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众人,哀求的看了过去,道:“可不可以都不要?” 墨景睿也不废话,直接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作势就要用力往自己的怀里拽过来。 陆雨涟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吓了一跳,连忙坐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坐在一个椅子里,虽然这椅子大的很,坐三个人都绰绰有余,但陆雨涟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忍不住往边上挪了挪。 墨景睿一把按住动个不停的人儿,凑了过来,忍俊不禁的笑道:“再动就坐我怀里了啊。早这么乖不就好了?你看耽误大家多少时间?人家都不满了呢。” 果然,两人的这一番做派,西音的人还好,两人总是这么黏黏糊糊的,他们早就见惯不怪了。只是,北越的官员眼里冒着怒火。 一个北越的武将模样的人,忍不住愤怒的道,“早就听说西音自诩是个礼仪之邦,没想到,堂堂的西音大元帅,却是个不知道礼数的人,见我国皇帝陛下对你行礼,竟然理都不理,反而和一个女人在那里调笑,真是让人不齿!” 陆雨涟怒瞪了过去,心里愤愤的道,这关老娘什么事儿?你说话归说话,别开地图炮啊! 墨景睿见她一副气愤难当的样子,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转头对上那名武将,嗤笑了一声,慢悠悠的道:“礼数?不过是败军之将罢了,还又资格跟本帅谈什么礼数?” “你!”那武将登时瞪圆了眼睛,怒气腾腾的瞪着墨景睿,像是要立刻就要冲上来的样子。 陆雨涟见他如此无礼蛮横,当即心里也憋不住了,好奇的看了他两眼,对墨景睿说道:“墨……咳咳,我是说,大帅,看来,您应该考虑考虑,等一下商议每年的贡品的时候,应该多要一些才是啊,比如多要一些粮食什么的。” 那名武将顿时气炸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想害死……” 刚才一直表现的很温和,面对墨景睿近乎“无礼”的行为,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宫鸿轩,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疑惑的向陆雨涟问道:“陆校尉,凡事都要有个理由吧?你为何突然这么说?”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微微歪了歪头,故作无辜的样子,疑惑的道:“难道不是吗?我看这位北越的将军这么有精神,想必北越人的日子过得不错,饭也吃的很饱,还有力气和咱们大吼大叫的,一定是粮食太多了。” “既然如此,不如北越给咱们西音上贡的时候,多交些粮食吧,也免得贵国的人吃多了撑着,都像这位将军这样冲动易怒,岂不是容易造成社会的不安定?也算是咱们西音对北越表示友好的方式吧。” 那武将闻言,登时怒声吼道,“你胡说什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雨涟举起两根手指,对着那武将晃了晃,表情诡异,见那武将问道,便挑眉道:“若是你再口出狂言,每说一句话,贡品就多一成,我也想看看你们北越,到底有多富裕!” 在场众人顿时哗然,谁不知道北越之所以民风剽悍,经常越境劫掠西音,便是因为北越土地贫瘠,并不适合耕种,粮食不够的缘故? 陆雨涟此举根本就是在戳人痛脚,太阴险了! 那武将自然也是这样想的,顿时就跳了起来,就要冲上前去,怒声吼道:“你这个该死的臭婆娘!我杀了你!” “住手!”宫鸿轩猛然回头,对着那名武将呵斥道,“吴将军,还不赶快跟陆姑娘赔礼道歉!” “是末将失言了,还请陆姑娘大人大量,原谅末将。”那吴姓的将军气的脸通红,却还是在宫鸿轩的严厉瞪视下低了头,粗声粗气的道。 第187章 强势 “末将失言了,见谅。”那吴姓的将军不悦道。 “大帅,吴将军是个粗人,心直口快惯了,没什么恶意,咱们还是继续商讨和谈的事情吧。”另一个胖乎乎的北越尚书,笑呵呵道。 陆雨涟看的出来,北越是以这三个人为首的,吴将军和周尚书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无非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就是不想在之后的和谈中处于被动。 墨景睿扫了满脸歉意的宫鸿轩一眼,偏不如他们的愿,他微微勾了勾嘴角,轻声道:“废话少说!其他内容稍后再慢慢商议就是,但是,第一条必须由我们来定,就是要让你们北越的新皇,就是你宫鸿轩作为质子,出使我西音国。” “你说什么?”北越的众官员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道。 “大帅,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连一向表现的风轻云淡的宫鸿轩,也忍不住变了脸色,皱着眉头问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北越的皇帝陛下,若是到了你西音做质子,那我北越国怎么办?难道大帅其实是想换一个方式灭了我北越?”那周尚书也忍不住道。 墨晏闻言,也有些不满的对墨景睿道:“九弟,父皇可是已经同意了和谈,你可不能违抗父皇的旨意,私自对北越出手啊。” 真是会给自己人拆台!陆雨涟没好气的瞥了墨晏一眼,他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就是再白目的人,也能看出来他和北越有关系了好不好? 墨景睿嗤笑一声,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轻飘飘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北越还有那么多皇子,随便指一个做摄政王就是了。本帅知道陛下舍不得你那个皇位,你放心,这皇位还是你的。” 只不过,你坐在这个位置,却享受不到这个权利罢了!陆雨涟默默的在心里把他没说完的后半句补充完整。 “本帅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会做那种暗中散布流言,背后恶意中伤他人的事情,凡事都放在明处,想必陛下能够明白,也比较喜欢这种方式吧?”墨景睿看着宫鸿轩,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与报复之意。 宫鸿轩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明白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派人散布流言煽动百姓的事情了,这是报复。他是个很能想得开的人,当即也不再回想之前的事情,是不是做的太过冲动了,只是,他眼皮一跳,预感接下来的和谈恐怕会更加的艰难。 想了想,宫鸿轩咬了咬牙,缓声说道,“我北越愿意出六千万两纹银,两百万石粮食,十万匹丝绸,以及六百名美女作为此次战败的赔礼,并且,朕代表北越承诺,与西音在今后的百年之内共结友好之盟,互不侵犯。” 他提出的赔偿数目着实不少,价值不菲,即便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也是不小的数目了。 当即就有不少在坐的西音官员,倒抽了一口冷气,两只眼睛都有些发亮了,满眼都写着“好家伙,发财了”的意思。 陆雨涟倒是对着宫鸿轩有些高看了,这人的确是很识时务,能想到用这么大的一笔数目为自己赎身,很有魄力嘛。 可是,宫鸿轩没有想到的是,这种可能性她已经和墨景睿讨论过了。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些人为了权利可是不会心疼银子的。 墨景睿薄唇微启,挑眉看向宫鸿轩,轻声道,“不够!” “这还不够?”那周尚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惊讶道,“这几乎要掏空我北越的国库了,还不够吗?你们还想要多少?别太过分了!” “这可是你们北越皇帝陛下的赎身银子,陛下不必自谦,你绝对不止值这么点儿银子。”当即,墨景睿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宫鸿轩,佯装诧异的道:“对吧?” 宫鸿轩皱了皱眉头,认真的看着墨景睿,道,“那你想要多少?” “陛下!”周尚书担忧的看着宫鸿轩,担心他真的就此妥协了。 墨景睿冷笑一声,敛去了所有的笑意,冷声道,“况且,本帅有说过同意你们用银子来赎人么?” “你们西音未免欺人太甚了!”那吴将军闻言气的胡子都要炸开了,“砰”的一声就把身前的桌子拍成了碎片,怒声道。 就连那个一直都好脾气的充当润滑油的周尚书,也忍不住变了脸色,神色严肃的对着墨景睿,沉声道:“大帅,我们北越是秉承着诚意来和西音和谈的,但是,请恕在下眼拙,看不到西音和谈的诚意在哪里?” “诚意?早在你们发动战争,率领着铁骑踏上我西音的国土的时候,本帅就对你们这些土匪强盗没有什么诚意可谈了!”墨景睿伸手轻轻的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就像只是扶了扶手一下而已,那扶手就无声的化成了粉末,随着他的手掌离开,飘散在了空中。 这一手顿时震慑住了北越的众人,营帐内的气氛,一时间紧张的几乎要让人窒息过去。 墨景睿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众位北越官员,像是在看着一只只渺小的蝼蚁一般,冷声道:“少说废话!宫鸿轩,限你在一个月内,带着你自己和你们的贡品,一起去京城!否则,那两万俘虏全都要人头落地!本帅立即带兵踏平越都!” 他森冷的声音中充满了杀气,回响在众人的耳畔,一股寒意渗透了每个人的心里,忍不住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并不是恐吓。 难怪北越会输,遇上这样的杀神,就是再勇猛的将士也是无用啊! 墨晏皱了皱眉头,不满的道,“九弟,这和谈可是事关两国的大事儿,你不好私自决定吧?” 墨景睿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满不在乎的道,“你若是有不满,尽管上报。” 话音未落,他便拉着陆雨涟除了营帐。 陆雨涟也丝毫不担心西音的皇帝,会反对墨景睿的提议,毕竟皇上之所以会同意和谈,不过是担心万一灭了北越,那些北越人反而会因为悲痛万众一心,愤而谋反造成战乱罢了。 如今只是换个人打理朝政,对北越百姓来说,代表着他们国家的朝廷还在,皇帝还在,他们就不会有什么造反的想法了。而她也不相信,北越的朝廷回事铁板一块儿,想必还有不少人想要取代宫鸿轩吧。 第188章 老娘只是个小妾 当天夜里,北越使者所在的营帐顿时喧嚣起来,谋士们纷纷焦急的探讨着。 “陛下,那墨景睿分明是挟私报复啊!” “就是啊,看样子,他是不会轻易松口了,陛下,若是他真的让您去做质子,那可如何是好啊?” 宫鸿轩眯了眯眼睛,沉吟道,“这次的和谈,除了墨景睿外,就是二皇子和太子的人,他们曾经和我们联手过,为了以防事情败露,他们定然也是不希望朕出现在京城。” 一个谋士忧心忡忡的道,“可是,要是他们对陛下下杀手,杀人灭口怎么办?” 宫鸿轩面上浮现一抹轻蔑的笑意,不屑的道,“现在正是两国和谈的关键时期,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里呢,若是他们敢妄动,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们不敢的。”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只要将墨景睿给弄走就是了?” “可是,那墨景睿和墨晏不同,可是个聪明人,他又武艺高强,可不好下手啊,万一失手,他一定会怀疑到我们身上的,到时候恐怕我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宫鸿轩从侍卫手中拿过几张薄薄的纸来,信心十足的笑道。 “杀人不一定要见血的,再厉害的人也有弱点,这墨景睿的弱点就是那个陆雨涟,只要从她这里下手,墨景睿一定中招,到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其他的?” 谋士们接过那几页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的赫然是陆雨涟的在军营中的一举一动。 那侍卫还有些自责的道,“可惜,时间有限,我们只能查到她参军以来的动向。” “这就已经够了。”宫鸿轩确实不以为然,看着纸上的内容,笑额意味深长,“女人当自强?倒是个有意思的女子呢。” 笑声消散在夜风中,如同掩盖在夜色下的那些计谋。 因为两国对和谈的第一条内容,就有了巨大的分歧,在皇帝的旨意下来之前,这和谈也就暂时停滞了下来。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第一条肯定会通过,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其他人不知道的是,墨景睿上报的奏折中,除了和谈一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没过多久,皇帝送发下来的旨意,就在众人的期盼中送达了军营,西音和北越的官员全都恭敬的领旨。 “……和谈一事全权交由定南王墨景睿处理,众人听令即可,不得有误。钦此——” 带着皇帝的旨意来的太监,面色严肃的宣读着皇帝的旨意。 墨景睿谢恩领旨后,皱着眉头,问那太监道,“喜公公,父皇没有说本王的请奏的另一件事儿么?” 喜公公人如其名,白白胖胖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笑眯眯的道。 “哎哟,恭喜定南王,贺喜定南王,皇上让奴才带了口谕,皇上知道王爷已经到了少年思慕的年纪了,已经为王爷指定了杨丞相家的嫡女为妻,只等着王爷将这边的战事了结了,回京献捷的时候,就为王爷行弱冠之礼,之后呀,您二位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呵呵呵呵……” “什么?”墨景睿惊叫出声,急道,“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什么杨丞相的女儿?本王说的是要娶陆雨涟为王妃啊!” 陆雨涟这个时候也傻了,愣在了那里,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墨景睿要娶妻了?而且新娘还不是我? “知道知道,皇上啊知道王爷喜欢陆雨涟,也让奴才带来了旨意。”喜公公连连点头,笑着,转过头来,对着站在稍后面位置的陆雨涟,高声道:“六品校尉陆雨涟,接旨——” 陆雨涟早就在听到墨景睿被赐婚的时候傻了眼,被人推了几下才反应了过来,瞥了一眼满脸着急的墨景睿,这才跪拜道。 “末将在!” “皇上口谕,陆雨涟忠君爱国,在战场上表现神勇,赏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并特赐陆雨涟公开行商的权利,赐予定南王为贵妾,于定南王大婚之后再进王府。钦此——” “贵妾?”陆雨涟忍不住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惊叫道。 喜公公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的道,“陆雨涟,你还不快接旨谢恩?” 陆雨涟这时候已经有些傻了,脑海里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磕了头,领了旨,木木的说了一声“末将领旨谢恩”。 下一秒,在场的众人都笑着上来,拱手恭贺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好事成双啊,一下子抱得两个美人归,可真是艳福不浅,羡煞我等啊。哈哈哈……” “可不是嘛,一个大家闺秀,一个巾帼英雄,这可是当世难得的好事儿啊,王爷可得大摆筵席,我等一定要前去讨杯喜酒喝!” 这些恭贺的话,墨景睿却是没有心思听,他担忧的看着陆雨涟,见她魂飞天外的模样,担忧的叫了一声:“小涟?小涟?你还好吧?你听我说……” “我,我要做你的贵妾了?”听到他的喊声,陆雨涟这才回过神来,感觉有些不真实,不可置信的问道。 陆雨涟面对着墨景睿,众人只看到她的背影,还以为她是高兴的傻了,也想起来应该祝贺她了,都纷纷的道:“这还能有假吗?刚才皇上的口谕我们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您啊,马上就是王爷的贵妾,那可是仅次于王妃和侧妃的位分呢。” “可不是嘛,现在咱们叫你陆校尉,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可都得改口了,得叫涟夫人了。” “恭喜陆校尉了,你这可是一步登天了,从一个小兵到堂堂定南王的贵妾,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眼红的紧呢。” 众人有的是真诚的祝贺,当然也免不了有人借着祝贺说几句酸话,不过这也是少数,没有人搭理罢了。 陆雨涟听着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真心在为自己高兴,觉得她是走了大运了,可是她越听越觉得气愤,终于忍不住爆喝一声。 “你们都特么的脑子有病啊?谁稀罕做妾啊?你们愿意做,老娘把这个位置让给你们!都给我滚开!” 话音未落,她就一把将挡着路的众人推开,向营帐外面跑去。 第189章 竟然对本小姐的美貌不屑 “谁稀罕做妾啊?都给我滚开!”陆雨涟一把推开众人,向营帐外面跑去。 她这一声吼,顿时镇住了在场的众人,营帐里一片死寂,众人都反应不过来,任由陆雨涟把他们推倒在一边。 “小涟,你听我说……”墨景睿连忙一把拉住了她,急急忙忙的解释道。 “给我滚开!”陆雨涟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就冲出了营帐。 “小涟!”墨景睿焦急的喊了一声,就要追上前去,却被人猛地拉住了衣袖。 “哎?王爷您可不能走啊!” “放开!”墨景睿回头看去,就见喜公公正抓着自己的衣袖,顿时怒道。 喜公公却是死抓着不放手,焦急的道,“哎哟!王爷您可不能走啊!皇上还等着您回信儿呢,您这婚事打算定在什么时候啊?我还得尽快带信儿回去给皇上呢。” “还有啊,这杨小姐马上就要到了,您这个做正主的可不能缺席啊。再说了,人家千里迢迢的来了,就是为了和您培养一下感情,您还不得好好的准备个接风宴会什么的,表示一下?还有啊……”喜公公絮絮叨叨的,说来说去就是围绕着他的婚事在打转。 “你不用说了。这事儿不用麻烦你了。来人!”墨景睿听得心烦,陆雨涟可就是因为这个气走的,当即道。 一个暗卫如鬼魅般无声的出现在他面前,单膝下跪道,“奴才在!” 墨景睿一边提笔快速的写着信,一边交代着:“你亲自去,八百里加急将这封信呈给父皇,就说,本王不同意这门婚事,请求父皇退婚,并且,本王愿意以所有的军功,换父皇同意本王求娶陆雨涟为本王的王妃!快去!” “是!”那暗卫接过信封,闪身而去。 “哎哟,王爷您这是干什么呀?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平民女子,让她做贵妾已经是开恩了,您这样,皇上一定会生气的,您还是……您去哪里啊王爷?”喜公公在后面絮絮叨叨的说着。 墨景睿早就已经出了营帐,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说的那些话。 …… 军营门口,一辆装点华丽的大马车,吸引了所有将士的目光,叮叮当当的流苏垂挂在马车的两侧,两颗鹅卵大小的珍珠镶嵌在马车两头,显示着马车主人的身价不凡。 马车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的停了下来,暖风拂过,带动马车上的车帘微微扬起,一身纯白的绝丽佳人下了马车,莲步款款如弱柳扶风。 这娇弱的模样,和这呼呼喝喝满是糙老爷们儿的军营,格格不入,让人忍不住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忘神凝视,惊叹不已。 一时间,嘈杂的声音,全都安静了下来。 墨景睿冲了过来,就看到众人围在军营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心里着急担忧着陆雨涟,忍不住怒道:“都干什么呢?还不回到各自的岗位?” 听到这声怒吼,众将士瞬间回神,连忙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那绝丽佳人一眼看到墨景睿,顿时眼睛一亮,身形摇曳快步上前来,款款下拜,娇滴滴的道:“小女杨梦蓉,见过王爷,王爷……” 墨景睿追了过来,已经看不到陆雨涟的身影了,又听到她的名字,顿时明白这就是惹怒陆雨涟的杨丞相的女儿,心下大怒,怒声道:“滚开!别挡着本王的路!” “王爷?”杨梦蓉不可置信的惊叫道,只觉得眼前一道风声拂过,抬头看去,已经不见了墨景睿的身影。 “小姐?”婢女彩云担忧的看着她。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本小姐的美貌不屑一顾!”杨梦蓉姣好的小脸微微扭曲,手中的丝帕扭成一团,咬牙切齿道。她眸中闪过一抹阴沉。 陆雨涟若是知道,墨景睿对着他的‘未婚妻’美女不屑一顾,一定会心情好一点的,可惜的是,她现在并不知道。她只觉得心中憋着一股怒气,不停的上下翻涌着,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折腾的她浑身难受,便在林子里跑了起来。 直到全身的力气都消耗殆尽,肺里也感觉火辣辣的烧灼了起来,她才停了下来。 还是觉得不解气,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恶狠狠地敲打着四周的树木,嘴里也不停地咒骂着:“可恶的墨景睿!混蛋墨景睿!我打死你!我让你娶王妃!让你娶什么丞相的女儿!贵妾!贵妾!你好大的脸!让老娘做妾?老娘打死你!” “唉!就算你想出气,也不用连累这些花花草草吧?做错事儿的又不是它们,对它们来说,这可是无妄之灾呀!”一个略带着笑意的男子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好笑的说道。 陆雨涟猛然一惊,连忙回身,怒道,“是谁?鬼鬼祟祟的算什么男人?还不出来!” 宫鸿轩从一颗大树后面优哉游哉的晃了出来,好笑的看着她,道:“我哪里鬼鬼祟祟了?我只是看你正生气,怕你觉得尴尬才没现身,真是好心没好报。” 陆雨涟木着脸,没好气的道,“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宫鸿轩也不介意,笑眯眯的道,“不用谢。这些花草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么心狠手辣的摧残它们?” 陆雨涟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眼神不善的看着他道:“有钱难买我愿意,你管得着吗?说的你好像很善良一样,要不是我们军队给力,这里早就被你们北越的军队给烧成废墟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唉……这也不是我的错呀!”宫鸿轩突然叹了一口气,俊脸上满是愁容,倒是有几分忧郁少年的样子。 陆雨涟却一点儿不心软,这个宫鸿轩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要随时提高警惕,当下,冷声道:“难道这还是我的错了?” “不,其实,我并不喜欢战争,当初,我也曾经极力阻止过发动战争,可惜,我在宫中并不受宠,人微言轻,没能阻止的了。”宫鸿轩有些遗憾的说道。 陆雨涟看他那样子倒是不像说谎,神态稍稍缓和,却也不敢冒然搭话,只能选择沉默。 宫鸿轩也不在意,像是只想找个人来倾诉一番一样,悠悠的道。 “其实,我看到你就想起了我娘。” “你娘?” 第190章 担心也要别扭 “你娘?”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论宫鸿轩说什么,自己都不搭理,但是陆雨涟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满脸黑线,怒声道:“这位同学,虽然我长的很一般,不是什么大美女,也经常自称个老娘什么的,但我没有显老到那个程度吧?和你娘一样?看你这年纪,你娘应该也有四十多岁了吧?” “不不,你别误会。”看着陆雨涟气呼呼的样子,宫鸿轩心中微微好笑,却又不得不双手摇摆着,连忙道,“我不是说你长的像我娘。” 陆雨涟恶狠狠地盯着他,一副‘你不解释清楚我就跟你没完’的样子,恨恨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宫鸿轩又叹了口气,道,“我当初之所以在宫中不受宠,就是因为我母妃。” “你母妃?她怎么了?”陆雨涟不解道。 “她曾经也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虽然只是一个宫女,但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就比别人差什么,直到她遇到了父皇坠入情网,成了父皇的妃子,终生都没有走出那个牢笼一样的后宫。因为身份低微,她甚至几年都见不到父皇一面,就这么郁郁而终。” 陆雨涟见他满脸黯然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一个本来很自强的女子,被后宫的生活慢慢磨平了棱角的过程,忍不住有些难过:“所以你觉得,我也会变成和你母妃一样的?那种几分之一的爱情太廉价了,我才不稀罕呢。” 宫鸿轩笑了出来,如释重负一般的说道,“我只是担心再看到这样的事情而已,你和我母妃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你更坚强,一定不会和我母妃一样悲剧的,我相信你。若是世间女子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陆雨涟的心上了,她忍不住感慨道,“可惜,这世间很难容忍的下这样的女子。不过,我一定不会就这么妥协的。” 宫鸿轩也满是感慨的看着她,遗憾的道,“要是母妃能早点儿遇到你就好了,她也不会……” 陆雨涟见他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当下有些不忍,道,“你母妃已经来不及了,但是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啊,只要不涉及那些政事儿的话。” 宫鸿轩面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来,道,“好,我们之间不谈政事。” 陆雨涟伸出手来,对着他道,“来,握个手,我们就是朋友了。” 宫鸿轩捕捉痕迹的瞟了一眼微微动了一下的树枝,笑出声来,握住她纤细的小手,大声道,“好!” 不远处的树枝上,墨景睿一落脚,就看到两个人竟然手拉着手,顿时黑了脸,枉费他如此担心她会伤心难过,原来她和别的男人聊天聊的挺开心的嘛。 墨景睿冷哼一声,恨恨的瞪了一眼笑得眉眼弯弯的陆雨涟,转身就要离去。 “主子?”尉尘言连忙跟上。 墨景睿顿了一下,还是说道,“你留下来,保护小涟,那个宫鸿轩不是个简单的人,别让小涟吃了亏。” “是!”尉尘言领命道。 “记住,暗中保护就行了!”墨景睿想了一下,还是特意交代道,随后便闪身离去了。 “……是!”尉尘言抽了抽嘴角,应声道,接着便隐在了暗中。 担心就担心,这么别扭干什么? 宫鸿轩将一切净收眼底,见看戏的人走了,知道过犹不及,便也和陆雨涟告了别。 经过了这么一场交谈,陆雨涟的心情也好了一些,自言自语的道:“哼!不过一个男人而已,还真以为老娘离了男人就过不下去了?” 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走到了营帐门口,陆雨涟便看到一个一身月白色衣裙的女人,站在自己的营帐门前,好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陆雨涟走了过去,看了一眼这个女人,这一身打扮倒是仙气飘飘的,不由问道:“姑娘你找谁?”这里可是军营,不是你们小仙女该来的地方。 那女人转过身来,对上陆雨涟的视线,温婉的一笑,柔声道,“你就是陆校尉?” 陆雨涟莫名的点了点头,道,“所以,你是来找我的?” 那女人点了点头,轻声道,“对,我叫杨梦蓉,想必你也听说过我吧?” 姓杨?莫非……陆雨涟皱了皱眉头,看着她的目光便有些冷了下来。 杨梦蓉见状,知道她已经猜到了,笑容更加灿烂,道,“对,你猜的没错,家父就是当朝丞相杨铭。” 陆雨涟小脸立即冷了下来,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杨梦蓉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柔声道,“咱们能进去再谈吗?” 陆雨涟不置可否,心里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她的错,便缓了脸色,推门进去,道:“进来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杨梦蓉笑了笑,转身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红木盒子,轻声道:“我看陆校尉比我大几岁,便称你一声姐姐吧。其实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初来乍到的,难免有麻烦到姐姐的地方,这是我带的一点见面礼,还请姐姐笑纳。” “你太客气了!”陆雨涟见她这样客气,倒是有些为自己刚才无礼的样子赧然,连忙道。 那是一个长条形的红木盒子,杨梦蓉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卷轴,她将卷轴徐徐展开,是一幅画,她轻声道:“还请姐姐鉴赏。” “哦,我不太懂画的,你还是自己留着鉴赏吧。”陆雨涟摇了摇头,直爽的道。 她不懂画,留着也是浪费。 杨梦蓉却是柔柔一笑,好脾气的道,“没关系,我跟姐姐讲讲吧。这是北斗子大师的百鸟朝凤图,这凤凰画的栩栩如生高贵优雅,这雀鸟虽然看着色彩斑斓,但是在凤凰面前也都黯然失色,只能乖乖诚服。姐姐,你说是也不是?” 作为看过无数宫斗宅斗各种斗的电视剧的二十一世纪来客,陆雨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杨梦蓉是话里有话,说自己这只雀鸟看不清楚身份,妄图与她这凤凰争辉呢。 第191章 走你小山鸡 “姐姐,你说是不是?”杨梦蓉微微笑道。 陆雨涟冷笑一声,道:“呵,这样说来,杨小姐你定是被骗了。你看清楚了,这画是假的,这凤凰原本不过是一只山鸡,被人添了几笔改做了凤凰的样子罢了。嗯,如此解释,你可看清楚了?别误把山鸡当做了凤凰,以免被人笑掉了大牙。” 杨梦蓉脸色一变,笑容消失不见,眼神幽暗的看着她,“姐姐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 陆雨涟眼神不善的看着她,轻蔑的嗤笑一声,不屑的道:“就你也敢在我面前耍手段?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找个真心相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过日子。何必这么费尽心机的跟别人抢一个男人,多不值得!让别人见了,还以为你没人要了呢。” 杨梦蓉恶狠狠地盯着她,眼神中满是怨毒,牙齿咬得紧紧的。她不言语,倒是有人忍不住了。 “喂!你别不识抬举!小姐好心送你一幅名画,你居然不领情?还敢骂我家小姐没人要,真是岂有此理!”婢女彩云横眉立目,瞪着陆雨涟,怒声道。 陆雨涟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道,“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你家小姐都还没出声,你吠什么吠?” 彩云瞪大了眼睛,怒道,“你敢骂我是狗?” “骂你又怎样?”陆雨涟挑眉瞪了回去,挑衅的道,“只有狗眼才会看人低,你不是狗是什么?” “你真没教养……”彩云气的小脸通红。 陆雨涟也不甘示弱,眼睛看着杨梦蓉,嗤笑道,“我又没有请你们来,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让我骂的,你们自己来找不自在,就是犯贱!” 她一手指着营帐门口,毫不客气的道,“我这儿不欢迎贱人和狗!你们赶紧给我滚!”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杨梦蓉哪里还能待的下去,愤愤的道,“你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尉尘言守在门外,本来是担心陆雨涟不是杨梦蓉的对手,会吃亏,正准备着随时进去解围的,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战斗力竟然如此惊人。 这个女人,还真是个不好惹的! 这个想法刚刚闪过,尉尘言就正对上了怒气冲冲出来的杨梦蓉,当即沉声道:“杨小姐,你就别耍这些心机了,陆姑娘可是王爷放在心尖儿上的人,。王爷为了她已经上奏皇上要退婚了,要是让他知道你来找陆姑娘的麻烦,恐怕你吃罪不起啊!” “什么?退婚?”杨梦蓉大惊失色,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回头看向陆雨涟的营帐,恨恨的道,“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姑,到底有哪里值得王爷如此看重?” 啧啧,这话说的,他其实也很想知道,王爷到底是喜欢陆雨涟哪点。尉尘言暗暗想着,就见杨梦蓉猛地睁大了眼睛,气的抖着身子,脸色狰狞的说不出一个字来,手中上好的丝帕都快要绞烂了。 尉尘言见此,不由好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陆雨涟将一个牌子立在了营帐门口,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真的很大:‘贱人与狗不得入内!’ 他顿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可能王爷喜欢的,就是她这份特别吧!” 特别的彪悍!不同于寻常女子!嗯,可能也比寻常男子厉害吧!只是可惜了,她只是一个平民女子,帮不到主子,若是她是一个世家千金就好了。 尉尘言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怒气冲冲而去的杨梦蓉。心里默默的道,希望杨小姐能够厉害一些,把这个陆雨涟给气走了,也省的自己得罪主子了。要怪也只能怪,陆雨涟投胎的时候没有看好地方,投到了一个平头百姓的家里,也怨不得他了。 杨梦蓉气势汹汹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把将房间里摆设着的上好的骨瓷茶具,摔在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清脆响声。 “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姑,大字都认不得几个,竟然敢教训本小姐?谁给她的胆子!” 彩云也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双眼通红,抹了一把眼泪,也气愤的道:“哼!那个粗鄙的女人,敢说小姐是山鸡,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小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可就划不来了。” 杨梦蓉将能看得见的瓷器都摔了个遍,这才觉得梗在胸口的那口气,稍稍顺了一些,冷哼一声道:“没错。本小姐可是堂堂的丞相府的千金小姐,要是被那个村姑给气坏了,就是把她大卸八块也赔不起。我可不能着了她的道。”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小姐要是被她给气坏了,可不就正合了她的意,好趁机独占王爷了?”彩云笑眯眯的刚说完,就又有些犹豫的问道,“小姐,她刚才说,女子应该找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这是什么意思?她是要和王爷两个人守一辈子吗?” 杨梦蓉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你怎么那么傻啊?一生一世一双人,说的好听,不过是哄傻子罢了。她就是想要把本小姐赶走,好留下她一个人守在王爷身边。这种口蜜腹剑的女人,本小姐见得多了,岂能上她的当?” “原来是这样啊。”彩云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跟着附和道,“这个女人,什么玩意儿啊!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而已,连享誉三国的北斗子大师的画都不认识,还敢肖想王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住嘴!不许说这么粗鄙的话,丢本小姐的人!”杨梦蓉轻轻的斥责了一声,面上有些嫌弃,却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在哪里,可见是很赞同她的话的。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她一个乡野村姑,当个侍妾都不够格,还想独占王爷?不要说那可是本朝的战神王爷,你见过哪个王爷,是只娶一个女人的?痴心妄想!” 杨梦蓉愤愤的道,心里却默默的想着,就算是独占也只能由本小姐独占,哪里轮的到你!想到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杨梦蓉就觉得,也只有自己这样貌美高贵的女子,才配得上那样英武的王爷。 彩云闻言,也俏脸微红,赞同的道,“就是就是,王爷长得那么俊美,我还没有见过比王爷更俊的人呢,还是个大元帅,那么英武,一个村姑还想独占王爷?我呸!” 杨梦蓉一眼,便看到她红着脸,眼眸暗含春水的样子,顿时气怒。 你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小小的奴婢而已,还不如那个村姑呢。 竟然也敢肖想王爷? 第192章 且看陆姑娘花落谁家 杨梦蓉不悦,你一个奴婢而已,还也敢肖想王爷? 只是,话刚到了嘴边,又赶紧咽了回去,转了转眸子,道,“来,彩云你过来。” 杨梦蓉拉住彩云的手,轻声道,“彩云啊,这么些年了,小姐我对你如何?” 彩云不明所以,道,“小姐对我很好啊。” “你我虽为主仆,但是在我心里,其实是把你当妹妹看待的。如今,王爷喜欢陆雨涟,不过是因为没有见识过女人的温柔如水,才被她迷惑住了,若是王爷有了其他的女人,知道了温柔的好处,一定不会再喜欢那样粗鄙的女人了。” 彩云转了转眼珠,顿时有些猜到了杨梦蓉的意思,试探道,“小姐如此温柔婉约的人,一定会让王爷喜欢的。” 杨梦蓉顿时沉了脸,有些不悦的道,“本小姐可是正经人家的小姐,怎么能自己上赶着去追男人呢?” 彩云这才放下了心来,忍不住有些高兴的道,“是奴婢失言了,奴婢愿意为小姐分忧。”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你听我说……”杨梦蓉凑了过来,低声耳语道,并交给她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盒子。 彩云顿时俏脸上飞起了红霞,有些羞涩的应道,“奴婢遵命。” 杨梦蓉面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哼!等本小姐先解决了那个贱女人,再来收拾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婢。 …… 虽然这个所谓的“未婚妻”并不是墨景睿心甘情愿的,但是,皇帝的旨意在那儿摆着,这接风宴会却是不能不办的。 “陆姑娘,主子命属下来接姑娘过去,一起赴宴。”一个侍卫在外面高声禀报着。 陆雨涟看着面前墨景睿让人特意送过来的礼服,心里有些不痛快,道:“不就是个接风洗尘的晚宴么?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吗?” “陆姑娘?”侍卫在外面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疑惑的问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我换好衣服就去找他。”陆雨涟不耐烦的道。 等人走了,她才不高兴的道,“你让我等我就等啊?老娘才不要和你这个负心汉,待在一起,我自己去!” 墨景睿听着下属的报告,面上浮现一抹笑容,好笑的道:“哦?我就知道,这个小家伙不会乖乖的听话的,我们走吧。” 刚刚出了军营,墨景睿远远的就见到宫鸿轩等在那里,看到他出来,还点头示意,很明显就是在等他。墨景睿顿时有些不悦,目不斜视向前走去,对这个死缠着陆雨涟的人,他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王爷请留步!”偏偏宫鸿轩像是看不懂人的脸色一般,快走了几步,一个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神色肃穆的道:“王爷,在下有重要的话想要跟你说清楚。” 墨景睿冷着脸,目光不善的道,“本王没时间在这里和你废话,和谈的事情是不会变的,你既然做得出来,就应该能想到惹怒本王的后果。让开!” 宫鸿轩摇了摇头,连忙道,“王爷误会了,我要和王爷说的并非和谈之事,而是和陆姑娘有关的。” 墨景睿本来都已经准备轻身跃起了,却被他这一句话给止住了,顿时猛地回头,俊脸微现怒意,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果然着急了,宫鸿轩反而轻松了起来,认真的道:“王爷,陆姑娘是个不可多得的巾帼英雄,断不可囚困在后院之中,任人磋磨啊。” 墨景睿一把抓起了他的衣襟,凤眸中满是危险的意味,恍若风雨欲来,怒声道:“这是本王和小涟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本王的手下败将而已,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本王?” 宫鸿轩被人如此威胁,却也不动怒,道,“的确,我北越是败了,不过没有陆姑娘的帮忙,鹿死谁手怕是还不一定吧?王爷既然已经有了王妃,那就别耽误陆姑娘了,她值得更好的人。” 墨景睿眼神轻蔑的看着他,嗤笑道,“更好的人?谁?你吗?告诉你,小涟是本王唯一的妻子,谁若是敢染指分毫,本王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宫鸿轩挑了挑眉,略带着点挑衅意味的道,“妻子?王爷的妻子不是杨梦蓉吗?这可是皇上下的圣旨啊。莫非你还想抗旨不成?” “再者,你是你,小涟是小涟,她还没有嫁给你呢,在下心仪于陆姑娘,所以今天我来,就是想正式告诉你,既然你已经有了妻室,就放她自由,我一定会娶她为正妻,好好的对待她的。”宫鸿轩不嫌事大道。 墨景睿凤眸冒着火光,怒声道,“你找死!” “砰”的一声,他一记铁拳狠狠地砸在宫鸿轩的面门,趁着他还没来得及还手的瞬间,一脚将人踹的撞上了墙壁,重重的跌落在地。 墨景睿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宫鸿轩,冷冷的道:“我不管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警告你,不要去招惹小涟,不然的话,我不建议将北越纳入西音的版图,本王说到做到!别挑战本王的耐性!” 话音甫落,他便闪身离去。 “咳咳咳……”宫鸿轩试了几次都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索性四仰八叉的躺下,看着微微擦黑的天空,低低的笑道,“果然不愧是战神啊!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可惜啊,英雄难过美人关。” 因为军营毕竟不是个适合举办宴会的好地方,这次的接风宴会的地点,定在了县衙的后院。身为接风宴会的主角之一,杨梦蓉坐在了首位,对着来参加宴会的将领官员点头致意,端庄大方仪态万千,倒真像个世家千金,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之前的那副刁钻刻薄的样子。 看她那自来熟的样子,好像真把自己当成王府的女主人了!陆雨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想着,她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应对这女人的刁难了,谁知道杨梦蓉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客气礼貌的跟自己招呼了两句,就忙着去接待其他人了。 她只能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舞台上的伶人跳舞唱歌,时不时的夹几筷子菜尝尝。没办法,这古代的宴会无聊死了!连个相声小品都没有! 想念郭德纲,想念小岳岳…… 第193章 要上天吧你 “陆校尉?陆校尉?”陆雨涟正走神的,想着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瞬间回过神来,“啊?什么事儿?” 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见状,皱了皱眉头,很快就又挂上了一脸笑容,笑呵呵的说道:“久闻陆校尉乃是九天玄女下凡,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沉鱼落雁之姿让百花瞬间便黯然失色啊。” “多谢这位……”她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大人姓甚名谁,一时卡了壳。 杨梦蓉见状,微微倾身,低低的说了一声,“这位大人姓蔡,正是这府衙的主人。” 没有想到她会帮自己,陆雨涟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便接着道,“多谢蔡大人夸奖,大人谬赞了。”陆雨涟谦虚的说道,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青翠色的薄纱长裙。 还别说,这衣服虽然穿起来很麻烦,但是猛然看去,还真有分飘飘欲仙的感觉呢。 墨景睿这个家伙,虽然人品不怎样,但是眼光还是不错的嘛。 那蔡大人闻言,面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呵呵笑了两声,道:“陆校尉不必过谦,说起来,这每年的歌舞看着也就是那样,没什么出奇的新意,咱们看的都烦了。” “今日,有幸请到陆校尉,不如陆校尉也上台表演一段歌舞,让我们也开开眼界,瞻仰一下九天玄女的舞姿,是何等的出尘脱俗。也好来个开门红,让那些伶人也好好的学习学习,也算是她们的荣幸了。” 那些伶人闻言,都走上前来,跪拜在地,恭敬的齐声道:“还请仙子赐教!” 陆雨涟见状,登时就冷下脸来,这个姓蔡的的话是说的客气又好听,但是其中的意思却让人不得不动怒。她当即也不客气,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无礼的蔡大人。 “九天玄女这个名头,不过是对付北越狗用的,我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会被自己人用来亵渎。不过——你想看也行,我这歌舞可是师父教的,没有师父的同意,我可不敢随意的跳给别人看。既然大人这么想看仙子跳舞,不如你亲自去跟我师父说吧。” “你师父?不知道陆校尉的师父是谁?”那蔡大人以为陆雨涟这是推脱之言,不依不饶的问道。 陆雨涟冷笑一声,伸手指了指天上的方向,戏谑道:“你既然说我是九天玄女,那我的师父自然也是天宫之上的人了。所以,大人快去吧,我在这儿等着大人的回信。来人!送蔡大人升天!” 升天,可是赐死的意思! 那蔡大人这个时候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登时大怒,怒声道:“陆雨涟,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品校尉,让你表演歌舞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 “砰”的一声,杨梦蓉闻言,摆出一副愤怒的面孔,将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案上,道:“蔡大人还请注意自己的言行,这是本小姐的接风洗尘宴,我决不允许有人在这里放肆!” 那蔡大人只不过是一个知府,这官职比起丞相来说,自然是不值一提,见杨梦蓉开口,他虽然并不服气,但是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而那一旁的墨晏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见状也跟着起哄道:“不就表演个歌舞嘛,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来人啊,带陆姑娘下去换衣服,本皇子等着看呢。” 他一声令下,便有几个侍卫过来,就要强行拉着陆雨涟走。 陆雨涟咬了咬牙,抓起桌上的酒杯,将满满一杯酒泼向了走过来的侍卫的眼睛,那几个人顿时惨叫一声,捂着眼睛痛呼不已。 墨晏顿时气的一拍桌子,怒道,“放肆!陆雨涟你别给脸不要脸!来人啊,都给我上,我倒是要看看这九天玄女到底有什么神通?” 陆雨涟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她就等着墨景睿一起来了,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不要脸。 突然,一抹纤细的身影挡在自己的面前,她定睛一看,正是杨梦蓉。 杨梦蓉拦在她的面前,装作身形微微的颤抖着,对着墨晏等人怒道:“陆校尉是保护了西音国的将士,不是台上的伶人舞女,你们想看歌舞,自然可以让那些伶人表演,何苦要来为难陆校尉。” 墨晏顿时气急,不过也不敢动有背后有杨丞相这个亲爹撑腰的杨梦蓉,只能气急败坏的吼道:“杨梦蓉,你给本皇子让开,这儿没你的事儿!” “我,我不让!”杨梦蓉闻言,有些颤抖的说着,还是拦在了陆雨涟的面前。 “你走开!不关你的事儿!”陆雨涟一把推开杨梦蓉,对上墨晏,冷笑一声,不屑的道。 “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酒瓶子在桌角上一磕,尖锐的断口对上围过来的人,面色不善。 墨晏怒瞪着她,恨恨的道,“你这个臭婆娘,来人!给我动手!” “我看谁敢!”一声威严的冷喝声突然响起,如同雷霆般震慑住了众人。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陆雨涟顿时心下一松,忍不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嘴角微微翘起。一道身影闪过,墨景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陆雨涟的面前,关切的道:“小涟,你没事儿吧?”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我没事儿,算你来的及时!”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嘴角的那抹笑意,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饶是她这样说了,墨景睿还是将人拉了过来,仔仔细细的上下检视了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斜瞥了她一眼,道:“哦?这会儿担心我不能及时赶到了?那是谁啊,明明说要和我一起来的,结果却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走了?” “这个……”陆雨涟干咳了一声,有些心虚的转过头去,正对上刚才那些人,当即怒道:“墨景睿,就是他们,想要害我!” 墨景睿闻言,转而对上那些想要对她动手的侍卫,眼神不善。 “王爷饶命,这都是误会,误会!”那些侍卫一对上她仿佛要吃人一般的视线,顿时感觉脊背一阵恶寒,连忙道。 第194章 男人的错莫要殃及女人 “误会?”墨景睿冷笑一声,也多说什么,直接一抬手,衣袖一振,那几个侍卫当即便倒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落地便没有了声息。 墨晏顿时一惊,怒声道,“墨景睿,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竟然敢杀我的人?” “误会,这都是误会,二皇兄不必动怒。”墨景睿嗤笑道,便不再理会他了。 墨晏对他还是有些惧怕的,当即也只能愤愤的坐在位子上猛灌酒。 “刚才是谁要看仙子跳舞来着?”墨景睿却是不依不饶,对着在坐的人慢悠悠的道。他刚刚赶来,只听到一星半点儿,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陆雨涟可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现在有了靠山,她当即就看向了那个蔡大人,冷笑道:“蔡大人,你刚才不是闹得最凶,最先想出这仙子跳舞的噱头来的么?怎么?当着王爷的面儿就不敢说了?” 那蔡大人早就被刚才墨景睿那一招给吓破了胆子,浑身哆嗦着,不停的用衣袖抹着额头的汗水。听到陆雨涟点到了自己的名字,他顿时吓得软到在地,声音颤抖的道:“误,误会,这都是误会,下官可,可不敢……” “又是误会?”陆雨涟冷笑一声,眼神意有所指的看向那几个跌在墙角下的侍卫,幽幽的道,“看来,蔡大人是很羡慕他们了?” 蔡大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痛哭流涕的不停的磕着头,哭嚎道:“王爷饶命啊,王爷就饶了小人这次吧,下官是有眼不识泰山,王爷饶命,陆姑娘饶命啊!” 他心里却是把那个给自己下了指示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她一定是知道,这两人不好惹才叫自己做这出头鸟的,他娘的!上了那小贱人的当了! “本王一向最是心善,蔡大人既然说了是误会,那本王也不好太过计较了,蔡大人起来吧。”墨景睿语气一转,轻声说道。 蔡大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刚要起身,就听到了他接着道:“蔡大人这么喜欢看人表演歌舞,那么家中妻女,一定很擅长此道,那就让她们依次上台来表演表演,给大家观赏一番吧。” 墨景睿的话,说的虽然看似漫不经心,但是其中的意思却是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蔡大人顿时僵在了当场,哭丧着脸,重新跪了下去,哀求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她们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子,若是当场表演了,那以后还如何见人啊?求王爷开恩啊!” 陆雨涟闻言,皱了皱眉头,不赞同的瞪了墨景睿一眼,道:“墨景睿你也太过分了,哪有这么埋汰人家良家女子的?要是我们真的这么做了,那不就跟这些人渣一样了么?” 蔡大人闻言,连忙附和道,“陆姑娘所言有理,下官是人渣,下官不是人,王爷大人大量,别和下官一般见识。只要不让下官的妻女献舞,让下官做什么都行啊!” 墨景睿也不理他,只是好脾气的看着陆雨涟,宠溺的道,“是是是,娘子说的对。那娘子你说,该怎么做?” 陆雨涟见状,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接着对蔡大人道:“真的让你做什么都行?” 蔡大人犹豫了一下,瞥见墨景睿不善的目光,这才哆嗦了一下,连声道,“对对对,什么都行!” “那好!那就请蔡大人亲自给大家跳一个舞,今天的事情就此一笔勾销,如何?”陆雨涟挑了挑眉,指着舞台,笑眯眯的道。 “啊?我跳?”蔡大人这下可彻底傻了眼,他一个大男人跳舞? 在场的众人也都“扑哧”一声,把刚喝进去的酒都喷了出来,顿时宴会上一片猛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墨景睿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对着陆雨涟忍俊不禁的低声道:“你这个小家伙呀!让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跳舞?亏你能想得出来!”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不满的道,“我又没有做错。本来就是嘛,他一个男人犯的错,凭什么让女人来承担后果?当然得他自己来了?” 墨景睿凑得更近,几近耳语一般,宠溺的道,“好好好,娘子说的都对,行了吧?” 陆雨涟猛地冷下脸来,一把将腻着自己的人推开,没好气的道:“谁是你的娘子啊?走开!谁让你靠这么近的?离我远点儿!你可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别来招惹我,老娘可不想当三!三儿最无耻了!” “哎,你听我说啊,小涟……”墨景睿着急的想要解释什么,陆雨涟却是懒得听他说这些,直接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他顿时气怒,迁怒的对着还愣愣的跪在地上的蔡大人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没听到陆姑娘说要看你跳舞吗?还不快下去换衣服?” 接下来,今日来参加这接风宴会的众人被迫“欣赏”了一场空前绝后的“舞蹈”。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留着山羊胡子,穿着舞娘专用的舞蹈衣服,水红色的薄薄的轻纱飘逸的随风飞舞,只是配上那中年男人的身材,怪异极了。 随着乐声响起,蔡大人哭丧着脸,胡乱的摇摆着水桶一般的腰,带动着身上的肥肉不停的晃动着,在台上没有规律的跌跌撞撞,胡乱跳着。 这场特别的舞蹈表演让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心中只有一个感觉,娘的!真是辣眼睛! 饶是心情有些不爽的陆雨涟也看得不时的喷笑出声,忍不住喷了酒水,笑弯了腰,趴在桌案上乐得直捶桌子。 “哈哈哈哈……跳,跳的不错,扑哧……再,再来一个!” 她这边看得欢乐,墨景睿却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竟然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来,斟酒!”他一抬手,便有侍女端着酒壶上前为他斟满。 “砰”的一声,酒杯被人碰倒在了桌子上,酒水全都撒到了墨景睿的衣襟上,他猛地一皱眉头,不悦的道:“怎么回事儿?”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那侍女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哭着求饶,“都怪奴婢看的太出神了,才失手打翻了酒杯,王爷饶命啊……” 第195章 你怎么在本王床上 “罢了,本王去换件衣裳。”墨景睿扫了一眼台上还在胡乱的晃动着的蔡大人,轻咳了一声,道。 就那辣眼睛的表演,别说是这侍女见所未见了,就是他也是看的想要笑出声来,倒也是情有可原。 这边的动静不小,陆雨涟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皱了皱眉头,就要跟着去看看。身形未动,那杨梦蓉就凑了过来,乐不可支的道,“姐姐真是个妙人,竟然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来,你看他跳的真是笑死我了!” 见陆雨涟要起身,她连忙问道,“姐姐你要去哪儿?别留下我一个人啊、这里都是男人,就咱们两个姐妹,我,我有点儿害怕。”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看她有些畏惧的扫了墨晏一眼,想着刚才她好歹也帮了自己一把,这才得罪了墨晏的,总不能不管吧,便坐了回去。 反正墨景睿是自己带着尉尘言走的,那斟酒的侍女也并未跟着墨景睿去更衣,想来不会有什么陷阱的吧。 墨景睿跟着领路的下人穿过长长的回廊,进入了偏僻的小院子,进入房间之前,他对着尉尘言吩咐道:“你守在外面。” 进入屏风后面,他刚刚解开腰带,就听到一个微弱的呼吸声在外面响起,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厉喝一声:“谁在外面?” 一个女人的声音弱弱的响起,“王爷,女婢是来送衣服的。” “放在那里就行了。”墨景睿随口吩咐道。 刚刚将外衫和中衣脱了下来,墨景睿觉得屋子里有些热,顿时有些疑惑,才初夏,就已经这么热了? “把窗子打开!”他对着外面的人吩咐道。 下一秒,他就觉得眼前有些晕眩,脑子里迷迷糊糊的,跌坐在了床上。 热!好热! 墨景睿不停地撕扯着衣襟,只觉得有一股火焰从下而上的灼烧着自己,烧的他头脑已经不清醒了。他感觉到一股燥热如同波涛般汹涌,冲击的他头晕目眩,四肢也开始发软无力。 “王爷,奴婢来服侍您吧。”混沌的世界中出现了一个柔弱的声音,一个柔软的身子靠了过来,带着舒服的清凉之意。墨景睿忍不住靠了过去,想让那股清凉,缓解自己身上炽热的火焰。 空气中飘散着甜腻的香气,身上抚摸着的小手也是柔嫩的,等等!柔嫩的? 他脑海中突然划过一抹清明,小涟的手因为经常干活儿,带着薄薄的茧子,虽然算不上粗糙,但也绝对不是柔嫩的。 这不是小涟! 墨景睿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顿时盈满了整个口腔,让昏沉的意识因痛楚得以维持一线清明。 看清楚依偎着自己的,是一个衣衫半退的陌生女人,他顿时又惊又怒,一脚将人踹到了床角,一个挺身站了起来,怒吼道:“你是什么东西?怎么在本王床上?” 那女人被踢的胸口闷痛,倒在床上爬不起来,不停的低声抽泣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墨景睿也没有那个心思听她回答了,浑身的炽热让他意识有些昏沉,他连忙跌跌撞撞的冲到了一边,端起放着洗脸水的铜盆,从头顶冲了下来。 那水冰凉刺骨,让他的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 陆雨涟又看了一眼墨景睿空着的位置,皱了皱眉头。这都过了好一会儿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她有些着急起来。那杨梦蓉看了一眼空着的首位,也有些疑惑的道,“咦?王爷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陆雨涟眯了眯眼睛,这女人绝对有问题,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她刚才也是大意了。 想到这里,她心下虽然着急,但是她对这府衙并不熟悉,不知道墨景睿去了哪里,只能装作疑惑的道:“是啊,不太对劲,不如我们去找找吧?这城里毕竟还有北越人在呢?别出什么事儿了。” 杨梦蓉闻言也着急了起来,登时起身,拉着她便走,“我们快去找找看!” 果然,如陆雨涟猜想的那样,这杨梦蓉绝对是罪魁祸首,她几乎没有浪费什么时间,就找了墨景睿的所在。她带着头走到了一所偏僻的小院子外面,就听到了里面有着隐隐约约的哭声。 “哐啷”一声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响声,让陆雨涟心里一惊,担心的冲了过去。 一脚将门踹开,陆雨涟往里面一看,顿时全身僵硬,大脑呆滞。 只见墨景睿只穿着一件单衣,还是大大的敞开着的,露着赤裸的胸膛,而他身后的床上,躺着一个几乎是赤裸着的女子。 “啊——你,你们……”随后跟进来的杨梦蓉惊叫一声,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外面有不少人都被这惊叫声给吸引了过来,一见这场面,顿时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小涟……我……”墨景睿头还昏昏沉沉的,猛然看到陆雨涟突然出现,顿时傻了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床上的女子听到惊叫声,抬起头来,赫然是杨梦蓉的贴身丫鬟彩云。 杨梦蓉顿时满脸的失望,怒声道,“彩云,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彩云从床上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就势跪在床上,不停的哭叫着:“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爱慕王爷了……呜呜呜,如今我和王爷已经,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还请小姐成全!” 有了……夫妻之实! 陆雨涟仿佛当头挨了一棒,刹那间,她只觉得心痛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看着地上散落四周的衣物,心痛一阵强过一阵,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控制住就要崩溃的情绪…… 等等!这是什么味道?又甜又腻,不像是普通的熏香。 墨景睿见她面无表情满眼痛苦的样子,顿时惊慌失措,脸色惨白,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小涟,我,我没有,我记得我没有想……” 他想说他没有碰那个女人,可是当时他意识昏昏沉沉的,也记不清楚自己有没有碰过那女人了。 至少,他是真的没有想过碰别的女人的。 第196章 手撕三儿 陆雨涟吸了口气,往日里看过的电视剧的画面,不停地在脑海里闪现,她扭头斜睨着杨梦蓉和彩云,讥讽的道:“杨小姐真是煞费苦心啊,劳心劳力的布置了这么一出大戏,还要亲自将我引来此处,亲眼目睹这场闹剧,你们如此费心费力的演出,真是辛苦了!” 墨景睿还是第一次,见她对自己露出这样冰冷的笑容,顿时有些慌了,他焦急的解释道:“小涟,我没有想过要碰其他的女人的,你听我解释,这不是我愿意的……” 陆雨涟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也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般,继续说道:“夫妻之实?我倒是要看看,到底你们有了什么样的夫妻之实?” 说着,她便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将还在哭哭啼啼的彩云拉了过来,粗鲁的将她身上仅剩的衣裙撕扯了下来,一边动手,一边怒声道:“正好,也让大家都开开眼,也不枉你们费心费力的演了这场大戏。” 彩云早就被她这一番动作给吓到了,慢半拍的才惊叫起来,不停地挣扎着,只是她哪里是上过战场的陆雨涟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剥的光溜溜的。 “小涟……”墨景睿早就被她这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样子给吓到了,喃喃的道,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其余的人早就愣住了,看着一个女人,彪悍的剥另一个女子的衣服。 这陆校尉,该不会是喜欢女人吧? 陆雨涟看着彩云身上的一些青紫印痕,明显是被人揉捏留下的,只觉得眼睛一痛,觉得这些痕迹无比的刺眼。 输人不输阵!面子都已经丢了,里子就绝对不能丢! 她狠狠的一咬牙,将衣服全都撕扯干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小涟!”墨景睿连忙捂住眼睛背转身体,不禁惊呼一声。 陆雨涟看着他这么自觉的行为,顿时觉得心口梗着的那口气,顺了一些,对着众人冷声道:“大家都好好的看看,看清楚了!” 众人顿时哗然,“这也……太伤风败俗了吧?” 话是这样说,但是人嘛,还是秉承着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原则,将那彩云的私密处看了个干净。在场的大多都是老爷们儿,也都已经经过人事了,自然看出了其中的蹊跷,脸上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陆雨涟看着脸色难看的杨梦蓉,和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以死明志的彩云,冷酷又刻薄的道:“这就是你们说的夫妻之实?这演戏演的也太不敬业了!” “你,你这个……”杨梦蓉也没有想到她行事这么的‘不拘小节’,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了。 陆雨涟拍了拍手,轻飘飘的道,“好了!演戏演全套,九王爷,杨小姐,你们继续,本姑娘就不打扰你们了!” 墨景睿一听她叫自己九王爷,就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当即浑身一震,急声叫道,“小涟!” 却也没有留住她匆匆而去的脚步。 他连忙拔足狂奔,想要追上去,却被尉尘言给拉住了。 “主子,您这衣服还湿着呢,先换身衣服再去吧。”墨景睿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滴着水的单衣,也顾不上换,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他这一转头正好看到浑身赤裸的彩云,俊脸上寒意密布,满是肃杀表情,凤眸中怒火中烧,厉声道:“来人!将她扔给我扔出去!” “王爷饶命啊——”彩云惨叫着被拖了出去。 墨景睿早已闪身离去,听不到了。 陆雨涟回到了自己落脚的房间内,将门闩插上,然后颓废的将自己整个儿摔到了被褥里。她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不屑一顾的样子,但是她其实在乎极了,她无法想象墨景睿和别人肌肤相亲的在一起的画面。 只要一想起她踹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她的内心就如同煮沸了的水一般翻滚着,种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口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小涟,你开开门,我想和你说说话。” 陆雨涟将枕头拽过来,一把盖在脸上,闷声闷气的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墨景睿望着紧闭的木门,心里也是难受的紧,他低声说道:“小涟,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其实,我心里也很难受,这次的事情是我太大意了,没有防范,才会中了别人的圈套。” 陆雨涟没有出声,眼睛定定的盯着头顶的床帐顶,没有出声。 她不傻,当然知道墨景睿是被陷害设计的,但是,只要他还是王爷,这样的事情就不会断绝。这一次他没有真的中招,可是,下一次呢?若是哪一次他真的和别的女人…… 她无法想象,她到时候应该怎么办? 墨景睿没有听到她说话,接着道,“小涟,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我和别的人……幸好,老天保佑。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真的……” “没有进去?只是蹭蹭?”陆雨涟慢悠悠的补充道。 即便是还在悲伤难受,但是听到她这么淡然的说到这种事情,墨景睿也仍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轻咳了一声道:“不不不,什么都没有。你放心,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杨梦蓉搞的鬼……” 陆雨涟忍不住怒哼了一声,气愤的道,“人家有什么错?不过是大房老婆给你安排了一个通房还是侍妾的罢了,错的是你,谁让人家是你的未婚妻呢。” 听着醋意满满的话,墨景睿自发生了刚才的事情之后,第一次觉得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她还会吃醋,就表明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他连忙好声好气的道,“好好好,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你放心,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我已经送了八百里加急给父皇,退了这门婚事,立你为王妃,只要旨意一下,我就立刻将杨梦蓉送走,不会让她再有机会捣鬼了。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不会再有其他女人了。” 他竟然早就已经做了这些事情? 陆雨涟张了张嘴,讷讷的道,“那,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让她白白的生气伤心了那么久。 还不都是因为你和那个宫鸿轩老是在一起,让我心里不舒服,都忘了说了。墨景睿心里默默的道,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在这个档口说出来,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了一点儿。 “是,都是我的错,你开一下门……” “我要睡了!你走吧。”陆雨涟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当即冷冷的留下一句话,再也没有开口。 墨景睿也不再说话,靠墙坐在走廊里,默默的守了一夜。 第197章 无妇容无妇功犯遍七出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情,今天一大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一大早的,陆雨涟刚刚出门,才转过长廊,就听到有下人聚在一起闲聊。 “哎,你听说了吗?”听声音像是这府衙里的侍女,她神秘道:“昨天啊,那个陆校尉把王爷和一个女人捉奸在床了。” “听说了听说了,昨天我们屋里的姐姐在宴会上伺候,还亲眼看见了呢。啧啧啧,那个陆校尉可是厉害了呢。” “我也听说了,她把那个淫妇的裤子都扒了,还当着老多的男人的面儿!要是我啊,那可没脸再活下去了。” “不过,这陆校尉也太过分了吧?王爷不就是睡了一个女人吗?至于这样吗?” “可不是呢,别说是王爷了,就是咱们知府大人,不还有二十多个姨娘么?这还不包括那些没名没分的侍妾。” “对呀,我们村里有一个富户,人家也没什么官职,还娶了五个呢。王爷就一个未婚妻,对她也算是好的,她竟然还知足,哪里找这样的好男人啊。” “嘘!你们都小声点儿,别让那个母老虎听到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对对对。要我说啊,这也是幸好苍天有眼,那王妃定的是杨小姐,杨小姐多温柔大方啊,看着就是当王妃的命。” “可说呢,现在还没当上王妃呢,就那么善妒,要是让她当了王妃,七出之条还不犯个遍?啧啧,那还不得把王府的女人都给掐死了?那王府还不得乌烟瘴气的?” “唉,王爷也是真倒霉,怎么有这么个不守妇道的母老虎做侍妾,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就是就是,可惜了,王爷要是看上我啊,我保证每年都给她找最美的美人,好让王爷开枝散叶。” “嗯嗯,我也是。” 这些人还在不停的说着闲言碎语,但是陆雨涟早就听得憋了一肚子的气,也没有那个心思听她们后面说的什么了。 这些人,亏得她们还是女人呢,竟然这么说她?她哪里做错了? 怪不得这个时代,女人被欺负呢,真是不争气!还是鲁迅先生说的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陆雨涟心里憋着气,顿时从走廊转角处转了出来,怒气腾腾的道:“看来你们是太闲了,竟然还有时间在这里嚼舌头?” 见自己正谈论着的正主来了,众人顿时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脸色惨白。 陆雨涟这会儿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看着这些背后说自己坏话的女人,冷声道:“所有人,都给我到军营里去找火头军的人去报到,参加三天的训练,要是没训练完,谁都不许离开!” 一声令下,顿时哀鸿遍野,陆雨涟却丝毫都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那些姑娘们也只能心里恨恨的怒骂着她,面上却是丝毫不敢显露,哭丧着脸去了军营。 “你怎么还在这里和下人置气?”尉尘言不知道从哪里转了出来,眉头紧皱的看着她。 陆雨涟现在看见任何和墨景睿有关的人,都感觉心气儿不顺,尤其是这人还带着一副苦瓜脸,她顿时便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那不然呢?我不在这儿还应该在哪里?回天上去?接着做我的九天玄女?还是该找夏冬青谈个恋爱?” 尉尘言听了陆雨涟这不着调也不太明白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怒道:“主子昨天晚上在你门口守了一夜,你竟然这么狠心,居然一个晚上都没有让他进门,就这么被冷风吹了一晚上?” 听到墨景睿竟然真的在自己门外守了一夜,陆雨涟心里稍稍的软了一下,不过想起昨天那起闹剧来,她又狠下了心肠,满不在乎的道:“是他自己要守着的,我又没有要求他这么做,你跟我发什么脾气?” 尉尘言气急,手指直直的指着她,恨恨的道:“你这个女人,这么的冷血狠心,主子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昨天要不是因为你突然发疯跑走了,主子会穿着湿衣服就追你吗?他穿着湿衣服吹了一晚上的风,今天一早就病倒了,连饭都吃不下,你竟然连问都没有问一句?你这个女人,三从四德,七出之条,你哪个做到了?” “他病了?”陆雨涟心里一惊,连忙着急的问道,倒也没有在意尉尘言后面的话。 尉尘言见状,总算觉得心气儿顺了一点儿,不悦的道:“这会儿知道着急关心了?早干什么去了?” 卧槽!是那个混蛋差点儿出轨,老娘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都来指责老娘啊?还有三从四德七出之条,都是些什么鬼? 陆雨涟心里气急,想着墨景睿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不过是吹了点儿冷风而已,能病倒哪里去?想到这里,她也不像是刚才那么着急,顿时冷了脸,硬邦邦的说道:“谁关心他了?你别误会了,我只是顺着你的话接下去而已。你别自作多情了。” 说完,陆雨涟便向着府外走去。现在还早着呢,早晨的菜比较新鲜,做点蔬菜粥,再拌两个小菜最下饭了,他应该能吃下一点儿吧? “你要去哪里?”尉尘言皱了皱眉头,不情不愿的跟了上来。 陆雨涟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凉凉的说道,“腿长在本姑娘身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用得着跟你汇报吗?你别老跟着我,像个死人脸一样,烦人!” “你!”尉尘言瞪着面前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半晌后才忍耐的说道,“陆小姐,主子生病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我去看他?以什么身份去?堂堂战神王爷定南王的侍妾?呵!本姑娘还没贱到那个份儿上呢!”陆雨涟气呼呼的说着,心里也是难受的紧。 奶奶的,老娘一个从未来世界来的五讲四美的大好青年,竟然还“被”人定位成了小三儿了?这上哪儿说理去?她心里还不舒服呢! “身份?王爷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竟然会为了一个身份的问题,连他生病了都丕肯去看望一下?王爷真是看错你了!”尉尘言闻言,像是被人踩到了同脚一样,猛地停了下来,怒气腾腾的瞪着她,愤愤的道。 陆雨涟闻言停了下来,转回头去看着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给活吞了的尉尘言,不解的道:“什么叫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为我做什么了?明明是我为了他做了很多事情,又是上战场,又是各种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让他不要死在战场上,我说什么了?” ———— 【这个时代,女子若是没有做到三从四德七出,除了被休被街坊指责,还有可能会坐牢的哈~】 第198章 爱情里谁多谁又少 “我为了他墨景睿做了这么多,他呢?他做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我上书皇上,说要立我为王妃么?这个很值得夸耀么?”陆雨涟越说越气。 “告诉你,我和他本来就已经成亲了,老娘本来就是他堂堂正正的王妃,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邀功?莫名其妙!”索性,陆雨涟一鼓作气的将心里憋着的委屈,都喊了出来。 陆雨涟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像是在冒火一样。 她早就受够别人老是拿着一副“你这是走了大运了”“王爷无论怎么样对你都是你好运”一样施舍的目光,看自己了。男婚女嫁,当初他们都是自愿的,怎么就忽然间,她成了最‘最大的赢家’,他倒是成了那个‘亏大了的好男人’? 陆雨涟原本以为,自己都这样说了,尉尘言多多少少会有些理亏,态度也会好些。 可是万万没想到,尉尘言闻言,不但没有态度好转却反而更加生气了,气的眼珠子都大了三圈,道:“你个村姑,你知道什么?” “你什么都不懂,整日里就知道吃醋闹别扭!”要说陆雨涟气,他更气。 “王爷他本来是有机会成为人上人的,这次他几乎灭了北越,立了这么大的军功,要是再和杨小姐喜结连理,有了杨丞相的帮忙,他就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尉尘言说着眼里的光芒都不一样了,好像看到墨景睿成功的模样,只是转眼间,他再次怒道。 “可是为了你,他上书皇上,愿意用所有的军功,换取你一个王妃的身份。”尉尘言好似倒豆子一般,把压抑在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陆雨涟闻言,心头猛地一震。 他,他竟然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 可是,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呢? 陆雨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看着尉尘言,像是想要确定事情的真假一般。 尉尘言却是冷笑一声,嘲讽的道,“怎么?高兴傻了?没想到吧?王爷他为了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你不知道耶就罢了。现在,他为了你都生病了,饭都吃不下,你竟然连去看看他都不肯,我真为王爷感到不值!” 你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我们王爷? 不值?!又是不值?好像墨景睿要是娶了她会多吃亏一样!陆雨涟气的咬牙切齿,心底刚才升起的那股暖流顿时也冷却了下去。 她冷哼一声,看着尉尘言,冷冷的道:“既然你觉得那个杨梦蓉,比我更合适做王妃这个位子,那你还跟着我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王爷生病了需要人照顾的消息,告诉那个杨小姐?赶紧到她面前去献殷勤?” 陆雨涟说完,便就转身,继续朝着府外而去。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还是先想办法让他吃点儿东西再说吧。 “喂!你去哪儿?”尉尘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就这么走远了,登时大怒,高声道:“你就这么走了?看都不去看王爷一眼?你究竟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我说的都是真的!”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我听到了,你烦不烦啊,像个老妈子一样。我就是这么冷血狠心,你还跟着我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照顾你家主子?” “要不是王爷担心你的安危,严令我要保护你,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嘛?”想到主子对自己下死命令的事情,尉尘言即便是如此的忠诚于自家主子,也忍不住有些不满。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小涟的安全,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你就提头来见!’他是这样吩咐自己的,只是这个女人这么厉害,哪里需要自己的保护? 听到他这么说,即便心中还是为昨天的事情生气的不得了,陆雨涟心中还是忍不住划过一抹暖流。这个家伙,还是挺在意自己的嘛。 尉尘言足尖一点,闪身到了陆雨涟的身前,严肃的道,“你现在出门,是又要去找宫鸿轩吗?” 陆雨涟面上微微浮现一抹惊讶之色,脱口而出的问道,“又?你怎么知道我经常去找他?” “这么说,你真的是要去找他?”尉尘言看着她的目光,开始不善了起来。这个女人,竟然想绿了主子? 陆雨涟见状,心头也是不悦,故意道,“我就是要去找他,怎么了?这你也管得着?” “你?”尉尘言好不容易压下了怒火,冷冷的道,“你别忘了,他是我们的敌人,是北越的皇帝,你别和他走的太近了,他不是个好人。” “你是太平洋警察吗?管的真宽!”陆雨涟有些不满的道。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点儿警惕心还是有的,怎么可能和宫鸿轩谈论这些事情嘛。 “等一下,”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是墨景睿让你跟我说这些的?他竟然让你监视我?” 额,不是,这是我的意思。尉尘言刚想这么回答,突然他眼珠子一转,心中暗暗的思忖,要是她这么以为,就这么气走了,倒是也省了自己的事儿,免得得罪了主子,可就不好收场了。 想到这里,他猛地咽下到了口边的话,转而道:“是,主子一直都很关心你,让我们严密的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这些话也是他让我告诉你的。” 果然,陆雨涟闻言,顿时火冒三丈,脸色气得通红,愤愤的道:“混蛋!他不声不响的弄了一个未婚妻出来,我都还没有去怪他,他倒是倒打一耙来找我的麻烦了?他能找个女人当老婆,我和朋友不过是说说话,见个面就不行了?他以为他是谁啊?不让我去,我偏要去!” “你给我让开!”她一把将挡着自己路的尉尘言,推到了一边,一边愤愤的朝着门外而去。 这个女人!真是一点儿不按常理出牌!看到越走越远的陆雨涟,尉尘言恨恨的想道。 却又根本拿她没有办法,不得不朝着一旁的一个侍卫,交代了几句,便赶紧追了上去…… 第199章 大人物的世界真是难懂 “你说什么?”陆雨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高声道,“你再说一句?” 那知府的管事儿的,擦了擦满头的汗水,顶着她冒着火光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的道:“那,那个陆,陆校尉,这实在是不巧,所有的马车都已经被人用了,只有一辆马车在府里,可是,不巧,刚才坏掉了,不能用了,您看,您是不是……” “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陆雨涟怀疑的瞪着那管事,眼神锐利。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如今府里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王妃’在,自己这个王爷的‘妾氏’会被刁难,也是电视剧里的常见套路。 “你还用坐马车?”尉尘言这时候突然凉凉的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能用马车了?”陆雨涟皱眉看着他,不高兴的问道。尉尘言像是没发现她不高兴一般,冷哼了一声,不屑的道。 “果然是当了官儿了,脾气也见长了,就连身子也比以前娇贵了,以前在陆家村儿的时候,陆家村到城里那么远的路,你还不是每天走着来走着去,连大气儿都不带喘的?这会儿倒是娇贵上了,这么一段短短的路程都得坐马车了?” 那管事儿的并不知道陆雨涟以前的事儿,这会儿听到尉尘言所言,登时看着陆雨涟的目光就变了,连声音也不抖了,道:“陆校尉,您是行伍中人,肯定不比那些千金大小姐,身娇揉贵的,这里到市集也就两三里的路,也就走个半个时辰,您受累,就走着去吧。” “你?”陆雨涟看着那管事的眼中掩饰不住的轻蔑之色,心中气怒,懒得与这样的小人计较,登时就离开了。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给墨景睿做了东西吃以后,再来收拾他。 “呸!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乡下的野丫头,还真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还想坐马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管事的看着陆雨涟走远的背影,撇了撇嘴,转头对上尉尘言,立刻满脸笑容,谄媚的说道:“哎哟,尉大人,您看小的做的还行吧?对这种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女人,就得这么狠狠的落一落她的面子,她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闭嘴!”尉尘言没等他说完,就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满脸寒霜的冷声道:“陆校尉是于危难之际救了我们西音大军的人,要是没有她,如今你们说不定,早就成了北越的阶下囚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她口出狂言?” 那管事的被他这前后不一的表现给弄得目瞪口呆,傻眼的道:“尉,尉大人,您,您这是……不是您让我,让我说……” 尉尘言恶狠狠地盯着他,冷声道,“我只是让你稍稍为难她一下,没有让你这么糟践她,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对她这么不尊敬,想必王爷会很乐意和你好好的‘谈一谈’的。” 话音未落,他就快步追上了前面已经走远的人,只留下那管事在身后瑟瑟发抖,瘫在地上,喃喃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这些大人的世界真是难懂啊。” “小涟?你怎么没坐马车?”还没走多远,陆雨涟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她回过头去,果然是宫鸿轩,他正坐在一辆样貌考究的马车上,半掀着车帘,意外又惊喜的看着自己。 “宫鸿轩?你怎么在这儿?”陆雨涟扫了一眼身后已经跟上来的尉尘言,心下冷笑,这些人是不是都以为自己是村子里来的村姑,没有见过世面的就是傻子了? 他不过就消失一小会儿,真以为自己不知道是谁在其中捣鬼的? 她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和宫鸿轩谈笑风生。 宫鸿轩礼貌的笑了笑,对着她招了招手,轻声道,“先上来再说吧,你去哪儿,我送你去。” 陆雨涟扫了尉尘言阴沉的脸,心下暗笑,让你为难我,这下看你怎么和墨景睿交代?想着,她面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笑容,高兴的道,“真的吗?真是太麻烦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熟门熟路的上了马车,对着正要跟上来的尉尘言道:“对了,你就跟在马车后面吧,咱们男女授受不亲,也不好同在一个马车里,要是让你家王爷知道了,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我可于心不忍。” 说到这里,陆雨涟露出一个明晃晃的幸灾乐祸的笑容,在尉尘言见了鬼一般的眼神中钻进了马车里。 尉尘言跟在马车后面,不时的挥开马车荡起来的尘土,眼神紧紧的盯着马车的后车门,心中愤愤的道:那她和宫鸿轩同乘一辆马车就不怕引人非议了? 想到这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结果,尉尘言就觉得后背冷汗层层,不知道回去要怎么和墨景睿交代。 “他怎么得罪你了?让你这么整他?”宫鸿轩似笑非笑的看着陆雨涟,轻声道。 这时候,陆雨涟正将马车帘子掀开一个角,看着马车后面黑着脸的尉尘言,闷笑不已。 闻言,她轻咳了两声,正色道,“哪有?只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宫鸿轩好奇,却也不再多问,只是转了话题,问道,“你想去哪里?” “菜市场。”陆雨涟看这车外喧嚣的街道,随口道。 到了这里,集市上的小摊子多,街上的行人也多,马车就已经很难走动了,陆雨涟和宫鸿轩便下了马车,步行着前行。 “这个面具怎么样?”陆雨涟拿起一个恶鬼的面具带在脸上,对着众人问道。 宫鸿轩轻笑了一声,很给面子的点头赞扬道,“恩,很不错,陆校尉带上很有几分英姿飒爽,杀敌于无形之中的震慑力!” “谢谢夸奖!这个面具,我买了!”陆雨涟豪爽的道。 她回头将面具甩到尉尘言的怀里,对上他瞪过来的眼神,笑眯眯的道,“东西拿好了,付钱!” 第200章 不是好人 “东西拿好了,付钱!”陆雨涟豪爽的道。 尉尘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我?你买东西凭什么让我付钱?” 陆雨涟也不生气,理所当然的道,“这是送给你家王爷的探病礼物,当然得你付钱了。” 见他就要将东西给身后的侍卫拿着,陆雨涟连忙阻止,满脸严肃的道:“哎!这东西我可是要送给你家王爷的,容不得有半点儿损伤,得你‘亲自’拿着,我才好放心,听到了没?” 尉尘言恨恨的瞪着怀中的面具,将几个铜板给了那老板,这才跟上了早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个摊位上去的陆雨涟。 他还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情形稍后会无数次的重复循环上演。 “这个镜子不错,拿着!付钱!” “哇!这个花瓶好漂亮,付钱!拿好了,别摔了碰了!” “这个化妆盒子好精致啊,付钱!哎,拿稳了!” “这个好……付钱!” “那个也不错……拿着!” 还没走到菜市场,尉尘言浑身就已经挂满了东西,一眼看过去,只能看到也一个人形的货物山在移动,只能隐隐约约在空隙间看到一双冒着火光的眼睛。 …… “王爷?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吗?”杨梦蓉诧异的望着突然让人请自己来的墨景睿,心底暗暗的有些高兴,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道。 墨景睿面无表情,指了指隔着一桌子菜的旁边的椅子,淡淡的道:“杨小姐,请坐。” 杨梦蓉微微皱了皱眉头,谢过恩之后坐了下来,见他还像是在沉吟着什么一般,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她在墨景睿开口之前,用丝帕按了按眼角,用力之大让眼角迅速的红了起来,她有些难过的道:“王爷,其实,我知道您叫我来是因为什么事情。昨天的事情,是彩云的错儿,也是我管教不严,让王爷被人误会了,我等一下会和陆校尉说清楚,不会让她再误会王爷的。” “哦?是吗?那就先谢过杨小姐的好意了。”墨景睿眼神审视的看着她,面上没有丝毫波动。 一时间,寂静的书房中,只能听得到杨梦蓉低低的抽泣声。半晌后,发现了墨景睿只是一直淡然的品着茶,并没有来安慰自己的意思,杨梦蓉有些尴尬的止住了哭泣声。她心中暗恨,王爷他对着那个村姑明明很温柔的,为什么对自己就这么冷淡? 墨景睿却是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见她终于止住了哭泣,才淡淡的道:“哭完了?那就该听我说了。这场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反正你我从未谋面,也谈不上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我已经上书父皇,让他收回旨意,这婚姻之事就此作罢,你我从今往后不再有任何关系。” 杨梦蓉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惊声道,“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梦蓉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好的?你说出来,我改就是了。别不要我啊!” 墨景睿眉头皱的紧紧的,像是能夹死只苍蝇一般,不满的看着她道:“别说的我跟负心汉一般。这场婚姻想必也有你父亲的手段在里面,你不是你父亲的棋子,别被他的利益左右了。本王已经心有所属,你若是真的嫁给了我不会有幸福可言的。” 看出来他是认真的,而且没有回旋的余地,这下子,杨梦蓉是真的哭出来了。 “王爷,求你千万不要啊。我不知道父亲他到底想做什么,可是梦蓉对你是一见钟情,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啊。若是你不要梦蓉了,那梦蓉以后怕是没脸见人了,求求你不要退婚啊。” 墨景睿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也有些不忍,却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心意,冷冷的道:“这件事情虽然不是我能够预料的,但是,这退婚一事,终究是对女子的声誉影响极大,我会尽量照顾你的名声。” “作为补偿,昨天的事情我就到此为止了,也不再查下去了。退婚的事情,我已经跟父皇说了,对外就说是你我的八字不合,没有什么退不退的说法了。” 这个时代,对于八字还是看的很重的,两家人议亲,若是八字不合是绝对不可能成的,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大限度的,保全杨梦蓉的名声的办法了。 杨梦蓉却是一点儿都不满意这样的结果,本来已经到了她手里的王妃之位,竟然还没捂热乎就要飞走了,还是因为一个乡野村姑?这让她如何能够甘心? 她见墨景睿神色眼神俱是坚定无比,顿时有些慌了,连忙向前一扑,抓住了他的手臂,柔柔的低叫了一声“王爷……”。 她微微低着头,露出洁白而线条优美的脖颈,如同白天鹅一般优雅美丽而引人怜惜。 墨景睿眯了眯眼睛,用手阻挡住就要顺势靠过来的人,不悦的道:“你这是干什……” 陆雨涟手上端着一托盘砂锅蔬菜粥和开胃小菜,推开书房的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女子抱着男人的手臂,眷恋又楚楚可怜的仰着头看着他,男人的手“搭在”女子的肩膀上,欲言又止。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就单单只是面前的这幅画面,就让她心底忍不住的涌起一股怒气。 陆雨涟深吸了几口气,转头看着带着自己来“看望”墨景睿,而且见到眼前这幅画面也一点儿都不吃惊的尉尘言,勉强冷静的问道:“这就是你说的,你家主子病的很严重,连饭都吃不下,一个人默默的在处理事务?” “我看他倒是很高兴嘛,看这一大桌子的珍馐佳肴,又有茶有酒的,还有美人相伴,想必就是有什么病也都能立刻便好了吧?” 墨景睿刚刚见到她猛然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愣住了,脱口而出道,“小涟?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景睿说着,便看向了尉尘言,自己不是让他去引开她了吗? 第201章 从今天起做个恶毒的女人 墨景睿质问般的看向了尉尘言。 尉尘言见状,微微低垂着头,躲开了自家主子看过来的疑问视线,他是故意的,主子被儿女情长迷了眼睛,身为下属,他有义务帮主子快刀斩乱麻。 “呵!看来我的确出现的不是时候啊。打扰你们的雅兴了?”陆雨涟见状,顿时冷笑出声,说的话也越来越不客气。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连忙跟她解释道,“小涟,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是想……” “定南王爷,男人大丈夫敢作敢为,你该不会是想说,你对杨小姐无意,是她死皮赖脸的缠着你的吧?”陆雨涟身旁的宫鸿轩挑了挑眉,故意带着一脸的惊讶道。 自从陆雨涟突然出现开始,墨景睿的目光就一直在她的身上,这会儿听到声音了,他才发现有一个讨厌的人,跟在陆雨涟的身边。 这一看,他顿时便怒不可遏,对着陆雨涟怒道,“小涟,他怎么也在这儿?你又去找他了?” 陆雨涟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满的道,“你凭什么管我?我就是去找他了又怎么样?他是我的朋友,我们光明磊落,可不像你,和人家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还拉拉扯扯的。真是不知廉耻!” 想起刚才她一推开们看到的场景,她就觉得自己心也疼,肝儿也疼,哪哪儿都疼,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不是好人!小涟你别被他给骗了……”墨景睿听到她这么执拗的,将宫鸿轩看做朋友,顿时着急了起来,也忘记了刚才要解释的话,转而劝说着。 他一边劝着陆雨涟,一边用眼刀子飞向宫鸿轩,这个卑鄙小人!一定是他在小涟的面前挑拨离间了。 想着,墨景睿就要朝着宫鸿轩而去,却不期然的被人抓住了衣袖,顿时怒瞪了过去。 杨梦蓉被他锐利如刀的眼神一瞪,顿时一个哆嗦,连忙放开了他的衣袖,却还是状着胆子,低声道:“王爷,小涟姐姐一定是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我这就去给姐姐解释清楚,也好好的给姐姐道个歉,她要是高兴了,一定会把王爷的话听进去的。” 说完,她也不等墨景睿说话,就轻移莲步,袅袅娜娜的朝着陆雨涟走了过去。 陆雨涟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想看到她,刚才墨景睿还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被她说了几句就勉强冷静了下来。 虽然没有听到她说的什么,但是这女人也算是有本事了。 只见杨梦蓉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她双手叠放在身侧,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带着浓浓的歉意,道:“小涟姐姐,昨天的事情都是妹妹管教下人无方,这才惹出了这些笑话,还请姐姐看在妹妹是无心之失的份儿上,原谅妹妹这次,妹妹日后定严加管教下人,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丑事了。” 陆雨涟冷笑了一声,这女人口口声声说着道歉,实则这话里话外根本就没有半分歉意,她也懒得和这样的人费什么心思,也没有理会她。 杨梦蓉见状,却是着急了起来,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焦急的解释道,“小涟姐姐,我是真心的来……”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就想直接将她的手甩开,却突然觉得手腕上一阵刺痛,眼中瞬间划过一抹寒光。 这女人居然利用宽大的衣袖遮挡,竟然用尖尖的长指甲掐自己?当老娘是好惹得不成? 有着二十一世纪成百上千部电视剧的熏陶,陆雨涟眼珠子一,就明白这女人打着什么主意,顿时心里冷笑一声。既然你想这样,那老娘就如你所愿。 “啊——”果然,下一秒钟,杨梦蓉就突然尖叫一声,整个人向后倒了回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陆雨涟也不阻止,只是顺着她的意思,手上一松,满满的一托盘菜落到了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清脆响声。 尤其是那满满一砂锅的滚烫的蔬菜粥,更是在她有意无意下,正正的倒在了杨梦蓉的身上,还有一部分倒在了她的脸颊上,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杨梦蓉捂着烫伤的脸颊,更高分贝的尖叫了起来,声音更多了几分震惊和惊慌之意,可见这是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看着这副惨惨戚戚模样的杨梦蓉,陆雨涟心中别提多畅快了,果然,还是恶毒女配的设定,自己更喜欢些! 杨梦蓉抬头看着陆雨涟,眼神中满是怨毒和阴狠,面上却是哭哭啼啼的,凄然的道:“姐姐,我都已经和你道歉了,你若是还无法释怀,可以明确的说出来,妹妹也不敢不应,你为什么要绊倒我?” 陆雨涟嘴角微微勾起,面上却是没有丝毫笑意,冷声道,“我绊倒你?你确定?” 杨梦蓉眼神一闪,声音更加悲戚的道,“姐姐,刚才就你和我两个人,不是你绊倒我,还是有谁?你还故意将那锅热粥倒在我身上,你是想要毁了我的容吗?” 她说着,伸手摸了摸了又烫又疼的厉害的脸颊,接着道:“我都已经道歉了,你到底是为什么要下此狠手啊?” 果然,都是那些电视剧里出现过的老套路了,真是没有新意。 陆雨涟冷笑了一声,不屑的道,“你表演完了吗?来来去去,不是下药爬床捉奸,就是故意摔倒栽赃别人,我说,你就不能来点儿有创意的吗?看的我都想睡觉了。” 说完,她还真的抬手掩下了一个哈欠,无聊至极的样子。 杨梦蓉眸中划过一抹阴狠,转头却对着面无表情的墨景睿,哭得伤心欲绝,指控道:“王爷,你看,姐姐她分明丝毫歉意都没有,她竟然想要毁我的容,只要她说一声抱歉,我也绝不会如此啊。” 墨景睿瞟了一眼哭得伤心至极的杨梦蓉,凤眸中闪过一抹冰冷的不屑之色,只是,他眼角扫到站在了陆雨涟身边的宫鸿轩,顿时心中涌起一股酸酸的感觉,将原本要挖苦杨梦蓉的话,咽了下去。 他只是面无表情,淡淡的看着陆雨涟,沉声道,“小涟,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快来求我呀! 只要你说一句软话,我立马就将这个心机恶毒的女人给扔出去! 第202章 气的把菜扣他脑门上 “小涟,你有什么要说?”墨景睿面色冷淡,心中却是焦急到不行,就差把‘你快求我一下’几个大字写脑门上了。 只是,陆雨涟却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解释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冷着眼,盯着他看了半晌。墨景睿被看的浑身起着鸡皮疙瘩,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不安的道,“你看着我干什么?说话呀。” 陆雨涟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歪了歪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道:“墨景睿,我刚才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咱们当初会走进一个家门了。” 大胆,竟然直呼王爷的名讳!尉尘言心中骂道,却看了眼眼前的状况,明智的没有开口。 墨景睿一头雾水,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瞎了啊!”陆雨涟脸上的笑容突然敛去了,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声道:“呵,不止你瞎!我也瞎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原来咱们两个都瞎了,所以才会在一起。” “什么意思?”墨景睿没有明白她的话,满脸疑惑的问道,心里却是有些怪异的感觉。 果然,像是印证了他的预感似的,陆雨涟慢慢的踱步走了过来,毫无预兆的,猛然端起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的菜,狠狠的扣在了他的头上。 这还没完,陆雨涟像是开启了某个奇怪的开关似的,一边不停的将桌子上的盘子都端了起来,一个挨一个的扣在了他的头上,一边还愤怒的骂道:“玛德,你瞎么?这么大双眼睛,白长了么?智障都能看的出来,你竟然看不出这个女人是故意摔倒的,想要嫁祸给老娘?” “你个怂货!你个瞎子!老娘当初是有多瞎,脑子进了多少水,才会看上你这样的男人!” “连这么脑残的套路,都看不出来,你特么是傻的吗?” “还男主呢?还王爷呢?狗屁!” “就你这白痴样子,还想要解释!解释你个大头鬼!” 陆雨涟一边说着,一边怒着,直到将桌子上所有的菜盘子都扣到了墨景睿的头上,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平静道:“可惜啊,老娘现在病好了,眼睛不瞎了,不跟你们这些脑残玩儿了!再见,不对,拜拜!以后再也不见!” 话音未落,陆雨涟就一脚踹开了还倒在地上挡着自己路的杨梦蓉,飞快的向门外跑了去。 “噗,咳咳……”墨景睿一边抹着从头上流下来的各种汤汁,有些带着辣椒的汤汁,辣的他的眼睛睁都睁不开。 “啊——”杨梦蓉早就在陆雨涟刚开始动作的时候,就被震惊的愣住了,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补了声主母该有的尖叫。 “王爷,我来帮您!”杨梦蓉这会儿才反应了过来,拿着丝帕给墨景睿擦拭着,一边擦还一边忘不了见缝插针的上眼药,愤愤的道:“这个贱女人,竟然这么恶毒,对王爷下如此狠手?真是,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 “你给本王滚开!”听到这杨梦蓉就竟然敢说陆雨涟的坏话,墨景睿登时气怒,一把将人推了出去,半点儿力气都没有留,怒道:“你给本王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主意。刚才若不是你偷偷的对小涟出手,又怎么会自作自受的伤了脸?现在你竟然害得小涟气跑了,若是找不到她了,本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杨梦蓉倒在地上,被摔得浑身疼痛难忍,闻言,她登时愣住了,不可置信的道:“王爷,你竟然为了一个乡野村姑,这么对我?” “住口!”墨景睿怒喝一声,面上浮现一抹厉色,恶狠狠地道,“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心存不轨,那本王就如你所愿!” “王爷?你要干什么?”杨梦蓉见他气急的样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来人!将消息传回京城,杨梦蓉不知廉耻贪慕虚荣,在边关勾引敌国皇帝宫鸿轩,被本王当场抓获,人脏俱在,本王决不能娶一个放荡女子做王妃,决议退婚!”墨景睿招来下属,一字一句的吩咐道,完全迁怒于这个胆敢算计小涟的女人。 “王爷,你不能这样!”杨梦蓉大惊失色,惨叫道,“你这是诬陷!” 在一旁看了好久大戏的宫鸿轩,见此轻笑一声,嘲讽的道,“王爷抬爱了,我可没有王爷这样好的眼光,竟然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害得小涟伤心呐……” 他话音未落,就转身要去追陆雨涟而去。还没抬脚,就被墨景睿狠狠的一拳砸到了脸上,顿时鼻血长流不止。 墨景睿也不知道是被汤汁刺激到了,还是气的,双眼通红的瞪着他,厉声道:“谁允许你叫她小涟的?我警告你,别再打她的主意!” “尘言,你先跟上去保护小涟,本王随后便到。”墨景睿一边命人给自己清洗眼睛,一边下命令道可是,一声令下,半晌他都没有听到有人应声,皱着眉头,道,“尘言?尉尘言?” 他一边叫着,一边向门外看去,却不见了尉尘言的身影。 宫鸿轩捂着鼻子,闷笑出声,“王爷果然御下有方,你这些下属,都很懂得为主分忧呢。” 墨景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睁大了眼睛,转头冲向了房外。 宫鸿轩看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冲着外面某处招了招手,低声道,“将消息透露过去,是时候了!” “是!” “陆姑娘,请留步!”尉尘言一个闪身,冲到了陆雨涟的前面,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陆雨涟一把将他拦着自己的手打开,怒道,“你拦着我干什么?滚开!” “陆姑娘,你听我说!”尉尘言却是锲而不舍的,重新挡在了她的前面。 陆雨涟一脚踹到了他的腿上,气愤的道,“你还说什么?你故意带我去看那么一副场景,不就是为了让我生气,主动离开你家那个英明神武的王爷吗?现在我如你的意了,你满意了吧?还不让开!滚滚滚!老娘气着呢!” 尉尘言挨了她这一脚,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脾气的道:“我知道,我这样做是卑鄙了一点儿,不是大丈夫所为。但是,为了王爷,你想怎么样对我都行,只要你能出气就行。” 陆雨涟冷哼一声,轻蔑的看着他,不屑的道:“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不要脸皮的!” “对我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女人,你们都要费这么多心思?” “你家王爷也不过如此!” “一群脑残!” ———— 【这章写的有点开心,不接受批评哈(∩_∩)】 第203章 你若爱他请离开他 “一群脑残!”陆雨涟气的一个劲的飚着脏话,风度什么的见鬼去吧! 虽然不知道脑残是什么意思,但是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尉尘言皱了皱眉头。 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的怒道:“你知道什么?王爷当初是如何艰难,才在宫里活下来的,你根本不知道,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次差点儿被人害死!就是因为王爷的母妃身份卑微地位低下,他才会多次挣扎在生死边缘。”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在陆家村那么个小村子,结识主子?不就是因为他颇有才能,被人嫉妒遭人迫害,堂堂一个皇子,却只是藏身在那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这是何等的额屈辱?” “如今,王爷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才立下了这样的不世之功,好容易才有了出头之日,却要因为你而前功尽弃!你让我如何心甘!” 陆雨涟这会儿心里五味陈杂,既是为年幼便几度经历生死的墨景睿心疼,却又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她怒道:“你什么意思?他是不容易,他以前是很惨,但是这是我的错吗?老娘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他了,要让你们这么一个个苦大仇深的看着我,好像我是罪魁祸首似的?” 听到她的质问,尉尘言这才从刚才的悲愤中回过神来,缓了缓神,轻声道:“陆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子,可是,只是人好是没用的。” “王爷注定了要走这条争权的路,只有一个身份家室都相当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主子,帮得了主子的忙。若是娶了你这样的寒门女子,那他岂不是要重复他母妃的路了?” “你要是真的喜欢王爷,就离开他吧,找个门当户对的好男人嫁了,才是正理啊。 “对你,对他,都好。”说着,尉尘言拔剑出鞘,冷声道,“若是你执意要拖累主子,我就是冒着被主子责罚的危险,也一定要对你不客气了!” “对我不客气?”陆雨涟登时大怒,怒发冲冠,厉声道,“呵呵哒,老娘先让知道知道什么叫不客气!” 陆雨涟只觉得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积存在心底的怒火,似乎一下子都涌了上来,再也压制不下去了。她直接从旁边抓起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木棍,恶狠狠地就朝着尉尘言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尉尘言没有想到她会突然爆发,因此她这第一棍子就打了个正着,狠狠的打在他的腿弯处,让他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陆雨涟手上的动作不停,木棍像是雨点一般,重重的落在尉尘言的身上,一边打她还一边愤愤的骂道:“我叫你不客气!叫你不客气!” “老娘打死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老娘一个五讲四美品德高尚的良家妇女,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让你们一个个的,这么糟践老娘!王爷?什么狗屁王爷?当老娘稀罕那个什么王妃的名头吗?妈蛋!” 尉尘言心中再是对她有愧疚,也经不住她这么打呀,顿时手上的刀一个旋转,就格挡住了她打过来的木棍。 陆雨涟也不害怕,顿时瞪圆了眼睛,厉声道:“你还敢还手?你再挡一个看看?信不信老娘立刻就大叫非礼啊?” “你,你这个泼妇!小人!”尉尘言气急,愤愤的道。 陆雨涟挑了挑眉,就要开口叫喊,吓得尉尘言立即服软,将刀愤愤的扔到了地上,瞪着她,咬牙道:“行,你要是觉得这么样能消气,那就来吧!” “好!有骨气!有担当!”陆雨涟点点头,竖了个大拇指,接着便冷了脸,冷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便真的不留情的,打了许久…… 直到片刻后,陆雨涟才将棍子扔到了一边,抹了抹累出来的薄汗,气喘吁吁的看着尉尘言。仍是很生气的说道:“我告诉你尉尘言,什么王爷王妃的,老娘我才不稀罕呢!” “哼,我再告诉你,老娘我现在就去找那什么钦差大臣,立马把那什么贵妾的鬼名头,换成银子!呸!王爷?在老娘眼里还没银子可爱呢!你当什么人都想做他女人呢?就他那样的,鬼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呢!” 陆雨涟气的要命,自然是什么话爽就说什么话,有些话说出口了,也是没有过脑子的。 反正爽,就对了。 “你说什么?”忽然,一声惊讶的厉喝声传来,墨景睿像是从凭空出现的一般,站在了陆雨涟的面前,定定的盯着她,沉声道:“你再说一遍?你不想做我的妻子?” 陆雨涟一把将人推开,扬高了光洁的下颌,怒声道:“你听得很清楚,我没有必要再重复。再说,你没忘了吧?我早就给你写过休书了,咱们两个早就各不相干了。你要是不记得,我就再给你念一遍。” 既然话说出口了,既然他刚巧听见了,那么就这样吧! 当下,陆雨涟便毫不脸红的,当着围过来的看热闹的众人,高声念道:“因莫景睿男士长相奇丑,本质上就是个怂货,而且还疑似断袖,本姑娘思考再三,决定不能将大好年华耽误在如此人渣身上,特立休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小涟……”墨景睿喊了一声,就要上来拽回她。 陆雨涟却是一个转身躲过,对着围上来扶起尉尘言的暗卫和侍卫们,怒道:“你们都听见了吧?是老娘早就不要这个混蛋了。” “老娘来参军,是为了保护西音的百姓,老娘这是伟大的爱国情操!不是来和你们宅斗的!更不想以后参与你们的宫斗!所以,你们别来烦我!有这个时间,你们还不如回去好好的看好你们家英武的王爷,让他别来打扰老娘的幸福生活!” “否则,老娘就去告御状,告你们的定南王骚扰老娘!” 这一番话说的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周围一遭人都是大吃一惊。陆雨涟却不管这么多,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却被墨景睿一把拉入了怀中…… 第204章 你这个冷血的女人 “小涟,我知道你就是嘴硬心软,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我……”墨景睿制住了挣扎不休的陆雨涟,焦急的道。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了个预感,这一走,可能会失去她。 不,他不能失去她! “在意你娘个头!”陆雨涟挣扎不开,怒不可遏的吼道,“你信不信,像你这样的负心汉白眼儿狼,就是被人砍死在我眼面前儿了,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像是回应她的话似的,她话音还没有落地呢,一群黑衣蒙面的人就从天而降,将他们一行人围在了中间。 “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墨景睿只能先停下了要说的话,将陆雨涟挡在了身后,看着面前的一行人,冷声道。 “要你命的人!受死吧!”那领头的黑衣人冷哼一声,冷冷的道。话音未落,这行人就冲了上来,霎时间刀光剑影,不停的闪过…… 陆雨涟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黑衣人已经和墨景睿的侍卫还有暗卫战成一团了。 墨景睿见她双眼紧张的盯着那些黑衣人,顿时心下一软,满脸温柔的将人抱在怀中,轻声道:“小涟别怕!他们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放心,我们不会有事儿的。” 陆雨涟却是半点儿感动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一把将人推开了,往旁边站了几步,冷冷的道:“我不怕他们!不过,你还是离我远点儿吧,人家是来杀你的。你离我这么近,要是人家误会了咱们是一伙儿的,误伤了我可就冤枉了。” 墨景睿闻言,面上浮现一抹惊讶,不可置信的道,“小涟,别耍孩子脾气,快过来,小心被他们伤着。” 下一秒,又从树丛后面冲出来数个黑衣人,他们也不说话,直直的就挥舞着匕首冲杀了上来。和前面的那些黑衣人不同,这后面出现的一伙儿人招式狠辣,出手如电,墨景睿的人顿时压力大增。 墨景睿眉头一皱,将陆雨涟推到了一边,对着一旁的尉尘言吩咐道,“保护好她!” 接着,他又转头对着陆雨涟道,“小涟,有什么事情,稍后我们再好好的说,等我先解决了这些人再说。” 话音未落,他就拔剑出鞘,银光一闪就冲入了战斗圈中。 陆雨涟眉头紧皱,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打斗的情形,见有了墨景睿的支援,形势顿时有了转变,双方势均力敌,倒是看不出什么危险来了。 她一转头看着也紧张着战况的尉尘言,冷笑一声,不屑的道:“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保护你们家主子?” 尉尘言对她也没了耐心,皱着眉头道,“主子让我保护你!” “呵!说的好像你多听话似的。”陆雨涟嘲讽的道,“你离我远点儿,就是对我最好的保护了。若是让人家以为我和你们是一伙儿的,恐怕我才更危险。” 尉尘言闻言,顿时气怒,“你这个冷血的女人!” “你是不是,就只会骂这一句话?能不能来点儿有新意的,不然我教教你?”陆雨涟也不生气,翻了个白眼儿,突然惊呼一声道,“哎呀,你主子要被人捅了!” “什么?”尉尘言顿时一惊,来不及多想,就拔剑冲入了战圈中。 陆雨涟“切”了一声,转身就偷偷的朝外面跑去。 墨景睿早就关注着她,见她竟然就要离开,顿时着急起来,大喊一声,“小涟,你站住!” 一听他这喊声,陆雨涟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完全不理会身后焦急的呼喊声。反正有那么侍卫啊暗卫什么的保护他,他又没有什么危险,她完全不担心他会也有什么危险。 只是,那些黑衣人看着也好像很不简单的样子,出手狠辣至极,就像是电视上常演的那种冷血杀手之类的。 他不会有事儿吧? 应该吧? 怎么着,按照穿越的套路,他也是个男主,不会这么容易挂的。 嗯! 只是,即便这么安慰着自己,陆雨涟心中仍是有些不确定,她停下脚步,望了望已经离开很远的知府衙门,有些踌躇不定。 “哎呀!”她猛地一咬牙,一跺脚,道,“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嘛。我还有皇上赏赐的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呢,总不能便宜了那群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我得去拿回来!” 嗯。 她绝对不是,担心那个负心汉的安危呢! 绝对不是! 陆雨涟偷偷摸摸,避过人群出没的地方,返回了知府衙门的后院。 后院内,地上满满的都是黑衣人的尸体,果然像是她猜想的那样,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墨景睿他们的对手。 不过,这个时候,满地的黑衣人尸体中,墨景睿的侍卫队排列整齐,气愤肃静,整个院子中静的像是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只有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墨景睿负手站在众人前面,脸色阴沉,身形一动不动,仿佛如山石般坚韧不可撼动。 院内的肃静被一个侍卫的声音打破,那侍卫走到墨景睿的身前,单膝下跪。 “王爷,府中到处都搜查过了,连假山里都一寸不落的检查过了,没有找到陆姑娘。” 墨景睿闻言,眼神更加凛冽,沉声道,“给本王继续找。府内府外,所有地方都不得落下!” 众人俯首领命,齐声道,“是!属下遵命!” 墨景睿却还是不放心,高声吩咐道,“你们都给本王听好了!今晚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吩咐下去,全城戒严,所有人都去府外搜查寻找。若是谁找到了小涟,重重有赏!若是找不到,你们就提头来见!” 众人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应声道,“是!” “呵呵,王爷对小涟姑娘,倒是情深义重啊。”一个凉凉的声音突然传来,宫鸿轩负手而来,踱着方步,面上挂着一抹凉薄的笑容。 躲在暗处的陆雨涟见此,顿时满脸惊讶之色,她从来没有在宫鸿轩的脸上看到过这样凉薄的表情,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一见到他,墨景睿的脸色顿时便沉了下去,咬牙启齿的道:“好你个北越的皇帝,果然是些有胆子,竟然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倒是小瞧了你了!” 第205章 本王愿为她做平民 “王爷过奖了!”宫鸿轩也不生气,悠悠的道。 墨景睿顿时大怒,冷哼一声,怒道,“来人!把这个贼子野心不死的家伙给本王押到地牢中去,大刑伺候!” “你敢!”跟着宫鸿轩的侍卫顿时上前,将宫鸿轩护在身后,怒目而视,“这是我北越的皇帝陛下,便是贵国的皇上恐怕也得以礼相待吧!你一个王爷有什么权利囚禁我国陛下?” “哼!只要本王愿意,北越随时都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来说说,本王倒是有没有这个权利?” 墨景睿冷笑一声,声音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一般。 “来人!给我押下去!” “你们,放肆!”那侍从顿时气急,却拦不住墨景睿的人上前,急的满头大汗。 宫鸿轩却像是在听和自己无关的人的事儿一般,一点儿都不着急,他轻笑了一声,轻松的道。 “王爷的确是有这个实力。不过,要是小涟知道,她前脚离开,你后脚就将她唯一的一个知己——也就是我,大刑伺候了,你说,她会不会对你更加的失望?” 墨景睿一把拽起他的衣襟,眼神危险如同山雨欲来般的,紧紧的盯着他,怒道,“你威胁本王?” “在下不敢。”宫鸿轩笑的得意,面上丝毫没有不敢的意思,他挑了挑眉,挑衅的道,“小涟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要是她真的如此‘误会’王爷了,即便王爷再怎么神通广大,恐怕也不一定能够将她找回来吧?” 想到陆雨涟那经常层出不穷的奇怪点子,墨景睿还真不敢打这个包票,只能恨恨的将他放了下来,冷笑一声,不屑的道:“你接近她,就是打着这个主意,让我心神不稳,然后在派人来趁虚而入,趁机刺杀本王?就因为你不想当质子?” “唉——”宫鸿轩夸张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又遗憾的道,“可惜呀可惜,这么多的精锐尽出,竟然还是没能拿下王爷的命来,看来是我太轻敌了。” 什么?陆雨涟瞪圆了眼睛,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这才没有露了行踪,她心里愤愤的道:谁说古人都是老古板来着?这心眼儿灵活的能甩她好几条街了。亏她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知音呢,原来不过是一条易了容的毒蛇,原来宫鸿轩是利用自己? 她只觉得心中又气又悔,后悔自己心太软,信了他的鬼话,又气自己怎么这么笨,连这也没看出来? 这边,陆雨涟心中的感觉真是五味陈杂,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受。 那边,墨景睿的感觉却是很简单,只有一个:愤怒。 他气急反笑,登时下令道,“好!陛下求仁得仁,本王这就下令,和谈第一条定下来了,宫鸿轩为质子,终生出使西音,永不回国!陛下可是满意了?” 话音刚落,他也不理会宫鸿轩猛然沉下去的脸色,高声道:“来人,既然府里没有,都出府去给本王找人去!” 接着,墨景睿又指了几个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去监视这位皇帝陛下的住所,不许有任何人出入,连只苍蝇都不许!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听到了吗?” “是!”一声令下,众人就要各自离开。 陆雨涟见状,吓了一跳,赶紧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墨景睿也要轻身跃起,他不能在这儿干等着,他心里着急的很,必须得去一起跟着找才能定下心来。 “王爷!属下……”一直跪在一边,像是背景板一样的尉尘言,顿时惊叫出声。 墨景睿这才看向了他,眉眼间淡淡的,没有半分情绪,完全不像是以前看到他的时候那种信任和熟稔:“你下去吧。” “王爷,属下也可以去找人!或者是去监视宫鸿轩的动向,若是他们动了手脚,抓了陆姑娘可就糟……” “你不用去了!”墨景睿不为所动,冷冷的道。 “主子,属下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尉尘言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给打断了。 “尉尘言,本王曾经很信任你!”墨景睿看着他,眼神很平静,面色很平静,声音也是平静的可怕。 但是,这更让尉尘言心里惊慌失措,这还是墨景睿第一次对着他自称本王,像是自此将他看做了普通的下属,不再像从前那样当做兄弟了一般。 他顿时一惊,急声道,“属下也是从来都没有做过有损王爷的事情,绝对对得起王爷您的信任。” “不,你辜负了我的信任!”墨景睿眼神冷肃的看着他,沉声道。 “我一直都没有问过,那天我被人下药设计陷害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我记得我明明让你守在门口的,可是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便没有追问。” “那天,我……”尉尘言脸色慌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今天你明明知道我要和杨梦蓉摊牌,却还是不顾我的命令将小涟带了过来,而且,你明显没有跟她说清楚,我是为了什么找杨梦蓉来的,由得她误会本王。” “主子!”尉尘言急声道,“属下都是为了王爷的前程着想啊,陆姑娘她的身份地位配不上主子,也帮不上主子,杨梦蓉不是良配,可还是有容小姐啊,她是世家千金,也一直对您有情义,您……” “怎么?在你的眼里,本王就是这么一个,可以为了权势地位出卖自己灵魂的人?”墨景睿怒极反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声音却是冷的可以结冰。 “属下不敢!”尉尘言一惊,连忙道。 “既然你觉得,我和小涟身份相差悬殊,门不当户不对,那也简单,很快本王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墨景睿嘴角微勾,意味深长的道。 尉尘言惊讶的道,“皇上已经答应您的请求了?” “我不知道。”墨景睿却是毫不在意的,轻声道,“不过,即便是父皇不同意,本王也可以挂冠而去,同为平民百姓,就门当户对了吧?” 第206章 这个男人不行咱就换 “我不知道。”墨景睿却是毫不在意的,轻声道,“不过,即便是父皇不同意,本王也可以挂冠而去,同为平民百姓,就门当户对了吧?” 不过,墨景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而好笑的道,“恐怕,到时候本王反而配不上小涟了,她那么聪明又会赚钱,我除了投胎的时候运气好之外,倒是处处及不上她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声笑着,朝着府外而去。 “王爷……”尉尘言见他像是魔怔了一般,顿时大惊失色,赶紧跟了上去。 只是,可惜这一切,早早溜了的陆雨涟却是丝毫不知。 她刚刚从知府衙门出来,在城里面偷偷摸摸的转悠了几圈,发现了一个悲惨的事实。 “俗话说的好,真是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我这是为他担哪门子的心啊。”她就看了墨景睿这么一眼的功夫,整个城里居然戒严了! 听那些搜查的官兵的话音,这戒严原因就是,陆雨涟被人掳走了,全城戒严搜救。听说连定南王,都亲自参与了搜救过程呢。 冬夜寒风凛冽,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官兵,危机重重。 陆雨涟猛然想起,有位伟大的人物曾经这么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何不到他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去呢? 哦,对了,她本来就是为了金银而来的嘛,墨景睿算哪根葱啊? 看他死没死,顶多就是个捎带脚的事儿。 陆雨涟再次偷偷摸摸的回了知府县衙,从角落里冒出来的时候发现,果然像她猜想的那样,墨景睿已经带着人出府搜捕去了,真个县衙也没剩多少人马,还都集中在宫鸿轩所在的地方了。 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到了墨景睿栖身的房间,那些皇上赏赐的黄金银子还有珠宝,就放在一边的博古架上。 一打开那个小箱子,顿时金光闪闪,差点儿晃瞎了她的眼睛。 不过,陆雨涟也没有被钱财冲昏了头脑,要是拿着这么多的金银,恐怕还没出府呢,她就得累趴下了。 她只拿了一些现银,和那个可以以女子之身行商的证明,又从墨景睿放钱的地方找到了一些银票,想了想,她又不愿意落个偷人钱的名声,就提笔给墨景睿留了个字条。留信上言明:这些银票本姑娘可不是白拿的,就拿皇上赏赐的那些金银珠宝抵吧,算便宜你了。 写到这里,陆雨涟想了想,她孤家寡人一个,墨景睿手下爪牙众多,要是想抓她还不是手到擒来?这可不行,她眼珠子一转,登时计上心来,又着笔写道:本姑娘和你们这些皇室贵胄自此划清界限,宫鸿轩邀请本姑娘领略异国风光,咱们从此天各一方,各自珍重吧。 异国,她故意写的不清不楚,不论墨景睿认为这个异国是北越还是大月,反正都是在南方。不过,她偏要往西北方而去,看他这才还能抓住她不? 至于被她‘诬陷’的那个宫鸿轩,那也不是个好鸟。 反正是他先利用自己在先的,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哼!你以为本姑娘和你开玩笑呢?天下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老娘就换!” “永远不见了!” 陆雨涟留下这封信,躲在暗处,用常用的化妆品化装成了一个老头子,轻轻松松的出了城,一路向西北而去,完全不管这封信会引起什么样的波涛汹涌。 说真的,怪不得在现代社会,化妆术被认为是四大邪术之一呢,的确是太强大了。 陆雨涟体会尤其深刻,在经过城门的时候,那些人只检查有没有易容,但是对于这种纯化妆的易容就没有办法了。 她就是这么一路顺利的逃出来的,心里这么想着,她抬头看了看城门上挂着的名字,蔡州城。 蔡州?菜粥?还有叫这名儿的? 咕噜噜…… 陆雨涟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道,“管它呢,反正我都已经和他隔了两三个城市了,应该不会追上来了吧?还是先找个饭店吃点儿东西吧。” 前面两个城镇都是小城镇,唯一大一点儿的饭店都是带‘锦’字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都是属于墨景睿名下的,但是她可不愿意冒这个险。 这一路走来,她就只能悲催的买些干粮凑活了,今天可是绝对不能再凑活了。 “小二,来四个招牌菜,再来两个馒头,一壶茶水,快点儿的。” 进了一家看着还不错的饭店,陆雨涟就赶紧招呼了一句。 现在不是饭点儿,店里没有多少人,她点的东西很快就端了上来。 霎时间,陆雨涟眼里就容不下其他东西了,筷子飞舞,埋头大吃,吃的是不亦乐乎。 等到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店里面好像多了不少食客,这倒是没什么,引起她注意的是,这些人都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她抬头向四周看去,那些人竟是若有若无的,在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她的动向。 不对经儿!有问题! 陆雨涟眼珠子一转,登时对小二叫道,“来来来,小二哥,请问一下,这附近哪里有茅厕啊,我好像喝了点儿冷风,这肚子有些难受……” 那小二闻言,面上浮现一抹隐晦的不悦,不过看到她点的那么多东西,很快便面带笑容,热情的道。 “这位客官,从后边出去,左拐就是了。” “好好,谢谢了。”陆雨涟道了谢,就要往后边去。 小二哥却是一把将人给拉住了,意有所指的道,“这位客官,您这,要不,您先把饭钱给一下?” 陆雨涟知道他这是怕自己跑了,她心里明白,面上却是不高兴的道,“怎么的?害怕大爷我没钱啊?给给给!” 说着,她拿出一个小小的银元宝来给了小二,还交代道:“唉,记住啊,桌子给我留着,我回来还吃呢,别给我撤了。” “哎?客官,您这钱给多了。” 陆雨涟捂着肚子,着急的跺了跺脚,转身就跑向了后边,一边跑还一边大声的道,“等一下回来找我钱,别忘了哈!” 第207章 你跑啊 等到了后院,陆雨涟四处一扫,顿时眼睛一亮,果然,这后面是有一个小小的偏门的。 她将外套脱了下来,挂在了茅厕里面的门把手上,露出衣摆的一个角来,然后将门紧紧的插上。 “哎哟,这茅厕多久没有清扫了,怎么这么的臭啊!也不知道这家店的东西,是不是也不干净。”陆雨涟一边秉着呼吸,忍受这茅厕里的臭味儿,从茅厕一边的墙头与房顶的空隙处爬了出去,赶紧朝偏门跑去。 她刚刚将偏门关上,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人呢?” “喏,在那茅厕里呢,我都看见衣服了。她应该没有发现咱们吧?刚才还说要拿小二又是留菜又是找钱的呢。” “嘘!就在这儿等着,我就不信了,她一个小娘们,还能从咱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你们别小看了她,要不是我们从她一出知府衙门就跟着她,恐怕也会向其他人那样被她给骗过去了,都给我提着点儿神!” “是!” 陆雨涟连忙捂住嘴巴,差点儿叫出声来,这些是什么人,怎么从一开始就跟踪自己了,而她竟然还没有发现? 我滴个神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陆雨涟登时拔腿狂奔,那些人一看就是会武功的,她要是再不跑,怕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陆雨涟几乎是用了自己此生最快的速度,眼看着再有一条街就到了城门了,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声。 “站住!” “前面那个女扮男装的,给我站住!” 陆雨涟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也顾不上几乎快要烧起来的肺了,加快了脚步,眼看着那些人就要追上来了。她顿时心中哀嚎,老天爷不会这么耍她吧?眼看着黎明就在眼前了,还要狠心一脚将她踹回黑暗中去吗? 她急得满头大汗,无意间碰到腰间的钱袋子,顿时灵光一闪,咬了咬牙,将钱袋掏了出来,随手抓了一把铜钱和银锞子,狠狠的朝天上一扬。 “谁的钱掉了?快来捡啊!”陆雨涟猛地高喊一声,就听到整条街上的人群顿时喧哗了起来。 “下钱雨了!” “天上掉钱了,快来捡啊!” “你走开!不要挤我!” “这是我的,是我先看到的。” 陆雨涟咬着牙,默默的肉痛着撒出去的钱,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整条街被蜂拥而上的人们堵的水泄不通。 那些追上来的人都被堵在了后面,任凭他们如何的推搡怒骂,那些人都专心致志的捡着钱,头都不抬,让他们恨得直咬牙跺脚的,眼睁睁的看着陆雨涟跑远。 陆雨涟却是根本就连头都没敢回一下,这些人武艺在身,这招拖延不了多久的,她必须得抓紧时间。 路过城门的时候,陆雨涟掏出两个小银元宝,胡乱的塞到了守城门的官兵手里,凄惨的叫喊道:“几位官爷,后面有人贩子想要抓小女子,你们千万要把他们绳之以法呀。” 这话一喊完,她也不管效果如何了,继续朝城外飞奔而去。 不管有没有用吧,能多拦一秒是一秒,要用尽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嘛。 身后传来那些官兵的呼喝声,“你们几个干什么的?给我站住!” 出了城,就是连绵不绝的群山了,看着那空荡荡没有几个人的车道,陆雨涟顿时头皮发麻,心里有些发憷。 要是那些人追上来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呼救都没有人应,还不是任人鱼肉。 不行,她不能这么傻跑了。 城外车道不远处就是一条大河,那河大的很,站在这么远的地方,还能听到一点河水湍湍流过的声音。 陆雨涟站在车道旁,遥遥的看着那条河奔流不息,欲哭无泪,哀痛欲绝。 天要亡我啊!老娘我不会游泳啊! 要是时间能够倒流,她一定破除万难学会游泳,哪怕是个狗刨呢。 “陆雨涟,站住!” “你跑不了了!” 陆雨涟还没有想出个办法来,身后就传来一阵大喊声,还伴随着马蹄飞踏的声音。 这些人,竟是不知道怎么的逃脱了那些官兵的围堵,还找到了马来? 这个时候,陆雨涟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会不会游泳的,直接就向那条大河跑了过去。 “陆雨涟!你跑不了了!” “前面就是大河了,你跳下去就是一个死!还不如乖乖的站在那里,跟我们回去!” 那些身后追过来的人一边追赶,一边喊着,听着这声音就快要到自己背后了,陆雨涟顿时加快了脚步,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叫骂道:“都给老娘滚蛋!当老娘是傻的吗?落在你们手里一样是个死!” 那些人闻言,顿时更大声的喊着,声音中还多了几分安抚之意:“你别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请你回去而已。你别一时糊涂,丢了性命可就不值得了。” 请她回去?陆雨涟愣了一下,难道会是墨景睿的人? 不过,这愣神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不管是谁她都不会回去的。 “好啊!只要你去死,我就相信你的话,乖乖的跟你回去!” 那些人顿时大怒,也懒得维持之前的和煦了,怒声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尽管跑,我看是你跑的快,还是我的马跑的快!” 这话音刚落,陆雨涟的面前,就出现了那条大河的河岸。 近距离一看,那河水更是湍急,河岸还有一米多高,看着就觉得眼晕。 她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身后的人就已经追了上来。 “你再跑啊!”那一行人中为首的汉子跳下了马,一步步的走了过来,满脸狞笑的道。 陆雨涟暗暗的唾骂了一声老天爷,从腰间掏出了防身用的匕首,警惕的看着对方。 “你别过来!不然的话,咱们就鱼死网破。”她这个时候真的是无比的怀念连弩,可惜那玩意儿体积太大,不方便逃跑的时候携带,不然的话,对上这些人她也还有一拼之力啊。 第208章 臭娘们你是狗么 那为首的人,却是嗤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的道,“你一个小娘子,就别动刀动动枪的了,多危险啊,要是伤到了自个儿就不好了。” 拿不准这些人是想活捉还是死活不论,陆雨涟咬了咬牙,举起匕首就往自己的心脏位置捅了下去。 不管了,赌一赌吧! 那为首的汉子嘴上调笑着,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注意着她的动作,见这女人竟然是要自尽,顿时变了脸色,手中的剑都来不及拔就砸了过来。 陆雨涟只觉得手腕一痛,右手顿时失了力气,好在她早有心理准备,费劲了力气才没让手中的匕首落地。 “妈了个巴子的!臭娘们!”那汉子嘴里胡乱的叫骂一声,就扑了上来,将陆雨涟狠狠的压倒了在了河岸上。 陆雨涟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大卡车撞了一般,浑身都痛的不得了,见他压在自己身上,她心里一惊,连忙用力的挣扎着,“你放开我!” 那人见她如同蚂蚁憾树一般,顿时得意的昂头大笑了起来。 就是现在!好机会! 陆雨涟顿时眸光一闪,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朝着那人的腹部捅了过去。 不出所料的,那人迅速的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捏,陆雨涟只觉得手腕像是被铁钳子夹住了一般,疼痛难忍,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落了地。 “你敢杀老子!我……”那人还没骂完,就被陆雨涟一记断子绝孙脚踢到了要害处,登时抱着下身翻滚了起来。 陆雨涟连忙趁着这个时候翻身而起,却没想到,一直等在旁边看热闹的其他人,却是凑了过来,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 那人满脸猥琐的笑容,将陆雨涟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蛋,笑眯眯的道:“原来是个小辣椒啊!不错,哥哥我喜欢,小娘子,你还是先来和哥哥乐一乐吧!” 说着,那人就张开了臭烘烘的大嘴,眼看着就要吻下来。 陆雨涟这会儿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不害怕了,只觉得愤怒,这些人渣! 她猛地张大了嘴,狠狠的一口咬在了那人的脸颊上,顿时一股带着腥味儿的铁锈味儿就盈满了整个口腔。 “啊——”那人顿时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也不知道,是前段时间在战场见过太多的鲜血了,还是太过愤怒了,陆雨涟竟然一点儿都没觉得恶心,死死的咬住,任凭那些人怎么的打,就是不松口。 “娘的,你找死!还不给老子松口!”那人疼急了,顿时红着眼睛,手狠狠的掐上了她的咽喉,神色狠戾。 陆雨涟这个时候可腾不出嘴来说话,不过,她灵活的大眼睛,完全传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想我松口?没门儿!老娘咬死你这个王八蛋。 “臭表子!老子杀了你!”那人顿时一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陆雨涟的半边脸顿时红肿了起来,牙齿磕在了嘴唇上,顿时流了满口的血。 那人却还是不解恨,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地道:“你他么的是狗吗?老子掐死你!你特么的都不知道被墨景睿睡了多少次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给脸不要脸,老子杀了你!” 陆雨涟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渐渐的出现了空白,牙齿也渐渐的松开了,不过那块儿肉绝对是被她给咬下来了。因为即便是她松了口,嘴里那块肉却是没有离开分毫。 哼!老娘就是死也要咬下你一口肉来,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渐渐昏沉的意识中,陆雨涟想道的是,早知道会在这儿送命,还不如把墨景睿绑了,两个人一起归隐去了。 陆雨涟都准备等死了,却没想到脖子上的力道突然一松,大量的清冽的空气猛地涌入肺里,她忍不住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呸”的一口将嘴里的肉块吐了出去,她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那原本掐着自己的人却是冷笑一声,顶着那缺了一块肉的脸,怒道:“你们拉我干什么?” 其余的人制止住他的挣扎,严肃额劝告道,“主子有命令,这个女人不能死!要抓活的。” 陆雨涟虽然还昏昏沉沉的,却是脑海里一亮,抓活的?那就好,她还有希望。 那人却是不甘的咒骂了一声,转而看向了陆雨涟,狞笑道,“也好,你想死,老子偏不如你的意!” 说着,那人就伸手来拉扯陆雨涟的腰带,就要压下来。 陆雨涟心下一惊,卧槽,这些人都是泰迪转世的吗?怎么一见个女人就这样? 虽然她常说就算被男人如何如何了,就当被狗咬了,但是,那是已经成既成事实的时候啊,在这危机面前,能挣扎一下还是要挣扎一下的。 她猛地张大嘴,作势就要冲那人咬过去。 那人吃过这亏,顿时就伸手去挡,陆雨涟故技重施,恨恨的一抬腿,膝盖重重的撞在了那人的要害处。那人惨叫了一声,身子往旁边一歪。 陆雨涟登时跳了起来,也顾不上站起身来,手脚并用的就朝着大河那里跑去,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的就跳进了河水里。 才刚刚初夏,那河水还是有些凉的,她登时一个激灵,刚才被掐的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 “快!快下去救人!”河岸上那一行人,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满是惊慌。 陆雨涟躲在水中,嘴里含着一根从岸边土壁上摘的芦苇管儿,潜伏在水底下,手紧紧的扒着一旁壁上凸出来的石头,紧张的注意着岸上的动静。 不会吧? 这些人要不要这么敬业啊? 这么湍急的河水,还要下来找人? 电视上不是这么演的啊,一般人跳了水那些追兵都会离开的呀? 陆雨涟心里暗暗着急,就担心那些人一下水就将自己抓个正着。 “轰隆”一声,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气,一下子变得阴沉沉的,一个炸雷想过,瓢泼般的大雨劈头盖脸的泼了下来。 她心头顿时一喜,天不亡我啊! 第209章 女娃娃就不行么 “这么河水怎么急,那个女人想必也只能顺着河水而去,我们只要到下游去等着她就是了。” “没错!不过大哥,你看,现在下了这么大的雨,咱们还是先躲躲吧,否则……要是被那些人发现了,咱们恐怕是要死无全尸啊。” 陆雨涟心中才刚刚暗喜着,好不容易下了谁,却听见岸上的人仍然对她不放弃。所以,他们说的,那些人到底是谁啊? 陆雨涟躲在河水底下,大气都不敢喘,只能暗暗猜测他们说的可能是墨景睿的人。她一边努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默默的祈祷着,你们快走吧,快走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没多久,马蹄声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陆雨涟也不敢大意,仍是一动不动的继续潜伏在水中。 果然,片刻后,一个马蹄声突然响起,又有人折返回了岸边,看了半晌喃喃的道:“那女人果然不在这里了,大哥他们也太小心了。” 接着,那人才策马离去。 陆雨涟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才从水里冒出头来,这才初夏,河水还是很冷的,泡久了浑身都冷的直发抖,只剩一口气儿在了。 担心有人在远处观察,她谨慎的从另一个芦苇丛茂盛的地方上了岸,这一从水里露出身子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那么快就决定离开了。 原来不只是下雨了,还夹杂着冰雹,打的人浑身都疼,身上湿淋淋的,被风一吹,只觉得身上都没有知觉了。眼看着那河岸就在眼前了,可是陆雨涟向前被打的后遗症出来了,手脚都不听使唤,愣是爬不上去,急的她差点儿飚脏话。 她还没想出办法来,面前的芦苇丛被一双手分开了,她顿时一惊,只觉得心脏都跳到喉咙口了。 只见一张小小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张小脸满是泥巴和脏污,一眼看过去跟非洲人差不多。不过,看样子那孩子也就十岁左右,陆雨涟这才放下心来。 “喂,小朋友,救救姐姐!” 那个小人闻言,歪了歪头,半晌才伸出手来,抓起陆雨涟的一只手,使劲儿的将人往岸上拽了过去,道:“阿姨,你别怕,往这边用力。” 陆雨涟只觉得被那些人打过的地方钻心的疼,尤其是被剑砸过的手腕,疼的好像要裂开了一样。这时候她也顾不上纠正那小孩对自己的称呼了,忍着疼,费了半天的劲儿才从水里爬到了岸上。 好容易爬上了案,她和那个小孩儿都没了力气,像条死鱼一样的摊在河岸上一动不动了。 一阵冷风吹过,陆雨涟一个哆嗦,这才反应了过来,一把拉起那个小孩儿,焦急的道:“不行,我们不能在这儿休息,会被那些坏人抓走的!” “有坏人?”那小孩一惊,连忙跳了起来,就要拉着她离开。 陆雨涟这么一起身,才觉得全身都痛,一点儿力气都用不上,她顿时倒了回去,喃喃的道:“算了,你走吧,就让我死在这儿吧,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那小孩儿却是着急了起来,一边拉着她,一边急道,“不行,不要死啊,你还年轻着呢,就算是被,被欺负了,也别死啊。” 陆雨涟见他那么着急,心里划过一抹暖流,强打着精神起了身,借着那小孩的力道,跌跌撞撞的向前而去。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一边又疼又冷的打着哆嗦,一边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会在这儿呢?” 那小孩一边用力的拉着她,一边道,“我叫付珊珊,是利州的人,是来这里打鱼的。阿姨,你呢?” “利州?那是哪里?”陆雨涟对这边的情况还是不够熟悉,顿时茫然了。 等到了地方,她才知道,这利州离蔡州城并不远,只隔着一个小小的山谷,可是,这里却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天气闷热极了。 而那小孩说的家,也根本就不能算是个家,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的茅草屋,连刚才那个饭店的茅厕都还不如。也不知道这个小孩子,是怎么度过刚刚的那个冬天的,她顿时心里一疼。 付珊珊扶着陆雨涟,在四处漏风的茅草屋里唯一的床上坐下,说是床,其实也就是一块不知道哪里来的破木板,搭在几块比较平整的石头上而已。 然后,付珊珊就转身出了屋子,在旁边的一个只有顶棚的凉棚里烧起了火来。 陆雨涟倾身瞅了瞅,原来那所谓的锅,也只是一个有些破裂的瓦罐,里面炖着黑乎乎的一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远远的,倒是能闻见一股有些腥味儿的肉味儿。 不一会儿,付珊珊就捧着那个瓦罐凑到了陆雨涟的面前,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里面煮着的竟然是老鼠一样的东西。 这一眼,看的她顿时就一阵阵的犯恶心,胸腹间一阵翻滚,只想吐出来。 付珊珊见她这副反应过度的样子,顿时有些难堪,低着头讷讷的道,“我,我的粮食早就吃完了,只有这些了,这是我今天才在田里抓的,还新鲜着呢,我洗干净了,不脏。” 说着,她就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一样,就用两根树枝做成的筷子,去挑着那老鼠的肉往嘴里送。 陆雨涟连忙一把拉住她的手,急道,“别吃。” 见付珊珊脸色有些尴尬,红通通的,她顿时明白这孩子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嫌弃你这东西,只是,现在快到了夏天了,而且我看着地方气候闷热的紧,担心这些老鼠会感染了什么病。” 付珊珊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低声道,“哦,可是,我现在找不到其他的吃的了。” 陆雨涟也没指望靠着一个孩子混吃混喝的,当即从里衣上缝着的暗袋里,撕破了一个,取出了一个一两多的银角子。 她刚刚逃跑出来的时候,就担心会遇上山匪或是小偷什么的,就在里衣上缝了很多的暗袋,放了不少的现银和银票。 “阿姨……”那付珊珊一见银子,顿时眼睛有些发亮,不过还是犹豫着没有收下。 陆雨涟嘴角抽了抽,认真的纠正道,“叫姐姐,我还年轻着呢。” 刚才生死攸关的时候,她没有那个经历纠正这个称呼问题,现在有时间了可得好好的说道说道。 付珊珊轻咳了一声,这才从善如流的道,“哦,姐姐,你既然有银子,不如留着自己用吧,我看你现在也是有些麻烦,身边没钱可不行。” 陆雨涟有些就惊讶的看着她,惊诧的道,“哟,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为别人着想了?好,不错。” 说着,她又有些惋惜的感慨道,“唉,可惜了,这么温柔体贴的男娃娃却还这么小,要是你再大个十岁的话,一定有不少小姑娘抢落了鞋子也要倒追你呢。” 原本以为这么小的孩子,要么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要么就是害羞脸红什么的。 没想到,付珊珊闻言,小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不高兴的道:“怎么?只有男子才能这样厉害吗?女孩子就不行了吗?” “什么?”陆雨涟一时间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一头雾水的问道。 付珊珊却是没有理睬她,直接将那一瓦罐的肉汤端到了一边,冷冷的道:“既然你有钱,那等一下我帮你叫辆马车,你去城里找地方住吧,我这里地方小,就不留你了。” 这话说的,不但语气冷淡了许多,连称呼都没有了。 陆雨涟当即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也是说翻脸就翻脸啊?而且,这话好像哪里有些熟悉啊? 突然间,她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你是女孩子?” 付珊珊扭头看了她一眼,眉眼冷淡的道,“是又怎么样?” 陆雨涟这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虽然是无心,但是也已经让这个有些傲气的小姑娘不满意了,当即就想办法补救。 “啪啪啪”,她一脸真诚的鼓着掌,感慨道:“哎呀,没有想到,你女扮男装这么厉害,真是太厉害了,姐姐我一向是火眼晶晶,没想到竟然被你给骗过去了,好!厉害!” 说实在的,这女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也都是左一道右一道的泥印子,就是头发梳的还算是整齐,只不过却是只松松的挽了一个丸子头,谁能看出来是男是女呀? 付珊珊果然再傲气,也还是个小孩子,听到她这么夸奖,顿时脸色就好看了许多,还有些高兴的追问道:“真的吗?真的很像吗?” “那当然!”陆雨涟很给面子的夸赞道,竖了个大拇指,接着道,“现在这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太不安全了,还是扮作男孩子安全些。” 说到这里,陆雨涟就想起了自己差点儿被人给强了的事情,心情顿时有些不舒服,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哎?对了,你爹娘呢?怎么只见到你一个女孩子?” 付珊珊本来还被她夸赞的露出了笑容,听到她这么问,顿时脸色就黯淡了下来,背对着她,好像还抬手抹了一下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擦眼泪,声音瓮声瓮气的道:“我爹娘都死了,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了。” 第210章 再腐烂的伤也要挖开才能愈合 “我爹娘都死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了。”听到陆雨涟的问话,小姑娘忽然抹着眼泪说道。 “啊?”陆雨涟愣了一下,一丝愧疚从心底冒了出来。 她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已经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惨事,心里顿时一疼,连忙有些担心的道:“对不起啊,姐姐不知道。你,你还好吧?” 付珊珊抹了一把脸,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来,声音是故意放的轻松了点儿,道:“没什么。这都已经是半年多前的事情了,我早就习惯现在这种日子了。” 陆雨涟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其实还是很介意父母的死的,也没有故作好心的转移话题,而是接着问道:“那,他们是怎么没的?生病了?”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对自己总是有救命之恩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付珊珊拨了拨瓦罐里的老鼠肉,沉默了一会儿道,“去年,北越人打过来,杀到了我们的村子……”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面色露出悲哀来,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雨涟顿时了然,轻声问道,“你,你爹娘是被北越人给……你恨北越人吗?我可以送你去边关的城镇,你长大以后可以参军去打北越人,为你爹娘报仇,我在军队里也认识一些人,我可以……” 她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付珊珊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却出乎意料的道:“不,我不恨。” “什么?”陆雨涟满脸惊讶,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楚。” 自从北越侵略西音以来,她第一次听到,受了兵祸的苦主说不恨北越人的。 付珊珊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陆雨涟,坚定的道,“姐姐,你没有听错,我不恨北越人。” “那你……”这下子,陆雨涟是彻底迷糊了。 付珊珊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姐姐,你想的没错。北越人来的时候,把我们村子里的人抓去了很多,也杀了很多。我爹娘拉着我,一直跑,一直跑,我也不记得我们跑了多久,跌倒了多少次,反正我身上都是摔伤的伤口。” “很多村民都死了,被北越人杀死的。他们不光杀人,还,还欺负女人。他们还有人骑着马,我们是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些四条腿的畜生呢?” “我爹见逃不过了,就和追过来的北越人扭打在了一起,他一边和那人扭打着,身上被那北越人捅了好几刀,浑身都流着血,他还一边冲着我娘喊,快带姗姗走,快走,别管我!” 陆雨涟看着她,一边带着恍惚的笑容讲着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一边却是眼泪直流,笑容和眼泪如此矛盾却又融洽的交合在了一起。 只是,她却没有打断付珊珊的话,只是认真的听着,有些伤口越是捂在心里,越是腐烂的厉害,说出来也许疼痛,但是,至少还有愈合的希望。 付珊珊抹了一把眼泪,接着道,“我娘哭得很厉害,她很爱我爹,但是,为了不辜负我爹的牺牲,还是咬着牙带我跑了,我亲眼看着她嘴唇都咬破了,我知道她很痛苦,我也很痛苦,想要回去救爹,可是我们跑远了之后,回头却看见我爹被那个北越人捅的鲜血直流,已经一动不动的了。” “然后呢?你娘还是没有跑掉吗?”陆雨涟轻声问道,害怕一大声就惊吓到这沉浸在回忆中的小女孩。 付珊珊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的道,“那些北越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还是被追上了,我娘把我藏到了瓮里,她自己却被北越人给……给欺负了。她想要死,想要取找我爹,可是,她又舍不得我,就带着我躲了起来,等到那些及时逃走的村民们回来。” “本来,我们以为噩梦已经结束了,可是,那些人却说,我娘早已经不清白了,有活下来的村民看到了,其他的被欺负了的女人都寻了死,以死明志了,只有我娘活了下来,他们说我娘不知廉耻,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要让她以死来保持清白。” “那,你们为什么不逃呢?”陆雨涟听到这里,又是着急又是愤怒,忍不住问道,虽然知道这个时候问已经没有意义了。 付珊珊转头冲着陆雨涟,终于吼了出来,“你以为我们没有想过吗?可是,那些村民一回来,就听说了我娘受了欺负还活着的事情,就把我们围起来了,我们想跑可是跑不掉啊。他们还说,我也已经十岁了知道事情了,一定也被北越人给……” 小姑娘说着,泪如雨下,声嘶力竭道,“他们还想杀了我!他们……我娘舍了清白买通了一个看守的男人,这才成功的偷偷将我给放走了,可是她却被抓回去了……” 陆雨涟目瞪口呆,对这个付珊珊的娘亲真是肃然起敬,在这个讲究女子贞洁大于生命的时代,她能够这样牺牲自己的名节,只为了给女儿找一条生路,真的是非常的难能可贵的。 “女扮男装,也是你娘教给你的?”陆雨涟想了想,还是转换了一下话题。 付珊珊点点头,面上浮现一抹怀念与敬畏的道,“我娘说,在这个世界上女子活的不易,若是可以,她希望我可以做一个男子,这样可以生活的轻松幸福一些。”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你不恨北越人呢?毕竟他们杀了你爹,还……”陆雨涟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她会这样说。 付珊珊咬着牙,恨恨的道,“北越人是很可恨,也很可怕。但是,他们总有一天还是会被我们给打跑的,我爹那么文弱,可也还是可以保护我们逃走的。” “那些北越人和我们是敌人,他们这么对我们,我无话可说。可是,明明我们都已经从敌人手底下逃出来了,却是被自己身边的人,给活生生的逼死了。” “我想不通,我们都是西音人,我们没有伤害过他们任何人,为什么他们要害死我们,他们比北越人更可恨,而且,没有一个人说他们做的不对,好像我和娘本来就应该死一样。我们到底哪里做错了?”付珊珊咬牙切齿,拳头握的紧紧的,红着眼睛质问着,却不知道是在质问谁。 陆雨涟闻言,只觉得心从肉里被扯的生疼,疼的呼吸困难。 忍不住,她一把将这个故作坚强的小女孩抱入了怀中,连声道:“你们没错,你和你娘都做的很好,你们是咱们女子的好榜样,错的是那些人,是那些害人的思想。” “害人的思想?”付珊珊低低的哭泣了片刻,闻言有些不解的问道。 “对!那些压迫咱们女子的思想,都是不对的,我们不能完全信那些鬼话!”陆雨涟也咬牙切齿,勉强忍住想要咒骂那些女德、女戒的冲动。 “既然是不对的,那为什么没有人出来指正?”付珊珊更加不解的问道。 陆雨涟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道:“应该是因为主宰这些言论的都是男人吧,因为他们感受不到这样的不公平,所以可能也就没有想到这方面来。” “原来是这样。”付珊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喃喃的道,“那我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这种不公平呢?” “这……”陆雨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小女孩解释。 其实,这种思想改革真的没那么容易的,就是在千年后的现代,都还是有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顽固的存在着,更不用说这个时代了。 突然,付珊珊恍然大悟般的道,“我娘最后跟我说过,让我做男孩子,应该就是想让我像男子一样,那我可以去做官,成为这些能够改变这一切的男人中的一员呀。” “姗姗,不是这样的……”陆雨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付珊珊却是双眼发亮的看着她,有些兴奋的道,“姐姐,我们村里有一个秀才,他说的话连村长都要听得,说他是读书人说的话都是对的。那我也要做一个读书人,姐姐,读书人里最厉害的是谁?” “啊?”陆雨涟被她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才道,“应该是状元吧,每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的第一名就是状元,应该是读书人里面最厉害的吧?” “好!”付珊珊握了握拳头,一脸坚定的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成为状元!做一个最厉害的读书人,然后改变这些不对的地方!” 说实话,看着一个女孩子这么有斗志,陆雨涟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她实在是太小了,官场并不是那么容易混的,这斗志能保持多久,她并不乐观。 当然了,很快她也就没有心思,考虑这个遥远的问题了。 连着半个多月的‘逃亡’生涯,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紧接着又被人追杀殴打,还受了惊吓,淋了雨落了水,总之,她这罪可是受了不少。 这个时候,陆雨涟却是再也撑不下去了,当天晚上睡下去之后,她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晕就昏睡了过去,等到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 想说的话,很多,一点点的写出来,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211章 就算我挟恩以报吧 陆雨涟再次睁开眼睛,面前就是放大了的两张面孔,她有些发愣的与这两张脸对视了半天,晕晕乎乎的大脑里才反应了过来,之前的倒霉回忆也回到了脑子里。 “哎,大夫大夫,我姐姐醒了。”付珊珊高兴的扯了扯那个老大夫的衣袖,连声道。 那老大夫摸了摸胡子,慢悠悠的道,“这还用说?我的医术可是这利州城出了名的,小小的风寒和皮外伤还能有问题?” “是是是,谢谢大夫。”付珊珊高高兴兴的送了那老大夫出去。 陆雨涟隐隐约约的,听到她在和老大夫说着什么汤药的事情,她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有大夫看过病,看来她暂时是死不了了。 “姐姐,喝药了,这是大夫制好的成药,让你先喝这个,汤药一会儿才好。”付珊珊走进来,端着一碗水,轻快的道。 陆雨涟扶着床板,吃力的半坐了起来,冲她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的道,“谢谢你啊,姗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雨涟就百无聊赖的,躺在屋子里养身体,而付珊珊却是每天都会出去,经常要大半天才回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段时间没有再下过雨,而且天气很炎热,连一丝风都没有,不然的话,住在这四处都是漏洞的茅草屋里,非得病上加病不可。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养病的这段时间里,陆雨涟每天都很无聊,只觉得度日如年。 等到陆雨涟的病情,好到了能起身的时候,这天出去买粮食的付珊珊回来的时候,有些疑惑不解的道:“姐姐,我今天去镇子上买东西的时候,看到有人在药店和粮店附近转悠,他们身上都带着刀,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前几天追杀你的那些坏人。”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故意到附近的村子里买的粮食。” “什么?”陆雨涟心里一惊,这才想起来,那些人既然从一开始就追着自己,直到离得山门关这么远了才对自己出手。他们这么谨慎,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也是,自己最近身体不舒服,脑袋迷迷糊糊的,竟是疏忽了。还好没有被人抓住,她不由得有些庆幸,对着付珊珊严肃的道:“姗姗你做的很好,你听姐姐说,现在有坏人在追杀我,你跟着我在一起会很危险的,我先给你一笔钱,你,你路上小心,以后到……” “不,我不走!”付珊珊突然打断她的话,坚定的道,“姐姐,我要跟着你,我还要考状元呢。” “不是,你考状元和这事儿并不冲突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以后到我说的地方来找我就是了。”陆雨涟有些着急,她万一跑不掉了,可不想拖累一个小孩子去送死。 “不,姐姐,我没有身份文牒,是不可能去考试的,就算我挟恩以报吧,我要你帮我,让我能参加科举,就当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付珊珊倔强的拉着陆雨涟的袖子,头扭到了一边,却是不肯妥协的样子。 陆雨涟挑了挑眉头,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考试要身份文牒的?” 前阵子她也试探过,付珊珊明明就是个普通的小孩子,对于考试什么的完全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付珊珊抿了抿唇,道,“我,我每天都去镇上的学堂里,躲在外面偷听先生讲课。” 陆雨涟没有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恒心,一旦下定决心就能付诸行动,登时有些惊讶的问道:“那,人家不撵你吗?” 她也曾经见过这样的私塾,都会将偷听的人给赶走的,不然的话,就没有人交钱读书,都去偷听了。 付珊珊摇了摇头,有些得意的道,“我不是光偷听的,我给那里的下人干活,不要他们的钱,也不吃他们的东西,只要让我待在那里就行,他们不会撵我的。” 陆雨涟有些无语,有免费的劳动力,人家当然不会不用了。 不过,这么看来,这个孩子倒真是个可塑之才。 至少比她强,她现在即使有身份文牒,却也不能用了,那些人背后肯定是有靠山的,说不定城门口就有他们的人。 算了,大不了老娘就混入丐帮去,陆雨涟心里恶狠狠地想着,扫视了一眼自己和付珊珊的。 …… “滚开滚开!脏死人了!”一个店小二挥舞着手中的抹布,对着守在墙边的两个泥人一样的乞丐说道,面上满是嫌弃厌恶之色。 陆雨涟带着付珊珊坐在屋檐下,两眼发绿的望着天空,欲哭无泪。 “小山呐,你看天上那朵云彩像不像?”为了不暴露身份,这小山是她个付珊珊起的小名儿,姗姗这个名字太女性化了。 付珊珊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天空,转头看着陆雨涟,疑惑的问道:“姐,呃,哥哥,是什么东西?” “啊,就是一种很绵软很好吃的糖,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了。”陆雨涟越说越觉得肚子饿,她身上是有很多钱,可是,这里监视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都不敢拿出来用。 谁知道除了这些明面上的人,还有多少人藏在暗中监视着自己?要知道,即便是混的最惨的墨景睿也有很多连锁店呢。 “叮叮当当”,两枚铜板落在地上,滴溜溜的滚到了她的面前。 那丢铜板的妇人还一脸怜悯的看着她们两人,一边还摇头叹息着,“唉,正是两个可怜的娃儿,都饿成什么样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陆雨涟看着这两枚铜板,面上的表情更加悲催。 要说在现代的时候,她最讨厌的人是什么?装乞丐就是其中之一,有手有脚的不去工作却想着乞讨,特别的不自尊自爱。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真是世事无常。 付珊珊明显也很不习惯这样的生活,看着地上的两枚铜钱,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推了她一下,低声道:“喂,哥哥,你快把钱捡起来,买两个馒头去,我好饿。” 陆雨涟只能红着脸,虽然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灰扑扑的根本看不出来,捡起铜板,在一旁的一个茶棚处买了两个杂面馒头,两人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老板,请问一下,这里到京城还有多久?”陆雨涟一边吃,一边跟那面容有些慈祥的老板问道。 那老板以为这两人是逃难的,毕竟打仗以来逃难的人可不少,于是他便满脸都是怜悯之色,想了想,往身后的路一指,道,“你们从这里一直走,出了城门,再过个山头,再往东走一个月就到了……” 陆雨涟眯着眼睛,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觉得那条路莫名的熟悉,来不及想,只能先问道,“那个,老板啊,请问,东是哪个方向?” 学校地理教的东西,她就只记得看地图的时候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了,这些东西这个时候完全派不上用场啊。 拿老板惊讶的看着她,不可置信的道,“你,你不认识路?” “呃,其实,准确的说,我是分不清楚方向。”陆雨涟顶着那老板看傻瓜一样的目光,硬着头皮辩解道。 果然,那老板满脸写着:这人脑袋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付珊珊听不下去了,几口将最后的馒头塞了下去,上前对着老板道,“老爷爷,你跟我说吧,我记性比较好。” 那老板看了看付珊珊,又看了看陆雨涟,最终还是耐着性子跟付珊珊说了一遍,最后还给了她一个馒头,怜悯的道:“孩子拿着吧,可怜的娃,跟了这么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大人,真是造孽啊!” 陆雨涟这时候满头黑线,只能看向那老板指路的方向,突然想起来了,脱口而出道:“等等,我们是刚从那个城门进的城啊,那边不是去利州的路吗?我们可是刚从利州那边过来的呀。” 陆雨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心里浮现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老板满脸都是无奈怜悯,同情的道,“哦,那你们走错方向了,去京城要往反方向走才是。” 接下来,老板好心的将路线给她讲了一遍。 陆雨涟却是想哭,这都走了快一个月了,她感觉就像是过了一年一样的久,两条腿都快走断了,要她说绝对是已经环游地球一周半了,没想到还是在利州附近转悠,而且还走错了方向。 付珊珊担心的看着她,有些忧愁的问道,“哥哥,我们真的能走到京城吗?不会到了冬天冻死在路上吧?” “没事的,我们当然能走到,曙光就在前方。”陆雨涟给她打气,见她还是有些担忧,便看了看四周,见没人,便压低了声音道,“等过了这段时间,那些坏人,应该不会追的这么严了,我就雇辆马车,咱们一路坐过去,很快的!” 付珊珊这才轻松了起来,陆雨涟这才靠在身后的茶棚栏杆上,只觉得自己真是太伟大了,这才是真实的古代版的穷游啊。 第212章 乞丐也算人么 可惜,善良的老板毕竟不是哪里都有的。 接下来的几天,陆雨涟好像用光了好运气一样,遇到的都是凶神恶煞的人,她都忍不住想把钱拿出来花了。 她正纠结着的时候,又被人猛地一把推到了一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嘶——”陆雨涟顿时只觉得浑身都痛,手上也是火辣辣的,抬手一看,手被地上的沙石擦破了皮,露出猩红的血肉来,疼的她直抽冷气。 付珊珊了连忙将陆雨涟扶了起来,看着她手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鲜血淋淋的样子,急的直掉眼泪,不停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呀?要是留了疤痕可怎么是好?” 那推人的正是酒店的店小二,见状却是半分歉意都没有,反而叉着腰,满脸嫌恶的吼着:“滚滚滚!哪里来的臭要饭的,挡着爷爷的面前,要是坏了咱们店里的生意,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真是晦气!” “你神气什么?我们只不过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也没偷没抢的,哪里碍着你做生意了?”付珊珊气不过,怒声吼道。 顿时,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看了过来,见状嘲笑的道:“哟呵,小娃儿长得不高,脾气倒是不小啊。” 付珊珊满脸怒气,就要冲上去和那店小二打起来。 陆雨涟连忙将人一拉,藏在了自己身后,别看这是个小女孩,那脾气可是爆得很,比男孩子都要厉害。 可是,即便是她反应迅速,也还是慢了一步,旁边一个端着菜的小厮被付珊珊蹭了一下,手里的菜都落在了地上,他顿时便喊叫了起来:“哪里来的臭要饭的,打了我家主子的菜,你赔得起吗?”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不满的道,“明明是你非要凑过来看热闹的,她其实只是轻轻的碰到了你的手,你是故意将菜打翻的。凭什么要她赔?” 那小厮本来就是怕被主子责骂,这才将事情赖在了付珊珊的头上,见被陆雨涟给揭穿了,顿时恼羞成怒,不依不饶的吼道:“好哇!你们两个臭要饭的,分明就是自己买不起东西吃,就故意来恶心我们的,现在居然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陆雨涟一把将冲过来就要揪自己的衣领的人,给推开了,对着四周看热闹的人高声道:“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刚才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是这人故意讹诈我们,还请诸位给主持个公道!” 那些看热闹的人却是一对上她的视线,就都移开了眼神,还有的人却是看热闹不嫌事情大,高声道:“喂,你们给那个小哥道个歉也就是了,笑得客气点儿,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就是就是。反正你们也没什么钱,他能讹诈你们什么?最多也就是揍你们一顿罢了。” 那小厮一听众人都向着自己说话,顿时就精神抖擞了起来,得意的道:“哼!没那么容易!你要是给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一声爷爷,我就考虑考虑饶了你们!” 那样子,分明就是戏耍她们的模样。 陆雨涟眉头皱的紧紧的,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没有同情心和正义感,居然看人下菜碟儿! 她正想着,要不要拿出点儿钱来摆平这件事儿,眼神往四周扫视了一番,见竟然还有两个熟面孔,正是曾经追杀过自己的人,顿时气的牙痒痒,只能转而想其他的办法。 这些人也太阴魂不散了!竟然一直追到了这里来! 正在这时,一个不耐烦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嚷嚷道,“小四子,让你去端个菜怎么这么长时间?少爷我还等着吃呢!”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小厮闻言,顿时像是被点击了一样,猛地一跳,火烧屁股一样的跑了过去,哭着脸道:“少爷,这不能怪小的啊,刚才有两个臭乞丐不长眼,把您的菜给撞掉了,她们就是故意找事儿的,您可千万不能饶了她们啊。” 那少爷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是一个身材圆滚滚的年轻人,他油光闪闪的胖脸,一见了脏兮兮的陆雨涟和付珊珊,登时就是满脸的嫌恶,怒声道:“你们两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连本少爷的东西也敢动手脚?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来人!给我把他们绑起来,狠狠的打!”那少爷横眉立目的吼道。 登时就有几个狗腿子上前来,要去抓陆雨涟两个人。 陆雨涟气急,怒声道,“明明是你家的下人做错了事情,怕你责罚,才将事情赖在我们身上的,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打人?” “你胡说什么?就是你们打翻的。”那小厮顿时怒声指责道。 那个店小二也跟着附和道,“这位少爷,就是这两个臭要饭的,把您的饭菜给打翻的,小人亲眼看见的。” 那少爷却是转了转眼珠子,突然笑了起来,轻声道:“本少爷可是一向慈悲心肠的,看你们两个也怪可怜的,这样吧,本少爷就看不惯浪费粮食的事情,只要你们把这些打翻在地上的饭菜都给吃干净了,这件事情本少爷就不追究了。” 陆雨涟不可置信的瞪着这一行人,怒道,“你们也太过分了!狗才吃地上的饭菜,我们可是人啊!” “人?”那少爷一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登时笑得前仰后合,那店小二和小厮也跟着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们笑什么?”陆雨涟觉得这几个人脑子简直有病,突然就发作了,顿时怒声吼道。 那少爷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气喘吁吁的道,“你们这样的小乞丐,也算得上是人?不过是一群伸手要饭的贱种,连本少爷的狗都不如。” “你胡说什么!”陆雨涟生气的道,要不是她现在被人抓着,非得给这肥猪一样的混蛋一记老拳。 那少爷却是有些感兴趣的看着她,得意的道,“你不信?睁开眼睛好好看着!” 说着,他对着外面高声喊了一句,“来啊!本少爷今天高兴,赏饭菜给你们这些乞丐,还不快来领赏?” 一声令下,顿时从四面八方,不知道什么犄角旮旯涌出了十几个乞丐,都扑倒了地上,争先恐后的抢着捡地上的饭菜吃。 陆雨涟一把推开抓着自己的人,伸手推搡着地上趴着的人,大声叫道:“你们起来啊,你们是人,不是狗!这些东西都不能吃!” 可是那些人却像是听不到她的话一样,理都不理她,手上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减慢,还不停的骂道:“你给我滚开!” “别挡着我吃饭!” 那少爷见状,笑得更加得意了,“怎么样?看到了吧?” 陆雨涟眼睛都有些直了,不可思议的道,“怎么会这样?我们是人啊!怎么能这样?” 那少爷却是哈哈一笑,面上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道,“你别在这说这些了,一会儿你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了!来人!他们赔不出钱来,就让他把地上这些饭菜给本少爷舔干净!” 顿时,便有两个下人狞笑着,过来揪着陆雨涟就往地上压去。 陆雨涟用力的挣扎着,奈何到底是力气不如这些男人,不由得有些绝望。 正在这时,一个温润的男声突然传了进来:“老板,来几个馒头,上几个小菜,快一点儿,我们赶时间。” 陆雨涟听着这声音就觉得有些耳熟,心里顿时一喜,就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一个身着淡蓝色锦衣的公子哥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一见这场面,顿时满脸惊讶:“发生了什么事儿?都挡在这里干什么?老板呢?” 陆雨涟这时候,简直想对着苍天跪拜一千次,她高兴的满眼都是泪水,激动的看着走进来的男子,想要喊他的名字,却又想起来现在的处境和周围的危险,好险忍住了。 “这位爷,救命啊!”陆雨涟道。 那锦衣公子闻言看了过来,就对上了一个满脸泥泞脏污的小脸,顿时面露疑惑之色,“这是?” 陆雨涟顿时着急起来,原来她还很得意自己的化妆术不错,一点儿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呢,这时候却是痛恨起来自己的技术太好了,连段韫钰都没认出来。 没错,这个刚刚出现的温润锦衣公子,正是相别了有段时间的段韫钰,他风尘仆仆,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面上隐隐带着焦急之色。 她直直的盯着段韫钰的眼睛看,焦急的眼睛里都盈满了泪水。 段韫钰,看这里!看我的眼睛,我是陆雨涟啊!她心里不停地喊着。 段韫钰皱了皱眉头,猛地一挑眉,满上浮现一抹笑容,正要叫出声,“小……” 陆雨涟见状,顿时明白他认出来了,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连忙打断了他的话,焦急的道:“这位爷,小人没有故意得罪他们,他们却诬赖小人,不把人当人看,还请公子救救我啊!” 段韫钰顿时面色一寒,这还是陆雨涟第一次见一向温文儒雅的段韫钰,这副面色森寒的样子,心里有些讶异。 段韫钰眼神冰冷的看着那几个人,冷声道,“就是你们几个仗势欺人,把人当畜生玩弄的么?” 第213章 感谢天感谢地 那小厮冷哼一声,嚣张的道,“你算哪根葱?也敢管我们家少爷的事儿?” 那少爷也是同样的傲慢神色,用鼻孔看人,不高兴的道,“你是什么人?还不报上名来?” 段韫钰冷哼一声,神色肃穆的道,“在下段韫钰,乃是新进的皇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本事过问此事?” 那少爷顿时浑身一抖,汗如雨下,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结结巴巴的道:“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段大人饶命,饶命啊!” 段韫钰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陆雨涟,一个箭步上前,就将她拉了起来,强忍着激动,关切的道:“小,小兄弟,你没事吧?” 陆雨涟这会儿,简直就是绝处逢生,对满天神佛充满了感激,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闻言摆了摆手,高兴的道:“没事没事,我好着呢。” 段韫钰闻言松了一口气,神色也缓了下来,轻声道,“那就好,我……” 说着,他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抓住陆雨涟的手,面上闪过一抹冷酷,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谁伤的你?” 陆雨涟这才觉得手上疼的厉害,这才想起来刚才的事情,顿时横眉立目的瞪向了那店小二,不高兴的道:“还不是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好好的在这里休息,他们非说我妨碍了他们的生意,我就奇怪了,我又没有在他们店门口,怎么就挡了他们的生意了?” 那店小二,早就被那肥猪少爷的突然转变,给弄得愣住了,闻言顿时满头大汗,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道歉:“小人狗眼看人低,小的不是人,这位爷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酒店的老板,早就听到了消息,连忙小跑着迎了出来,满脸笑容的大声道:“哎呀呀,我说今天早上,怎么看到喜鹊在枝头上叫呢,原来是段大人大驾光临啊!真是贵客啊贵客!” 段韫钰却是不接他的话茬,冷声道,“不敢,贵店门槛高,在下小小的平民,可不敢登门!” 此话一出,那酒店老板顿时脸色惨白,这段韫钰可是现在风头正盛的皇商啊,他可是商人里面的带头大哥啊!那个做生意的,谁不敬着供着? 如此想着,他连忙要过来告罪,却被段韫钰冷冰冰的一眼给钉在了原地,不敢再多言。 段韫钰也不理会他,满眼心疼的看着陆雨涟,低声道,“你想要怎么惩罚这些人?” 陆雨涟见到了熟人,知道他的能耐,登时有了底气,她转了转眼珠子,狡黠的一笑,突然对着段韫钰道:“这位爷,你要买我做小厮,小人可是要十两银子的卖身钱的。” 段韫钰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却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说着,他就从荷包里,掏出一小锭银子递给了她。 陆雨涟却是不接,接着道,“不过,小人可是只要铜板的,这银子小人眼拙,没见过,不知道真假。” 知道她是故意搞怪,段韫钰差点儿笑出了声来,吩咐下人换成了铜板。 趁着这个时候,段韫钰带着她到了对面的酒楼,坐在包厢里,陆雨涟终于不用装样子了,倒在了躺椅里,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哎哟,这地下工作者,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跟墨景睿说,给他们涨工资。” 段韫钰将门关好了,走了过来,闻言脸色暗淡了一些,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问道:“对了,你怎么变成这个,这个样子了?是莫兄他,他欺负你了?” 他对陆雨涟的本事也是略知一二的,怎么也不可能落魄成这个样子啊? 陆雨涟起身往窗外看了看,见周围都没有可疑的人,这才低声将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最后她忍不住感慨道:“幸好你出现了,我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 “那这位就是?”段韫钰看着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付珊珊,问道。 陆雨涟点点头,将她一把拉了过来,对段韫钰道,“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说不定我就被淹死了。” 段韫钰起身,对着付珊珊深深的做了一个揖,诚恳的道,“多谢这位小姐的救命之恩!” “你是姐姐的相公吗?”付珊珊好奇的问道。 “噗——咳咳咳……”陆雨涟刚喝进去一口水,听到付珊珊这么说,登时都喷了出来,呛的直咳嗽。 “你怎么样?没事吧?”段韫钰见状,连忙凑了过来,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脸上还有些来不及退下的绯红色,明显是被人看出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 付珊珊惊讶的看着她,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陆雨涟有些尴尬的说道,心里默默流泪,本来自从知道了段韫钰的心思之后,她面对他就有点儿尴尬了,这会儿被付珊珊给说破了的话,她可就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她连忙对着付珊珊干笑了两声,道,“姗姗不要胡说,段二公子可是还没说亲呢,还是黄花大小伙呢!你这话说的,要是让未来的段少夫人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段韫钰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绯红瞬间褪去,面色有些黯然,却是没有说什么。 付珊珊到底还是年纪小,看了看陆雨涟,又看了看段韫钰,聪明的闭上了嘴,不再多问了。 就在这包厢里陷入了一阵死寂的时候,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陆雨涟几乎是高兴地要蹦起来了,连忙道:“什么事儿?” “少爷,您要换的铜钱换回来了,是要抬到包厢里去吗?”外面应声的人是段韫钰带着的下人呢,听到陆雨涟的问话顿了一下,才禀告道。 段韫钰闻言,看向了陆雨涟,不解的问道,“小涟,你准备怎么做?” 陆雨涟面上浮现一抹狡黠的笑容,不怀好意的道,“你们跟我来!” 到了对面的酒楼里,那酒楼的老板、店小二还有那主仆两个,因为没有段韫钰的吩咐,他们都不敢离开,还战战兢兢的坐在原地呢。 陆雨涟走了过去,二话不说,冲着后面一招手,“来,把我赔给这位少爷的钱抬上来!” 那少爷主仆二人和酒楼老板小二,这时候早就已经看到这一行人,早早的就扑跪倒地上,连连求饶了。 段韫钰家的下人吭哧吭哧的,一共抬了两个大框子上来,周围围观看热闹的人,看清楚筐子里的东西,顿时惊呼一声,喧哗起来。 那是满满两筐子的铜板啊,足足有一万多枚,虽然只有十两银子,但是换成这么多的铜钱,这么直观的看到,还是很震撼人心的。 “段,段少爷,这是?”那少爷看着这两筐子铜钱有些傻眼,不明其意的问道。 陆雨涟伸手在框子里,抓了满满一把的铜钱,劈头盖脸的就朝着那少爷砸了过去,一边砸还一边愤愤的道:“你不是让老子赔钱吗?我这就赔你!你给我接好了!” 接下来,陆雨涟带着付珊珊,两个不停的把铜钱砸到了那四个人身上,有段韫钰在那儿镇着,这四个人被砸的浑身疼,却也不敢躲闪。 