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一梦入大唐》 第一章 我的终极梦想已经实现了 转过一个沙丘，苏小帅揉揉眼睛，没错，前方是一个绿洲。 湖水波光粼粼，湖边绿草如茵，长着成片的胡杨和梭梭树，草地上堆着一堆白色纱质的衣服，湖里是一群美女在……洗澡？！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梦里才能出现的场景，苏小帅又一次掐了掐大腿，还是一如既往地疼。 苏小帅已经在沙漠里走了两个小时了，没有路，重复的黄沙也分不清方向，只能看太阳往前走，避免打圈子。 黄沙漫漫，阳光耀眼。苏小帅一直是一脸懵逼地望着前方。 自己明明刚刚玩游戏到深夜，衣服没脱就睡着了，怎么忽然就来到这个沙漠里来了呢？ 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可是这两个多小时掐大腿，大喊大叫，蹦蹦跳跳，各种方法都试遍了，也无法从这个噩梦中醒来。如今这又变成美梦了？ 看到前面一群美女洗澡，苏小帅下意识地就回过了头，被人骂流氓就不好了。可是……自己又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看到没关系的吧？ 内心的两个小人儿斗争了一会儿，苏小帅终于一身正气地…...把头转了回来。嗯？动作这么快？几个美女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喂喂喂，我还什么都没看清啊，动作这么利索你们怎么办到的？ 数了数，一共有六个美女，都是颜值高到美得耀眼，嫩嫩的白色肌肤，暗红色的头发，不是外国人，也得是少数民族。 暗红头发披散，晶莹的水滴顺着红发的发梢滴下，看身材已经是成年人了，脸上还带着点儿稚气。白种人的年龄不太好估算，估计十六七岁？ 苏小帅可是上过网的人，网上美女见得多了。这样不需要滤镜就天然美的明星级美女聚集了六个，个头还一般齐，绝不可能是偶然的，这是国外哪个天团要出道了么? 苏小帅正琢磨着，是说“你们好”还是“How are you?”，自己的英语可不怎么样…… 一个带头的美女走上半步，叉手行了个福礼，“公子万安，贱妾名喀丽丝，请问公子是唐人么？” 说的居然是汉语，不过带着浓浓的陕西口音，非常的违和。 苏小帅是陕西人，虽然自小就说普通话，乡音还是能听懂的，“我？我是兴平人，不过现在在南京上班。” “兴平？南京？……”喀丽丝口中喃喃自语，却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兴平是咸阳下属的一个县。”会说陕西话，不知道兴平，很奇怪的不是？ “咸阳？公子果然是唐人，我们总算是碰到主心骨了。公子，额们以后可怎么办啊？” 本来端庄稳重的喀丽丝见到了唐人，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其他几个小姑娘也跟着一起啜泣起来。 苏小帅最是见不得这个，双手乱摇，“别，你们别哭，有什么事儿好好说，谁领你们倒这儿来的？我想办法帮你们找到他们不就得了。” “我们的领头人都已经死了。我们是龟兹国的乐人，自小专门培养侍奉王室的。叶护派人送我们去长安，是要进献给天可汗陛下，随行的还有阿史那社尔将军留守的部下。 我们遇到了沙暴，迷了路，在沙漠里转了好多天，粮尽水绝。因为我们是要被献给天可汗的，受到了最好的照顾，最后的食水都给了我们。 陛下忠勇的士兵尽到了最后的努力牺牲了，我们运气好，找到了绿洲，可是这里没有粮食，眼看要饿死了。天降下公子来，一定是佛祖派来救我们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叶护是谁？龟兹国？有这个国家么？天可汗？不是李世民么？” “叶护啊，就是我们龟兹国的国王啊。不过他这个国王是阿史那社尔将军立的，先王白诃黎布失毕不守臣礼，天可汗派社尔将军讨伐，捉走了先王，立他的弟弟叶护为王。 如今局势渐平，叶护进献我们给天可汗，就是为了获得天可汗的认可。” 苏小帅的脑子一下子混乱了，这似乎真的不是梦，什么白诃黎布失毕，什么阿史那社尔，根本就没听过的名字，怎么可能梦到？不过……长安？李世民？唐朝？！ 看六双大眼睛还在巴巴地盯着自己，苏小帅一拍脑门儿，“你们饿了是吧，我这有吃的。” 摘下身后背的双肩牛仔包，里面是几包方便面和几根香肠。这是他为周末大干两天游戏准备的，还没来得及吃就睡着了。却跟着出现在这里，话说床怎么没跟来？ 湖畔支起了头盔铁锅，方便面的香味飘散，几个小姑娘拿着树棍做的筷子吃得欢，苏小帅在旁边毫无食欲，陷入了沉思。 刚才跟着喀丽丝走了几百米，见到了倒毙在沙漠里的唐军小校，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除了获得了煮饭的头盔和一个背面是“贞观二十一年”的腰牌，更大的收获就是，自己真的到了唐朝。 这不是玩儿我呢嘛？要是穿越到了城市或者农村，哪怕要饭，总有个活路，这沙漠里……“沙漠中发现千年古尸，疑似饿死的穿越者”？ 本来以为来了救兵，兴致满满的喀丽丝等六人，见苏小帅在那里一副沮丧的样子，心又凉了，摸摸嘴巴，“咱们几个人把公子的干粮吃了，他都没吃到…...” “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公子就这样给了咱们。” “咱们过几天还是要饿死的，呜呜呜。” “咱们临死前能遇到公子这样的好人，也是福分。” “可惜了咱们苦练了十多年的乐舞，专门服侍帝王的，却一次也没有真正表演过……我不甘心啊，呜呜呜。” 喀丽丝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公子，我们商量了，要表演服侍帝王的乐舞给你，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主人了。” 苏小帅点点头，挤出一点儿苦涩的笑容。舞蹈什么的，他最不喜欢了，何况现在也没有心情。 以前看春晚，遇到舞蹈，都是略过的，等着看小品和相声。不过看新认识的伙伴一副积极的样子，也不好打消她们的兴致。 六个美女小姑娘一脸严肃的样子，双手合十，向西方拜了拜，开始了她们的舞蹈。 苏小帅往后仰了仰，打算敷衍地看看，然后礼貌地鼓掌。然而舞蹈一开始，他就张大了嘴巴和眼睛。 舞姿很优美，身段柔软，水平很高，这是预料中的事，这可是大唐第一天团的“皇家乐舞”。 可是……原来专门给皇帝跳的舞和在公众场合表演的舞蹈完全是两回事……除了艺术，还充满了诱惑。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魔魅舞”么？作为一个刚刚22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苏小帅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都忘记了刚刚“被穿越”，将来怎么办的烦心事。 忘我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眼看着舞者们开始“胡旋”，越转越快，忽然，一件带着体温的白纱衣落在了苏小帅的脸上…… 第二章 黄粱一梦 苏小帅从睡梦中醒来，整个人还处在懵逼状态。 他刚刚做了个无比真实的美梦，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半天不愿意动。 屋内很昏暗，外面轰隆隆地在打雷，据说梅雨季节在南京就是比谁的胖次多。苏小帅就是被雷声弄醒的，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 自己这一觉睡了十个小时，临睡没有吃饭，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周六的中午对苏小帅来说，是游戏的开始时间。不过今天一点儿打开电脑的想法儿也没有，还在回味着梦境。 天可怜见，小帅连女友都还没有，在梦里却享受了帝王级的待遇，实现了男人的终极梦想。可惜梦终究是梦，饭还得吃，还是对付一包方便面吧。 小帅懒洋洋地拉开背包的拉链，突然瞪大了眼睛，背包里空空如也，还有几粒……沙子！！！ 穿越，真的是穿越！苏小帅一下子大脑充血，里面轰隆隆地响，蹭地跳了起来，椅子被踢翻了也没察觉。 自己昨天刚买了这个二手背包，然后就做梦穿越了，这个背包肯定有问题。原来在那个世界睡着才会再穿越回来，那现在和唐朝的那个世界，到底哪个是梦呢？ 不过小帅顾不得想这个，兴奋得不行，去了一躺超市后，抱着背包就想睡觉，试试自己的推测对不对。 然而他刚刚睡了十个小时，又过度兴奋，说什么也睡不着。 心不在焉地打了几场排位，被同伴骂得不行，最后干脆把拿回家加班的活儿提前干，一个别墅的模型都建完了，这本来是打算推到周日晚上干的。 上传到公司群，得到了宋老板的意外表扬，五分钟后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渲染组邵学海” “你这个混蛋，怎么突然积极了。我特么明天要出摊赚外快呢，现在泡汤了，你个傻子提前干完活儿，宋资本家让我加班渲图。” “邵哥啊，渲图不比摆摊儿挣得多？宋叔虽然狠了点儿，不过还算公正，多干活儿，奖金肯定多发的。” 到了晚上十点，数的羊足够一个军团的人吃一顿了，苏小帅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苏小帅再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沙漠绿洲。推开横七竖八躺在身边的龟兹舞女，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张望着周围晴朗的天空。忽然跳了起来，比了个手势，“Yeah!成功！” 这才想起来得穿衣服，摇了摇头，先到湖里洗了个澡，清清爽爽，吹着口哨，穿上了被扔到各处的文化衫、大裤衩子和人字拖。 看刚起来的舞女们还是一副悲壮的神色，招招手，“你们过来，咱们饿不死了。” 看小帅变魔术一样，从背包里拿出铝锅、大米、冻肉、青菜、盐、酱油、各种调料，最后还拿出了一个手机。舞女们瞪大了眼睛，喀丽丝手捂着嘴，“公子，你会仙术？” 小帅挠挠脑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睡觉就可以回到我来的世界，要什么几乎都有。” 几个舞女呆滞了一会儿，抱在一起欢呼，喀丽丝擦擦眼泪，“佛祖果然派派了贵人来帮助我们，主人这不就是菩萨下凡么？我就说，有了唐人贵人，我们一定会获救的。” 自己怎么就成了唐人贵人，还获得了菩萨称号的，苏小帅一脸的迷惑，不过这个事情目前自己也整不清楚。 听喀丽丝话里的意思，“唐人”是极其有本事的象征，自己一直是普通人一个，如今成了六个超级美女的“主人”，听了喀丽丝对自己的推崇，不由自主的有点儿心虚。 刚才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舞女们已经开始搜集树枝做晚饭，嗯，下次记住带几个酒精块儿就好了。 小帅在这里盘算着小日子，喀丽丝凑了过来，“主人，什么时候带我们走出沙漠，大展身手啊？” “嗯……”，小帅有点儿尴尬，他倒是想过这个问题。自己刚收了李世民的女人，这大唐是不敢去的。附近的龟兹要是发现了这件事，也得把自己抓起来。 自己孤身一个人，凭什么对抗一个王国和一个帝国？还是世界上最强盛的帝国，这不是找死嘛？就算加上六个舞女，也不过七个人而已，自己这七人组合出去给人送菜么？ 喀丽丝刚摆脱了饿死的危机，就兴致勃勃地要出去，全是因为对自己这个“主人”的信任。 可自己连一个公司都没指挥过，要出去“大展身手”对抗大唐？梦也不能这么做啊。 “这个，我一次能带来的东西不多，咱们还是先筹备一段时间物资再说。” “那是！”喀丽丝神采飞扬，“主人是天降的菩萨，又是有本事的唐人，就算比不上天可汗，在这西域当个国王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着喀丽丝蹦蹦跳跳地走了，苏小帅有点儿烦恼，这“皇家舞女”的要求就是高啊，作为主人，能说自己不行么？ 依他自己的意思，既然要躲着大唐和龟兹人，自己最佳选择就是带着六女找个安全的地方，过上逍遥自在的隐居生活。这普天之下，还有哪里比这沙漠绿洲更安全？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去吃饭。 吃完饭天就黑了，喀丽丝过来了，“主人，辎重我们在沙漠里都丢失了，没有被褥，沙漠的夜晚非常冷，昨天晚上我们就差点儿被冻死。” 苏小帅打了个响指，“想办法把我搞累，等我睡着后，马上叫醒我。” “把主人搞累”这件事舞女们很擅长，刚刚尝到欢爱的好处，也很乐意。于是，疲倦欲死的小帅，在睡着后马上被叫醒，连续六次，大家多了六个毛毯。小帅终于可以温暖踏实地睡着了。 什么？这里有七个人？这个……你猜？ 睡在小帅怀抱里的喀丽丝，听到小帅在临睡前嘟囔着，“我总算知道一枕黄粱是怎么回事了，五分钟被叫醒六次，那边就特么两天了。”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现实世界已经到了星期一，小帅还因为上班时间抱着背包，趴桌子打盹儿，被宋老板批评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苏小帅就被身边的喀丽丝捅醒。小帅睡眼朦胧，“我还没有睡够……”昨天他两次1vs6，委实过度劳累了一些。 “嘘！你看。” 耳边传来隆隆的马蹄声，抬头一看，一队骑兵由远而近，马蹄激起的黄沙烟尘滚滚。 第三章 马匪 众舞女也被马蹄声惊醒了，见来人没有打旗号，七八个人盔歪甲斜，显然既不是大唐的兵，也不是龟兹的，那就多半是马匪。一个个瑟瑟发抖，希望来人看不到自己。 然而对方就是奔着绿洲来的，这么小的地方，大家就是想装鸵鸟都无法骗自己。 只听一个马匪大声嚷嚷，“二寨主，幸亏你知道绿洲的位置，不然大家都渴死了。” 另一个马匪叫骂，“他奶奶的，王东晓那伙人不是一直在突厥人的地盘儿做买卖么？怎么黑吃黑都跑到龟兹来了？这混蛋比官军都狠，货都抢走了还穷追不舍……咦？女人！” 马匪也没什么纪律，那个穿着锁子甲的“二寨主”还没发话，土匪们纷纷下马，向众舞女扑来。 舞女们一下子炸了窝，四散奔逃。马匪们穿着皮甲，总是有点儿不灵便，舞女们没什么战斗力，身法却都甚为灵活，左躲右闪，一时倒没有人被捉到。 二寨主下了马，看地上还躺着个男人，喀丽丝在旁边瑟瑟发抖，拔出横刀走了过去，先得把这个不稳定因素解决了。好在对方不像是会武艺的样子，武器都没有，应该好对付。 看着二寨主一步步走过来，喀丽丝望着苏小帅，“主人，快想想办法啊。” 苏小帅抬头看了看逼近的匪首，一歪头，竟然又睡了过去。 二寨主愕然，这厮是吓晕了么？这是哪个迷路了逃到这里的贵族公子？真是没用。当即放下了刀，回手从箭囊上摘下一根皮索，还是先把这厮绑了，或者能搞到赎金。 喀丽丝带着哭腔推着小帅，“主人，主人，呜呜呜……” 苏小帅被推醒，脸上露出笑容，“大王饶命，钱都给你。”手伸进了旁边的背包，似乎去拿钱，拿出来的却是一支上了膛，开了保险的贝雷塔M92FS型9半自动手枪。 小帅双手持枪，对着匪首那张离自己不过一米的狰狞面孔扣动了扳机。 清脆的一声枪响，匪首被爆头，脑浆喷了小帅一身。苏小帅跳起来，四下一望，见一个舞女已经被两个马匪抓住，情形甚是危急，跑过去，冲着两个马匪的后背一人来了一枪。 两个马匪倒地，已经惊动了其他的马匪。小帅不敢停留，四处游走，清脆的枪声连响，很快又干掉了四个马匪。 离小帅最远的马匪见势不妙，紧跑两步，上马逃走，苏小帅冲着背影连开三枪。然而小帅的枪法很有限，远了根本打不中，眼见着马匪一溜烟尘逃走了。 苏小帅刚才表现神勇，等马匪死的死，逃的逃，暂时没事了，扑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前发黑。 他以前只远远地在殡仪馆见过死人，昨天近距离看了死去的唐朝士兵也就罢了，今天竟然连杀了七人，平静下来后手都在哆嗦。 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手上却沾满了脑浆和鲜血，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吐了出来。 几个舞女怕活的马匪，死的却不怕。围拢了过来叽叽喳喳，还好奇地要看小帅的手枪，喀丽丝一叉腰，“赶紧去收拢那几匹战马！” 喀丽丝自己扶着小帅到湖边洗漱。这个湖实际上是一条地下河，在这里露出地面，形成了绿洲。洗澡在下游，洗漱和吃饭取水自然在上游。 喀丽丝服侍着小帅洗澡，嘴里嘟囔着，“这杀人嘛，西域的男儿都见惯了，大唐的好汉自然更是不怕的。额看公子你是还没杀过人，将来杀得多了，就习惯了。” 苏小帅表示不能同意喀丽丝的观点，也不想形成这个良好习惯。不过他没反驳喀丽丝的话，倒是偏到了另一个话题，“我说你们这个陕西土话听起来也太逊了，等以后得跟我学普通话。” “谁让额们龟兹是番邦小国呢，只能跟去过长安的商人学唐语。商人到了大唐，地位也不高，没机会接触朝堂，只学了长安的土话。 据说在长安的朝堂上说的都是河洛音，说土话是要被笑话的。额们要是真到了长安，也是要先在鸿胪寺学河洛音和礼仪，才能见驾的。” 得，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就是错打错着了。要是她们说什么鬼河洛音，自己还真不一定听得懂，还是各地的土话源远流长嘛。 苏小帅的文化衫沾了血迹，喀丽丝洗了一遍，还是没洗掉，暂时晾晒了起来，反正沙漠的气候，一会儿就能干。小帅光着膀子召集了众女，打算开会协商下下一步的计划。 然而这个会让小帅大失所望，七个臭皮匠并没有变成诸葛亮。舞女们跳舞水平顶级，其他的全然不懂，也没有任何主见。 唯一有点儿想法儿的喀丽丝也就是觉得这个绿洲不能呆了，至于去哪里，下一步怎么办，众女都是抬头望着小帅，忽闪着大眼睛，“一切由主人定夺。” 苏小帅的肩膀上一下子压力大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句话在嘴边儿绕了好几次，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他忽然理解宋老板了，宋老板是剥削大家的剩余价值，可是自己这些员工一个个躺平，老板踹一脚走一步，谁也不用管公司的未来。 如今自己成了做决定的人，才知道这压力和困难有多大。这么说，宋老板开豪车养小三，没事就去会所放松放松，也是情有可原的。 心里想着这些一旦在公司同事中间说出来，会被集体暴打的话，苏小帅无奈地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咱们收拾好辎重，马上出发。” 众女的执行力还是有的，很听小帅的话。七个死去的马匪被剥了个精光埋在沙子里。小帅这才看到这帮马匪有的是唐人，有的是高鼻深目之辈，这西域的土匪显然人员构成很复杂。 匪首的铁甲和马匪们的皮甲都臭烘烘的，被洗干净晾晒了起来。马背上的水囊被反复的清洗后，灌满了水。马匪的弓箭、横刀、马槊虽然这里没人会用，也都放在了马背上。 喀丽丝搜出一袋子拜占庭金币和更多的波斯银币，一堆带着可疑血迹的首饰，还有一堆贞观通宝，颠颠儿地跑过来交给小帅。 苏小帅亲自把子弹壳都捡了起来，放进背包，想了想，又把那个唐军的头盔装了进去。 大家都不知道那个跑了的马匪会不会带着大批同伴来复仇，万一人家远距离用弓箭攻击，小帅的手枪屁用不顶。 再说这种意大利手枪一共才十六发子弹，也用得差不多了。至于补充子弹…..实际上这手枪是要马上还回去的，弹壳都一个不能少。 这里显然很不安全了，必须尽快离开。苏小帅想和六女在这里隐居的计划还没提出来，就夭折了。 中午的时候，粮食器具、晾干的盔甲也都装到了马背上。七个人没有会骑马的，这个构成奇怪的队伍，一起牵着马，仓促地开始了在西域的流浪。 第四章 驼队 苏小帅率领的娘子军是看着太阳的位置往北走的。诸女听原来的领队说过，南面是沙漠深处，不管要去哪儿，先要走出这个沙漠。 大漠的风光看久了，非常的无聊，和美女聊天就有趣得多了。“喀丽丝啊，现在这么热，是几月份啊？” “现在是贞观二十三年六月，要是冬天啊，可是冷得要死呢。” “那个腰牌上明明写着贞观二十一年…...” “那是两年前阿史那社尔将军出征时候打造的。” “额，那我可白上网了，查了那么多没用的东西。等等，你说两年前，那李世民应该已经挂了，嗯，就是已经死了的意思。” “天可汗陛下已经驾崩了么？主人在仙界可以知道这种事情？那额们跟了主人就对了，不然要是到了长安，没准儿要殉葬。” “你当大唐跟龟兹一样么？我都查到了，阿史那社尔要求殉葬昭陵，都被李治拒绝了。” “新的圣人叫李治么？主人的身份当然可以叫，额们是不敢称呼名字的。不过，我们作为先皇的人，肯定是要打入冷宫的。” “那可不一定，这位李治陛下，收他爹的女人可是挺有名的……” 胡乱聊了一会儿，小帅又问了另五个舞女的名字，额，自己的女人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帅可能是独一份儿。 五个人说完名字，小帅一个也没记住，“你们的名字太奇怪了，我给你们另起一个吧。” 五女一起行礼，“谢主人赐名。” 苏小帅严肃地思考了会儿，赐名曰：热巴、娜扎、丽娅、依扎、红妹。 晚上宿营的时候，马被栓成了一圈，喀丽丝一边铺毛毯一边遗憾，“要是有帐篷就好了。” “这个可以有，一会儿推醒我，不过我现在睡不着，你们再想想办法啊…...” ………… 南京理工大学汤山科研试验中心，西门，晚7点。 邵学海把迷迷糊糊的苏小帅扶进了一辆白色奔驰S320汽车，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我说小帅啊，咱俩什么关系，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那天骂你就是一时激动，还能真生你的气？ 你出钱请我打靶，这是应该的，孝敬大哥我的事情要常干，不过你都困到在打枪的时候睡着，这就过了。 不用这么累，改天我也能等，这下你上了靶场的黑名单了，我就说游戏要少玩儿……” “滚，谁是你小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要不是打靶必须两个人来，我能叫你？ 当然，还有个次要原因，其实是因为咱们公司在这里包活儿，作为关系单位，靶场送了宋老板两张招待券，宋老板看我干活儿努力，送给我了。” “我看错你了，原来招待券是白来的。别把宋资本家想那么好，上周我还看见老宋领公子去‘真枪会’靶场玩儿，人家是嫌这儿太远不爱来，宁可五十元一颗子弹在市内玩儿。 你这个抠门儿货，要是真诚心请我，咋不也请我去真枪会？” “有的打就不错了，你还挑挑捡捡的。” 苏小帅能说是因为城里的靶场看得太严，所以才不去的么？那里教练贴身陪练，加无死角监控，安检严到空包都不让带进去，打完数了弹壳还要到靶上数弹头，小帅根本无机可乘。 当然这里也很严，枪不能带出屋，要数弹壳，对普通人足够用了。 不过小帅这种情况谁能想到？练了会儿，学会了怎么开枪后，偷偷吃了安眠药，困劲儿上来，把枪塞进空包，神不知鬼不觉。 哥们儿误会就误会吧，跑到靶场来是为了临时借把枪，去唐朝杀人，这话说出来有人信么？ 邵学海坐进驾驶室，“今天我来开，我还没开过公司的奔驰呢，你在后座赶紧补补觉，到家了我叫你。” 苏小帅嘟囔了一句，“睡了就赔了，空跑一趟。” 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头盔，“邵哥啊，你是我朋友里最有学问的，我这有个唐朝的头盔，你看是不是很值钱？你反正天天上网带货，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邵学海回身接过，看了看，“嗯，这个高仿品做得不错，还特意做旧加了这么多刮痕，我试试，叫价两千估计能卖出去。” “这就不能是真的么？” “唐朝的铁盔就没有真的，早就锈烂光了，只能从陪葬的陶俑里看样子。唐朝的铁盔大部分是分瓣的札盔，这种一体的也有，比较少见，你淘这玩意花了多少钱？” “我是捡的，你就随便卖吧。” 苏小帅很伤心，看来铁器以后不用拿回来了，真货当高仿卖，这上哪儿说理去。 邵学海发动了汽车，小帅在后座咬牙切齿，挺住不睡，过了会儿，“邵哥，你靠边儿停下。” 邵学海莫名其妙，打了右转向灯靠边临时停车。只见小帅下车，向路边一个旅行用品商店跑去，过了会儿，背了四个折叠式帐篷跑了回来。 上车后将一个帐篷放进双肩包，紧紧抱在怀里，一头睡了过去。 邵学海摇摇头，这个咸鱼好友最近特别忙的样子，真不知道在忙什么。 车到了钱塘路小区，邵学海叫醒了小帅，拎着唐朝头盔打车走了。苏小帅安眠药的劲儿还没过，上了楼，把第二个折叠帐篷装进背包，很快又抱着背包睡着了。 ………… 在沙漠里步行，速度是很慢的，时而还会遇上沙暴，分不清方向，不过小帅再睡一觉后就有了指南针。 现代的快递员在给小帅送来一吨黑豆的时候，很奇怪地在房间里四处打量，打死他也猜不出这黑豆是给另一个时空的马匹准备的。 随后几天，马背上的东西逐渐增多，除了折叠式帐篷，还有沐浴露、牙膏牙刷、杯子、暖水壶、菜刀菜板、手电筒、平板电脑、太阳能充电宝等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帅的带货很随机，需要什么，想起来了，就搞点儿什么。舞女们在沙漠里还能偶尔洗澡，只需要小帅多打几次盹儿而已。 每次小帅睡醒后的开包仪式，是舞女们最快乐的时候，主人指不定带给她们什么惊喜。现在她们已经开始追剧，窥伺“仙界”的生活。小帅也换上了白袍子，很有土豪的派头，戴了口罩、墨镜，还涂了防晒霜，只有晚上宿营才换回正常的服装。 走了八九天的时间，不愁吃喝的沙漠旅程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当舞女们吃到了新鲜的榴莲的时候，终于走出了沙漠。 榴莲是纯正的泰国货。穿越的第一天，小帅心潮澎湃的时候，做了很多设想，第一步就去申请了护照。 十天过去了，苏小帅的护照到手，请了假去泰国，准备按最初的计划买枪了。唐朝太危险，没枪心不安。到靶场去借枪，可一而不可再，没病吃安眠药也有害健康嘛。 离开了沙漠，即使是荒凉的古道也显得那么可爱，在路边刚刚扎好营，驼铃声声，一只驼队从西边缓缓而来。 天色渐黑，驼队也在不远处扎营了。苏小帅甫一穿越就碰到马匪，对唐朝的世界充满了戒心，有向被迫害妄想狂发展的趋势，根本不想和对方交流，然而对方主动来找他了。 来人是个圆脸巻髯的胡人胖子，带着一个侍从，侍从手里抱着一坛葡萄酒作为礼物。 胖子眼珠灵活，见小帅皮肤白皙，衣服质地精美。又左右看了看小帅这边精致的帐篷、漂亮的侍女，立刻脸上笑眯眯地，叉手鞠躬为礼，“康国行商康禄，见过上国贵人。” 唐人的地位这么高，胡人见了就要行礼，苏小帅觉得不大习惯，上前扶了起来，“不要这么客气……” 这胡商如此有礼貌，看样子是个好人啊，就是身上的味道不大好，想必是长途旅行没有沐浴的机会。 小帅刚刚有了这样的想法儿，胡商营地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女孩子的惨叫，听声音甚为稚嫩，远远地传了过来。 第五章 胡商 胡商的营地传来女孩子的惨叫，叫了几声就停了。 舞女们无动于衷，胡商康禄也仿佛没听见。见苏小帅一副疑惑和紧张的样子，康禄笑嘻嘻地，“打扰贵人了，这不过是在教训奴隶而已，贵人难道从来不打你的侍女么？” 奴隶，听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小帅叹了口气。 在现代社会其实也有奴隶的，只不过虽然那不是个和平的世界，小帅却有幸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有奴隶的时代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喀丽丝为首的六个舞女就是以小帅的奴隶自居的，不过他一直把这当成几个女人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的讨好，哪里曾打过她们？ 舞女们对小帅一直谨慎忠诚，一来小帅救了她们的命，二来，舞女们自小受到的对皇家主人愚忠的教育也很成功。 这同时也带来了个副作用，舞女们总认为自己的主人小帅当皇帝或国王是很自然的事，让小帅十分烦恼，这玩意是想当就能当的么？ 既然到了万恶的旧社会，入境随俗，不习惯也得习惯。解救天下的奴隶？苏小帅自问是做不到的，人贵有自知之明，能让身边的人过得快乐自在，就很不容易了。 小帅调整了下表情，“来，这边请。” 热巴搬来了个折叠饭桌，娜扎和丽娅拿来两个小塑料马扎，依扎摆上了泰国水果，红妹抱了暖水瓶泡了一壶绿茶，倒在两个瓷杯里。出门在外，小帅觉得这样待客已经挺简陋了。 这一切看在康禄的眼里可是奢侈华贵得一塌糊涂，就是康国的国王出门，也没有这个派头儿，摇手不敢和小帅对坐。 小帅拉住胖胡商把他按在座位上，“坐吧，我不是什么贵族，我叫苏小帅，是咸阳人，偶然到了这里，你来了正好，我正想请教一下这西域的路线呢。” 康禄勉强坐下，“咸阳苏氏？是始平苏家的公子吧？我曾去过那里行商，无缘见过苏公子。 苏烈将军先登陷阵，夜袭阴山，攻破了颉利可汗的牙帐，为击灭东突厥立下大功，可是威名赫赫，我虽偏处西域，还是听说过的。” “苏烈？哦，苏定方啊，那可是我的老祖宗。”小帅这才知道，原来兴平县现在叫始平。 康禄似乎知道了苏小帅的身份，小帅知道他误会了辈分，不过差一不二，反正基本那么回事。 “左卫中郎将大人可是卫国公的部下，不知道苏公子见过李卫公么？” “卫国公？李靖啊。”小帅想了想，“今年他已经过世了。” 也得亏最近上网搜了搜贞观二十三年的消息，小帅还能和人谈上两句不露怯。 康禄看了一眼几匹战马，还有帐篷后面堆放的刀枪弓箭什么的，试探着问：“这里怎么就这么几个人？苏公子的侍卫呢？” “啊这……”苏小帅不擅说谎，不过也知道不能暴露实情，“他们……他们啊，有事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看小帅说到侍卫磕磕巴巴地，康禄转了转眼珠，不再谈这个事情。这位苏公子连路都不知道，要问自己，那些侍卫想必凶多吉少。 小帅非常地郁闷，自己不会忽悠，很难混啊，要是陈医生在就好了。 陈远琪是他的高中同学，在鼓楼医院搞行政，那小子吹起牛来两个小时不带重样的，肯定不会像自己这样骗人都不会。 康禄喝了口茶，“这种新茶鲜醇甘爽，以前未曾得见，苏公子真是雅人。这西域风沙漫天，非公子久居之地。这里往西是多褐城和龟兹，往东是焉耆，再往东经高昌一直走就回长安了。 公子要是不嫌弃，我们可以一路同行，到了咸阳，我们还需要公子照拂呢。” 康禄聊了一会儿就告辞了，一直在旁侍立默不作声的喀丽丝凑了过来，“主人，这个康禄靠不住，是个坏人。他打量我们几个就像在看货物，还贼眉鼠眼地看咱们的宝物。” 小帅从现代拿来的小东西没有值钱的，不过即使塑料凳子在这里都是没有的稀罕物，人家作为商人眼热是很正常的。 不过小帅比喀丽丝更加不信任这些古代人，除了死忠的六个舞女，他看谁都像马匪。“这样吧，我马上睡觉，去那边搞自保的武器回来，你们留两个人轮流值夜班。 没事的话明天就和他们拜拜，决不能和这些心怀叵测的家伙一路同行。” 苏小帅把一袋拜占庭金币扔进了背包，买枪或者可能用得着，想了想，又把一把短横刀装进了包里。 ………… 曼谷，枪店一条街。 这里有八十多家枪店，苏小帅在里面逛了逛，傻眼了。 小帅来曼谷，就是因为这里有落地签，手续比较方便，多等几天，唐朝那边就多了几分危险。 再说小帅对国外基本两眼一抹黑，还是先来近的地方碰碰运气，听说泰国讲中文就能随便走，还能刷手机付款，网上随便搜了下曼谷可以买枪，就兴冲冲地来了。 这店里确实卖枪，长的短的都有，却都是民用的，没有小帅想要的冲锋枪。 长枪装不进包里不考虑，这冲锋枪属于军品，人家正规枪店也是不卖的。实在不行就先买七把手枪？小帅问了问价儿，特么就是宰人的高价。 为了救命，价高也认了，要买的时候，店员笑眯眯地，“请问您在泰国有工作许可么？” 啥？买枪还要在泰国工作？ “我们还需要你在泰国的住房证明，查你的存款证明、身份证明，还需要录你的十指指纹，查你的犯罪记录……” 犯罪记录什么的小帅是没有的，在泰国买房子？就是真买这房产证是一天两天能下来的？唐朝那边没准儿就被人灭了。根据小帅的分析，自己要是死在了唐朝，现代这边多半得变植物人。 小帅伤心地走出了枪店，店员在后面偷笑，这种彪呼呼上来就要买枪的，每个月他都能碰到几个，咱们泰国可也是有法制的。 刚出门，一个个子矮小，黑乎乎的泰国土著凑了上来，用磕磕巴巴汉语搭讪，“兄、兄弟，我叫班沙，要买枪么？比枪店便宜五倍，送子弹，不要证件。” 这小子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像正经人。不过小帅在唐朝那边的形势比这里危急多了，就是坏人也得冒险一试。 小帅跟在班沙的身后，走进了一个小巷，两个染红头发的小痞子从两边冒了出来。 第六章 巧遇林不二 班沙拿出手机，“我知道你们不带现金，赶紧转账，两千，不多要你的。” “枪呢？” 三个曼谷痞子相对哈哈大笑，“你试图非法获得枪支，触犯了泰国法律，我不举报你，你总得给点儿封口费吧？” 苏小帅转身要走，“不卖拉倒，要钱没有。”两千不是没有，可小地痞哪有什么信誉？给了两千，铁定接下来要两万，榨干为止。 “呦嚯，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涨价到两万了，没有就要你一根手指。”班沙打了个眼色，两个小弟一人掏出一把弹簧刀，挡住了去路。 小帅白来了泰国一趟，正火儿着呢。唐朝那边形势危急，还不知道怎么办，这几个小痞子好死不死地要讹诈他。 苏小帅没练过武术，不过他身高一米七六，比矮小的班沙高半个头。 他才不相信曼谷的小痞子会什么功夫，擒贼擒王，一伸右手就抓住了班沙，往身前一拽，左臂勒住了他的脖子，右手从背包里拽出了一把四十厘米长的环首横刀，架在了班沙的脖子上。 横刀再短，也是西域土匪们战场上拼命的武器，远不是小痞子手里的弹簧刀能比的。看刀刃寒光闪闪，上面还带着可疑的暗红色血迹，两个小痞子差点儿尿了裤子。 两人赶紧后退，一个手里的弹簧刀还掉在了地上。 班沙却是非常光棍，“别怕他，他是娇贵的华夏人，不敢在泰国杀人，咱们烂命一条，跟他拼了。要是这次怂了，以后咱们哥儿几个会成为笑柄，还怎么混？” 班沙对小弟说的是泰语，又快又急，小帅不知道他说的什么，见小痞子又捡起了弹簧刀，两人慢慢靠近，跃跃欲试，怒从心头起，左手抓住班沙的左手按在墙上，右手一刀就剁下了小指。 见小帅来真的，两个小痞子手一抖，弹簧刀都掉在了地上，转身就跑，瞬间没了影子。小帅放开班沙，横刀在手，“滚！” 班沙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小帅，“算你狠，今天我认栽，你等着……” 狠话还没撂完，身后传来声音，“你现在该做的是把手指头捡起来，赶紧去医院，还能接上，而不是在这里废话，血再流下去，你就活不成了。” 班沙回头一看，一个华人从小巷里面转了出来，带着蔑视的表情盯着自己，还拍着双手，给小帅鼓掌。 没想到这次碰上茬子了，这小子居然还埋伏了援兵，班沙不敢再发狠，捡起手指，一路滴血，向医院方向跑去。 苏小帅疑惑地看着自己这个“援兵”，根本不认识。来人比自己稍矮，一张脸帅气到妖艳，让人一见就很难忘记，自己确信没有见过这个人。 “兄弟，别想了，咱们没见过，我不过是路过。你要是被人讹了，我管都不会管。我是看他们拿出了刀，就想帮你一把。没想到你行啊，够心狠手辣，自己就解决了，我喜欢。 我叫林不二，泉州人，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苏小帅把刀插进背包的刀鞘里，和林不二握手。路见不平，准备拔刀相助，这显然是个江湖好汉。苏小帅居然能被这样的人认可，搁十天前都是不可能的。 喀丽丝说得对，这人啊是会变的。苏小帅原本是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意外穿越到了唐朝，为了保命杀了七个马匪，这人的气质就悄悄发生了变化。 官方禁枪，禁止管制刀具这绝对是英明的行为，手持利刃，杀心自起。苏小帅在唐朝杀过了人，刚才又被流氓地痞讹诈，手里有横刀，这脾气一下子就爆发了，剁人手指头也不哆嗦了。 林不二拍拍小帅的肩膀，“我就喜欢兄弟这样爽快狠辣的汉子，游客在外国吃哑巴亏的多了，都是咎由自取，就不该惯着这帮烂人。 兄弟你这算正当防卫，最多算持有管制刀具，罚点儿钱就了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咱们华人就应该抬起头来，湄公河惨案糯康能被捉住弄死，在东南亚这片儿，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还是办得到的。” “我没林兄这么高的觉悟，我就是最近遇到的事情太着急烦心，才脾气火爆了点儿。” “有脾气才是好汉子嘛，对了兄弟，你怎么跟班沙那个烂人搞到一块儿的？” “他说有枪卖给我。” “哈哈哈，他一个小地痞哪里弄得到？不过没事讹游客罢了。你要买找我啊，请我喝酒，我就告诉你到哪儿买得到。” 两人到了酒馆，时间还没到十一点，泰国这个分时段禁酒的地方无酒可喝。两人点了炭烧蟹、咖喱鱼饼、冬阴功，又来了一盘咖喱芒果香饭，喝着饮料闲聊。 这林不二出身大院，不过天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不愿意按长辈安排的前程过日子，却自己在网上开了个店卖莆田高仿鞋，就求个自由自在。 后来造假的被打击，不二没了生意，竟然跑到东南亚来厮混，家里老头子气得跳脚、血压升高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我说苏老弟，你的需求啊，去北大年啊，在曼谷可搞不到。” “我在泰国人生地不熟，到了北大年还是两眼一抹黑，要不不二兄你帮帮我？” 不二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到曼谷是来找人妖快乐的，傻子陪你去北大年那个鬼地方，反抗军时不时地造反，我可还没享受够人生呢。” 不二要是积极地帮忙，小帅没准儿会起疑心，他不管这事儿，苏小帅反而放心了，从背包里摸出两枚拜占庭金币，“今天林兄仗义援手，不成敬意。” 不二眼睛立刻圆了，接过去翻过来看了看，“我靠，不但是金子，还是文物，苏老弟你土豪啊。 这玩意我喜欢，不过刚才我根本没帮上你。看老弟你的诚意，北大年我去了，那里我还认识几个说了算的，酒不喝了，咱们马上走。” ………… 大唐西域，丝绸之路南古道，苏小帅营地。 小帅在睡梦中被喀丽丝推醒，一下子跳了起来，跟着喀丽丝走出了帐篷，外面黑漆漆地，也不知道半夜几点。 几个舞女都已经聚拢在一起，站岗的依扎和红妹嘘了一声，“有情况。”两人一手一个强光手电筒，同时打开，黑暗被刺破，三十多个康国粟特胡人的身形显现了出来。 这些胡人弯着腰正慢慢靠近，一身白衣，大胡子、深眼窝、高鼻梁，手里的弯刀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浅色眼睛反射出的光点儿犹如狼群。 第七章 屠杀 三十多个胡人半夜里持刀而来，绝不可能是来说晚上好的。 偷袭者骤然遇到强光刺激，眼睛被晃花了看不清东西，都是一阵呆滞。 苏小帅毫不犹豫，趁机从背包里拽出一把迷你乌兹冲锋枪，打开枪托，上了弹夹，打开保险，勾动扳机，二十五发子弹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就全部射了出去。 八九个人被撂倒，小帅上了第二个弹夹，袭击者眼不能视物，还处在混乱中，又是八九个人倒下。 袭击者终于反应了过来，发现了不对，转身往回跑。这些商人的护卫武装毕竟不是军队，跑得一窝蜂，被小帅追在身后，一顿突突，只有三个人跑回了自己的营地。 苏小帅一共只有四个弹夹，不得已之下，搬动快慢机，改成了半自动。当康禄带着贴身侍卫和账房出来查看，贴身侍卫被一枪崩了以后，余下五个人都跪下举手，投降了。 喀丽丝陪在小帅的身边，依扎和红妹一直用手电照着敌人，娜扎和丽娅跑回了营地，找了几根皮索回来，把几个跪着的俘虏都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苏小帅刚打了个哈欠，正要说什么，热巴跑了过来，“主人，这边有情况。” 小帅跟着走了过去，见三个大帐篷里，挤着一堆奴隶，基本都是八九岁的小孩子，手脚都绑在一起，瑟缩在一块儿发抖。苏小帅困得要命，一挥手，“天亮再说吧。” 苏小帅睡着了，侍女们还是轮流站岗，小帐篷被搬到了胡人营地，大家包括苏小帅都觉得胡人的帐篷味道太大，不可忍受。 小帅睡觉并不是不负责任，他是觉得手里的子弹剩余太少，没有安全感。等他早上一觉醒来，包里装了两千发9x19子弹后，这安全感就大多了。 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包里又有了六把瓦尔特CCP手枪和一背包的子弹，至于维护包和枪油，这个不急，等下次吧。 侍女们只看到小帅睡一觉就神奇地变出冲锋枪，不知道小帅为了这个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从曼谷去北大年要坐船，横刀带不上船，被苏小帅直接扔了。几千块钱的玩意直接扔，林不二只能表示土豪的世界他不懂。 小帅是有苦说不出，他预感到要是一旦睡着，在唐朝醒来，如果是白天，那什么事没有，如果是夜晚，那就一定面临着危机。 所以这次睡着，一定要带着枪回去，那这把横刀就只能割爱了。至于留在酒店？这种开刃的刀又不能卖，徒然耗费房钱，若是被打扫卫生的发现，还是个麻烦。 于是小帅挥挥手，豪气干云，“这玩意我有的是。” 曼谷到北大年的船要走一天，害怕路上睡着，小帅是带着一罐子速溶咖啡上船的，一个通宵后，小帅顶了个熊猫眼到了北大年。 等复杂的交易过程终于完成，小帅抱着背包就昏睡在了酒店的床上，把后背交给了新认识的朋友林不二。 小帅是实在挺不住了，而且不二一句“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让他产生了极大的信任感。 不知道在他睡着后，不二转了好几个圈子，揪着自己的头发，“我特么还被当成好人了，真是奇怪的经历。不过，被人信任的感觉真他娘的好啊。” 小帅并不知道他考验了不二的人性，是多么冒险的事情。别人干他这种大事，都要先有一个能绝对信任的团队，小帅仓促上阵，毫无准备，没死在北大年，算是极大的运气。 一个回笼觉醒来，苏小帅伸了个懒腰。这觉睡得舒服，这几天的压力终于缓解了。 抬头看看蓝蓝的天，这大漠边上的戈壁也有好处，只要没有沙暴，天总是蓝的。 泰国那边正是雨季，一天总得有段时间大风大雨的，南京那里就更惨，梅雨季节，人都要发霉了，这大漠边缘干燥的风，让小帅觉得分外的舒适。 在喀丽丝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小帅觉得自己太腐败了，他抗议过，自己有手有脚，年纪轻轻的，不用服侍，没用。 