等到陆雨涟气喘吁吁的停下的时候,两大筐的铜板已经所剩无几了,那四个人也是鼻青脸肿的,看着格外的狼狈。 “你们给我听好了,以后要是再让我看道你们狗眼看人低,不把人当人看,我一定会让你们好好的,尝尝被钱砸的美妙滋味儿!” 这件事情,有了陆雨涟这次的神来一笔,倒是将这块地方的风气都带的甚好,无论是多么繁华的场所,也少有欺负客人的事情发生,一时间成为此地的一大宣传点。 当然,这是后话。 而创造了这一旅游景点的陆雨涟,这时候却是什么都不知道,正高兴的和段韫钰在酒楼里,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完全不知道,有人因为她的失踪急的是焦头烂额的。 “主子,整个城镇,我们都找遍了,没有陆姑娘的消息。”侍卫恭敬的禀报道。 墨景睿眯着凤眸,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沉声道,“马上启程,到下一个城镇去找,传令所有的商铺,注意周围,有没有类似的人,若是有人来店铺提前,一定要留下此人!” “是!”侍卫们领命,恭敬的离去。 墨景睿眸光幽深的,看向天边,愁眉不展,默默的道:小涟,你在哪里呀?若是你真的不喜欢,我可以…… “阿嚏——”陆雨涟揉了揉鼻子,眼睛里泛着生理性的泪水。 “小涟,你怎么了?”段韫钰凑了过来,将一件尚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有些担忧的问道,“该不会是伤了风寒吧?” 陆雨涟摇了摇头,满不在意的道,“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脆弱?风寒才刚刚好没几天呢。应该是不太习惯海上潮湿的空气,鼻子有点儿过敏吧?” “那也是要注意身体啊,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去找大夫看看,我们队里有随行的大夫的。”段韫钰还是有些担忧的道。 第214章 遇到土匪 “恩恩,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了。你说,这个计策可行吗?”陆雨涟随口敷衍了几句,转而担心起其他的事情来。 段韫钰却是胸有成竹的道,“应该没问题的,我们分开行动,目标就要小点儿。再说了,那些人的目标是你,只要不和我们在一起,你那个状元妹妹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陆雨涟闻言,顿时有些愧疚的看着他,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段韫钰皱了皱眉头,面上浮现一抹不悦,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太见外了。说起来,上次在边关,要不是你留下的精囊妙计,说不定我们就被大月国的阴谋给得逞了。我还欠你一条命呢。” “而且,即便没有这回事儿,我也愿意和你同生共死的。”段韫钰顿了顿,转过头来看着她,轻声说道。几番柔情,有如丝丝细雨一般,无声的渗入了陆雨涟心中。 陆雨涟只觉得心头一跳,有些温暖,更多的却是歉意。 可惜,她不能回应这份感情,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人,虽然她已经决定要将那人从心底摘出去了,但是在那之前,她不能接受其他的人。 这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是不公平的! 听到她没有回应,段韫钰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故作无所谓的道,“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不过没关系的,我可以等,等到你回应我的那一天。” 我的老天爷啊!这拒绝人,也是一个考验心理素质的活儿啊!陆雨涟心中默默落下了宽面条泪! 陆雨涟轻咳了两声,扭头看向了一边,转而问道,“啊,对了,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边境的情况如何?大月国后来还有什么动作吗?你怎么这么快就从边境回来了?” 段韫钰看出了她的意图,在她感到尴尬之前,他若无其事的顺着她转移了话题,道:“那倒没有,原本我和李成将军,还以为他们会有更大的动作的。没想到,他们却突然取消了所有的行动,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一样。” “后来,过了几个月,我们就收到了你们战胜了北越的消息。” “是吗?这有点奇怪啊。”陆雨涟歪了歪头,有些不解的道。按理来说,他们和北越大战的时候,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大月不可能轻易放弃这样的好机会的啊。 段韫钰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我也这样认为,可是他们后来的确是没有任何动作了,而且还让军队后撤了五公里,退出了边境线的范围。”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我们太小人之心了?”陆雨涟惊讶的问道。 说起来,战争这种事情,涉及到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政治的,经济的,各种各样的因素都是有可能影响到的。陆雨涟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倒是那唯一见过的大月国的宰相秦杰,倒是从她脑海里闪现了。 秦杰见到自己,像是见了鬼一样的样子,她一直都无法从脑海里抹去。莫不是这大月国反常的表现,也和这件事儿有什么关联? 还没等她想清楚,更大的危机就已经悄悄到来了,很快她就没有时间和心思想这些事情了。为了尽快的离开危险,段韫钰的商船,一直都是昼夜不停的航行的。 夜深人静,凉风悠然吹起。 片刻后,突然一阵破空之声响起,尖锐的呼啸声刺破了夜晚的宁静。 突然,船身发出一阵剧烈的抖动,猛地停了下来,接着,便是漫天响起的口哨声,落水声,还有喧哗声。 陆雨涟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从梦境中挣脱了出来,睡眼惺忪的喃喃道,“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吵?” 不过,虽然好奇,她却还是没有莽撞的直接从船舱里出来。 半晌后,没有人来跟她说明情况,外面的喧闹声,也仍是没有停止,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连忙小心翼翼的出了船舱。 等到上了甲板,那些喧闹的声音更加吵杂,她几乎听不到自己呼叫的声音,两只耳朵嗡嗡嗡的响着。 “哼!何方宵小,竟敢来打我段家的主意?正是好大的狗胆!”站在船头的段韫钰手握银色长剑,一身月牙白的锦衣随着海风飞舞,倒是显得仙气凌然,英姿勃发。 他长长的青丝随着海风吹拂,身周满是肃杀之意,映衬着周围的兵器相互撞击的声音,在漆黑的海面上,倒是更加的骇人。 陆雨涟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肃杀的段韫钰,和那个翩翩佳公子像是不同的两个人一般。不过也是,在这个交通不发达,安全隐患多不可数的年代,行商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要是没有这样的本事威严,恐怕段韫钰也就不可能这么成功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那份隐隐的不适感,这才消退了。 “小涟,你快回船舱去,这里太危险了,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段韫钰虽然人在危险中,但是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陆雨涟的到来,连忙劝道。 “好!”陆雨涟没有多言,也没有狗血的说什么‘我要和你们同生共死的虚伪话语’,这个时候,她这个没有任何武力值可言的人,在这里只能是拖累。 周围的船只越来越多,陆雨涟听着周围的交战声音,也越来越激烈,不时的有人受伤落水,将海水染红。双方人马都是损失惨重,不时的有人发出嚎叫声,那些水匪却像是着魔了一般,还是没有撤退的打算。 这太反常了!这样下去,水匪即便是取得了胜利,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损失远远大于收获的。陆雨涟是不了解水匪,但是应该没有人会愿意做赔本生意的吧。 她正想着,就听到四周突然响起了嚎叫声,像是用螺号发出的,一个粗狂的声音高声叫喊道:“兄弟们,给我冲啊!杀了这些人,所有的金银财宝我们均分!” 一声令下,周围的水匪更加的兴奋起来,挥舞着大刀就冲了上来,一副要钱不要命的样子。 段韫钰突然猛地一皱眉头,回身对着陆雨涟焦急的喊道,“小涟快回去,三声长号,他他们这是要血洗整条船!快回去!” 陆雨涟闻言,登时一惊,刚要回身往回跑,眼角余光却看到月光照耀下,有几条船上出现了弓箭手,那些人手中拿着的赫然是她教人做出来的十字弩。 “不好!”她心中一惊,顿时明白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水匪,或者说,这些水匪是有后台的,她连忙对着段韫钰吼道:“段韫钰,小心啊!他们有十字弩!” 段韫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登时也是大惊失色,连忙对着周围的人下令道:“所有人撤回船舱,不许应战!” 有了陆雨涟的提醒,一行人训练有素的,迅速的回到了船舱中,将连弩都搬了出来,对着外面激射而去。 段韫钰一边焦急的观察着战况,一边跟陆雨涟解释道:“不是我不想用这些连弩,只是,这毕竟是军队里出来的东西,我并不是军队中的人,这样其实是假公济私,是违反法律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能拿出来用的。” 陆雨涟了然的点点头,“我明白,你做的没错。” 这就跟现代一样,要是你随便的将枪械拿出来,不被政府围剿才怪,这样的军事机密当然不能随便的泄露出来。 她看着周围那些装备了十字弩的船只,沉声道,“那这些人要么是假的水匪,是哪些军队的人假扮的,要么就是有军队的人在身后撑腰。” 段韫钰想了想,接着道,“这些水匪我曾经见过一次,听到我们段家的名号,一般就会退去,这次确实反常,想来是被人买通了。” “少爷,我们的弓箭不够了,怕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啊,怎么办?”一个侍卫过来,焦急的禀报道。 段韫钰面上浮现一抹杀气,冷冷道,“跟我来!” “黑水寨,今天只要让我段某有命离开,他日我要让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拔剑出鞘,猛地跃出船舱,立在甲板上,一剑劈砍过去,一排弓箭手便应声倒下,纷纷落入水中。 那水匪首领见他如此厉害,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下令道,“给我上!杀了那个穿白衣服的!” 陆雨涟在船舱里焦急的看着,恨不得将军队里的十字弩连弩,都运到这里来,哪怕这个时候天上那个神仙菩萨的给她一把枪都好啊! 眼见着周围的船只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各不相同,有的是那种小小的渔船,有的则是三层的船舫,可见不仅仅是一股势力。 “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后援。”陆雨涟拍了拍脑袋,对着一旁奉命守着自己的侍卫首领模样的人,下命令道:“喂!你听我的,将船的速度开到最大,冲出去!” 那侍卫首领皱了皱眉,有些为难的道,“这个我们已经想过了,可是周围的船只实在是太多了,若是直直的撞上去,无异于玉石俱焚啊!” 第215章 这画面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对这古代的船只质量实在是心里没谱,只能相信那侍卫首领的话,她焦急的船舱里转来转去。 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可是她一个厨子,在打仗这种事情上,根本是无能为力嘛,难道她能直接挥舞着一口铁锅一根大葱冲上前去不成? 她又不是红太狼,可没有那手扔平底锅的绝技! 不过,想到厨房,她下意识的朝厨房瞥了一眼,这一眼就正好看到了厨房里的一桶菜籽油,登时眼睛一亮。 有了!这古代的船可都是木头做的,最怕的东西可不就是火吗? “来人!快,把所有的油都找出来,再找些小瓶子小罐子之类的东西。”她对着周围的侍卫和一些帮不上的小厮吩咐道。 那侍卫首领满脸焦急,见她这个时候还使唤战斗力人员去干活,顿时不满的道:“陆姑娘,你是想要用火箭吗?我们已经试过了,这里是海上,空气太过潮湿,那火箭燃烧起来的那点儿火焰,很快就会灭掉,没用的。” 陆雨涟摇了摇头,也顾不上跟他解释,只能强硬的命令道:“现在情况紧急,你们先按我说的做,别浪费时间了。” 见那侍卫还要反驳,她顿时冷下脸来,厉声道:“你们是跟着段韫钰的人,那就应该听说过我在边境的事情,我不会做没用的事情的。” 段韫钰一剑将围攻过来的水匪挥开,气喘吁吁的喘了几口气,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流了下来。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掌,身上也添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段韫钰,我敬你是一条汉子,只要你把那个叫陆雨涟的女人交出来,我就放你们段家的船队离去,以后咱们还是合作关系,我不会再劫你们段家的人和船,怎么样?” “哼!无耻小人!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段韫钰冷哼一声,腰背挺直,手中的剑丝毫没有颤抖,直直的指着对面的人。 那水匪首领登时大怒,抬高了手臂,下令道,“所有人,瞄准段韫钰,预备——” 对面的弓箭手严阵以待,段韫钰这边的人也全神贯注的准备抵挡对方的攻击。 这时,“轰”的一声,前所未有的剧烈的响声突然响起,在不远处的第一艘打头的船上爆炸。 “大家小心,保护少爷!”段家的侍卫大声吼道。 侍卫们当即围拢回来,将段韫钰团团围住,护在中间。 水匪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给吓到了,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连攻击都忘记了。 爆炸发生的地方,在那声巨响过去之后,船上出现了一个几乎占了船的三分之一的大洞,还猛地燃起了火焰,将那艘船的一小半都燃烧了起来。 不少水匪浑身都是火焰,一边惨烈的嚎叫着,一边不时的扑打着身上的火焰,翻滚着落入了海水中。 可是,更可怕的是,他们发现那些火焰进入海水中都不会熄灭,仍然燃烧着,那落入水中的人肝胆俱裂,不多时便沉了下去,再也没有露头。 “这,这是什么东西?这么有这么强大的威力?” “不,这绝对不可能是火箭造成的!火箭只能引起一小撮的火焰,根本不可能造成这样的威力!” “到底是谁做的?”那水匪首领爆喝一声,怒视着对面的段家的船队。 当所有人都心存恐惧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段家的船上站着一群人,手里都拿着弓箭,为首的是一个娇小的女子。 “哈罗!对面的水匪,大家好啊!”陆雨涟笑着向大家打着招呼。 太嚣张了! 这时候,不论是水匪,还是段家商队的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陆雨涟趁着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抬手,扣下扳机,箭矢通过猛烈的摩擦,燃起了火焰,划过一道带着火光的银线,直直的奔向对面水匪的船队。 那箭矢怪模怪样的,箭矢的头部拴着一个小瓷瓶,那瓷瓶用一小块燃烧着火焰的棉布,塞的紧紧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落地的一瞬间,那箭矢头上拴着的一个小小的瓷瓶突然炸裂,迅速燃气的火焰四散飞去,船上顿时燃起了大片的火焰,用水都扑不灭。 “小涟?你怎么来了?”段韫钰惊讶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武器?” “燃烧弹的简装改良版!”陆雨涟眨了眨眼睛,狡黠的道。 她一抬手,身后的众人都举起了十字弩,同样的装备让水匪们顿时心肝胆都在颤抖。 “不,不要啊——”可惜这些水匪像是求饶一样的呐喊,并没有能够阻止段家商队的报复,那些奇怪的箭矢呼啸而过,引起一片又一片的爆炸与火焰。 没一会儿,水匪的船队就所剩无几了,那水匪头领无论如何的呐喊威逼利诱,水匪们都胆怯了,不肯再冲上前来作战。 无奈之下,税费首领也只能下令撤退,虽然他也很舍不得那些人给予的好处诱惑,但是命才是最重要的,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眼看着危机解除,陆雨涟这才松了一口气,面上浮现了一抹笑容,转头看向段韫钰,却猛然一惊:“韫钰,你这是怎么了?” 段韫钰面色有些惨白,双手捂着右臂,面上浮现一抹痛苦之色。尽管如此,他对上陆雨涟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还是温润的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被那些水匪的弩箭擦伤了,皮肉伤而已,不要紧的。” 见陆雨涟还是满脸的担忧,他若无其事的转头看向她带来的弩箭,好奇的问道:“你做的这是什么武器?怎么这里厉害?我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厉害之处啊?” 他只看到陆雨涟手上抓着弓箭,腰间还挂着两只塞着棉布或是棉花的小瓷瓶,这小小的东西是怎么会这样的威力的? 说起这个,陆雨涟顿时就感觉自豪起来了,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有些得意的道:“谁说厨子就不能有战斗力了?这小瓷瓶里装的,就是我们平常做菜用的菜籽油,用棉布把瓶口塞紧了,再用火箭引燃,里面的油很快就会沸腾起来,小瓷瓶就会炸开,然后就砰的一声,你懂得。” 其实,她是想要说油的沸点之类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这样了。 一旁好奇的竖着耳朵听着的侍卫首领人,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那些水匪掉进水里,那火焰都灭不了呢?这也是你早就知道的吗?” “呃,这个嘛,是因为油在水里也是能够燃烧的。我也是以前有一次,不小心把油倒入洗碗水里突然发现的。”陆雨涟干笑了两声,随口编了个假话,密度什么的,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啊。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韫钰你的脸色好难看,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吧。”担心他们再追根问底,陆雨涟赶紧转移了话题,当然,这也是因为段韫钰的情况确实有些糟糕。 那黑水寨,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最大的一股水匪了,连他们都被打退了,应该没有人会再来捋虎须了。 有了这个想法,段家商队的人,普遍都有了一个好睡眠。可惜,陆雨涟却是躺在床上,辗转反复,像烙饼一样,怎么都睡不着。 “难道是刚才的胜利让我太兴奋了?没想到,我也是个这么虚荣的人啊。”她怅然的感慨一句,索性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韫钰的伤势怎么样了?还是去看看再说吧。” 出了房间,陆雨涟朝着旁边紧挨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果然,睡不着的不只是自己,还有段韫钰这个大老板,他的房间里亮堂堂的,而且还隐隐传出响动声,像是有人在走动。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高兴了,这都受伤了怎么还不好好休息?她当即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一边还怒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伤患可是要好好休息才是正理呀!你还……” 门一开,陆雨涟看清楚里面的情形,登时瞪圆了眼睛,剩下的话也咽了回去。 只见,一张靠着窗子的单人床上,两具气场的身影叠在一起,上面的人一身深沉的黑色,下面的人一身俊雅的月白色,一黑一白,真是相配的很啊。 两人身体交叠着,陆雨涟也看不到他们的脸,只能看到处于下方的人不停的扭动着,隐隐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她眸光一闪,快速的伸手捂住小脸,有些尴尬的低叫了一声:“呀!我,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的,你们就当我没有出现过,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话,陆雨涟就一把将门给甩上了,脚尖一转,就藏到了门的一旁,举起那装饰用的白瓷花瓶,放轻了呼吸等待着。 果然,就在她关门的下一秒,里面就传来一阵略有些剧烈的响声,接着门就猛地打开。她连忙屏住呼吸,见一道黑影闪了出来,眼疾手快的一瓷瓶,就冲着那黑影的后脑处砸了过去…… 第216章 走为上计 “哗啦”一声,那黑影转头看向砸瓷瓶的陆雨涟。 满脸的怒容,头上的血像是不要钱一样的流了下来。 “妈呀!怪物啊!”陆雨涟忍不住低叫了一声,这些古代的江湖人,也实在是太违反科学了,这都头破血流成这样了,还不晕? 武侠电视剧坑我! 就在她两股战战,几欲拔腿狂奔的瞬间,那黑影保持着怒目而视的样子,挣扎着摇晃了几下,‘砰’的一声重重的倒了下来。 几乎是同时,一道身影闪过,陆雨涟那刚刚放下了一半的小心脏猛地一跳,又差点从嗓子口跳了出来。她下意识的举着手里残留的瓷瓶碎片,再次用力朝着那身影砸了过去,却被人直接抓住了手腕。 “完了!”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小涟,是我!”段韫钰熟悉的声音,突然近距离的响起。 陆雨涟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后面闪出来的这个身影,正是段韫钰,她顿时心头一松,浑身没了力气。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话音还未落,她猛地就被段韫钰一巴掌捂住了嘴,登时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嘘,别出声,我们快点儿离开这里!”段韫钰神色严肃,面色更加的惨白,拉着她就往外跑去。 等到出了船舱,陆雨涟才注意到,甲板上早已经站了几个侍卫模样的人,他们都悄无声息的,见了段韫钰出现,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放下了一艘逃生用的小船。 这个时候,陆雨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整个船上死一般的寂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看着小船离开了他们的船队有一段距离了,段韫钰才松了一口气,猛地躺倒了回去。 “段韫钰,你,你怎么了?”陆雨涟顿时一惊,连忙将人一把接住,压低了声音,焦急的道。 “没什么,刚才和那黑衣人打斗的太多,脱力了。”段韫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有些虚弱的道。 陆雨涟半信半疑,他的样子实在是太虚弱了。 这时,她突然觉得手上一阵濡湿滑腻的感觉,举起手来,就这微弱的月光一看,这才发现手上满满的都是血迹,登时心头一跳,朝着刚才抓着的地方看去。 登时,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段韫钰右臂上哪深可见骨的伤口,即便是经过了包扎也还是有一部分伤口裂开了,血不停的流着。 “段,段韫钰,你,你的伤口……”她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有多颤抖,这个时代的抗生素什么的根本就还没影呢,这种伤口非常危险。 好在经过了战争,她的承受力已经强了许多,就着月光,她用随身的小瓶烈酒简单的消了毒,就用针将他的伤口缝了起来。 “唉,要是有药就好了。”她看着已经疼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段韫钰,忍不住着急了起来,愤愤的道,“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我们的命啊?这么赶尽杀绝的!” 那侍卫首领将一瓶上好的药,敷在了伤口处,段韫钰这才感觉脸色好了一点,也有了精神,闻言,轻声道:“刚才,我船队里的那些人将消息传了出去,很快,就会有大队的人马来阻截我们了,所以,我们才要尽快的逃离。” 陆雨涟心头一惊,脱口而出道,“商队里那些人背叛你了?” 段韫钰苦笑一声,无奈的道,“说不上背叛,他们背后原本就是有主子的,只不过是别人安在我这里的眼线罢了。” 陆雨涟先是不解,不过想到段韫钰的身份,顿时了然了。 “也是,这皇商有这么大的权利和利益,朝廷里的人,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这块大肥肉的。那你阻截了他们的传信?”话刚出口,她就又摇了摇头,自己否定道,“也不对啊,要是你已经阻截了他们的传信,那我们又何必逃跑呢?只要提前准备好就行了啊。” 段韫钰咳嗽了几声,才接着道,“我只阻截到了其中的两封而已,其实,这些人我并不是都能调查清楚的,我也不清楚有多少信息传了出去。还是离开为上。更何况,他们还派出了杀手,即便我们做好了准备,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想到刚才,那个黑衣人和段韫钰势均力敌的模样,陆雨涟也是心有戚戚,赞同的点点头,道:“也是,我看刚才那个黑衣杀手,就和你不相上下的样子,还是走为上计的好。” 可能是想到了她刚才的那些话,段韫钰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有些戏谑的笑道:“还要多谢小涟你火眼金睛观察入微了,说起来,我当时还真的以为你误会我们是……我还真有点担心呢。就怕我们两个都被他给杀了。” 想到刚才的那浮夸的演技,陆雨涟也有些尴尬,道,“怎么会?你不是还有这么几个忠心耿耿的侍卫吗?” 那侍卫首领有些愧疚的看了段韫钰一眼,道,“我们也遇上了杀手,没有办法及时去营救少爷,还请少爷恕罪。” “没事。”段韫钰摆了摆手,对陆雨涟解释道,“刚才我发现他们几个没有及时赶过来,我就已经知道他们那里也出了变故。所以,要是你真的误会了,我不光会伤心,还有可能和你一起共赴黄泉呢。” 陆雨涟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说,她倒是差点就以为段韫钰是有断袖之癖的了,只是,她突然想起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乌龙事件,及时反应过来,这时候的断袖并不像她在里看到的那样常见。 说起来,还要感谢墨景睿那个混蛋呢,关键时刻竟然救了他们两条命呢。 也不知道那个混蛋现在在干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遇见他的人来找自己,莫非真的被她的留言骗过去了?找到相反的方向去了? 看来她的智商还是在标准线以上的嘛,连大名鼎鼎的少年元帅都能骗过。 不过,这墨景睿也太笨了吧?和她一点心有灵犀的感应都没有,看来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嘛。 哼! 段韫钰见陆雨涟沉默不语,面带愁容的看着远处的海面,还以为她在担忧接下来的路程,轻声安抚道:“小涟,不用担心,这附近就有一个码头,虽然不大,但是也是能通往大城镇的,很快就能到了,你休息一下吧。” 陆雨涟知道他是好意,虽然没有猜中,却也点了点头,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从海面上飘了过来。 “那是什么?”陆雨涟的视力有限,看不清楚,可是这些习武之人却是眼力过人的。 段韫钰定睛一看,沉声道,“是一具男人的尸体。” “尸体?”陆雨涟眯缝着眼睛,也朝着那黑乎乎的影子看过去,却是看不清楚,不解的道,“这里怎么会有尸体的?” 那侍卫首领却是突然低呼了一声,道,“少爷你看,还有很多这样的尸体朝这边来了。” 果然,陆雨涟一眼便看到了远处,还有一些黑乎乎的影子朝这边而来,顿时有些担忧的道:“怎么会这么巧?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对了,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尸体呢?” “他们面部朝上,我能够看得到他们的胸膛病没有起伏,也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应该是尸体无疑。”段韫钰皱了皱眉头,猜测道,“应该是刚才和水匪打斗的时候,落了水的尸体浮上来了吧?” 陆雨涟挠了挠头,有些犹豫的道,“会这么快就浮上来?” 一具尸体已经离得有些近了,足够她看清楚那尸体脸上的确是一片惨白,胸膛没有任何起伏的样子。 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吧,陆雨涟摇了摇头,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大惊失色,高声叫道:“不好!这是陷阱,快!加快速度离开!快呀!” 段韫钰闻言,虽然还是有些不解之色,却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下令道,“加速前进!” 那些侍卫满脸疑惑,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停顿。 陆雨涟担心他们不了解情况,会吃了暗亏,连忙加快语速解释道。 “淹死的人不会这么快浮上来,要等几天内部腐烂了才会浮起来,这个不重要,最要紧的是,淹死了浮上水面的尸体,男人会背部朝上,女人才是面部朝上的。这些人一定是龟息功练的不到家,不然的话,就潜水杀过来了!” 幸好武侠里,那些从水底冒出来的杀手都是骗人的,不然的话他们还不妥妥的死定了?陆雨涟着急的胡言乱语了起来,段韫钰的等人听这奇怪的词听得一头雾水,却并不妨碍他们明白这些尸体是假的,登时加快的离开的速度。 果然,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异动,知道计策暴露了,那靠近了的尸体猛地一个翻身跳了起来,一道银光闪过,就冲了过来。 侍卫们连忙拔剑出鞘,迎了上来。好在他们发现的早,能靠过来的尸体不多,即便是这样,段韫钰等人也是打斗的非常吃力。 陆雨涟心下焦急,这会儿他们就这么一条小船,只有两条船桨,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了,她根本就帮不上忙…… 第217章 少年你太好骗了 他令堂的! 这些杀手也太狡猾了,知道放缓了呼吸装尸体流过来,他们忙着跑路,也就只有尸体不会引起他们的警惕了。 也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吧,陆雨涟只觉得眼前一花,四周都是乒乒乓乓刀剑相交的声音,下一秒,她就像是被一辆大卡车撞了一般,猛地向后倒了回去。 说实在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她都没有看清楚撞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就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落入了冰凉的水中。 她还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觉得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将自己笼罩了起来,手脚连扑腾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脑海中一片空白,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被什么人抱入了怀中,紧接着就眼前一黑,彻底就没有了意识。 …… “小涟——”墨景睿猛地坐起身来,额头冷汗涔涔。 “主子?”暗一从黑暗的角落中闪了出来,担心的看着气喘吁吁的墨景睿,“可是伤口又痛了?” 墨景睿摸了摸身侧的刀口,木着脸摇了摇头,“没事。二皇兄既然敢公然刺杀我,那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小涟的,传令下去,加快速度,追上那些杀手!” “是!” 墨景睿看着夜幕,心中暗暗的道,小涟,别怕,我很快就会找到你的。 等着我,小涟! “小涟,小涟!” 一阵强过一阵的声音穿过到了白茫茫的世界,脸上突然一痛,陆雨涟猛地大吼出声。 “那个混蛋这么烦人啊!连个懒觉都睡不好!今天老娘双休啊!” “什么双休?”忽然一声传来。 “啊——”陆雨涟吓得喊出声来,人也清醒了一些,这才发现面前是一张有些惨白的俊逸脸庞,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呃,是你啊,韫钰。”陆雨涟干笑了两声,连忙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是坐在一块大青石上的。她放眼望去,这周围都是一座座的小山,没有任何人生活的迹象,不过比在没着没落的海面上可强多了。 “这是哪里啊?你们都没事儿吧?”先前的一幕回到了脑海里,陆雨涟这才着急了起来,连忙问道。 “没事没事。”段韫钰连忙安抚的道,“你看,他们都在,就是受了点皮肉伤,现在天都大亮了,只要我们走出这山林就行了。” “咦?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你以前来过这里?”陆雨涟听出他话语中的淡然,有些惊讶的道。 段韫钰点点头,看着四周的山,轻声道,“是啊,以前行商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那时候这里可是打猎的好地方呢。” “打猎?”陆雨涟眨了眨眼睛,头皮有些发麻的道,“那这山里不会有老虎狼群还是熊什么的吧?” 古代的山林都没有经过开发,纯原生态的,由不得她不害怕。 段韫钰“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戏谑的道,“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啊,我看这一路上你一直都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谁说的?”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我害怕的东西可多了呢,比如说,我就怕没钱了,还很怕饿肚子。” 仿佛是在响应她的话一般,话音刚落,陆雨涟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让她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放心吧,我就知道你肚子会饿,早就准备好了,等一会儿就能吃了。”段韫钰强忍着笑意,指指不远处,一边还轻笑着道,“你安心享受美食吧,这附近没有凶禽猛兽的。” 陆雨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个侍卫早就已经在烤着野味了,一股焦香的肉味儿隐隐传来,她只觉得肚子叫的更厉害了。 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的自然环境好,这些野味儿只加了一些盐,陆雨涟却吃着美味极了。 “味道怎么样?”段韫钰关切的问道。 “嗯嗯,好极了!”陆雨涟狼吞虎咽,吃的头也不抬,口齿不清的夸了一句,竖了个大拇指。 见她吃的香,段韫钰心情极好,胃口也大开。 众人正自一边说笑着,一边享用午餐,下一秒却突然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像是约好了一样,露出了警戒的神色。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现身出来?”段韫钰吞下口中的食物,缓缓的道。 “哈哈哈,段家二少爷果然是名不虚传,久违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在山林中回荡着。 只是,那人却并没有现出身形来。 虽然现在应该是处在很危险的境地,但是陆雨涟就是忍不住想要发火,她猛地站了起来,大骂道:“连老天爷打雷都不劈吃饭的人呢。你怎么这么没有眼色啊?藏头露尾的,你是缩头乌龟吗?还不给老娘滚出来!” “哼!你个小女娃娃倒是胆子不小!”那说话的人声音都然阴沉起来,听着倒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一般。 几乎是话音刚刚落地的同时,四周突然传来嘻嘻索索的细小响声,陆雨涟皱了皱眉头,眼睛不停的环视着四周,唯恐那藏在暗中的敌人突然出现。 “小涟,小心!”突然间,她被段韫钰拉了一把,狼狈的向后踉跄着退了几步。 “怎么了?”陆雨涟有些紧张又有些诧异的道。 “你看!”段韫钰沉着脸,紧张的盯着地上。 陆雨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被前方原本只是一大片空地上的景象给骇的倒抽了一口冷气,道:“我的天神爷爷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只见,以他们这一行人为中心,就在离他们直径不过几尺的圆圈外,一圈圈的都是各种大大小小的毒物。 色彩斑斓的蛇,拳头大小黑的发亮的蝎子,紫色的蜈蚣,还有许多她根本就叫不出来名字的毒虫。 蛇嘶嘶作响的吐信声不停的朝着他们几个人逼近,仿佛是收到了某种命令一般,附近的毒虫源源不绝的出现,周围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陆雨涟忍不住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她是个女汉子没错,但也还是个女人啊,对这些虫子之类的东西是最没辙的了。 这会儿的功夫,她身上的鸡皮疙瘩是掉了一层又一层,只觉得寒气嗖嗖的直往上窜。 “快快!先用火攻。”陆雨涟一边说着,一边率先从篝火里抽出一根烧的正旺的柴火来,不停地在身前挥舞着,想要逼退那些毒虫。 其他的侍卫在看不到敌人的情况下,也只能先听从她的权宜之计了。 可是,前面的毒虫刚刚被烧死,后面的毒虫就爬过它们的尸体继续向他们扑过来。 “段,段韫钰,这,这怎么办啊?” 这篝火只不过是他们用来靠衣服和食物用的,根本就没有多大,这样篝火很快就会熄灭的,他们必须得尽快解决掉敌人才是。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儿的。”段韫钰伸手拍了拍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小手,悠然一笑,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好像他们身处的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而是,在山林中散步一般。 虽然说这表现挺不和适宜的,但是陆雨涟却是觉得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身上多了一股力量,镇定的继续用简易的火把驱散毒虫。 不过,这样下去,他们是无法自救的,还是得将那藏在暗中指使毒虫的人找出来才是。 她有些焦急的对段韫钰沉声道,“韫钰,这些东西一定是被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操控着的,我们要找出他来才行。” “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鬼鬼祟祟的?”段韫钰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爽的道。 “我对你们这些习武之人不太了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探查道他在哪里?”陆雨涟想了想以前看过的武侠剧,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段韫钰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从他刚才的传音来看,他的功力要比我高,看来,我只能从这里冲出去,进入山林中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了。” “不行,一定还有办法的。”陆雨涟赶紧拉住了就要从毒虫包围圈中冲出去的段韫钰,劝慰道。 “哈哈哈哈……”陆雨涟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剧,猛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果然,那藏在暗中的人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陆雨涟也不理会他,对着段韫钰故意放大了声音道,“段韫钰,你知道为什么这人喜欢藏在暗中吗?” “这倒是不知道。”段韫钰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却还是很默契的配合的问道。 陆雨涟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哎呀,你不知道,这人我倒是听说过一点儿,据说,他长相及其丑陋。” “丑陋?”段韫钰好奇的扬了扬眉头。 陆雨涟煞有见识的点点头,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道,“没错,听说,江湖上有一个擅长驱使毒虫的武者,功力深厚,驱使毒虫如臂指使。” 段韫钰有些惊讶,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真的知道那人是谁?” 陆雨涟瞥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道,“我怎么可能真的知道?少年,你也太好骗了,这些现在随便看看就知道的嘛。” 第218章 一个夜黑风高之夜啊 “只是可惜,这人不但长相丑陋,大饼脸,三角眼,塌鼻子,豁口嘴,还满脸麻子,瘸腿驼背,而且还是五短身材,还没有8九岁的小孩子高呢。”在段韫钰有些诧异的目光中,陆雨涟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段韫钰这时候也已经了解她想干什么了,当下也忍住了笑,配合的道:“哦?还有人能长成这样的?那他怎么还有脸面活着?” 陆雨涟夸张的长长的弹了一口气,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人家长得再难看,照样能活的很滋润,因为他更加不要脸的投靠了一些卖国贼,帮着那些人渣大肆的残杀爱国人士,比如说你和我。” 在之前,她就已经想过了,能够在段家商队里安插自己人的朝廷中人,又千方百计的想要追杀她的,想来就是那个二皇子或是二皇子的人了。 那个二皇子看着就不是好人,边境的那些难民就是他联合北越给制造出来的,就是为了分散墨景睿的兵力,拖他的后腿。 这样的人,绝对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哼!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老夫这么做有什么错?”那藏在暗中的人却不知道这只是她的猜测,当即冷哼了一声,肯定了她的猜测。 “你说老夫长相丑陋,可见你根本就不认识老夫,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一群废物!” 被人骂了,陆雨涟也不生气,转头询问似的看向段韫钰,低声道:“怎么样?能分辨出他的藏身之处不?” 段韫钰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办法。 陆雨涟也只是随意一问,自然知道没有那么容易,她叹了口气,转而说道:“其实吧,你这老头子说的也没错,我是对你了解不多,不过令尊和令堂的事情却是流传甚广,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哦?”段韫钰面露惊讶之色,眸中闪过一抹笑意,道,“莫非这藏头露尾的人还是什么名门之后?” 陆雨涟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道,“说起来,这老头子长相丑陋,倒也不能怪他,还是得怪他爹娘。” “这话怎么说?”段韫钰和她一唱一和的道。 “据说,这位能够驱使毒虫的武者,他的父亲曾经是一个浑身都是毒疮的要饭花子,不仅穷的吃不上饭,而且还浑身恶臭,自然没有女人看的上他,偏偏这人还忍不住寂寞,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欲的火难耐,便和一户人家的猪给,给成就了好事,没多久,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那户人家的猪就诞下了一其丑无比的男孩,便是这位武者,他……” “住口!你这个臭娘们!”下一秒,就在众人的面前,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满头白发,连胡须都是花白的老者,看着和普通的老人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那人眼中的那抹阴狠却生生破坏了这份和蔼,他冷笑一声,盯着陆雨涟,却是对着段韫钰道:“那小子,这事儿和你无关,识相的就快点离开,老夫也不会为难你。” 段韫钰皱了皱眉头,一把将还气呼呼的陆雨涟挡在了身后,面不改色,淡淡的道:“男子汉大丈夫,岂有丢下女人独自逃跑的道理?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 “你!”那老者脸色一沉,恶狠狠地看着这一行人,怒道,“老夫长久不在外面走动,倒是不知道现如今的年轻人,竟然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连老夫也敢胡乱编排了?” 那些毒虫一见那老者出现,都纷纷向两边退去,中间让出一条仅容一人走过的通路。 陆雨涟得意洋洋的看着那老者,满脸笑容的道,“怎么?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哼!”那老者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懒洋洋的道,“你倒是个聪明的女娃子,知道用激将法激的老夫自动现身出来。” 陆雨涟笑得眉眼弯弯,挑衅的冲着他挑了挑眉,道,“谢谢夸奖,我做的还不够好呢。” “哼!你尽管逞口舌之快。有老夫亲自出马,尔等今日必定要毙命于此。世上少了你这么个聪明的女娃子,倒也是一桩可惜之事。” 那老者双手还胸,一副胸有成竹之势。 陆雨涟却是一眼,就被他腰间挂着的那个好像葫芦又像是笛子一样的奇怪的乐器,给吸引了目光,她状若无意的扫了几眼,觉得有些像以前在武侠里,见过的叫什么虫笛的东西。 顿时,她心下一转,有了一个主意,她心中想着应对的办法,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一派悠然的道:“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你不过是一个人渣的爪牙罢了,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老者脸色一沉,怒声道,“老实告诉你,老夫在这四周都布置下了天罗地网,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再加上这么几个小娃娃,便是再聪明,恐怕也是插翅难逃啊。” 说着,那老者缓了缓声音,劝告道,“看在你们这么有天赋的份儿上,只要你们乖乖的束手就擒,老夫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如何?” 陆雨涟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你以为老娘是傻的吗?一个是死,一个很可能是生不如死,还用选吗?” 那老者冷笑一声,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劝告的话了,却是也没有动作,双手垂直的放下,只有宽带的衣袖随风飞舞。众人警惕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唯恐应变不及时,可是那老者却像是入定了一样,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不对!”陆雨涟猛地一惊,连忙高声道,“不好!他在放毒!”她一边喊着,一边动作飞快的捂住了口鼻,可惜已经有些晚了,这时候她已经觉得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段韫钰等人到底是习武之人,反应更加迅速,纷纷扬起衣袖,将内里灌入衣袖中,将那些有毒的气体都挥散开。 一边动作,他们还一边摸出随身携带的解毒药丸放入口中,霎时间中毒的反应便消失了。段韫钰却是手脚飞快,将一颗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药丸塞入了陆雨涟的口中,清冽的香气顿时盈满了口鼻,陆雨涟只觉得精神一震,恢复了清明。 那边的侍卫首领见到他的动作,登时一惊,脱口而出惊叫道,“少爷,你怎么能把那唯一……” “住口!我自己心里有数!”段韫钰好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连忙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话。话音刚落,他便蹂身而上,一掌劈向了那老者。 霎时间,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条人影交错的闪过,下一秒,两人就面对面的站着,一动不动。 陆雨涟没有功力在身,看不懂两人在做什么,但是也多少能猜到两人已经交上了手,正在拼内力之类的。 只是,刚才段韫钰说过的对方的功力高于自己的话,让她的心始终悬在半空中。 “喂,你们怎么不上啊?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上去群殴死那个老人渣啊!”看见那些侍卫都在一边焦急的看着,陆雨涟忍不住焦急的催促道。 那侍卫首领却是眉头紧皱,道,“我们现在讲内力都放在控制那些毒虫身上了,若是撤离,怕是少爷会更加危险。” 陆雨涟有些尴尬,对于这不科学的武功啊内力什么的,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 “哼!既然你们这么不识抬举,老夫也就不用和你们手下留情了。”那老者声音突然缓和了下来,突然冒着被内力反噬的危险撤了掌,仰头发出一声长啸。 “不好!他在叫援兵了!”侍卫首领猛然一惊道。 果然,下一秒,周围突然出现了许多黑衣蒙面的杀手,一现身便举剑杀了过来。 陆雨涟的心,一下子差点儿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没想到这么逆天以毒虫为傀儡的人竟然还带着杀手来,也不知道这人还有多少害人的手段? 其余的侍卫这时候也根本顾不上地上的那些毒虫,都撤回了内力,转而应付起这些更危险的杀手来。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只觉得眼前是不停的交错着的人影,在她这普通人眼里,不过都是一些残影,根本就看不清楚谁是谁? 也不知道段韫钰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正想着,突然“砰”的一声大响,陆雨涟只觉得一股无声的力道,将自己迫的向后退了几步,踉跄着好不容易才站稳。 这种感觉,应该是被掌风扫到了。 果然,段韫钰严严实实的挡在她的面前,和那老者双掌一击便分开了,两人面对着面站着,僵持不下。 “哼!真是想不到,堂堂的段家二少爷,竟然会为了定南王的贱妾这么舍身忘死,莫不是段家已经成了定南王的走狗不成?” 段韫钰却是神色不变,淡淡的应了一声,“这是我段家和定南王的事情,用不着一个卖国贼帐下的走狗操心!” “你!好大的胆子!”那老者猛地一声怒喝,身形一动。 陆雨涟只觉得眼前一花,两人就化作两条影子交织在了一起…… 第219章 爱情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陆雨涟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两人才又分开,她心里焦急,连忙朝着段韫钰看去。 这一看,陆雨涟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只是胳膊上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并不多,应该是皮肉伤。那老者却是脸色有些苍白,嘴角不停地流下血来。 “哼!段韫钰,老夫倒是小看了你。”那老者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冷冷的道,“不过,今天你们谁都别想离开!” 陆雨涟心头一凛,忍不住哀嚎道,不是吧?这人还有花招? 果然,那老者怪笑了一声,抬起手来,上面抓着一个的就是那个虫笛,就往嘴边靠过去。 “糟了!他要驱使毒虫了!”陆雨涟心头一跳,焦急地喊道,“危险!大家快走!” 嘻嘻索索的声音顿时在四周响了起来,而且比先前的动静大了许多,可以想见有多少毒物在向这里靠拢。 “段韫钰快走!”陆雨涟焦急的拽了拽段韫钰的袖子,催促道。 段韫钰向后一退,用内力吼道,“所有人,四处散开!保护小涟先撤,我掩护!” 话音刚落,段家的侍卫们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的铁球一样的东西,猛地砸向了地面。 “嘭嘭嘭”的响声不绝于耳,陆雨涟就觉得眼前,顿时升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所有的视线都被遮住了。她顿时心里一惊,只觉得自己茫茫然的,不知道身处什么地方。 “别怕!”一个低若蚊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陷入了一个温热的大掌,心顿时便定了下来。腰间一紧,她便腾空而起,被人抱着飞掠而去。 那人为制造的烟雾很快便渐渐消散了,老者呛咳了几声,伸手挥散了残余的雾气,神情狰狞,双目喷火的望着四周,怒声吼道。 “陆雨涟,段韫钰,这可是你们自己找死,别怪老夫手下不留情了!” “看暗器!”一道清脆的嗓音突然响起。 话音未落,他便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不知名的暗器飞快的射了过来。 那老者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抬手,用虫笛将那暗器打落,不想却听到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 “什么东西?”他惊叫一声,眼角余光只扫到几片飞散开的碎瓷片。 下一秒,砰的一声,手中的虫笛猛然炸裂了开来,燃起了大火,他顿时惊慌的用手去扑打,却是怎么都扑不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虫笛烧成了黑炭。 没有了虫笛的控制,那些毒虫都蠢蠢欲动,纷纷四处乱窜,将那些黑衣杀手都咬伤了无数。 就连那老者也几次都差点儿被毒虫所伤,也顾不上去追那逃走的罪魁祸首,只能狼狈的逃走了。 而早已逃跑出一段距离的陆雨涟和段韫钰,却是不知道计划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成功,这个时候,他们是卯足了劲儿的飞奔着。 风声呼啸着从耳边掠过,两旁的风景,化作了一道道残影不停的飞速的后退,陆雨涟窝在段韫钰的怀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韫钰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最后在一个山腰旁停了下来。 落地的一瞬间,陆雨涟只觉得一阵摇晃,她倒是勉强安全着陆,段韫钰却是跌落在地,踉跄的向旁边歪倒,靠在了一棵大树上。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段韫钰嘴角流下一抹血丝,衬着他那惨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俊脸尤其的刺眼。 陆雨涟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惊叫出声,“你,你受伤了!” “没,没事儿。只是点儿小伤罢了!”段韫钰连忙转过头去,用衣袖匆忙的擦了几下嘴角,不想让她担心。 这一转身,陆雨涟才发现,他的后背上有一个乌黑的掌印,刚才的那一幕从脑海中划过,她顿时了然,这一掌是他为自己挡的。 霎时间,陆雨涟只觉得心头一震酸楚,她到底是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他为自己如此的舍生付出啊? 不过,这时候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不知道追兵会不会来,她只能勉强将这些咽了回去,想着等危险过了,一定要好好的和他谈一谈。 段韫钰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只径自打量着四周的情形,片刻后,他才带着陆雨涟走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石头后面有一个山洞,虽然不大,但是胜在隐蔽,我们可以暂时躲在那里,现在天快黑了,这山里比较危险,还是等着天亮了,我们再找路出去。” “好!”陆雨涟跟着他转过那块大石头,就看到石头后面有一个仅能容一个人通过的缝隙,穿过这道缝隙之后,面前豁然开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只有一人来高,倒的确是很隐蔽。 陆雨涟迈步就往里面走,一只大掌从身后伸了过来,轻轻的抚上她的额头…… 陆雨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山洞上方起伏不定的各种棱角的石头凸出来,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 她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连这样小的事情他都能注意到,他对自己是有多用心啊。 心里这么想着,陆雨涟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若无其事的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平地坐了下来。 经过了这么一天一夜的惊心动魄的旅程,原来紧张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一放松一下来,顿时便觉得身心俱疲。 段韫钰见她面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之色,面上闪过一抹心疼,道,“你饿不饿?” 陆雨涟闻言,强打着精神,道,“还好,刚才已经吃了一些了,你呢?刚才你就顾着烤肉了,也没见你吃多少。” 段韫钰面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摇了摇头,道,“我不饿,你就待在这里面,不要出去随意走动,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段韫钰就转身快速的离开了。 陆雨涟靠在山洞的墙壁上,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子猛地一歪,从靠着的墙壁上滑落了下来,人也被惊醒了。 丝丝冷风从山洞门口吹了进来,陆雨涟拢紧了衣襟,看向山洞外面。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段韫钰怎么还不回来? 她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有些不祥的预感,便在地上找了一块石头举着,小心的靠着山洞的墙壁,蹑手蹑脚的往山洞外走去。 到了门口,她敏锐的听到外面有嘻嘻索索的响声,顿时紧张了起来,难道是那些人真的追过来了? 这么一想,她探头往外面看去,只一眼,就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段韫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这时他正靠在墙壁上,一手抓着宽大的衣袖捂着嘴巴,一边闷声咳嗽着,一边用力的胡乱的擦拭着嘴角。 那月白色的衣袖早已经血迹斑斑,染着大片大片的黑红色的血液,就连洞口便的地上,也有着稀稀落落的血洼,触目惊心。 陆雨涟只觉得心口猛地一缩,双手猛地紧握成拳,她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的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伤的这么重为什么不说?你还中毒了?” 段韫钰闻言,身形猛然一僵,连忙转过头来,有些慌乱的解释:“我没事,这只不过是被他那一掌打了一下,有些淤血,吐出来就好了。你别担心。” 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胸口快要汹涌而出的怒意压制了下去,脸色却是忍不住的阴沉,见他还是有些慌乱的看着自己,她尽量缓了缓声音道。 “那好吧,我扶你进去,你应该带着解毒的药丸和伤药吧?还是先用点儿药吧。”陆雨涟一边说着,一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段韫钰扶着进了山洞,让他小心的靠坐在山洞的墙壁上。 段韫钰摇了摇头,故作轻松的道,“我真的没事儿的,你别担心,先吃点儿野果吧,我已经尝了一个,有些酸甜,挺好吃的。” 陆雨涟眼神复杂,将那野果放到了一边,皱着眉头,看着他道,“好吧,你说伤势不重那就不重吧,可是我刚才看你好像中了毒,你之前不是给我吃过一颗解毒药吗?我觉得挺有用的,你也吃一颗吧。” “不用的,我……”段韫钰若无其事的转开脸,眼神有些闪烁。 陆雨涟心头猛地一跳,顿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可置信的道,“该不会是那种药丸你只带了一颗吧?那唯一的一颗解毒药你却给了我?你不知道自己会死吗?” 见她已经猜出来了,段韫钰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说词,只能苦笑了一声,低声道:“你别多想,我是习武之人,内力深厚,这点儿毒药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是你不一样,你没有内力,若是中了这毒会立时毙命,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这样做的。你可千万别愧疚。” 他越是这么说,陆雨涟心里却是针扎一样的痛。 那个时候情况那么紧急,根本就没有时间分辨那毒有多霸道,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喂自己吃了毒药,这其中的情谊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第220章 晚来一步 段韫钰这么说,分明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有压力,她这么想着,只觉得心里沉重极了,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小涟你要去哪里?”见她默不作声的就要起身离开,段韫钰连忙叫道。 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你先在这儿歇着吧,我去洞口找点儿树枝回来,不会走远的。” 这个时节,山林中最不缺的就是柴火了,陆雨涟就在山洞附近捡了一些有些干枯的树枝,就返了回去。 一进山洞,她的眼睛刚刚适应了里面微暗的光线,就看到段韫钰眼也不眨的盯着山洞口,好像还保持着自己刚刚离开时候的样子,顿时心里一紧。 “你怎么还不休息?当自己是铁打的人不成?”她心中愧疚,面上却是没好气的说着,一边说着,她一边将一大捆枯树枝放到了地上,想要生个火堆。 可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身上根本就没有火折子,估计是落到水里的时候被冲走了吧。 “我的老天,该不会是要我钻木取火吧?”她一巴掌拍上了脑门儿,喃喃自语的道。 段韫钰忍着笑意,将一个小巧的火折子递了过来,道,“用这个吧。” 火堆生了起来,山洞中顿时明亮了起来,就连身上也暖和了许多,两人都舒服的呼了口气。 一时间,两人都靠在山洞壁上默不作声。 蓦地,段韫钰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道,“原本我还以为自己武功还算不错,可以保护你不落入危险的境地,没有想到,最后还要靠你照顾。” 陆雨涟闻言,心中顿时一阵酸楚,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谢着眼睛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满的道:“怎么?看不起女人?还是看不起普通人?以为我们就不如你们这些江湖上飞来飞去的大侠厉害有用?” 段韫钰闷笑出声,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你这个巾帼英雄谁不佩服?我可不敢小看你。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谁说的?”陆雨涟见他的确是心情低落的样子,连忙道,“虽然我觉得自己也算是有用之人,但是俗话说术业有专攻嘛,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我的确是不在行,这次要不是有你,别说是这些杀手了,估计我早就被那个不知道什么少爷给打死了呢。” “是嘛,那我就……就放心了……”段韫钰低着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什么?”陆雨涟没有听清楚,凑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她便心中一惊,连忙道,“段韫钰,你怎么样?” 段韫钰眼神一惊有些迷蒙了,失去了焦距,薄唇不停的翕张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陆雨涟顿时着急了起来,连忙将歪倒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不停的拍着他的脸颊,呼唤着:“段韫钰,韫钰,你别睡觉啊,跟我说说话,我一个人有点儿害怕。” 他这分明是中毒又加上失血过多,要是就这么睡过去了,谁知道会不会就这么休克过去,这里没有医生又没有急救药,她可没有办法救他。 可是,段韫钰这时候早就已经神志不清了,闻言,他挣扎着动了动身子,便又昏迷了过去。 陆雨涟心急如焚,只能撕下一块衣袖来,出了山洞,找了一条小河,将那块布打湿了,回来给他冷敷上。 见他嘴上都已经起了皮,陆雨涟又将那几个野果挤出汁水来,喂他喝下,就怕他这么烧着烧着就脱水了。 只堪堪过了半个时辰,陆雨涟就觉得段韫钰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还微微泛着青色,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小涟,你别怕,我……能得你这么一次细心照顾,我便是……死了也值了……” 眼见着人已经彻底没有了意识,身后中了毒的那一掌已经完全发黑,还有不断扩散的迹象。 “不行,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明天,他就要挂了。刚才我好像在那小河旁边看到了一种解毒的药草。”陆雨涟不停地在地上走来走去,猛然想起了刚才见到的东西,登时一喜。 刚才她走得急,没仔细看,现在想来,倒是有点儿像军医们跟自己说过的某种解毒的药草,就是不知道对段韫钰中的这种毒有没有效果了。 “管它的,先用上再说,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说不定就有效呢?”这么一想,她将段韫钰扶着躺好,又将火堆稍稍拨的旺了一点儿,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山洞,又用藤蔓将山洞掩盖的更严实了一些,这才匆匆离去。 “咦?我记得好像就在这里来着?到底是在哪块儿啊?”陆雨涟不停的在那条小河附近的草地边找来找去,只是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她看的实在是不太清楚。她心中挂念着段韫钰,着急的不得了。 “哼!你这个小女娃子,竟然自己送上门儿来了!”一个有些阴森森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陆雨涟吓了一跳,赶紧回过身来,就见那个老者浑身都是伤痕,面色有些发青的,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怀好意的道:“怎么?那个段家小子丢下你跑了?”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他们怀疑到段韫钰在附近,当即脸色一变,有些愠怒的道:“关你什么事儿?你们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呸!” 见她这么气愤的样子,那老者脸色倒是好了不少,哈哈一笑,道:“我还以为那小子有多痴情,原来不过是一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家伙,这一转脸就把你给丢下了,不错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小子倒是个可塑之才,只是你这女娃子就有点儿不是好歹了。” 陆雨涟知道这人心思诡谲,不敢放松警惕,势要将一个被负心人抛弃的怨妇扮演到底,登时,她便怒笑了一声,毫不留情的反击了回去。 “哼!你得意什么?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了?看你这幅狼狈模样,浑身都是咬伤抓伤的痕迹,莫不是被你那些可爱的小毒物给反噬了?真是大快人心!” “你!”那老者果然立刻便变了脸色,怒道。 “赤尾老儿!你还没有找到药草啊?快点儿!快点儿!要是耽误了事情,看主子不扒了你的皮!”一个阴沉的声音不耐烦的在远处响起,语气轻蔑不屑的催促道。 那老者嘿嘿一笑,高声喊道,“哈哈哈,快来!我抓着这个小娘们了!” 话音刚落,一行黑衣人便闪现了出来,看着被围在中间的陆雨涟,登时便眼睛一亮。 接着,她便眼前一黑,后颈猛地一痛,接下来的事情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失去意识之前,她心中最后一个想法是,希望这些人没有怀疑她刚才说的话,别把段韫钰也给搭了进去。 墨景睿看着面前这座小山,皱了皱眉头,对着身旁的暗卫道,“你确定小涟他们就是朝着这边来的吗?” 那暗卫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点了点头,禀报道,“是,主子,属下虽然没有见到陆姑娘本人,但是我刚才看到二皇子的人都朝着这边来的,他们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应该不会错的。” “好!所有人跟我来!” 在山中一番搜寻,墨景睿却是没有见到半个人影,脸色越来越阴沉。 “该死的!我们来晚了一步!”他猛地一掌拍向了旁边你的一棵双人合抱的大树。 一阵微风吹过,那大树微微晃了一晃,便化作了尘土扑簌簌的飞走了一半。 “主子?是属下失职!”侍卫们登时大惊,连忙跪地请罪。 墨景睿眯着眼睛,向远处眺望片刻,突然目光在一片过于茂密的藤蔓处停住了。 “那里!过去看看!”那里的藤蔓比其他的地方要茂密许多,说不准就是小涟故意留下来的线索,他心头一喜,足尖一点,便闪身而起。 转过隐藏在藤蔓下的洞口,微弱的火光便映入了眼帘。 “主子,是段二少爷!”侍卫的话让墨景睿心头一跳,连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果然,这个躺在地上,脸色青白奄奄一息狼狈不堪的人正是段韫钰,他头上的那块已经半干的衣袖顿时映入了他的眼帘。 墨景睿一把将那截儿衣袖抓了过来,脱口而出道,“小涟!” “主子,段少爷中毒很深,情况很危急,怎么办?”一个侍卫蹲下身去查看了一番情况,请示道。 暗一上前一步,低声道,“主子,现在陆姑娘生死不明,说不定就在这里哪个地方遇上了危险,我们人手有限,是不是……” 墨景睿一摆手,当机立断道,“分两人出去,送他到最近的据点,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他!” 他看了一眼仍旧昏迷不醒的人,心中暗道,段韫钰喜欢陆雨涟,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次若不是这人这么拼命相救的话,恐怕小涟早就没了,他还不至于吃醋到分不清楚是非黑白。况且,若是小涟在这儿的话,恐怕她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意欠人这么多的吧? 第221章 眼睛快瞎了 “其余的人,封锁所有的出口,严密查找所有可疑人员,不论身份性别年龄!”墨景睿大声吩咐道。 暗一顿时一惊,惊讶的道,“主子,这范围是不是太广了?怕是要将这里所有的人都调过来才行啊。” “不必多言!照我的吩咐去做!”墨景睿皱了皱眉头,下令道,“难道你们忘了,小涟是如何躲过我们的关卡的吗?” 顿时。 整个城镇都沸腾了起来。 每天都有人来去匆匆的搜查着什么,老百姓都纷纷议论着,怕是哪个大人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了,才这么声势浩大的找呢。 “情况如何了?还是没有查到任何消息吗?”墨景睿有些着急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心中的焦虑几乎要淹没了他。 暗一有些为难的低垂着头,迎着头皮道,“还没有查到任何消息,主子你别急,那些人恐怕忍不了多久了,相信很快便会露出马脚的。” 墨景睿深吸了一口气,又道,“那段韫钰呢?情况如何?” “还没脱离危险,他中的毒非常霸道,大夫说,只能暂时压制毒性,延缓发作时间,想要彻底解除毒素,还需要下毒之人制毒的秘方,才能对应着制作解药。” “告诉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先保住他的命,其他的本王会想办法的!”墨景睿咬牙切齿,恨恨的道,“等本王找到小涟,定会将……” 话未说完,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笛声,接着便是有人高声禀报。 “不好了!主子,有人硬闯南城门!” “派人去追!”墨景睿当机立断,带着人便要往南而去。 下一秒,又有笛声响起。 “主子!北城门有人硬闯出城!” “不好了!西城门有人硬闯!” “不对!调虎离山!”墨景睿凤眸微眯,一把抓起桌上的银剑,翻身从窗口飞跃而出,迅速的朝东面掠去,只留下一句口令。 “所有人,收好其余三个城门,务必将那硬闯出城的人抓起来!” “军爷,前面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对着那守城的官兵,好奇的问道。 陆雨涟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只是好像隔着什么东西,声音有些模糊。 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被人绑的结结实实的,弓着身子被塞在了一个很狭小的地方,外面是闹哄哄的声音。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什么情况,该不会是他们当自己死了,给放在棺材里要拉去埋了吧?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陆雨涟只能无奈的保持原样,竖着耳朵,看能不能收集点儿情报,弄清楚对方的目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东西不知道是怎么做的,空气流通倒是没有问题,倒是不用担心会窒息。 “有人硬闯城门!哼!真是一群胆大包天的刁民,当大爷们是吃素的不成?”那官兵看着被套着麻袋抬走的几个人,恨恨的啐了一口。 “哎呀,还有胆子这么大的人呀?这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啊。”那年轻的声音感慨着。 “哎?我说你问这个干什么?”那官兵突然对着这年轻人问道。 那年轻的声音却是一点儿都不慌张,随意的道,“没啥,我这不是好奇吗?担心又要打仗了,那可就糟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你也别瞎打听了,小心被人给抓了去!快快,你这桶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得检查检查!” 那人声音刚落,陆雨涟就听到一阵拍打木板的声影,身周一阵震动,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一个桶子里面。 “没啥,就是来城里做点小买卖,这里面是新鲜的豆浆,可惜生意不好做啊,还剩了不少呢。”说着,那年轻人便将车上架着的桶子揭了盖子,快手快脚的舀了一碗,递了过去,热情的道。 “军爷,你们站岗辛苦了,我也没啥好东西你们就喝碗豆浆解解渴吧,甜着呢。” 咕噜咕噜…… “嗯,不错,你这小子有点儿眼力劲儿,快走吧!” 陆雨涟明明听到了头上传来了揭开盖子的声音,只是好像跟自己隔着一层,顿时有些了然,怕是她上面还放着什么东西做掩护呢。 她也试着用力的挣扎或是弄出声响来,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可惜她好像是被点穴了,动都动不了。 车子摇摇晃晃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陆雨涟是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浑身都被颠的酸痛,整个人都快要挂了。 “你还准备要睡多久啊?九天玄女娘娘?”头上的木板突然被打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的男子,手上提着一盏灯笼,笑眯眯的看着陆雨涟,戏谑的道。 光线突然进入这个黑暗的世界中,刺的陆雨涟忍不住泪流满面,她忍不住大吼一声。 “我靠!有没有一点儿人道主义精神啊?快把灯灭了,老娘的眼睛都快要瞎了!” “哦?看起来仙子还是很有活力的嘛。”陆雨涟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手里举着一盏油灯,笑嘻嘻的道。 她眨了眨眼睛,觉得有奇怪,刚才被抓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少年呀?难道对方还是个分工明确的组织?杀人绑人的和运送俘虏的还不是一批人? 那少年见陆雨涟没有说话,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脑门,道,“哎呀,我都忘了,你还被点着穴道呢,难怪不说话也不动的。” 明知故问!陆雨涟动了动唯一还能动的眼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那少年食指和中指并立,快速的在她身上点了几下,陆雨涟只觉得被点到的地方一阵酸麻,接着便感觉自己能动了。 她轻咳了两声,感觉干涩的嗓子好受了一些,这才声音沙哑,没好气的问道:“少套近乎,老实说吧,你们把我绑来要干什么?” 那少年被质问了也不生气,歪了歪头,疑惑的道,“姑娘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好心来救你的呀。” 第222章 好女不跟男斗 “救我?”陆雨涟瞪圆了眼睛,低头看了看可怜兮兮的窝在一个木桶里面,浑身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自己,怒道,“有你们这么救人的吗?我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要被拉去宰了一般?” 那少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弯下腰来帮她松绑,一边忍俊不禁的说道:“哎呀,陆姑娘别这么说嘛,我这么不也是形势所迫吗?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你好像是把自己当成年猪了,哈哈哈哈……” 哼!好女不跟男斗!陆雨涟心里愤愤的道,反正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也不想争口舌之利,万一吃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站的起来吗?陆姑娘,咱们得换车了,不然等一下二皇子的人就要追过来了。”那少年笑眯眯的道。 可能是点穴太久了,陆雨涟只觉得浑身难受,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根本就无法靠自己的力量从这个木桶里出来,只能当做没听见一样。 非暴力不合作!哼!这些人既然没有一上来就杀死自己,想必是她还有些用处,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那少年见她不说话,顿时有些疑惑的低头摸了摸她锁骨附近,不解的道:“咦?我记得刚才给你解开了哑穴了呀,难道是我记错了?” 有些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锁骨,陆雨涟登时一个机灵,连忙一把将那少年的手打开,捂紧了衣襟,警惕的道。 “喂!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放尊重一点啊!别以为我现在被你们绑架了就一点儿都没办法了,要是逼急了我,咱们就鱼死网破!” 那少年低着头,肩膀可以的颤抖了半晌,明显是在忍笑,半晌后,他才轻咳了两声,抬起头来,安抚的道。 “陆姑娘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只是受人之托,将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你放心吧,只要你不大喊大叫的,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陆雨涟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当她是白痴吗?这种典型的诱拐妇女儿童的话,她会信才怪。 那少年好像很爱笑一般,见她不以为然的样子,也只是笑了笑,继续道:“当然了,就算是你大叫也没用,叫破……” “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我的,我知道。”听见这万分熟悉的像是狗血三流言情剧一样的台词,陆雨涟忍不住接了下来,没好气的道:“你能不能换个台词啊?这台词都用烂了,太没新意了。” 那少年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道,“看来陆姑娘还是挺识相的嘛,不亏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陆雨涟闻言,却有些自得的扬高了下颌,好像很高兴的模样,心中却是暗暗的记下了。 巾帼英雄,看来他们是和军队有关系的人,至少是见过自己打仗的人,不过应该和二皇子那些人不是一路的,他们对待她的态度截然不同。 “好了,既然陆姑娘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我们也就省事多了,咱们走吧!”说着,那少年就弯下腰来,将陆雨涟背了出去。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等一会儿,我就能恢复过来了。”陆雨涟有些不习惯被人这么背着,顿时不舒服的挣扎了两下。 那少年却是淡淡的道,“不行,时间紧迫,咱们必须马上离开,不然就来不及了。主子等着咱们呢。” 说着,那少年就命身后的两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人,不动声色的就将车给烧了。 陆雨涟这时候才趁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原来刚才装着自己的是个一个小推车,那小推车上面放了一个大木桶,旁边有一个柜子,不过那柜子上半层放着豆浆,下半层做成了夹层,就藏着她。 因为有推车的遮挡,那柜子看起来就很小,没有实际的那么深,让他们很轻易的就混了过去,骗过了城门的守城官兵,将她带出了城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有一个有些荒废的偏僻小路,不一会儿,陆雨涟有听到了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一辆外表很朴实的马车就驶了过来。 “来了!” 那少年将陆雨涟放在了那马车上,一边讲马车门给关上,一边还小声的咕哝着:“你以为我愿意背你呢,要是让主子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呀?对了,你们两个,可得把这件事儿给我捂死了,千万别让主子知道了。” 陆雨涟一直竖着耳朵,准备收集情报呢,自然不动声色的将这番话听了个正着,心中暗自猜测,对方的主子到底是谁?怎么会背一下自己就要被责罚呢? 不过,接着她很快就什么都来不及想了,马车开始急速的奔驰了起来,不过,即使是这样,她在马车里也感觉不到一点儿震荡。 唯一让她沮丧的就是,原本她还想记一下路线,以便以后逃跑呢,可是这么快速的疾驰着,外面天色又暗,她根本就什么也看不清楚,最后只能悻悻的作罢。 看来,电视上演的那些闭着眼睛,都能记住地形路途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至少,陆雨涟这么一个前世今生两辈子,都是普通人的人,就不会这项技能,至少不会无师自通。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古代的时辰陆雨涟是真心不会看,这么久了都还没学会。反正陆雨涟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了,才感觉到马车渐渐的停了下来。 微微有些冷冽的清晨,微风徐徐吹过,青翠的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小小的湖泊环绕着的凉亭中,一名身着锦衣的男子斜躺在长椅上,双目微阖,像是陷入了一阵好眠中。 长长的睫毛,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薄薄的嘴唇,称的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更加的迷惑人的心智。 可是,此时此刻,刚刚被人从睡梦中叫起来的陆雨涟,却是没有这个心情欣赏这幅睡美男的风景。她只觉得满肚子都是怒气,恨恨的重重的踏着脚步,快速的走到了那还在睡着的人面前,毫不留情的一脚就踹了过去…… 第223章 我还要谢谢你 “宫鸿轩!你这个混蛋,还不赶紧给老娘起来!装什么睡?”陆雨涟怒道。 那美男宫鸿轩,没有想到会被人这么粗鲁的一脚踹了过来,惊讶之下闪过不及,被她踹了个正着,登时惊讶的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着陆雨涟。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陆雨涟没好气的又踹了一脚,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宫鸿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哀怨的道,“小涟你也太无情了,我不过是等你等的累了,小睡了一会儿,你怎么能说我是装睡呢?” “少来!现在才是初夏,天气还冷着呢,在风头上睡觉,你也不怕被吹的得风寒死了!” 陆雨涟提起茶壶就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热茶,咕咚咕咚两口就喝了个干净,说话也非常的不客气。她又没有健忘症,那天这孙子和墨景睿的话她可是还记着呢,他可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欺骗过她呢。 “我这不是一心盼着你来嘛,哪里能放心的回去睡大觉啊。小涟你也太冷情了,亏得我还那么担心你呢。”宫鸿轩满脸忧郁的看着她,话说的很哀怨,不过,他见陆雨涟又渴又饿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让人快去准备早饭。 陆雨涟这才觉得心气稍稍的顺了一些,不管怎么说,民以食为天么。 “哼!担心我?我怎么没看出来?说起来,把我气走了不是更合你的心思吗?你不就是为了让我离开,才故意接近我的?怎么会又担心起我来?惺惺作态!” 宫鸿轩这才正了正脸色,皱着眉头,有些愁闷的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那还用说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别以为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深。”陆雨涟扭头看向一旁,怒气哼哼的道。 宫鸿轩又靠过来了一些,一脸认真的道,“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不对,不过,我也不全是为了自己,我不是也是看着那姓墨的一家都太过分了,无视你的功劳,还想贬妻为妾,故意折辱你,我这才忍不住想出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嘛。” “这么说,我倒是还要谢谢你了?”听到他说起墨景睿一家,陆雨涟就觉得心里越来越不舒服,说话的口气也冲了许多。 “谁用你多管闲事,老娘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就能解决,不用你假好心!” 宫鸿轩抬起两只手,做了一个类似投降的动作,妥协的道,“好好好,是我多事了。不过,你也没有吃亏啊,你不是也报复回来了吗?” “我哪有报复你?我连你一根毫毛也没有伤过好么?你少在那儿恶人先告状!”陆雨涟登时气怒,瞪圆了眼睛,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道:“我不就是离开的时候,故意写一个说要和你一起领略异国风光的纸条吗?不过借用一下你的名字而已,你又没有什么损失,这也能算是报复?” 宫鸿轩也不和她争辩,只抬起手来,轻轻的拉开了宽大的衣袖,伸到了。陆雨涟的面前,让她看,他苦笑着道:“没什么损失?你以为不过是借用我的名字而已,可是,对于某人来说,这本身就是很重的罪过了。你不信?就自己看看吧!” 陆雨涟倾身过去,探头一看,顿时一惊,低呼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只见宫鸿轩的两只手臂上,慢慢的都是刚刚才愈合的伤口,那些伤口很明显是经过反复的鞭挞才能留下的,伤痕很大很深,看着就触目惊心。 宫鸿轩缓缓的将袖口放下,故作虚弱的轻咳了一声,躺了回去,苦笑着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儿?这可都是你那个好夫君的手笔,若不是我手下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下属,恐怕我这条命都要交代在那里了。” “哼!那也是你先欺骗我故意接近我的,你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陆雨涟扬高了下颌,故作理直气壮的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看到那样惨烈的伤痕,陆雨涟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愧疚,也有些心惊。 在她的认知里,墨景睿作为大元帅,虽然绝对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是她也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也会这样,这样的心狠手辣。 她原本会留下那样的纸条,一是为了误导墨景睿,不想被他找回去,二也是看看他是不是在乎自己,顺便为难一下宫鸿轩。 她却是没有想到会把宫鸿轩害成这个样子。 宫鸿轩慧眼如炬,自然看得出她强自压抑的愧疚之情,当下心中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叹了一口气,妥协的道:“是是是,都是我自作自受,不过好歹我也尝到了教训,你就别生气了,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别气坏了身子。” 说着,他招了招手,让外面已经等待着的下人将丰富的早餐送了上来。 “哼!”陆雨涟扭头冷哼一声。 这一扭头,一股浓烈的香味儿扑进了她的鼻子里,定睛一看,只见这早餐是异常的丰富。 金丝南瓜饼,八宝莲子粥,还有许多她也没有见过的糕点和小菜,无一例外的都很精致,陆雨涟登时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宫鸿轩见她还是那副别扭的样子,以为自己还得再劝几句,刚要开口,就见陆雨涟猛地坐到了桌子旁边,快手快脚的自己吃了起来。 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让他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半晌后,才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陆雨涟即便是处于埋头苦吃的状态中,也还是敏锐的听到了他的笑声,当下不满的道。 “你笑什么?没见过人吃东西这么豪爽吗?” 宫鸿轩轻咳了两声,这才忍住笑,道:“那倒不是。只是,你刚才不是还一副很警惕的模样吗?怎么?不怕我在饭菜里下毒?”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你当我是傻的吗?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要是你真的下了毒,我不吃你就不会直接把毒药塞给我了?” 第224章 求婚我是认真的 “你当我是傻的吗?”那些电视演的多了,那些一副刚直不屈的人最后都是落得一个被硬塞了毒药,还捞不到一顿饱饭的下场,陆雨涟可不会傻兮兮的重蹈覆辙。 “你倒是看的透彻!”宫鸿轩有些惊讶的扬了扬眉,这么通透的女人倒是少见。 陆雨涟再也懒得理会他,只埋头苦吃。 她老实了,那个送她来的少年倒是不满意了,见她根本就不理会宫鸿轩的话,登时愤怒的呵斥道:“喂!你这个女人!没听到我家主子在赞赏你吗?还不谢恩?就知道吃!” “飞矢!不得无礼!”宫鸿轩一反面对陆雨涟的好脾气,沉声呵斥了他一句。 那叫飞矢的少年被主子呵斥了,也只是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没有继续指责陆雨涟,不过却是极为的不甘心的,可见平日里是很受宫鸿轩信任和宠爱的。 陆雨涟抬头看了一眼,便将这个飞矢的情况猜了个一二。 不过,想要让她吃亏?哼!她路大小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当下,她冷笑一声,将碗里的粥两口喝干净,手一抬,大老爷一样的吩咐道:“来!那个什么飞的,给老娘再盛一碗粥!” 果然,飞矢闻言大怒,跳脚道,“我叫飞矢,飞矢!!我是主子的属下!不是你家的丫鬟!你没权利使唤我!” “飞矢!你……”宫鸿轩皱着眉头,一记冷眼横了过去,登时大怒,刚想要怒斥,却被陆雨涟拦了下来。 “你别多嘴!”陆雨涟毫不客气的斥责了他一声。她可是再清楚不过,该怎么让这样的忠犬一样的人生气了,只要对他的主子不客气就是了。 果然,飞矢见她对宫鸿轩这么不客气,登时气的眼睛都要蹦出来了,怒道:“你,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仗着我主子对你好,就这么对他不客气!” “好啊!飞……”陆雨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应道,接着,她又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点了点太阳穴,装模作样的道。 “对了,你叫飞什么来着?还是什么飞?” “飞矢飞矢飞矢!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没有脑子啊?连这么简单的名字都记不住!”果然,飞矢被她气的跳脚。 到底是小孩子啊!一点儿都经不住激! 陆雨涟心里暗暗的叹息,面上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满脸无辜的道:“好吧,飞矢飞矢飞矢!唉,你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主子给你起了个难听,还又这么长的名字呢!” “你,我叫飞矢!你说一遍就行了!哪有人叫六个字的名字的?”飞矢憋着气,只能又将自己的名字说了一遍。 “哎呀!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叫十几个字的名字呢!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陆雨涟摆了摆手,一副‘你真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怎么可能又那么长的名字?”飞矢不相信的道。 “再说了,你着名字也太难听了,飞矢飞矢!读起来像是飞逝一样!喂!宫鸿轩,你其实是盼着他快点儿死的意思吧?” 宫鸿轩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知道她是故意找茬,也不辩解什么。 飞矢却是忍不住,气到,“飞矢!意思是飞流的箭矢!我就是我家主子手里的利器!头发长见识短,你什么都不知道!” “飞流的箭矢?”陆雨涟瞪大了眼睛,“这我还能不知道吗?那不就是箭吗?你不是人吗?怎么又成了箭了?难不成你就是传说中的,人箭合一的贱人?哎呀,失敬失敬!” 她不但说,还故意夸张的做了一个拱手的动作,顿时把飞矢气的不行。 “你,你你……”你了半天,飞矢也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话来。 “好了!飞矢!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还不跟小涟赔不是?”宫鸿轩见状,淡淡的说了一句。 明明宫鸿轩没有什么动怒的样子,飞矢却是比刚才害怕了许多,顿时便有些不甘心的拱手赔礼道:“陆姑娘,是属下失言,实在是因为姑娘的吃相太豪爽了,我才忍不住的。还请姑娘海涵!” 知道他是暗讽自己吃相太难看,陆雨涟嘴角微勾,大方的道:“没事。要不是你一路上不给我吃不给我喝,我也不会这样了。” 登时,宫鸿轩怒气腾腾的瞪了他一眼,飞矢再不敢造次了。 陆雨涟又加了几筷子菜,吃完一抹嘴,一本正经的道:“好了,说吧,宫鸿轩,这次你又想让我干什么?” 宫鸿轩默默的为她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低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你跟我回去,做我的皇后!” “什么?”陆雨涟惊讶的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她想过各种各样的情形,可是,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宫鸿轩,你没事吧?难道墨景睿打你的时候伤到你的脑子了?”说着,她看向飞矢,问道,“你家主子脑子也伤了?看过大夫没有?” 宫鸿轩也不生气,认真的道,“小涟,我是说认真的。我喜欢你!” “喜欢我?”陆雨涟嗤笑一声,“喜欢我你会骗我利用我?还是会用这种方式把我绑架过来?” 可能是还对于欺骗绑架的事情无法辩驳,宫鸿轩之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玩儿起了深沉。 “喂,宫鸿轩,我们要去哪里呀?”陆雨涟坐在马车上,只觉得浑身都被颠的痛的不行。 “去一个很美好的地方,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宫鸿轩神秘一笑,有些飘乎乎的道。 陆雨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人这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她心里有些瘆得慌,转了转眼珠子,转而有些委屈的道:“可是,我们已经吃了好几天的干粮了,我都已经吃腻了,我要吃饭吃菜,不然的话我会死的!” 宫鸿轩挑了挑眉,好笑的看了过来,“哦?这比行军打仗的时候还要难熬吗?” 陆雨涟低垂着眼帘,装作有些不满的道,“哼!打仗的时候,墨景睿也从来没有让我吃过这样的苦,都是好吃好喝的对我的。” 第225章 伊设计他心疼 “墨景睿比你好。”陆雨涟道。 宫鸿轩闻言,顿时皱了眉头,转头就对着窗外吩咐道,“飞矢,调转车头,去最近的城镇修整一下。” 飞矢有些不赞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可是,主子,我们现在不能停下,不然的话,会……” 宫鸿轩看了陆雨涟一眼,闭了闭眼睛,不容反驳的道,“好了,我心里有数,按我说的做!” “是!”飞失无奈道。 半个时辰之后,陆雨涟看着这个还算是比较繁华的小城镇,一边走,一边若无其事的四处看着,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她眼角无意的扫过一个带着‘锦’字的店铺,心中顿时一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小涟,你想到哪家吃饭?”宫鸿轩询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陆雨涟勉强压下心中的想法,转头装作随意的看了看,一边还漫不经心的道:“我又没有来过这里,哪里知道哪家的饭菜好吃?还是找一个人最多的饭店吃吧。” 宫鸿轩点了点头,随意的扫视了一遍,就转头朝着旁边的一家酒楼里走了过去。 “就这家吧。”陆雨涟抬头瞄了一眼那间名叫‘什锦楼’的酒楼牌匾,心中一喜,暗自庆幸这家酒楼的生意好。 趁着这时候没人注意她,她连忙把耳环摘了下来,揣在了袖口里。 “……八宝鸭子,红烧肉,竹笋炒肉,嗯,就这些吧。”陆雨涟看着墙上的菜牌子,随意的点了几个招牌菜,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那店小二一一记下,笑眯眯的问道,“客官,还需要喝什么汤,和甜品吗?” 宫鸿轩笑容和煦的看向了陆雨涟,“你喜欢喝什么汤?” 陆雨涟想了想道,“我要皮蛋瘦肉粥,甜品嘛,就水晶糕好了。” 那店小二眼神闪烁了一下,才道,“好勒,二位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见他离开了,陆雨涟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还好,这小二应该是知道什么的。 宫鸿轩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陆雨涟趴在桌子上,见状连忙有气无力的道:“我现在饿的很,没有心情说话。” 这人心眼儿实在是太多了,她担心自己一说话就露馅儿。 宫鸿轩闻言,也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端过一盘子瓜子和花生来,剥好了递给她。 “砰砰砰”,不多时,包厢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进来!”宫鸿轩眸光一闪,扬声道。 酒楼的掌柜,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看着有四十多岁的样子,面上带着和气的笑容,手上端着一个托盘,道:“两位贵客,真是对不起了,小店今日的水晶糕已经卖完了,这是小店新酿桂花酿,我特意给两位送来品尝品尝,还请贵客谅解。” 宫鸿轩没有说话,只是询问似的看向了陆雨涟。 陆雨涟却是满脸的不高兴,沉着脸道,“喂,你们是怎么回事啊?我就喜欢吃水晶糕,这才中午,刚到饭点儿,说卖完了,蒙谁呢?” 那掌柜的满脸苦笑,不停的作揖告饶道,“哎呀,这是真的呀,我可不敢蒙两位贵客,这实在是……” 陆雨涟登时气的横眉立目,从袖子里扔了一张银票出来,甩道了他的脸上,怒道:“你是不是怕我给不起银子啊?给给给,赶紧给我把水晶糕做出来,老娘我有的是钱!” 那掌柜的只能无奈的将银票收了起来,连连保证,一定会立刻就做,转身退了出来。 宫鸿轩给她倒了一杯茶,试探的道,“小涟何必如此生气?不就是一盘子甜糕嘛,回去后我让人给你做就是了。” 陆雨涟没好气的道,“我就是要现在吃!本来被人绑架,就已经没有人身自由了,现在连吃个甜品都不自由了!真是岂有此理!” 不一会儿,他们点的菜就依次送了上来,陆雨涟立刻埋头苦吃,连话都顾不上说了。 她心中暗暗的道,希望那个掌柜的能及时发现自己的暗号。 后厢房里,店小二焦急的看着掌柜的,急道,“哎,到底是不是她啊?” 掌柜的仔细的观察着那银票边角处一个小小的印章印子,好一会儿才确定的点了点头,沉声道:“这是‘雨’和‘景’,没错,她就是主子要找的人,赶紧将消息送出去。” 小二顿时一惊,道,“是!我这就去!” 陆雨涟吃的正高兴,飞矢突然走了进来,在宫鸿轩旁边耳语片刻,宫鸿轩立刻脸色一变,拉起陆雨涟来,道:“我们走!” “哎?我还没有吃饱呢!我不要再吃干巴巴的干粮了!”陆雨涟心里一惊,连忙大声叫道。 宫鸿轩眉头一皱,就将她整个抱了起来,抗在了肩头上,留下一句,“飞矢,把东西打包!” 话音未落,他就带着陆雨涟从酒楼的三楼窗口飞身而下,几个飞跃,两人便回到了马车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连吃个饭都吃不消停啊?”陆雨涟坐在疾驰的马车中,还要紧紧的抓着车上固定的桌子才能保持平衡,有些不满的问道。 要是再多拖延一会儿,说不定墨景睿的手下就能来救她了。 宫鸿轩却是满脸严肃,侧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闻言,对着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嘘!别说话!有追兵!” 陆雨涟闻言,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些惊喜,连忙高声道:“真的?宫鸿轩,是什么人?” 她心底暗暗祈祷,希望是墨景睿他们。 宫鸿轩被她突然大分贝的声音给弄得惊了一下,转头正要说话,却是一把将她的手抓了过来,道:“你的手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受伤的?” 陆雨涟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是她食指上的一个伤口,是刚才为了用耳环按印子故意弄出来的。 愣愣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为自己包扎伤口,她刚想要说什么,却见宫鸿轩突然身体微微一震,抽出了随身佩戴的长剑…… 第226章 不过是个亡国之君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闯!宫鸿轩,你胆子倒是不小!”忽然,一车外突然传来一个有些嚣张的粗鲁喊声,声音中似乎是带了内力,震得人浑身的气血翻涌。 “唔……”陆雨涟咬着下嘴唇,双手紧紧的抓着心口的位置痛呼出声。 宫鸿轩连忙将人抱进了怀中,满脸焦急的道,“小涟,你怎么样?” “痛——”陆雨涟难受的,从喉咙中挤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呼痛声。 宫鸿轩见陆雨涟难受的直皱眉头,顿时脸上带了愠怒之色,手中的长剑一声轻啸便挥了出去。 果然,外面传来一声闷哼声,那种压力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宫鸿轩!你不过是一个亡国之君罢了,自身都尚且难保,竟然还敢插手我家主子的事情?”那声音怒道。 宫鸿轩一把推开了车门,陆雨涟这时也看清楚了那个说话的人,正是二皇子身边的一个随从。 顿时,她心里忍不住的有些失望。 那随从见到了陆雨涟,冷笑一声,道,“宫鸿轩,只要你把这个女人交出来,我家主子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出使西音做质子的,怎么样?” 宫鸿轩看了陆雨涟一眼,眸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他闭了闭眼睛,终于还是嗤笑道:“就凭你家主子?每次见了墨景睿都筛糠一样,我宫鸿轩还不需要这样的懦夫帮忙。”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随从怒喝一声,挥手道,“给我上!” 一声令下,一行黑衣人顿时扑了上来,宫鸿轩和飞矢手持长剑,冲入了人群中,双方战成了一团。 那个随从躲在后面,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悄悄的潜行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正专心关注着战场的陆雨涟。 陆雨涟正看得着急,被人一把抓住,顿时惊叫出声。 “你放开我!”她一边拳打脚踢着对方,一边从头发上取下一只发簪,不停的朝着那人身上刺了过去。 “娘的!臭表子!”随从被她刺的疼痛难忍,一把将她推到地上,抬起刀来就要劈砍下来,骂道:“反正主子只下令说要捉活的,可没有说要毫发无损的。” 眼看着他就要手起刀落,陆雨涟心里一惊,紧接着就看到他保持着举刀的姿势,直直的倒了下来。 快要被砸个正着的陆雨涟愣愣的,被人一把拖了过去。 “小涟,你没事儿吧?”宫鸿轩着急的上下巡视着。 陆雨涟摇了摇头,有些后怕的道,“我,我没事。” 宫鸿轩这才松了一口气,身子晃了一晃,用剑拄着才勉强站稳。 “喂,你,你没事儿吧?”陆雨涟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扶住了。 宫鸿轩抬头,刚要说什么,却一把将人拉入了怀中,举剑便挡。 “小心!”之间那本应该死绝了的黑衣人中,有一个人抬手便甩出什么东西朝着陆雨涟的背心而去。宫鸿轩下意识的举剑便挡,可是那些东西竟然不是一个,而是密密麻麻的足足有十几个,他抵挡不及,只能一咬牙,倾身覆盖在陆雨涟的背后。 那是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尾端是蓝盈盈的,一看便知道上面涂着剧毒之物。 宫鸿轩迅速的点了穴道止血,看着扎在手臂上的银针,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低叫出声:“这是,勾吻?” 那黑衣人咳嗽了两声,奄奄一息的道,“没错,勾人魂魄如死神之吻,宫鸿轩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蛋,你死定了。” 笑了几声,那黑衣人便低下头,无声无息的断了气。 陆雨涟这会儿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她扶不住宫鸿轩你,只能任由他瘫倒在地,焦急的道:“喂!你,你没事吧?” 话刚出口,她就很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都中毒了怎么可能还没事。她连忙换了说法道:“不是,我是说,这附近哪里有医生,啊,不是,是大夫?你现在必须得看大夫!” 陆雨涟一边说着,一边将衣袖撕下来,在他中针靠上的地方扎紧了。 “喂!你干什么?”那飞矢解决了剩下的几个人,连忙跑了过来,见状怒道。 陆雨涟匆匆的回答一声,“防止毒素扩散,你快去驾马车,必须送他去见大夫!” 说完,陆雨涟低下头,凑到了伤口处,将毒血吸了出来。 直到伤口流出来的血呈现鲜红色,陆雨涟这才停了下来,这个时候,她都已经觉得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了。接着,她刚想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半个月后。 “宫鸿轩,起来喝药了!别装死了。”陆雨涟将手里的药碗,递给了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身来的宫鸿轩。 “嗯,辛苦小涟你了。”宫鸿轩接过药碗,笑眯眯的道。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都快半个月了,伤口都还没好,有什么好高兴的?”陆雨涟没好气的道。 这里是一个位于小山谷中的茅草庐,据说是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种植药草的地方,那天就是飞矢带着昏迷了她,和宫鸿轩来这里求救的。 宫鸿轩一口将药喝完,抓着她的手,放在的脸颊上摩挲着,笑眯眯的道。 “我当然高兴啊。我以为小涟你会趁机丢下我,独自逃跑呢。一想到你竟然会为我吸毒血,连命都不顾了,我就觉得心里好高兴。” 陆雨涟一把将他抓着自己的手给甩开,愤愤的道:“我再说也一次,我只是感激你救了我而已。你别再用这个借口吃老娘的豆腐了,不然的话,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病号,一样揍的你连你爹娘都认不出你来。” 撂下这句狠话,陆雨涟就甩门而去。 “小姑娘怎么了?是不是你家相公又惹你生气了?”正在研究药方的大夫见她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好笑的问道。 陆雨涟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第无数次的强调道,“大夫,我再说一次,他不是我相公,只是救过我一次的人。” 那大夫一副‘你不用解释了我都了解’的样子看着她,陆雨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转移话题道:“大夫,你那个药到底行不行啊?怎么这么久了,他的伤还是没有好呢?” 第227章 这好不了的伤啊 “大夫,你那个药到底行不行啊?”陆雨涟问道。 那大夫一听到有关自己的专业的话题,顿时也苦了脸,道:“我也是很奇怪呀,他这伤本来都有了好转的迹象了,可是,这突然一天好一天坏的,就是没有痊愈,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我行医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陆雨涟也有些着急,提议道,“是不是这种伤药不适合他的体质啊?要不你再换个药方看看?” 大夫点了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说着,他便拿出一瓶伤药来,交给了陆雨涟。 赶早不赶晚,宫鸿轩的伤势早一天好,她就能早一天走了。 陆雨涟拿着伤药,刚刚走到宫鸿轩住的房子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压抑着的痛苦的闷哼声,心下顿时觉得奇怪,连忙蹑手蹑脚的趴在窗子那里偷看。 屋子里,宫鸿轩嘴里咬着一块厚厚的布巾,满头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脸上都是痛苦之色。他双手血淋淋的,硬生生的,将已经快要痊愈的伤口撕裂了。 “撕——虽然已经做过好几次了,可是这般锥心的疼痛,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减退。快把伤口包扎好,别被小涟看出蛛丝马迹来。”宫鸿轩吐出嘴里咬着的布巾,一边小心翼翼的擦去从伤口流出的献血,一边苦笑着说道。 飞矢用干净的纱布帮他重新包扎好伤口,一边忍不住为他抱屈道:“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苦?我不觉得有什么苦呀?”宫鸿轩躺了回去,满脸冷汗,有气无力的道。 飞矢见此更加气愤,怒道,“可是,主子,你为了陆姑娘这么伤害自己,她也不知道,也不会因为这样对你多一分感激。” “我不需要她知道,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博得她的感情。”宫鸿轩一脸义无反顾的笑容,轻声道。 “哦?那我倒是想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门外突然出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屋子的两人顿时一惊,齐齐朝着门口看去。 “砰”的一声,陆雨涟狠狠的一脚踹开房门,冷冷的看着宫鸿轩,怒极反笑,嘲讽的道:“莫非,咱们的皇帝陛下,就喜欢这么折磨自己以取乐?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受虐狂呢。” 宫鸿轩顿时急了,也顾不了自己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完,就扑了过来道:“小涟,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我不是存心欺骗你的。” “不是?眼见为实,我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陆雨涟怒气腾腾的瞪着他,恨恨的道:“你竟然几次三番的骗我?看来是我心太软了。” 宫鸿轩眼神一闪,唉声叹气的道,“我这样,只是想和你多待一段时间,毕竟,只有在我为你受伤的时候,你才会关心我。” 他说着,苦笑了一声,颓废的坐了回去。 陆雨涟眯了眯眼睛,转了转眼珠子,面上顿时浮现一抹感动的神色,将手里的伤药扔到了他的怀里,道:“少废话!快点儿把药敷上,再敢这么自残,我肯定不会原谅你了。” 丢下这句话,陆雨涟转身便推门离去。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以为她还会傻傻的,再上一次当不成? 屋内,宫鸿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吩咐道,“飞矢!这招失败了,你现在立刻跟上去,不许离开她一步。” 陆雨涟悠闲的在院子里,随意的查看着大夫晒着的草药,一转头,果然就对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飞矢,不满的道:“你来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看着你家主子去?小心他又自残了!” 飞矢也不说话,就是木头桩子一样的站在一旁。 陆雨涟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理他,径自跟大夫询问着,吃什么东西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嗯,我记得这山上有一种野鸡,个头很小,但是肉质鲜嫩,对伤口愈合还是有些好处的。”大夫说道。 闻言,陆雨涟转头就朝着山上而去。 飞矢冷哼一声,“还算你有点儿良心!”便也没有阻止,跟了上去。 在山里饶了快半个时辰了,这里离着他们落脚的地方,已经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了。 陆雨涟扫视了一眼周围,嘴角微勾,突然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哎呀,我肚子好痛啊,你别跟上来了!”说着她就要往树丛后面走去。 飞矢顿时着急了起来,追问道,“喂!你要去哪儿?” 陆雨涟羞红了脸,愤愤的瞪着他,道,“老娘要出恭,怎么你也要跟着吗?” 飞矢咽了一下,只好妥协,甩了一根绳子过来,“拴上!” 陆雨涟不高兴的道,“你当老娘是狗吗?” 话音刚落,她就捂了捂肚子,跺了跺脚,拽着绳子就跑远了。 找了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她抓了一只落入陷阱中的兔子,将绳子栓了上去,这还是她昨天挖的呢,正好派上用场。接着,她便弓着身子出了树林,往哪山间小路上飞速狂奔。 绳子一直都若有若无的动着,飞矢等了片刻,扬声道,“喂,你好了没?” 半晌没有人答话,他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冲了过去,只见到一只挣扎不休的兔子,怒骂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陆雨涟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在这乡间小路上上演着生死时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算算时间,飞矢应该发现她不见了,这么一想,她便又着急了起来。 “哒哒哒”的马蹄轻响声突然想起,陆雨涟心中一喜,抬头朝前面看去,只见一辆朴素的小马车从一旁的岔路行驶了过来。她眼珠子一转,连忙加快了速度,跑到了那马车前面,还来不及说话,就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吁——”马车夫一声长啸,将马车停了下来,看着陆雨涟就怒骂道:“你个死丫头片子,找死啊?想死死远点儿,别拦着老子的路!” 陆雨涟连忙换上了一副哀戚的哭脸,好声好气的央求道,“大叔,你行行好吧,后面有坏人追我,求你了。” 第228章 逃了狼窝又着了狐狸的道儿了 “咦?刘车头,你怎么不走了?”那马车夫皱了皱眉头,还要再骂什么,就听到马车里突然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 马车夫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哎呀,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一个丫头片子,倒在路中间了,拦着咱们的马车过不去呀。” 一只白白胖胖的手掀起了车门帘看了过来,仔细的上下打量着陆雨涟。 陆雨涟抬头看了一眼露出半截儿身子的妇人,那是一个抹着厚厚的白粉,穿红着绿的中年妇人,她打量自己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像是在打量什么货物一般。 只是,一个妇人,怎么也要比会武又心眼儿多的男人好对付,陆雨涟下定决心,哭求道:“大叔大婶儿,你们就行行好,救我一命吧,后面的坏人快要追上来了。” 那妇人用丝帕掩了掩嘴,便冲着她招了招手,热情的招呼道:“哎呀,这可不行,姑娘你快上来,老刘,你驾车快一点儿,等进了城就好了。” 陆雨涟顺利的上了马车,对着那妇人再三谢了又谢。 那妇人豪爽的甩了甩丝帕,问道,“姑娘,你一个女子家家的,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要害你啊?” “那个……咳咳!”陆雨涟轻咳了两声,转了转眼珠子,心里暗暗思忖,实话实说是不可能了,说的太严重了,她又怕这妇人怕事不敢救自己。 “哎哟,你这是呛了冷风了,来,喝口热茶,压压风。”那妇人见她咳嗽,便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来。 “谢谢大婶儿了。”陆雨涟下意识的接了过来,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也想好了说词,道:“唉,家丑不可外扬,我也不好跟大婶儿你说什么了,总之是我命苦,呜呜呜……” 说着,陆雨涟就用衣袖遮着脸,假装哭了起来,想不到理由,反正装可怜就对了。 果然,那妇人只是叹了口气,就没有继续追问了。 陆雨涟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觉得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眼前都开始弥漫上了一层白雾一般,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这是怎么会事儿?”陆雨涟扶着沉重的脑袋,最后看到的就是那妇人笑得得意的模样。 娘的!逃了狼窝,又着了狐狸的道儿了!失去意识之前,陆雨涟唯一想到的就是这句话了。 …… “砰”的一声,茅草庐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房门,被人一脚给踹的飞了出去。 “宫鸿轩,你给本王滚出来!”墨景睿一声厉喝,人也紧跟着飞身而入。 “咳咳咳……”宫鸿轩有些费力的坐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浑身弥漫着杀气的墨景睿,道:“我道是谁这么不懂礼数,连门都不知道要敲一下,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战神王爷,定南王千岁啊!” 墨景睿凤眸微眯,一把将他从床上拽了起来,怒气腾腾的道:“你少在我面前废话!说!你把小涟藏在哪儿了?赶紧把你还给我,否则的话,我不建议让苟延残喘的北越换个人做皇帝!” 宫鸿轩登时沉了脸,冷笑一声道,“王爷你可别忘了,小涟她可是自己选择离开你的。她会留在我身边,也是她自己的选择,王爷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的呢?” “你!小涟她是本王唯一的发妻!你说我凭什么?”墨景睿手上一个用力,冷冷的道。 宫鸿轩被他勒的喘不上起来,呛咳出声,还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外一声焦急的呼叫声。 “主子,主子,不好了,那个女人她失踪了!”飞矢一边咋咋呼呼的喊着,一边冲进了房中,看见自家的主子被人制住,顿时大怒,“你放开我家主子!” 墨景睿一把将人扔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墙上,他却是看都不看一眼,直直的盯着飞矢,声音阴沉的如同风雨欲来般,道:“你说什么?你说谁失踪了?” …… “墨景睿你给我起开,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陆雨涟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被人死死的压住,动弹不得。 她顿时大怒,一提膝盖,重重的撞上了身上那人的要害,就听得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冲上了云霄。 “啊——”这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倒是让她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睛,就差点儿被这满目的粉红色给晃花了眼,有些迷糊的道:“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还没想清楚现状,陆雨涟就觉得头皮突然一阵剧痛,顿时痛叫出声,“啊——什么人呢?敢拽老娘的头发?” “啪”的一声,她只觉得脸上一麻,接着便是火辣辣的痛,连忙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脸。怒气腾腾的抬头,她便对上了一张和她一样满是怒气的脸。 那胖的像是口肥猪一般的中年男人,狠狠的一拽她的头发,怒不可遏的骂道:“臭表子!都到了这种地方了,还跟大爷我装什么贞洁烈女?给脸不要脸!” 说着,他就又要抬手抽过来。 “肥……不是,这位爷您听我说啊。”陆雨涟连忙高声叫道,阻止了那人接下来的动作。 她现在一头雾水,不过光是这两句话,她心里顿生一股不祥的预感,有些猜到自己的处境了。 那男人怒极反笑,一把将她摔倒了一边,恶狠狠地道:“好啊!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敢打大爷我?” 陆雨涟揉了揉被拽的生疼的头皮,竖着耳朵听了听,外面果然是一片男女欢笑的靡靡之音,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隔壁的床吱嘎吱嘎的响声。 对上那男人不善的实现,她眼珠子一转,登时叹了一口气,道:“唉,大爷,其实我本来是不想说的,毕竟这是砸了自己的招牌,我还想靠着这身子赚钱呢。” “哦?照你这么说,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了?怎么?大爷给的钱不够?”听她这么一说,那男人脸色缓了缓,不满的问道。 这话倒是很实在!不过不能这么说。 “不不不,其实,我悄悄的告诉你,你别跟别人说啊。”陆雨涟为难的看了看门外,有些犹豫。她越是这样,那男人就越是好奇,也越是容易相信她的话…… 第229章 花魁姐姐你真美 “你快说。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的。”男人猴急道。 “是这样的,其实,我,我接过其他的客人,有一个客人身上带着那种,那种脏病,我,我不小心就给他传染上了,呜呜呜……”陆雨涟佯装呜咽道。 “什么?难道是花柳病?”那男人一听,果然一蹦三尺高,不可置信的叫道,“哎呦我去!我刚才还,还碰了你的手,你你你……” “哎哟,爷你小声点儿啊!”陆雨涟装作着急的样子,赶紧拉住那男人。 “你滚开!离我远点儿!不许靠近我!”那男人却像是触电了一样,一把甩开她的手,往一旁躲去。 陆雨涟心里暗笑不已,面上却是极为受伤,作势还要靠过去,接着道:“哎呀,爷,老鸨她舍不得银子,就把这事儿给瞒了下来,让我继续接客赚钱,我是见爷一表人才,不忍心你被蒙在鼓里,才冒着生命危险告诉你的,要是让老鸨知道了,我恐怕就活不成了,你可要替我……” 她话还没说完,那男人早就没心思听下去了,一溜烟就夺门而出,一边跑还一边喊着要和老鸨算账去。 “哈哈哈……哎哟,我的肚子哟……嘻嘻嘻……”陆雨涟倒在床上,笑得直打滚儿,“哼!想占老娘便宜?吓死你个混蛋!哎哟,我的脸好痛啊——嘶——”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狠狠的踹开了,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怒气腾腾的冲了进来,正是那搭救过陆雨涟的妇人。 她一进门,就冲到了床边,指着陆雨涟的鼻子怒道:“好你个死丫头片子!妈妈我好心救你一命,你不但不老老实实的接客报恩,竟然敢赶过来坏我的招牌?” 陆雨涟赶紧跳了起来,着急的道,“哎呀,妈妈,我这可都是为了您好,才冒着被那男人打死的生命危险说出实情的,不然的话,要是他真的染了脏病,那您以后还能做成生意吗?要是让那些贵客知道了,还不得要了您的命啊!” “哼!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好,我还要感谢你了?”那老鸨冷笑一声,那样子明显就是不相信她的话。 陆雨涟也不着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不信,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吗?其实,就是因为这个。” “我以前被人贩子卖过,不小心染上了脏病,害得我后来嫁的那个人病死了,婆婆说我是扫把星,要把我浸猪笼,我没法子这才跑了出来的。你问我的时候我不说,就是担心你会看不起我,没想到……” 那老鸨却是一点儿都不相信,当即道,“那行,既然你说你染了脏病,我就让大夫给你瞧瞧,要是你没病,哼!那就得给我乖乖的接客。” 陆雨涟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道,“那好,不过,你能不能找个医术好的大夫来看看。” “怎么?你还挑人?”那老鸨嗤笑一声。 “那倒不是,只是,我以前嫁人的时候,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婆婆担心我有什么病,专门让大夫给我看过,可惜没有一个看出我染了病,不然的话,我男人也就不会……呜呜呜呜……” 果然,如她所料,那老鸨到底是不敢冒着砸招牌的危险,只能放弃了让她接客的打算,道:“可是,我救了你,总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吧?” 陆雨涟倒是想走,可是她转了转眼珠子,捏着袖子捂着脸,装作哭泣的模样,哀哀的道:“妈妈,我现在是走投无路了,您要是不要我了,那我也无处可去,要是妈妈不嫌弃,我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我可以在厨房帮忙,只求妈妈不要赶我走。呜呜呜……” “妈妈,她也是个可怜人,刚才那么做,想必也是为了妈妈的生意着想,妈妈何不收下她?正好厨房缺个厨娘,有个免费的厨娘也是好的呀。”一个悠扬婉转的声音突然响起,缓缓的劝道。 老鸨这才啐了一口,道,“行了行了,你就在厨房帮忙吧,一日三餐和住处我都包了,不过可没有工钱,就当你报我的救命之恩吧,要是你敢偷懒,我打断你的骨头!走!” 听着众人离去的声音,陆雨涟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一只柔弱无骨的纤手将她拉了起来,陆雨涟一抬头,正对上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丽脸庞,登时倒抽了一口气,道:“哇塞!仙女啊!” 那美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声道,“我可不是什么仙女,只不过是泥潭中的一支野花罢了。” 陆雨涟摆了摆手,不在意的道,“哎哎,俗话说,出淤泥而不染嘛。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出淤泥而不染?”美人喃喃的念道,若有所思,听到她的问话,友好的道,“我叫顾月霜,目前是这倚翠阁的一名花娘。” “哦,你好,我叫陆雨涟,很高兴见到你。”陆雨涟拱了拱手,笑着道。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为这顾月霜有些惋惜,这样的美女要是生在大户人家,恐怕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千宠万宠的呢,真是可惜。 顾月霜见她这满是江湖意味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道:“你好,我叫你小涟吧,多亏你刚才反应机灵,不然的话,你可就要惨了。” “要是你应了老鸨子的话,想要走,怕是立刻就会被强拉去灌了药接客去了呢。” “呃,她不怕我把病传染给其他的客人吗?”陆雨涟心里一跳,面不改色的问道。 交浅言深,虽然她刚才帮了自己,可是谁知道是不是老鸨派来套话的。 顾月霜也不生气,自然的转了话题道,“老鸨在这倚翠阁多少年了,什么人没有见过,眼睛毒辣着呢。好了,我带你去厨房吧。” 有了顾月霜亲自带路,陆雨涟在倚翠阁的日子还算是过得可以。 当然了,陆雨涟也是后来才知道,这顾月霜就是这倚翠阁的头牌,下一任花魁的候选人之一。这南湘城的花魁是三年选一次,由所有的青的楼妓的院提供三个候选人,由公众选出最美的一个担任花魁…… 第230章 麻将 作为倚翠阁的摇钱树,顾月霜的话还是有点儿分量的,陆雨涟在她的照料下,也中规中矩的做了好几天。 这天,她正奉命端着甜点给客人送去,刚刚到了门口,就见到里面正上演着不堪的一幕。 “都给本大爷站好了!给我接着,要是敢漏掉一个,看我不抽烂你们的脸!”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啪”的一挥手中的鞭子,那被反绑着双手的花娘们就浑身一个颤抖。 紧接着,那男人从果盘里拿出一个葡萄,就扔了出去,笑嘻嘻的看着那些花娘,催促道:“快快快呀!赶紧给我接住!” 那些花娘都满脸的屈辱尴尬,这第一颗葡萄愣是没有人去接。 那原本还笑嘻嘻的男人登时沉了脸,手中的鞭子扬了起来,怒道:“一群臭表子!给脸不要脸!看我不打死你们!” “齐侯爷饶命啊——”一群花娘顿时哀叫哭泣起来。 陆雨涟见势不妙,连忙一把推开了本就半开着的房门,高声道,“甜点来了——” 齐小侯爷被打断了动作,眼神不善的瞪了过来,那群花娘却是满脸感激的看着她。 “哎哟,爷您这是玩儿什么呢?”陆雨涟故意问道。 被扰了兴致,齐小侯爷却也没有像她想的那样恼羞成怒,而是无聊的将鞭子甩到一边,不耐烦的道:“还能玩儿什么?左不过就是这些无聊的小把戏了,真是的,也没什么好的消遣让爷玩儿。” 在倚翠阁待了这么些天了,陆雨涟倒是有些了解了,这些人来青之楼倒不全是为了男女之事,更多的是消遣时间罢了。毕竟,这古代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太过缺乏了! 陆雨涟眼珠子咕噜一转,计上心来,连忙道:“哎呀,也是,我也冷眼看了好半天了,你们这里的玩意儿实在是太少了,没有我们那里有意思。” 果然,齐小侯爷果然眼睛一亮,感兴趣的道,“哦?你不是我们南湘城的人啊?你们那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快说说!” 陆雨涟故作回想的摸了摸下巴,有些苦恼的道,“哎呀,这好玩儿的说起来就多了去了,先说哪一样呢?” “真的?有很多好玩儿的?快快,跟本侯爷先说最好玩儿的一个!” 陆雨涟双手一拍,笑着道,“那行,要说最好玩儿的,当然就得数麻将了,你听我说啊……” 这一天下午。 在古代红灯区,有命的难伺候的齐小侯爷,竟然难得的没有生事儿,反而笑容满面的出了倚翠阁。据说,那齐小侯爷还一直抓着一个浑身灰扑扑的厨娘,三番四次的央求着什么。 “哎?我说小涟呐,你今天和那齐小侯爷说什么了?快跟妈妈说说,以后啊,妈妈也学学,也少让你们姐妹受罪不是?”当天晚上,老鸨就笑眯眯的找上了门来,少脾气的问道。 陆雨涟扫了一眼周围满脸哀求的花娘,心里一软,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便道:“妈妈,你也知道,这些客人们来青之楼,不过就是消磨时间,姐妹们虽然漂亮,但是这女人要是太过‘劳累’了,也老得快,妈妈不知道少赚多少钱呢。” “不如咱们换个方式,姐妹们少受苦,妈妈也独树一帜,以后这青之楼一条街还不是倚翠阁居榜首?”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了?”这话说中了老鸨的心坎里,连忙问道。 陆雨涟和老鸨商谈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他们就赶制出了第一副麻将。 二人麻将,血战到底,各种各样的玩儿法,瞬间吸引了齐小侯爷以及跟着齐小侯爷来见识新奇玩意儿的少爷们。有了他们无意识的宣传,登时,这南湘城有一半的青之楼常客都涌向了倚翠阁,即便是点了花娘的牌子,也只不过是让她们凑桌子,或是一边伺候着。 虽然还难免会被占便宜,也仍然有人留宿,但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花娘们的起色都好看了不少。而且,遇上客人赢了钱心情好,给的赏钱也多,倚翠楼里一时间多了不少欢声笑语。 “小涟,你果然是冰雪聪明的女子,有了你这主意,咱们姐妹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妈妈日进斗金,也不怎么为难咱们了。”顾月霜感激的看着陆雨涟,由衷的赞扬道。 “唉,可惜我势单力薄,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有限了,也只能稍稍改善大家的处境,并不能根治。”陆雨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大家都很感激你,我……”顾月霜还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外有人叫她的名字。 “顾姐姐,妈妈叫你赶紧去前面见客!”那个小丫鬟着急的道。 顾月霜皱了皱眉头,“不是说今天轮到我休息吗?怎么又要去见客?” 那小丫鬟急急地道,“听妈妈说,那可是贵客,听说是皇亲贵胄呢,你快点儿去吧,小心去玩了贵客怪罪!” 皇家的人?陆雨涟心头一惊,该不会是宫鸿轩追过来了吧?这么一想,她顿时心惊不已,连忙跟着追过去一探究竟。 “果然不愧是头牌啊!顾姑娘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啊,这才是真正的仙子下凡呢。”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笑嘻嘻的道。 陆雨涟趴在窗口,往里面看去,一眼便看到一个眼熟的面孔。 墨晏?他怎么在这里? “二皇子请自重!”顾月霜惊呼一声,有些慌乱的斥责道。 墨晏却是嘿嘿一笑,伸手就去拉她的手,猥琐的道,“自重?这里可是青之楼妓的院,还自什么重啊?来吧,跟本皇子乐呵乐呵!” 说着,他就一把将顾月霜拉入了怀中,撅着嘴就要去亲人家。 “二皇子,我们楼里刚刚出了个叫麻将的好玩儿的,不如让小女陪你玩一玩吧。”顾月霜左躲右闪,顾左右而言他,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墨晏却是嗤笑一声,不屑的道,“那麻将本皇子在宫里就玩儿腻了,你们还当个什么新鲜玩意儿,真是没见过世面……” 第231章 让她尝尝本皇子的厉害 “今天,本皇子就是要和你这个大美人玩儿玩儿,哈哈哈!”墨晏就压着顾月霜往地下趴,作势就要跨坐上去,“来!趴下!给本皇子装个马瞧瞧!” 陆雨涟见此,握紧了拳头,看的着急,先不说这顾月霜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就算是其他的花娘,也不能这么折辱啊? 这个墨晏,果然不是个好东西!真恶心! “二皇子!你别这样!”顾月霜逼急了,一把就将墨晏推开了。 墨晏没有防备,狼狈的退了好几步,重重的撞上了桌角,疼的龇牙咧嘴的,登时大怒,“你个臭表子!给脸不要脸,来人啊!给我把她绑起来,让她尝尝本皇子的厉害!等我尝过味儿了,再赏给你们玩儿,大家都来尝尝这头牌的滋味儿!” 顿时守在门外的人都冲了进去,将顾月霜团团围住,满脸都是猥琐的笑容。 陆雨涟看的心头冒火,眼珠子一转,就转身朝着厨房而去,她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厨房里,嘴里咋咋呼呼的吼道,“哎哎哎!给二皇子准备的好酒好菜弄好了没有?妈妈都在催了,要是晚了,说要扒了你们的皮呢!” “啥?好了好了!小涟你赶紧把这些先送上去,剩下的我们赶紧赶一赶,快去快去!”那负责厨房事务的人,连忙将满满的一个托盘塞到了陆雨涟的手中,急的满头大汗的催促着。 “好勒!交给我了!你们可得快着点儿啊!”陆雨涟心中一喜,端着托盘就走了出去。 看看四周没人,陆雨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悄悄地将里面的东西都撒到了酒壶里和饭菜上,“嘿嘿,这还是我准备逃跑的时候,‘孝敬’那个老鸨子的,现在便宜你们了!” 下好了‘料’,她又就近闪进了不知道是哪个花娘的房间,用那些胭脂水粉大略的改变了一下妆容,这才快步朝着墨晏所在的房间而去。她心下着急,也没有敲门,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顾月霜已经被那些人七手八脚的抓住了,他们一边不会好意的说着猥琐的话,一边在她身上揩油。 “你们放开我!救命啊!”顾月霜又急又悲,哭得满脸泪水,嘴唇上都是牙齿咬的印子,已经都流血了。 陆雨涟眼珠子一转,扬声喊道,“各位贵客,四十年的女儿红来了!” “你瞎嚷嚷什么?”墨晏被这一声喊给搅了兴致,怒声道。 陆雨涟故作满脸惊讶之色,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遍。 这才惊慌失措的不停躬身,连连道,“哎呀,小的不知道爷在享乐,打扰了爷的兴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这是妈妈特意给各位贵客,准备的四十年陈酿的女儿红,给各位客官助兴的,各位不如喝了酒再玩儿,岂不是美酒佳人俱全了?嘿嘿嘿……” 她一边说,一边斟满了几杯酒水,面上露出了“你们懂的”猥琐笑容。 果然,墨晏闻言,脸色倒是好看了不少,端起酒杯瞧了瞧,惊讶的道,“四十年的女儿红?我在宫里喝的最多也就三十年的,这我得尝尝味道。” 说着,他便一饮而尽,然后,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道,“这味道也不怎么样嘛,没喝出来有什么差别啊?” 废话,老娘哪知道这是多少年的,是不是女儿红都还不一定呢,她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盯着墨晏疑惑的目光,陆雨涟竖了个大拇指,满脸谄媚的道:“哎呀,皇子果然是皇宫里出来的,这好酒肯定喝过太多了,区区四十年的女儿红,肯定是入不了皇子殿下的眼的,这要是其他人喝,估计得觉得喝到琼浆玉液了。”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墨晏闻言,顿时满脸得意,道,“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别耽误本皇子找乐子。” “是是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药效应该快发作了,陆雨涟便没有再多话。陆雨涟哈着腰,连连附和着,主要是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转身离开的瞬间,她扫了一眼角落里的顾月霜,用眼神安抚着: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可千万别想不开呀! 顾月霜抹了抹眼泪,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心这才定了定,对陆雨涟感激不已。 “行了,咱们继续吧!美人儿,我来了!”说着,墨晏就朝着顾月霜扑了过去,一把将人压在了身下,就要亲吻过去。 正在关键时刻,他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一阵不雅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响起,一阵恶臭瞬间弥漫在这间屋子里。 “唔……”其他的侍卫这时也顾不得尊卑上下,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鼻子,表情扭曲。 墨晏顿时横眉立目,想要怒斥出声,可是,这还不算完,肚子突然绞痛了起来,当即便顾不得这些了,焦急的吼道:“都看什么看!还不扶着本皇子去茅房!” 那些侍卫闻言,都反映了过去,连忙跑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就要扶着他往外走。 突然,墨晏捂着肚子惨叫一声,连连摆手,怒道:“不行不行,来不及了!赶紧给本皇子拿恭桶来!快点快点儿!”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陆雨涟,却是跑出了房门,就惊慌失措的四处喊着。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想要摘下咱们倚翠阁的头牌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狗胆包天的混蛋在哪里?不知道这倚翠阁是老子罩着的吗?”那四处游荡着的护院闻言,连忙跑了过来,一把就抓住了到处乱跑的陆雨涟,怒问道,“妈了巴子的!真是反了天了!” 顿时,所有的护院都围了过来,怒气腾腾的骂骂咧咧。 见他们这样,陆雨涟提着的心顿时落了地,她猜的果然没错,因为墨晏的身份不同寻常,老鸨子根本就没有和别人说过。 真是天助我也! “真的真的!我跟他们说了,咱们这儿是由各位爷镇着的,可是那些混蛋都不当回事儿,说谁来都能让他学狗叫!”陆雨涟心头一喜,连忙添油加醋的胡乱说着。 第232章 那个王八羔子拉屎这么臭 “真的真的!”陆雨涟道。 “兄弟们,跟我来!打死这些王八羔子!”按护院头子大怒,振臂一呼道。 一群护院呼呼啦啦,声势浩荡的就冲着墨晏所在的地方而去了。 其他的来寻欢的客人,也都是闲的慌的人,都蜂拥而上,跟着去看热闹了。 陆雨涟隐身在人群中,来到了那间屋子外面,正看到护院一脚踹开房门,众人伸着脖子往里一看,顿时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只见屋子里,不是他们想象的恶男霸娇花的香艳场景,而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半裸男,狼狈的坐在恭桶上,衣服上,地上,还有恭桶外侧,都有可疑的污浊。 一阵过堂风吹过,那恶臭,让在场的人都差点儿把隔夜饭也吐了出来。 护院捂着鼻子,怒骂道,“那个王八羔子,不但敢动我们楼的头牌,拉个屎还这么臭!娘的!” “就是!你特么吃什么了?” “等你弄完了,大爷再让你尝尝大爷的拳头!呕——” 墨晏见自己这么丢人的时刻,竟然没有丝毫遮掩的暴露在了众人的目光中,顿时脸色铁青,气急败坏的怒吼道:“你们这群饭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些刁民给我抓起来!” “是!”那些侍卫登时领命,就朝着人群冲了过来。 众人不知道墨晏的身份,自然也不惧怕一个“屎男”,顿时打成了一团。 陆雨涟心里的小人笑得只打跌,一眼却看到顾月霜早就被吓傻了,呆呆的站在屋子角落里,也不知道跑。陆雨涟连忙趁乱跑了进去,一把就把人拉了过来,恨铁不成钢的低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趁乱跑等什么呢?快跟我来!” 她绕开四下都是污浊的房间中央,贴着墙壁就要往外走去,却一把被人抓住了。 “好哇!原来是你这个臭娘们!” 陆雨涟心头一惊,回头就看到墨晏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臂,脸色铁青的看着她。 “你给我滚开!”陆雨涟二话不说,一脚就将人给踹了出去。 “唔!”墨晏痛哼一声,怒道,“你找死!” “你别过来!”陆雨涟退后几步,看着他,满脸惊慌的吼道。 见她这样,墨晏倒是不急了,冷笑一声,嘲讽道,“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怕是晚了点儿吧?” 陆雨涟双手紧紧的捂住鼻子,满脸嫌恶的道,“怕,当然怕!你这一身污浊的,我怕你粘到我身上!真恶心!还是皇子呢!” “你!”墨晏登时变色,恶狠狠的道,“一定是你这个臭女人搞的鬼!我就说么,刚才就觉得那个麻将耳熟的很,原来就是你这个臭表子,弄出来的东西!” “这次你跑不了了。”墨晏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满脸狞笑道,“本皇子倒是要尝尝,你这九天玄女的滋味儿,看看到底有多特别,竟然让我那九弟那么着迷!” 陆雨涟退后一步,身后抵上了窗棱,眼见着墨晏就那么俯身下来,她心里一惊,随手抓起一个花瓶,就狠狠的朝着他的脑袋砸了过去。 “啊——”墨晏没有防备,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趁着这个机会,陆雨涟甩开他的手,怒喝一声,“呸!就你,休想!” 话音未落,她便向后一个翻身,从三楼跃了下去,心里泪流满面:娘哟!老天爷保佑,别让我落个半身不遂啊! “你确定墨晏他们是往这边来了?”墨景睿皱了皱眉头,看着这满街道两旁都是穿的花枝招展招揽男人的地方。 暗一恭敬地道,“是!主子,属下亲眼所见,他们是往这里来了!” 墨景睿心头一沉,若是陆雨涟真的落到这样的地方,他只要一想,就觉得心头刺痛,双手紧紧的握住了缰绳。 这时,他突然听到街上一阵惊叫声,下意识的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落了下来。来不及多想,他只觉得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就飞身而起,将那抹倩影抱入了怀中。 等看清楚怀中人的容貌,他心中又惊又喜,连忙一把将人紧紧的搂在了怀中,像是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 “小涟!” 陆雨涟正闭着眼睛等死呢,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 她心头一喜,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人,惊叫道:“墨景睿!你怎么才来呀?” 墨景睿苦笑一声,道,“小涟,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家伙,一声不响的就走了,连个解释的机会也没有给我,这便罢了,我好容易找到你,你一见面就给我这么一个惊吓,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说着,他便抓着陆雨涟的小手,覆盖在自己的心口上,让她感受自己还未平息下来的心跳。 听见他担心自己,陆雨涟先是心头一甜,不过想起之前的事情,她顿时沉下了脸,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板着脸道:“多谢定南王爷搭救!现在王爷可以放我下去了,省的王妃误会了!” 墨景睿嘴角微勾,抽着鼻子嗅了嗅,戏谑道,“哎呀,好浓的酸味,莫非是谁的醋缸给打翻了?” 陆雨涟登时瞪大了眼睛,怒道,“谁吃醋了?墨景睿,你放我下来!” 墨景睿一把将人抱得更紧,凑了过去,亲昵的耳语道,“就不!谁这么大胆,敢惹本王的王妃生气,我帮你教训他!” 陆雨涟没好气的,一把推开他离得近的过分的俊脸,没好气的道,“谁要你帮忙了?我……” 话还没说完,三楼上便传来了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下面的人,识相的就把你怀里那个臭娘们,给本皇子放下,不然的话,别怪本皇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墨景睿闻言,面上闪过一抹冷厉之色,就要抬头,却被陆雨涟一把拉了下来。 “你别抬头,先看我的,我要不让他脱一层皮,我就不姓陆。”陆雨涟恶狠狠的道。 第233章 墨景睿我好开心呐 “你本来就不姓陆,你嫁给了我可得跟我姓墨呢!”墨景睿不满的低声咕哝道。 陆雨涟横了他一眼,抬头对上墨晏,佯作满脸怒色,道:“墨晏,我可不是这青的楼里的花娘,可以任由你为所欲为,迫害良家女子,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哈哈哈,笑死我了,她跟我说王法!”墨晏面上的轻视显而易见,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喘不过气来。他身边的侍卫态度都附和着大笑了起来。 墨晏嗤笑一声,轻蔑的道,“王法?你跟本皇子说王法?告诉你,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 “呵!”一声轻笑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什么人?”墨晏登时大怒,道,“放下你怀里的人,等本王尝过了,也赏给你尝尝味道。” 墨景睿抬起头,凤眸中满是荫翳,道,“原来,这天下是你墨晏的,你二皇子就是王法,本王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是你!”墨晏这才看清楚了他的容貌,登时大惊。 墨景睿却不给他狡辩的机会,一挥手,一行侍卫便迅速的冲进了倚翠楼,一个个满身杀气。 墨晏这才变了脸色,终于露出了害怕的神情,道,“你,你敢!” 墨景睿薄唇微勾,一声令下,“给我打!” 声音刚刚落地,楼里便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 那些侍卫都是墨景睿的心腹,下手毫不留情,打的倚翠楼里顿时哀鸿遍野。 陆雨涟听到墨晏的声音凄惨无比,有些担忧的道,“要是他回去告状,说你残害手足可怎么办呀?” 不是说,这些皇家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手足相残吗? “他刚刚的话不是说清楚了吗?天下是他的,他就是王法,他这是有了反心,我不过是代父皇教训一下罢了。”墨景睿却是毫不担心,只专注的看着她的脸,一边轻柔的抚摸着,一边轻声道,“你脸上这青紫块儿,是谁弄的?” 他的声音看似轻柔,却像是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陆雨涟摸了摸脸颊,这才觉出痛来,满不在乎的道,“哦,是刚才墨晏捏的吧。” 墨景睿面上的笑容越发轻柔,扬声道,“听见没有,给本王打断他只手臂!” 墨晏又惊又怒,恐惧爬上他的心头,语无伦次的大声嚷嚷道:“放肆!墨景睿你敢!我可是当朝二皇子!残害手足,父皇一定不会放……”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打断他的未尽之语,墨晏目龇欲裂,手臂一阵钻心的剧痛,登时疼的昏了过去。 跟着墨晏的侍卫,顿时吓得差点儿失禁,他们的命都悬在二皇子身上,若是二皇子出了意外,他们哪里还有命活? “这可怎么办呢?” “这,这不是我的错,我……” “是他,都是定南王害了咱们二皇子。” 一群人先是互相责怪,接着他们又目光怨恨的,看向墨景睿和陆雨涟。 陆雨涟看这些跟着墨晏的侍卫都好好的,基本没受什么伤,不解的问道:“墨景睿,你为什么下令,不让他们管这些侍卫?” 闻言,墨景睿小的狡黠,轻声道,“你想想,要是墨晏断了手,他们这些人却是好端端的,那不是有好戏看了?到时候,他的这些心腹,还不得被父皇或是他母妃给自己解决了?到时候谁还敢对他衷心?” “你,你真奸诈!”陆雨涟看着他,无语的道。 墨景睿轻轻的捏了她的小鼻子,纠正道,“娘子你真不会说话,你应该说相公你真聪明!” “哼!”陆雨涟扭头,不悦的道,“谁是你娘子?我可不做别人的妾!不论谁的妾都不行!” “谁说让你做妾了?你可是我墨景睿此生唯一的娘子呢!”墨景睿爱怜的将她抱入了怀中,柔声道。 “那,那圣旨怎么办?你敢抗旨不尊?”陆雨涟有些担忧的道,她是挺感动的,可也不想看着他死。 墨景睿定定的看着她,认真的道,“那圣旨是给定南王的,若是你不愿意,我便不做这个王爷了,咱们一起回陆家村,那样平淡的生活也是不错的!” 陆雨涟心下大震,不可置信的道,“你,你真的愿意为了我,舍弃这一切?甚至是有可能的当上皇……” 墨景睿修长的食指,按在她的樱唇上,轻声道,“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没有你在身边,我的日子很难过,我的心像是空了一样。” “你,你就会说好听话!”陆雨涟想要相信,却又不敢相信,“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墨景睿摇摇头,抬起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眼里的认真,柔声道:“不,经过这段日子的分离,我无比的确认这一点!我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你!” 陆雨涟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像是直直的看到了他的心里,确认了这一点,她登时笑出了声,抬手揽住他的脖子,高声道:“好!那我们就一起回去!墨景睿,我好开心!” 一双璧人如鸳鸯交颈一般的立在那里,让众人看的有的感慨,有的羡慕,而有的人却是觉得刺眼的很。 “小涟!咳咳咳……我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那种温馨,有气无力的说道。 下一秒,“噗通”一声,重物跌落的声音,街上响起一阵尖叫。 “啊!有人晕倒了——” …… 半晌后。 陆雨涟无语的看着半躺在床上,满脸虚弱的人,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谁能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宫鸿轩会出现在这里? 墨景睿眉头紧皱,看着宫鸿轩的目光也是不高兴的紧,冷声道:“谁知道他发什么疯?受着伤就该好好的待在家里嘛,到处乱跑什么?” 陆雨涟赞同的点了点头,只能吩咐让人好好照看他了。见状,墨景睿却是有些不满,“你对他那么好干什么?你忘了他做过什么了?” “唉,我当然没忘。”陆雨涟爱抚的拍了拍他的手,道。 第234章 你家主子才没用 “我当然没忘。”陆雨涟道,“不过,他好歹救过我一命,我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两人在里面亲亲热热的说着话,门外却是有人气的差点儿提刀杀了进来。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那对狗男女!”飞矢不停的挣扎着,要不是被人紧紧的捂着嘴,他非得吼的整座楼都给震塌了。 “嘶——你是狗吗?怎么还咬人呢?”尉尘言痛叫一声,猛地将手抽了回来,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怒道。 飞矢抹了一把嘴,恨恨的道,“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家王爷也是!明明我家主子是拼着受伤来救那个女人的,你看看你们王爷是怎么说的?一点儿都没提到我家主子!卑鄙小人!” 尉尘言嘴角抽了抽,看看小孩儿都快要扭曲的小脸儿,有些黑线。 “其实吧,我是想为你家主子助威的,我特别希望你家主子,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可惜你家主子太没用了,怪得了谁?” “你家主子才没用!什么眼神?看上那么一个粗鲁的泼妇,得意什么?”飞矢顿时炸毛,怒道。 尉尘言斜眼瞟了瞟他,轻飘飘的道,“你家主子为了一个‘粗鲁的泼妇’又是受伤又是装晕的,这眼神也不怎么样么!你得意什么?” 飞矢:“……” “咳咳咳……”宫鸿轩清咳两声,打断了墨陆两人的亲密无间。 墨景睿闻言,放开怀中的人,挑眉看了过去,道“你醒了?正好,我正和小涟说你伤的不轻,这都晕倒了,正好,京城里能人众多,我送你去京城好好养养身体吧。” 宫鸿轩面上浮现一抹笑容,眼神若有所指的看向了陆雨涟,微微带着点挑衅意味的道,“多谢定南王的好意,不过,我还不能走。” 陆雨涟没看出两人之间的火花来,好心的劝道,“宫鸿轩,不管怎么样,身体健康是最要紧的,你就听墨景睿的吧。” “就是嘛,小涟都这么说了,怎么?你不愿意?”墨景睿笑得得意。 宫鸿轩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小涟说什么我都会照做的。只是,我听闻段二公子中了奇毒,在下不才,刚好知道该如何解这奇毒,只是解毒颇费时日,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只能劳烦两位了。” 墨景睿看着他眸中的挑衅笑意,气的咬牙启齿。 陆雨涟闻言,却是着急的很,连忙问道,“墨景睿,他说的是真的么?段韫钰的毒很难解?” 墨景睿点点头,敛去了不满的神色,郑重的道,“那就劳烦皇帝陛下费心了。” 话音刚落,他就揽着陆雨涟出了门,留下一句,“时候不早了,陛下还是先安歇吧。” 翌日 “宫鸿轩?宫鸿轩?”陆雨涟一大早就起来了,站在宫鸿轩的房门外不停的敲着门。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墨景睿走了过来,满脸惊讶的问道。 陆雨涟有些担忧的看着面前紧闭着的门,道,“我本来是担心韫钰中毒的事情,昨天没来得及,所以我今天就想问问他这件事儿,可是,一直没有人应声。” 墨景睿眸中闪过一抹异彩,面上却是装作担忧的道,“我今天没有见他出门,莫不是伤势太重,晕倒在里面了?” 听他这么一说,陆雨涟也紧张起来了,连忙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踹门?” 墨景睿也不多言,直接一个大脚将房门踹开,两人进去一看,屋子里面却是空荡荡的。 “人呢?”陆雨涟惊讶道。 陆雨涟四周环视了一圈,就看到桌子上有一封信,连忙过去拆开了。 “信里说了什么?”墨景睿也跟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陆雨涟将信看完,惊讶的道,“他说,韫钰的毒快要发作了,他担心时间赶不及,就先一步,赶到京城去救人了。” “真的?没有想到宫鸿轩这人,还挺热心的。”墨景睿故作惊讶的,感慨道。 尉尘言斜眼看了看自家主子,要不是昨天晚上,自己亲自动手将人装进的麻袋里,他还真的差点儿就信了那个下命令的人不是自家王爷了。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的道,“可是,据我了解,宫鸿轩不是这样热心的人啊。” “你和他不过才认识了多久?怎么可能真的了解他呢。”墨景睿装作满不在意的道,然后漫不经心的转移了话题,道:“对了,刚才我已经让人,把那老鸨子送到官府去了,绑架良家妇女,这罪名够她受的了。这倚翠楼里的花娘,我也都买下来了,你看看,怎么安置她们?” 陆雨涟的思绪立刻就拉了回来,高兴的道,“墨景睿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想要救这些姐妹于水火之中。” 墨景睿好笑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无奈的道,“娘子你真是不会说话,什么蛔虫?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果然像她想的那样,能够脱离苦海,几乎所有的花娘都是高兴的,可是短暂的兴奋过后,这些女子又被忧愁笼罩了。 “怎么?你们不高兴从良吗?”陆雨涟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会吧?不是说从良,是所有青的楼女子的梦想吗? 顾月霜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我们当然高兴能脱离苦海,可是,我们出去之后又能干什么呢?除了那些讨好男人的伎俩,我们不会别的,没有清白的名声,哪个正经人家的男子,会愿意娶我们回去?” 其他的花娘也都跟着点点头,满面的愁容,附和道:“就是啊,也只有那些品行不好家风不正的风流子弟,会把我们带回家去,却也不过是像养只小猫小狗一样玩耍两日,没多久就会厌倦了。” “是啊,很可能就转手卖给别人了,到时候我们一样活不下去,其实,跟在这倚翠楼里也差不多。” “就是啊,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罢了。” 陆雨涟看着这些还不到二十的女孩子,心里只觉得一阵阵的悲哀,才这么小,她们好像已经走到了人生尽头一般。 第235章 女子没有男人也能独立生活 “不是这样的!谁说女人只能依附着男人过活的?”陆雨涟大声道,“我们女人,就算不依靠男人,照样能过的很好的!” “小涟?你这是什么话?这男子为天,女子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夫……”顾月霜惊讶的张大了嘴,有些不知所措的惊呼道。 “我知道。”陆雨涟打断了她的话,想了想才道,“我也不和你们说些大话了。实话告诉你们吧,之前我们和北越打仗的时候,我立了功,皇上赏赐了我公开行商的资格,我现在就聘请你们做我的员工,我们一起好好的把生意做起来!” “这,这能行吗?”顾月霜有些跃跃欲试,更多的却是怀疑,其他花娘也几乎都是这样。 “当然行,你们又不比别人少什么?一样的两只眼睛一张嘴,有手有脚的,不会的东西我可以教你们,只要肯努力,还怕学不会么?” “我以前在家乡的时候,也是带了一些姐妹一起做生意的,她们后来都挣了不少钱,家里人都对她们刮目相看了!” 那些花娘都面面相觑,面上带了些跃跃欲试的兴奋,却又顾忌着什么,不敢轻易下决定。 陆雨涟顿时着了急,一把拽过了墨景睿,道,“不信的话,你们问他,他也是亲眼所见的,他的身份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他总不至于骗你们吧?” 果然,众人见了墨景睿,都笑了一跳,赶紧跪下行礼。 墨景睿也不阻止,只是淡淡的道,“小涟说的没错,反正你们已经是退无可退了,就是放手一搏又如何?左右,你们再差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差了,大不了最后仍然做花娘,对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是点了头。 陆雨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还是你这个王爷有说服力,我说了半天,嘴皮子都磨破了,都没人愿意,真是的!” 墨景睿见她不高兴了,赶紧安慰道,“唉,谁让娘子你一向低调呢?要是她们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肯定还没等你开口呢就同意了!” 陆雨涟面上带了笑容,没好气的道,“油嘴滑舌!” “不过,说起来,我还真的有点儿想念在陆家村的日子了。”她眼神悠长的看向了家的方向,悠悠的道。 “不知道爹娘身体好不好?小予应该长高了吧?那些姐妹们,肯定也赚了不少钱了!” 墨景睿将她一把抱入了怀中,轻声道,“娘子别急,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见到他们了。” 两人相拥着看向远方,面上满是期待的笑容。 家!我们终于要回来了! 可是,不是所有人回到家的时候,都是高高兴兴的。 至少,皇宫里现在就热闹的很。 丽嫔哭得撕心裂肺,一点儿都没有往日那种梨花带雨的风韵。 “我可怜的皇儿啊!” “是谁?到底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伤了我的皇儿?”皇帝的脸色也很难看,面上闪过一抹狠戾之色。 这个二皇子虽然不得他的宠爱,可是到底是他的儿子,看着他现在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皇帝心中既是恨他不成器,又是心疼他小小年纪就废了一只手。 “太医,二皇子的伤势到底如何了?” 当值的太医额头冷汗涔涔,听闻皇帝问话,连忙跪拜到底,颤抖着道:“启禀圣上,二皇子的断骨虽然接了起来,但是,日后怕是不能用力,每逢阴雨天气,也会吃点儿苦头的。” “混账!”皇帝一声怒喝,转而指着那些跟着墨晏的侍卫,道,“你们还不将事情说清楚!” “是,是定南王爷。”侍卫浑身直颤抖,如同筛糠一般,忍着被刑罚的剧痛,趴在地上痛哭流涕道。 “皇上,小人也是没有办法啊。定南王气焰嚣张,根本就没有把二皇子放在眼里,说打就打,丝毫不顾及兄弟情分,不仅如此,他还狠心命人打断了殿下的手臂,我们想拦可是拦不住啊!” 太子挑了挑眉,适时的问道,“哦?九弟一向最是谦和,怎么会突然如此鲁莽呢?他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 那些侍卫偷偷的瞥了一眼太子,顿时哭得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添油加醋的道:“说了说了!好像是因为一个花娘,那花娘说殿下碰了她的脸,王爷就生气了,让人打断了殿下的手臂。” “就为了一个花娘?”皇上满脸都是怀疑之色,景睿可不是这样肤浅的纨绔子弟。 太子唇角微勾,面上却是勃然大怒道,“你们休得胡言乱语推卸责任!九弟是堂堂的定南王,前途无量,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花娘残害手足?定是你们保护不利,故意编出来的!” 皇上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太子怒不可遏的模样,面上的怒气已然敛去,淡淡的道:“来人!把这些办事不利还敢诬陷皇族的废物给朕脱下去,杖毙!” 太子闻言一惊,惊叫出声,“父皇?” “怎么?太子还有话要说吗?”皇上皱了皱眉头,意有所指的道。 太子给丽嫔使了个颜色,丽嫔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愤愤的道:“皇上,您可要为晏儿做主啊!” 太子连忙道,“丽嫔娘娘说的是,父皇,应该让这些奴才说出那花娘的名字,儿臣可以派人去查,若是情况不实,再杀他们也不迟啊!” 丽嫔心领神会,当即对着那些侍卫怒斥道,“你们还不说,那花娘叫什么名字?” “陆雨涟,她叫陆雨涟!”那侍卫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高声喊道。 “陆雨涟,那不是那个女校尉吗?父皇亲自嘉奖过的?”太子满脸惊讶之色,看向了皇帝,“她怎么又做了花娘了?” 皇帝面上不辨喜怒,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禀报声。 “报——定南王六百里加急——” “呈上来!”皇帝眸中闪过一抹惊讶,打开一看,登时大怒,一把便甩了出去,骂道,“这个逆子!” 太子连忙捡起来一看,心里登时一喜…… 第236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九弟真是胡闹,怎么可以如此的不分轻重,竟然为了一个乡野女子辞官!”太子装作恨铁不成钢一般的模样道。 皇上冷哼一声,怒道,“定南王一向忠孝有加,行事颇有法度,定是那女子红颜祸水!朕如此重赏了她,竟然还不知足,如此不安于室,还想迷惑朕的皇儿!” 太子一急,连忙道,“父皇,这分明是九弟胡闹,您……” “不必多言!朕自有分寸。”皇帝打断了太子的话,转而看向丽嫔,道,“你也不必哭了,朕定会让那陆雨涟给晏儿一个交代的。” 太子低垂着头,退出了正殿,面上闪过一抹怨毒。 “太子殿下!”守在外面的侍卫迎了上来,禀告道,“定南王已经和陆雨涟归隐了,去向不明。” “加紧力度给孤查!”太子压低了嗓音,吩咐道,“趁着他们现在不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斩草除根!” 侍卫犹豫道,“可是,定南王既然已经挂冠而去,就威胁不到殿下了,您又何必冒险……” 太子冷哼一声,看向正殿的方向,阴狠的道,“父皇已经老了,只看重那个贱婢生的庶子,他若不死,难消孤心头之恨!” 侍卫连忙低头,不敢再多言。 “对了,宫里的人也都要紧着点儿,那件事不许有失!” “是!” 乌云笼罩了整个皇宫,连同那些暗处的阴谋一起,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 而这些阴霾,却是尚未影响到已经回到了家乡的陆雨涟和墨景睿,他们现在正沉浸在回到家的兴奋快乐中。 “哇——我胡汉三终于又回来了!”陆雨涟站在马车上,双手高举,兴奋的高喊了一声。 “胡汉三?你不是陆雨涟吗?”墨景睿好笑的看着她,疑惑的问道。 陆雨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声高喊。 “小涟——你是小涟!”一个过路的村民,好奇的看了一眼这难得一见的高头大马拉着的大马车,听到陆雨涟的名字,顿时惊叫一声。 这一下子,不出意料的引起了整个陆家村的轰动,这些人奔走相告。不一会儿,陆正卿和沈忆柳两人便焦急的跑了过来,满脸激动,看到陆雨涟,他们咧着嘴只知道笑。 “爹,娘,我回来了!”陆雨涟看到了来人,心头一喜,赶紧跳下了马车,迎了上去。 陆正卿高兴的,看着她一个劲儿的傻笑,搓着手,道,“好!好!小涟啊,你回来了就好。” “小涟啊,你这一年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饭能吃的饱吗?有没有被吓到?”沈忆柳走上前来,拉着她问长问短的,眼里的泪花不停的流了下来,擦了几次都擦不干净。 其他的村民却是冷眼旁观,像是在看什么热闹,一边看,还一边说着:“哎呀,这陆雨涟可真是命大啊,仗都打完这么久了,没见她回来,还以为她早就死了呢。” “谁说不是呢,我原来听金氏说着陆雨涟是个命硬的,还不相信呢,现在么,啧啧啧,还真说不准,咱们啊可得小心着点儿,万一被她克死了可就糟了。” 有的村民却是眼睛尖的很,直直的盯着那高头大马和随从还有马车看,对着后面的马车上沉重的箱子议论纷纷,各种猜测。 “哎呀,你看看,这陆雨涟好像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呢,她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你还不知道吗?那么多男人打仗去都死了,凭啥她就能活着回来了?说不定跟那些窑子里的女人一样,不然她一个女人能挣下这么多东西?” 这些风言风语,听的陆雨涟心头火气,暗自庆幸,幸好她让那些倚翠楼里的姐妹们安顿在城里了,不然还不得被打击的没了斗志? 陆正卿和沈忆柳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人的话,连忙拉着陆雨涟往家走去。 “小涟啊,你也累了一路了,走,回家去。咱家盖了新房子,还给你留了一间呢,走,去看看,喜不喜欢?” 这时,陆荆予也气喘吁吁的赶来了,还没来得及和陆雨涟打招呼,就听到了那些人的话,登时怒道:“我姐姐是为了保卫咱们西音,保护咱们这些西音百姓才上战场卖命的,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咱们西音的将士的?你们都不觉得羞愧吗?” 陆雨涟惊讶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的背影,心里有些欣慰,道:“小予,你长高了,也长大了!”竟然知道保护姐姐了。 那些村民面上都有些拉不下来,不好再说什么,却还是相互窃窃私语,都是一些不好听的话罢了。 “娘子,你好像忘了拿东西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忘,真是个小迷糊!” 蓦地,一声轻柔的呼唤打断了众人的话。墨景睿手里捧着一个明晃晃的卷轴一样的东西,轻盈的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不知道这是什么宝贝。 陆雨涟一见,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轻咳一声,压下了笑意,道:“哎,你看我这记性!相公,我不识字,就拜托你了。” “遵命!”墨景睿夸张的行了个半礼,卷轴一展,高声道,“圣旨到!尔等还不下跪?”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里正浑身一震,连忙带头跪拜了下去,恭敬的高声道:“草民接旨!” 他一边不停地磕头,一边对着众人大声呵斥道,“见圣旨如同见皇上,你们还不跪下!” 众人大惊,连忙跪拜。 墨景睿让人将圣旨大声的宣读了一遍,那尉尘言也是个心眼儿多的,故意拖长了声音读了半天,让那些人在地上跪了好一会儿。 村民们却是没人在意这点儿,那圣旨写的太过文言文了,他们还是听着里正的翻译,才半懂不懂的听到了其中的要点,只知道陆雨涟是得了赏赐,当了官儿了。 “哎哟,这女人还能当官儿呢?这可真是新鲜事儿啊。” “你看,我就说吧,那后面的马车上肯定拉了不少好东西呢,这可是皇上赏赐的,要是我能有一件儿就好了。” 第237章 哎哟陆大人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小涟真是厉害啊!”虽然没有人认为女人真的能当官,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村民们对陆雨涟的奉承和各种询问战场上的事情。 “小涟啊,那战场上是不是真的要杀人啊?你杀过没有?” “你这个死老太婆,耳朵聋了?没听到人家已经是那个那个什么尉了么?还叫名字,应该叫陆大人!” “嗨!你们这些女人,就知道问这些没用的,仗都打完了,问这有啥用?还是赶紧杀头猪,给陆大人洗尘接风。” “陆大人你放心,小老儿一定给你把这酒席弄得热热闹闹的!管叫全村人都来给你磕头来!” 一顿没有预先准备的接风酒席,就这么风风火火的办了起来。 陆雨涟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些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自说自话的村民,无辜的道,“我原本没想闹这么大的阵仗的。” 陆正卿却是哈哈一笑,连连道,“要办要办,你这可是立了大功的人,连皇上都下旨赏赐了,这可是给咱们老陆家争光的大喜事呢!” “对对对!这一回啊,咱们可是扬眉吐气了,小涟你就别管了,有爹娘呢,累不着你。”沈忆柳也是乐得合不拢嘴,和那些大娘婶子的都去厨房忙去了。 墨景睿看她纠结的那样子,好笑的道,“你就当是让爹娘高兴高兴吧,再说了,这么一闹腾,也让那些老是来找麻烦的人也看看,以后你爹娘他们也能太平一些了。” “也是。”陆雨涟想了想那些奇葩的亲戚,赞同道。 俗话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一说就灵。 他们两个这边才刚说了,没一会儿,刚刚开席,那金氏就带着陆望来了,人还没进门,那声音早早就传进来了。 “哎哟哟,听说我大侄女儿小涟回来了?都好久没见了,可想死婶子我了。” 沈忆柳一见金氏那笑眯眯的样子,就皱了眉头,有些不高兴的道,“你来干什么?” 金氏双手一拍,就过来要拉陆雨涟的胳膊,一边还说着,“你说我来干什么?我大侄女儿回来了,我不得过来看看?啧啧啧,了不得啊,做官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怪不得这么有出息。” 对金氏他们,陆雨涟早就没了好脾气,挑了挑眉,冷冷的道:“我怎么不记得小时候你抱过我?你以前,不是经常跟人说我是个扫把星么?” 陆望却是一进门,就直勾勾的盯着那高头大马和气派的马车,那目光炙热的简直能把马车烧出个洞来。听到她这话,陆望登时就拉长了脸,粗声粗气的道,“小涟,你这是怎么跟我娘说话呢?我娘可是你的长辈!小心让爷爷听到了,看他不打你?” 金氏也有些不高兴了,脸上也带了不满,双腿一盘就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看着就倒胃口。她一边拍着大腿大声哭嚎,一边喊着:“哎哟哟,你们都来看看啊,这大侄女儿发财了升官了,就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你看看,这刚进门就给我们摆脸色看,这真是没天理了啊!” 陆望扶着金氏,他毕竟年轻没城府,也跟着嚷嚷道:“就是,你还打断了我爹的腿呢,他现在走路都还不利索呢,你得赔我们医药费!” 众人闻言,面上都露出了然的神色,那里正咳嗽了一声,沉声道:“你们家的事儿我也知道些,你爹的腿不是被衙门里的老爷打伤的吗?怎么又怪到小,陆大人头上了?” 金氏闻言,哭声顿时停了下来,就要说什么,却被村正拦住了,他厉声道:“你们不用多说了,这事儿我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不关陆大人的事儿,再说了,人家还替你们顶了兵役的名额,也不欠你们什么了。” 连族老们也忍不住呵斥道,“没错,要是你们敢再来陆大人家闹腾,看我们不用族规惩治你们。” 金氏却是不甘心,怒气腾腾的道,“要不是我们把服兵役的名额,让给了她陆雨涟,她今天能又做官儿又得赏赐的么?这都是托我们陆家的福,这本来都应该是我们陆家的!” 陆雨涟几乎要被她气笑了,好脾气的道,“好啊!既然你这么说了,现在,只要你们家有一个人去边关去,打一场仗,我就把这些赏赐的东西,和这官位都让给你们!” 金氏和陆望闻言,大喜过望,忙问道,“真的?你说话可算话?” “当然,有这么多相亲和里正族老们都在呢,他们可以为我作证!”陆雨涟伸手一指在座的人,信誓旦旦的道。 金氏连忙起身,道,“那好,我们这就……” “不过,”陆雨涟打断她的话,慢悠悠的补充道,“前提是,那个去打仗的人能活着回来!” 话音刚落,陆雨涟就沉下了脸,满脸阴沉的瞪着金氏。 毕竟是经过沙场杀戮的人,她的气势,哪里是金氏这样的乡村妇人能够承受得了的?金氏顿时便脸色一白,也不敢再说让家里人去打仗的事儿了。 旁边和金氏要好的妇人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哎呀,金氏你别开玩笑了,那打仗哪是好玩儿的?你没看咱们村里走了多少人,又回来了多少人?那可是送命的事儿!” “就是啊,你肯定是酒喝多了,阿望啊,快服你娘回家去歇着吧。”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着金氏的不是,他们虽然不满却也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去了。 “这个金氏,早就看她不是个好东西了,你看看,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小涟,不是,陆大人你别放在心上,有我们呢,不会让她再来麻烦你了。” 陆雨涟看着这些人异口同声的讨伐着金氏,却是高兴不起来,如果今天她还是以前的那个陆雨涟,怕是早就被这些人的唾沫淹死了吧? 这段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有人见陆雨涟情绪有些不高,便转移话题,对着席间的另一个妇人,戏谑的道:“哎,王氏,看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应该快到月份了吧?” 第238章 我可是你亲舅舅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王氏,月份快了吧?”有人问道。 “嗯,啊,还有不到一个月了。”闻言的瞬间,那王氏的脸色便不好看了起来,支支吾吾的道。 “要我说啊,还是王氏有福气,都这个岁数了还能怀上,那句话叫什么来着?”那人说着,脸上的戏谑快出了天际。 陆雨涟顺着众人的目光好奇的看了过去,就见一个看着比沈忆柳还要大几岁的中年妇人满脸通红,很是尴尬的模样。 “是老蚌生珠!不光是这样呢,他们家老头子,不是又娶了一个十六的小妮子么,这家里有人做饭洗衣服的伺候着,王氏你可是享福了。” 说着这话,其他人都若有似无的偷偷看了几眼陆雨涟,她正奇怪着呢,就见旁边一个全是男人的桌子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怒气的吼道:“你们一群娘们瞎叨叨啥?吃饭还堵不上你们的嘴啊?” 陆雨涟觉得奇怪,就听沈忆柳凑了过来,低声耳语道,“那个男人,就是王氏的丈夫陈大福。” 陆雨涟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自己母亲欲言又止的,好像瞒着自己什么事儿。 只是,来敬酒的人太多了,她也暂时将这事儿放在了一边。 这场所谓的接风宴席拖拖拉拉,一直闹腾到了天黑。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些人舍不得离开陆家,这还意犹未尽呢。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叫着陆雨涟的名字的声音。 陆雨涟这一看,就见沈家老大老二两口子快步走了进来,满脸的谄媚的笑容。 “哎呀,小涟,小涟,我大外甥女儿在哪儿?” 陆雨涟皱紧了眉头,没好气的道,“你们又来干什么?我记得我说过,我不会再上你们家的门儿了!” 沈家老大脾气急,闻言有些不高兴的道,“小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你亲舅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里是你说一句话,就不来往的?” 陆雨涟有些不高兴,这些人脸皮可真厚! 老大媳妇见她不高兴了,一把将沈老大拽到了一边,陪着笑脸道,“小涟你别听他的,他就是不会说话,你不上我家来,我们可放心不下你,来看看你。” “就是就是。”老二媳妇也抢着说道,“哎呀,你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你将来肯定是个有出息的,果然,被我说中了吧?咱们小涟啊,就是有大福气的!” 老大媳妇当即拆台,道,“你哪里说过这话?我怎么记得你说过她嫁不出去呢?当初让你儿子娶你都不乐意。” “去去去,你那是话说八道,我啥时候说过这话?小涟,你别听她的。” 陆雨涟早就被这些人弄得不耐烦了,对着墨景睿道,“随便给他们那点儿东西,赶紧让他们走人!” 闻言,这两对夫妻登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又是作揖又是哈腰的道:“哎呀,小涟啊,好外甥,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改天咱们还来看你,你有空了咱们接你来家坐坐,也看看你外婆。” 陆雨涟登时沉下了脸,“怎么?这一回还不够,还有下回?” 墨景睿闷笑一声,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一边对着那四个人不客气的道:“这些东西是堵你们的嘴的,你们要是再敢来,这东西我就都收回来了,还不滚!” 那四个人闻言,惊呼了一声,就怕他们真的把钱给收回去,拿着东西跑的飞快,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真是的!什么人啊!”陆雨涟没好气的道。 墨景睿好笑的安抚道,“好了,别气了,至少现在他们可是怕你了,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找麻烦了。” “那倒是!”陆雨涟想着今天变得完全不一样的村民,感慨道,“难怪人人都想做人上人,这权势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沈忆柳端了两碗解酒汤进来,听到她说的话,也跟着感慨道:“要说啊,还是小涟你说的对,这女人要是没点儿本事啊,那就是过得不易啊。” 陆雨涟和墨景睿一起捏着鼻子,把那味道十分古怪的解酒汤咽了下去,闻言,有些奇怪的问道:“娘,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沈忆柳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唉,今天那个陈大福你见到了吧?” 陆雨涟点点头,有些惊叹的道,“说起来,那个王氏都快四十了吧?还能生孩子呢?” 在这个时代,王氏这个年纪都是做奶奶的人了,孙子都能满地跑了,也是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王氏都三十五了,这个年纪还生孩子,可是要命的事儿。可是没办法,陈大福新娶的那个小妾这么久了,还没怀上呢,他家不想断了香火,只能拼命生了。” 陆雨涟起初听着那王氏的年纪有些震惊,完全没有想到一个35岁的夫人,竟能看着那么沧桑,顿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听完自己母亲的话后,更是心中不悦,看着墨景睿,不满的道,“都是你们男人,就想着子嗣,连老婆的命都不要了。” 墨景睿瞪大了眼睛,无辜的道,“娘子,你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肯定不会这样,谁都比不上我家娘子重要,哪怕是我儿子也不例外!” “油嘴滑舌!鬼才信你!”话是这样说,她的嘴角却是忍不住翘了起来。 “哎,对了,”沈忆柳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说起来,那个陈大福的小妾你也认识,就是你以前的那些小姐妹里个子最高的那个,叫小穗儿的。” 陆雨涟登时一惊,“什么?小穗儿给人做小妾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什么时候,这村子里的人也开始三妻四妾了? 陆荆予这时也凑了过去,叹了一口气,道,“姐姐,你刚回来不知道,这次打仗死了很多人,现在谁家的男子都金贵着呢。” “可不是嘛,”沈忆柳也叹气道,“为了人丁兴旺,不少人都娶了大大小小几个媳妇呢,就是为了多生儿子,多子多福嘛。” “那,小穗儿她自己愿意吗?”陆雨涟有些不忍的问道。 第239章 真是晦气真是不知廉耻 “小穗儿她就愿意了?”陆雨涟问道,那个小穗儿她记得,是个很有骨气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容忍做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的小妾? “她不愿意又能怎么样?现在男人金贵,谁还管你愿不愿意,她不同意,她家老娘老子就要上吊,要死要活的,听说,还是半夜里把人绑着硬抬进门的,唉,造孽啊。” 陆雨涟简直无法想象,那些一个个如花朵一般的女孩子,是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的。 突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她连忙问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今天来的人里面怎么没有看到我那些姐妹?该不会她们也都……” 沈忆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转身出门去了。 便在这时,一旁的陆荆予小声的道,“那些姐姐都嫁人了,有几个不愿意被家里人打的很惨呢。我就亲眼见过一次,我还帮小花姐姐……” “砰砰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陆荆予的话。陆雨涟打开门,就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妇人装扮的女子垂着头站在大门外。 “你是?”陆雨涟问道。 “小涟姐,是我啊。”那妇人声音激动的都有些颤抖了,抬起头来,热泪盈眶的看着她。 陆雨涟猛地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道,“你是,小花?” 小花点了点头,泪水流了下来,面上却带着笑容,高兴的道:“小涟姐,你回来了!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 “没事的,我好着呢。”陆雨涟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热情的道,“来,快进来去……” “嘶——”小花猛地颤抖了一下,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陆雨涟眼神一闪,就去看她的肩膀,“我看看,怎么了?受伤了?” “没,没事儿。”小花躲闪了一下,低下了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你到底怎么了?我……”陆雨涟皱了皱眉头,问道。 小花笑了笑,转开了话题,“小涟姐,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没事儿就好。听说你还当官了,皇上还亲自赏赐了你东西,太好了,为咱们女人争光了,我,我……” 说着说着,小花就哽咽了起来,眼泪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对,你来的正好,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就当是给你的新婚贺礼吧。” “不,不用了。”听到有礼物,小花也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意思。 “东西还不少呢,我帮你送家去,也顺便看看你的新家。”陆雨涟觉得她有些反常,放心不下,当即找了个理由,想去她家里看看。 没想到,小花却是脸色大变,惊慌失措的道,“不,不用了,你,你忙吧,我先走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转身跑走了,像是再害怕着什么。 陆雨涟心里觉得奇怪,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小花家里看看。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城里传来消息,她开的店的货源被人截了。 “赵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已经签了合同,这些棉花我们雨季布坊要了吗?”陆雨涟双眸冒火的看着面前这个商人,勉强按捺着心里的怒火,问道。 赵老板却是慢悠悠的喝着茶水,有些为难的道,“陆姑娘,这你也不能怪我啊。这做生意嘛,可不就是谁给的价钱高,我就卖给谁吗?商人重利,你也是做生意的,应该能明白的。” 陆雨涟冷笑一声,嘲讽的道,“我只知道,做生意应该以诚信为本,赵老板可是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赵老板闻言,有些不高兴的道,“实话说了吧,陆姑娘,你这布坊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意,虽然你这次给够了价钱,可是,以后呢?你生意不好,总不能霸着我们的货源不放吧?” “怎么可能?”陆雨涟皱了皱眉头,不相信。 她回家之前,可是经常都泡在这布坊里面的,那些花娘虽然别的不行,但是纺织刺绣可是看家本领,一学就会。 “我们布坊可是用的特有的纺织工艺,和刺绣技艺做的,别人的可比不了,怎么可能没有生意?”现代的先进技艺,还有双面绣,立体刺绣,可不是古代人能够比的,刚开业就订单一个接一个。 赵老板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我跟你个娘们说不清楚,莫老板,你是个明白人,你们自己去看看吧。这违约的赔偿我会付给你们的,我先告辞了。” 墨景睿也没为难他,安抚着对陆雨涟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你先别急,这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供货商。” 这话音还没落,就听到外面一阵阵的喧哗声。 顾月霜焦急的跑了过来,道,“小涟,你快去看看吧,那些人都来退货了。” “退货?是什么原因?质量有问题?”陆雨涟不解的道,这些姐妹的技术她可是亲眼见过的。这一路行来,三个多月的时间,这些姐妹们都抓紧一分一秒,每天练习技艺,如今可以说一句熟能生巧也不为过。 “这,你,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顾月霜欲言又止,终于道。 一出了房间,陆雨涟就听到外面众人的吵嚷声,一群人挤在大厅里,要不是墨景睿带着的人拦住,非得把布坊闹个底朝天! “大家都静静!听我说!”陆雨涟高喊一声,人群顿时静了下来。 “你们来退货,可以!但是,总要有个理由吧?”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手里举着一张刺绣,怒道,“我买这刺绣是送给我娘的生辰贺礼,本就是为了一个讨一个吉利。” 墨景睿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刺绣展开一看,上面是活灵活现的仙桃,不解的道:“这是福寿康宁图,正是祝寿的佳作,哪里不吉利了?” “哼!就是你们这店不吉利!我原来还以为你是这店的老板才买的,没想到,你们店居然是女人做老板,真是枉顾伦常!晦气!真晦气!” “就是,女人不在家里好好的带孩子伺候相公,抛头露面做什么生意?真是不知廉耻!” 第240章 想不明白啊 陆雨涟听到这些贬低女人的话,登时气急,怒声道:“你们胡说什么?这行商的资格是皇上赐给我的,怎么?难道你们对皇上的旨意,也有意见不成?” 众人听到皇上的名头,倒是有不少人都消停了下来,但是,也只是不再怒骂她了,退货的意思却是很坚定。 还有不少人却是一点儿不退缩,义正言辞的道:“皇上如此嘉奖你,是皇上英明大度,可是你身为女子,也应该有自知之明才是,女子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抛头露面的,不光是丢了你家夫君的脸面,也是害了你自己。” 陆雨涟怒不可遏,怒声道,“我自食其力,自己养活自己,哪里丢了谁的脸面了?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指责我?” 那书生闻言,却是一副懒得理会她的模样,直接对着墨景睿道:“这位兄台,你莫怪我多管闲事,你家娘子也实在是太不之所谓,你有空还是多管管吧,免得哪一天,她气势压倒了你可就家宅不宁了。” 陆雨涟瞪大了眼睛,就要呛回去。 墨景睿见状,满脸温柔的将她揽入了怀中,轻拍背脊安抚着,嘴上却是对着那书生淡淡的道:“既然知道是多管闲事,你就不该开这个口。” “你!”那书生咽了一下,满脸怒色。 墨景睿却是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道:“况且,只有那些无知又无能的男人,才会介意自家娘子比自己能干的,总是想尽办法约束压制女子,不过是为了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罢了。我家娘子再怎么抢都越不过我去,不然的话,我也就配不上我家娘子了,娘子,你说对不对?” 闻言,陆雨涟这才感觉心气儿顺了些,挑眉笑道,“你说的很好。就是这个道理。看不起女人?莫非你们诛位都是从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成?” “你!好心没有好报!”那书生丢下那副刺绣,便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哎呀,你这个女子,怎么不知道好歹呢?那文秀才可是好心才劝你们的。” “就是啊,陆老板,别看你是立过军功的,可是啊,那上过战场的女人可都没什么好下场,不信的话,你道西城的草帽巷看看就知道了。” “唉,真是个拎不清的,拿着鸡毛就当令箭。女人能成什么事儿?真是的!” 众人纷纷的指责着,陆雨涟却是捉到了重点,连忙问道:“你们说西城的草帽巷怎么了?” 众人听到她的问话,都不回答,面上满是厌恶之色,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般,她心下顿生一股不好的感觉。 将事情交给了顾月霜等人,陆雨涟连忙赶到了西城的草帽巷。 西城本就是贫民聚集的地方,那草帽巷更是在西城的边缘处,处处透漏着破败不堪,在这初冬的季节里,房屋甚至是四处漏风的。 刚刚转过一个弯,映入眼帘的场景让陆雨涟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里聚集着一群破衣烂衫的人,这些人头发凌乱,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根本就看不出男女来。 他们正围在一个背风的角落处瑟瑟发抖,其中一个人无意间一抬头,看到了站在巷子口的陆雨涟,顿时惊呼出声:“你,你是陆校尉?” 陆雨涟心里一惊,走进了一些,定睛一看,这人正是她在军营里见过几次的一个女兵,只是不熟悉,叫不出来她的名字。 “你,你是,是去年一起服兵役的女兵?”她确认道。 “是,是我!呜呜呜……陆校尉……”那女兵顿时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抱着她的腿痛哭失声。 其他的女人闻言,也都跟着跑了过来,这个不大的巷子里顿时响起一片凄惨的哭声。 “好了好了,你们别哭啦,有什么事儿好好说,我会尽力为你们想办法的。对了,你们怎么不回家呢?” 陆雨涟连声安抚着这些人,墨景睿见状也皱了眉头,吩咐人去准备些吃穿用的东西。 看着那些像是乞丐一般的女人,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陆雨涟只觉得心里哽的难受,问道:“你们,你们怎么就这么待在这里呢?你们的家人呢?” 那为首的女兵闻言,嘴里的包子也咽不下去了,两行热泪顿时涌了出来,呜咽着道:“陆校尉,他们,他们不要我了。呜呜呜……” “什么?你不是说是顶替了你丈夫的名额,来当兵的吗?你丈夫呢?他就不管你了?”陆雨涟不可置信的问道。 听到她的话,那女兵哭的更加伤心,一抽一抽的道:“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婆婆说我在军营里待过,还能活着回来,一定是做了那些窑子一样的营帐了,不干净了。” 陆雨涟着急的道,“你没说,你是刻苦锻炼,又熟练使用弩箭才在战场上英勇杀敌,还能活着回来吗?” 这下子,其余的女兵也都泣不成声,七嘴八舌的道:“说了说了,我们都说了,可是他们说什么都不信,说那些打仗的男人都死了好多回不来了,我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是啊,他们连我儿子,都不让我见一面,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我苦苦哀求他们,给他们下跪,给他们磕头,可他们就是不让我进门,还说我要是不离开的话,就要把我浸猪笼了。我不想死啊,我儿子才五岁,呜呜呜……” “我没有做对不起我丈夫的事儿,我们真的是去打仗去了,他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我不想死啊。我跟北越那些野蛮人打仗都没死,怎么回了家了反而就活不下去了呢?我想不明白啊!” “那你们……”完全可以乞讨求生啊。 可是,这话刚刚出口,陆雨涟就觉得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墨景睿无声的看了口气,把她揽入了怀中,轻声道,“别想了,我来解决她们的事情吧。” 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墨景睿,其实她们可以乞讨过活的。可是,让流血流泪保卫国家的人,一个九死一生从战场上回来的人,去乞讨,这样的话,让我怎么能说得出口?” 第241章 老娘的滋味儿特别吧 “别担心,你还有我在。”墨景睿将人拥的更紧了一些,柔声安抚道。 陆雨涟猛地回抱住了他,感慨般的道,“还好,我遇到的是你,墨景睿,还好。” 这一天,这个小巷子里的女兵们的哭泣,一直回响在陆雨涟的心里,久久不曾散去。 连着半个月,雨季布坊的生意都很惨淡,之前卖出去的单子也都纷纷取消了,退货的事情也是层出不穷。 醉丰楼里,陆雨涟一屁股坐在椅子里,看着那价格不菲的菜单,不满的道:“墨景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生意那么惨淡,你还有心思吃呢?” 墨景睿摸了摸她细嫩的脸颊,爱怜的道,“生意再怎么重要,也没有我娘子的身体重要啊。你看你,这才几天啊,这脸都瘦的缩小了一圈儿了,为夫还不得带你来吃点儿好的补一补?”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油嘴滑舌!就算是要补,那也应该到吉祥酒楼去嘛,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可是段家的产业,咱们还有药膳的生意再那儿呢。”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顿酒么,反正吉祥酒楼的东西咱们也吃腻了,换个口味试试。”墨景睿好笑的安抚道。 陆雨涟气的脸颊鼓鼓的,还想要说什么。 墨景睿一根修长的手指压在了她的樱唇上,阻拦了她接下来的话,神秘兮兮的道:“你别急,说不定等一下事情就有转机了。” 陆雨涟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一行人正吃得欢,猛然就听到隔壁传来一声极清脆的杯盘碎裂声,伴随着的是一阵怒骂声:“陆雨涟那个臭娘们!真是不识好歹!” 听到自己的名字,陆雨涟刚咽下去的一口鱼顿时梗在喉咙里,噎得她直捶胸口。墨景睿脸色顿时铁青了,连忙上前,帮着她把梗着的鱼肉给拍了下去。 “你没事儿吧?张开嘴我看看。”说着,他不由分说的捏着她的下巴,向里面看去,就见喉咙口已经见了血色,顿时眼神一黯。 陆雨涟喝了两口水漱了漱口,便疑惑的道,“这是什么人啊?我没得罪他们吧?怎么吃个饭都能招人骂呢?” “娘的!一个女人,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带孩子,做什么生意?害得老子进个货都得比平日里贵两成,真是个扫把星!” “谁说不是呢?那个县太爷也是的,不就是个女人罢了,一个小小的校尉,也值得当回事儿?让他给行个方便,他还称病了,装什么死?” “你小子可别吹牛,要是往常,你敢惹一个校尉?人家好歹是有官职的,你一个白身,还不得吓得尿了裤子?” “去去去,爷现在可不一样了!别说她是校尉,就是当了将军,那也是个女人,谁怕她呀?” “就是!一个女人能立什么军功?还不知道爬了多少人的床才得了这么个官职。还美呢!” “她家那男人也是个活王八,还整天跟着她忙前忙后的,真给咱们男人丢脸!” “说的好!今儿爷高兴,我这醉丰楼里的酒菜你们随便吃,我请了!”那个最开始骂人的男人得意的宣布道;“不过,说起来,我也有点儿好奇,这女人的滋味儿到底有多好?居然还能封了官儿了?” 陆雨涟听着,只觉得一股怒气冲冠而起,筷子狠狠一拍,怒道:“这帮混蛋,还是男人呢!一群碎嘴子八婆!” 说着,她猛地起身,就向隔壁冲了过去。 墨景睿赶紧跟了上去,这些人言语侮辱自己的娘子,这可不能善了。 “哼!看来你们对我有不少意见啊!”一脚将门踢开,陆雨涟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狰狞阴狠的意味。 “来人!把这些背后辱骂我娘子的人,给我一个个的绑起来!”墨景睿双手握拳,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可见他心中的怒意。 “你,你们想干什么?”看着这夫妻两个面色不善的样子,醉丰楼的老板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色厉内荏的吼道;“这,这可是我的地盘。你们休得放肆!” 墨景睿冷笑一声,也不理会他的话,直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拳就砸的到了他的面门上。 “啊——”那醉丰楼老板惨叫一声,登时满脸献血,“噗噗”两声吐了几颗牙出来。 尉尘言得了命令,手一挥就要带着人进去,却被陆雨涟一把给拦了下来。她满脸冷笑,一挥手,道,“你们都守在四周,别让他们跑了,其余的交给我了!” “我得让他们知道知道,我这个校尉是怎么来的!”陆雨涟轻笑一声,转身一脚就毫不留情的,踹在了某个想要夺门而出的倒霉鬼的肚子上。 本来这些毕竟是大男人,不至于这么不济,被个女人给打了,可是,他们一来喝多了酒,二来有墨景睿等人掠阵,不敢还手,这才吃了大亏。 这两口子配合默契,尤其是陆雨涟,她一边毫不留情的痛揍这些倒霉鬼,一边还骂道:“我让你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老娘打烂你们的嘴!怎么样?老娘的滋味儿特别吧?啊?感不感动啊?” 这凶悍模样,别说是那些被打的痛哭流涕鬼哭狼嚎的倒霉鬼了,就是尉尘言等人看着都觉得眼角抽搐,深深的觉得她以前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俗话说的好,快乐是一定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这么一通热身运动过后,陆雨涟只觉得通体舒畅。 “爽!我说嘛,我们的生意怎么到处都出问题,原来是这个王八蛋在背后捣鬼!” 墨景睿给她斟了一杯酒,赞同道,“想来是去年那次的陷害,他们偷鸡不成反而蚀了把米,心有不甘吧,这才趁机报复。” “唉,都怪咱们那次心太软了,没追查到底,果然,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陆雨涟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 “这也不能怪你,我……” 墨景睿话还没说完,外面就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大叫声。 “小涟,小涟,快,出事儿了!” 第242章 寒风哭血寒 “娘?”陆雨涟心里一惊,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她连忙起身跑了出去,就见沈忆柳被顾月霜扶着,弯着腰气喘吁吁的。 一见到陆雨涟来了,沈忆柳连忙道,“小,小涟,不好了!小花快要被打死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陆雨涟闻言一惊,焦急的问道。 跟着沈忆柳来的小穗儿一把拉住了她,焦急的道,“小涟姐,现在没有时间说这些了,你快点儿跟我回去吧,再晚一点儿,小花她就没命了。” “好!我们走!”陆雨涟也不多言,直接便快步往门外跑去。 “吁——”一匹高头大马停在了面前,墨景睿伸出一只手来,道,“快!上马!” 陆雨涟点点头,握住了他的手,被拽了上去,两人一路快马加鞭,陆雨涟心急如焚,就怕她赶不及救小花的命。 刚刚到了村头,陆雨涟就听到一阵喧闹的吵嚷声,还有轰隆轰隆的声音。她心里一紧,赶紧向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去。 “让开!都让开!小花!小花?你在哪儿呢?”陆雨涟一边分开紧紧围拢在一起的村民,一边不停地呼喊着,却被众人的咒骂声掩盖的几乎听不到。 “你这个烂女人!就是存心不想救老子!”一个粗狂的声音,狠狠的骂着,好似与他话中的‘烂女人’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打死这个黑心肝的女人!”一个微微有些白发的妇人,唾着口水,咬牙切齿的骂道,“她明明说有办法救我儿子的,这都几个月了,我儿子却还是这样,她就是故意想要我儿子死了,她好再嫁!”那老妇人一边哭着,一边恶狠狠的骂着。 “对,砸死她!这种女人,就应该剥光了千刀万剐!”一旁的群众听着母子两的控诉,心中正气凛然,不禁对着那个女人怒目而视,恨不得当下便折磨死那个小贱人。 “你们都住手!这不是小花姐的错!药膳本来就不是包治百病的!这事不能怪她!”陆荆予的声音,在众人的怒骂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与苍白无力。 听到他的声音,陆雨涟赶紧高声喊道,“小予?小予?” “姐?这里,这里!小花姐她快不行了!”陆荆予听到她的声音,焦急的喊道。 “都让开!”墨景睿怒吼一声,一道掌风拂过,众人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路。 在路的尽头,陆荆予微微的弯着腰,急的满头大汗,正做着一个保护着什么的动作。 陆雨涟顾不上多想,赶紧跑了过去,一把拉过了陆荆予,焦急的道,“小予,小花她在哪……”话还没说完,她便咽下了剩下的话,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只见,她的面前,一个足有一米多深的大坑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儿,每块石块儿上面,都多多少少带着点或是褐色,或是鲜红的血迹。 “这,这是什么?”陆雨涟忽觉浑身发冷,耳边不停的有嗡嗡作响,这一瞬间的视觉效果,让她惊的连自己说出来的话,也听不清楚了。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副残忍画面? 饶是陆雨涟行兵打仗见多了生生死死,却也无力承担这样的画面! “小涟姐……是你么?”一声脆弱如纸的声音,如蚊音般细细传来。 只见那些石块儿的缝隙间里,露出了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仔细一看,才勉强能辨别出,那是,人的脑袋。 那黑乎乎的脑袋上,缠绕着凌乱的发丝。 寒风一吹,发丝无力的飘散。 如此,石块中方才勉强露出小半张满是血色的小脸,那血色之中有张嘴,微微的张合着,紧接着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便从那口中,像不要钱似的涌了出来。 似乎是怕吓着陆雨涟,寒风骤然一紧,悲痛的怒吼着,那些发丝们便慌张的在风中四处遮盖。只是昔日里美丽而又浓厚的秀发,哪里能遮盖得住这满满令人窒息的鲜血? 寒冷的冬日里,曾经那般温热的鲜血,只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便结成了厚厚的血痂,从她的嘴角攀延至耳根。 陆雨涟痴痴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一时之间,竟然连胸腔中的空气,也不知道呼出了。 一张小脸,被这冬日里的冷风,吹的煞白。 陆荆予却是连忙蹲下身去,一边费力的搬动着那些石块儿,一边焦急的大喊着:“姐,快来救人啊!是小花姐,快呀!” 陆雨涟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跟着小予搬动着那些石块儿。 随着石块的松动,那被压着的头颅,也微微的动了一下。 “真的是你啊……”那人的凄凉的声音里,竟然有了一丝的喜悦。 陆雨涟双手颤抖的,把那人的头颅抬了过来,抹了抹面上的血色与污垢。直到这时,她的心中仿佛被冰冻结了一般,凉入骨髓,泪水夺眶而出。 小花!竟然真的是小花!是那个不久前,还和自己一起努力的学习做药膳的小花! 小花只露了一颗头在外面,大半截身子都被大大小小的石块儿给埋着,特别是两条腿上,还压着一块儿足有百十来斤的巨石。 这巨石分明就是为了压住小花,担心她逃跑的。 每一块石头上都有着血迹,有的已经凝固成了一大片,有的还在不停地迎接着小花新鲜流出的血液…… 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泪水,颤抖着声音喊道:“墨景睿!快,把这石头撬开!” “不行!不许撬!”忽然,一声怒吼声打断了她的话。 “为什么不行?”陆雨涟双眼通红的瞪了过去,见那说话的人,正是小花的丈夫,她曾经在接风宴席上看见过一眼,扯着嘶哑的嗓子大骂道:“你凭什么这么对她?她哪里对不起你了?” 那人折了一条腿,拄着拐棍,恶狠狠的瞪着陆雨涟,怒吼道:“就是不许救她!这个女人明明会做药膳,还用那药膳治好了无数有钱大老爷的病,怎么就治不好老子呢?我还是她丈夫呢!她怎么能狠心这样对我?” 第243章 豺狼恶鬼不如人心 “对!”便在此时,一个老妇人上来扶着那男子,跟着怒道,“这个贱货!分明就是看不上我儿子,所以故意想害死他,好再另嫁他人!” 感觉到手里扶着的头颅微微一颤,陆雨涟按了按那受伤的身子,却发现自己一个安慰的字也说不出口。 一股怒气横在胸口,陆雨涟的声音忍不住发颤,道:“那药膳不过是调理身体的保健品罢了,只是起到改善身体健康的作用,并不是药!即便是药,也没有那个大夫敢保证能包治百病。若是大夫治不好你们的病,你们是不是也要去把那大夫给杀了?” 大夫在这个时代,作为治病救人的职业,还是很有地位的。那母子两个闻言,脸色变了一下,却仍是得理不让人的道:“你别瞎扯,那些有钱的大老爷们又不是傻子,要是这药膳不能治病救人,人家怎么会花那么多钱去买呢?你别唬我们没见过世面。” “没错,这几个月来,这女人花了我们家不下三两银子,说是用来买做药膳的材料了。哼,谁知道她把钱用哪里去了?说不定就是补贴小白脸去了!真是不知羞耻!”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小花就是跟你学做的药膳吧!她这么做,就是跟你学的!”说到此处,小花的家人顿时哭得更加大声,一边哭着,一边怒骂道,“你这个害人精!我家小花原来是多好的孩子!都是被你给教坏了!我打死你!打死你个贱人!” “对,打死她!她们这些女人,都是些不安分不守妇道的!简直是丢我们陆家村的脸!”见到此情此景,村民顿时激动起来,连往日里顾忌的陆雨涟是官的事情,也都忘记了。他们挥动着手里的石块,一个个怒目而视,心中浩然正气,满满一副为民除害的模样。 眼见着那些石块,就要向之前砸向小花一般的,砸向陆雨涟。 忽然,墨景睿怒喝一声,“我看谁敢!” 紧接着,他猛然一抬手。 众人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到了自己身上,不由自主的倒飞了出去。 “你怎么能打人呢!” “果然是不守妇道和不知廉耻的野蛮人啊!” “……” 众人见打不过,一时之间,嘴上便是不留了情面。 “姐,你别跟这些人说了!他们听不懂的!还是快把小花姐救出来吧!”陆荆予双手都挖的破了,却还是一点都没停。 “对,我们要把小花救出来。”陆雨涟咬了咬牙,一边不停地挖着石头,一边对着那母子怒道,“她为了给你儿子治病,拼命的做药膳卖药膳,每天还要伺候你儿子,为他的身体操心,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她的?你们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良心?” “还有你们!”陆雨涟说着,便看向了一边捂着嘴哭泣的小花的家人,还有那些只是冷冷的看着,像是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的村民。 “你们,竟然能对着一个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子,下这样的狠手!你们都不是人!你们是豺狼!是恶鬼!”看着那些人,她突然发现,这些人都是傀儡,被那些不合理的思想所控制着的傀儡。 “我们哪里残忍,分明是她残忍!” “就是就是,我们这是为民除害!” 村民们的反驳,陆雨涟不再理会,她一边挖着,一边忍不住掉着眼泪,虽然她不想放弃,可是小花的身体几乎已经被这些石块儿砸碎了,根本就…… “小……小涟……涟姐……没用的……我……我不行了……”一阵蚊呐一般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耳中。 陆雨涟连忙凑了过去,忍着哭声,轻声道:“小花,别怕,我在,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陆雨涟觉得心肝脾肺五脏俱疼,是被那些人心那些思想生生的割裂着的疼痛,她疼得都快喘不过气了。但是陆雨涟仍是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温柔的安慰着小花,好像这样,就能骗过小花,就能拯救了她一般。 小花已经被砸烂了半张脸微微一抽搐,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她微微摇了摇头,血水混着泪水,源源不断的淌了下来,她细细的说道:“小涟姐,我好累……” “我死了以后……你一定要把我……我的坟建在……在你的店旁边……” “你说过的,只要我学会了做药膳……就……就不会像我嫂子那样了……” “我一直都……都相信,可惜,我等不到了……” “我……我一直……都……” “我……好恨啊……” “小涟姐……” “小花!”陆雨涟只觉得手上猛地一重,小花那微弱的气息瞬间便消失了。她手中轻轻的捧着小花的头颅,像是傻了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们,你们杀死了小花,你们这群杀人凶手!”忽然陆雨涟瞪大了带着血丝的眼睛,朝着村民疯狂的撕喊着,“你们良心不痛么?你们这么残忍的,杀了一个那么善良美丽的姑娘!” 村民们见陆雨涟一副冲过来就要拼命的样子,到底是从战场走过的,那身上的戾气,一时之间,竟然让他们毛骨悚然,只怕日后的梦中,也会时时被她这副嗜血模样给惊醒。 “疯了,疯了,她疯了……”村民们一边喊着,一边慌张的四处逃散,生怕陆雨涟那个魔鬼伤害到他们。 “呵呵呵,你们也知道怕啊,你们杀死小花的时候,知不知道她也很怕,很绝望?你们把自己当人,那她呢?她就不是人了么?”陆雨涟一边冷笑着,一边随手拾起了几个石块,朝着那些人的背影砸去。 “哎呦,姓莫的,管管你婆娘!”被砸中的那人,一边哀嚎着,一边冲着墨景睿埋怨道。 “滚!”墨景睿闻言,便是一个冷眼给了过去。 那好似地狱般凶煞的眼神,当时便把那人给吓尿了,连忙在旁人的搀扶下滚远了。 众人离去后,天空,缓缓的落起了雪花,不一会,陆雨涟的头上便布上了薄薄的一层雪白,这样的白色,在这样的环境里,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却又缓缓漫过万物。 忽然,一双温暖的大手将陆雨涟缓缓揽入怀中…… 第244章 生有何罪 墨景睿将陆雨涟揽入怀中,盖住她的双眼,又轻轻的将雪花掸去,低下身来,在她耳边轻声低喃道:“别看了,小涟。” 就在眼前的血色被黑暗笼罩的刹那,陆雨涟眼中的泪珠,好似听了谁的命令一般,纷纷夺眶而出,砸落在冰冷的石块上,却融不化那已经发黑的血色。 “墨景睿,她死了。” “她怎么能死呢?明明她是那样一个美好的小女孩。” “她一直相信着只要她会做药膳了,能挣钱了,就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活的卑微了。” “她是那样善良,那样认真的活着……” “我知道。”墨景睿心疼的低声道,一边安抚的拍着她的肩膀。 “不,你不知道!”陆雨涟哭得泣不成声,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哽咽的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想的太天真,想要改变这一切,只有这样是不够的,不够!” 寒风怒吼,雪花飘洒。 不一会,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掩盖了起来。 只是,在这漫天大雪中,却有三个人影不停地挖动着那些石块儿,想要将那被禁锢的灵魂解救出来。 她,答应过她的。 …… “姐,你没事儿吧?”陆荆予担心的问道。 陆雨涟眼睛有些发直的看着面前那块牌位,漆黑的棺材收敛了小花几乎全身尽碎的尸骨,她短暂的一生也随之盖棺定论。 “我应该早点去看望她的,要是我能早点去,也许,小花她就不会死了。” 闻言,陆荆予的声音也低了下去,道:“其实小花姐也是为了你好,那家的母子早就说过她的药膳不见效的话,她也是担心他们会因为药膳的原因连累到你。” 听到这话,陆雨涟眼眶中的热泪再也忍不住了,抽泣道:“小花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这太不公平了!” 陆荆予也叹了口气,道,“是啊,小花姐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做药膳伺候丈夫婆婆,还要赶去吉祥酒楼上工,为家里挣了不少钱,不然她丈夫哪里有钱请大夫看病啊。” 陆雨涟轻笑了一声,讽刺的道,“是我的错,女人只会挣钱,也不过是一个挣钱机器罢了,只要这些人的想法没有改变,女人就永远被压迫。”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呼喊声。 “小涟姐,小涟姐,你快救救我啊!我不想变成和小花姐一样。”小穗儿一边哭喊着,一边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下子就扑跪在了陆雨涟的面前。 “小涟姐,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啊!”陆雨涟连忙将人扶了起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好好说,说清楚啊。” 小穗儿脸上的泪水,像是不要钱一样的流下来,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是,是大娘,大娘她难产了,大娘怀孕的时候,都是我做药膳伺候着的,他们都说,大娘会难产都是因为我做的药膳没有用的原因,他们要打死我。” “什么?”陆雨涟一惊,这才想起来她说的正是那个胡大幅的正房老婆王氏,不由怒道。 “这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难道他们没有请大夫来看看?三十五岁产子,这已经是高龄产妇了,本身就是要命的事情啊。” 小穗儿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就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下跪磕头,哭喊着:“小涟姐,你快救救我呀,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我不想像小花姐那样死的那么惨,我害怕。” 陆雨涟也顾不上其他的,赶紧赶到了胡大幅的家里。 不大的院子里,一阵阵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王氏沙哑着声音喊着。 “啊——我,我不生了,啊——” 胡大幅正蹲在院子里,焦急的看着产房的门口,听到王氏的喊声,他勃然大怒,猛地跳了起来,怒吼道:“你个死婆娘,胡说什么呢?这可是老子的宝贝儿子!你敢不生看看?老子不抽了你的皮!” 也不知道王氏听没有听到他的怒骂声,反正自此之后,王氏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只是那惨叫声一直都没有间断过。 一个浑身都是血迹的大夫却是闻声跑了出来,满脸焦急的道:“胡大幅,你婆娘本来年纪就大了,都是有了孙子的人了,根本就不适合怀孕生子了,你快点儿做决定,要是保大人还有点希望。” 胡大幅瞪大了眼睛,怒声吼道,“不行!我要儿子!” 那大夫闻言也有些生气了,怒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你是想屋子里那娘儿俩一尸两命吗?” 胡大幅登时急了,一把拽住大夫的衣襟,怒声吼道,“我不管!你必须把我儿子给我弄出来,我听说可以剖开女人的肚子把孩子拿出来,你快去试试啊!” “你,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那大夫闻言登时大骇失色,怒道。 “大夫!先救大人,出了事情我负责!”陆雨涟刚刚赶到,一听这话,直接就对着大夫说道。 胡大幅顿时便急了,手指直指着陆雨涟,怒吼道:“陆雨涟,别以为你当了什么校尉,老子就怕了你,这娘子和儿子都是老子的,老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没有权利干涉老子的家事儿!你给我滚开!” 陆雨涟却是丝毫不肯退让,一边把他推开往产房里走去,一边怒道:“谁说这是你们的家事儿的?人命关天!这是官府的事儿!你若是不服气,就去县衙去告我去!” 胡大幅反应不及,眼看着她就要进产房了,连忙吼道:“小穗儿!你这个贱丫头!你敢叫外人来害老子的儿子!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小穗儿浑身一个颤抖,下意识的停了下来,被她拽着的陆雨涟也跟着停了下来。 胡大幅见状,上前一把拽过了小穗儿,一巴掌甩了过去,小穗儿狠狠的跌落在地上,脸颊迅速的肿了起来。 “臭娘们!敢叫人来坏老子的好事儿!老子打死你!” 第245章 估计是个生不出来的留着有啥用 “小涟姐!”小穗儿明显很害怕胡大幅,双眼盈满泪水,求救的看向了陆雨涟。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继续往产房里走去。 胡大幅连忙对着一旁厉声呵斥道,“娘的!死老太婆,你特么的瞎了?还不赶紧给我拦着她!” “小穗儿!”一个老妇人拖家带口的,噗通一声跪在了产房门口。 陆雨涟瞪大了眼睛,不解道,“你们是谁?这是要干什么?里面的人快不行了,你们还不让开!” 那老妇人却是不理会她,直直的看着小穗儿,哭求道:“小穗儿啊!你这是干什么?你是想要了你娘的老命吗?” 小穗儿不敢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着,“娘,他会打死我的,你就让小涟姐进去看看吧,我不想死啊,我不要变成跟小花姐一样!” 那老妇人闻言,停顿了一下,显然有些动摇。 胡大幅却是怒声道,“死老太婆,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你家大女儿没有看好我的宝贝孙子,他怎么会掉在河里淹死?” 小穗儿有些害怕,却还是争辩道,“不是这样的,我姐姐只是在河边洗衣服,谁能想到他会掉下去?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胡大幅一瞪眼睛,怒道,“你还敢顶嘴?人家谁家的女人不洗衣服?人家的儿子怎么就没淹死?” “明知道我儿子打仗死了,我们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了,她就像是想让我们老胡家断子绝孙。”说着,胡大幅的眼睛通红,恨恨的瞪向了小穗儿,怒道。 “还有你!我都娶你回来两三个月了,你竟然还是没有给我怀上!要不然我还用得着让那老婆子生孩子?不能生就算了,连个药膳也做不好!若是耽误了我儿子降生,你看我不打死你!” 陆雨涟看着眼前这堪比家庭伦理剧的场景,微微有些晃神。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陆雨涟回过神来,心里顿时一惊:“里面的声音怎么停了?” 话音刚落,一个产婆满手是血的跑了出来,哭丧着脸道:“哎呀,不好了!王氏,王氏她,她没了!” “什么?”陆雨涟一惊,连忙推开了拦路惊呆了的小穗儿母亲等人,冲进了产房中。 隐隐听到胡大幅一把抓住了产婆。焦急的问道,“孩子呢?生了没有?是男是女?” 产婆说的什么话,她没有听清楚,不过也不用听清楚了。 王氏脸色青白,浑身是血,一旁躺着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走近了她才看清楚是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脐带还没有剪断。 陆雨涟试了试,王氏早已经没有了呼吸,那个婴儿是个女娃,浑身都是青白色的,显然也是没有了气息的。她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不停的按压着王氏的胸口,做着心肺复苏。 外面吵吵闹闹的,她也没有功夫理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是机械的做着按压的动作。直到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了上来,阻止了她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的动作。 熟悉的气息的将她笼罩了起来,她只觉得眼睛一酸,忍不住喃喃的道:“我昨天还看到她的,她挺着个大肚子,和我擦肩而过,才一天而已,人怎么就都没了?” 墨景睿将人抱在怀中,轻轻的擦拭着她的眼泪,柔声安抚道:“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更何况她这么大年纪了,危险性更大,这也是她命中注定的。” 陆雨涟咬了咬牙,恨恨的道,“不,这不是命中注定,是胡大幅,是他把王氏逼死的!” 墨景睿沉默了一下,转移话题道,“死者已矣,咱们还是先关心一下活着的人吧,小穗儿快要被胡大幅打死了,你不管她了?” “他敢!”陆雨涟恨恨的道,转身就冲了出去。 一出房门,她就看到胡大幅一手拽着小穗儿的头发,一边狠狠的揍着她,一边怒骂道:“你这个臭表子!要不是你不用心服侍她,她怎么会死?都是你,你和你姐姐一样是个贱人!想要害得我胡家断子绝孙!老子打死你!” “你给我住手!”陆雨涟随手抄起一根棍子,一下子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胡大幅吃痛,松了手,小穗儿连忙连滚带爬的,躲到了陆雨涟的身后:“小涟姐!救我!” 陆雨涟将她挡在身后,怒声道,“我绝不会再让自己的姐妹,死在你们这些脑子有问题的男人手里了!” 胡大幅喘了一口粗气,愤愤的道,“你想怎么样?” “我要带她走!离开这里!”陆雨涟态度坚定的道。 “你敢?”胡大幅怒道,拳头握的紧紧的的,发出清脆的响声,“看老子不打死你!” “我看谁敢阻拦!”墨景睿冷冷的道,随手拍在旁边的一块大青石上。 胡大幅正想要说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那石头被一阵风吹过,扑簌簌的散落了一半,竟是被碎成了灰! 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发出一声惊呼,纷纷道:“哎呀,这莫景睿看着挺瘦弱的,没想到还有武功呢。” “那是,人家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呢,哪里能一点儿本事都没有?不然的话也不会活着回来了。” “哎,那个老胡啊,人家陆大人都开口了,你就别犟了,让那小穗儿走就是了。反正看她那样估计也是个生不出来的,留着有啥用啊?” “话不是那么说,那自己家娶回来的女人,能说让离开就离开的?那还有脸活着么?就是当官的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陆雨涟看着四周的人,心里的怒气渐渐积蓄,眼看着就要爆发了。 便在这时,里正拄着拐棍,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严肃的道:“小涟啊,虽然你当了官,但也是我老头子看着长大的,我就托大,给你说说,你这事儿办的可不对啊!你怎么能来人家抢人家的媳妇儿呢?” 陆雨涟勉强忍住了气,瞪了那胡大幅一眼,皱着眉头道,“不然呢?难道里正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小穗儿被他给折磨死么?” 第246章 宝贝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里正看向了胡大幅,问道。 “没有,就是她不懂事儿,带着外人来闹,耽误了时间,害得我婆娘和孩子都没了。”胡大幅连忙解释道,只是说着说着,便激动了起来忍不住作势干嚎道,“里正啊,你评评理,我就打她又怎么了?” “我大儿子没了,宝贝孙子没了,如今好不容易我婆娘一把年纪,怀了个小儿子也被她糟蹋胎死腹中了,我打她不应该么?就是她,要害得我断子绝孙啊!”胡大幅激动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里正摆摆手,算是安慰了胡大福,随后又点点头,对着陆雨涟沉声道,“小涟啊,你也听见了?这,做错事儿就该打!更何况,这是人家两口子的家事儿,便是有个什么意外,那也是人家的事儿。就是当官的来了,那也是管不着的。”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带小穗儿走!我不能再让她像小花一样。”陆雨涟态度坚决,任里正说什么都不松口。 里正见此,面露不满,看向墨景睿,道,“你呢?你就看着你媳妇儿,这么胡闹?” 墨景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强势道,“小涟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谁要是敢阻拦,这块石头就是他的下场!” 胡大幅看了看那块碎了的石头,咬了咬牙,道,“哼!算我怕了你们了,反正她的味道老子也尝过了,腻了,你们要带她走就带走吧!总归是个破鞋了,也不会有人要的!” 此言一出,小穗儿顿时便面露惊喜之色,也不在意胡大福口中的污言碎语,赶忙拉着陆雨涟的衣袖,急急道,“小涟姐,咱们快走!快走!” 陆雨涟心里闪过一抹诧异,却也来不及多想,由墨景睿开路,三个连忙离去。 只是,他们三人,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胡大幅对着小穗儿的娘,大声道,“反正你家又不是只她一个女儿,老子只要儿子继承香火,谁生不是生?换她的妹妹小麦儿来就是了!” 小穗儿闻言,刚才还轻快的步伐,猛地停了下来,转身惊讶道,“小麦儿?” 跟在那老妇人身后的,是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听闻此言,立刻便跌坐在地,哭喊着道:“姐姐,姐姐,你快回来呀!我不要嫁给他!姐姐救救我啊!” 陆雨涟只觉得不可思议,看着那胡大幅,怒道:“你都是可以做人家爷爷的人了,也好意思说要娶她?” “哼!她大姐没看好我孙子跑了,她二姐孩子没生就跑了,那就得把她抵给我,他们家欠老子一个继承香火的子孙,就得这么抵,直到老子有了子嗣,不然的话,除非他们一家死绝,这事儿就不算完!” 胡大幅说着便一把将小麦儿拽了起来,手上已经不干净的再摸索着了,嘴边还低贱的喃喃:“你两个姐姐都没有福气,你跟了我可要好好的!” 那老妇人见此,连忙往回拉着小麦的胳膊,哭得凄凄惨惨,道:“小麦儿!我苦命的女儿啊!小穗儿,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你妹妹吧,她才十二岁啊!” 小麦儿当即被吓的面色发白,微微隆起的胸前,被莫名的一捏,吓的她五脏六腑皆为震惊。她一边挣扎着,一边扯着嗓子,哭喊着,将头磕的“砰砰砰”直响,额头上都是血。 小麦儿绝望的哭道:“姐姐,你别走!我给你磕头了,你救救我吧!” “宝贝,怕什么,我会好好疼你的!多给我下几个儿子……”胡大幅的魔抓倒是一点也没有落下,他一边说着,一边手下肆意的动着,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人能不要脸的看人家夫妻办事,看到什么时候。 “秦兽,你给我住手!”那小麦儿不过是个小孩子,这个老东西竟然也下得去手,陆雨涟刚要动手,那边墨景睿已然捏住了胡大福不干净的脏手,解救了小小的小麦儿。 “哎呦,你们……臭不要脸,我们夫妻间的小乐趣,你们……哎呦!”胡大幅不悦的骂着,直到手差点被墨景睿给折断了,这才安分了不少。 只是,陆雨涟和墨景睿刚要说些什么,那边小穗儿猛地呜咽出声,瘫坐在了地下,捂着脸低声哭泣着,像是放弃了一般的道:“小涟姐,你们走吧!我,我不走了。” “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吧,不是我拦着的,是她不走了!”胡大福闻言,顿时扯开了嗓子,大声笑着,只是那淫气的眼神,却忍不住打量了好几圈小麦儿单薄的身子,可惜了,这个女人不走了,那个新鲜的味道是尝不到了。 陆雨涟闻言,登时一惊,连忙道,“小穗儿,你别怕,我带你妹妹和你娘他们一起走!” 陆雨涟说话的时候,墨景睿已经将小麦儿和她的娘亲也一起护住了。 “不了,没有用的,小涟姐。”看着一脸坚定的陆雨涟和墨景睿,小穗儿摇了摇头,眼神有些空洞的道,“我哥哥比我大十几岁,她女儿已经嫁了人,生了孩子,我还有堂姐妹,有表姐妹,还有侄女外甥女……小涟姐,你带不走的!没用的……” 看着小穂儿绝望的模样,陆雨涟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一把将胡大福丢在一边,清风一扫,他将陆雨涟轻轻的揽入了怀中,面色发黑的看向里正,道,“他这样也可以吗?若是,我执意要告到县衙去呢?” “对!”陆雨涟忽然精神一震,看着贼眉鼠眼的胡大幅,怒道,“对!我们去告状!告道县衙,告到知府,大l理寺!总有地方能主持公道的!” 闻言,里正却是摇了摇头,严肃的道,“无知!你们告到哪里都是没用的。我们国家的律法上是有这么一条的,若是出嫁女犯了错或是跑了,是可以从娘家抵一个女儿过来做继室的。无论你们告到哪里,这小麦儿或是小穂儿,必定得有一个做他的媳妇的。” “法律,就是这样写的。”里正道。 “对,法律就是这样的,你们能奈我何?”胡大福得意的笑道。 第247章 真的好累啊 “这是凭什么啊?”陆雨涟胸口的怒气,好像波涛一般的强烈的翻涌着。 里正看着怒气冲冲的陆雨涟,再次摇了摇头,理所当然的道,“人家一把年纪了,娶个女人回去,不就是为了生孩子延续香火么?小麦儿没生下子嗣,本来就是错了,还敢逃跑,自然要让她娘家人来抵,不然胡大福不就白娶了么?” “若是事事按你想的那般,那这天底下的夫家,得有多惨啊!小涟,你说不是?”里正微微教育道。 “所以,你们娶老婆回去,只是为了生孩子的吗?”陆雨涟却终于忍不住了,看着那些满脸赞同的村民,吼道。 “你们的妻子,小小年纪便嫁于你们。在以后的岁月里,整日为了你们共同的家,不停的忙碌着。她们用细腻的双手,为你们洗衣做饭,伺候公婆丈夫,抚养儿女,还要跟着下地干活维持生计……” “如此辛劳的一生,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都没长眼睛,看不到吗?竟然这么对待女人?你们还是不是人?你们是不是疯了?” 陆雨涟觉得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在众人面前,愤怒的嘶吼着,这两天里发生的事情,让她的心,一点点的,从悲痛到凄凉,最终变成了绝望雨愤怒…… 众人看着陆雨涟状似疯狂的样子,又联想到昨日小花的事情,顿时诧异的窃窃私语。 “她真的疯了么?” “是啊,她在说什么疯话呢?” “她说的那些,不都是女人本来就应该做的吗?” “就是啊!谁家女人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陆雨涟该不会是打仗的时候,伤了脑子吧?” “嗯,说不准!我回去可得跟我家闺女说说,可不能和这个疯子走的近了,万一学坏了,可就嫁不出去了!” “行了行了,”里正扫了一眼情绪激动的陆雨涟,摇了摇头,转而对着胡大幅说道,“小穗儿不会走了,你也该把王氏的后事给处理了,毕竟死者为大嘛。” “是是是,里正说的是。”胡大幅一边应承着,一边一把将小穗儿扯了过去,扔到了旁边的柴房里,咔嚓一声上了锁,骂道:“哼!我看你个死婆娘再跑?再跑老子非得打断你的腿!” 说着,胡大幅狠狠的瞪了陆雨涟一眼,便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拽出一张已经破破烂烂的草席,进了产房。 这一番动作前后,被关起来的小穗儿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认命了一般。而刚刚还喧闹的像是要把天也要给吵塌的陆雨涟,这会儿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四周安静的,仿佛能听到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 “那个,老婆子啊,我看你们家小麦儿挺不错的,不如,给我做个婆娘吧?”忽然,另外一边,一个癞子头的中年男人搓着手,涎着脸对小麦儿的母亲说道。 众人一见这人,便纷纷不屑的道:“这不是吴癞子吗?就他,也有脸娶人家女儿?” “可不是么,听说他前面的那个媳妇,就是被他给卖了,他身上那身新衣服就是用卖老婆的钱买的呢。” “不过,这小麦儿一家的女儿,不是看死了孩子跑了,就是不愿生孩子想要跑的,他们家女儿哪里还有好人家愿意娶啊。” “是啊,况且,刚刚那个小麦儿已经被……”那样的摸过了。 小麦儿的母亲闻言,也是大惊失色,立即将小麦儿护在了身后,有些害怕的道,“这,吴癞子,我家小麦儿还小呢,才十二岁,还没想说亲呢。” 吴癞子脸色一沉,满脸不屑的道,“你别跟我说这没用的,你家闺女是啥样的,咱们村里谁不知道啊?要不是我心善,就你家闺女能嫁出去?” 小麦儿母亲瑟缩了一下,面上浮现一抹犹豫之色,“这……” 吴癞子见她连护着小麦儿的手都放了下来,顿时又高兴了起来,伸手就去摸小麦儿的脸蛋,笑嘻嘻的道:“好小麦儿,快跟我回家去吧!我肯定会好好对你的,哈哈哈哈……” 看他那样子,便知道这说好好对小麦儿只是场面话。 “娘……”小麦儿害怕的瑟缩了一下,求助的看向母亲,一时之间不能理解自己为何刚刚摆脱了胡大福,又被吴癞子给看上了。 小麦儿母亲却是咬了咬牙,扭过头去,带着哭腔劝道,“小麦啊,你就跟他去吧,好歹他还愿意娶你,不然的话,你以后就别想说好人家了。毕竟,刚刚你已经被……” 被胡大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上上下下的摸过了…… 已经是不贞了…… 小麦儿哭得满脸泪水,低眉顺眼,浑身颤抖也不敢反抗的,任由那个吴癞子拉了回去。 吴癞子时不时的伸手在她身上揩油,一边还对着众人笑得高兴,招呼道:“嘿嘿,改天上我家吃酒去啊,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这边,三言两语间便促成了一门亲事,没有喜宴,只有眼泪。 那边,胡大幅扛着一卷草席,里面明显包着王氏的尸体,还有尚未凝固的血迹滴落在雪地上,红白相映,触目惊心。 在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陆雨涟低声道,“你,你就这么把她打发了?连个像样的棺材都没有?” 她的声音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那沁骨的寒冷。 胡大幅冷冷的道,“这个婆娘,连个孩子也保不住,有什么资格让我破费买棺材?” 话音未落,他便朝着后山的坟地去了。 王氏赤着的双脚,果露在破草席外面不时的晃动着,看的人只觉得是那样的凄凉。 陆雨涟木木的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扭曲的人心,比这漫天的大雪,更加的让人心冷。墨景睿一把将陆雨涟拉入了怀中,以一个保护的姿态,道:“一群愚昧无知的人!小涟,你别和他们说了,他们都是没有心的!” 陆雨涟点点头,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昏,低低的道,“墨景睿,我好累啊!” 话音未落,她便浑身一软,倒入了身后温暖的怀抱中,眼前陷入黑暗之前,她看到的是墨景睿有些惊慌的表情…… 第248章 法不责众 “咳咳咳……”陆雨涟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浑身滚烫,像是被人放在蒸锅里蒸一般。 “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墨景睿凑了过来,轻柔的将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半躺着。 陆雨涟看了看他有些冒出来的胡茬子,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很久么?” 墨景睿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杯温水,喂着缓缓喝下,没有说话。 倒是旁边的沈忆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你都昏睡了两天了,景睿一直都守着你,喂水喂粥的,眼睛都没有合一下,你呀,可吓死人了。” 陆雨涟闻言,眼中含着歉意的看向了墨景睿,有些责怪的道:“你何必这么守着我呢,我又没什么大事儿,要是连累你也累倒了,那我怎么能过意的去?” 墨景睿眼中有些红血丝,满脸疲惫憔悴之色,闻言却仍是挂上了笑容,轻声道:“唉,谁知道你病了竟然会这么黏人呢?一直紧紧的抓着我,还不停的哭喊着,相公你不要离开我,我好喜欢你啊……” 陆雨涟一把捂在他的嘴巴上,满脸怒色的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别以为我昏了就可以随便糊弄,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不过,她心里也是有些没底,以前还不觉得,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和其他人一比较,墨景睿还是挺难得的好男人呢。 墨景睿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道,“哎,你还不信呢。我就是怕你醒来之后会恼羞成怒,这才把其他人都赶走了,我一个人守着的。真是好心没好报。” 陆雨涟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好了好了,算你劳苦功高,好吧?现在我已经没事儿了,你快先去躺一躺,养养神吧。” “好!”墨景睿干脆的应声,接着便脱了鞋子,躺倒了她的旁边,将她整个揽入了怀中。 陆雨涟登时一惊,一边推搡着他,一边道,“喂!你回自己的屋去,谁让你睡我的床的?” 墨景睿双眼微闭,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抚道,“好了好了,快睡觉,你一定也累了。” 到底是生着病,精神头短,半晌后,陆雨涟迷迷糊糊的,又起了睡意。 墨景睿睁开了眼睛,凤眸清明,没有一丝睡意,盛满了温柔的笑意,看着已经开始迷糊的某人。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陆雨涟眼睛眨动了两下,又清醒了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她揉了揉眼睛,有些含糊的问道。 墨景睿眸中闪过一抹怒意,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儿,是小花家的人不满由我们外人操办丧事,来闹腾了。” 陆雨涟勉强打起精神,连忙问道,“那怎么办?” “没事儿的,我已经让县太爷去处理了,民不和官斗,不用担心。”墨景睿安抚道,“没事儿的,你再睡会儿。”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县太爷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走了进来,急急地道,“王爷,不是下官办事不利啊,实在是,这法不责众,这这……下官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看着刚刚有了些睡意的陆雨涟又皱起了眉头,墨景睿眸中闪过一抹冷光,起身快步冲了出去,片刻后,他就回来了。 陆雨涟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墨景睿木着脸,道,“既然软的不行,那自然是来硬的了,料他们也不敢如何。” “也只好如此了。”陆雨涟苦笑一声,只觉得是这样的无奈悲哀。 陆雨涟这场晕厥,整整调养五六日,才恢复过来。 “小涟,你这次可是把大家给吓坏了,好好的,说晕就晕了。”顾月霜一边看着账本,一边忍不住对着对面的人说道。 陆雨涟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椅上,慢悠悠的摇来摇去,闻言也叹了口气。 她有些苦恼的道:“唉,你可别再说我了,在家的时候,我爹我娘我弟弟还有墨景睿,一家人每天都像是看重病号一样的看着我,不许我做这不许做那的,连起身都不行,我躺的都快生褥疮了。好容易到店里来松快松快,你可就别再念我了。” 顾月霜嗤了一声,道,“生在福中不知福,他们还不是为了你好?别人先不说,就是王爷他可是忙前忙后的,又是忙生意又是忙小花的丧事,就怕你放心不下。” “还说呢。我都没送小花最后一程。”想到小花的事儿,陆雨涟心里又有些不舒服起来,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这几天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顾月霜皱了皱眉头,有些发愁的道,“不太好,还是那样子。” “尉尘言!出来!”陆雨涟面上一惊,对着外面喊道。 尉尘言走了进来,躬身一礼,道,“什么事儿?” 陆雨涟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墨景睿不是说他已经在想办法了吗?难道那醉丰楼还有什么靠山不成?” 尉尘言叹了口气,道,“主子怕你着急就没告诉你。那醉丰楼的事情主子已经解决了,可是,又有实力雄厚的商人来下绊子,专门和你抢生意。” “针对我?”陆雨涟惊讶的道,“他们这么厉害?连墨景睿都解决不了?” 尉尘言皱了皱眉头,道,“那倒不至于,只是,主子每次解决掉一批,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下一批赶过来,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就是为了压制你们这些女子做生意。” 陆雨涟咬了咬下唇,了然的道,“是朝廷的人?” 顾月霜大惊道,“朝廷的人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公开行商的资格,不是皇上给你的赏赐吗?” 陆雨涟嘴角微勾,冷笑一声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就连乡村男子都无法容忍女人自强了,更何况那些自认为位高权重的男人们了。” 顾月霜惊讶的看向了尉尘言,不可置信的道,“尉大哥,这是真的?” 尉尘言惊讶的看了陆雨涟一眼,点了点头道,“没错,主子已经查明,是那些世家大族在背后搞的鬼,他们是不可能容忍一个女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猖獗的。” “这可怎么办呀?”顾月霜顿时着急起来。 陆雨涟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外面出来一阵喧闹声。 “娘的!给脸不要脸!” 第249章 你是闲王吧 “卧槽!这还能不能让老娘消停一会儿了!”陆雨涟肚子里积攒的火气,顿时熊熊燃烧起来。也不问情况,她直接就起身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 顾月霜一惊,连忙对尉尘言道,“尉大哥,咱们也赶紧出去看看吧,别出了什么乱子。” 说着,两人便跟了出来。 陆雨涟对着遇到的一个员工吩咐了几句,这才直冲冲的跑到雨季布坊的大堂,就看到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稍稍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正拽着一个妙龄女子。 那女子正是雨季布坊的一个员工,她手捂着脸颊,脸颊上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哭得泪雨连连,嘴里不停的求饶,“这位爷,小女子真的不是青的楼的妓子,还请爷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那肥胖男子满脸怒气,趾高气昂的吼道,“娘的!你当老子的眼睛是摆设啊?老子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是不是正经人家出身的,老子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那女子的哭声顿了一顿,浑身直发抖,支支吾吾的话也说不囫囵了道:“我,我不是,我已经不是了……” 那肥胖男子不屑的冷笑一声,道,“不是了?你不做妓子了,还在这儿抛头露面的?什么布坊?分明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老子见得多了。来来来,跟大爷好好玩玩,钱我有的是!” 说着,那肥胖男子就俯身去亲那女子,那女子吓得直躲,哭着道:“不不,不要……” 陆雨涟见状,登时心头火气,怒极反笑,高声道:“哟!这是哪里来的贵客呀?小店的女工不懂事儿,不如,让我这个老板亲自和你玩玩,不知道客官意下如何啊?” 那肥胖男子闻声看向陆雨涟,小小的眼睛中闪过一抹趣味,笑嘻嘻的道:“好好好!爷就喜欢这送上门儿来的!懂情趣!来来来!快跟大爷乐呵乐呵!” 陆雨涟唇角微勾,慢悠悠的踱步到哪肥胖男子的面前,一手背在身后,挑眉笑道:“我来了,不过,我是主,你是客,俗话说,客随主便,这怎么玩儿,你得听我的。” 那男子也不在意,好笑的道,“好,你说便是。” 陆雨涟勾了勾手指,笑得神秘,道,“来,你附耳过来。” 那男子挑了挑眉,低下头来,侧耳道,“什么?” 陆雨涟脸色突变,手中握着的花瓶,狠狠的砸到了那男子的头上。 只听“咔嚓”一声,花瓶应声而碎,那男子登时头破血流,惨叫出声。 “来人!快来人啊!快把这些刁民给我抓起来!” 陆雨涟一击得手,立刻便后退,一边退,一边高声命令道:“所有人听令!弓箭手准备!” 一声令下,楼上哗啦啦几声,二十几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手持连弩,正瞄准了楼下已经冲进来的一行侍卫模样的人,满脸严肃,可见是平日里训练有素的。 那男子手紧紧的捂着头上的伤口,见状目瞪口呆,惊讶的道:“你们,你们这是,这是干什么?” 陆雨涟冷笑一声,怒道,“你莫不是以为,女子就应该手无缚鸡之力的,任由你们欺负吧?告诉你,我们雨季布坊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那男子闻言,不屑的嗤笑一声,轻蔑的道:“你呢?弄一群青的楼妓子在这布坊里,还说是不是青的楼?骗谁呢?来人!给我把这挂羊头卖狗肉的布坊给我砸了,把那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陆雨涟。 之间外面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一队披坚执锐的侍卫冲了进来,将布坊整个团团围住。 陆雨涟心里一惊,“你是什么人?” 一般的人是不可能带着这样正规的侍卫队的,难道她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还没有想出个结果来,一道黑影闪过,陆雨涟只觉得一阵冰冷的感觉袭伤了咽喉,心里一惊,却是根本就动弹不得。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落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中。 陆雨涟心里顿时一松,抬头就看到了墨景睿那严肃的俊脸,心中一喜,道,“墨景睿,你来的太及时了!” 墨景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脊,转头对上了对面的人,厉声道,“有我在,我看谁敢伤害我家娘子!” 陆雨涟竖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黑金蒙面的黑衣人跪倒在地,手捂着胸口,可见是伤的不轻。她登时瞪大了眼睛,明白了过来,道,“刚才就是他要杀我?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边被人扶着的肥胖男子见状,惊讶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惊呼道,“墨景睿?你是墨景睿!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语气中还有尚未散去的怒气,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连忙移开了捂着半边脑袋的手,随手把脸上的血迹一擦,道,“是我啊,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墨景睿满脸怀疑的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道,“王叔?”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怎么在这么个穷乡僻壤?”那男子皱了皱眉头,不可思议的问道。 陆雨涟拽了拽墨景睿的袖子,干笑了两声,问道,“这个人是你的叔叔?” 墨景睿点点头,对她介绍道,“这是我的亲叔叔,我父亲的亲弟弟,贤王墨恕,你跟我一样,叫他王叔就是了。” “呃,虽然这么问很不礼貌,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陆雨涟抽了抽嘴角,道,“这个贤王的贤字,其实应该是悠闲的那个闲吧?” 墨恕闻言,有些不满的道,“是圣贤的贤,当初先皇给我定这个封号的时候,可是希望我能做一个贤臣,好好辅佐皇兄的。想当年,本王读书可是很好的。” 陆雨涟脸皮微微抽搐,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墨恕却是对她的表情不满极了,不高兴的道,“怎么了?你对我这个封号有什么不满吗?” 陆雨涟木着脸,淡淡的道,“没,那倒是没有。只是我家小予读书也是很好的,我只希望他不会有一天变成您这样。” 第250章 还说不是为了她 “希望我家小予,不会有一天变成您这样。”陆雨涟道。 墨恕闻言,眼睛一瞪,就要发火。 墨景睿见状,拉了拉陆雨涟的手,转移话题道,“对了,小涟,你怎么会和王叔打起来的?” 提到这里,陆雨涟登时满脸不屑的瞪了墨恕一眼,告状道,“景睿,他刚才调戏我们布坊的姑娘,还说要让我和他乐呵乐呵。” 她故意删减了一部分过程,就是要让墨景睿教训这个不像话的王叔。 果然,墨景睿凤眸微眯,眼神冰冷,道,“哦?王叔?是这样吗?” 墨恕心里有鬼,连忙打了个哈哈,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了。” 说着,他便对着那些严阵以待的侍卫们挥了挥手,没好气的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没听到我们说话吗?这是本王的亲侄子和……呃,你们成亲了吗?” 陆雨涟有些不好意思,墨景睿却是坦坦荡荡的道,“这是我娘子,你的侄媳妇。” 墨恕挥退了侍卫,跟着墨景睿他们到了后院的房子里,埋怨道:“这你也不能怪我啊,你娶亲了也不告诉我,别说侄媳妇的样子了,我连你有了老婆这事儿都还不知道呢。” 他猛地灌了一口茶水,大大咧咧的道,“对了,说到这里,咱们定南王的王妃,可不能在这么个穷乡僻壤就娶了,那不是委屈了侄媳妇?你什么时候回京城?咱们好好的举办一场婚礼,庆祝庆祝。” 墨景睿沉默了一下,声音虽轻,态度却是很坚定的道,“王叔,我不打算回去了。” 墨恕脸上的笑容猛然一顿,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倾身过来,道,“什么?你说什么?” 墨景睿捏着盖子,撇了撇茶末,再一次重申道,“我说了,我不会回京城去了。” 陆雨涟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听着,这时,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沉默了。 两人都沉浸在对话中,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神色。 墨恕脸色一变,严肃了起来,一点儿都没有了,刚才那种大大咧咧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他扫了一眼陆雨涟,道:“你是为了她?” 墨景睿也定定的回视着他,摇了摇头,认真的道:“不是,这是为了我自己。我想要跟小涟在一起,小涟她不会喜欢宫里那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日子的。” 墨恕看着陆雨涟的眼神开始不善起来,冷哼一声,道,“还说不是为了她?” 墨景睿也没有和他争辩,转而说道,“我从边关挂印离开的事情,想必王叔你也听说了吧?” “定南王爱美人不爱江山,这样的痴情王爷罢官追妻的事迹,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我自然是如雷贯耳了。”墨恕有些讽刺的说道。 闻言,墨景睿挑了挑眉,也不生气,反而对着陆雨涟笑道,“听到没有?我们两个也成了传说中的人物了呢。” 陆雨涟狠狠的扭了他的腰一把,没好气的道,“什么追妻,应该是追巾帼英雄才是!” “是是是,娘子说的是!”墨景睿无奈的笑了笑,他转而对着一直若有所思的旁观的墨恕道,“既然你听说了,那你一定知道了,父皇是绝对不允许我娶小涟为妻的,我只能出此下策。” 墨恕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陆雨涟,道,“既然你们想在一起,皇兄不是下了旨意让你嫁给景睿为贵妾了吗?这皇旨亲封的妾,可不同于普通的妾,只要你不犯大的过错,是不会被休弃得。这样,你们不是也能一直在一起么?” “这不一样!”陆雨涟不耐烦的道,“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只能住下一个人,既然我全心全意的对他,他也必须全心全意的对我,这才公平!” “对!”墨景睿也赞同道,“我这个人是很霸道的,生同寝死同穴,我此生的妻子只有她一个!” 墨恕诧异的看着两人,沉默了片刻,才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常八的九,不是你们愿意就可以的。”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道,“王叔,你这是话里有话,是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儿?” “你这样聪明,合该是我皇室中的佼佼者啊。”墨恕赞叹一声,道,“你想着不去争夺那个位子就没事儿了?可是别人却不一定这么想。” “是墨钦鉴?”墨景睿突然道。 墨恕点了点头,重重的叹了口一口气,沉声道:“你父皇病重,这位太子殿下已经掌控了朝中半数力量,我离京的时候,他已经临朝听政快一个月了。” 墨景睿眉头紧皱,突然道,“若是我上书,主动要求玉蝶除名呢?” 墨恕看了他一眼,不说对也不说错,反而答非所问的说道:“我离京之前,段家已经因为被人检举高发通敌叛国,已经被打入了天牢,只等证据确凿了。” “什么?”陆雨涟大惊失色,猛地跳了起来,道,“韫钰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这次打仗能够胜利,不被后勤拖垮,可都是全靠了他鼎力相助呢,说谁通敌叛国都不应该说他呀!” 墨恕点了点头,道,“知道些内情的人自然也是这样想,可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段家站错了队!” 墨景睿拳头捏的紧紧的,冷冷的道,“这是诬告,真正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段韫钰和我们走的太近了罢了。” 墨恕看着他,沉声道,“没错,他只不过是和你们走的近了点,便要连累的全家被抄斩,你这个占着皇子名分,而且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墨钦鉴怎么可能放过你?” 陆雨涟闻言,也有些紧张,道,“可是,我们躲在这么远的地方,全世界这么多人,他总不会真的杀过来吧?” 墨恕嘲讽的一笑,道,“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不就碰到你们了吗?更何况是有心想要寻找。斩草除根,我想没有人,比我们皇室子弟更明白的了。” 这句话一直回响在陆雨涟的脑海里,直到坐上马车,也仍然像是一道咒语一样,让她不得安宁。 而听到这句话后,一直都沉默不言的墨景睿突然说道,“小涟,你先走吧!” 第251章 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陆雨涟的思绪被打断了,疑惑的道,“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墨景睿若无其事的点点头,道,“王叔是个很谨慎的人,段家的事儿还得拜托他多帮忙,有你这个不熟悉的人在,他是不会答应趟这趟浑水的,毕竟,若是走漏了风声,太子就会转过来对付他了。” 陆雨涟了然的点点头,只能道,“那好吧,早知道今天我就不得罪他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救韫钰他们。” 墨景睿捏了捏她的脸颊,好笑的道,“放心吧,王叔不是个小气的人。我走了。” “快去快回!”陆雨涟只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墨景睿随意的应付了一句,跳下了马车。 出了她的视线,墨景睿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招手让尉尘言过来,低声耳语道:“后面有人跟踪,怕是来者不善。你多带几个人护送小涟回去,我带人在这里拦着。” “主子?”尉尘言登时一惊,就要出言反对。 墨景睿抬手拦住了他的话,道,“这些人很不简单,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刚才你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吧?” 尉尘言只能无奈的应声道,“是!属下遵命!” 墨景睿将一个特制的令箭交到了他的手中,眼神深沉,定定的看着他道,“尉尘言,你不会再一次让我失望吧?” 尉尘言悚然一惊,连忙发誓一般的道,“主子放心,属下知道陆姑娘是您的命,不会再犯的。” “去吧。”看着马车逐渐离去,墨景睿拔剑出鞘,长身玉立,对着后面空无一人处,冷声道:“出来吧!既然来了,就别再躲躲藏藏的了。” 话音未落,二十多个黑衣蒙面的杀手,仿佛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将墨景睿团团围住。 暗卫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的周围,双方对峙着,战事一触即发。 陆雨涟半躺在宽敞的马车里,随着马车的晃动昏昏欲睡,完全不知道身后正上演着一场生死交战。马车外的尉尘言等人却是一路紧张戒备,唯恐有杀手突然窜出来。 没想到,直到马车停在陆雨涟家的门口,都没有遇上半点儿危险。 “啊哈——”陆雨涟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一把便推开了院门。就在那一刹那间,陆雨涟只觉得眼前闪过一抹刺眼的银光,眼睛不自主的流下泪来。 “小心!有埋伏!”身后跟着的人一声呐喊,她便被人一把拽的向后退去,随后便传来乒乒乓乓的兵器相交的声音。 等到她重新看清楚眼前的画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原本跟着墨景睿的暗卫,和一行黑衣人打成了一团,双方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尉尘言护在陆雨涟的身边不敢离开,见状,焦急的对她说道:“陆姑娘,敌人人多势众,这里太危险了。咱们先进屋里去。” 陆雨涟也明白屋子里比较容易防守,当即点头,率先朝着堂屋里走去。尉尘言跟在她身后,时不时的拦下敌人的攻击,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已经添了不少彩了。 陆雨涟一把推开堂屋的门,就被人一把拽了进去。 “陆姑娘!”尉尘言惊叫一声,想要将她拽回来,却是晚了一步。 陆雨涟垂眼看着搁在喉咙上的匕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饶是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皮肤被锋利的匕首划破的刺痛感。 “你,你们是什么人?”陆雨涟惊讶道。 那抓着她的杀手却是丝毫都不理会她的话,直接说道:“少废话!让墨景睿独自一个人过来。” 尉尘言紧张的额头直冒冷汗,恶狠狠的道,“你放开她,不然的话,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那杀手冷笑一声,道,“快点儿照我的话去做!不然的话,就让这个女人给我们陪葬!” 尉尘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一个令箭,手按在开关处,犹豫不决。 陆雨涟见状,也顾不上喉咙被割伤的危险了,高声喊道:“尉尘言,你别听他的!” “你给我闭嘴!”身后的人怒喝一声,手上的匕首又靠近了一点儿。 一道鲜红的血丝流了下来,陆雨涟咬了咬牙,怒道,“有种你就杀了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身后的人恶狠狠的道。 陆雨涟冷笑一声,轻蔑的道,“我谅你也不敢!” “你!”那人登时气结。 陆雨涟也不理他,对着尉尘言厉声道,“尉尘言,他们都是一些藏头露尾的小人,即便是你把墨景睿叫来了,他们也不会放了我的,你别上他们的当!” 尉尘言面上满是纠结之色,为难的道,“可是,你……” 陆雨涟心里着急,脑袋急速的转着,说服他道:“你不是嘴看不起我了吗?觉得我拖了你家王爷的后腿!要是我死了不是正好吗?你家王爷还是高高在上英明神武的定南王!你傻了吗?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么?” “你给我闭嘴!”身后的人怒喝一声,手中的匕首嵌进了她的皮肉中,嘲讽的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你自己不怕死,难道也不怕你爹你娘还有你弟弟死了吗?” 陆雨涟登时一惊,道,“你说什么?” 身后那人带着她转身看向里面,道,“你看!那是什么?” 话音刚落,那里间的门应声而开,陆雨涟登时目龇欲裂,心如刀割。 只见里屋的地上躺着一男一女,女的脸朝下躺在一片血泊中,男的倒是没有流血,只是也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息。 那两人,正是应该在他们自己家中的陆正卿和沈忆柳。 一个黑衣人用匕首指着陆荆予的脖子,那匕首泛着蓝盈盈的光,一看便知道涂着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 陆雨涟只觉得心里冰凉一片,恨得咬牙切齿,恨恨的道,“你们这些畜生!” “快点儿!照我说的做!”身后的人厉喝一声道。 尉尘言见状,再不敢耽搁,手指一按,一道火红色的烟雾直冲上天,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第252章 小涟你别哭呀 令箭响过,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陆雨涟心里如同被油煎一样,焦灼万分,她心里暗暗的念道,墨景睿,你要机灵一点儿,千万不要中计啊! 可是,看着陆荆予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嘴巴里也塞着棉布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她是左右为难,只觉得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的漫长。 突然,窗子被人狠狠的撞开,一道黑影闪过,却是猛地顿了一下,跌落在地。 “哈哈哈哈……墨景睿,既然来了就现身出来吧!”身后的人见状,得意的大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武艺高强,我们怎么可能不做好防备呢?” 陆雨涟一惊,朝着那跌落在地的人看去。 那是一个暗卫模样的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扎着几根牛毛般纤细的针,可见这屋子里是布置了陷阱的。 陆雨涟连忙对着外面高声叫道,“墨景睿,你别进来!别中了他们的圈套。” “娘的!臭女人给我住嘴!”说着,那人便用力的将匕首,按在了她的脖子上。 陆雨涟吃痛,忍不住低声呻吟了一声。 房屋门口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陆雨涟看到他的瞬间,只觉得眼眶一热,忍不住落下泪来。 身后那人冷笑一声,道,“墨景睿,算你聪明,这屋子只有正门可以出入。识相的,就乖乖的把人头奉上,不然的话,别怪老子的刀快!” 说着,那人拽着陆雨涟的手腕一紧,她不由得头往后一仰,纤细的脖颈暴露在了他的掌握中。 墨景睿眼神一冷,神情危险的看着那人,道,“你要是敢动她一下,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呵,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身后那人不屑的道。 陆雨涟看着墨景睿面上似是已经妥协了的神情,登时心里一惊,连忙道:“墨景睿,你聋了吗?没听到我让你走吗?这些人都是畜生,他们不会信守诺言的,你快走啊!” “小涟,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还有你爹娘弟弟的!”墨景睿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面对着她小的灿烂,柔声安抚道。 “站住!你不许过来!”身后的恶人,注意到墨景睿突然向自己这边移动,警觉的大声呵斥道。 墨景睿面上浮现一抹轻蔑的笑容,伸手解开披风,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伤痕累累的身体。 陆雨涟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身上满是血迹,被割裂的衣服下面露出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迹,几乎将衣服都染成了鲜红色,看着触目惊心。 “你不要担心,”他却像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一般,张开双臂,向敌人展示自己的脆弱,道,“我都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哪里会是你们的对手呢?” 身后那人却是一点都没有放松警惕,没有丝毫动摇的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点的好。” 陆雨涟却是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声音哽咽的道,“墨景睿,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的这么重?” “小涟,别哭呀,看着你哭,比我受更重的伤都要痛。”墨景睿笑容温柔,伸手遥遥的朝着她的方向做出一个接的的动作,像是想要接住她滚烫的泪水一般。 只是,他手才伸到一半,就突然改变了方向,朝着一旁的黑衣人重重的一挥袖子。 身后的人顿时大惊失色,大声叫道,“小心!” 可是,却仍然晚了一步。 “啊——”几声惨叫声响起,周围暗暗埋伏着的杀手,都纷纷的向后倒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便没了声息。 陆雨涟眼角余光一扫,心里失望极了,抓着自己和陆荆予的黑衣人,应该是精英级别的杀手,竟然没有受到影响。 杀手见状,怒道,“墨景睿,你若是再耍花样,今天咱们就一起同归于尽!” 墨景睿轻笑一声,道,“我这可是好意,要是他们都没了,那这功劳不都是你一个人的了么?” “呵,那我还要感谢你了?”那杀手冷笑一声,语气莫名的道。 “好说好说。”墨景睿也不示弱。 “好!既然你们两个如此的情深义重,那我就特别照顾你一次,死在心爱的女人手上,想必你一定会觉得高兴一些的吧?”那杀手不怀好意的道。 “你什么意思?”陆雨涟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话音刚落,她就觉得手中一凉,被人塞进来一个匕首。 那杀手将她放了,往前推了一把,道,“去,把他给我杀了,否则的话,你就看着你弟弟人头落地吧!” 陆雨涟握着手中的匕首,直觉的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双手直颤抖,连带着声音也颤抖了起来,道:“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那杀手登时眼睛横眉立目,怒声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要是你照着我说的话做,我现在就把你弟弟还有爹娘都杀了!” 陆雨涟看看被人用带毒的匕首指着的陆荆予,低下头闭了闭眼睛,别无选择的朝着墨景睿走了过去。 每一步,她的腿都像是灌了水泥一般,沉重无比,只有几米的距离,她却像是足足走了一个世纪一般。 墨景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笑容温柔,无怨无悔。 陆雨涟咬了咬牙,微微撇开眼睛,只要一看道那双柔情似水的凤眸,她的心就会疼的像是被刀绞一般,无法继续之后的事情。 “陆姑娘,不要啊……” “主子!快闪开啊!” “陆姑娘,主子,你们别中了敌人的计啊!” 那些跟着墨景睿来的侍卫早已经栾城了一片,纷纷七嘴八舌的劝道。 陆雨涟闻言,哪里还能走得下去,顿在了那里,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不,我做不到,不行啊!我做不到啊!” “快点儿!把他杀了!不然的话,你就等着给你家人收尸吧!”那杀手见状,恶狠狠额催促道。 “小涟……”墨景睿轻轻的唤了一声,声音中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有那浓的化不开的深情与无悔。 第253章 任山高水远刀山火海我也喜欢你 “别怕,朝着我的胸膛刺过来就是了,没关系的!来!”墨景睿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衣襟,指着心脏所在的位置,轻柔的道。 陆雨涟握着匕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闭了闭眼,却怎么都刺不下去。 半晌后,“哐啷”一声,匕首落了地,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崩溃的捂着脸,发泄一般的大声哭喊着:“不!不!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我也不想我爹娘弟弟他们死!这是为什么呀?” 模糊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墨景睿轻叹一声,蹲下身来,将那落在地上的匕首轻轻捡起,放入了她的手中。 陆雨涟只觉得被烫到了一般,就要放开手,却被他一双手紧紧的包裹着,握住了那匕首。 “小涟,我喜欢你!”墨景睿突然低叹一声,将人用力的抱进了怀里,在她的耳边低语道。 陆雨涟泣不成声,埋首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哭得浑身颤抖。 半晌,直到手上传来湿漉漉的感觉,她才感觉不对,心中一阵狂跳,抬头看去,却见墨景睿面上带着笑容,早已经闭上了眼睛。 “墨,墨景睿……”陆雨涟木着脸,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声音缥缈的唤了一声。 可是,她的呼唤却没有收到回应。 只是,原本抱着自己的人却是软了下去,她微微松开手臂,墨景睿便顺着她的身子向下滑去。 陆雨涟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抱紧了。 “墨景睿……”她又唤了一声,声音渐渐的小了下来,像是傻了一般的抱住渐渐滑落下去的人。 陆雨涟眼睛瞪的老大,看着前方,眼眶通红,想要看看他怎么了,却是不敢低头,眼泪就这样像是不要钱一样的落了下来。 “主子!”尉尘言惊叫一声,冲了过来,扶住了瘫软的墨景睿,焦急的查看着他的情况。 “你,你放手啊!”见陆雨涟还抱着自家主子,尉尘言心中大怒道,连忙要推去。 陆雨涟却是任由他推搡着,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呆呆的问道:“尉尘言,墨景睿他,他怎么了?” 尉尘言却是低着头,在看着什么,没有回答她。 陆雨涟浑身颤抖的低头看去,就见墨景睿裸露着的胸膛上插着一个匕首,鲜血直流出来一点,但却是无比的刺眼。她呆呆的看着那点鲜红,喃喃的道,“这,这是心脏的位置……” 话音刚落,陆雨涟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一般,轰然倒下,跌落在地。她扑倒在墨景睿的身上,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脸,触手处冰凉一片。 “墨景睿,墨景睿你醒醒,你别吓我,醒醒啊……”陆雨涟看着那人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头轻轻的朝一边歪了过去,手臂也无力的吹了下去。她伸手颤抖的,放到了他的鼻子下面。 没有!没有呼吸! “不,你一定是故意在吓我!不会的!”陆雨涟伸手在他的胸膛上按压着,低头印上他的薄唇,将气渡了进去,做着心肺复苏的急救措施。 “墨景睿你醒醒!不要这么吓我!我很害怕,你醒醒啊!”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也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一生一世。” “不管你是王爷也好,是乡野村夫也好,我都愿意,你快醒醒啊。” “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做什么都愿意!你不要丢下我啊!求求你!” 眼泪无声的坠落在墨景睿的俊脸上,手下的温度渐渐的消失,陆雨涟的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不要这样!不要留下我一个人。”陆雨涟满脸泪水,木然的喃喃道。 “姐姐……”陆荆予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响起。 陆雨涟猛然一惊,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就见那两个杀手也走了过来,查探着墨景睿的情况。 见那匕首正中心脏处,那为首的杀手得意的笑道:“做的不错!果然是女中豪杰!。” 说着,他转头对着那抓着陆荆予的杀手,道:“把他给我,你去,把墨景睿的头给我割下来,我们回去交差了!” 陆雨涟起身,恶狠狠地道,“你以为,你们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那杀手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老子是傻的吗?我会带着这个小男孩一起离开,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他。” 陆雨涟狠狠的瞪着他,像是要他生吞活剥了一般,怒道:“你这个畜生!我陆雨涟今天在此立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那杀手闻言,却是对她的恨意不屑一顾,转身就要将陆荆予接过来,那拿着毒匕首的杀手也松开了手。 “啊——”就在这一瞬间,变故突生,一道凌厉的气劲闪电般划过。 “哐啷”一声,匕首落在地上,尉尘言一把将陆荆予拽了过来。 周围的侍卫伺机而动,配合默契,将那最后的两个杀手团团围了起来。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陆雨涟反应不及,只看到那为首的杀手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身后,道:“你,你没死?” 陆雨涟心头一跳,转身看去,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墨景睿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涟别怕,我在呢。” 陆雨涟一把将他推开,抬头看去,就见他脸上仍是那副有些痞痞的笑容,看着自己的眸中满是情谊。 “小涟,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墨景睿话音未落,陆雨涟猛地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 “陆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尉尘言见状,怒道,“枉费我们主子刚才为了你,还差点儿连命都没有了!你……” 他话还没说完,陆雨涟就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扑入了墨景睿的怀里,哭的昏天黑地的,“你这个混蛋!竟然装死!你吓死我了!” 骂着骂着,心都快化了,任山高水远哪怕刀山火海,那又如何? 两人再也顾忌不到其他,紧紧的抱在一起,仿佛要抱到天荒地老一般。 “主子,他们死了!”还是身后的侍卫的惊呼声,才将他们给叫了回来。 那仅存的杀手咬破了牙齿中暗藏的剧毒,死于非命。 陆雨涟懊恼的低叫了一声,“都怪我!早就该想到他们会在嘴里藏毒,一旦行动失败就会自杀的。” 第254章 问路的人心里苦 墨景睿却是丝毫都不生气,摸了摸她有些凌乱的发丝,看着那死去的杀手,眼神不善的道。 “没关系。就算没有证据,我也知道,这幕后之人是谁。” “是太子墨钦鉴?”陆雨涟登时了然,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 “对了,我爹娘他们呢?”她猛地转身朝着屋子里跑了过去。 …… 这一天,陆家村的村民大清早的起来,就看到墨景睿的家里到处都挂着白色的布条,门口竖着灵幡,里面还有和尚念经的声音。 众人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纷纷议论道:“哎呀,这墨家的人是怎么了?谁没了不成?” “说不准,我前几天就听到他们这里乒乒乓乓的,好像又是刀又是剑的,可吓人了。” “哎,我也听见了,想出来看看,我婆娘拉着我不让。也不知道是谁没了?” “听说这陆雨涟打仗还得了官回来,说不准是打仗的时候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寻仇找上门来了。” “嘘嘘嘘,你们都别说了,我已经打听过了,听说是陆正卿夫妇还有他们家的那个小儿子没了。” “什么?真的啊?” “真是造孽啊!这陆家大房这不是断子绝孙了吗?” 村民们议论纷纷,对这一家人同情的有之,幸灾乐祸的也不乏,却是有志一同的都没有上门看个究竟。 而处于话题中心的陆雨涟,这时候并没有像人们想的那样守在灵堂前,而是站在路边,对着流言中已经没了的陆正卿三人,依依不舍。 “爹娘,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女儿以后恐怕有一段时间,没法在你们跟前敬孝了,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陆正卿沉默的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墨景睿道,“景睿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后我家小涟就交给你了,你千万不让别人欺负了她。” 墨景睿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认真的道,“岳父大人,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她的。” 沈忆柳却是拉着陆雨涟的手,不住的抹着眼泪,哽咽道:“小涟啊,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就来看看我们,娘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手擀面,啊。”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将快要忍不住流出来的泪花眨了回去,低声道:“哎,我记住了。你别担心我。” 陆荆予一直沉默的站在一边,等着将爹娘扶上了马车,他才转过来,对着陆雨涟认真的道:“姐,那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会长成一个男子汉,不会再让你和爹娘陷入危险中的。” 陆雨涟摸了摸他的头,欣慰的道,“好!姐姐等着,等着你保护我!” 陆荆予点了点头,亦然上了马车,头也没有回。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他好像一夕之间就长大了,那个有些天真的小男孩好像一去不复返了。 看着马车渐渐驶离了视线,陆雨涟这才忍不住擦了擦眼泪,心里默默的道:再见了,爹娘!再见了,原来的‘陆雨涟’!从今天开始,我将活出一个真正的我! “哼!这个臭小子!大言不惭,还说什么保护你,竟敢抢我的活儿,真应该好好教训教训。”墨景睿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伸手不甚温柔的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陆雨涟一把拍下了他的大手,不悦的道,“哼!你还保护我呢?你还是先把自己保护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墨景睿登时挑了挑眉,不高兴的道,“怎么?你不相信为夫的实力?就在不久前,我可还是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呢,在这西音无人不知,谁人不晓?我……” 陆雨涟一把将人推开,独自往回走,一边还凉凉的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是几个不入流的杀手罢了,竟然弄得自己浑身是伤,心口都被捅了一刀,那血流的连盆都接不住。” 墨景睿几步追上了她,急声解释道,“喂,你可别胡说啊。我那可是早就算计好的,那一刀避开了所有的大血管和心脏还有穴位,只是看着骇人罢了,其实不过是皮肉伤,养个几天就好了。” 陆雨涟绕开他,继续朝前走去,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解释一般,继续凉凉的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明明就是命大运气好。这事儿可得捂严实了,要是传出去,让广大的西音百姓知道他们的战神王爷,其实是一只纸老虎不堪一击,他们会幻灭的。” “喂,娘子你这么说也太没良心了吧?”墨景睿为自己叫屈。 “什么没良心!我这是实话实说,有本事你别受伤啊?”陆雨涟丝毫都不心软。 “哎!你……”墨景睿就要快步追上去,却被人给拉住了。 “这位小兄弟,请问晋州县往哪里走?”一个商人模样的人笑眯眯的问路,他嘴角长着一颗黑痣,口音有些怪的问道。 “那边!”墨景睿着急要去追人,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便甩手快步跑远了,“娘子,你等等我啊!” 那商人看着远去的一双男女的背影,好笑的摇了摇头,轻声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喂!你问到路没有啊?”和那人同行的矮男子粗声粗气的喊道。 那商人朝他走了过去,道,“问道了,我们往这边走就是了。” 那矮子裹紧了棉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抱怨道,“卧槽,这西音的冬天怎么这么冷啊?我都穿了三层棉衣了,还冷的发抖,还是咱们大……” “闭嘴!”那商人突然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你说话注意点儿,别露了我们的底细,若是耽误了找人的要事,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是是是!我这不是看没人才说的嘛。”那矮子虽然不满,却也自知理亏,只敢低声咕哝。两人渐行渐远,全然不知被某个急着追妻的家伙,不负责任的给带偏了…… “咦?刚才好像有人问路来着,他们说是到什么城来着?”墨景睿吃饱喝足,怀中抱着心爱的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确定的道,“我应该没有指错路吧?” 第255章 麻雀就是麻雀 通往京城的平坦大道上,一辆外表朴素的马车飞快的奔驰着,掀起了滚滚烟尘。 陆雨涟看着墨景睿,疑惑的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急着赶到京城啊?你之前不是说段家不会有大问题的吗?” 墨景睿又将那些书信看了一遍,闻言,他皱着眉头,回答道,“因为京城里的密信断了。” “什么意思?”陆雨涟一头雾水,没有明白他的话。 墨景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之前知道段家下了天牢的事情之后,我就派人暗中注意着这件事情,每天都会有人跟我汇报京城里的情况。” “就在两天前,京城里突然传来消息,说是墨钦鉴已经下令大的理寺对段家人动刑了……” “什么?”陆雨涟悚然一惊,猛地跳了起来,却忘记了自己是在马车上,脑袋重重的撞上了车顶,顿时痛呼出声。 “哎哟,好痛——” “很痛吧?有没有受伤?来,让我看看。”墨景睿满脸心疼,大手抚上她撞到的地方,放轻力道轻轻的揉着。 “没有。”陆雨涟摇摇头,哪里顾得上这点儿小伤?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焦急的问道,“太子他真的对韫钰他们家人动刑了?” 墨景睿也是满脸愁容,苦恼的道,“我也不确定,那之后,密信就断了,很有可能是被墨钦鉴的人困住了,我现在对京城的情形一无所知。” 陆雨涟心里焦急,却是没有任何办法,恨恨的道,“这个混蛋!居然对这样热爱国家的人出手,还是太子呢,他根本就不配!” 说着,她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各种刑罚,顿时胆战心惊,忍不住探出头去,对着赶车的人催促道:“快快快!再快点儿!” 快马加鞭下,眼看着京城越来越近了,只有三天的路程了。 这会儿早已经过了用中午饭的时间,这一行人却是根本顾不上,连属下的劝告也不停,继续赶路。 “定南王请留步!”这天,他们正急匆匆的赶路,突然就听见路边有人高声喊了一声。 陆雨涟本来被颠簸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闻言清醒了一些,好奇的道,“喂,是谁喊你啊?” “停车!”墨景睿吩咐下去,从马车上探出头来一看,顿时惊讶了,“容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雨涟也跟着探头看去,只见路边站着一个有些瘦的劲装男子,正用一种很怀念的目光看着墨景睿。 墨景睿下了马车,朝着容章走了过去,陆雨涟赶紧跟在后面,问道:“这是谁啊?你认识?” 墨景睿点了点头,对着她介绍道,“他叫容章,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容章,这是我的妻子,陆雨……” “行了,废话就少说吧。我有事情要和你说。”容章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道,看都不看陆雨涟一眼。 陆雨涟心头诧异,忍不住问道,“喂,咱们可是初次见面,我好像没有惹到你吧?好好的,你跟我摆什么脸色啊?” 容章闻言,斜着眼睛扫了她一眼,嗤笑一声道,“谁和你是咱们?我好心奉劝你一句,麻雀就是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你!简直脑子有病!”陆雨涟忍不住粗鲁的道。 “说话粗俗,泼妇!”容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看着他,有些不满的道,“这就是你要说的话?若是如此,那我就不奉陪了。” 说着,他便拉着陆雨涟,就要回到马车上去。 “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乡野村妇,这样对我说话?我们可是多年的情谊了!”容章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面上满是惊讶和不满。 陆雨涟本来都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理会这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了,可是听到这话,她还是忍不住回道:“喂!你说话注意一点好不好?要是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他对你始乱终弃了呢。” 这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容章对上她,顿时就没有了好脸色,怒气冲冲的道,“关你什么事儿?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墨景睿一把将陆雨涟拽进了怀中,亲密的靠在了一起,宣告道:“她是我唯一的娘子!你说她有没有资格?” 见容章还想说什么,被他赶紧拦了下来,不耐烦的道,“你到底有没有正经事情要说?要是没有,就不要拦着我们去救人!” 容章脸色一正,严肃的道,“我来正是和你说这件事情的,你不可以这快赶回京城。”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道,“现在段家因为我的关系,危在旦夕,我怎么能不尽力相救呢?” 容章摇了摇头,道,“太子本就疑心段家站在了你这边,若是你再如此急切的相救,恐怕他们一家的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雨涟有些不高兴,道,“难道,我们还能害了段家人不成?” 容章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什么?一个是当今最受皇上宠爱的战神王爷,一个是官居高位还掌控着国家一部分经济的段家,你觉得,哪个皇上太子能心安?” “这个……”陆雨涟确实是没有想过,当下就愣在了哪里说不出话来。 果然,看过阴谋诡计和亲身经历还是有不同的,至少她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容章看也不看她,直接对墨景睿道,“你还是过几天再回京城吧。段大人在朝中多年也不是白干的,还是有不少官员在给他们周旋,太子碍于压力,也一直没有对段家人动刑,他们还没有受苦。你们别太着急了,还是想一想,到底要怎么才能救人是最要紧的。” 墨景睿点了点头,道,“这事儿是我太鲁莽了。对了,段家通敌叛国的事情,现在有实证吗?” 容章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大的理寺查了许久了,目前为止还没查出什么来,只知道段韫钰曾经在打仗的时间里,和其他的国家交易来往频繁。” 第256章 说好的风风光光呢 “那,我父皇呢?他是什么意思?”墨景睿想了想,道。 容章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当初这件事儿刚出来的时候,皇上就已经病重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此事交由太子全权办理。” 墨景睿怔愣了一下,不解的道,“怎么会?难道他不知道,太子一向和段家人不和吗?” 容章唏嘘的道,“这件事情,想必王爷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又何必反过来问我呢?” 陆雨涟却是听的急的不得了,忍不住催促道,“哎呀,你就快说吧,我就最烦你们这些古……人了,说话都说不清楚了,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急死人了。” 容章这次却是没有生气,道,“其实段家人是死是活,对上面的人来说并不重要,不过,他们的死,倒是可以让朝堂里改动一下,除掉一些不和自己心意的人。” “这么说,最后的幕后黑手就是那个皇帝了。”陆雨涟气的咬牙切齿,“连有功之臣也不放过,真是个昏……” “喂!你可别乱说话啊!”容章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 他转而看向墨景睿,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道,“她一向都是这么,这么口无遮拦吗?会害死人的吧?” 墨景睿不以为然,只自顾自回答着陆雨涟的问题,道,“功高震主!” 容章也点点头,劝道,“你现在也是同样的处境,还是收敛谨慎一些为妙!” 墨景睿嘴角微勾,面上浮现一抹有些狡黠的笑容,道,“不,越是这种情况,我们越是不能退缩!” 容章吓了一跳,焦急的道,“你又想干什么?” “你看着吧。”墨景睿丢下这么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便继续前行。 …… 三日后,一向以治安良好出名的京城,突然沸腾了起来。 一辆有些破破烂烂的马车飞快的驶过,虽然走的都是管道,并没有撞到行人,但是那一路逃命一般的架势,还是让京城的百姓都哗然了。 “快让开!让开!杀人了!” “驾!驾驾!” “王爷,你们先走!属下拦着那些贼人!” 跟在马车后面的侍卫高喊一声,纷纷落后半步,和紧跟而来的黑衣人打成了一团,一边打着一边朝着京城最中心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黑衣人见状,似是着急的不得了,高声喊道:“定南王!哪里跑?” 说时迟,那时快,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一行人便疾驰而去,远远的似乎还能听到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哎呀!这是什么情况啊?听那话好像是哪个王爷被追杀了?” “我听到了,好像是定南王被人追杀呢。” “定南王?就是那个打跑了北越人的战神王爷?谁这么缺德?连这样的英雄也敢杀?” “那可说不准,指不定有人就嫉妒他呢?” “不行不行!咱们虽然没有啥本事,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保家卫国的英雄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喊打喊杀的呀!” “对对对!咱们去报官!” “走!我也去!” “还有我!” “我也去!” 顿时,百姓群情激昂,纷纷向大的理寺赶了过去。 要说这世界上什么东西的速度最快,那就莫过于流言了,这次的追杀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传遍了京城,热度排行第一。 “哎!你听说了吗?” “什么?” “战神王爷被人追杀呢!” “啊?谁这么大胆?敢欺负咱们西音的大英雄?” “哎呀,战神王爷那么厉害,总会有人眼红的么。听说啊,就是那个总是跟王爷作对的二皇子干的!” “你确定吗?” “反正我娘家的兄弟的表叔也当兵去了,他亲眼看到那二皇子欺负王爷来着。” “哎呀,管他是谁干的呢,反正只要官府的人去管,让皇上知道了,皇上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欺负吧?好多人都去大的理寺告状去了!” “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也去吧!要不是定南王,咱们还指不定成什么样了呢,那北越人可不是啥善良的家伙。” “走走走!” 大的理寺寺卿接到状子,顿时苦了脸,这涉及到皇子之间的争夺之事,他哪里敢多言? 当下,他便决定将这件事情上报,连忙快马加鞭赶到了皇宫。 而这时,自导自演了一出追杀戏码的陆雨涟等人,也早已跑到了宫门口,仓皇的对着禁卫军求救。 禁卫军看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疾驰而来,顿时警惕的高声喊道:“来者何人?皇宫门前岂敢造次?还不停下?” “停车!”马车里传出一个满是威严的声音,马车应声停了下来。 尉尘言跳下马,高声道,“这是定南王殿下,尔等还不前来迎接?” “定南王?这……王爷可有进宫的令牌?”禁卫军连忙道。 “有人正在追杀本王,还请将军出兵,将贼人捉拿归案!”墨景睿背着手,气势十足的从那已经快要散架了的马车上走了下来,严肃的道。 禁卫军将领跪地行礼,有些为难的道,“启禀王爷,末将没有旨意不敢擅离职守,还请王爷恕罪。” “大胆!你们这是要袖手旁观吗?”尉尘言厉喝一声,道。 禁卫军首领连忙告饶,道,“末将不敢,王爷可以在这里稍等片刻,末将这就去通禀一声。王爷尽管放心,有末将守在此处,若是那贼人赶来,末将定当保护王爷的安全。” “不用了,你看着行吗?”墨景睿抬手,手中举着一枚玉质的令牌,正是进出宫门的许可令。 禁卫军心下一凛,连忙道,“末将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海涵!王爷这边请!” 陆雨涟跟着墨景睿走进了这皇宫大院,她感觉新奇的四处看着,不由得感慨道:“都说宫苑深深,真是名副其实啊,这么多的路,要是我一个人的话,肯定会迷路的。” 墨景睿借着宽大的衣袖遮掩,拉着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陆雨涟心中划过一抹暖流,转而问道,“对了!你不是说要风风光光的回来吗?刚才为什么要一副忙着逃命的样子?” 第257章 媳妇就是最重要的宝贝 墨景睿面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低声道:“太子一向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总是欲除之而后快。这次,我们一回京就遇到刺杀的话,那么,就可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二皇子和太子身上,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咱们有个什么意外,大家一定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陆雨涟恍然大悟,了然的接着道,“所以,他们反而一时半刻的不敢把咱们怎么样了。你这是先下手为强?” 墨景睿赞赏的点点头,道,“没错。要是他们以后敲打我,那就有打击报复的嫌疑了,一个凄凉狭小的继承人,可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了的。” 陆雨涟重重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赞赏的道,“墨景睿你真聪明!虽然这方式不怎么风光就是了。” “谁说不风光的?”墨景睿喜形于色的道,“看事情不能看表面嘛。要是咱们按照程序来,一定会被拦在皇宫外面的。只有这样才能顺利进宫。而作为一个皇子,能够在回京的第一时间就能进宫面圣,这可是难得的荣耀呢。” “一石三鸟!高!实在是高!”陆雨涟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她不得不承认,尉尘言说的是对的,墨景睿是天生的王者之才!这份心计的确是难得一见。 跟着领路的侍从,陆雨涟等人一路向着皇宫正殿走去。 对于这个皇宫的感想嘛,若是让别的人来说的话,一定是金碧辉煌其实磅礴之类的各种高大上的形容词。但是,对于一个见多了各种宫殿的现代人来说,陆雨涟只能说,这宫殿和紫禁城没什么差别,就是一个字,大! 待到了乾清宫门外,果然,他们没能见到皇上,而是见到了一个容貌英俊的年轻男子。 那人剑眉英挺,黑眸阴沉,五官依稀和墨景睿有些相似,只是多了几分戾气和狠戾。 陆雨涟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番,心中暗暗猜测,这应该就是那个太子墨钦鉴了吧? 果然,见到陆雨涟和墨景睿,他皮笑肉不笑的道:“我道是谁这么大架子,能直闯这皇宫大院?原来是九弟啊!” 墨景睿拱手一礼,不卑不亢的道,“见过太子殿下,父皇病重,臣弟放心不下,特来探望。” 墨钦鉴负手而立,冷冷的道,“你也知道父皇病重?就不要去打扰他休息了,退下吧!”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这人竟然跟打发小猫小狗一般,就想将他们打发了?墨景睿应该不高兴了吧? 这么想着,陆雨涟便转过头去看墨景睿,出乎意料的是,墨景睿似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景,也不争辩,道:“既然如此,那臣弟就换个时间再来。” 话音刚落,他便拉着陆雨涟转身离开了。 墨钦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敛去了笑容,冷哼一声,道,“把守好乾清宫,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他说着话,眼神阴狠的看着远去的人,心中暗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匍匐在我的脚底下! 都走出去好远了,陆雨涟都还能感觉到后背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目光,不由得道:“你这个太子哥哥也太小气了吧?咱们也没说什么啊,感觉就像是要吃人了一样,真是莫名其妙!你怎么也不分辨几句啊?” 墨景睿却是见怪不怪,淡然道,“他一向看我不顺眼,这不奇怪!” 他扫了一眼陆雨涟,心中暗暗的道,若是我跟他争辩起来,恐怕吃亏的就是你了。 陆雨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想了一下,赞同的道,“也是,不招人妒是庸才。” “谢谢娘子夸奖!”墨景睿脸不红心不跳的接下了这夸赞。 “对了,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陆雨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比乾清宫要优美了许多,大冬天的还能看到一丛丛的鲜花呢。 “咱们要去跟太后和皇后打个招呼。”墨景睿神情有些轻松的道。 陆雨涟闻言,却是一惊,道,“哎呀,咱们好像没准备礼物啊,这不太好吧?” “你现在才想起来这个?”墨景睿有些哭笑不得,把人往怀里一揽,道,“别担心,我早就准备好了。” “什么礼物?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陆雨涟闻言,好奇的在他和身后的侍卫身上看了半天,却是没看到什么可以当做礼物的东西。 墨景睿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就是你呀!我的媳妇就是我最重要的宝贝了。能带着媳妇来见太后,这可是比什么礼物都更让人开心了。” “去你的!我跟你说正经的呢。”陆雨涟脸颊绯红,忍不住啐道。 他当她是宝贝吗? …… “定南王到——”寿康宫的太监站在殿门前的台阶下,高声喊道。 寿康宫的大门应声而开,两队宫女从门里出来,沿着台阶走下来,分立在道路两旁。 说实在的,这样的阵仗虽然陆雨涟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在电视上却是见得多了,这会儿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和墨景睿手拉着手,就神情淡然的进了宫殿中。 寿康宫中,首位上坐着的是一个雍容华贵面容慈祥的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她穿着明黄色的宫装,看到他们两人进来便眼睛一亮,招招手,道:“小睿儿回来了?快快快,过来让哀家看看!” 小睿儿?陆雨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实在是无法将这个充满童真意味的称呼和人高马大的墨景睿联系起来。 墨景睿看出她勉强忍着的笑意,忍不住掐了她的小手一把,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他走到了太后的面前,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响头,轻笑道,“太后,孙儿给您请安了!” “好好好!”太后不等他磕完这个头,便把人扶了起来,满面笑容的打量道,“小睿儿长高了!也瘦了!这次回来,一定要好好补补才是啊。” “多谢太后关怀,孙儿一切都好!”墨景睿亲昵的靠在太后的椅子旁,耐心的陪她说着话。 陆雨涟冷眼旁观,看的出来,墨景睿和太后的感情很好,和普通婆人家的祖孙两个没什么差别。 第258章 后宫啊啧啧 “哎哟,王爷终于回来了!太后她老人家可是经常说起王爷,想见王爷想的不得了,如今终于见上一面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在宫女的搀扶下,仪态万千的走了进来,面上是看似亲切的笑容。 只是……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这人话说的好听,但其中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责墨景睿不体谅太后,没有在太后跟前尽孝。 这是将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在了墨景睿的头上啊。 墨景睿闻言,面上的笑容顿时冷淡了下来,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见过母后。” 对于皇后刚才的话,他似是没有听到了一样,并没有接茬,而是转身对着陆雨涟,提醒道:“小涟,还不见过太后和母后?” 陆雨涟上前,也学着他的样子行礼,朗声道,“见过太后,母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礼行过之后,上面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让她起身。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心中哀叹一声,这皇宫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才第一次见面啊,都想给自己下马威。 做好了废掉膝盖的准备,陆雨涟既不出声询问,面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来。 墨景睿见状,却是上前一把将她给拽了起来,佯装责备的道:“行完了礼就起来,还傻傻的跪着干什么呢?怎么这么简单的规矩都不懂?” 陆雨涟心中划过一抹暖流,这人竟然在后宫位置最高的两个人面前也维护自己。 他弯腰拍了拍陆雨涟衣服下摆的浮土,话中的意思却是对着皇后而去的。 皇后面上的笑容不变,眸中却是闪过一抹狠戾,这个废物皇子是在说自己没有让陆雨涟起身是不懂规矩吗? 果然和她那个娘一样,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 太后愣了一下,面上划过一丝笑意,轻声道:“我的小睿儿果然长大了,竟然也知道怜香惜玉了。好了,你先去给你娘上柱香去吧。吉祥,你带王爷去吧。” “是!”太后身边的一个随身嬷嬷福了福身子,领着墨景睿往后堂而去。 墨景睿回头看了陆雨涟一眼,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离去。 陆雨涟看着这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却是欲哭无泪,我的王爷啊,心有灵犀那是诗句中的没好愿望,她还没有点亮这个技能呀。 无奈之下,陆雨涟只能硬着头皮猜测,这两个女人明显对自己不怀好意,墨景睿不会无缘无故的将自己独自丢下。这样的状况,只能是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自己,应该是要拖延时间才对。 便在这时,皇后突然笑了起来,对着太后道:“定南王一向眼高于顶,听说,皇上亲自下旨赏赐的王妃都看不上,那可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呢。” 太后却是笑了笑,意味不明的道,“小睿儿的眼光一向不错。” 皇后接着道,“这陆雨涟看着也没什么出彩之处嘛,想必陆校尉的特长不是在容貌上吧?” 陆雨涟低头看了看自己,普通的衣物,素面,首饰配件也只是一两件,跟这些宫里的女人相比是朴素了一点儿,但也不至于这样讽刺吧? 她挑了挑眉,低眉顺眼的道:“娘娘说的是。末将这也是没有办法,边关苦寒,多少将士都吃不饱穿不暖的,末将可是亲眼所见,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 哼!你说我寒碜,我就说你奢靡,不顾子民的疾苦。 果然,皇后脸色变了变,差点儿撑不住脸上得体的笑容,手中的帕子都差点儿绞碎了。 虽然如此,她却还是强撑着笑容,道:“陆校尉果然是栋梁之才,时刻关心着边关的将士,听说,陆雨涟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是个女英雄呢。还有一个九天玄女下凡尘的名号,是也不是?” 陆雨涟点了点头,有些惊讶的道,“皇后娘娘深居后宫,对边关之事竟然了解的这么清楚?不愧是皇后,真是太厉害了!” 后宫干政乃是大忌!皇后不但对前朝事情了解清楚,对边关都知道的那么清楚,这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然,太后闻言,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淡淡的道:“皇后,你操心的太多了!” 皇后额头冷汗涔涔,连忙应道,“是!妾身知错,只是定南王自幼失去亲娘,我这做母亲的总是担心牵挂,这才了解了一二,并无它意。” 太后闭了闭眼睛,不置可否。 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陆雨涟的眼神不善了起来,这个乡野村妇,倒是有两下子,不过三言两语间,竟然就让自己落了这么大的一个罪名。 这样的女子,坚决不能留! 想到这里,皇后眸中闪过一抹寒光,道:“陆校尉请坐吧。” “谢谢皇后娘娘。”陆雨涟也不客气,利落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皇后身边的锦荣端着一个绣墩,有些怔愣。 陆雨涟权当没看到,她又没有欠着别人什么,凭什么要比别人矮半截? 皇后眼皮跳了跳,陆雨涟这是故意的?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礼数? 不一会儿,皇后身边的王嬷嬷就站在了她的身边,笑容恭敬的道:“启禀皇后娘娘,众位小姐听说咱们西音的九天玄女来了,都想要过来看看,现在已经在殿外候着了,您看这?” 皇后脸上重新绽放了笑容,道,“请她们进来吧。” 王嬷嬷领了旨意,就往殿外去请人了。 皇后笑着对陆雨涟道,“陆校尉你不要见怪,她们一向都是养在深闺的,没有见过女子打仗的,所以才要来看看。” 话音刚落,殿门外就传来环佩轻状的叮叮当当声,十几名正当花季的少女走了进来,一股悠悠的香味儿在殿内飘散开来。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少女们仪态万千的朝着太后和皇后盈盈跪拜。声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悦耳动听。 太后笑容慈祥,道,“都起来吧。” 少女们依言起身,垂首恭敬的站立于一旁,个个都是如同娇花一般,站在一起,看着还挺赏心悦目的。 第259章 宝宝哪里年纪大了宝宝才十七 陆雨涟随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点品尝着,一边饶有兴致的对着这些古典美女评头论足。 太后不着痕迹的注意着她的表现,见她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眸中不由得闪过一抹赞赏之意。 皇后却是不高兴极了,她又不是请陆雨涟来参加茶话会的,哪里能由得她这么悠闲自得,当下便道:“陆校尉,这些女子,都是咱们西音的世家大族的千金,都是尚未出阁的姑娘。” 她故意把“尚未出阁”四个字咬的很重,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陆雨涟挑了挑眉,来者不善!果然,那些少女都纷纷扭头看向她,目光中满是轻蔑鄙夷,像是在看什么垃圾一样。她顿时便有些不高兴,恶狠狠额瞪了回去,怒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自己犯了死罪还不知道?” 那些女子被她这么一瞪一吼,吓得惊了一下,连忙道:“你胡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犯了死罪了?” 陆雨涟却是理直气壮的道,“我听王爷说过,在主子的面前,没有奉旨就抬头,那可是要砍头的!” 那些女子猛然一惊,都面露恐惧之色,这才想起来自己愈矩了。 陆雨涟嘲讽的挑了挑眉,轻蔑的道,“怎么?你们不都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吗?连这个规矩都不知道?你们该不会是冒充的吧?” 听到这话,那些女子哪里还能忍得住,纷纷下跪,请罪道:“太后饶命,皇后娘娘饶命,臣女知错了!” 一时间,寿康宫里热闹非凡。 太后皱了皱眉头,冷冷的道,“行了,都起来吧,陆校尉不过是和你们玩笑罢了。” 闻言,那些女子才松了一口气,爬了起来,恭敬的立在一边,不敢再像之前那么张扬了。 皇后眉头皱的紧紧的,这才一个照面,陆雨涟就把这些心高气傲的大小姐,给整治的服服帖帖的,这怎么可以? 她连忙道,“陆校尉,你觉得这些女子,如何?”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道,“都停不错的啊。除了不太懂规矩之外。” 皇后就当没听到她后面的一句话,笑着道,“陆校尉满意就好,她们都是以后要伺候定南王的人。” 陆雨涟愣了愣,这十几个女人都是给墨景睿的?这么多? 皇后见她这样子,还以为她是不高兴了,当下便装模作样的轻笑了一声的,道:“陆校尉啊,你可是比她们先进门,又年长几岁,以后希望陆校尉好好照顾她们,一同服侍好定南王,也好让本宫和太后放心啊。” 陆雨涟心里有些不高兴,她这是说自己年纪大了?她才十七岁好不好? 这要是在现代还是未成年呢。 心情不好,陆雨涟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起来,冷冷的道:“皇后娘娘,这事儿你还是亲自跟墨景睿说吧。虽然他很宠我,但是我可做不了主。” 宠爱,对于一个嫁入皇室的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了。 皇后闻言,直觉这个贱人就是在炫耀,当下就觉得心气儿不顺起来。 陆雨涟像是还嫌不够,继续道,“再说了,一向都是墨景睿照顾我,我可不会照顾人。” “放肆!”皇后当即怒道。 陆雨涟心中暗暗道一声爽,面上却还是惊讶的道:“皇后娘娘你怎么生气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这女人毕竟是要让墨景睿睡的,喜不喜欢,这个不得问他自己吗?” “你!不知羞耻!”这话一出,当即就有少女惊叫出声,又是羞又是恼怒的,对着陆雨涟怒吼道。 陆雨涟也不生气,只是一副“你真是大惊小怪”的表情看着那女子,讽刺的道:“你喊什么?好像你们知道羞耻似的。你不就是想和墨景睿上床吗?你都站在这里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儿?” “你……嘤嘤嘤!”众少女没有见过这样彪悍的女子,都被她说的低声抽泣了起来。 “陆雨涟!”皇后看不下去了,顿时怒喝一声。 她这么说,岂不是把她当成老鸨子了? 王嬷嬷这是赶紧上前,一边帮着她顺着气,一边小声的劝道,“皇后娘娘别神气,别中了她的圈套。” 皇后这才回过神来,冷静了许多,对着陆雨涟道,“陆校尉,既然你都明白了,那你看看,选个日子让他们入王府吧?” 陆雨涟无语的看着皇后,这人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啊?她都说了要墨景睿自己做主了。 见她不愿意,皇后循循善诱的教导着,“陆校尉,女子要贤良淑德,不可心存嫉妒之心啊。” 陆雨涟有些烦了,看了那些娇花一眼,道,“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皇后点点头,道,“当然。她们既然是要进王府的,自然就是你说了算。” “好。那等他墨景睿回来了,咱们再商量吧。万一他不满意就不好了,我可吃罪不起,出嫁从夫嘛,我得听他的。。”陆雨涟耸耸肩,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到了墨景睿头上。 皇后哪里肯放弃,坚持道,“陆校尉,就算王爷不喜欢,你也应该尽一尽自己的本分,劝着王爷雨露均沾才是。” 陆雨涟这下是真的惊讶了,忍不住感慨道,“难道说,墨景睿自己不愿意,我还得把她们扒光了,和墨景睿捆在一起不成?这难度也太大了吧?” 这话一出,寿康宫里响起一片到抽冷气的声音。 那些“将要被强行扒光”的少女们个个脸色大变,好像看到自己已经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有几个心里承受力弱的当场便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陆雨涟却是有些为难,看着皇后道,“可是,皇后娘娘,我对这个业务没有经验啊。娘娘贤良淑德之名远扬,想必很有经验,不如教教我吧。” “你,你,你这个……这个……”皇后气的直喘气,她想要说不要脸,可是教养却不允许,当下说不出话来。 她转而泪水连连的向太后求救道,“母后,您看啊,陆校尉她这是说的什么话?太不检点了。” 太后一直冷眼旁观,闻言瞟了皇后一眼,不辨息怒,淡淡的道:“皇后,定南王还年轻着呢,身体最重要,这些莺莺燕燕的不急。” 这已经是十分不给面子的话了。 皇后当下气的咬牙切齿,却只能强忍着不满,恭敬的道,“是,妾身知道了。” 第260章 皇后娘娘吃了个瘪 太后发了话,皇后也不敢再抓着往定南王府送女人的事儿不放了。 陆雨涟有些惊讶又感激的看了太后一眼,这个太后好像没有像刚才那样冷眼旁观了嘛,莫非这是考验? 皇后却是忍不下这口气,面上已然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道:“陆校尉,本宫听说你可是九天玄女下凡尘,定然有咱们这些小姐们比不得的过人之处,不如,今日你就表演表……” “小涟,你在和母后,太后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墨景睿的声音突然在内殿响起,那声音未落,他就从寿康宫的后殿转了出来,径直走了过来,拉起她的手。 陆雨涟早就跟这几个女人,打太极打的不耐烦了,看见他来,顿时眼睛一亮,笑着道:“没说什么,就是皇后娘娘关心你的后院,担心你后院人少,照顾不好你。” 墨景睿闻言,眸中金光一闪,扫了一眼一旁那些花枝招展的少女,微微笑道:“儿臣多谢母后关心,儿臣有小涟一人足矣。不过儿臣见太子殿下后院的人也少的很,想来太子殿下事务繁忙,或许更需要人照顾,不如,母后把这些女子赏给太子殿下吧。” “你!”皇后凤眼一瞪,就要发作。 陆雨涟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是惊讶的很,很是配合的说道,“对啊,这些姐妹们都是母后精心挑选出来的,赠与太子殿下,想来太子也会很开心的。咦,怎么了母后?难道你不喜欢这些世家千金?” “我当然……”皇后张了张口,却还是强自忍耐下来,憋着气,道,“喜欢,母后当然喜欢,这些女子可都是本宫从各大世家精挑细选出来的。” 呸,她当然不喜欢了!可是要是直说不喜欢,那她几乎就得罪了大半的世家。因此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墨景睿嘴角微微勾勒,捏了捏陆雨涟的手,配合默契道,“儿臣知道母后对儿臣好,选的女子自然也是最好的,有这样好的女子照顾皇兄,儿臣很是放心。” 眼看着皇后就要被气的吐血了,太后却是笑容灿烂的拉过陆雨涟的手,笑着道:“来来来,我看看。小涟果然是别有一番风姿,也难怪小睿儿倾心于你。” 陆雨涟见此,登时有些傻眼了,这太后刚才还是一副不怎么待见自己的样子,这怎么一转眼就变了个人一样。她顿了一下,才有些干巴巴的说道,“呃,谢谢太后夸奖。” 陆雨涟一边说着,一边求助的看向墨景睿,可惜对方却是笑眯眯的,只是看着,并不说话。见陆雨涟已经急的快要跳脚了,他这才好笑的道,“太后,您就别逗她了,你看,她都吓得快要哭了。” “原来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也有害怕的时候啊?”太后看着她这样子,有些好笑的道。她轻轻的拍拍陆雨涟的手,道,“小睿儿总算是有个嘘寒问暖的人了,你这孩子啊,我是原来就是喜欢的。” 说着,太后顺手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了个碧绿的镯子套在了陆雨涟的手上,道:“这镯子啊,还是当初先帝爷在世的时候赏给我的,今儿个我就给了你吧。你今后可要和小睿儿好好的啊。” 陆雨涟心头一惊,看着自己的手腕,手指轻轻的抚过光滑的手镯,绝艳的绿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美的让人目眩神迷,可见是极品的翡翠。 “这,我怎么敢要?”陆雨涟愣了一下,就要把手镯褪下来,“既然是先帝给太后的,一定有很不一般的纪念意义,我不能要。” 太后伸手拦住她,佯装生气的道,“怎么?我这老太太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来不成?让你带着就带着。” “可是,这……”陆雨涟有些为难。 先帝赐的东西哎,听着就很厉害,万一弄坏了,那可怎么办。 墨景睿轻笑一声,拉了拉她的手,道,“好了,长辈赐不敢辞,你就收着吧。” 陆雨涟刚要谢恩,就听太后摆了摆手,关切的道:“好了,你们一路赶回京城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是!儿臣改日再来看望太后,母后。儿臣告退。”墨景睿和陆雨涟两人上前跪拜,便转身离开。 刚出了宫门,陆雨涟就着急的问道,“哎,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搞的神神秘秘的?那个太后娘娘是不是和你商量好了?我看她好像不是特别讨厌我的样子。” 墨景睿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呢?” “你少废话,快点说啊。”陆雨涟不满的催促道。 “好好好。我说。”墨景睿笑着道,“太后一向很疼我,这次,应该只是想要考验考验你吧?” “考验我?”陆雨涟闻言,有些不高兴的道,“怎么?你们皇家的人娶媳妇,还得经过考试啊?” “那倒不是。”墨景睿捏了捏她撅起的小嘴,认真的道,“只是,你也知道,在这宫里,想要对付我的人不少,太后是担心,若是我找了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会应付不来。” 说着,他看陆雨涟还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转而道,“不过,不愧是我的娘子,果然是女中豪杰,我看的出来,太后特别喜欢你。为夫以你为荣哦。” “特别喜欢我?”陆雨涟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手中的镯子,道,“你是说,太后给了我这个镯子?” 墨景睿点点头,道,“这镯子是先帝赐的,而且多年来太后一直戴在手上,那它就有很大的作用,比如,在这宫里,别人不认识你,但是大多都认识这个镯子,就不会随意的欺负你了。” “哇塞!这么厉害?”陆雨涟稀奇的抚摸着翠玉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那你刚才干什么去了?真的去上香了?” 墨景睿闻言,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低声道,“我去求见父皇了。” 陆雨涟脑海中闪过太子那张很不好相与的脸,好奇的道,“太子不是不让你见皇上吗?这次他没有拦着你?” 第261章 气的有些醋疼 “他没拦你?”陆雨涟问道。 墨景睿摇了摇头,道,“我是用了太后的名义去见的,他们不敢拦着。” 说到这里,他眉头紧皱,有些疑惑的样子。 陆雨涟见状,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你爹,呃,你父皇病的很严重?” “不是。”墨景睿想了想,又道,“不,应该说……” “你确定?”陆雨涟闻言一惊,却又忽然理解,这皇家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突然想到了什么,陆雨涟又连忙问道,“那你,没有提到为段家求情的事情吧?” 墨景睿闻言,顿时犯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当然没有,我又不傻,这事儿,我需要先去和太后商量一下。” 陆雨涟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头痛的很,不由愤愤的道:“我就说你们皇家的事儿最麻烦了,这才不到半天的时间,我的脑细胞都快死了一大半了。” 墨景睿连忙好声好气的安慰道,“你若是不喜欢,以后不去就是了。若是有人来传,你尽管赖在我头上就是,我自有办法应对。” “这还差不多。”陆雨涟见他这么为自己着想,这才感觉心里舒服了不少,却又问道:“你父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古代帝王的心思,那可不是那么容易猜得出来的。 两人就这么愁眉不展的,直到马车在一座府邸门前停了下来。 五进的大院子宽敞的很,里面早已经布置的妥妥当当,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看的出来,布置的人还是用了心思的,门匾上书“定南王府”几个大字,辉煌大气。 “怎么样?看着还行吧?”墨景睿略带了点儿炫耀的神色,问道。 陆雨涟点点头,表示很满意,跟当初乡下的那个小破屋比起来,这里简直豪华不要太多!她转头看向他,道,“怎么?难得这里的景,还是你布置的?” “那当然!总之,你喜欢就好。”墨景睿说着,一边来着她的手就进了王府,旁边守在门口的管家也跟在身后走了进来。 一进门,几天前才见过面的容章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拱手道,“王爷,你们终于来了,我可是恭候多时了。” 墨景睿满脸惊讶,笑道,“容章,你们在这里?” 容章有些无奈的笑着道,“还不是来看看那你的新府邸?再说了,你刚回来,肯定有很多事情忙不过来,我来帮把手。” “对了。”容章一边说着话,一边对着身后招了招手道,“你们过来。” 一行八个丫鬟打扮的妙龄女子走了过来,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齐声道,“见过王爷。” “这是?”墨景睿有些疑惑的道。 陆雨涟忍不住道,“这,该不会是你送给墨景睿暖床的女人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暖床人大拍卖吗? 容章本来是一直把她当做不存在的,可是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道,“你这个女人,说话怎么这么粗俗?” 他转而对着墨景睿,道,“这是念昔担心你没有用顺手的下人,特意送过来给你的。她们都是你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服侍的,她特意找了过来,就是为了有一天你回来能用的上。” 墨景睿愣了一下,才道,“你替我谢谢她的好意,不过,这些人你还是带回去吧,我这里不缺人。” 容章摆了摆手,道,“哎哎,你别跟我说,我就是个传话的,你有什么自己找她去。要不是今天跟我娘去上香还愿去了,今天啊,她就会过来找你了。” “念昔?那是谁呀?”陆雨涟心里警铃大作,这听着就很可疑啊。 墨景睿轻咳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道,“哦,是一个挺可爱的小女孩,容章的妹妹。” “可爱?”陆雨涟挑了挑眉,语气有些怪异的问道。 “什么小女孩?是青梅竹马!”容章也有些不满意,着重的强调了最后四个字。 “当然,在我心里,她一直是个小妹妹的。”墨景睿认真的强调道。 “哼!见色忘义。”容章冷哼一声,转身便拂袖而去。 只剩下那八个侍女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大管家上前来,有些为难的道,“这,王爷,这八个姑娘,怎么办?” 墨景睿连忙看向了陆雨涟,对着在场的下人道,“从今天起,这位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你们有什么事儿请示她就可以了。” “是,见过,王妃!”大管家带着众人对着陆雨涟恭敬的行礼。 “起来吧。”陆雨涟看向了那八个人,想了想,道,“算了,既然是你用顺手的下人,那就先留下吧,改天见了那个念昔再说。” 她转而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闻言,四个丫鬟上中其中一人前一步,道,“奴婢是一等丫鬟。” “思情” “思深。” “思意。” “思重。” “见过王妃。” 后面四个丫鬟也跟上前来,道,“女婢是二等丫鬟。” “念青。” “念梅。” “念竹。” “念马。” “见过王妃。” 八个丫鬟念到自己名字时,还刻意的将名字里的每一个字都加重了又加重了些,生怕陆雨涟这个乡下来的村姑,听不懂她们名字里的深意。 只听“扑哧”一声,陆雨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缓缓走来,看着最后的一个丫鬟,微微有些同情的道,“真辛苦你了,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吧?” 那丫鬟闻言,头低的更深,略略惶恐道,“奴婢不敢,主子赐的名字都是好的。” 陆雨涟笑得有些醋疼,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让人将她们八个安排了下去。随后转身看着墨景睿,不悦道:“思念思念,情深义重,青梅竹马。你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对你还真是一片真心啊。” “怎么了?吃醋了?”墨景睿凑了过来,抽了抽鼻子,好笑的道,“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别人喜欢你夫君,不正说明了你夫君的好吗?也说明娘子你有有眼光,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真不害臊!”陆雨涟登时便笑了出来,转身便进了卧室。 墨景睿哪里肯依,连忙一阵清风扫过,追了上去…… 第262章 韫钰你有没有受伤 墨景睿和陆雨涟二人一路车马劳顿,早就困的不行了,吃过了午饭,便一觉睡到了晚上。 等到陆雨涟醒过来的时候,墨景睿就已经不见了,她连忙找来负责自己安全的尉尘言,问道:“墨景睿呢?他人呢?” 尉尘言道,“主子进宫去了,他留了话,说让你先休息,不用等他了。” “也不知道,墨景睿能不能救出韫钰他们来。”陆雨涟脑子一转,便知道墨景睿必定是进宫去见太后去了。 尉尘言皱了皱眉头,道,“这件事情可不好说。毕竟,这通敌叛国一向是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何况,段韫钰的确是在打仗期间,和其他国家的人有过接触。” 想到段家的事儿,陆雨涟心里便不好受,总觉得是他们连累了段韫钰一家人,登时便唉声叹气的道:“唉,要是我不让韫钰提供军需就好了,他们也不会被人陷害了。” 尉尘言皱了皱眉头,道,“可是,要不是这样的话,凭着二皇子的为人,西音大军就是不死在战场上,也得冻死饿死了。” 这根本就是个解不开的死结嘛。 陆雨涟有些烦躁的拨了拨头发,突然想起什么来,连忙问道:“对了,之前不是有密信说,大的理寺的人准备对他们动刑了吗?现在怎么样?他们受伤了没有?严不严重?” “这,我就不知道了。”尉尘言顿了顿,为难的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们,不然的话,我放心不下,就是睡觉都睡不好。”陆雨涟纠结了半晌,还是道。 “那,好吧,不过,我们只能偷偷的去,不然的话,恐怕要多生事端。”尉尘言似是受了墨景睿的命令,没有纠结多久便同意了。 两人也没有惊动别人,一路轻功,悄悄的溜进了天牢里。 大的理寺的少卿正当值,见着两人这么秘密前来,顿时便明白了,他也不伸张,也不喊人,亲自带着两人去了关押段家人的牢房。他一边带路,一边还嘱咐道,“我在这大的理寺权利实在是有限,你们只能看一眼,就必须马上出来,不然的话,难保会被人发现。” 尉尘言点点头,低声道,“多谢大人!” 这天牢的通道里光线非常昏暗,还有些阴冷,陆雨涟看着,想到段韫钰他们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心里就难受的很。 三人静静的从通道里走过,旁边的牢房里都有人,见有人来探监,顿时都骚动了起来,他们都伸长了脖子从铁栅栏中间向外看,希望来人是他们认识的人。 段家的人听到动静,也有几个人伸头向外探望,见人近了,又满脸失望,失落的道:“别看了,不是我们认识的人。”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道,“是啊,通敌叛国,这样的罪名,谁会来沾惹这个麻烦?躲还来不及呢。” “唉,我们段家一向忠君报国,没想到,竟然也有被冠上通敌叛国这么一个罪名的时候,真是世事难料啊。” “我都三十多岁了,人生百味也都尝过了,只是可怜我的儿子女儿,他们还小,竟然也要遭此厄运。” 一时间,牢房里响起低低的抽泣声,饶是大男人,到了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红了眼睛,掉了眼泪。 陆雨涟躲在拐角处,听的心里不是滋味儿,这时她才是真真切切的,目睹了段家人的悲哀。 这时,一个有些熟悉却沙哑的厉害的声音响起,“父亲,都是孩儿不好,做事不够谨慎,这才给了别人可趁之机,儿子万死难辞其咎。” 话音未落,里面就响起了砰砰砰的磕头声音,那磕头的人着实用力。 陆雨涟心里一惊,就伸头朝牢房内看去,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正低垂着头,对着全家老小不停地磕着头, 众人连忙道,“二弟你别这么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就是啊。再说了,你也是为了咱们西音国,别人不知道,咱们段家人还能不知道吗?” 他们话还没说完,外面就突然响起了一个粗狂的声音,道:“你们都嚷嚷什么?怎么?今天打你们打少了?皮子痒痒是不是?” 段韫钰顿时大怒,恶狠狠的瞪着那个牢头,眼中的愤恨之情丝毫没有掩饰。 也就是他这一抬起头来,陆雨涟才看清楚,他头上早已满是血迹,可见刚才磕头磕的有多用力。 段家人见他一副要拼命的样子,赶紧用力的拽住他,低声劝道:“二弟,这个时候你要是和他们拼了,爹娘家人他们怎么办?” 那牢头见状,抽出腰间的长鞭,用力的甩了过去,沉着脸笑道,“呵,还有精神瞪老子,今天老子让你尝尝这天牢刑罚的厉害。” “来人!把那个小白脸给老子拖出来。”牢头一声令下,便有侍卫进去将段韫钰拖了出来,用铁链绑在架子上,就要动刑。 陆雨涟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你们敢动用私刑?” 那牢头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凭空出现的陆雨涟,怒吼道,“你他娘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你怎么会在这里?”段韫钰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陆雨涟不可思议的道。 好在他反应及时,将要喊出口的名字咽了下去,唯恐给陆雨涟带来麻烦。 陆雨涟却是根本就不理会牢头的问话,愤愤的道,“皇上尚未下旨,你竟然敢私自对段家人动刑?是谁给你的胆子?” 她来的时候是做了准备的,这时她和尉尘言蒙着面,倒是也不怕有人认出来,大的理寺少卿为了避嫌,早已经离开了。 那牢头冷哼一声,怒道,“这关你什么事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闯天牢?来人,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周围的侍卫瞬间便拔刀出鞘,向着两人冲了过去。 尉尘言也不含糊,闪电般出手,将众人拦了下来。 陆雨涟从腰间掏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连弩,看准时机出手,数道银针飞射而出,侍卫应声而倒。 “哼!幸好老娘早有准备,这古代改良版的麻醉枪,有的你们好受的。”她拍了拍手上小巧的连弩,得意洋洋的道。 第263章 浅吻 “小涟,你疯了吗?这擅闯天牢可是死罪。你还不赶紧回去?”那边,段韫钰见到这样的场景,却是着急的大声喊道。 陆雨涟赶紧跑了过去,将人从刑架上解救了下来,关切的道,“韫钰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对了,还有你不是中毒了吗?现在好了没有?” “我没事,毒已经解了,多亏了王爷为我找来解药。你不用担心我,快走吧。”段韫钰随口答道,眸光一闪,也不多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催着陆雨涟离开。 陆雨涟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情况,见蓬头垢面,身上有不少被反复鞭打的痕迹,登时便心里一酸,道:“对不起,韫钰,都是我连累了你。” “你别这么说,能为你,为西音做些事情,我自己也是愿意的。”段韫钰露出了自蒙冤入狱之后的第一个笑容,轻声安抚道。 “不说这些了,你先跟我出去吧。等你们的罪名洗刷清楚了再露面。”只是他越这样,陆雨涟心里便越发的难受,反正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没什么愚忠的思想。 段韫钰皱了皱眉头,道,“不行,这天牢守备森严,你一个人或许可以来去自由,但是我们段家上上下下,有三十多口人,除非能一起逃走,不然的话,留下的人必死无疑。” “都怪我,太沉不住气了,这下子更麻烦了。他们肯定会更加严厉的刑讯你的。”陆雨涟登时着急了起来,懊恼的道,她急的直捶自己的脑袋,总觉得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段韫钰一把拉住她自虐的手,声音轻柔的道,“小涟,别自责,能再见你一面,我觉得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受些皮肉之苦,这算不得什么。” “你……”陆雨涟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他说的话像是再交代遗言一样。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能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擅闯天牢?我看上的姑娘果然不是一般女子。”段韫钰看着为自己着急的眼眶中都带了泪花的陆雨涟,忍不住猛地一把将人拉入了怀中,俯身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 段韫钰低声道,“还好,上苍还是垂怜于我的,在死之前,我还能有机会告诉你,我心悦于你。” “韫钰……我,可是我……”陆雨涟心揪成了一团。 段韫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猛地将她推开,低着声音佯装恼怒的道:“你走吧!怎么来的就给我怎么回去!既然你已经被发现了,那你便也救不了我了,别再把你自己也搭进来。”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背对着陆雨涟,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尉尘言低声劝道,“王妃,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去和王爷商量一下再做打算吧。” 陆雨涟咬了咬牙,道,“我们走!” “韫钰,你等着,我和墨景睿一定会来救你们的!” 留下这句话,她便转身离去。 刚刚走到定南王府附近,尉尘言突然转回身去,厉声呵斥道,“谁在那里?” 陆雨涟心头一惊,连忙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一边低声询问道,“怎么回事?” 尉尘言满脸凝重,道,“不好,我们被跟踪了。” “什么人?”陆雨涟忍不住惊叫出声。 “小涟,好久不见了。”熟悉的男子声音在拐角处响起,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转了出来。 借着月光,陆雨涟定睛一看,顿时惊叫出声,“你谁?” “不用紧张,是我。”宫鸿轩往前走了两步,露出了隐藏在围墙阴影下的另一半身体来。 陆雨涟这才看清楚,他手上还架着一个人,那人似是没有意识了,宫鸿轩双手一松,那人便像是失去了支撑,死物一般的就倒在了地上。 陆雨涟心头一惊,道,“你,你杀人了?” 话音刚落,她这才反应过来,怒道,“宫鸿轩,这里是西音国,可不是你们北越,你凭什么乱杀我西音百姓?” 宫鸿轩哭笑不得,道,“小涟啊,我这可真是好心没好报啊,我可不会闲的没事,半夜里不睡觉出来杀人的。” 陆雨涟倒是疑惑的起来,看着地上那一身漆黑的人,瞪着眼睛道,“那这人是谁啊?你为什么杀他?” 宫鸿轩嘴角勾起一抹有些诡异的笑容,低声道:“这人一直从大里寺跟着你们,一路回到了定南王府,我是在他返回皇宫的路上下手的。” 说着,他便将一个腰牌从这人的腰上扯了下来,递给了陆雨涟看,解释道:“这是出入皇宫的腰牌,这人应该是皇宫里出来的人。” 陆雨涟登时就觉得头脑发胀,愤愤的道,“我就知道,这些皇宫里出来的人,都是一肚子心眼儿的,竟然还派人监视我们。” 宫鸿轩见状,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人既然是宫里出来的,就有可能是皇帝的人,太子的或是二皇子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皇子妃子的人,不论是哪个,要是让人知道段家和定南王府有关联,他们怕是活不成了吧?” 陆雨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疑惑的道,“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他背后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儿?” 宫鸿轩眨了眨眼睛,反手指向自己,道,“我有说我杀了他吗?” 陆雨涟一愣,“你……” 宫鸿轩耸了耸肩,道,“我只是把他打晕了而已,至于他的命运,是死在这里,还是回去告密,就要看你的选择了。” “选择?”陆雨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登时怒道,“你想威胁我?” 宫鸿轩摆了摆手,眼含深情的看着她,轻声道,“我是在向你求婚。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就帮你掩盖此事,并且救出段家,如何?” 陆雨涟只觉得一股怒气盈满了胸膛,她怒极反笑,讥讽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现在不过是一个美其名曰质子,而实际上就是个阶下囚的人而已,你有这个本事能救出段家人?” 第264章 兵不厌诈你都不知道 宫鸿轩点点头,胸有成竹的道,“那当然。我就是北越人,自然有的是办法证明,段家其实是我们北越的生死仇敌,并没有通敌叛国,不是吗?” 陆雨涟咬了咬唇,摆出一份大义凛然又万分犹豫的纠结模样道,“那你让我考虑考虑。不过,这人必须现在就杀了。” 尉尘言顿时极了,急声道,“王妃,你不能答应他,王爷他还……” 陆雨涟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做决定,不用你来多嘴。” 宫鸿轩见状,一把将地上那人提了起来,笑眯眯的道,“既然这样,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声音未落,他人便消失在了眼前。 尉尘言看着他离开,焦急的道,“王妃,你真的答应他了?” 陆雨涟没好气的犯了个白眼儿,道,“兵不厌诈,连这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和墨景睿一起打仗的。” 这一晚上,墨景睿一直都没有回来,陆雨涟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王妃?王妃?您起来了吗?”思情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陆雨涟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问道,“嗯——什么时候了?” “现在已经是巳时正了。”思情恭敬的回答道。 陆雨涟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看了看仍然是空荡荡的房间,问道,“王爷呢?” “王爷还没回来。”思情上前,将热腾腾的毛巾递了过去。 陆雨涟随手擦了一把脸,感觉清醒了许多,抬手拦住了还要服侍自己的丫鬟,道:“行了,你去准备早饭。我还是自己洗脸吧。”这用毛巾擦脸太不舒服了,总觉得没洗干净一样。 她先用青盐刷了牙漱了口,转身就要去洗脸,却和端着热水的念梅撞了个正着。 “砰”的一声,铜盆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大半的热水都倒在了陆雨涟的身上。 她呆呆的看着因为湿透了而曲线毕露的身体,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尉尘言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立刻冲了进来。 “啊——”念梅惊叫了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场面一般,倒在地上飞快的后退了几步,猛然起身冲了出去。 她一边飞快的逃命一般的跑着,一边高声叫喊道:“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 就这么几步的路程,她跌跌撞撞的,磕了满头满脸的血。 一丝冷风拂过,陆雨涟打了个冷颤,这才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在男人在场的情况下是非常不妥的。 尉尘言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转身,干巴巴的道,“王妃,你快去换件衣服吧,小心着凉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心里默默泪流,要是王爷看到了,误会自己,说不定会把自己的眼睛给挖了。 说曹操,曹操到。 尉尘言这边正想着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墨景睿的声音,他登时白了脸色。 “这是在干什么呢?”墨景睿道。 “王爷,救命啊!王妃要打死奴婢啊!”念梅一见墨景睿回来,登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哭喊着就扑了过去。 陆雨涟刚刚将披风披上,就听到念梅这阵呼喊,登时傻了眼,自己什么时候说要杀她了?她心中有气,也顾不上换衣服了,怒气腾腾的就冲了出去。 这时,墨景睿刚一进远门,就看到一个满脸血污的人冲了过来,顿时吓了一跳。 墨景睿看着扑过来的人满脸血污,连忙一侧身跳着脚躲开了。 念梅一见自己这一扑,竟然没有抱住王爷的脚,当下也不气馁,向前爬了两步再度扑了过去。她一边扑,一边还嚎叫着,“王爷快救救奴婢啊。” 陆雨涟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登时便皱了眉头,对着旁边的侍卫丫鬟便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拉开,小心脏了王爷的鞋子。” 墨景睿那双鞋子,可是缎子做的鞋面儿,加上那刺绣也精美,市面上得卖几十两银子呢。弄脏了可不值钱了。 周围的下人闻言,连忙上前将念梅给拉住了。 墨景睿却是看都不看念梅一眼,径自绕过了他们走到了陆雨涟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道:“怎么了?面色这么不好看?昨晚没有休息好?” 见他并没有询问事情因由,第一时间关心自己的身体,陆雨涟这才觉得心气儿平顺了一些,道:“嗯,出了这么多事儿,我哪儿还能睡得好啊?” 不顺心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陆雨涟心里着实烦躁恼怒,对着墨景睿说话也有些语气不太好。 墨景睿摸了摸她的手,皱着眉头,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让你生这么大的气?连这小手都是冰凉的。” 陆雨涟看了被按在地上的念梅一眼,想起这是他的青梅竹马送过来的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道:“你问谁呢?还不是你惹的麻烦?” 墨景睿一头雾水,但是见她着实气的不轻,便冷了脸,眼神冰冷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众人对上他那冰冷的眼神,顿时心里一惊,连忙低了头,唯恐撞在了枪口上,成了主子的出气筒。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墨景睿扫了一眼思情,冷声道:“思情,你是负责贴身伺候王妃的,你说!” 思情看了念梅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便出列,道,“启禀王爷,是,是王妃她,她刚才下令,要处死念梅。” 陆雨涟闻言,顿时气怒,瞪圆了眼睛,怒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 她还未说完,就被墨景睿给拦住了,墨景睿捏了捏她的,面色不变,淡淡的道:“既然王妃已经发了话,那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拉下去。王妃是怎么说的,你们就怎么做。这还用本王教你们吗?” 思情闻言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问道,“王爷,您连问都不问,直接就让王妃这么草菅人命吗?” 第265章 王妃本王宠着让她狂着 “王爷,您就让王妃这么草菅人命吗?”思情惊讶道。 其余人也是心里一惊,顿时将陆雨涟在心里的位置又向上提了一提,这王爷也太信任王妃了。 “草菅人命?”墨景睿冷笑一声,面色冰冷的道,“先不说念梅她是因为什么惹得王妃动怒的,本王一回来,便看到王妃只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冻得手脸发白,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服侍王妃加衣,单只这一条,就应该立即拖出去乱棍打死!” 在场的诸位闻言,心里又是一惊,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王妃,这王爷对王妃可是看的极重的。 说完,墨景睿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道,“都散了吧,把思情和念梅拖下去,立即乱棍打死,就在王府门口。” 处置完了,他便不再理会众人,只握着陆雨涟的小手为她取暖,一边揽着她朝卧室里去,道:“这么大冷的天儿,你也不知道加件衣服,存心让我心疼么,快进去。” 那边念梅听到自己死路一条,顿时急了,连忙高声喊道:“王爷,您就算是不在意我们这些奴婢的小命,可是,您就不问问,王妃到底做了什么丢您脸面的事情,就要处死奴婢,岂不是放过……” 墨景睿闻言,猛然转身,身上寒气森森,凤眸微眯,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到了的念梅的身上,道:“你说什么?” 念梅被他这么一吓,心里一颤,顿时说不出话来。 有了墨景睿这么无条件的信任,陆雨涟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她安抚的拍了拍墨景睿的手,低声道:“你先别生气,既然她觉得不服,那就让她说,我会让她心服口服的。” 墨景睿却是勾了勾唇角,不以为意的道,“你管她服不服呢,反正没有冤枉了她就行,敢惹本王的亲亲王妃生气,就是打死也是便宜了她了。” 思情浑身一颤,眸中闪过一抹怨毒,孤注一掷的大声喊道,“王爷,王妃她行为不检……” 墨景睿面上顿时闪过一抹怒气,宽大的衣袖一震,无形的气劲拂略而过,思情闷哼一声便倒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口吐鲜血。 众人面露骇色,纷纷跪了下来,不敢再说一句话。 墨景睿冷哼一声,声音冰冷的想要掉出冰碴来,道:“拖出去!敢再说一句污蔑王妃的话,就把她们的舌头给王妃割了。” 那几个押着人的下人连忙闻言,连忙掏出了帕子去堵思情和念梅的嘴,唯恐她们再说出什么惹王爷王妃生气的话,连累到自己。 念梅早就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说一个字,乖乖的被人拖了出去。 墨景睿看着地上拖行留下的一条血迹,冷哼一声,道,“给本王把地都洗干净了,别脏了王妃的鞋子。” 说完,他便转身揽着陆雨涟回了卧室,只留下身后一群下人满脸的敬畏之色。 回了卧室,墨景睿张罗着人给她烧热水来洗脸洗手,陆雨涟却是有些犹豫的道:“喂,墨景睿,你连问都不问,就听我的话处置了下人,要是流传出去,不会说你暴虐什么的吧?” 墨景睿挑了挑眉,道,“你会无缘无故的处置人吗?”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我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随意就打人杀人的?” “那就对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墨景睿好笑的道。 陆雨涟嘟了嘟嘴,瞪了他一眼,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名誉吗?” 墨景睿捏了捏她的鼻子,轻笑道,“你不用担心。现在太子位高权重,又视我为眼中钉,要是我名声太好,反而会碍了他的眼,岂不是更危险?” 陆雨涟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了然的道,“我明白了。说起这名声来,最不影响你日后的事业的一种,应该就是太宠女人了。对吧?” “娘子真是冰雪聪明。”墨景睿竖了个大拇指,夸赞一句,接着轻声道,“再说了,我也不忍心娘子你受委屈啊。” “我有了这么个名声在,娘子你以后就可以横着走了,横竖也没有那个皇子王爷,会因为宠女人被降了大罪的。” “一石二鸟,高,实在是高!”陆雨涟笑眯眯的夸赞道。 反正也没有人喜欢憋屈着过日子,此计非常合她的心意。 “对了,段家的事情你问的怎么样了?”想起还在天牢里受罪的段韫钰,陆雨涟有些焦急的问道。 说到正事,墨景睿皱了眉头,道,“太子那里,我自然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不然的话,他就会立即对我们下手了。” “那可怎么办呀?”陆雨涟有些着急了起来。 墨景睿想了想,道,“我听太后的意思,父皇其实,并没有真的非要置段家于死地的意思,应该只是想要敲打他们罢了。” “敲打?”陆雨涟一头雾水,疑惑的道,“段家虽然出仕的人不少,但是比他们更加位高权重的也有的是啊,这也不至于让皇上忌惮吧?” 墨景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在这个世道,想要做官,做高官,都是要用钱来铺路的,段家便有人涉足了商业,而段家也曾经出现过几个经商的天才。” 陆雨涟心里一个咯噔,问道,“段家很有钱?有钱到能动摇国家经济了?” 墨景睿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赞赏道,“没错,就是如此。” “虽然段家到底有多有钱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没有看到过账本,但是,据我说知,段家基本上各行各业都有产业。像是酒楼,药房,服饰,银楼,还有当铺,多不胜数,而且都是在各行都出了名的。” 陆雨涟越听,眼睛越亮,忍不住感慨道,“这段家的人,可都是经商天才啊。” 这要是放在现代,妥妥的商业帝国开拓者啊。 墨景睿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凡事有利就有弊,就是因为他们太成功了,所以才会引起父皇他们的忌惮,现在不就遭了罪了?” 第266章 治不好就去死吧 “的确。”陆雨涟点点头,难怪历史上有很多朝代都有明文规定,读书人不许从商呢,原来不是职业歧视,是有缘由的。 “可是,说了这么多,咱们到底怎么办啊?总不能真的因为段家人赚钱多,就让他们死于非命吧?这也太不值了吧。” 墨景睿也有些为难,道,“为今之计,只有让父皇‘好’起来,再给他个台阶,想必父皇他不会非要段家人死的。” “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了段家,父皇知道我们和段韫钰关系不错,这么做也有逼我回宫的原因。”说着,他便叹了一口气。 陆雨涟拍了下手,轻松的道,“这个好说,你不是觉得那你父皇只是装病吗?那我就去给他治病就好了呀。” “娘子,妙哉!”二人如此说着便是一拍即合。 …… “什么?你要让这个小村姑,给父皇治病?”太子大惊失色,失态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不可思议的道,“九弟,你在开玩笑吧?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野女子给父皇看病,恐怕她连药房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吧?” 墨景睿闻言,皱了皱眉头,道,“皇兄,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小涟她很能干的,当初,她做药膳,不知道治好了多少人的顽症呢。” 陆雨涟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啊。人么,吃点儿好的,喝点儿好的,心情愉快了,自然病就好的快了。” 太子闻言,冷笑一声,轻蔑的道,“九弟,你就是准备这么给父皇治病的?父皇身系天下万民,岂可如此儿戏?” 他语气凝重,疾言厉色,恨不得直接将墨景睿说成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小人。 陆雨涟却是没好气的道,“太子殿下,你该不会每次都是这样,把想给皇上看病的人给吓跑的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指责孤,故意不给父皇治病的吗?”太子闻言,果然勃然大怒,恶狠狠的瞪着她。 墨景睿连忙一把将陆雨涟拉到了身后护着,打着哈哈的道,“太子殿下息怒,小涟她也是好心嘛,关心则乱,你应该也能理解的。” 二皇子闻言赶了过来,这时不怀好意的道,“皇兄,我看九弟他们是诚心想要给父皇治病的,不如你就准了。” “可是……”太子有些犹疑,对着他低声道,“要是他们真的治好了父皇,可怎么办?那墨景睿在父皇眼里,不是更加得用了吗?” 二皇子低声轻蔑的道,“太医院里那么多国医圣手,都拿父皇的病没有办法,我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村姑就有这个能耐?皇兄你放心让她去就是了。” 他转而提高了声音,道,“不过,皇兄说的对,父皇身份不凡,兹事体大,不能随便就让人治病。所以……” 他意有所指的停了下来,眸中闪烁着恶意。 “所以什么?”陆雨涟皱了皱眉头人,忍不住问道。 “所以,你们两个要立下军令状,若是治不好父皇的病,就要以谋害父皇的罪名论处,如何?”二皇子嘿嘿一笑,一脸坏笑的道。 “二皇兄,这太不公平了吧。小涟可不是……”墨景睿忍不住皱了眉头,反驳道。 陆雨涟却是打断了他的话,爽快的道,“好!就以你们所言,不过,你们要下一道旨意,让乾清宫,御膳房还有太医院的人,全力配合我的要求。” 太子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此事自然是他们占了便宜,当即拿来了纸笔,写下了军令状。 “小涟,你实在是太鲁莽了。”墨景睿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陆雨涟却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认真的道,“我相信你不会看错的。既然皇上没事儿,那这军令状也是‘治病’的良药之一,他总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给害死吧?” 如此一般,陆雨涟便留在了宫里,开始了给皇帝治病,这期间,她便暂时性的和墨景睿分开了。 ……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世界,在这京城里亦是热闹繁华的。 墨景睿边走便皱着眉头,像是为什么事情在苦恼一般,时不时的叹一口气。 尉尘言跟在身后,忍不住问道,“主子,您今天这都第十几次叹气了,可是在担心王妃?” “是啊,也不知道,她适不适应宫里的生活,她一向都是喜欢自由自在的……”墨景睿想着陆雨涟的模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卖福寿梅来,卖福寿梅来——”街边不时的响起清脆的叫卖声,循着声音望去,街道两边今天有不少小姑娘手里提着竹编的篮子,篮子里装着满满的嫩黄色的梅花,在沿街叫卖。 那梅花干净剔透,微微的散发着悠悠的清香,味道虽然并不浓烈,却是飘出去老远都未曾散去。 墨景睿蓦地驻足,惊讶的道,“原来,已经到了冬至时节了?” 尉尘言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的道,“啊,的确是,时间过得可真快。” 那叫卖的小姑娘见两人驻足,连忙跑了过来,笑着道:“公子,公子?” 墨景睿挑了挑眉,问道,“你这是福寿梅?” 那卖花的小姑娘忙不迭的点头,笑着道,“是是是!是我一大早从梅树最顶上摘下来的呢,一棵树上我就摘了最上面的一簇,公子你买花吗?” 墨景睿随手捏起一枝,细细嗅闻,果然带着一股冷香味。 “公子,你买吧,买两朵回去送给喜欢的人,她一定会高兴的,你们以后一定会健康长寿,福寿延绵的。” 想着自己亲手将福寿梅插在陆雨涟的发鬓上,她会不会喜欢?这么一想,他便道:“好,我都要了。” 几乎是他话出口的同一个时间,一个女子温婉的声音同时响起,“来,给我两朵福寿梅。” 墨景睿随意的扫了一眼,眸中划过一抹惊讶之色,提着那篮子梅花就要离开。 卖花的小姑娘有些为难的道,“这位小姐,花卖完了。这里还有些梅花,不过不是福寿梅,你要不要……” 第267章 奴家与王爷真是心有灵犀啊 “什么?”那边的女子一听花卖完了,顿时气怒,厉声道:“谁要那些烂梅花,本小姐就是要福寿梅,这里就你卖的福寿梅是最好的,那边的人,给我把篮子放下,不然的话,本小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那女子带来的下人们就蜂拥而上,将墨景睿围了起来。 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他的面前,趾高气昂的道,“本小姐的话,你听到了没……王爷?!” 待得看清楚墨景睿的容貌,那女子登时惊呼出声,接着,她本是骄傲刁蛮的神色一变,像是看到了久别重逢的心上人一般喜上眉梢,含羞带怯的道:“小女杨梦蓉见过王爷。” 她仪态万千的福了福身子,看着墨景睿的眸中满是情义。 墨景睿神色冷淡,客气的道,“原来是杨小姐?起来吧。” 杨梦蓉确实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看了他手里的篮子一眼,笑道,“王爷也来买花吗?” 墨景睿点了点头,懒洋洋的道,“嗯。” 杨梦蓉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脸色微微发红,近乎撒娇的道:“我也是来买福寿梅的,这福寿梅可是冬至才有的,必须得要梅花树上最顶端的一簇才可称为福寿梅,据说可以保佑福寿安康呢。我与王爷能看中同一家的福寿梅,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哦?”墨景睿闻言,看着手里的篮子,顿时皱了眉头,心里有了些嫌弃的意思,“你想要这梅花?” 杨梦蓉闻言眼睛一亮,登时一脸羞怯又喜悦的期盼,也不说话,只是贝齿轻咬着嘴唇,只用那双波光潋滟的大眼睛痴痴的看着他。 墨景睿将篮子随手扔到了尉尘言的怀中,刚要说什么,眼角却扫到了一个人影,顿时眼珠子一转,改了主意,道:“尘言,这福寿梅让给你了,记得去付钱。” 说着,他便取回了那卖花的小姑娘手里的自己的银子,给了尉尘言一个颜色,便转身离开了。 “王爷!”杨梦蓉一惊,就要追上去,却是早就看不到他的踪影了。 尉尘言抽了抽嘴角,将银子给了那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卖花姑娘,又随手取了一把塞给了杨梦蓉,也不说话,转身便去追自家主子了。 杨梦蓉却是转惊为喜,高兴的道,“你看到了没有?王爷他送我福寿梅了,他对我一定是有意的。” 随身丫鬟却是有些胆怯的道,“可是,小姐,那花是尉公子给你的,不是王爷啊。” 杨梦蓉横了她一眼,啐道,“你懂什么?王爷是皇室贵胄,当然不能那么轻浮了,这已经是很露骨的表露情意了。” “那,篮子里还有一半的梅花,王爷要送给谁啊?”丫鬟忍不住问道。 杨梦蓉登时一怒,恶狠狠的道,“一定是陆雨涟那个村姑,只要没有了她……” 她眸中闪过一抹阴狠之意,陆雨涟! …… “你就是陆雨涟?那个女校尉?”半坐在龙床上的男人——当朝皇帝,他皱着眉头,有些恹恹的道。 陆雨涟规规矩矩的跪在下方,道,“正是末将。” 皇帝咳嗽了半晌,才漫不经心的道,“哦。听说,你很得朕的九皇儿喜欢,连朕赐婚的圣旨都敢违抗,你倒是很有本事嘛。”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陆雨涟心里暗想,有些紧张,却并不太害怕,淡定的道,“多谢皇上夸奖。” 众多宫斗剧告诉她,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沉默是金吧。 皇帝没有想到她一个平民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光彩,道:“你,很好。起来吧。” “是。”陆雨涟飞快的起身,她的膝盖实在是不适应这跪来跪去的礼节。 “咳咳咳……”皇帝突然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额头有些黑线,这演技实在是太尴尬了,她应该怎么配合? “呃,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她装作有些紧张的说道,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吧? 听到这一点儿诚意都没有的话,皇帝气的一噎,瞬间就咳不下去了,不满的道,“你,你给朕倒杯水来。” “哦哦哦。”陆雨涟连忙转身抓起茶壶就倒了满满一杯水端了过去,“皇上请喝水。” 皇帝看着那,随着她的走动满溢出来洒在床上的水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接了过来,刚喝了一口在嘴里,就忍不住喷了出来。 “这水是凉的!”他将茶杯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咆哮道。 陆雨涟看着四下飞溅的碎瓷片,淡定的道,“末将这就去取热水来。” 出了养心殿,陆雨涟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色也瞬间垮了下来,“这宫里的日子就是难过啊,怪不得那些电视剧里的,后宫妃子都各种人精呢。” “哼!这个墨景睿,也不知道来看看我有没有被他爹给折磨死,真是个没良心的。”陆雨涟一边走,一边恨恨的道。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个好习惯啊!”墨景睿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戏谑的道。 陆雨涟心里一喜,回身一看,当即笑了起来,“真的是你?墨景睿。” 墨景睿无奈的笑了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关切的道,“怎么样?父皇有没有为难你?” “还好啦,皇上他就是火气大了点儿。”想到今天和皇上见面的情形,陆雨涟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哀怨的道。 “人家都说自古婆媳关系最是难处,现在可好,婆媳关系好不好相处我不知道,但是这公公的难相处,我倒是体会到了,尤其这个公公还是个特别有权势的人,真是要命了。” 墨景睿也有些无奈,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只好安慰道:“要不然,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见父皇吧,有我在,他应该不会太为难你的。” “真的?那太好了!”陆雨涟登时高兴了起来,这心情一好,她突然问道了一股清香味儿,好奇的凑了过去,抽了抽鼻子,道:“咦?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第268章 你这样的若在朕的后宫活不过三天 “真香啊!”陆雨涟感叹道。 看着陆雨涟像是小狗一样,围着自己嗅来嗅去,墨景睿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小涟你真可爱。”说着,他便笑着将手亲昵的伸进了她的袖袋中,放进了两支开的正艳的福寿梅,眉眼弯弯的道,“送给你的,闻闻,香不香?” 陆雨涟伸手取了出来,闻了闻,果然,清香扑鼻。 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她的身上一直散发着福寿梅的清香。 皇帝皱了皱眉,不辨喜怒的问道,“福寿梅?九皇儿送给你的?” 陆雨涟将药膳盛到了碗里,心情颇好的道,“皇上英明,猜的真准。” “哼!”皇上不满的哼了一声,有些不满的道,“他倒是看重你这么一个一点儿女人样子都没有的村姑。”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这又是抽的什么风,墨景睿喜欢她,这不是皇上早就知道的事情了吗?她只好猜测的道,“呃,一定是各位娘娘担心打扰您养病,所以才没有送花给您的,皇上别生气。” 这花,一般都是男女朋友互送表示情意的,皇上可能是寂寞了。 皇帝登时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重重的一拍桌子,怒道;“朕是缺人喜欢的人吗?朕这后宫佳丽三千,多的是人喜欢朕!你这个蠢丫头,脑子里想什么呢?” “哦。”陆雨涟无语了半晌,只能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花心,也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么? 皇帝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勉强平静下来,语气不好的道:“这福寿梅寓意福寿安康,这个九皇儿,朕还病着呢,他不想着送给朕,倒是想着送给你,真是个白眼狼!” 说着,他泄愤一般的端起药膳,猛喝了一大口进去,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呛咳声。 “咳咳咳咳……你,你这是想要杀了朕吗?”皇上怒气冲冲的瞪着陆雨涟,吼道,“这哪里是药膳?比朕喝过的所有的药都还苦!” 能不苦吗?我可是放了至少三两黄连进去煮呢。陆雨涟心里暗暗的道。 她面上却是一本正经,认真的道,“皇上,这药膳也是药啊。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您可不能因为药苦就不喝了呀。” 皇上冷哼一声,却是不信,道,“哦?你倒是说说,这药膳是治什么的?” 陆雨涟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道,“皇上心浮气躁,火气郁结于心肺,这药膳正是清火解毒的良品。” “你是说朕火气大?”皇上随手招来随侍在侧的众位太医,问道,“你们说说,朕有这种病症吗?” 太医们纷纷摇头,道,“臣等,并未看出皇上有此等病症。” “陆校尉?你怎么说?”皇上登时得意的看向陆雨涟,释放出了长久的身为上位者的气势道。 陆雨涟却是摇了摇头,同情又怜悯的看着众位太医,一副“我都知道的我理解”的表情,道:“唉,众位太医,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因为皇上怕药苦,不敢开这种清火的药,所以才不敢说皇上火气大的,你们这样体谅皇上,真是让人感动啊。”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一副感动的样子。 太医顿时气怒,道,“你别胡说!” 这不就是相当于,说他们明知道皇上有病却不医治吗?这可是欺君之罪啊!这女人是想害死他们吗? “不是这样?”陆雨涟一副惊讶极了的模样,道,“难道众位根本就没有诊断出来,皇上的病症?连我一个小女子都知道,你们不知道?” 太医们面面相觑,心中是有苦说不出,皇上根本就没病,可是这话却是不能说出来。 欺君和医术不精,哪个都能要了他们的老命啊! 皇上这时候,却是出声为这些被自己坑了的太医解围了,道:“其实,太医们早就和朕说过,朕的病很奇特,要治愈也很容易,只是,却是需要一种奇特的药物。” 陆雨涟心头警铃大作,警惕的道,“还请皇上明示,那是个什么药物?” 皇上面上浮现一抹狡黠的笑容,神秘兮兮的道,“一种黑色的苹果!” 黑色的苹果?陆雨涟瞪大了眼睛,前世今生,她都没有听说过这么奇葩的东西好不好? “可是,皇上,这苹果哪里有……”陆雨涟忍不住质疑道。 皇上却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慢悠悠的打断了她的话,道:“这黑色的苹果不论是皮,还是肉,还是果核,全都是漆黑如墨。只有这种奇异之物,才能治好朕的病啊。” “其他的人找不来,朕相信,可是,陆校尉你可是九天玄女下凡,一定能找到的,对不对?不然的话,你就是欺君!” “哦,对了,之前还有人用墨水浸泡过的苹果来欺骗朕,可是让朕给凌迟处死了,陆校尉可不能重蹈覆辙啊。” 陆雨涟见这人分明就是存心找茬的,忍不住对着旁边的太医道:“你们真的见过这黑色的苹果?” 就算她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但是这么奇葩的东西,想也知道不会存在的吧? 太医们撇了皇帝一眼,纷纷点头,信誓旦旦的道,“嗯,见过的,绝对有!” 陆雨涟抽了抽嘴角,气怒道,“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一群太医低头不看她,全都装死,心里默默的道,谁让你想坑我们来着? 皇帝一边被陆雨涟监督着喝着那能苦死人的药膳龇牙咧嘴,一边忍不住为之后的好戏露出笑容,那表情看着特别的诡异。 陆雨涟悠闲的走在御花园里,一边走一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伸了个懒腰,感叹道:“唉,天天围着灶台转,我都忘了有多久没有这么悠闲了。” 尉尘言跟在她身后,苦着脸,道,“可是,王妃,你一点儿都不为那个什么黑色的苹果担心么?” 陆雨涟叹了口气,道,“担心有什么用?这个时候重要的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尉尘言却是没有她的这份良好的心理素质,忍不住道,“可惜,王爷被皇上派出去办事了,不然的话,也能想想办法呀。” 陆雨涟没好气的道,“怎么?离了他我就做不成事儿了?真是……” 第269章 你走你走不稀罕你的花 “哟,这是谁呀?怎么一身的烟火味儿,真是的,大好的风景都被败坏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轻蔑的抱怨道。 陆雨涟抽了抽嘴角,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杨梦蓉,翻了个人白眼儿,道:“真是冤家路窄。” 杨梦蓉却是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好心情的嘲讽道,“这不是宫里新招来的厨娘么?怎么?不好好的去做你的饭,跑这里来干什么?” 陆雨涟闻言,连忙用手捂着鼻子,装作嫌弃的模样,道,“这谁呀?吃了什么东西,说话这么臭?” 杨梦蓉登时气怒,怒气冲冲的就要冲上来,“你这个贱女人,敢骂我!我非打烂你的嘴!” 陆雨涟随手拽了一朵不知道什么花下来,挡在自己面前,厉声呵斥道:“杨梦蓉!你敢?这可是为皇上做药膳用的,你若是打烂了,耽误了我为皇上治病,怕是你爹在这里也承担不起这个罪名吧?” 杨梦蓉只能恨恨的住了手,不过,她想到了什么,摸了摸簪在发髻最显眼处的福寿梅,得意的道。 “陆雨涟,你别得意。王爷现在喜欢你,不过是大鱼大肉吃多了,尝尝你这样的清粥小菜,一时新鲜罢了。” 陆雨涟忍不住转头看向尉尘言,问道,“你家王爷经常‘大鱼大肉’?说说,那些‘鱼’都长什么样子?” 尉尘言连忙摇头,低声道,“没有,王爷他可从来没有和其他女子有过情意。” 杨梦蓉仍然炫耀一般的道,“前日,王爷已经对本小姐表露情意,这福寿梅就是冬至那天王爷亲自送给我的。本小姐又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定南王妃,你在本小姐面前,还是识相一点儿的好,我一高兴,说不准就把你提为侧妃了,这可是你一辈子都坐不到的高位分了。” “福寿梅?”陆雨涟登时一怔,喃喃的道,她想起自己这几天,一直放在袖带中的福寿梅,就要伸手进去拿出来扔了,手却像是有千斤重死的,心里却是酸涩的难受。 杨梦蓉见她有些失神的样子,登时趾高气昂志得意满的就要离开,却正撞上一个穿着异族服侍的女子。不由气怒,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没长眼睛吗?连本小姐都敢撞?” 那女子却是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陆雨涟,听到杨梦蓉的怒骂声,她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轻蔑的道:“哼!你们西音女子果然无聊,就知道动嘴皮子。瞅你们半天了,也没有打起来,真是无聊。” 陆雨涟抬头一看,这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大月国的郡主赫连梦瑶,登时惊讶的道,“她怎么在这里?” “她被主子俘虏了之后,因为身份特殊,便被送到了京城里来,暂且先当贵客招待着。”尉尘言凑了过来,低声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陆雨涟去看赫连雪瑶的头顶。 “王妃,你看,她头上也带着福寿梅。” 果然,陆雨涟发现赫连雪瑶时不时的,就轻抚一下坠在耳后的嫩黄色梅花,脑袋一转,先按下了心中的酸涩,对着赫连雪瑶厉声道:“放肆!赫连雪瑶,你怎么和杨小姐说话呢?” 赫连雪瑶登时气红了脸,恶狠狠的道,“你敢对我大呼小叫的?我可是郡……” “废话!别以为你也有福寿梅,杨小姐九怕了你!”陆雨涟打断她的话,一边说着,一边往杨梦蓉的身边靠近了一些。 杨梦蓉却是根本就没有心思注意她突然的转变,眼睛紧紧的盯着赫连雪瑶头上那抹刺眼的嫩黄色,怒道:“你那福寿梅是哪里来的?” 赫连雪瑶摸了摸耳后,得意洋洋的道,“这可是王爷送给我的,你那是哪里来的?” 杨梦蓉冷笑一声,不屑的道,“我是亲眼看着王爷买下来给我的,你那不过是我剩下的,得意个什么劲儿?” “你胡说八道!王爷先送给我的!”赫连雪瑶果然动怒,下意识的将腰间的鞭子抽了出来,直冲着杨梦蓉一挥。 其实,她还知道自己是在西音的皇宫里,只是吓吓杨梦蓉罢了。陆雨涟却是惊呼一声,高喊道,“你敢打杨小姐?来人啊!保护杨小姐!” 登时,跟着杨梦蓉来的侍卫,还有看守赫连雪瑶这个高贵俘虏的侍卫,便冲了过来,双方打成了一团,一片混乱。 这边战火正热,而那挑起战争的某人,却是被人给悄悄的带离了战场。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陆雨涟一把将揽着自己的大手给甩开,没好气的道。 墨景睿不解的看着满脸怒色的人,一头雾水的道,“小涟,你怎么了?” 他转而一想,笑的戏谑,道,“你是不是在怪我这几天没来看你?你看,这是什么?” 他一边笑着,一边从身后端出了一个小竹筒,里面一小株昙花,献宝一般的递了过来。 “你说过,昙花虽然只有一现,但也正是因其花期短暂,如同烟花一般,才会更让人觉得盛开之时灿烂无比,我可是特意找了这么一株回来的,你看看,喜欢吗?” 陆雨涟看到昙花,顿时想起了自己曾经在陆家村的时候,和墨景睿漫步后山的时候说过一次。 没想到,就这么随口的一句话,他竟然记了这么久! 她心中顿时涌起了浓浓的感动之情,只是,看到花,她就想起来那两个女人头上那抹刺眼的嫩黄色,登时气怒。 “拿走,我才不喜欢什么昙花!”陆雨涟一把将眼前的竹筒挥开,声音冷淡的道。 墨景睿没有防备,手中的竹筒脱手而出,落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小涟?你这是怎么了?”他脸色有些几分奇怪的看着陆雨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哼!王爷的好意我可受不起,这都不知道是你送了几个女人剩下的了,我才不稀罕!拿走拿走!你也给我走!”陆雨涟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气冲冲的道。 第270章 目标是她 “你走!”话音刚落,陆雨涟转身就要离开这里,看着这花心的混蛋,她就觉得肝疼胃疼肺也疼,哪哪儿都不舒服。 墨景睿一时情急,连忙上前拦住她的去路,问道:“小涟你说清楚,什么女人?我送给哪个女人了?你可不能空口无凭的冤枉我!” 陆雨涟鼻子都快气歪了,道,“真是没有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人。刚刚我都看见了,杨梦蓉,还有那个大月的郡主,他们头上都带着福寿梅,而且都说是你送的,还是从一个卖花人手上买来的,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敢说没有?” 闻言,墨景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把将正河东狮吼的某人拥进了怀里,好笑的道:“哦,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儿啊。” “你还笑得出来?”陆雨涟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儿羞耻心?” 墨景睿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笑道,“好好好,我坦白,我交代,你的福寿梅和他们的可不一样,你这福寿梅,可是我亲手从整个京城最高的一棵梅树顶上摘下来的,独一无二的,别人可没有这个福气。” “啊?”陆雨涟愣了愣,还设有些不信的道,“那她们两个头上戴着的是……” 墨景睿闷笑两声,忍俊不禁的道,“那篮子福寿梅,是我看准的不假……” 陆雨涟一听,立刻瞪了眼睛,就要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 墨景睿连忙一把将人拥紧了,连忙道,“哎,你别急呀,听我说完嘛。只是,那银子可是尉尘言付的,花也是他送的,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你这吃醋,也吃的太没道理了吧?” 陆雨涟这下子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脸上火辣辣的,忍不住道,“这能怪我吗?谁让你不说清楚的?” “好好好!怪我怪我!都怪我!娘子你没有一点儿错误,对不对?”墨景睿拥着怀里的人,凑了过去讨好的道。 “这还差不多!”陆雨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这时也明白了过来,墨景睿没有对外说清楚,想必就是为了让那两个女人,误会对方是自己的情敌,互相伤害,没空来招惹他们两个。 