服侍自己穿衣洗漱是喀丽丝的特权，其他几个侍女也默认了喀丽丝在众女的首领地位，你不让服侍，喀丽丝死活不干。 早餐后是泰国芒果，这玩意吃不了两天了，现代位面小帅已经达成了泰国之行的目的，就要回国了，回国再买也没有这么新鲜了。 穿越了，小帅还对能在西域吃上芒果沾沾自喜，妥妥的胸无大志。 可惜身边也没有能劝谏他的，几个舞女相信他能西域称王，是出于对他展示的“神迹”的迷信，她们本身也没什么政治见识。 她们见过的先王白诃黎布失毕就是个昏君，现在的龟兹叶护头领也是个无能之辈，她们连论语都没读过，更不知道明君该是个什么样子。 所以苏小帅在这个七人组合中独断专行，继续研究着他的小日子，“来来来，你们过来，这是给你们配的手枪。” 六女对当初打死马匪的手枪被还回去一直非常可惜，如今人手一支，欣喜异常。 小帅还担心她们学不会这玩意，自己可是生在现代，军训的时候就打过枪，才能迅速掌握枪械的使用的，她们行么？ 小帅小看古人了，舞女们心思灵巧，又是自小锻炼舞蹈，身手的灵活性远超小帅，教了她们一遍就都学会了，也没发生不开保险就扣扳机的事情。 每人试射了十发子弹，水平就已经和小帅差不多了，以后射击水平迅速超过小帅是可以预期的。 依扎和红妹拎着枪站在了小帅的身后，自觉地当起了贴身女保镖，小帅怡然自得。嗯，这么拎着枪显得杀气腾腾的，不符合她们的气质，似乎缺条武装带。 身后带了女保镖，小帅有了点儿卡大佐的派头儿，“走，看看俘虏去。” 康禄可没吃饭，被绑了半宿手脚都麻了，见到小帅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苏公子别杀我，我家是康国富豪，我愿意出大笔的赎金，要多少都行。” 有钱得有命花才行，这点小帅还是懂的。七个人去遥远的康国要赎金？头脑发昏才会那么干。 小帅一直对那个跑了的马匪耿耿于怀，隐患啊。这几个人要杀自己，留着是后患，按理说就应该斩草除根，可是这么心狠手辣真的好么？ 妇人之仁，优柔寡断，说的就是小帅，想了半天还是下不去手，“嗯，先饿着他们，再去看看那帮奴隶。” 奴隶们被叫出来集合，望着新主人，眼神里都是麻木。 “唉，都是一群可怜的八九岁的小孩子，不要绑着了，赶紧解开，给他们做饭吃……嗯？这有个大的，还是个美女？” 苏小帅走了过去，这个在小孩子奴隶群里鹤立鸡群的美女受到了特殊待遇，戴着手铐，脚上栓着铁链，如一只受伤的兔子楚楚可怜，警惕地望着走过来的小帅。 第八章 天生媚骨 小孩子们都是用皮索绑着的，小帅下了解放他们的命令，侍女们也觉得小孩子们怪可怜的，热巴、娜扎和丽娅快手快脚地解开了他们的绑绳。 孩子们被绑惯了，得到自由后都很茫然，眼光一起看向那个带着手铐脚镣、一身黑纱的女子。 女子抬头望向小帅，跪了下去，“主人愿意善待这些小孩子，在把他们卖出去前让他们过几天舒坦日子，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愿意尽心尽力地服侍主人。”说的居然是汉语。 她这一跪，铁链哗哗作响，小帅摇摇头，把她扶了起来，“我卖他们干什么？我又不是奴隶贩子，你们自由了。来来来，把手铐铁链什么的搞掉。” 女子看起来十六七岁，和喀丽丝同龄，站起来比喀丽丝稍矮点儿，目测也超过了一米六。 貌似有汉人的血统，黑色的头发，只是捎带卷曲，这也许是她会说汉话的原因。眼珠却是稍微泛红，看起来很诡异。 细腰盈盈一握，大腿修长笔直，和小帅说话的时候，头部自然后仰，盼顾之间，带着魅惑，所谓的天生媚骨，小帅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奔下三路而去。 女子的媚态能忽悠小帅，却对同为女子的喀丽丝无效，喀丽丝对这个女子十分警惕，“主人，这个女人有问题，康禄单独给她戴上手铐和铁链，没准儿她有特殊的危险，还是先盘问盘问。” 小帅毫不在意，“康禄是坏人嘛，这么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危险，看手腕和脚脖子都磨出血印子了，康禄真不是东西。” 喀丽丝也觉得这个女子即使有危险，也主要是怕小帅中了她的美人计。就她这个小身板，孤身一人，就算有什么坏心思，也兴不起大浪，就不再提。 女子瞥了一眼喀丽丝，又看了看小帅身后提着手枪的依扎和红妹，脸上莫名地露出嘲讽的笑容。 女子的手铐上有锁孔，丽娅跑去找钥匙了，脚上的铁链就要靠砸了。 娜扎找了胡人固定帐篷的锤子，小帅接过来，用地上的石头垫着，砰砰乓乓一顿砸。等丽娅从康禄的账房身上搜出钥匙，铁链已经砸开了。 等看着戴了很久的手铐也被打开，黑衣女子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随即立刻又镇定了，“主人，这些奴隶可是一大笔财富，你真的要给他们自由么？” 这个时候小帅穿越者的骄傲就显现出来了，“我有的是赚大钱的办法，不过现在先要保证人身安全罢了。 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恨不得解放天下所有的奴隶，现在救几个身边的人，不过是顺手罢了。” 黑衣女子喃喃自语，“主人的话不完全对，这世上好多好多坏人，就该抓起来当奴隶的。” 女子来回溜达着，活动着手脚，“主人也要把我放了么？不留着我陪侍你？” 小帅头脑一热，差点儿就要答应，想想还是罢了，“我要是看到一个漂亮女子就强留下，那成什么人了？” 喀丽丝斜眼看着女子，“主人就是选妃，也要选家世清白，人品端庄的良家女子……” 正在活动手脚的黑衣女子突然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忽然看不清身形，围着小帅转了一圈，依扎和红妹的手枪不知怎么就到了她的手里，百忙中还摸了喀丽丝脸蛋儿一下，“好香。” 她昨晚听到了屠杀胡人侍卫的密集枪声，现在见小帅一伙儿连一个卫兵都没有，显然是使用了高级的武器获胜，把手枪拿在手里看了看，“哼”了一声。 小帅和众女都是大惊，还没等反应过来，女子身形晃动，枪又回到了依扎和红妹手里。 黑衣女子拜伏于地，“主人，我发过誓，如果谁砸掉我的镣铐，救我出苦海，我会一生伺候他。如今主人做到了，还不是因为贪图我的色相，主人已经得到了我的忠诚。” 依扎和红妹举枪对准了女子，把保险打开了，女子瞥了一眼，“光长得漂亮，傻乎乎的，对主人是没用的。” 小帅摆摆手，赶紧把两女的枪推开，“关了关了，别不小心走了火儿，她要是有歹意，咱们早就完了。” 小帅倒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果然人不可貌相，传说中的轻功和武艺居然是存在的，“赶紧起来起来，别动不动就磕头，我这不讲这个的。” “我的真名叫王晓芸，除了我原来的主人波斯公主，谁也不知道。如今把真名告诉主人，定将竭尽全力，辅佐主人成就大业。 我这就去为主人找一批忠诚的下属，不过，主人能允许我处置康禄那个坏蛋么？” 苏小帅正不知道怎么处置康禄呢，有人愿意代劳正合他意，当即挥挥手，“去吧去吧。” 王晓芸跳起来，跑到那一群年幼的奴隶那里，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波斯话，蔫了吧唧的小孩子们立刻都精神了，眼睛里射出仇恨的目光，跟着王晓芸向被绑着的康禄主仆五人扑去。 康禄大恐，高声喊了几句，随即被淹没在人群中。 苏小帅背过了身去，实在太惨烈了，超过最惨烈的车祸现场。即使见惯了这个时代的残忍的几个侍女也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这是奴隶贩子的报应，小帅这么安慰自己。不过王晓芸刚才说什么？你愿意认我为主人也就罢了，怎么一开口就要辅佐我成就什么大业？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成就大业来着？ 我现在四处流浪，住帐篷，连个据点儿都没有，算上你王晓芸也才八个人。 而且我一上来就意外地同时得罪了大唐和龟兹，咱们不是应该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被大唐或者龟兹捉起来砍头么？怎么一个个儿地心都那么大，除了我自己，都想着什么成就大业呢？ “弟弟妹妹们，新主人帮我们报了仇，还决定免除我们的奴隶身份，我们要怎么样报主人的大恩呢？ 我们应该拜主人为义父，以后为义父征战四方，打下大大的疆土。” 王晓芸和这些孩子说的是波斯语，苏小帅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见王晓芸带着这群孩子一起跪拜，“给耶耶见礼。”孩子们一起喊，“耶耶！” 苏小帅不知道耶耶是什么意思，回头疑惑地望着喀丽丝，喀丽丝一脸喜色，“他们都认你为父亲大人了。” “啥？”苏小帅脑袋立刻糊涂了，我才二十二好不好？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儿子女儿？我养得起么？ 第九章 发家致富的捷径 “都起来都起来。”苏小帅把王晓芸拉到一旁，“你好歹先跟我商量商量啊，我要这么多儿子女儿干什么？还都是洋娃娃，将来咱们得想办法把他们送回他们亲生父母身边才是。” “唉，他们都是战争孤儿，父母早就没了。波斯在和大食的战争中屡战屡败，眼看就要亡国了，我也是在战争中被俘的，在大食人手里受尽屈辱，又转卖给了奴隶贩子。 这些孩子要是被卖给大唐的贵人，还能有口饭吃。说句不好听的，耶耶你不让他们当奴隶，虽然是一番好意，可是要是撒手不管，他们不是饿死，就是重新成为奴隶……” 这还赖上了。不过都是孤儿的话，自己确实不能不管。“慢着，你刚才叫什么？怎么也跟我叫耶耶？” “孩子们都跟我叫姐姐，他们是你的义儿，我当然也是啊。” 小帅无言以对。梦的那边鼓励生三胎，父母们一个个推三阻四的，这边自己一下子就有了二十一个孩子，大女儿都十六了……这算超额完成任务了么？ “这个……既然你们都磕头了，收就收了，不过这耶耶我听着象爷爷，在我们那边是祖父的意思，你们还是按我的规矩叫爸爸。” 王晓芸回头咕噜了几声，领着孩子们又一起跪下，“爸爸。” 小帅脸上尴尬地挤出了几分“慈祥”的笑容，“先给一人发一个芒果，正式的礼物我要筹备一下。” 侍女们成了孩子们的小妈，都欢喜地给孩子们洗水果去了，还张罗着做饭。 小帅挠了挠后脑勺，“晓芸啊，你先教他们汉话，不然这都没法儿交流。” “一切都听爸爸的。以后他们都姓苏，还需爸爸给挨个起名字，我就叫苏晓芸了。” “得，你还叫王晓芸就行，他们就算汉名姓苏，原来的波斯名字也都保留，得给人家留后。” 话说小帅不管个人能力如何，这仁德方面是天生的，不过和西域这里残暴的风格似乎有点儿格格不入。 小帅见王晓芸比自己小不了多少，一口一个爸爸，还和孩子们一样分了一个芒果吃，总觉得有点儿尴尬，还隐隐有点儿遗憾。 小孩子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主意，拜苏小帅为义父什么的，都是王晓芸的想法。 不过这些孩子被康禄一伙儿殴打的时候，王晓芸多次挺身而出，维护这些孩子，这些孤儿都把王晓芸当成了主心骨，是他们的保护神，尽管王晓芸能做到的其实也很有限。 二十一个人吃饭的场面很壮观，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小帅运过来的粮食迅速减少。 好在驼队现在归了小帅了，小帅盘点了一下收获，这下子发财了。 五十匹骆驼、三十多匹战马、两辆马车，粮食、饲料、毡帐、货物、各种日用品、几十只羊，还有一只小狮子。 小狮子是罕见的白色的，虽然有个笼子，却并没有关在里面，象一只小狗好奇地打量着小帅和众女，王晓芸解释，“这是准备献给天可汗的祥瑞。” 女孩子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完全没有抵抗力，几个侍女争着把小狮子抱在怀里撸，一会儿又跑过来，请小帅给小狮子起个名字。 小帅下意识地就要起名叫辛巴，可想了想，辛巴是金毛狮子，这只白色的显然更萌，“就叫雷欧吧。” 几个“大人”在这里撸狮子，不干正经事，倒是“女儿”王晓芸领着小帅的义儿们开始忙来忙去，先是喂了战马和骆驼，然后开始整理战利品，收起帐篷。 货物主要是波斯绒毯、藏红花、安息香，还有几套西域锁子甲。据说由于巴格达人掌握了拉丝技术，锁子甲在西域不算昂贵，运到大唐可就是天价了。 这几套锁子甲是全新的，小帅好奇地试穿了一下，好重，算了，自己就不是当将军的料。 小帅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的队伍扩大了，由七人扩大到了二十八人。可这主要由妇女儿童组成的队伍，在这荒凉的西域真的有前途么? 自己作为队伍里唯一成年的男丁，连着甲都困难，还不会骑马，下一步怎么办还不知道。 小帅作为队伍的领袖，思考着重要的前途问题，真是让人头疼啊。看喀丽丝领着姐妹们也加入了整理，兴致勃勃的样子，小帅苦笑着摇摇头。 “主人主人！”喀丽丝兴奋地跑过来，“我在康禄的帐篷里发现了这个。” 喀丽丝抱来两个骆驼骨头制作的盒子，打开一看，一个里面金光耀目，是镶嵌着各色宝石的波斯首饰，另一个盒子里，装着满满一盒子尼沙普尔绿松石。 这玩意只看外表就知道非常值钱，康禄声称他是康国的豪商看来并不是吹牛。随即王晓芸又拎着两个装了金币和银币的大袋子交给了喀丽丝。 看来打劫是发家致富的捷径啊，这驼队可比先前那几个穷苦潦倒的土匪富裕多了。 义儿军们在王晓芸的带领下再接再厉，把昨天晚上的战场也打扫了一遍。 商队护卫头领的锁子甲被冲锋枪打了两个洞，找匠人修补一下应该还可以用。其他的皮甲、弯刀、弓箭统统搜集到一起，连同原来马匹身上的物资，转移到了骆驼背上。 战马们表示很快乐，驮东西本来不是它们的活儿嘛。骆驼们安静地反刍，对背上增加了东西毫不反对。 死去的护卫身上也搜出了少量的金银，都交给喀丽丝保管，还包括康禄身上的大粗金链子。链子上浸了血迹，小帅开始琢磨这玩意用什么能洗掉，否则将来要是拿现代去卖多半要出问题。 人多好干活儿，驼队很快整理完毕。义儿军们摆脱了奴隶身份，自觉是小帅的儿女，少东家了，积极性非常地高。有的牵马，有的赶车，有的牵骆驼，有的赶羊。 小帅正在为自己使用童工赶到愧疚，忽然发现大家都齐齐地望着他，最后还是王晓芸发问了，“爸爸，我们下一步去哪里？” 第十章 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驾！” 古道上尘土飞扬，一匹白马急速奔驰，马上黑衣骑手伏低了身子，忽然一个蹬里藏身，不见了踪影。 骏马快到苏小帅眼前，一道黑影冲天飞起，稳稳地落在马背上，一勒缰绳，白马人立而起，长声鸣叫。 王晓芸从马上跳下，雪白笔直的长腿乍现，又很快被黑裙盖上，气不长出，英姿飒爽。 苏小帅看得张大了嘴闭不上，连忙鼓掌，侍女和义子们有样学样，一起鼓掌。 怪不得骑马都要穿马裤呢，这女子骑马，穿裙子很不便啊，这大长腿岂不磨坏了？ 王晓芸似乎明白小帅在想什么，“爸爸，我这腿上可绑了绑腿和护膝呢。” 说罢冲着小帅撩开了裙子，小帅不自主地瞳孔放大，还没等看清楚，裙子又放了下来。 喀丽丝皱了皱眉头，见王晓芸故意将裙子撩得过分的高，又迅速放下，末了还抛了个媚眼儿，这个和自己同岁的“女儿”是个祸水啊。 这应该不是天生的，显然在波斯经过特殊的勾引男人的训练。虽然她忠诚度应该没问题，不过主人是要做大事的，可不要被她迷惑了，失去了志向。 喀丽丝在这里担心，小帅要是知道了，就会发笑，我何曾有什么大志向呢？现在明明是先保命要紧。 “爸爸，在西域一定要会骑马的，我来教爸爸和阿娘们，来爸爸上马试试。” 小帅本来想有空在现代去栖霞马场学学骑马呢，没想到王晓芸的骑术这么高，这倒是省事了。 小帅走向白马，咦？王晓芸怎么跪到了马前？“晓芸你这是干什么？” “爸爸踩我的背上马啊。” 喀丽丝又是皱了皱眉，贵人这么上马没问题，问题出在王晓芸屁股撅得似乎有点儿高…… 小帅双手乱摇，“这个决计不行，我有手有脚，这么腐败绝对接受不了，你赶紧起来吧。” 王晓芸跳了起来，回头嫣然一笑，“那我就先给爸爸牵马。” 有了美貌的“女儿”手把手地教，小帅的骑术一日千里。现在队伍有二十八人，却有将近四十匹马，义儿军的孩子们也有样学样，开始学骑马。 小孩子中，原来就有四个会骑马的，“胡儿十岁能骑马”嘛，他们互相教授，不用王晓芸操心，她就专心教小帅，还教六个侍女怎么加绑腿和护膝，这一路缓缓而行，成了学骑马的快乐旅程。 小狮子雷欧跟在队伍里蹦蹦跳跳，累了就跳上马车。它对原来拉自己的马车很讨厌，那里有个笼子，上的是比较华贵那辆。 华贵的马车原来的主人康禄是个胖子，这车厢就做得很宽大，需要三匹马拉。现在马车是没人坐的，里面倒是放着财宝。 周礼规定大夫的车才能用三匹马，不过到了唐朝已经没这么讲究了，康禄是胡人，就更不用遵守规矩。 最终驼队还是朝东而去了。原来扎营的地方，西面不远就是多褐城，以后会改名轮台，归龟兹管的。再往西就是龟兹，那是决不能去的。南面是沙漠，北面是天山，只有往东的一条路可走。 小帅对未来毫无筹划，反正先往东走再说。 中午打尖休息的时候，喀丽丝六姐妹不舍得睡觉，立了个靶子练枪。早上新得的玩意，能坚持到现在才练习，没有为了新玩具影响行程，侍女们已经很懂事了。 瓦尔特CCP手枪的重量仅为0.65公斤，侍女们拿着正合适，3.5公斤的乌兹迷你冲锋枪对她们来说，还是未免太重了。 当初在船上林不二听说小帅要买女士手枪，积极地向小帅推荐EAA“帕夫纳证人”，这种枪有鲜艳的蓝色、紫色版本，还带银色的斑点儿，是女性的心头好。 可惜联络到卖家后，人家却没有货，女士手枪手里只有瓦尔特CCP，爱买不买。 小帅倒是对德国人的审美非常认可，觉得“帕夫纳证人”过于花哨不好看，想必不二那个花花公子才会喜欢那种花哨的手枪吧？ 对方声称只收美元现金，不收人民币，当然小帅拿出拜占庭金币后就改主意了，十分满意，还多送了一背包子弹。 9毫米的手枪子弹和冲锋枪子弹通用，威力一点儿不差，看着侍女们认真地瞄准，迅速掌握了“有意瞄准、无意击发”的口诀，小帅满意地点点头，这比自己可强多了。 王晓芸领着义儿军旁观，小孩子们都羡慕得紧，小帅背着手安慰干女儿，“晓芸啊，孩子们现在是不能给他们玩儿枪的，总得大点儿心性定了才好，以后倒是可以给你配一把。” 王晓芸“哼”了一声，“这玩意就叫小阿娘们用吧，她们除了给爸爸当侍卫，也没别的用处。我经过特殊的训练，有更有用的武器。” 喀丽丝不服了，“吹得什么似的，那么厉害怎么会落到奴隶贩子手里？” “我是在战场上被俘的，那是为了掩护公主。现在就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 王晓芸一伸手，不知从哪里拽出一把小巧的手弩，瞄准靶子，连放三箭，小铁箭都射中了靶心。 王晓芸小心的把铁箭收了回来，箭尖儿蓝光闪闪，显然淬有剧毒。一挥手，小弩又不见了，手里又出现了一个吹针筒。 小帅重新打量了一下王晓芸，一身黑纱也不是很宽大，勾勒出窈窕的身段儿，这变戏法儿一样往出拿的东西都藏在哪儿了？这种剧毒的玩意不会扎了自己么？ 王晓芸又表演了吹针。手弩和吹针在她的手里，准确度不比手枪差，却是悄无声息，显然是暗杀的利器。 看喀丽丝惊讶的神色，王晓芸骄傲地一扬头，“公主手下有一个秘密组织，叫‘阿赫里曼的左手’，我因为天赋最好，是这个组织的首领，一直随侍在公主左右的，直到第三次法尔斯战役被俘……” 苏小帅虽然不知道这名字的来历，不过这一听就不是个正经的组织啊。 果然，“我们的组织成员都是被公主拯救的波斯女奴，对公主无比忠诚，专门负责刺探情报和暗杀。 我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自小由宫里的嬷嬷传授马术、刀术、暗杀、潜行、变装、下毒、传递刺探情报，还有……勾引男人……” 第十一章 忠诚的代价 王晓芸给小帅讲“阿赫里曼的左手”组织的事情，小帅一琢磨，这不是女忍者的活儿么？ 除了不用苦无，自己这个干女儿可不活脱脱是个忍者姬？ “你也是被公主救的女奴么？” “那倒不是，我祖上是太原王氏的分支，司徒王允的后代，去西域经商，与异族女子通婚，留在了西域。 后来有一代得萨珊皇室重用，负责后勤，从此为萨珊皇室服务。 我自小就是公主的玩伴，加入‘阿赫里曼的左手’是出于兴趣，公主对我也更加地信任……可惜我耶耶和阿娘都在战争中故去了。” 听王晓芸自述是太原王氏之后，喀丽丝看她的眼神就柔和多了，汉人后代，名门之后，虽然当过奴隶，给主人当个小妾还是可以的。 汉唐时代战争频繁，女多男少，孤身女子需要人照顾，给人做妾很正常。 小帅哪里知道喀丽丝脑袋里的奇怪想法儿，“晓芸啊，你说你为了掩护公主被俘，后来公主成功撤退了么？” “我也不知道啊，我都当了奴隶了，不过波斯风雨飘摇，眼看就不行了，已经无力回天。公主要是能侥幸逃得性命，就是万幸，把大食人打回去，恢复萨珊王朝的荣光怕是没希望了。” 午餐的时候杀了一只羊。按理说这是小帅这个团队里唯一成年男人的活儿，小帅以前连只鸡都没杀过，最近为了保命，杀了不少的人，这杀羊的胆子算是有了。 但屠夫是个专业的活计，小帅动手，恐怕会一塌糊涂，血溅得到处都是，还得浪费不少的肉。 然而这次是王晓芸动的手。她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也不见她发狠，动作简单快捷，羊走得毫无痛苦。 随着王晓芸匕首的飞舞，羊血被放好，羊肉一块块跌落，放得立立正正。动作看上去也不是很花巧，每一刀都看得明白，但似乎毫不费力，庖丁解牛不过如此。 王晓芸力气其实不大，但每一刀都切在关键部位。苏小帅看着干女儿有节奏有韵律美感的动作，身上有点儿起鸡皮疙瘩，不知为什么，突然不大想吃羊肉了。 “晓芸啊，你都当了一年多的奴隶，这些武器怎么还有呢？” “大食人知道我的本事，把我卖给奴隶贩子的时候，要了高价。奴隶贩子打的如意算盘是，将来若是有唐国贵人能收服我，获得我的忠诚，我的技能是很有用的。 因此我的武器被保留，准备到时候交给我的新主人的，我上午的时候在随行的货物里找到了这些武器。” 康禄是个优秀的奴隶贩子，他的想法儿没错，很有预见性，为顾客考虑得很周到。苏小帅这个“唐国贵人”确实收服了王晓芸，获得了她的忠诚。 不过康胖子没预见到的是，王晓芸忠诚的代价，是以他这个奴隶贩子的性命献祭作为前提条件的。 山羊和绵羊都可以作为肉食羊。不过山羊肉有嚼头，口感好，膻味大些。绵羊肉松散但鲜嫩，膻味小。 驼队里的羊群是绵羊，很适合苏小帅这个吃羊肉的新手。当炖羊肉的香味传出来的时候，练了一上午骑马，肚子咕咕叫的小帅立刻推翻了“不准备吃羊肉”的想法。 他自己吃得香，还撕下一条要喂给在旁边打转的雷欧，被王晓芸抢了回来。小白狮子呜呜地冲王晓芸发狠，表示不满，喀丽丝笑眯眯地把雷欧抱起来，喂它吃不加盐的羊肉。 这是王晓芸特意给小狮子炖的，她在波斯日久，知道怎么养狮子，萨珊皇宫里原来就有狮子的。 小狮子刚断奶不久，还不能吃太硬的食物，侍女们轮流用嘴把羊肉嚼烂，再喂给雷欧。这让雷欧仿佛又见到了自己的妈妈，母狮子就是这么照顾小狮子的。 动物的直觉很强。原来贩奴的队伍，只是把小狮子当做进献的货物，小狮子就蔫蔫的。 侍女们是把小狮子当宠物乃至小孩子养，雷欧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情绪马上高涨起来。 尾巴翘得高高的，专注地盯着喀丽丝，一会儿又跑过去用身子蹭红妹，侍女们叽叽咯咯地笑，营地里充满了欢乐。 “那什么热巴你过来。”小帅拿了根皮索，开始量热巴的腰和腿长。这几个舞女是挑选出来一样身材的，量一个就够了。 热巴老老实实地站着被测量，喀丽丝翻了翻白眼，“怎么？看晓芸的腰和腿比我们好看，不满意我们姐妹了？”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要给你们买新衣服，这身白纱跳舞好看，没有别手枪的地方。” 小帅把皮索装进背包，抱着背包午睡了会儿，醒来后，从背包里拿出了枪油和擦枪布，大队出发。 学习了一上午骑马，下午全员骑兵，速度比步行就快多了。虽然还不能奔驰，慢慢骑慢慢熟悉已经可以了。再说快跑也没用，要受到骆驼速度的制约。 原来小帅还担心羊群会拖累队伍的速度，实际操作才发现羊比骆驼走得快多了。当然骆驼要是跑比羊快，可是对长途旅行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一下午走了大约40公里，见到了从东边流过来的孔雀河向南而去。孔雀河又叫饮马河，以班超曾在此饮马得名。 骆驼不愧是沙漠之舟，这个速度可比一般带辎重的步兵日行20公里快多了，要是一直走，两个多月就能到长安。 据说唐军在西域就都是全员骑马，骑兵加骑马步兵，才能纵横万里，所向无敌。 晚上就宿营在孔雀河边，小帅开始教侍女们擦枪，把枪分解成零件儿什么的，他也是跟不二现学现卖的。六个美女，一个个手把手教，小帅慨叹，“女人多了好累啊。” 王晓芸领着孩子们点了一大堆篝火，小帅背着手溜达过去看。 只见除了王晓芸一身黑纱，孩子们都是白衣胜雪，王晓芸双手向天，暗红色的眼珠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着诡异的光芒，在念着波斯语的祆教经文，念一句，孩子们集体重复一句。 这个时候的波斯人和后世的伊朗人不完全一样，后世经过了太多的混血。现在这群孩子还都是比较纯正的雅利安人，金发碧眼，一脸狂热，口中诵经，让小帅莫名想起了德国。 虔诚的宗教气氛感染了小帅，待王晓芸停顿的时候，小帅的声音响起，“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第十二章 光明神使 沙漠边缘的夜晚凉爽宜人，晴空万里，悬着一轮弯月，伴随偶尔几缕清风，驼铃声隐约传来。 孤独的营地在旷野里显得十分的渺小，火堆边，王晓芸兴奋不已，“弟弟妹妹们，咱们的爸爸能和光明神界沟通，你们已经吃到了来自神界的果实。 如今爸爸出口成章，句句符合咱们祆教的教义，都可以成为经文，爸爸是光明神阿胡拉.马兹达的使者，我们要辅佐爸爸，建立大流士那样的功业，将来和爸爸同升光明神界。 现在跟着我念诵新降临的神使爸爸宣示的经文。” 小孩子们刚学了一天中文而已，王晓芸和他们说的还是波斯语，小帅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下面就听懂了，王晓芸开始领着孩子们念小帅刚才“发布的经文”。 “熊熊圣火” “熊熊圣火” “焚我残躯” “焚我残躯”…… 苏小帅有点儿囧，金庸先生要是在天有灵，想必会老怀弥慰吧。 “神使爸爸万胜！” “神使爸爸万胜！” 王晓芸趁热打铁，“现在，由神使爸爸给你们举行新生礼，你们先去大净。” 大净就是洗个澡，孩子们跳进孔雀河，连洗带玩儿，还互相打起了水仗。小帅感叹，原来新疆这里也不象印象中那么干旱，你看着河水多清澈汹涌？ 这其实是因为唐朝的气温比现代高，造成西域的水资源、绿洲、物产比现代丰富得多，这也是大唐能够远征西域的物资保证。孔雀河最后注入罗布泊，罗布泊这时候还是个大湖。 后来西域闭塞，丝绸之路断绝，也有小冰河时代气候变冷的原因。 孩子们在洗澡，王晓芸找来了二十套圣衫和圣带，“爸爸啊，一会儿给孩子们举行新生礼，你要把圣衫和圣带赐给他们。” 圣衫是两片白麻布缝合的大袍子，圣带是能围腰三圈的羊毛带子，穿上这玩意就是祆教的正式教徒了。波斯规矩孩子10岁正式入教，这些孩子八九岁，虚岁也大概十岁了。 康禄商队里都是康国的粟特人，也是信祆教的。圣衫圣带一旦获赐，要终生保留，以示虔诚。康禄的保镖们平时着甲护卫，这礼仪性的袍子带子就随队保存，现在便宜了孩子们。 小帅挠挠脑袋，“晓芸啊，你说我是什么神使，这不是骗人么？我也没信过祆教啊。” 王晓芸一脸坚决，“爸爸你就是神使，你能降临这个世界，没有神力怎么能办到？” 自己怎么来的小帅也不清楚，没准儿王晓芸说的是对的也未可知。小帅不再纠结这个事情，“可是入了教是不是要遵守很多奇怪的规矩？当了神使会不会很不自由？” “爸爸啊，祆教的教义就是行善惩恶，经文《破邪篇》指示，教徒要成家立业，牲畜、妻室、子女都兴旺。旱地灌溉，洼地排水。 教义反对斋戒禁食，理由是，吃不饱就不能完成宗教的艰巨任务；吃不饱就不能拼命劳动……宇宙以食而生，以不食而死。” “呦嚯，这个教义好啊，什么都不用戒，只要不干坏事，收拾坏人就行，这个神使我当了。” 其实祆教另有古怪的习俗，为世俗所不容，王晓芸没有告诉小帅而已。不过小帅既然是“神使”，那些末节的规矩是可以自己做主改了的。 孩子们洗澡归来，站成了一排，小帅把叠好的圣衫圣带一个个交给他们。在接过圣衫圣带的一刻，小帅在孩子们的眼睛里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孩子们一个个的都挺直了胸膛，眼神里多了坚定和自信，似乎一瞬间长大了。 小帅算是体会到了宗教对人心灵的作用，古代西域的生活过于艰苦，宗教是支撑人活下去的精神力量，是不能缺的，自己既然到了这里，那就入乡随俗吧。 孩子们都换好了袍子带子，袍子很大，拖了地面。这是正常的，否则袍子一生只赐一次，现在合身了，长大了岂不穿不了了？ 王晓芸带领下，一齐跪倒，“谢神使爸爸指引，我们愿意在光明神的光辉照耀下，毕生追随神使爸爸，为神使爸爸的大业鞠躬尽瘁。” 小帅月色下负手而立，很有光明神使的范儿，心里却是在吐槽，“大业，又是大业，你们这是道德绑架知道么？是不是怕我养不起你们，一定要我成了什么‘大业’才好啊？” 喀丽丝悄悄拉了拉小帅的袖子，“主人，你成了光明神使，是不是不允许我们信佛祖了啊？” 小帅摆摆手，“你们都看过那么多电视剧了，怎么还迷信？我哪里真是什么神使，你们该信什么还信什么。” “主人一定是神使的，要不也是菩萨，电视剧里不也有什么太阳的后裔么？” 小帅气结，后悔给他们拷了那么多韩剧，下次一定给她们多看点儿主流正能量的东西。不过看了几天电视剧，这口音是改了过来，听着顺耳多了。 唉，自己这个神使，手下一共只有二十一个信徒而已，将来发达了，一定再来个光明右使，什么四法王、五散人、五行旗都弄出来……那这个王晓芸将来不会回波斯去当总教的教主吧？ 小帅的发散性思维已经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迷迷糊糊被红妹和依扎拉回了帐篷，“神使主人，该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小帅从帐篷里醒来，昨晚睡姿一塌糊涂的依扎和红妹已经不见了。捶了捶腰，这两个小丫头太能折腾。 话说自己这个神使应该有神力护身，所向无敌才是，怎么会败给两个小丫头？这不科学啊。不行，没睡够，再来个回笼觉。 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倒出一大堆书本，随即抱着背包又睡着了。 再醒来天光大亮，小帅精神抖擞地起身，想先去孔雀河洗个澡，一出帐篷，见孔雀河边，全体部下聚集在一起，正在看六个舞女跳舞。 小帅只看过她们跳过一次“帝王专用舞蹈”，这次显然不是。这么多小孩子在，她们跳的是“可以进行公众表演”的舞蹈。 大漠边缘，天山脚下，荒凉古道，孔雀河边，六个身穿白纱的顶级舞女翩翩起舞，小帅一时看得痴了。 第十三章 铁门关 大家都吃过饭了，只有神使大人酣然高卧，队伍没法儿出发。神使大人睡觉那不是贪睡，是去光明神界沟通，大家都不敢打扰，看周围景色宜人，舞女们技痒，温习起了老本行。 小帅改了主意，回身拿出手机，拍起了正宗的龟兹舞蹈，没有乐曲伴奏虽然是个遗憾，依然是顶级的艺术。 小帅在大唐这边的奇遇在现代没人能分享，做贼三年不打自招，小帅决定在某音上秀一下，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心。 各个角度拍舞蹈，等侍女们跳完了，互相笑闹，小帅又拍了天山、古道、沙漠、孔雀河，拉进了拍观众，最后手机对向自己，笑眯眯摆了个OK的手势，完活儿，完美。 小帅把拍出来的视频给喀丽丝等众女看，王晓芸和孩子们也凑了过来，轮流拿着手机，看这种能记录影像和声音的神器。这舞蹈拍成了视频，一下子就更加高大上起来。 看孩子们对六个小阿娘崇拜的眼神，王晓芸很不服气，“我也是会跳舞的。爸爸一定也要把我的舞蹈拍下来，每天观赏。” 晓芸要和小阿娘们斗舞，小帅从善如流。王晓芸黑纱向天一甩，开始了舞蹈。 王晓芸的波斯宫廷舞蹈也得过真传，更加像喀丽丝她们跳的帝王专用舞，小帅不专业也觉得艺术性比不上龟兹舞。 水平虽然不是顶级，但特别强调身材的凸凹有致，而且跳的过程中媚眼频飞。 小帅看得兽血沸腾，享受之余，觉得这干女儿有点儿不管不顾，这么多孩子在，真的好么？ 看过舞蹈，小帅把孩子们聚拢来，“孩子们，你们认我为义父，我还没有送你们礼物，这次带来了，全套的小学教材。” 二十一套教材发到小孩子们手里，其实只是一年级的而已。小帅倒是买了全套的，太多，运了两次不过把一年级的搬完。 梦的那头小帅已经回国了，正在宾馆里隔离。他在泰国就网购了很多东西，回来已经到货了。 好友邵学海开着小帅的那辆奔驰颠颠儿地给他送来，以为小帅隔离期间无聊准备看这么多书，不知道这么大的包装里其实是小学教材。小帅一打工的怎么开奔驰？其实所有权是宋老板的。 教材王晓芸也有一套，小帅是打算让王晓芸当老师，她不懂的部分，自己再教她。 孩子们捧着在这个年代堪称无比豪华的书本，眼泪都流了下来，“谢谢爸爸！” 小帅不太懂他们的心理，只是觉得自己的义子可不能是文盲，自己至少可以辅导到他们到大专水平。他们这么激动，真的不是因为以后要学习了，玩儿的时间少了，难过的么？ 这个年代学习是贵族和有钱人的专利，神使爸爸给自己学习的机会，这可是难得的阶层跃升的机会。孩子们对学习的向往，不是小帅这个厌学的现代读书人能体会的。 王晓芸又开始自觉地做思想工作，“神使爸爸从光明神界给我们拿来圣书，我们一定要努力地学，对得起神使爸爸的厚爱，是不是啊？” “是！” 这书本也还罢了，刚才看的手机神器，无疑是神界才能有的东西，义儿军全体士气大振，忠诚度蹭蹭上涨。 小帅草草吃了口饭，带着士气高昂的妇女儿童队伍，向东出发。 沿孔雀河走了十公里，黄沙渐退，东方也出现了连绵的群山，孔雀河从群山中间一道峡谷奔腾流出，古道沿着孔雀河进了峡谷。 众人走出了沙漠，终于进入了峡谷和森林中。一进峡谷，气温立刻凉爽起来，浓阴匝地，时有鹤鸣，端的是人间仙境。 西域竟然有这样好的地方，和小帅想象中完全不同。峡谷曲折幽深，岸壁如刀劈斧凿，孔雀河水流湍急，小帅有了到景区旅游的感觉。 道路开始变得崎岖，队伍速度明显减慢。峡谷里一条小道，即使小帅对兵法几乎一无所知，也觉得这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方，开始警惕起来。 然而一直到中午打尖，也没碰到任何强盗，只是不时地有河边的玄鹤被队伍惊起。 等午休后继续赶路，舞女六姐妹换装了。短袖短裙武装带，别着短枪，国军女夏装，足登大皮靴，头戴船型帽，英姿飒爽。 小帅网购的军迷定制服装到货了，邮到了隔离的宾馆。 本来打算慢慢搬的，悔不该提前告诉她们好消息。小帅低估了女人对衣服的狂热，本来非常听话的六女，这回造反了。 小帅困劲儿上来，刚合上眼，就被推醒，把包里的东西搜出来，包塞到小帅怀里让他继续睡，然后又马上被推醒……预定的午休时间到了，小帅才真的踏实睡着。 小帅醒来发现，出发的时间推迟了一小时，六女中午根本就没睡，在那里试新衣服，然而下午美滋滋地一点儿也不困，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山涧里崎岖的路比平地难走多了，一直到了傍晚，山路才走到尽头，一坐雄关横在当路，一边靠山，一边临孔雀河，关上题着三个大字，“铁门关”。 看着关口站岗的唐军士兵，小帅有点儿哆嗦。自己收了李世民的女人，被唐朝知道了还能有好儿？ 不过身后站着七个女人和二十个孩子，小帅硬着头皮也得上，这个面子是万万丢不得的。 “哪里来的？” “康国。” “那个笼子里是什么？” “献给天可汗的祥瑞。” “看你们卫兵都没有，路上碰到土匪了吧？损失不小吧？到了前面的焉耆，要多雇卫队，不能抠门儿为了省钱命都不要。你们的命是小事，陛下的祥瑞出了事你们担得起嘛？过去吧。” 啊？这就过去了？连货物都不检查？除了看了看准备好的康禄商队的“过所”，也就是护照，连过路税都不收？怎么和自己以前知道的古代不一样呢？ 人家既然不管，自己总不能主动要求检查吧？龟兹进贡的队伍在沙漠中全军覆没的消息还没传到这里，已经是光明神保佑了，小帅连连点头，一挥手，驼队次第通过关口。 可是小帅的惊讶写在脸上，实在是太没有人生经验了。队正的脸被风沙吹得刀刻般坚毅，经多见广的他一眼就看出小帅是个刚出道的雏儿，在小帅的身后哈哈大笑。 “小伙子，第一次带队出来吧？ 我大唐和你们西域不一样，陛下亲自下的命令，为了保持丝路通畅，大唐整个儿北方不许收商税，不得刁难商人，谁敢违抗陛下的命令，这可是大唐的地盘儿…… 你一口高句丽的口音，到西域多少年了？还没改过来？我跟你说……算了又来活儿了。” 驼铃声声，东面来了一个往西去的驼队，小帅惊讶地发现，这个驼队的待遇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士兵们仔细地检查每一匹骆驼，拿着驼队提供的唐朝官方批文仔细地核对丝绸和茶叶、瓷器的数目。一个伶俐的士兵突然高喊，“队正，搜到五枚金币。” 小帅摸摸自己的脸，难道因为自己比较帅，所以待遇不一样么？ 唐军里一个三十多的胖子走过去，对着商队的首领用非常官方的口气宣布，“按大唐律令，金银不得出关。” 商队的首领居然是个女子，非常不满的样子，两手叉腰，“我可是安国公主，以我的身份，连五枚金币都不能带么？” “你就是大唐公主也没用，也得遵守陛下的规定。”胖子突然一改语气，“不过小姑娘，你可以用金币在我们这儿换点儿粮食。” “你们这么刁难人，我才不便宜你们，我找那个商队换去。” 自称安国公主的小姑娘朝小帅走来，胖子在身后咕哝，“现在的西域怎么了？都是小孩子当家么？那个小伙子虽然任嘛不懂，好歹是个男人……” 小姑娘回头向胖子做了个鬼脸儿，“大叔，岁数大了就要服老，你这一肚子肥肉，是不是都这么卡油卡出来的？” 小姑娘身后的一位老者拽了一下她的袖子，叫她不要平白惹祸，小姑娘“哼”了一声，向小帅转过头来。 第十四章 安国公主 “红脸耀明珠，绛唇含白玉。” 见到这位安国公主，小帅心底不由自主冒出了两句诗。 小帅的文学水平……咳咳，他就没什么文学水平。不过最近两天他在现代一直在宾馆里隔离，无聊的时候恶补了一下唐朝的知识，唐诗还是读过些的。 小姑娘黑发碧眼，不长的头发在脑后编成小碎辫儿，带了一对珍珠耳环，一张小脸儿无比的精致，像个瓷娃娃一样。 汉唐时代，儒家认为打耳孔损伤身体，是为不孝，都是不主张带耳饰的。王晓芸这个汉人后代就不戴耳环，当然也有她为了保持身手敏捷的原因。 六个侍女本来是要献给李世民的，就更不能戴。这安国公主没这个顾虑，一对珍珠耳环，对颜值增色不少。 小姑娘站在小帅跟前，仰头打量了一下小帅。 小帅目测小姑娘身高不足一米六，背着手仰望着自己，一身白纱，十足一个可爱的萝莉洋娃娃。这样的小孩子能在商队里做主，没准儿真是番邦公主什么的。 小姑娘人小，心眼儿可不少的样子，蓝色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像个萌萌的波斯猫，“公子贵姓高名？我叫安眷明，是安国的长公主。” 古代女人告诉你闺名是很严重的事情，不过安姑娘既然出来行商，就不能讲究这个了。小帅这个现代人倒是毫无感觉，“我是始平苏家的苏小帅，见过公主。” 小帅学人家弯腰行了了叉手礼，安眷明捂着嘴咯咯笑，“苏家的公子出门，可能很少跟人弯腰吧？你这礼行得挺古怪的。 你是高贵的唐人贵族，对我一个番邦小国的公主，不必如此多礼的。” 安公主身后的老者拿出了五个金币，王晓芸从小帅身后冒出来，接了过去，领着老者去换粮食。 她原来虽然是奴隶，跟着商队日久，西域这里的粮价还是知道的。安国人急着要花掉金币，小帅的商队肯定要赚一笔的。 小帅自打到了大唐，总是被人当然地认为是贵族。他细皮嫩肉的，脸上毫无风霜之色，也只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能符合他的身份，他已经懒得辩驳了。 属下在扛着粮食袋子往回运，安国老者来到安公主的身边，小声地禀报，“公主，看骆驼上的印记，他们是康国康禄商队的。” 安公主眉毛立刻立起来了，“什么？看你一个正经人，好好的苏氏子弟，怎么跟康禄那个死胖子搞到一起去了？不怕辱没你的门楣么？” 喀丽丝从后面插言，“康禄已经死了，我们遇到了王东晓匪帮。现在是主人做主，主人和康禄是大不一样的。” 这是事先商量好的说辞，王东晓的名字还是在绿洲里听马匪说的。 安公主欢呼雀跃，“我最讨厌那个死胖子了，果然是恶人有恶报。 王东晓那伙人都是真正的好汉，以前只打劫突厥人和土匪，从来不打劫正经的商人，不过杀康胖子杀得好，大快人心。” 安公主蔑视地瞥了一眼小帅，“那你们投靠康国也是步臭棋，他们两面三刀，一边在大唐赚钱，一边投靠突厥人。 还有啊，康国贩运奴隶，臭名昭著，你看这些奴隶还都是小孩子，你就没有良心么？” 看来顶着康禄的名头的决定不大妙啊，王晓芸出来为爸爸辩护，“耶耶已经做主把我们这些奴隶的身份取消了。我们也不打算回康国，耶耶胸怀远大，可和康禄那个混蛋不一样。” 公主的大眼睛叽里咕噜转了转，“这么说，你们脱离康国了？还算你们有眼光。”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牌，“这是我的令牌，你们要是没地方去，到安国来找我吧，我们合作。” 小帅接过木牌，“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去的。” 看小帅回答得敷衍，安公主似乎不大满意，挺了挺胸脯，“我们安国非常欢迎苏公子这样的唐人贵人，会给你们比康国更好的合作条件的。 到时候你一定要去找我王兄，不要撞到那伙突厥人的手里。苏公子家世显赫，文采风流，如果合作愉快，很多事情都是可能的。” 公主向小帅眨眨眼，长长的睫毛显得分外可爱，还来了个生涩的飞眼儿。 公主的表现王晓芸看在眼里，立刻“嗤”了一声，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哼哼，有的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没有货挺胸也白挺，小孩子不要学大人的东西，爸爸还会被小孩子勾引么？” 这话触动了公主的痛处，“不要小看人，谁是小孩子？我都十六了。我可是西域有名的才女。有的人只长肉不长脑子，傻大个儿只能给人当保镖而已。 苏公子要是真有大志，需要的是我这样的聪明人帮忙，你们几个谁有本事带着商队到大唐贸易的？” 她们两个在这里斗嘴，喀丽丝却是附着小帅的耳朵小声说话，“看来这个公主对主人你有点儿意思，要是能娶了安国公主，对主人的大业可是很有帮助的。” 安公主刚才的话，其实连喀丽丝也一起讽刺进去了。不过喀丽丝一心想的都是小帅的利益，倒是不在意被安公主瞧不起。 小帅皱了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位刚认识的公主不可能真的看上自己，要是自己长得像林不二那样妖孽还有点儿可能。自己只是有点儿“小帅”，可不是小鲜肉。 什么“苏公子家世显赫，文采风流。”我哪句话表现出有什么文采了？“家世显赫”大约才是重点。 安国公主如此急迫地要拉拢自己，甚至不惜暗示下嫁，恐怕所谓的“安国王室”情况不大妙，自己这个商队，乃至苏氏的大唐军方身份才可能是对方看重的。 可自己“苏氏子弟”的身份虽然是真的，苏定方老祖宗可未必认啊，我要是真娶了安国公主，那不成了骗财骗色的么？ 