不过,看着他那微微带着揶揄之意的笑容,她还是有些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道。 “对了,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去了?”都没时间来看她了。只是这最后一句话,她却是脸红的说不出来。 说到正事,墨景睿稍稍收敛了笑容,皱着眉头问道,“小涟,我收到消息,有人在陆家村和晋州城,四处打探你爹娘的消息。” “什么?”陆雨涟一惊,连忙问道,“你查到什么人了吗?他们想要干什么?他们可有查到我爹娘的消息?” 墨景睿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小涟你先别急,他们什么消息都没有查到,你爹娘好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陆雨涟这才松了一口气,安抚般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墨景睿接着道,“你忘了,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你爹娘已经仙逝了,这里面还有太子他们的手笔,浑水才好摸鱼,他们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陆雨涟点点头,“是我关心则乱了。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得弄清楚他们是什么来历才行。” 墨景睿有些疑惑的道,“我还没有查到他们的底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不是我西音的人。” “不是西音人?难道是北越人?”陆雨涟想不明白。 突然,那一日在雪山中,秦杰那震惊的面容闪过了她的脑海。 ‘啊——你,你是……’秦杰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兽一般,手指颤抖的指着自己,声音都颤抖了,‘不,这不可能,但是,你,你怎么可能……’ “小涟?小涟!”突然,墨景睿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唤了回来。 “哈?”陆雨涟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墨景睿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担心的道,“小涟你怎么了?是不是这段时间,在宫里累着了?” 陆雨涟却是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有些焦急的道:“景睿,你去查查大月那边。” “大月?”墨景睿皱了皱眉头。 “对!就是大月!”陆雨涟忙不迭的点头,焦急的道,“秦杰,你还记得那个大月的左相吗?” “记得!”墨景睿点点头。 “他看到我之后就很奇怪……” 陆雨涟将自己的发现跟墨景睿说了,猜测道,“我觉得,他们的目标是……我。” 她说着这话,自己却有些茫然。 墨景睿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样,道,“那秦杰的样子是很奇怪。可是,为什么呢?” “对啊,为什么呢?我一个小村子里的平民女子,哪里会值得他们如此呢?”陆雨涟自己都有些不信这种可能性了。 “好了,别想了,这这只不过是猜测,还是等我调查出来了再说吧。”墨景睿轻声安抚道,心里却是暗暗警惕了起来。 “陆姑娘?陆姑娘!”太监的叫喊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是皇上派人来了。”陆雨涟一听,就知道是服侍在皇帝身边的福公公和喜公公,“他们一定是为了黑苹果的事儿。” “对了,你想出办法来了吗?”墨景睿连忙问道,这一会儿工夫事情太多,他都差点儿忘了这事了。 陆雨涟却是耸了耸肩膀,凑过去,低声耳语了几句,“等一下,你帮我找些……” “快,你去那边找找,你们去那边,快呀,皇上还等着呢……”福公公带着人焦急的四处寻找着,急的额头直冒汗。 蓦地,不远处的树丛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在这里呢。” 等到福公公等人循着声音找过来的时候,现场就只剩陆雨涟一个了,墨景睿早已不见了踪影。 “哎哟,陆姑娘,皇上一直在问你呢,你这是跑哪儿去了?快跟奴才走吧,别让皇上等急了呀。”福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连忙带着陆雨涟朝着养心殿去了。 第271章 喏黑苹果 养心殿里,一向因为皇上需要静养而没人踏足,现在却是坐满了人,众星拱月一般的围着躺在榻上的皇帝。 “末将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陆雨涟不慌不忙的上前,恭敬的行礼。 “平身吧。”皇上心情颇好的抬了抬手。 皇后倾身为皇上掖了掖被子,满脸笑容的看着陆雨涟,道,“听说,皇上命陆姑娘去找奇珍异宝治病了,这期限已到了,不知道陆姑娘找到了没有?” 陆雨涟抬头看了看皇后面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故作惊讶的道:“呀?皇后娘娘不愧是国母,这消息就是灵通,那天皇上说这事儿的时候,就皇上,末将还有几位太医在场,皇后竟然也能知道,真是令人佩服啊。” 皇后见她一脸真诚的敬佩叹服的神情,气的七窍生烟,却是顾不上跟她发火,旁边皇帝眼中的审视之意已经让她如芒在背了。皇后连忙跪了下来,惶恐的道,“皇上明见,妾身只是关心皇上的龙体安康,这才时时招来太医问皇上的病情的,请皇上恕罪。” 皇上看着她,却是没有说话。 皇后下跪,其他的妃子自然不能再安然的坐着,连忙起身一同跪了下来,都低垂着头,唯恐被连累了。一个妃子刚刚曲了下膝盖,便‘唉哟’一声,就要往旁边倒去。 “啊!娘娘小心啊!”身旁服侍的宫女低呼一声,连忙一拥而上,将那妃子扶住了。 那妃子被人扶着坐在了座位上,一手撑着腰,一手抚着小腹,轻咬着嘴唇,像是强忍着不适一般。 旁边的宫女连忙跪倒在地,对着皇帝磕头,焦急的道:“皇上恕罪,不是娘娘不懂礼数,只是,这几日娘娘腹中的孩子有些闹腾,娘娘休息不好,时常会觉得有些乏力,还请皇上恕罪啊。” 皇上这才打破了刚才的沉默,缓了声音,道,“无事,照顾好你家娘娘,来人,宣太医给惠妃看看。” “遵旨。”宫女领命快步离去。 惠妃缓缓起身,腰肢轻晃,福了福身子,柔柔的道,“多谢皇上体恤。” 皇后看着惠妃那副装模作样的娇弱模样,眸中划过一抹厉色,故作关切的道:“惠妃既然身子不适,就待在自己宫里,静养便罢了,何必四处走动,若是耽误了腹中的皇子,岂不是有负了皇上的期望?” 惠妃缓缓坐下,手中的丝帕按了按眼角,有些忧愁的道:“皇上病着,妾身心急如焚,如何还能安心养着?可惜,臣妾又没有皇后娘娘的本事,皇上不喜欢人打扰,妾身对皇上的病情一无所知,只有今天皇上肯见一见臣妾,臣妾哪能不来看看呢?” 陆雨涟看到这里,忍不住要给这惠妃鼓掌了,这话里话外,既表明了自己对皇上的忧心关切,又处处指明皇后窥伺皇上的言行,分明就是图谋不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陆雨涟连忙装作一副感慨的模样,道,“惠妃娘娘身怀皇嗣本就辛苦,竟然还如此时刻忧心皇上,皇上果然是有福之人。” 惠妃闻言,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却是很快收敛了神色,道:“我听皇后说,陆姑娘是九天玄女下凡尘,皇上的病还要多多仰仗陆姑娘了,我先在这里谢过了。” 说着,她便对着陆雨涟点头致意。 “娘娘太抬举我了,末将惶恐。”陆雨涟连忙躬身回了一礼。 皇后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面上闪过一抹恨意,却是转瞬即逝,“好了,陆校尉既然有良药,就快拿出来给皇上吧。治好了皇上也算是你大功一件。” “皇上,各位娘娘请稍后,末将这就为皇上治病。”陆雨涟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躬身道。 果然,不一会儿,墨景睿就提了一个大袋子走了进来。 “王爷?你怎么来了?”皇后皱了皱眉头,疑惑道。 墨景睿将麻袋放到了陆雨涟的脚边,轻笑着道,“王妃为父皇治病,我怎么能不来呢?” 皇后看着这个和自己儿子抢皇位的人,就高兴不起来,不给他表现的机会,连忙道:“好了,陆校尉你就快开始吧。我还没见过这黑色的苹果是什么样的呢。今个儿正好开开眼。” 陆雨涟上前一步,从容不迫的将袋子开了一个小口,一边掏着什么东西,一边解释道:“这黑苹果,乃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这奇特之处自然也是很多的。” “哦,说说看,有和奇特之处?”皇上听闻后,倒是感了兴趣。 “回禀皇上,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黑苹果一个地方只能出现一个,不可同时出现在众人眼前。若是强求的话,便会失去效用,变得和普通苹果别无二致。” 众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种说法呢。” “也说不准,都说奇珍异宝难免有些奇特的地方,咱们也没见过啊。” 皇后自然不信,冷笑了一声,催促道:“呵,这么说来,这黑苹果倒是的确珍贵。既然如此,那陆校尉就快些拿出来,好给皇上治好了病,也顺道让本宫见识见识吧。” “遵命。”陆雨涟也不再多说,直接拿出了一个又圆又大的苹果,捧到了众人面前。 众人连忙定睛看去,这一看,纷纷瞪大了眼睛,张口结舌,满脸惊讶之色。 惠妃指着她手上那个苹果,惊讶的道,“这,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红苹果吗?” 皇后反应最快,一巴掌拍向了龙榻,手指直指着陆雨涟,厉声道,“大胆陆雨涟!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弄虚作假,来人!还不快把这个欺君罔上的女人,给本宫拉出去。” “母后!”墨景睿打断了她的话,淡淡的道,“父皇还尚在此处呢,母后是不是有些太迫不及待了?” 皇后耸然一惊,就见皇上不辨息怒的扫了她一眼,连忙解释道,“皇上,妾身,妾身只是太过气愤了,还请换上恕罪。” 第272章 皇帝的新装 “就是啊。皇后娘娘火气也太大了,你也让陆姑娘把话说完了嘛。”惠妃掩着口,笑眯眯的道。 “皇后且歇着吧,别气坏了身子。”皇上淡淡的一句话,虽然听着没什么训斥之意,但是当着小辈的面儿,已经是打了她的脸了。 皇后咬了咬牙,看着陆雨涟和惠妃,脑海中闪过一个了悟,惠妃这个贱人和陆雨涟联手了! 陆雨涟眨巴着眼睛看戏,反正谁急也轮不到她急。 皇上一眼看到她那副看好戏的表情,当即皱了皱眉头,道,“陆雨涟,你倒是说说,朕明明让你找的是黑色的苹果,你拿着红苹果干什么?” 陆雨涟做了一个特别浮夸的惊讶表情,震惊的道,“哎呀,皇上,您已经病的这么厉害了吗?” “大胆!”福公公当即气愤的呵斥道。 皇上也是满脸的不高兴,不满的道,“你说什么?” 陆雨涟却是一副急的要跳脚的模样,道,“皇上,这黑色的苹果神奇无比,不但能治病,还能检测出一个人有没有患病,这明明是黑色的苹果,您却看到的是红色的,这说明您病的不轻啊,臣恳请皇上,还是赶紧把这黑苹果吃下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苹果捧了过去,焦急的催促着。 “你,你胡说什么?这明明就是一个红苹果。”福公公怒不可遏,勇敢的说着真话。 公公你说的没错! 陆雨涟心中为他的勇气点赞,面上却是更加惊讶,道:“哎呀,公公你也病了?莫非是终日贴身服侍皇上也染了病?” 陆雨涟一边将苹果塞到了皇上手里,一边又从袋子里掏了一个苹果出来,塞到了福公公的道手里,催促道:“既然如此,福公公也快吃了吧,要是这病再传染给其他人可就糟了。” “这……”福公公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手里的苹果,又看了看皇上,无助极了。 皇上这会儿也让陆雨涟这不按套路出牌的一手,给弄得说不出话来了,看着手里的苹果无语极了。 这个小丫头!竟然能想出这招来。 其他的妃子这会儿见皇上没有出言训斥,对她的话也是半信半疑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想要从那两个苹果上,看出一点儿黑色来。 可惜,她们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陆雨涟一拍额头,转身对着忍笑忍得辛苦的墨景睿,一本正经的道:“对了,景王爷,刚才众位娘娘们都说过这苹果是红色的,看来这病,比我们想的要凶险的多啊,娘娘们这才进来一会儿就被传染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着众人,道,“众位娘娘别着急,还好我这次以防万一,多找了些黑色的苹果来,刚好可以治一治你们的病。” 说着,陆雨涟便一人个分了一个苹果,并且看着他们吃完,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边皇后正要出言刁难,让她把黑苹果再拿一个出来看看,反正他们现在应该都‘好’了,总不可能再看错了。 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们要说什么一样,陆雨涟高兴的一拍双手,对着殿外不停的双手合十,感激的道:“太好了,真是上天保佑,这黑色的苹果刚好分完,阿弥陀佛。” 第273章 恶毒女人心情好 “上天保佑,阿弥陀佛。”陆雨涟虔诚道。 这话一出,立时便把要刁难的人的话,给堵了回去,噎的那些人脸色难看。 陆雨涟一边说着,一边将袋子拉开,从剩下的苹果里拿出来一个,对着众人问道:“现在众位看看,这个苹果是什么颜色的?” 皇后皱了皱眉头,道,“红色的。” 陆雨涟拍了拍手,高兴的道,“答对了,这个苹果就是红色的,这黑苹果果然有效果,各位的病总算是好了。” 看着殿上胡说八道的小女人,墨景睿忍不住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陆雨涟闻声微微蹙了蹙眉,哪个家伙在拆她的台?当下便眼神微微不悦,见是墨景睿,寒意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怨满满,涟谴责不已。 墨景睿连忙忍下了笑意,冲着陆雨涟眨了眨眼睛,随后朝着皇上拱手一礼,道:“恭喜父皇,贺喜父皇,上天保佑,父皇的病总算是好了。” 看着小两口的互动,皇上突然轻笑出声,也罢,再装下去,也没意思了。 “好!甚好!”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众人只见原先虚弱的躺在床上的皇帝大气的一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负手而立,高声道:“陆校尉果然是天女下凡,名不虚传!” 见皇上不仅没有生气笑了,而且还笑了。 众人心中皆是诧异不已,莫非那个苹果果真如此有效? 陆雨涟见此,心里的石头,也总算是彻底放下了,顿时笑容轻松起来,道:“多谢皇上夸奖!为圣上分忧,乃小女之荣幸。” 皇上看了她一眼,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倒是个好女子。 如此皇帝便笑眯眯的道,“传旨:陆雨涟进献灵药有功,赏黄金百两,赐封护国郡主。” “谢皇上隆恩。”陆雨涟高兴的谢了恩。 郡主哎!这下,她也是有身份的人了!看谁还敢喊她村姑? 墨景睿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急忙上前道,“可是,父皇,儿臣和……” 皇上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了话,接着道,“定南王爷协助有功,从明日起,任工部侍郎,即时到任。” “是!”眼见如此,墨景睿也只能先答应了下来。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朕大病初愈,要早些休息休息才是。”说完,皇上便毫不留情的赶走了众人。 …… “气死本宫了!那个小贱人,那个小杂种!”坤宁宫里,皇后一进门便将凡是眼睛看的到的瓷器都砸了个粉碎,怒气冲冲的骂道。 太子随后跟了进来,面色也是阴沉的紧,好似即将发生一场电闪雷鸣一般。 “母后息怒。”太子压了压心中的气,恭恭敬敬的说道。 皇后猛地转过头来,依旧是满脸的怒气,“息怒?你叫本宫如何能息怒?你是没看到皇上看本宫的眼神,明显是已经怀疑本宫了。” 太子皱了皱眉头,一挥手,将周围伺候着的宫人都屏退了,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母后慌什么?反正如今的局势,大半朝堂都在你我的掌握之下,即便是父皇有所怀疑,他没有实证,又能奈我们何?” 皇后想了想,这才渐渐的平息了怒气,夸赞道,“还是我儿聪明!哼!墨景睿那个小杂种,跟他那个贱人娘一样,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竟然敢在本宫面前耍小聪明。” 太子冷笑一声,嘲讽的道,“那又如何?我听说,父皇今天不是赏了他一个工部侍郎的职位吗?父皇可真‘看重’他啊。” 提到这个,皇后也忍不住高兴了起来,轻蔑的道:“看来,你那个父皇也不完全是被那个死去的贱人迷昏了头,知道墨景睿只配做一个泥腿子,去修修城墙建建房屋就够了,这赏赐好啊!” 说着,她突然又生气起来,怒道,“可偏偏,就是有那看不清楚形势的蠢货!自以为有了身孕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今天竟然还敢跟陆雨涟那个黄毛丫头联手,给本宫难看!” “陆雨涟?”太子墨钦鉴眼神一转,面上浮现一抹趣味,意味深长的道,“她倒是有几分本事。” 皇后不耐烦的坐在椅子上,道,“不过一个乡野村姑,能有多大的本事?不过卖弄些小聪明罢了。只是,若是她真的和惠妃那个贱人联手的话,那就要棘手了。” 太子墨钦鉴叹了口气,提示般的道,“母后怎么糊涂了?那惠妃不过是一个三品官员的女儿,母族又没有多么显赫,想要除掉她,还不是轻而易举?” 皇后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这个本宫当然知道,只是她现在身怀皇嗣,若是出了什么差池,皇上一定会追查到底,到时候咱们偷鸡不成,弄得一身腥可就划不来了。” 太子看了这个生母一眼,有些不耐烦的道,“母后糊涂了,正是因为她身怀有孕,自然会有人看不得她好,以免挡了自己的路,母后害怕没有人担这个罪责不成?” 皇后想了一下,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没错,正是这个道理,那我们……” 说着说着,二人便脸上如开了花一般的笑了。 …… “你就是陆雨涟?”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雨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从宫里回来,就被人堵在了王府大门口。不禁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嘟着嘴,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小女孩。 小女孩梳着双环髻,穿着一身嫩黄的长裙,双手叉腰气呼呼的看着自己。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有些生不起气来,也许是因为小姑娘将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像一只被惹怒了小猫咪,反而弄的陆雨涟特别想逗弄逗弄她。 陆雨涟忍住了笑,点了点头,道,“对呀,我就是陆雨涟。所以,你是谁呢?” “我是容……我是什么,是你能管的么?再说,我凭什么告诉你?”那小女孩刚要说出口,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一般,连忙捂住了自己的最,而后又气呼呼的不满道。 “你不说那就算了,做个可爱的小姑娘哈,先学会不挡路哈。”看着像只炸毛的小奶猫,陆雨涟也不生气,绕开她直接向王府内走去。 谁不可爱了?那小女孩一个转身,再次挡在了她的面前,怒气冲冲的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要把思情和念梅发卖了?她们都是听话的女孩子,你怎么能,就这么把他们卖出去了?你知道她们会被卖到什么地方遭受什么罪吗?你太坏了!” 陆雨涟眨巴眨巴眼睛,故作疑惑的道,“哦……可是我不知道啊。不过,她们可是墨景睿卖出去的,跟我可没关系。所以,你说的恶毒,应该是说墨景睿的吧?” “你……”那小女孩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登时气的瞪圆了眼睛。 陆雨涟心里憋着笑,面上却还要一本正经的道,“你别急,放心吧,你的想法我会如实的转达给墨景睿的,一个字都不会漏的。” 那小女孩登时急了起来,跺了跺脚,着急的道,“你胡说!我的睿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睿哥哥可好了!他才不会欺负人!” “睿哥哥?”陆雨涟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容念昔,你都好几年没有见过你的睿哥哥了吧?人是会变的。” “你,你胡说!”容念昔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了然的道,“你别以为,你说睿哥哥的坏话就可以吓走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放弃的!” 话音刚落,她才想起来似的,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这坏女人,是不是早就调查过我?” “你喜欢墨景睿?对吧?”陆雨涟没有理会她的问话,接着说道。 容念昔闻言,登时脸色绯红,转过头去,道,“你,我就是喜欢睿哥哥!我绝对不会把他让给你这个坏女人的!” “你放弃吧!你的睿哥哥是不会喜欢你的!”陆雨涟故意露出阴森的笑意,恶狠狠的道。 果然,容念昔被吓得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道,“你,你胡说!以前睿哥哥经常跟我玩儿,他很喜欢我的。” “你应该听说过,我是九天玄女下凡吧?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只是会用毒而已,你睿哥哥已经被我给下了这世上最恶毒的毒药,只要他敢和别的女人接近,就会七窍流血内脏爆裂而死。”陆雨涟冷笑了两声,眯着眼睛,语气阴森森的道。 容念昔当即被那目光吓了一跳,惊呼一声,道,“不可能!你骗人,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厉害的毒药?” 陆雨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若是你不信,大可以去试试看,反正我是无所谓,天下美男千千万,这个要是被你给害死了,我还可以换其他的。” “你,你这个恶女人……”容念昔气呼呼的,脸颊通红,却是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她。 “你们在说什么呢?”墨景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第274章 差点背了下毒的锅 “你们在说什么呢?”墨景睿道。 陆雨涟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轻声道,“你回来了?今天的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墨景睿熟练的将人揽入怀中,点点头,道,“还行。你见过念昔了?” 陆雨涟看向正呆呆的看着墨景睿红脸的容念昔,忍着笑,道,“嗯,见过了,很可爱的小女孩。” “念昔,好久不见了,快来见过你嫂子。”墨景睿对着容念昔,笑得和蔼,将怀中的人往前带了一点儿,示意她叫人。 容念昔却像是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去。 “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墨景睿惊讶的看着她,莫名其妙的道。 容念昔咬了咬嘴唇,瞪了陆雨涟一眼,便低声道:“我,我想起来还有事情,我,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飞快的跑了。 陆雨涟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大笑出声,软倒在墨景睿的怀里。 墨景睿是一头雾水,不解的道,“这是怎么回事?又是你的杰作?” “扑哧!”陆雨涟笑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墨,墨景睿,你这个念昔小妹妹,噗哈哈哈,好可爱!” 墨景睿将怀里笑的东倒西歪的人抱紧,摇了摇头,无奈的道,“好了,你别逗她了,还是好好想想后天的太后的寿宴上送什么礼物好吧?” “这个嘛……秘密!”陆雨涟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神神秘秘的道。 “好,你敢吊我的胃口!看我怎么惩罚你!”墨景睿往两只手上呵了一口气,就朝着陆雨涟身上怕痒的地方伸了过去。 “啊——救命啊,我不敢了,哈哈哈……”两个人就这么没羞没躁的闹着。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是太后的寿诞了,再加上皇上病愈,可谓是双喜临门,皇上决定大摆筵席,好好的庆祝一番。 霎时间,宫里欢声笑语,贵重的礼品如水一般的送入了宫中,到处一片欢声笑语。 “唉”陆雨涟站在灶台前,将围裙系紧了一些。 “王妃,你打算送太后……菜肴?”思意看了看她的架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惊讶的问道。 思意为人忠厚老实,自从思情和念梅背主被发卖了之后,就一直是她贴身伺候陆雨涟了。 陆雨涟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不然呢?所谓礼物嘛,自然是要带着自己的真心才是最有诚意的啊。我别的不行,唯一擅长的也就是做菜了,只能送这个了。” “可是,别的小姐郡主夫人,都是穿的漂漂亮亮的在宴席上享受呢,就您围着灶台转,要是王爷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思意忍不住劝道,她可不是胡说的,整个定南王府,没有人不知道王爷对王妃情深义重的。 “好了好了,快把菜端出去摆好,等一会儿就要开席了,别耽误了时间。”陆雨涟将最后一个菜出锅,盛在摆好雕花的盘子里,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赏心悦目。 “哇——好香啊!王妃的手艺就是好。”思意一边端菜,一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赞叹道。 “就你最甜,放心吧,你要是喜欢,等回了府,我给做几个菜好好尝尝。”陆雨涟笑着道。 思意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道,“我可不是胡乱恭维王妃您的,你看,这些小猫小狗可最是聪明机灵的,自从王妃喂过他们一次饭菜之后,每次王妃掌勺,它们都会围过来,就等着尝尝你的手艺呢。” 陆雨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几只小猫小狗已经乖巧的围在灶房的窗台上,探着小脑袋往厨房里张望,也不跳进来捣乱,像是在排队等着一般。 看它们这副懂规矩的样子,陆雨涟登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将几个小碗端了过来,放在它们面前,道。 “好了好了,别叫了,我早就知道你们会嘴馋,早就给你们留出来了。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碗里盛着的食物喷香扑鼻,几只小猫小狗立时便挤了过来,埋头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互相推搡着,唯恐自己吃了亏。 思意见状,也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道,“王妃心地可真好,也就只有您会对着几只小猫小狗还经常来喂……” 她话音未落,就被一声凄厉的叫声打断了,登时吓得跳了起来。 “啊——这是……” 只见,那原本吃的正欢的小猫小狗这时都已经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惨叫着,浑身颤抖,不停的抽搐着。 “血,血,它们吐血了。”思意忍不住低叫出声,惊恐的指着那些猫狗。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那小猫小狗的嘴边已经多了发黑的血迹,地上已经有了一小洼血渍。 陆雨涟心里一惊,连忙去看那碗里的食物,惊道:“不好!食物里有毒!思意,快!快去把那些菜都端回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银簪,在那些食物上试探起来。 “银簪发黑了。”思意端了菜回来,就看到了她手上的银簪黑黝黝的,忍不住惊声道,“菜里有毒。” “可是,这些菜都是有专门的人检查过的,有毒的菜,怎么可能进到御膳房里呢?”陆雨涟脑子快速的转着。她一边思考着,一边看着今天做菜用过的所有东西,菜的原料是一样的,她做的每个菜里都有毒,可是,其他的御厨做的东西却是没有。 “对了!调味料!”她灵光一闪,挨个试了几个调料罐,果然,在她特意交代准备的辣椒罐里,银簪变的黝黑。 “果然。”陆雨涟冷笑一声,这下毒之人可真是心思毒辣啊。 思意瞪圆了眼睛,道,“王妃,这,这辣椒可是您专门吩咐准备的啊,怎么会?” “他们这是想要将这下毒毒害太后的罪名,扣死在我的头上啊。”陆雨涟将银簪收了起来,吩咐道。 “好了,别看着了,把这些菜和辣椒都烧了,我们赶紧再做些其他的菜式。” 当朝太后的寿宴,自然是办的极其奢华,舞乐声声,觥筹交错。 世家贵族,文武百官,无一不带着家眷盛装出席。 只是,除了太后的主位之外,离着皇上较近的座位却是空出了一个,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众人看在眼里,再想想唯一没有出现的皇子,心中顿时了然。 这个定南王,看来是极其得皇上宠爱啊。 陆雨涟却是悠然自得的坐着,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注意着在座众人的表现,想要找出那个暗中下毒的人来。 思意上前,恭敬的为她斟了一杯酒,趁着这个机会低声禀报道:“王妃,消息已经递到王爷那里了,现在王爷正陪着太后,想来不会有事儿的。” 陆雨涟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半,舒了口气道,“那就好,我就怕他们再对太后出手。” “呵,九弟自从封了王,这架子可是越来越大了,连太后的寿宴都敢迟到,也太不把太后和皇上放在眼里了吧?”二皇子墨晏的声音慢悠悠的道,话里话外都是给墨景睿上眼药的意思。 皇上闻言,皱了皱眉头,却是没有说话。 墨钦鉴见状,心里暗喜,面上却是故作好心的劝慰道:“九弟刚刚到工部任职,很多事情都还没有熟悉,难免耽搁些时间,二弟莫急,再等等吧。” 陆雨涟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太子这话看着是为墨景睿说话,其实是在说他能力有限,工部这么简单的部门,都快一个月了还没熟悉。 果然,墨晏闻言哈哈大笑,不屑的道,“什么战神王爷,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如今可算是露出马脚来了。” “是呢。”陆雨涟站了起来,笑眯眯的道,“二皇子所言极是,所以,为了不让流言传播,就应该让我家王爷像二皇子一样,整天安安生生的待在自己的府上,好吃好喝的就是了,免得哪天立了点儿功绩,还要担心被人怀疑真假,真是不值!” 墨晏顿时气怒,瞪圆了眼睛,怒道,“你……又是你这个女人!” 陆雨涟毫不畏惧的和他对峙着,对着百官,高声道:“当初北越的铁蹄践踏我西音土地,残害我西音子民的时候,是我家王爷挺身而出,保护了西音的百姓,夺回了西音的城池,你对他不但没有丝毫感激尊重之意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处处加以为难揣测,究竟是何居心?” 这话一出,在座的经过边关战役的武将们,都面露不满的看向了墨晏,有人甚至起身道。 “二皇子,我等保家卫国,虽然是忠心为国,但也不是刻意随意践踏的。” “没错,二皇子是皇室贵胄,尊贵无比,可是,也不能随意如此轻视我等的报国之心啊。” “对啊。您都不知道,我们这仗打的有多不容易。” 墨晏登时气怒,手指毫不客气的指着这些武将,怒声道:“大胆!你们这些莽夫,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砰”的一声,皇帝将酒杯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对着墨晏怒目而视。 第275章 迷失 “墨晏,你还不住嘴!”皇帝厉声呵斥道。 墨晏登时一惊,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有些害怕的道,“父皇,儿臣只是……” “你闭嘴!”皇帝却是不肯让他再说下去了,怒声道,“今日寿宴,朕也不好惩罚于你,从明天起,你就待在你的府里,好好的读书,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府。” 这相当于圈禁了,陆雨涟心里却是有些不满意,只不过是不许出门,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惩罚意义嘛。 打定主意要杀鸡儆猴,她面向皇帝下跪,不依不饶的道:“末将听闻,不久前二皇子才刚刚从禁足中出来,可见,二皇子完全辜负了皇上的好意。恕末将多言,这禁足根本就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你这个臭……”墨晏闻言,登时就瞪了过来,就要破口大骂。 皇上哪里能让他骂出口,更伤武官的心,一个酒杯便砸到了他的额头上,怒声道:“住口!陆校尉说的对!爱之深,责之切!朕对你是太过纵容了,陆校尉提醒的是,你说应当如何?” 墨晏满脸的不满,只是当着皇上的面儿,不敢再多言罢了。 陆雨涟也不扭捏,直接道,“二皇子如此轻视王爷,不过是因为没有经历过被北越人侵略时百姓的苦罢了,只要王爷尝一尝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便能明白了。” “你,你这是徇私报复!”墨晏指控道。 “二皇子言重了!忠言逆耳利于行,末将斗胆了!”陆雨涟一拱手,挑衅的望了回去。 “你倒是个有话直说的直爽性子!”皇上挑了挑眉,不辨息怒的道。 陆雨涟行了一礼,恭敬的道,“谢皇上夸奖。” 杀鸡儆猴!若是不厉害一点儿,这些人还不都欺上门来了? “好!”皇上看了一眼面露敬佩和满意之色的武官,眼珠子一转,沉声道,“就按陆校尉说的办吧,都起来吧。” “太后驾到——”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喊,太后穿着金黄色的礼服,满脸笑容的缓缓行来。 众人连忙下跪行礼,山呼千岁,恭祝寿诞。 太后刚刚坐下,便冲着陆雨涟招呼道,“好孩子,来,到哀家身边来。” 陆雨涟受宠若惊,连忙道,“谢太后。”便走了过去,坐在太后身旁的椅子上。 太后抓着她的手拍了拍,笑道,“刚才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有你在小睿儿的身边,哀家就放心了。” “太后,墨景,王爷呢?”陆雨涟连忙问道。 太后眨了眨眼睛,略带了点儿这个年纪少有的顽皮道,“他呀,刚才衣服沾了点墨渍,就非要去换一身衣服。” 陆雨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无语道,“怎么还是这么臭美?” 太后被她说的呵呵直笑,道,“女为悦己者容,这男人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还不是怕在你面前丢了人?” 陆雨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没有血缘关系的二人看着分外的和谐。 “看来母后是极喜欢这个丫头的了,能逗得母后一乐,也算是大功一件,来人,将这几道点心赏给陆校尉。”皇帝笑着道。 宫中宴会,文武百官都在座,皇上却格外的赏赐了陆雨涟点心,这下子,整个宴会都哗然了。 看来,那位陆校尉多半是合了皇上的心意,这定南王妃的身份看来十有8九是要落到她身上了。 “多谢皇上赏赐。”陆雨涟受宠若惊,连忙起身下拜谢恩。 坐在下首的杨梦蓉顿时恨得咬牙切齿,手里的丝帕扭成了一团,脸色狰狞扭曲看的一旁的丫鬟直发抖。 “小姐,您千万不能露出怨恨之意啊,要是让皇上或是哪位皇子王爷看到了,可是要糟了呀。”那丫鬟借着斟酒的机会,低声告诫着她。 杨梦蓉将一杯酒猛地灌了下去,愤怒的道,“我是当朝丞相的嫡女,皇上亲自下旨钦定的定南王妃,如今却只能和这些女眷坐在这远离主位的地方……” “小姐,”那丫鬟赶紧打断她的话,焦急的提醒道,“那圣旨皇上已经收回了,您已经不是钦定的定南王妃了,这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不然的话可是会被治罪的呀。” “哼!你知道什么?还不是陆雨涟那个贱人捣的鬼?”闻言,杨梦蓉更加气愤,愤愤的道,“她不过是一个抛头露面的村姑罢了,凭什么生生的高出本小姐一头去?我不服!” 这一刹那,杨梦蓉直接肚饿心里嫉妒的怒火高涨,几乎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吞噬掉。 见她这样不甘,那丫鬟也不敢再劝了。 “王爷,你可知,我比陆雨涟那个攀附权贵的女人更加爱你,可是为什么你宁可选择一个粗鄙村妇也不肯多看我一眼呢?” 杨梦蓉不停的喝着酒,一边喃喃的低语着,看着似醉非醉。 “杨小姐?”墨钦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面带温柔的看着杨梦蓉。 他早就站在这边了,自然是将她嫉妒不甘的模样,清楚的看在了眼里。 “见过太子殿下!”杨梦蓉眨了眨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行礼。 “杨小姐可是杨丞相最宠爱的千金,在本宫的面前,杨小姐不用这么拘束。”墨钦鉴摆了摆手,平易近人的道。 “谢太子殿下。”杨梦蓉中规中矩的道。 墨钦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坐在了她的旁边,低声笑道,“看来,杨小姐对陆校尉可是不满的很呐。” “太子开玩笑了,民女不敢。”杨梦蓉连忙道,眸中却是划过一抹深刻的嫉妒与愤恨。 这些都被墨钦鉴看在眼中,他笑着道,“不敢?那就说还是有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害你的,只是想和你互相帮助罢了。” “帮我?”杨梦蓉疑惑不解,有些警惕的道,“太子和定南王一向不和,小女心仪王爷,想必太子殿下也清楚,既然如此,那您觉得我们有可能合作吗?” 她喜欢定墨景睿,自然不会和他的敌人合作了。 太子却是轻蔑的笑道,“妇人之仁,既然他不喜欢你,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利益将他绑在你身边,只要他一天没有登上皇位,他就要依靠杨丞相一天,自然也就不会离开你了。” 杨梦蓉心里一惊,立时便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的道,“那么,你是要让我爹和你合作,让王爷一直被压制着,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最终目的,然后为我所制?” “杨小姐果然聪慧。”太子也不再多说,只是淡淡的称赞了一句。 杨梦蓉也不是傻瓜,她警惕的问道,“现在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如今又有代理朝政志权,又何必和我一个弱女子联手,费这么大的心思?” 墨钦鉴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这个盛大的寿宴,有些落寞担忧的道,“你看,这寿宴的规模如此盛大,说是为了给太后庆贺寿诞,可是之前几次寿诞却并没有如此奢华,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今年九弟回朝了?” “便是本宫当年的受封典礼都没有这一半的隆重,如此下去,本宫的东宫太子之位,多半是保不住的。” 杨梦蓉闻言,心里一顿,暗暗想到,这么说来,那自己只要当上了王妃,岂不是有可能当上皇后母仪天下? 她的心思自然逃不过墨钦鉴的厉眼,墨钦鉴冷笑一声,沉声警告道,“你也别揣着什么小心思,如今九弟就看不上你,若是他真的有朝一日得登大寳,杨丞相再也不能掣肘他的话,你以为你还能留在他身边么?” 杨梦蓉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那边‘得意洋洋’的陆雨涟,终于下定了决心,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太子眸中闪过一抹轻蔑之色,心中暗道,这个蠢女人,看来这次母后下毒败露之事可以掩饰过去了。 “等一下,我们这样……” 陆雨涟一边和太后说笑着,一边分心注意着太子和二皇子的动向,看到墨钦鉴和杨梦蓉这两个人相谈甚欢,她心中便警铃大作。 尤其是,两人交谈之后,杨梦蓉突然起身离了座,不知去向,更是让她心中焦急。 果然,片刻后,陆雨涟都还没有看到墨景睿的身影,却是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王妃。”一个小太监弓着身子,一路小跑的过来,焦急的低声道,“王爷让奴才来传个口信,事情有变,他中了敌人的圈套,让您赶紧去救他。” “什么?”陆雨涟心中一惊,焦急的道,“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那小太监摇摇头,焦急的道,“王妃,王爷他好像是中了什么药,现在情况不太好,您快点去看看吧,要是晚了,奴才怕是……” 陆雨涟心急如焚,墨景睿虽然厉害,但是有过中了药的前科,她只能随口说了一声“要去更衣”,便起身离去了。 绕过了举办宴会的大殿,穿过几个宫门,曲曲折折的街道,让陆雨涟觉得有些迷乱,几次走转右转下来,她早已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只是,走着走着,她渐渐的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第276章 再危险也要吃吃小醋 “小公公,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怎么越走越像是到了后宫深处了?”陆雨涟心里提高了警惕,试探的问道。 “王爷一个外臣,怎么可能在没有通报的情况下进入后宫?”那小太监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但是很快便遮掩了过去,有些愁苦的道,“王妃,奴才也不知道王爷是在怎么到这里来的,王爷样子不太对劲,说不定是因为躲避什么人才误入后宫的。” 陆雨涟冷笑一声,面露讥讽的道,“哦?我看不是吧?公公你好像对答如流,似乎都不需要思考的时间,看来是早有准备,知道我会问这样的问题嘛。” 话音刚落,那小太监就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惊讶的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哼!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们这些招数,老娘早就看过无数次了,真是一点儿新意都没有。”陆雨涟冷哼一声,心里默默的道,要不是刚才想起墨景睿曾经也中过药,再加上杨梦蓉消失的太不是时候,她也不会轻易被诓过来了。 那太监见行迹败露,登时变了脸色,狰狞的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进去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一把就将陆雨涟拽了过去,狠狠地推向了前面的一扇门。 “啊——”陆雨涟只来得及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那门匾上书“喜华殿”三个大字。 “你……”她还没来及质问那个小太监,就听到“砰”的一声,喜华殿的大门被狠狠地关上。 而外面却是一片寂静,想必那个带路的小太监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寂静的宫殿中,一种莫名的诡异感觉笼罩了陆雨涟,让她只觉得后背发凉,毛骨悚然,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 下一秒,像是印证她的预感一般,一丝微弱的响声在头顶响起,陆雨涟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啊——”就这一眼,让没有丝毫防备的陆雨涟惊叫出声,双腿一软,差点儿就跌坐在地了。 只见那大殿的横梁上,竟然悬挂着一个人,不,应该说一具尸体。 那尸体一动不动,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正轻微的摇晃着。 粉红色的鲜艳衣裙随风飞扬,惨白的脸,瞪圆了几乎要爆出来的眼球,伸长的舌头,都和那满头华贵的珠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雨涟手紧紧的捂着嘴巴,唯恐自己的叫声惊醒了那具尸体。 “不,不行,这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得赶紧离开!”她咽了咽口水,反应了过来,里忙去开殿门。 手还没有碰到殿门,忽然,太监尖細高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驾到!” 陆雨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背后之人是算计好了的,是打定了注意要自己入局,看来是跑不掉了。 哼!真是好算计,这是铁了心的要把惠妃的死,算在自己的头上了! “砰”的一声,大门猛地被人推开,皇上率先走了进来,看到陆雨涟,惊讶的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啊——”接着,随后跟进来的皇后捂着嘴尖叫了一声,引得众人都抬头向那具无比明显的尸体看了过去。 “这,这是……” “惠妃!”皇帝震惊的道,连忙对着众人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惠妃放下来?” 皇帝这么一喊,陆雨涟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悬梁的尸体竟然是惠妃! “慢着!”杨梦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出声阻拦正要上前的侍卫,恭敬行礼道,“皇上,民女斗胆,惠妃还不能放下来。” 皇上挥退了侍卫,不辨息怒的道,“哦?你说说看,这是何缘由?” 杨梦蓉起身走到了惠妃的尸体下方,伸手丈量了一下尸体双脚离地的距离,胸有成竹的高声道:“皇上,惠妃看起来是悬梁自尽,可是,惠妃的双脚离地足有三尺,这周围连一个板凳桌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是自尽?” 说着,她便意有所指的看向了陆雨涟,眸中清楚的闪过了不怀好意,道,“而这个时候,明明应该在寿宴上的陆雨涟,她竟然正巧就站在这大殿之中,怎么会这么巧呢?陆雨涟,你来说说,你这个时候,莫不是来找惠妃聊天的不成?” 闻言,所有在场的人顿时哗然,议论纷纷,看着陆雨涟的眼神,简直就是在看一个真正的杀人凶手一般。 “哎呀,这杨小姐说的对呀,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 “这战场上下来的就是不一样,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听说,有人杀人会上瘾的,该不会这陆校尉也是……” 陆雨涟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道,没看出来,这些人还懂心理学呢。 她拍了拍手掌,赞赏的看着杨梦蓉,笑道,“没想到,杨小姐居然如此聪慧,竟然只看了一眼现场就能看出这么多疑点来,就好像这样的场景经历过许多次了一般。” “你,你胡说什么?”杨梦蓉被她点中了心思,不由得慌乱了那么一瞬间。 “我胡说?先不说,杨小姐断案如神,就说这尸体吧,怒目圆睁,伸头伸长,面色惨白,现场好几位夫人小姐都是双手掩面,不敢正眼看一眼,我经过沙场厮杀,都没敢多看。” “若不是刚才皇上火眼金睛,喊出惠妃二字,我都看不出来这具尸体是惠妃娘娘,请问,杨小姐是怎么确定这死的人就是惠妃,说的那般肯定的?” “这……”杨梦蓉支吾了一下,下意识的要向旁边看去,却又生生忍住了,强忍着慌乱道。 “我,我只是看着那尸体肚子很大,才这么肯定的。” “肚子?”陆雨涟抬头看去,冷笑了一声。 众人跟着看去,那尸体穿着的衣裙宽大,根本看不出来肚子有无凸出。 “这点且不说,杨小姐这断案如神,不知道要让多少人羞愧啊。” 杨梦蓉恨恨的道,“这很简单,一看就知道的好不好?” 陆雨涟挑了挑眉,转头看向了跟着皇帝来的众人,伸手指着其中一个比较靠前的官员,道。 “难道不是吗?连身经百战,审理过无数案件的大的理寺寺卿都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出蹊跷来,杨小姐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倒是一眼看破,看来这大的理寺寺卿的职位,这位大人应该退位让贤了。” 这下子,众人看着杨梦蓉和大的理寺卿,还有杨丞相的眼神也都复杂了起来。 “小涟!”一声焦急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墨景睿快步走了起来,担忧的看着陆雨涟,对着皇帝下跪,道。 “父皇,小涟一向心地善良,和惠妃娘娘又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可能会突然就对惠妃下杀手呢?此事定是有人陷害。还请父皇彻查,还小涟一个清白!” “景睿!”听到他没有问是非曲直,直接便站在了自己这边,陆雨涟登时心中划过一抹暖流。 墨景睿闻言看向了她,伸手握了握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柔声道,“我相信你。别怕,有我在。刚才吓坏了吧?” 刚才独自一个人的时候,陆雨涟还能对着众人侃侃而谈,据理力争,可是,在这人温声细语的安慰关怀下,她竟然觉得自己软成了了一滩水,心中竟然真的涌起了一股委屈,点点头,道:“嗯,冷不丁的就被人推了进来,看到一个死相很惨的人,我真的吓了一跳呢。” 墨景睿闻言,摸了摸她的头发,对着皇帝道:“父皇,惠妃娘娘身怀皇嗣,这宫中视她为眼中钉的大有人在,相比较而言,小涟很少进宫,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这个能力害人啊。” 皇帝皱眉沉默,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并没有开口说话。 倒是皇后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道,“谁说她没有理由了?惠妃怀着皇嗣,也许就是个皇子。这整个西音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就是你了,她是你的女人,说不定被人随便一怂恿,便起了这等糊涂心思呢?” 这话听起来是说陆雨涟蠢,但是句句都影射着是墨景睿在背后向她灌输了争权夺位的思想。 这分明就是在说墨景睿有犯上作乱的图谋啊。 太恶毒了! 墨景睿扫了皇后一眼,冷声道,“母后多虑了,本王受母后教导多年,还没有卑鄙道利用心爱的女人的份儿上。” “你……”皇后气怒,偏偏这话她又不能反驳,若是反驳了,岂不是说她专门教导皇子行卑鄙之事? 墨晏这时凑了过来,指着墨景睿,笑得不怀好意,道,“既然你这么肯定不是陆雨涟,那么就是你自己了。对了,刚才寿宴上一直都没有看到你,你去哪里了?该不会就是那个时候跑到惠妃这里来杀人了吧?” 墨景睿还没开口,杨梦蓉却是惊慌失措的喊道,“不,不是王爷!” 几乎是在她开口的同一时间,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也愤愤的反驳道:“你胡说!睿哥哥才没有杀人!” 第277章 你竟然敢打我 陆雨涟循声望去,就见容念昔也站在众人前面,正气鼓鼓的瞪着墨晏,极力维护墨景睿。 没想到竟然跑出来一个陈咬金,墨晏顿时不悦的看了过去,不满的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看到凶手另有其人了?” 容念昔理直气壮的道,“我是没有看到凶手,可是,刚才睿哥哥一直和我在一起,直到现在听到这边出事儿了,我们才一起跑过来的,他根本没有时间杀人的。” “哦?”墨晏闻言便不再多问了,只是看着陆雨涟,笑得可恶,“原来如此啊。那看来,这杀人凶手还是陆雨涟了。” 这个时候,陆雨涟哪里还有心思管他啊,看着笑得有些尴尬的墨景睿,她只觉得心里有些堵,恨恨的道。“亏我还一直担心你是不是真的遇上危险了,原来你一直都在和你的青梅竹马花前月下,我真是自作多情!” 还有太后,看着挺喜欢自己的,居然也和他联合起来骗她! 墨景睿有些着急,抓着她的手,焦急的道,“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呀,我只是想和她说清楚,但是又怕你多心,误会了,这才……” “怎么?你偷偷私会女人,还怪起我来了?”陆雨涟登时气怒,这一天所受的惊吓、委屈和愤怒都一起爆发了出来,怒道,“你别跟我说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墨景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旁边的一句话给吓了回去。 那边,容念昔听到墨晏的话,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万般不甘愿的嘟着嘴,反驳道:“凶手也肯定不是那个女人了!她可是个用毒高手,能杀人于无形呢,要是她真的要杀人,怎么可能会用吊死这么容易留下把柄的方法?” 就这么一句话,吓得陆雨涟和墨景睿神魂出窍,哪里还有心思吃醋啊吵嘴什么的。 陆雨涟哭笑不得,她真想抓着容念昔的衣襟,郑重的问一句,小姐啊,你到底是想害我还是想救我啊? 在皇宫大内说她擅长用毒,这不是把黑锅往自己身上招吗? “你胡说什么?”墨景睿厉声呵斥道,“小涟哪里会用毒?” 容念昔惊讶的看向了陆雨涟,坚持道,“可是,明明是她自己跟我说的,她下毒很厉害的,我才……” 墨景睿干咳了一声,对着容念昔,其实也是对着众人解释道,“她那是跟你开玩笑呢,这你都信?哪个会用毒的人,会自己告诉别人自己会的?不怕别人都有了防备?” 说完,他不满的瞪了陆雨涟一眼,低声道,“让你胡说八道吓唬小孩子,这下子遭报应了吧?” 陆雨涟抽了抽嘴角,认错态度良好的点了点头,“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啊!谁知道她这么单纯,我说什么她都信?她是怎么活到这么大还没被人拐走的?” 容念昔却是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气鼓鼓的瞪着陆雨涟,怒道,“原来你是骗我的!你,你……” “父皇,既然陆雨涟有嫌疑,若是不依律处罚,怕是难以服众啊。”墨钦鉴上前,也不说谁是谁非,看似大公无私的道。 杨梦蓉闻言,连忙跪了下来,跟着附和道,“是啊,皇上,太子所言极是,不能让陆雨涟逍遥法外啊。” 皇帝沉着脸,看了一眼正和墨景睿手拉着手并不慌张的陆雨涟,又看了一眼满脸急切的杨梦蓉,冷哼一声,道:“丞相还真是教女有方啊!” 这褒贬不定的一句话,顿时让站在门外冷眼旁观的杨丞相一个哆嗦,连忙上前下跪请罪,道:“老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陆雨涟看着皇帝,只觉得他好像并不是真的很悲伤的样子,反而更多了一分复杂难辨的愤怒。 “来人啊!将陆雨涟押入大牢,派人严加看守!”还不等她看出个子午寅卯来,皇帝就突然宣布道。 “是!”守在外面的侍卫应声而入,站在了陆雨涟的身边。 陆雨涟只能无奈的走上前,跟着那些侍卫离开。 “小涟!”墨景睿疾呼一声,就要上前来拉她。 陆雨涟回头冲着他摇了摇头,笑着轻声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儿的,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该担心的另有其人!” 说着话,她扫了一眼面露喜色的杨梦蓉,意有所指。 墨景睿只能忍着不舍,对着她郑重的说道,“小涟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你平白受屈的!不管是谁,胆敢用这样卑鄙的手段陷害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皇帝虽然并没有说明是关在哪个大牢里,但是那些侍卫好像早就得到了吩咐一般,直接将她带到了密牢中。 这密牢虽然也是属于大的理寺,但是,这里是关押由皇帝亲自审理的重大犯人之所。 当然,陆雨涟作为一个天外来客,并不知道这点儿。她看着四周漆黑的墙壁,手臂粗的铁栅栏,唯一的感觉就是那些电视和上面演的都是骗人的,这样的天牢怎么可能真的能劫狱成功?除非是有内奸! 漆黑的牢房中,伸手不见五指,地上堆着的稻草霉变发黑,还有一种腐烂一样的怪味儿。 “这还是我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看牢房内部是什么样的呢。这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陆雨涟可怜兮兮的蜷缩着双腿,坐在挑拣出来的一堆比较干净一点的稻草堆上,努力忽视眼前的环境,回想那天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皇后和太子绝对参与其中了,对了,还有杨梦蓉那个笨女人。而且,皇上的态度也非常可疑,他只有见到惠妃尸体的那一瞬间,有惊讶和愤怒。 况且,皇上只是将她关了起来,都三四天也不审,也不问的,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想着,突然传来一阵“叮铃哐当”的声音,铁门上的锁链被人给打开了。 “墨景睿?你怎么才……”她心中顿时一喜,也只有墨景睿还记得来看自己了吧? “呵呵呵呵,陆校尉,这儿的日子看来不好过吧?想王爷了?”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率先传了进来。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借着外面那盏微弱的油灯,认出来人正是杨梦蓉。 “你来这里干什么?”对这个有份儿参与陷害自己的女人,她是半点儿好脸色都没有。 杨梦蓉闻言,脸色一变,冷笑一声,嘲讽的道,“陆校尉这盛气凌人的模样倒是一点儿没有变嘛,看来在这牢里过得不错!那本小姐倒是应该成人之美,跟皇上好好说说,让陆校尉在这里再多待一段时间才是呀!” 这是说要继续陷害她坐牢了?陆雨涟挑了挑眉头,也不生气,有些假惺惺的抱怨道:“唉,没办法,都怪王爷他太多事了,我说了没事儿的,他非要派人来好好照顾我,唉!真是烦人!” 面前这女人的痛脚在哪里,她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 果然,本来还趾高气昂的杨梦蓉勃然大怒,抬手狠狠地一挥,气急败坏的吼道:“来人啊!赶紧把这个女人给我拖出来!今天我要让她知道知道,这大牢里的刑具的厉害!” 跟着她来的侍卫们应声上前,毫不客气的一把将陆雨涟硬拖拽了出来,三两下就将她绑在了刑架上。 杨梦蓉手里握着一根黝黑的鞭子,上面满是细小的倒刺,凑近了似乎还能闻到血腥味儿。 陆雨涟悄悄的咽了咽口水,厉声道,“杨梦蓉!你竟然敢在没有皇上的旨意之下,对我动私刑?” 杨梦蓉手里的鞭子在她脸上轻轻的拂过,恶狠狠地道,“本小姐既然能进得来这里,自然有本事让你有苦说不出,今天,我就先把你这张利嘴抽烂了,看你以后还如何伶牙俐齿?” 话音刚落,她就高高的扬起了手臂,用力的一挥。 陆雨涟惊叫一声,连忙闭上了眼睛,躲避接下来的重击。 “啊——”一声惨叫,却不是出自自己的口。 陆雨涟连忙睁开眼睛看去,只见墨景睿满脸阴沉,手中捏着一根眼熟的鞭子。 “墨景睿?!”她惊喜的叫道。 杨梦蓉躺倒在地,身上有一条长长的鞭痕,已经破皮出血,肿起来高高的一条痕迹。 此时,她正捂着伤口,又恨又怨的瞪着墨景睿,不可思议的道:“你竟然敢打我?” 墨景睿一把将鞭子甩了过去,正正的砸在她的身上,厉声道:“所有敢伤害我家娘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滚!” 话音刚落,他就急急的奔到了刑架旁,将陆雨涟放了下来,焦急的上下打量着,问道:“小涟,她有没有打到你?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陆雨涟摇摇头,高兴的道,“没事!你来的正及时,她还没有来得及……”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边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打断了。 “啊——”杨梦蓉似是疯狂了一般,从地上跳了起来,高声吼道,“你竟然敢打我?你敢打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哪点儿,不比这个粗鄙的村姑强?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第278章 还真的把我当成诱饵了 陆雨涟听到她这话,有些无语,“这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讲究个缘分的,顺其自然不能强求,哪里有什么原因啊?” “再说了,既然你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心上人,你就应该抱着祝福的态度,这也算是尊重自己的这份喜欢的心情啊。” 可能是杨梦蓉的样子太过可怜了吧,陆雨涟忍不住化身知心姐姐,好心的开解了一番。 可是杨梦蓉明显不领情,怒声指责道,“祝福?就像段韫钰那个傻瓜那样,一声不响的对你好吗?呵,你也不看看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我才不要像他那样蠢到家呢!” 提到段韫钰,陆雨涟忍不住有些愧疚,心里难受之下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墨景睿见状,皱着眉头,冷声道:“本王倒是不知道,这大里寺什么时候变成了杨丞相家的了,杨小姐一个闺阁千金,竟然也能肆意的滥用私人刑罚?” 因着心疼陆雨涟,他声音冷的快要掉出冰碴来,带着无法违抗的威严,眸色阴沉。 “我,我……没有……”杨梦蓉脸色惨白,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做的事情。 眼前的男子,如同站在战场上的神祗一般威严又冷漠,只有面对陆雨涟这个贱人的时候,他的面上才会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即使这个贱人犯了杀人的罪名,深处牢狱狼狈不堪。 墨景睿不屑的扫了一眼,她那因嫉妒而扭曲狰狞的脸,高声道:“来人!把这些胆敢擅闯天牢的混账给本王抓起来!” “你……王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有凭证才进来的!”杨梦蓉登时惊慌失措,连忙道。 墨景睿冷笑一声,嘲讽的道,“杨小姐以为,本王的耳朵是聋的吗?父皇亲口下旨,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许赖探监,不知道杨小姐是凭的谁的旨意,竟然能越过父皇去?” 杨梦蓉登时怔住,嘴唇哆嗦着,愣愣的看着他。 墨景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吩咐道,“给我把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关进密牢深处,没有父皇和本王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许探望!” “是!”狱卒闻言,将人拖了下去。 杨梦蓉一边颤抖着,一边愤愤的道,“你别想从我嘴里,问出任何东西来!” 她还要靠着太子,将墨景睿纳入自己的掌中呢。 墨景睿挑了挑眉,毫不在意的道,“没关系,本王相信,那么多侍卫丫鬟,总有人身子骨弱一些,经不住这大里寺流水的刑具的。” “拉下去!” 这次,狱卒没有给这些人反驳的机会,堵了嘴拖了出去。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有些郁闷的道,“我说怎么都没有人来审问我,也没有人对我严刑逼供什么的,搞了半天,你们是把我当做饵了。真是的,害我白担心了好几天。” 墨景睿连忙将人揽入怀中,好声好气的道,“你可是我的亲亲娘子,你以为我真的舍得把你一个人,丢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 陆雨涟闻言,心里一惊,不可置信的道,“这么说来,这几天你一直都躲在暗中保护我?” 墨景睿笑着点点头,补充道,“没错,当然,我有事儿离开的时候,也会让人照顾你的。” 说着,他请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整理好,道:“可惜啊,我再怎么关照,你还是受了苦了。你看看,这才几天时间,你都瘦了一圈了。” 离得这么近,好像连他的呼吸,都可以清楚的听到,陆雨涟登时觉得脸上有些潮热,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她干咳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你可有查到什么?” 墨景睿摇了摇头,有些愁苦的道,“这次墨钦鉴和皇后下手非常狠毒,做事滴水不漏,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陆雨涟一惊,问道,“那那天我给你画的那个小太监的画像呢?你也没有找到了?” 那天,她刚刚入狱,就将那带路的小太监画了下来,让墨景睿按图找人了。 墨景睿点了点头,沉声道,“人是找到了,只不过,是从一个偏僻的宫苑的水井里捞出来的,已经死去多时了,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刚把你引过去就被灭口了。” “这些人真是心狠手辣!”陆雨涟忍不住愤愤的道。 墨景睿点头赞同,却是转而说道,“不过,这次父皇的态度,让我更加奇怪。” “哦?怎么说?”陆雨涟赶紧问道,她也隐隐的有这样的感觉,没想到他也会如此想。 “这次,父皇特意下令,没有他的旨意不许任何人探监,可是,他也下令给大里寺的人,不论谁来探望,只要他们收取好处,一律放行。这不是给那暗中的人,以可乘之机吗?” 墨景睿用力的拥紧了怀中的人,叹了口气道,“别的都无所谓,我就担心你会被人暗害了。” 陆雨涟皱着眉头,想了又想,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她恍然大悟,没好气的道:“你这个父皇,还真的把我当成诱饵了!” “什么?”墨景睿一时没有明白。 陆雨涟却是笑得开心,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听我说,你去……” 在杨梦蓉被关押起来的第二天,密牢里来了一个裹着大氅,帽檐低垂看不清楚脸的人。 “陆姑娘。”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陆雨涟张嘴打了个哈欠,闻言看了过去,皱眉疑惑的道,“你是谁啊?怎么打扮的鬼鬼祟祟的?” 那人凑近了几分,借着油灯的光,陆雨涟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样子看起来是亲切温和的,有些眼熟。 那人却是微微一笑,对着她拱手一礼,道:“老夫忝为当朝丞相,那天在太后娘娘的寿宴上,和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陆雨涟恍然大悟,没好气的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刁蛮小姐的爹呀。” 杨丞相不明显的皱了皱眉头,下一秒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小女天真烂漫,不通人情世故,难免得罪人。不过,陆姑娘此时,想要跟老夫说的应该不是这些吧?” 陆雨涟歪了歪头,不解的道,“我和你又不熟,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丞相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笑着道,“那能谈的可就多了,比如说,陆姑娘什么时候能从这密牢中出去?或者是,段公子一家什么时候能洗清冤屈?” 陆雨涟猛地沉了脸,不悦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丞相呵呵一笑,道,“老夫身为当朝丞相,在这朝堂上还有几分颜面的,只要陆姑娘愿意,老夫可以让皇上放了你,也能放了段家人。” 陆雨涟面上猛然划过一抹明显的喜色,瞬间便敛了回去,怀疑的道:“真的?你不会是吹牛吧?你只不过是一个丞相而已,能做的了皇上的主?” 杨丞相捋了捋胡子,笑呵呵的道,“本相绝不夸口,山人自有妙计。” “那好。”陆雨涟顿时一喜,拱手道,“那就拜托杨丞相了。不过,你想要我做什么?” 杨丞相负手而立,一字一句的道,“我要陆姑娘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你说服定南王爷娶我女儿为王妃。” “什么?”陆雨涟这下是真的惊讶了,忍不住问道,“你再说一遍?” “我相信陆姑娘听清楚了,我也相信,陆姑娘一定做得到!”杨丞相却是笑得淡定。 “这……”陆雨涟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即便不是真的,她也说不出愿意二字来。 杨丞相也不催促,只是胸有成竹的道,“一个王妃之位,换取陆姑娘和段家几百口人平安无事,值得的很啊。” “不知道陆姑娘意下如何?”等了许久没有答复,杨丞相再次问道。 “呵呵,这种事情,杨丞相何不直接来问本王呢?”牢房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冷笑,一个黑影自阴影中闪现了出来。 杨丞相猛然一惊,高声道,“你是什么人?” “你不是还在为你女儿向我求亲么?怎么?见到本王不高兴么?”墨景睿走到了牢房里,眼神冷肃的看着杨丞相。 杨丞相猛然一惊瞪大了眼睛,见他一张俊脸平静无波,一双凤眼却是冷幽无光,登时跪了下去,急声道:“下官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墨景睿也不让他起身,将陆雨涟揽入怀中,对着他淡淡的道:“杨丞相不是说,要让父皇把小涟和段家人都放了吗?怎么?还不去?” “这……”杨丞相额头冷汗涔涔,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怎么?丞相莫不是想食言而肥?”陆雨涟此时有了底气,对着这趁人之危的人也没了好感,追根究底的道。、 杨丞相猛地抬头,对着墨景睿道,“老臣可以去。但是,王爷要先立下誓言,若是下官事成,定会娶我女儿为王妃!” 墨景睿斜了他一眼,嘲讽的道,“丞相倒是信心十足,连本王都不能说服父皇放人,莫不是丞相还能比本王得父皇信任不成?” 杨丞相自己站了起来,得意的道,“王爷也别不信,自古为了皇位,王爷虽然是皇子,但未必有老臣得皇上信任。若是今日王爷不答应,说不得他日就要反过来求老臣了。” “哦?丞相好威风啊!”一道威严的声音在牢房外响起。 第279章 赐婚 “丞相好威风啊!”一个声音传来。 “谁在那里?”杨丞相猛地起身,朝着牢房外面看去,惊声叫道, “杨肃!谁给你的狗胆!竟然连朕的主意也敢拿?”杨丞相的话音还没落,牢门被人一脚“砰”的踹开,外面传来一声怒喝声。 杨丞相惊了一跳,看清楚了来人正是满脸怒容的皇帝,登时石化在当场,反应不过来。 皇帝见他怔怔的站在那里,怒极反笑道,“怎么?杨丞相不光能做朕的主,现在连行礼都懒得了?” 杨肃这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的下跪,声音颤抖的道,“老,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却是看都不看他,吩咐道,“来人,把他带下去,在书房等着。” “是!”侍卫上前将杨肃带了出去。 “参见皇上!”陆雨涟和墨景睿恭敬的行礼道。 皇上叹了口气,对着墨景睿,解释一般的说道,“看来,朕对太子是期望太高了,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陆雨涟和墨景睿沉默不言,太子是皇上的儿子,还是赋予了期望的儿子,皇上可以说他的不是,他们却是不可以。 果然,皇上看着两人淡然的样子,神情非常满意,淡淡的道:“起来吧。” 说完了这话,皇上皱着眉头,眼神带着审视的看着陆雨涟,眸色深沉不可测。 陆雨涟被他看得满头雾水,求助的看向了墨景睿,却发现他也是疑惑不解的样子,两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皇帝突然面色和蔼,态度幡然大变,亲切的看着陆雨涟,笑着道:“说起来,陆校尉还是我西音的大功臣呢。这段时间,朕忙于政务,倒是疏忽了你。” 说着,他挥手示意身后的太监准备了笔墨,和明黄色的绸缎,行云流水的写下了一道圣旨,一边写一边还道:“小九这些年不再朕的身边长大,不过,他的心意朕却是看得明白,一直着急着想要娶你为王妃。” “只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难免耽搁了,今日朕下旨赐婚,倒是也不算太晚。”说着,他便将御笔搁在一旁,亲手将那圣旨递到了陆雨涟的手上。 福公公在一旁焦急的催促着,“陆校尉,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接旨谢恩呐?” 陆雨涟受宠若惊,只是比起惊喜来,她心中更多的却是疑惑。这皇帝前后的态度,实在是差别太大了,由不得她不怀疑。只是,她却也只能恭敬的结果圣旨,行了大礼。 “谢皇上隆恩!” …… 从天牢出来,陆雨涟竟然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看着手里的圣旨,她突然有种不知道是福是祸的感觉。 “小涟!”“你终于是我墨景睿名正言顺的王妃了呢。”墨景睿拉了拉她的手臂,笑看着她,正说着,他便一把将人抱进了怀中,忍不住环住她的纤腰,转起了圈来。 “我很高兴!” “哎!你快放我下来啊!”陆雨涟心里也高兴,可是,看着周围的宫人和来往的官员诧异的眼神,她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只是,她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香味扑入鼻中,陆雨涟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贪恋这个怀抱了。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官道上,陆雨涟枕靠在墨景睿的肩膀上,只觉得这段时间在天牢里的疲惫一扫而空。 “对了,皇上是不是查到什么了?不然怎么会什么都不说的,就把我放了?”陆雨涟突然想到皇上前后迥异的态度,忍不住问道。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道,“父皇并没有说明查明了什么,只是,他突然就同意了我们的计策,我觉得很奇怪。” “的确很奇怪!”陆雨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猜测道,“可能,他也知道了太子做的那些排除异己的事情了吧?” 墨景睿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来,郑重的看着怀中的人,问道:“对了,小涟,你有没有见过画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陆雨涟一边说着,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一边凑过去看上面的东西。 只见,画上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只有半个手掌大小,但是,看着非常的有灵气。 “真可爱!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陆雨涟忍不住笑道,她一看到这狐狸就觉得喜欢的紧。 “这是我刚刚收到的消息,有人在晋州一带打听陆家的事情,而且,他们到处在找这个东西,应该是一只血玉石雕刻而成的。”墨景睿伸手临摹着画上的狐狸,说出自己收集到的信息。 “陆家?”陆雨涟皱眉沉思,最后还是没有头绪,道,“我没发现陆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除了有些人,特别奇葩除外。 墨景睿摇了摇头,有些凝重的道,“不,准确的说,这些人说在打听你父母还有你的消息,他们身后的势力不小,错综复杂,我几次想要抓来审问,都失败了。” “我?”陆雨涟这下子真的惊讶了,却是想不出缘由来。 总以为,这就已经是够令人惊讶的了,没想到,他们刚回到定南王府没有多久,宫里就传来消息。 皇上下旨昭告天下,为了给太后祈福,特下旨特赦天下,除了有证据确凿的谋逆大罪和死罪之外,其余一律赦免。 而段家人自然也在被赦免的行列,众人皆议论纷纷,认为段家这是死灰复燃了。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一向德高望重的杨丞相却是因病停职修养。 表面上这两者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从宫里透露出来的暗地里的消息称,其实,段家是被冤枉的,而这幕后黑后很有可能就是这杨丞相。 据说,太子爷也曾经参与其中。 一时间,朝堂上风起云涌,太子一党的人都战战兢兢,人人自危,连杨丞相这样位高权重的人都被变相处置了,更何况他们呢? 二皇子一党的人却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双方竟然一分为二,互相牵制了起来。 而处于旁观位置的陆雨涟和墨景睿,却是静观其变,乐得两方人马互相扯后腿。 可惜,好事却不可能只偏爱一家人。 “王爷,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此时,墨景睿正陪着陆雨涟午睡,听到外面传来的惊慌的大喊大叫,连忙捂住陆雨涟的耳朵。陆雨涟眉头紧皱,不安的扭了扭身子,看着就要醒过来的样子。 看着满脸惊慌冲进来的下人,墨景睿登时大怒,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什么事值得这般大惊小怪?吵醒了王妃,看本王不扒了你的皮!” 那下人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也跟着压低了声音,焦急的禀报道:“不好了,王爷。王妃,王妃的娘亲,她,她……” “我娘她怎么了?”陆雨涟猛地起身,焦急的问道。其实刚才她就已经被吵醒了,只是懒得睁开眼睛,索性装睡了,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不由震惊。 “王妃!”那下人登时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苦着脸道,“您的娘亲,不,不是,老夫人她,她不好了!” “什么!”陆雨涟大惊失色,猛地起身,却是觉得眼前一黑。 “小涟!”墨景睿惊呼一声,连忙将人抱在怀中,连胜安抚道,“你别急,岳母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叫最好的太医去为她诊治。” “对对对!你,你快去!让太医快点儿去!”陆雨涟这会儿已经六神无主,连声催促道。 话一出口,她才想起来,沈忆柳远在万里之外,太医怎么赶得及? 墨景睿看出她的忧虑,连忙安慰道,“你别担心,上次我看有人调查你们一家的事情,担心他们出事儿,已经让人送他们来京城了,这会儿,应该离得不远了才是。” 说着,他看向了那报信的下人,问道,“老夫人他们到哪里了?” “已经在京城郊外了,若是快马加鞭,应该今天晚上就能赶到。” 陆雨涟哪里能在这里安心等着?只是,此时她和墨景睿正在风口浪尖上,若是真的去接人了,反而会为沈忆柳等人带去危险。她只能强自按压下焦急,翘首以盼的等着。 傍晚时分,一辆有些简朴的小马车,从定南王府的后门悄无声息的入了府。 “娘!”陆雨涟早就得到了消息,早早的便等在一个小院落门口,一见马车,连忙冲了过去。一掀开车帘,陆雨涟首先看到的,就是沈忆柳那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眼泪登时就落了下来,“娘,你这是怎么了呀?” 坐在马车里服侍着沈忆柳的是一个劲装的丫鬟,闻言,恭敬地回禀道:“禀王妃,属下是在半路上接到老夫人的。那时候,老夫人正往京城赶。” 这第一句话就让陆雨涟惊讶极了,脱口而出道,“娘她怎么会来京城?我爹和弟弟呢?” 那丫鬟摇了摇头,接着道,“属下没有见到,只有老夫人一人。老夫人后来听闻王妃被关入天牢,心急如焚,日夜兼程的赶路,本来就已经有些抱恙,偏又遇上追杀,中了暗算,现在整天咳血,属下无能,还请王爷王妃恕罪。” 那丫鬟自己身上也是多处伤口,面无血色,可见是拼了命的保护了沈忆柳的。 “你先下去休息吧,找个太医好好看看。”陆雨涟只能安抚了她几句,便听到沈忆柳低低的呼唤自己的声音。 第280章 你要好好的 “小涟!”沈忆柳轻声叫道,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 陆雨涟看着她,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真正的母亲,但是,却是原身的娘,一直都很关心原身,疼爱原身,自己穿越以来,也是无条件疼爱自己的。 “娘!”陆雨涟见她这样虚弱,连忙紧紧的握住她探过来的手,声音人保租户有些哽咽。 沈忆柳微微绽开一个笑容,欣慰的道,“小涟,能看到你就好了。我听说你被皇上关入大牢了,娘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今天见你毫发无损的出来了,娘总算是能放下心了。” 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道,“娘!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儿的,这不是还有墨景睿呢吗?他可是鼎鼎有名的战神王爷呢。” 墨景睿闻言,连忙上前一步,郑重的对着沈忆柳保证道,“娘,您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人伤小涟一根头发的。” 闻言,沈忆柳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又重新看向了陆雨涟,道:“小涟,你别伤心,娘怕是不好了。” 这话一出,陆雨涟只觉得眼眶一热,泪水不由自主的就顺着眼角滴落了下来,“娘,你别这么说,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大夫来医治你的,你不会有事儿的。” 沈忆柳摇了摇头,伸出满是皱纹的手,缓缓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有些自嘲的道:“唉,造孽啊,有些事情果然强求不得,娘把这件事情藏在心里十几年了,今天,却是不能不说了。” 陆雨涟闻言,不由得一惊,这是要说和她有关的事情了? 果然,沈忆柳眼神有些放空,感慨的道:“娘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明明知道可能是你的亲人找上门来了,却还是当做不知道,想要让这件事情烂在心里,如今却是活不长了,这怕是报应吧。” 陆雨涟却是有些傻眼了,她曾经猜测过无数种情况,却万万没有想到,原身竟然不是父母的亲身女儿。 沈忆柳却是沉浸在记忆中,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面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当年,我和正卿两情相悦,这才成了亲,本来,他是一个老实人,对我也还不错,日子也就那么过下去了。” “可是,我们成亲多年,却是一直都没有孩子,不光你爷爷奶奶叔叔婶婶指责我们,就连不相干的村民也会议论纷纷,当面背面的戳我们俩的脊梁骨。” 陆雨涟有些沉默,这种类似于断绝香火的事情,别说是在这重视子嗣的古代了,就是在现代的很多地方,都还是根深蒂固,要接受众人指责的事情。 她完全可以想象到那个时候,陆正卿和沈忆柳两人心里的压力有多大。 “后来,有一年大旱,地里几乎没有收成,我和你爹没办法只能到外面做活儿,这一去就是整整一年,就是那个时候,有一次,我和你爹做工回去的晚,只能抄小路回去,刚走到树林边,就听到里面有哭声。” “我们正是稀罕孩子的时候,过去一看,就看到一地的血,还有一个死人,那人死死的护着一个草垛子,里面是个不满周岁的女娃娃。” 说着,沈忆柳就眼泪汪汪的看向了陆雨涟,轻声道,“那个小女娃就是你啊,小涟,我和你爹不忍心,就把你抱了回去,等回了陆家村,就跟人说你是我们俩的孩子。” 陆雨涟有些失神,喃喃的道,“难怪金氏说我还曾经吃过她的奶呢,原来是这样啊。” 她一直以为是金氏故意套近乎,或者是沈忆柳身体瘦弱的原因。 沈忆柳点了点头,废了半天的劲儿,才从怀里掏出一个血红色的玉石,那血玉石被雕刻成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比那天墨景睿给她看过的画像更加的有灵气。 “这是我们捡到你的时候,从你的襁褓里发现的,可惜,那襁褓因为是缎子做的,后来有一次被你爷爷看见便拿去当了。捡到你的那天,天上下着淅沥沥的小涟,你也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我们就给你起了名字叫雨涟。” 说着,沈忆柳有些愧疚的抚摸着陆雨涟的脸庞,低声道,“对不起啊,小涟,捡到你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你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可是,这些年,我们却让你跟着我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委屈你了。” 原来,是这样。 陆雨涟笑了笑,一把抱住沈忆柳,呻吟哽咽的道,“娘,这些年,你们对我很好很好,你永远是我的亲娘!” 她虽然才穿来没多久,和这对父母的相处时间更是短,但是,不论是原身的记忆,还是她的亲身感悟,这两口子是真的把陆雨涟,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在疼爱的。 “咳咳咳……”正在这时,沈忆柳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发出剧烈的咳嗽,刺眼的红色从她捂着嘴的指缝间溢了出来。 “娘!”陆雨涟大惊失色,惊慌失措的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啊!请医生!不,大夫!” 墨景睿内力灌于喉间,高声道,“快点请太医来!” 说着话,他上前一步,连着点了沈忆柳几处大的穴道,可是,收效胜微,沈忆柳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吓人,嘴角的血丝一直没有断过。 “娘!你坚持住!大夫马上就要来了!他们一定会救你的。你坚持住啊!”陆雨涟心急如焚,不停的说着话鼓励着沈忆柳。 但是,她心里也是明白的很,便是不懂得医术,只单看沈忆柳那泛着青白的脸色,便知道她不行了,大夫怕是也没用了。 沈忆柳张了张嘴,轻声道,“小涟。” “我在!”陆雨涟咬住嘴唇,哽咽的应声道。 “小涟……你要……好……好好的……”沈忆柳目光有些涣散,声音低如蚊蝇。 “好,我会好好的,娘你也要好好的。”陆雨涟只觉得喉间梗着什么东西,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来。 墨景睿也凑了过来,蹲下身来,郑重的道,“娘,我会和小涟好好的。” “好,好,那就好……”沈忆柳勉力睁开眼睛,手轻轻的抚摸着陆雨涟的发鬓,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又恳求的看向了墨景睿,仿佛在无声的交托着什么。 蓦地,陆雨涟只觉得鬓角一松,那只慈爱的抚摸着自己的手无礼的垂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瞬间泪如雨下,扑了过去,慢一拍的抓住那只还残留着余温的满是皱纹和老茧的手,悲伤不能自己。 “娘!你快醒醒啊!女儿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还没有看到我穿喜服的样子!求求你,快睁开眼睛啊。我还不会女红,你快起来教教我啊,我不会再偷懒了,娘!” 墨景睿看着,心里不忍极了,眸中也含着热泪,上前一把将陆雨涟揽入了怀中,安慰道:“小涟,人死不能复生,娘她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你别让她走的不安心。” 陆雨涟却是哭得声音沙哑,忍不住自责道,“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明知道有人在找他们,却没有早点把他们接过来,是我害死了娘!” “不,这不是你的错!”墨景睿把人抱得更紧,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尉尘言有些迟疑的声音,“主子,太医来了!” 墨景睿眸中猛地闪过一抹冷光,冷声道,“一个时辰前,我就让你去请太医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尉尘言单膝跪地,沉声道,“主子,属下进了宫,可是,皇后突然下令,太后中毒昏迷,让所有太医都去诊治,并且未免凶手逃脱,关闭了所有宫门,直到刚才,皇上才下令,解除宫禁。属下便立马赶回来了。” “什么?太后中毒昏迷?”墨景睿猛地一惊,不可置信的道。 “是!”尉尘言接着禀报道“听说,太后是用了贺寿的某样礼物后才中毒的,现在宫中人人自危。” 墨景睿眉头紧皱,面上满是焦急之色。 陆雨涟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话,她擦了擦眼泪,不舍的看了一眼沈忆柳,毅然道:“你去看看太后吧。” 墨景睿心急如焚,却也担心着她,有些犹豫的道,“可是,那你呢?我想陪着你。你娘她……”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硬是将泪水憋了回去,声音有些哽咽的道:“我们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亲人。都是中毒,时间还这么接近,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墨景睿下意识的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她手中的血玉石,沉思道,“这个东西你一定要收好,这不是普通的玉石,对方有可能是想要在你的身世上做文章,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 陆雨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和你一起进宫。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 追杀沈忆柳的人还没有查清楚,若是她的事情曝光了,那么自己的身世很有可能也就包不住了。 两人收拾一番,便向皇宫而去。 第281章 我要做定南王妃 皇宫里,寿康宫前,陆雨涟跪在地上,被寒风吹的鼻子耳朵都红通通的。 这几天刚刚下过雪,地上是厚厚的白雪,还有薄薄的冰层,跪在上面,膝盖冰冷的刺骨的痛。 陆雨涟心里意识到了不对劲,墨景睿都已经进去了半天了,为什么没人宣自己进去? 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正在她的焦急的时候,一个宫女从寿康宫里小跑步的冲了出来,高声通传道,“陆姑娘,皇后娘娘宣您进去觐见!” 陆雨涟默默起身,跟在那小宫女身后走了进去,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刚一进宫殿,陆雨涟远远的,就看到赫连雪瑶坐在皇后的身边,和皇后两人正聊着什么。看样子,两人正好兴致的谈天说地,聊的正开心着呢。 见到陆雨涟进来,皇后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一样。 陆雨涟瞬间了然,一定是这两个女人合起火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若是这样,倒还简单了。 她心里想着,手脚却是没有半分迟疑,恭敬的下跪磕头行礼、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打量了她几眼,眉头微蹙,语气有几分不满,道,“起来吧。” 陆雨涟点了点头,应声道,“是!” 她刚刚起身,就听到皇后“砰”的一声将茶盏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厉声呵斥道:“陆雨涟,亏得太后这般看重喜爱你,如今太后中毒昏迷,你竟然没有赶紧入宫探望,本宫问你,你究竟是何居心?” 陆雨涟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叹息,这人呐,就是学不会教训的。 想着,她抬起头来,直视着皇后的眼睛,义正言辞的道:“回禀皇后,臣女并不在宫中,况且臣女谨遵宫中规矩,并不敢肆意打听宫里的情况。如今,还是听闻太医说起,才知道太后出事儿了,这才赶紧进宫来查看。” “不知道,臣女哪里做的不好,竟然惹得皇后如此动怒?” “你……”皇后气急,却是一时半会说不出她哪里不对来,只能气的直喘粗气。 赫连雪瑶却是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陆雨涟你大胆!竟然敢这样和皇后娘娘说话!太没规矩了。” 陆雨涟冷笑一声,轻蔑的看着她道,“的确是不如赫连郡主懂规矩,这才几日功夫,他国人质郡主就和我西音的皇后娘娘如此交好,想必贵国的皇帝陛下,一定会和我朝皇上一样欣慰的吧?” “你!”赫连雪瑶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伶牙俐齿!”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说她没有骨气,向俘虏自己的国家的皇后摇尾乞怜,真是太可恶了! “够了!”皇后怒声打断两人,不悦的道,“陆雨涟,你这样不孝,本宫是不会让你嫁给定南王成为王妃的。” 陆雨涟冷笑一声,道,“王妃?皇后以为臣女稀罕做什么王妃吗?只要墨景睿亲口跟我说一声,我立马就离开!就是不知道,赫连郡主,要是王爷看到你现在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会怎么想了。” “你……”赫连雪瑶闻言,更是气愤,“你这是在威胁我?” “郡主英明!”陆雨涟毫不示弱,挑衅的直视了回去。 皇后见状,当即沉了脸,就要开口,陆雨涟看得分明,连忙道,“怎么?皇后娘娘也认为让他国郡主登堂入室,太过不合规矩了?毕竟,臣女听闻,太子殿下尚未婚配,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怕是皇上会认为郡主是个不错的人选呢。” 皇后闻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是不好再说什么,当即压抑着怒气,道:“你且去看看太后吧,听闻你十分擅长做药膳,想必也能对太后的情况有所助益。” 这是要将治疗太后的事情,强加在自己身上了?陆雨涟眯了眯眼睛,怼了回去:“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这后宫之事,还是要全赖娘娘才是。” 不等皇后再想出什么刁难自己的办法来,陆雨涟屈身行礼,道,“臣女告退。” 行礼完后,她快步走向了后面的内室,却一头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是你!”陆雨涟没好气的一把将抱着自己的人推开,冷着脸道,“好哇!亏我还担心你是不是被皇后为难了,原来你一直躲在这里看好戏?真是黑心肝!” 墨景睿眨了眨眼睛,故作无辜的道,“娘子,这你可是冤枉我了。” “别再那儿装模作样的了,怎么?老娘的笑话你还没有看够啊?”陆雨涟气呼呼的道。 墨景睿连忙凑了过来,好声好气的道,“娘子受委屈了,可是,你也应该听听为夫的解释才是啊。” “哼!”陆雨涟完全不为所动。 墨景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忍着笑道,“况且,刚才的情形我也看到了,娘子伶牙俐齿,对付那两个心思不正的女人完全没有压力呢,我以你为荣哦。” “滚开!”陆雨涟忍不住轻斥道,不过面上却是忍不住有些得意,淡淡的道,“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说我笨,不知道行事要低调?可是,我一想到他们故意不让太医去医治我娘,我就忍不住生气!” 虽然,沈忆柳的死,和太医没有来并没有关系。 闻言,墨景睿收敛了笑意,一把拉住她往内室走去,一边还低声道:“对了,你来看看,太后中的毒有些蹊跷,似乎不是咱们西音人惯用的毒药,十分罕见。” 走到了床前,陆雨涟就看到太后脸色微微有些犯青,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几不可闻。 “太后!”陆雨涟看着她这样,忍不住有些难过,喃喃的道,“自从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太后是第一个接受了我存在的人呢。” 她早已经将太后也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墨景睿蹲在床前,看着太后虚弱的样子,眼睛也忍不住有些湿润了,低声道:“当年母妃去世,我在宫中生活艰难,后来,全靠太后照拂,太后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侍候太后的嬷嬷上前,轻叹了一声,安慰道,“王爷王妃,你们也别太难过了,若是太后知道了,怕是会更加心疼你们呢。” 陆雨涟点点头,神情坚定起来,道,“对。如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先把太后的毒解开。” 说着,她看向了墨景睿,问道,“之前,你不是有请人给段韫钰解毒吗?那人呢?应该可以解开太后中的毒吧?” “他去给太后配药去了……”墨景睿刚说着,就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一个穿着太医服侍的人走了进来,恭敬的道,“启禀王爷,这药药一日三次,按时服用,这样应该可以暂时压制太后娘娘的毒性,只是,这药作用时间有限,最多可以拖延一旬,还请王爷尽快找到对症的解药才是。” 陆雨涟看着这人眼熟,等到他禀告完毕抬起头来,才看清楚这人的面目,登时惊讶的道:“魏满堂?怎么是你?” 魏满堂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惊呼道,“陆雨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他又扫了一眼墨景睿,恍然大悟的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定南王的心上人啊。” 墨景睿见状,对着陆雨涟解释道,“魏大夫医术高明,是我让他进入太医院的。” 陆雨涟点了点头,连忙问道,“对了,太后中了什么毒?要怎么才能解开??” 魏满堂面露难色,迟疑的道,“太后中的毒,我虽然并没有见过,但是,根据症状来看,她中的极有可能是大月国某个边缘地区特有的毒素。” “传闻,那里有一种蛇通体黑色,头顶有一个肉瘤状的东西,那里面就是这种毒素。” “那要怎么才能解毒呢?”墨景睿连忙问道。 魏满堂叹了口气,道,“俗话说,万物相生相克,凡是有毒物的地方,不出十步定有能够克制其毒性的存在,只要我们能够找到……” “大月国?”陆雨涟闻言,登时急了起来,“这里离大月国万里之遥,等咱们找到解药岂不是都猴年马月了?一旬时间,怎么可能?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魏满堂摇了摇头,表情无奈至极。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陆雨涟还是不甘心的追问道,“你再好好想想。”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 “你们西音的庸医知道什么?你问他?何不来问问我?”话音未落,赫连雪瑶双手交叉在胸前,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 “你?”陆雨涟看见她就皱眉,冷哼一声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赫连雪瑶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紧不慢的道,“我是大月国的郡主,这种奇毒我自然知道怎么解,只是嘛……” 说着,她就凑到了墨景睿的身边,面上闪过一抹痴迷之色,道:“这要看你们愿不愿意答应我的条件了。” 墨景睿眉头微蹙,面上闪过一抹嫌恶,直接闪身躲到了陆雨涟的身后,冷冷的道,“什么条件?” 赫连雪瑶似是被他的行为激怒了,咬牙切齿的道,“我要做堂堂正正的定南王妃!” 第282章 不怀好意 “定南王妃?”陆雨涟几乎要气笑了,嘲讽的道,“我说,赫连大郡主啊,你到底是有多嫁不出去啊?还得用这种威逼的方式?” 赫连雪瑶双眸冒火,怒气冲冲的道,“你闭嘴!你一个村姑懂什么?我这是喜欢他才会如此的!” “喜欢?喜欢到不顾人家的心意就这么强迫别人?这样的喜欢,我还是第一次见呢。”陆雨涟嗤笑一声,不屑的道。 “你……”赫连雪瑶双眼通红,恨恨的道,“你尽管在这里逞口舌之快,等一会儿,我看你怎么求我!” 想到太后的病,陆雨涟也是皱了皱眉头,心底有些焦急。 不救?她于心不忍。可若是救?让墨景睿娶其他的女人?想都别想! 墨景睿察觉到她心里的煎熬,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淡淡的道,“赫连郡主未免也太武断了,本王早就得到消息,大月的使者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不日便到,太后的病情就不劳郡主费心了。” 赫连雪瑶幽怨的瞪着他,不甘心的道,“那咱们就走着瞧!”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高昂的呼喝声:“皇上驾到——” “奴才恭迎皇上!”众人连忙磕头行礼。 皇帝带着皇后、太子等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内室而来。 陆雨涟和墨景睿连忙下跪行礼,道,“参见皇上!” “起来吧!”皇帝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太后的床前坐下,淡淡的道,“你们刚才在这里说什么呢?听着好像不怎么愉快。” 还没等陆雨涟和墨景睿回答,赫连雪瑶就率先答道,“启禀皇上,臣女正说着,太后这毒,我有办法解,只是,我并不是你们西音的子民,自然不可能白白的帮忙,对吧?” 福公公登时瞪圆了眼睛,呵斥道,“放肆!你怎么跟皇上说话的?” 皇帝眯了眯眼睛,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道,“哎,她说的倒是也不无道理。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赫连雪瑶闻言,眼睛一亮,高声道,“我要做定南王妃!” 皇帝面上明显的浮现一抹惊讶之色,转而看向了墨景睿,道,“那,你的意思呢?” 墨景睿一拱手,刚要说话,就被赫连雪瑶给打断了,她焦急的道,“墨景睿!我知道你喜欢陆雨涟这个村姑,可是,难道你要置太后的安危于不顾吗?” 墨景睿面色不改,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径自对皇上道,“父皇,大月的使者已经快要到京城了,想必他们对自己国家最出名的毒素应该知道一些吧?” 皇帝皱了皱眉头,沉吟着。 娶了异国的公主,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的很。 若是这样的皇子成了皇帝,那这异国公主自然就是皇后,嫡庶尊卑分明,若是有朝一日嫡子继承了皇位,这西音皇帝的身上就永远流着大月人的血液了。 哪个皇帝,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子心中一转,登时眼睛一亮,连忙道,“九弟所言有理,但是,这多耽搁一会儿,太后的生命就多一份危险,父皇,我们怎么能够冒这样的险呢?” 墨景睿偷觑了他一眼,接着道,“况且,赫连郡主所言虽然有理,但是,现如今,能够自由出入皇宫的大月人,可是就只有郡主一个。” “你什么意思?”赫连雪瑶显然是没有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顿时瞪圆了眼睛,惊讶的道。 墨景睿挑了挑眉头,嘲讽的道,“我的意思很清楚了。说不定,这毒就是郡主你的手笔,说什么药做定南王妃,不过是陷害我的方式罢了,毕竟当初可是我在战场上戳穿了你们大月的阴谋,俘虏了郡主,郡主心中有所憎恨也是在所难免的,这样的人,我怎么敢将太后的命交给她?” 陆雨涟瞬间了然,也跟着附和道,“没错,当初,郡主被俘虏的时候,我也在场,也是出了力的,如今,郡主毒倒太后,又挑拨我和王爷的感情,怕是想要一箭三雕,报当日被俘之仇吧?当真是好心计,连太子都差点被你给骗了呢。” 她故意提到了太子的名头,果然,太子闻言面上浮现一抹恼怒之色,愤愤的道。 “陆雨涟,本宫是太子,怎么可能和这大月的俘虏联手陷害本宫的亲祖母呢?” 陆雨涟惊讶的道,“我没有说太子和她是一丘之貉啊?只是,太子毕竟年轻,被这美色一冲,骗了过去,也是难免的,只是,以后可要更加谨慎才是啊。” “大胆!”有人污蔑自己的二字,皇后如何能忍?登时气怒道,“陆雨涟,你还不是定南王妃,竟然也敢对太子口出狂言?皇上,您看,这陆雨涟也太过嚣张了吧?” “好了!”皇上揉了揉太阳穴,斩钉截铁的道,“来人,请赫连郡主回去休息,这几日宫里不安全,就不要出来走动了,生活用度一律要严加盘查,不可让郡主也遭此厄运。” 侍卫应声而入,表面恭敬,实则强硬的将赫连雪瑶‘请’了出去。 皇上这话说的是很好听,但其中暗含的意思便是,将赫连雪瑶关押了起来,并且所有出入的东西都会盘查,这和坐牢并没有区别。 看来,他们两个的话,皇上是听进去了。 陆雨涟和墨景睿对视了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然的话,一顶孝道的大帽子扣下来,说不得这门婚事墨景睿就是想推脱也由不得他了。 这边人刚押了出去,那边就有人进来禀报。 “启禀皇上,大月国使者求见。” “哦?真是说人人就到啊。他们在哪儿呢?”皇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启禀皇上,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了。” “宣!” 众人便随着皇上到了乾清宫,文武百官早已分列两旁,等待着接见大月的使者。 片刻后,一行穿着和赫连雪瑶风格相似的官服的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道,“参见皇帝陛下!” 那为首的人一抬头,陆雨涟顿时瞪圆了眼睛,和墨景睿面面相觑。 这人还是个熟人!正是被墨景睿打成重伤的大月左相秦杰! 秦杰自然也看到了这两人,他叹了口气,面上带着熟稔的笑容,亲切的道:“王爷,陆姑娘,两位别来无恙啊?” 陆雨涟心里一个咯噔,觉得这人的笑容里满是不怀好意,心中暗暗警惕。 果然,像是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一般,那边太子冷笑一声,嘲讽的道:“九弟的名头果然是大的很呐。连大月的人来了,都只知道有定南王,而不知道有父皇了,竟然只顾着和你聊天叙旧,真是让人佩服,佩服啊!” 秦杰面上一惊,连忙拱手行礼,惊慌失措的道,“哎呀,皇帝陛下请恕罪,都怪臣一时无状,还请不要怪罪王爷。” 皇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道,“秦相言重了。” 话虽是如此说,他言语间的冷淡却是人人都能听得出来的。 也是,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容忍自己被人忽视的,尤其是因为另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人。 陆雨涟偷偷的看了一眼墨景睿,他也是眉头微蹙,有些愠怒,只是,这种事情,他本人却是不好出言了。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到陆雨涟满面笑容的在用力鼓掌,像是看到了什么精彩的表演一般。 “精彩!真精彩!一年不见,秦相不但身体恢复得很好,似乎这演戏的水平也进步了不少呢,若不是我知道秦相一向视我家王爷为败坏你计谋的仇人的话,差点儿就以为你们是多年不见的挚友了呢。” 秦相眸中闪过一抹冷光,面上却是笑得无奈,道,“陆姑娘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怎么?”陆雨涟歪了歪头,疑惑的道,“难道你的表演还没结束?我鼓掌叫好太早了?” “哦!我明白了,这个时候,我应该假装不知道,配合你表演才是。”她不等秦杰说话,便恍然大悟的道。 下一秒,她表情一变,满脸笑容,上前一步,拍拍秦杰的肩膀,比他更加热情亲切的道。 “哎呀,秦相,好久不见,你身体还好吗?被我家王爷打断的肋骨,手臂,腿骨,腰骨,都还好吗?阴天下雨还疼不疼啊?啧啧啧,贵国的太医就是厉害,你整个人都快被我家王爷给打散了,他们居然还能拼的起来?大月果然是大国,光着医术就不一般啊,在下佩服佩服。”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一番,既讽刺了秦杰无能,被人打得快要断气,又明明白白的表明了墨景睿和他的深仇大恨,众人自然就不会轻易的中了他的离间计了。 果然,原本还或是愤怒或是神情复杂的看着墨景睿的官员,顿时都有志一同的怒气冲冲的瞪向了秦杰。 有那为人耿直的官员更是怒声道,“堂堂大月国的左相,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挑拨我国官员,真是卑鄙!” 那秦杰眼神冒火,只是当着西音君臣的面儿,他只能按捺了下来,诚恳的道:“下官不敢,只是与王爷和陆姑娘开个玩笑罢了。” 第283章 惊险 真是厚颜无耻!这么明显的陷害手段也好意思说是玩笑? 陆雨涟心中愠怒,面上却是笑得乐不可支的模样,对着众人一招手,道,“哎?大家都愣着干什么?笑啊!没看到秦相在开玩笑吗?” 本来都还义愤填膺的官员闻言,瞬间都了然了,乾清宫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可乐的事情一般。 被当做整个西音朝堂的笑料,秦杰的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面上却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皇帝陛下,这就是贵国对待我大月使者的态度吗?老臣真是大开眼见,回去一定会如实和我国皇上反应的。” 这几乎已经算是威胁的意思了。事关国家社稷,众人也不敢太过放肆了,只能有志一同的停了下来。 陆雨涟却还是笑眯眯的模样,轻声道,“同样是开玩笑,怎么轮到我们这意义就重大起来了?哎呀,这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以前光是听人家说这句话,不过一直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今天可算是涨了见识了。墨景睿你说对不对?” “王妃真是冰雪聪明!”墨景睿配合的十分默契,狠狠地夸了她一把。 陆雨涟摆了摆手,谦虚的道,“哪里哪里,还是秦相演示的生动逼真,怪不得能当上左相呢,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把秦杰说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偏偏又发作不得,只能暗暗的憋成内伤! “好了!玩笑开一下就行了,这还是在朝堂之上呢,别太过了!”皇帝轻咳了一声,制止道。 只是,他嘴上是这么说,面上却是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像是在阻止两个有些调皮的小孩子一般,并没有真的生气的意思。 陆雨涟耸了耸肩,吐了吐舌头,识相的闭了嘴。 墨景睿忍着笑,将她的手捏紧了一些,面上也会带着笑意,眸中满是感激之意,凑过来低低的耳语道,“娘子果然伶牙俐齿,机智无双,为夫佩服佩服!” “过奖过奖!” 她一边自谦着,一边对上秦杰瞟过来的不善眼神,笑容更加灿烂,心中暗暗的道,老娘就是笑得开心点,敢陷害老娘的男人? 气死你这个卑鄙小人! 果然,秦杰见状,几乎按捺不下面上的阴狠愤怒之意,他的注意力几乎都被这两人牵引了过来,连皇帝问他话都没听到。 “秦相?秦相!”皇帝连着叫了几次,面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了。 跟着秦杰一起来的官员暗中推了他一般,秦杰这才反应了过来,行礼道,“老臣一时失神,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眯了眯眼睛,面上却是和善的道,“不知道秦相是因何失神?” 秦杰叹了口气,有些忧愁的道,“老臣在来的路上,便听到了贵国的太后中毒昏迷的不幸消息,心中实在是担忧,这才急匆匆的赶来探望,不知道太后如今的病情如何了?可有好转?” “哦?”皇帝面上闪过一抹冷意,状若无意的道,“没想到,秦相竟然如此关心太后,真是让朕十分欣慰。” 秦杰闻言,神情有些焦急的道,“那不知道太后现在如何了?” 皇上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了陆雨涟,也面带忧愁的问道,“定南王,你刚才才和王妃去看望过太后,她现在情况如何了?” 这是将皮球踢过来了?陆雨涟心中暗暗警惕,转头看向了墨景睿,想要提醒他,这是皇帝还在试探他们和秦杰的关系,看来刚才秦杰的话皇上还是有些怀疑的。 墨景睿察觉到她的眼神,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便从容不迫的行礼回答道,“启禀父皇,太后仍然中毒昏迷,不过,儿臣倒是有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皇帝拍了拍桌子,沉声道,“有话便说,是好是坏,众位卿家自然可以做出参考。” “是!”墨景睿欣然领命,扬声道,“刚才在太后内室巧遇了大月国的赫连雪瑶郡主,郡主言说,她有可以解太后所中之毒的良方,只是,太后中的毒本就来自大月,儿臣不敢亲信,只得交由父皇决断了。” 话音刚落,众人就看向了秦杰,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唯恐错漏了一个表情。 一个性格率直的大臣忍不住质问道,“太后所中之毒竟然出自大月?不知道秦相如何解释?” “是啊!况且,秦相来的时间如此的恰到好处,像是早就得知了一切似的,秦相该不会说着是巧合吧?”瞬间就有官员附和道。 秦杰眉头皱的紧紧的,微微一沉吟,便摇了摇头,道,“老臣只听说了太后中毒一事,具体情况却是一无所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臣也是一头雾水,并不知晓啊。” 这人倒是推了个干净! 陆雨涟冷笑一声,嘲讽的道,“秦相也太谦虚了,太后中毒的事情才刚刚发生,我和王爷这个做人家孙子,也是不到一个时辰前才知晓,秦相倒是消息灵通,竟然早就知道了,并且还加快了行程?难道秦相会未卜先知?” 这话一出,众人看着秦杰的目光,已经完全是看凶手的目光了,能够预先知道太后会中毒的人,自然只有凶手了。 秦杰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道,“王妃这些不过全是凭空猜测罢了,怎么?王妃还想靠这些定秦某的罪不成?” 陆雨涟有些着急,她手里的确是没有证据,可是,原本她还讲救太后的希望寄托在大月使者身上。 自从发现来人是秦杰之后,她就不再抱着这种奢望了,唯一的办法便是将这投毒的罪名按在大月人的身上,迫使他们为了自救给太后解毒。 不然的话,他们绝对不会那么好心的救太后的。 “墨景睿,怎么办?”她忍不住拽了拽墨景睿拉着自己的手。 “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先静观其变。”墨景睿沉着的安慰道,只是他凤眸阴沉,可见心里也不轻松。 墨钦鉴叹了口气,忍不住焦急的道,“父皇,既然秦相也不知道如何解毒,看来只能按照赫连郡主的意思办了。” 说着,他便转而对着墨景睿,语重心长的道,“九弟,本宫知道这样让你有些为难,但是,如今太后危在旦夕,由不得你任性了。” 说着,他便拱手一礼,长揖到地,面容诚恳又哀戚的恳求道,“为兄在这里求你了!” 好一个心怀孝道的墨钦鉴啊! 明明是强迫别人的事情,偏偏能说的这么情真意切的!陆雨涟心中怒极,却是想不出办法来。 墨钦鉴如此一来,众臣对他的印象瞬间好了三分,就连之前,他排除异己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淡化了许多。 “墨钦鉴不愧是国之储君啊!我西音以孝治天下,墨钦鉴果然深得其中真味!” “人嘛,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如此看来,前段时间,我看事情倒是太过片面了。” 听着众人夸奖自己儿子的话,皇后面上忍不住浮现一抹笑意。 但是她快收敛了回去,状似担忧实则是催促的道:“皇上,太后年纪大了,可经不住那毒素的折磨啊!还请皇上尽快下决断,妾身愿倾其一切,只愿太后能够康复啊!” 皇帝见状,眼神复杂的看了墨景睿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道:“传朕旨意……” 陆雨涟的心提的老高,唯恐他真的说出要赐婚给墨景睿和赫连雪瑶的话来。 正在她快要窒息的瞬间,一道声音铿锵有力的打断了皇帝的话。 “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见说话的人竟然是在旁边冷眼旁观的秦杰,不由得暗暗疑惑,这人又想干什么? 皇帝顿了一下,淡淡的问道,“秦相还有什么疑问吗?” 秦杰拱手一礼,疑惑的道,“刚才王爷说的时候,老臣就有些疑惑,赫连郡主一向天真率直,并不喜那些阴暗之物,她并不会毒,更不会医术,如何能够为太后解毒呢?” 陆雨涟心中又喜又急,一时间五味陈杂。 喜的是,墨景睿没有理由娶赫连雪瑶了。急的是,若是秦杰说的是真话,那太后的毒岂不是又没了希望? “此话当真?”皇帝皱了下眉头,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中,最为激动的要数墨钦鉴了,他手指直直的指着秦杰,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秦杰!休得胡言乱语!你不过是一个外臣,赫连郡主会些什么,你又如何能够得知?你如此说,难道是不想太后病愈,故意捣乱不成?” 秦杰见状,面上浮现一抹讽刺的笑容,嘲讽的道,“墨钦鉴太过激动了吧?你这么急切的想要定南王娶赫连郡主,难道不怕人认为你是想要排除异己?” 这下子众人看向墨钦鉴得意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墨钦鉴察觉到皇帝看过来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心中一惊,连忙伏倒在地,急声道,“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意!” 不等皇上说话,秦杰就慢条斯理的道,“对了,老臣此次前来,还带来了我国皇帝陛下的一道旨意。” 第284章 彼即是此 “旨意?什么旨意?”陆雨涟一头雾水,被秦杰这反复无常的做法给弄得迷糊了。一会儿视她和墨景睿为死敌,一会儿又帮着他们和太子作对,实在是想不明白。 秦杰慢条斯理的拿出一张信封一样的东西,呈了上去,口中解释道:“之前,贵国和北越大战的时候,老臣正巧有事儿路经两国边关,当时情势紧张,加上老臣行事匆忙,难免和贵国的将士有所误会。” “呸!不要脸!明明是想黄雀在后,被咱们当场识破了的,居然说是巧合!”陆雨涟偷偷和墨景睿咬耳朵,声音故意放的不低,让众人都听到其中的不屑之意。 墨景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忍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脸皮厚才能当上宰相嘛。” 众人都有志一同的看了看秦杰,又看了看早已经‘病愈’重新上朝的杨丞相,目光中满是不可言说之意。 杨丞相脸色铁青,却是不敢发作。 秦杰显然狐狸段数更高,他明显是听到了,却是面不改色的继续道,“为表我大月国和贵国交好的意愿,敝国皇帝陛下特意命老臣带来旨意,将我国的赫连郡主作为和亲公主,嫁与贵国太子,以表诚意。” 这一番话落下,乾清宫顿时哗然了,这就是和亲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皇后了,她脚下一软,倒坐了回去,不可置信的道:“这怎么可能?我儿可是太子啊!是西音国的储君!怎么能够娶一个异国郡主为妻呢?” 太子也是急的直冒冷汗,求救的看向了皇帝,凄声道:“父皇!父皇!求父皇为儿臣做主!儿子身为太子,如何能够……” “哼!”秦杰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悦的道,“怎么?难道皇后和太子都觉得,娶了我国的郡主殿下,是委屈了你们不成?” 当然是!太子目光阴狠的瞪着他,心中愤愤,若是有一个异国郡主做妻子,那他的太子之位怕是要不保了! 陆雨涟冷眼旁观,见状却是一拍手,高兴的道:“呀!真是太好了!原来我还担心赫连雪瑶会心存歹意,趁机害了太后呢。现在她成了太子妃,总不会害自己的祖母了吧?” 太子转而瞪向了陆雨涟,眸中闪过一抹冷意,面上却满是嘲讽的道,“陆姑娘倒是很高兴本宫能娶赫连郡主啊,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墨景睿却是朗声一笑,满是喜悦之意的道,“皇兄莫要开玩笑了!小涟高兴,一则是为了太后的病情有望了,这二嘛,便是皇兄抱得美人归。而且,这美人还能救太后的命,这般大的功劳,可就是皇兄的囊中之物了,自然是可喜可贺啊!” “你!”墨钦鉴登时气急,却是一时想不到推脱的话语。 皇帝冷眼旁观半晌,这时皱了皱眉头看向墨钦鉴,不悦的道,“本国以孝治天下,如今太后的性命危在旦夕,怎么?太子你不愿意救太后?” 太子心中焦急,眼珠子一转,又满脸为难的道,“回禀父皇,不是儿臣不愿,实在是儿臣心中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实在不能再和赫连郡主喜结连理了。” 皇帝还没说话,陆雨涟就嗤笑一声,嘲讽的道:“怎么?刚才太子不是还劝告我家王爷,说什么,为了太后只能委屈他了吗?如今轮到自己了,倒是不行了?原来太子这话也是说别人的时候说的好听,自己却是做不到的,果然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放肆!”皇后猛地起身,怒指着陆雨涟,呵斥道,“这是在朝堂之上!你还没有八抬大轿被抬进定南王府,你还不是定南王妃呢!你有什么资格妄议本宫的太子?” 陆雨涟也不和她争辩,左右现在的情势对自己有利,她只追根究底的问道。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不过,您想教训臣女有的是时间,现在,我们只想知道,太子到底答不答应娶赫连雪瑶?太后的命,太子救是不救?” 皇后怨毒的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轻蔑的道,“赫连郡主到底是大月的郡主,身份高贵,这婚姻之事,自然也要她自己心甘情愿才是。如今,赫连郡主在西音待得时间也不短了,说不得自己也有想法,我们何不等着她自己做决定?” 这怎么能行?要那个赫连雪瑶自己做决定,最后选择的一定是墨景睿啊! “皇后娘娘,这婚事是大月国皇帝的请求,怕是没那么容易违背的吧?” “皇上?”皇后登时楚楚可怜的看着皇帝,眸中满是恳求之意。 皇帝瞟了她一眼,转而看向了秦杰,不动声色的问道,“这和亲之事,秦相如何看呢?” 秦杰捋了捋胡子,笑眯眯的道,“敝国皇帝陛下的旨意,老臣也不好违背,之事,婚姻大事,老臣也应该和赫连郡主好好谈谈才是。事关重大,倒是不必急于这一时。”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陆雨涟这边,面上浮现一抹颇有深意的笑意。 这个老狐狸!陆雨涟心口憋着一口气,这个秦杰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估计是想着如何坑他们一把呢。 皇帝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这其中的猫腻来,只是淡淡的道,“就依秦相的意思吧!” “退朝——”太监尖細的声音响起。 “恭送皇上!”众人山呼万岁,皇帝的身影渐渐远去。 陆雨涟眉头紧皱,看着一言不发的墨景睿,问道,“景睿,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墨景睿叹了口气,也有些发愁的道,“唉,我现在也没什么好的主意,只能静观其变吧。” “不管怎么说,先把太后保护好总是没错的!”陆雨涟也只好先跟在太后身边,“寿康宫里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女人,还是我守在那里方便,只是……” 墨景睿了然的将人揽入怀中,安慰道,“我明白,娘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让她老人家安安心心的走的。太后那里就拜托你了!” 陆雨涟强忍着快要掉下来的眼泪,郑重的点了点头,现在不是沉浸于伤心中的时候。 在这一刻,这两个人如同交颈鸳鸯一样,紧紧的抱在一起,心中无比庆幸,此时此刻有一个可以将性命交托的彼此存在,保护好自己那颗已经被悲伤侵蚀的心灵。 深夜,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白日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般热闹的寿康宫沉寂了下来。 内室的门无声的推开了一个不大的缝隙,一支纤细的竹管伸了进来,白色的烟雾瞬间在这个不小的内殿里扩散开来。 终于来了! 躲在床下的陆雨涟顿时心中一凛,手里握着一张浸湿了的丝帕,紧紧地捂着鼻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的动静。 “噗通” “噗通” 几声闷响,守在内室中几个打着瞌睡的宫女太监,无声的倒下,像是睡熟了一般。 一个黑色的人影无声的出现在太后的床榻前,手中捏着一个小瓷瓶凑到了昏迷不醒的太后的嘴角边。 就是现在! 陆雨涟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单手撑地就要冲出去。就在她身形微动的瞬间,突然眼神一闪,又悄无声息的缩回了身去。 蓦地,一个有些惊慌的声音突然在内室中响起。 “你这是要干什么?”那声音有些尖細,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恐惧着什么。 先前的黑影冷声道,“你放手!反正这事儿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既然做了初一,害怕再做十五吗?” 这声音!陆雨涟心中一惊,顿时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果然,那颤抖的女声焦急的道,“皇后娘娘,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寿康宫这里呢。皇上,定南王,还有大月国的那些人,若是咱们现在出手杀了太后,怕是难逃干系啊!” 皇后甩开她钳制着自己的手,怒声道,“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大月国那些人居然要让我儿娶赫连雪瑶那个下贱女人!本宫怎么能够容忍他们,就这么将钦儿拖下太子之位?” “可是,这和太后的死活有什么关系呢?咱们原本不是说,只是要利用这件事情,迫使定南王娶赫连雪瑶,打消他争夺皇位的念头吗?娘娘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那颤抖的女声却是不肯放弃,仍然想要劝说皇后改变心意。 这女人是谁?听声音非常陌生,陆雨涟想不起来有没有见过这人,想要探出头去看一眼,却又担心暴露自己。 皇后呵呵一笑,凉凉的道,“当然有关系!明天赫连雪瑶那个女人,就要来给太后解毒了,这毒药的解药本来就是另一种毒药,不过是以毒攻毒罢了。只要本宫提前给太后解了毒,明天解读之时就是太后丧命之时,到时候,赫连雪瑶是西音的大罪人,哪里还有资格嫁给我儿子?” “可是……”那女子有些犹豫不定,畏惧的道,“太后毕竟是皇上的母后,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母子感情一向不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咱们恐怕……” 第285章 对付你用阳谋 “少废话!”皇后登时气怒,厉声道,“所有阻挡本宫和钦儿的路的人都该死!太后又如何?只要是绊脚石都应该踢下深渊,就像当年的宸妃,再如何得宠,还不照样……” 宸妃?那是谁?陆雨涟心中诧异,总觉得好像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的思绪就被一声尖利的女声给打断了。 “皇后娘娘!”那女子惊慌失措的打断了皇后的话,声音颤抖的道,“别说了。” 皇后冷哼一声,轻蔑的道,“你还没有资格来教导本宫!去!到外面守着去!别让人靠近!” “……是!”那女子犹豫半晌,低声应道,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皇后娘娘,您,您快点儿!” “没用的东西!和当年一样,废物!”看着那女子走了出去,皇后不屑的唾弃道。 话音刚落,她便上前几步,在床头站定,凉凉的道,“太后啊太后,你也别怪本宫心狠,你好好做你的太后不就好了嘛?谁让你多管闲事,护着墨景睿那个兔崽子,如今害得本宫的钦儿处处受难,这都是你自找的!” “如今,本宫帮你解了这毒,咱们可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明日你下了阎罗殿,一定要记住,毒杀你的人是赫连雪瑶,和我可是没有半分关系,可别告错了状啊。” 一番话后,皇后不再犹豫,将小瓷瓶中的液体倒入了太后的口中。 陆雨涟躺在床下,手捏的紧紧的,满是冷汗,那里是一颗可以在关键时刻吊命用的药丸,就是以防万一的。 趁着皇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太后那里的时候,陆雨涟轻轻的伸出一只手,从随着皇后弯腰垂下来的玉佩上拽了一根明黄色的丝线下来。 她不是没想过当场抓住皇后,只是,儿媳来看望婆婆,并没什么不妥之处,顶多是时间不合适。 尤其是,她手里拿着的是解药,多的是狡辩的方式,得不偿失! 时间过得很快,皇后喂太后喝下了解药,便转身快步离去。 听着外面没了声音,陆雨涟这才飞快的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第一时间去查看太后的情况。 她一边查看,一边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的吩咐道,“来人!快去请魏太医,记住,别惊动了人!” “是!”几乎是在她声音落下的同时,一道黑影从殿外飞射进来。 担心来人发现殿内有埋伏,保护陆雨涟的暗卫都守在内室外面,只要里面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冲进来保护她。 不多时,一直严阵以待的魏满堂便赶了过来。 陆雨涟连忙起身,道,“魏太医你快来看看,太后现在如何了?” 虽然她怎么看,都觉得太后现在脸上微微有了血色,呼吸也绵长平稳了许多,但到底不是专业人士,提着的那颗心始终放不下。 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魏满堂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欣喜的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太后的毒解了,只是,她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身体被毒素侵蚀,怕是要虚弱的多,日后还需多加保养才是啊,不然的话,怕是于寿数有碍啊。” “太好了!”陆雨涟拍了拍胸口,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喜道,“毒解了就好,至于那个什么妨碍寿数的,总比现在就丢了性命的好吧?” 魏满堂满意的点了点头,赞道,“王妃果然心胸宽广,正是这个道理,况且若是保养得宜,说不定影响会微乎其微也不一定。”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谢天谢地,感谢菩萨保佑啊!”伺候太后的嬷嬷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还是刚刚才解了迷药,有些昏昏沉沉的样子,却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感激涕零的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可见这些人都是太后的心腹,和太后主仆情深。 “对了,齐嬷嬷,”陆雨涟对着那个为首的太厚的贴身嬷嬷道,“这是我刚才从太后的枕边捡到的,你看看,这是不是太后的东西?” 她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问着,不是她多疑,实在是这种发现证据的事情,还是由太后宫里的人来比较好。 齐嬷嬷接过那根明黄色的丝线,端详了半天,面露惊讶和愤怒混合的复杂神色,咬牙切齿的道:“这不是太后娘娘的,不过,这东西的主人奴婢却是熟悉的很呐。” 陆雨涟闻言,故作惊讶之色,好奇的问道,“这宫里还有谁能用黄色的服饰啊?皇上吗?” 齐嬷嬷却是避而不谈,只是对着她屈膝行了个大礼,淡淡的道,“王妃娘娘,这事儿奴婢自有主张,王妃就别管了,奴婢这也是为您着想,奴婢带太后谢过您的恩情了。” 演戏演全套,陆雨涟还故意装作好奇的样子追问了几句,却只得到齐嬷嬷一句,“王妃若是好奇,回去问王爷便是了。”便不再肯说了。 “你说起王爷来,我倒是想起来了。”陆雨涟看着太后呼吸平稳,突然想起来最关心太后的人没在这里,便问道,“对了,墨景睿呢?他怎么没来?你们没告诉他?” “皇上宣召王爷,现在应该还在议事吧。”尉尘言闻言,答道。 陆雨涟心又提了起来,问道,“这深更半夜的,皇上是因为什么事情宣他进宫的?” 尉尘言摇了摇头,道,“宣召的人没有说,不过,皇上不止宣了主子,还有其他的皇子也都宣召了,连太子也在。” “所有皇子!”陆雨涟顿时头疼,揉了揉额角,痛苦的道,“天呐!别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吧?” 这事儿一件接着一件的,她这小心脏实在是承受不来啊! 见状,尉尘言凑了过来,低声道,“其实这是主子的计策,应该是防止今晚的计划被人打扰。” 陆雨涟顿时了然,竖了个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阿嚏——”墨景睿猛然打了个喷嚏,打断了皇帝的话。 墨钦鉴见状,忍不住冷笑一声,道,“九弟若是生病了,就应该好好的在家里养着,何苦凑到父皇面前来,若是把风寒传染给了父皇,你该当何罪?” 墨晏闻言,也跟着附和道,“就是!九弟你御前失仪,怕是……” “唉……”墨景睿长叹了一口气,满脸悲伤的道,“两位皇兄的话,真是让做弟弟的寒心,见为弟身体不适,皇兄不但没有丝毫担忧关怀之言,反而字字句句都在指责训斥,真是……唉!” “你……”墨晏瞪大了眼睛,颇有些不习惯这样“感性”的墨景睿,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墨钦鉴却是皱了皱眉头,讥讽的道,“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做这幅小女儿之态?真是惹人发笑!不过是个小小的风寒,如何能够打倒威名赫赫的战神王爷?本宫自然不必担忧!” “皇兄所言有理!”墨景睿点头称赞,接着便疑惑不解的道,“只是既然如此,皇兄又为何会担忧为弟会影响到父皇的龙体康健?莫非,在皇兄的心中,父皇不是堂堂七尺男儿不成?” “你……简直胡言乱语!”墨钦鉴顿时一惊,连忙请罪道,“父皇明鉴,儿臣并非此意。” “太子起来吧。”皇帝淡淡的道,转而看向墨景睿,却是有些关切的道,“既然你身体不适,那……” “多谢父皇关怀!”墨景睿笑着谢恩,接着道,“不过,儿臣这不是感染风寒,而是有人牵挂所致。” 墨钦鉴嗤之以鼻,不屑的道,“歪理!本宫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道理。” 墨景睿被反驳了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道,“皇兄还未遇到心爱之人,自然无法体会其中的趣味,哦,不对,臣弟说错了,皇兄已经遇到了,他日皇兄和赫连郡主大喜之日,想必就能体会到了。” 他就是故意提到赫连雪瑶,这可是墨钦鉴的痛脚。 果然,墨钦鉴登时沉下了脸,阴沉的道,“九弟这话怕是说早了吧?赫连郡主心意我们还尚未得知,最后谁会抱得美人归,还为未可知吧?” 说着这话,墨钦鉴意有所指的扫视了一眼所有在场的皇子。 被他的视线扫到的人都低下了头,都快要垂到地上了,要拿皇位来换的美人?这样的美人谁想要谁要,他们绝对不会羡慕嫉妒恨的。 墨景睿却是诧异的挑了挑眉,惊讶道,“怎么会?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帝更是所有子民的父亲,这婚事可是大月国的皇帝陛下亲口下的旨意,和亲之事势在必行。父皇也并未反对啊。” 迎着太子要吃人一般的视线,墨景睿似是毫无所觉的继续道,“当然了,要是赫连郡主出了什么意外,那这人选自然是要变一变的了,只是,既然是和亲,那这人选必定不会出了皇子范围了。” 众人顿时心中一惊,看着太子的目光也警惕了起来,最有可能让赫连郡主出意外的就是太子本人了。 众皇子顿时积极表态道,“父皇放心,和亲乃是事关两国邦交的大事,儿臣定会努力保证太子和赫连郡主的婚事顺利进行!” “正是!儿臣必定全力以赴!” “儿臣也愿为太子保驾护航!” 墨景睿瞟了太子那噬人的眼神一眼,面上的笑容不变。 本王耍的就是阳谋!让你明知是计,却是不得不中计! 第286章 针锋相对 皇帝见状眯了眯眼睛,扫了墨景睿一眼,眸中满是赞赏之意,他欣慰的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们兄弟几个能如此齐心协力,朕心甚慰!” “多谢父皇夸奖!”众人齐声谢恩。 墨晏“咦”了一声,高兴的道,“说起来,九弟你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吗?战神王爷,大月的皇帝一定会很满意这样的皇子和亲的。” 墨景睿却是不慌不忙的道,“本王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要赫连郡主愿意为侍妾,毕竟父皇可是下了旨封小涟为定南王妃了,圣旨可是不能改的。” 墨晏却是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轻飘飘的道,“唉,这旨意父皇不是还没有宣告天下么,重新下一道旨意便是,没有人会知道d。” 这话一出,别说是墨景睿想要笑出声来了,便是和墨晏一个阵营的墨钦鉴,都忍不住咬牙切齿,暗暗的道一声‘蠢货’! 果然,皇帝闻言,狠狠地一拍桌子,怒声呵斥道,“晏儿,难道在你的心目中,朕就是这样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吗?” 墨晏登时被吼的一惊,连忙跪了下来,焦急的辩解道,“父皇恕罪,可是,儿臣这样做是以大局为重,可全都是为了我西音的江山社稷,并没有半分私心啊!父皇明鉴!” “哼!这几句话还像句人话!”闻言,皇帝冷哼了一声,面上的怒容稍稍缓和了一些。 墨景睿却是冷笑一声,讥讽的道,“二皇兄说的倒是当真动人,只是,我西音堂堂江山,难道还要靠一个谎言保全不成?若真是如此,那这江山也太过可悲了吧?你这样说,将父皇置于何地?将我墨式历代祖先,励精图治的苦心置于何地?” 这一番义正言辞,疾言厉色的呵斥之下,饶是墨晏一向对墨景睿非常不服气,这会儿也不得不低下了头,满头冷汗,不住的认错恳求皇帝的原谅。 “儿臣一时情急口无遮拦,还请父皇恕罪!” “好了!你也是关系我西音的国运,虽然方法不入流了一些,但这心还是好的。你以后可要多向你九弟学习学习,切莫养成一副小家子气!”皇帝冷眼旁观,面无表情的看着墨晏磕头直磕的头破血流,这才淡淡的道。 “是!是!父皇教训的是!”墨晏连忙爬起身来,擦了擦额头的血水,不住口的应声道。 皇帝的话,虽然说得还算是比较好听,看起来是为墨晏说好话,其实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罢了,那字字句句可都是在斥责他,夸赞墨景睿。 在场的众人,都是心中跟明镜一样,瞟了一眼宠辱不惊的墨景睿,定南王现在在父皇心目中是什么地位?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将那位置往上又调了一截儿。 这一点,单看墨钦鉴,那阴狠的仿佛淬了毒一样的眼神,就能探知一二了。 恭送皇帝离去,墨钦鉴冷笑一声,道,“九弟好手段!往日里,为兄倒是小瞧你了!” 墨景睿笑容未变,谦虚的道,“太子殿下过奖了!” 见状,墨钦鉴脸色猛然一变,咬牙切齿的道,“你别得意的太早了!咱们走着瞧!” 话音刚落,他便一拂袖,重重的踏步离开了。 不得不说,人多力量大,这话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太子明明知道有哪里不对,可是,却也只能干着急,想要和皇后通个气都做不到。 这一夜,太子东宫的瓷器不知道碎了有多少,亦不知有多少人彻夜未眠,唯恐哪里疏漏了,这美人落到自己的怀里。 紧张而又诡异的一夜过去,太阳初升,众人便齐齐的聚集在了寿康宫里,太后的床榻前。 “什么?!”皇后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还要先给太后诊治一番?” 陆雨涟挑了挑眉,惊讶的道,“呀!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不过先诊一下脉罢了。何以惹得娘娘如此动怒?” 皇帝也被皇后这一惊一乍的样子,给弄得皱了眉头,不满的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皇后有些紧张的轻咳了两声,辩解道,“臣妾只是担心太后罢了。如今,太后的性命危在旦夕,最重要的不是立刻为太后解毒吗?何必浪费时间?” 墨景睿拱手施礼,好心好意的解释道,“母后果然心系太后,只是,这解毒一事事关太后的性命,正是如此,儿臣才不敢大意,还是多一道保障的好。” 皇后捏紧了手中的丝帕,怒声道,“本宫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太后年纪大了,身体不像你们年轻人一样硬朗了,多耽误一刻,太后就多受一份苦,还是先解毒吧。” “好了好了!”皇帝这时也看出了端倪,有些不悦的打断了皇后的话,道,“孩子们也是好意,你何苦要这么阻拦?况且,有你和他们争辩的这会儿功夫,太医早就给母后请完脉了!” 皇后眸中闪过一抹慌张之意,咬了咬牙,道,“是!” 看着太医进来给太后诊脉,皇后眸光闪烁不定,心中转过几个来回,脸色渐渐的沉稳了下来,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陆雨涟一直暗暗的注视着她,见状,不由得心中一个咯噔,警惕性提到了最高处。 “啊!”魏满堂恭敬的请完了脉,突然惊呼一声,惊讶的道,“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顿时被他吸引了全部的视线,皇帝也紧张的站起身来,连声问道:“怎么了?莫非是母后的脉象,有何不妥?” 魏满堂并未及时回答,又换了太后的另一只手,再三把脉,在众人都要失去所有的耐心之时,他猛地起身,行了跪拜大礼,高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太后娘娘体内的毒素已解,只是,太后毕竟年纪大了,日后身体会比较虚弱,需要多加保养才是。” “什么?毒解了?”皇帝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再三询问确认道,“魏太医,你可肯定?” 魏满堂连连点头,信誓旦旦的道,“臣自然敢肯定,若是皇上皇后不信,可以找太医院其他的同僚来一起诊断。” 接着,他忍不住连连点头,感慨道,“果然,这大月国的毒,还是得大月国的解药才能解啊,赫连郡主果然厉害。” 众人面色怪异的看着他,福公公看了看皇上阴沉的脸色,忍不住低声告诫道,“魏太医,您可别说了。皇上根本就还没宣赫连郡主来,这解药还没给太后服用呢。” 他这话音刚落,整个寿康宫里死一般的寂静,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陆雨涟看了看众人噤若寒蝉的模样,暗暗叹了口气,这戏还得唱下去不是?还得她亲自来。 “皇上!”她上前一步,行礼道,“太后中毒之事本就蹊跷,如今,除了赫连郡主有解药之外,也就只有凶手最有可能持有解药了。”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这时,角落里却传来了一个有些柔弱也有些熟悉的声音好奇的道:“可是,难道不会是有人恰好有这解毒圣物,暗中帮助太后解了毒吗?” 陆雨涟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就见那说话之人果然是个熟人,正是宫里有名的柔弱美人清妃。 闻言,陆雨涟轻笑一声,赞许道,“清妃娘娘果然是人如其名,心思澄澈啊。” “有着这样的慈善心肠的人并不是没有,只是,太后中毒也不是一两日了,正如皇后娘娘所说,晚一刻解毒,太后就多一份危险,多受一份苦。若是那解毒之人,真的是好心的话,又怎么会一直等到现在,才为太后解毒的呢?” 清妃皱了皱眉头,不着痕迹的瞟了皇后一眼,继续道,“可是,说不定那人是有什么……” 陆雨涟却不给她继续给皇后脸上贴金的机会,若是让她继续编下去,等一下皇后的事情暴露了,说不定,反而成了皇后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好事一桩了。 她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清妃的话,义正言辞的道,“况且,昨天入夜之前,太医才刚刚给太后把过脉,太后尚且还是中毒呢,说明那解毒之人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潜入太后宫中给太后解毒的。并且,还没有惊动了任何人。” 说到这里,她扫视了一圈,见众人面上都是由茫然到恍然大悟,再到警惕的神情变化,接着道:“如此,不管那人是好心还是歹意,单凭这人能够悄无声息的出入皇宫后院,就足够皇上和各位娘娘警惕了,那这人就必须得找出来。如若不然,若是那天这人一时糊涂起了歹意,岂不是置众位于危险之中?” 涉及到自身的安危,刚才还各有心思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众皇子登时统一了战线,有志一同的上前行跪拜大礼,高声恳求道:“恳请父皇为了皇宫众人的安危,严查那下毒又解毒之人!” 皇帝也没有废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瞥了陆雨涟一眼,在她差点就绷不住脸上的表情的时候,皇帝这才沉声道:“查!给朕严查!这皇宫大内中,怎么会有人来去自如的!” 第287章 一出好戏 一时间,整个皇宫风声鹤唳,热闹的不得了。 “皇上!”正在这时,太后身边服侍的贴身掌宫嬷嬷,齐嬷嬷快步上前,猛地跪拜在地,双手高高捧起,凄声道:“求皇上为太后娘娘做主啊!” 皇帝一惊,不明所以的问道,“齐嬷嬷,你不是一直,都留在母后的身边照看着么?现在你这是……” 齐嬷嬷听到他的问话,登时热泪盈眶泪如雨下。 她悲愤的道:“皇上!太后娘娘她一向潜心礼佛,慈悲为怀,遇事从不会与人为难,可是,偏有那心肠恶毒之人,要下毒害了娘娘的性命。如今,太后福大命大,虽然已经没事了,但是那下毒之人还没有查出来,奴婢看着,这心里真是为娘娘抱不平啊!” 皇帝闻言,面上微微动容,竟然亲自上前扶起了痛哭失声的齐嬷嬷,叹了口气,道:“唉,太后中毒这段日子,朕也是忧心不已,夜不能安寐啊。朕时常想起小时候太后对朕的关爱,齐嬷嬷不必担心,敢害朕的母后的人,朕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齐嬷嬷闻言,却是哭得更加大声了,她高声道:“皇上孝顺太后,太后知道了一定会欣慰的。奴婢斗胆,今天有皇上这一句话,奴婢也就放心了。” 说着,她又将平举着的双手,往上托了托,沉声道:“皇上请看!” 皇帝挑眉看了过去,接过了齐嬷嬷手中捧着的东西,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众人看向了皇帝举起的手指间,捏着的一根明黄色的丝线,心中暗暗有了猜测。 齐嬷嬷擦了一把眼泪,愤愤的道,“这是今天早上,奴婢在太后娘娘枕边,发现的一根丝线,像是从什么东西上被挂断了的。奴婢肯定,昨天晚上入睡之前,太后娘娘床上并没有此物。这绝对是那凶手心虚,给太后解毒的时候不小心留在这里的。” 皇上捏着这根轻飘飘,几乎没有任何重量额丝线,眉头皱的死紧,并没有说话。 陆雨涟看着现场如此的压抑,忍不住凑了过去,低声问着墨景睿:“喂!这丝线有什么特别吗?不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线头嘛。” 她说话声音虽然小,但是在这死寂的宫殿中,却是清晰可闻。 还没等墨景睿回答,那边太子闻言,冷笑一声,赞同道,“陆校尉此言有理,不过是一根随处可见的丝线罢了,有什么要紧的?” 齐嬷嬷闻言,面色不变,眸中却闪过一抹嘲讽,貌似恭敬的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这丝线虽然普通,但是,在这后宫之中,或者说,在这整个西音国,只有皇室众人可以用黄色服饰,而这丝线乃是颜色最正的明黄色,更是只有身居高位的皇室中人有资格使用。” “你这是什么意思?”墨钦鉴看着齐嬷嬷,眼神不善的怒斥道,“莫不是在怀疑本宫?” 齐嬷嬷低眉顺眼,道,“奴婢不敢,只是事关太后娘娘的生命安危,奴婢不敢掉以轻心。还请皇上严查。”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丝线,交给了身边的福公公,道,“你来看看,这丝线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是!”福公公领命,恭敬的结果那根丝线,端详了片刻,耸然一惊,惊呼一声道,“啊!” “怎么了?”皇帝皱眉,问道。 福公公连忙跪倒在地,额头死死的杵着地面,口里不停的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这丝线,这丝线……” “丝线可是有什么问题?”皇帝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福公公战战兢兢,声音颤抖的道,“皇上,奴才不敢说。” “朕恕你无罪!说吧。”皇帝摆了摆手,命他起身回答。 福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颤巍巍的道,“回禀皇上,这丝线,乃是皇上御用佩饰上的丝绦中的丝线。” “什么?”墨钦鉴顿时厉声呵斥道,“大胆的狗奴才!休得口出狂言!这怎么可能是父皇的御用之物?” 福公公苦着脸,连连求饶道,“太子殿下饶命啊。奴才哪里敢胡言乱语啊。您看,这丝线上还有用暗纹的手法,绣的五爪金龙的图案呢。” 墨钦鉴眸中闪过一抹喜意,面上却是更加生气的道,“这么说来,你是认为这下毒毒害太后的人是父皇了?” 这话一出,皇帝并没有言语,却是暗暗的瞟了墨钦鉴一眼,将他眼底的喜意看得清楚分明。 沉浸在兴奋中的墨钦鉴,却是无暇他顾,没有注意到皇帝那颇有些意味的眼神。 福公公被墨钦鉴这么一吓,顿时一惊,连连磕头求饶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 墨景睿见状,伸手将福公公扶了起来,轻声安抚道,“福公公别着急,父皇御用之物可都是有记录在案的,那东西上也都是有标记的,公公只要好生调查一番便知其中原委了。” 福公公恍然大悟,也来不及抹去头上磕出来的血水,将那丝线凑到了太阳光下,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 果然,半晌后,福公公面上浮现一抹喜色,高兴的道:“皇上,这丝线上有绣着标记,奴才这就去查。” 有了目标,不一会儿,福公公就回来回话,道,“禀皇上,这丝线是来自皇上以前的一块龙纹玉佩上佩戴的丝线,那玉佩早在五年前,皇上便赐给了,赐给了……” “朕赐给了谁?”皇帝沉声追问道。 福公公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赐给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众人顿时一惊,都目瞪口呆的看向皇后,只是那些惊讶中却掩饰不住那丝丝的喜意。 皇后面色阴沉,自然不想认下这个罪名,但是面对着那白纸黑字的记录档案,她也抵赖不得,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没错!五年前,臣妾过生辰的时候,皇上是赐给过臣妾一枚龙纹玉佩,臣妾记得很清楚。” 皇帝登时气怒,怒声道,“皇后这是承认了,自己对母后下毒之事了?” 皇后高高的昂起头,大义凛然的道,“皇上就是这样看待妾身的?妾身好歹也是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太后带妾身也是和善有加,妾身又有何理由要加害太后?” “那这玉佩,皇后要如何解释?”陆雨涟见状,死死地咬住这个罪证不放。 别人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可是亲眼所见那幕后的黑手就是这皇后。 皇后扫了她一眼,爽快的答道,“这本宫就不知道了,那玉佩在去年的时候,本宫就送给清妃妹妹了。” 她说着话,就转身回去,拉住了就站在自己身后的清妃,回忆一般的说道:“那个时候,清妃妹妹刚刚晋升妃位,伺候皇上正得力,本宫一时高兴,想要奖赏她,见她喜欢这玉佩,就赏给了她。” 陆雨涟眼睛尖的很,她清清楚楚的看到,清妃原本是一头雾水,满眼都是疑惑,却突然睁大了眼睛,惊讶的低呼一声,“皇后娘娘……” 皇后面上的笑容更深,轻轻的拍了拍清妃的手,道,“清妃妹妹,你说是吧?” “皇上,臣妾不……”清妃猛地跪了下来,刚要慌张的说什么,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正好滚到了皇上的脚边。 众人看得清楚,那玉佩上刻着的正是龙纹,玉佩上配着的也是明黄色的丝线。 福公公连忙上前,将那玉佩捡了起来,仔细查看,不一会儿,便满脸紧张的将玉佩举到了皇帝的面前,道:“皇上您请看,这里有一根断掉的丝线头。和齐嬷嬷捡到的丝线刚好接的上,长短正合适。” 皇帝点了点头,看着清妃,面色冷漠的道,“清妃,你还什么好说的吗?” 清妃哭得泪水涟涟,不住的摇着头,楚楚可怜的道,“皇上,这玉佩,这玉佩……臣妾冤枉啊……” 陆雨涟心知,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猫腻,见状忍不住焦急的道,“清妃娘娘,你有什么冤枉的就说出来啊。有皇上在这里,他一定会给你做主的。你快说呀!” 清妃却是双手捂着脸,也不解释,只是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冤枉。 陆雨涟不甘心放过罪魁祸首,提议道,“皇上,既然清妃娘娘觉得冤枉,那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还请皇上彻查此事,不要让好人受屈,坏人逍遥法外。” 闻言,皇后一拍桌子,痛心疾首的道,“清妃!枉本宫当你是姐妹,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事到如今,你的恶行已经大白于天下,你还不快快如实招来!” 清妃哭声一顿,哀求的看着皇后,哭着道,“皇后娘娘……臣妾……臣妾……” “你如何?”皇后却是不依不饶的道,“你还委屈了?那赵尚书岂不是更委屈?赵尚书若是知道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怕是要被你活生生的给气死了吧!” 这话一出,清妃顿时浑身一颤,只低头艾艾的哭泣着,却是没有在说过冤枉之类的话了。 第288章 小小惩罚 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在几乎可以说是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皇上只是淡淡的一句,“将清妃打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冷宫一步。” “皇上,清妃她可是意欲谋害太后,这样处罚是不是太过……”皇后顿时有些不满了,当即反驳道。 “嗯?”皇上眼神一厉,锐利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刺向了皇后。 皇后登时一惊,低下了头,不敢再提出任何异议。 深夜里,阴云笼罩,月色暗淡,星光泯然。 即便是这个世界上,最热闹繁华的皇宫大内,此时也是一片寂静,只有那大片大片燃起的灯火,宣告着这皇宫的璀璨堂皇。 站在暗红色的宫墙的阴影里,陆雨涟努力的眯着眼睛,查探着周围的情况。 “我说墨景睿,这里可毕竟是皇宫,大内呢,咱们这么鬼鬼祟祟的窗后宫,真的没事儿吗?” 不能怪她太小心翼翼了,这里可是全西音国的核心所在,哪有那么简单?要是被皇帝疑心了,可就糟了。 墨景睿暗笑一声,一手把她提了起来,足尖一点,便飞速的掠了过去,一脸轻松毫无压力的道:“那天在寿康宫里,皇后的手段并不算高明,你以为只有咱们两个看出来不成?” 陆雨涟有些意外,惊讶的道,“你是说,皇上也看出来了?那他为什么,还要把清妃打入冷宫呢?” 墨景睿叹了口气,道,“当然。只是,皇后的手段粗糙,可是胜在无人能说出什么来,没有实证,父皇也只能委屈清妃了。再说了,父皇这不是派咱们两个来暗中查探了吗?” 陆雨涟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感慨道,“果然,电视上说的都没错,这古代所有的人精都集中在皇宫里了。” 墨景睿侧耳凑近了点,疑惑道,“你说什么?什么人精?” 陆雨涟干咳了一声,打了个哈哈道,“啊,没什么,我是说,吾皇英明神武。” 话音刚落,她也发现了,他们这一路走来,灯光越来越少,房屋越来越衰败,看起来除了规模宏大一些,其余的和京城的贫民区也没有什么差别。 陆雨涟好奇的四处张望着,忍不住感慨道,“真是想不到,堂堂的皇宫,竟然也有这样破败的地方。” 墨景睿却是一点都不惊讶,淡淡的道,“这里就是冷宫。”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脚下不停,毫不犹豫的在复杂的宫道里穿行着。 陆雨涟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墨景睿,你怎么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你该不会是来这里踩过点儿了吧?” 没看出来,这家伙做事儿还挺谨慎的。 墨景睿却是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忍不住在她的翘臀上拍了一把,好笑的道,“踩点儿?你当我是市井上的那些小偷呢?” 陆雨涟惊呼一声,揉了揉火辣辣的痛着的某处,又怒又羞的道,“你干什么?说话就说话,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谁让你胡说八道!这是给你的小小惩罚!”墨景睿故作威严状,又忍不住问道,“怎么?真的有那么痛吗?”说着,他就伸手去揉了揉,陆雨涟小脸通红,连忙一把打掉。 “你!你这个无赖!” 墨景睿这才发现自己行为有些不妥,干咳了一声,见她愤怒的双眸冒火,连忙转移话题道:“唉,你不知道,在母妃在世的时候,我们就是在这里生活的。” “啊?”陆雨涟看他满脸回忆伤心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可是,你母妃不是很得宠的吗?皇上怎么会让她住在这种地方呢?” 墨景睿轻笑一声,满脸嘲讽的道,“父皇虽然宠爱母妃,但是那个时候皇后的母族施压,父皇迫于压力也只能疏离了母妃,这也算是对母妃的一种保护吧。” “既然不是真的打入冷宫,那你们怎么会……”对于这些皇家的事儿,陆雨涟发现自己看过再多的电视剧,也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 果然,真实的生活永远比电视剧要精彩,也要复杂的多啊。 墨景睿伸手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像是回忆,又像是在教她,轻声道,“你没有在宫里生活过,你不懂,宫里的女人若是没有了父皇的宠爱,会变得地下到连宫人都敢欺辱的地步。冷宫本来就不只是这一处地方,只要是父皇的脚步走不到的地方,那就是冷宫。” “更何况,母妃身体本就不好,受此打击,又加上没人照拂,用度被克扣,连膳食药物都不够,没几年就去了。” “然后呢?”陆雨涟静静的听着,心中有些淡淡的刺痛感,为他那惨淡的童年,只是,她没有打断他的回忆,有时候,把不开心的说出来才能够真正的放开。 “然后,母妃死了,父皇好像这才看到了我一样,对我非常宠爱,却又惹得其他皇子嫉妒,我的日子还是一样的难过,好在后来遇到了师父,他见我天资不错,这才将我送到了太后面前,我才过上了几年舒适的日子。” “只是,现在母妃离开了,师父也走了,连太后也差点儿……” 墨景睿面色不变,但是陆雨涟却能够听出他话语中,那种近乎怀念的淡淡的惆怅,整个人的气质都忧郁了不少,却是更多了几分魅力。 陆雨涟忍不住一把将人抱住,安慰道,“好了,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师父的仇已经报了,太后也没事了,而且,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墨景睿没有说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全是她身上的清香味儿,是如此的温暖,沁人心脾。 半晌后,他才轻咳了一声,淡淡的道,“好了,你抱够了没?” “什么?”陆雨涟登时气怒,一把将人推开,怒道,“喂!我可是好心安慰你,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墨景睿眨了眨眼睛,指着前面,表情无辜的道,“我是说,冷宫到了,你生什么气?” 陆雨涟环视四周,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进了一个有些破败的空旷院子里,四周都是快要枯死的树木,门窗都漏风了,随着冷风吹过,碰撞在墙上,发出轻微的‘砰砰’响声。 抬头看去,宫殿挂牌匾的地方,只挂着一只空白的匾额,上面空无一字,只有厚厚的灰尘。 墨景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善解人意的解释道,“冷宫里都是被父皇遗弃的人,不配拥有殿名,所以只能空着。” “哼!”陆雨涟还感觉有些尴尬,冷哼了一声,率先推开了房间的门。 这里的屋子都是又脏又破烂的,只有这间房间的门窗看着还稍稍干净些,想必是有人住的。 刚刚进入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陆雨涟只觉得伸手不见五指,心中有些奇怪,只能低声问道:“有人在吗?” 屋子里一片寂静,隐隐传来一阵非常微弱的声音,听不真切,陆雨涟皱了皱眉头,对着外面道:“喂,你有没有带着火折子……” 话音未落,她就听到一声急促的低喊声,“小心!” 几乎是同时,她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耳边响起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什么人?”墨景睿厉声呵斥道。 那黑暗中的人影却是一言不发,只一剑逼退了两人,闪身逃窜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屋子里那原本断断续续的申吟声增大了不少,墨景睿当机立断,将陆雨涟放了下来,急匆匆的道:“我去追那人,你留下来照看!” 陆雨涟晕晕乎乎的被放在了地上,只感觉怀中多了一个硬邦邦的圆筒状的东西,瞬间了然这便是火折子了。 “好!你要多加小心。”陆雨涟也不多言,只快速的嘱咐了一句,就看到墨景睿的身形消失在夜空中。她也连忙转身,将火折子点燃,朝着那申吟声传来的地方摸索了过去。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她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影,那人正在不停的挣扎着,像是想要爬过来。 “你怎么样啊?”陆雨涟连忙跑了过去,将那人扶了起来,手上却是传来湿漉漉又滑腻腻的感觉,她顿时心中一紧,低头看去,就见地上都是斑斑驳驳大大小小的血泊。 离得近了,她这才看清楚,这人正是他们今天要找的清妃的贴身宫女,。 这个宫女脸上满是血迹和泪痕,嘴里不停的流着血,胸口处是一个深可见骨的刀痕,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声如蚊蝇。 “救……救救……娘娘……” “清妃在哪儿?”陆雨涟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宫女已经救不回来了,连忙问道。 那宫女眼神涣散,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脑袋死死的往后仰了回去,双眼没有焦距却还是死死地朝上方看去。 “那……那……”话音未落,人便没了气息。 陆雨涟抬头看去,就正对上了一张铁青的脸,就在身旁不远处的房梁上正吊着一个人,那人眼睛已经凸了出来,挣扎也非常微弱。 她顾不得其他,赶紧就近搬来一张凳子,将人放了下来。 第289章 几番算计如此下场 “清妃,清妃,你怎么样?”陆雨涟一边帮着她做心肺复苏,一边唤着她的名字,就怕她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直接去了。 这人正是清妃,也不知道是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回了神,还是陆雨涟的心肺复苏起了作用,片刻后,她呛咳几声,幽幽的清醒了过来。 “你,你是……咳咳咳……”清妃眼睛聚焦,看着陆雨涟,虚弱的道。 “你先别说话,先喝口水。”陆雨涟端了一杯水过来,也不管水有多冷,先喂着她喝了下去。 几口水润了喉咙,清妃也恢复了几分力气,还不等陆雨涟问话,她便突然笑出声来,笑得眼泪直流,“哈哈哈哈哈……好啊!好!” “清妃娘娘,你,你这是怎么了?”饶是陆雨涟自诩胆子不小,可是,在这黑漆漆又有些阴森的冷宫里,在周围都是血粼粼的死尸的包围下,听到笑声还是挺吓人的,她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清妃闻言,这才停下来了笑声,又哭又笑的道,“我笑我自己啊。进宫二十多年来,卑躬屈膝,多番算计,谁知道最后,还是落了这么一个下场,这都是报应,报应啊!” 她抬头看向了陆雨涟,笑了一声,道,“你也是来杀我的吧?也好,死在你的手里,也比死在皇后那个毒妇手里好的多,就当是我赎罪了!” 说完,她便仰起了头,一副引颈就戮,心甘情愿赴死的模样。 陆雨涟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不解的道,“清妃娘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什么要杀你呢?” 清妃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她,奇怪的道,“你不是墨景睿一起来的吗?” 陆雨涟点点头,道,“是啊。我相信,你是冤枉的,毒害太后的人并不是你,对吧?” “你相信我?你竟然相信我!哈哈……”清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合,片刻后却又转为了哭声,状若疯狂。 陆雨涟有些急了,看她像是受刺激过度的样子,担心她就此疯了,那可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连忙劝解道:“清妃娘娘你别急,现在还没有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只要你把事情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还可以想办法救你呢。” 清妃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淡淡的道:“好!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太后的毒是皇后下的,她原本是想在你做的饭菜里下毒,嫁祸给你的。” “这样,若是墨景睿救你,那就要失去一切,不能在和太子争夺皇位,即便是他不救,也会受你的影响,到时候皇后作为嫡母,便能让他娶一个自己的人,到时候他自然就在皇后的手掌心里了。” “真是够歹毒的!”陆雨涟忍不住骂了一句,愤愤的道,“皇后的心计也太深了。” 平日里完全看不出来啊! 清妃看出她话里的意思,嗤笑一声,道,“如果,她真像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鲁莽愚蠢的话,哪里能够稳坐后位几十年?不过是让皇上放心的手段罢了,一个能够掌控的女人总是要让人放心些的。” 陆雨涟点了点头,感慨道,“光这一点,倒是不得不佩服她。” 连她这看了无数宫斗电视的人,都差点儿被骗了过去。 清妃一言不发的起身,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从墙上抽了一块砖出来,里面是被掏空了的,放着一个小小布包。 “这是什么?”陆雨涟心中暗暗猜测着,问道。 清妃将那布包递到了她的手中,压低了声音道,“这里是皇后残杀其他皇嗣和后妃的证据,里面有经手这些事情的宫人的名字。你们可以去查查看,一定能查出不少东西来。” 陆雨涟闻言,连忙将那布包打开,里面是只有巴掌大小的一个小本子,用蝇头小楷写的密密麻麻的,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到,皇后到底做了多少不能见人的恶毒之事。 “这,这也太……这么多……”陆雨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多证据?你不怕被皇后察觉到,她会杀你灭口?” 清妃苦笑一声,自嘲的道,“我?皇后她放心的很。我娘家官职卑微,在这后宫中都不值一提,哪个妃嫔的母族不比我高贵?就是因为这样,自从入宫后,我遭受了多少欺凌,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过一次,连宫女都敢给我脸色看,偷我的东西去卖。” “后来,有一次,我又被人刁难,是皇后救了我,还提拔我,我知道没有靠山在这宫里根本活不下去,只能跟着皇后。” “其实就是我不愿意,皇后也有的是办法制服我。就我这样的人,皇后动动手指就能碾死我,她自然不会怕我跳出她的手心。做事也没有刻意的避着我,我也是以防万一才处处留心的。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我不能连累我的家人。” 陆雨涟叹了口气,道,“唉,其实,这宫里还是有和你一样的人的,据我说知,墨景睿的母妃宸妃就是和你一样,身份还不如你。她不是也没靠着皇后……” 她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的注意着清妃的神色,那天晚上她明明听到皇后提过宸妃的名字,就是不知道清妃知不知道其中的关联了。 果然,一听到宸妃的名字,清妃神色大变,悲戚的道:“然后呢?宸妃她还不是死的无声无息?皇上倒是时常念起她,可是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现在想起来还有什么意义?” “宸妃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年轻就去了,皇上还不是查都不查,只处置了一些太医宫人就完了?” 陆雨涟一把抓住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宸妃她不是病死的?这其中另有隐情,对不对?” 清妃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这事我原本并没有怀疑,可是,之前皇上要大兴土木为宸妃建地下宫殿的时候……” “皇后怒不可遏,喝醉了酒无意间说了句,‘宸妃!你别得意!你就是再得宠又怎么样?还不是本宫要你死你就得死?你看着,就连你那个儿子,本宫也要他死!’因为当时只有我和皇后在场,事后我也当做不知道,皇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原来真的是这样!”陆雨涟惊讶的道,连忙翻着手里的小册子,想要看看里面有没有关于这件事的记录。 清妃压住了她的手,有些沮丧的道,“你不用找了,当年这件事情我没有经手,怎么可能有记录?” 说着,她咬牙切齿,又有些懊恼的道,“恨只恨我没有她害死宸妃的证据,否则的话,就凭着皇上如今对宸妃的感情,还有定南王的地位,一定能将皇后拉下后位!” 陆雨涟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为墨景睿,也为宸妃,都已经十几年了,皇上居然连个真相都没能给他们母子两个。 “你,这只是皇后的一句话罢了,也不能说明什么,你还是先不要跟墨景睿说了,等我调查清楚了再和他说吧。” 清妃疑惑的看了她两眼,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自嘲的道,“我如今已经成了皇后的眼中钉,她必然会杀我灭口。皇后势力庞大,还有太子傍身,只凭这些是扳不倒她的,我是等不到那天了。” 说着,清妃便起身跪在了陆雨涟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哭着哀求道:“我一个将死之人,倒是没什么,只求你看在我诚心悔过,又帮你们掌握了证据的份儿上,保我一家性命!” “这……我自然是想要救你的,只是这……”陆雨涟有些为难,这倒不是她说场面话,就冲着那天,清妃曾经阻拦过皇后毒害太后,她也想救她一命的。 “我答应了!”墨景睿的声音突然从殿门处传来,干脆利落的应下了清妃的请求。 陆雨涟循声望去,惊讶的道,“墨景睿?你这是……” 为什么? 墨景睿对着她点了点头,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解释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不是你常说的话吗?” 陆雨涟瞬间了然,点头道,“没错!清妃你曾是皇后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若是你活着,对皇后来说也是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你出来给她最重的一击,也算是为你自己报仇了。” 清妃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发誓赌咒一般的道,“好!只要你们能送我出宫,我就能躲过皇后的追杀,我以我和家人的性命发誓,只要你们扳倒皇后的时候需要我,我一定会站出来,决不食言!” “好!”墨景睿点头,两人就此达成了协议。 陆雨涟松了一口气,刚要问怎么做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声问道,“对了,墨景睿,刚才那个杀手呢?你追到了没有?” 墨景睿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染了血的匕首,有些郁闷的道,“追是追上了,可惜,他服毒自尽了,我没来得及阻止。唉……” 第290章 几分可爱 “呼——那就好!”陆雨涟松了一口气,庆幸的道,“只要那杀手没来得及,回去汇报情况就行了。” 墨景睿却是不满她的话,皱着眉头,道,“好?哪里好了?这可是对本王的实力的讽刺啊!” “怎么会?他这不是怕了你了,才自杀的吗?正常情况下可是会反抗逃跑的,这说明他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对吧?”陆雨涟有些无奈,只能巧言安抚道。 真是的! 都二十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不过,这样的墨景睿,看着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墨景睿挑了挑眉,赞同的道,“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好吧,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陆雨涟心里早就有了打算,抬头看了看外面不见一丝月光的黑暗天空,意味深长的道,“俗话说得好,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啊。这杀人已经有了,那咱们就只差——” “放火!” 这天晚上,皇宫里突然喧闹了起来,冷宫起火了! 因为那只是个偏僻的小宫殿,住在里面的都是一些被治了罪,或是被皇帝遗弃了的女人,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慌乱。 说来也奇怪,这场大火只死了几个宫女,还有一个刚刚被皇帝惩治过的妃子,皇帝为彰显仁义,还重赏了那清妃的父亲,此事就此揭过了。 坤宁宫里 皇后眯着眼睛,任由身后的宫女按摩着肩膀,看着铜镜里身着太监服饰的人,问道:“你确定,清妃那个贱人被烧死了?” 跪在地上,那太监磕了个头,沉声道,“回禀皇后娘娘,清妃等人不是被烧死的,是奴才亲手送她们上路,然后才毁尸灭迹的。皇后娘娘放心,奴才是亲眼看着她们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那有没有人发现你的行踪?”皇后这才缓了脸色,再次确认道。 “奴才做事,娘娘放心,没有任何人察觉。”那太监非常肯定的道。 “做的好!下去领赏去吧!”皇后这才露出了笑容,摆了摆手,好心情的道。 那太监高兴的磕了一个响头,道,“谢娘娘赏赐!” “嗯!好好替本宫办事,本宫不会亏待你的。”皇后嘱咐了一句,这才让他退下了。 那太监走出殿门,微微眯了眯眼,暗暗瞥了一眼殿中的人,眸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 …… 陆雨涟听了尉尘言给墨景睿的汇报,疑惑的问道,“说起来,自己派出去的杀手不见了,皇后怎么没有到处去找清妃的踪迹啊?杀手不见了,她总不可能不怀疑清妃是不是没死吧?” 墨景睿露出一抹笑意,惊讶的道,“谁跟你说杀手不见了?” 陆雨涟拍了他一把,没好气的道,“你当我是瞎的吗?那天晚上你明明把那个杀手扔在冷宫那场大火里面去了,不然的话尸体的数目,也不会正好啊。” “你呀,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墨景睿点了点她的额头,意有所指的说道,“咱们不能为了凑一具尸体杀个人,但是,可以凑一个活人的数目可不是数目难事儿啊。” 陆雨涟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你是派了人去冒充那个杀手去了?” 墨景睿随手翻开那本小册子,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意味深长的道,“没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在皇后身边,才能找出她做的那些事儿的证据!” 陆雨涟张了张口,忍不住想要将宸妃之死的真相告诉他。 可是,却又不忍心看着他痛苦难过,只能暗暗跟自己说,现在还只是猜测而已,万一不是,岂不是白白惹得他伤心? 还是等确定了之后才告诉他吧。 墨景睿放下册子,想起来什么似的,好奇的问道,“说起来,那天你好像说过一句什么‘炸弹’?那是什么东西,听着好像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似的。” “啊?”陆雨涟被他问的回过神来,连忙道,“哦,这个炸弹啊,是一种兵器,是神兵,可以毁天灭地的那种。” 墨景睿有些好笑的道,“神兵我倒是听说过不少,不过,这自诩能毁天灭地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娘子,你也太能吹嘘了吧?” 陆雨涟瞪大了眼睛,不满的看着他,道,“那是你没见识!我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墨景睿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但那表情明显就是不信。 陆雨涟顿时就急了,“你不相信我?” 墨景睿眨了眨眼睛,将人抱入怀里,连忙道,“信信信!我当然信!娘子最厉害了!” “哼!你这分明就是不信!”陆雨涟哪里看不出来他这是在敷衍自己,愤愤的道,“总有一天我会做出来的!” 说起来,火药的配置方法是什么来着? 原料她倒是还记得,比例是多少来着? 卧槽,早知道如此,当年就该学好数理化的! 墨景睿见她真的急了,连忙道,“好好好,那为夫就等着大开眼见了!” 想了想用得上火药的情形大多都不是什么美好的,陆雨涟噎了一下,悻悻的道,“还是算了吧,我情愿一辈子,不要有用得上这个的一天。” 墨景睿不明所以,为她的反复无常无语极了。 …… 日子一天天的很快便过去了,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似乎没有人因为清妃的死受到影响,特别是在新年越来越近的时候,京城里更加繁华热闹了。 走在街上,两旁的街道都被各种摊贩占满了,行人亦是摩肩擦踵,人声鼎沸,无论是叫卖声还是讨价还价声,都透着一种喜悦。 尤其是到了晚上,天色刚刚擦黑,街上就更是热闹,人山人海的。 “喂!墨景睿,这人山人海的,这么多人,你拉着我出来干什么?”陆雨涟抬手掩着口打了个哈欠,忍不住抱怨道,“这冷风嗖嗖的,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呢。” 墨景睿半拖半抱着她,闻言捏了捏她有些发红的脸蛋,好笑的道,“你呀,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跟小猪一样。” “放手!痛呢!”陆雨涟一把拍开他的手,不满的嘟哝道。 “哪有那么痛?真娇气!”墨景睿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心疼的揉了揉,接着道,“好了,跟我来就是了!” “切!神神秘秘的!”陆雨涟嘟了嘟嘴,有些不满的道,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正在这时,两人转过了一个弯,陆雨涟只觉得眼前一花,顿时瞪大了眼睛,嘴都没来得及合上,就愣在了那里。 “哇塞!好漂亮啊!” 只见那宽敞的街道上,亮堂堂的,街边的所有店铺门口都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有荷花灯绣球等,桃红柳绿、飞禽走兽、花鸟鱼虫、仙女天将,应有尽有,栩栩如生。 整个京城像是被灯海淹没了一般,亮如白昼。 不止如此,街道中央还挤满了行人,都围成一个个的圈,看那些艺人使出浑身解数表演顶缸、耍猴、踩高跷,还有变戏法的,人群中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的叫好声。 她看得目不暇接,忍不住喃喃道,“好家伙,该不会是,京城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吧?” 墨景睿好笑的道,“应该差不多吧。今天可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呢,相传,今天晚上会有天上的神仙降落凡间,和凡人同乐,一起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呢,所以,所有的人都会从家中走出来,希望能够和神仙有所接触,借到仙气,来年才会有好运道,这就叫‘挤神仙’。” “难怪!我还以为这是元宵节了呢,这么多彩灯!”陆雨涟恍然大悟。 “这些彩灯可是迎接神仙用的呢。”墨景睿拉紧了她的手,表情认真的嘱咐道,“你可得拉紧我的手哦,不然的话,要是被挤散了,可是会被人拉回家去做媳妇的。” “什么?”陆雨涟顿时大惊,道,“这怎么,还能强抢民女呢?” 墨景睿嘴角抽了抽,憋着笑,一本正经的道,“那当然,这也是小年夜的习俗,传说今天晚上结亲的人都会被神仙记录在册,可是会受到天地的认可的,会为家里带来好运气的。” 这话一出,陆雨涟登时紧张了起来,连忙握紧了他的手,道,“我的天,这也太可怕了吧?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看的热闹啊!” 墨景睿看着她那副紧张兮兮,亦步亦趋的拉着自己的样子,眸中满是笑意。 只是,没过多久,陆雨涟的注意力就被那些精美漂亮的彩灯给吸引过去了。 突然,一盏华丽无比的彩莲灯,映入了她的眼帘,陆雨涟连忙拉了拉墨景睿的衣袖,有些兴奋的道:“喂喂,墨景睿,我要那盏灯!” 墨景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家专供读书人聚会的酒楼,此时,那酒楼还摆了台子,设了灯谜,那些花灯便是彩头。 那彩莲灯放在灯海的最中央,是最漂亮的一盏,自然也最难,明显是店家为了吸引客人用的。 “那好吧!我去给你拿回来!”墨景睿二话不说,就拉着陆雨涟往那酒楼而去。 刚刚走到酒楼门口,街上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人群瞬间涌动起来,陆雨涟只觉得手上一松,便被人群裹挟着不知道到了哪里…… 第291章 小雨别怕 “喂喂,墨景睿!我在这里呀!”陆雨涟身不由己的,被人群裹挟着往前方而去,只能努力的挥舞着双手,希望墨景睿能够看到自己。 可惜,直到她精疲力尽的放下了手,也没有看到墨景睿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也是,这么多人,他便是再厉害也没办法吧。 正这么想着,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香味儿,陆雨涟的肚子一阵咕噜噜的叫着,抗议着主人的虐待。 “算了!还是先吃饭吧!这大晚上的被他叫起来,我还没吃宵夜呢!”陆雨涟四处环视了一圈,这附近都是人山人海的,只有旁边的一家酒楼看着规模还不小,而且,那香味儿好像就是从这个酒楼里飘出来的。不由乐道,“就是这家吧!” “这位客官,这些可都是本店的招牌菜,小姐请慢用!”见到陆雨涟,小二满脸笑容的招呼了两句,就退了下去。 “我的个神啊!这京城果然是藏龙卧虎,这美食丝毫不输给现代的大饭店啊!”陆雨涟看着面前满满一桌子的美食佳肴,几乎都要流口水了。 只是,她刚刚拿起筷子,就听到楼上的包间门被人猛地打开。 一个清朗中略带着一点儿歉意的声音突然响起,“多谢刘小姐抬爱,只是在下并无此意。刘小姐,在下先告辞了!”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陆雨涟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男子快步从三楼走了下来。 “段公子留步!”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子,从包间里追了出来,焦急的道,“段公子!” 陆雨涟定睛一看,那白衣男子正是许久未见的段韫钰,他还是从前那般风度翩翩容颜俊朗。只是,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不过,这不但没有消解掉他的俊朗,反而多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气质,变得更加的吸引人的目光了。 这时,那个刘小姐已经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段韫钰的袖子,焦急的道:“段公子,请稍等!你听我说,如今……” 话刚刚开头,段韫钰就后退了一步,轻轻的拂开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冷淡的道:“刘小姐,在下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正所谓门当户对,刘小姐是大家闺秀,在下不过一介平民,是断断配不上刘小姐的。而且,令尊也不会答应你如此下嫁的。” 刘小姐闻言,连连摇头,道,“段公子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如今虽然没有了从前的家世,但是你是多么有才华的人,我还是清楚的,只要你肯,就一定能够光耀门楣的。我父亲那里你不用担心,他会同意咱们俩的事情的。” 段韫钰面上出现了一个很头痛的表情,眉头紧紧的皱着,忍不住稍稍强硬了一点的道,“刘小姐还请自重,这大庭广众之下,若是刘小姐再纠缠不清,怕是会坏了清誉吧?” 刘小姐闻言,不怒反喜,眉眼间都是笑意,欣喜的道,“段公子,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也不等段韫钰回答,她便自顾自的高兴的接着说道,“我就知道,段公子对我还是有情意的,你不用说我也明白,一定是因为你们家最近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让爹爹帮忙的,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着,那刘小姐满脸笑容,甚至还在原地旋转了一圈,翩翩飞舞的裙裾如同一只欢快的蝴蝶一般。 说实在,陆雨涟对这个刘小姐,勇敢追求心上人的行为是很赞赏的,只是看着段韫钰那头痛的都快要崩溃的模样,她又有些同情他了。 “刘小姐!”段韫钰揉了揉额角,顿时沉了脸,眼看着就要发怒了。 哎呀,这可不行! 见此,陆雨涟登时急了起来,如今段家的处境不好,若是真的得罪了这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小姐,怕是不妙。 见状,她连忙扬声喊道,“哎!韫钰,这里这里!你不是和我约好了要逛街……逛市集么?怎么半途跑了?” 段韫钰循声看了过来,登时眼睛一亮,赶忙跑了过来,有些高兴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陆雨涟连忙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低声提示道,“喂!小点儿声,我这可是在给你解围呢,你别说露馅儿了啊!” 段韫钰瞟了那个刘小姐一眼,顿时了然,眸中满是感激之意的看着她,顺着她的话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事儿耽搁了一会儿,你别生气,咱们现在走吧。” 说着,他就拉住了陆雨涟的手,向店外走去。 不想,却被一行人给拦住了,那些人看着人高马大的,还都穿着统一的服装,看样子就知道是某人的护卫。 “你们这是干什么?”段韫钰下意识的将陆雨涟护在了自己的身后,面含愠色的看着那些人。 刘小姐走了过来,一挥手让那些护卫退后几步,皱着眉头眼神不善的看着陆雨涟,怒声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和段公子有约的?” “啊?”陆雨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喂,姑娘,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紧紧追着段韫钰不放吗?烈女怕郎缠啊!盯着我干什么? “小雨别怕!”段韫钰却是一转身,安抚般的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啊?小雨?”陆雨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问道。 段韫钰神色不变,将人拉入了怀中,对着那个刘小姐,认真的道。 “刘小姐,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有了心悦的女子,还请刘小姐不要强人所难,否则的话不光是毁了你自己的清誉,便是令尊也会因你蒙羞的。” 刘小姐顿时气怒,双眼红通通的瞪着陆雨涟,咬牙切齿的道,“你就是段公子的心上人?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让他这么钟情于你?” 陆雨涟抽了抽嘴角,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小雨说的就是她自己,连忙道,“呃,这个嘛,我也……” 段韫钰一把将人抱得更紧,让她说不出话来,他眼神宠溺的看了陆雨涟一眼,却是没有正面回答刘小姐的话,冷冷的道:“这就不用刘小姐费心了!在下心悦哪个女子,还用不着向刘小姐交代呢。” 话音刚落,他就带着陆雨涟往店外而去。 陆雨涟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那个刘小姐一眼,低声道,“你话说的这么重,不会打击到人家把?” 这个时代的女子,对于清誉什么的可是非常看重的呢。 可惜,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那刘小姐看到她回头,登时大怒,手指直指着她,吼道,“你竟敢挑衅我?来人啊!给我把他们拦下来!” 话音刚落,那些护卫就呼啦一声,将两人围在了楼梯口。 原本这二楼三楼的,都是些富贵人家,见他们争执也都很有素质的没有上来围观。 但是,刘小姐这么一发飚,酒楼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只是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都在胡乱的议论着。 “哎哎,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打架呢?” “哪儿啊,你看这两女一男,估计是男人负心了,和其他女人有勾连,人家原配不愿意了。” “真的啊?今儿可是个好日子呢,这个男人胆子也太大了,也不怕让神仙给记上了。” 陆雨涟听得嘴角直抽搐,忍不住对着段韫钰小声抱怨道,“我活了快三十年了,这还是头一次被人给当成小三呢。” 太特么的冤枉了! 段韫钰面上满是压抑不住的笑意,略带着点歉意的道,“抱歉,连累你了。不过,你不是才十七么?怎么是快三十年?” 陆雨涟闻言,顿时有些懊恼自己嘴快,连忙岔开话题道,“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不着边的话。你都快要被人抢回去家,去做夫君了!” 说起来,她也是为这个好朋友着急,今天可是个很特别的日子,很危险的! “什么?强抢?”段韫钰一头雾水,疑惑的道。 陆雨涟以为他是顾忌着对方的名声,便扬声对着刘小姐,质问道,“刘小姐,你这是想要强抢夫婿么?” 哗的一声,整个酒楼顿时炸开了锅,对着刘小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女子公开强抢男人?这可是西音国,有史以来的奇闻异事,屈指可数啊。 刘小姐闻言,登时七窍生烟,恶狠狠的道,“你这个女人,胡说什么?敢败坏本小姐的名声!来人,给我抓起来!” 护卫顿时一拥而上,段韫钰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陆雨涟护在身后,和那些护卫打了起来。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对方足足有十几个人,看着就是练家子,段韫钰却还要护着自己。 陆雨涟顿时着急了起来,见那刘小姐满脸怒意的瞪着自己,她连忙高声吼道:“来人啊!救命啊!有人强抢民男了!快来救人啊!” 围观的人顿时都蜂拥而至,甚至连看杂耍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这场女子强抢民男的大戏可比杂耍有趣多了。 第292章 春色满园关不住 “这位小姐未免也太不自爱了,哪里有大庭广众之下抢男人的?” “就是啊。这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对人家有意,便请媒人上门提亲就是了,哪里能用强呢?” “真是世风日下啊,如今这女子都能抢男人了,真是愧对老祖宗啊!” 不少人都对着刘小姐指指点点,言语尖锐。甚至还有些孟浪男子对着刘小姐戏谑的叫道,“姑娘你这是缺男人了吧?要不,哥哥跟你回去如何?” “就是啊。要不你抢我回去吧。我保证不反抗,保准伺候的你舒服!咋样?” 饶是刘小姐再刁蛮,遇上这样没脸没皮的人,也有些慌了,结结巴巴的道:“你们,你们胡说什么?再敢言语轻薄本小姐,我让爹爹剪了你们的舌头!” 她这么刁蛮,倒是有人不干了,起哄道,“哎哎哎,你爹是天皇老子还是怎么的?只许你大庭广众之下抢男人,还不许人自告奋勇的?” “就是啊。你爹是谁啊?在这京城里,天子脚下,也敢这样横行无忌的?我倒是要听听。”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众人都将刘小姐等一行人围在了中央,看样子她不给出一个交代是走不了了。 那些护卫自然都退了回去,将自家小姐护在中央,往身后的包厢退了回去。 陆雨涟和段韫钰瞅准了时机,赶紧趁机从人群中逃了出去。 两人直跑到街道拐角处,才停了下来。 “呼——” 陆雨涟重重的喘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忍不住感慨道,“总算是逃出来了!” 段韫钰刚刚停下脚步,就将她拉了过来,紧张的上下查看着,连声问道,“小涟,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没事,我好着呢。”陆雨涟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接着又冲着他挤了挤眼睛,促狭的道,“哎?你刚才不是说我叫小雨吗?怎么又改口了?” 段韫钰闻言,面色温柔了起来,定定的看着她,轻声道,“小涟是你的名字,而小雨,是我对你独有的称呼。” “这……可是……”陆雨涟愣愣的,有些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哎呀,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就特别多,看我看到了什么?”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段韫钰脸色微微一变,一把将陆雨涟揽在了身后,神色警惕的看着向上看去。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现身?” 陆雨涟也顺着他的目光朝头顶看去,就见本来空无一物的围墙上,冒出一颗头颅来,那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手里还拿着一把山水画的扇子优哉游哉的摇着。 陆雨涟抽了抽嘴角,看着那人笑得不怀好意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我说,宫鸿轩,这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你扇的哪门子的风呢?也不怕得了风寒?” 她一边说着话,还一边似有所感的,缩了缩肩膀,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些古代的文人的毛病。 宫鸿轩摇着扇子的手微微一僵,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道,“小涟,你还是这么的不懂风情,我也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话音刚落,他就从墙头一跃而下。 陆雨涟轻咳了两声,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宫鸿轩看了她一眼,好奇的道,“你笑什么?见到我太高兴了?” 陆雨涟只觉得笑意顿时就消失了,翻了个白眼儿,道,“没什么,只是,刚才看你的样子,想起来一句诗罢了。” “哦?”宫鸿轩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什么诗?难道我已经英俊到可以入诗了?” 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忍住一脚踹到那张明明很英俊,却笑得很臭屁的脸上去,轻咳了一声,道:“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宫鸿轩登时喜笑颜开,乐颠颠的问道,“这是小涟为我特意做的诗么?果然是好诗啊!” 段韫钰也惊讶的看着她,忍不住赞叹道,“全诗没用一个美字,却处处透着春意盎然的景色。小涟果然是深藏不漏,称得上是……” “咳咳咳……”陆雨涟被两人那亮晶晶的眼神,给看得呛咳了起来,连忙挥舞着双手,着急的道,“不不不,这可不是我写的,这是我偶然听来的。” 宫鸿轩却是笑容不变,有意无意的扫了段韫钰一眼,笑眯眯的道,“既然是小涟看到我才想起来的,那这首诗一定和我很搭,那便送给我吧。” 陆雨涟登时脸色有些怪异,眨了眨眼睛,道,“哦,若是你真的觉得和你很像,那你便拿去吧。” 宫鸿轩登时喜笑颜开,当场便掏出一支印章一样的东西,在那山水画面上写了起来,正是陆雨涟刚才念的那首诗。 段韫钰闻言,眼神微微一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陆雨涟转头,正好对上他略有些暗淡的眼神,顿时感觉有些不自在,连忙凑了过来,低声道:“呃,其实,那首诗不是赞美春色的。”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底暗暗的道:叶大诗人,对不起了,我这也是为了安慰朋友,不是故意曲解你的诗句的意思的啊。 段韫钰闻言,好奇的道,“哦?那是赞美什么的?” 陆雨涟看了一眼正在忙活着的宫鸿轩,低声道,“其实,全诗的重点是最后一句,一枝红杏出墙来,是暗喻家里有人出轨……呃……和别人有了奸情了。” 段韫钰闻言,脸色也有些怪异了起来,看着宫鸿轩的眼神也带了些同情。 宫鸿轩自我欣赏了一下,一抬头就对上了两人的目光,顿时皱了眉头,道,“你们两个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陆雨涟轻咳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别处。 段韫钰却是拱了拱手,道,“恭喜宫,公子得此良诗,这诗和公子,真是相得益彰啊。” “噗哈哈哈……”陆雨涟闻言,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笑还一边断断续续的道,“对对……对……绝……绝配……哈哈哈……” 宫鸿轩眯了眯眼睛,怀疑的道,“你们……” “二哥!”宫鸿轩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带着点愠怒的女子声音给打断了。 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提着裙摆,气喘兮兮的跑了过来,气还没喘匀呢,就对段韫钰道:“二哥,你不是去见刘小姐了吗?为什么突然中途离开?” 段韫钰闻言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看了陆雨涟一眼,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怎可轻易下结论,况且,我早就说过,我现在并无娶妻之意。” 那女子却是着急了起来,苦口婆心的道,“二哥,没有人逼着你和她夫妻情深,你只要将人娶回来,相敬如宾就可以了。日后你喜欢什么人再娶回来就是了,出嫁从夫,她不敢也不能有异议的。” 段韫钰脸色微现怒色,厉声道,“段依梦!你胡说什么呢?那是一个人,你怎么能这么三言两语,就决定一个人的人生?” 段依梦听到他叫自己的全名,就知道这个二哥生气了,她却也不怕,更加激动的道:“二哥,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如今咱们一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若是不找一个靠山,怕是马上就会成为人家的脚下泥,永无翻身之日了!” 陆雨涟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个姑娘功利心也太重了吧? 段韫钰几次若有若无的,注意着陆雨涟的神色,见她面露不满之色,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一把拉住段依梦,声色俱厉的道:“段依梦!这事儿用不着你个姑娘家操心,我自有打算!你给我回家去!” 段依梦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更加气愤的道,“二哥!你所有的心血,那些产业都没有了!你难道不心痛吗?咱们家以前也得罪了不少小人,我们不去碍人家的眼,可是人家不会放过踩踏我们的机会的,要是再不找个靠山,咱们家就完了,刘小姐可是大里寺卿的嫡女,你到底是为什么不肯娶……” 段依梦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躲着段韫钰的推搡,这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陆雨涟,顿时瞪大了眼睛,指着她质问段韫钰,道:“我知道了,你就是为了她对不对?刚才你就是为了她才跑掉的。” 段韫钰也动了真怒,厉声道,“不关她的事儿!” 陆雨涟有些尴尬,她可没想过要耽误别人的婚姻大事啊。 宫鸿轩见状,突然笑出了声,善解人意的道,“段小姐,你真是聪明。你家兄长心仪之人,就是我家的小涟哦。” 段依梦闻言,愣了一下,不解的道,“你家的小涟?什么意思?” 宫鸿轩笑容不变,看着段韫钰无奈的摇了摇头,惋惜的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家兄长喜欢的,可是个有夫之妇呢。” 说着,他便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道,“唉,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偏偏喜欢有夫之妇,真是世风日下呢。可悲!可叹啊!”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陆雨涟,求证道,“小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第293章 原来我是个渣女 陆雨涟美目微瞠,恶狠狠的瞪着宫鸿轩。 这个无耻的家伙!你让我说话,倒是把我的穴道解开啊。这个混蛋刚才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她的穴道给点了,现在她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 宫鸿轩却是歪了歪头,故作无辜的疑惑道,“咦?难道我说错了?你不是有夫之妇吗?你的夫君听在耳里,这可真是让人伤心啊。” 想道墨景睿,陆雨涟也有些犹豫起来。 那边,段依梦却是早已看出了她并没有反驳的意思,顿时气怒,对着段韫钰吼道:“二哥,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个有夫之妇,才不肯娶妻的么?你倒是为了什么啊?别说人家不愿意,就算人家有意她夫君也同意,爹娘也不会同意你娶一个下堂妇的!” 卧槽!陆雨涟瞪着的人,登时改成了段依梦。 这姑娘也太不会说话了,她怎么就是成了下堂妇了?她心里这么想着,却发现三个人都诧异的望着自己,这才发现她已经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不愧是我家的小涟,果然够霸气!”宫鸿轩用扇子遮着半张脸,赞叹的说道。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那声音中带着的笑意,和颤动的双肩,无一不表明了这人在笑,还是不怀好意的那种笑。 “你真卑鄙!”陆雨涟瞪着他,忍不住怒斥道。 “我卑鄙?”宫鸿轩却是挑了挑眉,略带点诧异的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明明对人家无意,却又不做的干脆利落些,这才是害人家吧?” 陆雨涟眉头微蹙,心里也有些沉甸甸的,闻言,她也开始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渣了。 当下,她也没心情在和宫鸿轩斗嘴了,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因着自己妹妹的口无遮拦,段韫钰紧张的看向陆雨涟,却见她竟然选择了沉默,顿时一颗心不断的沉了下去。 段依梦却是更加的气愤,伸手抓住段韫钰的手臂摇晃着,怒声吼道,“二哥,你看到了没有?人家根本就对你无意,你为人家做这么多,人家也根本就不领情,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这样下去,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家就这么被整垮吗?” 段韫钰的眼神全都聚焦在陆雨涟这里了,听到她的质问,也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不用你多操心!” 见到他这幅根本就没有‘悔改’之意的样子,段依梦瞬间就被点燃了怒火,不停的试图说服自己的哥哥‘重返正途’。 好吧,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为了段韫钰好,她也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这么逼迫着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段姑娘,你哥以后娶个什么样的女子为妻,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你又何必这么苦苦相逼呢?” 段依梦闻言,登时气怒道,“你说的轻巧!二哥是我们段家的嫡子,自然要肩负起段家的兴衰荣辱,哪里能由得他这么肆意妄为?”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不赞同的道,“可是,那毕竟是要和他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呢,怎么的也得选一个他自己中意的吧?如若不然,他这一生岂不是都会过的闷闷不乐?你可是他的亲妹子,又于心何忍呢?” 闻言,段依梦看向段韫钰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忍和犹豫。 她纠结了半晌,有些气馁的道:“你们以为,我愿意做这逼迫二哥的恶人吗?可是,如今根本就没有我们段家选择的机会!” “那大里寺卿刘家说的好听点,是和我们家联姻结亲,说的不好听点,其实就是以势压人,若是我们不上他们这条船,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没有我们段家的活路了。” 说到这里,段依梦咬牙切齿,恨恨的道,“只可恨我不是男儿身,不然的话,便是用尽一切手段,我也不会让我们段家走到那步田地的。” “小梦,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这是走火入魔了,你现在的想法很有问题,这么下去,你一定会被毁了的。”段韫钰还是心疼自己的亲妹妹的,闻言,他有些焦急的对着段依梦劝告道。 “振兴段家,光耀门楣,我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的!”段依梦扬高了下颌,有些固执倔强的道。 陆雨涟却是有些欣赏这个小丫头的倔强和好强了,她笑着道:“其实,要想做到这一切,也不用非得是男儿身才能行啊!” 段依梦闻言,登时眼睛一亮,有些急切的问道,“真的吗?你快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迎着她期盼的目光,陆雨涟却是摇了摇头,坦然道,“老实说,我并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段依梦的眼睛瞬间就暗淡了下去,气急道,“你这是在耍我?” 陆雨涟连忙摇了摇头,眼神真挚的看着她,认真的道,“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你不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哥哥的身上,你自己也可以去为之努力的。” 段依梦冷笑一声,有些自嘲的道,“呵,我?一个女子,若是没有强劲的家族,在这世上,便是连生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不要以为我以前是段家的大小姐,养在深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不知道这世界上的女子,过得都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陆雨涟叹了一口气,充满感慨的道,“这一点我绝对同意,我也深有体会。只是,女子当自强,若是连我们自己都认为自己不行的话,那别人就更不可能觉得你行了。” 段依梦嘴巴张合了几次,神色间有几分挣扎,半晌后才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道,“你说的轻巧,你又是凭什么来教导我?说的好像你成功了似的!” 宫鸿轩一直冷眼旁观,一双风流多情的眼睛不停的转来转去,闻言,他轻咳了两声,朗声道。 “段小姐,你可看清楚了,这位陆雨涟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她便是这次打败北越军的首功之臣,女校尉陆雨涟。这事儿可是西音国上上下下,举国皆知的事情,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段依梦蓦地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要跳出来一样,错愕的看着陆雨涟,失声叫道,“你,陆雨涟?你就是那个九天玄女下凡尘的女校尉?” 陆雨涟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管听过多少次,每次听到这个雷死人的称号的时候,她都想时光倒流,把那个时候同意散播这个流言的自己,给抽几个嘴巴子。 不过,她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她拱了拱手,道:“惭愧惭愧,正是在下!” “当然,这只不过是我们为了迷惑敌人散播出去的流言罢了,其实,这场战争中,还有许多女将女兵,英雄杀敌,奋斗在最前线的,她们虽然是女人,可是,无论在哪个方面,都丝毫不比那些男兵差。” 段依梦听得愣住了,忍不住喃喃道,“这是真的?女人也能冲锋陷阵,还能杀敌人?” 陆雨涟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当然,这只是开始,我希望有一天,咱们女人能够顶起西音,不,是全世界的半边天,本来这世界就是阴阳相辅相成,合该是各占一半的。” 段依梦听得双眼失神,傻傻的看着她,看那样子,好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小梦?小梦!”段韫钰担忧的推了她一把,才将她唤的回了神。 “扑哧”一声,宫鸿轩忍不住笑出了声,对着段韫钰道,“好了好了,段公子,你还是先送令妹回家去吧?她现在似乎不宜独自外出呢。” “啊?”陆雨涟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宫鸿轩看着她有些迷糊的模样,只觉得分外的可爱,伸手搔了搔她微红的脸颊,亲昵的道:“小涟儿,你可别忘了,这世界女子奉行的是女德女戒,你这样的想法可是惊世骇俗的紧,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的!” “啊!这个……”陆雨涟这才反应了过来,她好像说的太多了,有些歉意的道,“那个,韫钰,你还是先送段姑娘回去吧。” 段韫钰看了一眼仍然有些失神的段依梦,又看了一眼陆雨涟,有些为难的道,“可是,你……我们多日未见,今天好容易……” “咳咳咳,”宫鸿轩清咳两声,打断了他未尽的话,好心的道,“段公子别担心,我和小涟儿会在刚才那个酒楼里等你的,毕竟,你们刚才跑的倒是利落了,那可怜的酒楼老板还哭哭啼啼的,因为没人给饭钱呢。” 说着,他眉眼弯弯似笑非笑的斜睨了过来,那吃霸王餐的罪魁祸首不言而喻。 陆雨涟这才想起来,自己没买单,脸上有些滚烫,连忙道,“对对对,我等你,你快去快回吧。” 段韫钰这才露出一个笑容,定定的看着陆雨涟,磁性的声音满是认真,道,“小涟,你等我!” 对上他这样认真的眼神,陆雨涟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心情复杂,面上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来,应声道:“好!” 第294章 万一实现了呢 “喂!我说,你不是说我们要回到那个酒楼,等韫钰吗?这个方向好像不太对吧?”陆雨涟看着前面大摇大摆的走着的背影,那人还时不时的轻摇两下扇子,悠然自得的很。 哼!要是不知道底细的,哪里能想象得到,这是一个类似俘虏的战败国的皇帝呢? 宫鸿轩闻言回过头来,故作惊讶,似笑非笑的道,“我是说过啊。可是,我没说现在就要马上去呀。” “那什么时候去?”陆雨涟眉头微蹙,追根究底的问道。 宫鸿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我说,陆大校尉,麻烦你仔细看看周围的情形,今天可是小年夜,这街上人山人海的,段小二哪有那么快回来?咱们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游玩一番?” “可是……”陆雨涟还是有些犹豫,“我们还欠着人家饭钱呢,我可不习惯欠人钱。还有,别随便给人乱起绰号!人家叫段韫钰!”她最后还不忘了给好朋友维护姓名的权益。 “好吧,”宫鸿轩耸了耸肩,不是很有诚意的样子,接着道,“现在那个刘小姐还不知道走没走呢,咱们还是晚点儿再去吧。” 说着,他也不等陆雨涟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就一把拉住她往前走去。 “哎,你要带我去哪里呀?”陆雨涟惊呼一声,被他拉着不由自主的向前面走去。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没多久,陆雨涟就听到了哗哗的河水声,四周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丝毫不比夜市那边的人少。 “这是哪里?怎么这么多人?他们都不去看杂耍吗?”陆雨涟有些疑惑的问道。 她可是知道,在这个时代娱乐活动相当缺乏,这样大规模的夜市已经是很难得的了,比现代的春晚也不在话下啊。 宫鸿轩却是直接拉着她走到了河边的小摊前,对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挑挑拣拣,一边还回答道,“你啊,都来京城这么久了,连京城的护城河都不知道?” “这就是护城河啊!”陆雨涟恍然大悟。 宫鸿轩转了转眼珠子,故作认真的道,“传说,在这天晚上,若是将自己的心愿寄托在这花灯上,由一男一女一起放出去,就能实现心愿呢。” “真的?”陆雨涟眯了眯眼睛,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为什么非得一男一女呢?” 宫鸿轩摇了摇头,面上浮现一抹迷茫之色,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听你们西音人说的,应该是有什么讲究的吧?” 闻言,陆雨涟倒是信了,他毕竟是一个‘外国人’么,不知道很正常。 在她转过头的瞬间,宫鸿轩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掩着护城河,各种各样的摊贩,让这个京城比较偏僻冷清的地方,也变得热闹无比。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各家小姐姑娘,也像是被解了禁,都欢欢喜喜的带着丫鬟们在护城河边逛着。 护城河里点点的灯光亮如繁星,映亮了河边放灯人的笑容。 “快!过来看看,选哪个花灯比较好看?”宫鸿轩见她看得入神,心里有些不舒服,拉了她一把,问道。 陆雨涟看了半天,只觉得眼花缭乱,有些赞叹又有些为难的道,“这些灯都很漂亮很精致,我是真的选不出来啊。” 宫鸿轩闻言也不失望,自顾自的对着那卖花灯的老大爷说道,“老板,我要那个,最边上那个!” “好嘞!”卖花灯的老大爷高兴地应了一声,将花灯递到了他的怀里,一边还恭维道。 “哎呀!这位公子可真有眼光!这个花灯可是我们这里扎的最好看的一个了,好多姑娘小伙儿都喜欢!要是放了这花灯啊,保准你们啊……” “行了!借你吉言了!拿着吧!”宫鸿轩扔给那老大爷一锭银子,打断了他没说出来的话语。 “走吧!咱们一起去放花灯吧!”宫鸿轩转头对着陆雨涟,笑眯眯的道。 “呃,我说,咱们是不是换一盏灯?我看还有不少灯都挺漂亮的呢。”陆雨涟有些为难的看着他怀里的那盏花灯。那灯漂亮是漂亮,只是,这是两个好像心一样,连在一起的莲花灯,真是该为这个时代的古人,超前的智慧点个赞啊。 这不就是花灯版的心心相印吗?她都差点怀疑那老大爷,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了! 宫鸿轩诧异的看了一眼怀里的花灯,不解的问道,“这灯不是挺好看吗?” “呃……”陆雨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宫鸿轩见状,也没有再问,只是掏出一锭金子,拍到了那老板的面前,特别土豪的道:“你的花灯我都要了!” 陆雨涟:“……” 半晌后 “啊……我不干了!太累了!”陆雨涟忍不住抱怨一声,往后倒了回去,大声的抱怨道。 宫鸿轩小心翼翼的,将一盏已经点燃了灯油的花灯,放入了护城河里,看着它加入了花灯的大军中,闻言好笑的道:“喂,这才放了第二十四盏,你就觉得累了?” “二十四盏啊!”陆雨涟猛地坐起身来,伸手一指旁边的地上,放着的足足有一圈的花灯,抱怨道,“你看看,还有这么多呢!这都快有六十多盏了吧?我胳膊都要累折了!你怎么有那么多心愿呐?” 宫鸿轩满脸无辜的道,“有心愿就许嘛,万一实现了呢?” 这话太有道理了,陆雨涟竟然无言以对。 “再说了,这些花灯,可是你说都喜欢的!”宫鸿轩又继续阐述自己的理由道。 陆雨涟看了一圈,突然感慨的道,“我有些后悔了!” 宫鸿轩眯了眯眼睛,笑道,“后悔什么?和我来放花灯?” 陆雨涟摇了摇头,幽幽的道,“后悔和你们要的银子太少了!你这么败家,花起银子来大手大脚的,你们北越一定很有钱,我们和谈的时候真应该多要一点。” 宫鸿轩:“……” “你给我站住!”尉尘言爆喝一声,脚下一点,加快了速度,将前面那抹身影一把钳制住。 “王妃,你跑什么?你可知道王爷他,正着急的快要……”他正焦急地说着什么,却在看清楚眼前人的容貌的时候,登时瞠目结舌,惊讶的道,“怎么是你?” 飞矢一把将他推开,双手抱胸,怒声道,“我还想问你呢,你跟着我干什么?” 尉尘言抓着他的手臂,质问道,“你怎么穿着女人的衣服?还和我们王妃的发型衣服都那么相似?” 飞矢冷哼一声,气的面色通红,怒吼道,“那又怎么样?小爷我愿意,你管得着吗?难道这整个京城,就只许她陆雨涟,穿这种衣服,梳这种发型吗?” 尉尘言正想说什么,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身后,并且快速的接近着。 “尘言,找到了吗?”墨景睿飞快的掠过,焦急的问道。 尉尘言将飞矢拖了过来,回禀道,“主子!这个小子打扮的和王妃一样,故意误导我们,想必他应该知道王妃的下落。” 墨景睿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了他几眼,喜怒不辨的道,“你不是那个北越皇帝的侍卫么?说!小涟在哪儿?” “我不知道!”飞矢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冷冷的道。 “放肆!”尉尘言呵斥道,“你怎么和我家王爷说话呢?” 飞矢怒瞪了他一眼,看了一眼周围好奇的往这里瞟的路人,计上心来,突然大声的哭喊起来,“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强抢民女了!哪位好心人救救小女子啊!” 尉尘言登时慌了起来,着急忙慌的就要伸手去捂他的嘴,就在他松手的一瞬间,飞矢身形一闪,就要消失。 “哪里跑?”墨景睿眼疾手快,将人一脚踢到在地。 尉尘言连忙上前将人制住,只是,这个时候,路人已经围了过来,警惕的道,“哎哎,那个小伙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墨景睿却是不慌不忙,满脸冷酷之意的质问道,“说!那个奸夫在哪里?” 尉尘言登时会意,对着周围人解释一般的道,“这是我家少爷的小妾,竟然趁着少爷今晚逛夜市的时候,跟人私奔了。” 周围人看着飞矢的眼神,登时由同情怜悯变成了厌恶蔑视,纷纷唾弃道,“原来是个不安于室的妾室啊!” “呸!真不要脸!” “就是!打死算了!” 墨景睿叹了口气,对着众人道,“大家放心,只要问到那个奸夫的下落,我就将他们送到衙门,依法处置了。” 众人纷纷赞叹,这果然是个懂事理的公子哥啊。 墨景睿看向飞矢,面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容,冷笑道,“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赏给我家这护卫,再让大家也都开开荤,如何?” 飞矢一惊,看向某些人露出的有些猥亵的眼神,登时便有些急了,怒道,“你,你敢?墨……” “尘言!”墨景睿打断了他的话,对着尉尘言使了个眼色。 尉尘言脸憋的红通通的,缓缓的对着飞矢俯身亲了下去。 眼看着两人的唇就要挨上了,飞矢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求饶道,“好好好,我说,我说。” 片刻后,墨景睿看着面前护城河边,一起放着花灯,还有说有笑的两人,面上浮现一抹灿烂的笑容,却让带路的飞矢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墨景睿面带笑容,一字一句的道,“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呢?” 第295章 谁比谁无耻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陆雨涟正不情不愿的和宫鸿轩继续着放花灯的大业,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登时心里一喜。 “墨景睿,你终于来了!” 她在转头的瞬间就跳起身来,欢快的朝着他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墨景睿见状,扫了一眼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手臂,脸色这才微微缓和下来,挑眉道,“哦?” 陆雨涟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些后怕的道:“你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就怕被人给抢回去了。” 墨景睿闻言,扫了一眼走过来的宫鸿轩,笑道,“怎么?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陆雨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当然会害怕了!哎呀,你都不知道,刚才韫钰就差一点被一个刁蛮大小姐给抢了回去呢!这什么风俗啊,真是太可怕了!” 墨景睿这下可是真的惊讶了,“段韫钰?他……” 宫鸿轩这时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风俗呢?抢亲?” 听着陆雨涟在那边好心的给宫鸿轩,科普小年夜的习俗,飞矢瞠目结舌,忍不住对着尉尘言不可置信的道,“你们西音,竟然有抢亲的风俗?” 尉尘言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两声,支吾道,“呃,这个嘛……” 见他这幅样子,飞矢哪里还有不懂的,他登时满脸怒气,愤愤的道,“难怪我家主子,抢女人抢不过你们王爷呢!原来是没有你们王爷,这么卑鄙无耻!哼!” 尉尘言:“……” 宫鸿轩听完陆雨涟的科普,认真的对着她道,“小涟儿,你被骗了,今天根本就没有这个习俗,我打听过的,根本没有听人说过。” 陆雨涟却是不以为然,好心的道,“你毕竟是初来乍到,没听过也很正常的。你看我也是刚来京城,也没听说过还有一男一女,放花灯才能实现心愿的说法呀。” 墨景睿狭长的凤眸眯成了一条缝,皮笑肉不笑的道,“宫公子可真是说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啊,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这一男一女放花灯,是祈求百年好合之意的吧?” 尉尘言斜睨了飞矢一眼,凉凉的道,“看来,比起卑鄙无耻来,你们家主子也不遑多让啊!” 飞矢:“……” 陆雨涟愣了半晌,才明白了过来,怒声道,“宫鸿轩!你竟然敢骗我?” 宫鸿轩却是面不改色,轻轻摇晃着那扇子,故做诚意的对着墨景睿道,“王爷,你觉得在下这把扇子如何啊?这首诗可是出自一位伟大的女诗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意有所指的瞥向了陆雨涟,眸中满是情意,看得墨景睿眼神深沉了起来。 陆雨涟闻言,连忙撇清关系,道,“喂,你别胡说,我都说了,这不是我写的……” 宫鸿轩却是宠溺有无奈的看着她,似是对她欲盖弥彰的手法百般包容,笑着道,“小涟儿你就别掩饰了。王爷,你看王妃对在下可是情深若此,你何不成人之……” 墨景睿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挥手,下令道,“给我把他抓起来!送到大里寺,敢调戏诱拐本王的王妃?” 一声令下,数道黑影凭空出现,朝着宫鸿轩围攻了过去。 宫鸿轩一个闪身,跃出了包围圈,对着陆雨涟笑眯眯的道,“哎呀呀,被看破了呢!小涟儿,你可是已经作诗向在下表露情意,咱们也已经放了花灯祈求了百年好合了,你可别忘了哟!” 话音刚落,他便一个转身飞掠而去,只留下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小涟儿!想要知道陆家父子的消息,就单独来找我!” 陆雨涟气的脸颊通红,怒声吼道,“宫鸿轩,你这个混蛋!” 只是,那人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中,早已经听不到了。 陆雨涟转头,有些焦急的对着墨景睿道,“景睿,我爹他们……” “喂——”几乎是同时,身后突然传来尉尘言的惊呼声。 陆雨涟转头看去,就见尉尘言满脸通红的捂着脸,怒瞪着某处。 那里,飞矢正笑眯眯的飞掠而去,空气中还响彻着他得意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冰块脸!没看出来,滋味儿还不错嘛!” 尉尘言却是捂着脸,双眼通红,狠狠的瞪着飞矢离去的背影。 “呃,尉尘言你怎么了?受伤了?”陆雨涟忍不住问道,她担心他再这么瞪下去眼珠子会迸出来。 显然,墨景睿也是同样的想法,皱眉命令道,“尘言,哪里受伤了?把手放下来,让小涟给你看看。” 尉尘言憋的脸通红,慢慢的放下了手,只见他脸颊上有一个重重的红印子,像是被人拧了一下。 “扑哧!哈哈哈哈——”这两个无良的家伙登时笑得前仰后合,不可自已。 …… “呃。”陆雨涟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酒楼中满满的人群,有些尴尬的道,“那个,墨景睿,你真的要我自己去啊?” 墨景睿双手抱胸,挑了挑眉头,理所当然的道,“那还用说吗?” “可是,”陆雨涟终于忍不住,手指着那酒楼中满满的人,怒吼出声,“这里面可都是男人为女人猜谜赢花灯的,哪里有女人为男人做的?你是故意想要看我出洋相的吧?” “唉……”墨景睿脸色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道,“在我千辛万苦找你,心急如焚的时候,你却是在和别的男子,有说有笑还和人家放花灯,还送了人家情诗,还……” 陆雨涟听着他这怨妇一般的语气,忍不住头皮发麻,辩解道,“我都已经说了好几遍了,那诗不是情诗,也不是我写的,只是我随手想起来捉弄宫鸿轩的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字不识一个,哪里会做什么诗嘛。” “那好啊。”墨景睿却是不依不饶,固执的道,“那你‘随便’想一首诗,跟我表露表露情意吧!记住,要情意最深的那种,我和你一样,也很喜欢最中间的那盏漂亮的莲花灯!” “你,你这分明就是胡搅蛮缠嘛!”陆雨涟看着他这耍赖的模样,哭笑不得。 说实在的,元宵佳节的猜灯谜活动,她在现代的时候倒是没少参加,可是,为了男人猜灯谜赢花灯,这还是前世今生两辈子第一次呢。 可是,看着墨景睿那吃醋的模样,陆雨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递给了老板几个铜板。 “老板,我要参加猜灯谜,就要最中间的那盏莲花灯。” 那老板见来人是个女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半晌后才说道,“可是,这位姑娘,我们这里猜灯谜的都是男子……” 陆雨涟挑了挑眉,反问道,“怎么?女子就不能猜谜了吗?” “那倒不是!”那老板想了想,倒也没有再阻拦,“姑娘这边请。” 走进了大厅里,陆雨涟这才发现,进来这里面的都是书生模样的人,见她一个女子进来,都皱起了眉头,面露不悦。 陆雨涟早就知道这些人对女子的轻视,倒也不太在意,只自顾自的凝神沉思,到底要‘借鉴’哪一首呢? 她一边想,一边在心里默默泪流,对不起了,各位伟大的诗人,小女子这也是迫不得已,不过你们放心,我绝对会表明这诗是你们的原创,不会剽窃的! 正在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冷哼一声,故意从她的身边脚步重重的踏了过去。 酒楼老板见状连忙迎了上来,“这位公子,怎么突然就要离开?可是小店招待不周?” 陆雨涟也被这突发的状况打断了思绪,朝着那要离开的书生看了过去,却正对上那书生轻蔑不屑的目光。 “哼!什么时候,这里也能容的女人进来了?真是有辱斯文!”那书生说完,还一甩袖子,不屑极了。 “就是啊!周围兄台说的有理!老板,在下也要先走了!” “学生也要离开了!几位兄台一起吧?” 这下子,众书生都三三两两的,准备结伴离去。 那酒楼老板左劝右劝,急的满头大汗,为难的看向了陆雨涟,哀求道,“这位姑娘,你看这……若是你喜欢哪盏灯,小店送给你如何?” “这怎么能……”陆雨涟闻言,有些不高兴的道。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那领头的书生气愤的打断了,怒斥道,“这怎么能行?我等都是靠着真才实学,在这里互相切磋,她一个女子,凭什么不劳而获,说要哪盏灯就要哪盏灯?” 其他的书生也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对着陆雨涟指指点点,摇头叹息。 陆雨涟只觉得一股怒气涌了上来,怒极反笑,对着那酒楼老板朗声道:“老板你不用为难,他们要走便走!本姑娘会凭实力赢得那盏花灯的,他们不过是自知才疏学浅,怕了本姑娘而已!” “你胡说什么?”这下子,她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那些书生顿时都义愤填膺的指责起了她来。 “你这女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第296章 妇唱夫随嘛 陆雨涟却是丝毫不惧,高声道,“看不起女人?等你们真的有那实力,能够打败了女人,再说这些话吧!别只会用一句女人就否定别人!” 那些书生被她讽刺的来了脾气,怒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女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对对对!老板拿纸笔来!恭请这位姑娘的大作!” “让她把自己的‘佳作’张贴在贵店的正中央,让大家都来品评品评,也免得说我们几个看不起女人,故意刁难!” 众人都纷纷起哄,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还别说,他们这下子,还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正踩中陆雨涟的痛脚。 她作诗可以‘借鉴’,唯独这书法,她也就是会写而已,至于那水平么,看看那封休书就知道了。 一下子,她僵在了那里,捏着笔,下意识的朝着店外的墨景睿看去。 只一眼,陆雨涟就愣在了那里。 五彩缤纷的花灯照耀下,墨景睿负手而立,唇角含笑,眸光柔和的看着她,缓缓走了过来,如同从画卷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小涟!”男性特有的磁性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陆雨涟有些恍惚,下意识的应声。 “我的莲花灯呢?”这谪仙的质问声,一下子让陆雨涟回到了现实中,再看过去时,只觉得刚才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哪里有什么谪仙,分明是一个幼稚又固执的男人! 不过,刚才那一瞬间,那种小心脏跳的扑通扑通的感觉,却还没有完全散去。 墨景睿满意的看着她,刚才那种迷恋的眼神,仿佛她的眼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了,顿时让他心情大好,也不用她开口,爽快的道:“你也别说我欺负你,这样,你来吟诗,我来写!妇唱夫随嘛!” 说着,他便转到了陆雨涟的身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中,伸手握住她拿着笔的手,挑眉询问似的看向她。 陆雨涟莞尔,回头看了一眼他眉眼间带着的笑意,微微一笑,张口便说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心头浮现的诗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念道最后一句的时候,陆雨涟心有所感的回头看了过去,正对上墨景睿那闪烁着星光的眸子。两人相视而笑,深深的情意尽在不言之中。 整个酒楼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众人都以诧异的目光看着那对男女,有些不可置信。 “好诗啊!好诗!”蓦地,一个中年男子的赞叹声打破了这片沉寂,一边拍着手,一边踱步走了进来。 陆雨涟登时回神,看向那人,邹了皱眉头,道,“秦相?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秦杰,他似是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一般,只满脸赞赏的看着陆雨涟,亲切的道:“果然不愧是西音最出名的女校尉啊,文武双全,真是令人佩服啊!” 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陆雨涟暗暗提高了警惕。 “好诗!王爷果然才华横溢,可否请王爷将这首诗送给我?”略带着点娇羞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陆雨涟的思绪。 她循声望去,就见赫连雪瑶妩媚的眼睛。、,在花灯的照耀下神采奕奕,眸中满含着情意和期待的看着墨景睿。 墨景睿却是丝毫没有给她面子,淡淡的道,“赫连郡主莫不是患了耳疾?没听到秦相说这诗是王妃送给本王的吗?” 说着,他便在诗词的角落处落款——神仙眷侣。 “老板,把这诗词给本王挂上,让大家看看,这花灯本王的王妃,有没有资格赢得那盏莲花灯?” 这时,众人才突然反应了过来,纷纷跪倒在地,口中山呼着,“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酒楼老板更是恭恭敬敬的,将那莲花灯双手奉上,连声道,“王妃的诗词赢得这盏莲灯,那是绰绰有余,绰绰有余。” 陆雨涟早就不想和大月国的人多处,抱着莲花灯两人便快步离去了。 “王爷……”赫连雪瑶还不甘心的想要追上去,却被秦杰一把给拦住了。 “郡主,请自重!” “是我不够美吗?还是我出身不够高贵吗?为什么他的眼中只看得见那个村姑?”赫连雪瑶气的咬牙切齿,恨恨的道,“为什么呀?我不甘心啊!” 秦杰面上闪过一抹不耐烦,却还是耐着性子劝道,“郡主很美,出身也高贵,是那定南王配不上郡主殿下!” 赫连雪瑶双眼通红,瞪着两人离去的防线,恶狠狠的道,“那他为什么不要我呢?总有一天,我要让他……” “郡主!”秦杰面色严厉,厉声道,“郡主殿下请记得自己的职责所在,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成为太子妃。” “不!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没有了那个陆雨涟,王爷的眼中就会有我了!”赫连雪瑶诡异的笑了起来,面露疯狂之色。 不知道为何,她心目中这样的信念,分外的明确起来,妩媚的眼睛也格外的晶亮而又执拗起来。 “郡主!”秦杰一把捏住她的手臂,沉声道,“你不要动这些小聪明,若是你敢坏了我们的计划,别怪本相不留情面!” 赫连雪瑶被他突如其来的狰狞模样,吓得一个哆嗦,说不出话来。 秦杰见状,缓和了面色,循循善诱的劝道,“只要你能够坐上西音国女人中,最尊贵的那个位置,还怕有得不到的东西吗?” 赫连雪瑶重重的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道,“对!你说的对!只要我能够坐上那个位置,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两个人,都匍匐在我的面前,呵呵!” “郡主英明!”秦杰轻飘飘的赞了一句,眸中却闪过一抹冷光。 呵!怕是等不到那么一天,你就要去地府报道了! 这一个晚上,是陆雨涟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逛街玩闹的最开心的一次,直到街上的行人渐渐的少了很多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一件,早就被自己忘到脑后头的事情了。 等到她拖着墨景睿,急急忙忙的赶到吃饭的那个酒楼的时候,就看到段韫钰在酒楼的门口走来走去,他身后的酒楼早就已经是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已经打烊多久了。 “韫钰!”陆雨涟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赶紧跑了过去,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啊,都怪我玩的太开心了,一下子没注意到时间。” 越说,她的声音越小,越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了。 墨景睿见状,不满的道,“你脑袋垂的那么低做什么?这又不是我们的错,都是宫鸿轩那个混蛋,硬拽着你到处走,要怪就得怪他!害得我找了半天!” 提起这个来,墨景睿就觉得一肚子气,那个混蛋,竟然敢打小涟的主意! 段韫钰却是先上下打量了陆雨涟一遍,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听到墨景睿的话,他登时沉了脸,道:“王爷,今天这京城里有多乱,你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让小涟一个人在街上乱逛呢?”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道,“街上人多,看杂耍的人太疯狂了,我们一时间被人群挤散了罢了。” 段韫钰的脸色,却是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缓和一点,反而更加咄咄逼人的道:“王爷,能有什么事情比小涟的安危,更加重要的?你竟然任由她被人流带走?” 墨景睿也沉了脸,冷声道,“你这是在指责我?” 段韫钰沉默了一瞬,声音也冷了下来,直视了回去,道,“在下不敢,只是想要劝王爷一句,还请多加照顾小涟!” “呵!”墨景睿怒极反笑,讥讽的看着他,毫不留情的道,“小涟是我的王妃,你又是凭什么对我说这句话?” “你……”段韫钰脸色微微一变,有些难看了起来。 陆雨涟加在两人中间,见他有些难堪,忍不住在墨景睿的腰间掐了一把,不高兴的道。 “墨景睿,你说什么混账话呢?韫钰是我的朋友,他也是关心我才这么说的,你说话客气点好不好?” 墨景睿“嘶”了一声,有些不满的道,“娘子,你可是越来越暴力了。” 陆雨涟懒得理他,催促道,“你快点跟韫钰道歉!” 墨景睿瞟了段韫钰一眼,明显是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样子,笑嘻嘻的道,“我哪里说错了?你可是我的娘子,有为夫的关心就是了嘛。” 陆雨涟简直拿他没办法,又掐了他一般,只能无奈的对着段韫钰道,“韫钰,你别理他,他就是这么没个正形,你别往心里去。今天是我不好,玩儿的忘了时间,我以后会注意的。” 段韫钰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掐着墨景睿的手,两人间那种亲昵无间的样子,像是谁都插不进去一样,让他看得心里微微刺痛。 闻言,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道,“我知道了,是我太紧张了,有些失态,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雨涟忍不住抬起袖子,掩下一个哈欠,笑着对他摆摆手,道,“那我们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段韫钰定定的看着两人离去,晚了一步的道一声,“好”。 声音在夜风中随风而散,没有人听到。 第297章 不可多问 “段公子,好久不见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身嫩黄纱裙的妙龄女子,款款下拜。 段韫钰停下了脚步,心里惊了一下,差一点就撞到了人了,他皱了皱眉头。 “这位小姐?你拦住在下,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那女子脸颊微微泛红,双眸中泛着点点的星光,柔柔的看着段韫钰,害羞带怯。 “小姐?”段韫钰心生怪异之感,耐着性子问道。 突然,身旁响起一道略带着点惊讶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听在耳朵里竟是熟悉的很。 “哎呀呀,这不是户部侍郎李大人的千金李小姐吗?” 听到这个声音,段韫钰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头,感觉额角有些突突的痛。 这是第几次了? 段韫钰转头,果然就看到了墨景睿踱着方步,缓缓的走了过来。 墨景睿笑眯眯的道,“李小姐,年方十五,容貌艳丽,秀外慧中,一向养在深闺,不想竟是如此的美貌,和段公子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墨景睿夸张的赞叹着,话里话外都在撮合两人。 李小姐登时垂下头来,低声道,“这位公子过奖了,小女不过是寻常人家女子,等不得公子如此谬赞。” “李小姐果然谦逊有礼,美……”墨景睿摇摇头,继续赞赏道。 “墨景睿,你在这儿干什么呢?”陆雨涟拿着一袋糖炒栗子走了过来,疑惑的问道。 段韫钰登时眼睛一亮,欢欣的道,“小涟?咱们又见面了。” “韫钰,原来是你在这里啊,你这是……”陆雨涟也露出一个有些惊喜的笑容,说着她转而看到一旁的美貌女子,好奇的问道,“哎?这位小姐是?” 墨景睿轻笑一声,压低了一点声音,跟她耳语道,“这可是段公子的红颜知己呢,专门在这里等着‘偶遇’的,懂了吧?” 说是耳语,却还是让在场的人,都隐隐约约的能听到。 陆雨涟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连忙对着段韫钰和李小姐,道,“那,我们今天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了。你们先聊,你们聊。” “小涟?”段韫钰眉头一皱,连忙就要撇清两人的关系,却是已经晚了一步。 陆雨涟早就‘很有颜色’的撤退了,当电灯泡可不是她的爱好。 墨景睿被陆雨涟拉着快速遁走,回头递给段韫钰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还有随风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哎,没看出来,韫钰的桃花还挺旺的嘛,这已经是连着的第十六次还是十八次了吧?大街上就能偶遇爱慕者。”陆雨涟叹了一口气。 “嗯,可能是吧。也许是段兄最近红鸾星动吧。” 饶是段韫钰心性再好,也忍不住额角迸起了青筋。 陆雨涟丝毫没有察觉到段韫钰的忍耐已经快要到了极限,见他已经有心情开始新的恋情,她可是乐见其成的。 可能是好事成双,宫里突然有人来传话,太后召见陆雨涟。 “太后醒了?”陆雨涟喜出望外,惊喜的问着来传旨的嬷嬷。 自从下毒事件之后,皇帝为了让太后安然养病,下令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太后的静养,她竟是不知道太后的病情如何了。 齐嬷嬷满脸的笑容,对着这个救过太后一命的姑娘是喜欢的不得了,恭敬的道:“老天保佑,也是多亏了王爷和王妃的机智,这才让太后没有遭了那些人的毒手啊。太后听说了之后,对王妃更是喜欢的不得了,这不,今儿个感觉好多了,就特意派奴婢来请王妃进宫呢。” “那好吧,嬷嬷请稍后,我换件衣服就来。”陆雨涟心里也为太后高兴,连忙道。 “王妃请便,不用着急。”齐嬷嬷笑眯眯的道,转而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不知道王爷可在府里?若是能一起进宫的话,太后看到一定会更加高兴的。” “他呀,”陆雨涟也柳眉微蹙,有些疑惑的道,“这两天他好像挺忙的,今天一早就不见人影了,等我看到他,一定会让他多去看望太后的。” “多谢王妃。” 寿康宫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雨涟一进门,便款款下拜。 还没等她起身呢,就被太后给一把拉住了,笑眯眯的道:“你这孩子,跟本宫还讲究那些虚礼干什么?快起来。” 说着,她便一把拉住了陆雨涟坐在了床榻边。 陆雨涟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打量了一番太后的脸色,果然,十几天不见,太后的脸色红润了许多,看着倒是精神了不少。 当即,她也高兴的道,“太后的起色果然好了许多,这下子,我和王爷也都能放心了。” 太后闻言,叹了口气,道,“哀家都一把年纪了,有个病啊灾啊的也难免,反正这人世间的荣华富贵我这老婆子也都享受过了,就是连累了你们这些孩子,哀家于心不忍啊。” 陆雨涟闻言,连忙道,“太后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啊福泽深厚,还能活个百八十年的呢。” “哈哈哈,你这个小丫头啊。要真的再活个百八十年的,哀家不成了妖怪了?”太后被她逗的哈哈哈大笑,接着道。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哀家还没有看到小睿儿的孩子呢,你们可要多多努力,哀家等着抱重孙子呢。” 陆雨涟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哎呀,太后,您说什么呢?” 她心中默默泪流,她可是才十七岁啊,自己都还是个未成年呢,这就要被人催着生孩子了?这什么世道啊? 太后不懂她心中的崩溃,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们都已经是夫妻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你们的婚礼哀家没有看到,可一定要小睿儿给你办一个正式的才是,哀家也沾沾你们的喜气。” 陆雨涟只觉得尴尬的不行,不过内心里也对两人的婚礼有些期盼,“这,全有太后做主便是。” 太后叹了口气,认真的嘱咐道,“小睿儿这个孩子啊,自幼丧母,哀家看着他从小长大,他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你们以后一定要相互扶持,若是他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多包容一下,相辅相融,这才是夫妻长久之道啊。” 这分明是向着墨景睿说话嘛,不过,陆雨涟也理解,她到底是墨景睿的祖母,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说起墨景睿的母亲,陆雨涟心下一转,暗道,这不是个好机会吗?当年的事情,太后一定知道不少。 她连忙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我还没从来没有见过王爷的母妃,是什么样子呢?听说当年可是宠冠后宫,想来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她啊,”太后想了想,才轻描淡写的赞道,“的确是挺漂亮的一个丫头。” 只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再没有别的,太后似乎是在回避谈起宸妃。 陆雨涟心中一跳,更加确定太后知道什么,当即若无其事的试探道,“听王爷说,他的母妃封号是宸妃,这个名儿我倒是也从那天下毒的人口里听说过,似乎那人决心对太后下手,便是因为当年的宸妃之故,听那人所言,是要杀人灭口。” 太后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闪烁,复杂难辨。 陆雨涟一边打量着太后的神色,一边继续说道:“太后娘娘,既然那人要对您下手,想必您一定知道当年宸妃之死的真相,我就想问一句,宸妃之死,是不是皇后有关?她……” “小涟!”太后一把压住了她的手,止住了她未尽的问话。 太后有些浑浊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认真的道,“小涟,这后宫之中,事事诡谲难辨,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子儿落下引起的很有可能就是滔天大浪。” “太后娘娘……”陆雨涟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后这样郑重又深沉的模样,她身上满是那种久居上位之人特有的威严,让陆雨涟心头都感觉沉甸甸的。 这样的太后,仿佛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 陆雨涟晃神了一瞬,却很快反应了过来,焦急的道,“可是,太后娘娘,若是看到路上有小石子儿却视而不见,他日这石子儿再摔倒人怎么办?那石子儿,既然敢跑到您的脚下来,那自然更加不会顾忌其他人的。” 连太后都敢下手,更遑论是其他人了。 太后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道,“小涟,这后宫的事情错综复杂,如同蛛网一般,不只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你还小,不会懂的,听哀家一句劝,别问那么多了。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儿,不过徒增烦恼罢了。还是回去和小睿儿好好过日子要紧,哀家不会害你们的。” 陆雨涟心中咯噔一声,太后这话,虽然并没有直说,但她却听得分明,宸妃之死果然是皇后所为。 可是,这样的事情,让她如何跟墨景睿说啊。 还不等她纠结出一个结果来,太后就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满是疲惫,淡淡的道:“好了,哀家乏了,你退下吧。” “是。臣女告退。”陆雨涟浑浑噩噩的行了礼,神色忧虑的回了定南王府。 第298章 吻 离开王府进宫时,尚且是艳阳当空,等到回转之时,已经是灯火渐起之时了。 唉,这事儿要怎么跟墨景睿说呢?陆雨涟真是愁的头发都要白了,只要想到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俊朗容颜就要沾上悲伤,她就说不出口来。 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陆雨涟拖着脚步,往两人住的小院走去。 “什么事儿,让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陆校尉,也唉声叹气的?”突然,不远处的凉亭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还带着有些飘忽的笑意。 陆雨涟寻声望去,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让她引得她发愁的源头。 墨景睿独自一个人坐在凉亭里,歪歪斜斜的靠在石桌上,自斟自饮。 “这寒冬腊月的,你怎么坐在这凉亭里,多冷啊?就是要喝酒也要回屋里去喝呀。” 走得近了,陆雨涟才发现,说是喝酒,墨景睿竟然真的就只是在喝酒,桌子上的菜他一口都没动,早就已经放的冰凉,泛起了油花。 墨景睿见她走近了,斟满了满满一杯酒,递了过来,笑嘻嘻的道:“刚才,嗝,我好像听到你在叹气,不用说,一定也是有什么烦心事儿了,来来来,跟我一起喝一杯,今日有酒今日醉嘛。” 他说着,一把就将陆雨涟拉的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还凑过来偷了个香。 “喂!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陆雨涟一把将人推开,这一凑近就问道一股浓浓的酒味儿扑鼻而来,呛得她直打喷嚏。 “还有,你身上怎么这么冰?你也不怕冷风吹多了,得了风寒。”陆雨涟伸手扶住他歪过来的身子,打了个哆嗦,忍不住絮絮叨叨的抱怨着。 墨景睿也不反驳,一反常态的好脾气的听着她的抱怨,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靠着她,一边还不忘了往嘴里倒酒。 “唉,娘子,你就别管那些了,来,先喝酒。”墨景睿笑眯眯的端着一杯酒,直接灌倒了陆雨涟的嘴里。 “嘶——这酒实在是太冰了,来人!拿个炉子来,把酒温上。再准备几个火炉子过来给王爷取暖。”一杯酒下肚,陆雨涟只觉得浑身都冷,只想打冷颤,连忙扬声吩咐道。 看样子,墨景睿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离开这儿了。 墨景睿也不阻止,只自顾自的喝酒,笑眯眯的看着她忙活,片刻后,他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娘子,嗝,刚才看你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怎么了?宫里有人,嗝,有人欺负你了?别怕,跟我说,我去给你讨回公道来!” 墨景睿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拍着胸脯,一副要帮着她去出气的仗义模样。 “呃,这个嘛,没有。”陆雨涟借着喝酒的动作,遮掩下了面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看他这样子,一定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这个时候,还是别给他添堵了,等过段时间再告诉他吧。 正想着,陆雨涟一抬头,却正对上了一张放大了的脸,登时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的哎!”她拍了拍胸口,心里暗道,果然心中有鬼就是容易被吓着。 墨景睿面上,突然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来,自嘲的道,“怎么?娘子,连你也有事情想要瞒着我吗?你们是不是,都把我当成是傻子啊?”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的道,“墨景睿,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他这样子,实在是太反常了!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试探的问道,“难道,你知道你娘的事儿了?” 墨景睿连着灌了几杯酒,“砰”的一声将酒杯摔在了地上,又将桌子上所有的杯盘碗碟都拂到了地上,仰头大笑出声。 “哈哈哈,我叫了十几年母后大人,竟然就是害死我母妃的杀人凶手!若是我那可怜的母妃知道了我叫她的仇人母后,怕是要从坟墓爬出来掐死我吧?哈哈哈……” 说着,他似是真的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得前仰后合,险些从凉亭的台阶上摔了下去。 他果然知道了!陆雨涟心下有些着急,却是来不及多想。 “哎!小心啊!”陆雨涟见状吓了一跳,连忙眼疾手快的将人拉了回来。 墨景睿就势将人一把拉入了怀中,陆雨涟没能将人拉回来,反而被带着一起摔了出去。 两人重重的摔落在地,不过,她被墨景睿抱在怀里,护的严严实实的,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喂!你没事儿吧?”陆雨涟推了推垫在自己身下的人,有些担忧的道。 这冬天的地面冻的比铁都还硬,刚才她好像都听到了“咚”的一声闷响。 这一句话问出口,她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晕眩之后,被人压在了地上,紧接着一个火热的吻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你……唔……”陆雨涟一惊,刚刚张开口,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吻了个正着,微微张开的檀口正好让那不速之客长驱直入。 陆雨涟实在是不习惯这样幕天席地的亲昵,加上身子被冻得带着微微的刺痛,忍不住挣扎了起来,从两人相接的唇间,露出一个有些模糊的字音来。 “唔唔……冷……” 墨景睿双眸微微闪现着红光,搂紧她纤细的腰肢,更加深了这个吻。 他身形微动,陆雨涟只觉得突然一轻,须臾,温暖笼罩了自己,下一秒就重重的倒在了厚厚的床褥之中。 陆雨涟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眸中那份燃烧的火焰,心下一软,渐渐的放松了下来,沉浸在这个美妙的轻吻中。 头上传来轻柔的触感,原来却是墨景睿在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让她稍有的那份不适也渐渐的消散了。 只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她明白,这人并不是酒醉冲动,而是深切的爱着自己,她心中突然一动。 如同暖流划过自己的心脏,她慢慢的闭上了双眼,纤细的手臂缓缓的搂上了墨景睿的脖子,投入的,缓缓的回应着他。 片刻后,他才结束了这漫长的亲吻,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有些气息不稳的道:“虽然我很想,不过,这美好的一夜还是留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吧,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不能委屈了我的王妃。” 闻言,陆雨涟的心柔软的,像是泡在一潭温泉里,再熨帖也没有了。 “好!我等着你带着八抬大轿来娶我!”两人相拥而眠,浓浓的情意,盈满了整个房间。 …… 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墨景睿和陆雨涟决定,立刻向皇上检举皇后的恶性,为自己无辜逝去的母妃讨一个公道。 “父皇,这就是儿臣查到的,虽然当年的事情皇后做的非常隐秘,但是,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儿臣还是找到了几个当年参与其中的宫人,他们可以作证,当年母妃之死,确是皇后所为。” 墨景睿跪在御书房,义愤填膺的向皇帝汇报了所有调查来的信息。 连母后都不叫了,可见他对皇后的恨意之深,已经到了不顾及宫中规矩的地步了。 陆雨涟也陪着他跪在一旁,也将自己那天躲在太后床下,听到的事情跟皇帝说了一遍。 皇帝听了两人的汇报,只是翻看着手中的折子,沉默不语,神色不辨喜怒。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催促道,“父皇?” 皇帝放下折子,淡淡的道,“你递上来的东西,朕看过了,这些不过是那些宫人的片面之词,如何能信?” 墨景睿闻言,登时急了起来:“可是,这些人可都是皇后的心腹啊,很多事情皇后都是命令他们去做的,为何不能信?” 陆雨涟也有些不解,附和道,“是啊皇上,臣女可以作证,那天我在太后的床下,的确是听到了皇后亲口所说,当年宸妃挡了自己的路便让她去死的话。” 皇帝挑眉看了过来,问道,“那天的事情,不是已经查明白了吗?那夜探寿康宫的人,乃是清妃么?如何又和皇后扯上关系了?” 清妃?陆雨涟眼前登时一亮,她怎么把这么个重要的证人给忘记了? “皇上,清妃是被冤枉的,那天皇后故意把玉佩趁机塞到了清妃的袖子里,就是选想要栽赃陷害清妃,后来唯恐事情败露,她还派了杀手去暗害清妃……” 第299章 王妃饶命 皇帝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淡淡的道,“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清妃现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啊。” “不,清妃没死!”陆雨涟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皇帝,道,“她也可以作证,当年之事,皇后曾亲口说过,宸妃之死是她所为。” “清妃没死?”皇帝眯了眯眼睛,面色有些诡异的看向了墨景睿,沉声道,“睿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墨景睿面色不改,淡淡的道,“那天的下毒之事,父皇想必心中也是有怀疑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命我严密注意冷宫的迹象了。如今,清妃没死,而且还怀揣着如此重要的秘密,父皇不是应该高兴吗?” 这个时候,陆雨涟也有些感觉出来了,这个皇帝的态度非常的微妙,看着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震惊,也没有很伤心的样子。 若不是她对自己的记忆力很自信,几乎都要怀疑以前听到的那个疯狂到要为自己的爱妃建造地下宫殿大兴土木,不惜犯天下之大不韪的痴情皇帝,是另外一个国家的皇帝了。 果然是传言不可信么?其实,皇帝并没有那么宠爱墨景睿的母妃? 皇帝听到墨景睿的话,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恼羞成怒的那种,他狠狠的一拍桌子,怒声道:“睿儿!你这是什么话?朕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墨景睿抿了抿唇,俯身下拜,磕了一个响头,歉意的道,“是儿臣失言了。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叹了一口气,亲自从御案后走了出来,亲手将他扶了起来,亲切的道:“朕明白,你现在突然知道你的母妃死于非命,自然是气愤填膺,难以自抑,你和宸妃母子情深,朕自然理解,又怎么会怪你呢。” “谢父皇!”墨景睿随着他的手起身,顺手将陆雨涟也拉了起来。 皇帝叹了口气,眼神放空的看向远处,幽幽的道,“其实,得知你母妃之死另有隐情,朕何尝不伤心难过?朕对你母妃的情意,是他人所无法比及的,只可惜,宸妃陪伴朕的时日实在是太过短暂了。” 说着皇帝转过身去,看不到他的神色,只留给两人一个微微有些佝偻暗淡的背影。 墨景睿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看着已经露出垂暮之色的父亲,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对不起,父皇,是儿臣失言,惹得父皇伤心了。” “罢了。”皇帝背对着两人摆了摆手,轻声道,“你回去将所有的证据和证人,都送到朕这里来,再讲清妃秘密护送到这里来,先不要漏了风声,届时,物证人证俱全,料想皇后也无法抵赖。” “是!”墨景睿恭敬的磕了一个响头,落地有声的应道。 有了皇帝的许诺,墨景睿像是打了强心针一般,派了心腹去将清妃接了回来,又将所有的证据和证人都安排好,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随后,便是漫长的等待,只是,有了希望的曙光在前方,墨景睿看起来虽然着急,却并不觉得等待有多么的难耐。 只是,陆雨涟冷眼旁观,却总是觉得心神有些不宁,偏偏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来。 她想要跟墨景睿说一说,可是每每看到他满怀期待的脸,这话又说不出口了。只能暗自安慰自己,一定是她太多心了,一切都会顺利的。 像是连老天都感受到了墨景睿的心情,天气渐渐转暖,很快便到了桃花漫天飞舞的季节,整个京城似乎都笼罩在桃花的香气中。 走在郊外,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帅哥靓女,或是踏青,或是写生,眉眼交汇间,便会谱出一曲情歌来。 在这个时候,宫里给各个官员和世家都发了请帖,邀请大家去参加宫里的桃花节。 春节的时候,因着太后的病情,不好大操大办的庆祝,便取消了年宴,便是过年,各官员世家也不敢太过喧哗了,以免拂了皇帝的面子。 如今,太后身体总算是大好了,这是想要补上正月里落下的热闹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陆雨涟才深刻的体会到,在这个时代阶级制度的森严,太后或是皇帝身体不安康了,甚至可以让一个国家的人,连传统的节日都可以省了,这在现代的时候简直是无法想象,也是无法相信的。 只是,这次的太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闷坏了,居然将好好的宫宴放到了皇家猎场里去了。 这根本就是围猎大会么,陆雨涟看着眼前宽阔的猎场,有些无语,不知道春天的动物猎不得吗?正是繁衍生息的时候呢。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已经是三月末了,那些动物应该快要出哺乳期了,想来是没什么的吧。 不过,等到了地方,她从马车里出来的那一瞬间,就没有心情思考这个问题了。 “我的天啊。这皇家的猎场果然是够气派啊!” 只见猎场中山丘起伏,绿草如茵,往远处放眼望去,是连绵起伏不绝的山脉,那山上郁郁葱葱,密林中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水流声。 远远看去,阳光山水互相交映,如同一幅美好的画卷一般,绝对不是现代科技那种拼出来的景象可以比拟的。 陆雨涟纵身跳下马车,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中满是草木的清香,芬多精含量绝对充足啊。 “呵呵呵,你们快看,那是哪里来的土包子啊?一看到皇家猎场就愣住了,傻傻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正陶醉着呢,陆雨涟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女人的嬉笑声,这话里的土包子该不会说的就是自己吧? 她皱着眉头寻声望去,就见杨梦蓉手里拿着团扇捂着半边脸,正和身旁的世家小姐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言语嘲讽。 “可不是嘛,怕是这辈子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吧?啧,真是给咱们女人丢脸!” “哎呀,这是谁家的丫头啊?这么没有教养?当主子的也不知道好好的调教调教?” 眼看着那些人越说越不像话,陆雨涟本来不打算理会这些无聊的八卦女的,这会儿却忍不住冷哼一声。 “我自然是没有见识过皇家猎场这样大的场面了,看诸位小姐倒是司空见惯的样子,想必家里都是享受着荣华富贵的了,应该是有比这更大的猎场吧?” 众人见她一开口就是恭维的话,都抬高了下巴,隐隐流露出得意的神色,还赞同道,“算你这个土包子还有点见识。” “呵!”陆雨涟轻笑一声,脸色猛地一变,嘲讽的道,“那我倒是要请教请教,诸位是哪家的千金了?家里竟然还有比皇家猎场还有气派的建筑,若是皇上知晓了,一定会乐意前去欣赏一番的吧?” “你,你……”那些小姐顿时说不出话来了,面色有些惊恐的看着她,想要斥责却是不敢开口。 “说的好!本王也很好奇,到底是哪位大人的家里这么气派?竟然能和皇家比肩?” “啪啪啪”的鼓掌声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顿时便晃了神。 来人头束金冠,身着黑色绣银线的长袍,脚踏织金靴,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缓缓行来,面上那抹笑容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俊朗。 被这样出色的人含笑看着,众小姐都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是杨梦蓉带头拜了下去,他们才后知后觉的行了大礼。 “臣女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墨景睿像是没有看到她们一样,径直走到了陆雨涟的身边,笑着道:“没想到本王只是离开了一会儿,王妃便为本王破了一个案子,为本王添了一个功绩啊。王妃果然是本王的贤内助!” 墨景睿高兴的拥紧了她,嬉皮笑脸的给她脸上贴金。 众人这才想起来,定南王如今可不就是任职的工部侍郎吗?这建筑违制可正是撞在了他的枪口上呢。 她们养在深闺中原本是不知道这些政事儿的,还是当初任职下来的时候,太子和二皇子等人可是好好的奚落了定南王一番,更是公开明言定南王不过是做了个泥腿子的头儿罢了。 陆雨涟却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大庭广众的,别黏黏糊糊的,让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她正要推开靠过来的某人,却一眼扫到了杨明荣那愤恨的眼神,登时停了手,挑了挑眉,手臂转而揽上墨景睿的脖子,笑眯眯的道:“王爷谬赞了,这可都是各位小姐主动前来告诉我的呢。” 墨景睿心中明镜一般,哪里还不明白她转变态度的原因,原本他还打算立刻将这些烦人的女人都给轰走呢,不过这会儿他却是改变了主意。 “哦?没想到各位小姐,倒是都有大义灭亲的精神嘛,尘言,把在场的人都记下来,名字家世,都记清楚了,本王可是要严查的。” 众人顿时欲哭无泪,没想到只是奚落了一下这个村姑王妃,竟然就为自己家招来了灾祸。 “王爷饶命啊!” “臣女不过是不过是随口说的,并不是实情啊。” 第300章 王爷我是为了你好啊 “王爷饶命啊!臣女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气派的园林,有感而发啊!” “哦?果真如此?”墨景睿挑了挑眉,看了看众人的哭丧着的脸,忍着笑,疑惑的道,“可是,看众位小姐的表情,可是不太像很惊讶的模样啊?” 说着,他还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陆雨涟。 众女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都苦了脸,勉强挤出一副惊叹的表情来。 墨景睿挑了挑眉,轻飘飘的道,“咦?本王看着,怎么还是不像呢?” 众女欲哭无泪,只能强忍着羞怯,表情越来越夸张,直到面容几乎扭曲了。 不是她们不知道爱护面子,只是,她们再如何受宠,若是敢在皇家面前给自己家找回去灾祸,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家里等着父亲宠爱的姐姐妹妹可多着呢。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官员亲眷赶到了,一下车就看到了一群世家高官的千金,在那里一副土包子进城的表情,顿时面色怪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众女这时都背对着众人,并没有看到这些,她们只是欣慰于终于看到墨景睿勉强的点了头,道:“嗯,这倒是有几分像了,本王姑且相信众位小姐的话吧。” 姑且相信?众女差点当场飙泪,这定南王爷也太难为人了! 只是这样抱怨的话,她们却是根本就不敢说出口,只能暗自咽下伤心泪,行礼告退,却丝毫不知道这并不是苦难的结束,真正的苦难才刚刚开始呢。 杨梦蓉一直冷眼旁观,见状嗤笑一声,不屑的道,“陆校尉不是一向自诩女子当自强的么?怎么?如今也只知道躲在王爷身后了?” 陆雨涟挑眉,故作毫不领情的不耐烦样,凉凉的道,“切,谁让他帮我了?我自己就能搞定的事情,要他来多管闲事?我还嫌他挡了大展拳脚的路呢。” 对付这种女人,她可是明白怎么让她不痛快。越是她在意的,自己就越是轻易就能得到而且还不屑一顾,绝对能让她气炸肺。 “你……不识好歹!”果然,杨梦蓉闻言,登时便大怒,怒声道,“你少在那里伶牙俐齿的耍小聪明。你只为了自己痛快,就让王爷得罪了这么多世家千金,岂不是将王爷陷入不利之地?你分明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恶毒女人!” 说着,她便转而看向墨景睿,神情恳切的道,“王爷,你别再被她迷惑了,睁开眼睛看清楚吧,总有一天她会害了你的。” 墨景睿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冷冷的道,“父皇本来是怜惜杨小姐小小年纪,还有可以造就的机会,这才下令只是将杨小姐收押而已。如今看来,父皇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杨小姐经此一事,还是丝毫没有长进啊。” “王爷?”杨梦蓉像是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这么不留情面,惊讶的撑大了眼睛,凄厉的高声叫道,“王爷,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个女人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求求你,醒醒吧,别再执迷不悟了!” 陆雨涟和墨景睿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这女人这戏也演的太好了吧?若是他们不知情的话,还以为陆雨涟,真的是祸国妖妃之类的人物呢。 此时,猎场门口已经堵了不少人,都在那里看热闹看得正起劲。 陆雨涟可没有被人,当做稀有动物围观的爱好,当即就准备离开了。 正在这时,秦杰坐着马车,悠悠的赶了过来,见状,他惊讶的道:“老臣真是没有想到,贵国的风气如此的开明,一个普普通通的官员之女,竟然也能当众质问王爷王妃?王爷和王妃真是好涵养啊!” 这下子,众人的脸色也都不好看了起来,原先他们还能当做普通的两女争一男的戏码看个热闹。可是如今这样的事情暴露在了异国人的面前,无异是给西音国抹黑了,涉及到整个国家的荣誉,众人也都不能冷眼旁观了。 当即便有礼部的官员上前来,义正言辞的道,“启禀王爷,杨家女子如此的尊卑不分,竟然当众顶撞王爷王妃,还请王爷依律严惩,以正视听!” 群臣为表廉政清明,纷纷附和着,“请王爷依律严惩!” 墨景睿看出陆雨涟早就不耐烦了,当即顺应民意,高声道,“来人!把杨梦蓉带下去,交给大里寺依法惩办,不得有误!” 大里寺卿苦着脸上前,应声领命,无奈的接手了这个烫手山芋。 见事情解决了,众人唯恐引火烧身,纷纷告辞,向猎场内而去。 秦杰却是不慌不忙,朝着两人走了过来,笑眯眯的道,“王爷王妃,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看向了墨景睿,对这个大月国的左相,她一直都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他们应该是敌人的,可是秦杰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帮他们的忙,这太反常了。 墨景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对着秦杰皮笑肉不笑的道,“秦相可是有什么事儿要与本王说,直说便是,用不着套近乎。” 秦杰也不生气,眼神似有若无的看着陆雨涟,突然说道,“今年的雨季来的可真是快啊!这才是烟花三月,竟然就开始飘雨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陆雨涟一头雾水,她抬头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的丝丝细雨,一时间有些不知道他这是单纯的感慨天气,还是潜藏着什么深意。 “我说秦相,你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我读书少,听不懂。”陆雨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满的道。 秦杰闻言,沉默了一瞬,才压低了声音,道,“王爷,王妃,贵国风雨将起,两位处在风口浪尖,可要多加小心啊。” 陆雨涟挑了挑眉,斜睨了他一眼,不信的道,“你会这么好心?” 秦杰呵呵一笑,道,“看来王妃是对老臣有所误会啊,虽然我们曾经在沙场上交过手,但是,俗话说得好,英雄惜英雄,老臣也不希望看到贵国的皇位,落入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手中。大月和西音比邻而居,若是有这么一个皇帝做邻居,老臣心里也不会安稳的,您说对吗?” 说完,他似乎也没有打算听两人的回答,直接便转身离开了。 他身后的马车上,掀起的窗帘后露出了赫连雪瑶那张有些怨恨的脸,可是,她似是很忌惮秦杰,被他看了一眼之后,她便不敢再露出任何情绪了。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对着墨景睿道,“这个秦杰好奇怪啊,他好像很希望你当上皇帝似的。”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确定的道,“我倒是觉得他好像很注意你,你还是小心点,以后出门都要带上侍卫。”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陆雨涟也不推辞,笑眯眯的道,“好!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也要多加小心啊。我总觉得他那句风雨欲来,好像有点提醒我们的意思。” 猎场里,众人跪拜过皇帝之后,由皇帝开了第一支箭,今日的活动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一反常态的,这次的围猎活动,太后作为发起人却是根本就没有露面,只是送了一道懿旨,表示了一下对众人的欢迎,和鼓励大家打到多多的猎物,当然,这是陆雨涟的理解。 就连皇帝也只是开幕式出现了一下,便将围猎的事宜交给了太子墨钦鉴主持,便提前退场了。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如今正是墨景睿弹劾皇后的敏感时刻,皇帝如此做,分明是还对太子有着信心,想要为他多加些砝码。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担忧的看向墨景睿,却见他正悠然自得的自斟自饮,自得其乐,丝毫没有被眼前的情形所影响。 察觉到她的视线,墨景睿挑眉看了过来,笑眯眯的道,“王妃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本王,是被本王的英俊迷住了?” 陆雨涟无语,这人可实在是太自恋,正要说话反驳,就看到了一辆优雅的马车悠悠的靠近了猎场大门处。 她一眼便看到了那马车上的标识,扑哧一笑,道,“喏,被你这张皮囊迷住的人来了!” 皇家猎场地处远郊,又是处于山脉之中,马车并不好行走,因此,也还是有人来的比较晚的。 容念昔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陆雨涟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迸出来。 只见,车门被人轻轻打开,容念昔一身华彩的跳了下来。 她今日一番往日的常态,一身衣裙十分的艳丽,十二分的富贵荣华,大红色的织锦上,银线绣制的牡丹花开的灿烂,发髻高高挽起,装饰着整整一套翡翠镶金的头饰。 原本清纯可爱的小脸上不知道抹了多少胭脂水粉,打扮的精致极了,晃得人眼睛发花。 只是,陆雨涟嘴角抽了抽,这样的装扮美则美矣,只是,却少了几分灵性,绝对不是容念昔这样的小精灵一般的女孩子适合的装扮。 容念昔眼睛在猎场里扫了一周,看到墨景睿的瞬间,眼睛一亮,便蝴蝶似的飞奔了过来,“睿哥哥!” 第301章 快喊我嫂子呀 “喏,你的爱慕者来了!”陆雨涟无语了一下,对着墨景睿幽幽的道。 其实老实说,她应该对墨景睿的小迷妹吃醋的,可是容念昔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太过可爱了,尤其是她被陷害杀害惠妃的时候还帮过自己,让她实在是反感不起来。 不过,她这么想,人家明显不是这样想的。 容念昔提着裙子,小跑步的来到墨景睿的面前,满脸喜悦的道:“睿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真不枉我求哥哥带我来!” 陆雨涟对着墨景睿挑了挑眉:喏?你自己解决一下吧? 墨景睿也回应似的眯了眯眼睛,猿臂轻展,一把将人拥入怀中,修长的手指将她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这才转头看向容念昔,道:“好,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你哥哥在那边执勤呢,你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吧。” 容念昔看着这两人亲热的模样,就觉得刺眼的很,当即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陆雨涟。 “九弟和弟妹的感情,果然好的让人羡慕啊。”墨钦鉴突然笑眯眯的道。 这个太子,绝对是不怀好意!陆雨涟心中暗暗警惕。 果然,听到太子的话,容念昔看着陆雨涟的目光更加的愤怒,恨不得上来咬一口一样,道:“你别太得意,你还没有嫁给睿哥哥呢,胜负未定,你别笑得太早了。”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容念昔!小涟是我唯一的王妃,你既然叫我一声哥哥,我也一直将你当做妹妹看待,你也应该恭敬的叫她一声嫂子才是。” “嫂子?”容念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不可置信的瞪着陆雨涟,喃喃道。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从善如流的应声道,“哎,好妹子。来,这是嫂子给你的见面礼,拿着吧。” 陆雨涟随手从身上取了一块儿玉佩塞到了她的手中,笑眯眯的看着她,一副长辈看胡闹的晚辈的‘慈祥’模样。 容念昔傻眼的捏着被硬塞到手里的玉佩,气的浑身直发抖。 看着她这个呆呆的样子,墨景睿低下头,忍不住肩膀微微耸动,在陆雨涟耳边低声道,“小涟,你可太坏了,欺负小孩子干什么?”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谁欺负小孩子了?她可是只比我小一岁而已。怎么?你舍不得了?” “怎么会?王妃有如此的长嫂风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墨景睿揽紧了怀中的人,笑眯眯的哄着。 两人在这里窃窃私语,容念昔看得双眼通红,那边厢墨钦鉴却是看得满意极了,不忘加一把火,假惺惺的道:“唉,九弟你就算是和王妃夫妻情深,也不能见色忘友啊。容小姐可是和你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呢,你这样做,可是太伤人心了,你说呢,容将军?” 容章作为禁军头领,今日自然负责护卫猎场里的安全,听到太子的话,他面色不变,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拱手道,“太子英明。” 他只这么淡淡的一句话,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那眉间的褶皱,却是表明了对定南王欺负自家妹子的不满。 这个容章可是墨景睿的好朋友啊,他们这是……陆雨涟有些担忧的看向了墨景睿,不相信容章会这么容易,就被太子给挑拨离间了。 墨景睿也皱紧了眉头,看着容章不满的道,“你觉得本王错了?” 容章梗着脖子,硬邦邦的道,“末将不敢!” “你……”墨景睿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好了好了。”墨钦鉴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热心的缓和场面,道,“这是两个姑娘家争宠的事儿,你们两个大老爷们争个什么劲儿?” 说着,墨钦鉴看向了陆雨涟,和声道,““九王妃,本宫素来听闻九王妃以女子应当自强不息为人生信仰,向来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如今,这有女子前来与你争夺九弟,不知道九王妃可敢应战?” “对!”容念昔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赢得墨景睿欢心的方法一般,高声道,“睿哥哥喜欢你,不过是因为你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自强的女子罢了。如今,我便要让睿哥哥也知道,我容念昔也是不输给你的!你可敢应战?”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道,“王爷又不是货物,怎么能当做你我比赛的筹码呢?难道在你心目中,自己的心上人,也是可以赢来赢去的?” 容念昔登时急了,对着墨景睿焦急的解释道,“睿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听她胡说!”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墨景睿不动声色,挑眉问道。 容念昔见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不相信自己,登时气怒,手指直接指着陆雨涟,怒声道,“陆雨涟,你别耍嘴皮子,有本事咱们就比个高下,到时候谁要是输了,就自动从睿哥哥身边离开。怎么样?你敢不敢?” 陆雨涟扫了墨景睿一眼,笑眯眯的道,“好啊!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你也别说我欺负你,你说怎么比?” 这容念昔该不会是把自己,当成了普通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了吧? “好!今天咱们就比行猎,睿哥哥可是战神王爷,只有最勇敢的女子才配站在他的身边。等一会儿,若是谁能打到最多的猎物,谁就有资格留在睿哥哥的身边。” “好!”陆雨涟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 不是她自傲,这容念昔一看斌知道是被家里宠坏了的娇小姐,并不懂武艺,应该不是她的对手。 “好!两位果然都是奇女子,九弟果然是艳福不浅啊。”墨钦鉴拍了拍手,赞赏着。 他一挥手,便有侍卫牵了两匹马上前。 陆雨涟也不多言,直接翻身上马,背上箭筒,扬高了下颌,意气奋发的对着墨景睿高声道:“喂!墨景睿,等着本姑娘满载而归吧!” 墨景睿忍着笑,从身后侍卫手上接过十字连弩,愉悦的道,“那本王下半身的幸福,可就托付给王妃了!王妃可要加油啊!” 一边说着,他凑上前来一边检查着她的装备,一边戏谑的低声道,“王妃,本王知道你英勇无敌,你可要手下留情呀,不然惹得人家小姑娘哭了可就不好了。” 陆雨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点点头,佯怒道,“你倒是怜香惜玉!” 墨景睿也不生气,好心的自荐道,“可要本王随行?” 陆雨涟踌躇满志,摆了摆手,义正言辞的道,“和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比试,还不是小菜一碟,要你来多什么事儿?别堕了我的威名!走了!” “喂!你别耍赖!等等我!”原本正在听着容章嘱咐着什么的容念昔见状,立刻惊叫一声,打马跟了上去。 墨景睿目送着陆雨涟如同出笼的野马一般,抬手挥了挥,严肃的道,“你们跟上去,务必要保证王妃的安全!” “是!”几道黑影应声应道,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一直默默看着他这番行为的墨钦鉴面色不变,眸中划过一抹冷笑之意,拢了拢披风,对着身边的人轻声道:“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那人低垂着头,声音低沉的应道,“启禀殿下,都安排好了,殿下放心。” “那就好!”墨钦鉴笑容冰冷,黝黑的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冷哼一声道,“哼!墨景睿,你算什么东西?你那娘不过就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妃子,死了便死了,竟然还想扳倒我沈家?真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身后的随从闻言,陪着笑附和道,“殿下英明。您放心,沈老将军已经得知了此事,让奴才转告殿下,此事无需担忧,他自会帮忙解决。” “好!很好!”墨钦鉴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无人得知他心中正转着什么样的恶毒诡计。 他低声阴测测的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本宫要让你再一次,体会什么叫做锥心之痛!呵……” 陆雨涟纵马疾驰,这还是她自离开战场之后,第一次自由驰骋呢,真是怀念极了这种自由的滋味儿。她一路奔驰着,转过猎场外围的那片树林,很快便不见了踪影,容念昔在她身后远远的坠着,奋力追赶。 突然,一声惊天的呼啸声突然传来。 夸下的枣红马,突然不安的猛地停了下来,在原地不安的胡乱的踏着步,似乎是无法判断出虎啸声传来的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命。 陆雨涟心里一惊,神情也肃穆起来,这里竟然有老虎? “这,这是什么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追上来的容念昔浑身哆嗦着,不自觉的凑了过来,声音颤抖的问道,“是,是老虎对不对?” 这是明知故问!这姑娘不会已经被吓傻了吧? “这里是皇家猎场,虽然是为了行猎准备的,但是为了安全,一般是不可能真的有老虎这样的猛兽存在的。”她一边凝神细听,一边解释道。 容念昔闻言,差点哭了出来,“那,那这是……” 陆雨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十字弩,神情凝重的策马循着虎啸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第302章 谢谢你为我除掉情敌哈 “喂,你,你等等我呀!”容念昔这时候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哪里敢独自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便不甘愿的跟了上去。 刚刚转过一片树林,陆雨涟就觉得脖子后面,一阵针扎一般的刺痛感,连忙拽着缰绳躲闪。几乎就在她刚刚侧身的同时,一支羽箭擦着她的脸颊飞了过去,让她惊出了一声冷汗。 “什么人?还不赶紧出来!”她厉喝一声,眼睛丝毫不敢停歇的打量着四周的地形,想要找出逃跑的方向。 几乎是在她出声的同时,在她的四周突然出现了七八个暗卫,一脸凝重的将她围在了中间,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敌人。 “王妃,您别怕,我们是王爷的暗卫!”为首的暗卫简短的交代了一句,就不再多言了。 “嗯!”陆雨涟应了一声,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容念昔呢?” 话出口了,她才发现刚才还紧紧跟着自己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踪迹。 “王妃是在找她吗?”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回答了她的疑问。 陆雨涟寻声望去,就见密林中一瞬间出了一群身着绿色劲装的蒙面人。 那些人的数量远远多于这些暗卫,甚至绿衣人的手中都拿着一个像是盒子一样的东西,正对着他们看来是某种秘密武器。 为首的绿衣人,也正是刚才回答自己问题的人,手里捏着一把匕首压在容念昔纤细的脖颈上,一双眼睛阴狠的看着他们。 “容念昔,你怎么样?”陆雨涟心中咯噔一声,焦急的问道。 容念昔此刻眼睛里满是恐惧,嘴唇颤动了半晌才颤声道:“我,我没事。你,你快走……呜……” “闭嘴!不许废话!”那绿衣人手中的匕首一紧,容念昔就痛叫一声,红色的血丝沿着洁白的脖颈流了下来。接着,他对着陆雨涟恶狠狠的道,“想要她活命,你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则的话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陆雨涟心中焦急,面上却是不显,她嘲讽的冷笑一声,挑眉道,“哦?那我倒是要谢谢你们了,替我除掉了一个情敌,也省的有些人,总是纠缠着我家王爷不放,忒烦人!” 那绿衣人闻言,倒是有些犹豫了,手上的动作缓和了一些。 容念昔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也忘记了绿衣人的威胁,怒声道,“陆雨涟,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睿哥哥怎么会喜欢你这样恶毒的女人?你不配做睿哥哥的王妃!我要告诉睿哥哥你的真实面目。” 姑娘,你真给力!陆雨涟心里赞赏一句,面上却是突然闪过一抹慌张之色,下一秒,她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恶狠狠的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杀了她?我保你们平安!” “陆雨涟,你这个毒妇!睿哥哥不会永远受你的蒙蔽的!”容念昔气愤的不停的挣扎着。 “你别动!”那绿衣人顿时气怒,举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刺下去。 就是现在!陆雨涟眸中精光一闪,举起十字弩冲着那绿衣人就是一箭,正中那人的胸口。 “啊——”绿衣人痛叫一声,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这一箭似是按动了两方人马的某处开关一样,双方向前一冲,便打成了一团。 暗卫首领眼疾手快,几乎是在陆雨涟动手的时候,便冲了过去,将容念昔救了过来,一把推到了她的怀中,急声道:“王妃,这帮刺客不好对付,您先带着容小姐走!属下让暗四暗五保护你们!” 他话音刚落,就有两个暗卫从战场中抽身而退,其余的安慰配合默契的挡住了刺客的攻击。一个暗卫翻身上马,坐在了陆雨涟的身后,将她护住,沉声道,“请王妃恕罪。驾!” 陆雨涟也不废话,这会儿她除了乖乖的听着暗卫的安排,其余的行为都是拖后腿。 她余光扫了一眼,另一个暗卫已经和容念昔共乘一骑飞奔而来。 那些绿衣刺客如何能够放他们离开,不一会儿,陆雨涟就听到后面响起了阵阵追杀的喊声,心中顿时焦急起来。 “你们,你们放开!陆雨涟,我不用你假惺惺的做好人!”容念昔吓得气都喘不匀,却还不忘了和她斗嘴。 陆雨涟这会儿早就没了耐心,闻言便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故意激怒她道,“好哇!那你现在就回去告诉墨景睿,说我想要害死你呀!去呀!你看你的睿哥哥会不会相信你。” 说着,她便沉下来脸来,对着那边的暗卫吩咐道,“你快点带容小姐去见王爷!” 那暗卫犹豫道,“可是,王妃,王爷让我们保护你的安全……” “放心,我没事的。我们分开走,这样也安全点!快去!”陆雨涟急声命令道。 那些人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如非必要她可不想白白的连累他人,尤其这人还是墨景睿好朋友的妹妹。 “是!”那暗卫只能应声道,“暗五,你保护好王妃。” 说完,他便带着容念昔飞驰而去。 正在这时,后面的绿衣人见追赶不及,竟然抬起那些诡异的盒子一样的东西,按动按钮。 顿时,那盒子中射出无数如同发丝一样纤细的几乎看不到的暗器,直直的射向陆雨涟。 “唔——” 千钧一发间,陆雨涟只觉得眼前一黑,暗五将自己严严实实的护在了怀里,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陆雨涟下意识的低头扫了一眼,只见那暗五的胳膊上中了几针,伤口处流出的血泛着点点莹蓝色,可见是涂了毒的。 “你怎么样?啊……”她刚来得及问了一句话,刹那间,就感觉身下的马不停的颤动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胡乱的朝着一个方向疯跑了过去。 陆雨涟来不及想别的,只能紧紧的抓住身后的暗五,伏低了身子,紧紧的拉着缰绳,由着这被惊了的马带着自己走向未知的地方。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那匹马渐渐的停了下来,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之后,陆雨涟这才狼狈的下了马。 她一眼便看到那马匹的后腿,和身上都扎了不少那种涂着毒的牛毛针,这会儿,那马早已经没有了气息,却还是七窍流血不止。 她心里顿时一惊,转头去看那暗五,果然,暗五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倒在地上,低声道:“王妃,快走!快走……” “暗五,暗五?”陆雨涟摇晃了他几次,暗五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正在她有些无措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虎啸声,震耳欲聋。 不会吧?陆雨涟欲哭无泪,听声音这老虎可是离得不远,她不是武松,没有打虎的绝技啊!正想着前方不远处的树丛后,一只一米多长的猛虎转了出来,黄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如同盯着到了嘴边的食物。 陆雨涟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撞上了倒在地上的马匹,顿时心中一亮。 对了,马!那马可是有剧毒的,一定能够对付的了这猛虎。 这么想着,她连忙蹲下身去,趁着老虎还在观望,连忙用羽箭在马匹的身上,连着捅了几下,尚未凝结的鲜血顿时涌现了出来。 浓重的血腥味儿充斥这片小小的空地,陆雨涟一边慢慢的往身后的方向退去,一边关注着老虎的动向。 她当然知道血腥味会刺激猛兽,但是,她只能赌一赌,老虎会忙着吃那匹满是鲜血的马,而暂时忽略自己。 可能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祷告,那老虎扑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啃噬着那匹枣红马,看样子是饿了有段时间了。 陆雨涟眼睛一亮,抓紧机会躲在一棵树后面,见那老虎并没有关注自己,连忙拔腿狂奔。 “嗷呜……”可能是马肉并不可口,老虎嚎叫一声,冲着陆雨涟逃跑的方向冲了过来。 “救命啊——”陆雨涟欲哭无泪,惨叫一声,奔跑的速度更快,几乎拿出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 四周的景色飞一般的向后退去,她根本就来不及看清楚这是在哪儿。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陆雨涟几乎都能感受到老虎喷在自己后脑处的鼻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近在咫尺啊。 下一秒,她就只觉得脚下一空,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急速的向下坠去! “小涟!” 模糊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凄惨的叫声。 是谁? …… 墨景睿心头忽然一跳,他有些疑惑的按了按胸口,看了一眼计时的线香,对身后的人道。 “都已经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了,王妃怎么还没有回来?派人去找!” 墨钦鉴闻言,面上闪过一抹诡异之色,笑着道,“皇弟和弟妹果然是夫妻情深啊,这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忍不住要去找人了?” 大臣们闻言,都或善意或附和的笑出声来,有的大臣更是揶揄的笑道,“王爷,这便是进去稍稍转一转,也得一炷香的时间,您别太着急了。别扫了王妃的雅兴么。” 第303章 在说谎 想到刚才陆雨涟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墨景睿只能强行按捺了下来。 片刻后,林中突然传出一阵迅疾的马蹄声,墨景睿面上一喜,抬头看去。 “想必是王妃回来了……” 话音未落,那边就传出一阵熟悉的女声,惊叫道,“睿哥哥!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众人大惊失色,抬头望去,就见容念昔和一个黑衣人共乘一骑,从猎场中疾驰而出。 容念昔泪雨连连,妆都有些花了,衣服上有几处被割裂之处,正看着墨景睿哭得凄惨。 墨景睿瞳孔猛地一缩,飞身而起,一个起落出现在她的身前,一把抓住她,怒声道,“王妃呢?小涟她人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本来以为睿哥哥着急的人是自己,容念昔被他那可以算得上是狰狞的神情给吓到了,瞬间也忘了哭泣,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暗四从马上跃下,单膝跪地,飞快的禀报道,“启禀王爷,猎场有埋伏,王妃中伏,属下和暗五兵分两路逃避追杀……” 墨景睿哪里有心思听他废话,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拽了起来,怒声道,“少废话!本王问你王妃去哪儿了?她人呢?” 暗四这时也意识到了王妃并没有回来,登时吓白了脸,结结巴巴的道,“奴才,奴才不知……” “废物!”墨景睿一把将人甩到了地上,厉声道,“所有人听令,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王妃给本王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是!”一声令下,所有的侍卫和暗卫一起出动,浩浩荡荡的冲入了猎场中。 众人渐次散开,去做寻找解救王妃的准备。 墨景睿转身,神色瞬间变得酷寒森冷,黝黑的眸子阴沉沉的,如同积压着漫天的暴风雪一般,看一眼便冰冷的吓人。 他除了担心,紧随而来的就是愤怒,是谁?想要伤害自己倾尽全部身心去爱的人? “九弟?这么急匆匆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墨钦鉴面上挂着一丝不达眼底的关切之意,问道。 墨景睿缓缓的转头看向他,身周全是摄人的煞气,他一掌按在面前的桌案上缓缓起身,一字一句的道,“太子殿下,本王的王妃在猎场里遇险,若是有惊无险倒还罢了,若是王妃少了一根头发,怕是本王无法再如现在这样好相与了,到时候,还请皇兄海涵了。” 话音刚落,他便旋身而起,像一道利剑一般刺入了猎场中央。 在他身后,一阵轻风拂过,那厚实的红木桌子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响,转瞬之间,已经化作了一堆细小的粉末,随风飘散。 看着他迅速离去的背影,墨钦鉴的脸猛地沉了下来,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拂落,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他厉声道,“哼!敢威胁本宫?本宫定要让你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 “好痛啊!”陆雨涟睁开酸涩的眼睛,视野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不远处有轻微的响动,乍现的强烈日光让她不适的眯起了眼睛。 “醒了?”清越的声音在近处响起,带着几分喜悦之意。 只是,那声音有些熟悉,让她心里一跳。 眨了眨眼睛,她这才看清楚自己是躺在一个空旷的山洞里,阳光透过有些简陋的草帘子照射进来。透过草帘子的空隙,她能看到外面荒草丛生,甚是衰败,荒凉无比。 “你看什么呢?”那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带着些忍俊不禁的亲昵。 陆雨涟连忙回头朝着有声音的防线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大大的篝火,旁边坐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手里正用树枝挑着什么东西在火上烤着。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那人转过头来,笑眯眯的道,“哎呀,你终于看到我了?这么大的一个英俊男子在你身边,你竟然只顾着看风景,正是令人伤心啊。” 看清楚这人的面容,陆雨涟顿时瞪大了眼睛,猛地弹坐起来,惊呼道,“是你!宫鸿轩……啊,好痛——” 刚刚坐起来一般,陆雨涟就痛叫出声,后脑传来的疼痛,硬生生的撕扯着她的皮肉,仿佛要将她的后脑勺剜掉一般。 宫鸿轩见状,连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扶住她,紧张的查看她的伤情,片刻后才缓了神色,调笑道:“我叫宫鸿轩,不叫宫鸿轩好痛。别乱改我的名字。好好躺着。” 片刻后,陆雨涟才感觉缓了过来,她稍微动了一下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好几处都敷上了一层薄薄的药膏,散发出一种带着草木气息的清香味儿。 “这是哪儿?”陆雨涟慢了半拍的才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有些迷糊的问道。 她记得,自己从山崖上一脚踏空掉了下来,最后好像还隐约听到了谁的嘶吼声,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呢。 不过,上天终归是厚待自己的,这是她第二次死里逃生了。 “这里?当然是在山崖底了!”见她感觉好些了,宫鸿轩才松了一口气,端过来一杯水,递到了她的嘴边,“来,喝点水。瞧你,嘴巴都有些干裂了。” 陆雨涟抬头,正对上他温柔如水的眼神,顿时感觉脸上一热,有些不自在的躲闪了一下,道:“呃,还是我自己来吧。” 宫鸿轩挑了挑眉,也没反驳,反而好像很期待似的说道,“也好,不过,我好容易给你敷了药,要是你乱动掉了,我就只能再不辞辛劳的给你敷一次了。” 陆雨涟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身上各个地方都有的药膏,不可置信的道,“我身上的药,是你敷上去的?” 惊讶之下,她的声音都有些走调了,她身上连某些比较私密的地方可都敷了药膏的呀! 宫鸿轩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这还用说吗?这崖底可是就你和我两个人,没办法,只有我吃点亏,亲自动手了啊。” 陆雨涟气的浑身直颤抖,“你还吃亏了?老娘才吃亏了呢,你这个色狼!” 宫鸿轩眼疾手快,轻松的躲过了她的攻击,握住她的手,半强迫的喂她喝了水,这才满意的道:“好了。你伤害没好,先好好休息吧。对了,我烤了些鱼,你也吃一点吧。” 陆雨涟还记恨着他刚才的事情,愤愤的一扭头,特别有气势的冷声道,“我不饿!” “咕噜噜”,像是在抗议一般,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发出一阵响声,让她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宫鸿轩忍着笑,轻咳了两声,递了一串烤鱼过来,笑道,“好了,人是铁饭是钢,你便是在生我的气,也没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吧?快吃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陆雨涟白了他一眼,接过烤鱼就大快朵颐起来。 还别说,宫鸿轩这家伙人品不怎么样,烤鱼的手艺倒是不错!焦香入味,美味极了。 “对了,我昏迷多久了?”连着吃了两串烤鱼之后,陆雨涟才想起来这个问题,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饿了八百年一样。 “你昏睡了三天了。”宫鸿轩想了一下,才道,说着他又递过来一杯温度适宜的水,“喝点水。” 陆雨涟这次才注意到,这水杯竟然是用木头雕刻出来的,而且看这样子应该是刚刚刻出来没多久,顿时惊讶道:“这杯子是你刻的?” 宫鸿轩笑着点点头,带着些期待的问道,“怎么样?好看么?” 陆雨涟惊奇的点点头,赞赏道,“好看,真没想到你一个皇帝,竟然还会木工?” 这杯子小巧玲珑,只有巴掌大小,上面还有些花纹,绝对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了。 宫鸿轩像是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奖赏一样,脸上反光,笑道,“你喜欢就好。这个杯子我就送给你了。” “啊?那谢谢了。”陆雨涟愣了一下,想到杯子又不是衣服首饰的,应该不算是有什么定情之意的东西,便欣然点头收下了。 见她收下了,宫鸿轩非常高兴的样子,道,“谢什么。要谢还是应该我谢谢你呢。我都被困在这里一个多月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应该是老天爷赏赐下来,陪我解闷的吧?” 陆雨涟正新奇的看着这个小杯子,闻言差点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道,“什么?一个月?你困在这里一个月了?” 宫鸿轩点点头,肯定了她心目中的想法。 陆雨涟登时发起愁来,宫鸿轩你这样武艺高强的人,都被困在这里一个月了没出去,那她更是没可能了,这可怎么办呀? 宫鸿轩见她一副天塌了一样的表情,好笑的问道,“怎么了?一副要哭的样子,在这里陪着我不好吗?” 陆雨涟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想哭了,“也不知道墨景睿怎么样了。那些绿衣人绝对不是一般人,他们可是计划周全的,能在皇家猎场里动手,绝对不一般,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危险。这会儿他肯定已经知道我遇险的消息了,不知道他会多着急呢。” 宫鸿轩眯了眯眼睛,眸中闪过一抹冷意,起身走了出去。 “喂!你要去哪里?”陆雨涟扬声问道。 “采药!” 陆雨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宫鸿轩在说谎,为何? 第304章 让你做面首是可以考虑的 陆雨涟眉头紧皱,心存疑惑,想着自从自己醒来看到的点点滴滴,她心里的疑问仿佛一团乱麻在一点点的被解开。 深邃的目光看向远去的人的背影,陆雨涟眯了眯眼睛,眸色复杂。 宫鸿轩装的很好很自然,无论是这个简陋又天然的山洞,还是那些自己动手雕刻的家具,都没有丝毫破绽。 可是,现代的生活常识告诉她,若是一个人被困在一个幽闭的地方一个多月,因为缺乏和人正常的交流,说话多少会有一些瑕疵,异于常人。 可是,刚才和宫鸿轩的一番对话,他却在言谈举止方面没有丝毫不自然之处。 可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将自己困在这里?还是,有更大的阴谋? …… 陆雨涟压下心中的疑问,耐心的和宫鸿轩你来我往的演着戏,也不知道是宫鸿轩真的会医术,还是她的伤势本身便没有大碍。 不过几天时间,陆雨涟就可以下床自由行动了,而且貌似还没有发现什么后遗症。 “小涟儿,快来看看,这只兔子肥不肥?没想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兔子倒是无忧无虑的,长的挺肥的。”这一天,宫鸿轩手里提着一只肥硕的大兔子,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陆雨涟此时正在山洞外烧着篝火,一边忙着查四周的地形,却无奈的发现这里简直就是荒郊野外,根本没有第三个活人。 闻言,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就对着他质问道,“我原来的衣服呢?” 还没等他回答,陆雨涟就被篝火上冒出的黑烟呛得咳嗽连连,眼泪鼻涕齐飞,痛苦的捂着被烟迷了的眼睛,不停的跳着脚。 “怎么了?我看看?”宫鸿轩见状,连忙扔下了东西,跑了过来,不停的掰着她的手。 宫鸿轩眼疾手快的掏出一个小瓷瓶,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舒服了许多。 “你走开!我不用你帮忙!”陆雨涟揉了揉眼睛,她双眼通红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道:“说!我的衣服呢?都哪儿去了?” 宫鸿轩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的道,“烧了啊。那衣服都破破烂烂的了,擦地都不行了,就干脆烧火了啊。怎么了?这身衣服不好看吗?” 陆雨涟嘴角抽搐了几下,忍不住咆哮道,“这可是你的外套改的,再好看我也不会喜欢的吧?” 她气的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这个问题她早就发现了,只不过前几天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担心质问的话,他会恼羞成怒,那自己可就要吃亏了。 “还有,我脖子上那块玉佩呢?该不会也一起烧了吧?”陆雨涟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就担心被他看出破绽来。 宫鸿轩突然笑得诡异,见眉不见眼的轻声道,“哦?我记得你身上,还装着不少的贵重东西吧?你怎么好像特别紧张这块玉佩呢?” 陆雨涟佯装特别生气的模样,吼道,“当然紧张了,那可是景睿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我知道在你那里!你快点还给我!” 她故意装作很激动的模样,只希望能够骗过宫鸿轩,激怒他让他将那血玉毁掉。她总觉得那血玉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感觉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变故。 宫鸿轩眯了眯眼睛,半信半疑的道,“你说的是真的?” 陆雨涟抬高了下颌,理所当然的道,“那当然是……” “当然是假的!”一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陆雨涟心里一惊,连忙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卡去,同时惊叫道,“景睿!你终于来了……” 话刚出口,她就愣在了那里,看着来人会不过神来。 秦杰缓缓的从密林中走出,笑眯眯的捋着胡子道,“怎么?公主是不是很失望?” “公主?”陆雨涟大惊失色,一时间,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却又心里隐隐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宫鸿轩见到来人,却是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只是看着陆雨涟有些不满,道:“你刚才是故意把篝火弄熄灭的?就是为了传递消息给墨景睿?”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陆雨涟沉默不言。她就是故意的,如今看来,这唯一的方法也失败了。 “好了。公主,你本来就是带着任务来西音的,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那墨景睿也成了你的裙下之臣,只要你说服他将那个无能的皇帝赶下台,从今往后,西音岂不是我大月的附属之臣?” 秦杰感慨一声,言词之间慷慨激昂,双眼冒着精光,像是真的已经看到大月四方来贺的辉煌之日似的,满脸激动到扭曲的笑容。 陆雨涟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你,你说什么?我是大月的公主?你没事吧?” 这个秦杰貌似精神有问题的样子,古代的?她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这可得小心点,精神病杀人是不犯法的,尤其是一个统治阶级的高层精神病。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四周的地形,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你说的计划,好像和我原来接到的不太一样。你再和我说说,计划都有什么变化?那墨景睿还不一定能听我的呢。” 趁着秦杰好像头脑发热的机会,好好的把那个所谓的“计划”掏出来,有朝一日她被救出去了,也好让墨景睿他们警惕点啊。 像是听到了她心底的祈求,那个秦杰丝毫没有发现她的企图的样子,笑眯眯的道:“公主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了?” 陆雨涟心里一紧,一下子卡了言。还是宫鸿轩看了她一眼,很识相的为她打了圆场,道:“秦相怕是忘了,公主自幼被送了出来,独自一人身在异国他乡这么久,难免有些细节记不清楚了,时移世易,更不用说计划又不是一成不变的,你也该和公主再说说清楚才是。” 秦杰若有所思的看了陆雨涟一眼,貌似没有怀疑,笑眯眯的道,“这倒也有理,公主离开大月的时候刚刚记事不久,那我就和公主再好好说个清楚。” 秦杰笑眯眯的,又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满意的道,“……如今,计谋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公主只需再努力一把,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陆雨涟只觉得魂飞天外,一时间有些闹不清楚这秦杰说的是真是假了,她穿越而来的时候,原身的记忆本就不完全,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身负如此大的任务来卧底的? “那,那你们怎么确定,墨景睿就一定会喜欢上我呢?若是他不喜欢可怎么办?”她总觉得这种事情成功率太低了,很容易就失败的。 如果不是她穿越过来的话,原身那样从小长在农家的小姑娘,能够勇敢面对这一切吗? 别说什么身体里流着尊贵的血液之类的中二言语,没有后天的培养,再尊贵也没用,实际证明,原身记忆中的自己就是一个小土妞。 秦杰却是一点都不担心,笑呵呵的道,“公主别担心,即便不是定南王,也会有其他的皇子,总之,我们会暗中将公主送到皇室的面前的。” “人心难测,如果,那些皇子都没喜欢上我呢?”陆雨涟咽了口口水。觉得即便是原身是尊贵的公主,这些人也没有把她当做一个人看,根本就是把她当做了一个棋子傀儡罢了。 秦杰沉默了一下,露出一个有些阴森的笑容,沉声道,“公主,如果西音国的皇室子弟都死于夺嫡之争……” 陆雨涟心中一惊,忍不住道,“那我们……” 秦杰却是没有注意她的反应,笑眯眯的接着道,“只除了,公主腹中唯一的皇室后裔呢?有大月做你的后盾,你认为这西音的皇位,还能落到别人手里吗?兵不血刃,就拿下一个泱泱大国,这才是兵之上者啊。” 陆雨涟忍不住脚一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在不停的呐喊。 这些人太疯狂了,他们想要凭借一个女子就改变整个西音的归属! 宫鸿轩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揽在怀里,看向秦杰,不满的道,“这一切都是秦相的片面之词,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又有谁能证明,小涟儿就是你们大月的什么公主呢?” 秦杰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轻蔑不屑的道,“你一个亡国之君,哪里能够理解我们的苦心计谋?不过,看在你对公主还算一往情深的份儿上,只要计划成功,让你成为公主的一个面首,也是可以考虑的。” 饶是这么严肃的时刻,陆雨涟也忍不住嘴角抽搐,她是女权者不错,不过还没有没节操到这个程度。 宫鸿轩却是眯了眯眼睛,笑眯眯的道,“哦?那也不错啊。不过,你又有什么凭证证明她就是你们大月的公主呢?” 秦杰闻言,指了指他的怀里,淡淡的道,“血玉灵狐,我大月皇室女子特有的佩饰,且只有嫡系子女才有资格佩戴。” 第305章 生有何欢 “好了好了,睿儿,你要是再这样走来走去,还没等他们找到王妃,怕是哀家就要被你给晃晕了!” 太后扶了扶额头,有些头痛的说道。这整个西音国,敢在墨景睿在气头上的时候劝一劝的人,也只有太后她老人家了。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墨景睿面上阴沉的仿佛要毁灭全世界的神色,忍不住有些感慨。 “唉,说起来,哀家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这样着急的时候呢。” 墨景睿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忍耐着站在太后的身边,阴狠的道,“太后,我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身上流淌着的皇家血脉,如果我不是皇家子孙,我娘她也不会惨死,如今,连小涟都难逃贼人之手。若是那天我再谨慎一点,跟着她一起去就是了,便是死,我们也能死在一处啊……” 说着,他痛苦的单手掩面,肩膀微微的颤抖着,不知道实在焦急,还是在压抑着心底的愤怒的野兽。 太后连忙伸手在他的背后重重的拍了一掌,厉声道,“不许胡说!小涟不是那些弱不禁风的大家千金,不会那么容易就出事儿的。小涟在这京城举目无亲,你要先冷静下来,不然的话,就真的没有人能救她了。” 这一句话仿佛如雷鸣般震耳欲聋,墨景睿蓦然醒悟过来,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更加有信心:小涟还活着,她还在某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望眼欲穿,等着自己去救她。 太后看着他那仿佛孤注一掷,将自己所有的信念都系于陆雨涟一身的小孙子,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一日,墨景睿被她派大内侍卫强行带回来的时候,他全身沾满了鲜血,仿佛连眸子都被鲜血染红了,一眼便看得一个宫女晕了过去。 自己派去找人的大内侍卫禀报,那一日,据说墨景睿和几十个绿衣人对战,只瞬间变要了这几十条人命,那些人死无全尸,死相恐怖,连见惯生死的大内侍卫都感到心惊。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即使稍有收敛,但是那全身透露着的血腥和暴虐仍是让她心惊不已。 “王爷!”尉尘言匆匆行来,都顾不上宫廷礼仪,也没有让人通报,直接奔到墨景睿的面前。 墨景睿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一把拽住他,急声问道,“怎么样?找到王妃了吗?” 尉尘言面有难色,跪在地上,沉声道,“回禀王爷,没有。属下带人将山崖下所有的地方都搜过了,并没有任何人迹。” 墨景睿猛地将人掼在地上,怒声道,“你确定已经将人都派出去了?本王管辖之下的军队也都去了?” 尉尘言额头触地,为难的回答道,“启禀王爷,全都派出去了,连王府的人也都一个不落的出去找人了,几乎将整个皇家猎场翻个底朝天,可是,王妃至今音讯全无。” 他没有说的是,其实那些宫女太监的一个个都是软脚虾,连下山都双腿打颤,根本帮不上忙。 可是,这样的话,在面对如同绝望的困兽一般择人而噬的墨景睿时,他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也没有那个胆量说出口。 后面跟着尉尘言一同来禀报情况的大内侍卫皱了皱眉头,拱手道,“王爷,请恕属下直言,这都已经快一旬了,王妃还是没有踪迹,怕是已经身死了,王爷还是考虑一下怎么向皇上解释……” 话未说完,似乎就是在眨眼之间,那大内侍卫只觉得喉间一凉,世界便成为了一片黑暗,最后的最后,他的耳边传来这么一句冰冷的话语。 “谁敢咒本王的王妃,本王便先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尉尘言额头冷汗涔涔,诧异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墨景睿,却是没敢多说一句话,这样的情形他并不是第一次见了。 那天得知陆雨涟坠落悬崖生死未卜的时候,墨景睿就全身滴着鲜血的站在悬崖边,同样面无表情的站在悬崖边。 对着伏地请罪的暗卫,他墨景睿也是同样面无表情的一句话,“本王的王妃都已经不见了,你们还活着做什么?” 话音落下,便是一地的尸首,死的悄无声息。 他裹了裹身上的袍子,毫无预兆的往前倾身,就像是要跟着跳下去似的。 若不是太后派来的人武艺高强及时赶到,怕是这会儿便看不到他家王爷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了。 看了一眼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侍卫,尉尘言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心中却在暗暗赶到担忧,也不知道王妃是否还安然在世?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人真的还会有活路吗? “什么?睿儿?你再说一遍?”太后惊呼一声,打断了尉尘言的思绪。 太后激动的站起身来,手指颤抖的指着面不改色的墨景睿,不可置信的道,“你刚才说,你调动了辖下所有的军队?” 墨景睿沉默的点了点头,似乎没有觉得这是多么大的一件事儿。 太后见状,不停的拍打着座椅的扶手,痛心疾首的道,“睿儿,你糊涂啊!身为皇室子孙,你难道不知道私自调兵是身为藩王最招忌讳的事情?若是让你父皇一旦知晓,那就是谋逆的大罪啊!是要抄家灭族的!即便你是皇子,也难逃一死啊!” 面对着如此痛心疾首的太后,墨景睿眸中闪过一抹愧疚,却仍是没有半分悔意,“若是小涟就此身陨,不用父皇责罚,本王自会带着那些狼子野心的人一起去见她!” 太后愣了愣,悲痛的摇了摇头,手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睿儿!睿儿啊!” 墨景睿双眼通红的转向尉尘言,声音嘶哑的吩咐道,“你带着人再去崖底仔细搜寻一遍,王妃是从山崖掉下去的,也不是没有偏离的可能性,沿途仔细寻找,不可放过一寸土地!” “是!”尉尘言单膝跪地领命道,接着他看了一眼墨景睿,有些担忧的道。 “王爷,您都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属下求您先去休息一下吧。不然的话,恐怕王妃还没有找到,您就倒下了。” 墨景睿眉头一厉,冷声道,“不用你管!若是找不到王妃,本王哪里都不会去的!还不快去!” “是!”尉尘言不敢再惹自家主子不痛快,连忙转身离去。 只有早一天找到王妃,王爷才能放下心来。 只是,须臾之间,尉尘言就返了回来,站在了墨景睿的面前,“主子。” 墨景睿登时怒火大发,吼道,“你回来干什么?” 尉尘言将手中抓着的人往前一推,禀报道,“主子,飞矢说他的主子宫鸿轩有……” 墨景睿却是没有耐心听下去,怒道,“现在本王没有时间管那个亡国之君,现在赶紧去给本王找王妃!听到没有?” “你放开我!”飞矢挣脱了尉尘言的挟制,揉了揉手腕,高傲的道,“小爷可是有你们那个村姑王妃的消息的,你们爱听不听!不听小爷可走了!” 说着,他便转身,一副马上就要拍屁股走人的模样。 墨景睿眼睛一亮,一个闪身出现在他的面前,伸手扼住他的喉咙,急声道,“快说!王妃在哪儿?” 飞矢被他掐的直翻白眼儿,哪里说得出话来。 尉尘言面上一急,赶紧扑过来阻止,可是他怎么也掰不开墨景睿的手,急的他忙劝道:“主子,您清醒一些呀!你快放手!您快要掐死飞矢了!” 墨景睿这才清醒了一下,将人甩了出去,尉尘言连忙飞身上前,将人接了下来。 墨景睿一双凤眼阴沉沉的厉声道,“说!小涟在哪儿?” 飞矢摸了摸脖子,挣脱尉尘言的搀扶,心不甘情不愿的道,“那个村姑就在离这不远的京郊的雁难飞潭底。你要是有胆子就去找她咯。” 墨景睿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太后看着这瞬间发生的一切,连忙拍着扶手,对着那些侍卫急声吩咐道,“快快快!快去跟上王爷,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 “是!”众人领命而去。 尉尘言一把抓住就要离开的飞矢,急声道,“你们到底耍什么花招?你们想要对我家王爷怎么样?” 飞矢翻了白眼儿,卖着关子道,“有种自己去看啊!” 尉尘言一把将人禁锢在怀里,也追着自家主子而去。 墨景睿身形如电,飞速的疾驰着,心中默默的道。 小涟,等着我!我这就来救你! …… “小涟?”宫鸿轩凑了过来,低低的唤了一声。 陆雨涟猛然回神,有些不解的看向他,“啊?什么?” 宫鸿轩一双眸子清澈无比,满满的倒映的都是自己的影子,他郑重的问道,“小涟,我想再问一次,你,要跟我离开吗?” “我……”陆雨涟第一次在他这张一向嬉笑戏谑的脸上看到这样认真的神色,仿佛是在下某种誓言一般,让她有些失神,没能在第一时间回答。 “跟你离开?去哪里?”陆雨涟愣愣的,不知怎么的,竟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第306章 你是谁 宫鸿轩突然笑出了声,眉眼弯弯的,声音中却满是郑重和认真,他像是在宣布什么誓言一般。 他沉声道:“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你放心,虽然北越已经式微,但是只要有我宫鸿轩在一日,便不会让我的小涟儿受任何委屈。”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认真,仿佛每一个字都是刻在三生石上的誓约,那么的充满了诱惑力。 陆雨涟咬了咬牙,默默的摇了摇头,眸中含着泪花,轻笑着道,“对不起。宫鸿轩,我不能!” 宫鸿轩面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他有些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嘶哑,如同他那瞬间破碎的真心一般。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就要忍不住爆发出来的哽咽声,她死死的低着头,不敢看他那张心碎欲绝的俊颜,声音颤抖的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了,我的心很小,放不下那么多人。” 宫鸿轩低着头,凌乱的发丝遮挡着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久久的沉默不语。 陆雨涟心里有些紧张,她有些慌乱的安慰道,“宫鸿轩,其实你很好,你以后一定会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的。我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我……” “呵呵呵……”宫鸿轩突然浑身颤抖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乐得不可自已。 “哈哈哈哈……”他突然笑得前仰后合,让陆雨涟有些害怕,这人现在看着就有些不正常。 “宫,宫鸿轩,你没事儿吧?”她后腿了一步,却只觉得手腕一紧,被人死死的捏紧了,动弹不得。 宫鸿轩突然止住了笑容,抬起头来,一手放在她的心口所在之处,轻声道,“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墨景睿吧?” 陆雨涟紧张的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这时,她突然觉得心口出传来一阵炙热的触感,还带着一点点濡湿的感觉。 她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去,登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低呼出声,“你,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宫鸿轩手上鲜血淋漓,在她心口处印出了一个血色的手掌印,仿佛他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她也能同样感受到他心中的痛楚。 她急的一跺脚,从宽大的衣袖上撕下来一片布料,匆忙又慌乱的包扎在他的手上,急的斥责道,“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宫鸿轩面带笑容的看着她徒劳的忙活着,那些伤口被挤压着反而流出了更多的鲜血,他却也毫不在乎,只眸中的喜意越来越多。 他却只自顾自的质问着,“你刚才燃起烟火,其实是想给他报信,对吧? 陆雨涟抿了抿唇,点点头,“是!我想要让他来救我!” 宫鸿轩却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勃然大怒,反而双眼定定的看着那包扎的乱七八糟的手掌,突然笑道,“我发现,其实你还是很在乎我的!” “什么?”陆雨涟一头雾水,有些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了。 秦杰那边却是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他紧皱着眉头,语气很不好的催促道,“公主,北越的皇帝陛下,你们商量好了没有?老夫可没有时间在这里欣赏两位的花前月下。” 宫鸿轩呵呵一笑,捏紧了那只被包扎过的手,也不理会他,只是急匆匆的轻声道了一句,“小涟儿,别怪我,不管我做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全都是为了你!” 话音未落,他从腰间掏出一枚血红色的灵狐玉佩来,高高的举过肩膀,笑呵呵的道,“秦相,您说的是这块玉佩吧?” 秦杰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就要作势抢过他手上的玉佩,欣喜若狂的连声道:“对对对!就是这一块儿!大月灵犀公主特有的灵狐血玉,天下之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宫鸿轩挑了挑眉,手往旁边一闪,让他扑了个空。 秦杰也不生气,他双眼像是黏在那块血玉之上了一般,乐颠颠的点着头,有些神经质的连声说道:“就是她!我虽然知道灵犀公主一事,也几乎可以肯定陆雨涟就是灵犀公主,可是直到看到这块灵狐血玉,我是真的彻底确定了。” 说着说着,他高举着双手,对着天地大声道,“苍天有眼,我大月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了!” 话音未落,他便双膝跪地,纳头便拜,高声呼喊道,“灵犀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跟着秦杰来的人也跟着拜倒山呼千岁。 陆雨涟站在原地,几乎是目瞪口呆,手足无措,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老天爷爷啊!她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姑么?还是家庭贫困女大难嫁的那种?她到底是怎么成为一国的公主的? 手腕一紧,陆雨涟下意识的朝着那捏着自己的大手的主人看去,有些愣愣的,“宫鸿轩?” 宫鸿轩笑得意味深长,凑了过来,低声道:“小涟儿,不要急,好戏好在后头呢!” 话音刚落,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声利箭划破空气的尖锐响声响过,一道羽箭冲着宫鸿轩的的脸颊而去。 宫鸿轩似乎早有预料,反应迅速的一偏头,险险的躲过了那支要命的利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低声道:“正主来了!” 话一出口,他才觉得脸上传来一阵刺痛,微微的濡湿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他微微一皱眉,伸手揩过那抹血迹,舌尖轻点,笑得很顺畅的模样。 “看来,这场好戏,是越来越精彩了!” 这时,陆雨涟却是没有功夫关注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支箭射来的方向,心中有一抹不祥的预感。 “谁?是谁在那里?” 秦杰满脸惊讶的从地上起身,他带来的人都拔剑出鞘,严阵以待,他高声对着那密林喊道:“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既然来了,就出来露个面吧?这么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 片刻的寂静后,密林中突然响起了清脆的鼓掌声,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充满威严的沉声道:“好好好!不愧是大月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相,果然好胆色!” 声音未落,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的出现在这片荒僻的地方。 只见西音国的皇帝坐在龙椅上,缓缓的鼓着掌,面露欣慰之色,像是真的很欣赏这些企图颠覆自己王朝的异国之客。 秦杰猛地瞪大了眼睛,他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计谋竟然就这么暴露在了西音皇室的眼皮子底下。 惊讶过后,便是深深的恐惧,秦杰一改往日游刃有余老奸巨猾的形象,声音有些颤抖的的道,“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西音皇帝却是捋了捋胡子,面上甚至还带着微笑,大声道,“好啊!秦相果然是好胆色,站在我西音的国土上,就敢大言不惭的灭掉我西音皇室,此等胆色,难怪能受到大月新皇的倚重!朕都有些爱才心切,不忍心对秦相下手了。” 秦杰退后了一步,他不愧是执掌朝廷多年的权臣,瞬间变冷静了下来,沉声道:“皇上,虽然您身份尊贵,但是,若是老臣有个三长两短,大月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两国恐怕会燃起战火,不死不休了!想必皇上也不愿意黎民百姓深陷战乱之中吧?” 两人都是老奸巨猾,你来我往,一言一语之间分毫不让。 陆雨涟却是早已没有心情关注这边在说些什么了,她所有的心神都系于皇帝身后的某人一身。 那人不似往日英俊潇洒,断断十几天便清减了许多,面颊瘦削,胡子拉碴,双眼满是血丝,正同样怔怔的看着自己。 他手上握着一把十字弩,刚才那支利箭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想念这个人了,可是,直到看到这人出现的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对这人的思念比自己想的要深刻一百倍,一千倍,没有任何语言能够表达出自己的思念。 她双唇微微颤抖,张合了几次,才从干涩的喉咙处挤出一个早就已经呼喊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名字。 “墨景睿。” 墨景睿同样是定定的看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黝黑深邃的眸中一片血色。 听到她的呼喊,他微微一动,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一句话,仿佛一直利箭般刺入了她的心脏,生疼生疼的,她几乎挂不住脸上因见到他而欣喜若狂的笑容,声音颤抖的几乎不能成语。 “你,你觉得,我是,谁?” 话音出口的瞬间,她眸中的泪珠同时坠落,心也沉甸甸的沉了下去。 墨景睿定定的看着她,像是想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一样,没有言语。 宫鸿轩将陆雨涟一把揽入怀中,嘲讽道,“定南王爷的真心,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心痛过后,陆雨涟心中猛地升起一股巨大的怒气,梗在胸口,不吐不快。她也同样定定的望着墨景睿,将那个问题抛了回去。 “墨景睿,我是谁?” 第307章 我是你的娘子 “我……” 墨景睿似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会回到自己身上,一时怔怔的,讷讷无言。 宫鸿轩见状,一把拉住陆雨涟,凑了过来,劝告道,“小涟,你还不明白吗?他根本就不相信你,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配你留下来陪他。” 陆雨涟怔怔的看着墨景睿,神情执着又带着一点偏执,像是想要从墨景睿那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而那个答案会让她重获新生,亦或是,坠入无间地狱。 她定定的看着墨景睿,面上既没有期待,也没有伤心,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喃喃的道,“墨景睿,我要听你亲口说。” “小涟!”宫鸿轩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叫道。 “哼!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子墨钦鉴冷哼一声,面上带着止也不止不住的喜悦,高声道,“陆雨涟乃是大月国打入我国的奸细,妄图颠覆我西音的万里江山,罪不可赦!还请父皇下旨,赐此女凌迟处死!” 凌迟?好狠的刑罚啊!在场的人即使同是西音国人,但是听到这样残酷的刑罚,还是忍不住暗暗抽了一口冷气。 西音皇帝眯了眯眼睛,看着陆雨涟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从前看待晚辈的那一丝慈祥,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森冷的杀意。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墨钦鉴的话,而是面色平淡的看向了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定南王墨景睿,淡淡的道,“睿儿,你说,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这话出口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墨景睿像是没有听到皇帝的话一般,仍是那般痴痴的望着陆雨涟,凤眸中闪过万千思绪,纷乱陈杂,拳头却是握的紧紧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里,传来温热的濡湿感。 一边是西音的江山社稷,万万子民,一边是自己心爱的人,他应该怎么办?他陷入了此生最最痛苦的挣扎之中。 墨钦鉴见状,却是心中一喜,面上却是佯作愤怒之色,恨铁不成钢的对着墨景睿痛心疾首的道,“九弟啊九弟,你怎么如此的糊涂啊?你眼前的这女子,可不是那个和你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陆雨涟,而是大月国的细作灵犀公主啊。你醒醒吧,别被男女之爱冲昏了头脑。” 有那心中透亮的人呢不由得在心里为墨景睿捏了一把冷汗,这太子说的话听起来好像是为了定南王好,好心劝他,但是,其言下之意便是定南王耽于美色,是非不清,根本不堪大用,跟皇位就更是无缘了。 皇帝最后扫了墨景睿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闭了闭眼睛,像是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沉声道,“来人!将这帮乱臣贼子拿下!打入天牢,明日午时处斩!” 君令如山,皇帝这道旨意一下,御林军纷纷一拥而上,将宫鸿轩、陆雨涟以及大月的人一起围了起来,战争一触即发。 正在这时,一群蒙面之人从天而降,从穿着打扮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分别属于北越和大月两国,可见宫鸿轩和秦杰是有备而来。 “上!”墨钦鉴看得心急,他难得这样一个好机会,既可以除掉陆雨涟这个总是坏自己事儿的女人,又可以将墨景睿这个碍眼的杂种踩到泥里,一举两得,他早已按捺不住了。 一声令下,双方瞬间短兵相接,战在一处。 大喊了一声,墨钦鉴便率先带着人杀了上去,他眼疾手快,第一眼便冲着陆雨涟而去。 陆雨涟看得清楚,却是反应不及,根本躲闪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利剑刺了过来。 宫鸿轩将陆雨涟护在身后,正和几个大内侍卫缠斗,救援不及时,他心中一急,便将面前的敌人一剑荡开,转身将陆雨涟护在怀中,正面对上墨钦鉴刺过来的利剑。 “不要!” 陆雨涟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眼看着那利剑便要刺入宫鸿轩的后心,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将默契安检的利剑格挡开来,同时还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厉喝声在耳边响起。 “滚开!” 还没有看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变故,陆雨涟就觉得眼前一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而这个怀抱实在是太过熟悉了!陆雨涟心里一喜,迅速抬头看去,就见墨景睿将自己揽入披风之中护住,单手执剑,以一人之身正对上众多侍卫,沉声道,“我看谁敢伤她?” 听到这熟悉中又带着点霸气的声音,陆雨涟只觉得眼眶一热,之前的那些委屈统统都涌了上来,她张了张嘴,几次之后才哽咽着叫出一声,“墨景睿。” 墨景睿低头,凤眸明亮,定定的看着她,低声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陆雨涟眸中含着泪花,泪珠子掉个不停,面上却是带着喜悦的笑容,连连点头,声音哽咽的道,“记得,我是你的王妃,我是墨景睿的娘子!我不是什么灵犀公主,我是陆雨涟,我是墨景睿的娘子!”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已经接近于呐喊了。 她仿佛想要将那些莫名其妙的阴谋诡计都喊出去,也将灵犀公主这个莫名其妙被人强加的身份给喊掉。 墨景睿终于露出了自两人重逢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将人紧紧的抱入怀中,轻声道,“好!你是我墨景睿的娘子!也只是我的娘子!” 那边墨钦鉴蓄力而为的一击竟然被他轻描淡写的化解开来,手臂被震得生疼,半天才缓过神来,登时觉得脸面挂不住了,他恼羞成怒的道,“墨景睿!你疯了吗?这个女人可是敌国的细作!难道你想要护着这个心思恶毒的细作,和我西音万万百姓为敌吗?” 墨景睿缓缓的低头看了怀中的人一眼,凤眸中满是深情,一如从前一般,他对着墨钦鉴和皇帝沉声道:“你们要抓敌国的细作,尽管去抓,小涟她是本王的王妃,也只是本王的王妃,只要有本王在一日,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你……”墨钦鉴气结,转身双膝跪地,对着皇帝急声道,“父皇!九弟明知道此女身份可疑,是我西音的大敌,却还是如此维护她,可见九弟心思不纯,怕是有不臣之心!” 此话说的可谓诛心!直接将墨景睿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皇帝皱着眉头,扫了墨景睿一眼,转而对着墨钦鉴轻声道,“太子,你身为西音国储君,遇事怎可如此的意气用事?反正有定南王在,陆雨涟也跑不掉,你先将那些乱臣贼子抓起来再说!” 储君?皇帝此时再一次提起太子的储君身份,却对墨景睿的称呼从一向亲昵的‘睿儿’变成了‘定南王’,由此可见,皇帝心目中的天平又向太子倾斜了。 墨钦鉴听出皇帝言下之意,登时大喜过望,起身一挥手,厉声道,“来人!加派人手,务必要将这些乱臣贼子尽数抓捕,生死不论!” 这道命令一下,宫鸿轩等人的压力骤然加大,渐渐的向后边战边退。 飞矢早已摆脱了尉尘言的桎梏,护在宫鸿轩的身边,见自己的主子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浑身鲜血淋漓如同一个血人一般,登时心急如焚,大声喊道:“主子,我们走吧!敌人越来越多了,这西音皇帝是有备而来的啊!” 宫鸿轩抿着唇,一刀将面前的人劈开,眼睛直直的盯着那边在他人怀中的某人,面上闪过一抹不甘,厉声道,“不行!我一定要带走她!若是错过了这次,我怕是就再也找不到好的时机了。” “主子,你醒醒吧,那个村姑根本就对你无意,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宫鸿轩面上闪过一抹不甘,手中银剑一挥,不退反进,冲着陆雨涟高声喊道,“小涟儿!你醒醒吧,你是大月的公主,他是西音的王爷,你们注定是没有结果的,跟我走吧!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的!” “主子!”飞矢大惊失色,连忙逼退了眼前的敌人,跟了上去,却被一个熟悉的人给挡住了。 “又是你?”飞矢看清楚眼前的人,登时气的咬牙切齿,举着剑便劈砍了过去。 尉尘言躲开他的杀招,牢牢地将人拦在原地,沉声道,“你别想破坏主子的好事儿!” “娘的!”飞矢顿时被激怒了,两人招来招往,战在一处。 眼看着就要靠近心中的人儿了,宫鸿轩只觉得一道银光闪过,耳边响起一声厉喝,“你找死!” 他心中一惊,反手便挡,惊觉来人竟是墨景睿,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几招之后,墨景睿一剑刺向宫鸿轩的胸口,就在剑尖就要碰到他的皮肉之时,一个黑影闪过,挡在了宫鸿轩的面前,格挡开了墨景睿的攻势。 “扑哧”一声利剑划破皮肉的声音响起。 宫鸿轩惊声叫道,“飞矢!” 尉尘言看着自己握着刺入飞矢胸口剑柄的手,一时反应不过来,“我,我没想杀,杀你的……” 飞矢对着宫鸿轩焦急的,断断续续的道,“主子,快走!求你了!” 第308章 对我而言重要的机会 宫鸿轩狠狠的皱了皱眉头,再次抬起头看向陆雨涟,沉声问道,“小涟儿,我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陆雨涟见他这副如同困兽一般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模样,心里也难受的紧。 还没等她做出答复,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暴戾的吼声。 “你找死!”墨景睿凤眸冒火,手中的银剑一闪,直直的向这个胆敢垂涎自己娘子的人刺了过去。 “不要!”陆雨涟惊叫一声。 墨景睿手中的银剑一抖,虽然不满,却还是下意识的避过了宫鸿轩的要害之处。他转头瞪着陆雨涟,不可置信的道,“你竟然护着他?” 几乎是同时,宫鸿轩眼睛一亮,欣喜若狂的道,“小涟儿,我就知道你还是对我有意的。” 陆雨涟转头瞪着他,怒斥一声道,“你闭嘴!谁对你有意了?” 墨景睿上前一把捏住她的光洁的下颌,让她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不满的道,“你看着我!” 陆雨涟陪了个笑脸,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不管怎么说,我从悬崖上掉下来,是他救了我一命,还为我治好了伤,我不能恩将仇报啊。” 墨景睿这才缓了脸色,却还是有些不高兴的道,“可他是北越的人啊!” 陆雨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算什么?照今天这情况来看,自己到底是哪国人还不一定呢。 墨景睿慢了一拍,也意识到了现在她身份的尴尬之处,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边宫鸿轩却是心情大好,精神奕奕的看着她,高声道,“小涟儿,你等着,我是不会放弃的。” 话音刚落,密林里就突然出现了大量的白色烟雾,将在场的人都笼罩了进去,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见。 等到烟雾散尽的时候,众人才先发现,宫鸿轩和秦杰等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墨钦鉴狠狠的一拍旁边的树干,震得树叶哗啦啦的往下落,他恨恨的道,“可恶!竟然让这些狼子野心的家伙给跑了!都是一群饭桶!” 众人连忙下跪请罪,口中连声呼喊道,“微臣无能,皇上恕罪!太子殿下恕罪!” 墨钦鉴阴沉的眼睛蓦地看向了陆雨涟,眸中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冷笑,慢条斯理的道,“不过,好在苍天有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陆雨涟,哦,不,灵犀公主既然和他们在一起共商谋逆大事,想必一定知道他们窝藏的据点了?还请公主不吝赐教!” 他的眼神阴狠沉郁,面上的笑容如同滑腻冰冷的蛇从身上爬过一般,让人顿时感觉寒毛直竖。 陆雨涟忍不住摸了摸胳膊,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这声音实在是太恶心了。 墨景睿察觉到她的动静,将人往身后一挡,直面对上靠过来的墨钦鉴,面无表情,淡然的道,“皇兄想必是太过操劳国事了,身体每况愈下,连耳朵都不好使了,你没听到么?小涟说了,她不是灵犀公主,她是陆雨涟,本王的王妃。” “你!大胆!”墨钦鉴登时气怒,这个混账,是在有意让父皇削减自己的权利吗? 想到这里,墨钦鉴转身面对着皇帝跪下,慷慨激昂的高声道:“父皇!刚才的事情,父皇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物证人证俱全,陆雨涟乃大月灵犀公主一事是铁证如山,容不得她狡辩,可是,九皇弟明知此女有灭我西音之意,却还是公然维护此女,实在是置我西音万千子民于不顾,更是有负父皇的厚望啊!” 墨钦鉴的一番话说完,林子里有片刻的静谧,须臾,皇帝缓缓的开口了,“定南王,你确定要执意维护陆雨涟?” 墨景睿双膝跪地,背脊挺直,郑重的答道,“是!” 虽然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可是每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坚定之意。 陆雨涟也默默的跟着跪在了他的身边,主动伸手握住了他修长的大手,满眼情意的看着他。 墨景睿会意,回望了过来,陆雨涟突然绽开灿烂的笑容,轻声道:“我陪你!” 既然你对我不离不弃,那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紧紧的陪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面对! 皇帝看着两人情意绵绵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再次问道:“即便她就是大月的灵犀公主?即便她曾经密谋瓦解我墨式的江山?” 墨景睿神色认真,抬头直视着皇帝,定定的道,“父皇,即便她真的是大月的公主,也仍然是我墨景睿唯一的妻子。” “至于密谋瓦解墨式江山一事,儿臣相信小涟不是这样的人,她心地善良,儿臣可以以身家性命保证,小涟不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的。” 墨钦鉴见状,唯恐皇帝相信了墨景睿的话,连忙道,“哼!你保证?人心隔肚皮,你如何能够保证她没有这样的想法?” 墨景睿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并未理会,而是直接对着皇帝道,“儿臣还请父皇仔细想想,当初山门关告急,若不是有小涟的种种计谋和设计出来的武器,我西音如何能够挡住北越的铁骑,并且还能反攻回去,使得北越几乎灭国?” 皇帝凝神沉思,并未言语,墨钦鉴见他犹豫,登时急了,就要进言。 墨景睿却是不给他进谗言的机会,接着道,“若是小涟真的有颠覆我墨式江山的企图,那么那个时候她只要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不就可以轻易的达成目的了么?到时候,我西音和北越两败俱伤,大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渔翁得利,又何苦要费这许多周折,来赌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计谋?” 墨钦鉴闻言,冷笑一声,嘲讽的道,“可是,刚才的情形,大家也都是亲眼看见了,这又是如何解释呢?” 墨景睿冷笑一声,嘲讽的道,“看来太子殿下果然是国事繁忙,思维已经不清醒了,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刚才一直是秦杰和宫鸿轩一唱一和,自说自话吗? “况且,这两个人,一个是被小涟害得差点灭国的北越皇帝,一个是被小涟破坏了渔翁得利计划的大月左相,可以说,小涟是他们共同的仇人,他们说的话,怎么能信呢?”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墨钦鉴不屑的怒斥一声,道。 皇帝见状,摆了摆手,缓缓的道,“定南王所言有理,不过,今日之事,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不得不罚,定南王,陆雨涟听旨!” 陆雨涟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这道旨意不是什么好事。实在是皇帝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太过不善,隐隐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 墨景睿似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握住了她的手,一起跪在了地上,高声道,“儿臣在。” “即日起,定南王妃陆雨涟降为贵妾,赐封御前禁军统领容章嫡妹容念昔为定南王妃,钦此!” 陆雨涟猛地抬头看向了面无表情不辨喜怒的皇帝,他竟然要塞别的女人给墨景睿?就是为了惩罚自己? 她认为剥夺了自己属于墨景睿唯一的妻子的身份,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和侮辱了,可是在有些人看来,这惩罚却是不痛不痒的。 墨钦鉴面露不满,竟然连掩饰都顾不得了,直接上前道,“父皇,陆雨涟可是有谋逆我墨式江山的重大嫌疑的,竟然只是降位分吗?父皇是不是太过偏袒九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面上带着嫉妒和愤恨之意的,看向墨景睿,都是这个家伙,每次只要有他在,父皇就永远只看得到他。 他凭什么得到父皇如此多的宠爱?自己才是嫡子,他到底哪里不如这个卑贱的宫女生的了? 只是这一眼,墨钦鉴却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面上一喜,连忙道,“还有父皇,九弟还私自调兵,乃是犯了藩王大忌,还请父皇严惩九弟,以正视听!否则长此以往,众臣皆循此例学之,岂非国将不国?” 这一番话,他是说的大义凛然,慷慨激昂,认为终于找到了墨景睿的痛脚,便是父皇再怎么偏宠墨景睿,也不可能轻易饶过这样的大罪的。 这么想着,他转头带着点挑衅和幸灾乐祸意味的看向了墨景睿,想要欣赏一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墨景睿闻言,却是并未如他所料,没有半点恐慌的神色,反而挑了挑眉,嘲讽的瞥了他一眼,似是在嘲笑他的小心思。 墨景睿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翠绿色玉饰,陆雨涟打眼望去,发现这正是她曾经无意间从他的衣服抖出来的那块玉佩,当时他好像还很紧张的样子呢。 墨景睿将玉佩高举过头,对着皇帝朗声道,“父皇,西音的始祖皇帝有言,凡是手持皇子玉佩,便可免去一次刑罚,如今,儿臣以此玉佩恳请父皇,收回旨意。” 皇帝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什么?你,你竟然将这样重要的机会,浪费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朕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过是稍加惩戒而已,你又何必……” 第309章 奥斯卡都欠他一小金人 陆雨涟也是深感出乎意料,急的一把抓住了墨景睿的手,失声吼道,“喂!你傻了吗?这机会可就只有一次啊!你还不快跟皇上说?让他饶了你私自调动军队的罪过?” 虽然不知道在这个国家,藩王私自调动军队具体是什么罪过,要受什么刑罚。但是,纵观历史,藩王本就受皇帝猜忌,私调军队绝对是找死啊。 墨景睿摇了摇头,凤眸清亮,眉眼间满是温柔笑意,轻声道,“什么都没有你重要。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无论什么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这么暖人心窝的一句话,陆雨涟却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来。 她狠狠的摇着头,突然跪直了腰背,对着皇帝高声喊道,“皇上,皇上!他说的不是真的,请你饶恕他私调军队的罪过!求你了!” 见皇帝没有点头,还在犹豫,她还要继续哭求,却被人一把拥入了怀中,眼泪都落入了这个温暖的怀抱中。 墨景睿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脊,轻声劝哄道,“别哭,别哭!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哭,比我受更多的刑罚,都要让我更加痛苦。” 陆雨涟摇了摇头,却是说不出话来,心里第一次问自己,为什么西音那么多的人她都没穿越,却偏偏穿到了这个大月公主的身上? 她正哭的伤心,却察觉到纤腰被人暗暗的拧了一下,带来微微的疼痛,心里顿时清明了一瞬。 这是墨景睿在跟自己暗示什么? 果然,接着墨景睿就抬起了她的头,满脸温柔,深情的道,“小涟,别哭了。你觉得被贬为妾可以忍受,可是你不明白,不是正妻,你会受到多少刁难,更何况你是我最宠爱的人,受到的责难也就会更多,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在你身边的,说不得在我看不到的那一瞬间,你就这么消失不见了,那种痛苦,我想没有人能够体会。” 卧槽,这个腹黑的家伙!陆雨涟渐渐的,由一头雾水变得清晰起来,原来他是想打感情牌啊! 正想着,她就感觉腰间又被人轻轻拧了一下,顿时挂上了一副疑惑的神色,问道:“这,这怎么可能呢?你可是王爷啊,有你保护我,谁敢为难我?我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呢?景睿,你可别吓我。” 墨景睿眸中闪过一抹赞赏之意,面上却是浮现一抹带着点悲戚的苦笑,轻声道,“王爷?王爷又如何?纵然是皇……若非如此,我母妃也不会早早的便香消玉殒了,若非如此,今日我还能承欢父母膝下,尽一尽孝道。” 说到后来,墨景睿的面色越来越暗淡,声音越来越低,几近哽咽。 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却像是重锤一般敲在了皇帝的心头,每一下都牵动着心脏,痛彻心扉。 一时间,宸妃的音容笑貌仿佛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一如往昔。 陆雨涟顿时瞪大了眼睛,像是才想起了这件事一般,看向了皇帝,眼神复杂,半晌后轻叹了一口气,轻声安慰道,“好了,我明白了。” 只是,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她的内心其实是非常满意的,刚才那一眼,她看到了皇帝眼睛里深深的思念和愧疚之意。 果然,片刻后,皇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睿儿你说的对,若是朕当年能向你一样果决的话,也不会有这半世的遗憾了。唉……” 墨钦鉴几乎是傻眼的,看着情况急转直下,反应不过来。 这怎么一会儿的功夫,父皇就又开始亲近墨景睿了? 他心里一急,连忙高声道,“父皇,九弟身为王爷私自调兵,事关重大,父皇万万不能轻易放过啊!” 可能是想起了宸妃的死因,皇帝看向墨钦鉴的眼神,也有些迁怒起来,冷冷的道,“什么时候,太子也能干预朕做的决定了?” 这几乎是说太子逾越犯上了,墨钦鉴登时心里一惊,连忙下跪求饶,道,“儿臣不敢,儿臣也只是为了我墨式江山一时激奋,请父皇恕罪!” “哼!”皇帝冷哼一声,接着打着官腔朗声宣布道,“定南王的祈求,朕准了,保留陆雨涟的正妻之位。来人,收回定南王的皇子玉佩。” 墨景睿登时喜上眉梢,磕头便拜,“多谢父皇恩典。” 说着,他便将皇子玉佩奉上。 皇帝看了一眼手中的皇子玉佩,闭了闭眼睛,接着道,“定南王在没有朕的旨意之下,私自调动军队,鉴于其爱妻心切,并无反叛之意,特革除定南王王位,仍旧任职于兵部侍郎,戴罪立功!” “谢父皇恩典!” “谢皇上恩典!” 两人跪拜谢恩,这一次,陆雨涟是拜的心甘情愿,原本她是真的以为两人死无葬身之地了,没想到结果,比自己幻想的最好的情形都要好。 “嗯,回宫吧。”皇帝双眸微闭,似是累极了,淡淡的吩咐了一声。 “起驾回宫——” 随着太监的一声尖細的叫声,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的循着来路而去。 可是,这样的结果,却是让墨钦鉴不甘心极了,他也顾不得才遭了皇帝的呵斥,急忙喊道。 “父皇!儿臣不服!” 听到他的喊声,皇帝摆了摆手,队伍停了下来,皇帝淡淡的道,“太子,你身为储君,应该关心的是国之大事,江山社稷,而不是手足之争。” 墨钦鉴面上闪过一抹嫉恨,高声道,“可是,九弟私调军队,明明就是涉嫌谋逆,这也是国之大事,为何父皇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儿臣不服。” 当年质疑当朝皇帝的判决,这是几乎等同于欺君犯上的大罪,整个密林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皇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回答墨钦鉴的问题,而是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太子最近心浮气躁,想必是身边人照顾的不周全,朕心甚忧之。小刘子?” 一个随侍在皇帝身边不远处的太监,闻言上前行礼,道,“奴才在!” “小刘子跟随朕多年,一向细心仔细,朕就把他赏给你,你以后可要多多注意身体,莫要太过劳累了。” 话音刚落,皇帝就一摆手,队伍继续向前而去。 墨钦鉴脸色惨白,面露惊骇之色,声音几乎带着不可自抑的颤抖,惊慌失措的道,“父皇,父皇,不是这样的,你听儿臣解释……” 只是这一次,皇帝却再也没有停下来。 陆雨涟冷眼旁观,却是注意到,自从皇帝说出这个叫小刘子的太监的瞬间,太子的脸色就苍白了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看来,这个小刘子不简单啊。”陆雨涟自言自语的道。 墨景睿凑了过来,低声解释道,“小刘子是太子安插在父皇身边的眼线,潜伏了多年都没被人发现,还较为受宠,的确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陆雨涟惊讶的道,“那,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发现呢?” 墨景睿扫了瘫坐在地上回不过神来的墨钦鉴一眼,面露轻蔑不屑之色,嘲讽的道,“可惜啊,他再如何厉害,有这么一个急功近利的主子,也是白给的。” 陆雨涟眼珠子一转,有些了然,道,“你是说,是因为今天的事情?” 墨景睿点点头,“太子也不知道怎么得知今日之事的,他认为这是一个将你我彻底除掉的好机会,所以才冒险让小刘子递了消息上去,这才暴露了他。真是蠢货!” 陆雨涟叹了一口气,道,“唉,真是可惜了。不过,太子他想的也没错,若不是你聪明,知道,怕是咱们两个今天,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墨景睿凤眸微眯,突然凑了过来,在她的唇上狠狠的烙下一个吻。 陆雨涟怔了一下,想到自己失踪这些日子,他一定是一刻也没有好好休息,登时心里一软,就要主动加深这个吻。 可是,墨景睿却并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将人紧紧的抱在怀中,像是想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那样才能让他彻底安心,不会担心她又在什么时候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呵呵呵呵……” 两人深情相拥了半晌,墨景睿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低笑出声,不可自抑。 陆雨涟拍了拍他的背,疑惑的道,“哎,你笑什么?” 墨景睿低头看进了她的眼底,凤眸清亮,倒映的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陆雨涟几乎沉溺在这一片温柔情意中。 “其实,便是今天咱们没有办法扭转局面,大不了为夫带着你私奔,为夫武功高强,保证没有人能抓到咱们,到时候天大地大,岂不是任我们畅游?” 陆雨涟目瞪口呆,没有想到这家伙,还有这样疯狂的念头呢,喃喃的道,“你,你胆子可真大!” “这叫勇敢!”墨景睿笑眯眯的纠正她道,“再说了,实在不行,你不是还是什么公主吗?到时候我跟你回去,做个驸马爷不错啊!” 第310章 找人 “脸皮真厚!”陆雨涟嗤了一声,将凑过来的某人一把推开,故作嫌弃的样子,道,“行了行了,还不快回去把自己好好打理打理,在好好休整一番,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邋里邋遢,蓬头垢面的,胡子扎的我都疼死了,真烦人!” 墨景睿闻言,瘪了瘪嘴,泫然欲泣的低声道,“娘子你真伤人心!” 不过,话虽如此,他眸中却满是笑意,这个丫头,嘴里说的嫌弃,可是那眼睛里可都是心疼呢,他可是看得清楚的很。 “呵呵呵呵……” 一阵有些诡异的轻笑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陆雨涟眉头一皱,有些的警惕的想着一旁看去,果然是墨钦鉴那个阴毒的家伙。 他此刻已经完全了刚才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站起身来,将过来帮忙整理着装的小刘子一把扫开,他看着两人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笑着道:“九弟倒是好手段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借着一个死人给糊弄了过去,真是令人佩服啊!” 这死人说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陆雨涟眉头一皱,不满的道,“太子殿下还请口下留德,毕竟人家也是你的长辈呢。”而且还是因你们母子而死的。 墨钦鉴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哈哈哈的笑了几声,嘲讽的道,“口下留德?不过是父皇的众多笑妃子中的一个罢了,也值得本宫口下留德?别消掉本宫的大牙了!我的好九弟,你说对不对?” 陆雨涟有些担忧的看了过去,毕竟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提起自己一股的母妃,还是这么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她怕墨景睿会陈受不住。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随即察觉到了她担忧关怀的目光,本来有些阴郁的心情瞬间转好,捏了捏手心里的小手,面色不变,淡淡的道,“嗯,这还要多拜太子和皇后所赐了!” 陆雨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跟着附和道,“没错。后宫的美女千千万,皇上总有厌倦的一天,而我家王爷的母妃就不同了,在最受宠爱的时间离去,那就是皇上心口的朱砂痣,心中的白月光,其他的人便是再如何努力也是超越不了的。恭喜你们,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永远不可超越的目标。” 其他她心里并不觉得宸妃这么早死真有什么好的,不过气一气太子还是很有必要的。 果然,太子登时惊疑不定,怒道,“你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陆雨涟还想再呛他几句,却被墨景睿不着痕迹的拉了拉手,这才忍了下来。 墨景睿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道,“太子想信便信,不相信便不信,悉随尊便,咱们往后,各自珍重吧!” 最后那句话他说的意味深长,让墨钦鉴瞬间黑了脸,恨恨的对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吼道,“墨景睿!陆雨涟!本宫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 只是,这样的放狠话的事情,陆雨涟两人遇到的不是第一次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反正双方注定了是仇人,自然不会轻易放下防备。 卧室里 “哗啦”一声水响声,陆雨涟整个人从浴桶里冒出头来,袅袅娜娜的烟雾中,她舒服的长叹了一口气。 “唉——真舒服!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爽!” 念情拿着水瓢,一会儿一会儿的往浴桶里加热水,就怕水不够热了,害得王妃着凉了,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闻言,她轻笑一声,好奇的问道,“王妃,奴婢怎么看您好像很久都没洗澡的样子啊?这几天您去哪里了啊?王爷可着急了,王府里的人都被派出去找您了呢。” “真的啊?”陆雨涟虽然已经知道了墨景睿对自己的重视,甚至为自己私调军队,但是没想到他连王府里这些老弱妇孺都没有放过,忍不住心中一暖,好笑的道,“真是够胡闹的。好了,这水够热的了,你帮我搓一下背吧。这么些天我都没洗澡了,感觉自己都脏死了,就跟那个野人一样。” 说着,她便往前一倾身,趴在了浴桶边缘上。 “王妃,什么是野人啊?”念情一边好奇的问道,一边拿着布巾转到了她的身后,话音未落,她便发出一声惊呼, “啊——王妃,您,您这是……” 陆雨涟听到她的惊叫声,转头看了过去,却看到念情一手紧紧的捂着嘴,另一只手直直的指着自己的后背,双眼瞪得大大的,眸中满是惊骇之色。 她心中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了?我的被怎么了么?” 念情却是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陆雨涟没从她这里得到答案,等的不耐烦了,就起身想要找面镜子自己看看。 刚刚从浴桶中起身,“砰”的一声,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了,还伴随着一声带着焦急的喊声。 “王妃怎么了?小涟?” 几乎是刚刚听到声音的瞬间,陆雨涟就觉得一阵凉风铺面,刚刚半个时辰没见的墨景睿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焦急的看着她。 他衣衫有些凌乱,只穿着中衣,明显是睡到一半就冲了过来。 “小涟你怎么了?我刚才听到有人惊叫,你没……” 话说到一半,他就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赤裸的身体。 陆雨涟这才反应了过来,惊叫一声“啊——色狼!流氓!你给老娘滚出去!” 一边喊着,她一边就下意识的蹲下身去,想要重新沉入水中,却被人一把拽入了怀中。 “你,出去出去!你这个色狼!” 陆雨涟双颊登时爆红,不停的推搡着这个无礼的家伙,却被人牢牢的禁锢在了怀中,动弹不得。 “小涟,你别动!”墨景睿紧紧的抱着她,语气有些凝重,“你的背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 片刻后,陆雨涟才在铜镜里看到,她的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蝇头楷,胡乱的分布在背上几个地方,像是被人胡乱的写上去的,恶作剧一样。 当然,别人可能是这样认为,可是,陆雨涟和墨景睿却是能看得明白,这算是一个字谜,谜底组织在一起便是“陆在晋州”。 “陆在晋州?这是什么意思?”陆雨涟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道,“莫非是在提醒我们我爹和小弟他们在晋州?” 墨景睿却是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将人揽在怀里,脑袋搁在她的肩头上,冷哼一声,不满的道,“我就想知道,这字儿是哪个混蛋给你弄上去的?怎么洗都洗不掉?”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这还用想吗?除了宫鸿轩那个混蛋,没有人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么做了!” 毕竟,坠崖之后,她只有昏迷的那几天没有意识,其他时候是绝对不可能的。 墨景睿显然也是早就猜到了,恨得咬牙切齿,阴森森的道,“哼!以后别让我抓到那个混蛋,不然的话,本王一定要把他的皮给剥下来!” “行了!”陆雨涟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摸了摸他胡子拉碴的脸颊,好笑的道,“不管怎么说,他可都是救了我一命呢。而且,幸好他是写在我身上,要是刺青的话,我哭都没地方哭了。” 在这古代,想要去除刺青,唯一的办法恐怕就只有削皮了。 “好了,别说这些气话了,之前宫鸿轩曾经跟我说过,我爹和弟弟在他手里,这说不定就是他提示我去哪里找他们的呢?” 墨景睿哼了一声,又不满的瞪了那几个字一眼,才漫不经心的道,“这还用他说么?我早就已经派了人去探查他们两个的消息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回来了。” 宫鸿轩这个混蛋!明明可以留个纸条或是把字写在衣服上之类的,却直接写在了陆雨涟的身上,这混蛋绝对是故意激怒自己的! “你早就知道他们在晋州了?”陆雨涟惊讶的看着他。 墨景睿挑了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当然,你以为我这王爷是白当的么?” 陆雨涟心里高兴了起来,若是这样的话,他们又领先了一步,陆家父子的安全就更多了几分。 “对了,你派了谁去晋州啊?”她好奇的问道,最近没觉得府里少了什么人啊。 墨景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轻声道,“当然是一个,对晋州非常熟悉的人。” 一个是着急找人,一个是身处不明之处,陆雨涟和墨景睿两人都是十几天来,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一天了。 这一晚两人相拥而眠,直到日上三竿,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你们让开!我要见睿哥哥!你们敢拦着我!当心我让睿哥哥打你们板子!”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喧哗声,惊醒了床幔笼罩下的人儿的好眠。 墨景睿睁开了眼,凤眸清亮,丝毫没见睡意,可见早就在外面传来动静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担心吵醒了怀中的佳人。 没想到外面的人倒是越来越放肆了,看了看怀中之人微微颤动的睫毛,知道她就要醒转过来了,登时心生不满。 第311章 真是个坏女人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听着外面的人依旧嚷嚷着,仿佛一点都没有安静的意思。 “嗯……”陆雨涟嘤咛了一声,而后缓缓睁开眼睛,因为是被外面的喧闹吵醒,故而整个人的心情都很是不爽。 “醒了?”感受到怀中娇躯的颤动,墨景睿问着,一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眼中盛满了极致的温柔。 “外面这是怎么了?”陆雨涟点点头,而后又略微不满的嘟嘟嘴。 墨景睿眼睛看了一眼外头,而后答道:“许是念惜那个丫头过来了。” 陆雨涟闻言,这才起身,飞快的穿好衣衫,随意的给自己插了一只玉钗。 “我去见见她。”她说完,对身后的墨景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便一个人走出去了。总觉得和容念昔之间,有些话说清楚了倒也好。 不得不说,外面的人还是有些威严的,即使容念昔那么闹,说什么打板子之类的,他们也丝毫没敢放进来一点。 那些人面面相觑,一致觉得还是抱住脑袋比较重要,什么板子不板子的,那都是后话。 因为容念昔一直在外面闹着,闹了一会累了,便坐到一边喘着粗气歇着,寻思着歇会再喊。眼前突然出现了两只精美的绣花鞋,容念昔眉毛一皱,而后抬头往上看。 果不其然,真是陆雨涟。 陆雨涟未施粉黛,眉眼之间甚是清明,宛如朴素的青莲。 只有头边插着一个步摇,没走一步,头上的步摇就跟着动一动,看起来多有几分灵动的气息。 她只是那般看着她,未言一字,居高临下。 容念昔轻咳了两声,而后站直起身,绕着陆雨涟走了两圈,缓缓开口:“你把我睿哥哥怎么了?” 她就那样问着,脸上一脸深究的看着陆雨涟,仿佛要将她整个身子都要看透似的。 陆雨涟受不了她频频看着自己的视线,便一个抬头淡淡的回望了过去,“你想让我怎么着?” 容念昔瞬间噤住了声,也不说话。 陆雨涟转了身子想要回去,怎么都觉得这个小丫头有点胡闹,便也不想再与她争论。干脆让她自己带着,多消消气,说不定没多少时间也就好了。 可谁知陆雨涟刚走出了几步,身后又是一阵叫喊:“睿哥哥是我的,你这个坏女人根本配不上她。” 陆雨涟脚步猛地停住了,只觉得自己浑身身子一僵,任是脚上如何都走不动路了。想来,她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吧。 那日遇到危险时,为了让陆雨涟先出去,她说的激将法,那些话分明就是气话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都寒得慌。 “呵,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坏女人!”容念昔见陆雨涟不说话,只当她是心里默认了,便继续咄咄的说着,许是觉得不解气,还翻了翻白眼走到她身边说。 脑中不自觉的想起之前的情况,不由得浑身一阵哆嗦,自己还真是差点被她给害惨了。如若不是她命好,估计早就不知道哪去了,鬼知道这个女人呆在睿哥哥身边,到底打的是什么心思。 陆雨涟缓缓回头,眼睛直直的看向容念昔。 不知怎么的,容念昔一见着她的眼神,就有些没来由的害怕。 尽管如此,可她还是鼓足勇气把心中若想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上次分明就是你要害我,我现在就告诉我睿哥哥去。” 她说完,反射性的想要往里走。 虽然她心中不喜欢这个王妃,可在她面前却也只得尽点口舌之快罢了,若说非要让她做出什么来,那还是不敢的。 看着容念昔说完了惹自己生气的话就要转身走掉,她又怎能肯罢休呢,自然是叫住了容念昔,想要把之前的事情说个明白。 “你站住。”陆雨涟对着她背影说着,声音却透着一股威严。 就是让想要逃跑的容念昔听了,都不自觉害怕的吞了吞口水。 要自己站住?怎么可能,她向来只听睿哥哥的话,陆雨涟的话她怎么可能会听呢?容念昔心里捉摸着,正抬起步子走掉,可身后的人却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 “怎么不走了?”陆雨涟问着,看着那个小丫头脸色青一下白一下甚是有趣,不由得就站到她的身边站定。 容念昔看了看陆雨涟,表情冷淡,不予理会。 “我向来不是什么无情的人,还有上次的事确实是你误会了。”陆雨涟缓缓开口,看着容念昔说道,眸中波涛暗涌。 误会了?怎么可能?容念昔心中冷哼一声,这一定是他口口声声拿来骗自己的话,她很清晰的记得之前她曾说过的每一个字,怎么可能听错。 容念昔转过头不听她继续说话,心中更是不信。 “转过头来,看我。”陆雨涟开口,对于容念昔一直不正视的行为,心中暗暗有些不满。 她自然是不愿意听她的话,还把头扭得更远了,暗暗咬牙。 陆雨涟伸手,去捏容念昔的下巴,想要让她正视自己。 谁知容念昔眼快,察觉到了陆雨涟伸出来的手,登时就用后退了两步,还一脸狐疑的瞅着她。 “坏人,不要碰我。”她唇瓣一张一合,说的甚是决绝。 陆雨涟眨眨眼,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自己再纠缠下去,心里也只会更加的难过,也罢,以后都要她自己体会去吧…… 陆雨涟转身想要离开,可奈何身后的容念昔一直纠缠不休。 “你走了可就是承认了。”她一脸大小姐脾气的开口道,说完还甚是满意的扬了扬眉。 陆雨涟一脸无语的回头,这个小丫头到底想与她怎么样? 她想要与她理论还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说,非得偏偏惹得自己生气才肯罢休? “你想怎么样?”陆雨涟挑了挑眉头,斜睨着她问道,口气中已然有些不耐烦。 “我想见我睿哥哥。”容念昔开口,眸中满是希冀,想见睿哥哥,但奈何门口的侍卫那么不识抬举,竟然不让自己进去,待有机会一定打他们的大板子。 “不给见。”陆雨涟闭了闭眼,原来那么跟自己闹就是为了见墨景睿的,也真是够会想办法。 许是没想到陆雨涟会这般坚定的拒绝自己,容念昔小脸登时涨的通红。 “你!”她对着陆雨涟喊道,莫名的就是想要耍小性子。 而一边,在两人的身后,谁都未曾预料到有个人似乎站在那里看了半天了。 他一直站在那,观察着陆雨涟会怎样处理容念昔的事情,发现确实有些无奈和头疼。 而容念昔那个丫头确实是说话有些过分了,听的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他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二人,眸中波澜不惊。 “睿……睿哥哥……”容念昔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脑袋中嗡的一下又想起了之前自己说的话,不由得有些心虚。 睿哥哥会不会什么都听到了? 她低着头,手不安的绞着裙带,许是有些心慌。 而一边的陆雨涟见着突然出现的墨景睿,自然是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 她朝他象征性的福了福身子,嘴边浅浅一笑。 “此次过来,可有什么要紧事?”墨景睿问着容念昔,眼中平平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我……”我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 可这句话从容念昔的嘴里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眼睛一转都看到旁边的陆雨涟,脑中精光一现,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 “睿哥哥,我是来告诉你的,她是个坏女人!我觉得她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就是上次……”容念昔突然开口,眼睛瞟向另一边的陆雨涟,与墨景睿说话,仿佛都有了底气。 “哦?”他听完了容念昔声情并茂的解说后,也做一脸疑惑状。 见着这边的情况,另一边的陆雨涟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傻的可爱。 “是的呢,我就担心她还会不会过来害哥哥你。”容念昔见墨景睿似乎听进去了自己说的话,便眨眨眼睛继续说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然……会注意的。”墨景睿开口道,语气倒是有些气死人不偿命的感觉。 容念昔翻了翻白眼,始终不相信自己难道就说不动他了。 许是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什么,容念昔气恼的一甩袖子,又闹起了脾气。 不过这次与之前不同的是,没人哄她了。 另一边的陆雨涟哭笑不得,可又不想现在过去上前安慰,只得远远看着。 而墨景睿自然是脸色阴沉,说他的王妃,那他怎么能愿意呢? “你一个小姑娘家,少想些有的没的。”墨景睿最后落下了这么一句话,而后就揽着陆雨涟离开了。 临走之前,陆雨涟还回头看了一眼容念昔,脸上浮现的满是胜利得逞的笑容。 只有容念昔在原地愣神,莫非她之前的那些都是有意做给自己惹怒自己,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的睿哥哥看到吗? 这个人真是心狠,越来越讨厌了。 容念昔寻思着,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第312章 我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也许是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没走出几步,陆雨涟眉头微蹙,两颊沾染了些许倦色。 墨景睿心疼的看了看陆雨涟,满目柔情,“都怪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话罢,陆雨涟浅浅一笑,那两个梨涡,如同春风一般,在墨景睿的心底化作一汪春水,“不怪你,是我没能替你分忧解难。” “得妻如此,此生何求?”墨景睿将陆雨涟的手紧紧扣在自己掌心里,等她冰凉的手指一点点温热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就不要太过操劳了,身子要紧,好好休息。如果身边的下人不够,你随时去总管那儿调遣。”说罢,墨景睿将手指轻轻抚上陆雨涟的发丝,脸上,尽是心疼。 陆雨涟刚想让墨景睿别担心,话未开口,隔着墨景睿的肩头,便看到容念昔提着裙边,气鼓鼓的朝这边跑过来。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显得颇为累赘。 “看来我是休息不了了。”陆雨涟微微一笑。 她说的没错,按着容念昔的性子,能乖乖的不打扰她才怪。 墨景睿也听到了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的人是谁。这金铃铛撞在一起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墨景睿不由眉头微蹙,眸子间染上些许愠怒,轻轻拍了拍陆雨涟的手,“你尽管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 说着,墨景睿便要迈开步伐朝容念昔走过去。 “且慢。”陆雨涟从身后拉住墨景睿,“这种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好了。” 