真是头疼啊，小帅拍拍脑门儿，“公主说笑了，我可没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和什么远大志向，在苏家也没有影响力，以后要是混不下去了，会去投奔公主老老实实地做个下属的。” 这样的拒绝安公主已经碰到好多次，明显是托词，安公主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随即露出个自认可爱的笑容。 “苏公子谦虚了，苏公子既然在西域行走，以后很可能再见面，咱们山高水长，就此别过，以后没准儿有缘呢。” 安公主蹦蹦跳跳地往回走，忽然回头，“咱们是熟人了，我的粟特名字叫安.巴波热娜比莉，以后再见面，公子可以叫我巴波。” 小帅识趣地挥挥手，“巴波再见。” 看着安国小萝莉单薄的背影，小帅有点儿怅然若失。忽然看见守铁门关的那个队正一身皮甲，负手站在旁边，似乎听到了这里的对话，线条硬朗的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由心中一动。 第十五章 神射 安国商队穿过铁门关直奔西去，这都傍晚了，还这么急着赶路，显然是归心似箭，今晚估计只能在峡谷里宿营了。 小帅刚从那条路过来，似乎很安全。而且安国商队的护卫一个个挎刀背箭，看上去很精锐的样子，即使夜晚有猛兽来袭，估计也能应付得了。 小帅是要往东走的，出了铁门关，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已经没有了沙漠。眼前是辽阔的焉耆盆地，阡陌纵横，高地种葡萄，洼地种水稻，一副平安祥和的太平盛世景象。 “爸爸，咱们接着赶路么？” “这个，那边远处的是焉耆城吧，看着就挺远，估计天黑走不到了，算了，扎营！” 营地里炊烟升起，小帅准备赶着两只羊去旁边的铁门关犒军，同时邀请那个队正来营地喝酒。 他是看守关的唐军军纪严明，对自己这伙人没有丝毫的刁难，那个队正对自己还很热情，想去请教请教。 自己一踏入大唐，没有社会经验的缺点暴露无遗。康禄看自己是肥羊，守关的队正一眼就看出自己是个雏儿，连安国公主小萝莉巴波都看出自己行礼的姿势不对。 自己在现代还可以躺平当咸鱼，在这古代，随时有性命之忧，难得碰到个正派人，多了解点儿信息，以后就少吃亏。 天色渐黑，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过关的了。守关的士兵除了高处站岗瞭望当值的，大都换了便装，正准备开伙，东边不远宿营的商队来人了。 打头的是那个苏公子，大裤衩子文化衫，足登旅游鞋，背着手溜达，眼睛四处打量。身后左右六个侍女，身材高挑，军服武装带，头戴船型帽，手扶在枪套上，目不斜视。 最靠近苏公子的喀丽丝，身后背着个牛仔双肩包，里面鼓鼓囊囊，装着一把上了膛的冲锋枪。再后面是两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赶着两只肥羊。 本来小帅是要自己来的，大家坚决不同意，贵人哪有自己赶羊的。还有那个队正虽然看上去一脸正气，谁知道会不会像康禄一样，突然化身土匪？女保镖也是要跟着的。 于是小帅就成了这副非常有派头儿的样子。他顶着苏氏世家公子的身份嘛，文质彬彬的样子装不出来，至少得有横行乡里的架势不是？ 队正身穿青色圆领袍衫，鍮石为饰，幞头、革带、皂靴，他可是正九品的官员。 白天他是执行公务，苏小帅又自称康国人，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刚才旁听到了苏小帅的身份，再见面，叉手为礼，“下官铁门关队正邵树德，见过苏公子。” 苏小帅虚扶了一下，“过了，过了啊，邵队正是朝廷官员，苏某一介白身，哪里能受队正的礼，咱们还是平辈论交。” 邵队正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心里暗自吐槽，你苏家可是将门，看门儿的官儿都比我大，我敢不行礼，万一你到上官那里说我一句坏话，我这个九品芝麻官儿可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就看你这个派头儿，还白身？国公家的侍女也挑不出你身后的六个来。苏家的家主区区一个左卫中郎将而已，能给你这个待遇，必须是嫡出，还得是长子。 这贵公子来西域游历，增长见闻，没事拿我这个小队正开涮。罢罢罢，你愿意折节下交，我好好招待，没准儿能攀上苏家这个高枝儿。 “苏公子里面请，这里简陋，请莫见怪。” “我就不进去了，我看兄弟们守关辛苦，两头羊是给兄弟们改善伙食的，同时请邵队正过去喝一顿。” 邵树德脸色一变，随即又带出笑容，“恭敬不如从命，多谢苏公子赏赐。” 随即喊了句，“李延龄，过来。” 刚才要拿粮换安国金币的那个胖子颠颠儿地跑了过来，“队正，什么事？” “这两头羊给兄弟们加餐，是苏公子赏赐的。” “好嘞。” 铁门关驻扎着五十人的小队，一顿饭一头羊就够了。李胖子叫了几个人，当场杀羊，另一只被牵到了后面。 这是个鼓舞士气的好机会，李胖子大声地嚷嚷着，“苏公子赐给队正两头羊，队正今天给大家加餐了，大家当好队正的兵，以后有肉吃的机会多得很。” 苏小帅莞尔，这个胖子对邵树德挺忠心啊，他说的对不对呢？一点儿毛病没有，可是这士兵的感激之心可全跑邵队正那里去了。 邵树德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老李是个大头兵出身的粗人，公子不要怪罪他，请稍等片刻，某这就随公子去。” 邵树德回身，“老李别嚷嚷了，还有关开闰、范河、田星、徐浩，你们几个，跟我去苏公子那里赴宴。” 几个人应声而出，站立如松，果然是大唐铁血军人的派头儿，连李胖子都努力地把肚子往回收了收。 关开闰、范河、田星和老李都穿着土黄色的袍衫，小帅除了记住了大肚子老李，其他三人一时也不大分得清，反正都是老成沉稳的样子。 只有徐浩还一脸稚气，却是没有卸甲，身背弓箭，腰挎横刀，紧跟在邵队正的身后。 “他们五个是我手下的伙长，小徐还是我的亲兵。小徐啊，去赴宴就不要着甲了，去换身便装。” 五个伙长一起向小帅行礼，小帅微微点头。 邵树德拉住李延龄，小声嘀咕，“老李啊，我账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礼物啊？” 李胖子面有难色，挠挠脑袋，“队头儿，你的财物都赏赐给士兵了，一点儿也没有了……” 突然，旁边孔雀河里一群玄鹤扑棱棱地飞起，邵树德一拍脑袋，大喝一声，“弓来！” 小徐皮甲脱到一半儿，狼狈地跑过来，把弓和箭囊递给了队正。 邵树德上了弓弦，拉开一石二的硬弓，向远去的鹤群连射三箭，远远看去，竟然有四只鹤掉了下来。 归林的鹤群虽然飞得慢，邵树德要先上上弓弦，射箭的时候，鹤群已经很远了，邵树德瞄都不瞄，强弓连射，凭感觉就能射下四只鹤，称为神射手是毫不过分的。 “队头儿神射！” 李胖子第一个大声叫好，拖着大肚子飞快地跑过去捡猎物。他作为老部下，熟知上司的功夫，箭还飞在空中，马屁就已经拍了出去。 有李延龄带头儿，军士们一起叫好。邵树德也有点儿自得，悄悄瞥了一眼小帅，观察他的反应。 第十六章 男儿功名马上取 李延龄抓着四只鹤的脖子蹒跚而回，一边儿喊着，“队头儿威武，这礼物不就有了？” 小帅一拍脑袋，一股懊悔的心情涌上心头。 怪不得刚才自己说请人喝酒，邵树德脸色一变呢。自己的社会经验太少，要是宋老板在，就绝对不是自己这个表现。 请人喝酒得派下人先跟人沟通，然后再亲自去请，给人准备礼物的时间。万一人家有事，好安排错开之类。 自己一头扎了过来，张口就请人赴宴，这种莽撞跟现代古代无关，小帅在现代就没正式请过人喝酒。当然请邵学海喝酒不算，那小子爱喝不喝，有事就不去，熟人没那么多说道。 自己顶着“苏氏公子”的身份，邵树德又不好拒绝，这给人以势压人的印象啊。还好邵树德本事大，还趁机展示了自己的功夫，没有太尴尬。 看邵树德看着自己，小帅挤出一脸笑容，“我是太莽撞了，没想太多就来请客，队正莫怪。还好邵队正善射，射得准，射得快，我是太佩服了。” 看小帅坦承自己的失误，虽然夸得不伦不类，却不失磊落，邵树德哈哈一笑，“苏公子出身将门，是个爽快人。 道左相逢，言语投机，都可以共谋一醉。某这个军汉也没那么多讲究，走，叨扰苏公子一顿去。” 营地里的饭桌已经换成了康禄的大桌子，并没有如邵树德想象中，自己和苏公子一桌，手下一桌。 当即也不客气，“苏公子，在军营里他们是我的下属，平日里我们都是兄弟，我们就不客气了。” 大家围坐，金发碧眼的胡人义女上菜，烤羊肉、煮菘菜、韭菜炒鸡蛋，还切了一盘香肠。菜的数目有限，好在量大管饱。王晓芸抱着酒坛子，给大家倒上了葡萄酒。 在小帅眼中，这基本和自己请邵学海在路边小店吃一顿的水平差不多。 在诸位军汉眼里可就大不一样了，羊肉也就罢了，商队从西而来，还没有到焉耆，竟然有新鲜的菘菜和韭菜、鸡蛋，这贵公子的做派果然不一样。 而且韭菜和鸡蛋居然是炒的，这可只有极其高级的贵族家里才办得到，需要不计成本。历史上直到宋朝，炒菜才真正普及。 古人不是不会炒菜，难点在于技术落后，没有足够薄的铁锅，所以平时吃菜，不是烤就是煮。 小帅这里当然没有这个问题，他本人对此完全不了解。六个侍女和王晓芸分别出身龟兹王家和波斯皇家，都视高级享受为理所当然。他们越是显得漫不在意，就越显示出出身名门。 小帅端起酒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几位都是我大唐的军人，英雄豪迈，当满饮此杯。” 葡萄酒鲜红，在夜光杯里喝，如饮鲜血，大口喝方显豪迈，这一点和西方的喝法儿大不一样。 不过唐朝的夜光杯都是由水晶经高手匠人琢磨而成，价值昂贵，苏公子这里居然随意地摆了一桌子，这豪富已经没边儿了。 邵树德还算冷静，李延龄等五人小心翼翼地端着杯子，生怕摔坏了。回去可以和人吹了，咱是用夜光杯喝过美酒的人。 邵树德端着酒杯，“苏公子出身名门，出口成章，能和苏公子同席，何其荣幸，来，兄弟们，干了。” 大家一起举杯。邵树德放下杯子，向李延龄眨了眨眼睛，李延龄微微点头，两人也不知在交流什么。 因为六个高级侍女的原因，邵树德上来就基本相信了小帅“苏家子弟”的身份。如今这夜光杯出场，邵树德再无怀疑。 如此做派，说是姓李的皇族都得有人信，完全没必要去冒充区区一个左卫中郎将的家人。 苏小帅不知道几个玻璃杯子还有这种功效，看大家对没吃过的香肠都很感兴趣，决定有空再多带一包过来。 给他往隔离宾馆送大批食物的邵学海反正已经骂过他是饭桶了，不在乎让他再多累一次。 又喝了两杯，气氛渐渐放松，小帅往后靠了靠，“我一直奇怪，来路上的峡谷一伙儿强盗也没有。今天看了邵兄的神射，明白了，有邵兄坐镇铁门关，强盗哪里敢来？” “苏公子谬赞，原来那里的强盗确实多如牛毛。可是阿史那社尔将军征龟兹，带了十万大军。大军过境，又原路返回，多少强盗都清洗干净了，邵某不过是因此捡了个便宜。” “队头儿你不要谦虚，不然苏公子还以为咱们是熊包呢。” 李延龄接过了话头儿，“大军走了后，强盗们又回来了，上百人的大伙强盗都有。我们可是正规军，队正不用求援，就我们五十人，把他们统统剿灭干净了。” 一指田星，“看到没有，田兄弟现在还三天两头儿到峡谷里巡视一圈儿。” 田星一脸大胡子，看不出年纪，指关节突出，小臂上肌肉坟起，看上去是个练家子。听李延龄提到自己，稳重地抱了抱拳，“田某身为斥候，这都是分内的事。” 关开闰是个红脸大汉，闷了口酒，“以老田的本事，以后当个游弈使，带个几百骑兵也是绰绰有余，邵哥哥剿匪有功，现在就当个副将又如何？可惜我们跟了个窝囊十将……” 邵树德咳嗽了一声，关开闰不再抱怨，他自己却长叹一声，“既然从了军，哪个不想马上取功名？如今邵某却在这里看门儿，耽误了几个兄弟了。” 范河人长得成熟，估计也就比老李稍小，也接近三十了。冲邵树德摆摆手，“四弟言重，这大唐的军头儿，有几个能像四弟一样，自己一点儿财物都不留，全赏赐给了部下？四弟你做我们的头领，大家早就没说的。” 瞥了一眼小帅，“我就说，四弟有本事，咱们迟早会遇到贵人，有出头的机会的。” 这个“四弟”应该是说邵树德，看来他们几个还是结义兄弟，范河不像李延龄那么无耻，一口一个队头儿，还是叫四弟的。 李延龄往前探了探身子，“苏公子，我们队头儿可是大有本事的人，只不过未遇明主。 队头儿神射，那还是小技，他可是懂兵法的读书人。我们平时训练，总结出的经验，队头儿可是写成了一本书，叫《树德新书》” 这几个属下一唱一和，除了年纪小的徐浩一言不发，都在捧邵树德，邵树德也未加制止。 小帅再迟钝，也体会出来了，这是在向自己表现本事，大约是想攀上苏家的高枝儿，寻找晋升的门路。 不过能写书的人那可不容易，还是兵书，那就更难。 古人讲立德、立言、立功，书是要传之后世的，都非常谨慎，写出来就基本很有水平。不像后世，随便一个肥宅死胖子就敢码字，在网站发书。 《树德新书》？小帅玩儿三国游戏知道有《孟德新书》，这是在学曹操啊，本事果然不小。不过，邵队正人看上去一身正气，应该不像曹操那样好色。 这样想着，眼光投向邵树德，只见邵队正一脸严肃，端着酒杯，正在偷瞄抱着酒坛子侍立在小帅身后的王晓芸。 第十七章 大唐威武 见小帅看向自己，邵树德毫无尴尬之色，向小帅举举酒杯，开了个新话题。 这男人哪有不好色的，邵队正当兵久了，母猪赛貂蝉，何况王晓芸这样的美女，偷看下不算什么。 他是很有分寸的。那几个舞女更漂亮，不过一看就是小帅的侍妾，他从来不仔细看。这个倒酒的地位显然低些，只是看两眼，应该不会惹恼苏公子。 “苏公子今天没答应安国公主的请求，显然是甚为高明啊。” 果然，一提到这个话题，小帅立刻感兴趣了，也忘了研究邵树德是不是有孟德遗风。 “我在苏家没什么影响力，不想耽误安国公主……” “苏老弟你就不要谦虚了，就你身后那几个侍女，傻子都看出来你出身不凡。”李胖子贪杯，多喝了点儿，脑袋发晕，“苏公子”已经变成了“苏老弟。” 小帅现代的时候，就是和邵学海没事喝几瓶啤酒而已，今天和军人喝酒，大杯的灌，这玩意后劲儿挺大，也有点儿发晕。 “我说老李，白天你们怎么就那么容易放我过去了，我还担心你们看她们这身衣服奇怪，要仔细盘问呢。” “那你就小看咱们大唐的兵了，我们虽然是大老粗，拜咱们大唐天下无敌的威势所赐，经过见过的可一点儿不少。 我们还见过拂菻来的商队，就是大秦啦，还有更远的自称什么法兰克人，不过听说死在路上了，没到得了长安。这里往西，几十个国家，穿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 当初有勿斯里商队带来的女昆仑奴，黑乎乎的就穿几个小布片儿，身上画得花里胡哨......啧啧。” 众人一起哄笑，男人喝醉了，这话题就没法儿听。喀丽丝和王晓芸也是掩嘴而笑，龟兹和波斯更加往西，见到的昆仑奴就更多，都是深有同感。 龟兹和波斯蛮夷之地，王公贵族们喝多了，谈论的玩意一点儿也不比这些大唐的大头兵高级。 就是伟大的天可汗，和战友们喝多了，一群胡子拉碴的大男人在大明宫里跳胡舞，也高级不到哪儿去。 小帅摇头吟咏，“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万国来朝天可汗，我大唐威武！” 众军汉一起拍桌子，“大唐威武！” 玻璃杯在桌上被震得来回乱晃，大家都喝多了，也没人在意这夜光杯值多少钱了。 老李双挑大指，“你看苏老弟这就是有学问的人，我老李也这么想的，哪里能说得这么文雅？咱没学问，娶的婆姨就没法儿看，好容易省回亲，只能关了灯……” 范河往后拽老李，怕他酒后出丑，老李往后一扒拉老范，“我跟你说，苏老弟，你这几个侍女的衣服，好看得紧，一看就是将门出来的，我要是你，就给她们穿昆仑奴的衣服……” 范河连忙打了个眼色，和关开闰合伙把老李拽下了桌儿醒酒，老李兀自嚷嚷，“等我发达了，一定要娶二十个小妾，都穿昆仑……呼，呼……” 邵树德偷偷看了眼小帅，见小帅笑眯眯地毫不在意。其实小帅对老李的建议颇为意动，正在考虑是不是弄几套比基尼过来。 不过得自己网购，可不能让邵学海带买，只让她们在自己的帐篷里穿…... 小帅忽然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因为他酒精刺激的想象里，穿比基尼的人有七个，王晓芸穿比基尼的样子总是在脑袋里晃来晃去。那个巴波就算了，比基尼上装卡不住会掉下来的…… 看来是喝的有点儿高，宴会是不是就此结束？“嗯？不对，话题被老李带歪了，老邵你刚才说什么？安国公主有什么坏心思？” 邵树德喝酒节制，关开闰酒量甚豪，俩人一点儿都没醉。老邵稳稳而坐，关开闰倒是解答了小帅的疑惑。 “安国公主说康国人两面三刀，其实安国自己也不咋地。她们安国王室已经退位了，成了普通的豪商，突厥人派了王族管理安国，要不然公主之尊会亲自去长安跑商？ 公主去长安啊，多半是要到我大唐来找个贵族自荐联姻，有了大唐做靠山，安国王室好图谋复辟。 不过这一定要失败的，现在我大唐正集中精力讨伐车鼻可汗，西突厥的阿史那贺鲁又投了大唐，建瑶池都督府，更西的突厥残余和昭武九姓那边，暂时没有精力经略……” “而且李世民都死了，谁有空管安国的事情……”小帅听明白了，迷迷糊糊接过了话茬儿。 这一句“李世民死了”立刻冷了场，邵树德和关开闰相对看了一眼，面色一变，赶紧端起酒杯掩饰。 范河和田星放下了酒杯，两手据案，双眼圆睁。躺在绒毯上的老李耳朵动了动，只有徐浩面带悲色，显然是天可汗的粉丝。 小帅还没有察觉，他只是暗自心惊，这西域的大局，这几位军汉居然一清二楚，他可不相信大唐的大头兵都这么有见识。 邵树德好歹是个读书人出身，关开闰一个带十个兵的伙长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这不简单啊，自己是捡到宝了。这帮人果然如邵树德所说，被耽误了。 自己的精神导师宋老板教导过，这和人交往啊，不是朋友越多越好，要学会精力管理，要和高人做朋友，圈子高级了，视野和能力都不一样。 自己现在朝不保夕，要干什么“大业”，这帮能人值得结交啊。不如…… “苏公子，陛下驾崩了？是真的么？新圣人继位，必然要立威，那左卫中郎将大人可是起复有望了啊。” 苏定方平东突厥立过奇功，李世民嫌他曾纵兵劫掠，一直压制他，不过他的本事军队里可是都知道的。如今苏氏显然又有了带兵的可能，这个…… 邵树德咳嗽一声，正想说什么，李延龄从绒毯上晃晃悠悠地爬起来，一巴掌拍在小帅的肩膀上。 “苏老弟啊，今天咱们谈得如此投机，不如结拜为兄弟如何？我老李是个草包，全靠一颗赤胆忠心。那几位可都是埋没的人杰，我们几个投了苏氏，苏公子可是如虎添翼。” 邵树德呵斥了一声，“下去！和苏公子没大没小的，苏公子是咱们能高攀的么？”眼睛却是紧紧盯住了苏小帅。 第十八章 啸天 苏小帅正愁怎么拉拢几个能人呢。自己又没有什么虎躯一震，让人纳头便拜的本事，瞌睡送上了枕头，老李提议结拜。 小帅顺水推舟，“结拜就结拜，我看几位都是将帅之才，将来是要大用的，我却是要高攀几位了，拿酒来，摆香案。” 酒和桌子都有，这香是没有的。不过喀丽丝知道小帅的本事，把他扶到一旁。小帅已经喝得头晕目眩，吐了一口，一头栽倒在绒毯上。喝成这样儿了，还没忘了抱住喀丽丝递过来的背包。 王晓芸拿湿巾给小帅擦了擦脸，在小帅耳边吹着气，“爸爸，爸爸。” 小帅迷迷糊糊醒来，从背包里拿出一捆香，依扎和红妹勤快地摆好香案。 七个人摇摇晃晃，肩膀搭在一起，冲北磕头，邵树德高声祝祷，“今日我兄弟结义，共谋大业，惟愿我大唐千秋万代，疆域无边。” 小帅接过话头儿，“愿兄弟们纵横天下，所向无敌，我大唐的国土上，太阳永不落下。” 众兄弟一起发声，“黄天厚土，俱为见证！” 七人接过装满红酒的大腕，一起灌下去，脸上地上洒得一塌糊涂，一甩手，七个瓷碗摔得粉碎。这下连邵树德和关开闰也挺不住了，七人全体醉倒在地上。 ………… 从隔离宾馆的床上醒来，小帅还觉得晕晕乎乎的，头也似乎还在作痛。明明现代的身体和唐朝的身体不是一个，这同一个灵魂，酒醉的感觉穿越了时空。 起来干呕了两下，漱了漱口，小帅背起背包，走出了房间。到前台取了护照、核酸检测报告和隔离点证明书，14天的隔离终于结束了。 出了宾馆，奔驰车停在门口，小帅拉开副驾驶的门，“咦？污姐，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邵学海呢？” “他临时去上海出差了。” “污姐啊，你大个肚子还来干什么？我自己坐公交回去不就得了？算了我来开车吧。” 污姐其实姓吴，叫吴梦莎，个子在川妹子里算高的，皮肤嫩得出水儿，一双大眼睛会勾人。不过现在大着肚子，有了孕像，魅力大减，坐在驾驶室看着小帅，目光显得很“慈祥”。 “我身体倍儿棒，都还没请产假，开车又不是什么剧烈运动，坐下吧。你这几天居家隔离，我还自告奋勇，替你接送宋老板的孩子上学呢。 我说你没事去泰国干什么，在泰国没呆两天，小一个月没法儿上班，隔离就得花六千，我这个财务可知道，宋财主那边可是也扣了你不少钱。” 小帅坐上了副驾驶，“宋老板是好人，咱们公司这么忙，能给假就不错了，不干活儿扣钱不是正常？” 吴梦莎发动了汽车，“小帅你真是太老实了，他该给你放年假的。” “进了私企就别想这个，宋老板就算不错了，你看……嗯？哪儿来的狗？” 后座上，一只半大的哈士奇规矩的蹲坐在那里，正歪着头打量着小帅，刚才发出了“呜嗷”的叫声。 熟悉的南京街道从车窗闪过，梅雨过去，天终于放晴了。吴梦莎扭开音乐，放的是狮子王，“它叫宝宝，我老早就在朋友那预定的，谁知没等狗生崽，我却怀孕了。 等朋友的狗生崽，再长到这么大能离开妈妈了，我又要坐月子，没空养它了，送给你了。宝宝，以后就找你帅叔吃饭了，把他吃穷。” “宝宝”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看了看小帅，两只前爪非常人性化地搓了搓。 “呦嚯，你不但要吃我的，看样子还有拆家的计划，我可不能留你。” “宝宝可聪明了，我又不好意思把它送回去，要不这几天反正你居家隔离，先养着，等邵工回来送他？反正我没其他朋友了。” 小帅还是摇摇头，仿佛看到自己下班后，家里被拆得一塌糊涂的场景，自己住的可是宋老板的学区房，要是给弄坏了，宋老板会不会再扣自己的钱？ 在副驾驶上回头看二哈，脖子有点儿酸，小帅活动了活动，“污姐啊，这狗是要溜的，我隔离了，它不得闷个好歹的，上哪儿让它撒欢儿去？” “我不管，听说生了孩子不能养狗，二哈有狼性，听说是吃婴儿最多的狗，我可怕了它了。你必须给解决了，还不许亏待宝宝。 小——帅，咱俩啥关系，帮帮我嘛，你好意思让大姐跟你撒娇？”“别，咱俩啥关系也没有，我怕了你了。” 听着耳边狮子王的音乐，小帅突然若有所思，不出房间，这狗撒欢儿的地方还真有。嗯，这个大小…… “嘿嘿嘿，这狗我要了。不过宝宝这个名字太娘了，跟着我，我给你改个名字，就叫啸天吧，这多威风霸气。” 小帅在唐朝刚刚给二十个义子义女起了名字，改名字正上瘾。 二哈仰起头，向天“呜嗷”了一声，果然有啸天的潜质，对自己的新名字似乎十分满意。 到了钱塘路小区，车被吴梦莎开走了，小帅抱着啸天，一边走一边跟啸天说话，“嘿嘿，我知道你要给我个下马威，不过，没门儿，我保证你拆不成家。” 小帅进了自己这个才60平米的学区房，门口被安上了监控，7天内是出不了门了，全靠外卖。 小帅这一天基本是在上网，一会儿查查唐朝的各种知识，一会儿浏览某宝某东，想着再带点儿什么货。啸天几次挠门，要求小帅带自己出去玩儿，都被无情拒绝。 看天色渐黑，小帅打起了哈欠，啸天的眼睛里露出兴奋的表情，尾巴摇得十分地欢。你要睡觉了是吧？这屋子就是我啸天的天下了。 啸天正自得意，忽然被小帅抱了起来，随即眼前一片黑茫茫，被装进了背包。 拉上背包的拉链，啸天在背包里扭来扭去地抗议，小帅伸了个懒腰，抱着背包上了床，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临睡，还感觉背包在不老实地乱动，里面传来啸天呜呜的抗议声。 第十九章 演习（签约加更） 苏小帅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喀丽丝和热巴两双眼睛在关切地盯着他。 喀丽丝扶着他坐了起来，小帅干呕了一下，丽娅马上端来了温热的醒酒茶。 靠在喀丽丝身上，感受着茶水进肚暖暖的感觉和后脑的柔软，小帅觉得，太幸福了，太腐败了，舒服得眯上了眼睛。 自己的穿越真是太值了，几个美女对自己忠心耿耿，无微不至……身后突然没了依靠，小帅一下子栽倒在绒毯上。 睁眼一看，刚才还围在自己身边的美女全体不见，正围在一起，兴奋地叽叽喳喳。啸天正奋力地挣扎，徒劳地想逃脱六个美女的宠爱。 红妹和依扎刚才也在身边，不过小帅一醒她们就习惯地去翻包，居然发现了啸天。三个月的哈士奇正是颜值最高的时候，小帅可怜地就被抛弃了。 小狮子雷欧也暂时失宠了，仰头打量着啸天，弄不懂啸天为啥一副惊恐的样子，自己被美女麻麻们撸可是很享受的。 小帅突然大吼一声，“啸天你这个混蛋！” 喀丽丝一愣，手一松，啸天趁机逃脱，蹦到了地上。只见小帅冲向啸天，啸天飞速狂奔，小帅不依不饶地在后面追，远远地听见，“你这个混蛋，竟敢在背包里拉屎……” 吃饭的时候，小帅得知，昨晚上，六个结义兄弟都被士兵们扶回去了。这就要继续出发，得去和他们告个别。 来到铁门关前，小帅一愣。五十名士兵整整齐齐地站在铁门关前，肃然无声，似乎已经站了很久。 看到小帅到来，邵树德站到小帅身旁，手一挥，“合练开始，给苏老弟看看咱们的本事，变阵！” 五十名士兵迅速分成了五排，关开闰领着手下前出，每人手里一把大盾，大盾被戳在了地上，士兵们猫腰躲在盾后，似乎在躲避箭矢。 田星部后退，全体上了战马，在后阵待机。李延龄部和范河部向两翼分开，徐浩部居中，都上了弓弦，徐浩一声吆喝，十只箭齐刷刷地射了出去。 李延龄部和范河部也开始射箭。小帅仔细观察，他们的弓是不一样的。 邵树德在旁边指指点点，“徐浩他们用的是一石硬弓，李延龄、范河他们用的是八斗弓，田星背的骑射弓是七斗的。” 见小帅盯着自己背的弓，邵树德笑笑，“我的弓是一石二的，队伍里只有我自己能开。一石六的我也开得动，不过射的次数就少了，除非狙击敌将，平时没必要用。” 邵树德这个读书人当官，连臂力都压得过手下，真正的文武全才，才能得到士兵发自内心的尊敬。 两翼的弓手射了八轮箭后，把弓背在身上，竖起了长枪肃立。徐浩的兵个个儿膀大腰圆，连射了十二箭后，抄起了长柄陌刀，只有徐浩与众不同，手里是一把长柄的开山斧。 关开闰部抛弃了大盾，迅速撤到右边，只带了横刀和小圆盾，轻装前进，在右侧不停逡巡。徐浩怒吼一声，陌刀队大步向前，齐齐劈砍。 待徐浩部劈出几刀，侧翼的两个伙五米长的大枪平端，上前助攻。忽然发一声喊，三个伙齐齐前冲追击。 十名骑兵从后阵冲出，从左侧向前，突袭想象中的败军。关开闰一挥手，领部下冲入战场，看位置应该是“敌人”的后翼。 一场“战斗”打完，士兵们下马的下马，卸甲的卸甲。李延龄领着部下去打扫战场，把射出去的箭只捡回来，这个是可以再用的。 小帅大开眼界，唐朝的战争原来是这么打的。正规军令行禁止，自己见过的马匪跟人一比，果然不能叫兵，康国商队的护卫就更不能提。 自己曾以为有把冲锋枪就能对付百八十古代人，要是和邵树德的队伍放对，可能没开枪呢就被弓箭射死了。 即使能给正面部队造成重大损失，也得叫骑兵砍了，还可能被关开闰领人从背后包抄。 邵树德微微一笑，“我的兵还可以，五十人全能控弦。这里是演习，才连射十二箭，真正战场上，能射三轮就差不多要短兵相接了。 真打仗也不一定是这个过程，要根据敌人的部署调整应对办法，这就考验主将的能力了。即使是伙长，也要根据战况，随时改变部下的战法。” 小帅以前打游戏的时候，弓兵、刀盾兵、枪兵是分开的，自觉指挥若定，要是回到古代，当个大将军没问题。 谁知大唐的兵居然是复合兵种，弓箭手一点儿也不怕近战。一个个身大力不亏，大刀抡起来那叫个帅，徐浩的大斧子更是看着都眼晕，一看就是能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 怪不得看电视，胡人的大官儿来中原吹牛，总说自己手下有多少多少控弦之士。原来是说他们的兵都是能开硬弓的真正战士，不是充数的，战斗力爆表的意思。 身材最威猛的关开闰走的居然是奇袭的路子，这个时候已经跑了回来，听邵树德自谦自己的兵仅仅是“可以”，当下接话。 “咱们的兵怎么能叫‘可以’？除了装备不行，在大唐军中战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可惜啊，精兵看门儿，邵哥哥一肚子的本事，只能指挥这几个兵。 大军对阵，还得有号角金鼓、斥候、长槊兵，将军身边得有亲兵预备队，还得有专门的后勤，哪像咱们这儿老李的战兵还得当后勤用，我的奇袭部队还得客串支大盾。” 小帅点点头，“我明白，兄弟们都屈才了，我会想办法让兄弟们有更大的施展空间，现在先委屈一下，我需要时间。” 邵树德微笑，这演习的目的算实现了。本来精兵要三日一操，这里限于伙食，只能五日一操。今天没到操练的时间，好在昨天吃了肉，士兵们倒是没有抱怨。 几个兄弟凑了过来，想好好唠唠，小帅却拱拱手转身走了。大家不明所以，不大会儿，二十个义儿兵抬着几个大包袱，跟着小帅回来了。 大包袱打开，兄弟几个全都圆睁双眼，连一贯沉稳的邵树德都动容，关开闰干脆一撸袖子，冲了上去。 第二十章 赠甲 刚才关开闰抱怨手下的兵装备不行，小帅观察了下，武器马匹尚可，唯有盔甲稍差。 田星带的骑兵、徐浩率领的主力亲军和关开闰的奇袭部队都是全员披甲，李延龄部和范河部则只有两个伙长穿了皮甲。 作为镇守后方关口的部队，五分之三的披甲率其实不低了，这是邵树德持续努力的结果。关开闰只是习惯性抱怨而已，他是和禁军以及都护府的精锐亲军比的。 小帅对这些事情并不清楚，他就是觉得连马匪二寨主和商队的护卫头子都能穿铁甲，这边正规军连邵树德都只能穿皮甲，似乎确实差了点儿。 商队那是真有钱，马匪二寨主是个穷措大，因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全副家当都放在了身上，小帅看到的两个其实都是特例。 不过他不管，正好商队里有几套锁子甲，康禄是贩运过来准备赚钱的。小帅觉得自己完全不缺钱，这玩意反正是白来的，加上从二寨主身上缴获的，凑了六副铁甲，给几个兄弟送来了。 就剩了从商队护卫头子身上缴获的铁甲，因为被子弹打了两个洞，暂时留下了。 包袱打开，闪亮的铁甲居然有六副，这是何等的手笔？ 众兄弟眼中一时都冒出了绿光。这玩意对军汉有着无可抗拒的吸引力，就像肥宅看到手办一样，不惜一个月顿顿馒头蘸大酱，也要得之而后快。 关开闰一个箭步冲上去，先挑了个大号的，美滋滋地招呼手下帮他披甲。其他几人虽然也跃跃欲试，却把目光都投向了邵树德。 邵树德回身把手搭在小帅的肩膀上，“老弟你这个礼物太贵重了，不过咱们既然是兄弟，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苏老弟的事情就是大家的事，咱们同生死，共患难，共创大业。” 回头冲大家一挥手，“一人拿一副吧。” 徐浩郑重地朝小帅弯腰叉手，“谢谢苏哥哥。” 他这个众人的小老弟惜字如金，基本不怎么说话，在铠甲里挑了挑，把缴获的稍旧的拿走了。 田星更沉默，向小帅拱拱手，随意拿了一副。李延龄和范河对望了一眼，互相点点头。老李拿起一副铁甲，与范河合力帮邵树德披上，随即退到了后面。 小帅莫名其妙，邵树德微笑点头，这次范河出面解释，“我们两个老家伙一直在后阵，这东西用处不大，还是给四弟的亲兵披上吧，他们冲锋在前，最需要。” 关开闰已经穿好了甲胄，正走来走去地自我欣赏，听到范河的话，不服气，“我的兵才是最前排的。” 老李一撇嘴，“得了吧，徐浩的兵舞大刀，关开闰的兵善包抄。除了你这个傻大个儿，你的兵哪个穿了铁甲还能跑得快？还奇袭个屁。” 这话有道理，关开闰无言以对，背着手走了，嘴里还是咕哝了一句，“我看老李是怕风色不对的时候，穿铁甲跑不动。” 关开闰只是埋汰老李这个马屁精，范河人品正，人缘好，他没好意思带进去。 徐浩带的就是邵树德的亲兵，老邵对这些人了如指掌，大喊了一声，“蔡南山，张子怀！” 两个亲兵应声而至，叉手而立。 “你们两个平时表现优异，剿匪作战勇猛，冲锋在前，这两副铁甲归你们使用了。” “谢队正！” 两个大汉昂然而去。 小帅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五十人小队被邵树德调教得铁桶相似，大家都是以团体利益为重。就算关开闰自恃头脑聪明，特立独行，对邵树德也是服气的。 邵树德区区一个队正，却已经显露出一副军阀派头儿，这统御力小帅根本就无法望其项背。 小帅以前见过最有本事的人就是宋老板，可以和区长谈笑风生的，在小帅看来，这领导能力和老邵比，似乎也颇有不如。 宋老板都不行，小帅就更不行，小帅完全没有驾驭邵树德的信心，不过小帅倒是毫不在意。 喜欢独断专行的人容不得比自己强的，小帅没这个想法儿，他是现代人，性格随和，驾驭不了可以合作。 他又没有六合八荒唯我独尊的野心，宋老板教导过我们，本事多大的人，你给他足够的利益，都能为我所用。他不帮你，说明你给的股份不够。 看几个人欣赏了会儿自己穿铁甲的雄姿，开始卸甲。小帅拉过邵树德，“邵哥啊，我那儿还有一堆皮甲，不过是战斗中缴获的，除了一副完好的，大部分都有洞，你们要么？” 那副完好的皮甲是死胖子康禄的亲卫的，他被小帅爆头，这盔甲倒是保存完整。 “要啊，我的人都会自己修皮甲的。”回答的是李延龄，他这个兼职后勤还是挺称职的。 过了会儿，李延龄领着一伙人，抱着十八副皮甲回来了。小帅跟在后面，六个侍女跟了过来，雷欧和啸天在后面互相追逐。 啸天和雷欧都是三个月大，不过哈士奇八个月就长成，狮子却需要好几年才能成熟，现在啸天的体型比雷欧还大些，雷欧跟在啸天身后，屁颠屁颠地成了小弟。 喀丽丝拉着小帅的袖子在说悄悄话儿，“主人啊，你把盔甲都送出去了，孩子们怎么办？不给他们留点儿么？” “他们啊，我准备了更好的东西给他们，不过太贵，暂时没那么多钱。等我在那边把货卖出去再说，还得等一阵，反正现在也不能指着小孩子上阵……” 俩人正唠着，雷欧突然停下，望着东方远处。啸天也竖起耳朵，还“呜嗷”了一声。斥候田星耳朵动了动，又趴在地上听了听，“报告队正，孙十将来了。” 范河比田星反应得慢些，也趴在地上听了听，“都是重甲骑兵，只有都督府有，田三弟说得没错。” “全体列队，着甲，迎接上官。” 五十名士兵接到指示，忙而不乱，迅速集结，范河和李延龄的部下还有时间把新皮甲穿上了，有洞也比没甲帅。 东面路的尽头有烟尘起，小帅这才听到微微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大，两百名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一杆绘了猛兽的将旗迎风招展。 第二十一章 立升副将 两百名骑兵盔明甲亮，战马虎跃龙腾。 队伍最前方的二十名骑兵身穿鲜艳的绸甲，腰配仪刀，个头儿一般齐，每人的大胡子都留的一样，看长相个个威武不凡。 到了关前，二十名骑兵仪仗队左右分开，一匹白马缓步而来，白马金鞍玉韂，神骏不凡。 马上端坐一人，粉面凤眼，身披山纹甲，上面镶金嵌银。腰跨横刀，刀鞘上镶了珍珠宝玉，光华闪耀。身后一杆将旗，顶端装饰虎牙，旗上一只貔貅活灵活现。 来人停下坐骑，左手揽住缰绳，右手从后背摘下一柄羽扇，轻轻摇动，宛如神仙中人。 来人正是邵树德的顶头上司，焉耆都督府留后，左果毅都尉，十将孙霸是也。 邵树德上前一步，弯腰叉手，“铁门关队正邵树德参见都尉大人。” 孙十将羽扇轻摇，意态逍遥，环顾四周一圈，一眼看到了小帅身后的六个侍女兼保镖。 孙十将眼睛大睁，嘴巴张开半天闭不上，右手的羽扇“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一名亲卫赶紧下马，捡起羽扇，塞到孙十将手里，孙十将兀自不觉。 亲卫使劲拉了拉孙十将的胳膊，孙十将如梦初醒，接过羽扇，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干什么。目光转向邵树德，“那个，那个……你刚才说什么？” “属下参见都尉大人。” “啊，对了，免……免礼。” 孙十将战术性咳嗽了一声，“咳咳，本留后又巡视到你这个关口了，你这里最近一个月可有什么意外发生啊？” “禀都尉，一切正常。” “一句一切正常就打发了？你是不是还想拿几只玄鹤当见面礼打发本留后啊？你在这个交通要道看门儿，就没有查出什么违禁之物，没收充公要上交本留后的么？” “禀都尉，按圣人旨意，入关者只要有“过所”，一律放行，出关者有少数携带了金银的，皆在关口换成了粮食。” “那你赚的金银呢？” “属下手下有七成是募兵，足额无缺，因此粮饷多有不足，属下已经发给兵士，充做粮饷了。” “你的意思，本都尉克扣你粮饷了？” “属下不敢，不过属下兵马五天一操，粮食消耗巨大，故此不足。” “我说邵树德啊，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一个后方关口，方圆千里都没有外敌，你搞什么五天一操？这不是浪费国孥么？ 我知道你剿匪有功，我这儿的副将职位也有缺，我早就想提拔你，可你这个表现不行啊。 你五天一操，兵练得不错，可你知不知道作为下属，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服从大局。在这焉耆都督府境内，什么是大局？我孙留后就是大局。 我早就叮嘱过你，咱们焉耆都督府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是士兵不能战么？不，是粮饷。这里远离中原，粮饷转运不易，加上屯田收入，也是入不敷出。 你作为一关守卫，不思为都督府增加收入，一味增强个人实力。 往小了说，你这叫不会体会上意。往大了说，你这叫心怀叵测你知道吗？你要是再不思悔改，还想着升官？这队正能不能当下去都两说。” 邵树德一下子单膝跪地，“属下冤枉，区区五十个士兵，‘心怀叵测’这个大帽子，属下万万不敢承受。” “那你还知道你不能体会上意对吧？你有能力，能打，我知道，可你次次跟我顶牛，我很难做啊。可怜你这些好兵，跟了你，前途都耽误了。你看看，你看看……” 孙十将手指着肃然而立的五十名士兵，正想说什么，忽然又是眼睛大睁，“大胆！邵树德，竟敢欺瞒本留后。 你口口声声说粮饷不足，你这是粮饷不足的样子么？那边儿栓的羊是怎么回事？天天吃羊肉还粮饷不足？ 还有，你这儿居然全员披甲，你当你手下是禁军啊？还是都督府亲军？还有你们哪儿来这么多锁子连环甲的？你这可富得流油啊，” “禀都尉，此乃苏公子所赠。” “哪个苏公子？” “左卫中郎将府上的。” “左卫中郎将…...啊？是苏烈将军府上的公子？” “正是，苏公子已经与属下结为兄弟，看属下的兵盔甲不足，故此赠甲。” “什么？苏公子是你的结拜兄弟？” 孙十将一下子跳下马来，手忙脚乱，差点儿摔倒，羽扇又掉到了地上，也来不及捡。走到邵树德近前，将邵树德搀起来，“你早说啊，苏公子在哪里？” “属下这就给你引见。” 孙十将跟着邵树德来到苏小帅面前，抬头一看，明白了。怪不得铁门关会出这样的美女，原来是苏公子的侍妾。立刻宝相庄严，一脸严肃，目不斜视，正人君子得一塌糊涂。 这焉耆都督府留后，那可是焉耆的土皇帝，几乎是藩王的待遇，苏小帅正要见礼，又担心自己的叉手礼不标准，得罪了这位土皇帝。 谁知孙十将直接单膝跪倒，“末将孙霸，参见苏公子。” 小帅毫无准备，手忙脚乱，连忙搀起孙十将，“孙留后这如何使得，苏某一介白身，如何敢受焉耆都督府留后的大礼？” 孙十将顺势站起，抓住苏小帅的双臂，哈哈大笑，“苏公子笑谈，苏家的公子哪有白身之说。 我这个留后是假的，区区十将暂代而已。焉耆国王‘龙-突骑支’抗拒大唐天威，被捉到了长安去，焉耆无主，某不过暂时维持秩序而已。” 嘴巴凑近了苏小帅的耳朵，“苏公子，你可能一直在西域，还有所不知，圣人已经驾崩，新圣人继位，肯定要大赦天下。这‘龙-突骑支’很快就要回来当都督了，我这个十将就要滚蛋了。 还有啊，根据我们孙家的内线消息，新圣人为了立威，要在西域大举用兵，已经决定重新启用苏将军。这回不是个行军大总管，也是个副总管，公子你苏家要发达了。” 孙十将回头，一脸严肃，一身正气，“铁门关队正邵树德，人品端正，弓马娴熟，练兵有方，剿匪有功，赐绢三十匹，立升副将！” 第二十二章 后勤大总管 孙十将拍拍邵树德的肩膀，“你升了副将，部队要扩编。 我回头就给你派三十名府兵过来，余下的缺额你自己招募，粮饷断不会少了你的。你小子走鸿运，以后前途远大，我都羡慕你啊。” 副将可以管三个队，一百五十人，编制扩大了，岗位也增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古代的新官上任，肯定要提拔亲信，这也是提升属下忠诚度的不二法门。 邵树德呈上了新拟的欲提升的部下名单。孙十将看都不看，大手一挥，直接同意。 本来应该按例给孙十将至少留一个队正名额的，便于孙十将派遣心腹，掌握部队。 要是以往，孙十将还会遣手下的幕僚杨亮与邵树德讨价还价一番，根据对方的“诚意”给他留提拔自己人的名额。 孙十将即使自己家资豪富，也要给谋主提供提升生活质量的机会，增加幕僚出谋献策的积极性。 不过此时孙十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小帅，这些“惯例”就都不讲了，俨然一个铁面无私、慷慨正直的好领导。 孙十将上马，临走前对小帅一抱拳，“苏公子风华正茂，将来随苏将军征西，必能建功立业，苏家把公子派到西域游历，想必早有安排。 若有用到孙某之日，末将愿附骥尾，为苏公子赴犬马之劳。” 二百骑兵绝尘而去，一把掉了毛的羽扇静静地躺在尘埃里。 孙十将一走，关开闰哈哈大笑，“看孙霸那副嘴脸，拽得什么似的，见了苏老弟，还不是得跪？” 他这次升了副队正，属下增加到两伙，不用再支大盾，成了专职的奇袭队伍，心情甚好。 而且由兵头成了从九品的官员，这可是质的飞跃，已经喜滋滋地开始琢磨赶紧将袍服由土黄色换成青色了。 李延龄摇摇头，“孙十将能屈能伸，见风使舵的本事让人望尘莫及，很会当官，将来必定前程远大，老李羡慕佩服得紧呢。” 他和范河资格最老，都被升为了队正，现在专门负责后勤了，范河则负责新兵的训练。 范河接口，“邵四弟人品过于端庄，不擅长拍马屁，也只有在苏老将军那样真正的名将手下，才能发挥才能，能遇到苏老弟，真是洪福齐天。 不过小关啊，你一口一个苏老弟，咱们可还没叙过年齿，你可不一定比苏老弟大啊。” 昨天大家都喝醉了，还没来得及互报年龄，如今七兄弟碰到一起，小帅报了自己的生辰，七兄弟重新排了座次。 李延龄、范河还是老大、老二。田星一脸大胡子，居然才二十三，位居老三。邵树德一脸短髯，看上去比小帅大得多，实际上也是二十二，仅比小帅大两个月，堪堪保住了四爷的名头。 苏小帅成了老五，二十一岁的关开闰屈居老六，嘟嘟囔囔深表不满，倒是一脸稚气的徐浩毫无想法儿，老实地跟苏小帅叫了声五哥。 邵树德的部下增加了，小帅一挥手，叫人把剩下的皮甲全部送了过来。 邵树德迟疑了一下，“五弟你不留着到焉耆招收护卫的时候用？” 小帅哈哈一笑，“我不需要那玩意。” 学着邵树德的口气，回身对赶过来的王晓芸喊了一嗓子，“枪来！” 王晓芸从背包里拿出冲锋枪，递给小帅，自己跑到孔雀河边，来回溜了两圈，一群觅食的玄鹤被赶了起来，飞上天空。 王晓芸往来快如闪电，身影若隐若现，竟然看不清楚。邵树德目瞪口呆，五弟手下竟有如此能人。自己昨天还偷瞄她，想着向五弟把她要过来，真是看走眼了。 还没等吃惊完，只见苏小帅抬起枪口，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起，七八只玄鹤栽楞翅膀掉了下来。 这玩意在现代叫灰鹤，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在唐朝这里，数量多得不可计数，成了打下来吃肉的对象。