说着,陆雨涟朝墨景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模样倒有几分可爱。 “可是……”墨景睿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只是担心陆雨涟的身子,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好了啦,真的不要紧。”话音刚落,陆雨涟推了推墨景睿,转过身子,刚好对上迎面跑来的容念昔。 容念昔跑的急促,呼吸微喘,眼看快要追上睿哥哥了,可他怎么又转身走了?容念昔扶着腰休息了会儿,打算接着追上去的时候,被陆雨涟挡住了去路。 容念昔向左一步,陆雨涟就跟着向左一步,她向右,陆雨涟也跟着向右。几次三番下来,容念昔的耐心被彻底消磨光了。 “我去找睿哥哥,你你凭什么挡着我?”容念昔趾高气昂,她的愤怒可见一斑。 只是…… 陆雨涟淡淡的瞥了一眼容念昔,“府里的路多的是,再说了,我走在自己家里,你又凭什么说我挡着你。” “你……”容念昔被陆雨涟一句堵了回去,见墨景睿走远了,顿时有些着急,看着陆雨涟冷哼一声,“我不想跟你斗嘴儿,我要去找睿哥哥。” 容念昔刚迈出一步,又被陆雨涟结结实实的挡在前面,容念昔索性也不走了,双手叉腰看着陆雨涟,“你究竟想干什么?” “容小姐不觉得,在我家里大放厥词有些不合适?未出阁的姑娘难道不应该洁身自好?整日缠着有夫之妇,还是说,这就是容王妃从小交给容小姐的礼仪?”陆雨涟字字珠玑,偏偏又语气淡然,一时间,容念昔只能楞楞的看着她,还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小桃,送客。”陆雨涟将那个“客”字咬重,她的意思很明显,谁是主谁是客,还应该分清楚才是。 “我,我不走,谁说我要走。”一时间,容念昔有些口不择言,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吃了憋回去? 站在一边的丫鬟有些不知所措,楞楞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容念昔暼到丫鬟的神色,一时间有些得意,“我不仅不走,今晚还要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 陆雨涟眉头微蹙,看了容念昔一眼之后,淡淡的开口,“我们这小庙容不下大佛,容小姐要是留着不走,小桃,你去将阿黄的地方收拾出来,留给容小姐住。” “阿黄是谁?”听闻,容念昔有些愣住了,从来没有听睿哥哥说过府上有阿黄这号人。 “是……府上前些日子养的一条看门狗,后来死了……”小桃的声音越来越小,无论是谁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果然,在容念昔听完这句话之后,脸色比吃了坏掉的西红柿还难看。 也许是站的太久了,陆雨涟有些乏,转身带着几个丫鬟走了。 容念昔追了上去,“你,你居然让我睡下贱的狗窝?” 陆雨涟神色冰冷,“容小姐说话注意着点,阿黄可是王府的功臣,再说了,也没有人逼容小姐去睡,既然容小姐不喜欢,随时可以回去。” “睡就睡。”陆雨涟的那些话,顿时激起了容念昔的倔劲儿,提起裙边跟了上去。 小桃抽空往身后瞅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对陆雨涟说,“王妃,您不会真的打算要把狗窝收拾出来给容小姐睡吧。” “不然呢?要不你跟她换换?”陆雨涟挑了挑眉,小桃立马噤了声,不再说话。 容念昔就这样跟着陆雨涟,直到陆雨涟丝毫不介意的午睡的时候。 容念昔彻底沉不住气了。 “喂,你就不怕等你睡着了,我偷偷去找睿哥哥?”容念昔居高临下的看着陆雨涟,纵然她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可在看到陆雨涟的一刹那,还是被她的气质所倾到。 简而言之,就两个字:清雅。 “腿长在容小姐身上,爱去那儿是你的自由,我也不能拿绳子绑着你。”陆雨涟淡淡的说罢,让服侍就寝的婢女拉上了床两边的帘子。 容念昔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婢女走了过来,容念昔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容小姐,要不奴婢去帮您收拾收拾,您也过去午睡吧。”婢女战战兢兢的提醒。 “我要……”去找睿哥哥。 容念昔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帘子里陆雨涟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的睿哥哥有要事要处理,你要是不怕惹他生气,就尽管过去。” 陆雨涟专挑容念昔的软肋,这个小丫头,她早就看清楚了,没什么坏心眼,不过是孩子气罢了。 听罢,容念昔眼睛转了一圈,转身坐在了身后紫檀雕花的椅子上,“谁说我要去找睿哥哥了,本小姐要在这里看着你,怕你去打扰睿哥哥。” 陆雨涟不由哑然失笑,让她待在这里也好,省的在府里惹事儿。 尽管天气已经入秋,可还是燥热的很,让人忍不住犯困。 陆雨涟小憩了一会儿,便看到容念昔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时不时砸吧砸吧嘴巴。 也是,容府离这儿并不近,想必这个小丫头没吃午饭就直接过来了。 陆雨涟起身,神色已经好了很多。伺候在门口的小丫鬟见她醒来,刚要请安,便被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晚膳准备好了?”陆雨涟语气轻柔,如同天籁般动听。 “好了,王爷命厨房给王妃准备了莲子粥和一些清淡的时蔬,就等王妃醒来,前去用膳。”小丫鬟如实说道。 陆雨涟最近胃口不是特别好,再加上天气炎热。听到这儿,心头顿时流过一股暖流。 “好,我知道了,你让厨房再去准备点排骨和鱼,今天添一副碗筷。”陆雨涟吩咐到。 丫鬟领了命下去,陆雨涟也打算回屋,刚回头,便看到容念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你不要想着收买我,我是不会放弃睿哥哥的。”容念昔擦了擦嘴角,刚刚睡着的时候流的口水。 好在睿哥哥不在,不然,该多尴尬。 陆雨涟不由哑然失笑,“怎么就是收买你了?再说,容小姐怎么就知道我刚刚吩咐厨房的排骨和鱼,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睿哥哥。”容念昔被陆雨涟说的哑口无言,转而想拿墨景睿来压陆雨涟。 张口闭口都是睿哥哥,一时间,陆雨涟心头竟然涌出淡淡的酸意。 “随你。”说着,陆雨涟转身进去了。 容念昔杵在门口,一个劲儿的生闷气,可看到婢女们一个接一个的往房间里端东西,肚子忍不住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在那盘糖醋里脊从容念昔面前走过的时候,容念昔再也忍不住了,跟着走了进去。 要知道这里的厨子,可都是墨景睿花了重金从全国各地聘请的。 见容念昔狼吞虎咽的样子,陆雨涟不由浅浅一笑,搅动着碗里的莲子。 吃了七八分饱,容念昔这才觉得不妥,尴尬的咳了两声,“今天的糖醋里脊,确实不错。” 见陆雨涟不理她,容念昔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太监的传报声。 “王妃,桂嬷嬷求见。” “桂嬷嬷?她来做什么?”说话的是容念昔,此时她酒足饭饱,不由好奇起眼前的事儿来。 要明白桂嬷嬷可是皇后身边的红人,皇后和陆雨涟不和,宫里的人都知道。 “奴才也不知道。”公公如实禀报。 正当容念昔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听到陆雨涟开口,“让她进来吧。” 第313章 不如我们结盟吧 容念昔诧异的看了一眼陆雨涟,尤其在对上她从容不迫的眸子的时候,更加错愕。 依稀感觉,桂嬷嬷要来的事情,陆雨涟早就知道。 不容她再想别的,桂嬷嬷已经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七八个身姿妩媚的女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 “奴婢见过王妃。”尽管桂嬷嬷跟皇后一条腿,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恭恭敬敬的跪在陆雨涟的面前。 跪了许久,陆雨涟置若罔闻,压根没看见一样,一勺一勺喝着碗里的粥,就连容念昔看着,都觉得又饿了。 “奴婢给王妃请安。”桂嬷嬷又说了一句。 墨景睿在房间的地面上铺了地毯,偏偏桂嬷嬷跪着的地方是地毯和地面交接的地方。凹凸不平,跪久了,膝盖肯定会受不了。 陆雨涟依旧跟没听见一般,桂嬷嬷跪在地上,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容念昔瞅瞅陆雨涟,再瞅瞅桂嬷嬷,始终没有开口,桂嬷嬷仗着有皇后,可没少做坏事,她也不怎么喜欢。 桂嬷嬷开了第三次口,“王妃,奴婢给王妃请安。” 说话间,她身后跟着的那群女子按捺不住了,其中一个喜欢出头的,索性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过来扶桂嬷嬷,“嬷嬷,您起来吧,地板凉,您的身子骨受不了。” 桂嬷嬷会心的看了一眼要将她扶起来的秀女。看到这儿,秀女心里颇为得意,如果能得了桂嬷嬷的欢心,桂嬷嬷去皇后那里美言几句,那自己在王府的地位不就指日可待? 可惜,还不等秀女开心过,只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冷冷的声音,吓了秀女一跳。 “谁准许你起来了?”陆雨涟的目光如同冰天里的冰刃,吓得嬷嬷一阵哆嗦,还没有站起来,又直戳戳的跪了下去。 秀女以为陆雨涟吃软怕硬,壮着胆子朝陆雨涟看了过来,“嬷嬷好歹是皇后身边的红人,王妃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再说嬷嬷德高望重,这地板冰凉的很,跪久了要是跪出什么病根来,王妃怕是也不好向皇后娘娘交代吧。” “哦?德高望重?”陆雨涟重复了一句秀女的话,单是从语气,听不出一点感情的色彩。 “是。”说话间,秀女看了桂嬷嬷一眼,妄图得到些许赞赏。她的神色全然不落的映在陆雨涟的眼里。 只听“嘭”的一声,陆雨涟把手里的茶杯狠狠扔在地上,顿时碎成了好几块儿。吓得秀女脚脖子一软,跌倒在了地面上。 “奴才在主子面前说德高望重?这是意图要造反?”陆雨涟目光凌厉,顿时将容念昔也吓了一跳,要知道陆雨涟还从来没有对她这样过。 如此朝被扣了一个意图造反的帽子,秀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想向嬷嬷求助,却不想被桂嬷嬷一个眼神剜了过来,“大胆奴婢,你瞎说什么,还不快跪下?” 说着,桂嬷嬷在秀女腿上狠狠拧了一把。到底是宫里的老嬷嬷,不知道有多少进了宫的妙龄女子陨落在这双手上。 力道可想而知。 秀女没忍住痛呼一声,可依旧乖乖的跪了下来,眼前的陆雨涟,好像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好欺负。 正当秀女还想找什么理由来压制陆雨涟的时候,只听到头顶处传来一阵令人闻风丧胆的声音。 “来人,先把这个秀女拉下去打三十大板,然后上报到皇上那儿,意图造反的人可留不得。”陆雨涟说的轻描淡写,可秀女却被吓晕了过去。要知道三十大板打在她那细皮嫩肉上,非要了她半条命不可 当然,重点是意图造反。 桂嬷嬷还跪在地上,“这好歹都是皇后娘娘送过来的人,王妃擅自做主的处置是不是有些不妥。” “哦?”陆雨涟疑惑的看了一眼桂嬷嬷,“不妥?桂嬷嬷的意思是,这个意图造反的秀女是皇后送过来的?这么说来,可就有趣多了。不知道被皇上知道以后,皇后的地位会不会不保呢?还有桂嬷嬷你,不知到时候还有没有一口气来跟我说话。” 陆雨涟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桂嬷嬷拿皇后来压她,那她就顺势把造反的这个帽子扣到皇后头上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宁死必诛。 “奴婢不敢。”桂嬷嬷顿时吓得没了声。 陆雨涟冷冷的看了桂嬷嬷一眼,这件事情,可不是她一句“奴婢不敢”就能够了了的。 “来人,给桂嬷嬷掌嘴五十下,今天我到要帮皇后清理清理门口,让这些奴才们知道知道,谁是主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陆雨涟说罢,把目光看向了容念昔,“容小姐站的太久了,来人,给容小姐上座。” 容念昔狠狠地吞了口唾沫,今天,她算是看明白了陆雨涟,平日里对她那是客气的不能再客气。要是陆雨涟动了真格,她保证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桂嬷嬷不乐意了,向来都是她打别人嘴巴,哪里有别人打她嘴巴的道理,尤其在被老妈子一个巴掌扇过来之后,桂嬷嬷只觉得脑袋翁的一声,不由恶狠狠的看向打她嘴巴的老妈子,“你敢打我?” 见状,陆雨涟眉头微蹙,看来自己恨的力度还不够啊,居然还能被桂嬷嬷反过身来威胁。 “那桂嬷嬷的意思?今天这个巴掌打不得咯?” 桂嬷嬷语气也冷了几分,“要是皇后娘娘赏的巴掌,奴婢也就挨了,可是王妃要动手,还是三思而后行比较好。” “我已经五思过了,今天这巴掌,是非打不可,不仅要掌嘴,还要仗邢,下人在主子面前自称我,这可是大不敬。”陆雨涟说的轻描淡写,可这些话仔细品味起来,却让人心底发颤。 “你……”桂嬷嬷气的说不出话。 “再加三十个嘴巴。” “你敢?”桂嬷嬷见陆雨涟那儿行不通,只好看向掌她嘴巴的老妈子 “再加三十个,一共一百一十个,少一个拿你试问。”陆雨涟是真的怒了,连跪在最远处的秀女都感觉的出来。 “是。”老妈子说完,立马把巴掌扇了下去,声音清脆响亮,桂嬷嬷的脸立马随着巴掌声偏向一边。 老妈子打的恨,桂嬷嬷被人紧紧按着,根本动弹不得,不远处,还能听到刚刚那个秀女被仗邢的哭喊声。 剩下的秀女一个个都跪在地上,吓得不敢抬头,生怕陆雨涟一个不顺心,把火气撒在自己身上。 “我乏了,等打完之后,把桂嬷嬷扔出去,顺便去给皇后传个信,说替王爷谢谢她赏的下人。”说着,陆雨涟起身,看她的样子神色微倦。 只是,皇后送来给墨景睿当小老婆的秀女,就这样变成了下人? 可偏偏陆雨涟做事太凶狠,没有人敢站起来反驳,几个秀女更是如同大赦,脑袋“砰砰砰”磕在地上,谢王妃饶命。 “你们几个就先跪着好了,等明早我醒了,想起来了再进行发落。”说着,陆雨涟出去了。 几个秀女面面相觑,不由惊起了一身冷汗,刚刚陆雨涟说的清楚,等她明早起来了想起来再说,那要是她想不起来? 她们岂不是要跪死在这个地方。 可等她们想要求饶的时候,陆雨涟早已经出去了。 容念昔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秀女,特意绕过桂嬷嬷,跟着陆雨涟出去了。 回到房间,陆雨涟刚要关门,便被容念昔拦了下来,“涟儿姐姐等等我,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陆雨涟不由哑然失笑,这就涟儿姐姐了?莫不是这丫头被自己吓怕了,也是,刚刚的手段确实狠了些。 “来人,送容小姐回去。”陆雨涟吩咐道。 孰料,容念昔却摇摇脑袋,“不,我不回去,我今晚要和涟儿姐姐一起睡。” 说着,容念昔便钻进了陆雨涟的房间。 “怎么,你不怕我吃了你?”陆雨涟逗趣道。不过,既然容念昔不愿意回去,那也便罢了。 “不怕。”容念昔毫不见外的坐在陆雨涟的床上,“涟儿姐姐,没想到,对睿哥哥心怀不轨的人还挺多。” 容念昔指的是今天的几个秀女,足足八个人,如果真的被墨景睿纳了小妾,那可如何是好。 “这不过是皇后送过来的罢了,倘若你睿哥哥再看上几个带回来,这府里可就热闹了。”说话间,陆雨涟看着容念昔的脸色,她不过是故意打趣容念昔罢了,墨景睿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这样的事情,坚决不可能发生。 只是,偏偏容念昔爸她打趣的话当真了,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梨子,目瞪口呆的看了陆雨涟一眼,“想不到,涟儿姐姐,你真可怜呐……不,我也可怜,又多了这么多情敌。” “知道就好,”陆雨涟浅浅一笑,“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养精蓄锐去斗小三?赖在我这里,就不怕我半夜把你扔到狗窝?” 容念昔真的拉了拉自己胸口的衣服,生怕真的被陆雨涟给丢到狗窝里去。本以为容念昔会让自己送她回去了。 却不想,在陆雨涟拿下发钗的时候,容念昔跑了过来,“涟儿姐姐,既然我们都这么可怜,不如我们结成盟友吧。” 第314章 我们姐妹可以一起服侍王爷呀 “啊?结盟?”陆雨涟眨了眨眼睛,有些惊奇的看着这个小丫头。 容念昔点点了头,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认真,“对啊。咱们两个先联手把那些想要贴到睿哥哥身上的不要脸的女人都打跑,然后,咱们两个最后再一较高下,各凭本事,怎么样?” 陆雨涟有些无语,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是太聪明,还是太天真了,一般组成同盟不都是为了对付最大的敌人的吗? 虽然她不想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但是,目前为止,在她所谓的‘情敌’里,自己才是最得她的睿哥哥喜欢,算是最大的那个情敌吧? 不过,这种事情她当然是不会提醒这个小丫头的。可是她脑袋一转,这个丫头做事莽撞又一根筋,还真说不准是帮忙还是帮倒忙呢,算了。 打了个哈欠,陆雨涟提起被子蒙住头,迷迷糊糊的留下一句,“嗯,我考虑考虑吧。” 容念昔闻言却是有些不满了,爬起身来,凑到她的脑袋旁,隔着被子继续劝说道。 “哎呀,涟儿姐姐,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嘛,这可是对你对我都有好处的事情呢。你就答应了吧,涟儿姐姐!涟儿姐姐?” 可是,任她怎么叫喊怎么推搡,陆雨涟都一副睡得天塌地陷都惊不醒的模样,半晌后,房间里终于重归了寂静。 陆雨涟悄悄的探出头来,见容念昔果然已经睡着了,微微撅着小嘴,好像还在埋怨自己一般。 “呵呵,这个小丫头啊,分明自己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就知道整天追着男人跑了,还同盟呢。”她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即也坠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入睡前的魔音穿耳,陆雨涟这一晚上梦见自己变成了齐天大圣,被压在了五行山下,怎么都挣脱不得。最要命的是,唐僧居然绕路了,她看着绕过五行山而去的那个背影,哭都哭不出来了,想要大声呼救却是喊不出来,急的直冒汗。 “啊——”不知道努力了多久,陆雨涟觉得自己终于喊了出来,身上顿时感觉稍稍轻松了一些。 这时,她人也醒过来了,长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做梦啊!咦?身上怎么还是这么重?” 这一动,她才发现原来是容念昔这个死丫头,七脚八手的抱着自己,像是八爪章鱼一般,难怪会做那样的噩梦呢。 “喂!起床了,都……” 刚要叫这个小章鱼起床,房门就被人轻轻的敲了几下,念情的声音在外面小心翼翼的响了起来,“王妃,您起来了吗?王爷有事,请您过去!” 墨景睿?陆雨涟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他知道自己不习惯早起,如果没有什么事儿,从来不会让人打扰自己睡懒觉的。 “好!我马上就来!”说着,她也没有心思仔细梳妆打扮了,一把推开缠着自己的人,见她张牙舞爪的还要扒上来,连忙塞了一个枕头给她抱着。 匆匆的洗了脸,刷了牙,陆雨涟便朝着隔壁的院子小跑了过去。 王爷的书房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靠近的,不过,很明显陆雨涟就是那个例外,守门的侍卫见她过来了,根本就没有通报的意思,直接就行礼将人恭敬的请了进去。 陆雨涟心里挂着事儿,一边推门一边就火急火燎的问道,“墨景睿,到底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大早上的就来找我?” 这一进门,她立刻便被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书房里,除了墨景睿和已经见过几面的容章之外,还有几个形同乞丐一样的女子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似是怀着极大的悲愤。 “这,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她惊讶的走了过去,对墨景睿问道,“今天你出门有人当街拦车告状了?” 电视里也经常演,有难民什么的会当街告御状,不过那不是跟父母官告状,就是跟皇帝告状,她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电视里演过跟王爷告状的。 墨景睿神情有些凝重,看着她似是有些犹豫,只摇了摇头。 容章却是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陆校尉果然是见多识广啊!我荣某活了二十多年了,还没听说过有人拦着王爷的车告状的!” 这个家伙!陆雨涟也不甘示弱的白了他一眼,这人每次见自己都是一副自己欠了他多少钱一样的表情,脸拉的比鞋底子还长!德行! 地上俯身趴跪着哭泣的几个人闻言,都直起身来,看着陆雨涟,惊声呼叫道:“小涟姐?是你吗?” “啊!真的是小涟姐?” “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小涟姐,呜呜呜……”其中一个领头的女子更是直接爬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嘶哑着声音哭喊着,“小涟,小涟,真的是你?” 这凑近了一看,陆雨涟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只是,那蓬乱的发丝和满脸的污渍,让她实在是看不太清楚这人的长相。 “你是……” 那女子见状着急起来,也不辩解,转头看到桌子上还冒着些许热气的茶杯,一把端起来泼到自己脸上,再胡乱的用袖子擦拭了了几下。 这下子,那张熟悉熟悉的容颜,终于展现在了陆雨涟的面前,她登时瞪圆了双眼,惊叫道。 “月,月霜?你是顾月霜?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月霜见她认出了自己,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喊着:“你别问了,快去,快去救救段公子啊,他为了救我们,被人给抓走了。” “段公子?段韫钰?”陆雨涟一听到“段公子”这个三个字,第一个反应就是,“韫钰出事儿了?” 她这句话是对着墨景睿问的,却看到他也是满脸的惊讶之色,眉头紧皱,道:“我不知道。刚才我们问话的时候,她们就一直不吭声,坚持要等到你来才肯说话。” 陆雨涟脑子稍稍一转,便明白了过来,问道,“你说的派去晋州的人,就是韫钰?” 墨景睿点点头,道,“他在晋州生活过几年,在那里又有产业,自然对晋州了解的多,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说完,他见那群女子只哭得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也说不出其他有用的信息了,便对着外面的人道:“来人,将这几位带下去,安置在一个小院子里静养,无事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 自从知道段韫钰失踪的消息之后,陆雨涟就再没吃过一顿舒心的饭,觉也睡不踏实。 偏偏容念昔又像个看不懂人脸色的牛皮糖一样,经常缠在她的身边,问东问西的,让她更是心力憔悴。 这不是?刚刚吃过午饭,这个人型牛皮糖又缠上来了。 “哎呀,涟儿姐姐,你就说说吧,当初,你是怎么……” “好了好了。我答应了,咱们从今天起,正式结为同盟,好不好?”陆雨涟实在是是受不了这魔音穿脑的特殊技能了,只得妥协道。 容念昔登时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笑眯眯的道,“真的?涟儿姐姐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让我和睿哥哥在一起的!” “我什么时候同意让你们在一起了?”陆雨涟揉着额角的手一滑,脑袋差点磕到桌角上,惊讶的看着她问道。 容念昔却是一副比她更惊讶的模样,歪了歪头,疑惑的道,“就在刚才啊。你同意我们结成同盟了,一同对付那些想贴到睿哥哥身上的女子,而且,你都同意我叫你姐姐了呢。” “你是同意你叫我姐姐了,可是,这又和我同意让你和墨景睿在一起有什么关系?”陆雨涟一下子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疑惑的反问道。 容念昔笑的见眉不见眼的,高兴的道,“咱们又不是什么亲戚,你让我叫姐姐,说明咱们就是姐妹了呀。可以一起好好的服侍睿哥哥了呢。” 我靠!陆雨涟忍不住趴倒在了桌子上,心底默默地爆了粗口。 这个时代着实是坑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姐妹的称呼,竟然还有这么深层的含义?真是防不胜防! 不过,自己不知道很正常,可是,这个土生土长的千金小姐也不知道吗? 陆雨涟扫了一眼笑的开心的某人,心中转过一个念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唉,咱们几个在这里争来争去的有什么用啊?真正最大的情敌,又不在里面。” 容念昔果然被她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连忙凑了过来,焦急的问道,“咦?你这是什么意思?谁是最大的情敌呀?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陆雨涟有些为难的咬了咬嘴唇,犹豫的道,“这个嘛,我自然是知道一二的,可是,这事儿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我就是担心说出来没人会信,所以才一直三缄其口的。” 容念昔早就被她吊足了胃口,连忙拽着她的衣袖不停的哀求着,“哎呀!好姐姐,你就快说吧,我信我信,我肯定信的!就算你说睿哥哥喜欢的是一个要饭花子,我也肯定信好不好?” “真的吗?”陆雨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豁出去的道,“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你哥哥!” 第315章 骗死你不偿命 “什么?” 果然,听到这个话,容念昔噌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惊呼出声,差点儿喊的方圆十里都能听见。 陆雨涟憋着笑意,连忙拉住她,小声的说道,“你看,我就说你不会信吧?” 容念昔看着她的目光也不善起来,有些生气的道,“不许你胡说!我哥哥才不会有断袖之癖呢!” 陆雨涟也不生气,很无辜的看着她道,“我也没说你哥哥有啊。可是,就算他没有,可是挡不住人家对他有意思吧?不信你想想,他们两个是不是经常背着人凑在一起,形容暧昧,而且,两个人都是已经行过及冠礼的了,都是同样没有娶妻。当然,我是墨景睿最近才娶得。” 那两人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禁卫军统领,自然不方便接触,见面也是小心又谨慎,看着当然有些不同寻常。这样真真假假的,这才最能唬住这个小丫头。 果然,容念昔想了又想,明显表情有些龟裂了。 陆雨涟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继续说道,“你还是先回去调查清楚,如果真是容章的话,那咱们两个可就只有认输了。” 被这样大的一个内幕消息冲击道,容念昔一反常态的干脆利落的回了自己家,走的时候神色恍惚,并不像平日里那般又活力。 看得众人都议论纷纷,觉得这个容小姐一定是在王妃那里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顿时都在心里对王妃的手段更加敬佩了三分,做事也更加上心了。 不负责任的丢下一个炸弹给人家的陆雨涟却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这会儿正往后花园而去。 墨景睿他们正在那里讨论事情,她想过去问问有没有段韫钰的消息。 …… 后花园凉亭 暗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墨景睿的身边,凑上前去,地上汇报道,“主子,王妃又来了。” 正在与人商量事情的墨景睿闻言,扶了扶额头,有些无奈,“她八成又是来问段韫钰的事情的。唉,她这么紧张那个小子,也不管本王心里有多不爽。” 尉尘言沉默了一会儿,为了自家王爷王妃的感情融洽,还是劝告道,“王爷,王妃这也是因为觉得自己连累了朋友,有些自责内疚罢了。王爷不必难过。” “本王知道。”墨景睿瞟了他一眼,闷闷的道,“可是见她这么紧张别的男人,我就是觉得心里不爽。” 尉尘言和暗一:“……” 主子,你这么任性,真的好吗? “算了!”墨景睿摆了摆手,单手撑在脸颊旁,闭目假寐,轻声道,“你们都退下吧。本王稍稍休息一会儿。” 尉尘言看了暗一一眼:王妃马上就要来了,王爷这是故意要给王妃脸色看了? 暗一想了想,道,“那属下叫人给您准备个暖炉和披风吧。”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没好气的道,“让你们退下就退下,没听到吗?多什么事儿?自然有人关心本王!” 暗一看了尉尘言一眼:看到没?王爷这其实是想撒娇了吧? 两人内心默默的恶寒,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他们都已经看到王妃进了花园了,再不走怕是要被王爷给记恨了。 陆雨涟转进后花园那个拱门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自然有人会关心本王的。 难道他事先就知道自己要来? 一边想着,她一边朝着凉亭走去,刚刚才走了一半距离,就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婀娜多姿的走进了凉亭里。 那身影手上抱着一件厚厚的绒毛的披风,悄悄的盖在了墨景睿的身上,还安抚一般的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两下。 看得陆雨涟眼角抽搐,恨不得立时将这一对狗男女拖出去打个几十大板! 墨景睿闭着眼睛,伸手握住拍抚着自己背脊的小手,放在脸颊处,轻轻的嗅了几下,疑惑的道。 “怎么?这会儿才想起来关心我啊?咦?你今天身上的熏香好像和往日里不一样啊?” “王爷~”一声柔柔弱弱,如同莺啼一般的声音欣喜又娇羞的耳边响起。 陌生的声音让墨景睿心下一凛,猛地睁开眼睛,凤眸锐利如同两道利剑一般,刺的浑身生疼生疼的。 “你是什么东西?”他捏紧了手中柔弱无骨的手腕,声音阴沉的叱问道。 刚才他明明听到是小涟进了花园的啊?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陌生的女人了? 那女子早就被他这迅速变脸的技能给吓坏了,刚刚还是如同艳阳高照一般暖人心脾,这会儿便如同寒冬一般能要了人命。 “王,王爷?” 陆雨涟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也看不到背对着自己的墨景睿的神情,眼中只剩下两人“紧紧交握的手”,登时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她怒声高吼道:“好啊你墨景睿!老娘不过一会儿没在,你竟然就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的!真不要脸!” 听到她的声音,墨景睿那杀人一般的神情顿时一变,猛地回头看向她,喜笑颜开的道:“娘子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呢!你这几天都不关心我了!” 说着说着,他还真的有些委屈了,一双凤眸看着陆雨涟波光闪闪,满是情意。 陆雨涟却是不吃他这一套,上前几步,一把将那两人碍眼的推开,怒声道:“少跟我来这套!反正‘自然有人关心你’,你也不缺我这一个!这不是你说的话吗?这会儿跟我卖什么乖?” 墨景睿登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质问道,“你都听到了?你那个时候就过来了,为何不阻止这个女人?让我白白的被人吃了豆腐?” 陆雨涟简直是无语了,这个家伙竟然还会倒打一耙了?明明是他自己行为不检点,竟然还反过来怪自己? 她无意间一转眼,就看到了那个捂着手腕站在一旁的女人,这一看,她登时就怒极反笑了。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还是个熟人!”说着,陆雨涟面上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看向墨景睿,凉凉的道,“也难怪你把持不住,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可是皇后娘娘特意赏赐过来给你的,听说还是位秀女呢。我原来以为王爷看不上,就让她去做粗活了,这会儿看来,倒是我委屈你了!” “皇后赏赐过来的秀女?”墨景睿闻言,神色微微凝重了一些,盯着那秀女看了几眼。 陆雨涟这会儿正是醋劲儿上涌的时候,见他竟然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秀女看,登时气爆了,恨恨的道。 “看来皇后还挺看得起你的嘛。这秀女可是为皇上准备的女人,倒是便宜你了!老娘就不打扰你们眉目传情了!你们两个人好好的看个够吧!” 说着,她一把推开这两个碍眼的人,飞快的朝着远处而去。 墨景睿登时反应了过来,一边追了上去,一边高声道,“来人!把这个女人严加看管起来!不许任何人探视!” 几道黑影闪过,跪地领命,“是!” 墨景睿顿了一下,转头眼神冷厉的看了那秀女一眼,补充道,“别让她死了。” 这其中的含义让那秀女浑身一震颤抖,脚下一软,登时昏迷了过去。 墨景睿却是连眼角都没给她一个,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急匆匆的问道,“王妃朝哪里去了?” “启禀王爷,王妃朝马厩去了!” “什么?” “驾驾驾……” 墨景睿不停的挥舞着马鞭,紧紧的追赶着前面的那抹身影。 “小涟,你慢点!这里树木太密集,不适合跑马!小心受伤!” “不要你管!你回去管你那个秀女去吧!哼!”陆雨涟却是觉得这样策马狂奔的感觉很不错,懒得理会身后的人的叫喊。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陆雨涟就想起来刚才的那个画面,只觉得心口嘴里都是一股股的酸气直往上冒。她抿了抿唇,阴沉着脸,手里的辫子狠狠的抽打着马匹,马儿吃痛,奔跑的更加迅速。 “小涟你慢点!等等我!”眼看着前面的人影渐渐远去,墨景睿心中焦急,只能拼命的抽打身下的马,眼睛一眨也不眨,唯恐失去了目标。 策马飞奔,茂密的树枝拂过脸颊和其他露在外面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细小的血印子,带来微微的刺痛感。 陆雨涟下意识的放缓了速度,跑了没一会儿,远远的,她就看到了一阵火光,心下一惊,连忙拉紧了缰绳,停了下来。 墨景睿终于看到她停了下来,登时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其他,连忙一个翻身扑倒了她的身边,将人抱的紧紧的,确定不可能再跑丢了,这才有心情调笑道:“怎么不继续跑了?不吃醋了?” “嘘!别出声!那边好像有什么人。”陆雨涟这会儿也没心情跟他斗嘴皮子,连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唯恐惊扰了那些人。 墨景睿这会儿才发现前面果然有人,他刚才一心放在陆雨涟身上,倒是没注意到。 透过茂密的树丛缝隙,可以看到一些身穿着京城守军服侍的人,押送着一辆囚车,似是正在休息。 第316章 是他 除了看守囚车的人之外,都守在篝火旁边,等着做饭吃。 陆雨涟凑了过去,低低的耳语道,“这些人是京城的官兵?” 见到这些人的装扮,墨景睿也有些吃惊,有些不确定的道,“他们的装扮的确是,但是,为什么不走官道?官道离这里并不远,明显是刻意的避开,故意走了这密林中的小道的。” 堂堂的禁卫军抓人,竟然需要这么鬼鬼祟祟的避开人么? 陆雨涟眯了眯眼睛,敏感的嗅到了这里面潜藏着的巨大的阴谋。 她仔细的想要看清楚那囚车中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皇家禁卫军都这么小心翼翼的?只是,也许是距离实在是有些远了,也许是那囚车中的人浑身都是血迹,完全遮掩了原本的容貌,让人实在是看不出他的样子来,只能依照身形判断应该是个男子。 “这……这事儿我们管不管?”她转头对着墨景睿问道。 不知道那被抓的人是谁,那他们似乎也没有关心的必要,陆雨涟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主要是那不知名的感觉告诉她,这事儿她应该管一管。 墨景睿倒是并不在意,低声解释道,“禁卫军秘密抓人,这事儿虽然算不上什么诗常事,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用大惊小怪。” 他自小便在皇家长大,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是看得多了,因此,毫无心理负担的便下了决定。 “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悄悄的离开吧。” 这话音还没有落地,墨景睿的目光无意间瞥到那为首的禁卫军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变,低呼出声道:“怎么会是他?” “谁?”陆雨涟也被他说的惊了一下,连忙问道。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低声解释道,“傅毅,父皇的心腹,名为禁卫军的一部分,其实就是直属父皇的暗部,并不受禁卫军的管辖,能够让他亲自出动抓人,想必囚车中的人不是一般人。” 陆雨涟了然的点了点头,看过那么多的电视剧,一般像傅毅这样的人,虽然说是下属,但是实际上,可能比墨景睿他们这样的儿子还要受皇帝的信任呢。 真是可悲!想着,她看着墨景睿的目光都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只是,墨景睿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神情凝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囚车,像是在确定什么。 陆雨涟也跟着看了过去,就见那囚车中的人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脏兮兮的,可以说是连蔽体的效果都没有了。身上全是凝结的血迹,若不是胸口那微微的起伏,根本就看不出这还是一个活人来。 她正疑惑间,那囚车里的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微微一动,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他们两人藏身的地方。 难道,那囚车中的人竟然发现了他们两个的存在?在那种只比死多一口气的情况下? 她正惊讶着,就见那囚车中的人嘴巴开合了几次,似是在重复的做一个动作,她看了几次才明白,那人是在以口型告诉自己。 ‘快走!’ 他认识自己! 这个认知几乎让陆雨涟的头皮都炸开,她突然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朝她涌了过来。 “小涟,你怎么了?”墨景睿推了她一把,有些急焦急的问道。 她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陆雨涟的手紧紧的攥着,握在手心里的缰绳深深的嵌到了皮肉里,带来微微的刺痛感,让她保持着一线清明。 “墨景睿,我想我知道那囚车里的人是谁了。”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道,“你还是知道了。” 果然,他早就知道,陆雨涟有些迁怒的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就是韫钰?他被他们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几乎都无法看出人样来了! 墨景睿神情凝重,无奈的道,“我就是担心你知道了会难受。看来,父皇是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你的身份的。大月国公主的身份,还是让他忌惮了。” 陆雨涟咬了咬牙,眼眶有些发红,压抑着怒火道,“所以,他就派人去了晋州,就是为了调查我?然后又正好抓了去办事儿的韫钰?” “段韫钰在晋州待过很久,又和我们相从过密,他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证人。”墨景睿看了一眼傅毅带领的人,一边和她说着。 陆雨涟眼睛发红的看了一眼浑身已经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却还在一心叫自己走的人,恨恨的道:“杀人不过头点地!皇帝的心倒是够狠!不管怎么样,韫钰他都是被我连累的,我绝对不允许,他再因为我的事情再受一点儿苦了!” “我去救他!”陆雨涟说着便要翻身上马。 若说她前世今生两辈子欠过什么人的话,那数第一个的绝对就是段韫钰了,那般温柔深厚的情意她根本就无法回应,本来就是对他的一种伤害了。 又三番四次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他丢了产业,全家都被冤入狱,丢了官职。现在,竟然还被人折磨至此,她绝对无法容忍。 墨景睿连忙一把拉住她,劝道,“小涟,你别冲动,傅毅带的人都是暗部数一数二的高手,若是你就这么莽撞的冲过去,恐怕不光救不了段韫钰,还会把自己也赔进去!你冷静点!”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陆雨涟快要爆发的情绪之上,让她瞬间变安静了下来,眼神里也恢复了一些镇定和冷静。 这时,禁卫军们早就已经整顿完毕,押送着囚车走了有一段距离了。 可是,陆雨涟似乎还能够感觉道段韫钰那双担忧又不舍的目光,还在看着自己一般。 “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能容忍韫钰被送到皇上面前的!”陆雨涟咬了咬牙,说出了自己的底线。 自古皇宫里的刑罚就数不胜数,若是真的被送到了皇帝面前,段韫钰怕是就没有生路了。 “好!我会帮你!”墨景睿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提醒道,“劫持皇帝要抓的人,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墨景睿似是毫不在意,凝视着她的眼睛,笑眯眯的道,“这我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要帮你呀!” 他的面上分明写满了‘同生共死’四个字,似乎只要能和她在一起,生死早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了一般。 这种在生死关头的表白,用生命做赌注的表白,让陆雨涟的心头涌起一种无法言表的感动。 ……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禁卫军押送囚车的队伍尚未从这密林中出去。 “喂!你真的有把握救出韫钰吗?”陆雨涟忍不住有些担心,低声询问道。 白天,他们两个一直跟在那个车队的后面,仔细的观察着那些人,她虽然对武功之类的懂的不多,但是也能看得出来,那些人果然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墨景睿轻笑一声,将人往怀里揽的更紧了一些,在人生气之前,若无其事的道。 “这晚上天越来越凉了,你靠过来点,有披风挡着,小心着凉了。” 陆雨涟却是没有心情理会他这名为关心实际上就是吃豆腐的行为,有些焦急的问道。 “喂!你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再晚的话咱们就赶不及回城了。” 而禁卫军押送的犯人被劫持,皇上若是调查起这件事儿来,他们两个又正好在当晚并未回城,岂不是相当于明明白白的告诉人家,人就是我们劫持的? 就算是日后段韫钰出现在他们王府,他们也可以有许多种理由搪塞过去,别人就是怀疑,只要没有证据,他们两个就不怕任何人。 墨景睿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压在她的樱唇上,低声道,“嘘!你看!” 陆雨涟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见那些原本还在尽忠职守的禁卫军们,都突然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虽然他们很快反应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吞了下去,勉强维持了几分战斗力,但也绝对不是有备而来的暗卫的对手,很快便被暗卫打倒在地,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陆雨涟惊讶的瞪圆了眼睛,诧异的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什么时候动的手?” 墨景睿一边拉着她上前,一边解释道,“早在他们露宿之前,我便让暗卫们将迷药散步在了河水中,并且每隔一会儿便撒一次。” 他嘴角勾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水流是活水,傅毅他们根本就不会怀疑水中会被人下药。这一招我还是跟娘子你学来的呢。” 陆雨涟这才恍然大悟,她自己用过的计谋自己都快忘记了,这家伙倒是学的挺好。 不过,这会儿,她却是没有心情感慨这个了。 看到囚车就在不远处,她连忙几步跑了过去,拉开囚车的门。 “韫钰?你怎么样?” 接着有些微暗的月光,陆雨涟凑近了终于能够看出,那人真的是段韫钰。 “小涟!你,你没事儿吧?” 第317章 剖腹 段韫钰身受重伤,气息奄奄,虚弱无力,声音也是如同蚊呐一般,却是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话。 陆雨涟的泪水几乎喷涌而出,却又悲她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的憋了回去,颤着声音回答道:“我,我没事儿。你放心。”有事儿的是你吧! 段韫钰听不到她心底里的话,听到她安然无恙,便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你没事,那太好了,太好了……” 墨景睿见状,扬声道,“来人!送段公子回王府,务必赶在关闭城门之前回去!” “是!”暗卫领命,便要将人抬走。 段韫钰似是被惊动了,原本已经意识涣散的人这会儿突然又猛地一震,提起了精神来,焦急的道,“小涟,快,快……” 他胡乱的摆着手,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陆雨涟听不明白,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韫钰,你怎么了?你要什么?慢慢说,别着急啊……韫钰……” 段韫钰猛地停了下来,伸手夺过附近掉落的一把短剑,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腹部,生生的将自己的腰腹部划开一道大口子。 瞬间,鲜血便如同喷泉一般喷射了出来,溅了离得近的众人一身。 饶是这些暗卫常年执行一些不可见光的特殊任务,见惯了生死,这会儿也不由得惊呆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能够狠下心来在自己的腹部割开这么一道大口子,这需要的是何等的毅力啊! “韫钰,你疯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陆雨涟率先了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手忙脚乱的想要压着他的伤口止血。 可是没用的,血流的太快了! 即便是陆雨涟会一些战场上都适用的急救,可是,在缺少工具和大夫的帮忙之下,她对段韫钰的伤势也是束手无策。 一时间,她也只是如同一个普通的古代小姑娘一样,急的直掉眼泪。 “墨景睿,快点,去找人来帮忙啊!我没有带急救包!快回去取啊。韫钰,你坚持住!你怎么这么傻啊!” 段韫钰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哭叫,拨开她按压伤口的小手,修长的手探了进去,在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中胡乱的翻找着,发出一阵阵“呼噜呼噜”的血肉翻搅的响声。 半晌后,他从伤口中,生生的取出了一块雕刻的极为精致的血红色的玉佩,和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如出一辙,像是用鲜血浸泡出来的一般。 那玉佩是被雕成了一个小狐狸的模样,只是和陆雨涟原本带着的那块不一样,这块灵狐玉佩要更大一些,狐狸的样子也有些不同,但是看得出来是出自同一个工匠手笔。 段韫钰将这块血玉放在了陆雨涟的手里,断断续续的说道,“小涟……你拿着……这个,救你哥哥……快……江南……你爹和弟弟他们也……他……” 话还没有说完,他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手重重的摔落了下去。 陆雨涟心中一惊,“韫钰!” 墨景睿伸手在他身上的几处大穴点了几下,探了探他的脉搏,安抚道,“别怕,他没事,力竭昏迷罢了!” “来人!速速送段公子回去休息!” 陆雨涟手里捏着那块尚且带着段韫钰鲜血余温的灵狐血玉,手上沾染的全是鲜血,带着温度的鲜血。 她不敢想象这块灵狐玉佩出现在这里代表着什么,若是灵狐血玉是大月皇室嫡系子弟特有的标志的话,持有这块玉佩的人,岂不是就是自己的亲生兄弟,大月国的新皇? 大月的新皇在西音?而且很有可能陷入了危险之中? 她到底应该怎么做?要不要去救这个所谓的哥哥?若是去救的话,自己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那墨景睿该怎么办? 墨景睿命人送走了段韫钰,对着暗卫吩咐道,“你们派几个人守着,其余的人一个个的检查那些禁卫军,若有发现活口,杀无赦!” 他凤眸微眯,低沉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厉。 “是!”暗卫单膝跪地,恭敬领命。 虽然他们很自信不会有活口,但还是仔细检查着每具尸体,毕竟若是真的有人逃了出去,今日之事败露,怕是整个定南王府都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忙完了这些,墨景睿就看到陆雨涟正出神的在想着什么,面露苦恼痛苦之色,不由得心里一紧。 “小涟,你在想什么?” 陆雨涟猛地惊醒,面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微笑,掩饰般的道,“没,没什么。” 墨景睿眯了眯眼睛,凑了过来,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挑眉道,“没什么?我不信!老实交代!不然的话……” 陆雨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担心被他看出自己的心思,下意识的移开了眼睛,强撑着道,“不然的话,你想怎么样?” 墨景睿见状,眉头微蹙,知道她有时瞒着自己,却也不戳破,只是笑眯眯的道:“那我就要吻你了!” “什么?”陆雨涟登时破功,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见他竟然真的要凑过来索吻,吓的连忙将人一把推开。 “你,你干什么?光天化……呃,月的,众目睽睽之下,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墨景睿也不反抗,任由她将自己推得一个趔趄倒退几步,仍是笑眯眯的。 “好了,别耍小性子了,快到我怀里来!不然的话,咱们今天晚上可是真的赶不及回城了!” 陆雨涟看了看天色,果然,月亮已经上升道快到正中的时候了,只能自投罗网了。 墨景睿如愿的将人抱入怀中,对着留下善后的暗卫道,“你们讲这儿打扫干净,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 这一晚上,虽然成功的缝合了段韫钰的伤口,他人也没事了,陆雨涟却还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等到天边出现第一抹亮光的时候,她终于决定,等到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她就悄悄离去,无论如何不能连累墨景睿。 至于自己么,不论她做什么,只要日后自己回来不承认,那么谁能奈她何? 她还是可以和墨景睿在一起的,至于大月公主的那个身份,想必大月新皇,自己血缘上的亲哥哥,应该不会难为她的吧? 心中有了定论,陆雨涟才终于能够安心的闭上眼睛,陷入美好的梦境。 只是,她忘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句话,能够流传至今那是绝对有道理的。 就在救回段韫钰的第二天早上,墨景睿上朝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收集起来的,有关皇后迫害后宫妃子,戕害皇嗣的所有证据证人全都陈列上去。 他腰杆笔直的站在群臣前列,义正言辞的道,“父皇!皇后者,应当母仪天下,为天下众女子之表率,可是,当今皇后不但不修持自身,引导天下臣民向善,反而利用父皇给与的权利,肆意谋害人命,还请父皇依法严办,告慰那些冤死的孤魂,也为天下臣民做一个表率,以正视听!” 皇帝随手缓缓翻看着那些证据,还有地上跪着的清妃等证人,而无论是这些证据还是证人,早就应该被他‘处理’了才是。 他看着地上跪的恭敬的墨景睿,眼眸深沉,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一向纯良的儿子。 墨景睿对于上头投射过来的视线毫无畏惧,他曾经是真的信任过这个父皇,可是事实证明,比起父亲,这个人更适合做一个皇帝。 墨钦鉴看着皇帝那略有些阴沉的脸色,心中焦急,忍不住跳了出来,对着墨景睿大声斥责道,“简直是一派胡言!父皇,您千万不要听九弟胡说,便冤枉了母后。九弟他分明就是记恨儿臣揭露他私调军队一事,伺机报复!” 墨景睿也不着急,闻言,他淡淡的道,“太子殿下,先不论皇弟是出于什么心态,首先物证人证俱全,只要父皇肯当朝审理,自然知道孰是孰非,皇兄又何必与臣弟做这口舌之争呢?” 墨钦鉴双眼通红,恶狠狠的瞪着他,怒道,“你!” 只是,多余的辩解的话他却是说不出口,原本他是从皇帝身边的人得知这些东西早就已经被处理掉了,他才有恃无恐的。 谁知道这个阴险的墨景睿不但骗过了自己,也骗过了皇帝,竟然将证据和证人都保留了下来。 难道这次,真的是天要亡我?墨钦鉴一时之间真的有些慌张了,一个废后的嫡子,哪里还有资格能坐稳这太子之位? 太子一派的人虽然并不知道内情,但是只要看看太子的神情,哪里还有不知道的,这次恐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既然如此,又哪里还有人敢出来自投罗网?一时间,整个朝堂竟然死一般的寂静,竟好似这几百人都不存在一般。 皇帝的眼神不停的在两个儿子之间徘徊,面色变幻不定,可见其心中的犹豫。 正在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将军慢腾腾的上前一步,轻咳了一声,沉声缓缓的道,“启禀皇上,老臣有本要奏!” 第318章 我没有我不是没有感想 这人的年纪大约五十岁上下,可是看起来确实须发皆白老态龙钟,只是从那双有些浑浊的双眼中还能看出几分锐利之色。 看到这人出列启奏,墨景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中暗暗惊讶,他今日怎么会来上朝? 一种不祥的预感充斥心间,今日这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恐怕是要陡生波折。 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那老人似笑非笑的扫了墨景睿一眼,连深深的皱纹间都是满满的嘲讽之意。 皇帝眯了眯眼睛,很快的恢复了那不辨喜怒的神色,沉声道,“沈爱卿免礼,来人,赐座!” “谢皇上!”那人缓缓道一声谢,见宫人搬来了椅子却也并未推辞,理所当然的坐了下去。 往日里,皇帝赐座,朝臣虽然感谢皇上赐予的这无上的恩德,但是,为表对皇帝的敬畏,这椅子其实并不会坐实了的,只是屁股微微着一点椅子便可。 而这沈老爷子却是不同,他大马金刀的坐了一个四平八稳,可见并没有将这些敬畏之心放在心上。 皇帝见状,却是面不改色,继续和蔼的道,“沈爱卿年纪大了,一向并不和朝臣们一起上朝,今日特意赶来,可是为了……” 说着,他的目光,意有所指的在墨钦鉴和墨景睿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其中询问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沈老爷子本名沈德寿,乃是当朝忠勇大将军,位列一品,位极人臣,曾经历两代帝王,本朝有将近一半的军队都在此人手上。 便是连皇帝也要给他几分颜面。而皇后沈氏,便是此人嫡亲的小女儿,对墨钦鉴这个外孙,他自然是爱护有加。 也是因此,皇帝才会有这样的猜测,沈德寿怕是为了今日一事,特意来给皇后与太子母子两个撑腰的。 谁料,沈德寿闻言,伸手捋了捋胡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虽然皇后是老臣的女儿,可那是为出嫁前,如今,皇后先是我西音的皇后,皇上的妻子,然后才是老臣的女儿。” “不论她做了什么事儿,若是真的违反了情义法律,在私,有皇上这个为人夫的可以申饬教诲,在公,有大里寺可以审理宣判,哪里能轮得到老臣一个糟老头子过问呢?” 这几句话,很巧妙的避开了徇私枉法的嫌疑,又不会让人觉得他绝情不顾女儿死活,让一众官员都赞叹不已。 皇帝的神色也好看了许多,高兴的道,“沈爱卿果然深明大义,既然如此,那在这是非正是胶着之际,不知道沈爱卿有何本要奏?” 沈德寿拱了拱手,躬身一礼,义正言辞的大声禀报道,“启禀皇上,国事家事天下事,这无论多大的事情,也比不上这天下之事重要,此事事关我西音的江山社稷,臣不敢因为有徇私的嫌疑便押后再禀,还请皇上恕罪!” 墨景睿心中一惊,看这人的样子到不像是危言耸听的模样,心中有些焦急,此事难道就要这样含糊过去了? 可是,听闻涉及到江山社稷,皇帝也不敢有所懈怠,连忙问道,“哦?沈爱卿忧国忧民,何罪之有?朕又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呢?爱卿速速奏来!” “是!老臣遵旨!”沈德寿高声领命,继续道,“启禀皇上,江南一带自开春以来,便气候有异,频频落雨,以至于春耕时分,百姓甚至无法正常的农作耕种,及至夏至,落水点数竟然不但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越来越凶。” “如今竟然导致水土流失,频发大水,江南很多地区已经成为了一片汪洋,百姓们十不存一,民怨四起,如今江南多处地区有暴民,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已经有几个地方官员被割了头颅,悬挂城门示众了!” 沈德寿语速极快这么一大串话说下来,听得众人眼睛发直,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大胆!刁民!”皇帝怒斥一声,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砰!”的一声巨响,盛怒之下的皇帝一掌将御案拍开,挺身而起,怒声道。 “什么时候,朕的西音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你们这些文武百官,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这么大的事儿,此前竟然没有一个人向朕禀报过,你们到底是不知道,还是觉得事不关己?” “皇上息怒!皇上恕罪啊!”文武百官早就被他发的一通脾气给吓到了,纷纷下跪请罪。 “恕罪!息怒?你们让朕如何息怒?如今,有谁能够站出来,为朕分忧解难?你们说啊!”皇上怒不可遏,拍着御案怒吼着。 兵部尚书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上前一步,有些战战兢兢的道,“启禀皇上,乱民四起,皇上应该派军队镇压,才能消除暴乱之相啊。” 翰林院学士却是上前一步,义正言辞的道,“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啊。自古以来,民生本就多艰,百姓生活不易,如今又遇上了天灾,一时生活无以为继,这才铤而走险,我西音一直以来便是以仁孝治天下,此时理应拨粮赈灾,让百姓知道皇上并未放弃他们,这样他们才会自愿放下屠刀,重新归于农田啊。” “哼!妇人之仁!那杀过人的百姓,如同饮了血的豺狼,如何能够再安于农田?此等乱民,就应该暴力镇压,以儆效尤,否则,他日百姓再有不满意之处,岂不是又要群起而效之,到那时,我西音还如何能够保平安稳定?” 霎时间,整个朝堂如同变成了菜市场一般,朝臣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应该镇压,一派却认为应该赈灾教化为主。 两派各执一词,互相僵持不下,彼此间互相攻击,吵得不可开交。 墨景睿默默的站在一旁,只觉得想笑,不过是沈德寿的一句话,他的母妃之死,后宫无数冤死的宫妃与皇子,便就消无声息的被人忽视了过去。 而他的父皇,他母妃的夫君,此时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他嘴角缓缓的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心中暗暗的道,母妃,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夫君,这就是你愿意为之生为之死的皇上!如此的凉薄!如此的让人心寒! “睿儿?你意下如何?”皇上突然点了他的名字,和颜悦色的问道。 墨景睿听到自己的名字,面无表情的道,“父皇指的是什么?” 朝堂有一瞬间的寂静,众人纷纷面面相觑,定南王这是怎么了?上朝的时候也敢走神? 皇帝眉头微蹙,却还是好脾气的道,“刚才,礼部尚书上奏,这江南岭南一带可是你的封地,你可有什么说的?” 墨景睿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没有,儿臣没有什么想说的。” 礼部尚书闻言,气愤难当的道,“王爷,请恕老臣直言。这江南一带,乃是王爷的下属封地,王爷纵然无法亲身体会百姓的生死,但是,至少应该有最起码的责任心吧?” “如今听闻如此人间惨事,王爷竟然就是淡淡的一句‘没有什么想说的’?若是江南百姓在此,怕是真的要心寒了吧?” 墨景睿挑了挑眉,朝着那位义愤填膺的礼部尚书看了过去,有些惊讶的道,“礼部尚书大人,若是本皇子记忆没错的话,我已经不是王爷了,就在不久之前,我的王爷之位已经被皇上收回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封地一说了,难道礼部尚书不知道吗?” 礼部尚书闻言惊讶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他连忙向皇帝求证,“皇上,王爷此话当真?” 皇帝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沉声道,“九皇子所言非虚。” 礼部尚书闻言,很耿直的对着墨景睿拱手一礼,恭敬的道,“是老臣失言了,请九皇子恕罪!” 墨景睿却是瞥了一眼面色有些难看的墨钦鉴,刚才他虽然走神了,却也听到了是这位好太子‘无意间’问到江南是谁的封地这样的问题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墨钦鉴,责问道:“太子殿下,当日臣弟王爷之位被废除一事,可是只有太子殿下在场,怎么?太子不但没有将此事在吏部备案,反而还在朝堂上以此令臣弟难堪么?太子此举恐怕有失太子威仪吧?” 礼部尚书闻言,瞬间变明白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面色不虞的道,“太子殿下,九皇子此言当真?” 墨钦鉴心中暗恨,面上却是故作自责之色,道,“本宫也是一时情急,竟然将此事忘却了。” 礼部尚书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不满的道,“皇上,太子行事并不遵循西音律法,如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可见太子殿下并不重视朝务,还请皇上收回太子监朝的职务。” 皇帝皱眉看了墨钦鉴一眼,沉声道,“爱卿此言有理,太子你就暂时先不用管朝堂上的事情了,先去了解一下民生才是最重要的。你久居朝堂之高,对民间之事知之甚少,此去务必要多听多看。” 第319章 屠村 墨钦鉴心中暗恨,却是无可奈何,只能领旨道,“是!儿臣遵旨!” 接着,皇帝高声问道,“此次江南百姓暴乱一事,朕决定双管齐下,一面镇压暴乱之民,一面拨粮赈灾,救济那些真正的灾民!不知道,这领兵一事,派谁去为好?” 这时许久没有说话的沈德寿捋了捋胡子,沉声道,“启禀皇上,老臣虽然不知道定南王一事是怎么回事,但是,九皇子毕竟是西音举国皆知的战神王爷,若是有九皇子领兵,怕是可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因此,老臣举荐九皇子殿下。” “臣附议!” “微臣附议!” 一时间,众人纷纷赞同。 皇帝心中暗暗满意,面上带着些笑容的,对墨景睿道,“睿儿,你可愿领兵出站,镇压乱民?” 墨景睿面上缓缓的浮现一抹笑容,他躬身施礼,缓缓的道,“父皇,古语有云,攘外必先安内。儿臣担心,内忧未除,何谈解除外患?” 皇帝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景睿抬头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高声道,“皇后,母仪天下,为天下万民之表率,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后行事不正,德行有失,岂不正是祸乱之源?不知道父皇要如何处理此事?” 明知道此刻民间生乱一事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墨景睿还是忍不住想要看看,皇帝会如何处置皇后。 现在小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若是任由皇后这么逍遥下去,恐怕,总有一天,那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小涟的身上。 他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墨钦鉴闻言,又惊又怒,厉声道,“九弟!如今洪水泛滥,百姓们民不聊生,你竟然纠结此等微末之事!你如何对得起父皇的教导?” 皇帝也是满脸不悦,沉声道,“睿儿不要胡闹,此事朕稍后和你说明!” 墨景睿毫不退让,高声道,“儿臣行事一向行的正坐得端!没有不可与人言之事!就请父皇当着众臣子的面,公正严明的处理此事吧。” 皇帝面色愠怒,眸中的神色明明灭灭,却是一言不发。 沈德寿却是有恃无恐,幽幽地道,“九皇子殿下,这所谓的证人证据,在老臣看来,皆是做不得数的,何来公正严明可言?” 墨景睿转而看向他,淡淡的道,“大将军此话怎讲?这些人难道还是本皇子教唆来陷害皇后娘娘的不成?” 沈德寿呵呵一笑,摆摆手,看似大度的道,“九皇子多虑了,老臣怎么会这么想?只是,这清妃一向极有野心,想要问鼎皇后之位,自然会一时想不开心生邪念,诬陷皇后。而这些证据嘛,只要有心,总是能够做的出来的。您说,对不对?” “况且,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灾民暴乱一事,若是在此紧要关头,皇后被废,怕是天下万民更加惶恐,更容易生变故啊!” 沈德寿这话看似为墨景睿好,可是字字句句都在告诉他,只要你敢让皇帝处罚皇后,我就有的是方法让皇帝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而且,此时不宜废后。 墨景睿看着他嘴角的那抹毫无温度的笑意,就知道这一次,自己恐怕是输了。 果然,皇帝只纠结了断断的一瞬间,便下令道,“江南百姓暴乱一事,由九皇子和太子全权负责,即日便启程。” 说着,他看了一眼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还是道,“皇后身为天下万民的表率,命其亲自在佛前为灾民祈福,不得出佛堂一步。什么时候事情解决了,什么时候再出佛堂。” 这几乎已经是相当于禁足的惩罚了,可是,在墨景睿看来,这点惩罚的意味简直微不足道。 他闭了闭眼睛,其中的那点对于父亲这个角色的期待,瞬间便熄灭了。 此时,他心目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尽快带着小涟离开这个地方。 而此时,陆雨涟还不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可是,此时此刻,她也体会着魂飞天外的感觉。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陆雨涟忍不住拉住段韫钰的衣袖,浑身颤抖的问道。 刚刚苏醒过来的段韫钰面色惨白,呼吸十分微弱,星眸中满是对她的担忧,低声道,“小涟,你没事儿吧?” 陆雨涟张了张嘴,开合了几次,才说的出话来,声音颤抖的道,“你刚才说,陆家村被人屠了?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活口?” 段韫钰点点头,没有说话。 陆雨涟浑身一软,重重的跌坐回了椅子里,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飘,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金氏,爷爷,还有,还有我的那些小姐妹们?他们,他们都死了?被人杀了?” 段韫钰无声的点了一下头,虽然只有一下,可是那俊脸上满满的担忧之意,让陆雨涟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她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来,安抚道,“你别担心,我没事儿,我不会有事儿的。” 话是这么说着,可是,她眼中的泪水却是如同断了线的主子一般,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洇湿了床褥上那小小的一块儿。 陆雨涟连忙抬手,迅速了擦了几次,却是越擦越多,到最后,索性放弃了这掩耳盗铃的做法,扑到了床褥中哭个痛快,发出闷闷的哭声。 段韫钰面上闪过一抹焦急之色,却是试了几次都坐不起来,只能挫败的闭了闭眼睛,伸出缠满绷带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顶,急声安慰道,“小涟,你别着急,早在那之前,我已经找到了陆伯父和陆小弟,把他们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放心,陆家村被屠的时候,他们并不在那里。” 提到自己的亲人,陆雨涟才抬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哽咽着问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段韫钰面上微现难色,连声音都低了一分,道,“我,我不知道。那天,我带着他们出逃的时候,被人追杀了。我们逃亡的时候,正遇上灾民暴乱,匆忙中,我们被挤散了,后来,因为我一直被人追杀,不敢去找他们,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到哪里了。” 话未说完,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一直默默的立在一旁的顾月霜见状,上前一把将陆雨涟推开,从旁边的小桌子上端过一杯温度正好的水,小心翼翼的给他喂了下去,着急的道,“段公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舒服一点?” 陆雨涟心里一惊,连忙上前在他的前胸后背的几处穴道那里按摩着,焦急的道,“韫钰,你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 段韫钰的咳嗽渐渐缓解了下来,但还是说不出话来,不过看到陆雨涟面上的焦急担忧的神色,他还是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断断续续的道,“我没……没事了……你别担……心……咳咳咳……” 见他这都这副样子了,还顾忌着陆雨涟的感受,顾月霜眼眶一红,忍不住道:“小涟,段公子刚刚死里逃生,身体还虚弱着呢。你有什么事情不能等他稍微好一点再问吗?” 陆雨涟被她说的有些自责起来,愧疚的道,“韫钰,都怪我,太着急爹和小弟的事情了,没顾及到你的感受。月霜说的对,那你先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她低垂着头,神情有些恹恹的出了门。 她没有回头,并不知掉在她身后,段韫钰伸手捂着胸口差点咳断了气,另一只手却是极力的伸着,想要挽留她,哪怕能多和她说一句话,哪怕只是多看她一眼都是好的。 可惜,她却还是带着满满的自责与愧疚,头也不回的走了。 霎时间,失望之下,段韫钰再也压制不住,咳得惊天动地,“噗”的一声,点点红色随着咳嗽声喷洒了出来。 顾月霜惊叫一声,连忙将人扶住,焦急的连声道,“段公子,你怎么样?来人啊!快叫太医!” 一口淤血喷了出来,段韫钰只觉得胸口稍稍轻松了一些,咳嗽稍缓。 他一把将顾月霜推开,淡淡的道,“顾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别和段某太过接近了才好。” 顾月霜登时红了眼睛,咬了咬嘴唇,有些委屈的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在顾忌这些有的没的?” 段韫钰面无比,淡淡的道,“生死有命,段某即使伤重至此,也不能耽误了姑娘的名节,以后姑娘就别来了。” “可是你需要人照顾啊!”顾月霜企图说服他。 段韫钰却是不动声色,淡淡的拒绝道,“我这里有丫鬟。” 顾月霜登时急了,上前一步,急声道,“你伤重正是要人照顾的时候,那些丫鬟哪里能尽心?丫鬟就不是女人了?刚才小涟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的话?” 提到陆雨涟,段韫钰不自觉的神情都温和了许多,轻声道,“她是她,你是你,怎么能混为一谈?” “怎么不能?”顾月霜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道,“我知道了,你就是生气我刚才把她赶走了是不是?所以就是不让我来照顾你对不对?” 第320章 咱两谁跟谁 段韫钰俊脸微冷,清咳两声,淡淡的道,“这与你无关!来人,请顾小姐出去!” 顾月霜不可置信的他清隽的侧脸,简直不敢相信那样一个温文儒雅的人竟然能说出如此无礼的话来,而且还是对着一个好心来探病的人? “你,你竟然想要赶我走?”顾月霜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轻轻的推开,开门的人尚未进来,就响起一个颇有活力的声音。 “喂!韫钰,我给你煮了药膳,虽然带着一点中药味,但总体来说还是挺好吃的,快来尝尝,喜不喜欢?” 顾月霜转头看去,就见陆雨涟也不用下人,自己双手捧着一个还在冒着热气的砂锅一样的器具就走了进来,一边还招呼着段韫钰。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段公子可是还伤着呢,怎么能下床? 刚这么想着,她下意识的转头朝着床上看了过去,就见刚才还满面寒霜的人现在如同融化掉冰层的鲜花一样,笑得和煦又温柔,正缓缓坐起身来。 “真是麻烦你了,还特意给我做药膳。” 陆雨涟将药膳放在一个小小的炕桌上,端了过去,笑着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啊?快吃吧!” 顾月霜冷冷的看着段韫钰面上的笑容,眸中的温柔,突然变明白了,原来,只要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别说是让他绽开笑颜了,便是只站在他身边都是错的。 陆雨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笑眯眯的转头道,“月霜姐,你说对吧?” 这一眼,她登时惊讶了,疑惑的道,“咦?人呢?刚才还站在这里呢?” 段韫钰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拿起放在一边尚未用过的汤勺盛了一碗羹汤,笑着道,“这么多的药膳,我一个人可吃不完,你也尝尝吧?” “好啊!”陆雨涟觉得自己正好也饿了,便从善如流的接了过来。 “王妃娘娘可是在这里?”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尖細的声音,带着些轻蔑不屑的意味,拖长了声音问道。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放下了碗筷,不悦的道,“什么人啊?不知道这里是病人修养的地方吗?撵出去!再来打扰,就给我板子伺候!”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声惊呼声,还夹杂着打斗声。 陆雨涟心头一惊,连忙高声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一边问着,她一边便起身要往外面而去,想要看看情况,却被段韫钰一把拉住了。 “小涟,先别着急,看看情况再说!敢来定南王府闹事的人,绝对是有备而来!”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一般,房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撞到了墙上又猛地弹了回来,可见来人用力之猛。 陈公公手里捏着一柄拂尘,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一眼对上陆雨涟不悦的眼神,他伸出兰花指,假惺惺的捂了捂嘴,尖声细气的道。 “哎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王妃啊!您在这里怎么也不出个声呢?让奴才这顿好找啊!” 陆雨涟沉着脸,上行下效,看这个死太监的样子就知道他的主子不会是什么善茬了,这个时候能找上门来的,恐怕不是皇后,也是和皇后脱不开关系的了。 “有话快说!老娘忙着呢,没工夫和你们这些死太监磨嘴皮子!” 陈公公闻言,登时便了沉了脸,咬牙切齿的道,“王妃娘娘好利的一张嘴,就是不知道,等见了皇后娘娘,您这嘴皮子还能不能这么利索了!” 他这话中有话,很明显,这次皇后来请不是什么好事儿。 段韫钰吓了一跳,暗暗的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劝告道,“小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别得罪了这些小人,白白的被人找麻烦!” “我知道。”陆雨涟却是不以为然的道,“他们既然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打上门来,那肯定就是来者不善,绝对不会因为我态度够恭敬就对我手下留情的,既然如此,那我还畏首畏尾的干什么?” 段韫钰闻言,心中也知道是这个道理,面上却是不由得露出了一副有些无奈的笑容,笑着道,“好!既然如此,那我陪你走这一趟吧!” 说着,他就要掀开被子,跟着下床来。 陆雨涟见状,哪里敢让他这个重病号跟自己胡闹,连忙将人压制住,压低了声音道。 “韫钰,你不能去。现在你们一家刚刚才洗刷了罪名,你还没有官职,如何能进的宫去?还不如留在这里,想办法尽快通知墨景睿,让他快点来皇宫救我!” 那陈公公听不到两人说的话,却是能看的出来这两人有些亲昵的表现来,登时笑出了声来,假惺惺的道。 “王妃,皇后娘娘都在宫里等着了,您要是想要和男人打情骂俏啊,先等见过了皇后再说吧?这会儿就别忙着了!来人,恭请王妃起驾了!” 一声令下,那些人也不再顾忌着陆雨涟的身份,直接上来两人架起她的两肩就向外而去。 “小涟,你别怕!我会来救你的!”段韫钰急的撕裂了伤口,汩汩的血液从绷带中渗透了出来,他却也不在意,只一心担忧着早已看不到的身影。 陆雨涟被人半拖半架的推到了马车里,摇摇晃晃了半个时辰,才感觉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又被人塞到了轿子里。 等到从轿子里出来的时候,她抬头看去,果然是坤宁宫。 心里暗暗唾弃皇后想要对自己下手,竟然都不知道找个偏僻点的地方,那样不管她怎么对自己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在坤宁宫,怎么说王府的人也知道自己是来了皇后宫里了,到时候自己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这罪名岂不是要落在皇后的头上? 她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心里暗暗警惕,跟着带路的太监进了正殿。 “参见皇后娘娘!”陆雨涟按照电视上看到过的礼仪方式,胡乱的行了礼。 说起来,她现在是墨景睿的正妻的身份,按理应该自称儿臣才是,可是,想到皇后曾经对宸妃做过的事情,她这儿臣两字就说不出口,便含糊了过去。 一礼行毕,皇后却是丝毫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只自顾自的在那里品茶。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现在已经快要到夏天了,她身上穿的衣服很薄,跪在地上一点缓冲的作用都没有,膝盖疼的很! 这个老妖婆,根本就是存心想要自己不好过! 想着,她转了转眼珠子,看了一眼周围只有零零散散的两三个宫女,想必是这皇后为了惩罚刁难自己,不想又太过的人在场吧? 她心中一喜,若无其事的高声道,“谢皇后娘娘!” 说完,陆雨涟便很自然的起了身,找了一个靠后面的椅子坐了下去。 皇后早就被她突然的谢恩给弄迷糊了,直到她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皇后才反应了过来,狠狠的一拍桌子,怒声道。 “大胆!陆雨涟,谁让你起来的!给本宫跪在那里!”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神情无辜的道,“刚才不是皇后娘娘让儿臣起来的吗?儿臣已经谢过恩了!” 皇后没有想到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儿就说谎,登时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呼的喘着粗气,怒道。 “放肆!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起身了?你们听到了吗?都是你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 坤宁宫的宫人们闻言,连忙上前一步行礼,恭敬的回话,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没有听到。” “奴婢也没有听到皇后娘娘让王妃起身!” 陆雨涟却是丝毫都不害怕,叹了口气道,“这坤宁宫里都是皇后娘娘的人,自然是娘娘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说了。我记得史书上好像有记载过这种事情,叫什么指鹿为马。对吧,皇后娘娘?” “你……”皇后登时气急,陆雨涟说的方法她不是没有用过,可是,却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反过来挟制住,心里气急,怒道,“你的意思是,本宫是有意冤枉你了?” 陆雨涟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道,“那好吧,就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臣女要问一问皇后娘娘了,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知道臣女做错了什么事儿?皇后为何要惩罚臣女长跪不起?” 提到这个,皇后冷笑一声,趾高气昂的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既然是大月国的公主,那必定会对我西音不利!本宫想要惩罚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只说你的出身,便是理由!” 陆雨涟心里有些无奈,就知道这个身份会给自己带来许多的麻烦! 人家穿越成公祖都是锦衣玉食,找个驸马也是温柔专情又才高八斗的,怎么到了自己这里,一点公主的告急待遇都没有享受道,反而要因此不停的被人针对陷害? 心里这么想着,她面上却是不显,轻笑一声道,“皇后娘娘真是好大的威风!先不说臣女到底是不是大月公主还是个疑问,即便我是,皇后如此行为,就不怕挑起两国的战争吗?” 第321章 狠狠的打 皇后冷哼一声,笑容轻蔑又不屑,嘲讽的道。 “强词夺理!你以为,人人都是墨景睿那个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竟然会被你三言两语就骗过了!真是不堪大用!”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雨涟心里一咯噔,总觉得皇后这话里有话。 难道,她真的找到了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是图谋不轨的大月公主? “来人!给我搜!” 皇后却像是不想再和她斗嘴了一样,一挥手,一声令下,便有宫女上前开始在她身上乱摸索了起来。 我靠!前世今生两辈子,还从来没有哪个人在自己的身上这么揩过油呢。 陆雨涟登时老脸一红,用力的将几个宫女推开,脸颊微微泛红,恼羞成怒的吼道。 “皇后娘娘,虽然您身份最贵,我称呼你一声娘娘,但也请你对我方尊重一点,怎么说我也是墨景睿的妻子,可是皇上亲口下旨册封过的堂堂的王妃,若是没有正当的理由,你没有权利对我搜身!” 皇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冷笑出声,嘲讽的道。 “王妃?若是本宫没有记错的话,皇上已经革除了墨景睿定南王的封号吧?你还算是哪门子的王妃?” 陆雨涟噎了一下,她是真的把这回事给忘记了,主要是王府的人每天都王妃王妃的叫着,她都没想起来。 皇后见镇住了她,心情更是大好,趾高气昂的道,“况且,本宫是皇后,是西音国最尊贵的女人,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皇子妃,在本宫面前摆什么臭架子?” 即便不是王妃了,陆雨涟也丝毫不惧怕皇后,义正言辞的维护自己的正当权利。 “皇后娘娘,凡事总要有个理由吧?若是你今日不说出个正当的理由来,臣女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任人鱼肉!” 对着这个杀害了墨景睿生母的人,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弯腰,连那些从长计议之类的权宜之计都不想委屈自己。 皇后见状,却是一反常态的并没有生气,而是挑了挑眉头,轻轻的拍了拍手掌,像是在下什么命令一般。 果然,掌声过后,门外走进来两个侍卫,手上架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子。 陆雨涟眯了眯眼睛,看了半晌,那人是个女子,擦着厚厚的白粉,画着妖艳的浓妆,被人按着跪下来,俯身便行了跪拜大礼。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陆雨涟皱着眉头,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皇后瞟了她一眼,见她满脸疑惑之色,好心情的道,“皇子妃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连好朋友的家人都想不起来了?呵呵,梦贵人,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你们一家当回事儿呢。” 梦贵人?陆雨涟眨了眨眼睛,就见那跪在地上的人猛地抬起了头来,眸中满是怨恨的瞪着自己,恶狠狠的道。 “哼!什么皇子妃,不过是一个大月国派来的奸细罢了,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做我西音的皇子妃!” 这么长的一句话下来,陆雨涟才后知后觉的听出这个声音来,果然是个熟人啊! “段依梦?你是段依梦?”她几乎瞪圆了眼睛,差点从眼眶里迸出来。 不能怪她这么大惊小怪的,实在是段依梦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除了身上穿着的有些暴露性感的宫装之外,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些在后宫里好久的妃子一般,外表光鲜,但是却能够感觉那沧桑老去的心态。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陆雨涟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上次自己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充满了信心和活力的小姑娘,一心想着光耀门楣,这才多久没见啊,感觉她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段依梦擦着大红色口脂的嘴角微微勾起,面上露出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凉凉的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还不是要拜您这个皇子妃所赐了?要不是为了帮你筹备军需物资,我二哥又怎么会频频出入各国,我们段家又怎么会被人冤枉入狱,现如今,段家毁了,我每天吃的什么,穿的什么,你都知道吗?” 说着,段依梦满脸感激的看向了皇后,嘴里却对着陆雨涟道。 “幸好,皇后娘娘体恤我们段家冤枉,原因举荐我入宫,不然的话,如今,我早就不知道被嫁给哪个泥腿子了。如今,皇后娘娘就是我段依梦的大恩人,让我能够锦衣玉食,还有下人伺候,和从前段家小姐的生活一样,我段依梦一生都感激皇后娘娘,为了娘娘,我段依梦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她一边慷慨激昂的说着,一边面上浮起满满的感激之情,如此的狂热,就像是一个走火入魔的邪教徒一般。 陆雨涟看得目瞪口呆,一个箭步扑了过去,抓着她的衣襟狠狠的摇晃着。 “喂!段依梦,你醒一醒啊!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事儿?你清醒一点!这些都是陷阱啊!你这样,要是让韫钰知道了,他肯定会伤心的!” 提到段韫钰,段依梦的眼睛猛地红了,一把将她甩开,怒声吼道。 “你还敢提那个扫把星!都是他,要不是他对你有意,我们段家怎么会沦落道这个地步?你就是凶手,段韫钰就是帮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陆雨涟愣愣的看着她,觉得这个小姑娘不会是被人洗脑了吧? 皇后揉了揉额角,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道,“吵死了!段依梦,你刚才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陆雨涟是大月的公主,对吧?快说吧!本宫可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瞎闹!” 段依梦面上浮现一抹有些阴森的笑容,眼角微挑,斜斜的瞥了陆雨涟一眼,不怀好意的道。 “皇后娘娘圣明!奴婢得到消息,大月国的公主身上都会佩戴着一块血红色的灵狐玉佩,而陆雨涟的身上恰好就有这么一块玉佩,奴婢曾经在偶然的情况下亲眼所见,娘娘大可以搜她的身,就可以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了。” 陆雨涟心里咯噔一声,定定的看了段依梦好几眼,无论是自己的那块灵狐玉佩,还是这块原本属于大月新皇的,她可以肯定,这个段依梦都是绝对没有见过的。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会如此笃定自己身上有玉佩呢? 皇后闻言,却是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厉声道,“来人!给我搜!” 这下子,那些宫女不再客气,招手让两个侍卫将她架住,在她身上毫不客气的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灵狐玉佩就被他们找了出来。 “启禀娘娘,灵狐玉佩在此!” 皇后面上浮现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得意的看着陆雨涟,道,“这下本宫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后娘娘!”陆雨涟面色讥讽,淡淡的道,“就算我是大月公主,也没有做出过什么队西音有危害的事情,您也无权处罚我吧?” 皇后面上闪过一抹狠戾,义正言辞的道,“你既然承认了,那本宫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身为大月国的公主,不好好在自己的国家待着,偏偏跑到我西音来魅惑我西音的皇子,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心可诛!” “我没有!”陆雨涟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就被人狠狠的制住了。 皇后挑眉,高声道,“放肆!竟敢顶撞本宫!来人,掌嘴!给本宫狠狠的打!” 一声令下,便有宫女嬷嬷上前,抬手便打了过来。 陆雨涟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可惜被人压制着,竟是躲闪不及,也是没有防备到对方竟然说打就打。 毫无防备之下,她猛地挨了一耳光,直打的她头都偏向了一旁,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打的好!”皇后看得面色激动,自从对上这个死丫头,她还是第一次占了上风,登时喜道,“给本宫狠狠的打!” “皇后娘娘慎言!”陆雨涟挣扎了几下,只堪堪夺回了自己的发言权,高声反驳道,“此事事关两国的邦交,娘娘还是不要信口开河的好!” “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严刑拷问,不怕她不招!”皇后见她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服软求饶,登时大怒,恶狠狠的下令道。 一声令下,侍卫们拖着陆雨涟就直直的走到了坤宁宫的正殿后头。 正想着这是要到什么地方,陆雨涟就觉得眼前一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面前的就是一个黑漆漆阴森森的小房间。 对于这个小房间,说实在的,陆雨涟觉得还真没有天牢舒服,好歹天牢地方还大点儿,还能见着点光线呢。 “叮铃哐啷”的一阵乱响,陆雨涟只觉得自己被人狠狠的一推,后背便撞上了一个坚硬又冰凉的东西,侍卫用三根铁锁链,将她紧紧的吊在了一个十字架一样的东西上。 侍卫手里握着鞭子,杀气腾腾,那鞭子即便是在这么弱的光线下,她也清楚,上面还有倒刺呢。 第322章 忽然想就义 “我的天神爷爷啊!你们不会这就要严刑逼供吧?”陆雨涟瞪圆了眼睛,看着那侍卫拿着的鞭子越来越近,心也提的越来越高,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严刑逼供啊!她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亲身体会的一天。 还有守在一旁的桂嬷嬷,听到她自言自语的话,突然笑出了声来,假惺惺的道,“哎哟,我的皇子妃娘娘,看您这细皮嫩肉的,老奴也为娘娘您感到心疼呢。” 这人是话里有话啊!陆雨涟转了转眼珠子,有些焦急的道,“对对对!我可是尊贵的皇子妃,你们不能这么对我!要是墨景睿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管她们有什么阴谋,自己还是先虚与委蛇,等墨景睿来救自己好了! 桂嬷嬷闻言,面上闪过一抹不屑,笑容却是不变,接着道,“皇子妃娘娘果然是女中豪杰,这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说着,她从身后的宫女那里接过了一张宣纸,递了过来,笑着道:“只要您签了这张供状,老奴保证,皇后娘娘绝对不会为难您,连头发丝儿都不会少一根。不过……” 忽然她面色猛地一变,瞬间阴森狰狞,和这阴森的小黑屋相映相成,恶狠狠的道,“不然的话,您可就别怪奴才们心狠手辣了!” 陆雨涟早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无论这张供状上写着什么,她都可以先签下来,反正这个时代也没有正规的笔记鉴定和指纹鉴定,到时候再返回不承认就好了。因此,她也就是随意的扫了一眼这所谓的供状,可是,等看清楚上面写着的内容,她却还是忍不住震怒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要回大月去了?” 原来,那张供状上清楚明白的写着,她陆雨涟是大月的灵犀公主,是特意前来迷惑西音皇室子弟的。如今,西音最受宠的九皇子墨景睿已经被自己迷惑了,并且,也透漏了许多朝廷机密给她,现在,皇后又火眼晶晶,发现了她的底细,无奈之下,她只能放弃原来的计划逃回大月。 而现在写下这封信的原因就是,她对墨景睿还有一丝感情在,若是墨景睿愿意,可以随时来大月找自己,毕竟,他也是为自己的‘大业’贡献过一份力量的嘛。 陆雨涟看得目瞪口呆,她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变成了一个“渣女”,对墨景睿用完就扔的那种。 “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供状?” 桂嬷嬷笑着点了点头,蹲下身来,凑近一些,低声道,“放心,皇后娘娘虔诚信佛,是不会害你的,只要你签了这份供状,她就会送你回你真正的家乡去。而九皇子那里嘛,也不用您担心,这里面可是没有丝毫提到对他不利的事情呐。” 陆雨涟冷笑一声,满面嘲讽的道,“说的好听!恐怕,你们不是想要送我回家乡,而是要送我回老家吧?” 至于不会害墨景睿的鬼话,除非她是三岁小孩子,否则怎么可能信这样的鬼话?到时候,只要墨景睿离开京城去寻找自己,只怕他们便会说他是畏罪潜逃去大月找自己去了。到时候,再把这张所谓的供状,或者说是留书一公开,怕是人人都会指责墨景睿是背信弃义的叛国者了。 “倒是难为皇后娘娘,能想出来这样一箭双雕的办法了。不过,可惜啊,你们的算盘打错了,我陆雨涟便是再不成器,也绝对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 这一番话,她说的大义凛然,腰杆笔直,如同马上就要英勇就义的英雄一般。却没有人看到她的内心里在默默的泪流,太苦逼了,她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最苦逼的公主! 随便来一张什么认罪书,为了不受刑她是绝对会签的,可是,偏偏皇后让她签的是这样一张供状,这哪里是供状?这分明就是墨景睿的催命符啊! 这样的供状,她如何能够签呢?便是做戏,她都不能签! 桂嬷嬷气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伸手扯着她的衣襟,怒声问道。 “我再问一次,这个,你到底要不要签字画押?” 陆雨涟“呸”的一口唾沫啐了过去,铁骨铮铮的道,“不签不画!你们要打要杀,尽管来吧!” 她不是不怕被动刑,她内心的小人已经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了,可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已经避无可避了,只能拼命展现自己英勇的一面了! 桂嬷嬷抬手狠狠的一擦来年,怒极反笑,大声道,“好好好!果然是女中豪杰,够给咱们女人长脸!” 一句话刚说完,她脸色猛地一变,狰狞阴森,对着身后的人一挥手,道。 “这个女人就是欠打!给我打!不许手下留情!” 侍卫领命走了过来,抬手就是一鞭子,那鞭子明显是蘸了盐水的,一鞭子下去,陆雨涟只觉得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痛,衣衫应声而碎,一条鲜红色的鞭痕,出现在了她白瓷的肌肤上,显得是那样的狰狞。 这几乎是她前世今生两辈子,都没有感到过的剧痛,突然这么袭上了身来,陆雨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尚未咽下,下一鞭子便又挥舞了过来。 剧痛如同连绵不绝的潮水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身体的每个缝隙钻入,直直的侵入五脏六腑,让她几乎咬不住牙关,不由自主的痛叫出声。 手指甲也因着紧紧攥着的拳头而嵌入了掌心里,鲜血流出,濡湿了整个手掌心,可是比起身上的痛楚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不过几鞭子的功夫,陆雨涟就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的开始模糊了起来,就连鞭子划过空气的恐怖声音她听着都有些模糊了。 不过,这些她都注意不到了,她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快让我昏过去吧,昏过去就不用承受这样的痛楚了! 像是心中默默的祈祷起到了作用,没多久,陆雨涟就觉得眼前渐渐的模糊起来,只能看到一个鞭子在不停的挥舞着,下一秒便陷入了黑甜梦乡。 …… 墨景睿恹恹的从皇宫出来,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就被人一把拽住了。 他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的转头看去,语气不是很好的斥责道,“哪个奴才这么不长眼睛?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回了王府再慢慢说吗?” 一句呵斥的话尚未说完,他就对上了一张满是焦急的俊脸,登时一惊,道,“段韫钰?你怎么在这里?” 说着,他眼睛上下打量一番,只见段韫钰月白色的衣衫上,渗透着点点血迹,他脸色惨白,一看便知道身体伤的很重,根本就不适合下床。 墨景睿顿时面色黑了下来,怒声道,“你伤的这么重?不在王府里好好休养?跑出来干什么?” 段韫钰手指紧紧的攥着衣袖,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稳定了声音,焦急的道。 “墨兄,小涟被宫里来的人给带走了!到现在还是音讯全无,我想要进宫去救她,可是,如今我的身份只是庶民,根本就进不了宫。你快点去救她啊!” 墨景睿闻言,蓦地瞪大了眼睛,心里暗道一声糟糕,也顾不得多问,只匆匆问清楚了是哪个宫里的奴才带走了陆雨涟,便转身重新冲进了皇宫。 一直紧紧的跟在段韫钰身后的顾月霜见事情解决了,连忙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人,面色担忧的道:“段公子,小涟已经有王爷去救了,你应该放心了吧?还是先跟我回去,让太医给你好好看看吧。你看你身上的血都渗出来了,若是留下什么隐患可如何是好?” 段韫钰却是根本听不进去,现在他哪里能静得下心来回去修养,他眼睛一直紧紧的望着皇宫的方向,担忧的道,“小涟被带走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刁难?都怪我,太没用了,连进宫都办不到!” 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被人带走,束手无策只能等着他人去救心爱的人,那张滋味,简直无法与人说。 只是,有能力去救人的墨景睿此刻,也有着和他一样的感受。 都怪他!太过大意了,居然让这些人有机可乘! 墨景睿运足了内力,身形如电一般在后宫里穿梭着,凤眸中满是森寒,心中暗暗的道,小涟,等着我!我这就来救你! 他一路上横冲直撞,直直的朝着坤宁宫而去。 守在宫门外的侍卫远远地便看见一个身影猛地直冲了过来,登时一惊,连忙高声喊道:“不好了!有人闯宫!快去禀告皇后娘娘!”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进去禀告,那个身影就已经直冲了过来,五指成爪,在两人的喉咙处狠狠的一抓,两人便脑袋一歪,背过了气去。 墨景睿身形不停,继续冲了进去,这时,坤宁里的宫人早已经听到了门外的惊呼声,见状惊叫了起来。 第323章 杀 众人将皇后团团围在中央,那姜嬷嬷半个身子护着皇后,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大胆!你,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坤宁宫,难道不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吗?” 墨景睿身材颀长,腰背挺直的立在坤宁宫的正中央,面无表情的道,“儿臣听闻皇后娘娘请了皇子妃来喝茶,本皇子甚是想念,请皇后让她出来吧!” 皇后见状,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姜嬷嬷,雍容华贵,慢条斯理的说道。 “九皇子,发生了什么事儿?值得你在本宫的坤宁宫里这样的大呼小叫?你便是再得皇上宠爱,但是,本宫到底是你的嫡母,到了我这坤宁宫,你就得守我这儿的规矩!” 墨景睿心急如焚,只是,这坤宁宫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他一时间也不能将陆雨涟找出来,只得压下怒气,沉声道,“皇后娘娘不用在这里跟本皇子耍嘴皮子,如今,我就只问一句,娘娘到底要不要把小涟交出来?” “放肆!”皇后登时大怒,声色俱厉的道,“这就是你一个皇子和一朝国母说话的态度吗?” “呵!国母?”墨景睿冷笑一声,英俊的脸上满是不屑与轻蔑,高声道,“身为国母,应该母仪天下,可是,你呢?居然为难一个晚辈?哪里配得上国母这两个字?我再说一遍,把小涟交出来!” 皇后面上闪过一抹暗恨,这个贱种,居然敢当着这么些人的面给自己难看?她一扬下颌,高傲的道。 “陆雨涟不在我这里,我只是找她来说说话,说完她就走了。怎么?你何不回你的王府看看?说不定她早就回去了。” 墨景睿心里憋着一股气,闻言,他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当即便忍不住道:“既然皇后娘娘铁了心不肯把人交出来,那就别怪本皇子造次了!” 皇后心中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色厉内荏的高声吼道,“墨景睿,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本宫的坤宁宫,不是你的定南王府,由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墨景睿却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对着身后跟过来的侍卫,高声下令道,“给我搜!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小涟给我找出来!” “是!” 一声令下,王府的侍卫恭敬的领命,直直的便冲入了皇后宫里四处的查找了起来。 坤宁宫的人一向仗着是皇后宫里的人,横行无忌惯了,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的打上门来,登时吓的魂不附体,全都瑟瑟的缩在一旁,战战兢兢,唯恐哪里做的不对惹得墨景睿打杀过来。 皇后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的大胆,居然公然搜索一个皇后的寝宫,当即愣住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手指直直的指着墨景睿,怒声道,“墨景睿,你好大的胆子!这里可是皇宫,你这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吗?” 墨景睿双手背在身后,面上毫无表情,慢条斯理的道,“皇后娘娘言重了,本皇子只不过是想念自己的皇子妃,来皇后宫里找一找罢了,若是小涟不在坤宁宫,本皇子自然会向皇后磕头认罪。” 皇后咬了咬牙,怒声高吼道,“来人呐!还不赶紧把这个胆敢顶撞本宫,在坤宁宫放肆的家伙给本宫赶出去!” 一声令下,原本守在不远处的禁卫军都围拢了上来,将墨景睿等人围在中间,禁卫军的小头目满脸的为难之色,劝道。 “九皇子殿下,这宫里的规矩您也知道,您何必明知故犯,若是您真的担心九皇子妃,完全可以先去找皇上说明情况再来在、找人也不迟啊。”他这是既不想得罪墨景睿,又不能不听皇后的命令,知得苦口婆心的劝导。 墨景睿却是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冷冷的道,“救人如救火,谁知道本皇子离开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小涟会不会受什么委屈?你们别说废话了,若是你们还有是非心,就让开,本皇子不会为难你们的,否则的话,若是你们执意助纣为虐,拦着本皇子救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禁卫军咬了咬牙,只得挥舞着钢刀冲了上来,其实他们主要的还是和王府的侍卫打,并不敢真的伤到皇子。 墨景睿却是不管不顾,这些人拦着自己,就是耽误他救小涟的时间,面上浮现一抹冰冷之色,宽大的衣袖一震。 一股无形的气劲猛地扩散开来,被那股气劲拂到的人,都只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的撞了一下,便不由自主的倒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便爬不起来了。 皇后低呼一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额头上冷汗涔涔,手中的丝帕几乎被拧破了。 姜嬷嬷见状,也吓得全身直发抖,连忙凑了过来,低声的道,“皇后娘娘您别怕,您要撑住了,奴婢这就去请皇上,有皇上在,想必九皇子不敢放肆的。” 正在这时,墨景睿似笑非笑的斜斜的扫了一眼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们的打算。 就那么一眼,那双原本很漂亮多情的凤眸中的煞气涔涔,让自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皇后只觉得浑身一凛,背后凉飕飕的。 她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压低了声音,对着姜嬷嬷道,“你快去,快去把皇上请来!” 姜嬷嬷福了福身子,给附近的几个宫女使了几个眼色,让他们上来扶住了皇后,接着众人的身形的遮掩,悄悄的往坤宁宫外小跑了出去。 宫殿到殿门的距离只有那么一小段,可是姜嬷嬷却觉得自己好像走了好久好久,眼看着殿门就在眼前,她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才终于放松了一些。 “呵呵……” 胸口憋着的一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身后就突然响起了一个低沉又阴森的笑声,姜嬷嬷的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喉咙口,惊叫一声。 “谁?”她一边喊着,一边转头,却正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墨景睿挑了挑眉,声音低沉的道,“姜嬷嬷这是要去哪儿啊?小涟还没找到,姜嬷嬷这就要走了么?” 姜嬷嬷因着他话中的寒意,冷不防的打了个哆嗦,想要说自己哪里都不去,却是来不及说出口了。 墨景睿突然脸色一变,食指与中指并拢成剑指,就那么随手的一划,连碰都没有碰到姜嬷嬷的。 姜嬷嬷只觉得一阵有些锐利的风划过,有些疑惑,却在一秒惨叫出声,按声音尖锐凄惨的直直的冲上了云霄。 坤宁宫众人瞪圆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姜嬷嬷的双腿从膝盖处齐根而断,鲜红的血液喷洒出来,落在地上,瞬间便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 “啊——好痛啊——皇后娘娘救命啊——好痛——” 姜嬷嬷的两条腿还直直的立在地上,她整个人却是倒在了一边,不停的在地上尖叫翻滚着,鲜血随着她的翻滚铺满了一地,看着触目惊心。 墨景睿淡淡的扫了那地上哀嚎着的人一眼,弹了弹手指,淡淡的道,“姜嬷嬷的双腿似乎不听使唤了,我也只好帮帮她了。” 说着,他凤眸微眯,看了惊愕的皇后一眼,那眸中的寒意让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放在了冰水中一般,冰寒刺骨。 皇后只觉得只那么一眼,好像被切断了双腿在地上哀嚎翻滚的人变成了自己一般,只觉得双腿一软,跌落在地,浑身直发抖。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墨景睿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明亮的眼眸似乎在说:看看,这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和普通的蝼蚁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嘛。 而,实际上,他却只是再一次问道,“小涟在哪里?” “又是陆雨涟!这个女人就像是瘟神一般,遇上她总是没有好事儿!”皇后恨得咬牙切齿,恨恨的道。 “好!那我就看看,今天坤宁宫里有多少人让本皇子杀!” 话音未落,皇后还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觉得自己身子一松,顺着惯性朝地上跌落了下去。 她登时气怒,一边怒声吼着,一边朝着身边搀扶着自己的宫女瞪了过去。 “该死的丫头!连这点场面都没有见过,竟然敢松手,本宫……” 话还没说完,她就觉得脸上一热,还带着一种濡湿的感觉,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只摸到了一手的带着腥味儿的温热液体。 几乎是同一时间,耳边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她愣愣的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贴身的宫女捂着空空如也的手腕,跌落在地,不停的哀嚎着。 皇后似是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到了,愣愣的道,“你,你……”半晌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还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停的倒下。 外边的杀戮还在继续,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停的在坤宁宫的上空盘旋着。 陆雨涟就是在这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中醒来的,她只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混混沉沉的,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都别吵了!” 第324章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就这么一句略带着点嘶哑的怒吼,似乎起了作用,几乎是在下一秒,她就听到一声巨大的声响在不远处响起。 那“砰”的一声像是在耳边响起的一般,让本就头疼的快要裂开的陆雨涟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人用锤子敲了一样,嗡嗡的直响。 就在她忍不住要再一次积蓄力量发火的时候,却被抱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她努力的挣扎了半天,像是被胶水粘起来一样的上下眼皮才打开一条缝隙,果然,映入眼帘的人正是感觉已经好久未见的人。 “墨景睿,你终于来了!”陆雨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欣喜又欣慰的笑容来,低低的呢喃了一声。 墨景睿眼眶微微一红,看着怀中的这个伤痕累累的人儿,想要将感觉已经很久没见的人,狠狠的揉进怀中,可是又害怕弄疼了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愣在了那里。 他将人儿抱入怀中,姿势有些别扭,只为了能让怀里的人更舒服一些,他低下头,薄薄的嘴唇温柔的拂过她的发心,温柔又深沉的应道,“对!我来了!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家!” 似是得到了这世界上最最可靠的保证一般,陆雨涟面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埋首在这人的怀抱中,昏昏欲睡。 可惜,身上的伤痕让她痛得根本就无法如愿,只能闭着眼睛,稍稍的养养神。 墨景睿见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翠绿色的药丸,递到了她的唇边,有些焦急的道,“这是羌跃国最新上贡的疗伤圣品,据说十分难得,你快吃下去,会好受一些的。” 陆雨涟微微张开嘴唇,从善如流的将那粒药丸吞入口中,只是就近这么一闻便能闻到满满的青草香气,可见这药丸的确是名不虚传。 也不知道这贡品有多么珍贵,墨景睿却是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只为了让她觉得好受一点,这一瞬间,她觉得一股暖流划过心间,连身上的痛楚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墨景睿摸了摸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并不像是往日里那样顺滑柔软,还掺杂着不少灰尘,心中顿时一紧。 刚才,若不是他出手狠辣,让坤宁宫前殿的人都噤若寒蝉,怕是他根本就听不到陆雨涟那并不大的喊声。 这间密室建造的极其精妙,他带来的人几次搜索,竟然都没有发现这密室的存在。 想到这里,他手上一紧,心中不停的在庆幸,幸好,幸好他听到了,不然的话,恐怕他的小涟就要…… “九皇子!你竟然公然带着人擅闯坤宁宫,还打坏我坤宁宫的房舍,今天,本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皇后充满愤恨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墙外响起,可见对于这个胆敢冒犯自己的不孝皇子,有多么生气。 墨景睿抬眼扫了一眼周围的那些森冷的刑具,还有燃烧的正旺的火盆,和里面已经烧红的烙铁。 刚才他闯进来的时候,那执行行刑的侍卫正拿着那烧红的烙铁,向陆雨涟走过来。想必他若是晚来一步,他的小涟,就要遭受炮烙加身的酷刑了。 想到这里,他就抑制不住自己心头那只暴虐的野兽,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狂吼着,毁掉这里,毁掉这里!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现在,陆雨涟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恋人,唯一的逆鳞,敢动他的小涟,这些人,他一定会让他们下十八层地狱,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墨景睿薄薄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森冷的笑容,抱着怀中的人起身,缓缓的向密室外面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嘲讽的道,“皇后娘娘的语气似乎很有底气嘛。怎么?援兵来了?皇后娘娘又可以随意的凌虐他人了?” 他一步一步,缓缓的踱着步子,似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闲庭信步一般。 路过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卫和桂嬷嬷的身边,他凤眸微微的一瞥,淡漠的眼神像是在看两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嗤笑一声。 “呵,你们两个,倒是好大的胆子!连本皇子的娘子也敢碰?” 桂嬷嬷咽了口口水,扑跪在地上,额头死死的抵着地板,带着哭腔道,“九皇子殿下,殿下饶命,老奴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不得不如此啊!还请九皇子体谅,老奴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愿意,九皇子饶命啊!” 墨景睿挑了挑半边的眉毛,似是心情很好的轻声道,“嗯,你放心,本皇子不会落下任何人的,你既然这么衷心,就先去给你家主子打个前站吧!” “什么?”桂嬷嬷一时间,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可是,她也不需要明白了。 墨景睿飞起一脚,将五体投地的趴跪在地上的桂嬷嬷踢到了火盆的旁边。 桂嬷嬷一抬头就看到了烧的正旺的火盆,那阵阵热浪烤着她的脸,顿时惊叫一声,手脚并用的就要向后退去。 墨景睿却是没有给她这个躲闪的机会,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她的身后,一脚踩在她的后脖颈上,将她的脸,缓缓的朝着那盆熊熊燃烧着的火盆压了过去。 桂嬷嬷惊恐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火盆,那火焰已经开始烧灼着她的发丝和脸颊,烤的皮肉生疼,她登时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了起来。 “九皇子饶命啊,九皇子……啊——”一声惨叫过后,桂嬷嬷的整个脸都被踩着压进了火盆里,顿时一股肉类烧焦的味道,充斥着整间密室。 那跪在地上的侍卫额头冷汗涔涔,浑身直发抖,眼神惊恐的朝着桂嬷嬷望去,就只见到她剧烈的颤抖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登时觉得身下一阵湿热。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斜眼看了过去,才发现那人竟然被吓得失禁了,顿时嫌恶的冷哼了一声,扬声吩咐道,“来人!把他也给我扔到火盆里去!” “是!”侍卫领命,鱼贯而入,将那已经浑身瘫软的侍卫抓在手里,等着墨景睿的指示。 墨景睿低头,眼神温柔的朝着怀中的人看去,轻声问道,“就是这个人动手打你的,对不对?他用的是哪只手?” 陆雨涟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已经痛哭流涕不停求饶的侍卫,眼神微微放远,就看到了神色有些惊慌的皇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轻声道,“他两只手都用了。而且,他还踹了我一脚。” 墨景睿可是为了自己打抱不平的,她可没有那么圣母,会为了帮敌人求情,而伤了心爱的人维护自己的那颗心,当然是要让这些敌人越怕他们越好。 看到心爱的人,和自己如此的心有灵犀,墨景睿顿时觉得阴沉的心情也微微有了些阳光,伸手摸了摸她有些冰凉的脸颊,温柔的道,“好!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说着,他侧脸看向王府的侍卫,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你们没听到皇子妃的话吗?我要他的两只手和一条腿!” “不要,不要啊!九皇子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那侍卫登时痛哭流涕,赌咒发誓的哀求着。 墨景睿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嘴角含笑的看着属下将那人的手脚分别按入了炭火中。 顿时,惨叫声和肉类的焦臭味儿一下子盈满了这个不算小的密室。 最后,那侍卫也和桂嬷嬷一样,脑袋从火盆里滑落的时候,整张脸已经变成了黑炭,根本看不出来原本的一丝模样,唯一能够看清楚的便是他们死前的表情是多么的狰狞。 这一幕幕的惨烈,一声声的惨叫,都让坤宁宫的每一个宫人都觉得丝丝寒意充斥着全身,看着墨景睿和陆雨涟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恐惧,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皇后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墨景睿和陆雨涟的眼神中也终于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丝恐惧。 她怒不可遏,又带着那发自内心的惊恐,高声道,“墨景睿!本宫是皇后,你不能对本宫不敬,不然的话,本宫上奏皇上,定让你万劫不复!” 墨景睿面上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冷的道,“皇后?你配吗?” 皇后最在意的,除了她的宝贝太子之外,就是这皇后的宝座了,乍一听闻此言,怒气上涌,竟然连恐惧都忘记了。 “你说什么?”皇后面上闪过一抹怨毒,咬牙切齿的道,“本宫是皇上亲口册封的皇后,你凭什么说本宫不配?” 墨景睿伸手抚了抚怀中人的面颊,凤眸中闪过一抹痛惜,恨恨的道,“身为皇后,你竟然如此的蛇蝎心肠,想要残害本皇子的正妻,莫说是皇后了,你连身为一个长辈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刚落,他便一甩衣袖,一股锐利的破空声蓦地响起。 皇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脸上突然微微刺痛,她诧异的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剧烈的疼痛慢半拍的侵蚀而上,瞬间将她淹没。 陆雨涟靠在墨景睿的怀中,见状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 第325章 赶紧先告状 “还是景睿你聪明!”陆雨涟忍不住低声夸赞道,到底是皇宫里出来的人,知道对于一个后宫的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之一便是那张脸了。 身处百花争艳的后宫,若是没了那张美丽的脸庞,便不会得到皇帝的宠爱,而一个失宠的人,自然会有人让她尝尽人生百味,当然,是苦的那部分味道。 “这一招够狠!” 果然,慢半拍的发现自己竟然毁容了的皇后,登时疯狂了起来,怒声吼道,“来人啊!快给本宫宣太医!要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不不不,还是把所有的太医都给本宫叫来!” 可惜,坤宁宫被墨景睿带来的人,把持的水泄不通,这些宫人都苦着脸,别说是叫太医了,若是他们能出去,一定第一时间通知皇上好吗? 得了陆雨涟的夸奖,看着面前那几近疯癫的皇后,墨景睿眸中的风暴,却是没有一点消散的迹象。 这会儿他都不敢低头,怕再一次看到陆雨涟身上那些刺眼的伤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暴虐。 听到皇后的怒吼,他面上的笑容更甚,蓦地高声道,“来人!坤宁宫的宫人都对皇子妃不敬,依照宫规,都得乱棍打死,现在,把这些宫人都给本皇子乱棍打死!不得留一个罪奴!”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对皇子妃不敬,整个坤宁宫几百个宫人便成了罪奴,还是犯了死罪的罪奴。 坤宁宫的人,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也不相信一个小小的皇子,真的敢在当朝皇后的宫里如此放肆。 皇后心中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她捂着受伤的脸颊,看着墨景睿的目光似是淬了毒一。 她恶狠狠的道:“你敢!这里可不是你的定南王府,你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来人!把这个胆敢行刺本宫的人给本宫抓起来!” 墨景睿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也懒得再开口,裹紧了包裹着怀中人儿的披风,挥了挥手,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那些王府的侍卫,自然是只听他一个人的话,听到命令,他们都一拥而上,也不管抓住的是谁,直接便挥着钢刀木棍打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坤宁宫到处都是哭声,惨叫声,还有棍棒打在身上的闷响声,整个宫殿如同幽冥地狱一般,惨不忍睹。 “皇上驾到——” “太子殿下驾到——” 蓦地,坤宁宫响起一阵尖細的喊声,一行人沉重的脚步声快速的响起,不一会儿便到了坤宁宫的门外。 “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关着大门干什么?”皇帝疑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皇后瑟瑟发抖的靠在正殿的屏风后面,由着两个小宫女护着,早就被眼前血腥又残暴的一幕,给吓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突然听到皇上的声音,皇后忍不住落下泪来,连滚带爬的朝着殿门外冲了过去,凄凄惨惨的哀叫一声。 “皇上,救命啊——” 坤宁宫四处躲闪的宫人,似乎也受到了启发,都不约而同的高声哭叫起来。 “皇上救命啊——” “救命救命,奴婢还不想死啊——” “奴才冤枉啊,来人啊——” 那凄凄惨惨的哀叫声此起彼伏,光是听声音就感觉这是一个烈狱一般的地方了。 陆雨涟心里一紧,忍不住面上带着担忧之色的向墨景睿望了过去,有些焦急的道:“墨景睿,皇上来了,怎么办?” 墨景睿却是面色不变,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皇上来了一般,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温柔的安抚道,“别怕!一切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伤害!谁也不行!” 说着,他面上闪过一抹狠戾,冷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这些罪奴,想要惊扰父皇吗?还不速速解决掉?” “是!”众侍卫恭敬领命,不再犹豫,拔刀出鞘。 银光闪过,便有一个宫人倒下,几百人看着挺多,也不过就是每把钢刀几个来回的事情。 等到皇后哆嗦着,亲手打开殿门的时候,皇上缓缓踱步进来,看到的就是满院子的人,不,应该说是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伏在地上,流出的鲜血盈满了整个院落,几乎无处下脚。 粘稠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呛得人几乎要昏厥过去。 饶是墨钦鉴自认为心性阴狠,手上沾满了鲜血,也差点被这实实在在的血腥场面,给吓得惊叫出声。 他曾怔愣了半晌,才反应了过来,眸中却闪过一抹狂喜,义正言辞的高声道。 “九弟!你这是做什么?擅自带侍从入宫便罢了,还在皇宫里打打杀杀,做下如此血案!你到底有没有把母后放在眼里?你又置父皇于何地啊!” 他说的痛心疾首,像是看到亲弟弟走上歧路一般,恨不得以身替之的模样,的确是可以唬人。 陆雨涟忍不住拍了拍手掌,满脸赞赏的道,“太子殿下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比戏园里的小生演的好多了,给你打个一百零一分,多的一分是让你骄傲的!” 她倒不是傻,只是,经此一事,他们和皇后,和太子一脉可就是正式撕破脸了,再怎么修补维护也是没用了,何不明刀明枪的挑明了? 这样的话,人人都知道太子和九皇子不睦,一旦九皇子出了什么事儿,太子就是最大的嫌疑者,如此一来,太子倒是一时三刻,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了。 至少为了避嫌,墨钦鉴就是背后下狠手也会多少有些掣肘,不能太过明目张胆了。 这些考虑也只在一瞬间,她能想到的事情,墨景睿自然也能想到,当即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也不知道是赞赏她聪明,还是赞赏她和他心有灵犀。 墨钦鉴听到她将自己比作戏子,登时瞪圆了眼睛,面上闪过一抹阴狠,怒道,“本宫好心好意的关心九皇弟,弟妹就是这样对待本宫的吗?口无遮拦,满口尽是挑拨本宫和九弟感情的话,真真是蛇蝎心肠!” 陆雨涟听了他这几乎是训斥一般的话也不生气,而是满脸感慨的叹了口气。 “怪不得人都说,这身体里流着的血液是改不了的,太子殿下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儿子,连这一点都是一脉相承,真是让人感慨啊。” 墨钦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和母后是母子,自然会有相像之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陆雨涟却是扑哧一笑,接着道,“皇后娘娘也是一副的‘我是为你好’的表情,然后就让人把我关入密室,动用私刑,打成了这副模样,若是景睿在晚来一会儿,说不得你们看到的地上躺着的人就变成我了。” 墨景睿一个皇子根本就不方便做告状这样的事情,还是由她这个受害者来比较妥当。 “没想到,太子殿下见到景睿的第一句话,居然也是‘我是为了你好’这样的,若不是知道太子和皇后娘娘是亲母子,我都要以为你们两个是商量好的了,连台词都所差无几。” 陆雨涟一边说着,一双眼睛不停的在皇后和太子的身上来来回回看着,眸中满是好奇。 皇后闻言,登时大怒,厉声道,“你这个贱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本宫什么时候和太子串通了?休得在皇上面前污蔑本宫和太子!” 墨钦鉴也是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道,“九皇子妃好利的一张嘴!即便是母后对你有所惩戒,也一定是因为你出言不逊!你还是先回去自省吧!” 墨景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面上带着明晃晃的嘲讽的笑容。 他对着墨钦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问行凶者罪责,反而要受害者回去自我反省的,太子殿下果然是与凡人不同啊。皇弟佩服,佩服!” “你……”墨钦鉴气急,愤愤的道,“什么受害者?为何母后谁都不责打,偏偏只责打她陆雨涟一个人?难道她不该反省吗?” 陆雨涟瞪圆了眼睛,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迸出来了,道,“我的老天爷啊,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别人打你,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人家谁都不打,就只打你一个!真是……” 这种神逻辑,出现在一国太子身上,也是让她觉得醉了。 没救了!看来,西音要亡啊! “墨钦鉴!”皇帝厉喝一声。 看来,这下子连皇帝这个当老子的也听不下去了,连名带姓的喊道,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墨钦鉴这才察觉自己失言,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皇帝冷哼一声,才扬声问道,“谁能来告诉朕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说着,一手指着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眉头紧皱。 墨景睿轻笑一声,道,“就是父皇看到的样子,这些刁奴对皇子妃不敬,儿臣只不过按照宫规处理罢了。” 皇后噗通一声跪到了皇帝面前,哭得凄凄惨惨,道,“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九皇子横行霸道,冲杀进来,便喊打喊杀的,臣妾差点就被他……臣妾好怕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第326章 你们夫妻感情深 皇后哭哭啼啼,声泪俱下,别看她平日里总是一副‘我是皇后我最狂’的架势,但是这会儿哭起来颇有小媳妇的样子,泪水涟涟,倒是也有几分惹人怜惜的样子。 只是,这样的行为放在别的妃子之类的身上还可以说一句‘楚楚可怜’,但是想到她一国之母的身份,却又让人觉得心里怪异的很。 陆雨涟心里这么想着,便也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您这怎么一会儿一一变脸啊?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要把我和墨景睿都要抽筋扒皮的呢,这会儿怎么又哭得跟朵小白花一样,您不会是中邪了吧?” 一国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么不端庄,想要扮演小可怜迷惑皇帝。这便是她言下之意。 在场众人都是心有明镜的聪明人,哪里会听不出她潜藏的意思来?顿时众人都是一副神色怪异的模样,心中暗暗忖度,这个九皇子妃也太过心直口快了吧?这样的事情大家虽然都心知肚明,但是哪里有人,就这么大咧咧的就说出来的? 别人如何想,都是放在心里的。可是,皇后却是气的表情狰狞,牵动了那条深可见骨的伤痕,顿时又气又痛的,表情诡异又吓人。 “你,你这个贱丫头!本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方能消本宫心头之恨!” 皇帝看了几眼,也忍不住皱了眉头,连忙道,“皇后慎言!来人啊!还不赶紧宣太医给皇后看看伤势?” 皇后听到皇上这关心的话语,登时人格无缝切换,哭得梨花带雨,浑身颤抖的匍匐在地,哀哀戚戚的道,“皇上,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在自己的宫殿里,居然被人如此欺辱,若是不加以严惩,那臣妾以后还如何在这后宫立足啊?” 皇帝叹了口气,难得的缓了缓语气,安抚道,“皇后不要着急,此事朕自有定夺。快去看看伤吧。” “多谢皇上体恤!”皇后假惺惺呃擦了擦眼泪,盈盈下拜,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她面含阴狠的狠狠瞪了陆雨涟一眼。 陆雨涟却是毫无所觉,看都不看她一眼,让皇后更是气的咬紧了银牙,不甘心的回了正殿,等候太医的诊治。 为了表示对皇后的重视,皇帝今日可是命人请来了太医院的一把手,太医正魏满堂,他神情凝重的再三查看了皇后的伤势,重重的叹了口气。 皇后心里一紧,有些慌张的问道,“太医,本宫的伤势如何了?什么时候能够好啊?不会留疤痕吧?” 魏满堂拱了拱手,声音沉重的道,“皇后娘娘,请恕微臣直言,您这伤势非常的言重,极有可能会留下疤痕。” “你说什么?”皇后气的横眉立目,猛地站了起来,看样子恨不得过来咬这个说话不中听的太医正一口。 魏满堂连忙下跪,口中直呼“皇后恕罪”,只是,地垂下去没人看到的面上却是一点惶恐之色都找不到,眸中隐隐闪过一抹轻蔑不屑。 皇后被气的七窍生烟,手指直直的指着跪在地上的太医,怒吼道,“你们老实说,本宫的伤势究竟如何了?若是不能让本宫消去疤痕,本宫一定让你们人头落地!” 魏满堂带头,回禀道,“皇后娘娘,臣等有秘制的芙蓉去痕膏,若是每日取来匀面,应该是有可能痊愈的。只是……” 一听到自己的伤还有希望,皇后果然大喜过望,连忙追问道,“只是什么?快说呀!” 魏满堂抬头,让皇后看到他面上的为难,道,“只是,这也不是绝对的事情。也是有可能失败的。而且,这芙蓉去痕膏触碰到伤口的时候,会带来较严重的刺痛感,那种滋味可不好受啊。还请皇后娘娘三思啊!” 皇后面上浮现一抹胆怯之色,只是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想到后宫那些女人见到自己毁容的时候的那种幸灾乐祸的模样。 她咬了咬牙,恨恨的道,“本宫是一国之母,怎么可能惧怕这区区的皮肉之痛?把那药膏给本宫拿来!” 哪个国家会有一个毁了容不能见人的皇后?若是她不咬牙忍着,怕是这皇后的位子就要换人坐了,最起码,这掌管后宫的权力,就要便宜了那些贱人了! 魏满堂再三劝诫,见皇后一意孤行,也只能‘满腹忧愁’的将药膏送了过去。 不一会儿,陆雨涟就听到坤宁宫的正殿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其叫声之惊悚堪比过年杀年猪的时候,猪的那一声垂死惨叫。 “母后……”墨钦鉴一直关注着坤宁宫里的动静,听闻这样的惨叫,他忍不住惊呼出声,满脸的担忧之色。 陆雨涟眸色一闪,心中有些讶异,低声道,“没想到这太子看着阴狠,却还是个孝顺的人呢。” 墨景睿面上闪过一抹讥讽之色,冷笑一声,道,“孝顺?怕是太子殿下担心皇后的后位不保,会危及自己中宫嫡子的地位吧!” 皇帝没有听到两人的低声交谈,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沉声道,“睿儿,不论如何,皇后她都是你的母后,你怎么能如此不给她颜面,带人擅闯坤宁宫?” 墨景睿却是一点都不惶恐,手上抱着人的动作更紧了紧,唇角微勾。 他道:“儿臣无意与皇后不敬,只是,皇后私设密室,关押儿臣的皇子妃,还命人严刑拷打,皇子妃的生命危在旦夕,儿臣只不过是救人心切,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私设密室,动用私刑,这几乎是后宫每个宫殿都有的事情,也是大家心照不宣之事,倒也算不得奇怪。 只是,同样的,这样的事情是最让皇帝忌讳的,毕竟,没有哪个帝王能够容忍自己的地盘上有人瞒着自己搞小动作。 果然,听闻此事,皇后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对着皇后贴身的宫女问道,“九皇子说的可是实情?坤宁宫果然真有此事?” 那宫女虽然是贴身伺候皇后,但是,往日里都是桂嬷嬷等人比较得皇后看重。 她们倒是胆子小了许多,听闻皇上问话,登时吓得扑跪在地,声音颤抖的道:“启,启禀皇上,皇后的确,的确是派人抓了九皇子妃,其余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皇帝皱了皱眉头,就见墨景睿面上满是嘲讽之色的,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几眼,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就见坤宁宫侧殿旁边有一个被拆了一半的小房间,透过被拆毁的围墙还能看到里面黑黝黝的刑具。 这下子什么都不用问了,皇帝登时大怒,厉声道,“不成体统!来人啊!给朕将这密室给拆了!” 这下子,别说是墨景睿,就连陆雨涟都忍不住皱了眉头,这事情已经这么清晰了,可是皇帝生气归生气,却是根本就没有提到对皇后的处罚。 这是明晃晃的偏袒了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有些担忧的向墨景睿看了过去,就见他似是早已经对皇帝没了期盼似的,面色不变,似是早有预料。 这下子,陆雨涟也不知道是该为他高兴还是难过,不过倒是放了些心,至少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皇帝傻傻的信任了。 正在此时,坤宁宫突然传来一声太监特有的奸细喊声,宫殿内拆墙破壁的声音都为之一顿。 “太后娘娘驾到——” 陆雨涟抬眼看了过去,就见太后由人搀扶着,连辇车都没有乘坐,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 刚进坤宁宫,太后一眼便看到了手里抱着人站在院子正中央的墨景睿,登时对着众人怒声道,“你们都是瞎了吗?没看到九皇子还抱着人吗?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站着?” 宫人顿时醒悟,连忙搬了一张椅子来,放在墨景睿的身后。 陆雨涟心中登时划过一抹暖流,这太后果然是这后宫中唯一关心墨景睿的人,赶来的第一眼便能看出他的辛苦之处。 墨景睿显然也是同样的感觉,眉眼间的那抹冰冷瞬间消散,面上带了几分温度,低声道:“太后,您怎么过来了?寿康宫离这里虽然不远,但是您年岁大了,也应该乘个辇车轿子的,别累着自己了。” 太后几步赶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他怀中伤痕累累的人,登时便落了泪。 “我一个老婆子不过多走几步路,有什么打紧的?可怜涟丫头,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怎么就落得这一身的伤啊!” 陆雨涟见太后是在真真切切的为自己难过,登时有些不自在起来,连忙宽慰道。 “太后您别着急,我不疼的,这都是小伤,皮肉伤,没伤筋动骨的,很快就能好了。要是惹得您难过了,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太后被她这么一说,忍不住破涕为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尽显安抚之意。 她转头对上皇帝,面色忍不住沉了下来,冷声道,“皇上,你和皇后夫妻情深,哀家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你是皇帝,这是非曲直,至少应该明白的吧?” 第327章 喂你喝药 墨景睿也不多言,将陆雨涟轻轻的放在了垫了几个坐垫的椅子里,又扶着微微有些气喘的太后坐下。 皇帝皱了皱眉头,有些犹疑的道,“母后所言极是,只是,皇后毕竟是国母,朕也不能太过不给她颜面,况且,皇后已经伤了脸,而且很有可能会留下疤痕,她宫里的人也几乎十不存一,朕以为,这样的教训也够了。” 太后自然也看到了这满宫满院的尸体,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接着道:“皇后私设刑堂,本就无礼在先。睿儿不过是正当防卫,皇后便是再如何,也不过是她咎由自取,涟丫头倒是得罪了谁,被人伤成这个样子,她又何错之有?” 皇帝被太后说的哑口无言,墨钦鉴见状却是忍不住出声道,“太后,是陆雨涟先对母后出言顶撞,是她先不敬母后的,母后不过是施以惩戒罢了。” 太后冷哼一声,反问道,“那你犯了错的时候,皇后也是如此惩罚于你的吗?” 墨钦鉴张了张口,想要说那怎么可能,他可是皇后的亲儿子,可是,这样的话却是没能说出来,皇后不是他一个人的母后,而是所有西音臣民的母亲,自然要一视同仁。 太后冷哼一声,训诫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看来,太子的功课,还是要多多努力才是啊!” 墨钦鉴咬了咬牙,只能忍了下来,沉声道,“太后教训的是!孙儿一定勤加学习。” 太后‘嗯’了一声,眸中满是失望的看了皇帝一眼,沉声道,“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本应以身作表率,哀家听说江南一带百姓遭受了水灾,便让皇后在这坤宁宫安心为民祈福吧,此乃关系到国家的大事,没有本宫的懿旨,任何人不得来打扰皇后。” 这话说的客气,其实言下之意就是禁足皇后,这对于一个身处后位的女子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种羞辱了。 太后下了这道命令,便不再看皇帝一眼,径自带了墨景睿和陆雨涟离去。 寿康宫 墨景睿守在卧室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那隔开自己视线的床幔,里面是太医正在为陆雨涟包扎伤口。 他本来是要坚决的守在陆雨涟的床边的,可是有太后在,自然不会让他这么没有规矩,只能等在外面。 太后叹了一口气,温言劝道,“睿儿,这后宫之事没有那么简单,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也别怪你父皇,他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墨景睿一声不吭,眼睛定定的看着那些宫女不停的出入,那盘子上端着的一卷卷染血的纱布,让他的眼眸也被染红了一般,面色森寒。 众人来来去去,都不敢从他面前过,宁可远远的绕一个大圈。 “皇上驾到——” 皇帝的到来打断了太后的话,他走进屋子,就见坐在床幔外面一动不动的盯着的墨景睿,连礼都没有行,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 “睿儿,你这是在怪罪朕吗?” “儿臣不敢。”墨景睿头也不回,只是公式化的回了一句。 皇帝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朕知道,此事是你和皇子妃受委屈了,其实,朕心中也是百般不忍的。” 墨景睿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满是嘲讽的笑容来,没有说话。 皇帝看不到他的表情,接着道,“沈家势大,太子又隐隐的和丞相有些勾连,如今朕若是将他们逼急了,怕是形势会更加无法控制。”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满是疲惫,见墨景睿并未回头,便接着道。 “你还年轻,很多事情还不明白轻重。等到你到了朕这个位置,便会和朕一样了。” 这言下之意,竟然隐隐有以墨景睿为继承人的意思,登时让太后心中微微有些喜意。 墨钦鉴实非帝王之才,若是他得登大寳,怕是睿儿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皇帝说了这番话,原本以为墨景睿会了解自己的苦心,感恩戴德,却没想到听到了一声笑声。 “呵呵……”墨景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笑了两声。 皇帝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道,“你笑什么?”他对这个儿子还不够好吗? 墨景睿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灼灼,言辞坚定的道,“我和你不一样!” 这还是第一次,他对自己这个一国之君的父亲,并未用任何敬语。 “你说什么?”皇帝有些愠怒。 墨景睿却是丝毫不惧,一双清亮的凤眸直直的看着他,语气坚定的道。 “父皇为了自己的江山,可以放弃任何人,包括我的母妃,还有我。可是,我和你不一样,在我心目中,小涟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这江山连我唯一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的话,那我还要它来有何用?” 皇帝心神大震,定定的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 墨景睿神情越加讥讽,冷冷的道,“怕是父皇早在当初母妃死的时候便知道,母妃并非病逝而是被人所害的吧?只是,为了自己的江山稳固,父皇选择了沉默,任由母妃死的不明不白,若是母妃泉下有知,怕是会死不瞑目吧!” 皇帝一掌拍向了桌子,怒声道,“你知道什么?宸妃一向善解人意,她一定能够明白朕的苦衷的。” 言下之意,他的确是早有怀疑的。 墨景睿眸中的失望之色几乎毫不掩饰,唇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灿烂。 “父皇,如果是我,不论小涟她理不理解,我都不会容许我心爱的人受这样的委屈!那是我的无能!”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这句话后,墨景睿只是带着些怜悯的最后看了一眼皇帝,便不再多言,只一心守在床幔前面。 皇帝心神大震,呆呆的坐了半晌,才起身离去,留下一句,“睿儿,你太过感情用事,朕对你很失望!” 墨景睿无声的勾了勾唇角,只要他的小涟安然无恙,这才是最重要的,他的父皇永远也不会理解。 “皇子殿下。”魏满堂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墨景睿立刻便将一切都放在了一旁,急忙迎了上去,焦急的问道,“小涟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魏满堂恭敬的回禀道,“启禀殿下,您营救的很及时,皇子妃身上的只是皮肉伤,并不严重,只是需要好好保养,不然就会留下疤痕。” 墨景睿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人没事就好。” 疤痕算什么?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坐在床边,看着陆雨涟安静的睡颜,心中第无数次的庆幸。 幸好她还安然的在自己身边,只要她能一直这样和自己在一起,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 陆雨涟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沐浴着阳光的某人,正满脸温柔的看着自己。 “醒了?快,先把药喝了。太医说了,这药空腹喝效果最好。” 一边说着,他一边轻柔的将人扶着坐了起来,背后垫着厚厚的床褥,只为了让她靠的舒服。 陆雨涟懒懒的靠在床榻上,全身都舒适的不得了,瞧着面前的人,亲自端来一碗温度适宜的汤药,又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是,当这汤药入口之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唔……好苦啊!”她忍不住皱眉,最讨厌喝中药了。 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西药,这个时候她就无比的想念前世生活的各种便利。 “我不要喝了!太苦了!”陆雨涟憋着气喝了三口,终于忍不住了,任性的拉高被褥盖住头,嚷嚷道。 墨景睿忍着笑意,极有耐心的安抚道,“乖!再喝一口!你捏着鼻子,就不觉得苦了。” 他一只手就把人给挖了出来,凑了过去,带着笑意忍俊不禁的威胁道,“你若是再不喝,我可就要亲自喂你了!” “啊?”陆雨涟也不知道是不是痛迷糊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不是一直在喂自己喝药吗? 墨景睿眸中盈满笑意,抬手便喝了一大口汤药,俯身便压了下去,印上了她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檀口。 炙热的唇舌压住她企图反抗的小舌,将苦涩的汤药渡了过去。陆雨涟躲闪不开,只得通通咽了下去。 墨景睿将人亲吻了个够,在这只小猫发火之前才终于起身,满脸笑意的看着气的小脸通红的某人,意犹未尽的道。 “嗯,你是想要自己喝呢?还是让我喂呢?” 陆雨涟白了他一眼,只能委屈的张开口,由着他一口一口的喂,柳眉深锁,每喝一口就皱一下眉头,让人看了心疼。 墨景睿忍不住好笑的道,“有那么难喝吗?看你这委屈的小模样,像是在喝毒药一般。” 说是这么说着,他依旧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时不时的还从早已准备好的八宝盒子里取一粒果脯,投入她的口中,为她驱散口中的苦味。 在果脯的安抚下,陆雨涟皱着眉头,终于是极为困难的将一碗药喝完了。 墨景睿拿过帕子,亲手为她擦拭了唇边的药渍,赞赏的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 第328章 又被打扰 药是喝完了,理智也重新回到了陆雨涟的脑海里,想起自己刚才那像是撒娇一样的丢脸行为,她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隙能钻进去。 她抬高了被褥盖在头上,差点哭出声来,只觉得自己是没脸见人了。 墨景睿努力的憋着笑意,连被子一起将人拥入怀中,肩膀微微耸动,可见这人心情不错。 陆雨涟忍不住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来,狠狠的推搡着抱着自己的人,脸颊通红,嚷嚷道,“你走开!别靠我这么近!” 墨景睿看着她羞红的脸颊,眸中不由得闪过几分暧昧之意,终是忍不住吻上了那尚且还微微有些红肿的樱唇。 陆雨涟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的错愕之后,狠狠的将人推开,捏着衣袖狠狠的擦着嘴唇,恨恨的瞪着某个罪魁祸首。 她怒道,“墨景睿!你还是不是人啊!老娘还是伤患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难怪前世很多人都说,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果然,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她一边愤愤的想着,脸颊却是不由自主的更加羞恼的通红,今日墨景睿几次肆无忌惮的亲吻,还是挑动了她的心弦,让她忍不住心跳加快。 墨景睿任由她推开,又锲而不舍的粘了过来,修长的手指细细摸索着她的青丝和脸颊,像是怎么都摸不够一样。 只有这样肌肤间的碰触,才能安抚他那颗因为差点失去这个心爱的人而引起的恐慌。 陆雨涟也被他温柔深邃的眼神所笼罩,不由自主的沉溺其间,反抗不能。 “砰砰砰”,房门猛地被人用力的敲响,同时伴随着尉尘言焦急的呼唤声。 “主子,你在里面吗?” 墨景睿脸上温柔的笑容猛地收敛,阴沉的煞气骤然凝聚在身边,恍若杀神降世一般。 陆雨涟看着他一副不爽的模样,忍不住肩膀颤动几下,将笑意憋了回去,这才对门外焦急的某人喊道,“墨景睿在这里呢,你进来吧。” 尉尘言并未多想,直接一把推开卧室的门,大步流星的闯了进来。 墨景睿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看来,我应该给王府上下所有的人都立一个规矩,我和小涟独处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绝对不允许!” 这都不知道第多少次了!每当他想要和小涟亲热一下的时候,总有不识相的人来打扰。 陆雨涟却是忍不住为尉尘言竖了个大拇指,表示他来的刚刚好,不然的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让墨景睿这个急色的家伙尝尝现代防狼术的厉害! 她可是还受着伤呢!绝对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让她伤上加伤。 尉尘言面部微微有些僵硬,硬着头皮顶着自家主子扫过来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小刀在凌迟自己一般,浑身都难受的不得了。 他可真是命苦,怎么挑在自家主子性趣正浓的时候来禀告。 不过,他扫了一眼外面的艳阳高照,心里无比的委屈,这也不能怪他啊,谁能想到自家一向正派的主子,竟然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忍不住了。 墨景睿接收到他的眼神,眯了眯眼睛,带着满满的威胁意味的道,“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禀告,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完完全全体会到我现在的感觉的。” 尉尘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正了正脸色,神情凝重的道,“主子,不好了,出事了!” 说着,他便递了一封书信过来。 墨景睿脸色微微一变,接过了书信,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猛地睁大了眼睛,将书信狠狠的拍在了书桌上。 “真是岂有此理!” 陆雨涟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顿时着急的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墨景睿脸色森寒,咬牙切齿,眸中绽放着森森的冷光。 尉尘言见状,脸色也有些不好的解释道,“江南一带原本便是主子的封地,那里的太守和总兵,早已换成了主子的心腹,可是,近日探子来报,江南一带,我们的人几乎一夜之间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现在江南一带几乎完全落入了太子一党的手中!” 陆雨涟闻言,登时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这是有人在暗中针对墨景睿!铲除你们的亲信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选在了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江南一带发生了水灾,灾民暴动,皇上已经亲口指定了墨景睿前去赈灾。 这个时候,剪除了他的羽翼,其用心之恶毒根本就不言而喻。 “难道,就一点线索也没有吗?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若是能够有证据证明这些人是被暗杀的,也可以交到皇上手中,为墨景睿多少争取一些便利,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吧。 尉尘言面上闪过一抹为难之色,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禀告道,“我们的人已经尽力调查了,可是那些人的死毫无征兆,有的是喝醉酒失足落水溺水而亡,有的是在郊外意外的被毒蛇所咬不治身亡,明明都是死于非命,颇有蹊跷之处,但是偏偏查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 明知道有问题,可是凭他们的情报系统却偏偏查不出问题来,只能说明这背后的黑手手段高明,并且背景深厚,绝对不是一般人! 墨景睿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一般,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去给我查!所有的细节都要仔细调查,对方再高明也不可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的!” 陆雨涟有些担心,忍不住低声叫道,“墨景睿,你先别急,死者已矣,他们已经这样了,你着急也没有用,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应该想一下还有哪些人可以用,不然的话,你孤身一人去赈灾,没有可用之人,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那可就危险了!” 墨景睿脸色阴沉,眼神森寒如同结了冰一般,让人只是看着便有一种坠入冰窖的寒意,忍不住打个哆嗦。 他冷笑一声,恨恨的道,“没有那么简单!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信,对我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如今他们死于非命,若是我不但不能够保全他们的性命,连为他们伸冤都做不到的话,以后谁还肯对我效忠?” 陆雨涟原本以为事情已经够棘手了,可是,听他这么一分析,她这才意识到事情远远比自己想的要严重的多。 她虽然不知道墨景睿还有哪些暗中的属下,可是,若是这背后下毒手之人不揪出来,说不得他会将墨景睿其他的亲信也一起拔除,到时候,墨景睿只能孤军奋战,想想便知道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她眼珠子一转,眯了眯眼睛,低声道,“其实,不用去查了!” 尉尘言惊讶的看着她,有些为难的又看了看自家主子,道,“主子,这……” 他当然是挺自家主子的话的,但是,他也知道陆雨涟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也不敢违抗她的意思,顿时左右为难。 墨景睿转而看向陆雨涟,只有看到她的时候他眸中的寒冰才消融几分,他有些困惑的道,“小涟,你为什么说不用查了?” 他不相信以她的聪慧会想不明白这件事情的眼中性。 陆雨涟却是胸有成竹,定定的看着他道,“景睿,这满朝之中,会这么针对你的人很多,但是能够有这样的能力和人力的,那应该只有一个。” 她的语气意味深长,墨景睿和她心有灵犀,顿时了然。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春假勾起一抹笑意,淡淡的道,“原来如此!” 陆雨涟见他明白了,接着道,“我们又不是衙门的捕快,还需要调查证据证人的,只要知道对手是谁,就可以了。” 他们又不是警察,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 墨景睿顿时了然,赞赏的看了她一眼,道,“小涟说的对!这满朝文武中,除了太子之外,不作他人之想了。” 话音刚落,他便沉默了下来,眸中神色变化不定,显而易见他现在正在快速的运转脑袋,思考对策。 压抑又冰冷的气息在房间里悄无声息的散开,让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唯恐惊动了那沉思着的人。 蓦地,墨景睿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慢条斯理的道,“既然太子这么着急的,想要铲除我在江南的部署,那就说明,他和江南有着不一般的联系,而且很怕被我查出来!” 看来,墨钦鉴暗地里的势力要比他了解到的还要庞大,竟然能够瞒过他的情报系统,如此不动声色的铲除他的人。 他嘴角微微勾起,嘲讽的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我这位太子皇兄了。” “尘言,派精英去东宫查探,密切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无论事情大小,都要来向我汇报!” 一旦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墨景睿便不再犹豫,果断的下达命令。 “我一定要让太子血债血偿!”他话语中的森森寒意,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打个哆嗦。 陆雨涟看了一眼窗外突然阴沉下来的天色,心中有些沉甸甸的,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329章 又是你 原本应该悠闲的养伤的日子,陆雨涟却是一点都感觉不到轻松。 没有其他的原因,这几天墨景睿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凡事也并没有避讳她,她自然也就知道了他现在的处境有多么艰难。 那天墨景睿的亲信被杀,竟然只是一个开头,就连他精心挑选出来的暗探,也再刚刚埋伏到东宫没有多久,就被人尽数拔了出来。 这样谨慎而又果断的手法,简直和往日里那个暴躁易怒的太子不是一个水平,就连她躲在寿康宫中都能感觉到这局势有多么紧张。 夜色渐渐的降临,连绵不绝的细雨已经连着下了几天了,阴沉的天空如同他们这几天的沉重的心情一般。 这才刚刚入夏而已,雨水便这样的多,可想而知江南一带的灾情会有多么严重。 “皇子妃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该用晚膳了。”太后精心挑选出来服侍她的宫女小心翼翼的上前提醒道。 陆雨涟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心情不太好的道,“不用了,我不饿。” 宫女顿时有些着急,忍不住哀求一般的劝告道,“可是,皇子妃娘娘,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陆雨涟有些不耐烦,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想吃!” 那宫女却是不肯放弃,继续耐心的劝告道,“可是,娘娘,您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的吃东西,今天九皇子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吩咐奴婢,一定要劝您多吃点儿东西,不然的话,奴婢被责罚事小,若是惹得九皇子担忧,事情就大了!” “墨景睿?”陆雨涟闻言有些惊讶,顿时有些担忧的喃喃道,“对了,他这几天一直都很忙,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的吃饭。” 那宫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她不敢说出来让皇子妃担忧。 陆雨涟见状,有些焦急的道,“有什么话就说!别遮遮掩掩的!” 那宫女被吓了一跳,转而想到,说不得两人凑到一起,心情一好便能吃得下饭呢?这么一想,她便不再隐瞒,爽快的道。 “奴婢不敢隐瞒。奴婢听前面服侍的小太监说,九皇子今天忙了一天了,现在还待在书房里,一直没有用膳呢。” 果然,陆雨涟闻言眉头皱的死死的,像是一座隆起的小山丘,又是担忧又是生气的道。 “人是铁饭是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这个死墨景睿,又不是小孩子了,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要是饿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越说越担心,陆雨涟提起还尚未打开的食盒,就冲入了无边的黑色夜幕中。 “哎!娘娘,这还下着雨呢,您打个伞再去啊!”那宫女跟在后面焦急的喊着,可惜,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陆雨涟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雨幕中,她只能徒劳的顿足哀叹。 …… 转过一个长长的走廊,陆雨涟这才发现雨越下越大了,登时有些恼怒。 “太失策了,早知道雨会突然下这么大,我就拿把伞再出来了!”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只能就近闪入一个假山洞里,准备稍微躲躲,等雨势减弱了再走。 “主子,这附近可就是寿康宫了,九皇子就在里面,咱们还是离远一点吧!”一个有些粗嘎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听到这话中提到了墨景睿,陆雨涟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仔细听他们在说什么。 “哼!”那人话语中的‘主子’冷哼一声,有些不以为然的道,“墨景睿那个废物?别说他在寿康宫里,便是他在本宫的面前,本宫难道还能怕了他不成?” “主子,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江南一带九皇子的人已经被我们除掉了不少,可是,九皇子在军队中的势力根深蒂固,还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咱们还需更加谨慎才是啊!” 陆雨涟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心中暗道,果然他们猜测的没错,那暗中下黑手的人就是太子。 墨钦鉴有些不耐烦的道,“知道了知道了!本宫做事不用你来教!若不是看在你是外公举荐过来的人,就冲着你对本宫如此的不敬,本宫早就将你拖出去斩了!” 那人闻言,却是没有半分不满,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主子,属下调查到,九皇子的势力不可小觑,除了在军中的势力之外,九皇子在西音全国都有经营着店铺,就连钱庄都有他的手笔,我们想要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这些店铺可不能轻易放过啊。” 墨钦鉴赞同的点点头,笑的阴沉,“不错。要是我们不但能灭了他的势力,而且,还能降这些店铺钱庄收为己用,呵呵呵,那本宫可就如虎添翼了!” 这些混蛋!竟然如此卑鄙!不但想要对墨景睿赶尽杀绝,还想要占有他的劳动成果,坐享其成! 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眼看着那两人已经越走越近,很快就会发现她躲藏在这里了,她连忙弯下了腰,蹑手蹑脚的想要转身离开。 却不想,雨幕遮了眼睛,她脚下一个踩到一颗小石子,一个打滑便向前扑去。 虽然她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忍住了痛没有叫出声来,可是,悲催的是,手中的食盒撞到了假山石上,发出‘砰’的一声,在这寂静的雨夜显得无比的清晰。 “谁?”那个粗哑的声音厉声呵斥道。 陆雨涟再也顾不上其他,勉强稳住了身形,便拔足狂奔,朝着墨景睿所在的书房飞快的跑了过去。 这会儿她已经顾不上暴露了,一心只想着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若是被墨钦鉴发现她偷听了他们的话,绝对会要了她的小命的,这个念头她前所未有的肯定。 墨钦鉴没有想到在皇宫里竟然还有这么不怕死的人敢偷听他的谈话,登时怒气上涌,厉声呵斥道:“来人!给本宫拿下那个刺客!” “是!”一时间,四周突然出现了一行侍卫,躬身领命,便朝着陆雨涟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因为他们了解太子的阴狠心性,若是他们今天抓不到这个刺客,怕是人头不保啊。 陆雨涟忍不住泪流满面,她现在唯一擅长的弓弩却是没有带在身上,根本就是手无寸铁。 完了!今天死定了! 果然,她还没有跑出多远,就感觉后背一阵刺痛,那是追上来的侍卫伸手想要抓住她,却震裂了她的背后的伤口。 瞬间,她便疼的脸上的血色尽失,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就这么一瞬间的耽搁,她便眼前一花,紧接着就觉得喉咙一紧,喘不上气来。 “咳咳咳……”陆雨涟的喉咙被人紧紧的抓住,登时呛咳出声,发丝被雨水打湿,乱糟糟的贴在脸上倒是为她遮挡了一二。 墨钦鉴手掌微微用力,面上浮现一抹阴狠的笑容,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听本宫说话!本宫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说着,他面上的笑容几乎扭曲狰狞,伸手便去拂她脸上的发丝,身周溢满了杀气。 陆雨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手像是慢动作一般,渐渐的靠近自己的脸颊,心中哀嚎一声,完了。 就在墨钦鉴的手要碰到她的一瞬间,一道凌厉的掌风悠的破空而来。 墨钦鉴猛地一惊,连忙闪身躲避,手上的动作便一松,陆雨涟重归了自由,连忙连滚带爬的逃离了他的身边。 “哪个宵小之辈敢暗箭伤人?有种的就现身出来!”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如电般闪过,如同鬼魅一般,让在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就连陆雨涟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抱了个满怀,腾空而起。 墨钦鉴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就要欺身而上,却被一股刺鼻的液体喷了个正着,眼睛都市辣的睁不开。 这液体似是有挥发性,几乎是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觉得眼睛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早已失去了那两个刺客的身影。 侍卫头领硬着头皮,禀告道,“太子,刺客跑了!”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墨钦鉴脸色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五指成爪,随后一抓,那侍卫头领的脖子发出一声轻响声,便没了气息。 墨钦鉴随手将那断了脖子的人扔开,怒声道,“所有人,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两个刺客给本宫找出来!” …… 陆雨涟只觉得脚下突然踩实了,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去。 “不知道是哪位大侠救小女子于危难之中,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啊!是你!” 她一边说着感激的话,却没想到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登时惊呼出声。 “韫钰?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韫钰一袭黑色长袍,颀长的身形微微有些弯曲,想必是伤势还未大好。 这还是陆雨涟第一次见他穿黑色的衣衫。 段韫钰轻笑一声,接着她的话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了?” 第330章 这是何苦 陆雨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别人这么说,她也许可以当做是一句玩笑话,哂笑几声便可以揭过去,可是,看着段韫钰眸中那几乎无法掩饰的期待之意,她心中不由得升起浓浓的歉意。 “韫钰,你别这么说嘛。”陆雨涟只能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 看着他眸中的星光渐渐暗淡下来,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开解的话语,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嘴巴开开合合几次,最后只能沉默不语。 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宫殿的地方,到处都是蜘蛛网,看着就是长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萧条破败无比。 可是,陆雨涟觉得他们两人之间那种死一般的寂静,比这破败的环境更让她感到难受。 半晌后,段韫钰轻笑一声,俊脸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文有礼,神色如常,轻笑道:“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旁边找点柴火来。” 话音未落,他也不等陆雨涟回应,便起身离开。 陆雨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攥着,又难受又酸涩。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段韫钰不再在自己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屋外阴雨绵绵,雨水带来的潮湿仿佛能够侵入人的身体里,让人的心情更加的压抑。 还没陆雨涟想出个所以然来,段韫钰便抱着一捆木棍之类的,走了进来。 那些柴火很明显是从窗棱或是桌椅上拆下来的,杂乱粗糙,和他整个人温文儒雅的气质十分的不搭,看着别扭极了。 段韫钰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娴熟的生火,还用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砂锅煮着开水。 “你伤势未愈,刚才又淋了雨,很有可能会感染风寒。我这里还有一些姜粉和胡椒粉,等一下汤熬好了,你先喝一碗去去凉气。”陆雨涟看着他像是叮当猫一样,不断的从怀里掏出拇指粗细的小瓷瓶,往锅里放着东西。 她有些好奇的问道,“哎?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啊?难道你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淋雨么?” “不是。”段韫钰搅拌着姜汤的水微微一动,面上浮现一抹有些甜蜜又有些苦涩的笑容,轻声道,“我知道你喜欢美食,也擅长做美食,所以,便随身带着各种调料,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就得露宿野外,不就用的上了?” 说着,他微微侧着头,面色柔和,眼神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情意,定定的看着她。 柔和的火光映照着,他温润俊美的脸庞显得更加的柔和,也更加的深情。 陆雨涟脸上微微有些发烫,心中却是苦涩的厉害,低低的喊了一声,“段韫钰,你,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回应你的感情的。” 这可以说是第一次,陆雨涟这么直白的说出拒绝的话来。 “小涟,我喜欢你。”段韫钰闻言,脸色微微有些泛白,转过头去继续手上的动作,半晌后才轻声道。 陆雨涟顿时有些急了,连忙道,“可是,我不喜……” “我知道!”段韫钰像是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很快的打断了她的话,不想从她的嘴里听到那令人绝望的字眼。 苦笑一声,段韫钰眼神定定的看着不停跳跃摇曳的火光,声音低沉却又充满坚定的道,“可是,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我期望得到你的回应,但是我却不希望你因此而感觉到压力。” 陆雨涟怔怔的听着这类似于表白的话语,忍不住低声喃喃道,“韫钰……” 除了他的名字,一向算是能言会道的人,此时此刻竟然一句其他的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着一般,噎的她难受。 段韫钰轻笑一声,微微转过头来,点点情意从眼角眉梢传递过来,他深情的道,“只要,你能够过的幸福开心,就是对我最好的回应了。” 陆雨涟怔怔的看着他带着真挚笑容的侧脸,她能够看得出来他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是真实的。可是,究竟要什么样的情意,才能让一个人即使得不到回应也甘之如饴。 她想象不出来,却深深的为这样的一份真挚的感情动容。 半晌后,她猛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朗声坚定的道,“好!我一定会让自己过得很幸福,很快乐的!” 能够被这样一个优秀而又痴情的人喜欢,这是她前世今生两辈子都没有想象过的荣幸,此时此刻,她真的是幸福而快乐的! 得到了她如此肯定的回答,段韫钰面上也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修长的手指舀出一碗姜汤递了过来,一边问道:“这大晚上的,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宫里到处乱走?还遇上了太子?九皇子呢?他没有派人跟在你身边吗?” 陆雨涟一口气将姜汤喝了个干净,几乎是下一秒钟,她就觉得一股热气从心口蔓延到了全身,带来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 她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来,好心情的答道,“你这几天忙得很,今天是我太鲁莽了,想要去给他送点吃的东西,谁知道,这宫里的路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东拐西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这里来了。还正好遇上太子他们商量阴谋诡计,真是太衰了!” 想到这逆天的霉运,她忍不住不开心的撅了撅嘴巴,内心深处对迷路的自己不满意极了。 真给二十一世纪的穿越大军们丢脸,竟然连路都不认识! 越想越觉得丢人,她连忙转移话题,反问了回去,“对了,你怎么会大晚上的在皇宫里?段家现在尚未恢复官职,你是怎么进来皇宫的?” 段韫钰默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道,“我是跟着宫里,采买的车队混进来的。” 陆雨涟惊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一个遇事一向理智而从容的人,竟然也会做如此鲁莽而冲动的事情。 她登时着急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吼道,“喂,韫钰,你疯了?你这可是擅闯皇宫,要是被抓住了,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啊!” 段韫钰眉头皱的紧紧的,四处查探了一番,才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进宫来。”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陆雨涟忍不住追问道。 蓦地,一道灵光闪过,她脑海中闪过段依梦那张时而谄媚,时而带着憎恨的脸庞,连忙对段韫钰道:“哦对了!韫钰,我那天在宫里看到你那个妹妹,段依梦了。我听见皇后叫她什么梦贵人,她怎么会成了皇帝的妃嫔的?” 她从来没有听段韫钰提过这件事情,而他也相信,这样打的事情,段韫钰是不会故意瞒着她的。那么很有可能,段依梦进宫的事情,段家人,至少段韫钰是不知情的。 果然,段韫钰闻言,面上闪过一抹忧愁之色,心事重重的道,“我知道。” 陆雨涟顿时惊讶极了,忍不住惊呼道,“你知道?你知道还不阻止她?这后宫的水深的很,哪里是她一个小姑娘家,能够应付得来的?” 段韫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将人压坐了下来,好脾气的道:“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啊。自从那天在夜集上见过之后,依梦就一直神出鬼没的,直到前天我接到宫里人的传信,才知道她竟然入了宫,还成了贵人,今天晚上,我就是特意寻了个机会进宫来,想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她怎么说的?”陆雨涟问道,她始终记得那天段依梦看着自己,那眼神中深切的恨意,像是看待杀父仇人一般。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连累段韫钰被治罪,段家失了荣华富贵一事,段依梦便恨自己到这个地步吗?她总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段依梦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上有血玉灵狐的,那可是那天段韫钰刚刚交到自己手上的,她自己的那枚早就被宫鸿轩那个混蛋给拿走了。 听到她的问话,段韫钰面上浮现一抹内疚的神色,有些为难的道:“她一心认为,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够光耀门楣,那天在坤宁宫的事情她也和我说了。” 陆雨涟精神一震,直觉这其中定然还有隐情,连忙问道,“她是怎么说的?” 段韫钰叹了口气,见她并没有记恨段依梦的意思,内心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接着道:“她告诉我,现在她身边有皇后的人,血玉灵狐的事情也是那些钉子故意透漏给她的,就是为了试探她是不是真心投靠皇后。她知道,既然皇后已经知道此事,那么不管她上不上钩,皇后都不会放过你,于是,她就……” 说到这里,段韫钰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陆雨涟却是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段依梦不过是顺水推舟,向皇后表忠心?” 不过,转而她又为这个小丫头担心了,忧愁的道,“可是,皇后能够坐稳后位,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就不怕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上吗?” 第331章 嫌你烦 话音刚落,陆雨涟还没有听到段韫钰的回答,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声,她顿时心里一惊。 “糟了!难道是太子等人找过来了?” 段韫钰迅速起身,一把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护着,眼神温柔的直直的看进她的眼睛里,坚定的道,“小涟你别怕,有我在,不会让太子动你一根头发丝的。” “小涟?”一声熟悉的呼唤声,带着焦急传入了陆雨涟的耳朵里。 她心中登时一喜,高声应道,“喂!我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闪电般的划过,带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出现在了陆雨涟的面前。 墨景睿一身长衫湿淋淋的贴在身上,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有多么不舒服,他却像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一样,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雨涟,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 陆雨涟顿时眼眶有些湿润,刚才那种生死一瞬的委屈感又涌上了心头,她声音有些哽咽的低低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墨景睿!” 墨景睿缓步走了过来,一把将人拉入了怀中,定定的看着她,眉头微皱,片刻后,他才有些不满的道,“你们这在干什么?抱那么紧做什么?” 浓浓的醋味在这不小的宫殿里弥漫开来。 陆雨涟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的确认道,“墨景睿,你刚才说什么?” 墨景睿眼神不善的瞟了旁边默不作声的段韫钰一眼,嘴里却是回答着她的问题。 “我说,你们孤男寡女的独处在一处,还靠的那么近,成何体统?” 最后那个‘统’还没说出口,陆雨涟登时暴怒,随手提起一根当做柴火用的椅子腿,劈头盖脸的朝着这个说话不中听的家伙打了过去。 “好你个墨景睿!老娘差点就被人给杀了,你一见面不说关心一下老娘,居然开口就是质问,你说我们能干什么?你当人家都像你那样心思龌龊啊?我打死你个混蛋!” 墨景睿原本还带着点醋意的俊脸登时一变,不顾朝着自己打过来的木棍,硬是挨了她一记打,将人揽在怀中,神情严肃的问道。 “差点给人杀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慢慢的给我说清楚。” 陆雨涟还是气呼呼的,眼眶微红,将刚才如何撞破了太子的密谋,又如何被太子发现追杀又被段韫钰救了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她就不再开口了,没办法,她现在有一种自己捅了马蜂窝的感觉。 墨景睿一张俊脸如同乌云密布一般的阴沉,比外面阴雨绵绵的天色还要骇人,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动怒的表情,莫名的有些心肝颤颤。 深吸了一口气,墨景睿转身对上段韫钰,拱了拱手,郑重的道:“感谢你对小涟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是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段韫钰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淡淡的道,“九皇子殿下言重了,我和小涟是至交好友,岂会见死不救?这都是应该的。” 他说的淡然,心中却是苦涩的无以言表,看着墨景睿一副将陆雨涟视作自己人的模样,他一向淡然的心中,竟然忍不住升起一种嫉妒的感觉。 墨景睿凤眸微眯,看出了他眼底潜藏的感情,面色更加不悦,淡淡的道,“既然如此,要是段公子没事的话,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九皇子!”段韫钰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打断了他的话,神情郑重的道,“其实今日,我本来也是要去找九皇子殿下的,有事情想要和殿下相商。” “哦?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段公子如此的看重?”墨景睿不动神色,淡淡的道。 “是关于泉州的瘟疫一事!”段韫钰似是没有看出他的不悦,表情严肃的继续道。 “瘟疫?”陆雨涟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段韫钰讶异的瞟了墨景睿一眼,好脾气的解释道,“就在不久前,泉州发生瘟疫,瘟疫爆发的短短十天时间,就死了就上万人之多,皇上当朝震怒,紧急下旨,催促九皇子速速启程赶往泉州,处理赈灾一事。” “上万人?”陆雨涟虽然知道这个时代医疗水平不高,缺医少药,可是,听到这样短的时间,死亡人数如此庞大,她还是忍不住受到了惊吓,像是确认一般的看向了墨景睿。 墨景睿神情凝重,对上她询问的视线,点了点头,肯定了段韫钰的说辞,“我今天一天都在和幕僚商量赈灾的事情,所以才没去看你。” 他这也是趁机解释自己为何会让她独自陷入危险中的原因。 “不过,没想到段家倒了,段公子的消息还是如此的灵通啊。真是令人佩服!” 段韫钰淡淡一笑,谦虚的道,“不过是从前经商残存的几条人脉罢了,不值一提。” 陆雨涟眼睛一亮,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赞赏道,“厉害!我就知道韫钰你不是一般人,没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哼!”墨景睿神色不悦,揽着她纤腰的手臂微微用力,让陆雨涟发出一声痛呼声。 “嘶,痛啊!你别那么大力气好不好!”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 段韫钰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感觉眼睛微微有些刺痛,忍不住出声想要打破两人间的亲昵。 “我手上还有一些懂得医术的人,若是殿下不嫌弃,段某想要向殿下求一个机会。” 陆雨涟一时间没有明白,疑惑的问道,“什么机会?”听他这意思分明是想要帮忙吧?帮忙还要求人的吗? 墨景睿却是心中了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头应允,“好!我允了,只要这次赈灾能够成功,我保证,功劳簿上段家一定能够占据最重的一笔。” 段韫钰眼睛一亮,拱手施礼,恭敬的道,“多谢殿下!” 陆雨涟这才慢半拍的明白,原来段韫钰祈求的是一个让段家重新崛起的机会,而关系到数十万百姓生死存亡的政绩,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墨景睿坦然的受了他这一礼,淡淡的道,“时间紧迫,你现在立即回去准备好一切,等着我的消息。” “好!我这就去准备!”明白事态紧急,段韫钰也不多言,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陆雨涟,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雨幕中。 陆雨涟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满脸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墨景睿不爽的眯了眯眼睛,修长的大手用力的掰住她的香肩,微微用力,便强迫着她转过身来,正对上自己的眼睛。 “小涟,你在看什么?”他挑了挑眉,凤眸满是风雨欲来的危险意味,“看你那眼珠子,都快要跳出来跟着人家走了!真难看!” 陆雨涟没好气的拍开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有些担忧的道。 “刚才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韫钰的腰背一直有些不自然的弯曲,可见之前受的伤还没痊愈,今天又为了救我跟人动了手,还淋了雨,也不知道伤口有没有发炎。若是他的伤口真的恶化了,那可就全是我的罪过了。” 而且,以她的了解,段韫钰便是伤的再重,也不会和她提一个字的,这才更让她内疚难受。 墨景睿捏着她肩膀的手更加用力,虽然知道不应该,毕竟段韫钰几次救了小涟,可是,只要一想到小涟会用那种担忧的眼神看着他,自己心里就觉得非常的不痛快。 “那行!