所谓“焚琴煮鹤”，就是煮着吃的。 六个义兄弟震惊得无以复加，纷纷过来看苏小帅的神奇武器。 关开闰本来一直觉得苏小帅加入结拜，不过是仗着家世好，有钱有势，这样的贵公子能有什么武艺？心里隐隐有些看不起， 如今喟然长叹，将门的形成自有道理，人家底蕴深厚，后手层出不穷，不是自己这个底层出身的短期内能赶超的。 苏小帅显示武力，正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分量，免得在将来的合作里，被对方看不起。 邵树德升了副将，小帅亦喜亦忧。盟友强大是好事，但自己若没有更大的利益给他们，合作就无从谈起。自己得想办法建立自己的根据地啊，空口白话让义兄弟们跟着自己流浪，很不现实。 小帅向邵树德告辞，“四哥咱们就此别过，我要去建立我的势力班底。等有了点儿规模，能让兄弟们施展了，一定来求众兄弟帮忙。” 邵树德还以为他要回去找苏定方要官，参加西征，当下点头，“等五弟你开衙建府，我等兄弟自会去投奔。把我们调过去，就是苏老将军一句话的事，到时候咱们共创大业。” 小帅转身要走，邵树德的声音又传来，“对了五弟，长安路远，我本来要派几个兄弟护送你，现在看来不用了。不过四哥我还是能帮你点儿忙的。” 邵树德一回头，“李仁军，出列！” “属下在！” 一个大汉应声而出。小帅抬头一看，这个军汉身高将近一米九，人高马大，仅次于关开闰。却是细皮嫩肉，面相斯文，还隐隐有点儿肚腩，不像是能打仗的样子，颇感奇怪。 “这小子是李延龄的属下，打仗的本事一般，却和老李学了一身管后勤的本事，跟随我日久，一起出生入死，忠诚方面没问题。 我看五弟你手下不是女人就是孩子，虽然武力足够，一路行来，杂事显然不少，总得有人跟贩夫走卒一类人打交道。再说让娇贵的侍妾干杂活儿也不是长久之计，五弟你缺一个管家啊。 另外李仁军不是府兵，是我在西域招募的，你尽管用，我再招募就是了。此前他已经在西域游历了七八年，对西域的山川地理知之甚详，是个活地图，一定能帮上兄弟你。 李仁军，你以后跟着苏公子，就是苏公子的后勤大总管了。” 第二十三章 焉耆 李仁军微微一躬身，“愿为苏公子效犬马之劳。” 苏小帅挠了挠后脑勺，“仁军啊，我确实需要一个后勤人员，可是跟着我，你就成了一个商队的管家，失去了在战场上立功的机会，你可要想好啊。” 李仁军微微一笑，“汉初三杰，萧何居首。后勤乃一国之命脉，一家之根本，重要性远胜战场拼杀。我只担心，苏公子不肯将如此要害之职，交给我一个刚认识的边关小兵呢。” 即使苏小帅再不了解这个时代，也看出问题了，这是一个小兵能说出来的话么？ 无论沙漠里的马匪，还是康禄的护卫，都是目光凶残，头脑简单之辈，只看一眼，就知道是满面风沙的下等人。 即使李仁军的上司李延龄，也是满脸沧桑，本事都是战场上、社会上混出来的，最多是有些农民式的狡狯。 这个李仁军言语斯文有礼，气势不凡，开言就提到萧何，“仁军啊，你是读书人出身么？怎么被招募成了边军了？” “一言难尽，某乃陇西大族出身，不容于家门，浪荡江湖，亡命西域，饥寒交迫于道途，若不是投了邵副将，人早没了，还谈什么建功立业？” 旁边李延龄大笑，“这小子是个穷酸出身，总吹牛说是圣人的亲戚，五弟你牛了，可有个皇亲国戚当管家呢。” “我还是关二爷的后代呢，难道姓李的就是皇族？”说话的是关开闰，“不过这小子和咱们兄弟背靠背作战，性命相托多次，五哥你可不能拿他当下人。” “那就拜托仁军兄弟了，晓芸啊，领着李总管去熟悉下营地物资，告诉义儿军们要听他指挥。” 王晓芸的先父就是波斯皇宫负责后勤的，对这个新鲜出炉的“李总管”很有亲切感，引着李总管去熟悉业务了。 辞别了六位义兄弟，李总管引路，商队直奔焉耆而去，中午就到了焉耆城。 这是苏小帅第一次到西域的大城市。整个焉耆都督府有三万人左右，在这焉耆城就聚集了一万五千人。人口繁盛，建筑高大，佛寺密布，商旅不绝。 焉耆的原住民都是红发碧眼的吐火罗人，和喀丽丝六女是同族，小帅宛如到了后世的爱尔兰。 不过街头时有唐军巡逻而过，移民至此的唐人也有些，西域几十个国家的商队这里几乎都有，算是这个时代的国际化都市。 要是没有李管家领着，小帅的商队到了这里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哪儿是哪儿，难免要抓瞎。 现在不同了，驼队三转两转，就在一片广场上扎营，碰到巡逻的唐军，多有和李管家打招呼的，显然是军队里的旧识。 扎好营地，李总管来请示了，“主人，一路上我了解了，义儿军可是您以后大业的根基，不可作为下人使用。 我想在焉耆招几个侍卫和奴仆，干一些粗苯的活计，请主人恩准。” “我同意了，喀丽丝，把钱交给李管家管吧。不过仁军兄弟，这主人我听起来不舒服，你又不是我的奴仆，还比我大，还是叫我小帅吧。” “属下不敢奉命，规矩不可废。主人你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大，凡事必须立规矩，否则难成大业。不过，某可以叫东主。” 苏小帅无言，大家都绑架着我，非成大业不可。不过东主这个称呼他喜欢，自己在唐朝达成了宋老板的成就，成了董事长，已经雇了总经理了，有人管他叫东家了。 小帅一路上也反思了下，还是招几个护卫撑面子，不然容易被看成肥羊，总不能没事就掏出冲锋枪杀人吧？ 喀丽丝拿出了金币、银币和铜钱，还把装着波斯首饰和绿松石的盒子一股脑儿拿了出来。 李管家见到首饰和绿松石，也是面色不变，果然是大族出身，只是取了一部分金银币和铜钱，把两个骆驼骨盒子推了回去。 “这两盒贵重货物，到长安才卖得上价，还是由小夫人的内库保存。另外东主的后宫也需要零钱花销，不必每次都来找属下取。” 这还出了内库外库了，小帅苦笑，“对了，金币我有用，也给喀丽丝留下吧。” “一切如东主的意，这样的话，咱们补充食水，招纳属下，我需要酌情出手一些货物。” “管家你自己做主就得了。” 不一会儿，李管家领了十个新招的护卫和十名仆人回来了，大家一起给主人见礼。 随即苏小帅营地就在李管家的指挥下，重新排布了。 苏小帅和六个侍女的帐篷在最核心。外围是王晓芸和义儿军。再外围才是李管家领着护卫和仆人。外围的非得召唤不得进入内部，否则打死勿论，这等级差别算建立起来了。 李管家忙得脚不沾地，领人补充食水，做饭卖货，小帅发现自己背着手什么都不用干，这腐败的剥削阶级……挺不错啊。 义儿军摆脱了做饭的活计，连扎营喂牲口的活儿也不用干了，可以专心学习和随王晓芸练习武艺。 吃完了午饭，六个侍女蠢蠢欲动，强烈要求去逛街，小帅从善如流，叫了王晓芸领着义儿们一起去放松下。 扎营的广场旁边就是市场，里面有唐军维持秩序，非常安全。里面基本是个万国博览会，各种物资在这里交流，也有小商小贩出卖零售货物，还有卖酒的胡娘。 小帅兴致勃勃地逛了一会儿，发现这里是用绢来当货币结账的，怪不得孙十将说给邵树德赐绢三十匹呢，那可是不少的钱。 当然金银铜币也能用，小帅逛了会儿，觉得有点儿无聊。 这个市场还没有现代家里门口的超市有用，小帅也懒得研究国际贸易，反正有李管家呢。 六个侍女却是依旧兴致勃勃。小帅打了个哈欠，吩咐跟着的两个侍卫陪逛，自己要回去睡个午觉先。 回到帐篷，伸了个懒腰，想起来得抱着背包，还没等睡着，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禀报阿郎，出事了，出事了。” 小帅出来一看，一个新来的侍卫神色焦急，“不好了，义儿军和人在市场里打了起来，被唐军扣住了。” “啥？这是谁欺负小孩儿？咱们去看看。” 小帅带着李管家进了市场，直奔一群人看热闹的地方而去。 第二十四章 暴打郭市令 远远地就听见有人在大声吵吵，“你们这些胡儿要造反么？竟敢当街殴打大唐官员。知道这是什么罪么？……” 走近了一看，王晓芸和一群义儿们被聚拢在一起，两个唐军看着，看上去倒是没上什么强制手段。 另一边一个青袍官员坐在一个胡桌后的胡凳上，鼻青脸肿，幞头也掉了。身后站着两个小吏，正在指手画脚。 “你们是哪国的商队？懂不懂规矩？快把你们的主人叫来，罚他个倾家荡产。你们这些打人的，统统贬为奴隶。” 本来义儿们甚为安静，很听军士的指挥，听到“贬为奴隶”四个字，立刻色变，目光变得凶狠，开始鼓噪起来。两个唐军立刻抽出了横刀。 王晓芸眼中红光一现，手伸向裙边，忽然停住了，“爸爸来了！” 义儿们一下安静，两个唐军气呼呼地把横刀回了鞘，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们刚去鬼门关边儿上走了一遭。 小帅背着手没说话，心里头在打鼓。看来不是义儿们被欺负了，而是他们打了别人，这个就尴尬了，要不要花钱赎出来？ 李管家上前，“这是苏公子商队的人，请问他们犯了什么法，被拘禁在这里？” 两个唐军看向了青袍官员，官员身后的小吏瞥了一眼李管家，瞪圆了眼睛。 “咦？你不是李仁军么？在铁门关站岗的，怎么跑去给商队当管家了？是得罪了上官么？还是嫌邵树德那里太穷？” “我已经不在邵副将属下当兵了，这位苏公子是我的新东主。” “这个就难办了，你们商队的小孩子无故殴打了郭市令。 郭市令可是从九品的正式官员，在这个市场说一不二，还兼着都督府的录事，你们麻烦大了，咱们认识，也不能通融，你还是赶紧准备另找东主吧。” “什么叫无故殴打？这个郭市令不是好东西，调戏我们爸爸的侍妾，就不该打么？”爸爸来了，王晓芸有了底气，开始向苏小帅告状。 小帅一听，什么？调戏我的小妾，这是不想活了？二寨主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嗯，好像真不知道。左右看了看，见喀丽丝几人也站在旁边，正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 小帅摸摸背包，一指鼻青脸肿的郭市令，“就是他调戏你们了？” “调戏？没有啊，郭市令是好人啊。我也不知道为啥王晓芸要打他啊？” 啥？这侍女兼保镖怎么向着外人说话了？ 郭市令身后的小吏喊道，“来人，把这个商队的头子带回都督府，严加审问，财产没收充公。胡儿敢打唐人，还敢打官员，反了天了。” 小帅的手伸向背包，王晓芸的手伸向纱裙，几个侍女看唐军要抓苏小帅，也急了，手都伸向了枪套。 喀丽丝还冲郭市令喊，“虽然他们打你不对，但要抓主人，是绝对不行的。” 那个郭市令一直没说话，此刻忽然一挥手，“停！先不要抓。那个你叫李仁军对吧？你刚才说什么？你的东主姓苏？是始平来的么？” “是啊……” 郭市令一下子跳起来，似乎牵动了伤口，龇牙咧嘴了一番，一指手下两个小吏，你们赶紧滚，该干嘛干嘛去。 又向两个唐军说，“这里没事了，你们继续巡逻去吧。” 唐军没反应过来，“那他们呢？” “他们自然放了，他们和我开玩笑的。” 两个唐军莫名其妙地走了。郭市令弯腰叉手，一躬到地，“焉耆都督府录事，焉耆市令郭纶，参见苏公子。” 苏小帅有点儿发呆，自已好像成了仗着苏家势力，作威作福，包庇家奴当街打人的坏人啊，随即双手虚扶，“赶紧起来起来，这个不好意思，好像发生了误会。” 郭纶站起来，“下官是咎由自取，苏公子来焉耆的事情，下官已经听孙留后说了。给邵副将调拨府兵、粮饷的事情，还是下官办的。 下官还兼任着这里的市令，过来巡视的时候，见到苏公子的几位貌如天仙的侍妾在这里逛，却对这里的价格不太熟悉，眼看要被胡商宰肥羊。我仗义出手，呵斥了胡商。” 苏小帅看向喀丽丝，六女一齐点头，傻乎乎的像一排小猫。 王晓芸不干了，这下全怪我了是吧？“那你怎么围着喀丽丝转，还摸她的头发，还摸她的腰，这不是调戏是什么？还怪我让孩子们打你？” 郭纶打量了打量王晓芸，走了过去，“这位姑娘好漂亮，是波斯人吧？” 王晓芸听郭市令夸她漂亮，下意识地回答，“是啊。” “姑娘美若天仙，不过你发饰上簪子插的位置不对，漂亮大打折扣。” “啊？”王晓芸摸摸头，郭纶伸手拿出一小块铜镜，“你看看，簪子往左挪半寸，这里稍微歪一点儿，就好看多了。” 涉及到自己的美丽，王晓芸一下子就重视起来，按郭市令的指点重新插了簪子，果然发型变得俏皮，增色不少。 郭市令又一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鍮石发簪，“你这个红宝石的簪子虽然珍贵，但和身上的衣服不配，换成这个鍮石的就协调多了。” 苏小帅看得发愣，这郭市令莫非还兼职托尼老师？ 王晓芸拔下红宝石簪子，怕头发散了，用手扶着，郭市令上前帮忙，把鍮石发簪戴上，大家一看，这王晓芸果然更顺眼了些。 “还有这个腰带，不是系在正中就是好看的，位置应该偏一点儿，这个结不要打得这么正，稍微松一点儿，往下挪挪……” 王晓芸本来是个一身煞气的江湖儿女，被郭市令这么一指点，竟然颇有大家闺秀的风姿了。 王晓芸在局中没反应过来，李管家和苏小帅都已经看明白误会是怎么来的了。 这郭市令是个聪明人啊，而且他的声音稚嫩，非常悦耳，在苏小帅看来，他没去现代，当个为名媛服务的整体形象设计师，真是屈才了。 郭市令又是回头对苏小帅一躬身，“某乃守礼君子，自号三戒，是绝不会调戏公子的侍妾的。 只不过某自幼对搭配和比例很有天赋，不忍看人间绝色穿戴得乱七八糟，焚琴煮鹤，辜负了大好青春，因此才忍不住指点。” 第二十五章 李仁军月下追郭纶 流氓不一定懂艺术，但艺术家的身份，更有助于耍流氓。 郭市令耍流氓了么？没有证据，连当事人喀丽丝都没察觉。 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郭市令帮王晓芸插了簪子，碰了王晓芸的头发吗？没注意。还帮助王晓芸将腰带重新打了一个极具艺术气息的结儿。碰腰了吗？王晓芸没注意。 这个郭市令自号三戒，苏小帅脑子里面涌现出一个网络写手的名字，或者焉耆这里这么多佛寺，他是信佛的？ 李管家地位低，可是学问比小帅大些，知道郭市令的号出自论语，算是儒家弟子。 王晓芸自我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发觉，郭市令打扮自己，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良才美质，和小阿娘一样漂亮。好像、似乎……那个自己打错人了? “那个，那个郭三色，我好像不该打你，这里给你……” “晓芸，回来吧，咱们走!” 郭市令一句“免礼”没说出来，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尴尬地一笑，“美女你听错了，我叫郭纶，郭三戒，不是三色。” 小帅看了一眼郭市令，转身欲走，李管家以目视小帅，没管用，直接拉了拉小帅的袖子。 小帅冲管家摆摆手，转身拂袖而去。 小帅一走，呼啦啦二十多人全跟着走了。看热闹的看打不起来了，无非是个权贵公子仗势压人的戏码，纷纷散去。 郭市令看着一群人的背影，面带失望之色，摇摇头，“此非英明之主也。” 回到营地，李管家顿足，“东主，人家不追究咱们殴打官员的罪过，咱们应该赔礼道歉，请人喝酒，再赉以厚礼，结交这个人才才对。” “什么人才？耍流氓的人才么？要不是不想现在和唐军打起来，我还要再打他一顿。我最讨厌顶着艺术的名头耍流氓了，我就不信他跟你的媳妇耍流氓，你还能忍他。” “属下尚未婚配，何来内人？东主啊，大丈夫何患无妻？倒是这人才难得，不可因小事而失大才。郭纶虽然是从九品的小官，能把焉耆商贾管理得井井有条，经营的本事远在某之上。 东主你欲在西域做大事，这管理商贾、擅长经营的人才是一定要有的……” “我知道你在劝谏我，不过涉及到我的女人的事情，免谈。” 李管家跺了跺脚，“东主，你应该学刘邦，不应该学项羽。”转身而去，差点儿就说出“竖子不足与谋”的话来。 看管家不满地走了，小帅反躬自省，自己真的做错了么？思来想去，这牺牲自己的女人拉拢人才的事情，自己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 我就不信这人才就非得是好色之徒不可，爱咋咋地，折腾这一气，午觉都耽误了，补个觉先。 重色轻人才的昏君苏小帅一觉醒来，没有觉得自己失去了大才，反而觉得自己对小妾和干女儿不够好，以至于需要外人来给她们指点如何打扮，很是愧疚。 从包里拿出几套现代的化妆品，送给了喀丽丝诸女，吩咐红妹，“把晓芸也叫来。” 王晓芸进帐的时候，小帅正在给喀丽丝描眉。拿了精美的化妆品，王晓芸惊喜异常，在小帅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爸爸。” 走到门口，回头瞄了小帅一眼，“我也想爸爸给我画眉……” 看着摇曳走出帐篷的身姿，昏君苏小帅摸了摸脸颊，一时失神。 晚餐的时候，众人聚在一起，除了外圈的侍卫和奴仆，李管家也被请来共同赴晚宴。李管家琢磨着小帅的气儿应该消了，端起酒杯。 “东主啊，古时候有个大王，在喝酒的时候，灯忽然灭了。他的一个姬妾跑来向他哭诉，说有个将军借着酒劲儿摸了她一把。不过她把坏人的帽子拽了下来，现在掌灯，就能抓到坏人。 大王哈哈大笑，叫大家都把帽子摘下，才掌灯继续喝酒。酒后失德的将军惭愧不已，此后在战场上为大王冲锋陷阵，舍生忘死。众臣子也誓死追随大王，终于为大王成就了霸业。” 小帅揶揄地看着管家，“你是不是希望现在灯也灭了啊？” 管家一下子跪了下来，“属下万万不敢。” “起来起来，我知道你是正经人。你的劝谏我想过了，那个郭市令可能真是个人才。不过呢，我觉得吧，现在咱们创业的初级阶段，这人才不是越多越好，最重要的是大家一条心。 你李仁军是邵树德的生死兄弟，那也就是我的兄弟，咱们没说的，按理说你劝我的话我应该听。但你要我学那个大王，当绿帽明主，我是决计不干的。 话说回来，我认识的一位长辈宋老板说过，做大事要有基本盘。我觉得吧，在座的各位，才是咱们共同事业的基本盘。 咱们要真能做成大事，在座的，包括你李仁军，要共同努力，共享富贵，一个都不能少。 我知道有一个伟大的组织，成立之初，一位圣人就定下规矩，绝不牺牲同志的色相，用美人计为组织争取利益，后来二十几年就得了天下。 郭市令和那个将军不一样，他耍流氓惭愧了么？我要是为了得郭市令这个有缺点的人才，把喀丽丝送出去了，这些忠诚的伙伴肯定伤心，人人自危，这不是因小失大么？ 成大业要搞利益交换，搞阴谋诡计，我不反对。不过我在这里保证一句，以后，无论有多大的利益引诱，我苏小帅绝不会以牺牲在座的各位任何一人为代价，黄天厚土，俱为见证。” 小帅一口喝干了红酒，站起来，把“价值万金”的玻璃杯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喀丽丝等六女感动得热泪盈眶，一起跪下，“主人如此待贱妾，贱妾永远不会背叛主人。” 王晓芸领着义儿们集体单膝跪倒，“我们愿为爸爸的大业肝脑涂地，献出一世忠诚！” 管家没想到苏小帅还会来这一手，也是单膝跪倒，“东主真仁德之主也，东主以赤诚相待，我李仁军也愿意献上某的忠诚。” 酉时已过，新月初升。都督府早已放衙下班，郭市令才捶着腰走了出来。 他兼着都督府录事和市令两个差遣，领两份工资，这工作也着实繁忙。往家里走着，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李管家追了过来。 “见过郭录事，李某此来，是为白天的事情赔礼的。” 郭市令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自己来有什么用？” “白天苏公子是不知道郭录事你的大才，我回去分说，他已经明了了。 不过苏公子言道，基业草创，规模尚小。郭录事有郭嘉之才，苏氏却无孟德公之望，尚无郭录事施展才华的机会。遣某赉礼赔罪，他日若有根基之地，必来请郭兄执掌乾坤。” 接过一沓雪白的练习纸，和几支签字笔，这是苏小帅给义儿们做题用的，郭市令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苏公子有李兄这样的萧何之才辅佐，想必龙腾也是指日可待的。” 看李管家急匆匆地走了，郭市令心情好起来，嗯，天色还不太晚，不急回家，先去酒肆胡姬那里喝几杯，天生我材必有用，我郭纶将来总有出头之日的。 郭纶仰天长笑，忽然牵动了白天被打的伤口，又龇牙咧嘴起来。 第二十六章 世界视野 第二天早上，商队收拾帐篷，准备继续出发，李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找到王晓芸，“听夜班站岗的侍卫说，你昨夜出去了？” 王晓芸咯咯一笑，“是啊，我看爸爸气还没出，昨天还说要再打郭市令一顿，就去给爸爸出气去了。” 李管家一拍大腿，“糊涂！” 自己一番苦心，为东主查缺补漏，努力付诸流水也还罢了。你再打一次朝廷官员，人家可未必再原谅你了，营地会不会马上被大批唐军包围？ “李管家你放宽心，我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我本来只是去探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下手。 结果啊，你猜怎么着，这个郭市令风流倜傥，半夜不回家去酒肆。那个酒肆的胡姬是他的老相好，关了门，免费陪酒陪玩儿，他一直折腾到子夜才回家，已经喝得大醉。 他喝醉了自己脚步不稳，跌进沟里，这可怨不得旁人。他跌进沟里，马上酣然大睡，现在估计还没有从沟里爬出来，等醒了，恐怕三五天起不来床了。” 看王晓芸笑靥如花，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李管家十分担心。郭市令一副名士派头儿，喝酒大醉而归他信。这跌进沟里，要不是王晓芸暗中做的手脚，他李仁军三个字倒写。 李管家催促奴仆们加快速度，不时向左右张望，生怕唐军杀来。 好在商队出发，沿大路往东北方向而行，出了焉耆城，已经见到一个大湖，还没有唐军追来，李管家渐渐放下了心。 大湖一望无际，曾被成为焉耆的“近海”，现在名叫敦薨数，也就是后世的博斯腾湖。 博斯腾湖里鱼虾跳跃，湖边芦苇遍地，白鹭成群，大湖的水系灌溉了焉耆平原，焉耆能靠农耕成为西域传统的五大城邦国家之一，全赖此湖。 苏小帅立马湖边，看着清澈的湖水，不由想起了绿洲里与喀丽丝六女的初逢。 短短十几天，自己由一个胸无大志的打工者，成了一个流浪西域的商队首领，手下有了将近三十人，已经和宋老板的公司规模差不多了。 手里的财富估计已经超过了宋老板，手下的忠诚度更远不是宋老板手下一群躺平的打工者能比的。 宋老板可以和区长谈笑风生，有一帮大佬朋友。我苏小帅也和焉耆土皇帝孙留后谈笑风生，还结识了铁门关一群胸怀大志，能力超群的义兄义弟。 在现代的时候，宋老板一直是自己的精神导师，要是知道他的员工兼弟子有了今日的成绩，想必会老怀弥慰吧。 远在东莞给人当生产经理的苏爸和追随在爸爸身边的妈妈一直催促自己早点儿找对象结婚，不要太挑。 他们已经给自己攒下了几十万，大富大贵没有，弄个小房子的首付，买辆属于自己的车还是够的。 自己能找个相貌普通，文凭相当，朴实会持家的媳妇，过上小日子。老两口早日抱孙子，就是爸妈的追求。 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六个如花似玉的明星级老婆，是会惊喜呢？还是担心自己搞不定？喀丽丝六女可对自己忠心耿耿呢，这万恶的旧社会……还是挺不错的。 想必苏妈会拉着自己，悄悄嘱咐自己不要过于劳累吧。揉了揉泛酸的腰眼儿，这老人的话得听，自己是得适当节制了。 生活环境的巨变让小帅迅速成长，已经能理解父母师长，不再是那个稀里糊涂混日子的懵懂少年了。 见李管家打马跟了上来，小帅沉吟了一会儿，“管家啊，你知道么？我其实不打算回长安和始平。 我虽然是如假包换的苏家子弟，却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被认可。我跟邵树德他们说，我在苏家毫无影响力，他们都不相信，其实是真的。我是准备自己在西域，闯出一番局面来的。” 李管家一愣，随即释然，他自己可就是被大家族赶出来的，这大家族内部的龌龊事情所知甚多，也不好多问。 “这么说，咱们的货物运不到长安了？那咱们下一站可得想办法出手，换成这西域的硬通货。” “你怎么一点儿不惊讶？就想着货物的事？我都得不到苏家的帮助了，你还愿意跟着我么？” “怎么不愿意啊？你当我是瞎子么？不说咱们跟邵副将共同的交情，苏公子你有通天彻地之能的事情难道能瞒住我这个管家？ 能沟通光明神界，随时获得神界的神器和物资，有这样的本事，推翻李唐，一统天下都是办得到的，有没有苏家帮助有什么关系呢？” 听李管家效忠的是自己，而不是唐朝，苏小帅放下心来，手离开了马背上的背包。“即使有这个可能，我也不想推翻唐朝的。现在的大唐正是国势强盛，意气风发的时候。 我要是逆天而行，和伟大的盛唐争锋，自己人内卷，便宜了外国佬，不是愧为炎黄子孙？这世界如此广大，何必在这一小块地方自己人打来打去浪费时间呢？” “东主胸襟宽阔，属下望尘莫及。” “你不用拍我的马屁，这不是我自己能想出来的。 我在你们所说的光明神界，有个经常指点我的老板，他经常津津乐道的，就是‘世界视野’。说是他的大佬朋友里，一个叫‘三胖’的人总强调的。 可惜我既没有宋老板的领导能力，又不像邵树德会打仗，要实现我的理想，可是很难呢。” “东主不必自谦，人哪有样样都会的？你能沟通光明神界这一样，就足以平定四海了。你缺的，就是一个帮你出主意的军师罢了。” “那你说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 “这你可问错人了，我只是擅长后勤和地理，也不懂如何建立一个势力。” 小帅用马鞭一指博斯腾湖，“这个大湖边是个好地方，可惜有人占了，咱们还是先慢慢走，等我再琢磨琢磨吧。” 七天后，驼队到了高昌，也就是后世的吐鲁番。 高昌城里汉胡混杂，胡人还是以喀丽丝的同族吐火罗人为主，不过城里汉人占了多数，小帅看着顺眼多了。 驼队进城，与另一个出城的驼队交错而过，王晓芸突然惊叫一声，从马上飞身而起，冲向对方驼队。 看一道黑影如大鸟般从天而降，驼队护卫一起拔刀，等到刀拔出来，王晓芸已经已经从他们身边掠过，拉出一道残影，几个护卫忽然一起欢呼，向王晓芸的背影单膝跪倒。 第二十七章 波斯公主 出城的驼队打着太阳狮子旗，中心是一辆马车，护卫马车的四个金甲骑士于马上弯腰，右拳捶胸，向王晓芸行礼。 王晓芸向马车前一位骑马的华服少年点点头，随即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波斯语，声调甚为激动。 马车帘挑起，一位少女下了车，对着王晓芸叫了一声，非常惊喜的样子，随即两女抱在了一起。 小帅吩咐管家带着驼队继续行进，不要堵在城门口，自己领了六个侍女立于道旁等候，留了几个义儿牵马。 那几个义儿却是一齐向那个华服少年跪倒行礼。 华服少年头戴红色头巾，面相看上去很清秀稚嫩，却是派头儿十足。向几个小孩子微微抬手，六个孩子口中又说了几句波斯语，才一齐站起。 苏小帅曾听王晓芸说过，太阳狮子旗是波斯的旗帜，看来对方不是商队，而是波斯的使团。那么正和王晓芸叽叽咕咕不知道聊什么的少女，难道是传说中的波斯公主？ 马车旁的两女又说了几句，华服少年已经下了马，王晓芸回头又和少年咕噜了两句，转向了苏小帅。 “爸爸，这位是出使大唐的波斯王子俾路斯。” 王子？看着少年的相貌和派头儿，果然非常符合现代少女们心中的梦中情人形象，就是年纪稍小了点儿。 见了波斯王子该行什么礼？ 这波斯是西亚传统强国，现在不行了，倒驴不倒架，比安国这样的小国还是强大不少的。 小帅当初对安国公主巴波行的是叉手礼，见了波斯王子，似乎礼数应该更全一些，是不是要行波斯礼？ 波斯礼仪小帅完全不懂，向那几个义儿那样跪拜又心有不甘。自己表面的身份好歹是大唐的上国贵族公子，不能太没面子。 刚犹豫了一下，俾路斯却是弯腰叉手，“下国王子俾路斯，见过叔父。” 啊？这位王子的唐语倒是说得挺好啊，看来出使大唐前没少练习，这叉手礼行的可比小帅标准多了。 不过王子向自己行礼？还叫叔父？小帅连忙双手虚托，“罢了，罢了，不要太过客气。” “爸爸你就安心受他的礼没事，我和他姐姐从小一起玩儿大的，他跟我叫姐姐呢。这位就是我的闺蜜手帕交，波斯三公主玛尔达.旺德。” 波斯公主一身白纱裙，戴着红色面纱，一头金发，浅绿色的眼睛睫毛很长，面纱下隐约显出小巧的嘴唇，屈膝向小帅行了个福礼，“见过叔父。” 双方见过礼，小帅慨叹，自从王晓芸认了自己做爸爸，自己这辈分见涨，这就和波斯老国王同辈儿了。 公主和弟弟商议了两句，使团掉头回高昌，公主要和王晓芸好好叙叙别情。 小帅跟着波斯使团进了城，来到专供各国使团和商队扎营的广场。 高昌比焉耆大，格局却差不多。 这个时代唐朝的皇帝是天可汗，万国来朝，西域各国商队使团不绝于途，每个大城都要给这些旅人专门准备扎营的广场。周围遍布酒肆茶寮，旁边还必然有供各国交易的市场。 小帅的驼队已经在这里扎营，管家不在，跑到旁边的市场打听各种货物的价格去了。 王晓芸跟着公主去了波斯人的营地，小帅无聊，领着侍女到市场看了一眼，和焉耆大同小异，就失去了兴趣。有了在焉耆的不愉快经历，不愿意在市场多待，顺着大街转了转。 高昌国被大唐征服之前号称西域传统五大国之一，名声在外，其实高昌城不过三万人而已。西域物产和中原没法儿比，支撑不了太多人口，三万人已经不少了。 这里现在是西州的治所，去年其实更牛，是安西都护府的治所。唐军平了龟兹后，安西都护府变成了安西大都护府，治所已经迁到了龟兹。 城里人烟稠密，寺庙遍布，号称三万人口，三千僧侣，佛教在这里极其兴旺。六个侍女进庙拜佛，小帅这个异教徒、祆教光明神使，却给佛寺布施了不少银币。 转了一圈回来，正想休息休息吃晚饭，还没进营地，只听身后有人叫，“这位公子请留步。” 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位唐人，身高和小帅差不多，面容瘦削，带着风霜之色。身穿土黄色袍衫，袍衫多有破损，还隐隐有可疑的酒污。身配宝剑，剑鞘却已经很破旧了。 “某东都吴子仪，对面可是左卫中郎将府上的苏公子？”吴子仪叉手弯腰，礼数周全。 这可是自小帅到唐朝以来，除了胡商康胖子那个死鬼外，第二个主动找自己搭腔的。小帅警惕起来，不会又是个心怀叵测的吧？ 不过人家给自己行礼，也不好太过怠慢，对方看样子是个读书人，小帅叉手还礼，“萍水相逢，吴兄有何见教？” 看小帅态度不大热情，似乎随时会转身而走的样子，吴子仪声音加大，“苏公子有难矣，某特来提醒。” 这不会是个骗子吧？什么一开口就是自己有难了？听着像算卦的。吓唬自己一番后，是不是要跟我要钱啊？ 苏小帅刚听到自己有难，确实吓了一大跳，他心里有鬼啊。他收了李世民的女人，一直还没有暴露。也不知道龟兹进贡队伍覆灭在沙暴中的消息有没有人知道。 好在商队一直在往东走，也没遇到什么龟兹商队什么的，把喀丽丝几个人认出来。可是小帅觉得，这事儿迟早是个病啊。 难道这个什么吴子仪探听到了这个事情，跑来敲诈我？转念一想，要是敲诈那得有武力做后盾。吴子仪虽然带了把宝剑，看身子骨，不像是武力强大的。 要是他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早去官府汇报了，应该是领着军队来。 小帅放下心来，摆摆手，“我才不信什么算命卜卦的事情，你吓唬不着我。你要是缺路费，咱们有缘相见，我倒是可以赞助点儿，不用神神叨叨地忽悠我。” 自己被当成了要钱的，吴子仪一脸苦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行装，叹了口气，这身行头难免让人怀疑啊。 自己屡受挫折，潦倒落拓，这个机会万万不可错过。吴子仪咳嗽一声，“公子不信我，我再说一句，我算定公子你，绝不会回长安和始平。” 第二十八章 高昌对 苏小帅不准备回长安的事情，一直是在自己心里盘算，后来也只跟管家李仁军说过。 李管家对自己忠心耿耿，已经二十七了，社会经验比自己还要丰富，不大可能逢人就把商队的核心机密四处嚷嚷。 当然，要是自己和邵树德起了冲突，他一定会向着邵树德。但至少现在，自己和邵树德刚拜了把子，关系处在蜜月期，正准备将来合作共谋大事，暂时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 既然不大可能是管家泄的密，这就有意思了。世界上真有未卜先知的人么？这家伙故意不好好说话，就是要引起小帅的注意，现在果然成功了。 “吴兄是个妙人啊，不如随我回去，咱们喝一杯。到底你有什么目的，跟我明说，咱们也不用绕圈子了。” “恭敬不如从命。” 小帅前面引路，领着吴子仪往营地里走。小帅开始心里盘算，自己可是听过评书的，这么说话的，要不是算卦的，那就是要投奔自己。 徐庶跑到新野的大街上引吭高歌，表演行为艺术，不是被刘备收了，找到工作了么？ 可是自己确定没有虎躯一震，让人纳头便拜的本事，这家伙看中了自己什么呢？ 主人带回了客人，进了自己的大帐。依扎和红妹麻利地送上水果，丽娅去外面找奴仆张罗做菜，娜扎去拿酒，喀丽丝和热巴手扶枪套，侍立在小帅的身后。 宾主落座，吴子仪瞥了一眼喀丽丝的武装带和手枪，又拿起一个没见过的芒果看了看，若有所思。 “苏公子，吴某今日当街打扰公子，是想寻找个进身之阶，追随公子左右，为公子效犬马之劳的。” 这倒是挺痛快的，小帅喜欢。“我不过是个商队首领，为了赚两个钱四处奔波，吴兄要跟着我，能有什么远大前途啊？” “公子莫要唬我，以公子的身份财力，不想回繁华的长安，却愿意在这荒凉的西域盘桓，若说没有大志，吴某是无论如何不相信的。” “好吧，算你说对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想回长安的呢？难道什么传说中的梅花易数，神算之类的，真有其事？”小帅也确实好奇这个事情。 “子曰，不占而以矣。咱们读书明理之人，是不讲究怪力乱神的。一切准确之预判，皆源自精确之情报消息。” “你手里还有个情报系统？”小帅上下打量了吴子仪一下，这不像是雇得起人的样子啊。 “若是说将来为公子筹谋大事，探查、用间是一定需要的。不过区区判断一个公子的当下目标，某一人足矣。 方才公子的商队从街上路过，某已经观察到商队携带的货物数量和大致种类。 在市上我遇到了公子的管家，见他仔细打听每一种货物的价格，联络收购货物的行商，到处散播消息，寻找下家，想在高昌把所有的货物都出手。” 这至少是个细心的人啊，什么在市上“遇到”李管家，多半是跟踪过去的。 “公子愿意放弃从高昌到长安这一段的利益，当然是要留在西域了。” “我就不能是想再回康国，在康国和高昌之间赚取更高额的利润么。” “商贾，贱业也。以公子的出身，会安心当一个商贾？恐怕这个商队，公子也是意外得到的吧？” 卧槽，这都能分析出来？再聊聊是不是把我杀人夺财的事情都能翻出来啊？要不要灭口？ 灭口是不可能灭口的。小帅要是个枭雄，没准儿会有这种念头儿。他自诩算是个“仁德之君”，换句话说叫面慈心软，妇人之仁，除非万不得已，这杀人灭口的事情是做不来的。 “公子目光未露杀机，真仁德之主也。我自洛阳而来，路过始平，虽不得见苏老将军，却是见过苏庆节公子的。苏老将军就那么一个儿子，苏公子你不是庶出，就是别房。” “我还真是苏氏嫡出，不过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你要是真成了自己人，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实情。这个不忙说，你怎么知道我是意外得到商队的？” “因为苏家就没有涉足过西域的生意啊，从来没有商队派到过西域。公子你到西域，应该是为了游历增长见闻，既然得到了商队，不求最大利益，那就是要在西域做一番事业出来了。” “我要是做事业，回去跟着苏定方老爷子出征立功，不是更方便么？” “苏将军要起复了么？恭喜公子。我倒是还没得到这个消息。不过苏将军肯定要着力栽培庆节公子，公子你要是从军，没有老将军的大力提拔，是没什么机会出人头第的。 而且关键在于，这个商队一旦回了始平，肯定就归了家族了。老将军看你赚了大钱，没准儿指派你专门负责商贾之事，公子可就更没有做大事的机会了。” 苏小帅终于佩服这个吴子仪了，看他分析得条条是道，虽然有的地方因为不知道内情，略有差异，基本是接近事实的。 看人家分析的结果容易，小帅自问自己是没有这个本事的。这人脑瓜子真是长得不一样，这可以录取啊。 “吴兄啊，你可是个读书人，到哪不能找个工作，怎么非要赌我这个还啥势力都没有的商队呢？” “唉，说起来一把辛酸泪啊。某自幼读书，考取了秀才，自认胸有机谋，意气风发，想做一番大事。然屡试不第，多次挫折，遂绝了科举之念。 然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名，焉能碌碌一生，与草木同腐乎？” 这是个不肯服输的啊，小帅顺口来了几句，“飒飒秋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吴子仪一拍桌子，“公子这诗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当浮一大白。不过公子志向高远，诗中有龙腾之象，吴某是远远不如的。 吴某有自知之明，并无割据称王之才。辅佐明主，一展志向，立功名于金石，平生之愿足矣。” 第二十九章 三策 “砰！” 又一瓶金陵干啤被起开，泡沫四溢，娜扎顺着杯壁小心地将酒倒满，吴子仪捏着手里带把儿的玻璃啤酒杯，感慨万千。 价值万金的夜光杯，见都没见过的美酒，自己前二十二年算是白活了，大丈夫当如是也。 想想在好几个都督府里的待遇，那些愚蠢的藩王连正眼都不看他，不知道不能以家世论英雄么？ 那个孙留后倒是跟他聊了几句，可是那家伙财迷心窍，毫无远见和大志，就问我如何能钻贞观律的空子，从那些商人手里多搞钱。 那副贪财的嘴脸，知道我也不告诉你。 什么叫礼贤下士，什么叫尊重见识和人才，苏公子这才是。 夹了一口小咸鱼炒花生，端起啤酒，豪迈地和小帅碰了一下杯，也不怕夜光杯碰坏了，就是这个感觉，杯中啤酒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吴子仪叹了口气，“我在出玉门关前发下誓愿，不在西域这个辽阔之地求得功名，不拟回头望故乡。 然而多次碰壁后，心灰意冷，终日纵酒高歌，无所事事，到如今囊中空空，羞回家乡见故人。若不是遇到苏公子，我还以为大唐之大，竟无一人有慧眼呢。” 小帅深有同感，“就是就是，大专生要是有了机会，也是能咸鱼翻身，作出大事的。宋老板说过，英雄不问出身，时代的风口，猪都能飞上天，就看你能不能抓住机会。” 吴子仪虽然不知道大专生和宋老板是什么东西，却也知道小帅在附和他。 小帅却是在感慨自己高中时候游戏玩儿得太多了，稀里糊涂念了个大专，现在想来，父母不知道多伤心呢。 人家吴子仪考不上，是因为穷人家没有教育资源，自己赶上了好时代，啥都不差，父母花高价给自己上补课班儿，自己竟然在课堂上睡觉。 要不是穿越到唐朝，自己在现代，不过是个有一天混一天的咸鱼，远不如吴子仪上进呢。 “苏公子以国士待某，某必报之以满腔热血，让那些瞧不起我的达官贵人们看看，他们错过了什么。” “要是万一有一天，我和大唐起了冲突呢？” “某愿誓死追随公子。嘿嘿，公子你不用试探我，某可是吴假王之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原来是吴广的后代，“不到万不得已，我苏小帅倒是不想造反，先生何以教我呢？” “敢问公子之志。” “不瞒你说，我刚到西域的时候，是真的胸无大志，就想着领几个小丫头隐居起来，逍遥自在地过日子。可是啊，这天不从人愿，树欲静而风不止，若没有自己的地盘儿，哪里也不安全。 后来想的，就是建立自己的势力，让身边的人都能安全幸福地过上好日子。 我在铁门关遇到了一群胸怀大志的好兄弟，还和他们拜了把子。 受他们感染，觉得自己太渺小了。等有朝一日，我有了立足的基业，若还是碌碌无为，岂不白来一场。 苏某如今愿为大唐开疆拓土，让太阳照到的地方，都飘扬大唐的旗帜，让我唐人在普天之下，皆可扬眉吐气，让后人提到咱们，都竖起大拇指，‘是条汉子’！” 多喝了几杯，小帅把这些天在马上，望着辽阔的西域大地，胡思乱想的东西，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好！既然到了西域这个英雄用武之地，当然要纵横天下才对。”吴子仪一拍桌子，杯盘乱响。 谈到这个问题，两人已经不喝酒了，苏小帅拿出一盒红南京，发给吴子仪一只，自己拿了一只点了，抽了一口，做了个示范，吴子仪很快有样学样，迅速地学坏了。 吴子仪动作声涩地吐了一口烟，觉得这玩意比五石散可强多了，“那苏公子现在手里都有什么筹码呢？比如，商队有多少钱？能调动的资源有多少呢？” “这个，有多少钱，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知道一点，足够用了。就是不够用，我也有的是办法，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你看看，人家这是什么气魄，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这世上有几个人能说出来？跟那个孙留后比，不啻天地之差。看看手里的夜光杯，吴子仪倒是信了这话。 孙十将要是知道自己成了反面典型，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一定会大呼冤枉。你拿我跟穿越者，还是能带货的穿越者比，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至于能调动的资源，除了钱，若是需要屯田，造新器械，新兵器，搞新的纺布、开矿、灌溉技艺，我可以提供图样和做工手艺。关键器械的机关，体量不大的话，也是能少量提供的。” 吴子仪看了看桌上的打火机，又瞟了一眼红南京烟盒上精美印制的图案，心中激动万分。自己是碰到宝了啊，这苏公子恐怕是天眷之人，绝非一个区区贵族公子的身份。 “那苏公子现在有多少人脉和武力呢？” “我在铁门关结识的几个兄弟都是将帅之才，不过他们是大唐体制内的，我得先有一定的局面，获得大唐的认可，才能借用他们的力量。 另外我的二十个义儿对我忠心耿耿，教育好了，都是可以绝对信赖的，不过他们还小，至少还得培养三四年……” 下意识地，小帅自动把王晓芸这个“义女”排除在干儿子干女儿之外了。 “至于目前的商队的武力……嗯，要是不被奇袭，正面对抗一百个以内的马匪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我看商队只有十个护卫……” “那是装样子用的，我们有特殊的先进武器可以利用。” 原来是这样，这超出了吴子仪的预料啊。自己原来的预期，是苏公子能有些贵族的人脉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好牌可打。 这要是还不能辅佐苏公子成就大事，自己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吴子仪学着苏小帅的样子，在“昂贵”的“水晶”烟灰缸上碾灭了烟头儿，站起身来，溜达了一圈儿，停下，仰头，闭目思索了一会儿。 “苏公子，某有上中下三策，供公子选择。” 第三十章 定计 上中下三策的典故，苏小帅听过无数次，好像所有的军师都爱玩儿这个套路，没想到今天自己也遇上了。 这个自己撞上门儿来的落地秀才，有黄巢的遭遇，却没有黄巢和他自己先祖吴广揭竿而起的勇气。当然大唐施政妥当，老百姓安居乐业，他就算有这个心思，也没人响应他。 吴子仪跑到荒凉混乱的西域来，想干一番大事，野心肯定是有的。至于有没有诸葛亮、郭嘉的本事，还看不出来。 不过小帅并不特别在意，自己现在人才方面一穷二白，就一个懂后勤的李仁军能商量事情。 这个吴子仪就算能力有限，当个参谋、师爷什么的还是够格的，总算比小帅自己一个人瞎琢磨强。 谁说军师只能有一个的？这个吴子仪好不好用先用着，要是真帮助自己建立了势力，等有规模了，有了更多的人才，建个参谋部、智囊团什么的，还不是随意？ 吴子仪不知道小帅的想法儿，正深为得遇明主而兴奋。 “苏公子，你利用大唐贵族公子的身份，在西域各国之中游走，若能获得某个国君的信任，执掌一方土地，最好是能娶了某国的公主，借助现有势力，迅速获得武力和地盘，是为上策。 比如今天遇到的波斯公主，他弟弟出使大唐，想让大唐帮他们打大食人，失望而归。这波斯王子带着姐姐出使，想必是想和大唐贵族联姻，最好嫁给皇族，现在看显然是失败了。 想当初班定远一人就搅得西域三十六国天翻地覆，以我大唐威震天下的名头，苏公子的出身，若向朝不保夕的波斯求取公主，是很可能成功的。” 小帅点点头，大唐贵族公子的身份在西域小国是很吃香的，这波斯公主怎么想不知道，安国公主巴波曾主动向自己透露这个意思，可惜自己对平胸萝莉毫无兴趣…… “你这个上策可能很有效，可是四处求人，寄人篱下，靠吃软饭上位，刘备可能有这个厚脸皮，我是不愿意干的。” 吴子仪想想自己在西域四处碰壁的经历，叹了口气，“某也对此计不喜，不过既然为公子筹谋，不得不说出来。 公子的商队既然有一定的武力，不惧土匪，可再招纳些人手，找一偏远之地，先安顿下来，屯田练兵。 或用金帛，或用武力，慢慢吸纳一些小部落来投，扩充实力的同时，着力培养义子们的能力。 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等义子们长大，手下有了可靠的班底，势力有了规模，当不弱于一般的西域小国，到时候向大唐献表求封，纵横捭阖，吞并征伐，英雄可以用武也，此为中策。” “这个好这个好，我掌握着先进科技，咱们种田有优势啊，可能不需要二十年，咱们的计划就成了。而且靠自己心里踏实，就是这个了。” “若是中策失败，不得已时，公子可回归大唐，追随苏老将军征西。即使苏老将军着力培养庆节公子，若是苦苦哀求，也总会给公子你一个差事的。 到时候公子在军中建立自己的班底，利用公子的特殊先进武器多打胜仗，多立战功，争取在西域开衙立府，最好能执掌一个都护府或都督府。 到时候进可以拥兵自立，称王称帝，退也不失封侯之位也，此为下策。” “你这个下策要在大唐当官，我最不擅长混官场和人搞关系了。先进武器拿出来，多半自己还没用，就被上级拿去表功了。最后还要造大唐的反，这也大违我的本意。 而且获得苏老爷子的认可，还有很大的难度。这个下策对我来说太困难，先不考虑。” 苏小帅龙颜大悦，这有了谋士帮忙，就是不一样。人家一闭眼睛就能想出来三个计策，甭管好不好用，这至少有方向，有选择了啊。 这么多天，自己对未来一片迷茫。谋士一到，立刻就有奔头儿了。小帅拍拍吴子仪的肩膀，“你的主意出的好，果然是被埋没的人才，就跟我干吧。” 吴子仪撩袍跪倒，“吴子仪见过主公。” 小帅受了他的礼，把他扶起来，“咱们就按你的中策干起来，需要什么跟我说，咱们一起，把西域搞他个天翻地覆。” 两个人击掌为誓，相对哈哈大笑。 “李仁军，进来吧，别再那探头探脑的了。” 李管家听说有人来投，早就在帐外转悠，没敢进来打扰。如今听到召唤，进了大帐，微微躬身，“见过东主，见过先生。” “这是咱们新来的军师，先给他支两个月的薪水，安顿个地方，配两个奴仆。以后有什么规划，咱们商量着办。” 新鲜出炉的吴军师跟着管家走了，喝完这一顿酒，天色已经渐黑。 前方有了目标，小帅心情不错，正琢磨明早给吴军师带点儿什么见面礼呢，黑影一闪，王晓芸进了大帐。 义子们要见小帅，都要侍女们事先禀报，唯独王晓芸不遵守这个规矩。侍女们却是从未反对，定规矩的李管家也视而不见，真是奇怪的事情。 “晓芸啊，和玛尔达公主谈得怎么样啊？” “爸爸，我说过要一辈子侍奉你，可能要食言了，我想跟公主回波斯。当然，要是爸爸反对的话……” “我反对什么，女大不由爷，总归要出去的。你本来就是公主的部下，我还能拦着你效忠旧主么？” “爸爸，我是这么想的。波斯那边现在情况很糟糕，说句实话，公主的老爸伊嗣俟国王就是个不靠谱儿的，现在波斯已经损兵折将，丢了丰饶的两河故地，退守疾陵城。 公主这个时候是最需要我帮忙的，我不能在她危难的时候抛弃她。不过啊，依我看，这波斯坚持不了几年了，我想跟着公主走，就是想在关键时刻把她救出来。 反正爸爸这里暂时也不需要我，我除了能帮爸爸揍那个郭人渣一顿出出气，也没太大的用处。 爸爸要建立势力，正面作战，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总得爸爸立国了，需要建立正式的情报组织，我的本事才用得上。 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波斯就灭亡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回来侍奉爸爸的。” “那你可要小心，遇到危险不要硬抗，一定要提前跑路。” “我都吃过一次亏了，这次一定会小心的。” 说到这里，两人一时沉默。王晓芸突然转头，看向侍立在小帅身后的喀丽丝和热巴，“两位小阿娘能不能先出帐？我想和爸爸单独谈谈。” 没用小帅发话，喀丽丝就拉着热巴出去了，脸上带着诡异的表情，帐中只剩下小帅和王晓芸两人。 第三十一章 裂帛 王晓芸跪伏于地，“明天我就要回波斯了，是否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爸爸于我的恩德天高地厚，晓芸无以为报，就让我再为爸爸跳一支舞吧。”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戴上了红色的面纱，将袖子向左后方一甩，身形渐起，翩翩起舞。 王晓芸的舞蹈小帅看过，不过戴了面纱的舞蹈更有了波斯的味道，一身黑纱配上面纱，充满了神秘的诱惑。 这个和孔雀河边小帅看的差不多，重新温习，小帅感慨万千。正想着找个词儿夸两句，王晓芸两肘抬起，两手与耳平齐，开始旋转，手掌越抬越高。 当双手在头顶上合拢，转速达到极致的时候，纱裙转成了伞形，露出修长的大腿。王晓芸的旋转蓦地戛然而止，摆了一个玲珑的POSE，人停住了，纱裙继续旋转，忽然一下子飞了出去。 苏小帅的瞳孔急剧放大，怎么都会这招儿？……还好，里面穿着衣服，不过正是七兄弟结拜那天，李延龄所说的“女昆仑奴装”。 看来王晓芸早有预谋，是专门为小帅穿的。黑纱落地后，舞蹈并未停止，只是风格一下子活泼大胆了起来， 当初王晓芸在孔雀河边跳舞，小帅就觉得有点儿儿童不宜，现在看来，义儿们在，她当初可是收着跳的。 现在的舞蹈那才叫少儿不宜。王晓芸双腿修长，细腰盈盈一握，摆起各种让人兽血沸腾的舞姿来，配以暗红色双眼中流淌出的止不住的魅惑，小帅瞬间觉得灵魂飘飘欲出。 舞者身上服装甚为节省，偏偏还带着面纱，更增加了吸引力。 小帅看过舞蹈艺术巅峰的龟兹宫廷舞，艺术性固然是龟兹舞最高，但单就对小帅的吸引力来讲，王晓芸的舞蹈是超出了龟兹的天魔舞的。 王晓芸一个收势，正好跪在小帅的面前，左手抱住小帅的小腿，右手揭开面纱，露出鲜红柔软的嘴唇，仰头看向小帅。 脸上有细密的汗珠，声音带点儿喘息，“爸爸，你收了晓芸吧。” 小帅本已经灵魂出窍，难以自控，蓦然一声“爸爸”，仿佛一盆冷水浇头，“晓芸你不要这样，赶紧起来。你可是我的女儿，这我不是成了禽兽么？” “爸爸，为了保持统治者血统的纯正，信仰祆教的国王多有娶自己的姐妹或者女儿的，这正是咱们祆教的习俗啊。你是祆教的神使，将来也是要当国王的……” “啊？还有这种风俗？” 这个小帅是绝对接受不了的，愚昧的古人啊，难道这不会生出缺胳膊少腿大脑痴呆的后代么？ 王晓芸说过波斯国王伊嗣俟是个不靠谱儿的，倒行逆施，国家沦丧，是不是这个原因导致的智力有缺欠啊。 “我将来若是统治了国家，一定要禁止这种风俗的。” “是么？”王晓芸露出失望的神色，站了起来。 “爸爸不收我，我也会一直忠诚于爸爸的，我等着爸爸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看着王晓芸穿上黑纱，转身离去的背影，迷迷糊糊脑子不大清醒的小帅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这就走了呢？对了，她是我女儿。不对，我什么时候生过这么大的女儿？ 喂喂，晓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反对的是近亲结婚啊。你是我的干女儿而已，你再坚持一下我就同意了啊，你的科学课还没及格啊啊啊啊！ 苏小帅一肚子火气，却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把王晓芸喊回来。郁闷地在帐中转了几圈儿，忽然听到帐外传来喀丽丝的轻笑声，似乎在笑话自己，不由大怒，“喀丽丝，你给我进来！” 小帅只叫了喀丽丝，热巴就留在了帐外等候，只听见进了帐的喀丽丝一声惊叫，随后传来裂帛的声音…… 良久，听到喀丽丝带着喘息的声音，“主人今天怎么这么粗暴……” 随即喀丽丝的声音提高，“热巴，丽娅，快进来帮忙……” ………… 现代，南京，玄武湖畔，金陵御花园。 小帅把奔驰S320停在一栋别墅的门口，两个小孩子背着书包从别墅里走出来，上了车的后座。 小帅发动了汽车，向琅琊路小学方向开去。 两个小朋友是兄妹，哥哥宋天一，12岁了，上六年级，背带裤，白衬衫上打着领结，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妹妹宋可儿，11岁，五年级，穿着白领白短袖的小粉裙，头上带了个白色的发箍，大眼睛忽闪忽闪，睫毛很长，还带着点儿婴儿肥。 一上车，宋可儿就揪住小帅的耳朵，“小帅哥我可把你盼回来了，你都隔离结束了怎么不早说，我要你陪我打游戏。” 宋天一撇撇嘴，“不要骚扰司机。你个没出息的样子，哪个女孩子像你，喜欢打游戏的？” 宋可儿冲哥哥一扬脸，“哼，你管不着，你整天小大人似的板着个脸，谁喜欢你？连游戏都不会打，你才没出息。” “咱们琅琊路小学，音乐、舞蹈和绘画要是不精通一门，都没有资格进来，你看爸爸看了前两天父亲节我给他画的画，有多高兴？” “可是你忘了说父亲节快乐，你画得再好，爸爸还是更喜欢我。” 这话触动了宋天一的伤心事，“爸爸偏心呗，听说当初妈妈怀了你，本来不想要，是爸爸坚持，才有了你这个没出息的女儿，为此交了不少的罚款。 你这个什么才艺也没有的家伙是琅琊路小学之耻，还打游戏不爱学习，将来考不上大学看你怎么办？” “让爸爸送我去英国上大学呗。”学渣小丫头显然对这个问题早有考虑。 “但你就算有文凭，也没有学问，谁会娶你？” “那个不用你管，爸爸说要给我一千万的嫁妆呢，还怕嫁不出去？实在没人要，我就嫁给小帅哥，小帅哥最好了。” 车子一顿，又继续往前开，小帅吓得一哆嗦。 这个小祖宗可惹不起，最近自己真是犯桃花啊，安国公主那个小萝莉看上我也就罢了，好歹十六了。你这么个小孩子也打我的主意，这是犯法的你知道么？ “你学习不好，好歹学门才艺啊，学学舞蹈也行。就没见过你这么无法无天，啥都不行的女孩子。” “我长得漂亮可爱呀，反正小帅哥不会嫌弃我。我知道小帅哥不喜欢舞蹈的，是吧小帅哥。” “舞蹈嘛……”小帅忽然心虚，没往下说，最近他觉得，舞蹈其实挺不错的…… 第三十二章 产检 车到琅琊路小学，两个小朋友下了车，小帅目送他们进了校门，宋可儿回头向小帅挥手，“别忘了晚上开电脑，陪我开黑。” 看着宋可儿蹦蹦跳跳进了学校，小帅若有所思。最近自己在唐朝用的心思比在现代多多了，游戏很长时间不玩儿了，要是输了，小丫头会不会向宋老板告自己的状？ 小帅住着宋老板的房子，开着宋老板的高级奔驰，代价不过是每天接送宋公子和宋公主上下学。当然要是来客户了，自己还要客串司机，按宋老板的话说，这叫双赢。 小帅赢没赢目前还不知道，宋老板这钱可是省得飞起。他看透了小帅这个老实巴交的孩子，还相当放心。当老板的人，经济脑瓜儿不带缺的，越有钱越抠门儿。 当然钱塘路小区这边的学区房太小，宋老板不可能自己住的。小帅省了租房的钱，上下班的交通费，这卡里的钱就攒下了，最近往唐朝运了不少东西，都没用张罗卖唐朝宝贝。 小帅进了汽车，正准备去上班。 他因为兼职司机的原因，上下班都不用打卡。 有什么私事要办，去晚了，一句堵车就搞定，宋老板还会焦急地问，女儿有没有迟到，有没有着急，可怜的品学兼优的儿子完全被宋老板忽略了。 刚发动汽车，电话响了，“小帅啊，我是你吴姐，你终于出来了，今天赶紧陪我去产检，我等你一周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是我要上班……” “我已经替你跟宋老板请好假了，放心，我的事，他不敢不给假。我不会让这个资本家占你的便宜的，请的是年假，你赶紧过来吧。” “还是污姐有牌面儿，谁让你是注册会计师呢？上海财经大学的高材生，本事大，宋老板全靠你偷税漏税呢。” “你可别瞎说，诽谤犯法，我只是帮着宋老板合理避税。咱们这个小企业没上市，CPA证也没什么用，我就是闲着没事儿考的。” 小帅一边儿拍着污姐的马屁，一边发动了汽车，来到了尖角营小区。污姐的房子是租的，她一个单身女人，这里离单位近嘛。 污姐大着肚子，很有派头儿，旁边一个魁梧的小丫头搀着他上了车，污姐给介绍，“这是我的四川老乡熊妹，护校毕业的，没找到工作。 我预产期还有一个礼拜，已经请产假了，她是我雇了照顾我的。” 熊妹打量着小帅，右手捏了捏左拳头，咔咔作响，“这小子就是污姐的男朋友？怎么肚子大了还不结婚？别看你开奔驰，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是辜负了污姐，我打你个昏迷不醒。” 小帅无奈地笑笑，他一直陪污姐产检，已经被医生护士教训很多次了，已经懒得辩驳。话说这个体格倒是适合照顾污姐，两个女人在家，要是没把子力气，好多活儿都没法儿干。 污姐拍着肚子，“他是我们公司公认的老实人，热心肠，我是求人帮忙的。现在还没对象，熊妹你要看上他，我给你们当介绍人。” 小帅又是一哆嗦，看这个护士的身板儿，那砂钵大的拳头要是打在身上，自己立马得上骨科医院，可不能赖上我啊。 熊妹“切”了一声，“他有钱开奔驰我也看不上他，我立志要找个超级帅哥，他还不够格儿。” 这人啊，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超级帅哥能看上你？小帅心里琢磨，没敢说出来，不想进骨科医院。 鼓楼医院就在附近，一转眼就到。污姐叫小帅陪不是非用他的车，是让他假装男朋友，避免麻烦。 小帅熟门熟路地停好车，和熊妹一起搀着污姐往里走。 路过大厅里的钢琴，熊妹好奇地摸了摸，小帅赶紧拦住，“这玩意值七百万，你要是不小心给碰散架子了，卖了你也赔不起，猪肉涨价了也不行。” 小帅说完就跑一边儿去了，熊妹作势要打，还是搀住了污姐，恶狠狠地瞪了小帅一眼，“我诅咒你三十岁以前碰不到女人。” 小帅吹了声口哨，这你可说晚了，我都六个老婆了，不跟你小丫头一般见识。 小帅跑一边儿是打电话去了，他的高中同学陈远琪在这里搞行政嘛。片刻功夫，陈医生急匆匆跑了出来，给了小帅肩膀一拳头，“小子你们又来了啊，这孩子真的不是你的？” “真不是。” “也不知道哪个混蛋这么不仗义，污姐还不肯说，你告诉我，我找人削他去。” 污姐抬起头，眼神开始空洞，“他可是个好人，他一定是不得已……” “得了，渣男都这个德性，这女人上了当还说好。污姐你这么精明有本事的人……算了，污姐，来这边，这有内部专用电梯。” 污姐进去检查了，小帅拉住陈医生，“兄弟啊，我问你个事儿，你说假如我要是穿越到唐朝了，该怎么办啊？” 陈医生立刻眼睛放光，“这个我可是专家啊，我告诉你，那肯定是先赚钱，然后爬科技树啊。 先搞玻璃水泥，挣了大钱招兵买马，造黑火药，一硫二硝三木炭嘛。然后是三酸两碱…...搞机床，造火枪火炮，排队枪毙吊打冷兵器…… 最重要的是收他一大堆小弟，什么秦琼程咬金都带上，纵横天下，把有名的美女都划拉来…..” 看熊妹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陈医生停止了YY女人，“我电脑里搜集了所有穿越必备资料，就差穿越了，回头我给你发过去。 我给你讲啊，穿越最重要的是土地革命，建立一只铁打的队伍，进行政治教育……” 陈医生满脸通红，滔滔不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污姐都出来了还没讲完。 小帅越听越糊涂，自己的穿越好像跟这些都不挨着啊，是我错了还是世界错了？最后得出结论，陈医生就是个不靠谱的。不过…... 一边儿搀着污姐往外走，回头看向陈医生，“那个资料别忘了给我传过去。”这个……应该总有点儿用吧？ 上了车，小帅又劝了下污姐，“这个时候了，那个男人还不冒头儿，你得找他啊。” “这个不用你管，对了，差点儿忘了告诉你，邵学海被宋老板开除了。” 第三十三章 网红 苏小帅送了污姐回家，马上给邵学海打了过去。 “邵哥啊，怎么了？听说你不干了？” “你就甭安慰我了，我是被裁员了。” “咋地了？宋老板疯了？要裁员也得先从我这个大专生先裁啊，一抓一大把。你这样的渲染高手整个儿南京都是有数儿的，工作经验还丰富，是不是你给人泄咱们公司标底了？” “我是那样儿的人么？再说要是那样的话我直接进局子了，还用裁员？” “你干私活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我也一点儿头绪没有啊，要是因为干私活，他肯定直接跟我说了。他倒是蛮客气，该给的2N+1的补偿都有，就是不想让我干了。 没事，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去，不能比这少挣，还白得二十来万补偿，我买房子首付这下都攒够了，我就是不明白宋老板这是抽了哪门子疯了。” “刚从上海回来就裁你，是不是你在上海的活儿没干好啊？” “我只是量尺寸去的，要回来才能做方案，能出什么毛病？老宋接了个朋友的装修活儿，五百平的洋房，他自己在上海的房子十月份也要装修，我去一起量了。” “这个事儿我知道，不是那个叫侯大宝的土豪么？在陆家嘴有洋房，啧啧。宋老板可重视得很，老早就说要亲自出手设计。宋老板搭上了老侯这个财神，炒股票赚翻了，正起劲儿巴结呢。” “我在侯财神那里可劲儿地给老宋说好话，老宋自己的房子更是特别重视，去了好几趟，跟现在的租客都混熟了，事先都想好了设计方案，谁知一回来失业了，这都什么事啊。” 小帅安慰了邵学海两句就撂了电话，反正有本事哪里都吃饭，这事儿也不是自己区区一个建模员能掺和的。就是对自己的精神导师，一贯精明正确的宋老板忽然倒行逆施，感到很是疑惑。 虽然这里离公司很近，也不能去，既然都请假了，还是赶紧回家，晚上接少爷公主放学就行了。 根据小帅对宋老板的了解，他要是这个点儿去公司蹭午饭吃，铁定被他抓住接着干活儿。 先去新街口买了几块机械手表，才折回去回家。本来想去夫子庙的，不过那里假货太多，还远了点儿。这表给的都是自己人，多花点儿没啥。 自从手里有了两盒子财宝，小帅底气大增，卡里钱迅速减少也不是很在意。不过，怎么出手还没想好，实在不行去找林不二，和他合伙，就是出国太麻烦，让小帅一想就头大。 自己不大懂这个，邵学海也是个打工的料，他当初开奶茶店就赔了，也不能指望他，现在还有点儿存款，先得过且过。 回到家，时间充分，忽然想起前几天上传的某音视频，传完就放那儿了，打开一看，呦嚯，自己火了。 几天没刷某音，自己的粉丝由几百涨到两万了，就发了一个视频而已，这都得算奇迹。点赞更夸张到一万，底下的留言根本翻不过来。 “真正的舞蹈艺术，献上我的膝盖。” “求小姐姐联系方式。” “根据我专业的判断，这一定是西亚国家级的舞蹈演员。” “这个背景好像是天山，我去过，不过电线杆给P掉了，你连公路都P掉就过分了。” “想火吗？我们有专业的运营团队，请联系xxxxxxxxx。” “这个视频唯一的缺欠，就是最后作者的自拍，太丑了。” “这个配乐《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很赞，就是有的节奏没对上舞蹈，鄙视作者的水平。” “背景音里小姐姐说的什么语言？我这个西亚语言专家怎么都听不懂？” 小帅十分得意，自己炫耀的目的达到了，顺手就把某音关了，现在没空看这个。 自己又没有才艺，火了有什么用？没事让自己小妾跳舞给人看太跌份儿了，咱可是西域大富豪，要当国王的人，就是找林不二去卖财宝都比当网红赚钱靠谱儿。 还是赶紧下载下陈医生给发的穿越指南吧，好家伙，好几个T…… 突然电话响了，号码完全陌生，“你好，你是某音上那个龟兹舞视频的发布者么，让我好找，我是社科院的，姓葛。” ………… 高昌，苏小帅营地。 小帅揉着腰眼儿走出了帐篷，喀丽丝正在空地上逗啸天。把一个红绒球扔出去，啸天颠颠儿地跑过去叼回来，找喀丽丝要吃的。 雷欧没有啸天的本事，很嫉妒，在旁边打滚儿，妄图吸引麻麻的注意力。 “东主，咱们的货已经清空了，被一位婺州的豪商全吃下了，全换成了绢。不过对方首领要求见东主一面，你看……” “那就请人喝顿酒，签了大合同和甲方喝酒是常事嘛。” 这个小帅懂，他经常参与宋老板安排的这种酒宴，只不过不喝酒……他是司机。 李管家去安排酒宴去了，旁边波斯使团拔营重新出发，王晓芸拉着玛尔达公主来和小帅告别。 小帅掏出一块天王表，“这是送给你的，看，这么上弦。这么一圈是半天，两圈儿是一天。” 小帅拉住王晓芸的手，亲手给她把手表戴上。 “谢谢爸爸。”王晓芸扳住小帅的头，一口亲在脸颊上。 玛尔达公主本来一直盯着小帅，想说什么。看王晓芸亲昵地亲吻小帅，又止住了，只是规矩地行礼，“叔父后会有期。” 看着波斯人的使团渐渐远去，小帅负手而立，心态复杂，一阵的怅惘。 李管家见小帅眺望了很久，恨不得叫人砍掉遮挡视线的树木的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上去拉了拉小帅的袖子。 “东主，酒宴备好，婺州豪商已经来了。” 小帅回过身，还没看见人，就听见一阵豪迈的笑声传来。 一个虬髯大汗，身后跟着两个奴仆，大步向小帅走来，叉手为礼，“婺州行商戴挺，参见苏公子。” “这里没有苏公子，只有贸易伙伴儿，戴老板好威风的相貌，今天咱们好好喝两杯。” “且慢，我是个爽快人，先办事情，拿上来！” 一个奴仆费力地搬上来一个大袋子。 “这是我准备送给你的，苏公子一定要收下。” 李管家狗腿地上前打开袋子，一片金光耀眼。 第三十四章 风投 送礼是一门儿非常讲究的学问，要投其所好。送得不好，不但起不到效果，反而容易得罪人。 但有一样礼物老少咸宜，不会遭到嫌弃，那就是……钱。 作为一个大商人，戴老板肯定是不乏精明的。不过今天他给苏小帅送礼的手法儿就非常简单粗暴，直接砸钱，袋子里面的礼物是一万枚拜占庭金币。 一万枚金币体积不大，却有九十斤，怪不得戴老板的奴仆抱着那么费劲呢。 这都比苏小帅现在的全部身家都多了，当然不包括无法估计价值的现代物品。苏小帅却是眼皮都没动，拉住戴挺的手，“谢过戴老板，走！咱们酒桌上慢慢谈。” 戴挺和苏小帅并肩而行，暗自点点头。他外表粗豪，观人之术是非常高明的。这个苏公子见了巨款，丝毫不为所动，看样子还不是伪装的。 这样的人不是傻子就是胸怀大志，看来自己赌对了。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小帅倒是毫不在乎，他现在是担心团队命运，对钱真不太重视。 当然很多钱的用处还是很大的，戴老板有啥问题，自己尽量帮。自己的条件摆在这，戴老板不可能提什么强人所难的要求。一般的要求嘛，穿越者办不到的还真不多。 吴子仪也被叫来陪客。吴军师现在浑身上下焕然一新，不复昨天潦倒的样子，李管家在旁边斟酒布菜，宾主一时尽欢。 喝了两杯后，吴子仪一拱手，“戴郎君爽快大气，不知道我们这个商队有什么能帮上郎君的呢？” 戴挺一挥手，“吴军师你说这个就见外了，我的礼物就是送给苏公子的，现在没有任何要求。 苏公子在这高昌就把货物卖了，留在西域，显然志不再商，若是将来苏公子在西域割地称王，给我的商队一条商路就行。” 苏小帅点点头，明白了，戴老板这是风险投资。一旦成功，利益百倍于今天送的礼物。 小帅笑眯眯地，“戴老板就不怕看走了眼，投资打水漂儿么？” “戴某自认看人还是准的，苏公子气度沉稳，将来必成大器。当然了，就算事有不谐，还可以东山再起嘛。 推一万步说，公子失败回长安，只要跟苏老将军说两句戴某的好话，让戴某随征西大军供应军资，戴某就感恩戴德了。” 感情这位戴老板鬼得很，除非苏小帅不小心挂了，怎么着他都不亏的。 “戴老板这眼光、消息都灵通嘛，怪不得买卖做这么大。你这么说话，我苏小帅的压力可就大了啊，好了，咱们一言为定，祝愿戴老板以后财源滚滚。” 两人当庭击掌立约，戴老板又喝了两杯告辞而去。大家都有事情做，一大早晨的，不可能喝得烂醉。 “恭喜主公，已经有豪商看好主公，行吕不韦之故智了，好兆头啊。” “什么吕不韦，他给再多的钱，咱们也不可能听他的，最多让他当个胡雪岩罢了。” “那个……主公，属下才疏学浅，胡雪岩是谁？” 听小帅略作解释，吴子仪肃然，“主公果然胸怀大志，若能做出你说的那位左太傅的功业，我辈皆可随主公名垂青史，固所愿也。” 吴子仪和李管家一起躬身，“属下誓死追随主公（东主）”。 小帅摆摆手，“行啦，别动不动搞这么严肃，咱们研究下下一步去哪儿吧。” 说到这个，就要看吴子仪的了，吴子仪羽扇轻摇，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话说这一身军师行头看起来相当像那么回事。这把羽扇小帅怎么看怎么像孙十将扔在铁门关前那把，应该是批量产品，专门给读书人装逼用的。 也就是营地旁边就是西域最大的交易市场，吴子仪才能在早上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行头。 李管家行动也非常迅速，昨天晚上就给吴军师买了两个胡儿书童，再加一个胡姬伺候军师的起居。 还很抱歉地向军师表示，这是时间仓促，否则弄两个昆仑奴书童才更有牌面儿，符合军师的身份。 胡姬的功夫不错，吴军师今天精神焕发，不像小帅昨晚过度劳累，现在有点儿打蔫儿。 “咱们的起家之地，首先必须离开大唐的直接控制区域。其次不能离突厥这样的强大势力的中心太近，第三得有能耕种的土地，咱们可以从这三方面考虑。” 小帅从背包里拿出一张A3的彩色西域地形图，这是从陈医生的资料里找的。为此小帅还特意出去买了个彩色激光打印机，陈医生的资料太多，挑起来可费了一番功夫。 主公能弄来这么神奇的东西，吴军师对李管家说的主公能沟通光明神界立时充满了信心。“我看，昭武九姓这里势力分散，河流密布，应该满足咱们的要求。” 李管家立时兴奋了，“东主手里有安国公主的令牌，咱们前去投奔，必然能获得一块地盘儿。东主要是娶了安国公主，没准儿能兵不血刃把安国吞下来。” “你要娶你娶，我可看不上那个势利的平胸小萝莉。”什么为了政治需要母猪也得娶的事情，在小帅这里不好使，那么委屈自己，当什么穿越者？ 当然，势利不势利的，不是主要原因，小帅这里关键词是平胸。 李管家悠然神往，“安国公主多好啊，我在铁门关可是看得眼馋极了，可惜我已经被家族撵了出来，要不然身份还是相配的。” 小帅打量了一下管家，安国公主巴波一米五几的样子，你李仁军将近一米九，又开始渐渐有了后勤人员的肚子，不会把巴波压死么？再说你都二十七了，老牛吃嫩草你不惭愧？ 吴军师却不这么想，“你跟着主公，将来身份肯定是相配的，现在咱们能获得一块地盘就足够了，我看就去安国。” 小帅看了看地图，挠挠脑袋，“这有点儿问题啊，去安国咱们就要走回头路。我有不得已的原因，绝不能进入龟兹境内，咱们实在要去，只能从北路绕。 曾经有人向我建议，这里，乌孙国故地，我命名为伊犁河谷的地方挺合适。陈医生纸上谈兵，曾经和小帅在网上聊了两个小时，建议靠不靠谱谁也不知道，到是可以试试。 还有我最近听说了个地方，在大约这个位置，有个大湖叫可可托海，是个世外桃源。 我看咱们就走北路去安国，先去我说的两个地方看看，要是合适就就地发展。” 大计已定，商队进行了轰轰烈烈的采购和招聘活动。 李管家采购了足够的粮食，买了二十匹骆驼，又招了十个护卫和二十个奴仆，一行八十二人，已经是个相当大规模的队伍，浩浩荡荡，往北而去。 五日后经过庭州，并不停留，继续北行，进入了后世准格尔盆地的边缘。 这里虽有古道，却开始人烟稀少，每日扎营，吴军师都指示小心设置栅栏，按军法行事。扎营的时间一下子大增，全员骑兵，每日也只能行五十里，和传统商道上日行一百六十里相去甚远。 小帅觉得他有点儿小题大做，不过没有干预。还是要听内行的，自己外行瞎指挥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又走了三天，进入了荒漠深处，已经只能偶尔碰到几个牧人，这天扎了营，大家都很疲惫，早早睡觉，半夜里锣声忽响，小帅冲出营帐，见外围的三十名护卫全员行动了起来，打起了火把。 李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东主，不好了，有狼群攻击营寨。” 营地被狼包围了，万幸有栅栏暂时挡住了狼群。狼群正在渐渐靠近，护卫们开始射箭，不时有狼倒下，狼群却是毫无退意，火光中无数带红点儿的眼睛，数量不知道有多少。 第三十五章 从贼 狼群显然是从西面汹涌而来，在管家的指挥下，护卫们主要集中在西面。其余三个方向，李管家派了奴仆们拿着棍棒守护，有狼想从栅栏跳过来，就用棒子打回去。 李管家虽然是后勤出身，好歹是当过兵的，还是在邵树德这个有名将之姿的高手手下当兵，指挥调度起几十个护卫和奴仆来，还是颇有章法。 二十把弓箭一次齐射，狼就倒下三四只，连射了六次，已经射死了二十多头狼，狼群的攻势一缓。 护卫们不是军队，射箭的水平很一般。面临狼群攻击，危机之下，都是超水平发挥，连射六箭，都已经肩膀脱力。纷纷拔出弯刀，准备肉搏。 二十个义儿军惊醒了，他们知道苏小帅的本事，看到狼群，不但不害怕，还兴奋地叽叽喳喳，颇以参与重大的战斗场面为荣。 雷欧虽然幼小，作为狮子，却对狼有着天然的心理优势，竟然从栅栏的缝隙里钻出去，对着狼群咆哮。喀丽丝一个没看住，急的跳脚，“雷欧你给我回来。” 狮子幼崽的咆哮对狼全无威力，几只狼冲过来，雷欧见势不妙，转身就跑，一下子又从栅栏缝钻了进来，跑到喀丽丝脚下，蹭着麻麻的小腿求安慰。 看来雷欧倒是一点儿也不傻，喀丽丝把雷欧抱了起来，好好夸奖了一顿。 雷欧不傻，有傻的，啸天呆呆地望着栅栏外面和自己非常相像的狼群，可能想起了狗妈妈，非常好奇，摇着尾巴向栅栏走去。 大家都紧张地望着狼群，也没人注意啸天的行动。栅栏外的狼群又聚集了几十只，发现营地里面不再有弓箭射出，跃跃欲试地又准备跳栅栏。 小帅看形势改变，己方远程输出用光，一旦有狼跳进栅栏，肉搏的话难免造成损伤，才想起跑回帐篷去取冲锋枪。谁知越着急越找不着，耳听得外面惊呼连连，还传来几声啪啪的枪声，不由心头火起，抱怨自己，战斗经验还是不够丰富啊。 等小帅终于拎着冲锋枪跑出来，只见六个侍女每人拿着一把手枪，站成个环形，威风凛凛，正不断射击。不过手枪威力有限，栅栏外面躺着两只狼，还有两只死在了栅栏里。 手枪并不能完全阻挡狼，几个护卫弯刀连劈，正在围攻跳进来的两匹狼，还有更多的狼正要往里跳，情况非常危急。 小帅大吼一声，“你们给我闪开！” 随着冲锋枪清脆的“哒哒”声响起，一梭子下去，密集的狼群中，八九头狼倒下了，随手换上弹夹，很快又打响了第二梭子。正面战场小帅接了过来，侍女们去帮护卫们，枪声连响，冲进栅栏的狼终于被清理干净了。 一身青衫在旁边观战的吴子仪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特殊武器”，果然威力强大，小帅一个人的输出就远超二十把弓箭，终于不再提心吊胆，黏须微笑，又是一副高人模样。 第二梭子又打倒了六七头，狼群的前锋为之一空。后面的狼前仆后继，正要继续往前冲，更后面督战的头狼一声长啸，狼群纷纷撤退。 狼的智慧还是很高的，看损失巨大，立刻怂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人群中突然传出喀丽丝的尖叫。小帅回头，见喀丽丝指着外面，急得说不出话来。回头一看，只见一只体型巨大的狼像闪电一样冲向栅栏，举枪欲射，却无法瞄准。 这只狼的速度远超同类，估计是头狼，小帅移动枪口，却看到头狼在栅栏前停下，啸天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钻了出去，傻乎乎地望着头狼。 怕伤了啸天，小帅没敢开枪，头狼嗅了嗅啸天，露出疑惑的表情。狼只有一只，管家吩咐搬开栅栏，去营救啸天。看人类拿着刀要出来，头狼不再犹豫，一口咬住啸天的顶瓜皮，飞速离去。 战斗结束了，营地没有一人受伤，栅栏外丢下三十多只野狼的尸体，算是大获全胜，众人一起欢呼。尤其是护卫们，雇主有强大的武器，自己这帮刀头舔血的人生命安全得到极大保障，士气一时高涨。里面有想弄死雇主化身土匪的野心之辈，也悄悄收起了心思。 这就是吴子仪没有招更多护卫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钱不够。不是可靠的“家生奴”，只能当冲锋陷阵的打手，不能完全信任，主人必须有压制他们的实力才行。 小帅吩咐李管家，马上放赏，每个护卫得到了五枚波斯银币的赏赐，这是他们一个月的工资，护卫们纷纷拍着胸脯表忠心，表示这样的狼群再来十个八个也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小帅只能苦笑，这次都危急到要小妾出手御敌。要是真有几百只狼从四面围攻冲击，营地肯定玩儿完，大家都得变成狼粪。不过护卫们忠心可嘉，还是勉励了一番。 三十个奴仆虽然没有打死一只狼，但护卫了营地的后方，每个人也得到了一个银币的奖赏。 小帅是团伙儿的头领，必须对手下的功劳及时奖励，这是他的义务。等处理完事情，大家散去，才来得及安慰哭哭啼啼的喀丽丝和其他五个侍女。 啸天是几个侍女的心头肉，一起相处了将近二十天，突然被狼叼走了，都是非常伤心。 小帅也是很郁闷的。他平时并不怎么接触雷欧和啸天，都是几个侍女照顾它们，倒是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不过啸天没了，污姐要是哪天问起，岂不非常糟糕，自己怎么交代？ 他还得安慰喀丽丝诸女，“看头狼的样子，肯定以为啸天是其他狼群失散在外的狼崽子，给收养了去。啸天又没有死，没准儿以后还能回来。” 这话小帅自己都不信，喀丽丝倒是不哭了，“啸天虽然没死，可是加入了狼群，这不是从贼了么。” 侍女们把啸天当成了孩子养，这孩子还没长大，就入了黑涩会，当阿娘的心情哪里会好。 从贼也比死了强，这又没什么办法，小帅只能安慰安慰。留下护卫提高警惕继续站岗，众人纷纷睡去。 第二天早上，仔细盘点了一下战果和损失。被打死的狼有三十五头，营地的损失是三十头羊。 为了节省立栅栏的时间，缩小营地面积，羊被栓在了栅栏外。狼群到来，第一时间就攻击了羊群。 这其实是好事，羊群的损失，迟滞了狼群攻击营地的时间，放哨的护卫有机会报警。否则若是几十只狼跳进栅栏，众人不备，没准儿会造成人员的损失。 小帅对狼群的规模毫无概念，只是觉得这一路上碰到了好几伙儿牧人，都是单人出来放羊。要是狼群都是这个规模，牧人还能有活路？ 吴子仪和李管家虽然都在西域游历了好几年，但他们主要是在人群密集的城镇出没，没有到过这种连商路都没有的荒凉古道，对狼群什么的，也没有太多了解。 李管家对西域更了解些，“我曾听旅人说过，狼群一般十几只，以家庭为单位，最多也就三四十只。它们一般捕猎野生的鹿什么的，饿急了才会偷牧人的羊。 这次狼的数量虽然在黑夜中不知道多少，少说也有一百多只。这么大规模的狼群闻所未闻，是怎么形成的呢？” 三人心里都存着疑惑，好在队伍武力强大，只要时刻警惕，再有狼群也不畏惧。 管家命奴仆们把狼皮剥下，三十多张狼皮也是一笔财富，抵消了部分羊的损失。 而且羊也没有完全损失，固然羊都被咬死了，但狼群退走，死羊基本都被追了回来，羊皮都留下了，今天早上队伍全体吃羊肉。 很快，大规模狼群形成的原因找到了。 第三十六章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一位牧人赶着三百多头羊，缓缓地从荒漠走过。他是红发碧眼的乌孙牧人，满脸皱纹，看上去是个老年人了，实际上四十岁不到。常年在荒漠里放牧，条件恶劣，人都显老。 牧人的寿命没有太长的，他已经是很有经验的牧人了，按理三千头羊也能管理，不过荒漠不是草原，能养活的羊有限。 他的儿子就在附近另一片放牧，两个人加起来将近七百头羊，生活也勉强维持下去的样子。 前面出现了一个营寨，看上去甚为严整，不过没打旗号，里面还有女人，和几十个小孩子。 这样的队伍在荒漠里很少出现，根据牧人的经验，危险性比全员成年男性的队伍小多了，不妨去找他们交易，省得自己要跑到很远的庭州去，能省不少路上的花销。 小帅亲自接待了主动来交易的牧人。本来以前这是李管家的活计，不过这次他想打听打听狼群的事情。 “老人家，你这放了三百多头羊，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吧？” “勉强维持吧。” 看着红发碧眼的牧羊人操着比自己还要熟练的唐音，小帅总有点儿违和的感觉。小帅在西域有一段时间了，看着各种金发、红发之辈说唐音，深有感慨。大唐实在太强盛、太牛逼了。 “大唐对我们的统治很友好，只是三十税一而已。不过，每年还要上交给部落一大笔，而且这两年上交的又增加了。” “部落对你们加重剥削，你们不反抗么？” “部落也是不得已，新加的负担，是为了讨好葛逻禄人和瑶池都督府的突厥人。” 这个吴子仪还是知道的，“葛逻禄人和瑶池都督府不都是大唐的下属么？你在庭州交了税，他们还跟你们要钱，可以去庭州告他们啊，大唐会不给你们做主么？” “我们的部落确实有一部分羊群在他们的地界，他们要得比大唐狠，我们作为部民，就得一体承担。要是全迁到庭州境内，牧场却又不够了。” 看来都护府和都督府这种羁縻控制统治力有限，还是大唐直辖的地方法治要好很多。不过人家既然能维持，也还不错了。 “对了，你放羊，不会碰到狼群么？我们昨晚碰到一百多头狼，难道这荒漠里经常会有这样大规模的狼群？你是怎么对付的呢？” “什么？一百多头？”牧人看向二十个护卫，“得有不少伤亡吧？唉，这该死的世道……我去看看死狼就知道了。” 这狼群还和世道有关？小帅带着疑惑，领着牧人去看正在被奴仆们剥皮的狼。 喀丽丝和姐妹们正在用狼牙做成吊坠，准备给义子义女们一人一个。小帅看了心一动，“孩子们，你们这个组织，以后就叫‘狼牙’了。” 这个称呼很威风，义子义女们一阵欢呼，充满了自豪。拥有这批小阿娘们做的限量版吊坠的，仅有二十人，以后不会增加，义儿军立刻充满了荣誉感。 雷欧冲着死狼咆哮了两声，昂首阔步地转了两圈儿。你们昨天不是很牛吗？还敢撵本大王。现在我冲你们吼，你们怎么不吼回来了？回头又讨好地看看麻麻，看我这个大王儿子威风不？ 牧人翻翻一匹死狼被剖开的肚子，点点头，“这狼也可怜啊，不是饿急了，不会聚集这么大规模的。我记忆里，只有小时候闹的那一场白灾，才有这么大规模的狼群。 我得感谢你们，替我们牧人顶了灾。不然我要是碰到这么大规模的狼群，只能等死了。” “平时狼群没这么大规模么？你是怎么应付的呢？”小帅是真的好奇。 “几个月前，高侃将军率大军从这里路过，向北去讨伐车鼻可汗。 大军路过，荒漠里的野鹿全部被打干净，充了军粮了。狼比较狡猾，能避开大军，但他们的食物没有了，就开始偷我们牧人的羊。 我们损失增加，向部落汇报。部落里的智者发明了对付狼的神器，狼一只羊也偷不到，想必饿急了，为了生存，只能联合起来，想干票大的。” “神器”什么的，向来是小帅的专利，如今这放羊的还发明了神器？“我看看，什么神器？” 牧人打了一声呼哨，五条大狗跑了过来。牧人抓住一条大狗，向小帅展示。狗的脖子上加了一个充满了铁刺的项圈，“这就是神器？” “不要小看这个项圈。本来狗的战斗力和狼差不多，不过狗和狼互相攻击，都是咬对方的脖子。 有了这个项圈，狼最有效的攻击就不好使了，一条狗一下子可以对付四五匹狼。加上我养的山羊也是可以和狼战斗的，就是来他二三十只狼，我也能应付。” 小帅抬头看看，果然，三百多头绵羊里，混了十几头山羊。山羊出肉少，经济价值不行。不过犄角锋利，性格暴躁，敢和狼单挑。没想到在羊群里，山羊是当护卫养的。 弄明白了狼群的来历，小帅觉得自己奇怪的知识增加了，同时放下心来。看来昨晚遇到的狼群，是这一大片荒漠所有狼群联合起来的，以后基本不会再遇到了。 高侃的大军捕杀鹿群，破坏了食物链，狼没得吃。牧人偏偏发明了项圈神器，单个狼群已经偷不到羊，狼群被逼无奈，才联合起来，冒险攻击营地的。 想必三十头羊也不够大狼群吃的，头狼发现营地里有二十个人类幼崽，就起了心思。 营地里只有五十多个成年人，狼的数量是人类的三倍。头狼大概评估了下双方力量对比，毕竟能单挑一匹狼的猛人是少数，狼群力量占了绝对优势，才敢冲击营地。 要不是小帅有冲锋枪这种头狼完全不能理解的武器，营地还真的是很危险的。 李管家用两匹彩绢跟牧人换了二十头羊，想换再多，牧人却不干了。两匹绢已经足够向庭州和部落缴税，再多留着也没什么大用。 羊群看起来很大，要保证繁衍，维持种群数目，不能一次都卖光了。 不过这不够啊。金币小帅要留着，银币牧人也不要，李管家领着牧人去了营地的仓库，看牧人能不能看上什么喜欢的。 牧人转了一圈，眼睛发亮，“我要这个、这个和这个。” 第三十七章 可可托海 新招护卫的时候，小帅带了几瓶二锅头过来，搞了个欢迎活动，剩下了一瓶。牧人打开喝了一口，立刻决定这东西归他了。 李管家和牧人反复砍了半天的价儿，最后以十头羊的价格成交。 酒虽然非常好喝，在牧人心中也值不了十头羊，这个“水晶”瓶的价值就大了，可以作为传家宝。 不过呢，要是杯子，反而更值钱。瓶子没有杯子的使用范围广，这种超时空的玩意到底值多少钱，也没有定价，双方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两大袋茶叶换了两头羊，这是吃肉的牧人们急需的。这个时候云南的茶马古道已经开始形成，一百斤茶换一匹战马，一匹战马换十二头羊。 这里远离茶产地，茶就更贵，不过牧人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合算，又拿走了两袋盐才满意。庭州就有盐湖，西域的盐其实不贵，小帅带来的盐虽然更精细，但在牧人这里却不是卖点。 看牧人拿着一盒红南京看，管家给他示范了下，牧人抽了一支后，把五盒全拿走了，问还有没有。对他这个整天在旷野里享受孤独的职业，这东西实在太合口味了。 小帅听说了牧羊人的要求，让管家陪牧人喝茶聊天，自己回去睡了个回笼觉，然后牧羊人就得到了十条红南京，还附赠了十个塑料打火机。交易的结果，商队最后得到了四十一头羊。 按小帅的想法儿，这些现代物品都卖贱了，要是跟富商或贵族交易，利润很可能会高十倍。不过现在不是钱的问题，有没有肉吃关系到队伍的士气，自己多睡会儿也有助于健康。 羊群少了十分之一，近期要专心养羊羔，不用找人交易了，临走管家还叮嘱牧人，狼虽然死了三十多头，还有一百多，要小心。 牧人摆摆手，“无妨，狼是很聪明的，在这里遭到重大打击，一定会迁移走，放弃这块领地的，我们很长时间不用担心狼的问题了。” 队伍继续出发，越走道路越荒凉，到最后只能拿着指北针在荒野里走。好在小帅提供了更精确的地图，虽然差了一千多年，大的地形变化倒是不大。 本来听说高侃率大军北行，吴子仪曾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别卷入大战就不妙了。不过又走了一段，没看到什么大军的行迹，显然高侃的大军拐到别的地方去了。 既然都走了这么远了，那就不妨还是去看看。 十二天后，穿过一个山谷，队伍终于看到了可可托海。