你可以关心他的伤势,不过,除此之外,你不许多看他一眼,不许离得太近,至少要隔三尺的距离,还有,不许你单独和他待在一起……” 墨景睿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眉间隆起一个小小的山丘,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陆雨涟嘴角微微抽搐了几次,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拍上他说个不停的嘴巴,愤愤的道,“墨景睿!你到底有完没完?左一个不许右一个不许的,老娘又不是你的囚犯,用不着你这么条条框框的管着我!” 他令堂的!什么时候墨景睿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啰啰嗦嗦的了!真是莫名其妙! 墨景睿凤眸几乎眯成了一条线,眉毛高高的挑起,一字一句,充满山雨欲来意味的道,“嫌我烦?” 陆雨涟心中警铃大作,我的老天爷爷啊!怎么忘了不能再这家伙醋意大发的时候捋虎须啊! 她惊呼一声,转身就要往门外跑去,刚刚跑了两步,就觉得身下一轻,被人打横抱起。 “喂!你想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墨景睿面上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当然是要带你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喂!你冷静一点,别发疯啊!”陆雨涟一时间没明白他的话,只觉得这人这会儿精神有些不正常。 “哈哈哈……”墨景睿爽朗的笑声在雨夜中传出很远很远。 这一夜,皇宫里盛传,宫里闹鬼!很多人都听到下雨的时候,那个疯狂的笑声了。 而这个传言,罪魁祸首的两人却是听不到了。 第332章 怎么了 “喂!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吗?这也是好地方吗?” 陆雨涟有些无语的扫视一番这个看着就很简朴的马车,没好气的白了墨景睿一眼,就知道这个家伙的话永远不能相信。 墨景睿却是眉眼弯弯,一把将人横抱了起来,足尖一点,轻轻松松的就跃上了马车,扬声道,“走吧!” 陆雨涟小涟微微泛红,刚刚进了马车便一把将人推开,双手捂在滚烫的脸颊上,愤愤的道。 “喂!你注意一点好不好?这可是在外面呢,要是让人看到了,还不得笑掉大牙?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墨景睿却是丝毫都不生气,身子顺势往后一倒,双手枕在脑后,优哉游哉的很呢。 “呵呵,都老夫老妻的了,娘子你还害羞呢。” “谁跟你老夫老妻的!”陆雨涟横了他一眼,转而又疑惑的道,“说起来,我们这是准备要去哪里呀?” 墨景睿翻了个身子,脑袋准确无比的落在了她的腿上,还舒服的蹭了蹭,看着某人小脸通红,就要翻脸了,这才慢悠悠的道。 “当然是最需要我们的地方了。” 陆雨涟柳眉微蹙,歪了歪头,这才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道,“江南?我们这是要去江南?” 墨景睿闭着眼睛,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娘子真是冰雪聪明。” 陆雨涟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不过很快便又消逝了,问道,“可是,江南不是在闹水灾和瘟疫吗?怎么就我们几个人去?为什么不等等其他人呢?” 她可不相信这个家伙会单枪匹马的就去赈灾。 墨景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道,“我的人查了这么些天了,都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连好不容易安插在东宫的眼线都被人不露痕迹的除掉了,可见这次墨钦鉴的手段不一般,我们只能先行一步,抢先在江南一带占领先机才行了,若是再等的话,恐怕我们只能和墨钦鉴同行了,到时候,恐怕我们又要落个被动挨打的地步了。” 墨景睿在东宫安插人手的事情,陆雨涟也知道一些,通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已经和他说了,墨钦鉴之所以如此的厉害,全靠着背后的镇国大将军沈家做靠山。 想到这里他,她也赞同的点点头,道,“没错。沈家的势力在江南一带还是刚刚开始,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墨景睿睁开眼睛,看着陆雨涟,眸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自从段韫钰带回来的消息,说陆家父子被暴乱的灾民裹挟而去后,他便派人在江南一带仔细搜寻了。 可是,到现在为止,他收到的消息也只表明,陆家父子的确是在江南一带,却是无法寻觅其踪迹。 这样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陆雨涟,只能暗暗压了下来,免得她在情况未明的时候干着急,心中却是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将陆家父子给救回来。 他这次这么严密的部署并且抢先一步到江南,也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的。 这一路上,两人轻装简行,快马加鞭,本来要走一个月的路程,生生的被他们压缩到了十天便到了江南的边界。 这里只不过是江南的边界,还并未真正进入江南,陆雨涟就看到一些百姓,穿着破烂,零零散散的处于逃荒的状态中。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着那些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落败之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还没进入江南呢,就有这么多的灾民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我光是想想就能知道泉州现在的灾情有多么严峻了。” 墨景睿也凑在她身边,一起从车窗望着四周的情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好了,现在我们急也没有用,今天赶了整整一天的路了,你肯定也累了,咱们到前面那个茶铺歇歇脚,吃点东西吧。” 陆雨涟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惫的道,“虽然是坐着马车,可是连着几天了,我还真是腰酸背痛筋疲力尽的,休息一下也好。” 墨景睿看着她眼睛下面重重的黑眼圈,心中忍不住划过一抹疼痛,忍不住爱怜的抚上了她的眼睛,怜惜的道,“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迎着他满含着情意与温柔的眼眸,陆雨涟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暖流,甜甜的,像是喝了蜜一般。 她努力绷着脸,却还是从眼角眉梢露出淡淡的笑容来,伸手拍开他的手,佯怒道,“喂!趁机吃老娘豆腐,占老娘的便宜是不是?快点走了,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说着,她就跳下马车,率先一步向着茶铺走了过去。 刚刚落座,点的东西还没有上来,陆雨涟就听到茶铺外面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 “喂,你们听说了吗?泉州那边,已经死了好几万人了呢。可吓人了。” “谁说不是呢,幸好咱们先逃出来了,不然的话,这会儿早就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唉,这是老天爷发怒了,降罪咱们啊!” 外面议论的声音很大,传到了茶铺里面,一时间引起了广泛的议论,茶铺里人声鼎沸,都在小声议论着。 “哎?不是说朝廷已经派了人来赈灾了吗?怎么都没看到有什么人救命啊?” 一个中年汉子抹了一把胡子上沾着的茶水,气喘吁吁,像是刚刚赶了很久的路的样子,粗声粗气的道。 “我刚从京城进货回来,听说皇上非常重视这次的水灾,特意派了最宠爱的九皇子来赈灾呢,看来这次泉州有救了。” 另一个胖胖的年轻人狠狠的一拍桌子,愤愤的道,“哼!说的好听,还不是来走个过场?这么久了,我就没有听说有哪个皇子带人道泉州的。” “可不是嘛,那些贵胄子弟命都金贵的很,哪个舍得去疫请爆发的地方?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有人当即附和道。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和墨景睿对视了一眼,心中升起一股怒气,梗在心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狠狠的灌了一口茶水,勉强压下心口的怒气,压低了声音,道。 “这个墨钦鉴实在是太卑鄙了,明明皇上是让你们两个一起来赈灾的,偏偏只说了你的名字,这分明就是想着出了事情都赖在你头上嘛。” 这手段也太明显了,现在泉州又是水灾又是瘟疫又是暴民的,明显情况特别的不容乐观,太子来这么一招,就是想着将罪过赖在墨景睿的头上。 如果墨景睿真的有本事摆平这次的事情,她不用想都知道,那个不要脸的太子一定会舔着脸凑上来说自己才是这次赈灾的领头羊。 和她的气愤不同,墨景睿却像是在听别人的事情一样,还能露出一个有趣的笑意。 陆雨涟见他这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登时觉得胸口的怒气越来越有喷涌而出的趋势,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还笑得出来?人家都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你了,你还笑?” 墨景睿笑意不变,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别气,以墨钦鉴的为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咱们做自己的事情就是,只要江南能平定下来,也算是大功一件。”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大公无私的人,虽然现在他不是王爷了,但是江南毕竟曾是他的封地,他有把握,江南还会是他的封地。 有了这个后盾,便是墨钦鉴如何的跋扈,也不敢轻易的动他了。 墨景睿姿态优雅的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陆雨涟见状,也不再多言,决定化气愤为食欲,先专心填饱肚子要紧,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店老板的动作很快,十分麻利的准备好了吃食,立刻便送了上来。 陆雨涟连忙放下茶杯,先一步从店老板的手里接过了盘子,没办法,她实在是饿极了。 这几天吃住都在马车上,虽然墨景睿很照顾她,但是情况紧急,他们吃的也都是各种干粮,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尝过菜的味道了。 陆雨涟的动作太过突然,店老板显然也没有想到她会来抢盘子,动作慢了一拍。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陆雨涟无意间蹭歪了店老板的衣摆,一个刻着繁复花纹的令牌露出了一个角。 她登时一愣,总觉得这令牌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却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蓦地,一道灵光闪过,她突然想起来,那天雨夜她被追杀的时候,曾经在墨钦鉴身边那个谋士的身上看到过佩戴这样的令牌。 这个时候,陆雨涟的脑袋前所未有的清明,迅速的扫视了一眼这个茶铺里各种指责墨景睿贪生怕死的食客,她登时明白了,这些人怕都是墨钦鉴的爪牙,特意来抹黑墨景睿的。 她的手微微一紧,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盘子,面上闪过一抹怒意。 墨景睿将她揽入怀中,面上的笑容不变,眸中却是闪过一抹警惕之色,低声耳语道:“小涟,怎么了?”她这个样子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333章 你竟然吼我 陆雨涟伸手便去摸自己随身带着的连弩,压低了声音快速的解释道,“这个店的人恐怕都是杀手,小心!” 话音刚落,那个店老板猛地抽出了腰间藏着的匕首,直直的朝着陆雨涟刺了过来。 那匕首的刀刃上闪烁着盈盈的蓝光,可见是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想要将他们一击毙命。 “小心!”墨景睿面色一变,脚下一个旋转,将陆雨涟揽到了自己的身后,险险的躲过了这一刀。 这一刀像是吹响了冲锋号一变,原本还坐在茶棚里各种议论纷纷的食客瞬间便抽出随身携带的兵器,向两个人冲了过来。 这些人配合默契,一招一式简洁至极,刺向的角度却是刁钻至极,明显是受过严格的训练,出手就是置人于死地的狠招。 陆雨涟见状,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焦急的冲着墨景睿叫道,“快走!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陆雨涟学的那点武功根本就排不上任何用场,好在她早有准备,连弩使的还算是得心应手,一时间,箭雨纷纷,众人竟然一时近不得身。 这给了墨景睿等人喘息的时间,但是没有多久,他们还是落了下风。 陆雨涟咬了咬牙,从腰间掏出一个酒壶大小的瓷瓶,狠狠的向着杀手最集中的地方掷了出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股热浪猛地将人弹了出去,呛鼻的烟雾让人睁不开眼睛,再加上突如其来的惊吓,杀手们竟然一时间怔愣着,没有反应过来。 “走!”陆雨涟对于自己的武器造成的伤害自然是心知肚明,并没有被惊吓到,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率先拉着墨景睿朝着外面跑去。 墨景睿反应很快,猛地提了一口真气,揽住陆雨涟的纤腰,足尖一点,快速的朝着远处的密林飞掠而去。 等到两人的背影远去,茶铺的杀手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厉喝一声道,“追!别让他们跑了!” 陆雨涟紧紧的抱住墨景睿的腰,尽自己的力量,尽可能的帮他减轻一点负担,一边还担心的不时的瞥一眼他的面色。 “墨景睿,你没事吧?” 墨景睿脸色苍白,额头渗着豆大的汗珠,不时的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摇了摇头,以眼神示意自己没什么要紧的。 陆雨涟心急如焚,他这个样子明显就是内力损耗过度的表现,身后还有杀手追杀,她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 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 陆雨涟忍不住心里一紧,又是期盼又是担忧,期盼是援兵赶来救他们,又害怕是墨钦鉴埋伏着的另一波杀手。 马车快速的跑了过来,竟然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墨景睿脚下一停,面上浮现一抹警惕之色,手中的银剑也直直的指着马车。 “睿哥哥,快,快上来!” 马车的车门突然被人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陆雨涟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容念昔?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来人会是这位娇滴滴的小丫头。 墨景睿却是来不及多问,直接一个飞跃,带着陆雨涟进了马车中,重重的喘息着。 “景睿,你没事吧?”陆雨涟连忙扶住身子微微歪过来的墨景睿,心急如焚,焦急的问道。 墨景睿闭了闭眼睛,轻声道,“我没事,别担心。” 接着,他转向了容念昔,面色严肃的吩咐道,“快!别听,向泉州快马加鞭的前进!” 容念昔一反往常的刁蛮,连忙对着外面的车夫吩咐道,“快!调转马头,朝泉州去!用最快的速度!” 跑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陆雨涟见没有人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过度紧张之后猛然放松,她顿时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只能靠在马车壁上,这会儿才有功夫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对了,容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离泉州可不远了,你哥哥会放心让你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容念昔脸色有些不自然,扬高了下颌,扭过头去倔强的道,“这是我们容家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陆雨涟一直盯着她看,自然没有错过她那一瞬间的慌乱,忍不住皱了眉头,不可置信的道,“我的老天,你不会是悄悄的离家出走的吧?” 容念昔鼓了股腮帮子,有些娇蛮的白了她一眼,怒道,“你管不着,你是我什么人啊?还想管我?哼!” 这就不用问了,这个小丫头绝对是偷跑出来的!这胆子也太大了。 墨景睿和她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了解她的性格,当即就怒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偷偷离家?你是想要急死你哥哥吗?” 容念昔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声色俱厉的冲自己怒吼,狠狠的吓了一跳,登时眼泪就盈满了一双杏眼,哭哭啼啼的道。 “你吼我?睿哥哥你竟然敢吼我?呜呜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大坏蛋,忘了刚才是谁救的你了?呜呜呜……我要回去告诉哥哥,你忘恩负义,吃饱了饭就打厨子!” 墨景睿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忍耐着沉声道,“你别哭了,再哭我就把你送回去!看容章怎么收拾你!” 容念昔一想到自己被送回去的后果,登时哭声更加响亮了,涕泪横流,一点都没有大家小姐的端庄优雅了。 陆雨涟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见墨景睿一副想要去死的样子,轻咳了两声,朗声道。 “哎呀,墨景睿,你这个青梅竹马哭得一脸的鼻涕眼泪的,看着好脏啊。你以前是怎么能忍受着这么脏的人和她一起玩儿的?” “你胡说什么?” 果然,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尤其是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更是注重外表。 听到陆雨涟这么说,容念昔立刻便止住了哭声,用宽大的衣袖遮着脸,胡乱的擦了几下,这才露出一张红通通的小涟来,瞪着眼睛,怒声道。 “陆雨涟,你胡说什么?我哪里鼻涕眼泪的流了一脸了?我告诉你,你别想在睿哥哥面前破坏我的形象,我是不会中你的计的!” 墨景睿板着脸,声色俱厉的道,“废话少说,等到了安全地方,我就让人把你送回去!” 看着她眼珠子乱转,墨景睿声音更加严厉,“你别想动歪脑筋,现在江南这一代乱的很,你要是跑出去被那些暴民抓走了,天知道他们会对你做什么。到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 容念昔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被他这么一吓,倒是老实了许多,不敢再动歪脑筋了。 只是,之后她一路上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可见被打击的不轻。 本来,陆雨涟是这么想的,墨景睿也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到了泉州的太守府的第二天,陆雨涟正陪着墨景睿和前来汇合的大夫、属下商量治理瘟疫的事情。 “不好了不好了!殿下!”太守府的管家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也顾不上禀报,焦急的喊道。 “九殿下,不好了!容小姐那边的丫鬟来报,今天一早,容小姐便高烧不退,起不来身了。” “什么?”陆雨涟不禁诧异急了。 高烧不退,这几乎是所有感染瘟疫的人的第一个症状! 那个小丫头虽然总是来找麻烦,可是,本质上还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天真烂漫,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她其实还是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当然不希望她有事。 “都怪我!要是我没有提议让她她留下就好了。”陆雨涟忍不住自责道。 本来一到了泉州,墨景睿是想要派人送容念昔回京城的,可是,容念昔胡搅蛮缠又哭又闹,就是不肯离开。 陆雨涟担心她路上会中了太子的埋伏,便跟墨景睿提议把她留下来。并且,担心她出事,陆雨涟一直让她待在太守府里,不许出门一步,唯恐她染上瘟疫。 没想到,即使如此,那个小丫头还是中招了。 墨景睿登时大怒,狠狠的一拍桌子,神色不怒自威,让人感到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我不是让你们看好容小姐吗?她怎么会出事?” 那管家连忙低头伏在地上,浑身颤抖,冷汗直冒,不停的喊着冤枉。 陆雨涟却是没有功夫听他们推卸责任,连忙道,“景睿,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先让大夫去看看她吧,这还不一定是瘟疫呢。” 墨景睿点点头,率先大步流星的出了书房的门。 陆雨涟眉头紧皱,招呼着魏满堂等人快速的跟了上去。 容念昔脸色苍白,只有颧骨处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满脸痛苦之色的不停的摇着头,胡乱的呢喃着什么,却没人听的清楚。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她诊治?”墨景睿看着容念昔痛苦的模样,忍不住怒吼出声。 太医们把了脉,脸色都有些难看。 “九殿下,这,容小姐这是感染了瘟疫啊。” 果然,陆雨涟就觉得心里一紧,转头却看到了墨景睿暴怒的神色。 第334章 人间炼狱 墨景睿脸色发黑,满是山雨欲来的阴沉,让在场的众人都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唯恐惊动了那震怒中的人而获罪。 他慢慢的扫了一眼在场众人的神色,沉声道,“传本殿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将容小姐的病治好!听到了没有?” 众人听出他话中的怒意,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连忙应声道,“九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治疗容小姐的。” 话音刚落,一行太医便到了一旁,商量着治疗方案去了。 这是,容念昔似是被外面的动静给惊醒了,虚弱的睁开眼睛,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她的面颊便略显消瘦,泛着不健康的苍白,一眼看去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她肩膀微颤,咳嗽了起来,半天才停了下来,眼泪汪汪的望着墨景睿,低声道:“睿哥哥,都是我不好,本来想要帮你的忙的,可是没想到我的身体这么不争气,刚来就病倒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她原本娇憨刁蛮充满青春活力的小脸蛋,这时却是苍白的几乎透明,这前后鲜明的对比,由不得人不怜惜的。 墨景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紧蹙的眉头微微的松了一些,有些无奈的道,“你这个样子,若是真的和城里的那些人一样了,你让我如何向容章交代啊。” 听到他对自己如此的关心重视,竟然是因为哥哥的缘故,容念昔面上闪过一抹气愤的神色,一拉被子,连着自己的脑袋整个的埋了进去,不悦的道:“哼!你们根本就不是关心我,不过是怕我哥哥会生气罢了,你们走,你们都走!我不要你们管。” 只是,她话语中还是有些颤抖,明显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听到他提起泉州城的现状,不光是容念昔这个小丫头,连自认为见多识广的陆雨涟,都忍不住皱了眉头,感觉心中有些寒意。 那天他们入城时的情形,又一次清晰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天,他们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泉州,一进泉州城,陆雨涟就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场景。 泉州城是江南一带,比较繁华的大城市,一向热闹非凡,她虽然没有来过,但是经常能够听到别人提起泉州的繁华盛况。 可是,此时此刻,泉州却是格外的冷清,越是靠近城中心,越是有种诡异的寂静,像是死一般的那种寂静感觉。 陆雨涟看着面前空荡荡的街道,不要说是人来人往人山人海了,从城门一路走了过来,街上连个人影也看不到。她有些不安的拉了拉墨景睿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问道,“景睿,咱们是不是先不进城去,先摸清楚情况再说?我总觉得这里好像怪怪的。” 说不出因为什么原因,明明周围没什么人呢,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压低声音说话,像是潜意识里,害怕打破这一片死寂吧。 墨景睿一把将她的手包在了大手里,柔声安抚道,“别怕。既来之则安之,太子不就是想要咱们的命吗?在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他才能放心,那些无孔不入的刺杀,才能告一段落啊。” 陆雨涟登时了然,任是谁来看,也会认为进入瘟疫爆发中心的他们,绝对是毫无生路可言了,自然不用担心藏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杀手了。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暗处的杀机总是更让忌惮。 想到这里,陆雨涟也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她一行人进了外城,一眼望去便是荒芜空寂,像是无边无际一般,鼻尖还能闻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腐烂的气息,像是什么东西烂掉了一样。 陆雨涟正四处张望着,却觉得脚下北山绊了一下,整个人都向前扑了过去。 幸好墨景睿眼疾手快,一把将站立不稳的人儿揽入了怀中,有些担心的问道,“小涟,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陆雨涟摇了摇头,疑惑的看向刚才绊倒自己的东西,就见她刚才无意间踢起来的地上的一个土堆,说是土堆,其实就是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黄土,下面的东西露了出来,那竟然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什么东西啊?”容念昔好奇的靠了过来,待道看清楚了,便是一声尖叫。 饶是陆雨涟自诩胆子并不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得一个机灵,不可置信的道,“这,这尸体都埋到了街上来了?” 墨景睿揽紧了怀中的人,握住她有些冰凉颤抖的小手,缓缓的摩挲温暖着,面上也是微微泛着铁青,沉声道:“看这样子,这里恐怕已经不只是闹瘟疫了,说不定,这里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那,景睿,我们怎么办?”陆雨涟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墨景睿,眸中满是求助的神色。 她没有想到这瘟疫的严重性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一时间也有些蒙了,脑袋里一片空白,那些早已想好的措施竟然一个都想不起来。 像是自虐一般,陆雨涟的眼睛总是看向那具已经有些腐烂,眼睛处和嘴巴那里也只剩下三个空空的黑洞了。 那三个大张的黑洞,像是一个不甘心死去的亡魂,在冲着他们不听的呐喊着。 我不想死!我还想要活下去!为什么你们不来救救我?为什么? “小涟!”墨景睿一声厉喝,登时将她惊醒了过来。 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陆雨涟一个机灵,回过了神来。 墨景睿双手捧着她有些冰凉苍白的脸颊,微微一个用力,便让她正面对着自己,他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小涟,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够战胜这场瘟疫的。你别多想了!有我在!” 有我在!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她有些恐慌的心渐渐的镇定了下来。 墨景睿见她还是没有说话,以为她受惊过度,抬手便一把覆上了她的眼睛,将她的视线与那具腐烂的尸体隔离开来,柔声道:“小涟别看了!跟着我走就行了。” 陆雨涟心中划过一股暖流,也不解释自己并不害怕,任由他带着自己在一片黑暗中缓缓前行。 之后,他们一路走到了内城中,这里倒是能够看到些人影了,但是,满大街都是难民,大多数人都是骨瘦如柴,衣衫褴褛,脸色或是蜡黄或是苍白,眼睛无神的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 更有些明显感染严重的人,当街便趴跪在地上,痛苦的呕吐不止,旁边伴随着有人幽幽的哭泣声。 陆雨涟扒下墨景睿覆盖着自己眼睛的大手,眼睛定定的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喃喃道:“这,这哪里是繁华的泉州,这根本就是人间炼狱啊。” 陆雨涟的表现已经算是不错了,早在刚才看到尸体的时候,容念昔就昏了过去,一直躺在马车里了。 墨景睿一言不发,直接带着他们来了位于泉州城正中央的太守府,原先他的属下已经是前任太守了,新上任的太守应该是太子一党的人,却还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接待了他们。 陆雨涟正沉浸在那天震撼人心的回忆中,门外就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声。 新任泉州太守何兴德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高声呼喊着:“不好了,不好了!那些灾民暴动了!九殿下,请您快点派守军镇压吧!” 何兴德满头满脸的汗水,急的一张老脸都皱的缩在了一起,像是有些脱水的南瓜一样,着急的不停的跺着脚。 墨景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厉喝一声,“身为朝廷官员,这么匆匆忙忙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何兴德被他这么一顿呵斥,倒是镇定了许多,只是那满头满脸的汗水,还是不停的滑落下来。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相信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何大人,这泉州城的百姓大多数都感染了瘟疫,别说是聚众闹事了,就是能不能起身都是个问题,暴动?这怎么可能呢?” 何兴德面上闪过一抹不悦,下意识的看向了墨景睿,脸上几乎清楚的写着,九皇子还没有开口,一个女人过问政事,这样合适吗? 墨景睿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俊脸微沉,冷冷的道,“你看什么?没有听到皇子妃的问话吗?” 何兴德被他看得一个机灵,登时便拱手行礼,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微臣只是一时太过着急,有些失态了,皇子妃请恕罪。” 陆雨涟有些不耐烦这样没有丝毫诚意的繁文缛节,连忙催促道,“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何兴德有些为难,支吾了半晌,见墨景睿脸上浮现不耐烦之色,才连忙道。 “是这样的,之前皇子和皇子妃下令,让微臣将那些已经感染了瘟疫的病人隔离开来,统一安排在一个地方进行治疗,可是,那些刁民不但不配合差役的工作,将那些染病的人藏匿了起来,还聚在一起,说是,说是要将,将……” 第335章 没有抛弃你们 说到这里,他眼神闪烁,面色有些为难,支吾了半晌也没有说下去。 墨景睿一掌拍向桌子,冷冷的道,“说什么?快说!” “是是是!”何兴德浑身一个颤抖,连忙接着道,“他们说,说九皇子分明是想要杀人灭口,将他们这些染病的人聚在一起,直接杀掉。他们要殿下出去给他们一个说法。” 说着,何兴德又着急了起来,声音微微有些提高,道,“这些刁民,分明像是把殿下引出去,想要依靠蛮力犯上,以泄私愤,真是胆大包天,殿下可万万不能心软,直接派大军镇压就是了。” 墨景睿冷哼一声,凤眸微眯,冷冷的看向了这个一脸“我都是为了殿下好”的太守,嘲讽的道:“何大人真是好,好的很啊!” 何兴德面上闪过一抹欣喜,很快便遮掩了过去,拱手施礼,高声道,“微臣多谢九殿下夸奖,这都是微臣的分内之事,当不得殿下这句夸赞。” 墨景睿自然没有错过他刚才那一瞬间的神色变化,面上的笑容猛地收敛了下去,狠狠的一拍桌子拔身而起,厉声道。 “何兴德!所有的百姓都是我西音的子民。父皇信任你,才将偌大的一个泉州交给你管理,你就是这样对待父皇的子民的吗?” 何兴德悚然一惊,“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惊呼一声道,“九殿下饶命!微臣不敢,只是,乱世用重典,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啊!诶陈这也是为了九殿下的安危,为了我西音的安定,不得已而为之啊。实际上,微臣这心里也是百般不忍,心头也在滴血啊!” 墨景睿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讥讽的道,“何大人真是巧舌如簧啊!” 何兴德却是满脸的逼不得已的痛苦,做戏做的出神入化。 就连陆雨涟这样看过无数电视剧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何兴德的演技真的是可以得个小金人了,这要是生在现代,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演技派啊。 只是,算计到墨景睿的头上来,她就不能忍了。 “何大人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啊,派兵镇压灾民,刀剑无眼,到时候混乱之中,灾民必定损失惨重,到时候,何大人既解决了瘟疫一事,万一皇上怪罪下来认为你滥杀无辜,也有我们九殿下帮你顶着这个黑锅,真是好算计啊!” 被人说破了心思,何兴德脸色也沉了下来,淡淡的道,“皇子妃言重了,下官不敢。” 西音竟然还有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官员!陆雨涟心里气急,却也明白这个时候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好时机,最重要的是保证治疗方案顺利的施行,而这隔离就是最重要的第一步。 墨景睿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起身就要往外而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 “吩咐下去,让所有的大夫,除了留下一个在太守府照顾容小姐,其余的都随本殿到前面去,命人调集附近所有的压抑和守卫兵,将暴乱的灾民隔离起来,以防伤到无辜之人,也放着他们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陆雨涟一言不发,直接抬脚便跟了上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少得了她呢。 “睿哥哥!容念昔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焦急的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扑了下来,却是因为生病发烧脚下一软,登时扑跪在地。 就是这样,她还是不肯放弃的向前爬了几步,一把拽住了墨景睿的衣摆,带着哭腔哀哀的苦求着,“睿哥哥,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好害怕。” 墨景睿只得停住了脚步,低头看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安抚道,“念昔,你别胡闹了,现在情况紧急,你自己在这里好好养病,不要胡思乱想,我忙完了便会来看你。” 闻言,容念昔却是更加慌张,拽着他衣摆的手也更紧了,几乎是哭着道:“不要!睿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你不要我了么?” 墨景睿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谁说你要死了?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容念昔仰着头,痴痴的看着他,豆大的泪珠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哭着道。 “你不用骗我,我一定是快要死了,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我是不是会像那天街上看到的人那样,死的很凄惨,然后尸体就被随便一埋,也会腐烂成那具尸体那样?” 墨景睿有些不耐烦的去拉自己的衣摆,却被容念昔一把抓住,大哭出声。 “睿哥哥,我肯定是要死了。我害怕,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孤独的死去,你陪陪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容念昔痛哭失声,鼻涕眼泪流了满脸也顾不上擦。 陆雨涟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怜惜这个小丫头,独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面临着生死,害怕是理所当然的。 她心一软,就对着满脸头痛模样的墨景睿道,“好了,她还是个小孩子呢,你就留下来哄哄她,我先去前面看看再说。” “不行!”墨景睿想也不想,一口便否定了她的决定,道,“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去?我们一起!” 他想的是很好,可是身上挂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根本就走不开一步。 陆雨涟扑哧笑出声来,信心满满的道,“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不过我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放心,我可以的。” 尽管墨景睿还是各种不放心,但是形势比人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独自离开。 他恨恨的咬了咬牙,吩咐道,“暗一,多派几个人保护皇子妃,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是!”一道黑色的人影闪过,领命而去。 陆雨涟跟随着带路的何兴德,很快便来到了泉州近郊的地方,这里是他们选好的隔离区,和瘟疫密布的泉州城有些距离,不怕反复感染,又不用担心会传染道其他州县。 何兴德伸手指着不远处,道,“皇子妃,您看,那些将就是闹事的刁民!” 其实也不用他指,陆雨涟这会儿已经能够听到那喧哗的吵闹声。 只见,他们命人,连夜修建好的隔离墙里,人声鼎沸,呵斥声,哭声,叫骂声,混乱成一片。 许多的灾民聚拢在一起,不停的往隔离墙外冲,守军首领指挥着士兵们,将隔离墙的一圈又一圈的团团围住,阻止着灾民逃离。 可是,这些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命,守军们也不可能真的动手,只能被动的防御阻拦,高声呵斥劝告。 一时之间,双方竟然僵持不下,场面混乱无比。 还没走到近前,陆雨涟远远的就能听到那些灾民们的哭喊咒骂声。 “天啊!他们是要把我们关在这里,让我自生自灭啊!” “这些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是九皇子,我知道,是九皇子下的命令,他就是怕我们把瘟疫传染给他。” “什么狗屁皇子!他只顾着自己的快活,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老子死了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老天爷啊!您快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这些冷血的畜生是怎么对待我们百姓的啊!” “他们不配为人!是畜生!” “墨景睿暴虐无德,滥杀无辜!杀了墨景睿!让他给我们陪葬啊!” …… 这样的咒骂声,让陆雨涟听得心头火起,一下子爬到了马车顶上,对着那些灾民高声呐喊道,“所有人都给我住口!” 这一声喊,虽然用尽了她吃奶的力气,可是,跟那上万人的叫骂声比起来,却是如同石如大海,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她焦急的四处扫视一番,蓦地眼睛一亮,命令道:“把那个鼓给我抬上来!”那是守军用来下令用的军鼓,和边疆打仗时候用的并无不同。 陆雨涟握着鼓槌,用尽所有的力气,毫无章法的一通乱砸,惊天动地的鼓声蓦地响起,被吓了一跳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陆雨涟将鼓槌一甩,对上众人看过来的视线,高声喊道:“有没有人认识我是谁?” 人群中一片寂静,显然没有人认识这个看着有些狂傲的女子。 暗一见状,带头跪拜下去,将内力灌于嗓音中,高声道,“奴才参见九皇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声提醒了众人,灾民们瞬间明白了,下意识的跟着跪拜了下去。 “草民参见九皇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雨涟赞赏了看了一眼暗一,接着对众人道,“没错!我就是九皇子妃。九皇子并没有抛弃你们,他马不停蹄的从京城赶来,就是为了找到解救大家的办法的。” “哼!你是九皇子妃,当然是帮着九皇子说话了!” “就是!那你们找到什么办法了?说出来我们听听啊!” “我们还没有找到办法!”陆雨涟坦诚的道,在灾民们反应过来再次喧哗之前,快速的继续道。 “但是,我可以证明,九皇子绝对没有想过要放弃你们!” 第336章 杀人了杀人了 灾民们闻言,都面面相觑,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不相信的神色,有那胆子大的高声喊道。 “证明?人心隔肚皮,你要怎么证明?” “就是啊!难道你能把九皇子的心剜出来给我们看看不成?” 守军统领登时大怒,横眉立目,手中的钢刀‘嗖的’一声,便指向了出言不逊的几个人,厉声呵斥道:“大胆!竟敢对九殿下不敬!你们就不怕人头落地吗?” 那些人闻言,都缩了缩头,面上闪过畏惧之色。但是面对着死亡的威胁,他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仍是纷纷吼道。 “怕什么怕?我们都要死了,反正一样是变成鬼,什么九殿下不殿下的,还不是一样?” “就是就是!反正老子要死了,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眼看着原本因为陆雨涟的到来,而稍稍有些平静下来的人群,再次变得激动起来,守军们如临大敌,剑拔弩张。 陆雨涟连忙用自己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对着人群吼道:“大家都静一静!我虽然不可能把一个活人的心脏,剜出来给你们看。但是,大家都知道,九皇子只有我一个妻子,我有多受宠,相信大家都听说过吧?” 当即,便有个声音想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去过京城,听说九皇子还是战神王爷的时候,为了娶这个王妃,可是推了皇上的赐婚的。” “哦哦,我也听说过,那时候还有戏园子排了戏目到处传唱,说战神王爷对天女下凡的王妃情有独钟,是天作之合呢。” “那戏我也看了,原来说的就是九皇子夫妇啊。” 窃窃私语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蔓延开来,众人看着她的目光都狐疑起来,可见那些说话的人,还是有些威信的,灾民们都有些相信了。 这个墨景睿,想起那个时候他为了退婚造势,京城到处都是这样的戏剧,陆雨涟就忍不住心口像是灌了蜜一样的甜。要不是还记着现在是什么场合,她怕是就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不过,陆雨涟还是轻咳了两声,掩盖了笑意,趁热打铁的对灾民们说道:“没错,那个战神王妃说的就是我。所以,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带着大夫们,给大家诊治,我们会尽全力,找到解救大家的办法,本皇妃在此郑重的承诺,瘟疫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离开泉州。” “你,你的保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这半信半疑的犹疑声音,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我每天都会来,和大家并肩作战,若是我哪一天没有出现,你们再像今天一样冲出来也不迟啊。你们说对不对?”说着,陆雨涟由暗一扶着,从马车顶上跳了下来,一步步的走向了隔离墙的大门处。 见陆雨涟还要往里面走去,暗一登时有些急了,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压低了声音焦急的劝道:“皇子妃,您不能再往里走了,太危险了,若是您也不幸感染了瘟疫可怎么办呢?王爷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属下的。” 陆雨涟面上浮现一抹淡然的笑容,轻声道,“不用担心,我会注意消毒的。” “可是……”暗一还是满脸的为难,不肯让步。 陆雨涟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的将人一把推开,认真的道,“我知道你们和墨景睿是为了我好。” “可是如今形势紧迫,如今快要入夏,本来就是雨水多发的季节,江南的水灾虽然暂时过了,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来了。我们不能把时间都耽误在这里,必须尽快解决瘟疫的事情,否则的话,一旦传播出去,那恐怕就是灭顶之灾了。” “我这也是为了你们九皇子好!为了我们大家好!”话音刚落,陆雨涟就一脚踏进了隔离区内,神色淡然的对着众人劝告道,“这下子你们放心了吧?这里并不是什么人间地狱,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战胜瘟疫的。” 灾民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一片死寂。 他们都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九皇子妃身上,披着灿烂的阳光,浑身仿佛散发着柔和的金光,一脸微笑的,跨进了那道仿佛划分了生死边界的隔离线。 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这样尊贵的人,看到一个非常受宠的皇子妃,如此面不改色的,和他们这些要死的人,一起进入隔离区,众人震惊之下,也都相信了她的话。 九皇子真的不是放弃了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他们还是想要救大家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片刻的沉默之后,人群也都开始慢慢的松动了,缓缓的向后退去。 陆雨涟见状,面色不变,心里却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次的危机终于解决了。 就在这一刹那,一个身影暴起,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嘴里还高声喊。 “不对!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皇子妃!大家不要被他们给骗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满脸愤怒,手指直直的指着陆雨涟,恨恨的高喊道。 刚刚要退去的人群顿时停了下来,转回身来警惕又怀疑的看着陆雨涟。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指着那个年轻人,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刚才我就觉得你的声音耳熟了,之前也是你一直在挑拨大家闹事的吧?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人派你来的?” 那人登时大怒,义正言辞的吼道,“你胡说什么?是不是我说中了?” 陆雨涟懒得和他争辩,转头对着远处的何兴德命令道,“太守大人!此人身份可疑,快把抓起来,严加审讯!” 话音未落,那人见事情要败露,当即便手持着一把钢刀,迅速的朝着陆雨涟冲了过来。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周围众人顿时哗然,唯恐被伤及无辜,慌乱之下,互相推搡着乱了起来。 刚才陆雨涟是独自走到了人群中去的,有人群的隔离,即便暗一发现了危机,却也根本赶不到她的身边,只能肝胆俱裂的惊呼一声,奋力冲了过去。 “皇子妃,小心!” 只是,他到底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钢刀离着陆雨涟越来越近。 陆雨涟更是反应不及,眼睛几乎看到那刀刃,快要触碰到自己的身上,却被人群推搡着闪躲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闪电一般刺入那刺客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那刺客的身体倒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那刺客的尸体,便被一把银剑钉在了旁边写着“隔离区”的石碑上面。 石碑发出一声闷响,竟然从中间断裂开来,裂成了两半,上面半块儿“哐当”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如同砸在了众人的心中。 原本被刺客挑起了情绪,还有些喧哗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惊疑不定的看着这边,咽了咽口水,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后怕。 陆雨涟还没有看清楚那刺客的模样,就觉得身后一阵微风拂过,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笼罩了过来,“小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听到这带着点焦急的温柔声音,陆雨涟的心缓缓的落了地,突然就什么都不怕了,笑眯眯的道:“我没事,你来的很及时。” 墨景睿这才松了一口气,将人紧紧的揽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刚刚赶来,就看到那么惊险的一幕,心脏都快要停了,这会儿他都还有些后怕。 “吓死了我了!” 陆雨涟心中了然,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你这不是及时赶来了嘛。” “那要是我今天没来呢?那你岂不是……”墨景睿有些说不下去了,要是他今天没有放心不下的跟了过来,怕是就要和怀中的人阴阳两隔了。 想到这里,他闭了闭眼睛,掩下自己有些脆弱的情绪,转而迁怒的对着旁边的暗卫低吼道:“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连皇子妃都护不住?我要你们何用!” 暗一等人“砰”的一声跪了下来,满脸羞愧,道,“属下无能,求殿下责罚!” 竟然,是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 即便如此,墨景睿仍是双眸冒火的瞪着众暗卫,陆雨涟见状,连忙双手捧住了他的俊脸,对上自己的视线,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容念昔呢?她不是一直缠着你么?” 这些暗卫其实已经非常尽责了,只是情势多变,很多事情是很难防备的,她不想这些衷心的属下受责罚。 当然,她也的确很好奇这个问题就是了。 想到那个任性又骄纵的小丫头,墨景睿颇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头,认真的道:“我不放心你,所以,就把她打晕了,来找你了。” 陆雨涟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赞同的佯怒道,“喂!人家还是个小女孩呢,这还生着病呢,你怎么能这么粗鲁的对待人家。” 话是这么说,但是想到他是为了自己,陆雨涟心里还是忍不住划过一抹甜蜜的感觉。 一道惊慌的叫声突然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温馨。 “杀人了!杀人了!” 第337章 君子爱财嘛 “啊——”短暂的寂静过后,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惨叫声,渐渐慌乱了起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一个有些发抖的声音,对着墨景睿突然响起。 墨景睿俊脸微沉,瞪了过去,厉声道,“都给本殿闭嘴!” 他浑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变让混乱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他一个箭步走了那个挂在半截石碑上的刺客尸体边上,伸手在那尸体的怀中,摸索了一阵,再伸出来时,手中捏着一个有些怪异的木牌。 “你们看仔细了!这是什么?”墨景睿一边说着,一边将木牌举高了,让众人看。 众人凝神看去,只见那模样有些怪异的木牌上,有些繁复的花纹,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字,竟然不知道这上面写着的都是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好奇怪啊!” “我看着这好像是个什么令牌。可是看不懂上面写着什么。” 墨景睿将木牌一把扔给了赶过来的泉州太守何兴德,吩咐道,“这块令牌颇有蹊跷,定然是居心叵测之人,派来故意挑起百姓的不满,趁机闹事的,给我查清楚,这令牌到底是什么来头!” 何兴德接过木牌,有些为难的道,“这……” “嗯?”墨景睿挑了挑眉头,凤眸中满是威胁之意的看了过去。 何兴德额头冷汗涔涔,只能拱手施礼,恭敬领命道,“是!下官这就派人去查!” 人们冷眼旁观,心中顿时了然,纷纷议论了起来。 “啊!原来这人是个奸细!” “娘的!老子差点上了他的当!要不是九皇子明察秋毫,咱们不都成了乱民了吗?” “哎呀,我真是糊涂啊,差点被人当了枪使,真是丢人啊!” “是啊,我们实在是……唉!” 众人满脸羞愧之色,纷纷跪拜了下来。 “是草民有眼无珠,草民愚昧,还请九皇子殿下恕罪!皇子妃娘娘恕罪!”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为这神一般转折给弄蒙了,这会儿才反应了过来,连忙道:“大家都起来吧,快回去好好休息!咱们一定要打起精神,面对这场大家共同的敌人——瘟疫!” “好!”人们顿时振奋了起来,举着拳头高声喊道,“我们,都听殿下和娘娘的!” 陆雨涟闻言,面上浮现一抹欣慰的笑容,转而对着墨景睿赞赏道,“你眼睛够厉害的呀!竟然一眼就看出那人是奸细了!” 墨景睿凤眸微眯,轻声道,“我不知道!” “啊?你说什么?”陆雨涟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墨景睿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奸细。” “可是,你不是从他身上,搜出来一个很可疑的令牌吗?”陆雨涟有些傻眼,不解的问道。 “哦,那个呀,是我刚才趁着搜身的时候,放进去的。”墨景睿面不改色,轻描淡写的道。 “啊?那你……”陆雨涟愣住了,本来她是想说‘那你不是滥杀无辜了’,可是想到那人一直在不停的挑动灾民闹事,想来也无辜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她连忙咽下了尚未说出口的后半句,眸中闪过一抹歉意,可不能让着急赶来救了自己的人寒心。 墨景睿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轻笑了一声,欣慰的点点头,道,“嗯,看来这偶尔的暴力效果,还是挺不错的嘛!很好!以后可以多用这一招。” “你也别担心,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那人胆敢刺杀你,即便不是敌人的奸细,也很有可能是那些落草为寇的暴民派来的,他死的绝对不无辜。”墨景睿凤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单是刺杀小涟这一条罪状,就够那人千刀万剐了。 陆雨涟点点头,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隔离区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声。 陆雨涟被吓了一跳,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从拐角处跌跌撞撞的扑了出来,跪倒了在了隔离区大门处,扑倒在尘土中,哀哀的苦求着。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们了!我的孩子还不满五岁,她不能死啊!”那妇人一边苦求着,一边不停的磕着头,“砰砰砰”的响声如同砸在人的心上,可见她有多么用力,内心又是多么的无助。 这时,陆雨涟才看到,那妇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顾不上其他,陆雨涟连忙跑了过去,俯身去查看那孩子的情况。 只见,那女孩子眼睛微闭,眼底已经微微泛着青黑色,这和那些重度感染了瘟疫的人一模一样。。 陆雨涟心中微微一沉,看这样子,要不了多久,这个小女孩就要走到人生的尽头了,和那些因为瘟疫死去的人一样。 一个驻扎在隔离区的大夫走了过来,摇了摇头,道:“没用了,她,活不了多久了。” 那妇人伸手抱住陆雨涟的腿,使劲的磕头,涕泪横流,哀求道,“皇子妃,您救救我的孩子吧!她还小,还没有长大呢,她不该死啊!求求您了!” 陆雨涟的医术,并不比这些古代的大夫高明,大夫都已经说没救了,她也是束手无策。 可是,让一个母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面前,这无疑比剜她自己的心还要痛苦。 没有什么比一个母亲的眼泪,更能出动人心底最柔软的那处了。 陆雨涟有些不忍,转头对上随行的太医,还没开口,魏满堂便提着药箱上的前来,淡淡的道:“让我看看!” 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神情淡漠而又镇定,竟然让那妇人也镇定了一些。 魏满堂不等那妇人同意,便缓缓的蹲了下来,手指搭在那小女孩的手腕上,诊断了起来。 那妇人满怀希望的,看着这位看起来就像高人一样的大夫,期望他能够救回自己的孩子。 魏满堂诊完脉并未多言,只是自顾自的拿出了几根银针,在小女孩的几处穴道刺了下去。 片刻后,那小女孩的小脸上,竟然渐渐的恢复了几分血色。 陆雨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起来,这小女孩虽然看着,还是一副重度瘟疫感染者的模样,但是已经有了几分生机了,这就表示还有一线希望。 那妇人更是喜出望外,抱着小女孩不停的对着魏满堂磕头,嘴里不断的直呼道:“神医啊!您就是救苦救难的药王菩萨啊!” 魏满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随行的大夫口述了药方,命人去抓药。 陆雨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好家伙!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大夫!在边疆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陆雨涟竖了个大拇指,问他点赞。 魏满堂眼睛一亮,满脸谄媚的笑容,低声道,“哎呀!多谢皇子妃赞赏!那,这个,呃,赏金呢?” 说着,他搓了搓手指,满上满是世俗的铜臭味。 陆雨涟嘴角有些踌躇,这样子,哪里有刚才那副淡漠的高人模样,活脱脱一个钱串子嘛。 “好了好了!我可是赏罚分明的,只要你努力,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魏满堂登时大喜,道,“多谢皇子妃娘娘了!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陆雨涟摇了摇头,有些无语,转而吩咐道。 “我知道你的医术高明,这方面我不担心。不过,你记住了,每天都要各家各户煮沸醋来消毒,避,所有病人用过的衣服器具,都要经常用沸水煮沸消毒,所有大夫也要经常用烈酒擦手,也要将各种医疗器具,放在煮沸的烈酒中消毒……” 陆雨涟不厌其烦的,将现代的一些消毒预防的措施,细细的交代了下去,医术方面她是没什么办法了,只能传播一些比较超前的医疗常识。 魏满堂虽然有些地方并不明白,比如消毒之类的,但是医者的敏锐,也让他隐隐明白陆雨涟此举的用意,因此都记了下来,并且严格执行。 情况紧急,陆雨涟和墨景睿带着人一边监督着众人的工作,一边也是为了给隔离区的灾民们一记定心丸,让他们逐渐相信,九皇子并没有抛弃他们。 不过几天,人们渐渐的放下心来,开始积极的配合大夫们的治疗。 这一天,陆雨涟几乎已经走访完了各家各户,将这些人的情况都记录在册。 可是,她却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墨景睿,这里面好像有些不对劲啊。这些赈灾银的数量的确是没错,可是……” 墨景睿拿过她正翻看着的册子,看了几眼,也敏锐的发现了问题所在。 “的确不对劲,这里的灾民数量,好像并没有那些地方官员上报上去的那么多啊。” 陆雨涟点点头,也有些不明白,疑惑的道,“按理来说,灾民越多,这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也就越多,可是,这么谎报人数,只要有心一查,不是很容易就能被人查出来吗?这风险也太大了吧?” 墨景睿转头吩咐道,“把何兴德找来!” 第338章 无助感 不一会儿,何兴德就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 “下官参见九殿下,皇子妃娘娘。” 墨景睿面色淡漠,也不让他起身,直接道,“何大人,这灾民数量似乎比你上报的少了许多啊,这你怎么解释?” 何兴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有些为难的道,“这个嘛,瘟疫爆发,情势严重,许是下面的人高估了灾情,错报了人数,这也是又可能的,毕竟,这么严峻的情况下,不可能一个个的去查人头,是不是?” 陆雨涟听他这么狡辩,忍不住不满的道,“你倒是聪明,人少了,分明就是被人藏起来了。如果没人来查,你们就把多出来的银子揣进自己的腰包。要是有人来查,就说了下面的人报错了,你倒是推得一干而净!” 何兴德吓了一跳,面上闪过一抹惊慌之色,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皇子妃娘娘言重了,下官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啊!求殿下明鉴啊!” 这人简直就是一块滚刀肉,一个劲儿的喊冤枉,倒是让两人对他没什么办法了,只能作罢。 目送着两人离开,跟随在何兴德身后的一个师爷模样的有些担心的道,“何大人,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调查灾民的事情?” 何兴德一双小眼眯缝了起来,一反刚才诚惶诚恐的模样,面上带着几分深思。 他沉声道,“本来以为九皇子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没想到,那个叫陆雨涟的女人竟然不只是个得宠的女人,居然第一步就想到了将灾民登记造册,倒是有两把刷子。” 他听到墨景睿的传召,在来的路上就想方设法的打听清楚了,今天的事情都是那个叫陆雨涟的女人搞出来的。 他冷哼一声,眉头紧皱的道,“看来,我倒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那师爷也是忧心忡忡的道,“大人说的是啊。刚才那个女人一语便道破了其中的玄机,的确是个厉害的人物。有了这个女人帮忙,那九皇子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那咱们不就危险了吗?要是那些少掉的人被查了出来……” 他话没说完,但是那语气中满满的担忧都写在了脸上。 想起那些暗中的事情,何兴德也不由得正色了起来,“这倒是个麻烦。” 那师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发愁的道,“何大人,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何兴德冷笑一声,胸有成竹的道,“问题?会有什么问题?如今的泉州城已经成了人间地狱,我已经让人放出风声去,凡是进了泉州城的人都不得离开,任谁来都是有去无回,我看哪个不要命的敢闯进来找事儿?” “等我的折子递上去了,焚城的旨意一下来,别说是九皇子、皇子妃了,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从这里飞出去!” 说着,何兴德面上闪过一抹阴狠的笑意,志得意满。 那师爷饶是自己人,也忍不住为他的这份狠毒全身颤抖了一下,连忙恭维道,“大人此计高明!小人佩服!” “哈哈哈哈……” 陆雨涟此时却是顾不得理会那些灾民数量有异的事情了,将调查的事情交给了墨景睿,她就全心投入了解决瘟疫的方法中去。 这瘟疫不但医治起来困难重重,而且,传播速度也是让人感到恐慌的,就她建立隔离区的这几天,就又有上千人感染了瘟疫,被人抬进了隔离区。 “不对,不对!这些感染了瘟疫的人,最先被他们传染的不一定是夫妻,也不一定是家人,按理来说,夫妻和家人之间应该是接触最多的了,那就说明,这瘟疫并不是通过身体接触和空气传播的。” “而且,这些病人的症状都各不相同,有时候脉象显示的火起上升,有的时候脉象却又是显示的邪风入体,啊——” 陆雨涟有些头痛的将密密麻麻写了整整一页的宣纸揉成了一团,有些崩溃的大声喊叫了起来。 “不对不对!也不是这样的,我看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啊!!” 每到这个时候,陆雨涟就无比的遗憾,她穿越的时候不能将现代的那些先进的医疗器械之类的带过来,这里连验个血都是奢望。 现在病人的脉象根本就是在不停的变化着,还根本就没有规律可循,依靠中医的手法显然是有些吃力了。 陆雨涟心急如焚,江南一带先前发过大水,此时又马上要入夏了,气温骤然升高,才导致了瘟疫的爆发。 如今,她已经几乎将现代所学习到的消毒和预防方法都用上了,可是,那些感染瘟疫的灾民的速度却是几乎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仍然是有增无减。 不过,这是在她这样知道内情的人看来,形势仍然是不太乐观。 但是,对于隔离区的灾民来说,看着每日里准时出现,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忙活着的朝廷的人,知道这些朝廷的人是来救他们的,灾民们又重新燃起了对于升的希望。 泉州本地和周围郡县的大夫,或是被召集或是自动自发的赶了过来,组织成一个个的团队,将隔离区划分开来,各自负责一片。 他们还命人将那些胡乱掩埋的感染瘟疫而死的人的尸体都刨了出来,集中在一起,统一焚烧了。 当然,当初为了这一举措,陆雨涟带领着众位大夫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了这些古人接受火葬这种在他们看来几乎等同于挫骨扬灰的埋葬方式。 陆雨涟还让人将所有的井都封了起来,从城外的大河中引来了活水清理整个泉州城。 一时间,原本就像是一座死城的泉州仿佛又渐渐的焕发出新的生机,那些染了病的人的精神好像也好了起来,让人心中对战胜瘟疫一事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魏满堂推门走了进来,有些好奇的捡起她扔掉的宣纸,看着那上面满满的表格和线条,一头雾水的问道,“皇子妃,你这写的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看不懂呢?” 陆雨涟叹了口气,有些气馁的趴在了桌子上,恹恹的回答道,“没什么,只是一些数据统计和归纳……唉,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这都生死攸关的时刻了,她哪里还有心思解释统计学啊。 魏满堂满脸茫然,什么“统计”啊“归纳”的,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难道是什么新的医疗手段? 不过,见陆雨涟根本就没有心思细说,他耸了耸肩,转头去研究药方去了。 正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一阵有些大的响动,陆雨涟连忙放下手中的纸笔冲了出去。 “糟了!” 果然,一进门,陆雨涟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女孩浑身是汗,脸色苍白,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正在不停的撞着床柱,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疼一样。 这个小女孩,正是陆雨涟那天在隔离区大门处看到的那个五岁的小女孩,她的母亲蔡氏正满脸无措的使劲全力抱着疯狂的小女孩,求助的看向陆雨涟和魏满堂。 她哭着哀求道,“娘娘,魏太医,你们快来看看吧,小满她又开始这样了,你们快救救她啊……” 魏满堂见状,不用陆雨涟吩咐,直接便掏出银针,开始施针。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发现也只有魏满堂会的一套针法能够暂时的抑制病情,拖延时间,但是,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每施一次针只能管用一天都不到。 片刻后,小女孩小满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牙关紧咬,似乎是在极力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蔡氏见状,扭过头去,手捂着嘴无声的流泪,唯恐哭声吵醒尚未清醒过来的女儿。 这段时间,蔡氏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染病的女儿,眼看着人都瘦的不成形状了,颧骨高高的突起。 这个可怜可悲又令人敬佩的女子,不由得让她想起了沈忆柳,那个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却是这个世界上给过她温暖母爱的女人。 她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心中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这恼人的瘟疫赶走! “魏太医!魏太医?你在吗?在的话就快点出个声啊!”一个焦急的喊声打断了陆雨涟的思绪。 魏满堂就着烈酒洗了洗手,闻言有些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喊什么喊?叫魂呢?”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看着满头大汗匆匆忙忙闯进来的小厮,顿时明白了他为何如此的不耐烦了。 这个小厮是从太守府来的,每次来几乎都是一个原因。 那小厮也顾不上擦额头的汗水,焦急的道,“哎呀,魏太医,您在这怎么也不早点出声啊。快快快!我们容小姐难受的厉害,您快点给她施针吧,走走走!” 说着,那小厮也不管魏满堂有没有答应,便上手来拉他的手臂,就要拽着人往外而去。 “放手!”魏满堂一把甩开他拉着自己的手,冷冷的道,“这里的病人还多着呢,想要为你家小姐看病,就去登记排队!” 第339章 醋也很累的 “什么?你让我去排队?”那小厮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一般,伸手反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的道。 “魏太医,你没有搞错吧?你看清楚我是谁啊!我们家容小姐可是九皇子亲自照看着的人,今天也是殿下吩咐我来请你的,你让我排队?” 让他这个九皇子最宠爱的小姐的下人,和那些庶民一样排队等着医治,这简直是一桩天下奇闻啊!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果然,又是那个容念昔,总是派人来让魏满堂回去诊治,明明她的症状根本就远远没有隔离区这些别人严重。 况且,太守府里有留守的太医,偏偏她谁都不放心,非得要魏满堂这个太医正来诊治才放心。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骄纵了!有些过分了! 魏满堂冷哼一声,丝毫不被他话中的意思吓到,嘲讽的看着他,讥讽的道,“凡事都有先来后到,这可是九皇子和皇子妃亲口定下的规矩,你们家小姐要是着急,就让她自己来吧,省了我来回往返的时间,说不定还能更快点。” 那小厮吓了一跳,这才看到站在一旁,一直都没有出声的陆雨涟,面上闪过一抹惊慌,连忙转身离开。 “你,你等着,我这就回去禀告我家小姐。” 魏满堂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面色微冷,不满的道,“哼!看到皇子妃在这儿,连礼都不行,这样无礼的下人,真是丢尽了殿下的脸面!” 陆雨涟叹了口气,对于这个下人她倒是没什么生气的感觉,毕竟是个不相干的人。可是想到那个整日里缠着墨景睿的容念昔,她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尽管多次告诫自己,那还是个小丫头,而且是个孤身在他乡,生了病的小丫头,心里那种拥堵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魏满堂见她一言不发,面色郁郁,深感自己失言,连忙补救道,“皇子妃你别生气,那种狗仗人势的下人,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得了。” 陆雨涟摇了摇头,还是有些担忧的道,“你真不去给容念昔看看吗?万一她真的是有哪里不好的话,耽误了病情可就糟糕了。” 魏满堂惊讶的看着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一般,忍不住道,“我说,皇子妃,你这心也太软了吧?那容小姐可是每天都缠着九皇子,你不生气也就算了,还担心她的病情?”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道,“她还是个小丫头,从小娇生惯养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了病,粘人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相信墨景睿,他不是那种三心两意的人。” 魏满堂瞪大了双眼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的道,“皇子妃,你这话是在劝我,还是在劝你自己呢?这话你自己信么?” 见陆雨涟满脸郁郁之色,他也不好再说下去了,只能安抚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那容小姐虽然看起来有些像感染了瘟疫,但是,除了高烧之外,其他的瘟疫病人有的症状,比如说发狂不能自已这样的病症,她可是从来没有过,我觉得,她应该不是感染了瘟疫。你放心吧。” 陆雨涟点点头,心里暗暗决定,等把这些病人的数据统计完毕,今天无论如何要回去一趟。 就是看看墨景睿也好啊。这段时间两人各忙各的,分身乏术,已经有三天没有见面了。 没多久,陆雨涟正专心的统计着瘟疫感染的情况,就听到外面突然一阵喧哗。 几个官差“砰”的一声推开小院的门,推推搡搡的闯了进来,口里还呼和着。 “魏太医在哪儿?还不出来见驾?” 有些胆小的灾民见状,颤巍巍的指向陆雨涟和魏满堂待着的药房,低声道,“魏太医,在,在那儿!” 那些官差们径直走到了药房门口,原本倨傲蛮横的模样,在看到里面的陆雨涟和魏满堂时,面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神情一变,十分恭敬的拱手施礼,朗声道,“皇子妃也在这里?” 瞬间的惊讶过后,那些官差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跪地行礼,恭敬的道:“属下见过皇子妃,见过魏太医。” 陆雨涟从写的密密麻麻的纸上抬头瞥了一眼这些面生的官差,淡淡的问道,“什么事儿?这么吵吵闹闹的?” 那官差面上浮现一抹为难之色,支支吾吾的道,“这……” 陆雨涟原本并不在意,心神都在那快要完成的统计上,半晌没有听到回答,这才有些诧异的抬头,不解的道,“你们没有听到我在问话吗?还不快说!” “是!”那官差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是容小姐病情有变,九皇子让我们来请魏太医,请魏太医务必前去,为容小姐诊治。” 陆雨涟原本并不在意,只是随口一问。 这诗,她突然听到墨景睿和容念昔的名字,想到墨景睿竟然为了容念昔如此的兴师动众,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他们可是在太守府?”她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一边问着,一边起身往门外而去。 “呃,”那官差咽了咽口水,道,“九皇子和容小姐已经到了隔离区门外。” 陆雨涟脚下一个趔趄,咬了咬牙,勉强忍下心中酸涩的感觉,加快脚步往外而去。 魏满堂看了一眼那些官差,快步跟了上去。 陆雨涟几乎是一路小跑的来到了隔离区大门处,哪里已经聚集了一圈灾民,正远远的围观着一辆不小的马车。 那辆马车死角挂着丝绦,连车身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是太守府专用的马车。 太守何兴德曾经谄媚的将这辆马车送给墨景睿代步,却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就是为了不担上奢靡的名声,惹得灾民们非议。 可是,如今,他竟然为了容念昔启用了这辆马车。 陆雨涟知道那马车之中的人是谁,明明只相隔着断断十几米的距离,她却不愿意再上前一步。 一双修长的大手掀起马车的车帘,露出一张熟悉的俊脸,正是有三天未见的墨景睿。 墨景睿眉头皱的紧紧的,对着外面的侍卫问道,“怎么回事?魏满堂还没有来么?” 侍卫恭敬的禀告道,“启禀殿下,还没有。” 闻言,墨景睿眉头皱的更紧,不耐烦的道,“要不,我们进去找他吧。” “睿哥哥,不要……咳咳咳……”一双柔滑细腻的玉手抓住了他的衣襟,轻咳了几声,才有些喘息的道,“这隔离区里乌烟瘴气的,我怕……万一再传染了,可怎么办呀?” 这时,陆雨涟才看到,容念昔竟然是依偎在墨景睿的身上的,她手捂着嘴巴轻咳着,一副虚弱无比的样子。 陆雨涟的手攥得紧紧的,指都嵌入了掌心里。 墨景睿这个混蛋!竟然让别的女人待在他的怀抱里,而且看那姿势,两人倒是亲昵的很呢! 只是,这样强烈的怒意,却是没有传达到车厢里的某人那里。 墨景睿坐在马车上,眉头紧皱,眉间隆起一座小山,心情郁闷。 这段时间,众人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泉州的疫请还是在不停的扩散着,但是在他们的努力下,死去的人却是少了很多,死亡速度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可是,相对的,陆雨涟大多数时候都泡在隔离区,即便是几次见面,也是匆匆忙忙的,看着陆雨涟眼底的青黑,他的心揪成一片,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 几乎每次都是话都没说几句,陆雨涟就沉沉睡去了,他看着她疲惫的睡颜,心疼不已。 今天,容念昔又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难受的紧,缠着他,他无奈之下,只能让人去找魏满堂。 哪里知道,下人回来禀报,陆雨涟竟然和魏满堂一直待在一起,还相谈甚欢? 其他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了,心里酸酸的,他和陆雨涟几天都见不上一次面,他思念成狂。 她倒是好,没心没肺的,和别的男人朝夕相处,还相谈甚欢? 心情不爽之下,他二话不说,立刻便让人套了马车,快马加鞭的赶到了隔离区。 只是,想到这里,墨景睿又有些不悦的瞥了容念昔一眼,要不是她哭闹着不想进隔离区,他又见她今日的确是病的有些厉害,他早就飞奔过去找他家小涟了。 “咳咳咳……” 容念昔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见他眉头紧皱的看着自己,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病情,登时面上浮现一抹甜蜜之色,向他怀里靠了过去,柔柔的道,“睿哥哥,早知道我生病了,你就会这么关心我,我早就……” “别胡说!”墨景睿呵斥了一声,目光却从车窗向外看去,期望能看到自己心中的那个倩影。 就这一眼,他登时眼睛一亮,起身跳下了马车。 容念昔没有防备,猛地靠了个空,扑倒在马车上,连忙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焦急的喊道,“睿哥哥,你去哪儿?别丢下我,咳咳咳……” 听着身后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墨景睿只能勉强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将人扶了起来,叫道:“快去把魏满堂找来!” 第340章 偏 情急之下,墨景睿这一声怒吼,并没有收敛,那声音传出了很远。 “看来,他还真是紧张这个青梅竹马呢。”陆雨涟勾了勾嘴角,有些自嘲的道。 “皇子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魏满堂,有些担忧的道。 墨景睿一眼便看到了陆雨涟身边的魏满堂,登时不满的皱紧了眉头。 小涟在干什么?难道没有看到他在这儿么?和那个一向眼高于顶的魏满堂,离的那么近干什么? 他恶狠狠的瞪着那个碍眼的魏满堂,怒声道,“魏满堂?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给容小姐看病?” 魏满堂听到他的话,下意识扫了一眼旁边的陆雨涟,询问似的道,“皇子妃?这……” 虽然对方是皇子,可是,陆雨涟可是和他一同在边界奋斗过的同袍,他自然是偏向她了。 陆雨涟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眸中却是冷冷的没有什么笑意,闻言,她轻声道,“你快过去吧。免得被他迁怒了。” 魏满堂皱了皱眉头,却是一动不动,扬声道,“殿下,今日下官应当在隔离区当值,太守府自有当值的太医,殿下何必舍近求远呢?耽误了容小姐的病情,可就不好了。” 墨景睿扫了一眼陆雨涟面上的笑容,魏满堂和她说了什么?竟然让她露出了笑容?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不满的道,“容小姐的病一向是由你负责的,你最了解她的情况,还是你来看吧。” 魏满堂却是丝毫不动,若有所示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淡淡的道,“下官这里也是忙的很,这些病人,都是已经排好了队,等了很久了,难道容小姐这是想要仗势欺人么?” 这一声落地,隔离区的众人都反应了过来,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谁肯让步,登时都有志一同的嚷嚷道:“就是就是。我们这还都排队等着呢。” “我天不亮就起来排队了,你们说插队就插队啊?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哎呀,你们小声点。那可是九皇子呢。” “什么皇子不皇子的,我都快要死了,还怕这个?” “对!说的对!大夫就应该一视同仁,谁的命不是命?” 所谓法不责众,看着周围的人都这么说,越来越多的人胆子都打了起来,纷纷加入了进来。 魏满堂满意的笑了笑,对着马车的方向冷冷的道,“容小姐想来这里看病?可以,请到登记处登记排队吧。” 说完,他便转身,负手而去。 陆雨涟看着对面那亲昵的相拥想抱的两人,只觉得眼睛微微刺痛,当即便要转身离去。 墨景睿见状,一个闪身,瞬间便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一把拉住她,不悦的道,“小涟,我们已经这么久没见面了,你怎么见了我就走?难道你都不想我吗?” 陆雨涟面部表情的瞟了他一眼,挣扎道,“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忙,没工夫和你在这里废话!” “你!”墨景睿登时沉了脸,不可置信的道,“你说什么?你觉得和我说话是废话?我可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陆雨涟冷笑一声,嘲讽的道,“你怕是来仗势压人,想要为你那个青梅竹马出头的吧?” “你胡说什么?”墨景睿面上闪过一抹惊讶,不悦的道。 陆雨涟趁着他一个闪神,用力的挣脱了他的桎梏,快步离去。 哼!明明是他行为不检点,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竟然还敢给她摆脸色? 墨景睿看着她向着魏满堂离去的方向快步而去,登时有些不满,就要追上去。 “你站住!” 周围那些灾民,虽然不太了解具体的情况,但是,见他竟然要追着魏满堂这个神医而去。 因为魏满堂高超的医术,把不少濒临死亡的病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众人便一直称呼他为神医,他们顿时着急了起来。 “哎哎哎?你们要干什么?想要强抢神医怎么的?” “快拦住他们!别让他们把神医抢走了!” 众人一拥而上,将墨景睿带来的人都拦在了隔离区外。 饶是墨景睿武艺高超,却也不能对着这些病人动手,万一引起众怒,那他们之前的所有努力——尤其是陆雨涟没日没夜的操劳,可就都白费了。 种种顾虑之下,他只能恨恨的看着陆雨涟离去,头都没有回一个,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尉尘言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护着墨景睿到了马车旁,有些担忧的道,“主子,皇子妃她……要不,属下悄悄的进入隔离区,将人带来见您?” 墨景睿凤眸微眯,声音有些阴沉的道,“算了,先把容念昔送回去,等晚上的时候,我再来单独见她。” 人多嘴杂,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好好的跟她说话,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是互述衷肠的好时候。 “咳咳咳咳……”容念昔捂着嘴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有些担忧的道,“睿哥哥,你……都是我不好,是我的身子太不争气了,让你为难了。” 听到她的声音,墨景睿勉强压下心中的烦闷,淡淡的道,“不关你的事儿,你好好养好身子就是了,别的你不用操心。” 话音未落,容念昔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人也弓着背软倒在马车里,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小姐,你怎么样?”随侍的丫鬟惊呼一声,扑上前去焦急的看着自家小姐,也不敢动手去碰她,就担心害得自家小姐更加难受了。 墨景睿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假装的,连忙上了马车,将人扶了起来。 他有些担忧的道,“你怎么样?别怕,我这就送你回太守府,你身体不舒服还是躺着多多修养,还是不要出来了,见了风着了凉可就更不好了。” “来人,回太守府!”他也不等容念昔回答,便对着马车外面吩咐道。 容念昔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面上浮现一抹喜悦的笑容,咳嗽两声,柔声道。 “我知道我给睿哥哥添麻烦了。可是,能够这样躺在睿哥哥的怀里,就是让我病的再厉害一些,我也是愿意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面上便浮现了一抹嫣红,映衬着那苍白的几乎有些透明的面色,倒是显得更加的惹人怜惜了。 墨景睿心里却是为着那个看都没有多看自己一眼的人生着闷气,听到她的话,皱着眉头,轻声斥责道,“胡说什么?身体要紧,你安心修养吧,别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看,等你病好了,我就送你回京。” 这是他早就做好的决定,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存着这个心思。 “什么?”容念昔大惊失色,心神震动下,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边还趁着喘息的空档,不停的摇着头。 她道,“不……咳咳咳……我不……不走……咳咳……我要留在……咳……睿哥哥身边……咳咳咳咳……” 墨景睿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轻拍着她的后背。 既然容念昔对他还存着这样的心思,那他并不准备改变自己的决定,这没什么好说的。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他猛地意识到,刚才陆雨涟对自己那样冷淡,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在吃醋吧? 他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头,心情瞬间大好起来,人还在马车里,心却恨不得立刻飞到陆雨涟那里去。 都怪他太迟钝了!希望小涟不要太生他的气才是啊。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轰鸣声。 “出了什么事儿?”墨景睿沉声问道。 “杀了九皇子!”一声叫嚣声高声响起,伴随着一阵喊杀声,仅在咫尺。 尉尘言的声音在外面焦急的响起,“有刺客!对方只有十几个人,不足为惧。殿下别出来,属下会保护殿下安全的。” 很快,外面便响起了兵器相接的声音,而整个马车除了时不时的有箭矢飞射进来之外,倒是没有一个刺客近的前来。 “扑哧”一声,一支羽箭刺穿了靠近车窗处坐着的丫鬟,温热的鲜血喷溅出来,溅了旁边的容念昔一脸。 “啊——”容念昔摸了摸脸上腥热的液体,愣怔了半晌,慢半拍的尖叫一声,浑身发软的倒下。 “睿哥哥,我怕!”容念昔蜷缩着身子,窝在墨景睿的怀里,瑟瑟发抖。 这样的攻击对墨景睿来说,根本还算不上什么特别难对付的手段,他将容念昔护在怀里,警惕着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飞射过来的暗箭。 “别怕,有我在!”他一边还随口安抚着不停的抽泣着颤抖的容念昔。 突然,四面八方响起了尖锐的破空声。 墨景睿凤眸一厉,这些箭矢是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对方是铁了心的想要他的命了。 “呵!你们也太小看我了。”他冷笑一声,轻蔑的道。 话音未落,他将内力盈满了宽大的衣袖,振臂一挥,朝着那些箭矢拂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响起,就连整个大地都被震的跳动了起来。 第341章 不喜我早知道 墨景睿所有的心神和内力都集中在了一起,正对付着那些暗箭,听到这个巨响声,却也反应不及。 尉尘言一刀架住刺客的攻势,转头看着一块巨大的岩石从旁边的小山上砸了下来,却是根本来不及赶到自家主子身边,当即目龇欲裂,肝胆俱裂的怒吼一声。 “主子!” 容念昔瑟缩在墨景睿的怀里,也听到了巨石滚落的声音,她知道那巨石来的速度非常快,根本就等不及墨景睿收势变招,登时惊呼一声。 “睿哥哥,不要啊!”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狠狠的将墨景睿推出了马车。 几乎是同时,巨石重重的砸了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墨景睿摔落在地,都能感觉到整个大地都被震得跳动了几下。 他心中一惊,连忙抬头看去,只见那华丽的马车被压在巨石下面,四分五裂,几乎被砸的粉碎。 “念昔!”他心里一惊,神色惊恐的吼道。 “风紧,扯呼!”那刺客头领一见最出其不意的一招也失败了,顿时果断的招呼着中人撤退。 刺客们一剑逼退自己的对手,纷纷闪身而去。 墨景睿凤眸泛起红色,震袖一挥,几个刺客便痛呼一声,倒飞了出去,落地便没了声息。 “快跑!”那刺客头领回头一看,登时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招呼一声,便加快了速度逃离。 墨景睿冷笑一声,声音阴沉的道,“给我杀了他们!” 话音未落,他身周便浮现一股暴虐的煞气,快速的弥漫开来,凤眸闪过狠戾的冷意,如同一头被激怒了的猛兽,一道银光闪过。 几个刺客便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朝着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脑子慢半拍的意识到,自己是被人分尸了。 漫天的血雨如同吹响了冲锋号,尉尘言一瞬间的惊恐过后,带着众侍卫冲了出去。 剑光闪过,便有一个刺客惨叫跌落。 尉尘言等人脚下不停,纷纷追着那些刺客而去,不一会儿,便将所有的刺客——包括藏在附近放暗箭的人一一斩杀。 他们是墨景睿的近卫,能够感觉到他心底的怒意,他们并没有直接给这些刺客一个痛快,而是如同凌迟一般,将那些刺客执剑的手臂存存削断,让他们受尽了疼痛的折磨而死。 不过片刻之间,刺客的血肉和尸块儿便散落了满地,血腥味儿冲天而起。 尉尘言担忧的朝着自家主子看了过去,希望刺客这样惨烈的死法能够让自家主子的怒意微微消散一些。 可是,墨景睿面无表情,神色淡然,仿佛这样残酷的虐杀稀松平常,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一样。 而他此时却是没有心思关注那些刺客了,他一个箭步,迫不及待的冲到了几乎被砸的粉碎的马车旁,神色有些慌乱。 刚才情势危机,要不是容念昔奋不顾身,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推离了马车,恐怕他这会儿已经葬身在那巨石之下了。 “念昔!”墨景睿焦急地叫了一声,额头冷汗涔涔,整个人便扑了过去,开始用力的翻动着马车的残骸,撕心裂肺的喊叫着。 不一会儿,他的手掌便被那些尖锐的木头断口刮的鲜血淋漓,神色越来越着急。 “主子!在这里!”尉尘言要冷静的多,很快便看到了一袭丝绸裙摆的一角,连忙惊叫道。 墨景睿连忙换了个防线,小心翼翼的将那里的马车残骸掀开,就看到了埋在下面气息奄奄的容念昔,心中登时一喜。 “念昔,太好了!”虽然情况不容乐观,可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一定会尽力将人救回来的。 “别怕,我来救你了!” 他俯下身去,就要将人抱起来。 这一抱,他猝不及防的被一股巨大的阻力拦了一下,差点将怀里的人丢落在地。 “嗯——”容念昔通哼一声,身体一僵,可见是疼到了极点。 墨景睿顺着她的衣摆看去,却发现她的一双腿被压在了巨石之下,根本就动弹不得。 鲜红的血液,掺杂着灰尘弥漫开来。 那一袭粉红色的精美襦裙,早已被血液浸染,几乎变成了鲜红色,那衣裙覆盖着的双腿早已血肉模糊,看得人眼睛生生的刺痛。 “念昔,你……”墨景睿凤眸微红,声音有些沙哑的低声道,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梗着一样,说不出来。 刚刚那一下猛拽,剧烈的疼痛让容念昔恢复了些意识,她疼得厉害,一张小脸白的透明,痛的都已经扭曲变形了。 听到墨景睿的话,她咬着牙,睁开了眼睛,一双小手紧紧的攥紧他的胳膊,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意,声若蚊蝇的道。 “睿哥哥……你……你没受伤吧?” 墨景睿心里有些震撼,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的道,“我没事,可是,你,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道我不喜……” 容念昔猛地积攒起最后一丝力气,冰凉带着血迹的小手捂上了他的嘴巴,低低的道。 “睿哥哥,你别说了……我……我知道。” 她惨笑一声,自嘲的道,“我喜欢你……我从小就喜欢你……我就是想要嫁给你……刚才你说要送我回去,我,我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很怨恨你,可是……看到那巨石落下来,看到你遇险,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想你受伤……咳咳咳……” 她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一边咳嗽着,鲜红的血色从她的嘴角蜿蜒而下,像是不要钱一样的不停流着。 她却是笑的释然,轻声道,“睿哥哥,我知道,我不行了……可是,最后能够死在你的怀里……我……我死而无憾……咳咳……” 墨景睿有些无措,大手不停的擦着她嘴边的血迹,怒吼一声,道,“不要胡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救你的!” 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双腿被生生的砸断的痛苦,让容念昔咬紧了牙关,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刚才那一番话,是她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拼尽了所有的力气说出来的,心里的话说完了,她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动力,渐渐的昏沉了过去。 “念昔,不要睡!跟睿哥哥说说话!”墨景睿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太守府,抱着人飞身而起,一边还焦急的喊着她,担心她这么一睡,便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快!快让府里的太医准备救人!” “是!” 暗卫领命,飞速的率先朝着太守府而去。 …… “皇子妃?喂!” “啊?”陆雨涟被耳边的叫声唤回了神,转头循声望去,有些茫然的道,“你刚才说什么?” 魏满堂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担忧的道,“你在想什么呢?纸都被你给浸湿了。” “什么?”陆雨涟眨了眨眼睛,顺着他的目光下意识的低头看了过去,就见她手中的毛笔抵在宣纸上,墨汁已经将大半张纸都浸湿了。 她皱了皱眉头,有些烦心的将整张纸都揉成了一团,大力的扔了出去。 魏满堂见状,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的道,“皇子妃,你是在担心容小姐?” “我……没有。”陆雨涟佯作若无其事的道,重新拿了一张宣纸,提起笔来,却是有些茫然,忘了自己写到哪里了。 看她否认的那么快,魏满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叹了口气道,“我刚才是为了你给撑场面,才拒绝九皇子的,不过,若是你心里放不下,何不回去看看呢?” “哼!一个花心大萝卜,有什么好看的!”陆雨涟冷哼一声,索性甩开了笔,气哼哼的道。 嘴上说的硬,其实她现在心里就像是翻涌的浪潮一般,根本就静不下来,又酸又涩,非常难受。 “是吗?”魏满堂挑了挑眉,好笑的道,“既然他那么让你生气,你又何必为了他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苦苦坚持呢?” “你胡说什么?谁说我是为了他了?”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我可是为了西音的百姓,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才能为国为民,我们女人也是可以提供自己的一份力量的!可别小看了女人啊!” “好了好了!”魏满堂也不和她争辩,提起准备好的药箱,将人从椅子里拽了起来,向门外而去。 “走吧!今天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回去看看那个花心大萝卜吧。”反正她心神不宁的,也做不成什么事儿。 “我才不要去!”陆雨涟恼羞成怒,憋红了一张脸,使劲的想要甩开他的手。 魏满堂若无其事的道,“最近的药材用的太快了,大量的药材供给可是要经过殿下批示的,我今天才顶撞了他,可不敢撞上那个枪口去,就只能拜托伟大的皇子妃了。” “是吗?那好吧,我去。你也是为了帮我,我不会这么不讲义气的。”陆雨涟这才停止了挣扎,率先走到了前面。 她可是为了隔离区的病人们!她可不是回去看那个花心的家伙的! 第342章 复杂 魏满堂好笑的摇了摇头,轻声道,“虽然当了皇子妃,可这个女人还是一点儿没变。嘴硬心软!女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欺我。” “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快走!”陆雨涟远远的喊了一声。 “没什么。哎?你往马棚去干什么?” 墨景睿走了以后,她就有些心神不宁的,还真有担忧他和容念昔。陆雨涟快马加鞭,和魏满堂一起,不过一刻钟便赶回了太守府。 刚刚进入后院,她就看到丫鬟小厮们快步的——几乎已经是小跑了——穿梭来穿梭去的,有的端着盆热水,有的拿着剪刀、白布。 陆雨涟心头一跳,连忙拉住一个丫鬟,焦急的问道,“府里出什么事儿了?九殿下呢?” 那丫鬟有些愠怒的瞪了过来,见来人是九皇子妃,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道,“启禀皇子妃,是殿下他们回来的时候遇上了刺客,他们……” 陆雨涟眼前一黑,感觉有些眩晕,身子一晃。 魏满堂眼明手快的扶住了,有些担忧的道,“你先别急,殿下武艺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 陆雨涟哪里听得进去,一把拽住那答话的丫鬟,厉声道,“人呢?殿下他在哪里?” 正在这时,她眼角扫到一个丫鬟端着一盆水,那水鲜红鲜红的,看着便触目惊心,她心头狂跳,几乎站立不稳,嘶声吼道,“快说呀!墨景睿他在哪儿?” “在那个院子里!”那丫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指着一个小院落。 陆雨涟转身便朝着那个方向飞奔了过去,心里不停的喊着,不要有事!墨景睿,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分别,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简直无法相信。 须臾之间,陆雨涟便冲到了那个别致的小院中,守在房门外的尉尘言见她竟然来了,面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连忙上前来,道,“皇子妃,你怎么来了?” 陆雨涟急的额头冒汗,哪里有心思搭理他,没有丝毫耐心的一把便将人推开了,厉声呵斥道,“让开!别挡着我的路!” 不用多问墨景睿是不是在这里了,那一盆盆的血水不停的端了出去,明显那受伤的人就在这个房间里。 一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吵杂的忙碌声也传入了耳中。 可是这个时候,陆雨涟早已顾不得其他了,眼睛里只有立在床边的那抹颀长的身影,她心头狂跳,眼睛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快速的上下打量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在看到他胸口和衣摆上那鲜艳的血迹之后,她只觉得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呼吸微微一窒,径直冲到了他的面前,伸手便去触碰他胸口染血的地方,声音颤抖的道,“墨景睿,你,你这是怎么了?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她神情慌乱,脑海里一片空白,就连自己的视线仿佛也被那一片又一片的鲜血给占据了,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几乎让她几乎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视线渐渐的模糊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她摸了又摸,却始终找不到伤口在哪里。 她登时有些崩溃的高声喊道,“来人啊!快点叫太医来啊!魏满堂!魏满堂!你快点来救人啊……” 喊道后来,她哽咽的不成语句,声音被堵在了喉咙口,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墨景睿转头,看着哭得几乎倒在自己胸口的人,凤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半晌后,才面无表情,有些冷淡的道,“我没事,你别哭了。” 这样硬邦邦的,几乎不含任何情绪的话,还是陆雨涟第一次从这个熟悉的人口里面听到,她先是欣喜若狂,眼泪还没有擦干,就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又哭又笑的道。 “真的?你没事?你真的没事?” “嗯!”墨景睿眸色幽深,低头看着她,表情不变。 即便是听到他如此冷淡的回答,但是得知他如此肯定自己没受伤,陆雨涟还是欣喜若狂,竟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话语中的冷淡之意。 饶是如此,她还是固执的自己好好的将他染血的地方都摸索了一遍,知道真真切切的确认他的确是没有受伤,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伸手擦了一把流了满脸的泪水,她破涕为笑,高兴的道,“太好了,你没事,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她高兴的语无伦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墨景睿只定定的看着她,并没有多言,一番常态。 高兴过后,陆雨涟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疑惑的道,“那,你没受伤,你身上的血是敌人的吗?” 墨景睿没有说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得陆雨涟心中升起一股寒意,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问道,“墨景睿,你怎么了?你今天,怎么和平时不太一样?” 墨景睿示意她看向床的方向,淡淡的道,“陆雨涟,你是真的没有看到吗?” “什么?”陆雨涟微微皱了皱眉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自己,以前不都是叫她‘小涟’、‘娘子’的吗? 心里想着他的反常,陆雨涟下意识的跟随着他的视线朝着床上看去,这一眼,看得她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额头冷汗涔涔的女孩子,很明显是昏迷过去了,这正是不久前才见过面的容念昔。 即便是处于昏迷的状态中,容念昔还是痛苦的小涟几乎扭曲,时不时的发出痛苦的申吟声。 她的腿部露在被子外面,有两个太医模样的人正在那里忙活着什么,像是在处理伤口,透过他们时不时露出的缝隙,陆雨涟只能看到血糊糊的一片。 陆雨涟心头狂跳,不敢置信的道,“她,她这是怎么了?” 墨景睿看了她一眼,转头继续关注着床上的人,声音有些沙哑的道,“在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刺客偷袭,为了救我,念昔被砸断了双腿。”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陆雨涟,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带着冷意的笑容,沉声道。 “你知道吗?刺客本来是冲着我来的,是念昔不顾一切的救了我。如果不是她,恐怕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这话一出,即便只是假设,陆雨涟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墨景睿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尸体,眼前一黑,她只觉得脑袋有些晕眩。 “你,你没事吧?”她退后了一步,靠在柱子上,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一句。 墨景睿轻笑了一声,面上却是没有丝毫笑意,淡淡的道,“你这是明知故问?还是已经讨厌念昔讨厌到了根本就恨不得看不见她的地步?你没看到她正生死未卜的躺在这里吗?你竟然问都不问一声?” 墨景睿说着说着,眼睛渐渐的红了起来,几乎是质问的盯着她。 “我……”陆雨涟声音有些发飘的挤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眼睛转而看向了床上躺着的气息奄奄的容念昔。 她想要说,她不是不关心容念昔,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她心里的感情复杂的很。 她震惊,难以言表的震惊,本以来容念昔对墨景睿只是年少时候情窦初开的迷恋,却没有想到,她为了救墨景睿,竟然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不顾。 这样的感情竟是丝毫不比自己的差,而墨景睿也能为了她对自己口出无情冷漠之言,什么是青梅竹马,这样的感情,直到此刻,陆雨涟才真切的了解了几分。 这样的感情,是她无法插入其中的,是漫长的时光赋予的特殊感情。 她心头一片酸楚,只觉得五味陈杂。 除此之外,她心中还充满了深深的内疚,如果不是她吃醋,如果她留他们在隔离区看病,那他们也就不会立即返回太守府,也许久能避开刺客的袭击了。 这都是她的错!这样的想法,几乎击垮了陆雨涟,让她觉得心口嘴里都是一片苦涩,竟是连关心的话也说不出口。她有什么资格关心? 复杂的情绪一时间充斥着心口,陆雨涟张了张嘴,却是只能说出带着哭腔的话语。 “我……魏满堂?魏满堂你快来救人啊……” 魏满堂被守卫拦在门外,闻言,焦急之下,一把推开了拦着自己的人,冲了进来,一把便扶住了摇摇欲坠,几欲跌倒的陆雨涟,连忙问道,“出什么事儿了?要救谁?” 墨景睿看着两人亲昵的几乎要抱在一起的模样,凤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心中的怒火几乎按捺不住。 小涟竟然连救了他的容念昔都没有多关心一句,却当着他的面和魏满堂形容亲昵。 到底,在她的心里,自己处在什么位置? 他心头的怒火,这边的两人却是丝毫没有察觉。 陆雨涟神情慌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着魏满堂的衣袖,语无伦次的道,“快,救人,救她!救救容念昔,我求你了!” 第343章 意识不对 陆雨涟一边带着哭腔胡乱的说着,一边不停的指着床的方向。 魏满堂皱了皱眉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沉稳的安抚道,“你先别急,我去看看。” 说着,他便朝床榻的方向,却被人一把拦了下来。 墨景睿脸色发黑,隐忍着怒火,厉声道,“怎么?魏大神医不会不屑给我们看病么?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难道魏大神医觉得自己比这两个同僚更高明一些?” 说着,他意有所指的看向了正在床边忙活着的两名太医,语气嘲讽。 魏满堂面上闪过一抹不满之色,不悦的道,“九殿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人命关天,还请殿下三思。” 墨景睿面上浮现一抹怒色,一把用力将人推开,冷冷的道,“这里有太医医治,就不劳魏大神医的大驾了!” 魏满堂并没有学过武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一下子便被推得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陆雨涟见状,连忙一把扶住了他,转而对着墨景睿道:“景睿,你别胡闹了!医治念昔的伤要紧,你就让满堂看看吧。” 墨景睿登时凤眸圆睁,双眸中几乎冒出火来,怒声道,“满堂?你竟然叫的那么亲……” 话未说完,正在为容念昔处理腿上的伤口的太医出声叫道,“九殿下!” 未尽的话语别打断,墨景睿恨恨的瞪了一眼靠的很近的两人,转身走到床前,问道。 “太医,念昔的伤怎么样了?” 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面色有些难看的道,“启禀殿下,容小姐的性命暂无大碍,只是,她的膝盖骨虽然未被砸个正着,但是,小腿骨折断了三截儿,还有一些地方骨头粉碎,情况怕是不容乐观,以后,容小姐很可能会不良于行。” 墨景睿捏紧了拳头,沉声道,“本殿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治好她的腿!听到了没有?” “这……”两位太医双膝跪地,为难的道,“下官定竭尽所能。” 墨景睿面上闪过一抹不满之色,沉声道,“不是竭尽所能,而是一定要治好她的……” “睿哥哥……”容念昔突然声若蚊蝇的申吟了一声,睫毛微颤,醒转过来。 墨景睿连忙停住了话头,坐在床边,关切的问道,“念昔,你怎么样?” “好痛啊……”容念昔哭着叫了一声,泪水扑簌簌的就落了下来,整个人就向他靠了过来,不想却牵动了伤口,哭得更是厉害了。 墨景睿看她这样,愧疚之情大盛,只能将人扶了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安抚道,“别怕,我一定会找来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 不良于行?就是说,容念昔以后可能会瘫痪?陆雨涟却是还沉浸在这个噩耗中,她只觉得头晕脑胀,晕晕乎乎的往床前走了几步,就感觉要昏倒。 一直在她一旁站着的魏满堂连忙上前一步,将人搀扶住了,低声道,“陆雨涟,你没事吧?” 陆雨涟靠近了床边,容念昔这才看到了她,登时有些焦急的道,“小涟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顿时紧张了起来,紧紧的抓着墨景睿的衣袖,焦急的道,“睿哥哥,你别离开我,我怕,你别跟小涟姐走,我好痛……”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看向了陆雨涟,却一眼看到她几乎靠在魏满堂的怀里,登时怒火盈满了双眸。 “你们,在那儿干什么?” 陆雨涟只看到他听了容念昔的话,便怒视着自己,登时心头一阵刺痛,他这是在嫌自己碍事了? 她面上浮现一抹惨淡的笑意,身上满是落寞的气息,此时此刻,站在这两人面前,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旁观的外人一般,格格不入。 可是,她能说什么呢?她想要痛斥容念昔这个第三者,想要痛斥墨景睿这个花心大萝卜,可是,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容念昔对墨景睿有救命之恩,她甚至很有可能就要瘫痪了。 同时,墨景睿对容念昔的紧张和重视,也好像比她想象的要多的多。 一时之间,陆雨涟只觉得心潮翻滚不息,苦涩的滋味儿从心口溢到了嘴里。 魏满堂见墨景睿那副怒容,顿时有些不满的道,“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子妃可是担心你,才放下一切赶回来的,你怎么能……” “好了。我们走吧。”陆雨涟轻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有些缥缈。 话音刚落,她便努力撑起了身子,挺直了背脊,走出了这个让她几乎无法喘息的房间。 墨景睿凤眸微瞠,简直无法相信,在发生了这样危险的事情之后,她竟然能头也不回的离开? 登时,怒气充盈了胸膛,墨景睿一掌拍向了房门处。 “轰隆”一声,厚实的红木房门碎成了渣子,落了一地。 陆雨涟听着背后传来的巨响声,眼泪潸然而下,却是怎么都没有回头。 尉尘言抿了抿唇,追上前来,有些焦急的道,“皇子妃,您别生气,主子她只是担心容小姐的伤情,一时有些慌了,他并不是有意的,主子他还是很在乎皇子妃的……” “我知道了。”陆雨涟深吸一口气,勉强忍住了哭腔,有些哽咽的道,“你,你让他先照顾容念昔吧。瘟疫的事情,先不用他操心了。我会照看好的。” 话音刚刚落地,陆雨涟就几乎忍不住自己的哭声了,不想把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在人前,她连忙快步离开了太守府。 …… “还是不行吗?” 陆雨涟手里捧着一包草药,眼睁睁的看着又一具尸体从眼前抬了过去。 要不了多久,这具尸体就会和其他因为瘟疫而病死的人一样,在后山处烧成骨灰,葬在后山的墓地了。 一阵眩晕传来,陆雨涟手上一松,药包跌落在地,她脚下一软,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小心啊!”魏满堂连忙扔了手里的药箱,一把将她揽住,有些紧张的道。 “皇子妃,你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你已经连着几天都没休息了,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眼底的青黑色都快要蔓延到脸颊了。” “我没事。”陆雨涟摇了摇头,有些挫败的道,“我们已经试了很多种方法了,可是,都没有明显的效果,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可是,我却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她恨恨的一拳头砸在了地上,手被坚硬的石板震的生疼,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她第无数次的痛恨,为什么她前世不是一个医生,也许,这样的瘟疫中医并不擅长,就是需要西医才行呢? 魏满堂叹了一口气,安抚道,“你也别太着急了,咱们的治疗方案还是有效果的,现在死人的速度已经减缓了不少,而且,这里的瘟疫并没有扩散出去,除了泉州城,其他的地方还没有听说爆发瘟疫。” 陆雨涟却是没有丝毫被安慰道,眉头不展的道,“是,江南的其他地方虽然没有瘟疫,可是那里有洪水啊,虽然现在看着好像没什么事儿,但是,洪水随时有可能再来啊。” 提到这个,魏满堂也忍不住叹息了,“幸好,老天还是有眼的,泉州只是闹瘟疫,若是这里也闹水灾的话,那泉州的人就都别活了。” “是啊。”陆雨涟也忍不住有些感叹,“都说福无双降,祸不单行,这话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百分之百准确的么。”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陆雨涟猛地跳起身来,惊呼道,“不对啊!” 魏满堂被她吓了一跳,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不对?莫非你想到什么了?” 陆雨涟咬了咬唇,一边思索,一边解释道,“按理来说,瘟疫这种事情,不都是发生大的天灾之后,才会爆发的吗?” “没错啊。”魏满堂还是没明白她想说什么,不解的道,“现在不就是爆发了水灾之后,才出现的瘟疫吗?” “不,不对。”陆雨涟越想思维越清晰,双眸清亮,炯炯有神的道,“你想啊,这次水灾爆发,泉州城是被危及最小的一个城镇,可是,偏偏是这里,瘟疫爆发了,其他受水灾侵袭严重的地方反而没事,这不是不合常理吗?” “对啊!”魏满堂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道,“按理来说,泉州应该是江南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才对啊。” 陆雨涟顿时信心十足,总觉得自己抓到了关键之处,吩咐道,“传令下去,详细走访泉州的每一户人家,具体道每一个人,他们平日的生活习惯,饮食习惯,还有经常出现的地方,都要调查清楚,我想问题一定就出现在这里。泉州不会无缘无故的陷入瘟疫危机的。” “好!我这就命人去办!”魏满堂顿时也充满了干劲。 他收拾好了药箱,临走前却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担忧的道,“你,你不回去看看吗?” 陆雨涟揉了揉一直疼痛的额角,闻言一时没明白,不解的道,“嗯?看什么?” 第344章 麻痹自己 “看什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回去看看九皇子了?”魏满堂有些好笑的嗤了一声,其实也是为她着急。 陆雨涟揉着额头的手微微一顿,声音有些低沉的道,“不去。” 她回绝的太快,在旁人听来倒是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她这几天不分白天黑夜的这么连轴转,固然是为了早日解决这泉州城的瘟疫,但是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有任何空闲的时间,一空下来,她脑海里就忍不住想起墨景睿紧张又在乎的抱着容念昔的画面。 只要一想起那个画面,她就觉得难以忍受,心口堵的喘不上气来,只有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才会勉强让她感觉好过一点。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有些烦闷,挥了挥手,不耐烦的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办正事?” 魏满堂看着她这幅不开窍的模样,心里也为她着急起来,问道,“你真的不回去?” 陆雨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第一次发现这个沉默寡言的人也会这般聒噪,惹人厌烦。 “你要我说几次才行?耳朵有问题吗?” 魏满堂知道她心烦,也不在意她恶劣的言辞,仍是好心的劝告道,“皇子妃,你没忘了吧?如今九皇子可是正和容小姐待在一起呢,人都说日久生情,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家可是有着青梅竹马的情意的,要是你去晚了,怕是九皇子府要多出一个侧妃了。” 陆雨涟听得心浮气躁,忍不住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看也不看的便扔了过去,怒声吼道,“你废话什么?还不赶紧去忙正事!” 魏满堂躲过这危险的一击,有些诧异,这世间的女人不都很看重名分的吗?虽然这陆雨涟特别了一点,但还是属于女人的范畴的吧? 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想不明白,只能哀叹一声,去忙刚才她吩咐下来的事情了。 好容易看到那个烦人精走了,陆雨涟这才觉得能够松一口气。 可是,老天好像不肯看她有一丝轻闲一般,这边这口气还没有出完,那边就听到一个惊慌的喊叫声。 “不好了,不好了!皇子妃,城外又发现了一个病人,好像是从外地来的,您快去看看吧!”那是一个大夫的助手,神色惊慌的高声喊道。 陆雨涟心里一紧,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多一个感染瘟疫的病人并不算特别大的事情,但是,如果这人是从城外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若是这人是在其他地方感染了瘟疫,那就代表着瘟疫已经扩散到了更远的地方,事情可就难办了。 陆雨涟心绪纷乱,跟着带路的助手快步跑到了城外。 远远的,她就看到一个身着银白色衣衫的人倒在地上,身边还停着一匹高头大马,那马也像是累极了,不停的喘着粗气。 陆雨涟也没有时间多想,几步跑了过去,连忙将人扶起来一看,待看清楚这人的面容,顿时大惊失色,惊呼出声道,“韫钰?你怎么会在这里?” 几个大夫得了消息,早已经跟着跑了过来,见她这个样子,连忙好奇的问道,“怎么?皇子妃,这人你认识?” 陆雨涟事情有些凝重,点点头道,“这是我的朋友,段公子。” 话音未落,她便招呼着几个人,道,“快,把他抬回去,让魏太医好好诊治。” 众人听令,也不敢耽搁,找来一个担架把人放了上去,便飞奔而去。 陆雨涟跟在他们身后,也是满心的焦急,等到魏满堂给他诊治过后,她才放下心来。 “段公子只是疲劳过度,昏过去了,并无大碍。”魏满堂禀报着自己的诊断结果。 陆雨涟这才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倒坐在了身后的椅子里。 “那就好,那就好。不是瘟疫就好了。”她都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飘。 虽然她一直对着泉州城的病人信誓旦旦的说着,他们一定会找到解决瘟疫的方法,但是,真的看着自己熟悉的人得了瘟疫,这样的事情还是足够让她心惊胆战的。 “他醒了。”守在床边的大夫突然叫了一声。 陆雨涟连忙起身,靠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果然睁开了双眼,顿时喜上眉梢,叫道,“韫钰,你醒了?来人,快拿水来。” 温热的茶水划过,干涩的喉咙终于好受了许多,段韫钰这才声音沙哑的道,“小涟?你怎么在这里?”他声音有些焦急,道,“这里不是隔离区吗?你怎么……” 陆雨涟却是不以为意,若无其事的道,“你别着急,我当然会在这里了,不在这里我怎么能够找到解决瘟疫的方法呢?” “可是,这里都是感染了瘟疫的人,你待在这里,如果也……”段韫钰却是更加着急了,直接挺身坐了起来,还要再劝。 陆雨涟打断了他的话,转移话题道,“好了,你就别操心我了,我没事的。倒是你,你不是去筹备赈灾的物资了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说到这个,段韫钰才反应了过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陆雨涟,急声道,“我是得到了这个消息,才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陆雨涟疑惑的接了过来,那打头的三个大字顿时刺痛了她的双眼,忍不住惊呼道,“焚城令?” 这是一张朝廷下发的焚城令,上面写的大意是,泉州已经沦陷,被瘟疫笼罩,为了保证西音全国百姓的安全,要将泉州城整体焚烧,连任何一个活物都不许放过。 段韫钰接着道,“我本来是正在沿途筹备物资,却无意中知道了有关焚城的事情,担心你们有危险,便赶了过来,半路截下了何兴德向朝廷申请的焚城令。” “哼!”陆雨涟将焚城令一掌拍道了桌子上,怒不可遏的道,“他们这是想要乱杀无辜吗?泉州有数万百姓,单是没有感染瘟疫的健康人便有上万人之多,简直是草菅人命!” 段韫钰却是想的比她要多一些,压低了声音道,“不止如此,我怀疑这旨意根本就不是皇帝的意思,这其中更大的可能便是,太子知道你们到了泉州,想要将你们一网打尽,这焚城令只不过是一张遮羞布罢了,免得他的意图暴露的太过明显,惹人非议。”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沉吟道,“这的确是墨钦鉴会做的事情。” 她想了想,问道,“韫钰,这焚城令只有这么一份吗?” 段韫钰想了想道,“这焚城令我是从信差手中截获的,按照常理来说,朝廷颁布的法令一般只会下发一份到太守这里,但是,如果没有接到回信,那么七天之后,还会再次派人来催促焚城令的实施情况的。” 陆雨涟咬了咬嘴唇,道,“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七天的时间,只要我们能够在这七天之内,找到解决瘟疫的办法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她转身对着众大夫道,“你们加快脚步,尽快将查访的结果交上来。” “是!”众人领命,纷纷加快了脚步。 “小涟?”段韫钰突然轻呼一声。 “嗯?怎么了?”陆雨涟回头,就对上了他一脸的关切担忧之色。 段韫钰俊脸微微皱了起来,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下她的眼角,沉声道,“你怎么累成这个样子?你看看,这脸色惨白,眼角都是青黑色,墨景睿呢?他怎么不在这里?就放任你一个人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还如此劳累?” 极度的不满之下,他连敬语都不愿意说了,竟然是直呼九皇子的名字。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陆雨涟脸色微微僵了一下,若无其事的道,“没什么,他也正忙着呢。” 不等段韫钰再说出什么关心的话语,她就起身,抢先一步,道。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晚一点再来看你。” 话音未落,她便几乎是狼狈的逃离了。 段韫钰眉头皱的紧紧的,担忧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小涟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雨涟快步跑出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一个年轻人跑了过来,有些高兴的道,“皇子妃你在这里呀。小人正到处找你呢。” 陆雨涟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的道,“你找我?东西做好了?” 那青年兴奋的点点头,道,“做好了。和您给图纸一模一样,您快来看看。” 说着,他便率先一步,为陆雨涟带路,朝着自己落脚的地方走了过去。 小小的房间里,放着一个带着轮子的椅子,青年走了过去,推着椅子来回的走动,兴奋的道,“怎么样?我做的还可以吧?” 陆雨涟点点头,有些惊讶,这是她按照现代的轮椅画了图纸,让这个木匠做的,没想到,才两天的时间,这人竟然就摸索出来了。 “不错!果然是泉州最好的木匠!”她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赞扬道。 说实在的,单论手工能力的话,古代人绝对甩现代人好几条街呢。 第345章 借酒消愁 那青年得了皇子妃的夸奖,兴奋的一张脸涨的红通通的,“太好了。” “你带人把这张椅子给送到太守府去,就说是送给容小姐的。”陆雨涟一边吩咐道,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就要付给他银子。 那青年连忙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皇子妃,我能不要银子,换一个要求作为工钱吗?” “什么要求?说来听听。”陆雨涟有些惊讶的道。 “我想要皇子妃把这椅子的图纸赐给我,这椅子很方便,我想做更多这样的椅子出来。”那青年有些着急的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要求呢,好吧。”陆雨涟点点头应允了,反正这轮椅是为了残疾人服务的,她可不打算赚这钱。 她看了一眼那轮椅,心情有些沉甸甸的,这次容念昔是为了墨景睿受伤的,她不合时宜的吃醋也是一个原因,能为容念昔做点事情,也算是减轻她的内疚感吧。 摇了摇头,陆雨涟又转身投入到了解决瘟疫的工作中去,这一忙就直直的忙到了月上柳梢头。 “你这段日子都是这么拼命的?”段韫钰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满的道。 陆雨涟蓦地从满张纸的数据中回过神来,一时间有些迷茫的道,“什么?” 一抬头,她便看到段韫钰有些联系的神情,正不忍的看着自己。 她摇了摇头,连忙道,“哦,没什么,我只是太过专心了,一时间忘了看天色而已。”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窗外看去,有些惊讶的发现竟然已经是黑夜了。 段韫钰没有说话,半晌后,他猛地倾身过来,一把拉起了她的手,简洁的道,“走!” “哎?我们去哪里呀?”陆雨涟惊呼一声,只能被他拉着出了门。 不一会儿,马车在城中的某处停了下来。 陆雨涟跳下马车,抬头看着这灯光有些昏暗的酒楼,不解的道。 “韫钰,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段韫钰一把拉住她,径直往酒楼里走去,淡淡的道,“借酒浇愁!” “什么?”陆雨涟一头雾水。 因着瘟疫的蔓延,这一向繁华的泉州城商业街,此时街道上早已看不到几个行人了,不过,这酒楼不愧是泉州城最大的一家,即便是在这样的时节,居然还是有不少人来这里喝酒。 自古以来,但凡是喝酒,就没有不闲聊的。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九皇子估计要纳一个侧妃了。”一个衙役打扮的人喝了一口酒,有些八卦的低声和同桌的人议论着。 “就是那个前战神王爷?我听说他可是娶了皇子妃的啊。那皇子妃好像人挺不错的,现在还在隔离区救治那些感染了瘟疫的病人呢。” “可不是嘛。我有一个大伯现在就在隔离区,要不是皇子妃,恐怕现在早就和以前那些人一样,走了黄泉路了。别说他们了,就咱们现在没有感染了瘟疫,还能在这里安安心心的喝酒,可也全靠了那皇子妃的办法呢。”一个商人模样的有些唏嘘的感慨道。 “哎呀,那这么说起来,这九皇子做的可有些不地道啊,这不是忘恩负义么。”有人顿时就有些不满了。 一个老者连忙起身往门外四处张望,有些战战兢兢的劝道,“哎呀,你们可别乱说啊,要是让人家听到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那衙役显然是熟人,倒是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只是有些不高兴的道,“你们胡说什么呢?你们都不知道,九皇子身边有个容小姐,这容小姐前些日子可是救了九皇子一命呢,听说那天有刺客,要不是容6小姐,怕是九皇子早就没命了,” “这我也知道,我舅妈家的二闺女就在太守府做丫鬟,听说那容小姐因为这还断了双腿呢,你们说,这救命之恩,九皇子能不感动吗?” 那衙役放下了酒杯,神情有些微妙的低声道,“还不止呢。虽然说九皇子已经有了皇子妃,可是,这救命之恩大于天,只怕以后这皇子妃的位置,还有的争呢。听说现在九皇子还守在容小姐身边,几天了,都没人看到他从里面出来,你们想想,那收了她还不就是早晚的问题。” 陆雨涟坐在包间里,听着外面的议论纷纷,只觉得嘴里发苦。 她没有想到,墨景睿这几天都守在容念昔身边的,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是光是想想那样的画面,她就觉得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的痛。 小二送了酒上来,热情的介绍道,“两位,这是我们酒楼最受欢迎的潜龙醉。是用这泉州附近的山上特产的最毒的七步蛇泡制的,我跟您二位说,这酒可不是一般的蛇泡酒,等那酒坛中的酒喝完了,这七步蛇还活着呢,这可是我们楼的特产……” “你下去吧!”段韫钰见陆雨涟满脸的痛苦,打断了小二的话,让他退下。 “来!喝!”段韫钰一言不发,也不劝她,径自斟满了两个酒杯,举起酒杯,对着陆雨涟敬了敬,便率先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了肚,他这才低声道,“我知道你这段日子过的不开心,有什么不要闷在心里。” 陆雨涟这才知道他的意图,沉默了片刻,才道,“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喝!” 她却没有去端那杯酒,直接提起酒壶,猛地灌了起来。 酒顺着喉咙滑过,明明是被冰镇过的,可是却让她觉得烧的全身都在痛,甚至还能尝出几分苦涩的味道。 段韫钰见状,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也提起了一壶酒,一饮而尽,丝毫没有了往日那谦谦君子的半点风度。 “咳咳咳……”许是喝的太猛了,陆雨涟忍不住呛咳了两声,脸颊微微发红,透着几分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少女的娇羞之意。 “你慢点。” 段韫钰定定的看着她,她在人前,一向都是坚强自立的形象,这样略带着些柔弱的姿态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看着她眼角藏着的一点不足滴的泪意,他的心有些揪紧了,想必她的心里是非常难过的吧。 陆雨涟半张脸都是洒落的酒渍,她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人,身子有些摇晃,差点从椅子上衰落。 “小心!”段韫钰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陆雨涟歪靠在他怀中,脸上的酒渍都蹭在了他的衣襟上。 一向喜洁的他却是没有半分的嫌弃之意,有些担忧的道,“你喝醉了。” “没有!咱们再来!干杯!”陆雨涟一把推开他,提着酒壶就往嘴里灌。 段韫钰温柔的替她擦拭着嘴边的酒液,陆雨涟一把拽住的他的衣袖,似笑非笑的道。 “你说,就算是容念昔对他有救命之恩,可他也不能拿感情来补偿吧?他怎么能够那么在乎她呢?他还有没有记得,我才是他的妻子啊!” 陆雨涟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酒嗝,突然笑的更加灿烂起来。 “你说,他的感情就那么廉价吗?还是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对着那种柔弱美人就是没办法?” 段韫钰看着她难得的失态,有些难受的了然,或许,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爱着墨景睿,所以才对那两人的亲近如此的难以接受。 “好了,你喝醉了!”她扶起了已经趴在桌子上,却还坚持着灌酒的人。 “我没醉!”陆雨涟瞪圆了眼睛,有些任性的嚷嚷道。 她随手拿起一壶酒,硬塞到了他的怀里,喊道,“快喝!咱们干杯!” 段韫钰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接过酒壶,一饮而尽。 这世上,也唯有眼前这个人能够让他对她的命令甘之如饴了。 窗外,已经是深夜了,酒楼中,街道上,都早已看不到一个人了。 包间里,空空的酒壶散落一地,陆雨涟抱着一个酒壶,靠在椅子里,时不时出来轻微的鼾声。 段韫钰将壶中最后一口酒饮尽,看着熟睡的人,神情有几分犹豫挣扎,伸手将人揽入怀中,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太守府 容念昔睡颜安详的躺在床上,屋子里却是空无一人。 隔壁的耳房里,墨景睿手里拿着一份册子,听着下面的人汇报。 “主子,属下已经将江南所有地方都尽数查找了一遍,据消息显示,陆家父子现在和大月国君在一起,曾经有人在翼城见过他们,之后便失去了踪迹。想来,应该还在翼城一带。”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加紧查找。还有,让我们的人化整为零,渗透到翼城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等到这边的事情一解决,本殿会立刻赶过去。” “是。”单膝跪地的人应了一声,又道,“翼城是遭受水灾最严重的地方,那洪水尚未退去,怕是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袭来,主子,千金之躯不立于危墙之下,您……”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那可是小涟的亲人,疏忽不得。”墨景睿斩钉截铁的道。 一直沉默的立于一旁的尉尘言,忍不住道,“殿下,这会儿怕是皇子妃还误会您……今天她还派人送了轮椅给容小姐呢。” 第346章 她了瘟疫 “什么?有这种事儿?”墨景睿面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顿时沉了脸。 “主子,皇子妃怕是误会您和容小姐……”尉尘言偷偷的瞟了自家主子一眼,看着他那黑黑的脸色,连忙将后半句未尽的话语咽了下去。 墨景睿蓦地起身,快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有些恨恨的道,“这个傻丫头,我不过是看着她和别的男人那么亲近,有些不喜罢了,她怎么会以为我对念昔有什么想法呢?” “算了。”想来想去,墨景睿却是再也坐不下去了,有些烦躁的道,“原本还想着先把陆家父子的事情就解决了再去见她,免得事情败露了惹她着急,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着,墨景睿就要起身离去。 尉尘言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将人拦住了,劝道,“主子,现在可是半夜三更的,皇子妃一定又是忙了一天了,现在肯定已经休息了,您就别去打扰她了,明天再去也不迟啊。” 墨景睿有些气闷,却也不忍心打扰陆雨涟的休息,只能强自按捺下来。 等到天边出现第一抹晨光的时候,他的忍耐也终于到了极限,立刻便吩咐下去,快马加鞭的赶到了隔离区。 …… 陆雨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许是有酒精的麻痹,也有可能是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太累了,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总之,这天晚上,是她来到泉州之后睡得最好的一晚,连梦毒没有做一个。 温暖的晨光透过窗棱,照在她的眼帘上,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陆雨涟这才有些迷茫的醒了过来。 看着熟悉的房间,她一时间有些迷糊。 “皇子妃,您醒了啊?”一个小丫鬟听到里面的响动,连忙走了进来,轻声道,“这是段公子吩咐给您准备的醒酒汤,他交代了,若是您觉得宿醉难受了,可以喝一点,效果很好的。” “什么?”陆雨涟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伸手揉了揉突突跳着的额角。 “皇子妃,您不记得了?”那小丫鬟有些惊讶,连忙回答道,“昨天晚上,您喝醉了,是段公子把您抱回来的,还让奴婢好好的照顾您。” 闻言,陆雨涟半晌才反应过来,她仿佛记得,昨天,段韫钰带了她去喝酒,说是借酒消愁。 最后她喝的失去了意识,救什么都不知道了,原来是段韫钰送她回来的。 顿时,她有些难堪的捂住了脸,闷闷的申吟了一声,完了,她在段韫钰面前算是彻底没了任何形象了,太丢脸了! “那段公子人呢?”她还是忍住了尴尬,问道。 那丫鬟一边服侍着她净面穿衣,一边有些开心的回答道,“太医们研究出了一个药方子,治疗这瘟疫有些效果,只是,有一味药材不够,城里药房也没有存货,好在那药材就是咱们附近的山上就有的,段公子带着人到山上采药材去了。” 这几乎算是这段日子以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陆雨涟闻言,也是有些开心,精神振奋起来。 “真的?快,我得去看看。” 由丫鬟服侍着喝了醒酒汤,陆雨涟却觉得脑袋里的那种昏沉的感觉,却是没有丝毫减轻。她心里不由得嗤了一声,原来这古代的醒酒汤根本就没什么效果嘛。 “皇子妃,您让调查的事情有了眉目了。”一个太医在门外高声禀报了一声。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陆雨涟应了一声。 懒懒的靠在床边休息了半晌,直到听到这个事情,她这才不得不撑起身子,走出了房门。 “所有的调查结果都在这里了吗?”她扫了一眼登记的册子,快速的翻阅着。 太医点点头,禀报道,“下官和其他的同僚走访了泉州所有的住户,已经将感染瘟疫和未染病的分别登记在册了,还请皇子妃过目。” “嗯。”陆雨涟揉了揉额角,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难受的厉害。 强撑着将数据整理一番,并做了表格对比,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出去换换气,你们继续。” 可是,刚刚出了门,她就感觉脑袋一阵闷痛,眼前一黑,踉跄着靠在了墙壁上。 墨景睿心情激动的快速赶到了隔离区,刚刚进入陆雨涟暂住的小院,便看见陆雨涟扶着墙壁,吐得昏天黑地。他当即便晃了神,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连忙扶住了她,有些焦急的道,“小涟,你怎么样?怎么突然……” 陆雨涟几乎将胃里面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最后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这才停了下来。 看一眼扶住自己的人,她心跳微微加速,忍不住道,“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一直守在容念昔的身边吗? 墨景睿见她脸色惨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当即急的额头冒汗,声音也严厉了许多。 “你先回答我,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 陆雨涟一把甩开他的手,退后了几步,躲开了他靠过来的身形,轻声道:“你别过来,你离我远一点……”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闹什么别扭!”墨景睿登时瞪圆了眼睛,着急的低吼道,“我那天不过是有些吃醋你和别的男人靠的太近罢了,是我不好,我认错。我这几天没来找你,是因为我有事情,不想将你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我……” 听到他又是认错又是解释的,陆雨涟的心顿时便软了,心底那个疙瘩也渐渐的散开了。 她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知道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身衣服还没有消毒,上面沾的都是病毒,你小心靠的太近了,会染上瘟疫。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你,当真没事吗?”墨景睿面色有些阴沉,仍是有些不放心的道,明显并不太相信她的话。 陆雨涟的手使劲儿的撑着身后的墙壁,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点点头,笑着道。 “当然没事。我要是有事,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你快去做你的事情吧,何太守已经申请了焚城令,事情紧急,耽搁不得。” 墨景睿紧紧的抿着唇,没有说话,凤眸紧紧的盯着她。 陆雨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连忙找了个借口去换衣服,便快速的离开了。 刚刚走过一个拐角,她便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墨景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却还是放心不下,一个闪身跟了上去。 “小涟!”转过一个拐角,他便大惊失色,冲了过去,将倒在地上的人抱了起来。 “来人啊!叫太医来!”他怒吼一声,便抱着人回了房间。 魏满堂迅速赶了过来,把完了脉,他神情有些凝重的道,“殿下,皇子妃这是感染了瘟疫。” 墨景睿坐在床边,半抱着昏迷不醒的陆雨涟,闻言,只觉得手上一颤,眼睛有些发红的道:“你确定你没有诊断错?还是再好好看看吧。” 说是这么说,但是,从刚才他发觉小涟在发烧的时候,心里就已经隐隐的有了这样的猜测了。只是,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这样的猜测竟然变成了真的。 魏满堂默默的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言,看他的样子,想来他心里也是知道的。 看着怀中的人,只不过是几日未见,她竟然就瘦了一圈,心里更加的自责。 “都是我不好,若是我嫉妒心不那么重,没有胡乱吃醋的话,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了,都是我的错。” 墨景睿紧紧的将人抱在怀里,恨不得将人揉入自己的身体里,便不会担心失去她了。 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低声的喃喃着,巨大的悔恨几乎要将他淹没了。 这时,尉尘言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也顾不上请示,急声道:“殿下,段公子他们采药回来,听说这药对瘟疫有些缓解的效果,您别着急,皇子妃还是有救的。”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闪过,段韫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床前,焦急的道:“怎么会这样?早上我走的时候,小涟她人还是好好的呢。” 对于他近乎指责的话语,墨景睿却是根本就没有心思听,一把将人抓住,急声道:“药呢?不是说有药,可以缓解病症吗?” 段韫钰皱了皱眉头,对这个害得小涟难过的人极其的不喜,只是这个时候,他却是顾不上了,拿出采来的药草,命人将其加入到汤药中。 这时,留守的太医上前一步,神情凝重的道,“殿下,不可啊。” 墨景睿顿了一下,有些担心的道,“怎么?可是这药方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那太医年纪一大把了,须发皆白,是太医院中仅次于魏满堂的杏林圣手,他叹了口气,沉声道:“殿下,这药方子没有问题,只是,这其中的一味药材七叶草,城里所有的药铺都没有,就连山上也是很难找到的,数量远远不够啊。” 墨景睿关心则乱,听着这老头子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点子上,顿时有些怒了,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子妃现在病着,本殿没有心思听你在这儿绕弯子!” 第347章 惊喜 那太医顿了顿,面色有些凝重的道,“殿下,此时隔离区的病患们,都眼巴巴的瞪着这药来救命呢,还有不少病症更加严重的,若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后面的话迟疑着半晌没有开口说下去。 可是,墨景睿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语。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最忌讳的就是自私,一旦这种事情宣扬开来,引起众怒,带来的后果将是意想不到的灾难。 段韫钰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先把药拿去煎,若是出了事情,由我……” “出了事情由我负责。”墨景睿面色不变,淡淡的道。 “殿下,万万不可啊,这要是……”那太医登时急了,连忙劝阻道。 墨景睿一抬手阻拦了他接下来的话,果断的吩咐道,“让人去煎药,传令下去,若是谁将此事传扬出去,今日所有在这个院子里的人,杀无赦!” 道理归道理,可是,涉及到自己心上人的性命,他不是圣人,做不到先人后己,只能尽量将事情压下来,不要影响到其他的人。 屋子里顿时一阵沉寂,沉重的煞气从他身上蔓延开来,压在众人的心上,没有人再敢开口劝阻。 殿下这是要他们互相监督了,毕竟有一人出了纰漏,其余的人都要一起跟着掉脑袋啊。 半晌,墨景睿才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 “去吧,给皇子妃煎好端上来。其余的,先紧着老弱妇孺用药,煎过的药渣也不要浪费,拿来继续熬,直到完全了没了药性,这不是在宫里,不需要那么讲究,救人要紧。” “是!”众人只能领命而去。 墨景睿扫了还待在一旁的段韫钰一眼,凤眸中闪过淡淡的敌意,冷声道:“我自己的娘子,我自然会救,不用别人承担责任!” 段韫钰扫了他一眼,只是担忧的看着床上昏迷着的人,并未多言,只是心底划过一抹酸涩之感。 很快,熬好的药汁端了上来,墨景睿也不假手他人,小心翼翼的喂给昏迷的人喝了下去。 因为陆雨涟一直昏迷着,墨景睿整日里也不在出门,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着她,并不假手他人,连喂药喂饭都亲自动手。 而隔离区其他服用了药的人,却是呈现出完全相反的状态。 因为药材的缺乏,煎过一遍的药渣又拿来煎第二遍、第三遍,即便是这样,服用了汤药的人都渐渐的退去了高热,人也清醒了一些。 虽然瘟疫的症状还没有完全褪去,但是,因着精神好了许多,整个隔离区也不自觉的多出了几分喜气,连说话声都比往日里喧闹了许多。 可是,陆雨涟仍然是没有半分好转,三天了,仍然是持续着高热。 墨景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可惜,昏迷的人始终没有醒过来,就是连发烧的症状也几乎没有任何缓解。 他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顿时怒不可遏,怒吼道:“你们不是说,这新的药方可以缓解病症吗?怎么小涟还没有醒过来?额头还是这么烫?这样下去,即便是人醒了,脑子怕是也要被烧坏了。” 段韫钰也一直守在旁边,闻言,顿时冷哼出声,不满的道:“你这会儿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着急,假惺惺!” 墨景睿一双泛着红血色的眼睛,登时恶狠狠的瞪了过来,怒道,“你说什么?” 段韫钰却是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义愤填膺的道:“怎么?我说错了吗?若不是你惹得她伤心难过,她也不会连着几天,没日没夜的忙碌,身体都累垮了,这才被病魔趁虚而入。” “小涟会病倒,你就是罪魁祸首!”段韫钰也是怒不可遏,言辞也犀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狠狠的戳在了墨景睿的心上。 他紧紧的抱着昏迷着的人,她比他印象中要轻的多了许多的重量,让他不由得一颤,她身上微微有些凸出来的骨头,硌他胸口生疼,眼睛忍不住热了起来。 “小涟,你快醒过来吧,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生气不理你了,我会跟在你的身边,就算你觉得我烦,让我滚远点,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的。” 他紧紧的将人抱在怀里,怎么都不肯放下,额头抵在她的香肩处,如同交颈鸳鸯一般,仿佛要就这样抱到天荒地老。 这样恳切的祈求,却没有换来陆雨涟病情的好转。 半个时辰之后,墨景睿听到耳边的呼吸声渐渐的弱了下去,直到完全没了气息。 “小涟!你快醒醒,别睡了!快睁开眼睛啊!”他惊慌失措的摇晃着怀里的人,却是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陆雨涟双眼紧闭,神态安详,苍白的脸色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红色,似乎她只是累极了睡过去了一般。 墨景睿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只觉得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撕裂了一般的剧痛,痛的他想要呐喊,想要狠狠的撕碎眼前的一切,却又力不从心,像是四肢百骸所有的力量都随着怀中人的呼吸一起消逝了。 段韫钰扑了过来,捏着她的脉门,试了无数次,却还是感觉不到一丝脉动,眼眶渐渐的模糊了起来。他咬了咬牙,转头狠狠的一拳打向了墨景睿的面门,红着眼睛,怒声嘶吼道,“这下你满意了吗?啊?” 墨景睿半张脸肿的厉害,嘴角带着血迹,却像是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凤眸暗淡,只是将怀中的人抱得又紧了一些。 屋外,连绵不绝的细雨渐渐的落了下来,渐渐的转为了倾盆大雨,像是老天也察觉到了她的逝去,在为她流泪一般。 “殿下……”一个侍卫冲了过来,高声喊道。 尉尘言守在门口,拦住了就要冲进去的侍卫,神色担忧的看着那个似是已经失去了灵魂的自家主子。 夜幕渐渐退去,天色亮了起来。 房间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可是,床边的人却是始终没有半分动摇。 段韫钰神色黯淡,冷冷的道,“你就算是再抱她一个月,一年,她都不会再活过来了,你就让她安心的去吧。” 墨景睿面无表情,缓缓的道,“不,她不会就这么离开我的。” 他声音沙哑,却并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痛不欲生,像是在叙述一个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段韫钰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没了气息的人,闭了闭眼睛,才沉声道。 “翼城那边又开始下阴雨连绵了,怕是要不了多久,又有水灾的危险了。” 墨景睿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身形没有半分改变,也不肯撒手。 只要他还抱着她,她身上就还有温度,就像是她还没有离开一样。 段韫钰也不在意,接着道,“小涟的父亲和兄弟还在翼城,我自会去保护他们,我不会在这里自欺欺人,我会代替她守护好她最牵挂的家人,不会让她在那边都不安心的。” 他看了一眼墨景睿,心中暗暗的道,她最牵挂的人,也包括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人。 他眸子微微一黯,有些自嘲的道,就是不知道,她放心不下的人里面,包不包括自己了。 墨景睿微微一动,平静的将人放到了床上,修长的手指,轻柔的将陆雨涟凌乱的发丝拂到了耳后,凤眸温柔的看着她,柔声道:“小涟,我这就去救你的爹爹和弟弟,你别走太快了,等着我,我很快就来找你!”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他面色平静了下来,缓缓起身,就要下床,却觉得身上一紧。 他登时一惊,低头看去,就见陆雨涟的一只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摆,他心里登时一阵酸楚和疼痛,颤抖着手就要撕下自己的衣摆。 他修长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陆雨涟纤细的手腕,顿时浑身一僵,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凝神屏息的再三查探,确定自己没有感觉错,墨景睿这才跳了起来,高声叫道:“来人啊!把魏满堂叫来,立刻!” 段韫钰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皱眉道,“你怎么了?” 墨景睿抱着人,面上浮现一抹狂喜之色,连声道,“小涟她还活着,她没有死,她还有脉搏。” 段韫钰心下一惊,连忙探上陆雨涟的脉搏,果然,脉象平稳,竟然不像是一个生病的人。 他顿时张口结舌,惊讶的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有等到太医的到来,陆雨涟便嘤咛了一声,缓缓转醒。 两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屏息凝神,紧紧的盯着死而复生的人,唯恐一个闪神,发现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们的错觉。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陆雨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吐出一口长气,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的相当的舒服。 “墨景睿?你这是怎么了?”等到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人紧紧的盯着自己,吓了一跳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这张看着有些陌生的脸,竟然是属于墨景睿的?!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第348章 解毒 眸中映出这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俊颜,只是,那张脸上的狂喜之色似乎有些奇怪吧? 陆雨涟快速的打量了面前之人一眼,便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道,“墨景睿?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啊?你看看你的脸……” 这人满眼血丝,一脸的憔悴,下巴上还有冒出来的胡茬,衣服也像是好久没有换过了一样,皱巴巴的,整个人给人一种非常萎靡不振的感觉。 她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猛地抱入了怀中,紧紧的锁着,像是想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他的身体里一般。 魏满堂就在隔壁随时准备着待命,此刻听了墨景睿的召唤,跟着尉尘言走了进来,几步奔到了床边,为她把了把脉,这才松了口气,满脸喜色的对着墨景睿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皇子妃身体康健,已然无碍了。” 墨景睿闻言,登时喜上眉梢,连忙再三确认道,“你确定?她已经完全好了?之前她还突然没了气息呢。” “下官确定,皇子妃已然无碍,只是昏迷久了,没有进食,有些虚弱罢了,只要好好修养一番,便无碍了。”魏满堂点点头,自信的确认道。 不过,下一秒,他却又皱起了眉头,有些苦恼的道,“只不过,下官确定自己开的药方只能缓解高热的症状,并无法根治瘟疫,就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皇子妃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了。” 这会儿,墨景睿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他脑海里只听到了他的前面几句话,登时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几乎虚脱。 陆雨涟在旁边听了半晌,一下子没明白什么情况,有些疑惑的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清?你说我曾经失去过呼吸?” 不会吧?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啊,竟然不知道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墨景睿苦笑一声,低声道,“你不记得了吗?”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此生最痛苦的一场战役,几乎心力衰竭。 陆雨涟努力的回忆着,道,“我好像是正在和太医们谈事情,然后正感觉有些不舒服,”吐到一半就看到你了……” 尉尘言见状,连忙接过话茬,好心的解释道,“皇子妃你不记得了,你后来突然就昏了过去,还持续高热,怎么都退不下来,可是把殿下吓坏了,一直守在这里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刚才,您还突然就没了气息,吓的殿下他都哭……” 墨景睿猛地扭过头去,横眉立目,声色俱厉的呵斥道,“闭嘴!谁让你多嘴的?给我滚出去。” 尉尘言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无意间暴露出自家主子脆弱的一面了,连忙拱手作揖,一边赔罪一边快速的退了出去。 她竟然还有过这样的事情?那这个人……怕是连眼睛都不敢合一下吧? 陆雨涟心中缓缓的划过一抹暖流,渐渐的升起一抹不舍,柔声道,“墨景睿,我已经没事儿了,你快点去睡一会儿吧?” 看他这样子,别自己好了,他反而给倒下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墨景睿面色淡淡的,轻声道,“我没事,你刚刚醒,肯定饿坏了,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 他伸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以一碗煮的粘稠像是胶水一般的小米粥,不疾不徐的一勺勺喂给她吃。 陆雨涟顿时惊讶的瞪圆了眼睛,话没过脑子便道,“咦?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醒过来,还正好准备了吃的东西?不是说我刚才还‘死’过去了吗?” 墨景睿拿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面色不悦。 旁边的丫鬟见状,好心的解释道,“皇子妃您有所不知,殿下担心您醒了会饿的难受,便交代着奴婢们一直在灶上温着米粥,以便皇子妃您无论什么时候醒过来都能有东西吃。殿下对您可真好啊!” 陆雨涟愣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软成了一汪温水,怔怔的道,“你怎么知道我还能醒过来,若是我就这么……” 墨景睿舀起一勺子米粥,塞到了她张开的嘴巴里,堵住了她接下来的不吉利的话,米粥温度正好,是正适合入口的温度。 他用勺子搅动着碗里剩下的米粥,头也不抬,理所当然的淡淡的道。 “我当然知道。俗话说,祸害遗千年,你哪里会那么容易就去了?阎王爷不会收你的。” 接下来,墨景睿也没有再给她‘乌鸦嘴’的机会,一勺又一勺一点间隙都不给她的喂食着。 即使她数次表示自己可以,并且催促他去休息,他都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坚持投喂。 陆雨涟也只能任由自己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喂食,因为不好意思,一张小涟涨的通红,都不敢抬头看其他人的脸色。 等到一碗米粥吃完,陆雨涟这才抬头,发现其余的人早已被挥退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墨景睿神色淡淡的,已经没有了她刚醒来时那种狂喜的神情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只是,他的一只手仍然紧紧的握着她不肯放开。 陆雨涟难得的敏锐了一回,她很快便发觉了身边的这人表面是平静的很,其实已经快要到了极限了。 她主动反过来握住他的手,认真的道,“景睿,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墨景睿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紧紧的攥着她的那只手却是没有放松一丝一毫。 她连忙继续宽慰道,“真的。你别忘了,我可是九天玄女下凡尘,区区的瘟疫怎么可能把我打倒呢?”这人怕是真的被自己给吓坏了。 墨景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揶揄的道,“真是不害臊!还九天玄女呢。根本就是一只小笨猪。” 话音未落,他便一把将她整个人拥住,一起倒回了床上。 “喂,你这是干什么?”陆雨涟惊呼一声,连忙道。 墨景睿紧闭着双眼,像是累极了一般,有气无力的道,“嘘!别说话!” 陆雨涟见他这样,心底也有些心疼,只能乖乖的窝在他的怀中,不敢再乱动打扰他休息。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两只手还是紧紧的握在一起,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可能是累极了,两人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隔天中午。 而这时,以魏满堂为首的一干太医早就等不及了,一接到两人醒过来的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也不管是不是打扰到了他们的午膳。 “皇子妃,您快点好好想想,最近您有没有吃过、用过或者哪怕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这可是极有可能是解决瘟疫的东西呢,泉州城的数万百姓可就全都指望您了!” 魏满堂急的火急火燎的,不停的催促着。 陆雨涟皱眉苦思,有些茫然的道,“没有啊,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和你们吃住在一起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话音未落,她一抬头便看到了缓步走进来的段韫钰,登时一道灵光闪过,脱口而出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病倒的前一天晚上,和韫钰去了城里的酒楼喝酒,就这个特别。” “酒?”魏满堂等人闻言,有些疑惑的道,“我们每天都在用酒消毒,偶尔也有病人会小酌几口,可是没发现这酒还能治疗瘟疫啊。” 段韫钰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的道,“我想起来了,那家酒楼的店小二曾经介绍过,那天我们喝的酒不是普通的酒,而是哪家酒楼特有的蛇酒,是用七步蛇泡制的,据说等到酒喝完,酒坛子里的七步蛇还是活着的呢。” 魏满堂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有些惊讶的道,“难道,能够治疗瘟疫的,竟然是要用活蛇泡制的蛇酒吗?” 陆雨涟摸了摸下巴,想到前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的东西,以及之前看到的那些已经整理归纳过的调查结果,心里渐渐的有了一个猜测,沉声道,“蛇酒?不,应该不是,那天的调查结果显示,有很多喜欢喝活蛇泡制的蛇酒的人,也一样感染了瘟疫。” 一个太医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这说明什么呢?皇子妃不也是喝了蛇酒才好的吗?难到说这蛇酒治病也是要看运气的?” 陆雨涟摇了摇头,解释道,“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能够治疗瘟疫的,其中一味重要的药材便是七步蛇泡制的酒,或者说,就是七步蛇的蛇毒!” “蛇毒?”众人顿时哗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反驳道,“这怎么可能呢?七步蛇的蛇毒霸道无比,对人体可是有害的,怎么还能治病呢?” 陆雨涟却是没有丝毫动摇,接着道,“你们不要不相信,病理上有句话叫做以毒攻毒,调查结果也表明了,那些没有感染瘟疫的人,或是喜欢喝这七步蛇泡制的活蛇酒,或是被七步蛇咬过,可见,这重点就是七步蛇的蛇毒。再加上七叶草,便可彻底治疗瘟疫。” 第349章 走着瞧 “这……”在场的众人都是自诩悬壶济世的大夫,还从来没有把毒当做治病的药过,一时间有些犹豫。 一个太医对着墨景睿,征求般的问道,“殿下,此事事关重大,不知道殿下有何决断?” 墨景睿一直沉默着,只时不时的喂一勺子菜到陆雨涟的嘴巴里,闻言,他淡淡的道,“瘟疫一事,本殿全权交给了皇子妃处理,她怎么说,你们怎么做就是了,不必问过本殿。” 话音刚落,他便又积极的投入到了投喂自家娘子的事业中去了。 众人登时有些无语,别说是皇室子弟了,便是平民百姓家,也没有见过这么宠妻子的人。。 陆雨涟沉思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幽幽的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这场所谓的瘟疫,并不是病,而是中了毒呢?而且,这毒和七步蛇的毒性相冲。” “毒?”众人大惊失色,惊讶的道。 魏满堂想了想,道,“医术上虽然没有记载,可是我倒是听师傅曾经说过,苦梓花的毒性和七步蛇相生相克。” 他沉默半晌,似是在回想以前学过的东西,半晌,有些不解的,“可是,苦梓花在泉州,和七步蛇一样是很常见的,若只是单纯的中了苦梓花的毒,为什么会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症状?按说这里的人应该对这样的中毒情况很了解才对啊。” 陆雨涟眼神暗了暗,沉声道,“那是因为,这种毒药中除了苦梓花之外,还被人加入了其他的毒药,我虽然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毒,但是,这种毒会让人意识不清,并且血气沸腾,以致于失去自控力,狂性大发,做出许多疯狂的举动,甚至是自残。” “米囊花!”魏满堂失声惊叫道,焦急的看着陆雨涟,道,“你忘了?我们在边界见过这样的毒。米囊花就是能让人意识不清,失去控制的毒药。而且,七叶草有平心静气的作用,恰好是米囊花的解药。” 米囊花?陆雨涟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罂粟,登时恍然大悟,咬牙切齿的道,“真身好狠辣的手段,杀人不过头点地,那凶手是想要让人活着不得安宁,活生生的被病痛折磨死,死也死的痛苦万分啊。真是禽兽不如!” 墨景睿静静的听着,见她气的几乎胸口剧烈起伏,担心将人给气坏了,连忙帮人拍抚着顺顺气,笑眯眯的夸赞道,“娘子果然是洪福齐天啊,不过是随便的喝了一次酒,便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为夫以你为荣啊!” “油嘴滑舌!”陆雨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微微翘了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 “我哪里有油嘴滑舌?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墨景睿努力为自己“伸冤”。 轻轻的将人拥入怀里,他心中是一片柔软的温暖,凤眸中满是认真和深深的情意,轻声道,“小涟,你可是上天赐给我的福星啊!” 事实证明,甜言蜜语和真心赞美,是每个人都喜欢听的。 陆雨涟靠在这熟悉的温暖怀抱中,面上有些嫌弃的推了推,嘴角却是偷偷的弯了弯,神色亲昵。 魏满堂等人只觉得被眼前这甜腻的一幕给刺的眼睛生疼,只能抽搐着嘴角,自动自发的出去为解决泉州的瘟疫努力去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原理,治疗方法自然就是简单至极了。 而且,再看下去,怕是要被那甜腻的一幕给闪瞎眼了。 段韫钰静静的立在角落里,看着眼前这相亲相爱的一幕,眸中闪过一抹安然,深深的再看了一眼那笑的开心的某人,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从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所有心神都被墨景睿一个人嗯所牵连,嬉笑怒骂,都和自己无关。 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放弃了,不是他不够坚强,哪怕她给自己一个眼神,他也能够说服自己继续努力下去。 可是,她的眼中只有墨景睿一个人,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段公子?” 容念昔坐着轮椅,由丫鬟推着,刚刚走到门外,便看到了段韫钰快速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那人却是已经走远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段公子怎么走的那么快?”丫鬟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容念昔眨了眨眼睛,无所谓的道,“也许是有事情要忙吧。我们先进去吧,我都好几天没见到睿哥哥了。” 她有些不满的嘟了嘟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可是想他想的紧呢,只得强忍着畏惧,进来这个她一直不愿意进来的隔离区,只为了找她的睿哥哥。 刚刚推开房门,容念昔就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形。 墨景睿左手拿着勺子,右手拿着筷子,正忙的不可开交。 “来!小涟,这鲫鱼用来补身子最好,你多吃点儿!” 细心的将最是多刺的鱼肉中的刺一点点的剔除,墨景睿一边说着,一边将剔好的鱼肉喂到了陆雨涟的嘴里。 陆雨涟尝了尝,满脸笑容,赞许的点点头,“鲜香又有莲叶的清香,果然不错,再来一块儿!” 其实她很喜欢吃鱼,只是刺太多了,懒得挑,所以她以前都很少吃,有墨景睿这样堪称五星级的服务,她自是吃的满意极了,还得寸进尺的提出了要求。 “好!为夫遵命!”墨景睿戏谑的拱了拱手,领命道。 接着,他便又投入到了投喂自家娘子的事业中去了,并且甘之如饴。 容念昔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甜腻的画面,耳边听着两人之间这种身份对调过来的对话,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起来一般的难受。 她嫉妒的目录过那个,看着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甜蜜,只觉得嘴里发苦,她在这里就像是一个外人一样,竟然有种没人能插入到两人中间的感觉。 她为了墨景睿废了双腿,瘫痪在床,可是他即便是开头几天守着自己的时候,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真挚的笑容。 而这次更是连着几天都没有来看她一眼,那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容念昔想到这里,气的浑身发抖,声音有些颤抖嘶哑的道,“睿哥哥,你在干什么?” 墨景睿脸上的笑容微敛,眉头拢了起来,不悦的道,“念昔?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说着,他便目光不悦的看向了跟随在容念昔身边的丫鬟,怒斥道。 “小姐伤势还未痊愈,身子还虚弱着,你们竟然就任由她这样出门?若是伤情加重了,改如何是好?嗯?” 丫鬟们闻言,纷纷跪了下来,哭着求饶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下人就是主子的脸面,自己的丫鬟被人当众训斥,这对容念昔这个主子来说,无异于是一个警告。 容念昔小脸微微一变,对他斥责的话置若罔闻,咬牙切齿,固执的问道,“睿哥哥,我的伤口好痛,我好难受,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陆雨涟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循声看了过来,只见容念昔原本单纯娇嗔的小脸扭曲狰狞,眸中满是怨恨之意的瞪着自己,微微皱了皱眉头。 墨景睿也注意到了容念昔的眼神,一把就将陆雨涟揽入了怀中,隔绝了她不善的目光,淡淡的道。 “念昔,我会派医术最高明的太医去为你诊治的。太医说了,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以后只要按时吃药敷药就可以了,不用担心。” 容念昔闻言,感觉到了他的疏离,有些惊慌失措的道,“可是,睿哥哥,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觉,饭也吃不下,我想和你在一起……” “念昔!”墨景睿厉喝一声,大断了她的话,有些严肃的道,“念昔,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这些道理,你应该不会不明白吧?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妹妹看待,以前是我没有注意,才让你有了这样的错觉,我们以后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容念昔几乎呆住了,不可置信的道,“睿哥哥,是不是她?是不是她让你这么说的?陆雨涟,你这个妒妇!我……” 这又关她什么事儿了?陆雨涟靠在墨景睿怀里,有些无辜的想到。 “念昔!不得放肆!你怎么和你的嫂子说话呢?”墨景睿俊脸微臣,声音微微带了些冷意道,“这事儿和小涟无关。这些话我一直想要和你说的。你现在还小,还分不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喜欢,等你以后遇上了真心相爱的人,你便会明白了。” 他说着,似有所感的低头看向了怀中的人,目光温柔的似是能滴出水来。 容念昔眼睛发红的看着神情对望的两人,手紧紧的攥着轮椅的扶手,修剪圆润的指甲几乎嵌了进去。 丫鬟看着她几乎扭曲的脸色,心里暗道不好,有些害怕的道,“小姐,你没事儿吧?” “我们走!” 容念昔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旁若无人的两人,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抹冷笑,挥手示意丫鬟推着自己离开。 上了马车,容念昔闭上了眼睛,轻声对着丫鬟吩咐道,“那边的信可以回了,就说我答应了。” “是,小姐!”那丫鬟手抖了抖,应声道。 呵!陆雨涟,咱们走着瞧! 第350章 抢钱抢女人 有了解决瘟疫的法子,太医们经验丰富,带领着泉州城当地的大夫,很快便将隔离区的瘟疫控制了下来。 隔离区的病患们,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起来,瘟疫的阴影渐渐的从人们的心头散了开去。 瘟疫一事解决了,墨景睿和陆雨涟也决定尽快离开这里,往翼城赶去,那里还有更大的阵仗等着他们。 陆雨涟坐在马车上,靠在墨景睿的怀里,被颠簸摇晃的昏昏欲睡。 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马车蓦地停了下来。 陆雨涟没有防备,整个人由于惯性猛地扑了出去。 “小心!”墨景睿疾呼一声,眼疾手快的将人捞到了怀里,避免了陆雨涟跌落马车的惨剧发生。 他登时大怒,对着马车外面厉声吼道,“你们是怎么赶车的?不是交代过了,驾车务必要格外的小心平稳吗?” 陆雨涟拍了拍胸口,心跳的飞快,她有些后怕的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倒是还算冷静,明白这些下人不是没轻没重的,必然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下,情况不对!”尉尘言语速飞快的禀报了一声,便对着众人高声道,“所有人警戒!” 话音刚落,四周就突然冲出了数十个土匪打扮的人。 “冲啊!杀了这些狗官!” “抢钱抢女人!抢!抢!抢!” “女人留下!男人全杀光!” 那些土匪口里呼喝着野蛮凶残的话,快速的冲杀了过来,不一会儿,陆雨涟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兵器相撞的声音,还有利器刺入肉体发出的闷响声。 土匪?陆雨涟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墨景睿却是神色凝重,飞身出了马车。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知道自己出去只是给他拖后腿,便只先开了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状况。 只见,那些土匪模样的人凶残无比,对上训练有素的皇子府侍卫们也是毫不逊色,竟然还有占了上风的趋势。 墨景睿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并没有走远,只是守在马车旁边,将附近的土匪斩杀带劲。 他的动作很快,陆雨涟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只见到他身上渐渐的染上了不少鲜红的血迹,心顿时揪紧了,连忙问道:“墨景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不用担心。”墨景睿安抚的看了她一眼,笑着道。 他转头看向那些出手毫不留情的土匪,面上浮现一抹冷笑,阴沉的道:“你们也太小看本殿了。同样的错误,我怎么可能犯两次呢?” 土匪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明白他的意思。 墨景睿冷笑一声,几乎是声音落地的同时,四周突然涌现出许多的侍卫打扮的人,快速的将这些土匪包围了起来。 有了增援,很快,那些土匪便死的死,伤的伤。 “跪下!老实点!”侍卫呼喝着,将没有死的土匪压跪在地上。 那为首的土匪冷哼一声,轻蔑不屑的斜了墨景睿一眼,唇角微微一动。 陆雨涟看在眼里,心中登时一动,脱口而出的喊道,“他嘴里有毒药!” 墨景睿反应最快,听了她的话,身体先一步行动起来,“咔嚓”一声就卸了那匪首的下巴,冷声道,“想自尽?门都没有!” 其余的侍卫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有样学样的,直接将其余的土匪的下巴都给拉折了。 这下子,那些被抓住的土匪们,此刻不但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抗之力,甚至连自杀的能力都被剥夺了。 墨景睿命令侍卫将这些人带回了太守府,便继续前行。他看向了陆雨涟,笑道,“今天的事情,小涟你怎么看?”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儿,轻飘飘的道,“这不是很明显吗?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定论?” 不然的话,他刚才也不会命人,将那些土匪带回去严加审讯了。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土匪,哪里还有审讯的必要?直接杀了便是了。 “嗯,可是,我就是想听一听小涟的想法啊。”墨景睿笑容加深,有些得寸进尺的道。 “少废话!”陆雨涟有些不耐烦的道。 墨景睿也不生气,笑容不变,眸中却是闪过一抹讽刺之意,讥讽的道:“他们倒是迫不及待了,看来是害怕我们真的查出什么事情来了。” 为了除掉他,对方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陆雨涟点点头,低声道,“这次你虽然明面上的名义是辅佐太子赈灾,平定暴民,但是,这赈灾难免就会调查灾情发生的原因,由不得那些心中有鬼的人心生惶恐啊。” 想让敌人在赈灾途中殒命,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万一成功了,完全可以将这个黑锅甩给当地的乱民。 只不过,对方似乎是有些太急躁了,露出了不少的马脚。 她有些感慨的道,“只不过,这方法也太粗暴简单了吧?那些土匪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嘴里还藏着毒药,准备任务失败之后自尽,这哪里可能是普通的土匪嘛。” “呵,与其说是费尽心思,不如说他们这是狗急跳墙了。” 墨景睿面上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渐渐的笑容中染上了些许狡黠之意,阴险的道:“不过,对方既然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陆雨涟挑了挑眉,有些感兴趣起来,好奇的道,“哦?你打算怎么做?” 墨景睿眯了眯眼睛,道,“我打算上一封折子给父皇。” 别人都把戏台子搭起来了,他若是不借着这事儿闹个天翻地覆,真是对不起自己啊。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瞬间恍然大悟,默默的竖了个大拇指。 于是,一封八百里加急的钦差奏折便迅速地上达了天听。 “什么?九皇子在赈灾的路上,被大批杀手袭击,身受重伤!” 皇帝一把将奏折拍在了御案上,怒不可遏的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连朕的九皇子都敢下手?查!给朕严查!泉州的太守是干什么吃的?连个皇子都保护不好?” 袭击墨景睿的杀手已经服毒自尽,皇帝想要迁怒就只能迁怒于当地的太守了。 太守何兴德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被皇帝一道口谕,便决定了他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一切只是因为墨景睿在奏折中提过一句,何兴德企图焚烧无辜的百姓,败坏皇室的名誉。 墨景睿心里在清楚不过,对于皇帝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毫无疑问,便是民心,尤其是天在泛滥,民起而暴动的时候。 皇帝心中到底对自己这个曾经宠爱过的儿子,心存愧疚,不但允诺了他提议的就近任命段家家主段宏义为太守,并且加派了人手保护墨景睿,派人送了很多珍贵的伤药。 而且,他还将前朝后宫的人都敲打了一番,并且命人严密关注。 一时间,京城里倒是平静了许多。 …… “太子殿下,九皇子已经解决了泉州城的瘟疫一事,不日即将启程前往翼城一带了,我们接下来……” 一间宽敞明亮,摆设豪华讲究的高级客房里,一个谋士模样的人,躬身站在墨钦鉴的身后,低声询问道。 墨钦鉴衣襟大敞开,舒服的躺在睡榻上,任由一个美貌女子,将剥了皮去了籽儿的葡萄送去口中,享受的输了口气,懒洋洋的道:“呵,墨景睿那就是个傻子,他在前面苦哈哈的做事奔走,本宫只要跟在他身后,不但不用直面危险,还能第一时间接收他的功劳。” 他说着,得意又讥讽的嗤笑了两声,继续道,“真是个傻瓜!费尽千辛万苦,不过是为了本宫做嫁衣裳,他自己还觉得挺美!就这样的蠢货,怎么和本宫斗?” 那谋士皱了皱眉头,很快便敛去了表情,低声询问道,“话虽如此,但是,翼城那边……若是让他查出来什么,那您可就……” 这些话说的含糊不清,但是他相信自家主子一定能够听明白的。 墨钦鉴却是没有丝毫担忧之色,挥了挥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胸有成竹的道:“你放心!墨景睿他到不了翼城!” 他一边说着,面上浮现一抹轻蔑不屑的笑容来,烛光摇曳,他那张略带些阴狠的笑脸忽明忽暗,显得更加的诡异。 那谋士不着痕迹的偷看了一眼,便如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打了个寒颤,连忙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 只是,就像是老天在故意和他们作对一般。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猛地推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扑跪在地,急声禀报道。 “殿下,不好了!九皇子被杀手偷袭,身受重伤,圣上震怒,下令严查此事!” “什么?”墨钦鉴闻言,登时气的跳起身来,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拂到了地上。 瓜果点心盘子被子乒乒乓乓的落了一地,碎瓷片溅的到处都是。 伏跪在地的两人被飞溅的瓷片割伤了,也不敢乱动一下,唯恐触了太子的眉头,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他竟然没死?果然是祸害遗千年,本宫倒是小看他了。”墨钦鉴怒极反笑,咬牙切齿的笑着道。 第351章 犬也敢欺虎 那谋士跪在地上,畏惧于墨钦鉴的暴怒,却还是忍不住尽责的道,“殿下,此事大大的不妙啊,翼城那边还有我们不少的部署,要是让九皇子安然无恙的到了翼城,那我们可就功亏一篑,后果不堪设想啊。” 墨钦鉴烦躁的一脚踢开挡着路的椅子,不耐烦的吼道,“这种事情,本宫还用你来提醒么?” 而跪在地上的另一个人,那个报信的侍卫却是焦急的道,“殿下,不可啊。如今圣上震怒,各方人马都被密切关注,若是殿下这个时候出手,岂不是自投罗网?到时候,恐怕圣上那里,会对殿下您不满了。” “本宫知道了。” 墨钦鉴深吸一口气,勉强将满腹的戾气压抑了下来,面色却是扭曲狰狞起来,咬牙切齿的道,“让那些人都原地待命,没有本宫的命令,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以免露了马脚。” “是!”侍卫躬身领命,倒退着退了出去。 “还有,密切监视墨景睿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本宫汇报。” 侍卫连忙停下来,拱手道,“卑职遵命。” 墨钦鉴一把将手中捏着的一方镇纸捏的粉碎,面无表情的冷笑一声,自言自语的道:“墨景睿,算你命大,竟然这样都死不了!不过,本宫倒是要是看看,你有多少运气,可以一直挥霍!” 和他轻柔的语气不同,他双手攥的紧紧的,青筋暴起,直将那镇纸捏成了细粉,狠戾的气息渐渐的蔓延开来,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一封奏折送了出去,效果倒是出奇的好,此后一直到翼城的地界上,路上都风平浪静,除了偶尔遇上真正的灾民劫道之外,竟是没再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 那些被活捉的杀手,受尽了严刑拷打,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最后经不住酷刑,招认了他们是翼城的知府派来刺杀九皇子的。 “翼城知府?郭兴业?怎么回是他呢?” 听了属下汇报的那些杀手的招供内容,墨景睿皱起了眉头,面色有些疑惑。 陆雨涟见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名叫的郭兴业的是确有其人,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这个翼城知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墨景睿神情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道,“也不是,怎么说呢。这郭兴业我倒是听说过,而且,他还是咱们朝堂上的一个名人。” “名人?”陆雨涟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这出名,可是有好有坏的,就是不知道这郭兴业是属于那种了。 墨景睿点点头,一边努力回忆着,一边对她解释道:“传闻,郭兴业是出身贫民之家,寒窗苦读十数载才考中了进士,可是,因为他家较为贫寒,没有钱财来疏通人脉,所以一直被闲置着,并未出仕。” 要说,这古代最费钱财的事情,一个是读书,另一个就是当官了,当然,是在当官之前的打点。 “那他怎么会成为知府的?难道他想办法挣到了钱?”陆雨涟有些不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郭兴业倒是算个人才了,并且没有其他的读书人,那样迂腐的思想,比如读书人不能从商之类的。 墨景睿不知道想起什么来了,有些好笑的接着道,“当然不是。他一直努力苦读,哪里会什么赚钱的法子?