七月的可可托海湖水清澈，湖边草长林密，多逻斯川自西而来，穿湖而过，通过一个长长的大峡谷，向东北方向而去。 苏小帅大喜，这里居然是没有人居住的，自己完全可以占下来，作为第一个基地。 多逻斯川也就是后世的额尔齐斯河，这里没有人烟，河中、湖里的鱼虾跳跃，多得不成样子。湖南湖北的平原可以种地，多了不说，养活几千人是没问题的。 李管家开始率领奴仆和护卫们扎营，苏小帅已经开始畅想这里的发展了。 现在是七月中旬，农具什么的在高昌已经买齐，可以赶种一季玉米。秋季玉米收获，团体的粮食就不成问题了。来年春天可以种春小麦，有粮心不慌，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而且手里钱是不缺的，可以和附近的游牧民族交换牛羊。 自己在这里种田、收拢部落、发展科技，闷头发展个几年，攒个一两千部队，又有少量现代武器加成，就可以考虑出去吞并大点儿的部落了。 什么？唐朝没有玉米？还在美洲？醒醒，这对苏小帅是问题么？不但不是问题，种子还是最好的，惹急了小帅化肥都能给你背来几吨。 什么？山沟里发展科技是扯淡？那你看是对谁来说。我这不是从头发展，叫复刻科技。信不信我背来几包零件，直接给你组装个小机床？ 小帅越想越美，嘴角隐隐有口水流出，已经与谈到穿越的陈医生相差仿佛。陈医生那是闲着没事，看着护士的后背整天YY，自己可是真的实现了穿越，而且正在发展势力。 小帅看着奴仆们扎营，准备去伐木，嗯，还可以背几个渔网过来，这食物就更不缺了。当年我玩儿帝国时代就是这个场景，如今可是真的，咱们迅速进化到封建时代…… 看雷欧在草地上撒欢儿，几个侍女在可可托海边蹦蹦跳跳，又有了跳舞的欲望，孩子们已经开始在湖边洗澡，小帅内心蠢蠢欲动。 这一路旅程碰到河的时候少，带的水够喝而已，不能洗澡。宿营倒头就睡，自己最近身体都健壮了不少，总不能老是背水洗澡吧？ 当初在沙漠里可以，现在部下多了，这么干就有点儿过于脱离群众。 以后可以住木屋，天天洗澡，告别帐篷了。今天我要纪念一下，在帐篷里开个七人大会…… 看吴子仪在身旁侍立，苏小帅背负双手，决定秀一下豪情壮志，“东方欲晓……” “报！郎君不好了，东北面峡谷里有动静！” 被吴子仪派出顺额尔齐斯河峡谷探查的斥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远远看见至少有一二百人，都骑着马，从东北面顺河滩过来了。” 李管家赶紧下令，“全体集合，护卫列队，前排举盾，后排准备弓箭。 奴仆在后护住军师、女人和孩子，东主你在护卫身后备好冲锋枪，咱们虽然还没立营寨，只要控制住湖边这个要道。来个一二百人不用怕的。” 侍女们急匆匆地把孩子们从湖里叫出来聚拢，喀丽丝特意抱住了雷欧，怕它也丢了。苏小帅备好冲锋枪和弹夹，手里有枪，倒是不怎么慌。看李管家指挥得井井有条，心里其实在遗憾。 这几十个人李管家指挥起来没问题，等规模再扩大李管家这个后勤兵出身的估计就不行了，自己手下缺将才啊。 这个不急，自己多带点儿兵书什么的，让军师好好训练下狼牙义儿军，自己培养的人才用着最放心……那什么我要不要自称校长？ 这边准备得迅速，峡谷那边来人其实还远，小帅胡思乱想，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峡谷中飞鸟惊起，一队人马渐渐冒出头来。 第三十八章 李大锤 众人开始紧张，小帅则想着，自己忘了网购几个俄罗斯望远镜来着。 高中的时候陈医生曾经买过，用来看女生宿舍。虽然大家都一致谴责陈医生是个色魔恶棍，倒是都拿着尝试过。精度足够了，不用费力去淘什么军品。 到时候给斥候配上，自己和军师也都得拿着。这个时候要是拿个望远镜，回头和军师谈两句，有没有用先不说，这指挥若定的大将风度先有了。 亲手拿着冲锋枪准备当火力输出的小帅做着当将军的梦，忽然发现情况有点儿不对啊。 对面来的人是不少，一百七八十吧。不过妇女儿童居多，妇女抱着小孩子骑在马上跑在前面，青壮只有大约五十左右个，背着弓箭，挎着弯刀，不时往身后张望。 这帮人一个个气喘吁吁，狼狈不堪，青壮都没有什么盔甲，还落在后面，让女人孩子打头，根本就不像是有战斗力的样子，倒像是在逃跑。 这个女人孩子的组合，和自己这帮人倒是挺像，当然女人多很多。要说这是部落迁徙吧，整个部落居然一个老人都没有，也没有辎重，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小帅立刻吩咐护卫先不要放箭，将冲锋枪交给身后的红妹。要是和这帮人冲突起来，恐怕连自己的护卫都能把他们拿下，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 虽然对方青壮是护卫的两倍多，自己的护卫好歹全体着甲，李管家有空就按军法训练，已经训练了一个月，新来的也训练了二十天。 自己的队伍食物充足，顿顿有肉，护卫们比来的时候体力都好多了。每天一训，一个月顶大唐精锐训练半年，训练密度超过这个年代所有精兵。 虽然基础较差，现在不说赶上邵树德的亲兵，跟李延龄、范河手下的兵水平已经差不多了。 队伍临近，见前面有人挡路，妇女孩子们都惊慌不知所措。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男人打马从后面跑上前来。 男人是队伍里唯一穿了皮甲的，黑发黑眼，露出的胳膊肌肉坟起，面孔黑里透红，一脸胡茬子，脑后密密麻麻编了不少小辫儿。 他见对方的护卫红发碧眼之辈居多，也有几个唐人，后面的女人也是红发，再后面的孩子们却是金发碧眼，这什么种族都有，一时弄不明白对方的身份。 待见小帅从大盾后面站出来，这是个唐人，打扮不凡，显然是个为首的，当即在马上拱手，说的是唐音。 “对面是尊贵的唐人说了算么？我们是大唐坚昆都督府帐下阿古鲁部落，逃难至此，请借个道路，来日必有厚报。” 逃难的啊，还是大唐的下属，这没必要互相打起来啊。小帅吩咐让开道路，护卫们手持弯刀监视，阿古鲁部落的人迅速通过。 那个阿古鲁首领下马，叉手行礼，“某乃阿古鲁部落首领伊悉钵舍友者毕施颉斤，请问公子贵姓高名？” 小帅还了个礼，“我是始平苏小帅，你叫什么？伊悉钵舍……什么玩意来着？” 见苏小帅一脑袋浆糊的样子，阿古鲁部落首领一脸歉疚，“某的名字确实太长，有碍贵人了。某还有个唐名叫李东，诨号‘李大锤’的便是。” 苏小帅打量了一下李东，看着体格倒是像使锤的样子，不过这马上也没有大锤啊，这个诨号是怎么来的呢？ 李大锤也没空解释，“苏公子还是随某速退，我们这后面追兵已经不远了。足足五十名回鹘精兵，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他们在战场上杀红了眼，不会在乎你们是唐人的。” 五十个回鹘精兵？他就是再精能赶上大唐精兵？就算个个是猛将，也禁不住冲锋枪扫射啊，小帅浑不在意。 “我唐人的本事不是回鹘人能比的，你且放宽心，赶紧休息休息，看我们收拾他们。” 李大锤倒是对唐人很崇拜，虽然这边只有二十个兵，看装备也没有回鹘精兵好，不过……唐人指挥的话，也许真能挡住回鹘人？ 回头看看女人孩子们长途奔驰，体力都已经不行了，李大锤一跺脚，“罢罢罢，咱们合伙跟他们做过一场，否则终归跑不掉。” 五十个阿古鲁青壮加入了进来，手持弓箭站到了护卫们身旁。这下不管战斗力如何，人数上已经超过了传说中的回鹘精兵，阿古鲁青壮们都是信心大增。 没一会儿，前方马蹄声起，追兵至，果然是大约五十骑兵。追兵都骑着高头大马，一个个体格魁梧，怒目巻髯，面貌凶恶，夸张的是五十人竟然全体穿着锁子甲。 邵树德的队伍原来一具铁甲都没有，孙十将贵为都督府留后，手下才有二百铁甲军。那还是因为焉耆富得流油，孙十将又搜刮有术。 话说大唐一共才有几个都督府？这回鹘人这么富裕么？ 回鹘人无论如何不可能有唐军厉害，否则就不是大唐威震天下了，这里肯定有问题。 不过回鹘人来得快，小帅也来不及细想。回鹘骑兵远远看见阿古鲁部落扼守要道，人数似乎多了一些，并没放在心上。多了更好，都抓回去功劳更大。 对于全员铁甲的精兵来讲，对手人数多个一二十都是浮云。离得远远的，就摘弓搭箭，一百步外就来了轮抛射。 一般来讲，骑射是怎么也比不上步射的，马上就不便携带太大的强弓。这帮回鹘精兵人高马大，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手长脚长，马也是特别遴选的，竟然能在马上携带强弓。 这大大出乎了苏小帅的预料，好在骑射的准头儿不行，五十支箭射过来，大部分钉在皮盾上，发出砰砰的声响，有两个阿古鲁青壮中箭倒地。 一支破甲锥可能是对方首领射的，劲头儿十足，竟然从大盾空隙穿了进来，从小帅耳边飞过，插在了身后的地上，箭尾兀自颤动。 李管家下令还击，二十支箭飞出，有点儿囧。箭倒是射到了，却已经没了动力，强弩之末，有几支射在回鹘人的铁甲上，直接滑了下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苏小帅慨叹，这百步穿杨的功夫，可不是谁都有的。 阿古鲁部落青壮表现就更差，齐射都没搞出来，乱糟糟的箭射过去，全部脱靶，显然根本就没经过军事训练。 苏小帅摸了摸被箭风刮得生疼的耳朵，大怒。这特么要是再偏点儿就完犊子了。穿越者被回鹘人射死，全剧终？这可太没面子了。 回鹘人见对方远程差劲，首领一声令下，全体下马，准备步射。步射可比骑射准多了，回鹘人是为了避免伤亡，欺负对方箭术不行，让对方干挨打，无法还手。 小帅的护卫还没怎么样，阿古鲁青壮一个个面露恐惧之色，有胆小的已经准备逃走，胆大的也回头看向李大锤，等着他发话撤退。 第三十九章 临机决断 小帅差点儿被射死，当时是只有失了面子的恼火，这玩意过后才会后怕的。 小帅觉得自己的护卫们算是达到了二流唐兵精锐的水平了，跟回鹘的一流的精锐比，应该差不多吧？ 没想到对方的装备就比己方好，比射箭，手下的射术表现也不佳，自己刚刚跟人吹嘘过唐人武装的厉害，转眼就打脸了。 因此从红妹手中接过冲锋枪的时候，咬牙切齿，似乎这样就能给敌人造成更大伤害似的。 结果很一般。冲锋枪的有效射程200米，不过越近威力、准确度越高。回鹘人距离小帅一百步，一百五十多米的样子，小帅以前无论打康胖子的护卫还是狼群，都比这近得多，效果就拔群。 小帅又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也没用几万发子弹喂过，全靠全自动武器的威力欺负对手。 如今敌人稍远，命中率一下子就下来了。尽管敌人聚集在一起，目标很大，一梭子25发子弹打出去，只有五个回鹘人倒下了。 小帅很不满意，接过红妹递过来的第二个弹夹的时候，吩咐依扎赶紧装子弹，四个弹夹未必够用。 小帅这其实是要求太高了，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是过于理想的状况，会造成己方的伤亡增加。 米国有“范弗里特弹幕”的说法，消灭一个敌人要好几吨弹药。小帅军事盲，不懂这个，直观地觉得冲锋枪那就得一扫一大片，其实根本没有这种事情。 不过现代战斗，对手知道你有自动武器，都是散兵线战法，匍匐前进，要打到非常困难。 古代战斗讲究阵列作战，聚集在一起才能集中火力。 回鹘人哪里会知道世界上有冲锋枪这种玩意，兵士成密集队列，正准备进行齐射，忽然遭到打击，看同伴莫名其妙倒下，一时都懵了，纷纷往四处张望。 小帅第二梭子打得更稳些，这次消灭了七个敌人。 回鹘人终于看到了倒下的同伴胸口的血洞，猜测狡猾的对手大概拥有类似诸葛弩那种神奇的武器。传说中的武器回鹘人没见过，不敢力敌，齐声呼哨，纷纷上马逃跑。 小帅冲出盾阵，端着冲锋枪追击，又打了一梭子，只有两个敌人摔下马来，其余的纵马远去。 小帅拿起冲锋枪的时候，护卫们就已经预见到了结果。 看阿古鲁青壮们一副惊慌的样子，都油然产生了一种优越感，对团队的忠诚度再次增加。还没等嘲笑阿古鲁部落的人两句，吴军师在身后大喝，“上马，追敌！” 护卫们看向管家，见李管家已经第一个上马，回头向他们挥手，纷纷上马，抄起弯刀。 小帅停步的时候，看到的情况就是护卫们在管家的带领下，从身边飞驶而过，高声呼喝，去追击敌人了。 小帅自己骑术一般，是追不上敌人的。找到正摸着短胡茬自得的军师，“他们没有冲锋枪，若敌人回身而战，岂不危险？” 结果身边隆隆马蹄声响起，阿古鲁青壮们竟然也去追敌了。军师摇头晃脑，“敌人胆气已丧，追之可也，无妨。” 小帅还是很担心，过了会儿，见李管家领着部下得胜而归。虽然敌人一个没捉到，但居然带回了三十多副铁甲。 原来回鹘人见敌人轻骑追来，他们哪儿知道这些护卫是没有冲锋枪的？自己一身铁甲，马跑得慢，纷纷弃甲轻骑而逃。他们骑术远胜小帅的护卫，这回是真的追不上了。 阿古鲁青壮的追击虽然没什么战果，但他们在后面跟着，回鹘人看到追兵众多，更增加了弃甲而逃的决心。 吴军师给小帅解释，“敌军虽然精锐，个人武勇远胜我方。但逐利而来，无名将主持，一旦受挫，必无战心。战场上胜负之机，变幻莫测，并无一定之规，需临机决断才行。” 小帅拜服，这吴军师熟读兵书战策，临阵又能窥伺敌人的弱点，真是没白收。 据说兵法里有前人总结的经验，几追几不追什么的，自己全然不知。要是没有军师当定盘星，自己这个组织只能算个团伙儿，水平不会比土匪高哪去。 自己要不要也读读兵书，当个名将什么的呢？好像听说有个叫赵括什么的，书没少读，一样不好使。 自己要是读了点儿教条，就隔着军师瞎指挥，多半会害了部下。 兵法这玩意应该主要还是靠天赋，自己没那个敏感性，不但比不上吴军师，连李大锤的临机决断都没有，人家都知道该立刻追击。 自己没有军事才能，这自知之明一定要有。千万不能不懂装懂，当微操大师，给敌人做了运输大队长。 想起博斯腾湖畔李管家对自己的劝慰，自己只要有“能沟通光明神界”这一项长处，就完全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没必要事事要强，抢军师的饭碗。 只要当好自己的主公，知人善任，咱这叫“善将将”，有当领导的能力，这就够了，自己还是多回想下宋老板的教诲，对了，还得赏罚分明。 为自己的懒惰找好了借口，小帅命令李管家马上放赏。宋老板教导我们说，奖金要发放及时，才能产生最大效果。这次对手是回鹘精兵，比狼厉害，护卫们每人十银币。 军师和管家工资比护卫们高得多，吃穿不愁，给钱效果不大，自己这个团队规模还小，也没啥官儿可升。小帅掏出两块手表，一人送了一块。 这东西固然值钱，主公所赐，更主要是一种荣誉。吴子仪和李仁军见小帅对驭下之术无师自通，相视而笑。 发奖金看似破费，其实200个银币发下去，还远不如缴获的一件锁子甲值钱，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是非常有道理的。 这次缴获了五十副锁子甲，十四匹高级战马，算是极为丰厚。后世努尔哈赤靠十几副盔甲就能起兵得天下，小帅这算又发了一笔大财。 小帅暂时忙活完了这场战斗的后续，见李大锤看准时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随从，还有一个圆脸少女。 第四十章 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跟在李大锤身后的阿古鲁部落的小姑娘个子不高，满面阳光，嘴角上翘，自带笑容，脑后编着长长的碎辫儿。 一身象牙色的长裙，上身披了个褐色的马甲，身材健美窈窕，胸口比喀丽丝六女要丰满得多。 王晓芸曾笑话安国公主没有货还挺胸勾引小帅，其实她自己和喀丽丝诸女虽然这方面比巴波强，其实也很有限。 王晓芸要练轻功，喀丽丝诸女要舞蹈，过于丰满的话会影响动作的效果，都曾节食锻炼。喀丽丝所长在艺术功力，王晓芸靠细腰和长腿傲视群雌。 这个阿古鲁部落的小姑娘大概小时候营养供得足，也没做过什么节食之类的事情，靠在原野上驰骋自由发育。虽然是黄种人，不像喀丽丝皮肤那么白皙，却也有着喀丽丝望尘莫及的优势。 小姑娘跟在李大锤身后，好奇地四处张望，目光碰到小帅，仔细盯了一下，做了个鬼脸儿，黑漆漆的眼睛甚为灵动，还带着点儿桀骜。 这个一身野性的小姑娘让人一看就心情愉快，小帅目光被她吸引，忽觉有人拉自己的袖子。 回头一看，喀丽丝冲自己眨了眨眼睛，小声嘀咕，“色鬼！” 反了天了，是不是因为最近一路上没这么收拾你啊？待找机会与你大战三百回合，看你还敢不敢…… 喀丽丝又捅了捅小帅，指指前面，小帅回头，才发现李大锤正正对自己，一脸严肃。 嗯，刚才他好像对自己说什么了，一分神没听清。小帅一脸尴尬，“李首领…...” 李大锤年近四十，部落酋长都当了快二十年了，世事洞明，不可能像小帅这样面嫩，毫无尴尬，洒然一笑，“感谢苏公子援手之情，来日必有厚报。” “不用客气，咱们是并肩作战嘛。对了李管家，赶紧给他们受箭伤的那俩送去点儿青霉素，破伤风了就不好了。” 问清楚了青霉素是怎么回事，李大锤再次躬身叉手，“公子仁德，馈赠如此珍贵的药物，我们无以为报，惭愧惭愧。” “战友嘛，应该的，咱们一起对敌，算四大铁之一了，以后没准儿有机会合作。” 旁边的吴军师又拉小帅的左袖子，小帅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摆摆手，表示不同意。 回头又看向李大锤，“我看你们走得匆忙，队伍里没有粮食和毡帐，我送你们五匹骆驼，十顶毡帐，二十袋粮食，想必也够你们支应一段时间的了。” 李大锤来这里一是告别，二是想求取点儿物资。可现在自己部落一穷二白，没有能回报的，怎么开口，一直颇为犹豫。 如今看小帅这么敞亮，想起小帅刚才和女儿眉来眼去的，牙一咬，脚一跺，“苏公子大恩，无法回报，某有一女……” 李大锤的女儿冰雪聪明，听父亲的话头儿不对，这事先可没商量过啊，我只是跟来看唐人稀奇的。当即急得连捶父亲的后背，“耶耶——” 小帅也阻止了李大锤继续说，“免了，免了，李首领不要小看我，我怎么可能乘人之危？咱们以后结盟，等你们找到定居之地，常联系，互通有无、守望相助就好，不必强人所难。” 李大锤感激得无可无不可，提醒小帅，“你们刚才打败的，是原回鹘王庭可汗之子，大唐新封的左骁卫大将军、大俟利发，瀚海都督药罗葛.婆闰的亲卫。 他们在你这里吃了亏，一定不会罢休。这次他们随高侃将军出征，讨伐突厥的车鼻可汗，可是带了五万大军，你们也还是赶紧避之为妙。” 言毕领人牵了骆驼，搬走物资，又一次一躬到地，领着部民，转身南去。 待李大锤走远，吴军师埋怨小帅，“主公太过仁厚。咱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们落魄至此，咱们应该吞并了他们是正经。” 小帅摇摇头，“强扭的瓜不甜。人家不愿意，强行吞并，那是游牧民族干的事。即使能成功，也会留下很大的隐患，造成内部不和，很难弥补。 宋老板说过，一枝独秀不是春，善于合作才能成功。我又不想当独裁的皇帝，不必要什么东西都划拉到自己手里。双方自愿合作，才能产生最大的效率。 咱们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以后的路才会越走越宽。” 吴军师无言以对，见实在劝不了，也就作罢，而且对苏小帅后面的话十分认可，“主公英明。” 小帅自谦，“我不过是拾伟人牙惠而已。” 喀丽丝在旁边“哼”了一声，“主人刚才那副猪哥样，这眼看到手的小美女飞了，现在后悔得要死吧？” 小帅眼睛一瞪，“什么叫猪哥样？我跟你说，不要跟着电视剧瞎学。这帮导演编剧的也是，不弄好的，净教小孩子学坏。” 回头看向可可托海，“军师啊，你说回鹘人会不会来报复？咱们真的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么？实在是太可惜了。” 吴军师摸摸胡子，“这个……” 还没等说完，马蹄声隆隆响起，抬头一看，刚走不久的阿古鲁部落的人又回来了。 难道他们改主意了？那个小姑娘看我英俊潇洒，非哭着喊着要嫁给我，把他爸爸给拽回来了？ 小帅想着没影儿的事，阿古鲁部落的人飞快地跑到小帅这帮人的北面，靠着可可托海停下，熟练地躲在了小帅团伙的背后。 原来他们后面又缀了一伙儿追兵，还是五十人的小队，却有一百多匹马，空马上袋子鼓鼓囊囊，放着不知从哪里“收缴”来的物资。 骑士们一个个脸颊火红，眯缝眼，扁平鼻子，大嘴叉儿，小眼睛射着凶光。短头发披散，嘴唇上边胡子长，下巴上的胡须短，皮肤白皙，身穿蓝色战袍，内衬皮甲，一看就是典型的突厥人。 突厥人，小帅疑惑了，车鼻可汗不是在北面和唐朝和回鹘联军打仗么？怎么从南面过来了？不过这帮人看上去还不如刚才的回鹘人精锐呢，应该好对付。 护卫们举盾站到了小帅身前，一个个乐呵呵的，仿佛看到这帮来找死的突厥人被冲锋枪突突的场景。 为首的突厥人哈哈大笑，“这还有一群肥羊，两伙儿一起抓了！” 拜大唐的威势所赐，在西域混的不论什么种族都会说唐音，为首的突厥人故意说唐音让对方听见，就是想让对方先害怕，降低战斗力。 小帅正想向对付回鹘人一样如法炮制，突厥人突然一起转身，向南而去。 还没打呢这就跑了？这突厥人也太怂了吧？小帅正奇怪，只见南面山口那里人影晃动，噪声大起，还没看清人的面目，一杆大旗先显现出来。 方形大旗招展，旗上是一个凶恶的狼头。 第四十一章 半天云 突厥人的图腾就是狼，这以狼为旗，莫非是突厥人的大将到来，这一个队的突厥小兵去迎接了？那可大大不妙。 小帅的冲锋枪对付一百人还行，若是双方合流，人数大增，那自己的队伍可就危险了。 南面的队伍渐近，声势浩大，三百多匹马奔腾而来，如黑云压过天空，吴子仪摇摇头，“这不是突厥人，多半是马匪。” 三百多人的马匪？西域还有这么大规模的匪帮？ 这土匪和狼群有个共同点，一伙儿的规模不能太大。能抢的物资有限，团伙儿大了就没法儿养活自己。而且你一旦规模大了，就会遭到官府的围剿。 小股的匪徒神出鬼没，行踪不定。官府出一次兵要花不少钱，懒得费力气剿你。土匪规模一旦扩大，危害变大，官府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此时大唐在西域保有两万人马，由驸马柴绍的儿子柴哲威坐镇龟兹统领。 柴绍可是李世民的姐夫，凌烟阁名将。柴哲威继承了乃父的本事，贵为安西大都护府都护，怎么能容忍领地里有如此大规模的匪帮出现？ “不论是唐军，还是阿史那贺鲁的突厥人部队，能打这种帅旗的，手下都至少要有一万人以上的正规军，孙十将手下有两千人，只能打个鸟兽旗。 正规军绝不会有打错旗的事情发生，土匪就随意了。管几十个人的山大王也是大元帅、护国将军的随便封，也没人当回事。” 原来是这样，“那就不能是像孙十将那样，有大帅巡视领地么。” “巡视领地可以，这跟人对峙要打起来，大帅哪有打头阵的？” 小帅唉声叹气。这自己挑中的可可托海，上午来的时候，还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自己一到这儿，还没安顿下来，突然变得这么热闹了？真没法儿呆了么？ 待南面的队伍更近，停了下来，五十骑越众而出，小帅看糊涂了。 马有三百匹，人却没有三百人，出来的五十人身材高大，胯下马特别的神骏，和回鹘精兵一样全员铁甲，脸上带着狼形铁面罩，如凶神恶煞一般。 打头的五人铁甲与众不同，是用精铁片穿在一起的环片甲，明光耀眼。这一身甲胄穿出来，防御效果怎么样还不知道，五人的脑门儿上仿佛写着四个大字，“老子有钱！” 后面压阵的有一百骑，却是布衣没有着甲，每人仅仅带着把弯刀意思意思，牵着二百五十多匹马，看样子是伺候前面五十个铁甲战士着甲的辅兵。 这五十个战士居然是连马都披铁甲的具装骑兵，而且一人四马。这比刚见识过的回鹘精兵还要牛，说是长安大明宫的御林军都有人信，会是土匪？ 五十名具装骑兵和五十名突厥战士遥遥对峙，战力对比很明显。突厥人都是轻骑，仅有为首的穿了副锁子甲，这完全没法儿打啊。 正中间穿环甲的首领高出同伴半个头，跳下马应该有两米开外，大声劝降，“突厥的狗崽子们，下马投降免死！” 他因为带着铁面罩，发出的声音有点儿怪异。突厥人没见过这么劝降的，正规军有正规军的骄傲，回答对方的是突厥首领的一箭。 大汗抡起马槊，一下子将来箭磕飞，一挥手，“上！” 具装骑兵以锋矢阵，开始迈着小碎步加速，突厥人摆了个小型的车悬阵，两边各有二十名士兵绕着圈子奔射，十名身材高大的突厥人手持狼牙棒立马原地。 这是突厥人的标准战法，用奔射消耗敌人，打乱敌人阵型，待敌人混乱，重骑兵出马解决敌人。突厥人没有重骑，这十个力大的就扮演了重骑的角色。 这种百用百灵的战术在这里不好使了。箭射在对方作为阵型箭头的五个环甲骑兵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最多造成一个白点儿，完全无法破防。 偶有漏到后面的，穿锁子甲的骑士里面还穿着皮甲，再里面是丝甲，箭被三层甲阻挡，挂在锁子甲上，也是基本没有伤害。 突厥首领看这样不行，必输无疑，手持狼牙棒，单骑而出，“兀那汉子，敢不敢跟耶耶单挑？” 小帅正琢磨，这必胜的局面，傻子才单挑。谁知环甲大汉往后比了个手势，手下都停下，单人匹马，冲向敌将。 突厥人的轻骑都停了下来，观战的也都屏住呼吸，看两骑逐渐接近。环甲人突然马槊交到左手，右手从背后拔出一根短矛，激射而出。 突厥首领不防，被一矛直中左眼，矛尖儿从后脑突出，尸身扑通栽倒马下。 环甲人立马战场中央，高声断喝，“还有谁要送死！” 这一声吼震得众人耳朵嗡嗡响，突厥人气为之夺，纷纷下马投降。 小帅盯着威风凛凛的大汉，心醉神驰，露出兴奋的目光。身旁的吴子仪摇摇头，叹了口气，想要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战场上五十名具装骑兵立马不动，一百名仆从快速上前，将突厥人的一百匹马，连马上的缴获一起牵走。 死掉的突厥人首领身上的铁甲也被剥掉，最后把俘虏身上的兵刃弓箭拿走，连皮甲也剥走了。 他们倒是遵守了诺言，没有杀俘虏，还给他们保留了衣服和战袍。这一百仆从干活儿麻利，熟极而流，很快带着马匹物资退了下去。 环甲人首领驱马上前几步，“对面是哪里的朋友？” 看对方态度友好，小帅越众而出，“我们是始平苏家的队伍。” 对方打量了一下小帅，“是苏烈将军家的庆节公子么？” 苏小帅摇摇头，“我叫苏小帅，苏老将军是我本家的老祖宗。” 那人点点头，居然在马上躬身一礼，“见过苏公子，替我问苏老将军好。突厥人的捕奴队折在这里，必来报复，不会问青红皂白的，苏公子当速速离开。” 言罢拨马转身而去。 小帅高声追问，“请问好汉贵姓高名？” “某乃半天云是也！” 随着半天云一声长笑，四百匹马隆隆启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久就消失无踪。果然如乌云过境一般，瞬间就走得干干净净。 第四十二章 大唐义勇军 半天云走了，李大锤带领着族人，在可可托海边犯起了愁。 后面有回鹘人要捉拿自己，前面有突厥人的捕奴队。捕奴队显然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小队，要是再碰上一伙儿，哪能这么好的运气再碰到半天云这样的侠盗相救？ 家乡呆不了了，本想着远走他乡，寻觅富饶之地，重启炉灶，没想到南面这么不安全，西域水太深，我想回坚昆。 可惜坚昆也回不去了，自己这个小部落，多半要变成别人的奴隶，如今如之奈何？ 苏小帅拉过吴子仪，想问问这半天云是怎么回事。 吴子仪还没等回答，五十个身披战袍，没有兵刃，也丢了马的突厥“轻骑兵”集体走了过来，一起跪倒，“我等欲投苏公子，请公子收留。” 小帅很奇怪，“半天云没有杀你们，你们不回去么？” 他已经问过了，这伙突厥人不是车鼻可汗的部下，乃是大唐瑶池都督府的兵，都督阿史那贺鲁的部下。既然是唐兵，虽然曾要劫掠自己，却没有付诸行动，自己也不好处置。 现在这个样子，马匹兵刃皆无，已经无法作恶，就没理他们，当然帮是不可能帮的。 一个稍伶俐的突厥人回应，“我等打了败仗，首领阵亡，我们却全身而回，依突厥军法当斩。 即使将军绕过了我们的性命，也难免全家贬为奴隶，再无出头之日，恳请苏公子收留。” 他们可是围观了半天云和苏小帅的对话，苏烈将军的威名突厥人没有不知道的。投了苏公子，想必突厥人是不敢来捉他们了。 小帅龙颜大悦，这顶着老祖宗的名头实在太好使了，这都占了不少便宜了，连忙吩咐李管家把这些人收编起来。得了五十名突厥正规军士兵，这队伍的战力可是大增。 什么？突厥人来要人怎么办？队伍本来就打算绕着突厥人走的。 吴子仪在旁边进言，“既然突厥小队都投了咱们，捕奴队消失的消息暂时是不会走漏的。多逻斯川往东北的峡谷很长，回鹘人即使要来报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这里咱们是呆不了了，咱们应该重新整编一下，确定一下下一步的目标，再做定夺。不过主公等一下，吴某去去就来。” 吴子仪去到阿古鲁部落那边，和李大锤小声嘀咕了半天，李大锤随着吴子仪来到苏小帅近前，单膝跪倒，“我阿古鲁全族欲投靠苏公子，效犬马之劳，万望苏公子收留。” 苏小帅大喜，赶紧扶起了李大锤，“不必多礼，你加入了咱们的团队，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后福祸与共。” 李大锤拿出一柄短剑，剑鞘已经古旧，上面带着繁复的花纹，双手献上，“此剑是先祖李陵所配，今献于苏公子，以示我部归附之诚意。” 小帅接过剑，拔出一看，寒光闪烁，光洁如新，剑身上带着暗纹，剑柄上刻着“古越”两个篆字，已经很模糊了，居然是把青铜剑。 李陵小帅是知道的，听评书说过，金刀令公杨继业撞李陵碑而死嘛，汉朝人。这要真是柄铁剑，恐怕早就锈没了。 剑这东西对小帅毫无实用价值，似乎还是人家的传家宝，小帅想要推拒，想到这是人家表示归顺的诚意的，又好像不妥。想了想，把剑递给了身后的喀丽斯拿着。 “我就却之不恭了，这是我给你的回礼。” 李大锤恭敬地接过小帅递过来的手表，先不忙看，躬身叉手，“谢公子赏赐。” 这在汉朝估计就是古董的宝剑和现代手表，在唐朝哪个更值钱，是很难说的事情，双方都算是表现了合作的诚意。 小帅的队伍穿过荒漠到达可可托海，走了二十天，刚刚扎营而已，都很疲惫。李大锤的部落狂奔逃命，更是累得不行。 既然吴军师分析安全上暂时没什么事，小帅当场拍板，今天在可可托海旁边好好休整一天。 小帅的队伍原来有八十二人，入今加入了五十名突厥人，二百零五名阿古鲁部落的人，数量达到了三百三十七人。 虽然把可可托海当基地的愿望落空，但收容改编其他部落，扩大规模的任务提前实现，小帅还是很高兴的。下令大排酒宴，宰他二十头羊，今天大家羊肉吃个够。 奴仆们准备酒宴去了，这得一段时间，小帅总算有空问问吴子仪这半天云是怎么回事了。 “半天云本名王东晓，原来乃是侯君集将军部下队正，勇猛无双。 贞观十四年，也就是九年前，侯君集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讨伐高昌国，派王东晓去联络葱山道副大总管，番将契苾何力，准备合攻高昌城。 然向导不力，王东晓一队人迷路失期，契苾何力的部队没联系到。虽然侯将军单独也攻下了高昌城，但王东晓犯了军法，按律当斩。 王东晓自知无法幸免，就没敢回唐军营，领着手下五十名唐兵，转职成了西域的强盗。” 原来是这样，王东晓小帅是听说过的，而且穿越第一天就听说了，大名鼎鼎，小帅还把康禄的死赖在过王东晓的身上，原来王东晓就是半天云。 有在天下第一的唐军服役的经历，怪不得能威震西域。 “王东晓既出身大唐，便以兵法约束部下，从来不打劫唐人和行商。虽然是土匪，却没做过任何对大唐有害的事情。 他手下实力强大，专门找土匪黑吃黑，三年后就在西域打出了偌大的名头。他既消灭土匪，又维护丝路安全，几乎是免费的编外唐兵，官府很喜欢他，颇有招安之意。 王东晓正是这个意思，日思夜想都想回去当大唐的兵，双方本来一拍即合，已经联络得差不多了，侯君集却突然谋反被诛了。 这下没人敢招安王东晓这个‘侯逆残余’了。王东晓死了心，一直当土匪到现在。 王东晓靠主动帮大唐剿匪赚钱。西域的土匪虽然多，大股土匪被王东晓消灭得差不多后，总得过段时间才能聚集出新的土匪。 空余时间他也不打唐人的主意，是靠打劫突厥人做买卖的。” 小帅琢磨了琢磨，“那他这不叫土匪，可称为爱我大唐的义勇军啊。” “主公说的对，他这个大唐义勇受到了行商和官府的双重支持，在突厥人那里打了草谷，回头躲到大唐这边来，接受大唐的暗中庇护。 丝路上的行商负责给他销赃，可谓得道多助，除了突厥人恨他入骨，他在西域处处吃得开。他那一身骚包的拂菻环片龙虾甲，就是丝路商人们凑钱送的。” 第四十三章 亏本儿买卖 拂菻就是东罗马，所谓的拜占庭帝国。小帅曾在铁门关和义兄弟们喝酒的时候，听李延龄说过。 这环片龙虾甲是欧洲那种铁罐头甲的前身，因为太过昂贵，在产地拜占庭那里也是没人用得起的。 王东晓大力维护丝路的安全，打击丝路上的土匪，比官府对土匪的打击还给力。 曾有丝路的商人被打劫，官府无能为力。王东晓千里追踪，消灭了土匪，将货物完好地交还给了商人，自此他的名声就打出去了。 丝路上的行商们感谢他的照顾，要主动给他交保护费，被他大义地拒绝了。得过他恩惠的行商们才合伙凑钱，远赴拂菻，给他打造了五副龙虾甲。 人家一片诚心，甲胄他倒是收了，自己穿了一副，余下的分给了当初和他一起结义走江湖的手下四个伙长。 商人得到哪里有土匪的消息，都会主动给王东晓通风报信，连官府得到土匪的消息，都会托人报信给这位侠盗。王东晓武力强大，耳目灵通，自此纵横西域，无人可制。 这黑吃黑的买卖做到这个地步，王东晓迅速就发财了。 最初结义的五十兄弟全部成了具装骑兵，一人四马。一匹骑乘，一匹冲阵，两匹用来驮抢来的货物。因为马匹众多，来去如风，得了个响亮的匪号“半天云”。 半天云既然穿了龙虾甲，干脆按照拜占庭那边的习惯，搞了个狼头铁面具给兄弟们戴上，“半天云”和他手下的“铁面狼骑”的威名，传遍了万里西域。 听完吴子仪的介绍，小帅悠然神往，哪个男儿不想过这样痛快淋漓、热血沸腾的生活呢。 年少时，曾想仗剑走江湖……后来下雨了没去….. 小帅也就是想想罢了，如今他有了六个貌美的小妾，二十个孩子要照顾，三百多个手下指着他吃饭，年少的梦想还没开始，就已经离他渐行渐远了。 “主公你不用羡慕半天云，他可不想当土匪，时刻想着被招安呢。不过以他的势力，现在是没可能投靠咱们的，主公尚需努力啊。” “是啊，军师智慧无双，咱们赚钱、种田爬科技树的能力又不用担心。要想干大事，就缺半天云这样的无双猛将呢。咱们一起努力干，干巴爹！” 吴子仪也不懂干巴爹是什么意思，似乎是倭国的语言，也许是跟倭国的遣唐使学的吧。 “咱们暂时没有猛将并不打紧，属下最重要的是忠诚，我看主公的护卫现在就挺忠诚了，我看不如……” 两个人嘀咕了一番，小帅一挥手，“这个事明天再说，走，喝酒去！” 酒是在高昌采购的浊酒，小帅感觉这种古代米酒的好处是可以大口的喝。怪不得武松连喝十八碗还能打虎，让他喝十八碗二锅头试试？ 小帅端起酒碗，“今天咱们欢迎阿古鲁部落和突厥兄弟们加入咱们这个团体，不醉不归，来，干了！” 小帅这话完全复刻了自己在现代入职的时候，宋老板请喝酒时候的场景，连喝酒的姿势学的都是宋老板。 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小职员，蓦然来到陌生的唐朝，很短的时间里，就成了一群人的领袖，哪里一下子就能胜任。好在有个精神导师在，处处模仿。模仿得三分像，效果就已经很不错了。 小帅和喜欢发牢骚的邵学海是朋友，以前也总和同事们一起骂过宋老板是黑心资本家。等他当了一群人的首领，才越来越体会到宋老板的英明伟大。 现在小帅处处模仿宋老板，对宋老板有了种迷之崇拜。连宋老板丧心病狂地开除了邵哥，他私下里也觉得，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必要的原因。 大家干了一碗酒，李铁锤站了起来，“从今后，只有苏公子的部下，没有阿古鲁部落了。苏公子要称呼我们，可以叫我们黠嘎斯人。 别看我们黠嘎斯人远居漠北，剑水之畔，却是李陵的子孙，汉人的血脉，如今投了苏公子，算是回归了咱们华夏了。” 李管家一听，激动了，“大锤兄，我也是陇西大族子弟，李广的后人，咱们同一祖先，都是皇族的亲戚，咱们干一个。” 李大锤十分骄傲，“那是，去年我们的可汗失钵屈阿栈去朝拜天可汗，天可汗于天成殿设宴款待，亲口认了我们这个亲戚，封以左屯卫大将军、坚昆都督府都督…… 可惜啊，我们被赶出来了……” “我也是被家族赶出来，才流浪西域，咱俩得再干一个……” 这两个姓李的居然找到了共同语言，认了亲戚，聊得热火朝天，连连干杯，很快就醉倒了。 喀丽丝走过来，悄悄拉拉小帅的袖子，“羊肉好像不够吃了，还得再宰五头。” “那就去宰啊，还用请示我？” 本来这事儿是李管家的工作，不过李管家意外醉倒，喀丽丝才接下来的，去指挥那些做饭的奴仆。 三百多人，二十头羊没够吃，自己的团队都是纯粹的唐朝干饭人啊。 五十个突厥人是强壮的士兵，能吃不奇怪。 这帮黠嘎斯人打仗不行，武力烂得一塌糊涂，却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十分能吃。小帅隐隐觉得，自己收了这么一帮不能打的大肚汉，是不是干了件亏本儿买卖啊？ 酒喝到天黑，小帅醉醺醺的回到自己的营帐。想起白天要开七人大会的野望，心头火热，喀丽丝六女想必已经在帐内洗的香喷喷的在等着自己了吧？ 自己忘了一件大事啊，现代电脑E盘里的隐藏文件夹里，有五个T的视频文件，一直没有给六女拷过来。她们一直看无聊的韩剧，应该再多了解了解倭国的先进文化嘛。 嗯？不对，六女怎么都站在帐篷外头呢？难道是出来迎接自己的？从来也没跟自己这么客气过啊？ 六人冲小帅眨眨眼，喀丽丝调皮地一笑，“主人，莫要有了新人忘旧人，夜里不要过度劳累哦？” 这是什么意思？小帅一脑袋问号，挑开帐帘，走进了大帐。 第四十四章 搜玉 大帐里，太阳能蓄电池驱动的led灯光芒闪耀，放射着和这个时代非常不协调的光辉。 李大锤的女儿换了身青色的礼服，小碎辫不见了，头发盘了起来，头上戴了金凤钗，手拿羽扇，坐在账内。 她这个羽扇和军师的诸葛扇不一样，是孔雀翎和红色的鹦鹉羽制成，上绿下红，用来遮住女子的脸，让女子显得更端庄。 不过这个小丫头似乎和端庄无缘，手拿着羽扇，坐在那里，却不老实地扭来扭去，时而站起来，来回溜达，不时向帐外张望。 小帅一进帐，正看到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回去，在榻上坐定，装出一副稳稳当当的样子。 小帅看乐了，“你怎么进来了？怪不得刚才在酒宴上没看到你。” 小姑娘立刻不干了，站了起来，胸一挺，左手一叉腰，“还不是都怪你，你居然还装好人。” “我一直陪你耶耶喝酒来着，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也怪你。你那个狗头军师不干好事，不知怎么把我耶耶骗迷糊了，把我送给你当小妾，那么热闹的酒宴我都没参加上，听说有好多好多的羊肉，你得赔我。” 啊这，小姑娘的脑回路很清奇啊。“重点不应该是把你送我当小妾了么？这么大的事情你好像不在乎，居然关心没看到热闹，吃到羊肉？” “女孩子总要嫁人的，我都十六了，不嫁你也得嫁别人，这个关心有什么用？” 这个小姑娘倒是很乐天知命啊。被送给人当小妾不是应该哭唧唧的么？怎么看起来还是活蹦乱跳的？ “对了，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他们都没跟我说这件事情。你要是不愿意，不要勉强，现在就回去，我跟他们解释这个事情。” 小姑娘一下子跳了起来，羽扇也扔了，一手就抓住了小帅的耳朵，“你想不认账是吧？全族的人都知道我进了你的大帐，结果你要把我赶出去，以后谁还娶我？告诉你，没门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 “现在你是我的郎君了，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失钵屈丽朵米娅……” “得，打住，打住，我肯定记不住，你们不是李陵的后代么，就没有唐名？” “唐人女子一般都没名字啊，我唐名就叫李氏，嫁给了你，就叫苏李氏了。你刚才要赶我走，是不是看不上我啊？我跟你讲，我可是黠嘎斯族的一枝花，好多部落的王子争着要娶我呢。” 苏李氏，小帅听成了苏黎世？这名字听起来很逊啊，似乎是个外国地名。而且封建腐朽的味道也太浓厚了，听着像个老太太，和这个活泼乐观的小姑娘一点儿也联系不上。 “我没有看不上你，你多阳光可爱啊。既然好多王子要娶你，你就没看上一个么？” “我们邻居部落的王子三十多岁了，一脸大胡子，脏兮兮的，跟你比差远了。他死了原配，给耶耶发了聘礼要娶我……” 小帅似乎明白了，所谓的王子，不过是几百上千人的部落里的继承人而已，大概也就相当于村长儿子的身份。蛮人部落的村长儿子能有什么文化，小姑娘当然看不上，于是…… 小帅也跟吴军师学着会分析了，“是不是你死活不同意？然后他们部落发兵来打你们，你们才逃出来的啊？” “没有啊，那些王子都一个德性，选哪个都差不多。我作为酋长的女儿，肯定要联姻嫁人的，我耶耶都同意了，我也没意见啊。” 啊这，自己的分析咋就不准呢？看来军师这个活儿不是我能干的。 “可是他们的部落不怀好意，要求用整个部落作为嫁妆，我们的部落要成为他们的附庸，耶耶才不干的。我们部落人少得多，根本打不过他们。 这种两个部落的内部争端，可汗也是不管的，最后我们只好带着牛羊财物，准备全族迁徙。在半路上被回鹘人发现，财物都劫走了。 回鹘的可汗看上了我们的族人，要拿我们当奴隶，派亲军追杀我们，族中的老人们牺牲了自己，拼了命阻挡他们，我们才能逃到这里来的。” 看小姑娘说着悲壮的故事，依然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看来一则这种悲剧是蛮荒部落的常态，二来小姑娘天性烂漫，无忧无虑。和她聊了这么会儿，小帅的心情都愉快了不少。 “小姑娘啊，你既然愿意嫁给我，我很高兴。喀丽丝！把首饰盒拿过来，叫她也挑一件。” 喀丽丝应声而进，找到骆驼骨首饰盒。这里面的波斯高级首饰都是价值连城，比小姑娘自己带来的要值钱得多。 六个侍女和王晓芸都在里面挑过了，小姑娘也不客气，从里面挑了一个环形的美玉。 看喀丽丝退了出去，小姑娘把玩着玉环，“我不是愿意嫁给你，是没得选，你总比那些脏兮兮的王子干净得多。 我就算自己做主，也找不到更好的。我对你最大的不满是你的姬妾太多了，可是现在有本事的，那个不是姬妾成群？要是找个只宠我一个的，又没出息了。 你好歹名门之后，我也就马马虎虎同意了。来，郎君，给我把玉戴上。” 小帅把玉环戴到小姑娘的脖子上，“嗯，这个玉和你很配。苏李氏这个名字太俗，我给你起个新名字，叫李瑶吧，满不满意？ 不过李瑶这个名字太雅，平时还是叫你的小名。你天真烂漫，阳光乐观，我就叫小太阳好不好？” “李瑶什么的随你，小太阳这个名字我喜欢，就这么定了。” 唐朝的青色女士吉服设计很大胆开放，小太阳的身材优势显露无余，满城尽是大馒头的效果很好。 小帅给她戴玉环，耳鬓厮磨，看小太阳晶莹的肌肤，和喀丽丝纯白种人不是一种白，更加细嫩柔和，肤如凝脂。 又闻到一股清香的沐浴露的味道，应该是被喀丽丝领着在可可托海里刚洗过澡，不由食指大动。 “咦？我刚给你戴的玉环怎么不见了，只看到绒绳？别是丢了吧？我仔细找找…… 啊，在这里了，拿出来很费劲啊，我得慢慢拿……” “啊！！！！！你这个坏人，我咬死你！” 第四十五章 可可托海改编 第二天早上，小帅睡梦中耳朵一痛，被小太阳拧醒了。 “你个坏人，睡得这么死。我跟你说，我可是部落的公主，给你当了小妾，什么地位都没有，你可得赶紧当上国王，至少给我封个侧妃。” “好好好，不就是国王么，好当好当。虱子多了不咬，反正都答应好多次了。” “哼，昨天晚上你弄得我好痛，我要报复你，这次我要欺负你，看我的功夫……” 一出门，就看见李大锤在等着自己，这个太尴尬了。小帅扭捏地叫了声“岳父大人”。 李大锤大悦，“好好好，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了，我们这些黠嘎斯人会成为苏公子忠诚的下属的。” 李大锤高兴是有缘由的，自己的女儿给人当小妾，这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虽然是因为自己的部落落魄到无家可归，不得已的政治交换的需要，总归心里是个疙瘩。 妾毫无地位，妾的父亲基本上是个卖女儿的卖家。如今苏公子居然愿意叫自己岳父，那说明看重我女儿啊。 将来苏公子据地称王，女儿没准儿封个侧妃什么的，想到这点，李大锤的忠诚度一下子蹭蹭上涨。 “苏公子啊，你别看我的部落打仗不行，还是能帮你做点儿事的，我们可是天下最好的铁匠。归顺了突厥的铁勒部，曾当过柔然的锻奴，他们的打铁技术就是跟我们学的。 要不然回鹘王为啥要派亲卫追我们？普通的奴隶可不值得他动用亲卫的。” 原来是这样，那自己可是捡到宝了。黠嘎斯人点了冶炼和锻造这个科技树，在荒凉的剑水畔，独自研发出了炼铁技术，在人类文明史上，都是独一份。 要知道非洲最先进的部落到了十七世纪，才研发出炼铜制铜的技术，还大吹特吹呢。 剑水就是叶尼塞河，在那个和谁都不挨着，没有交流的地方独立研发一项高级技术，这都是神明的眷顾。 铁匠就是古代的军工产业从业人员。人巧不如家什妙，自己手下武力还是末流的，全靠一把冲锋枪撑着。却一下子有了超一流的军工人员，装备的底气先有了，很赞。 昨天晚上自己还嫌这帮大肚汉吃得多，呸呸呸，再多吃四倍，自己也是赚的。 小帅拜别了老丈人去找吴军师共进早餐，结果吴军师早吃完了，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小帅摸摸自己的脸，“军师啊，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先告诉我啊，不要搞突然袭击。” “主公不惊喜么?” “啊这……” 扯了会儿这种没用的话题，小帅已经扒完了饭，叫护卫把李管家和全体护卫都叫了过来，这是他昨天就和军师商量好的事情。 小帅清了清嗓子，“兄弟们，咱们并肩战斗好几回了，你们觉得我这个东家怎么样？” “没说的，这么好的东家还是头回碰到，是不是啊兄弟们？” “是！我也是头回碰见这么敞亮仁德的东家，本事还大，真想一直跟着苏公子干。”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护卫们觉得似乎是这么回事，纷纷点头同意。 捧哏的是两个红发碧眼的吐火罗护卫伙长，名叫埃文和缪拉。小帅深刻怀疑，吴军师一定是事先找好了他们做水军。 “要是你们愿意的话，就留在我这里长期干怎么样？我苏小帅定不会辜负身边的人的。” “好，同意!” 这回所有人都一起欢呼。 大家都欢呼，不仅仅是吴军师安插了两个带节奏的。这雇佣的护卫生活不稳定，刀头舔血。如今苏公子要招纳他们为部下，这可就算是有了固定工作了。 苏公子发钱敞亮，身后有将门撑腰，手里有先进武器，不怕土匪，连回鹘王的亲卫都能干翻。现在眼见着队伍扩大迅速，简直是最好的投靠对象。 跟着苏公子干，有钱赚，危险小，前途远大，不趁着他起家的时候当从龙之臣，莫不是傻？ “好！”小帅双手一拍，“李管家，每人发五十银币的安家费，等咱们有了根据地后，你们把家人都接来，咱们共享荣华富贵。” 得了白花花的银币，众人士气高涨，吴军师站了起来。 “原来咱们就二十个护卫，攻守都是这二十人。现在既然你们都成了主公的部下，咱们就要重新整编一下了。 我建议，派几个人去掌握新投靠的突厥士兵，作为进攻力量。余下的专门负责护卫主公，主公你看怎么样？” “好，一切听军师的。埃文，你挑四个人，去带领突厥轻骑兵，做轻骑兵队正。缪拉，你做我的侍卫长，也享受队正级待遇。” 埃文和缪拉一起单膝跪倒，“定不负主公栽培，誓死效忠主公。” 埃文去挑人了。跟着埃文走的，会升级成伙长。留下的成了小帅的亲卫，虽然除了缪拉外级别不高，可谁都知道亲卫将来的发展潜力大啊。 李管家眨了眨眼睛，又转了转眼珠儿，“恭喜东主手下人丁兴旺，越来越正规。” 小帅一回手，从侍立在身后的红妹手里拿过背包，从里面拿出个电动刮胡刀，递给李管家。 “李管家一直劳苦功高，有了这个工具，可就能显年轻不少，也好和安国公主班配啊。” 这东西军师都没有，除了小帅，只有李管家得赐。李管家躬身感谢，“多谢东主。” 古人也不是喜欢满脸胡茬子，只不过没有顺手的工具，要剃须非常的困难而已。李管家有了这玩意，很快就会重新成为当年的小白脸儿。 军师没有，其实是他自己向小帅建议的，好着力显示出小帅对李管家的重视。当然军师太年轻，和小帅同龄，其实是想故意留点儿胡子，显着老成持重。 看李管家退了下去，依扎正给他拿配套的充电器，太阳能充电宝什么的，小帅又加了一句，“等咱们到了哪个城市，李管家再多招三十个奴仆做手下。 现在活儿忙不过来，暂时支使黠嘎斯人吧，反正一路上也没有打铁的机会，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李管家看了一眼小帅，又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吴军师，缓缓退了出去。 第四十六章 酋长 这二十个护卫本来一直是李管家一手训练的。作为雇佣兵自然是没事的，如今成了小帅的直属部下，埃文和缪拉直接向小帅负责了，李管家的兵权就无形中被下了。 从军师到来，李管家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虽然心里有点儿想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吴军师给小帅的侍卫每个人都配了大盾，侍卫们成了专职的保镖。从回鹘人手里缴获的高级战马，也都配给了十五个侍卫。 刚升了官儿的缪拉干劲儿十足，精心研究防守之术，后来成了防御专家。随着小帅势力的增大，亲卫的增加，缪拉一直忠心耿耿随侍在小帅身边，有了“铁壁缪拉”的美誉。 虽然六个侍女才是小帅最贴身的侍卫，形影不离。可是从今天起，要是小帅有什么找外人办的事情，就可以叫支使亲卫去办了，喀丽丝六侍女成了专职内卫。 原来多出的战马配给了突厥士兵，这还远远不够。小帅的新晋老丈人李大锤，主动让出了三十匹战马装备突厥人，还拿出了五十套弯刀和弓箭。 铁匠们也没有什么战斗力，还不如把兵刃让给保护他们的职业军人。反正等有了落脚之地后，他们还可以再自己打造兵刃。 没了马匹的黠嘎斯妇女儿童们，改骑了多余的骆驼，也无伤大雅。 至于盔甲，就暂时只有伙长以上级别有了，增加到了五十五名的吐火罗、突厥混编轻骑兵的防御力空前地低。 重新整编花了不少的时间，等队伍集结好，从可可托海向南出山谷出发，已经吃过午饭了。 四十五名轻骑兵开道，前后各派出五名斥候，前出十里，后缀两里，这是警戒斥候的规矩。小帅队伍的规模还小，不去打别人的话，暂时也不需要派更远的搜索斥候。 小帅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中间，军师、管家落后半个马身相随。再身后是六近侍，十五亲卫。马车归了小太阳和雷欧共享，她初承恩泽，昨晚和今早折腾得比较凶，现在要好好休息一下。 本来蹦蹦跳跳的雷欧蔫蔫地趴在小太阳身旁打呼噜，自从啸天从贼，它失了老大和玩伴，一直是这个样子。 奴仆们牵着驼队紧随其后，毡帐、食水和绢什么的以及杂物都在骆驼背上，这里集中着队伍的物资。 军师和管家的奴仆、侍女都跟在这个队伍里，经管着他们的私人物品和银币什么的。只不过管家只有奴仆，一直也没有买个女仆伺候自己。 二百多黠嘎斯铁匠和家眷走在最后，他们辎重全无，倒是走得轻松。 李大锤看着队伍前后有斥候，刚收编的突厥人也秩序井然，在马上感慨万千。自己这个女婿可不止凭一把神奇的武器打天下，手下有高人啊。 这才是个部落迁徙的样子。自己此前领着族人贸然出奔，以为可以找个好地方另起炉灶。现在想想，基本是小儿持金，行于闹市，不被回鹘人盯上，也得被其他武装抓走。 南面的西域就这样，繁华的中原不知道有多少才华横溢之辈为大唐效劳，自己区区二百多铁匠想在西域立足，实在是太天真了。 如今投靠了女婿，总算安全了。自己肩头卸下了千斤重担，以后就专心打铁便是。 小帅的团队进谷的时候，只有八十二人，还是个规模大点儿的商队而已。如今出谷，已经成了三百多人的、初具规模的苏氏流浪部落，小帅已经可以自称酋长了。 苏酋长的目标是为部落找到一个定居点儿，和军师、管家商量的结果，是先到伊犁河谷去看一看。 一百年前乌孙人被柔然击败，西迁到了葱岭，伊犁河谷就一直没有大的势力兴起，或者是个定居的好地方。 南行三天，从荒野走到了古道上，这里是当初去可可托海的来路。 往西是瑶池都督府突厥人的地界，往南则是瑶池都督府和庭州、西州的分界线。当初小帅就是顺着这条分界线往北走到可可托海的。 队伍就要顺着来路回到庭州，往西顺丝路北道去伊犁，埃文打马跑到了小帅近前。 “主公，我手下的突厥人请求改走西路，他们的家眷部落在那边，想接出来。” 路线问题很重要，小帅下令午休，要和军师、管家开个紧急会议。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吴军师开言就是这个，小帅赶紧配合，“喜从何来啊？” “突厥士兵想要接家眷进入队伍，这是已经归心于主公，忠诚度提高，此乃主公仁德所致，当然埃文这两天的努力效果也不错。” 小帅陶陶然，自己的魅力值很高嘛，手下忠诚度迅速提高，是不是可以上哪发掘大将了啊？ “我看不一定，这五十个突厥人既然叛逃到了咱们这，一旦被长官知道，他们的家眷肯定会被连坐为奴，他们也是不得已。” 李管家道出了真相，揭穿了吴军师的马屁。 小帅也不在意，“可能各种原因都有吧，总之他们的家眷要是加入了咱们，他们肯定就死忠咱们的团队了，这总是好事，这路我看一定要改的。” “而且虽然西面是突厥人的地盘，但都是互相分散的游牧部落，突厥人的控制力很弱。咱们向南的话，离阿史那贺鲁的老巢莫贺城更近，反而更不安全。” 这是吴军师擅长的分析。 “这条路我走过，虽然很荒凉，但是不难走。就是要经过很多突厥的小部落，这些部落随时可能化身土匪，所以商队是不敢走的。想当初……唉！” 李管家想起了投邵树德前，在西域颠沛流离的七年，不堪回首啊。 既然军师同意自己的想法儿，管家还走过这条道路，那就没问题了。至于商队担心的问题，对自己是问题么？自己这三百多人，会怕突厥人的小部落? 埃文向部下宣布了小帅的决定后，突厥士兵一片欢呼，万胜之声不绝。主将关心自己的下属，那是一定会获得士兵的爱戴的，凶残的突厥人也不例外。 西行一日，路右出现了向东北奔腾的额尔齐斯河，就是现在叫多逻斯川的。沿河会走回可可托海，不过要穿过峡谷，不太好走罢了。 溯额尔齐斯河南岸西行，又行四日，虽然碰到了几个小的突厥人部落，却也没有什么危险。小帅的部落规模也不小，一般的小部落是不敢来捋虎须的。 这一日到了乌伦古湖畔，正是这五十名突厥士兵的家乡。他们的族人在这里渔猎放牧为生，近乡情怯，士兵们都是兴奋异常。 小帅拿出地图看了看，这里后世叫北屯市，当然现在还没有，乌伦古湖和额尔齐斯河都还没有开发，这里是一片河滩和草原。 眼看看到了湖边成片的帐篷了，忽然看到帐篷里有火光冲起，牛羊惊叫，隐隐有马嘶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连成一片。 第四十七章 血誓 这个场景突厥士兵们相当熟悉，这种事情自己也是常干的，不过厄运要是降临在自己家人头上，是不可接受的。 五十名突厥轻骑兵眼睛立刻红了，双腿一夹马肚子，随即手里却一勒缰绳，回头看向他们的红头发指挥官埃文。 五十匹马人立而起，小帅十分满意。热血上头的时候，还知道听从长官命令，不愧是正规军出身。 小帅向军师点点头。吴军师下令，“快进快出，不要停留，遇到正在作恶的射杀，如果敌军聚集，不要拼杀，把他们引出来消灭。” 这正是轻骑兵擅长的，五十五名轻骑分成五队，迅速冲进了营地。 这里是他们的家乡，熟门熟路，很快绕了个圈子又杀了出来。后面缀了不到四十个追兵。 轻骑兵分成两队从两侧撤退，拉开距离后开始骑射。追出来的打劫者，大都着甲，正想追杀这帮连甲胄都没有的搅局者，忽然看到了营地门口，正中间，十五个大盾支在地上。 再远处还有一大群看热闹的，一只小狮子躲在大盾后，露出半个头，向他们张牙舞爪地咆哮。 这个小队的突厥打劫者有的衣衫不整，有的马背上驮着财物，这个样子是没法儿打仗的。指挥者大声叱骂，打劫者们迅速整队，看向指挥官，看准备从哪个方向突破。 指挥官一拔弯刀，正欲说话，只听“哒哒哒”声响，随即是扑通扑通的人体栽落马下的声音。指挥官突觉胸口一热，眼前发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打劫者还有不到三十人，队正阵亡。眼看两侧的对方五十名轻骑兵射得起劲儿，接着又是恐怖的哒哒声，全体不知所措，下马投降。 这场遭遇战以多打少，以强凌弱，对方又正在打劫，毫无准备，迅速地就解决了战斗。 一共抓了二十二名俘虏，由奴仆们暂时看押起来。 小帅宣布轻骑兵可以解散。很快营地了传来激动的哭泣声，随即有几个士兵从营地里冲出来，对着俘虏们拳打脚踢，显然是有家人遭难的。 奴仆们熟视无睹，谁也不知道异空间有个什么日内瓦条约。 小帅吹着口哨，把冲锋枪交给了身后的小太阳。 原来这个活计是红妹的，不过小帅有点儿强迫症。六个侍女保镖身后一边三个，有一个背着冲锋枪，这不对称啊。于是小太阳加入了后宫团后，就得到了拿枪的任务。 吴军师向小帅拱手，“恭喜主公，又捉了二十多个俘虏，这些人训练训练又是两个伙的部队，主公准备让谁带兵啊？” “带兵？我为什么要收他们？进村，开公审大会。” 众人进了这个由帐篷围成的村子，埃文吹响了集合的号角，随后开始屈手指。按突厥军法，埃文的五个手指屈完，没来集合的，立斩不赦。 埃文只屈了三个手指，五十名突厥士兵就全体到齐。突厥人全民皆兵，军法严厉，能成为唐朝的心腹大患，和强大的唐军打得有来有往，并不是依靠幸运。 全村的乡亲也都跟着子弟兵聚集到了村中央的广场上，不知道这个自己的救星要干什么。 小帅一挥手，“带上来！” 二十二名打劫村子的突厥俘虏被押了上来。 “相亲们，你们的儿子是我的兵，这帮匪兵竟敢打劫我的军属，不可饶恕，你们现在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动手吧。” 还有这种好事儿？乡亲们一下子扑上去，一顿拳打脚踢。俘虏们毫不反抗，待乡亲们都打过了，俘虏们一个个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小帅奇怪，“他们杀人作恶，你们难道不想杀死他们报仇么？” 李管家拉拉小帅的袖子，“突厥这边的规矩，不杀俘虏。主要原因是为了收降俘虏，成为自己的战斗力。 这里有枪有刀就是草头王，贵人们都愿意自己的势力扩大，是禁止族人公开报仇的。当然，他们私下里报复，倒是没人管的。” “还有这种事？我又不是突厥人，不必遵守这个规矩。我宣布，谁想杀了这些匪兵，马上可以动手，我给你们做主！” 乡亲们立刻一阵嗡嗡，神色间都带着怀疑。几个亲人被害死或侮辱的乡亲忍耐不住，拿了弯刀走向了俘虏。 俘虏们鼓噪起来，大声叱骂，声讨小帅不讲规矩。小帅大喝一声，“你们的规矩不是我的规矩！我的规矩就是，谁欺负了我的兵，就得死！而且是马上死！” 拿刀上前的乡亲不再犹豫，上前砍了仇人的头，随后都失声痛哭，一起向小帅跪拜。 余下没有血债的匪兵也没有被放过，他们参与了抢劫，没有无辜者，由突厥骑兵们负责处决。 乡亲们一阵欢呼，几个老人聚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随即去把战斗中消灭的匪兵的头也剁了下来，五十颗血淋淋的人头摆成了京观。 他们搬来一个胡凳，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狼头的标本，放在胡凳上。大白天的，点了个火堆。一个萨满围着火堆，唱着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神曲，跳了阵舞，发出狼嚎的声音。 雷欧奇怪地望着萨满，不知道他为什么学啸天叫。 乡亲们一起向狼头和萨满跪拜，随即又向小帅跪拜，萨满端着一碗酒走了过来。 小帅以为是敬给自己的，结果没有，萨满把酒端给了突厥士兵。 士兵们一起袒露胸膛，露出凛凛的胸毛和胸口刺的狼头。拿出尖刀，在火堆上烤了刀尖儿，一下子刺在自己的胸口上，将尖刀上的血珠滴进酒碗里。 萨满捧着装了五十滴血的酒碗，走到小帅跟前跪下，将酒碗举过头顶，“贵人喝了这碗酒，接受了孩子们的血誓，就是孩子们毕生追随的主公。” 小帅端起酒碗，心里有点儿抗拒。不过这当口可不能表现出来，一咬牙，喝干了血酒，放下酒碗。 “兄弟们，你们和你们的亲人既然信任我，我在这里对狼神立誓，必不负乡亲们的所托，咱们做一辈子的生死兄弟！” 部落搬出了所有珍藏的美酒，小帅顺势给突厥士兵们放假。所有的突厥人喝了酒，围着火堆跳舞，一片狼嚎之声。 第四十八章 胡人无百年之国运 第二天早上，苏氏部落启程出发的时候，规模达到了五百三十二人，突厥士兵的二百多名家属全体加入。 随着这二百多家属的加入的，是一千多匹战马，一万五千多头羊，五百多头牛，大批的毡帐物资。队伍浩浩荡荡，前后好几里路，一眼望不到头。 这下苏氏部落真的脱离了商队身份，更像一个迁徙中的流浪部落了。短短的时间，苏小帅连续吞并了两个小部落，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标准部落的酋长。 李大锤骑马赶到小帅身边，想再劝谏一下，“贤婿啊，这里水草丰美，鱼虾成群，不如就在此定居？” 李管家第一个反对，“那个，那个，说好了去伊犁的，不行的话就去安国，不能随便改主意。” 要按李管家的意思，都不用去伊犁，直接去安国就好。那里有他惦记的安国公主，不过，不能明说。 吴军师也摇摇头，“这里不行的。这里深处突厥人势力的内腹，咱们刚刚收编了一个小队的突厥士兵，又消灭了一个小队，这事儿纸里包不住火，迟早要泄露，会招来突厥人的讨伐的。” “我们可以向突厥人称臣啊，这里不是瑶池都督府的地盘么？反正也算大唐的国土，当了阿史那贺鲁的部下也没有什么啊？只要咱们有实力，突厥首领会不计前嫌接纳咱们的。” 黠嘎斯人现在就向大唐称臣，李大锤觉得，当突厥人下属的部落也没有什么啊？给谁纳贡不是纳？反正部落关起门来还是自己说了算。 “这个绝对不行。”小帅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我堂堂唐人，当大唐的部下还可以，要是投了突厥，会成为我一生的污点的。 再说，投了突厥人，咱们的队伍一定会被阿史那贺鲁征召，就不能自己说了算了，发展会受到很大制约。而且这家伙将来万一要造反，我们难道要跟着他跟大唐作战么？” 李大锤失望地回后队去了。他只是看着这么好的地方就轻易放弃了，觉得可惜而已。大家都反对，尤其那个聪明的军师反对，那就算了，他对唐人里的文化人儿是非常敬重的。 小帅看着李大锤的背影摇摇头。据小太阳说，自己这个岳父是个铁匠宗师，这技术人员还是专心搞技术，战略方面的考虑实非所长。 抬眼看看庞大的队伍，无边的牛羊，还有自己身后亲卫打着的“苏”字大旗，小帅心情甚好。 这面旗是喀丽丝领着姐妹没事的时候绣的，如今已经打了起来。什么？拥兵一万两千五百人的大帅才能打这种旗？咱好歹是个酋长了，一方独立的势力，封自己个大帅不过分吧? 自己发展速度比预料中快了不少，人才的培养和获取都跟不上势力的扩大。原计划要埋头种几年田，才有实力吞并其他部落，没想到提前实现了。 我的义儿们都还没长大呢，可靠的班底太少了啊。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等小帅吟咏完毕，过足了装逼的瘾，吴军师在马上拱手赞叹，“主公胸怀大志，真我等明主也。 昨日虽然少收了二十个士兵，但获得了突厥下属的效忠。我看这五十个突厥人现在，比他们的队正、伙长对主公还要忠诚，可是以后可靠的部队种子。主公的手段，属下万分佩服。” 小帅摇摇头，你是没见过宋老板，这点儿手段算什么？“这不仅仅是收买人心的手段。我是觉得，作为正规军，祸害自己的老百姓，是绝对不能要的。 咱们收编这些，好歹是到和庭州的边界打草谷，从突厥人的角度，还可以谅解。” 吴军师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摇了摇扇子，“游牧民族都是这样的啊，缺钱了，就去下属的老百姓家里抢一把。不过这帮人杀了人，就有点儿太过分了，被主公处决了不冤。” “啊？他们真的没事抢自己的老百姓？老百姓不造反么？” “老百姓习惯了啊。” 这次插言的是李管家，“东主你可能久居关中，不知道突厥人的规矩。 不说突厥，前朝鲜卑人得了天下，北魏的汉人文臣武将们发现，堂堂大魏国，官员和武将们竟然是没有俸禄的。” “啊？朝廷不给官员发工资？有这种事？” “因为他们没有人懂收税啊。在那些可汗、酋长们看来，我都给你封了官儿和地盘了，缺钱自己抢去啊。随便给皇帝可汗什么的进贡点儿好东西，剩下的就都是你的啦。” 三人一起大笑，这样的势力，纵然强盛一时，也是不可能长久的。胡人无百年之国运，实在是因为制度太落后了，所以投突厥什么的，就是个笑谈。 大队南行，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意外。想必突厥人就是发现失踪了两个小队，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而且小帅的流浪部落一直在行军，小部队来了不管用，突厥人要发现他们并集结大军追上，也不是那么容易，未必愿意为两个小队的失踪大动干戈。 十五天后，顺利地走出了瑶池都督府的地界，碰到了东西的大路，队伍折而向西，离伊犁已经不远了。 这里是丝绸之路的北线，路上已经时而能碰到商队从西而来。向西又走了七天，大队终于进了伊犁河谷。 “伊犁我来了！”小帅立马四望，伊犁河谷雪峰巍峨、冰川瑰丽、草原无垠、林海苍茫，简直跟仙境一样，小帅十分满意。 李大锤也终于不再想乌伦古湖那块放弃的地盘儿了。这里河流密布，水源充足，土地肥沃，草原辽阔。平原上麦浪滚滚，漫山都是油菜花儿，真是梦想中的好地方啊。 “心上人，我在可可托海等你。他们说，你嫁到了伊犁。是不是因为那里有美丽的那拉提……” 苏酋长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儿，四处打量。自己在可可托海没立下根基，果如歌中所唱，难道来伊犁才是宿命？嗯？小帅发现了问题，这里怎么没有人呢？ 马蹄声响，斥候来报，“前方发现一个村落，可是是空的。” “走，看看去。” 东面的村子有二百多个土坯房，这里农业发达，已经不需要住帐篷了。 可是村里一个人没有，村周围的麦子已经收割了，村里却一粒粮食也没有，东西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留下，莫非整村搬走了？ 李大锤十分不解，这么好的地方还不爱呆，这里的人脑子有问题么？嗯？这是什么？ “贤婿，这里有问题，我捡到了一个箭头儿。” 雷欧在一个房子的门口大声咆哮，四爪乱刨，喀丽丝追了过去，突然大声惊叫，地上是一滩血迹。 第四十九章 一诗封神 “莫非这个村子碰到了土匪，被全体杀光了？不过咱们这么多人，有贤婿在，是不怕土匪的。” 自从突厥部落加入后，小帅手下人口激增，李大锤十分有安全感。 小帅本来担心这里要是有什么奇怪的瘟疫的话可就糟了，那玩意在现代都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自己从泰国回来，隔离了二十一天，印象深刻。 这看到血迹，他反而放心了。“既然没人，咱们就不客气在这里住下了，还不用马上盖房子了。军师你多派斥候，警戒线放远点儿，咱们不要被土匪突袭就好，扎营！” 骆驼、牛身上的物资被卸下来，李管家安排人手开始清理房屋。在西域流浪了一大圈，似乎终于要定居了，众人都是一下子放松下来。 西面的警戒斥候追上了队伍，进了村子，“西面来了一个马队，有三十多人，装备不是很好，似乎都负伤了。” 斥候刚汇报完，马蹄声已经响了起来，这马队速度挺快啊。 三十多个伤兵应该不构成什么危胁，小帅没有聚集武力，带着十五个亲卫等候，身后抱着冲锋枪的小太阳是要跟着的，以防万一而已。 马队到了村口，为首的一看，“咦？这个村子有人？咱们赶紧去休息休息，实在是不行了。” 一个跟班的劝谏，“你看人家有武力的，咱们这个样子，未必打得过，要是被抓去送到官府……” “这里有个屁的官府，一个村子能有多大武力？咱们不抢他们，他们就得感谢咱们。斯巴达你这个胆小鬼，我看你是出息不了了。” 这个头领对拂菻手下一顿叱骂，回头却变出了一脸笑容，“来，公子，我扶你下马。还行么？不能自己走的话叫人抬着你，你这金贵人，不像我们老粗，要说这突厥人真不是东西。” 一个白衣公子被头领从马上扶了下来，一瘸一拐走了两步，头领回头看向苏小帅，见对方只有十五个护卫的样子，毫不在意，“那边那个谁，赶紧派人过来帮忙。” 护卫已经下了马，马被奴仆牵走喂去了，看不出像是正规军，小帅这里果然一副武力欠缺的样子。 小帅笑眯眯地，“帮忙没问题，我这里粮食、住的地方都有，还有药。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刚才你还说要抢我们来着。” 头领一拍胸脯，“凭我马上飞在西域的赫赫威名，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要不是……咳咳，咳咳咳咳…….” 小帅忍不住笑，“我只听说过半天云，没听说过什么马上飞，你要是厉害，能变成这副样子？” 首领看来是伤得不轻，那个白衣公子摆摆手，“我没那么娇贵，自己能走，这西域几万里都走下来了。” 抬头看看苏小帅，又看看立起来的“苏”字大旗，白衣公子叉手行礼。 “对面是苏公子吧？这位莫首领是位义士，虽然在丝路上打劫，却从来不打劫唐人，他是为了救在下才负伤的，望公子行个方便。” “我乃始平苏小帅，请问公子高名？” “某乃婺州骆宾王，字观光。” “啥？骆……骆……骆宾王？” 小帅说话都不利索了，骆宾王？活的？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伊犁碰到这么一位大神。 这可是后世妇孺皆知的名人啊。虽然知道自己在唐朝以后一定会碰到名人，李治啊，武则天啊，程咬金啊将来都可能去见一见，至少得见见老祖宗苏定方啊。 可是骆宾王？小帅围着骆宾王转了一圈儿，仔细打量，突然来了一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然后盯着骆宾王。 骆宾王一笑，“少时游戏之作耳，没想到苏公子还知道。” 我可太知道了，你这叫一诗封神知道么？有些老家伙做梦都想学呢。 “既然是骆公子到此，那是一定要招待的。来人啊，摆酒欢迎骆公子，给腾个几个屋子，让这些义士休息休息，红妹你去给拿点儿药。” 小帅随口吩咐，骆宾王客气了客气，“白身不敢称公子，苏兄你就叫我观光即可。” 好嘛，怪不得跑这么远，这个字起得好，跑伊犁观光来了。 嗯？红妹怎么没动，怎么不听我的话了？ 红妹一指马上飞身边那个叫斯巴达的跟班，“主人，主人，他们是坏人。我认出这个人了，那天在沙漠里要打劫咱们，后来逃跑的就是他。” 什么？小帅立刻警觉，一回手，小太阳把冲锋枪递了过来。 小帅端着枪，底气大增，看向那个跟班。这家伙黑发黑瞳，肤色较深，头上带着自来卷，名字叫斯巴达，果然一副希腊人的样子。 沙漠里遇匪是小帅穿越的第二天，事情是记得很清楚的，不过那个逃掉的土匪长什么样儿，小帅还真没注意，回头疑惑地看向其他几女。 喀丽丝当时一心都在小帅身上，也没注意劫匪的长相。热巴和丽娅回应，“好像还真是他哎。” 马上飞并不知道被小帅用冲锋枪指着有多么危险，也没有要翻脸的样子，一回头看向跟班，“斯巴达，你干过这种事情么？入伙的时候怎么没跟我交代？” 斯巴达看向六女，终于认出来了。打劫那天六女穿的是白纱，如今换成了现代军装，形象大变，就没怎么留意。 当下大声喊冤，“首领，我真没有打劫他们。” 回头又看向小帅，“你们回想下，那天我是在场，可是就没有出手，是唯一没有想打劫你们的人啊。我要不是在旁边站得最远，怎么能逃掉？” 是吗？当时情况很乱，小帅也没注意。依扎想了想，“好像是吧……” 斯巴达一边解释，一边左右观望，忽然一个转身，一下子窜上马，瞬间就飞奔出村。 小帅笑眯眯地看着他逃跑，却没有开枪。他拿枪是防备马上飞突然翻脸的，现在看着马上飞应该真的是骆宾王所说的义士，对这个事情是不知情的。 马上飞见斯巴达逃跑，一拍大腿，触动了伤处，龇牙咧嘴了一番，“这小子是最近新入伙的，胆子特别小，没想到竟然曾经得罪过苏公子。他逃跑的本事天下无双，恐怕是抓不住他了…...” 话没说完，斯巴达不知怎么骑马又转了回来，尴尬地下了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第五十章 希腊人之耻 骆宾王点点头，“莫头领平日教导有方，这斯巴达虽是胡人，良心未泯，终于还是想通了，回来领罪。” 马上飞拍拍后脑袋，“不对啊，这不是这小子的风格啊？他什么时候有良心了？他就是胆子小，杀人放火不敢上，分东西的时候挺积极。要不是跑得快，是个斥候的好料子，我都不能收他。” 看小太阳在那里捂着嘴乐，看着村口的方向，马上飞回头，总算明白斯巴达的良心是怎么来的了。 五十名突厥士兵骑着马慢慢出现，成一个扇形堵住了村口，每个人都手持弓箭，箭尖儿发着寒光，目标指着斯巴达。 “突厥人！” 马上飞大恐，跳起来就要上马，看苏小帅和骆宾王都轻松自在，毫不担心的样子。转了转眼珠，想明白了，又讪讪地走了回来。 小帅不急是因为心里有数。斥候汇报有三十名伤兵到来的时候，小帅不担心，领着亲卫迎接，吴军师却做了安排。 涉及到刀兵就没有小事，看起来安全也可能有危机，应该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因此吴军师集合了突厥轻骑兵，从村南出村，绕到来人的后面对马上飞的队伍进行了包围。还遣了五名斥候往西边远处探查，看有没有后续人马到来。 吴军师已经在战阵上证明过自己几次了，小帅对他的能力已经比较信任，就由他。 事实证明，虽然马上飞没有包藏祸心，埋伏的士兵却是把要逃走的斯巴达给逼了回来，吴军师的小心谨慎还是有用的。 骆宾王不着急，是因为他脑子比马上飞快得多。 他一眼瞥见突厥人的队伍里有五个红发吐火罗指挥官，再后面还有一个拿着羽扇的唐人，显然这些突厥士兵是唐人指挥的。结合小帅指挥若定的样子，瞬间就猜出了这是小帅的后手。 这个苏公子不简单啊，嗯，始平苏家……骆宾王开始在心里琢磨。 斯巴达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苏公子啊，我是好人啊。当初也是刚入伙那个匪帮，就被半天云给打散了。要是知道他们以前打劫过大唐行商，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加入的。 回头我就投了马上飞老大，我的表现老大都看在眼里，确实没干过坏事。老大我服侍你鞍前马后，你帮我说说话啊。” 马上飞摸摸胡子，“你小子就会拍马屁而已，这次咱们人人带伤，就你屁事没有，你出什么力了？ 不过苏公子，他这个家伙确实没做坏事的胆子。据他说，他在拂菻老家有个外号，叫‘胆小者斯巴达’，遇事不敢出头，跑得倒是贼快，被称为希腊人之耻。 斯巴达人虽然在二百多年前亡国了，不过祖先尚武精神尚在。他一个胆小鬼偏偏起了个勇士的名字，在家乡被人嘲笑，混不下去，才跑到西域来讨生活的，我看……” 小帅摸摸下巴，转了转眼珠，突然露出凶狠的神色来。 小帅已经不是沙漠里当初那个杀人都会吐得一塌糊涂的初哥，手里的冲锋枪收割了不少的人命。在乌伦古湖畔说砍了二十多人的脑袋眼睛都不眨。 环境能改变人，小帅已经迅速地适应了这个混乱、危险的西域的生存规则。 小帅露出杀气，虽然还不是什么王霸之气，这“胆小者斯巴达”却吓坏了。 难道我今天要死在这里？我的理想还没实现，在桃花石帝国混出个人样，衣锦还乡的梦想啊！我家乡的女神贝蒂，那诱人的眼睛和火辣的身体，可爱的嘴唇和美妙的头发…… “斯巴达啊，你虽然当时没有作恶，可是你和那帮匪徒是一伙儿的，我们要是被砍死了，你说你会不会跟着分财物？你又不是我们自己人，我怎么相信你？” 苏公子没有马上砍死我，却说出这番话。斯巴达面临生死危机，脑瓜子一下子灵光起来。 抬头看看喀丽丝六女腰间的手枪，当初一把就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如今苏公子的小妾都一人配了一把。他自己拿的家伙更大，虽然没打响，看个头就知道威力比手枪大得多啊。 他们有这种神奇的玩意，那前途……我斯巴达……这没准儿是我转运的好机会。不过，要想苏公子饶恕我，得立功啊，他说什么来着，不是自己人？ 回头看看五十个精锐的突厥士兵，再看看飘扬的苏字大旗，斯巴达坚定了信念，膝行到马上飞的身前。 “老大，咱们马帮这次损失惨重，恐怕恢复元气很难了。苏公子这里武力强大，牛羊满山，正是投靠的好对象，不如咱们投了苏公子如何？” 小帅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斯巴达胆子虽小，脑筋倒是够用的，前途远大。 马上飞看到苏小帅用突厥士兵把自己这伙人包围了，就觉得不妙，正面这十五个家伙能当他的亲卫，恐怕更是人不可貌相，这是要吞并自己团伙儿的架势啊。 斯巴达说得对，西域弱肉强食，自己的队伍这个样子，又是辎重尽失，恐怕很难立足了。 不过你就这么一个村子，能有什么前途？给你个村长当护卫，我都不如投半天云去。笑傲江湖，纵马西域才是我马上飞的宿命，这招安…….大唐看不上我，我却也看不上你这个村长。 不过他能放我们走么？看他和骆公子谈得很投机的样子，没准看在骆公子的面子上…… 骆公子冲小帅拱拱手，“苏公子到这西域来，恐怕志不在小。某大胆猜测，苏老将军恐怕要重新起复了吧？” “啊？消息传得这么快？骆公子怎么知道的？” “某不知道什么消息，不过苏公子若是在西域打开局面，将来苏老将军征西，苏公子一呼应，这西域瞬间河山色变，苏家真是大手笔啊。” 你愿意脑补，那是你的事情，不过我要在西域打开局面是真的。“骆公子真人杰也，苏某拜服。” “苏公子，这远征异域，建功立业，正当是我大唐男儿所为。骆某不才，愿附苏公子骥尾，共襄大事，请苏公子收留。” 啊？我什么时候有王霸之气了？骆宾王这样的大神都纳头便拜，这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马上飞是骆宾王的小迷弟，他自己没有学问，对有学问的人分外地尊重。 自己敬重的骆公子都要投苏公子了，那投苏公子肯定是大有前途啊，立时改了主意，也弯腰叉手。 “某马上飞不才，还有点儿探查斥候的本事，愿附骆公子的……那什么，对了，愿意抓着骆公子的马尾巴，一起投了苏公子，请苏公子收了俺们这几十个兄弟吧。” 第五十一章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虎躯一震，英雄豪杰纳头便拜的故事终于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小帅顿时飘了。 “两位愿意加入，苏某的荣幸，走，喝酒去，为两位接风洗尘。” 觥筹交错，小帅和骆宾王、马上飞一起干杯。 请骆宾王这样的斯文人喝酒，浊酒就档次不够了，必须是葡萄酒。马上飞虽然爱大碗地喝浊酒，但更愿意向读书人靠拢。 这葡萄美酒装在夜光杯里，被马上飞这个土匪一口闷下去，还真有点儿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味道。 “苏公子，这位莫义士姓莫名言，虽不读春秋，却是忠义之士。 这些天据某的观察，骑术精湛，为人机警，若不是为了救某出了死力，和突厥人硬磕，是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的。如今投了苏公子，望苏公子善用之。” 马上飞站起来，一躬到地，“莫某参见主公。” 苏小帅两手虚扶，“不必多礼，回头让吴军师安排你的职位。只要入了咱们这个团队，都能发挥自己的长处，前途都是光明的。” 吴军师站起来拱手，“谨遵主公谕示，回头咱们熟悉下，我看一个斥候首领应该是差不了的。将来咱们规模扩大，那就是游弈使的职位。” 游弈使是能领几百人的将军了，马上飞做梦都想被招安干这个。如今投了苏公子，就有当游弈使的希望了，士气大振，向吴军师一叉手，“全赖军师栽培。” 吴军师微笑点点头坐下。他和李管家在旁边作陪，见有文武来投，主公手下人才渐多，那是相当高兴的。 那个骆公子自小的才名自己是听说过的，虽然和自己都是读书人，但看样子就不像是个懂兵法的，和自己并不构成竞争。 而且投了苏公子后并不叫主公，还是叫公子，显然忠诚度是有限制的。 骆公子追随自己的主公，是为了建功立业，混个资历，好回大唐去当官，追求个封侯拜相，入阁面君，治国平天下，和自己扶保主公成大业的目标是不一样的。 那个马上飞虽然口里跟苏小帅叫主公，仅仅是鞠躬而已，并没有像自己一样跪拜彻底投靠。要是骆公子将来回朝当官，他当骆公子的亲卫，追随而去，是很可能的事情。 这是主公的势力暂时规模太小，没有朝廷正式的敕封，他们暂时这么叫。要是主公西域称王，或者被朝廷封个持节的都护、都督什么的，他们就要叫陛下或者节帅了，马上飞也不会叫主公。 要是主公造大唐的反，我吴子仪是一定追随的。李仁军和莫言或者会两不相助，这骆公子多半要反对。 他心心念念的是做大唐的忠臣。人家是官宦子弟出身，虽然是寒门，和我这个连门都没有的真正贫寒人家出身的落第秀才是不一样的，哼哼。 吴军师目光如炬，一切想得清楚。小帅作为团伙儿的最高领导，当然也是明白的，不过并不是很在意。 骆宾王是传统的读书人，对大唐忠心耿耿，不会成为自己真正的心腹。 不过只要自己不造大唐的反，骆宾王就不会离自己而去。就是走，也得立下大功才行，自己可以放心用。 邵树德那伙人是野心家，将来很可能成为自己的盟友。就是自己造大唐的反，只要对邵树德团伙有利，也还会和自己合作。 李仁军是邵树德的生死之交，自己无论如何收买不了的。只要自己和邵树德有共同的目标，这义兄义弟就可以当下去，李管家也可以放心用。不过将来若有了更好的选择…… 至于马上飞，莫言这个过于文艺的名字真适合他这个老粗么？炸药奖评委会会不会向时空管理局提出抗议？ 他现在对骆公子比对我忠诚，那仅仅是私人感情，决定男人归宿的最终可是事业。 我可不仅仅是这么个村长，骆宾王才华横溢，可是经营势力什么的，未必比我苏小帅专业。我这边晋升的机会要是更多的话，他就未必愿意跟骆公子回大唐了，总有一天会真心叫主公的。 就是骆宾王，他回大唐，真的就比跟着我有出息么？那可未必，等你体会到跟着我建功立业的速度，嘿嘿。 不知不觉中，小帅已经开始习惯用上位者的角度考虑事情。这五百多人说多不多，却是忠诚于自己个人的势力，手下也开始有几个文武班底了，一个军阀乃至诸侯的底子已经初显规模。 又喝了几杯，骆宾王随意拱拱手，“苏公子，你们是刚到这伊犁河谷吧？是想在这里扎根发展么？” “这个还要考察考察，这里不行的话，我们还有别的选择的。” 吴军师听出了问题，“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乌孙人曾以此为基业，立国数百年，听骆公子的意思，这里似有什么不妥？” “这里确实是好地方，如果有足够的人口，这里可称王霸之基。不过，苏公子创业伊始，羽翼未丰，这里就有问题了。” “此言何出？” “你知我为何为莫义士所救？和这件事有很大关系，得从头道来。” 小帅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愿闻其详？” 心里在吐槽，骆宾王这是要铺垫铺垫啊，你直接说原因不就得了，谁耐烦你从头道来？ 你也就是个大神，粉丝众多，我不喷你。否则就你这个派头儿，你骆宾王就是才华车载斗量，也没人看你的文。 骆宾王哪知道小帅想什么，开始四平八稳地娓娓道来。 “某自家严仙逝，家道中落，欲进京谋职，却一再碰壁，上官皆不肯用某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后来道王李元庆欲纳某为署吏，却也是只想用某的文采装点门面。 某是想做一番大事的，不想以文采娱人，就仗剑远游，来到这莽莽西域。想游历一番，增长见闻，多学些实务，免得为人所轻。 这西域果然磨练人，骆某此时方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大丈夫当持剑纵横天下，风花雪月只是小道尔。” 骆宾王虽然歪了楼，从头讲起，可是小帅却是听得心潮澎湃， 什么叫盛唐？就是读书人不爱看女人的小脚，不津津乐道潘驴邓小闲，不想在大观园里享福，而是持剑纵横万里，这才是男儿气魄嘛。 自己能穿越到这个时代，大涨阳刚之气，当浮一大白。 忍不住击节赞叹，“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嘛，这正是我大唐读书人与众不同之处，骆公子这是升华了啊，想必文学水平也大为提高，可有新作？” “苏公子果然是达人，这两句就足堪传千古。 某尝于铁门关夜宿，见守关兵士见烽烟，出关剿匪，队伍整齐，战意高昂，得诗一首，‘晚凤迷朔气，新瓜照边秋。灶火通军壁，烽烟上戍楼。’” “铁门关的守将可是我的义兄呢，骆公子诗中有杀伐之意，远胜什么杏花春雨，小桥流水，我敬你一杯。” 吴子仪、李仁军一起站起，“骆公子壮志高才，干了！” 马上飞得遇这种盛事，十分自豪，也端起酒杯，五个夜光杯撞在一起，血红四溢，满桌豪情。 第五十二章 谁家子弟谁家院 文人雅士谈论诗文，是马上飞这个土匪无比向往却又难以企及的。他喝干了杯中酒，哈哈大笑，“某就是在一个绿洲中补给的时候，遇到骆公子在吟这首诗，当时就无比钦服。 后来听说他在伊犁河谷被突厥人捉走了，这是我大唐的人杰啊，比我这个土匪有用多了。 当时就领了弟兄们缀上了突厥人的大队，趁他们休息的时候突袭，天幸救出了骆公子，虽然折了二十几个兄弟，剩下的人人带伤，也值了。 某这辈子是当不了文化人儿了，要是有下一代，一定要让他读书。” 骆宾王向粉丝迷弟马上飞拱拱手，“这就是莫义士高义了。某在附近漫游，听说突厥人大兵过境，想去查探下，看看阿史那贺鲁带的兵如何，是否忠心大唐，结果…… 唉，连那个村子里的人一起被突厥兵抓走了。 这就是我要跟苏公子说的，阿史那贺鲁专横跋扈，四处抓捕人口，扩充实力过于急迫，听说在瑶池都督府也四处抢劫属民，显然是个野心之辈。 他现在出征西突厥，讨伐乙毗射匮可汗，表面上是为大唐扩大势力，可是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完全不体恤民力，为大唐以后的统治着想。 他要是灭了西突厥，成了全体突厥人的大汗，一定会有更大的野心。 听说他动员了五万人西征，通过伊犁西面的山口西进，这才过去一万人而已，已经搞得伊犁河谷十室九空，荒无人烟。 这场突厥人的内战打起来，没有两三年结束不了。伊犁河谷位于西突厥和瑶池都督府中间的大道上，肯定是大军来往，这里已经成了十分危险的地方，公子当速速离开。” 小帅耐着性子听完了骆宾王的告诫，总算明白了，这里成了战区了啊，看来这个村子的鲜血也是突厥人干的。 突厥内战，归附大唐的阿史那贺鲁要打那个乙什么，什么来着？反正是西突厥的可汗，周边的老百姓都遭殃，自己这个小势力恐怕不够人家几万大军小指头碾的。 而且贺鲁打着大唐的旗号出征，要是对战区的大唐子民偶有“误伤”，大唐都不会管，死了都白死，果然是避之为妙。 