后来,他对这样的官场气愤不已,不甘心就此被埋没,便在一次父皇出宫祭天祈福的时候,拦了父皇的御驾,当街告御状。” “父皇对他这样不畏强权的有志之士心有所感,便当场任命他补了翼城知府的缺,要知道,这翼城虽然离得京城比较远,但是,这里还算是相当繁华的城镇,翼城知府倒也算得上是个肥缺了。” 陆雨涟听的津津有味,赞叹道,“那这么说起来,这个郭兴业,倒是个有想法有志气的人,倒是挺有意思的,可是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呢?” 墨景睿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惜啊,就因为翼城离得京城较远,他久不在父皇面前露面,父皇估计早已忘了他是谁了。那郭兴业又是个耿直不懂得变通的,得罪了不少人,竟是一直留在翼城知府的位置上任职,不曾再调动过。” 说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眉间隆起一座小山丘来,像是在苦思着什么。 陆雨涟更加不解了,“那这么说来,虽然有些不公平,但是不正是说明了郭兴业是个清正廉明的官员吗?这可是好事啊,你怎么看起来好像挺苦恼的?” 墨景睿压低了声音,道,“这是随便查一查便知道的事情,但是在我安插在江南这一带的心腹离奇死亡或是失踪之前,我曾经得到过他们的消息,他们怀疑这个郭兴业,暗地里有一座非常豪华奢靡的府邸,里面陈设非常的富丽堂皇,比之皇宫都毫不逊色。” “不过,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也并不确定这是确有其事,还是有人看不惯他的为人故意陷害他的。” 陆雨涟冷眼旁听,倒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说的这个郭兴业有些奇怪的地方,但是又想不出来具体哪里奇怪。” “不过,”她话锋一转,道,“根据我多年(看影视剧)的经验,我觉得人无完人,这样一个名声好的就跟孔圣人再世一般的人,总是有些假惺惺的感觉。” 墨景睿点头赞同了她的观点,果断的决定道,“不管如何,冤枉也好,真金不怕火炼也好,都必须先要将这个人查个清楚明白再说。” 陆雨涟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情来,连忙求证道,“说起这个知府来,我倒是想起泉州的那个太守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算是大奸大恶,你为什么要让皇上杀了他?” 墨景睿闭上眼睛,倒在马车里,懒懒的道,“不为什么,就是看他不顺眼。” 哼!明知道小涟也在隔离区,竟然敢申请焚城令?谁敢动他的小涟一根头发,他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一连几天,都是阴雨绵绵,虽然雨势并不愿大,但是,对于一个频发水灾的地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等到赶到了翼城的城门口时,陆雨涟差点哀嚎出声。 “这鬼天气,潮湿闷热,弄得人觉得自己都已经发霉了一样,真难受。” 墨景睿好笑的咧了咧嘴角,正要好好的安抚一下,就听到外面传出了一声厉喝声。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掀开车帘悄悄的向外望去,就见翼城的城门口,到处都有重兵把守着,每一个进出城的人都被严格的盘问搜查。 为了在赶路的时候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们的马车内部虽然非常的舒适,但是外边看来平凡无奇,赶车的人也都乔庄改扮,一副普通富户人家的护院模样。 她心中猜测,想来是这些守卫狗眼看人低,故意刁难吧。 显然,坐在车夫旁边的尉尘言也是同样的想法,他登时横眉立目怒视着拿着兵器上前逼问的守卫,厉声道:“大胆!九皇子驾到,你们竟然敢不跪拜?” 出乎意料的,那些守卫们闻言,却是没有半分畏惧之色,反而更加蛮横的道:“放肆!你们竟然敢冒充九皇子?你当大爷我不知道呢?九皇子受了重伤,还在修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到翼城?” “真是活腻了!还不赶紧滚?不然大爷把你抓起来,治你个谋逆之罪!”那些守卫大声的呼喝着,有的嘴里竟然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 墨景睿气的脸色铁青,面色森寒的笑道,“才几日不四处行走,本殿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落魄到了,随意被一帮守军欺辱谩骂的份上。” 说着,他便要起身下车。 陆雨涟连忙一把拉住了他,压低了声音道,“墨景睿你先别急,这里不对劲。你重伤的消息虽然并不是秘密,但是也不至于人尽皆知啊。可是你看,他们好像早就收到了消息一样,应对自如,丝毫没有犹豫,想必是早就有了准备。” 闻言,墨景睿顿时冷静了下来,道,“还是小涟你细心,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陆雨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 “你们别在这里狡辩了,你们分明就是一帮刁民,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九皇子会来赈灾的消息,故意冒充,还不给大爷赶紧滚!” “不能放他们离开!兄弟们,把马车里的人给老子拖出来!让他们知道知道,冒充皇亲国戚是什么下场!” 听着那些守卫们越来越放肆,陆雨涟冷笑一声,道:“这些人敢如此嚣张,想必是上面有人护着,看来,无论咱们说什么,他们也都会颠倒是非,说咱们是冒充的。既然讲道理讲不通,那就只能武力来镇压了!” “好!”墨景睿赞同道。 反正冒犯皇子,他们也都是死罪,算不得冤枉! 第352章 打到服气 对付怎么讲理都讲不通的人应该怎么办呢? 别的人会怎么样,陆雨涟也不知道,不过要她来说,那就太简单了,就是一个字儿,打! 这些人表面看着嚣张的很,其实内里都是欺软怕硬的怂货,还讲什么道理?打就好了,若是不服,那就一直打到服为止。 墨景睿显然也是同样的心思,掀起车帘,看一眼还在外面高声叫嚣着的守卫,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冷声道,“放肆!胆敢以下犯上?给本殿打!” 简单的一句话,一声令下,众侍卫二话不说,立刻便拔刀冲了上去。 尉尘言等人一向视跟在墨景睿身边的,身份自然不同,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闲气,刚刚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这会儿有了主子的吩咐,自然是各个手下毫不留情。 不一会儿,那些守卫们就被打倒在地,几乎是被人压着打,毫无还手的余地。 “哎哟!你们这些刁民……啊……” 先开始,还有人不甘心的叫骂着,不过后来就痛得只剩下申吟嚎叫的力气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翼城的兵士,虽然非常的让人厌恶,但是,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犯不着一来就和本地的人结下死仇。 况且,墨景睿的命令下的清楚明白,就是打!而不是打死! 因此,尉尘言等人纷纷照着那些人身上最能感觉疼痛的地方下手,这些地方又不是致命之处,倒是不必担心他们就这么被打死了。 守卫着城门的士兵见自己人被打了,自然是不会无动于衷的,立刻便叫嚣着冲了上来,不过,到底不是这些精挑细选的侍卫的对手。 只不过一刻钟的瞬间,所有守在城门口的将士们,都被打的滚在地上,不停的喊着痛。 那领头的守卫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却还是不甘心的指着尉尘言,恶狠狠的放着狠话。 “你们这些刁民!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殴打官府的人!你们给老子等着!等知府大人来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陆雨涟也凑在车窗处,看着外面的情形,看着那些嚣张的人被打的满地打滚,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 这个时候,她听到那领头的守卫的叫嚣,下意识的便看向了城门处。 果然,一个不起眼的小守卫并没有上来干架,而是见势不妙,悄悄的将城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正在往里面挤进去。 她心里一急,连忙高喊出声,“快!那里还有个守卫要跑!拦下他!别让他去通风报信!” 尉尘言闻言,立刻朝着城门处望去,只一眼,他便身形一动,下一秒便出现在了那个小守卫的面前,手中的钢刀便架上了他的脖子。 那守卫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被人给刀架在脖子上了,登时被吓的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喊着,“鬼……鬼……有鬼啊……” 他倒是个聪明的,只一个劲的求饶哭诉,并没有像自己的同僚一样放狠话。 墨景睿听着这吵杂的声音,只觉得心里烦的很,尤其是看到陆雨涟精神有些不济,知道她是长途跋涉累的狠了。 他顿时有些不耐烦的吼道,“还在那里墨迹什么?赶紧打开城门!” 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侍卫跑到了城门处,将城门大开,恭迎他的马车进入。 一进入翼城,陆雨涟原以为会看到或是很繁华热闹的城市街道,或是因为水灾的缘故而满街都是难民的场景。 可是,她原本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出现,翼城里的情景,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静! 安静!或者说是死寂! 可是,这种安静却不是因为街上没有人的那种安静。 这一路走过来,陆雨涟就看到了街边的商铺都开着,里面也坐着食客或是买东西的顾客,就连街道两旁也有不少摆小摊子的摊贩在售卖商品。 可是,所有人的人都是低垂着头,安安静静的,循规蹈矩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行色匆匆,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感觉这么的怪异呢?” 墨景睿自然也察觉到了,面上闪过一抹茫然,放下了车帘,淡淡的道,“这其中的蹊跷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不如先去见一见这里的知府吧。” 马车径直行到了这翼城城中心的知府衙门。 尉尘言上前,对着守门的衙役高声命令道,“叫你们知府出来,就说九皇子殿下驾到,速速前来迎接!” 那些衙役对望了一眼,连忙上前跪地行礼,高呼千岁。 那为首的衙役有些谄媚的回禀道,“启禀殿下,我们知府大人现在不在衙门里。” “他人呢?”尉尘言有些不满的呵斥道。 那衙役吓了一跳,连忙磕头,并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因为翼城刚刚发过水灾,这些天又一直阴雨绵绵的,郭大人担心再次爆发水灾,经常前往那些受灾严重的地方安抚百姓,视察灾情,今天不知道殿下驾到,郭大人他正好前去视察灾情了。” 陆雨涟和墨景睿对视了一眼,听起来,这个郭兴业倒是个为国为民尽忠职守的好官啊。 墨景睿轻笑了一声那个,淡淡的道,“郭大人倒是勤勉的很啊!那本殿倒是来的不是时候了。” 众人都死死的低着头,这种话哪个不要命的敢接? 墨景睿也不为难他们,只淡淡的吩咐道,“好了,既然郭大人公事繁忙,那我们就进去等吧。” 一声令下,众人也不管还跪在当场的衙役,径直进入了府衙里,在客厅中等着郭兴业的到来。 好在那些衙役还是有些眼色的,直接分了两个人出去找郭兴业传递消息去了。 扫了一眼这知府衙门的会客厅,简简单单的一个小房子,里面不过几张桌椅,并没有任何摆设,显得寒酸的很。 这一点上,倒是很符合郭兴业清廉的名声。 原本陆雨涟以为,郭兴业会很快赶来面见墨景睿,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这一等,就从中午直直的等到了夕阳西下,郭兴业也缓缓赶回来。 天色微微暗淡了下来,陆雨涟才看到一个身材清瘦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 刚一进门,那中年人就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高声请安。 “下官翼城知府郭兴业,见过九皇子殿下,皇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音刚落,他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就直接自然的站了起来,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墨景睿压根儿就没有出声叫他起身一样,站的笔直,神色不卑不亢。 墨景睿眯了眯眼睛,挑起了一边眉毛,面上闪过一抹兴味。 这个翼城知府倒是有点意思啊! “本殿行程不定,今日抵达翼城,没有提前通知知府大人,还劳烦知府两头跑,真是对不住了。” 这是一番试探的话语,看这个郭兴业到底是真的不畏强权,还是心中另有依靠。 郭兴业面色不变,仍然面无表情的拱了拱手,干巴巴的道,“殿下言重了,下官不敢有任何异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殿下乃是皇室子弟,下官小小的一介知府,殿下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哪里用的着跟下官交代呢?” 郭兴业无论是神色还是话语,都是不卑不亢,每一句话都谨守做臣子的本分,却每一句话都话中有话,似是在讽刺墨景睿目中无人。 而且,他话说的很圆滑,每一句话都让人无法找出任何的不敬之处,墨景睿即便是有心要找他的麻烦,也找不到由头。 不过,他这一番举动倒是有些多此一举了,墨景睿本来也没有想着要找他的麻烦,真是自作聪明。 陆雨涟忍不住嗤笑一声,心中暗暗的对这个名声在外,传言十分勤谨清廉的知府不以为然。 如此的心胸狭窄,绝对不是一个清正廉明的官员该有的形象。 墨景睿和她对视一眼,明白她心中所想,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出来郭兴业话中隐含的意思一般,淡淡的道,“郭大人太客气了,如今你我都是一心赈灾的,就比用这么拘谨了。” 那郭兴业却是丝毫不肯领情的模样,毕恭毕敬的拱了拱手,硬邦邦的道,“下官不敢。殿下大驾光临,还请殿下就下榻在下官的府邸,今天晚上,下官已经命人准备好了,为殿下和娘娘接风,请殿下务必赏光!” 陆雨涟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和墨景睿对视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他清正廉明的名声在外,现在有事一副不待见你的模样,我还以为那些例行的接风洗尘宴会之类的不会有呢。” “我也很惊讶。”墨景睿点了点头,低声道,“不过,事情恐怕和咱们想的会有所出入。” 他快速的说完,便对着还郭兴业道,“郭大人有心了,那本殿就却之不恭了。” “殿下言重了,那下官就恭候大驾了。” 第353章 你是我的贤内助 话音刚落,郭兴业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也不等墨景睿说话,便转身快速的离开了。 说真的,陆雨涟是真的被这个奇怪的知府给弄得目瞪口呆,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我怎么感觉他就是来走过过场一样啊?” 任务完成了,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稍后,便有衙役进来,带着众人到了后院,原来这郭兴业的府邸就是这知府衙门的后院,倒是方便又简单。 只是,陆雨涟扫了一眼这所谓的给他们安排的‘最好的房间’——这是那带路的衙役的原话。 简陋的木门,断了一根腿又被修补好的椅子,床上薄薄的一层被褥。 这别说是九皇子府了,就连他们两个在陆家村的房子都不如啊。 尉尘言伸手抹了一把桌子上的灰尘,有些气愤的道,“殿下,这郭兴业也欺人太甚了,竟然安排这样简陋破烂的地方给您住,我这就去找他理论去!” 话音刚落,墨景睿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就传来一声轻笑声。 “什么人?”尉尘言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儿,听到这笑声登时就爆炸了,怒声呵斥道。 陆雨涟和墨景睿,也循声看了过去,就看到刚才早就已经离开的郭兴业缓步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这简陋的住所,满脸轻蔑不屑的冷笑,嘲讽的看着众人。 他道:“怎么?各位这是不满意?下官可不是那些世家的大老爷们,没那么多的银子,给诸位找好的客栈,各位就讲究一些吧。” 说完,他便一拂袖子,双手倒背在背后,大摇大摆的踱着方步走了。 直到离开了一段距离,他的声音才远远的传了过来。 “各位,时候不早了,下官已经准备好了为各位接风,请跟我来吧。” “殿下!这郭兴业太不像话了,属下这就……”尉尘言咬了咬牙,恨恨的道。 墨景睿一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狠话,凤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轻笑着道,“本殿就看看,他唱的是哪一出戏。” 说着,他面上略带着些歉意的看向了陆雨涟,低声道,“就是要委屈小涟跟着我吃点苦了。” 陆雨涟翻了个白眼,率先向门外而去,凉凉的道,“我可不是那些柔弱的千金小姐,走快点!别去晚了错过好戏了。” 说实在的,郭兴业说是为他们准备了接风宴会,这话真的是槽点满满,让人不知道先从何处吐起才好。 说是宴会,其实真的是太过夸张了。 不过是一张破破烂烂还有几个窟窿的木头方桌,几个缺了口的碗碟上,盛放着几个有些冰冷的杂面馒头,还有几碟子咸菜。 酒水就别想了,就连茶水也没看到,只有一大壶冷水,连热都都没有热一下。 “这就是郭大人说的接风宴会?”陆雨涟抽了抽嘴角,眼睛盯着这满桌子的“菜”,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我的老天爷啊!别说是宴会了,就是普通百姓的家常饭,也不止这个水平吧? 请别给宴会这两个字抹黑了好吗?谢谢。 饶是墨景睿自认为镇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那种镇定,这时候,对着这一桌子席面,他也没有绷住,表情唰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郭兴业却像是瞎子一样,一副根本没有看到众人面色难看的样子,自顾自的恭恭敬敬的给墨景睿夹了一个又冷又硬的杂面满头,又夹了几根咸菜丝。 他热情的道,“殿下不要客气,快吃吧,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殿下和娘娘一定累坏了,还是吃好了早点休息休息的好。” 这人肯定是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陆雨涟无比的确定,因为他这个时候热情的模样,和下午那副愤世嫉俗的愤青模样差太多了。 要不,就是这人根本就是精神不正常,有那个双重人格之类的心理疾病而不自知? 她正胡思乱想着,郭兴业像是终于看出了众人的不喜一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满脸歉意的沉声道。 “下官知道两位吃不惯这些,可是,这附近因为水灾泛滥,道路都被阻断了,现在还尚未修好,这翼城里已经是食材缺乏,下官无能,实在是找不到好酒好菜给两位享用。还请殿下和娘娘不要怪罪!” 陆雨涟面无表情,心中忍不住愤愤的暗道,这人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虽然不知道翼城的灾情有多严重,但是,刚才从街道上过的时候,她可是看到几个酒楼里都是有酒菜出售的。 她正想着,转头就看到墨景睿面无表情,一双凤眸中浮现一丝戾气,眼看着就要爆发。 他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正准备要开口说话。 陆雨涟心中顿时一急,放在桌子下面的一只小手便立刻将他温热的大手给紧紧的攥住了。 墨景睿登时合上了嘴,摩挲着手中那只温热细腻的素手,面上神色不变,凤眸却带着笑意的飞快的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儿一眼。 趁着他看过来,陆雨涟赶紧瞪圆了眼睛,横了他一眼:不要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鬓发微微有些散乱的随风飘舞,越发衬的一张小脸楚楚可人。 一双波光潋滟的如水美眸递了个眼神过来,似嗔非嗔的,像是有一只小手不停的在他心里挠着,让他心中一颤的同时只觉得痒痒的难耐极了。 反手将那只手握住,轻轻的揉捏着,墨景睿心情也平静了下来,淡淡的道,“郭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 “本殿动怒,并不是因为食材简陋。而是,本殿想到,如今翼城遭受水灾,百姓们还在被灾情所困。就连这翼城的知府,饭菜都已经简陋道这种地步了,半个宴会都仅仅只有几个冷硬的馒头,如此推想,怕是百姓们都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了吧?” “想到翼城如今的灾情,已经如此严重了,本殿实在是食不下咽啊。这宴会不办也罢!郭大人先把这席面撤了吧。” “接下来,你就不用忙别的事情,就留在这翼城里,动员富商大户把粮食捐献出来,先解决百姓的吃饭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啊。” 他装模作样的长吁短叹,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郭兴业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皇家子弟竟然不嫌弃席面简陋,还能说出这样大义凛然的话来,登时傻了眼,听到他后面的命令,他顿时急了,连忙就要拒绝。 “殿下,这些富商大户都是唯利是图,让他们割肉出血,这下官怕是……”郭兴业道。 墨景睿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不让他把事情推卸干净,强硬的道,“郭大人清正廉明治理有方的名声满朝皆知,本殿亦是深信不疑,你是翼城数万百姓的父母官,一定会尽力救他们的。本殿相信你。” “只是,本殿一向赏罚分明,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民以食为天,若是郭大人筹不来粮食,按本殿可就要拿你是问了!” 话音刚落,他也不再给郭兴业说话的几乎,拉着陆雨涟便起身离开了,对身后的呼喊充耳不闻。 郭兴业连忙起身,高声叫喊道,“殿下请留步!殿下……” 理所当然的,墨景睿当然不会为了他的呼喊停留,背影很快便远的看不到了。 目送着两人离开,郭兴业立刻沉下脸来,目光阴狠的瞪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一个师爷模样的上前,压低了声音,焦急的道,“大人,这九殿下竟然反将了你一军,这可如何是好啊。咱们……” 郭兴业呵呵一笑,冷冷的道,“没想到这墨景睿,竟然不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竟然还能关心百姓?我倒是小瞧他了。” 说着,他招了招手,让那师爷上前,凑了过去,耳语几声交代着。 “好了,你快去吧,注意不要漏了马脚。”他最后嘱咐了几句。 “是!大人请放心!”那师爷拱手道。 等到走出了郭兴业等人的视线,墨景睿也顺着两人牵着的手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有些好笑的道,“怎么?刚才你是担心我会乱发脾气,坏了事儿?” 陆雨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悻悻的道,“行行行,是我自作多情好了吧?是我想多了,九皇子你英明神武,聪敏睿智,人如其名,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儿呢?” 哼!她刚才是脑袋里进了水了,这家伙腹黑段数绝对是最高段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害她白白的担心了!陆雨涟鼓了股腮帮子,心里觉得有些闷闷的。 墨景睿突然扑哧一声喷笑出声,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眯眯的道,“胡说什么呢?什么自作多情?你担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可是我的贤内助!” 陆雨涟白了他一眼,又有些担心的道,“你不是怀疑那郭兴业有问题吗?你刚才这么说,表现的很关心灾情一事,又把筹集粮食这样得罪人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强硬的塞给了他,会不会激的他狗急跳墙,对你不利啊?” 第354章 乞丐 墨景睿眼神温柔,修长的手指亲昵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声音低沉的道,“别担心,我就是故意要激怒他,不然的话,依他的谨慎的性格,怎么可能会露出马脚呢?” 陆雨涟顿时了然,心中忍不住对他有些佩服。 果然,论腹黑指数,她还是比不上这个货啊。 不过,她可是也一点都不输给他的! “走!我带去你看一出好戏!”她说着,拉起了他的手,朝着府衙的大门口走去。 “去哪里?”墨景睿有些疑惑的问道,人却是毫不迟疑的跟着她走,满脸纵容的笑意。 不知道他的小涟,又要给他什么惊喜? 在陆雨涟的示意下,墨景睿带着她悄悄无声息的翻过府衙的围墙,落在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躲在一个垃圾堆的后面,朝外面看去。 墨景睿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小涟,你这是带我来看什么呀?” 天色暗了,附近的几个摆摊的小摊贩都已经在收摊准备离开了,哪里有什么好戏啊? 灼热的呼吸不停的吹拂在耳朵上,陆雨涟脸颊微微的泛红,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脸颊,将他的脸推远了一些。 “别靠这么近,痒!”说着,她伸手指着府衙大门对面的一个小巷子口,低声道,“看那里。” 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墨景睿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见那个小巷子口蜷缩着一个人影,天色暗淡,要不是那人影时不时的会动弹一两下,他都没有注意到那里还有一个人。 他有些疑惑的道,“你让我看的好戏,就是这个要饭的?” 那人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头发纠结成一团,面前还摆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碗。 这是所有乞丐,行走江湖必备的标准行头,不是乞丐是什么? 陆雨涟摆了摆手,面上浮现一抹神秘兮兮的笑容,低声道,“你先别心急,慢慢看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墨景睿修长的手指,在她挺翘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好笑的道,“你这个小丫头啊,还学会卖关子了!” “啊,好痛啊。”陆雨涟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还不忘扫了一眼对面。 就是这一眼,让她脸色微变,连忙道,“嘘!快看!人来了!” 果然,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到了那小巷子里。 而这个人,陆雨涟自然是认识,不久前才见过的。 “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跟在郭兴业身后的那个师爷。”她肯定的道。 她本来是想说宴会的时候的,但是实在是不想侮辱了宴会这两个字。 那师爷进去小巷子没多久,那乞丐就也鬼鬼祟祟的跟着进了小巷子里。 这下子,他们就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陆雨涟有些焦急的抬头看向墨景睿,墨景睿也不多言,揽着人在夜幕的遮掩下,迅速的到达了那个小巷子旁边的围墙上。 此时,那个师爷已经转身离开了,也不知道他和那乞丐说了什么,那乞丐抱着他那破碗,快速的离开了。 只是那乞丐并不知道,这时已经有两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了。 那乞丐在街上胡乱的走着,走街串巷,绕了好大一圈,到了陆雨涟几乎都以为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对方是故意在耍着他们玩儿的时候,那乞丐才朝着北方走到了一个平凡无奇的简陋的平房里。 那平房看着杂乱无比,似是没有人居住,那乞丐却是熟门熟路的走进了一个偏房里,可见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偏房里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黑巾蒙面的黑衣人,那人坐在阴影里,如果不说话,几乎和背景没有两样,很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陆雨涟心中一凛,这样的人她见过不止一次,是杀手!隐匿是他们的必修课,包括如何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黑衣人声音低沉喑哑,道,“有什么消息?” 那乞丐也不多话,有些谄媚的道,“九皇子并未受伤。” 那黑衣人突然低笑了一声,声音嘶哑如同夜猫子一样,在这黑夜里听着渗人的很。 他甩出了一个袋子给那乞丐,乞丐欣喜若狂的接在了怀里,掏出两个银锭子,连声道:“多谢大爷打赏!” “滚!”黑衣人不客气的道。 “小的这就滚,这就滚!”那乞丐谄媚的笑了两声,快步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他就狠狠的吐了一口痰,满脸不屑,转头又喜笑颜开的自言自语道,“嘿嘿,这差事真是轻松极了,随随便便传一句话就能得到这么些钱,真他么的合算!” 看着那乞丐走远,黑衣人才身形一动,跃身而去。 墨景睿足下一点,身形如电,很快便出现在了那黑衣人的面前,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人给打晕了过去。 不管这人是哪方的人马,这个消息都是不能传递出去的。 墨景睿看了一眼已经昏过去的黑衣人,有些后怕的道,“幸好你发现了他们的破绽,不然的话,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那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陆雨涟拍了拍胸口,也有些后怕。 墨景睿给皇帝的奏折上写的被刺客袭击,受了重伤,这才过了几天时间,他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和健康的人一样活奔乱跳的。 这消息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墨景睿可就逃不脱一个欺君的罪名了。 陆雨涟冷笑一声,有些嘲讽的道,“难怪刚才那个郭兴业,言行举止半点都不客气,一点都看不出来对皇子该有的敬意,好像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回事儿一样。” 墨景睿唇角微勾,面上却是没有半分笑意,凤眸冰冷的道,“怕是我在他的眼里,早已经是死人一个了,认为我不能把他怎么样,这才有恃无恐啊。” 毕竟,要是他敢对郭兴业下手,怕是郭兴业立刻便会让满朝文武都认为,九皇子是因为怕欺君的事情败露,才想要杀他灭口的吧。 “既然郭大人这么看得起本殿,那我可不能让他失望才是啊。”墨景睿冷笑一声,道。 墨景睿将人拖了回去,命人严加审讯,这才和陆雨涟回到了府衙里。 虽然不想住那个破的不行的房间,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不让郭兴业起疑,他们只能回去,明天在想办法。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前世在现代的时候,陆雨涟就没睡过这么硬的床,即便是穿到了这个落后的古代,墨景睿也没有让她受过这样的苦。 一时间,她辗转发侧,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竟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墨景睿将人抱了起来,躺在自己的怀中,只能说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便问起了刚才的事情,“对了,我倒是忘了问你,咱们才刚刚到翼城,你是怎么知道郭兴业会派人和那个乞丐联系的?” 他都还没有收到消息呢。 陆雨涟当即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道,“这还不简单,刚刚咱们入了城,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里明明是遭受水灾最严重的地方,可是乞丐却不是很多,至少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多。” 她顿了一下,在她的印象中,当然,更多的是来自前世看过的电视电影画面,若是哪里发生了灾难,那里一定是乞丐遍地都是的。 “因为有些奇怪,我就比较留意这个,记得比较清楚。刚刚来到知府衙门的时候,我就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发现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乞丐,可能是害怕衙门里的人吧,可是,唯独对面那里就有一个乞丐,唯一的一个。” “而且,我看到有两三个行人路过,那乞丐就一直那么缩在那里,别说是说好话乞讨了,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这太反常了,所以我就推测,他绝对有问题。” 墨景睿闻言,面上浮现一抹惊讶之色,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看来,他的娘子还有不少优点没有被他发现呢。 可是,惊讶过后,他的神色凝重起来。 她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样的她,让他有一种握不住的感觉,仿佛她随时可以转身离去。 这种揪着他的心的情绪翻涌不息。 第355章 都砸了 虽然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陆雨涟还是认真的回答道,“好!我们永远不分开!” 墨景睿俊颜微展,露出一个略带着些安心的笑容来,似是被她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给安抚了似的,心跳也渐渐的平和了下来。 这一晚,两人拥抱在一起,浓情蜜意,一夜好眠。 可是,别人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那个被他们抓回来的黑衣人毫无意外的,被关押在秘密之处严刑拷打,酷刑之下,那黑衣人承受不住,只得无奈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吐露了出来,也不求能活命,只为了一个痛快的解脱而已。 出乎意料的,这人背后的主使者竟然不是他们猜想的太子墨钦鉴,而是一个陌生的人名。 “刘振业?这是个什么人啊?”陆雨涟听着尉尘言等人向墨景睿汇报审讯的结果,有些疑惑的问道。 墨景睿修长的手指弹了弹那张写着供状的纸张,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刘振业就是这翼城的守备,负责这一块儿的守军。” 陆雨涟瞬间恍然大悟,也很快的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皱了皱眉头,有些惊讶。 “我记得,守备应该是属于军队的吧?怎么?西音国的军队将士可以和从政的知府相联系的吗?” 而且还是这种明显见不得人的私密联系? 她便是对这西音的法律再不熟悉,但是好歹也是读过历史书,看过电视剧的,自古以来,做皇帝的最忌讳的应该就是军队的将士和在朝为官的官员们私交过密吧? 墨景睿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赞同道,“小涟说的没错,军队将士和朝廷命官私交过密,这是朝廷的大忌,他们敢这么做,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陆雨涟想到这一天一夜的所见所闻,有些无语的道,“这个郭兴业也太不把你当回事儿了吧?这样机密的事情竟然就派一个乞丐去做,而且面对你的时候,连最基本的掩饰都没有,就那么傲慢的公然比试当朝皇子,这可真是愚不可及。” 不管怎么说,即便是他背后的靠山再怎么大,你自己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公然和当朝皇子作对,这不是把自己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等着人查呢吗? 墨景睿冷笑一声,轻声道,“的确是够蠢的,连那样只知道钱,一点脑子都没有的人都敢用,看来,他们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谨慎嘛。” 闻言,陆雨涟却是柳眉微蹙,不赞同的沉声道,“喂,你可别轻敌啊,他们敢这样做,固然是因为自己有些蠢,但是也很有可能表明他们的势力非常庞大,根本就不怕你怎么调查,所以才有恃无恐的,懒得多加掩饰。” 毕竟,对一个已经被打了失败者标签的人,没有人会多多费心思的。 墨景睿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也有些冷静了下来,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太过大意了, 他将人揽在怀里,忍不住狠狠的亲了一口,高兴的道,“还是我的娘子聪明,想事情周到,为夫可就全靠你了。” 有了这个信息,他们也不多做停留,趁着郭兴业被逼无奈的去和那些城中的富户斗嘴皮子,那些富户能有今天,哪个不是油嘴滑舌心思多变的人,哪里能那么容易就被他给说动了?郭兴业头痛的不行,根本就无暇他顾。 趁着这个机会,陆雨涟和墨景睿等人快马加鞭的赶往了就在郊外的守备军营。 他们一路赶到了守备军营,却发现原本应该是军营的地方附近的山腰上,竟然有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宅院,那宅院只是远远的看着,就感觉装饰非常的豪华,看着就是一个善于享乐的人修建的。 而所谓的守备军营,却是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士兵锻炼的时候传出来的呼喝声之类的响动。 墨景睿来说呢有些铁青,只觉得火起上涌,差点就要从头顶冒出来了。 这一个城池的守备军队,可以说是这个城池最基本的护卫军队,也是最后的防线。 现在,正是水灾爆发灾情严重的关键时刻,随时都会有活不下去的灾民发生暴动,还要提防着有心人浑水摸鱼。 可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守备军营竟然没有士兵警戒锻炼,甚至,他们还能隐隐低头听到一些大的帐篷里出来划酒拳、嬉笑的声音。 “这,这就是我西音的军队!”墨景睿俊脸阴沉,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面色铁青的道,“好,好得很!” “景睿,你先消消气,咱们先把情况摸清楚了再说啊。”陆雨涟拽了拽他的衣袖,有些担忧的安抚道。 墨景睿转头看了过来,眉间积压的怒火稍稍压抑了一些,不解的道,“这还有什么好调查的,你看看这懒散又毫无组织纪律的军营,别说是别国的军队打过来了,就是普通的灾民,也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说着,他竟然有些嘲讽的笑了起来,道,“恐怕,直到他们脑袋都被人割掉了,他们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呢。” 对于一个国家的上位者来说,最让人担心也最让人愤怒的,莫过于一个国家的安全保障——军队,不堪一击了。 连最起码的安全都无法保证,这个国家也就别提其他的事情了。 “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咱们一步步来,我相信有你这个战神王爷在,这样的军队只是偶然的,西音的军队还是值得大家期待的,对不对?” 陆雨涟主动的握住了墨景睿的大手,轻轻的摩挲摇晃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抚别人还是在撒娇讨他欢心。 这个时候,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与其在这里生气,还不如赶紧将那军队中的害虫给摘出来,好好整顿一番,这才是解决事情根本的方法。 陆雨涟心里明白的很,这时候也不再劝他了,只是抬眼看向那坐落在山腰处的宅院,示意道。 “景睿你看,没有人会把府邸修建在这样的地方,先不说附近渺无人烟有多荒凉了,至少,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把家修建在军营附近,那里和这个守备军营,一定有什么联系,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墨景睿点了点头,气过头了,他倒是也能平静下来了,捏了捏手心里握着的柔软小手,他心情略有些好转,便吩咐人朝着那山腰处的宅邸而去了。 远远看着,原本以为只是一座建造豪华的大宅,可是走进了,陆雨涟才看到,这宅院却是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那些守卫的士兵披坚执锐,神情严肃。 他们离得还有好远的时候,那些守卫就很警觉的发现了他们,登时一队守卫就拔刀出鞘,冲了过来,将众人团团围住,刀剑相向。 为首的将士沉着脸,高声叫喊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刁民?快离开这里,这儿可是守备大人的府邸,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墨景睿见状,嗤笑了一声,道,“守备府?竟然会在这荒郊野外的?看来,我是非要进去看看不可了。” 那些守卫见状,顿时便明白是遇上找事的人了,登时也不再只是对峙了,为首的人一声令下,他们便冲了过来。 尉尘言带着侍卫们将墨景睿和陆雨涟二人护在中间,众侍卫一拥而上,不一会儿,便将这一队出言不逊的守卫斩杀在刀下。 墨景睿只冷眼看着,也不阻止,只一脚将倒在陆雨涟旁边的守卫一脚踢飞了出去。 这人浑身鲜血淋漓的,别脏了他家娘子的鞋子。 “都住手!” 看到一队守卫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墨景睿这才懒洋洋的说道。 守在那大宅院周围的守卫早已被这边的打斗吸引了,立时便训练有素的将宅院围了起来,保护的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 除了守卫的人,其余的士兵竟然分队列阵,就要冲着他们冲杀过来。 “好!”墨景睿不怒反笑,高声道,“这翼城的守备倒是好大的架子,竟然敢调动守备营的人当自己家的看门狗!” 尉尘言见自家主子震怒,也是怒气充盈着胸口,立刻便上前一步,厉声呵斥。 “放肆!九皇子驾到,你们竟然敢不跪拜迎接?还敢执剑相向!你们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那些守卫闻言,神情只有一瞬间的慌乱,手中的钢刀却是没有收回去,道,“守备大人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僭越一步!” 墨景睿凤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厉声道,“来人!把这大门给本殿砸了!” 既然这守备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那他也不必有任何估计,不让他们进去,那就统统都砸了好了! “敢阻拦本殿!本殿倒是要看看,这守备有多大的官威!” 第356章 美女你可不能看 一声令下,众侍卫便蜂拥而上,不一会儿,就将守卫们打倒在地,冲到了宅院大门处,一脚便将那结实的厚实木门给踹的轰然倒下。 府中的管家早就得到了消息,急匆匆的赶来了过来,满脸怒容的吼道:“是什么人?这么不知道死活,连守备大人的府邸都敢乱闯!脖子上的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管家带着奴才们赶到了大门处,却看到了一行侍卫,凶神恶煞浑身浴血的走了进来,登时便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强撑着怒吼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来守备大人的府邸踢场子,信不信大人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城门上让人围观啊?” 他们自从跟了守备大人,可是一直都横着走的,根本就没有人敢惹到他们头上来。 如今被人打上了门,虽然有些害怕,但是一向深埋于心的傲慢却还是占了上风。 反正,有守备大人在呢。 墨景睿缓步踱了进来,闻言冷笑一声,冷冷的道,“守备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连一个守备府的奴才,都敢这么和本殿说话了?被本殿拿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 他平静的面色下,是被冰封住的怒火,这管家不过是一介奴才,蝼蚁一般的人,竟然就因为在守备的手下当值,就敢和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他轻蔑的看着被侍卫们抓了起来,压跪在地上的管家,因为嘴里塞着脏臭的抹布,他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哼叫声。 即便是如此了,那管家却还是用着威胁愤怒的眼神,瞪着墨景睿,似是在威胁他一般。 墨景睿连眼神都没有赏给他,一脚将挡路的人踢开,便朝着后院而去了。 陆雨涟一路走来,只觉得这座宅院真的是富丽堂皇,亭台阁楼一座又一座,足足有四五层之高,虽然她不懂这些古代的建筑所谓的规制,但是,只要和他们在京城的王府稍一比较,便能看得出来,这座宅院丝毫也不比王府差。 这样算来,这宅院的建筑,应该早就超出了王府的规制了吧? 陆雨涟忍不住砸了咂舌,有些感慨的道,“这哪里是一个城池的守备啊,这分明就是一个喜好享乐的土皇帝嘛。”‘ 山高皇帝远,没有人在眼前管制着,还能随心所欲的为所欲为,这日子真不是一般的舒爽,便是京城的一品大员也没有这样的舒服。 墨景睿眸色深沉,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冷声道,“只希望,事情不要向我猜想的那样便好。” 这一路上,陆雨涟就只负责四处观赏游玩,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够看了,这里的景色不停变化,明显是不同地区的特色,风格各异,颇具观赏性。 当然,这一路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时不时的便有巡逻的士兵来找茬。 “你们是什么人?站住!” 都不用侍卫出手,墨景睿就先一步将人一脚给踹开了,那人倒飞出去,落在地上便只剩下了申吟的份儿了。 “找死!”他寒着脸,冷冷的呵斥一声道。 他这会儿心中满是愤怒,根本就不想这么痛快的杀死这些人,就是想要让他们受尽痛苦,然后和他们的守备大人一起,杀鸡儆猴! 死亡,可是太容易的事儿了,他偏不让他们这轻易的就解脱了。 尉尘言有些但有的轻喊了一声,“主子?” 墨景睿却是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径直一路杀了过去。 尉尘言顿时急了起来,求助的看向了陆雨涟,焦急的道,“娘娘,您快劝劝主子吧,他这样子看着不对劲,这么下去,他怕是要疯魔了。” 陆雨涟叹了口气,也不阻止,知道他心里憋着一股怒火,这不过是在接着机会发泄一下罢了。 “算了,由他去吧,老是吧火气憋在心里也不好,发泄出来就好了。” 不过,陆雨涟话是说的洒脱,却也担心他出什么事儿,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转过一个拱门,陆雨涟就听到了后面的房间里传来的乐器声,还有女子嗓音柔腻婉转的歌喉。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哎呀,大人,你听听,小女子这歌唱的好不好听呀?啊?” “好听好听!老爷我就是那个君子,就喜欢和你们这些淑女们一起玩乐玩乐,哈哈哈……”一个男人有些猥琐的声音哈哈大笑着,说着荤素不忌的话。 “哎呀,大人你好坏啊,你看看,人家这舞怎么样?人家可是为了让老爷看着喜欢,专门练了好几个月的呢。” “哎哟,老爷的小心肝哟,这舞跳得好,尤其是那小蛮腰,真是柔软的很,要是上了床肯定能更让老爷我尽兴,来,亲一个!” …… 屋子里传来的都是女人们的笑闹声,妩媚极了,光是听声音,别说是男人了,就是陆雨涟这个女人都觉得骨头有些酥了。 “啧啧啧,这小声音,听的我都有点想入非非了。这守备大人真是艳福不浅啊。” 难怪现代的时候,有那么多的声控,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这样的声音却是听得墨景睿脸色铁青,都有发黑的迹象。 他上前一脚将房间的门踹的飞了出去,里面的银声浪语顿时停了下来,一道厉喝声响了起来。 “什么人?敢擅闯老子的府邸?来人啊!拖出去砍了喂狗!” 声音还未落下,尉尘言就带着众侍卫就冲了进去,下手毫不留情。 “你们干什么?来人啊!有刺客!” “大人,血!” “杀人了!杀人了!” 场面顿时混乱成一片,各种喊声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墨景睿缓缓踱步走了进去,冷笑道,“刘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连本殿来了,都还有闲情在这里玩儿女人?” 陆雨涟跟在了他的身后,走了进去,就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衣衫不整的被人压趴在地上,身上有些伤痕还在汩汩的流着血。 即便这样,他还倚靠着两个穿着薄纱制成的衣裙的妙龄女子,那两个女子凹凸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几乎能看到肚兜上的花纹,真是看得人鼻血长流。 想必刚才屋子里的那些声音,就是这两个女人的吧,颜好,身材也好,连声音也好,真是两个难得的尤的物啊。 墨景睿只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两个女人,便不再多看一眼,只是,看到那守备刘振业半裸着的样子,登时脸色阴沉,一把就将陆雨涟拉了过来,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唔……你干什么?”陆雨涟有些不高兴的伸手便去扒他的大手。 墨景睿的手却是纹丝不动,不悦的道,“这屋子里有脏东西,你不能看,小心看了污了眼睛。” 说到这个,他才慢半拍的发现,这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某些运动过后的气息,他顿时便沉了脸。 要不是担心陆雨涟会窒息,他恨不得将她的口鼻也一起捂住。 “真是恶心至极!”他登时便迁怒于刘振业,轻蔑不屑的唾弃道。 刘振业:“……”娘的,没人请你们来! 陆雨涟顿时便知道墨景睿说的是什么了,想到那两个性感尤物,心里也有些酸溜溜的,伸手便也去捂他的眼睛,不高兴的道:“那你也不能看,这里有半裸的美女,小心你看了长针眼!” 那守备刘振业本来是被这一行人说杀就杀说打就打的利落劲儿给吓的浑身发软了,只能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可是,这会儿,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竟然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起来,他心中怒火腾的冒了起来,竟然也涌起了一些胆气,怒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敢到我的地盘上来撒野!” 墨景睿却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转头对着属下吩咐道,“给他们把衣服穿上,长的这么难看还敢光着,真是脏了人的眼睛!” 尉尘言赶紧找来了外套,动作粗暴的胡乱给地上的人套在了身上,也不管合不合适,把衣带狠狠的一绑就是了。 刘振业明显是感觉不舒服了,不满的大声抗议着,挣扎着。 “这不是我的衣服!啊!太紧了,给我换那件……啊——” 尉尘言狠狠的给了他几个拳头,当即便把人打的老老实实的瘫在地上,疼的哼哼唧唧的。 管他穿好了没有,反正只要能遮住那白花花的肥肉,衣服不掉下来就行了。 侍卫也扔了几件衣服给那两个女子,那两个女子连忙将衣服穿好了,缩在角落里,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唯恐有人注意到了她们会被杀掉灭口。 “主子,都穿好了。”尉尘言上前禀告道。 墨景睿闻言,这才放开了手,把陆雨涟安置在一个靠近窗口的太师椅上。 他这才转头看向这个翼城的守备,冷笑一声,淡淡的道,“刘大人,你好的很啊!对本殿都敢动手?” 他话语中满是萧索的煞气,刘振业被吓了一跳,身体微微一僵。 这明显不是夸奖他的话,这无异于在说,他是在找死啊! 刘振业登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道,“本殿?你,你是……九殿下?” 第357章 有人失踪 “难为刘大人还能认出本殿。本殿真是欣喜若狂啊!”墨景睿挑高了半边眉毛,似笑非笑的说到,面上满满的都是讥讽的笑容。 听到他承认了,刘振业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变瘫软了下来,脸色灰败,满脸绝望之色。 “完了,全完了……” 陆雨涟凝神细听,才听清楚他在小声的喃喃着什么。 墨景睿却是懒得和他费功夫,冷冷的道,“说,你是怎么当上的翼城守备?原来的守备是怎么死的?你的上司是谁?” 刘振业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只是身子在地上瑟缩了一下,证明他的神智还清醒着,听到了他的问话。 墨景睿凤眸微眯,一脚就踩在了他放在地上的手背上,问道,“说,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刘振业死死的咬着牙,一副根本就不打算开口的模样。 墨景睿冷笑一声,脚下微微一用劲。 “啊——”刘振业惨叫一声,一根手指便硬生生的被踩断了。 十指连心啊!陆雨涟忍不住一个肝儿颤,她看着都疼啊。 墨景睿却是没有任何反应,继续逼问道,“我再问一次,你的上司是谁?” 刘振业却只是惨叫着,根本就不回答。 墨景睿踩在他手背上的脚也没有抬起,只是前后移动了一下,刘振业又发出一声惨叫,看来是又断了一根手指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和铠甲走动间发出的声音。 刘振业面上登时一喜,高声冲着外面喊道:“你们怎么才来啊!快!快把这些乱民抓起来!” 陆雨涟心里一个咯噔,转头冲着门外看去。 就见郭兴业领头,带着上百个士兵披坚执锐,将这个小院儿团团围住,面上带着轻蔑的笑容,道:“这些乱民,竟敢冒充九皇子殿下,招摇撞骗,刺杀朝廷命官,真是死有余辜,来人啊,放箭!” 一声令下,弓箭手拉弓搭箭,箭头统一对准了屋子里的人。 陆雨涟顿时有些急了,连忙高声道,“郭兴业,你血口喷人!难道你连刘振业刘守备的命也不顾了吗?” 郭兴业突然轻笑一声,面上毫无担忧之色,淡定的道,“刘大人,你和乱民英勇对峙,可惜时运不济,惨死乱民刀下,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陆雨涟愣了一下,他这是不打算要这刘振业的命了? 刘振业闻言,登时也急了起来,高声呼喊道,“郭兴业,你这个混蛋!你想害死我吗?还不让他们放下弓箭!” 郭兴业面色不变,抬手下令道,“准备射击!” “王八蛋!”刘振业登时眼睛通红,恨恨的瞪着外面的人,“老子一直对你言听计从,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置老子于死地?” 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被抛弃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墨景睿这时轻笑一声,道,“刘大人,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刘振业顿时瞪向了他,怒道,“这会儿我们都要死了,你问这些还有什么用?” 墨景睿也不生气,笑道,“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嘛,就是到了阎罗殿,本殿也该知道状告何人啊。” 陆雨涟本来急的火急火燎的,这会儿看到他还是这样淡定,心中不由得猜测到,难道这一切都是他早就算计好的? 想到这里,她也冷静了下来,静观事态变化。 刘振业咬了咬后槽牙,看了一眼门外有恃无恐的郭兴业,他淡淡的看着这一幕,好像根本就不担心他说出什么来似的。 他心头火起,恨恨的道,“好!我说。我的上司是太子,那个郭兴业也不是什么清官,这个府邸就是他送给我的。” 墨景睿无声的叹了口气,果然,这个郭兴业的确不是个好人,他收到的消息没有错。 当然,刚才他看到郭兴业带兵出现在这里时,就已经确定了。 “既然你是守备,郭兴业是知府,你们军政各不相关,你为什么对他言听计从?”他继续问道。 “你以为我愿意吗?”刘振业有些不甘的道,“太子给了我守备的职位,可是,兵符却是在郭兴业那个混蛋手里。” “为什么?”陆雨涟忍不住疑惑道,“军政的权力都在一个人身上,难道太子不怕他有异心吗?” 刘振业恨恨的道,“太子也是没有办法,前任守备就是郭兴业设计杀掉的,兵符被他得了去,太子想要拉拢他,若是向他讨要怕是会得罪他,只能如此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墨景睿最后问了一句,“你愿意回京作证吗?” 刘振业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了他的意思,登时大喜道,“我愿意!只要您能救我一条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好!”墨景睿突然转身,对着外面高声道,“动手!” 话音刚落,一道道寒光划过,冰冷尖锐的箭头从那些弓箭兵的胸口穿透出来,鲜血登时喷涌而出,洒落一地。 郭兴业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已经发生的事情,惊慌失措的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可惜,根本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 四周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一队队头上裹着红巾的将士们,手持着大刀冲了进来,霎时间便将郭兴业带来的士兵们包围了起来,斗做了一团。 众将士一拥而上,不多时,便将郭兴业带来的所有人都抓了起来,用绳索捆绑。 毕竟,这些士兵只是听令行事,并没有太大的过错。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陆雨涟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拽住墨景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些红巾将士是什么人?你的援兵吗?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墨景睿有些好笑的止住了她的问题,轻笑道,“好了好了,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回答哪一个呢?” 也不用问了,陆雨涟脸色微微一沉,不高兴的道,“看来你早就知道了,竟然瞒着我一个人?哼!” 这个混蛋,知道了消息不会提前跟她说吗?害得她刚才担心的要命!白着急半天了。 不过,这一趟,两人算是没有白忙活,有了郭兴业和刘振业,这两个可以指正太子的人,也算是不菲的收获了。 很快,墨景睿便在翼城提拔了两个自己的亲信,让他们先接管知府和守备的事务,至于这两个官职的空缺,他已经上了奏折,只等着皇帝的批示下来了,便可正式任职了。 不论做什么事情,统计绝对是很重要的一步,不明白这里的情况,便如同瞎子一般,寸步难行。 不过几天时间,新任知府和守备便匆匆的赶了过来,面色有些凝重。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儿了?”陆雨涟一看到这两个人的脸色,心里就是一咯噔。 知府和守备对视了一眼,上前一步道,“殿下,娘娘,下官走访了翼城的百姓,发现现在城中的百姓数目大大减少,和记载的数目根本对不上。” 墨景睿沉吟了一下,道,“本殿听说,这边灾民暴乱,会不会是有人受不了灾后的苦日子,落草为寇了?” 知府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太可能,翼城城中的百姓生活还算是可以的,至少温饱勉强可以保证,还不至于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况且,即便如此,他们的家人或是跟随着一起落草为寇,或是留在家中,但是多少会为他们遮掩。可是,这些百姓并不是这样,他们曾四处寻找失踪的家人,还有不少人来府衙告过状。”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问道,“那官府调查的结果是什么?” 知府面色有些为难的道,“那时,是郭兴业任知府一职,据百姓反应,他倒是接了状纸,也派人调查了,可是却一直没有个结果,时间长了,那些百姓也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墨景睿修长的食指敲了敲桌子,沉吟片刻,问道,“失踪的人数有多少?” 知府道,“目前为止,下官只查了翼城城中的百姓,失踪人数便有数千人。周围的村镇还没来得及查,但是,下官记得,那失踪的案卷有不少便是周边村镇的人来报案的。” “那就是说,人口失踪不只是发生在城里了,那这个失踪数目可就很庞大了。”陆雨涟神情凝重起来。 “翼城是管理这么严格的地方,都能有数千人失踪,那村镇等地方,管理松散,想必失踪的人数更多,这么推算下来,至少有上万人失踪。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那这动静可是不小啊。” 墨景睿脸色铁青,恨恨的一拳头砸到了桌子上,怒不可遏的道,“这些无耻败类!朝廷的蛀虫!” 那守备张了张口,被他吓了一跳,还是硬着头皮道,“殿下,末将也查了守备营的人数,少了有三分之一的士兵,不知所踪。” “什么?”墨景睿大惊失色,道,“军队里也有人失踪?” 第358章 他们要反 新任守备被墨景睿身上突起的暴怒震慑到,连忙跪地,道,“回殿下的话,是。” 墨景睿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边思考着对策。 陆雨涟也柳眉微蹙,突然间想起了关押在地下室中的人,连忙道,“对了,我们不是还抓了两个俘虏吗?可以去审审他们啊。” 尉尘言闻言,回话道,“禀皇子妃,主子早就命人严加审讯了,只是那刘振业不过就是一个傀儡,所知有限,那个郭兴业应该知道不少事情,可惜他一直紧咬牙关,不肯招供。” 墨景睿一掌拍向了桌子,冷冷的道,“让他们加大审讯力度,只要留一口气就行了,我就不信,不能让他吐口。” 话音刚落,一个侍卫便匆匆的跑来禀报。 “殿下。” 墨景睿认出这人正是负责审讯俘虏的人,精神一震,连忙问道:“怎么样?审讯郭兴业和刘振业的结果如何?他们可有招供?” 那侍卫满脸为难之色,畏惧的低下了头,低声道,“请殿下恕罪,那郭兴业趁着喝水的时候,吞了碎瓷片自尽了。” “什么?”墨景睿凤眸微眯,身上的怒气几乎要成实质般了,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自己下去领罚!”他怒声道。 只是,人都已经死了,再怎么罚也没用了。 屋子里一时静的落针可闻,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唯恐撞倒了枪口上。 陆雨涟思忖半晌,对着新任的知府问道,“你们把之前所有来报告失踪人口的案卷,都整理一下,分别按时间和区域整理出来。” 墨景睿怒气稍敛,有些不解的问道,“整理这些有什么用?” 陆雨涟皱了皱眉,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其实,我现在还没什么头绪,不过,总觉得能从那些案卷里发现端倪。” “而且,你想想,朝廷收到的消息是,江南一带突发水灾,灾民暴动,对不对?可是,咱们一路走来,水灾倒是有,灾民却是远远比我们预估的要少了很多,可能也只有地方上报灾民数目的一半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陆雨涟顿了顿,看着众人都凝神思考的样子,总结道,“所以,我认为,失踪的人口和那些消失的灾民一样,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墨景睿凤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想到之前的事情,道,“泉州的瘟疫是认为下毒所致,这么说来,那场瘟疫极有可能,是对方为了拖住我们,好准备应对之策?” 虽然是问话,可是,他的语气却是极为肯定。 陆雨涟点点头,肯定道,“没错。而且,他们还安插了人在病人中间,散播谣言,引起慌乱,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当然,若是能让他们也染了“瘟疫”就更好了,就可以除掉他们,一了百了了。 尉尘言闻言,有些疑惑的道,“可是,如果他们是不想让我们发现端倪的话,那只要把这场水灾隐瞒下来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如实上报,并且把灾民数目夸大了,这不是更加引起朝廷的注意吗?他们就不怕朝廷派钦差来?” “钱,他们是为了钱。”陆雨涟几乎想都没想的回答道,“对方若是要做什么大事儿的话,那他们绝对不能少了钱。谎报灾民数目,不就有更多的银子能拨下来了?” 墨景睿嘴角微勾,噙着冷冷的笑意,缓缓的道,“不止如此,赈灾就得有赈灾银子和粮食。这么一来,对方就有了人,有了银子和粮食……”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扫了众人一眼,悠悠的道,“而什么事情,会想要人、银子和粮食呢?”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猜测。 猛然间,一道灵光闪过,陆雨涟倒吸一口气,脱口而出道,“造反!他们想要造反!” 自古以来,战争就是一项对人口、银子和粮食消耗巨大的国家行为。 话音刚落,众人就一副被吓到了的惊悚表情。 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因着心里有了这个猜测,众人做起事情来,几乎发挥出了十二分的潜力,没多久,知府就将整理出来的资料递了上来。 陆雨涟对照着地图,将失踪情况标识了出来,一目了然。 她手指点着唯一的一处没有任何标识的地方,肯定的道。 “其他地方或多多少都有人失踪,只有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来报过人口失踪,这里一定就是问题所在。” 墨景睿凝神看去,那块地方分布着两个村庄:东庄和西庄,隔着一座大山比邻而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若不是陆雨涟想到这个办法,怕是没人会怀疑那里有什么问题。 “娘子真是冰雪聪明!”墨景睿高兴的将人一把搂了过来,狠狠的亲了一口。 “喂!还有人在呢!”陆雨涟恼羞成怒的推搡着。 墨景睿厚着脸皮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道,“谁敢留下来碍事?来,再让夫君香一个!” 陆雨涟眼角一扫,果然,来汇报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喂,你……唔唔……” ……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照着地图,来到了东庄。 陆雨涟和墨景睿走在泥泞的土路上,这村子里冷冷清清的,没有鸡鸣犬吠,连个说话的声音都没有,这么大的一个村庄死一般的沉寂。 尉尘言带着人四处查找了一番,回来禀报。 “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真是见了鬼了。” 墨景睿眉头紧皱,沉声道,“再带人去找找,就算是出了什么事儿,也不可能会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来。” “是!”尉尘言奉命而去。 陆雨涟也闲不住,一边四处查看着,一边提高了声音喊道,“有人吗?我们是过路的商人,有人在吗?” 可是,仍然没有人回答。 “咦?”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见是一小块窝窝头,上面还有被人咬过的牙印。 她弯腰刚要捡起来,就见旁边的灶台里伸出一只小黑手,“嗖”的一声把那小块窝窝头捡了回去。 “啊——”她没有防备,被那只皮包骨头的小黑手给吓得踉跄了一下。 “小涟!”墨景睿心里一紧,连忙冲了过来,将人拉到了怀里,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陆雨涟拍了拍胸口,指着那灶台,道,“那里面有人。” 墨景睿闻言,走到了灶台前,伸手掀起了上面的一口铁锅,登时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道,“你们是什么人?出来!” 陆雨涟也跟着看了过去,就见灶洞里面蜷缩着一老一小两个人,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那是一个老头子和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两人都满脸黑灰、蓬头垢面,饿的皮包骨头一样。 听到墨景睿的厉喝声,那老头子连忙爬了出来,不停的磕着头,道,“大爷饶命啊!我们家就只剩我们爷儿俩了,饶了我们吧。” 陆雨涟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安抚道,“大爷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行商路过这里,这个村子里怎么没有人呢?” 那老爷子见来人里还有一个小姑娘,这才放下心来,道,“唉,你们是外来的,不知道,我们这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人、女人还有小孩子了,他们都害怕了,都躲到了亲戚家里,只有我们爷儿俩没人投靠,才留在了这里。” “消失了?这是什么意思?”陆雨涟有些惊讶的问道。 那老爷子也是有些茫然,道,“就是消失了,有一天早上,男人们出了门就再也没有回来,然后官府来了人,说是他们反了,让我们不许去寻找。” 陆雨涟和墨景睿对视一眼,心下更加肯定,果然,这其中有蹊跷,而且是和朝廷的人分不开的。 将这祖孙两个派人送到了城里,陆雨涟和墨景睿继续朝着西庄而去。 果然,西庄也是一个人都没有,和东庄的情形一样。 两个村庄合抱的这座无名的大山,就成了他们此行的关键点。 一行人刚刚进入大山,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在这飘着细雨的深山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墨景睿眸光一扇,当机立断的道,“快躲起来!” 话音刚落,他就拉着陆雨涟,躲到了旁边的树林里。 十几辆大车飞快的驶了过去,溅起一片泥水,朝着深山中而去。 “这深山里连人烟都没有,怎么会有马车?”尉尘言压低了声音,疑惑道。 陆雨涟却是轻笑出声,有些高兴的道,“真是天助我也!我们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呢,对方这就派人来给我们带路了。” 墨景睿面上也闪过一抹笑意,吩咐道,“吩咐下去,沿着车辙走!发信号,让他们随时待命。” 沿着车辙走了有一一炷香的时间,就在陆雨涟快要以为他们判断错误的时候,前面透出了点点亮光,一行人当即精神一震,朝着亮光而去。 第359章 多谢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才发现,那亮光的所在之处并不是什么人家,而是一个由人工开凿出来的巨大的山洞。 这山洞位于这座大山的山腰处,中间的道路是用整块的石板铺就的,可以并排走三辆马车,极为宽阔。 陆雨涟低呼一声,喃喃的道,“他们这是把这整座山都给挖空了吗?” 这山洞也太大了! 石板路的两旁立着一根根的石柱,石柱上有可防雨水的油灯照明,蜿蜒绵延直到山洞里面,将这处地方照的亮如白昼。 墨景睿带着陆雨涟潜行进去,凝神看去,就见山洞的一侧通向一个巨大的洞,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钢铁敲打声,通过山洞的回响声加强,震耳欲聋。 一群衣衫褴褛的农民模样的青壮年,或是推着小推车,或是背着篓子,将打造好的兵器放在那些还带着水汽的大车上,正是刚刚才进的山来的马车。 陆雨涟探出头去,仔细的查看着,压低了声音惊讶的道,“原来那些消失的人都被抓到这里来当苦力了啊。我的天啊,这是个秘密的军工厂啊。” “嘘!”墨景睿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眼神示意她看侧面。 一队穿着黑色铠甲的卫兵手持刀剑的走了过去,她这才注意到,周围还有士兵在监视着这些民工和铁匠的行动。 墨景睿面上布满寒霜,冷冷的道,“发信号,开始进攻!” “是!”尉尘言躬身领命。 陆雨涟见状,连忙追加了一句,“哎,让他们尽量,别伤到那些无辜的民工。” 尉尘言有些犹豫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墨景睿见状,毫不犹豫的吩咐道,“按照皇子妃吩咐的做。” 尉尘言嘴角微抽,道,“是!”看来,他家主子,是被这个女人吃的死死的了。 片刻后,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山洞内的士兵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陆雨涟朝着来人看去,有些惊讶的发现,带兵前来围剿的人,竟然还是熟人。 “韫钰?墨王爷?” 一个中年美大叔,骑着高头大马循声走了过来,笑呵呵的道,“侄媳妇儿,咱们又见面了。” 段韫钰却是矜持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小涟,好久不见了。” 陆雨涟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划过,总觉得这次见面,韫钰好像冷淡了许多,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刚刚相识的那段时间。 她张了张口,想要问一问这其中的原因,可是想到自己根本无法回应他的心意,只能将话咽了回去。 也许,像这样拉开距离,对韫钰来说才是最好的。 心里虽然是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她多少还是有些难过,面色便微微暗淡了一些。 段韫钰见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眸中闪过一抹急切之色,声音中却是勉强保持着冷静,问道:“小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声音虽然很平稳,但是,只要有心听,还是能听出其中的关切和焦急来。 墨景睿眸中划过一抹厉色,将陆雨涟揽在了怀中,皮笑肉不笑的代替她回答道:“多谢段公子的好意了。不过,我家娘子有我保护着,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段韫钰点了点头,淡淡的道,“那就好。” 只此一句,他便不再多言了。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陆雨涟轻咳了两声,这才对着旁边没人搭理的墨恕笑了笑,感激的道:“王爷,多谢你……” 墨恕笑了笑,爽快的道,“哎,你都是景睿的娘子了,跟他一样,叫我王叔就好了。” “呃,好,王叔,”陆雨涟嘴角微抽,心中腹诽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称呼的问题。 这样想着,她面上却是不显,继续道,“这次多谢王爷仗义出手了。” 有了封地的王爷插手别的地方的事情,尤其还是涉及到军队、兵器、铁矿这样的事情,是古代皇帝的大忌,若是遇上一个疑心病重的皇帝,墨恕很有可能就要获罪,还是大罪。 很不巧的,几乎绝大多数的皇帝都是疑心病重的人,包括当今的皇帝。 所以,陆雨涟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并非客套话。 墨恕闻言,却是没有像她想的那样谦虚几句,反而是沉默了一下,才沉声道:“其实,我会同意来帮景睿围剿叛军,固然是看在我这小侄子的份上,但还有另外的原因。” 陆雨涟心里咯噔一下,看了墨景睿一眼,见他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模样,连忙问道:“另外的原因?什么原因?” 她心中哀嚎着,我的老天爷啊,千万别是又出了什么什么事儿了吧? 墨恕面色有些为难,看了段韫钰一眼,示意他道,“段公子,还是你来说吧。” 段韫钰张了张口,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这样的,京城里传来了消息,太子突然赶回了京城,然后,就没有消息再传出来了。我和京城的联系也突然断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墨恕点点头,附和道,“我和段公子商议之下,怀疑京城中发生了变故,所以,才在没有请示皇上的情况下,出兵助你平叛。” 墨景睿皱眉沉思,陆雨涟看向了他,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了。 “主子。”尉尘言快步赶来,急匆匆的道,“主子,属下带人查抄了整个山洞,下面还有一个监牢,里面有人要求见您和皇子妃。” 陆雨涟有些疑惑,道,“什么人要见我们?” 他们应该是第一次到江南这边来,应该没有人认识他们吧? 尉尘言闻言看了墨景睿一眼,有些犹豫的道,“这……” “说。”墨景睿毫不犹豫的道,“皇子妃问话,你直说就是。” 尉尘言这才道,“是,是陆家父子。” 陆雨涟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连忙确认道,“你是说我爹和我弟弟?” “是。”尉尘言这次没有迟疑,迅速的回答道。 陆雨涟一下子愣住了。 墨景睿有些担忧的道,“小涟?你别着急,人还活着,这就是好事啊。” 而是,陆雨涟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心思听他说的是什么。 她一把推开墨景睿,对着尉尘言大声道,“快带我去找他们。” 陆雨涟跟着尉尘言沿着石板路向下走去,没多久就来到了一个石门面前,守在门口的士兵连忙打开了石门。 陆雨涟率先冲了进去,连声喊道,“爹!小予,我来了!你们在哪儿呢?” 话音落下,她这才看清楚这石门内的情形,眼前的情景让她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四处滴水的牢房,用铁栏杆隔开,牢房里挤满了人,都是同样的打扮,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胡子和头发纠结成一团,还带着手铐脚镣。 见到有人来了,他们都蜷缩在一起,畏畏缩缩的看着进来的士兵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听到陆雨涟的呼喊,突然寂静中传来了一个有些不确定的声音。 “小涟?你是小涟?” 陆雨涟循声望去,奈何这里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根本看不清楚容貌,她连忙跑了过去。 离得近了,她终于能够看清楚,这一高一低两个满脸胡须正望着自己的人,正是失踪了很久的父亲和弟弟。 她登时泪如雨下,哽咽的道,“爹,小予,你们受苦了。” 随后而来的墨景睿见状,一边将人搂在怀里安抚着,一边吩咐道,“快!把他们放出来!” 尉尘言闻言,连忙上前,将陆正卿和陆荆予放了出来,陆荆予却是对着陆雨涟焦急的道:“姐,还有一个人,我们能活到现在,都是靠这个恩人保护的。你也救救他吧。” 说着,他便指向了牢房角落处的一个人,示意口中的恩人正是这人。 “好。景睿。”陆雨涟连忙应了下来,看向了墨景睿。 将善后的事宜交给了墨恕和段韫钰,陆雨涟和墨景睿,就带着受了不少苦的陆家父子还有他们口中的恩人回了知府衙门。 陆雨涟抹着眼泪,哽咽的道,“爹,小弟,你们受苦了,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连娘也……” 陆正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小涟啊,你别这么说,不论如何,你都是我们的女儿,从我们把你带回来那天开始,我们就是这样认为的。这是我们的命,你别自责了。” 陆荆予也正了脸色,认真的道,“姐,爹说的对,你永远是我的姐姐。我想,娘走的时候,一定很高兴,因为她能够保护自己的女儿。” 回到了府衙,他们已经洗漱过了,这会儿,陆雨涟才惊讶的发现,陆荆予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会被人欺负的哭鼻子的小孩子了,他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墨景睿揽着怀里的人,跟着道,“好了,你们一家人好容易团聚了,你这泪水涟涟的,岳父还以为我没照顾好你呢,要是他不答应把你嫁给我了,那我可怎么办呀?” 陆雨涟被他说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没好气的摆了他一眼,嗔道,“谁要嫁给你了?” 陆正卿闻言,连忙道,“你胡说什么?你们的婚事,我可是早就同意了的。” 墨景睿对着怀里的人,嘿嘿一笑,得意的道,“听到了没有?岳父可是同意了的。”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 “我不同意!” 第360章 哥哥 听到这个胆敢阻挠自己和小涟婚姻之事的声音,墨景睿当即就眉头紧皱,凤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声道,“是谁?敢对本殿的婚事指手画脚?”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 陆雨涟也好奇的看了过去,不知道是谁这么有胆色,敢在墨景睿这头老虎头上动土。 人未到声先到,她还没有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小涟。”一声带着些许波动的声音突然唤了她的名字。 陆雨涟探头看去,只是一眼,就不禁愣住了。 原本她以为,墨景睿的容貌和气质就已经算得上是俊朗了,可以好不夸张的说,这已经是这世间男子中的极品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几乎就没有看见过任何能够在容貌或是气质上能够超越他的人。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却是实实在在的打破了她原有的想法。 这人的容貌仔细说来其实并不算十分的俊美,甚至,他比不上段韫钰的温文尔雅,也比不上墨景睿的气宇轩昂,尤其是墨景睿怒气横生几乎可以以意念杀人的那种威严赫赫。 但是,这男子自有一种特殊的气场,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尊贵感,没有任何理由的就让人忍不住臣服,整个干净的像是根本就没有沾染这尘世间的尘埃一般。 当然,这些虽然让她有些意外,但是还没有到了能够让她愣住的地步,毕竟无论是前世的影视剧明星歌手,还是今生见过的俊男美女,都不在少数,她自认为还是有很见过世面的。 “呃,请问你是?”陆雨涟愣了愣,有些迟疑的问道。 这人让她最感到不对劲,或者说是不安的地方便是,她看着这人,总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而且是经常见到。 墨景睿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注意到自从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出现之后,他的皇子妃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就像是小狗看见骨头一样,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迸出来了。 真是太丢人了!他只觉得心口窜过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梗的自己难受。 墨景睿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当即狠狠的在她的小蛮腰上拧了一下。 “哎哟!”陆雨涟只觉得腰间一阵剧痛,痛叫一声,差点直接从原地蹦了起来。 好在她及时意识到了对自己暗下毒手的人是谁,勉强忍了下来,委屈的伸手揉了揉被拧痛的地方,一双眼睛质问般的看向了罪魁祸首。 她眼睛明亮,里面写满了:你干什么? 墨景睿脸色黑的都快要能滴下墨来,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淡淡的道,“你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赶紧擦擦吧!” 陆雨涟心里一惊,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看着干干的袖子,她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怒火直冒的道,“好你个墨景睿,你敢耍我?” 她面上怒火三丈,内心里却是泪流满面,哀嚎着,她刚才那副糗样子一定被在场的众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她的面子啊!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墨景睿却是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反悔的意思,谁让她看见个长得好看点的男人就移不开眼的? “小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那美男见状,皱了皱眉头,一个箭步窜了过来,伸手就要覆上她按揉的部位。 陆雨涟近距离的看着美男担忧的样子,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时间连躲闪都忘了,话也说不出来了。 墨景睿见状,脸色登时就黑了下来,一把抓住了那美男的手,微微运足了内力,就要将人甩出去。 那美男对上他,脸色就变得没那么好了,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也运足了内力,眼睛直直的瞪着他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较上了劲儿。 陆雨涟有些无语,连忙上前焦急的道,“喂!你们两个别打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都火烧眉毛了,你们两个还有闲心打架?” 原本像是斗鸡一样互不相让的两个人闻言,冷哼了一声,“砰”的一声撤了掌,同时向后退了几步。 陆雨涟看着两人谁都不肯轻易认输的傲娇模样,只能叹了一口气,认命的上前一步,问道。 “这位公子,请问你是谁啊?怎么会来到我们这里的?可是有什么事情?” 不得不说,长的好看的人就是有特权,陆雨涟明明不是个颜控,但是,面对这个美男,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是忍不住要对他态度好点。 这样的感觉也让她心里有些疑惑和别扭,只能将原因归结到这上面来了。 那美男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就像是在眉间隆起了一座小山峰一样,却还是无损于他的气质。 他有些不悦的道,“小涟?你不认识我?” 陆雨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怔了半晌才有些迟疑的道,“呃,你的意识是说,我应该认识你吗?” 墨景睿凤眸微眯,仔细的打量了那美男的容貌,眸中闪过一抹猜测,嘲讽的饿到。 “哦?这该不会是就是大月国的新任皇帝赫连澈吧?” 和自己心有灵犀的人竟然是墨景睿这个讨厌的人,赫连澈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面色也不好看起来,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只径自对陆雨涟。 “小涟,我是你的哥哥,亲哥哥呀。你不记得我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陆雨涟瞪大了眼睛,这次眼珠子是真的要迸出来了,这样一个谪仙一样的人竟然是个皇帝? “你,你真的是赫连澈?” 赫连澈见她好像认出了自己的样子,顿时喜上眉梢,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高兴的道,“对啊,我是赫连澈,是你的亲生哥哥,我曾经听人说起过,孪生的兄弟姐妹之间是有一种特殊的感应的,刚才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妹妹。” “可是,我好像没有这种感觉,会不会是你搞错了?”陆雨涟扯了扯嘴角,有些迟疑的道。 话音未落,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又划过了心头,她也有些不确定了。 赫连澈却是没有丝毫疑问,有些激动的道,“不会有错的。你就是我的妹妹,大月国的灵犀公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跟我回去吧,我……” 话未说完,他就被人一把推得向后退了好几步。 墨景睿打开了他还固执的拉着陆雨涟的手,脸上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怒道,“你手脚放尊重点!” 赫连澈踉跄了几下才勉强站稳了身形,登时也怒火上涌,好不退让的高声道,“墨景睿你别太过分!小涟她可是朕的亲妹妹,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 陆雨涟柳眉微蹙,张了张口就要说话,却被墨景睿拉了一把,又咽了回去。 墨景睿冷笑一声,嘲讽的道,“你现在是大月的新皇了,威风凛凛,能以皇帝的权势压人,可以说是功成名就了,这个时候你们就想起来小涟了?那么,当初为什么要把她送走呢?” “送走?”陆雨涟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被人送走的?难道不可能是走丢的吗?” 赫连澈满脸怒气的瞪着墨景睿,却是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墨景睿看他一副生气却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的模样,心情大好,解释道。 “我的傻娘子,你们既然是皇子公主,自然是住在皇宫里的,皇宫戒备森严,怎么可能会出现走丢这样的事情呢?” 陆雨涟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赫连澈见状,连忙对着她焦急的解释道,“小涟,你听我说,当初把你送走,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什么原因?”陆雨涟好奇的问道。 其实,她身为一个天外来客,无论原身是怎么一回事,都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至少,她自己心里是这样的感觉。 所以,这话问出来,纯粹就因为是好奇,并没有什么情绪在里面。 赫连澈沉默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解释道。 “当年,母后还是一个小小的妃子,受尽了排挤和倾轧,在后宫生存艰难,原本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一次偶然的侍寝之后,她竟然怀了身孕,当时先皇的子嗣不丰,除了少数的几位公主,还没有皇子,于是,先皇便下令道,如果母后生下皇子,便直接封她为皇后。” “可是,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偏偏当时另一个比较受宠的妃子也怀了身孕,同样的承诺,先皇也给了那个宠妃,而到了生产的时候,那个宠妃早产,先一步生下了一个公主,几乎就在两个时辰之后,母后也开始临盆了,而母后生了……” 陆雨涟有些沉默,嘴角微微的抽了抽,这桥段听着好耳熟啊,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插嘴。 “该不会是她也生了一个公主,然后为了自保,就来了一个狸猫换太子,偷天换日的换了一个男孩,把女孩子送走了?” 第361章 双胞胎这么惨 这下子,可以说是一语惊到了众人。 别说赫连澈这个当事人目瞪口呆了,就连尉尘言等人也是张口结舌,忍不住追问道,“不会吧?大月国的皇宫这么的儿戏?” 墨景睿嘴角抽搐了几下,伸手揉了揉陆雨涟的头顶。 他有些好笑又好气的道,“你这个小脑袋瓜子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些什么其奇奇怪怪的东西?那可是大月皇宫,守备森严,我都说过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混乱皇家血脉的事情?再说了,这个皇帝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们可是孪生子啊。” “咳咳……”陆雨涟有些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两声,干笑两声,道,“我随便乱说的,你们别管我,继续继续。” 是她脑袋抽了!忘了这茬了。 她心中暗暗腹诽,这也不能怪她啊?前世的时候,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啊。狸猫换太子,可是一出经典大戏呢。 赫连澈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几乎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妹妹,决定当做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母后生了一对龙凤胎,但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龙凤胎是不祥之兆,尤其是其中的女婴,更是被诅咒的孩子,必须杀掉以绝后患。” “什么?这是什么道理?太特么的不人道了吧?” 听到这里,陆雨涟忍不住暴跳如雷。 又是一个歧视女性的奇葩观点,同样时间出生的,凭什么女的就是被诅咒的?男的就没事? 赫连澈轻叹一声,道,“好在母后不忍心真的杀了自己的女儿,便命人将你藏了起来,只上报说生了一个皇子,先皇果然龙颜大悦,将母后立为了皇后。母后手中的权柄大增,这才命人暗中将你送了出去,只等以后再找个别的借口,无比不让你吃苦。” “那既然这样,我怎么又会到了西音国呢?”陆雨涟有些不解的问道。 若是按照他说的,大月的太后那时还想着照顾自己的女儿,肯定不会将人送到超出自己的视线的地方,更不用说是送到别的国家了,那样岂不是鞭长莫及了? 闻言,赫连澈面上闪过一抹怒色,恨恨的道,“都是秦杰那个狗贼,当初皇宫戒备森严,只能通过秦杰之手安排此事,却不想被他抓住了把柄,立下了约定,互利互惠,他保我登上皇位,而前提是让他安坐宰相的位置。”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摇头哀叹道,“秦杰步步紧逼,母后无奈只能一次次妥协,以至于到了现在,秦杰手中掌握着大半的实权,朕也是事事掣肘,无奈至极。” 陆雨涟回想起秦杰曾经说过的话,恐怕那个时候,秦杰就存了吞并西音和大月的心思,所以才瞒着大月太后将原身送到了西音国,伺机而动。 “呵!”墨景睿突然轻笑一声,讥讽的道,“说的好像你们有多无奈似的,若是贵国太后有心,怎么可能对小涟的下落问都不问,任由她在异国他乡受尽欺凌?” 想到,若不是他及时出现,若不是上天安排,两个人巧遇相识,这个时候,想必陆雨涟早就成了那个杀猪佬的第五个被打死的媳妇了。 若真是如此,哪里还有这些人假惺惺的解释和寻找? 陆雨涟明白他是为自己抱不平,也是心疼自己,顿时心底划过一抹暖流。 其实,说真的,能够遇见他,是自己前世今生两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也不枉她跨越千年的时光,想必就是为了来认识他的吧。 “受尽欺凌?”赫连澈闻言,看向陆雨涟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心疼和愧疚。 “小涟,我真的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现在,哥哥找到你了,就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你跟哥哥回去吧?哥哥一定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闻言,墨景睿登时便双眸冒着怒火,一把将陆雨涟揽入了自己的怀里,高昂着下巴,像是在宣誓自己的所有权的猛兽一般,高声道:“她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赫连澈眉头紧皱,也毫不退让的道,“你?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陆雨涟连忙插入话题,道,“对了,你怎么能肯定我就是你的妹妹呢?说来说去,你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孪生子之间的感应啊。这是不是有点太不严谨了?” 其实,还是有另外的信物,比如说血玉,但是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也是完全可以造假的。 赫连澈轻叹了一口气,将旁边梳妆台上搁着的铜镜拿了过来,放到了她的面前,轻声道。 “你只要仔细看看就知道了。” 陆雨涟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下意识的朝着铜镜里看去。 铜镜被打磨的非常光滑,将人照的分毫毕现,丝毫不比现代的水银镜子差。 陆雨涟愣愣的看着铜镜里的人,瞬间恍然大悟。 难怪赫连澈一直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感觉呢,难怪她总是觉得赫连澈的容貌很熟悉呢,原来,她便是经常在铜镜里看到这张脸啊。 她和赫连澈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会儿她也懒得思考为什么龙凤胎这种异卵双胞胎会有一模一样的长相了,反正这个时代的事情就没有科学过。 赫连澈见她的样子便知道,她这是明白了,连忙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好了,这下子你也信了吧?跟我回去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给你找一个大月国最好的夫君的。” 墨景睿登时怒气上涌,一把将人拉入了自己的怀里,怒声道,“赫连澈,你别太过分!这里可不是你的大月国,小涟她早就已经是我墨景睿的妻子了,没有人可以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更不用说这个混蛋竟然还打算给她另外你找一个夫君了,门儿都没有! “哼!在家从父,如今先皇已逝,小涟的婚事就应该由我来做主,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就不作数!” 墨景睿凤眸微眯,面上满是风雨欲来的危险意味,沉声道,“赫连澈,你这是存心要拆散我们两个了?” 赫连澈也是怒气冲冲的,道,“你不过是一个花心的卑鄙小人,根本就不配做小涟的夫君!她跟我回去,只要有我在一天,她的夫君就不敢出去沾花惹草!” 墨景睿面上浮现一抹疑惑之色,不解的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本殿哪里花心了?” 说着,他连忙转向了陆雨涟,赶紧表明道,“小涟,你知道的,我可是对你一心一意,别的女人可是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碰过的。” 陆雨涟还没说话,就听道赫连澈厉声问道,“没有?那她又是谁?” 他一边说着,一边愤愤的指向了房门外面。 陆雨涟下意识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听到一声有些熟悉的喊声。 “睿哥哥。” 来人正是容念昔,她纤细瘦小的身形窝在宽大的轮椅里,有些哀怨的看着墨景睿,更显得楚楚可怜了。 她捏着手帕擦了一下眼角,哀哀的道,“睿哥哥,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就丢下念昔一个人,我,我好怕啊。” 说着话,她便径自让丫鬟推着她走了进来。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难看,不悦。 “念昔,你我男女有别,更何况我现在可是娶了妻子的人,你就这么不经通报,就径直走了进来,怕是有些不妥吧?” “睿哥哥?你在说什么?有什么不妥的?”容念昔歪了歪头,满脸茫然的道。 这样的她,给人一种少不更事的纯洁感觉。 容念昔见他面色难看,登时瑟缩了一下,有些害怕的道,“我,我只是好久没见睿哥哥了,一心只想着快点见到你,就,就没注意这些繁文礼节,再说,以前你也没在意过这些啊?要是小涟姐不喜欢,那我以后改就是了。” 这番话她说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陆雨涟嘴角抽搐,这女人该不是耳朵有问题吧?明明一直都是墨景睿在说她,她竟然能把这么一个帽子扣到自己头上,真是不服都不行啊。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带任何温度的笑意,挑眉看向了墨景睿,压低了声音耳语道,“这可是你惹来的桃花,你自己解决。” 墨景睿有些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接着转向容念昔的时候,眼神一厉,语气十分阴冷。 “念昔,你是大家千金出身,从小就受过严格的礼仪训练,本殿可是成了亲的男子,你我再是从小长大的情意,也不方便这样随意的出入本殿起居的住所吧?你以后还是改了吧!” 容念昔闻言,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原本以为,墨景睿一直都对她宠溺有加,什么事情都让着自己,所以才特意当着陆雨涟的面儿这么肆意,就是为了打击她。 可是没想到,墨景睿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当着陆雨涟的面儿,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第362章 因为你是我妹妹啊 她可是堂堂的御前侍卫统领的嫡亲的妹妹,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乡野村姑吗? 容念昔不信! 她和睿哥哥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不久前她还舍命救了他一次,他不会这样无情的对待她的! “睿哥哥!”容念昔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泪珠潸然而下,一副受了多大的委屈的样子,她紧紧的捏着手帕,楚楚可怜的道,“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就原谅我这次无心之失吧。” 陆雨涟径自端起一杯香茗,缓缓品尝着。 有墨景睿在,哪里用得着她出手? 果然,墨景睿闻言,眉头皱的更紧,冷声道,“无心?念昔,你长在富贵人家,这些规矩你会不懂?别的不说,你是女子,本就不该和本殿私下见面。如今,你见了皇子妃一不问安,二不行礼,这难道就是你从小学习的礼仪吗?” “我……”容念昔怔怔的看着他,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被他狠狠的撕了下来,踩在了脚底下。她那么喜欢他,可是,他却对她一点情面都不留。她的身子突然轻轻的摇晃了一下,脸色越发的惨白,弯了弯腰,咬着牙行礼道,“臣女给皇子妃娘娘请安!” 在无人看得到的眼底,容念昔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冲了出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让睿哥哥心甘情愿的娶了她,到时候,她会让这个女人知道,谁才是最适合站在睿哥哥身边的人! 陆雨涟缓缓地喝完最后一口香茶,慢条斯理的道,“起身吧。” 她心里却是笑的直打颠,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姐低头呢,这个墨景睿,真的是比自己恶毒百倍啊。 容念昔起身,见墨景睿再不理会自己一下,只自顾自的和陆雨涟耳语调笑,气的浑身发抖,默默的离开了。 一直沉默的待在一旁的赫连澈这才冷哼一声,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的腿可是为了救你才断的,你竟然也能如此狠心的对人家,可见,你这人不禁花心,沾花惹草,还是个狠心之人,绝非良配!” 说着,他便转向了陆雨涟,认真的劝道,“小涟,今日他能这么狠心的对那女人,以后也就一定会狠心的对你的,听哥哥的话,你跟我回大月吧。” 反正他是怎么看这个墨景睿都不顺眼,要不是他,妹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他回去的。因此,他也不遗余力的抹黑他,只要妹妹能够跟他回宫救好了。 陆雨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墨景睿当即就冷笑一声,嘲讽的道,“你懂什么?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断了她的念想,她要是能能够自此想清楚了,可不就是好事儿一桩?若是我还对她温言细语,她以后岂不是越来越沉沦,无法自拔了?” 说着,他轻蔑了瞥了赫连澈一眼,不屑的道,“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皇帝的?本殿真是为大月国人民的未来担忧啊。” 赫连澈顿时气怒,恶狠狠的道,“你……强词夺理!” 话音刚落,一个侍卫便高声请示道,“殿下,边关传来了消息,加急。” 墨景睿登时脸色一正,沉声道,“呈上来。” 侍卫将消息呈了上来,墨景睿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 陆雨涟有些担忧的问道,“景睿,出什么事情了?” 看他这样子,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果然,墨景睿扫了一眼赫连澈,沉声道,“大月国举兵攻击山门关。” “什么?”陆雨涟瞪大了眼睛,嗖的一下子看向了赫连澈,不可置信的道,“你要跟我们打仗?” 赫连澈有些受伤的道,“怎么可能?便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我也不可能贸然出兵的啊。” 墨景睿这次却是没有再难为他,道,“是秦杰,他以救驾的名义,公然向我西音国宣战,称西音国绑架了他们大月的国君,让我们务必交出大月新皇。” “那怎么办呀?”陆雨涟登时急了起来,道,“秦杰野心勃勃,就算我们真的把赫连澈交出去,他也会找借口,将人灭口,然后继续开战的。” 反正对秦杰来说,赫连澈是阻挡他称霸大月的拦路石,趁机消灭掉还能嫁祸给西音,一举两得,他一定巴不得他们折磨做呢。 墨景睿修长的食指敲了敲桌子,沉思片刻道,“为今之计,只有让山门关开战,转移秦杰的注意力,然后,我再命精英用最快的速度,将赫连澈送回到大月的皇宫,趁着秦杰不在朝中,釜底抽薪,彻底把他连根拔起。” 赫连澈虽然还是不待见这个妹夫,但是,这会儿他也不得不承认,墨景睿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事关国家存亡,赫连澈也不得不放下个人恩怨,爽快的接受了墨景睿的帮助,加紧步伐准备回国的事宜。 因着赫连澈的事情,墨景睿心里有着极大的不满,这一晚,他抱着陆雨涟不停的啃着,直到惹得陆雨涟发了火,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了下来。 由于事态紧急,赫连澈不敢多耽误,第二天便准备启程了。 一大早,赫连澈便看到了陆雨涟脖子上那密密麻麻的一片深红色的吻痕,当即双眸冒火,愤愤的坚决不许墨景睿那个畜生送行,只肯让陆雨涟一个人前去。 墨景睿见状,笑得得意,倒也没有恶毒的阻拦人家两兄妹告别,因此爽快的答应了。 他派了几个暗卫密切保护陆雨涟,便独自回去处理事务去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送你道这里了,以后你可要多加珍重了。”陆雨涟停下了脚步,认真的道。 这里已经是出了翼城两里地了,现在时局未定,随时都有可能会有危险,她不能再冒险了,不然两人人都有危险。 赫连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苦笑一声道,“你还是连声哥哥都不肯叫我。” 陆雨涟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了半晌,低低的道。 “对不起。”这声哥哥,陆雨涟是真的喊不出来。对于她来说,赫连澈不过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而已。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从未离过身的血玉灵狐,这是段韫钰带给她的,原本就是属于赫连澈的玉佩。 她将灵狐血玉递了过去,道,“这是你身份的象征,一定有着不一般的意义,如今,我总算是完璧归赵了。” 赫连澈伸手接过血玉,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反手又带到了她的脖颈上。 陆雨涟一愣,连忙伸手就要摘下来,却是被他被拦住了。 “别摘。” 她有些焦急的道,“我拿这个血玉又没什么用,你可是大月国的皇帝,你快点把它收好。” 话还没说完,赫连澈便轻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道,“谁说没用的?你是我赫连澈的亲妹妹,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是这样认为的。这血玉是我的象征,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只要亮出血玉,便如朕亲临,明白吗?” 陆雨涟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就这么将这么大的权力,给了一个陌生人?” “你不是陌生人,你是我的妹妹。”赫连澈皱了皱眉头,不厌其烦的强调道,“你我是孪生子,我是皇帝,那么你也应该享受道同样的权力待遇,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便不会被任何人轻贱。” 陆雨涟心底有些感动,看着这个应该叫做哥哥的人,想着,如果她真的是原身,一定会很高兴有个这样关心自己的哥哥吧? 两人一时间各有心思,都没有说话,现场安静的可怕。 突然,赫连澈苦笑一声,道,“其实,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到西音国来寻找你了。” 陆雨涟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道,“什么?” 赫连澈抬头看向了远方,苦笑道,“三年前的夏天,我曾经找到了秦杰的一个旧部,从他嘴里得知,你是被秦杰送到了西音国的一个小山村里。我便一时冲动,带着人一路顺着那人给的路线找了过来。” 陆雨涟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你这也太冲动了。你可是一国的皇帝啊!” 皇帝怎么能任性的离家出走? 赫连澈轻笑了一声,道,“从小到大,我受到的教育便是,你要隐忍,你要理智,你不能冲动,可是,当我知道了我的一切都是以我妹妹的牺牲换来的时候,我却觉得,我还是冲动一点的好,至少这样,我就能找回我的妹妹。” 陆雨涟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改说什么,她不是当事人,无法亲身体会他的感受,自然也没有权力指责什么,只能默默的倾听着。 赫连澈接着道,“其实那个时候,我甚至已经到了陆家村边上的一座山上,那个时候,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的妹妹就在这里。可惜,那时雷雨来临,我淋了雨高热不退,昏迷不醒,被属下送了回去。” 第363章 为什么不坚持一下 陆雨涟心中一跳,几乎是怒吼出声的急声问道,“山?那座山?哪一天?” 赫连澈像是早已经料到了她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的将那天的时间和地点说的详细清楚明白。 陆雨涟看着他,怔怔的,回不过神来,整个人都被震蒙了,脑海深处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那应该是原身的心吧。 霎时间,那天的情形走马灯一般的串联在脑海中,清晰无比。 难怪,那天原身被逼婚,受了委屈会没头没脑的跑到那座山上。 原来,那是属于孪生子之间特殊的感应让她知道,她的亲哥哥就在那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陆雨涟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一般,她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赫连澈的衣襟,狠狠的摇晃着。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她哭着喊道,“那你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你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啊!” 原身就是在那一天逝去的,要是他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他们兄妹就能相认了,哪怕只是见一面也好啊。 那原身就不会在受尽委屈的时候,悄悄的离开了人世间,临死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她都没有和自己的血脉亲人见上一面。 而这个血脉亲人,就在和她相隔不远的地方,却生生的错过了。 陆雨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和行为,她的眼泪是为原身,那个一直都活的很委屈的小姑娘流的,她想为她问一声为什么。 赫连澈双眼微红,闭了闭眼睛,声音沙哑的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只是,错过了。” “生生的错过了……”陆雨涟痛哭失声,额头抵在他的怀里,哭到听不到声音。她心中酸涩,眼眶发热,不停的摇着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迟了!已经太迟了! 原身已经不在了,真正的陆雨涟已经死了! 她永远也听不到这些了,永远都无法知道这一切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错过了一次,便是永远的错过了,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陆雨涟抹着眼泪,回到了暂住的府邸,就见一个有些面生的丫鬟一路小跑了过来,低声道:“皇子妃娘娘,殿下请您回来就立刻去书房见他。”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禁不住有些困惑,一般来说,墨景睿如果想见她的话,会自己跑来的,怎么会让人来叫她呢? 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里猜测着,却是快步赶到了书房。 刚一进书房,她就看到了墨景睿脸色不善的坐在书桌边,脸色阴沉的如善于雨来,戾气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她看着他这个样子,登时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去,着急的询问道,“景睿,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墨景睿闻言,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凤眸含着怒火,恨恨的瞪向了后面的床榻。 陆雨涟也下意识的梗着看了过去,就见那隔着一层薄薄的纱的床榻旁边,坐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 听到她的问话,那女子一个飞扑,噗通一声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却还是顽强的双手撑地的爬了过来。 “小涟姐,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没有了薄纱的阻挡,陆雨涟才看清楚,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容念昔。 此时,她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表情,让人看得不由得不怜惜几分。 陆雨涟这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能看着人就这么趴在地上,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好歹这还是墨景睿的救命恩人呢,她的腿是为了墨景睿才失去了的,看着她就这么趴在地上,陆雨涟做不到。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起来好好说。” 她一边问着情况,一边将人扶了起来,安置在旁边的轮椅上。 容念昔哭得不停的打嗝,哽咽着道,“小涟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我听说睿哥哥一个人在书房,没有用午膳,就担心他饿坏了身体,便送了些吃食过来。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雨涟脸上的关切之情渐渐的淡了下去,也不说话,知道她还有下文。 果然,容念昔抽噎了几声,接着道:“没想到,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和睿哥哥躺在了床上,我……” 说到这里,她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哭着道,“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送东西,可是现在我的名声已经毁了,清白也被玷污了。你们就让我去死吧,不然的话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啊。” 说着,她便哭哭啼啼的,努力要从轮椅上起身,朝着旁边的墙壁撞去。 她的丫鬟连忙将人一把抱住,也哭着阻拦道,“小姐你可不能想不开啊。殿下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您还有大少爷呢,大少爷也一定不会任由你吃亏的。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容念昔像是真的被劝住了似的,一双杏眼含着泪光的看向了墨景睿,其中满含着期待和情意。 墨景睿背着双手,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们主仆这一番表演,凤眸幽深幽暗,像是看不到尽头一般。 狠戾的目光从容念昔的身上扫过,他冷冷的道,“虽然那吃食中下了迷魂类的药物,可是我的记忆还是有的,我很清楚,我没有动你一根头发。” 容念昔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道,“睿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样的迷药下,他竟然还能保持清醒?这怎么可能? 墨景睿看她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是被这个青梅竹马给暗算了,登时声音更加狠戾的道:“意思就是你清白还在,你回去吧,此事我会追查到底的,若是让我知道是谁算计了本殿,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狠戾,咬牙切齿的,听的容念昔人不胡打了个哆嗦,眸中闪过一抹恐惧,也不敢再多言,只能不甘不愿的退了下去。 墨景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面上闪过一抹冷意和失望。 陆雨涟挑了挑眉,没好气的道,“怎么?看你这样子好像还挺失望的,失望没假戏真做吗?” 墨景睿却是叹了一口气,听出她话语中的揶揄,知道她没有误会,这才幽幽的道:“我和容念昔青梅竹马的长大,我一直以为,她还像是以前那个容家小妹一样单纯又天真,虽然有些任性刁蛮但是无伤大雅。可是,今日一事,却让我觉得,这个妹妹有些陌生了,陌生极了。” 又是妹妹!陆雨涟有些烦躁的想着,好像今天涉及到妹妹的事情,都不是什么让人能高兴的起来的话题啊。 墨景睿一把抱住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独属于她的气味,好奇的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被人算计了?而不是我偷腥了?” 说完,他立马补上一句,“当然,我是绝对不可能偷腥的,我发誓!” 陆雨涟摇了摇头,冷静的道,“她刚才的一番哭诉,特别的虚伪。一般的女子,尤其还是家教严格的大家千金,若是真的被人怎么样了,怕是早就羞愧的说不出话来了,可是,容念昔她刚才确实口齿伶俐,条例清晰的一个人劲儿的哭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样了似的,太假了。” 墨景睿闻言,赞赏的道,“娘子果然冰雪聪明。” 说着,陆雨涟又想起了刚进门见到的那一幕,有些好笑的道,“当然,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你的那个黑脸,也居功甚伟啊。” 墨景睿俊脸一沉,不满的道,“你笑什么?你应该高兴才对吧?要是我那会儿乐淘淘的,你才应该哭吧?” 闻言,陆雨涟也是扑哧一笑,赞同道,“也是,要是你刚才有表露出一丁点高兴的意思,那你的下场可就非常的凄惨了,哼哼……” “你这个小女人!”墨景睿捏着她的下巴抬了起来,刚要说什么却皱眉道,“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赫连澈那个家伙欺负你了?” “啊?没有没有。”陆雨涟胡乱的揉了揉眼睛,道,“是城外的风太大了,尘土迷了眼睛。” 墨景睿明显有些不信,陆雨涟却只能假做不知。 不是她不想坦诚,只是,提到这个事情,不免就要提到她穿越的事情,她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她相信两人现在的感情可以经得起大多数的考验,可是这样怪力乱神的事情,他能接受吗? 她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当天,墨景睿便处罚了守卫书房的人,以儆效尤。 容念昔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听闻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很聪明的知道这是墨景睿做给自己看的。 第二天,她便乖巧的主动前来认错请罪了。 容念昔不顾双腿不便,固执的由人搀扶着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杯热茶,诚恳的道。 “小涟姐,昨天的事情是我一时糊涂,做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今日我就来奉茶请罪,还请小涟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第364章 你们不得好死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这么快就想清楚了?” 容念昔苦笑一声,道,“其实我早就明白了,睿哥哥的心里只有小涟姐一个人,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不过,现在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做糊涂事儿了。” 陆雨涟看了她一眼,她神色自若,没有任何慌张犹疑之态,看了一眼她跪的有些摇摇晃晃的样子,她心不由得软了一下。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呢,算了。 她接过了容念昔手中的茶杯,看一眼她被烫的通红的手指,道,“快起来吧,我喝了就是了。” 将茶杯端到了唇边,陆雨涟刚要启唇喝下,就问到了一股有些刺鼻的苦杏仁的味道,便顿了顿。 容念昔一直关注着她的动作,见状一颗心立刻便提了起来,道,“怎么了?小涟姐,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陆雨涟扫了她有些紧张的神色一眼,淡淡的道,“这是什么茶啊?” 容念昔立刻便回答道,“这是杏仁茶,美容养颜的,最适合女子喝了。” 杏仁会有这么刺鼻的味道?陆雨涟看了她一眼,转头将一杯茶递给了容念昔身后的丫鬟,命令道。 “我今天喝了药,和杏仁相冲,你替我喝了吧。” 那丫鬟有些惊慌的抬起头来,身子颤抖,哆嗦的接过了那杯茶,像是在看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半晌都没有要喝的意思。 陆雨涟眼睛微眯,猛地一掌拍向桌子,厉声呵斥道,“喝!” 那丫鬟被吓了一跳,登时跌跪在地,茶杯也滚落一旁,她声泪俱下的哭道,“皇子妃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小姐,是小姐她在茶里下了毒,奴婢是无辜的啊!” 陆雨涟冷笑一声,抬了抬手,道,“拖下去,杖毙!” 她的声音冷的如同结了冰一般,没有半点温度。 她本来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更何况,这样想着爬上墨景睿的床的人数不胜数,她若是手腕不强硬些,这样的事情怕是会越来越多。 “皇子妃饶命,皇子妃饶命啊!”那丫鬟脸色惨白,不停的磕着头,凄声喊着,“小姐,小姐你救救我啊。我可是都听了你的话才这么做的啊。” 墨景睿见状,厉声道,“没听到皇子妃的话吗?还不拖下去?” 侍卫们上前,将人拖了下去,那丫鬟还不停的哭喊着‘冤枉’‘是小姐干的’这样的话。 陆雨涟不耐烦的道,“把嘴堵了,吵死人了。” 她当然知道真正下毒的人是容念昔,只是,有着救命之恩这个前提摆在那里,她当然不能对她动手。 不过,只要杀鸡儆猴,没人再敢帮她做事,她一个人也成不了什么事儿。 容念昔立刻便知道他们二人不能杀了自己,便有些不忍的道,“小涟姐,既然她是冤枉的,何必要了她的命呢?这岂不是太过残忍了?” 陆雨涟挑了挑,有些惊叹了,你也知道她无辜啊?还有脸为人家求情? 墨景睿扫了容念昔一眼,冷冷的道,“谋害皇子妃,杖毙已经算是便宜她了。还不动手?” 他眼神阴冷带着几分警告之意的看了她一眼,耳边是那丫鬟的痛苦的垂死惨叫,容念昔只觉得浑身刺骨的冰冷,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让她看着那丫鬟被活活打死,这是在警告她妈? 看着那丫鬟死不瞑目的瞪着自己,容念昔登时有些崩溃了,痛哭了起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到了墨景睿的脚下,哭喊着道:“我错了,我错了,是太子让我这么做的。不关我的事。” 墨景睿没有心思听她哭喊些什么,他一眼便看到那信封上的笔迹是容章的,连忙拆阅起来。一目十行的看完,他登时有些不敢相信。 “发生什么事儿了?”陆雨涟连忙问道,他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发生了大事儿,还是很不好的那种。 果然,墨景睿脸色铁青的道,“太子逼宫,容章他们被逼到了宫外,父皇已经被软禁了。” 陆雨涟登时了然事情有多么糟糕,容章是禁军统领,连他们都被逼到了宫外,可见皇宫已经在太子的掌控之下了。 她登时想要狠狠的打容念昔一顿,这样紧急的重大事情,她竟然敢悄悄的藏了起来,延误了这么几天才说。 可是,看她崩溃的样子,她又没了心情。 墨景睿神色凝重,当机立断道,“我们立刻启程!” 江南一带的事情交给了段韫钰和墨恕,墨景睿和陆雨涟带着众人快马加鞭,硬是用了平常时候一半的时间,返回了京城。 只是,饶是如此,也已经是将近一个多月后了。 七月流火,西音国的京城,刺客就真的是如同被放在火上烤一般,早朝早就罢了,太子逼供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墨钦鉴本来就行事不正,自然最怕的就是悠悠众口,一时间,排除异己,但凡有人说句墨钦鉴不好的话,都会被抓起来严刑拷打,重的甚至还要牵连家人,株连九族。 一时间,京城里人心惶惶,说话的时候,连任何有可能,会被误认为是在说太子的字眼都不敢提了,京城前所未有的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皇宫里。 皇后穿着百鸟朝凤图案的宫装,神采奕奕的,走到了坤宁宫的一个地下密室,看着那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的皇帝,她轻笑一声,得意的道:“皇上,臣妾来看您了。” 皇帝睁开了眼睛,眼神怨毒的,看向了这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声音微弱的道,“你这个贱人!竟然和墨钦鉴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合起伙来谋朝篡位!你们不得好死!” 皇后皱了皱眉头,脸色嘲讽的道,“不得好死?皇上,怎么到了现在,您还不知道反省自己呢?到底是谁不得好死?你会有今天,都是你咎由自取!” 皇帝像是被气到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半晌才稍稍停歇了一会儿,虚弱的道,“朕是皇帝,朕怎么可能有错?朕给你们沈家无上的荣耀和地位,给墨钦鉴太子的地位,朕的位置迟早都是他的,可是,你们却是永不知足,用朕赐给你们的兵权和军队,来谋反,你们如何对得起朕?” 皇后冷笑一声,道,“你赐给沈家的?如果不是我们先下手为强,怕是这会儿你早就吧兵权收回去了吧?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皇上您该不会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懂吧?” “还有我的鉴儿,你只不过是利用他转移别的皇子的视线,就是保护墨景睿那个小畜生!你想把皇位留个那个贱种!你以为臣妾不知道吗?啊?” 皇帝咳嗽了两声,一边拍着床榻,一边有些激动的说到,“不许你这么说睿儿!他忠君爱国,比你们这些豺狼虎豹强过千倍百倍!” “母后,你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父皇已经老糊涂了,你只要把玉玺要出来就行了。” 太子墨钦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密室中,听到他们没一点用处的对话,终于忍不住不耐烦的道。 皇后看了他一眼,赞赏道,“还是我的鉴儿聪明。皇上,您若是不想再受苦,就把玉玺交出来吧。” 皇帝深吸了几口气,才积攒了点力气,怒道,“你们休想!玉玺是我西音江山的,你们这些狼子野心的畜生,不配得到玉玺。” 墨钦鉴神色阴沉,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恨恨的道,“玉玺只不过是死物,反正只要我登基为皇,也没有人敢和我作对,别人也反抗不得,那有没有玉玺又有什么差别?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物件罢了,你当我真的稀罕?” 皇帝冷哼一声,道,“只要没有玉玺,你就是坐上了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要有皇子拿着玉玺出现,那他就是正统的继承人,你永远都得这样战战兢兢的活着,那皇位你永远别想做安稳了。” 墨钦鉴登时大怒,忍不住就要动手,道,“你……” 皇后拦住了他,对着皇帝道,“皇上您这又是何苦呢?你想把皇位留给墨景睿那个贱种,不过你想过没有,人家会不会要?你别忘了,他的母妃死的时候可是一直喊着“圣上圣上”的呢,可惜,你却是一眼都没去看过她,这些墨景睿可都是眼睁睁的看着的。” “你,你……”皇帝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皇后,说不出话来。 皇后却是越笑越开心,道,“没错。宸妃就是我杀的。” “而你呢?就在不久前,还偏袒了臣妾和沈家,甚至为此贬了墨景睿的职位,送到了江南那个又是水灾又是暴民的危险地方,说不定,这会儿他已经被大水冲走了,或是被暴民给打死了。宸妃地下有知,一定会感谢您送他们母子相见的。哈哈哈哈……” “你……你这个……毒妇……”皇上气的脸色通红,挣扎着坐起身来,却又跌落了下去。气急攻心,他猛地吐了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墨钦鉴见状,有些不满的道,“母后,他昏过去了,咱们怎么逼问玉玺的下落?” 第365章 谁也不能逼他 皇后轻蔑的看了一眼昏迷的皇帝,心中划过一丝无法言喻的快乐感,道:“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可以一吐心中的恶气了,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儿。” 舒畅的呼了口气,皇后有些不在意的道,“玉玺一直是皇上随时都会用的,肯定出不了这皇宫,命人再仔细的查找就是了,我就不信找不到。” 墨钦鉴脸色有些难看,却也只能如此了。 陆雨涟和墨景睿赶回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城门早已关闭了。 “我们怎么办?”陆雨涟有些焦急的问道。 这京畿之地的城门,可不是一般的防守严密,更何况,现在是墨钦鉴当家,本来权力来的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方法,自然更是严加防范了,唯恐有和自己一样的人出现。 墨景睿沉思片刻,便命人上前叫门。 陆雨涟有些惊讶的道,“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吗?不怕墨钦鉴知道?” 墨景睿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用,即便我们在这里等到天亮城门开了,恐怕也很难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进入京城。墨钦鉴一定会派非常熟悉我们的人来守着城门的,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大大方方的进去?” 陆雨涟想了想,也赞同道,“也是,不然的话,他们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们。” 说着,她又看向了已经开了一个小角门的城门,感慨道,“看来,翼城那边的兵工厂对于墨钦鉴来说是很重要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我们刚刚查出来,他这边就开始逼宫了,这是背水一战了。” 话音刚落,那边被派去叫门的尉尘言就返了回来,禀报道,“主子,他们已经看过了你的皇子玉佩,同意放行了。” 这一行人连夜赶回了定南王府,王府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了,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陆雨涟脸色有些难看,恨恨的道,“这个墨钦鉴一定是派人来扫荡过了,正是没见过这么心胸狭窄的太子,难怪要靠逼宫才能上位呢,不然的话,照着正常的程序走,谁会愿意有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当皇帝啊?恐怕那天一句话没说对,就要有杀身之祸了。” 不是她故意把人想的那么坏,实在是这王府里属于墨景睿的心腹和亲信,早就在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带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下人,墨钦鉴连这些没啥大用处的人都不放过,其心胸之狭窄可见一斑了。 “他不是一向都是这样的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没什么好奇怪的。”墨景睿却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淡定模样,仿佛早已经猜到了他会这样做一样。 一行人刚刚落脚,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热水呢,容章就悄悄的赶了过来。 一见到墨景睿,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不是早就给你们发了小心吗?” 说着,他皱着眉头,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看向了一旁的陆雨涟,不悦的道:“该不会是这个大小姐吃不了苦,拖累了行程吧?女人果然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雨涟刚刚喝了一口水,闻言差点儿喷了出来,呛咳了两声,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没好气的道:“容大人说的没错,不过,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却不是我,而是你那个宝贝妹妹,如果不是她受了太子的挑拨,故意把你的书信藏了起来的话,我们早就赶回来了。” 容章皱了皱眉头,急忙的问道,“念昔?你们遇到她了?她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儿吧?” 陆雨涟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毕竟,不管怎么说,容念昔确实是为了救墨景睿才受伤的。 墨景睿皱了下眉头,也是有些难以开口。 容章没有发现这两人神色的不自然之处,转而有些奇怪的问道,“她刚才说,念昔怎么了?她为什么要把我的书信藏起来?” 墨景睿无奈,只能一五一十的把发生过的有关容念昔的事情,都交代了一边,包括容念昔为了救自己双腿残废的事实。 骨肉按,容章闻言大怒,一把便抓住了他的衣襟,恶狠狠的道,“我不管她犯过什么错,她都是我的妹妹,还救了你一条命,甚至搭上了自己的一双腿,她这辈子几乎都毁了。” 墨景睿一反常态的没有防抗,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襟,沉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容章一把将人放开,怒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要你在此间事情平息之后,娶念昔为侧妃。” “不可能!”墨景睿眉头紧皱,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陆雨涟也撑大了双眸,不满的道,“容章,我知道这件事儿,是景睿欠了容念昔一个人情,但是景睿他不是货物,他的感情更加不是,你不能这么逼迫他。” “我逼他?”容章冷笑一声,不理会她,继续对着墨景睿说道,“你和念昔从小一起长大我不相信你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即便没有我相信感情这玩意儿是可以培养的。” 墨景睿却是丝毫不肯让步,沉着脸,认真的道,“我说了不可能!我的心里只有小涟一个人,我此生的妻子也只有她一个,只能是她。其他的女人我不会沾染半分。” 容章登时急了,怒道,“念昔她可是一直对你一往情深,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你的正妃。你就对她这么无情,一点都不顾念半点情意吗?” 墨景睿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道,“我一直把他当做我的妹妹,在男女之情上,我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暗示,也没有给过她任何错觉。” 容章咬了咬牙,怒气冲冲的道,“你这么说,意思是不会负责了?这都是她一厢情愿,活该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了?你别忘了,为了你,她失去了双腿,这辈子就毁了!” 墨景睿沉默了一下,还是坚持到,“她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得,以后自然会有补偿,只是,这补偿却不能以我的感情做底注。” 容章咬了牙牙,恨恨的瞪着他,半晌后才轻蔑的道,“我们相识二十年了,我现在看清楚你的真是面目,假惺惺的伪君子!” “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照顾,不用你假惺惺的补偿,我这就去接她回来。” 说完,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对于太子逼宫,皇帝被软禁等事儿,他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及。 墨景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色微冷,没有说半句阻拦的话。 陆雨涟有些担忧的凑了过来,低声道,“景睿,你没事儿吧?” 墨景睿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没事。” 陆雨涟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点放松的感觉都没有,多年的兄弟朋友就这么说分就分了,换了是谁也不可能好受的。 她还想再劝些什么,却被墨景睿拉住了手,凤眸微眯所有所示的扫了一眼某处,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陆雨涟心下一凛,知道他在暗示着什么,当即会意,面上浮现一抹怒色,恨恨的道:“墨景睿,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兄弟也太不讲理了吧?明明就是容念昔的错,他居然还敢反过来怪你?” 墨景睿有些迟疑,见她面上浮现了一抹怒色,这才赶紧道,“唉,好吧好吧。你别生气,都听你的,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陆雨涟这才敛去了怒容,笑嘻嘻的抱住了他的手臂,高兴的道,“这才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夫君啊。” “你啊!”墨景睿宠溺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任由她拉住自己回了已经收拾好的房间。 躲在暗处的某人一直目送着两人回到了卧室,隐隐约约见还能听到墨景睿微微带这些浮夸的话语,“这下你满意了吗?那你打算要如何感谢我呢?” 接着,卧室的灯熄灭了。 那躲在暗处的人这才满意的离开了,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身后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 当天夜里,东宫的墨钦鉴便受到了手下传来的密报,登时兴奋的直接从床上起了身,连依靠在自己身上的妙龄女子都不顾,高兴的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侍卫单膝跪地,闻言又禀报道,“启禀太子殿下,九皇子已经进了城,禁军统领容章夤夜前去相见,却因为容念昔一事两人起了争执,容章逼迫九皇子娶自己的妹妹,九皇子执意不肯,容章便怒气冲冲的走了,说是要亲自将自己的妹妹接回来。” 墨钦鉴想了想,连忙问道,“那他们有没有提过接下来会怎么做?” 那侍卫想了想,很确定的道,“这两人一见面就为了容念昔的事情吵的不可开交,直到最后怒而分开,都没有提及有关此事的任何一个字。” 墨钦鉴心里有些怀疑,道,“怎么?他们好不容易见了面,都不谈论要事的吗?” 那侍卫摇了摇头,禀报道,“是这样的,一见面,陆雨涟就提起了容念昔的不是,容章这才生了气,和他们争执了起来,容章走后,陆雨涟还劝告九皇子不要理会他。并且说这样不讲理的人,只会添麻烦之类的。” 第366章 给我搜 提到陆雨涟,墨钦鉴面上浮现一抹了然之色,只要涉及到这个女人,他就可相信,他这个九弟倒是的确有可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情来。 他嗤笑了一声,轻蔑不屑的道,“本宫这个九皇弟倒是个痴情种子呢,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正事也不顾了。” “那容章掌管着三万禁军,这京城里里外外都被我沈家的军队掌控了,容章手下的禁军可是唯一能和我们有抗衡之力的军队了。墨景睿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最后的依仗给推开,真是愚不可及。” 说完,他便放声大笑了起来,有这样一个愚蠢的对手,看来他的计划可以顺利实施了。 那侍卫也是个会看人眼色的,闻言,他当即谄媚的笑着,恭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九皇子如此不堪一击,看来殿下的千秋大业指日可待了。” “说的好!”墨钦鉴心情大好,帅快的道,“去,下去领赏,到账房支五百两银子,奖赏给你今天晚上的功劳。” “是!多谢殿下打赏。”那侍卫先是受宠若惊的谢了恩,接着又有些为难的道,“那容章那里?我们要不要放他走呢?” 墨钦鉴大手一挥,毫不在意的道,“当然是放他走了。反正那三万禁军也不是我沈家的对手,没有了容章这个统领,他们群龙无首,难成大事,还不是只能窝在京郊的大营里?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是!殿下英明!”那侍卫干净领命而去。 有了太子殿下的亲口谕旨,守城的士兵当然不敢阻拦容章,第二天容章便怒气冲冲的朝着江南一带赶去。 而墨钦鉴虽然看不起墨景睿这样被女人管的死死的人,但是心里也不敢小觑这个端了自己老窝的人。 当即,一道道命令便快速的吩咐了下去。 …… 当天夜里,月亮刚刚升到半空中,整个定南王府便是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的更夫瞧着竹梆子,有些迷糊的喊着,打了个哈欠,抬头就见原本黑漆嘛唔的街道上,灯火通明,一队队身着轻甲的侍卫骑着高头大马,打着火把飞快的奔了过去。 那更夫吓得浑身颤抖,只能悄无声息的所在了一个小巷子口,看着那些敢违反宵禁的侍卫们,径直朝着定南王府而去。 天神爷爷啊!这是定南王府,又要出大事儿了啊! 陆雨涟刚刚洗漱完了睡下,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还夹杂着兵器和铠甲碰撞的响声,马蹄得得得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好不热闹。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她揉了揉眼睛,疑惑的问道。 被折磨一吓,她脑海里一个激灵,瞬间变清醒了几分,连忙穿上衣服,就要出门去看看情况。 刚刚出了门,陆雨涟就看到了墨景睿那熟悉的身影,挺拔的站在庭院中,和一队闯进来的侍卫对峙着。 “你们是什么人呢?敢擅闯本殿的府邸?真是好大的胆子!”墨景睿声音冰冷的呵斥道。 那领头的侍卫却是丝毫畏惧之色都没有,闻言,上前一步,极为恭敬的拱手施礼,高声道:“九殿下,打扰了殿下休息,末将实在是心里有愧,但是,末将公务在身,实在是不敢拖延,太子殿下谕旨,要末将将这王府搜查一遍,还请王爷行个方便,末将感激不尽!” “哼!”墨景睿背着双手,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中,丝毫不肯退让半步,凤眸微眯,严重满是俾睨天下的威严感,无端的让人有一种泰山压顶的压抑感。 “本殿是当朝皇子,岂容你说搜就搜?你将本王的颜面置于何地?” 那侍卫首领被他一下子给镇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为难的道,“殿下,末将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殿下不要让末将为难啊。” 陆雨涟冷眼旁观,有何无数电视剧教导的她立刻便意识到了,和府里怕是被人栽赃了什么东西吧?可是,对方人多势众来势汹汹,现在王府里的人早就都被严密的监视了起来,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带人将王府里清扫一遍。 这可如何是好?她登时急的火烧火燎的,心中暗暗祈祷,只希望墨景睿能有足够的能力,把这些有备而来的侍卫给挡出去。 只要这次他们不能搜查成功,她立刻便带人将府里搜查一番,把那定时炸弹清扫出去。 也不知道墨景睿有没有听到她心里的呼声,反正他是摆明了态度,就是不许人进府里搜查。 那侍卫统领咬了咬牙,眸中闪过一抹狠戾,不再和墨景睿沟通,直接一挥手,下令道:“来人!给我搜!不许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一声令下,众侍卫便一拥而上,就要将整个定南王府赶过来的趋势,气势汹汹的上前。 墨景睿面上浮现一抹讥讽呃笑容,伸手在腰间一按,霎时间,一抹银光闪过,众人直觉额眼前一花,一道如同冰雪一般的寒气直扑面门而来。 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等到那侍卫统领再度睁开被晃花了的双眼的时候,就看到墨景睿手中持着出鞘的宝剑,银剑刀刃锋利,直直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墨景睿面色冰冷,眸中一片沉寂如同死水一般,让人看了无端端的心升一股刺骨的寒意。他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可是颈边的银剑在在的表明,只要他敢轻轻的动一下,这柄锋利的宝剑就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侍卫统领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看着指着自己要害的银剑,声音有些不稳的道:“九殿下,你你您这是干什么?末将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你可别为难末将啊。” “呵!”墨景睿轻笑一声,面上却是没有丝毫笑意,漂亮的凤眸中却满是带着冰冷意味的戏谑之色,淡淡的道:“统领放心,本殿心中有数,这也不过是玩笑罢了。” 玩笑?有拿剑指着别人的脖子,用别人的生命开玩笑的吗?那侍卫统领忍不住在心头咆哮道。只是,他面上却是丝毫情绪都不敢显露。他跟随在太子身边多年,耳听目染,对于九皇子这个当今天子最强劲的对手,他可是了解的不算少偶尔。 原本以为这人如同表面上表现出来的一般温和,虽然也知道这人也有手段凌厉的时候,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嚣张肆意道这个地步,竟然连太子的亲随都敢阻拦也罢了,还敢随意开口就喊打喊杀的? 到底是他已经获悉了他们的计谋,已经有了对策?还是他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底牌,有恃无恐? 还没有等他想明白,墨景睿却是轻笑出声,淡淡的道:“本殿身为皇子,只有皇上的圣旨可以有资格搜查本殿的府邸,本店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搬来了圣旨,这王府随便你们怎么搜。” “殿下……”侍卫统领登时着急了起来,太子还等着他回话呢,哪里有时间浪费?他眼珠子一转,想到了来之前太子交给他的东西,登时拿了出来,那是一卷明晃晃的卷轴,上面书写这两个大字“圣旨”。 他心中登时一喜,太子殿下果然神机妙算,早就算准了会有这么一出。他当即精神一震,宣布了圣旨的内容,值高强度道,“殿下,这下子可以搜查了吧?” 墨景睿皱了皱眉头,面色阴沉,手中的银剑缓缓的收了回去。 那侍卫统领一反刚才吓得满头大汗的模样,面上浮现一抹得意之色,嚣张的道,“来呀,给我搜……” 只要这圣旨一出,若是九皇子让他们搜,他们自然有后手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即便是他不让搜查,那么他们也能顺理成章的给他扣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无论选哪一个,九皇子都是死定了。 “慢着!”陆雨涟突然出声呵斥道,打断了他的命令,几步冲上前来。 墨景睿一把将人拦在身后,有些担忧的道,“小涟,你出来干什么?” 陆雨涟安抚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着急,对上侍卫统领那嚣张的模样,端起了皇子妃的架子,傲慢的道:“先不要急着搜查,把圣旨拿来,我看看。” 那侍卫统领眸中闪过一抹惊慌之色,面上却是升起一抹怒意,厉声道:“大胆!你一介女流之辈,竟然也想要动圣旨?” 陆雨涟皱了皱眉头,不满的道,“女人怎么就不能看了?我怀疑你们假传圣旨,图谋不轨!” 侍卫统领闻言,面上闪过一抹惊慌之色,不过很快便消失了,只有那么一瞬间。 可是,这瞬间的变化如何能够瞒过墨景睿的那双厉眼,他心中一动,当即便明白了,怕是陆雨涟说中了什么。 墨景睿足下一点,身形一闪,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仿佛只是晃了下身子,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里一样,手上却多了一样明晃晃的东西。 侍卫统领只觉得一阵微风扑面,手上便是一空,再次凝神看去,就肝胆俱裂的发现那圣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九皇子的手上了。 他顿时目龇欲裂,心中哀嚎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第367章 龙袍 墨景睿缓缓的打开圣旨,就见圣旨上的内容没有丝毫差错,只是,唯一引起他注意的是,那落款处本该有的一枚鲜红的印章处,却是一个仿造的印记。 陆雨涟探头看了过去,虽然她没有见过这个西音国的皇帝的印章是什么模样的,但是,好歹也是看过无数宫斗或是历史剧的人,当即便觉得这个印章有些假,并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精致大气。 她心下顿时有些了然,抬头向墨景睿确认到,“假的?” 墨景睿面上浮现一抹笑意,点了点头,眼神狠戾的看向了两股战战的侍卫统领,声音轻柔的道。 “大将军,你拿着假的圣旨,来搜查本殿的府邸?” “我……殿下,这都是误会,误会……啊——” 话未说完,他就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有反应过来,喉间便是一凉,他诧异的伸手摸了摸,下一秒,鲜红的血液便猛地喷溅了出来,如同瀑布一般。 那侍卫统领喉间咕哝了一声,碧娜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墨景睿手中提着银剑,微微一晃,一滴鲜红的血珠便沿着剑刃缓缓滑落,他神色傲慢,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道。 “假传圣旨,该杀!” 他收剑入鞘,对着王府的侍卫吩咐道,“来人!把这些助纣为虐的从犯,赶出府去!不必手下留情!” 一声令下,王府的侍卫一拥而上,见那些胆敢来王府滋事的小人打的打杀的杀,丢盔弃甲的狼狈逃窜。 “呸!无耻的走狗!”尉尘言站在王府高高的台阶上,唾了一口,不屑的斥道。 “关门!” 王府的大门‘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留下府外一地的伤兵,痛苦的申吟着,在这寂静的夜里,听着既凄惨又诡异。 王府里,陆雨涟刚刚松了一口气,危机暂时解除了。 看着那些人被赶了出去,大门刚刚一关,她便对着王府众人焦急的吩咐道。 “快快快!把王府仔细搜查一遍,一处都不要放过!任何地方都要查!” 墨钦鉴敢这样有恃无恐的上门来搜,竟然连假圣旨都敢拿出来用,绝对是有备而来,这王府里一定有着什么可以让他们翻不了身的东西。 墨景睿转身,也跟着冷声吩咐道,“来人!搜!” “是!”尉尘言刚刚回转,便带着人到处搜查去了。 陆雨涟手指紧紧的攥着衣袖,心中的怒火翻涌不息,恨恨的道。 “这就是一国的储君?竟然连这样的手段都能用上了?带兵逼宫,假传圣旨,栽赃陷害?真真是个十足的小人!” 墨景睿将人揽入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脊,温声安抚道,“别生气,他就是这样的人,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哼!我是早就知道,可是我却是小瞧了他,竟然连这样的伎俩都能使得出来!”陆雨涟却是半点也没有安慰道。 当然,这不是因为这一件事儿,而是桩桩件件的事情在她心里积攒起来的怒气。 追究她大月国公主的身世,屠了整个陆家村,还有追杀陆家父子的事情,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无不是想要陷她于死地。 陆家父子会在江南一带,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墨景睿知道她心中所想,突然轻笑出声,喜不自胜的样子。 陆雨涟正生着气呢,见他笑得这么开心,登时就不高兴了,伸手在他劲瘦的腰间狠狠的拧了一下,气不顺的道。 “你笑什么?都是什么时候了,人家的刀都架到你的脖子上了,你还笑得出来?” 墨景睿哀嚎了一声,佯装痛极了的样子,委屈的道,“娘子,手下留情啊,痛呢。” “哼!”陆雨涟一扭头,懒得理这个分不清楚轻重缓急的家伙。 墨景睿凑了过来,故作可怜的模样,道,“娘子,你心可真狠,一点都不心疼人家,唉,我的命好苦啊……” 说着说着,他竟然学着戏台上的唱词,满脸哀怨的以袖掩面,呜呜咽咽的控诉了起来。 陆雨涟嘴角一抽,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没好气的道,“你这个混蛋!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这都急的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拽唱词!” “哎哟,哎哟,娘子饶命啊!娘子手下留情啊!”墨景睿一边哀嚎躲闪着,一边笑嘻嘻的围着她跑了起来。 片刻后,陆雨涟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没好气的道。 “不和你玩儿了,真无聊!还是想想正事儿吧。一天天的,都没个正形,要是被那些暗恋你的女子看到你这幅无赖的模样,一定会幻灭的。” 墨景睿也跟着紧挨着她坐了下来,一把揽住她的香肩,嬉皮笑脸的道,“那娘子你不是应该偷笑了?没人跟你抢了?反正我心里只有娘子你一个,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了。” 陆雨涟一扭身子,想要将他的手臂甩开,他却是向牛皮糖一样,使劲的扒着,她只能放弃了,斜了他一眼,瘪了瘪嘴,道。 “谁说我不嫌弃的?我可是嫌弃的很呢!快说,你刚才发现了什么,那么高兴?” 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渐渐的也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了,他刚才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好消息。 “没错,我是发现了……”墨景睿拖长了声音,道。 陆雨涟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下文,有些不满的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胸口,不高兴的催促道。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快说啊!” 墨景睿却是没有开口,满脸笑容的,用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一副等着什么的样子。 陆雨涟愣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一把便揪住了他手指点着的地方,狠狠的一拧,恶狠狠的道。 “你说什么?是想让我这样好好的疼疼你吗?嗯?” “哎呀!”墨景睿哀嚎一声,连忙握住了她拧着自己俊脸的小手,连声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娘子,我错了,我这就说。” “说!”陆雨涟这才放过了他的俊脸,看着他有些哀怨的揉着侧脸上那个红红的指印,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真暴力!”墨景睿有些无奈的抱怨了一声,接收到她威胁的目光,这才正了正脸色,道。 “你想想啊,既然墨钦鉴都已经逼宫成功了,父皇也被软禁了,有沈家的军队震慑,可以说大半的朝堂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了,他为什么不直接下一道圣旨,把我们都灭了,永除后患呢?” 陆雨涟闻言,也跟着沉思了起来,喃喃的道,“对呀,圣旨一下,举国之力诛杀我们,应该是最简单的事情了,他却要大费周章的又是栽赃陷害,又是假传圣旨的,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他图什么呢?” 突然间,那个有些失真的印章闪过脑海,她心中一动,道,“除非,他没有找到传国玉玺!” 墨景睿点点头,赞赏的道,“没错!玉玺是一国之君的象征,没有玉玺,那么他即便是坐上了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拉下来,所以他才费尽心机的想要除掉咱们。” 陆雨涟恍然大悟,道,“难怪他都能做出带兵逼宫的事情了,竟然还会留着皇帝的性命,原来是为了逼问玉玺啊。那这样看来,皇帝应该暂时没有危险,那我们要做的事情事情是不是就要简单多了?” 原本他们还打算着和大半的西音国势力相斗呢,如今,太子既然还不能登上皇位,那他们只要救出皇帝,便可以明正眼熟的将他击败了。 墨景睿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早在我们出发之前,我就觉得京城有变,便命人暗暗的抽调了军队,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京城了。” “真的?”陆雨涟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喜出望外,竖了个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墨景睿,你真聪明!” “多谢夸奖!”墨景睿面上浮现一抹喜意,接着道,“不过,现在唯一的难处便是,既然父皇是如此关键的一环,那墨钦鉴一定会将他藏在一个秘密之处,我们若是贸然进攻,怕是会逼得他狗急跳墙,玉石俱焚就麻烦了。” 陆雨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所以,为今之计,也是最重要的,便是想办法将皇上救出来,至少,要弄清楚他在什么地方才是。” 墨景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不过这种事情,我们只能徐徐图之了,急也急不来。若是刺激到了墨钦鉴,怕是会弄巧成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陆雨涟点点头,也觉得有些无奈。 陆雨涟心中暗暗祈祷,莫钦鉴此人心狠手辣,无情至极,为了得到有关玉玺的信息,说不定会对皇帝严刑逼供之类的,使出一些暴力手段,皇帝都一把年纪了,希望他能够坚强的挺住吧。 她在心里默默的为皇帝点了一排蜡,不过却是没有说出来,那毕竟是墨景睿的亲生父亲呢。 她心里正想着呢,就听到尉尘言匆匆的跑来,恭敬的禀报道:“主子,您看,我们找到了这个。” 说着,尉尘言便将怀里一直抱着的包裹放在了地上。 包裹一打开,陆雨涟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明黄色的衣袍,还有精美繁复的皇冠,她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龙袍?” 第368章 墨景睿你果然好得很 墨景睿冷笑一声,淡淡的道,“暗藏龙袍?心存谋反之意?看来我这个好哥哥可是恨不得我死无全尸呢。” 陆雨涟也皱紧了眉头,墨钦鉴这一招的确够狠毒,也够绝,暗藏龙袍,罪同谋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呀。 墨景睿是皇子,不会被诛杀,只会被终生幽禁在宗人府里,可是,那只会比死更加难受痛苦。 而其余的人,别说是像她这样的皇子妃了,就是王府里的一条狗一只鸡,也别想逃出生天,这可真正是心肠恶毒啊。她起身,看向了满脸嘲讽笑意的墨景睿,沉声道,“看来,这场仗,不是墨钦鉴死就是我们亡,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陆雨涟相信,即便墨景睿顾念兄弟亲情,墨钦鉴也一定不会领情,反而会反咬一口,恩将仇报的。 墨景睿却是没有丝毫动摇,瞥了一眼地上的龙袍,冷声道,“即便他愿意留下转圜的余地,我也不会同意的。” 陷害他倒还罢了,毕竟他也是有资格问鼎皇位的皇子之一,墨钦鉴害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不会认输,但是也可以理解。 可是,墨钦鉴竟然想要害死小涟,那他就绝对不会给他任何可以东山再起的机会。 墨景睿定定的看着地上的龙袍,凤眸中闪过一抹冰冷的暴戾之色。 “把它拿去烧了吧。”他心中暴怒成狂,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淡淡的吩咐道。 “是!”尉尘言躬身领命,干净将龙袍抱到了一边,当着墨景睿和陆雨涟的面儿,当场焚烧,直到成为了一堆黑灰,再没有一片布料幸存为止。 这样涉及到全府人性命的大事儿,他还是当着主子的面儿解决比较安心。 这一晚上,注定了定南王府不会平静。 第一批假传圣旨的人刚刚被赶走,第二批东宫侍卫很快便赶了过来,这次,他们明晃晃的打着东宫的招牌。 “奉太子殿下之命,搜查定南王府,掘地三尺,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那带头的校尉面上带着一抹愠怒和痛恨,恶狠狠地下令道。 陆雨涟一出来,便看到了这校尉,满脸痛恨的瞪向他们的憎恶眼神,心中顿时了然,怕是之前的那个统领是这人的什么人吧? 朋友?亲人?或者是,陆雨涟眨了眨眼睛,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虽然知道不应该,现在的事情狠严肃,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有些想歪了,这两人该不会是古代架空版的断背山吧? 那校尉被她看得心头火起,也不对墨景睿和陆雨涟行礼,一挥手便命令搜府。 墨景睿带着一队侍卫,缓步行来,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那校尉轻蔑的冷哼一声,冷声道,“九殿下,卑职奉太子之命而来,对不住了,搜!” 出乎意料的,墨景睿并没有像他猜想的那样恼羞成怒,或是极力阻拦,而是挑了挑眉,有些讥讽的道:“看来太子殿下对本殿还真是呵护有加啊,竟然三番五次的派人,来搜查本殿府邸,那本殿也不好太过违抗太子的好意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校尉皱了皱眉头,这个九皇子公然抗拒太子殿下的命令,甚至不惜杀了他的结拜兄弟,现在不过隔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怎么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反而不拦着他们了? 正想着,墨景睿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王府侍卫抬来了一个贵妃榻,墨景睿拉着陆雨涟优哉游哉的躺了下去,舒服的休憩着。 他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淡淡的道:“不过,本殿心怀宽广,允许你们搜查,但是,你们也得谨守本分,别太过分了。本殿府中的一草一木,哪怕是一块石头,都不许损害半分,不然的话,本殿怕是少不得,要劳烦校尉亲自掏腰包补上了。” “是。卑职遵命!”那校尉脸色微变,咬牙切齿的应声道。 随即,他使了个眼色给自己的心腹,瞟一眼那边优哉游哉的吃着水果的两人,心中暗暗的道,就让你们再逍遥片刻,等一下让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时间,定南王府灯火通明,四处都是乒乒乓乓的声音,东宫侍卫一寸一寸的翻找着,无论是墨景睿的书房,还是陆雨涟的卧室,他们都仔细寻找,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陆雨涟瞟了一眼,忍不住嘴角微抽,低声道,“看这帮孙子这架势,这是要连墙皮和地皮都要铲掉一层啊,这也太敬业了吧?这得浪费咱们多少钱,才能补得回来啊。” 其实,她的心里在暗暗的滴血,这些可都是钱,都是古董啊!! 要不是为了维持面子,她真想捶胸顿足,表达一下自己肉痛的感觉。 墨景睿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登时面上浮现一抹笑意,好笑的道,“你肉痛什么?反正毁坏了什么东西,会让他们赔钱的。” 陆雨涟心里还是不好受,道,“你懂什么?就算是没有磕坏碰坏了东西,可是他们弄得乱七八糟的,还不是要我们的人费时费力的整理?这些人工不算钱啊?再说了,这可是咱们家啊,弄得乱七八糟的我还心疼呢。” 墨景睿文言,终于忍不住笑倒在了她的肩头,肩膀无声的抽搐着。 这个一心钻到钱眼里的小女人啊! 不过,他心里却是有一股暖流缓缓的划过,她说这是咱们的家,这让一向如同浮萍一般独来独往的人,像是找到了栖身之地一般,浮躁的心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他曾经在书里读过这么一句诗,此心安处是吾乡,当时他一直无法理解这句诗的涵义,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深刻的明白了那诗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果然精辟! “喂,你笑什么?”陆雨涟有些不满的道。 墨景睿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轻咳了两声,才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而已。” “什么主意?”陆雨涟登时来了精神,被人这么明晃晃的搜查着,她心里憋屈极了,急需发泄一番。 墨景睿勾了勾手指,在她的耳边低语一番,陆雨涟登时眼睛一亮,转身起来,向着某处走去。 那边,那校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次,太子明明确确的下了命令,暗示这定南王府中一定藏着龙袍这样的谋逆之物,可见太子是早有安排的。若是他今天什么都查不到,以太子阴狠的心性和手段,他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里,他提高了声音,恶狠狠地吩咐道,“都给我搜仔细点儿!别放过任何地方!” 话音刚落,他就注意到了陆雨涟匆匆离去的背影,登时心头一喜,带着人就追了过去。 “跟我来!” 转过一个拱门,他就看到了陆雨涟站在走廊里,翘着腿坐在栏杆上,笑嘻嘻的看着他,面上满是挑衅之意。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地上是一堆黑灰,明显是焚烧过什么东西的样子。 陆雨涟见状,笑嘻嘻的道,“你找的就是这个吗?” 校尉文言,登时反应了过来,心头火起,他们是故意的,故意把这罪证留下来,这是在挑衅他们! 墨景睿靠在墙上,看着陆雨涟得意洋洋如同一只偷了鱼的小花猫一般,他嘴角噙着一丝浅薄的笑意,眸中是不自知的深情。 东宫 墨钦鉴听了属下的汇报,登时起怒,掀翻了桌案,怒声道:“岂有此理!墨景睿,你竟敢如此的羞辱本宫,本宫定不饶你!” “来人啊!把墨景睿给本宫抓进宫来!”墨钦鉴怒气冲冲的下令道。 话音未落,一个侍卫便踉踉跄跄的的冲了进来,神情慌张的禀报道,“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墨钦鉴闻言,一脚踹了过去,将那侍卫踹的翻了一个跟头,怒道,“本宫好的很!该死的奴才,竟然出口诅咒本宫!” 那侍卫不敢喊痛,连忙爬了起来,战战兢兢的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说!又出什么事儿了?”墨钦鉴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最近没有一件事情是让他觉得顺心的。 “殿下,不好了,禁军统领容章带着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现在就围在京城外面,说是,说是要,要……” 墨钦鉴大惊失色,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心头更加来气,一把将人抓了起来,怒声喝问道:“他说什么?快说!” 那侍卫咽了咽口水,连忙道,“他说,要清君侧,捉拿乱臣贼子,墨,墨……太子殿下。” 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直呼太子的名字。 墨钦鉴一把将人扔了出去,怒极反笑,脸色狰狞扭曲,阴森森的道:“好哇!什么色令智昏,好友分裂,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戏给本宫看得,把本宫当成猴耍,墨景睿,你果然好得很!” 怒到了极点,他反而镇定了下来,手一挥,一道黑色的人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悄无声息,如同鬼魅一般。 “主子。”那黑影单膝跪地,沉声道。 墨钦鉴压低了声音,吩咐道,“去,命暗卫传令给墨晏,告诉他加快行动。” “是!”暗卫领命道。 “还有,派人去定南王府……” 之后的声音,渐渐的低不可闻。 窗外的月牙悄悄的潜入了乌云间,唯一的一丝光线也消失了…… 第369章 拼音很有用 有了容章带来的十万大军的助阵,镇国大将军的兵力就不够看了。 很快,京城城门就被攻破了。 墨景睿披坚执锐,身先士卒,带着大军将帝宫围困了起来,对着宫门喊话道:“告诉墨钦鉴,他大逆不道,胆敢以下犯上,公然带兵逼供,囚禁父皇,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传本殿的命令,让他速速出来,束手就擒,本殿还可以考虑在父皇面前为他求情,留他一命。” 两军阵前,沈家家主和其余的沈家男丁都被五花大绑,跪在阵前,用以威慑敌军。 皇宫的宫门却是始终没有开启,对于他的喊话也是没有任何回应。 容章打马靠了过来,问道,“殿下,怎么办?” 墨景睿扫了一眼皇宫的防御设施,沉声道,“这皇宫是西音国历代皇帝精心设计修建的,易守难攻,我们还是再等等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强攻。” “是。” 话音刚落,一个斥候便急匆匆的赶来,急声禀报道,“殿下,不好了,二皇子带着羌跃国的大军从后面包抄了上来,其中还有北越的军队。足有二十万之众。” 墨景睿登时一惊,失声道,“什么?” …… 这边,陆雨涟一早起来,便和顾月霜等姐妹一起,继续教授他们拼音。说起来,会想到教她们拼音这个东西,还是因为墨景睿那个自大狂。 那天,墨景睿带着大军出战,却很强硬的把她和顾月霜等女子留在了王府里。 想到这个,陆雨涟就气不打一处来,墨景睿嘴上说的倒是好听,不歧视女子,可是,一到了打仗的关键时刻,就把她留在了王府,还派了人严加看守,当然用他的话来说是保护,连出院门都有人阻拦。 “哼!说的好听,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其实还不是担心我们这些女人给他们拖后腿?”陆雨涟愤愤道。 这一句话,登时让本来就因为被留下来,而有些失落的众姐妹心情更加低落,有人甚至心灰意冷的道:“看来,我们学习的那些东西,也就平日里维持个生计还有些用处,一到了打仗这些大事儿上,就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就是因为这句话,陆雨涟才想起了那些谍战剧中英姿飒爽的女地下情报者,当即便为众姐妹打气道:“谁说的?” “那是你们没有见过,真正的英雄,除了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勇士们之外,还有一种是活跃在不见鲜血的战场上的,他们的事情可是大多数不为人知,却是对整个战争有着莫大的意义的。可以这么说吧,他们是无名的英雄,默默的奉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比那些荣耀加身的英雄更加的值得人敬佩呢。” “哦?”顾月霜闻言,也被吊起了兴趣,连忙问道,“还有这样的英雄?不过,咱们连明着的英雄都当不了,那种更加厉害的,估计也没戏。” 说着,她竟然更加失落了。 陆雨涟连忙道,“这你可说错了,这种无名英雄,还偏偏就是女人更容易胜任,成功率也要高些。” “真的?”众姐妹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催促着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陆雨涟清了清嗓子,用自己看过的无数谍战剧为蓝本,激情澎湃的讲述了一群女性情报员的工作斗争,说的众姐妹热血沸腾,纷纷表示自己也要成为这样伟大的女子。 接着,陆雨涟便只能教他们所谓的密语了。 其实,什么摩斯密码之类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更不用说那些烧脑的密语了。 因此,她只能将拼音拿来凑数,反正这个世界,应该没有第二个认识拼音的人了才对。 这种方法好记又好学,比在私塾里跟随先生读书可要容易多了,尤其是顾月霜等从青的楼里出来的姐妹们,青的楼里也是请了人来教授读书识字的,就为了有些才情能赚更多的钱,他们学习起来就更快了。 不过几天的时间,已经有不少姐妹能很顺溜的使用拼音了。 陆雨涟正和大家交流的高兴,就听到外面有人在高声喊自己的名字。她有些奇怪的走了出去,就见一个小太监被守卫拦在外面,急得满头大汗,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见陆雨涟走了出来,那小太监连忙高声叫道,“皇子妃娘娘,你可算是来了。太后娘娘她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陆雨涟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太后她怎么了?” 从江南回来,她和墨景睿心里也不是不牵挂着太后的,可是,因为局势复杂,他们为了不连累太后,只能强自按捺下来,只等着解决了这些事情,就去看望她老人家。 没想到…… 那小太监摸了一把眼泪,焦急的道,“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太后本来就年纪大了,身体就不太好了,以前担心九殿下担心,便从来不许奴才们多嘴。这次,宫里朝堂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太后便病倒了,本来她是不打算惹殿下和娘娘担心,可是今儿个早上起来,太后便看着就不好了,太医说,让早点准备后事吧。” 陆雨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打击的摇摇欲坠,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不久前还好好的人,这么快就要…… 那小太监继续道,“今天,太后嘴里一直念叨着九殿下和娘娘的名字,可见是想二位想的不得了,奴才斗胆,冒着被责罚的危险,只想请娘娘进宫去看看太后她老人家,娘娘求您了!” 说着那小太监就跪了下来,不停的磕着头。 墨景睿在战场上,他一个小小的太监不敢去找,只能来找陆雨涟了。 陆雨涟连忙将人扶了起来,不顾众人的阻拦,执意要进宫去见太后最后一面。 在走之前,她想了想,还是和顾月霜等人交代了一番,便匆匆离去了。 顾月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咬了咬唇,转身便往阵地前线去了。 她记得九皇子说过,这次带兵前来的除了容章大人,还有段公子,段公子负责军需,她可以去找他。 慈宁宫 陆雨涟迎着一群人意味不明的神色踏进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娘娘!” 她震惊的看着那个躺在华贵的床榻上,却已经气息微弱的太后,仿佛一朵就要凋零枯萎的花朵一般,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床上的太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一双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气若游丝的道:“是小涟来了吗?” 陆雨涟心中一酸,连忙握住了她那满是皱纹的手,哽咽道,“是我,太后。我来看您了。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太后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轻声道,“我知道你们在忙着大事儿,所以,才不许他们说出去的。这皇宫里,到处都是豺狼虎豹,我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可惜,没想到,最后还是害了你。” 陆雨涟只觉得眼眶一热,泪水便滚滚而下,她控制不住的带着哭腔道,“不,能再见太后一面,我很高兴,若是景睿他知道您……” 若是他知道自己没有见到最疼爱自己的太后最后一面,墨景睿一定会遗憾到心痛的。 太后缓缓的绽开了一抹笑意,轻声道,“不,能知道他还是健将康康的,没病没灾的,哀家心里就高兴了。不用觉得遗憾,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早就够本儿了,你们要好好的啊。啊?” 陆雨涟喉咙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只能拼命的点着头,哽咽的道,“好!我们会好好的!我会好好照顾景睿的。” 太后老怀大慰,神色柔和起来,又道,“小睿儿要好好的,小涟,你也是好孩子,你也要好好的啊……” 话音未落,陆雨涟就觉得抚摸着自己的手蓦的一松,重重的落了下去。 陆雨涟身子一软,重重的跌跪在了床前,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忍不住呜咽出声。 太后带着笑容,神色安宁的躺在那里,这个疼爱了墨景睿一辈子的慈祥老人,就这么离去了。 陆雨涟忍不住痛哭失声。 “呵,这可真是好感人的祖孙情谊啊!”墨钦鉴凉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仿佛死去的不是他的祖母一般。 陆雨涟恣意的哭着,对于他的到来,她丝毫都不感到意外。 一个慈宁宫的小太监,若是没有别人有意的放水,他怎么可能在两军对峙的这种紧张时刻安然的逃出宫去王府找她?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墨钦鉴有意设下的陷阱。 只是,即便是陷阱,她也不能不来见太后最后一面,这个唯一疼爱过墨景睿,唯一把他当做亲人的老人,值得她冒这样的险,她不能让墨景睿的后半生留下遗憾,代替他来见太后最后一面。 “呵,想你这样冷血没有心的人,自然无法体会到亲情的可贵了。”陆雨涟擦干了眼泪,嘲讽的道。 墨钦鉴面上闪过一抹阴狠,怒道,“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侍卫闻声上前,将陆雨涟五花大绑,带到了坤宁宫的一间小房子里。 被人狠狠的推入了地下密室里,陆雨涟眯了眯眼睛,适应了这里昏暗的光线,就看到角落的床上躺着一个身材瘦削的老人。 她定睛一看,惊讶的发现这人竟然是当今皇帝,他这时早已没有当初做皇帝的时候高高在上的模样,蓬头垢面,衣服褶皱肮脏不堪,还隐隐散发着阵阵的臭味,看着落魄极了。 “怎么样?你该不会怕了吧?”陆雨涟抬头看去,就见皇后得意洋洋的俯视着自己,凉凉的道。 第370章 执手相望不曾分离【大结局】 陆雨涟眨了眨眼睛,自顾自的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并不搭皇后的话茬。 皇后登时气的横眉立目的道,“陆雨涟,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只要你在我们的手里,就不怕墨景睿那个贱种不投降。” “皇后娘娘您消消气儿,有臣妾在呢,臣妾收拾她!”段依梦谄媚的替皇后拍抚着胸口,安抚道。 皇后轻蔑的扫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道,“你?若是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你的二哥段韫钰,如今可是就在墨景睿的军营里,这次墨景睿能这么嚣张得意,他可是功不可没呢。” 段依梦闻言,连忙跪了下来,看着陆雨涟,恶狠狠的道,“都是这个女人,迷惑了我二哥,不然的话,二哥一定会听我的,一起为皇后和太子效力的。” “娘娘您放心,臣妾这就将功赎罪,臣妾自愿去阵前,将这个女人被俘的消息告诉墨景睿,并说服他让他投降!” 皇后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当即道,“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了。好好招呼她!” “是!”段依梦嘴角勾起一个冷笑,道,“娘娘您就放心吧!” 皇后走后,段依梦一把将墙上的鞭子取了下来,狠狠的抽向了陆雨涟,嘴里还大声叫骂着:“你这个贱人!我让你勾引我哥哥!都是你,害的我们段家家破人亡!我打死你!打死你!” 皇后远远的听着里面的动静,笑的得意的走了。 这会儿麻烦事还多着呢,这里有段依梦那个白痴女人在,她放心的很。 这边,陆雨涟看着段依梦气势十足的抽着地面,嘴里叫骂的十分精彩,一个人就把这场戏给唱足了。 听到外面的人都走远了,段依梦这才把鞭子甩到了一边,揉了揉手腕。 陆雨涟这才道,“之前,在江南的时候,给韫钰传递消息的人就是你吧?” 段依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到,“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问吗?除了我还有谁?” 陆雨涟顿时了然,难怪连墨景睿的人查不到的消息,段韫钰却是第一个知道的,原来人家是有内线。 段依梦道,“少废话,现在皇宫被太子的人把守的牢牢的,连苍蝇都飞不出去,我一点消息也递不出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知道,皇上被关在这里?” 陆雨涟想了想,道,“有!但是,我们的人进不来。” “这不用担心,我知道一条路,可以避开太子的耳目,只是,这需要来人身手高强才行,我身边就是没有这样的人,才一直耽搁道现在都没把消息送出去的。” “你过来,我们这样……”陆雨涟和她耳语道。 …… 趁热打铁,当天下午,段依梦便盛装打扮,站在皇宫的城墙上,对着墨景睿等人苦口婆心的劝降着。 听到陆雨涟被俘的消息,墨景睿怒不可遏,迁怒的瞪向了一旁的段韫钰。 “这可是你的妹妹!你不是说她……”顾忌着隔墙有耳,他把段依梦是他们内线的事情咽了回去。 段韫钰沉默着,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顾月霜跟随在他身边,看着那个衣着华丽的妃子,突然凑了过来,低声耳语道,“段公子,你妹妹身上有小涟传递消息的暗语。” 这一发现,让段韫钰和墨景睿都精神一震,听了顾月霜翻译的话之后,他们决定当天晚上就潜入皇宫,把人救出来。 …… 夜黑风高,陆雨涟正靠着墙壁,昏昏欲睡,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声响,登时清醒了过来,抬头看去。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陆雨涟心头一喜,扑向了来人的怀里,高兴的道,“墨景睿?” “怎么?你就记得他?”来人有些不满的道,摘下了面上覆着的黑巾。 陆雨涟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许久未见的宫鸿轩,她登时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去,警惕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说墨钦鉴防守严密,苍蝇都飞不进来吗? 宫鸿轩笑眯眯的道,“我?我来找贵国的太子殿下商议事情啊。” 陆雨涟脑子一转,便明白了他言下之意,惊讶的道,“你,你是墨钦鉴的人?” 宫鸿轩摇了摇头,凑了过来,神色暧昧的道,“不不不,我可是你的人呢。只要你点头跟我走,你让我帮谁,我就帮谁,怎么样?” “我……”不用。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出来,宫鸿轩修长的手指就按压在了她的樱唇上,笑眯眯的道:“你先别急着拒绝啊。你的九殿下可不是胜券在握的哟。”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羌跃国和我北越与墨钦鉴联手,至少有二十万盟军已经兵临城下,这还不算皇宫里的沈家军。墨景睿那边也不过只有十万大军,这前后夹击,到时候,谁输谁赢,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吧?” 情况已经这么严峻了吗? 陆雨涟登时一惊,连忙道,“宫鸿轩,咱们怎么说也是朋友啊。你怎么能帮着墨钦鉴那种人渣呢?他现在能弑父弑弟,等他登上了皇位,一定会反过来攻打你们北越的,你想想,不管他许诺了什么,作为一个皇帝,怎么可能容许知道自己不光彩事情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呢?尤其还是涉及到夺位这样的大事儿?” “我知道。”宫鸿轩沉默了一下,收起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认真的道,“所以,我根本就不在乎谁输谁赢,我只想趁着这个机会带你走!我们走的远远的,隐姓埋名,过自己的生活,不是也挺好的吗?你不是也不喜欢这种尔虞我诈的后宫争斗生活吗?不管墨景睿是王爷皇子还是皇帝,总有一天他会收了其他女人的。” 陆雨涟定定的看着他,道,“我相信他!” “你……”宫鸿轩愣住了。 陆雨涟轻笑了一声,道,“我是不喜欢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但是,我喜欢墨景睿,我希望能够陪他在这种生活中走下去,放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一句我不放心,彻底击垮了宫鸿轩最后的希望,他苦笑一声,“你会后悔的,墨景睿的身边从来没有断过女人,总有一天,他会……” “我相信他!”陆雨涟仍然坚定的道。 “这就不劳陛下操心了!” 几乎是同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几乎是同时,陆雨涟只觉得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一个旋转,她就被带的离宫鸿轩远远的。 “小涟儿!”宫鸿轩伸手去抓,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抓到了她的一缕青丝。 如同他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一样,终是晚了一步。 墨景睿狠狠的亲了陆雨涟一口,高兴地道,“娘子你这么喜欢我,我真高兴。” 陆雨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谁喜欢你了!呸!” 宫鸿轩苦笑一声,缓缓转身离去。 陆雨涟见状,连忙道,“宫鸿轩,你要想清楚,千万不要与虎谋皮!我不会害你的啊!” 宫鸿轩低头,捏了捏缠绕在手指间柔滑的青丝,声音沙哑的道,“好!” …… 皇帝失踪了,人质也失踪了,就连段依梦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了。 没了最后的筹码,太子只能背水一战。 可是,大战正酣之际,北越的军队突然反戈,将羌跃国的老本营一锅给端了,并且前后夹击的将羌跃国的军队消灭在了京城的战场上。 局势一下反转了过来,最终墨钦鉴和墨晏被斩杀在阵前,皇后听闻此噩耗,从帝宫高高的塔楼上一跃而下,摔成了肉泥,不成人形。 经此一事,皇帝的身体迅速的垮了下来,最后留下一封传位给九皇子墨景睿的遗诏,便驾崩了。 前后一个月之间,西音国太后薨,皇帝驾崩,京城缟素,举国同悲。 三个月后,九皇子墨景睿三次拒绝群臣建议,最后无奈登上帝位。 登基的第一天,新帝墨景睿便下旨,迎娶大月国灵犀公主为皇后,并在宗庙当着全国百姓的面发誓,此生唯娶这一女子,后宫再不纳人。 一时间,举国的妙龄女子无不痛哭失声,尤其是见过那盛大的婚礼,俊美的帝王,心中对这新任皇后是又爱又恨。 连平息了反叛的大月国皇帝赫连澈,都不甘心的承认,他的妹妹嫁了一个好男人。 一年后,于硕果累累的秋天,新任皇后诞下一对龙凤胎,皇帝力排众议,将一对儿女视若珍宝,并昭告天下,废除以前一切歧视女子的不合理的法律条例。 实行男女平等的治国根本,建立了无数女子学院,并将围剿谋逆的前太子一战中,女子军智破密语情报的英勇事迹广为宣传,一时间,有理想的女子纷纷走出家门,在社会上开创自己的一番天地。 新帝登基三年后,科举考试结果,一男一女两位状元同时诞生,二人文采和治国能力不分伯仲,视彼此为对手,最后竟然喜结连理,为世间留下一段啼笑皆非的姻缘佳话。 就在长皇子和长公主满三岁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长公主被人劫走了! 帝后大怒,举国搜寻,却是没有结果。 后来,帝后接到了一封书信,这事才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远处的某皇宫里,合并了北越和羌跃国的皇帝宫鸿轩神色温柔的逗弄着怀里的小女孩,将一块血玉灵狐挂到了她的脖子上。 小女孩笑嘻嘻的捏着血玉,好奇的问道,“叔叔,这是什么呀?” “这是你母后留给你的的东西。”一向难以亲近的宫鸿轩笑容可亲,好脾气的道。 伸手摸了摸怀中的荷包,柔滑的触感,让他再次想起了那个终此一生都不可得的女子。 …… 长皇子满十二岁时,帝后留下书信,传位于长皇子,由宰相段韫钰辅佐新皇,两人畅游山水去了。 据后世载,后于八十岁高龄薨逝,同一日,帝崩。 两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执手相望,不曾分离。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