小帅和吴军师对视了一眼，这创业果然是波折啊。回头吩咐，“李管家，赶紧告诉手下人，不要收拾了，这里住一晚就走。” 李管家兴奋异常，这要去安国了么？天从人愿啊，酒都不喝了就跑出去传令。 吴军师也赶紧出去布置任务，安排斥候往西面阿拉山口和东北面来路古丝路北路大路上打探，警戒线放出去三十里，一旦发现突厥大军，苏氏部落立刻就得紧急转进。 虽然马上飞的部下据说更适合刺探军情，不过现在都在养伤。只有斯巴达主动请缨，和苏氏突厥轻骑兵们一起出去巡逻去了，他这个戴罪之身，工作积极性很高。 这里忽然不安全了，可能随时需要跑路。大家喝酒的兴致大减，喝了几杯就散了，小帅也无心开什么几人大会，左手搂着小太阳，右手抱着背包，沉沉入眠。 ………… 南京，钱塘路小区。 又是一个星期六，小帅开了车，去接吴梦莎。 吴梦莎抱着孩子，后面带着熊妹上了车。污姐和孩子坐在后座，熊妹进了副驾驶，往下一坐，车就是一沉。 小帅一愣，“熊妹啊，这不到俩月不见，这又胖了啊，体重见涨啊。” 熊妹白了小帅一眼，“我胖吃你家大米了啊？污姐家伙食好，你管不着。” 车启动，小帅规劝了下熊妹，“你不是要找美男么？应该控制下体重，不然哪个美男能看上你？” 熊妹仰头，左右晃了晃，斜视了下小帅，“反正我看不上你，好人有好报，你就不用操心了。” “别晃，姑奶奶我服你了。” 不敢再招惹熊妹，小帅把车开上了内环西线，跟吴梦莎聊，“污姐啊，这小少爷长得挺俊啊，起名字了么？” “还没有，名字得爸爸起，我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念荪’。” “污姐啊，不是我打击你，你可得有心理准备。那个姓孙的你生孩子都不到场，明显是个渣男。这么长时间联系不上，你抱着孩子上门就能见你了？我看未必。” “我这是到他家去，问个究竟，他一定是出事情了，才不和我联系。” “这女人要是上了当，就听不进去劝，多有本事的女人都不行。污姐你给我的定位可是合肥的顶级豪宅，咱们这车都未必进得去，不会是骗你的吧？” “他家本来就是合肥的顶级富豪，他当初说要娶我呢，怎么会骗我？我就是祈祷他一定要没事，只是因为特殊的原因不能联系我。” “我倒真希望对方不是骗子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帅哥公子，能把咱们的污姐迷成这样，百死不悔。” 车三拐两拐，上了沪陕高速，一个半小时就到了目的地，合肥栢悦公馆。 这里是顶奢别墅区，出入的车不是劳斯莱斯就是法拉利，小帅的奔驰平时看着挺有面子，到了这里，大概只能当买菜车。 小帅慨叹，宋老板啊，你可得多挣钱啊，要不然我这司机出来都没有面子，你看？这门都进不去，可能白来了。 谁知污姐下了车，到门外给目标楼打了电话，对方听说是抱着孩子来的，竟然姓什么都没问，伸缩门缓缓打开，让车进去了。 小帅大感惊奇，这污姐难道竟然没有被骗，真的有个巨富家的公子看上了她，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相见？ 这可太神奇了，那姓孙的富家公子难道失忆了？植物人了？一时间陪喀丽丝看的各种韩剧情节纷纷涌上心头。 车往右一拐，到了别墅门前停下。有一个和气的老头子出来迎接。老头子大热天打了个领结，银发，胡须修剪得非常整齐，向四人微微躬身，引导他们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小帅才知道，所谓的别墅，竟然不是一栋，而是两栋六层别墅构成的合院。院中央喷泉水池，树木修剪得整整齐齐，一副法式风格。 这里南面就是奥体中心，在楼上看演唱会都不用买票。这样的地方，这样一个院子，恐怕五千万都打不住，七八千万都是有可能的。 小帅当了一段时间酋长，自然是不怵头的。熊妹大大咧咧，什么也不放在心上。污姐抱着孩子，倒是十分紧张，不过显然也不是被富贵镇住，而是担心眼前的遭遇，心上人到底怎么样。 “那边那栋是老爷太太住的，这边这栋属于少爷，你们跟我来。” 三人抱着孩子，跟着这位很有风度的管家走进了别墅。门一开，三人都愣住了。 他们此前进行过多种设想，结果全然不对，一时全呆在那里。只有念荪好奇地四处观望，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第五十三章 良人渺渺去无踪 别墅很豪华，7.2米精装大堂，巨型水晶灯，这些都是预料中的。可是大堂里吵闹异常，地上跑着二十多个孩子，从一两岁咿呀学步的到四五岁的都有。 好几个幼师模样的女孩子跟在这些孩子身后，小心照顾。大堂里摆着各种玩具，什么木马、轨道车、早教设备，居然还有滑梯，整个别墅被这种卡通的玩意搞得不伦不类。 这真是豪宅别墅？不是走错了，进了小区的幼儿园？那个传说中的孙公子在哪儿呢？ 管家把三人让到二楼的一间书房，马上有服务人员送上茶来。 管家仔细看了看念荪，盯住吴梦莎，和蔼的开言，“这位女士的来意我大概知道，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就如实说，悟本他怎么样了，我挺得住。” 小帅和熊妹到现在才知道那个什么孙公子叫孙悟本，污姐的嘴可够严的。 “十一个月前，公子到三峡去旅游，乘坐‘运盛一号’混装客轮，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运盛一号整只船，包括全体五百多名人员，集体失踪了。” 小帅已经做好了搀扶污姐的准备，熊妹这个护士已经在回忆如何做心肺复苏，然而污姐比他们预料的坚强得多。 “我早就猜出来了，悟本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以他对我的感情，一定不能不说一声就消失不见。悟本埋在哪里？我要去祭拜一下。” 管家摇摇头，“他不是遇难了，而是失踪，至今也没有找到。” “已经十一个月了，那么大一只船就没有找到么？” “船只是突然没了信号消失的，当地既没有风暴，也没有洪水，搜救队没有找到任何残骸。因为事情过于诡异，这个消息就没有扩散，那五百多人都成了各地的失踪人口。 老爷也是通过特殊特殊渠道才得知真相的，他动用了在官方的影响力，自己也派人去寻找，至今一无所获。 这失踪人口十一个月不回来，多半凶多吉少，只是老头子老太太不愿意承认事实而已。” 大自然的力量不是人类所能对抗的，这孙公子既然失踪了，污姐下一步怎么办呢？小帅和熊妹都看向吴梦莎。 “多谢管家招待，我知道了真相，已经达到了这次来的目的，悟本没有辜负我，这就够了，我这就告辞了。” 污姐行事雷厉风行，转身就要走。 “女士留步，我是看着悟本长大的，你怀里的孩子简直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这里的条件好些，女士你还是把孩子留下来，让老爷太太照顾。 本来我们应该做个DNA检测的，我做主不用了。我们会给女士你提供一百万的生活费，聊表存心。” 吴梦莎一甩头，“不用了，这是我的孩子，我会自己养大他。” 吴梦莎指着楼下，“那一百万你们留着给别人吧，我是不缺这点儿养孩子的钱的。” 说罢抱着孩子就往外走，小帅和熊妹跟在后面。 管家还想挽回，“女士你要为孩子的未来想想，他在这里可以继承亿万家产，至少眼前，可以上奥体小学和五十中新校……钱不是问题，我们可以给你更多……” “我只要求求宋老板，也能让孩子上琅琊路小学，他一定会答应的。至于亿万家产……嘿嘿嘿，我还真看不上。不要侮辱我和悟本的感情，除了悟本回来找我，我是绝不会再来这里的。” 出了别墅，上了汽车，熊妹向吴梦莎挑挑大指，“污姐我真佩服你，太帅了，把亿万家产看得跟玩儿似的。我就没有这个魄力，要是有人给我亿万家产……嗯，还得看他帅不帅。” “你个色女就别痴心妄想了，还帅哥加亿万家产。污姐有本事当然有范儿，人家是上海财经大学的高材生，要挣钱容易得很……” “你一个臭司机懂什么？我非哪天找个有钱的帅哥给你看看，倒是你，我看要找对象可困难……” “不许侮辱司机，我当司机怎么了？跟着宋老板身边学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小帅懒得跟她争辩，我找对象困难？惹急了我拉个全明星后宫团给你看看。 三人一时无语，车子很快开回了南京。下高速的时候遇到了拦截，被告知突发新疫情，进去可以，要再出去，需要七十二小时内核酸检测报告，外地是否对你隔离，要看当地政策。 那也得回家，车子进了市区，吴梦莎回头望望合肥的方向，突然失声痛哭。 她在管家面前很坚强，自己认为自己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一个多小时路程下来，冷静下来后，终于承受不住，情绪爆发了。 吴梦莎一哭，念荪也跟着哇哇大哭，小帅一下子就蒙圈了。 他在唐朝美女众多，可那都是主动跟着他的，他对如何哄女人和孩子毫无经验。要是在现代社会让他追女人，谈恋爱，还是一个初哥，对如何让孩子不哭更是毫无办法。 熊妹这个小女孩也是毫无主意，小帅看这样不行，靠边儿停下，胡乱劝说。可是他和熊妹都完全劝不到点子上，吴梦莎母子哭得更厉害了。 其实吴梦莎只是需要宣泄，哭了会儿，情绪就渐渐平定下来。小帅想哄她高兴，挠挠脑袋，从后备箱的背包里摸了摸，拿出一块绿松石，“污姐别哭了，这个送你，你看好不好看？” 吴梦莎其实已经缓和得差不多了，随手接过玉石，“你个穷司机就别破费了，留着将来讨好女朋友吧，我看看……” 看吴梦莎不哭了，目的达到，小帅走向车门，吴梦莎忽然从身后赶上来，一掌拍在小帅的肩膀上。 “小帅你跟我老实说，最近干什么违法的事情了？是盗墓了还是联系了国际犯罪团伙儿？邵学海不在身边，我得替你把关，咱们挣钱的办法有的是，不能让你进监狱。” 小帅莫名其妙，“我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能干什么坏事？还盗墓？我天天在公司建模你没看见？还国际犯罪团伙儿？一块玉至于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糊弄我？这可是最顶级的尼沙普尔绿松石，和普通的国产绿松石不一样，传说中的和氏璧就是这玩意的同类做的。和氏璧是国产的，还不一定有你这块纯净。 尼沙普尔那里这东西已经早就采光了，每一块真正的尼沙普尔绿松石都价值连城。这块这么大，是绝世珍宝。一般伴随这种宝物的，都是好几条人命……” 第五十四章 价值连城 听吴梦莎说得严重，小帅赶紧郑重回应，“我确实是通过特殊渠道获得这玩意的，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能说。但我发誓，我没违反我国的任何一条法律。” 心里在吐槽，污姐说得对啊，巨大的财富伴随着血腥。包括这块玉石，至少让康禄等三十多人丧命了，才到了自己手里。 不过梦中去唐朝杀人，鉴于我国暂时还没成立时空管理局这个单位，应该是……不犯法的吧？ 邵学海和吴梦莎，都和小帅在一个不大的公司相处一年多了。 画效果图这个行业，加起班儿来无尽无休，他们每天都亲眼看着小帅或者加班干活、通宵达旦，或者开车陪宋老板出去办事当司机，每天勤勤恳恳，还不发怨言，可称优秀员工。 偶尔休息，基本是和邵学海在一起喝点儿啤酒什么的，要不就宅在家里打游戏，从来不接触社会人儿，门儿都不怎么出。要说杀人犯法什么的，确实应该跟他不沾边儿。 “这里也没外人，你就跟姐说，是不是跟你去泰国旅游有关？听邵学海说你去了北大年，那地方可挺乱的……” “是有点儿关系，不过不是从泰国带回来的。” “倒也是，没发票的话，这玩意也带不回来。算了，就不难为你了，你说你没犯法，姐倒是信的。这块玉你自己收好，留着做传家宝，千万不要露了白，叫人看见了。” “帅哥——格，既然污姐不要，你把玉给我呗？我这个穷人还没啥首饰呢，你看我多可爱？要不，我给你劈个叉？” “别，你别吓唬我，我这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想得美，污姐可是家学渊源，她都说了，这块玉价值连城，你好意思要？不过，你张一回嘴，给你个便宜点儿的。” 小帅又去后备箱摸了摸，拿出个波斯蓝宝石金钗来，扔给熊妹。这是六个侍女保镖和小太阳挑剩下不要的，想必便宜些。 “抠门儿的家伙，好东西不给我，拿地摊儿货糊弄我。” 熊妹拿着金钗比划着，“我就是外行，也看出这个金子纯度不够，没准儿还是镀铜的……” 吴梦莎从熊妹手里把金钗抢过来，仔细看了看，又迎着太阳光看，还用手掐了掐，把金钗又还给小帅，“我说小帅，你去泰国是不是打劫皇宫了？” “啊？这个也非常值钱？这是真的我知道，不过我看金店有这种东西啊，也就万把块钱，不至于价值连城吧？” “是不至于，那块玉的价值无法估量，这个金钗总算是有价的，要是拿去拍卖，底价也就两千万吧。” 熊妹立刻不干了，“污姐，你要不是跟臭司机开玩笑，那这个金钗一定是我的。他亲口答应的，大男人一言出口，还有变卦的？ 要不，臭司机，你虽然丑了点儿，我不嫌弃，马马虎虎嫁你算了。” “你这叫恩将仇报知道么？对了，污姐，别拦着了，这玩意我还有很多，给熊妹一个不算什么。” “什么？这东西你有很多？你知道它为什么值钱么？这个蓝宝石是伊朗绝版蓝宝石，全世界仅有四公斤，存放在伊朗国家中心银行的地下金库，是巴列维王朝留下来的，根本不往外卖。 我曾仔细研究过这种蓝宝石的资料，它本身不是最纯净的，卖相也不最好，在几百年前并不怎么值钱。 可是它是古董啊，原产地已经采光了，卖一颗少一颗，中东那帮土大款就追捧这个呢。所以这东西你要是在店里标价，是卖不出去的，必须找人做鉴定，然后拿去拍卖，才能卖上价。 所以熊妹啊，咱不能白拿人两千万，钱不是这么要来的。小帅，你真的还有很多，姐帮你运作，到时候你的资产追不上互联网巨头，进入富豪排行榜还是没问题的。” 熊妹斜眼看着小帅，“没想到一个隐形富豪还有给人当司机的奇怪爱好，是不是盯上宋老板的漂亮千金了？我劝你啊，这可是犯法的，咱这不是美国，你有钱也不行。 污姐啊，他可就是故意扮猪吃虎，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听他刚才说的是人话么？金店里的首饰，‘也就’万把块钱，那是一个司机的工资能买得起的么？” 小帅干脆把背包拿出来，打开。里面放着五六个古波斯首饰，四五块尼沙普尔绿松石，“污姐，你看看，这些玩意是不是都像你说的那么值钱，还是恰好就刚才那两个碰上运气了？” 吴梦莎看着这些宝物，陷入了沉思，熊妹打断了她，“咱们进车去说吧，这里怪热的，既然这么值钱，别被人把包给抢走了。” 进了车，污姐又想了会儿，“我建议小帅你把最大的这块无价之宝献给国家，送哪个博物馆里做镇馆之宝，否则即使是你祖传的，这种古董卖出去也有法律上的问题。 余下的拿去拍卖，就能获得国家的谅解，你大概就能有十来个亿的身家了。可笑我和邵学海还一直担心你找不到女朋友，你这么有钱，一线明星也是可以娶的。” “这一线明星……嘿嘿嘿……我娶明星干什么？”小帅想起了六个侍女，对自己可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我说小帅，这些宝物既然不是犯法来的，也没听说哪朝的皇帝姓苏啊。你这么有钱，为啥还每天辛苦建模，我看你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样子啊。” 小帅苦笑，“我的老祖宗可是唐朝的苏定方…...不过污姐啊，我也是最近才得到这些玩意的，我既不懂珠宝，也不懂商业运作，正愁怎么出手呢。 污姐你愿意帮我，我给你分红，至少也让污姐有上亿万家产。不过这其实只是样品……” “样品？全部有多少啊？” “首饰还有这么大的半匣子，都是和这些差不多，挑剩下的，另半匣子好的我打算送人。绿松石还有一整匣子，大部分比这个价值连城的都大，” 这下连一直镇静的污姐都不淡定了，“你真有这么多？” “是啊，回去等睡完午觉我就能拿给你看，可是污姐你不是说大个儿的有法律问题不能卖么？这要是因为太值钱不能卖，不是白瞎了么？” “不是，那都有办法解决。我是说你还有半匣子要送人的更好的首饰？”谈到价值连城的首饰，是个女人都淡定不了，强如吴梦莎也不例外。 “是啊，有蓝宝石的也有红宝石的，我已经送出去八件了啊，那个宝石大概有这个的两倍大吧……” 吴梦莎手捂在嘴上，看着小帅比划宝石大小的手一声惊呼，“小帅啊，你让我挑一件那种好的，我嫁给你得了。” . 第五十五章 真理之鞭 “污姐你不地道，刚才还不让我拿首饰呢，现在把自己卖了都想要一个。我说小帅，你不许打污姐的主意，还有那个首饰是你答应了给我的，我不要更好的，就这个就行了。” 吴梦莎一冲动说要嫁给小帅，小帅还真动心了。爹妈不停催促，自己在现代肯定也得结婚的。 不过自己在现代有的，只是钞能力而已，并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精英。自己已经有了喀丽丝等六女和小太阳，冲着钱来的明星什么的，真是没什么意思。 高素质有本事的女孩子，即使为了钱嫁给自己，也不一定跟自己一条心，自己有多少钱，也可能被骗走。 污姐知根知底，跟自己以前是铁哥们儿，这算有感情基础吧？外加长得漂亮还有能力，自己将来的亿万家产由污姐打理肯定毫无问题。 这人素质高，将来的孩子要是随了母亲的基因，好好培养，这苏氏就是豪门了，一切都不错啊。 至于自己成了接盘侠，污姐已经生过孩子，小帅觉得，以自己的经历，现在自己对女朋友一定要是处女，好像没必要怎么追求了…… 这么会儿的功夫，小帅已经想到孩子叫什么名去了，熊妹伸手在小帅眼前晃晃，“喂喂，醒醒，口水都流出来了。 别做梦了，污姐孙家的亿万家产看不上，就看上你的亿万家产了？你自己琢磨琢磨，能比得上孙公子么？” “我怎么比不上孙公子？至少我专一啊。你没听那个管家的话头儿，那一屋子的孩子可能都是孙公子的，就这个污姐你还没对孙公子死心？” 吴梦莎已经从被珠宝震惊的状态清醒了过来，“我和小帅开玩笑的。那些孩子的事儿，我早就知道的，我们两个开始谈恋爱，他就交代了。 他跟我说，我不是他第一个女人，但会是他最后一个女人。和我在一起后，他已经和以前的女人都断了，专心只爱我一个……” 看提到孙公子，吴梦莎的眼睛又露出迷醉的神色，小帅叹了口气，唉，没戏了，还是当男闺蜜、铁哥们儿吧。 熊妹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这种渣男的话能信？不是母猪都能上树？是不是孙公子长得特别帅，那就算最后被甩了也值了。” “喂喂，熊妹，提到帅哥你口水流下来了，你们啊，看到帅哥就智商负数，我也好歹有点儿小帅的好吧？看来男人专一是没用的，干不过有钱，还干不过帅。” “帅嘛，孙公子当然是帅的，他妈妈当年就是一时的名媛嘛，他主要遗传了母亲的相貌，单手开法拉利的样子帅极了。 他是三一学院的高材生，知识渊博，言语风趣，会体贴人，简直是完美的对象。 最主要的，你所说的，你所想的，他都能完全理解，两人一个眼神就剩过千言万语，你没谈过恋爱，不懂的。” 小帅挠挠头，自己这方面确实非常欠缺啊。当了二十多年直男、宅男，真的没谈过恋爱，更不懂如何哄女人。 在唐朝虽然有了七个女人，有的漂亮，艺术水平高，有的阳光灿烂，率性可爱，还都对自己还忠心耿耿。 可那都是意外和包办婚姻造成的啊，小帅对女人的手腕儿还是趋近于零。 想要古人完全理解自己这个现代人，可太难了，这一千三百多年的差距哪那么容易抹平？要真抹平了，还能愿意大家服侍自己一个人？ 算了不想了，自己的状况已经是多少宅男可望而不可及了，妻妾成群还想心意相通，好事哪能都是自己的。 小帅发动了汽车，吴梦莎还沉浸在迷醉里，“他读的是新闻，工作却是搞艺术的，做的是监制的工作……” “这个我知道，这活儿得有钱才能干。” 熊妹一副了然的样子，“选角儿什么的，导演都得和监制商量着定，女主角一般导演定，监制要推个什么女二号女三号的，导演一般都得听金主的。 我看，他利用这个职务，一定没少泡妞儿。” “在认识我之前是这样的，不过认识我后，他投资了一部儿童电影，主角是条狗。” “啊？那个什么孙悟本连狗也潜规则？”熊妹大吃一惊。 “去你的，他这是想向我表示洗心革面，和过去告别的意思。在消失之前，他已经联系好了一家报社，要干他的老本行，去当主编了。他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真理之鞭……” “我看他这个笔名也挺不正经……” “什么啊，我看熊妹你这是自己心思不正经，净往歪了想。这是要针砭时弊，痛击不良社会现象的意思。” “那不是要得罪人？他们家再有势力，也不敢随便得罪人啊。” “他还没有上任，所以失踪肯定不是因为得罪了人。” 小帅插言了，“我就不明白了，一艘船五百多人，一下子失踪，这比马航还严重啊。 依我的理解，要是发生这种事，公众一关注，就是抽干三峡水，那也得找啊，怎么我就一点儿消息都没听说过呢？这可能么？不会是管家骗你，把你糊弄走的借口吧？” 吴梦莎一拍脑袋，“对啊，有可能啊。没准儿我们的事，他家里不同意……” 她对孙公子无保留地信任，对管家立时又精明起来。 “等明天我委托调查公司调查一下。对了，小帅啊，你们一打岔我差点儿忘了，你下午把你说的宝物带给我看看…… 不用了，没有金融护卫太危险，我和熊妹去你家看，把邵学海也叫上。 如果真如你所说，原来拍卖的计划就不合适了，等我想个利益最大化的办法，咱们可能需要成立几个公司。” 车到尖角营小区，小帅下车，打开后车门，吴梦莎钻出汽车，回身去车里抱小念荪。小帅手扶车门的上框，防止污姐碰头，他这个司机还是很专业的。 “污姐，那等我拿到东西，就来这里接你。” 熊妹也从副驾驶挤出来，和抱着孩子的污姐转身要走，一辆黑色雅阁急速驶来，急停在小帅车的前面，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咯吱的一声，地上留下四条轮胎印。 车上下来一位英姿飒爽的美女，身穿非常正式笔挺的西装，来到吴梦莎面前，“你好，是吴梦莎女士么？” “我是，怎么了？您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美女一指小帅和熊妹，“还有你们，我们有一件事需要你们配合一下，我叫张啸月，这是我的证件。” 美女掏出一个证件在三人面前晃了一下，迅速收了回去，小帅只看到上面有一个警徽，底下两个小字，“国安”。 第五十六章 精神导师宋老板 见到警察，小帅立刻有点儿哆嗦。难道北大年买枪的事发了？还是在靶场借枪去唐朝杀人的事情犯了？他们去查靶场的弹头儿了？对了，后备箱的包里，还有卖了犯法的国宝…… 其实这是老实人自己吓唬自己，人家明明找的是吴梦莎，小帅和熊妹只是捎带。 熊妹心底无私，大大咧咧，奇怪地盯着张啸月，啧啧，人家这体形怎么练的？我也练武术啊，怎么就不行呢？ “你们刚刚去了合肥，知道了运盛一号失踪的事情是吧？这件事情涉及到国家机密，需要你们签一个保密协议，一年内不能把这件事情在社会上传播。” 小帅松了口气，这个和我的事情不挨着嘛。熊妹似乎明白了，“怪不得没人知道这件事呢，原来知情的都签了协议，我可是爱国的，拿来马上签。” 吴梦莎眼珠转了转，“这个没问题，可是……一年，就是说，悟本有可能还活着？一年内有可能回来？” 不然一年后事情曝光，公众知道这件事情被压下来，肯定会引起不良的后果啊。 “既然你猜出来了，不妨告诉你，他们都活着，还很健康。只是出了点儿奇怪的状况，涉及到一些最前沿的科技，所以……直系亲属都得到通知了，管家是不知道的。” “人都没事，所以大家才放心，没有把事情曝光出去，那管家跟我们说这个事，不会破坏保密协议，受到惩罚吧……” 管家态度和蔼，给大家的印象都不错，小帅有点儿担心。 “吴女士也算当事人家属，和孙悟本算事实婚姻，告诉她没问题的。管家事后马上向我们做了汇报，你们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打这个电话……” 三人在汽车机盖上随手签了协议，张啸月转身告辞。熊妹在小帅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下，“看什么看，色鬼。” 小帅揉了揉脑袋，自己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眼睛不听话，是眼睛的事情，不赖自己。 自己做的事情要保密，否则一定是和孙悟本一个样子，被人抓去研究，不切片，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 要是有个女警女朋友，跟她说还是不说？能瞒枕边人多久？张啸月身材再好，自己也是不敢招惹的。 吴梦莎带着熊妹，神采飞扬地走了。小帅想了想，开车到了公司。公司就在这附近，现在正是饭点儿，可以去食堂蹭免费的午饭。 一进大厅小帅就后悔了，宋老板居然在公司。这个……不会被宋老板抓住加班吧？ 一般这个时候，是组长们领着社畜们加班，宋老板不是去打高尔夫球，就是在外面喝酒，偶尔会打电话跟组长们了解下工作的进度。 今天这是怎么了？嗯，宋老板一脸严肃，正在指导新来的前台工作。 “这个表格要加一项，点这里，不对，要按住拖动，然后右键复制，在这里粘贴。” 宋老板大手握在前台小姑娘的小手上，操作鼠标，亲自帮她完成了操作。 小姑娘瑟缩在座位里，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大概是由于自己业务不熟练，以至于要劳动老板亲自指导，非常愧疚和激动，小脸儿憋得通红。 见到苏小帅进来，宋老板抬起身，“小帅来啦，我正要找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宋老板四十多岁，是个帅大叔。头发打理得整齐，油光锃亮，发际染了点儿银灰。一身休闲装，虽然略有发福，不过腰拔背挺，一副中年成功男人的形象。 小帅跟在宋老板背后，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宋老板往老板椅上一靠，右手往后梳了下头发，“坐，坐，不要站着，你跟着我这么久了，不要讲那么多规矩。” 小帅半个屁股坐在沙发沙发上，宋老板看了看十分满意，“小帅啊，你来公司一年了，勤勤恳恳，表现一直非常不错。最近两个月，尤其是从泰国回来后，进步很大嘛。 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我还没注意。昨天晚上参加完建委的酒会后，隋老板跟我说，‘你那个跟班很有前途，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气度沉稳，渊渟岳峙，将来是块材料。’ 我这才发现，最近小帅你长大了啊。人家隋老板都看出你有前途，我要是还让你当个司机兼建模员，不是太没眼光儿了？ 建模组的组长很努力，最近掌握了渲染的技术，我准备让他顶邵学海留下的缺儿，组长这个位置我打算让你做，回去准备准备吧。” 自己这是要升职加薪了啊，看来当了一段时间酋长，气质不知不觉就变了，被老板这种老奸巨猾的家伙看出来了。 要是以前肯定会乐颠颠跑出去，第一时间给远在东莞的父母打电话报喜。可是自己之所以还留在公司，就是为了跟在宋老板身边学习，他可是自己的精神导师。 小帅站起来，微微躬身，差点儿作出叉手的动作来，终于忍住了。“多谢老板栽培，如果我略有寸进的话，也是老板教导有方。 我一旦当了组长，就基本要天天钉在公司，没有和老板出去的机会了，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损失。希望老板收回成命，我愿意一直给老板当司机的。” “啧啧，你这说话口气都变了啊，像个古代的落第秀才，我可没教你这个。话说我喝完酒，你送我回家的路上跟你吹牛，真这么有效果？ 不要嫌组长的官儿小，你还年轻，好好在基层干几年，到时候我给你各部门轮流走一遍，了解下公司全面的业务，尤其是销售。 我眼看就老了，现在偶尔都精力不济，到时候再兼任总经理就力不从心了，我很看好你的前途哦。” 你精力不济还有精神头儿去撩前台小姑娘？真的不是因为会所去多了么？我可是你的司机。小帅肚子里腹诽老板，是绝不敢说出来的。 看小帅不为所动，宋老板眯了眯眼睛，“你愿意当司机，存了特殊的心思我知道。不过可儿还小，男人最终还是要看事业，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 “老板，我冤枉！” . 第五十七章 你还想不想要可儿了 从宋老板的办公室出来，小帅挠挠头，自己在公司可能快要混到头儿了啊。这拒绝老板的提拔，还被老板误会自己觊觎他的女儿，我比窦娥还冤啊。 不要慌，小帅一抬头，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大幅照片，宋老板满面春风，和社科院葛研究员的合影。 葛研究员来到公司，专门找小帅，是上个月公司最轰动的新闻，超过了邵学海莫名其妙被开除。 葛研究员和小帅关在屋子里，探讨了半天，出来的时候面带遗憾的表情。 小帅成了葛研究员古代语言课题组的临时工，月薪五千，只要每个月提供给葛研究员一段吐火罗语的录音。是侍女们按老葛提供的汉语翻译成吐火罗语，再念出来的。 这个临时工合同为期两年，所以小帅即使失业了，宝物那边又一时卖不出去，也能有饭吃。不过，这学区房就不能白住了，免费的老师也要没了，损失真是大了去了。 最后到公司食堂蹭了顿饭，小帅回到家，眯了一觉，已经有人按单元门铃了。 来人是邵学海、吴梦莎、熊妹，还带着念荪。邵学海一进门，就给了小帅一拳，“行啊，你小子发财了，要带我们鸡犬升天？ 我可跟你说，我在新公司可还在试用期，请假的时候老板那个表情。你要是忽悠我，我失业了，天天到你这吃饭。” “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假话？”小帅顺手把两个骆驼骨头盒子扔在地板上。 吴梦莎打开两个盒子，三个人一起张大了嘴巴。小念荪在锃亮的地板上爬，顺手拿起一块硕大的尼沙普尔绿松石在手里玩儿。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昂贵的玩具了，吴梦莎仔细地检查每一件宝物，最后点点头，“成了，小帅你铁定进富豪榜了。” 邵学海眯了眯眼睛，“我路上听污姐说了，你老祖宗是苏定方？是不是他征西的时候，从西域获得的这些宝贝啊？现在你发现了祖先的遗产？” “不是，虽然这东西确实是从西域得的。这个我真不能说，说了也没用，你们帮不上忙的。” 防盗门啪嗒响了一声，正盯着宝物看的邵学海紧张地一回头。 小帅冲他摆摆手，“这个老破小房子就这样，单元门一开，各家的门都跟着忽闪。就这个条件，因为有学区，十万块一平米，也就宋老板买得起。” “现在你也买得起了啊。” “我能亏待你们么？咱们都得买的起才行。” “包括我？我这个护士能帮你什么？”熊妹指指自己的鼻子，一脸不相信。 “当然包括你。”说话的是吴梦莎，“这么大的资金操作，经手的人，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可靠，必须绝对信得过。” “那我不要什么学区房，我就要那个金凤钗，小帅答应我的。我不贪心，不要那些大个儿的。” 想起这个事请，吴梦莎也挑来挑去，挑了个红宝石首饰，别在了头发上，“小帅我不白拿你的，到时候从我的分红里扣，我会制定一个符合现代商业规则的股份分配方法的。” 邵学海对首饰、宝物都不感兴趣，“我就缺钱，污姐你就说怎么干吧。” “我考虑了两套方案，都有点儿问题，咱们大家琢磨琢磨。 首先咱们必须成立一个珠宝公司。我爸爸是珠宝鉴定师，对这里的流程很了解。我让他把在乐山的工作辞了，到这里来工作。他那个工作不过年薪十万而已，不可惜。 然后要到伊朗投资一个公司，做绿松石的生意，出口原石到咱们的珠宝公司。 尼沙普尔的绿松石虽然采光了，还是有其他地方有品质差些的矿源的。咱们可以声称在较差的原石里，运气好开出了高品质的绿松石，和尼沙普尔绿松石一个档次。 然后拿出去鉴定，先出手一块小的，等资金回流，咱们的珠宝公司和矿业公司就可以正常运转了。 这种高价值的宝物，得慢慢出手，半年一块吧，不然会冲击市场，就买不上价了。 这第一个方案的缺点是，你公司什么都没有，直接就在原石里开出了宝物，不免运气太好，容易引起怀疑。咱们国家还好，矿业公司那边，很可能直接就被共和国卫队给封了。” 小帅对吴梦莎佩服得五体投地，“还得这么多操作？赚大钱真不容易。要是没有污姐参与，我这些石头和首饰可能没卖出去呢，就被没收了。既然第一方案风险大，第二方案呢？” “第二方案就安全多了，咱们真的开个珠宝公司和矿业公司，开始做正常的生意。等过段时间，再‘发现’宝贝，这对珠宝公司是常事，也不那么引人注目。 可是这个方案开始的时候需要大笔的投资，咱们没有那么多的启动资金啊。” 小帅拍拍脑袋，“这个简单。” 小帅费力地从背包里抱出了一个大袋子，咣当一声砸在地板上，打开大家一看，里面是一万枚拜占庭金币。 众人已经麻木了，吴梦莎抓了一把金币，看金币流淌下去，发出哗哗的声音，“没用的，这些金币是文物，其实没有这些玉和首饰值钱。要是往外卖，会产生更大的风险。 要不咱们折中一下吧，咱们尽量凑最多的钱，开个小点儿的珠宝公司和矿场，冒着商业风险，尽量运转更长的时间，等到山穷水尽，资金链马上断裂的时候，再开出宝石。 我回头把家里岷江旁边的房子卖了，和同学、亲朋好友多借点儿钱，能凑个二三百万。” 邵学海一拍胸脯，“我攒了三十万，宋老板开除我赔了我二十万，再回去说服爹妈和哥哥，卖房子筹钱。我哥哥的房子是深圳的，不过有贷款，最终大约能搞来四百万左右。” 熊妹扁扁嘴，“我家里最穷了，江油的房子只能卖五十万，也没富裕亲戚能借钱。” 小帅想了想，“我本来攒了五六万，不过最近都花了。爸妈给我攒了六十万老婆本儿，老家的房子卖了，再借一借，可以凑一百五十万吧。” 吴梦莎算了算，“咱们能凑八百万，再贷上一千六百万的款，开珠宝公司和矿业公司还是有点儿困难，可以再找小额贷凑点儿，反正咱们宝石在手，不担心催债。 这么小规模的珠宝公司走运，开出宝石，也不大妥当。而且大家说服家人卖房子肯定是非常困难，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 “咣当！”门开了，宋老板走了进来，耳朵是扁的，压得红红的，已经撅着屁股在外面从门缝儿里偷听半天了。 “怎么没有办法？缺钱找我啊。小帅你不地道啊，要发大财了，就把我这老板忘了。亏你还口口声声跟我叫精神导师呢，还想不想要可儿了？” 第五十八章 光源氏计划 众人正在屋内密议发财大计，忽然有人闯进屋来，都是一惊。 熊妹本来盘腿坐在地上，猛地一个后空翻到了来人身边，双手摆了个蛇鹤八打的姿势，待看清是宋老板，尴尬地嘿嘿笑笑，扑通又坐到了地板上。 这房子是宋老板的，他当然有钥匙。众人都是松了口气，听这话茬儿不是要举报大家，而是要加入进来一起赚钱，那就没什么危险了。 小帅看熊妹忽然显露身手，真是吃了一惊。虽然刚刚坐下去的样子像狗熊下树，地板都被震得颤抖，刚才空翻的时候那可是真功夫。 这么狭窄的地方，谁也没有碰到，而且悄无声息，这是高手啊。 小帅是见过高手的，王晓芸就是。但王晓芸身轻如燕，腰细腿长，有高人指点，努力练习的话，轻功好不奇怪。 熊妹这个身板儿，看灵活性竟然不亚于王晓芸，这就厉害了。轻功加上体重产生的爆发力，王晓芸应该完全不是对手，要是对上熊妹只能望风而逃。 果然是十步有芳草，高手在民间，没想到整天和自己斗嘴的熊妹竟然有这样的能耐，“熊妹啊，你这身本事搁哪儿学的？” “跟我哥哥清城学的啊，他是当年的奉天军区特种兵大比武第二名。不提这个，小帅啊，我没说错吧，你果然是隐藏得极深的变态色情狂，连小孩子都惦记。” 看邵学海、污姐都在那点头，连在地上爬的小念荪都抬起头，学着大家一点一点，似乎也同意熊妹的看法儿。 小帅的脸憋得通红，“你这是污蔑，我绝对是为了学习用人驭下之术，才给宋老板当司机的，根本没有你瞎猜的目的。邵哥咱们处这么长时间了，你说我可能是那样的人么？” 邵学海拍拍小帅的肩膀，“小帅你不用解释了，相信我，你就是那样的人。” 小帅气结，污姐在旁边加纲，“公司里的大姐们都暗地里传，小可儿经常到处宣扬，以后要嫁给小帅。宋老板天天带着小帅，刻意培养，是有目的的。 小孩子懂什么？肯定是小帅你平时工作做得到位，老板那里的工作做好了，可儿那里也长期培养，你这叫光源氏计划，姐懂。 你看，宋老板都要给你投资了，你的计划大获成功，姐佩服你，支持你。” 宋老板笑眯眯打量了小帅一眼，没说话。先是抓了一把金币看了看，又仔细看了看玉石和首饰，回头冲小帅点点头。 “小帅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首饰和玉石，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还能搞到是吧？” 小帅点点头，唐朝的时候尼沙普尔绿松石的产量还大着呢，波斯首饰更是行销世界各地，随便找个西域商队都能买到，根本不像在现代这么值钱。 自己既然在西域混，要买这个还是很容易的。将来势力扩大，要是控制了波斯的玉石产地和首饰生产基地，控制货源就更容易。 “小帅你跟我学用人之术我信，这是我这个当老板的仅有的一点儿长处了。 不过你急着学这个，手下肯定是有个团队要领导的。不枉我培养你一年多，小帅出息了啊，现在你出师了。以后就是你当老板，咱们是合作伙伴了。” “老板，我……” “你不要急，该教的我还会教你。你碰到什么难处，就跟我说，咱们一起参详，不要担心我会泄密什么的。” 这感情好，偷艺哪有直接和本人商量收获大？ 以后除了需要马上决断的事情，自己都可以等回来和宋老板这个高高手商量，拿出一个稳妥的最佳方案。那团队再扩大几倍，自己统治起来也不是问题。 “你从来没去过伊朗，却能拿出古波斯的宝贝，这原因我是能猜出点儿的。运盛一号的事情，我可是从内部渠道略知一二，不要以为就你们年轻人知道穿越。” 听到宋老板说出“穿越”两个字，邵学海恍然大悟，“小帅你给我的唐朝头盔是真的？那我才卖了两千不是亏大了？” 吴梦莎摇摇头，“古董没有鉴定，一文不值，不亏不亏。小帅既然有渠道，以后咱们的买卖可以一直开下去，我回头就去跑注册公司的事情。” 宋老板意味深长的一笑，“小吴你在我的公司可没有完全发挥啊。 还有小邵，我解聘你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你是个销售的料，干渲染这种技术工作屈才了，现在怎么样，要发大财了吧？咱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了。” 回头看看小帅，“咱们合伙做买卖，就要互相信任，我不会追究你渠道的来历。你那边需要什么，就和公司说，公司是你坚强的后盾。 我建议呢，我负责筹集创业资金，你们就不必卖房子了，以后和官面沟通的事情也可以交给我。小帅负责货源，小吴当董事总经理，全面负责公司运作。 小邵负责销售工作，熊妹的功夫不错，负责重要货物的保管，这个不能交给外人，咱们这个团队就算成立了。” “宋老板你能拿出多少钱啊？这珠宝公司和矿山公司要正经开，需要的可不是小数。” “我的公司有三千多万流动资金，我还给可儿存了一千万的嫁妆。我个人有五千万存款，本来准备在帝豪花园买栋别墅，再装修下上海的房子，现在都可以暂停。 我的公司资信良好，两亿的低息长期贷款是能贷下来的，运作一下，都可以投资到新公司。” 吴梦莎低头算计了一下，两亿八投资，再用投资抵押贷款，能运用的资金大概八亿多，可是…… “咱们如果要完全规避风险，最好开始就把规模做大。买一个矿坑大约五个亿，这样国家就会出面保证咱们的投资安全。 珠宝公司的主要资金需求是货款，场地租用什么的几百万而已，这些钱倒是够了。可是要在各大城市乃至全世界开分店铺货，还是有点儿不够，不行的话先开总店，这已经差不多可以了。” “不必节省，以我和隋老板的关系，让他帮忙投五千万还是没问题的，加上贷款就是一亿五……” “那就完全没问题，咱们这个安全又挣钱的买卖可以开始运作了。” 大事谈完，宋老板又是笑眯眯地看向小帅，“公司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小帅你就负责货源。在那边要注意安全，大家都指着你赚钱呢。 你都是咱们的大老板了，建模的活儿当然不用再干了。你在这边就当度假，不过司机的活儿一定要接着干。咱们天天在一起，我这个参谋也方便给你出主意。 以前我就担心你的地位不够，现在没问题了。从现在起，这个房子，奔驰车，都归你了，我得讨好大老板啊。你放心，我看好你，会给你们创造充分的机会的。” 众人一起哄笑，冲着小帅挤眉弄眼。小帅气结，一回头，看见小念荪也在那里冲着自己傻笑，价值连城的玉石上，沾满了口水。 . 第五十九章 伊赛克湖 第三天，星期一，苏氏珠宝公司正式成立，注册资金三亿三千万元。 董事长苏小帅占股51%。主要投资人宋可儿占股19.6%，由父亲宋乐代持。 自然人吴念荪占股15%，由董事总经理吴梦莎代持。销售负责人邵学海占股7%，安保负责人熊妹占股3.9%，投资人隋汴占股3.5%。 可怜天下父母心，小念荪无忧无虑地玩耍，不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成为超过爷爷的大富豪了。 吴梦莎昨天刚替儿子推掉了和二十多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子一起竞争继承亿万家产的机会，很快就会自己给孩子攒下亿万家产。 乐山的老珠宝鉴定师老吴头儿骄傲地提出了辞呈，要去自己家女儿的公司工作了。熊妹辛苦考下来的护士资格也成了废纸，和哥哥清城学的武术倒让她成为了亿万富姐。 隋老板仅凭着对宋老板的信任随意投了五千万，没想到在苏氏珠宝公司的分红，很快就超过了他自己公司的收入。 吴总经理先是搞了个项目PPT，向银行寻求贷款，接着带着熊妹开始招聘人才，联系普通货源，到各地考察选址，忙得不亦乐乎。 宋老板亲自帮助前台小姑娘，打印了境外投资申请的文件，已经火速递交到财政部下属的国有投资公司去审批。 邵学海策划了全媒体广告轰炸后，要带着新雇的翻译去伊朗购买矿山了。 公司甫一建立，大家就忙得飞起。只有大老板小帅什么事没有，悠然地开着奔驰车，亲自去接合作伙伴宋老板的子女放学。 车后座上，新鲜出炉的苏氏珠宝公司二老板宋可儿背着小手，骄傲地看着小大人儿似的哥哥，“天一同学，你要好好学习，将来继承爸爸的装饰公司。 我就不用了，爸爸说了，将来我会进入国内富豪榜前五十名。我只要去英国混个文凭，多学学礼仪社交、骑马、化妆，给小帅哥这个大富豪当媳妇就行了。 我已经报了舞蹈班，小帅哥你高兴不？” 宋可儿向前探头，吧唧一口亲在小帅的脸上。小帅手扶方向盘，一脸苦笑。 现代这边有了一群可靠的盟友相助，自己完全不用担心了，以后集中精力经营在唐朝的势力就好。 回到家，小帅抱着背包，幸福安稳地进入了梦乡，包里装着满满一包银币，那是和宋老板商讨后，定下的超时空赚钱计划。 ………… 大唐，西域，荒凉的古道。苏氏流浪部落正走在迁徙的路上。 部落避开了战区，离开伊犁河谷这个天赐之地，向南而行，已经走了三天了。 这条路是在李管家的带领下走的，穿过伊犁河谷南面的哈克他乌山山口，可以到达丝绸之路南线，然后一路向西，可以到达李管家梦魂牵系的安国。 这条路成功地绕过了龟兹势力，小帅终于不担心被龟兹人拦截了。 手里掂量着安国公主巴波给的乌木令牌，小帅想起巴波那张骄傲的小脸。当初拒绝了她的邀请，现在又去投奔，会不会被人看不起啊？ 不过自己的面子跟几百人的命运前途，加上现代几个盟友的发财大计比，还是可以舍弃的。 现在队伍总人数达到了五百六十八人，还有一头小狮子。牛羊一眼望不到边，在牧人的要和和牧羊犬的看管下，蜿蜒走在山路上。 骆宾王加入了队伍，被小帅任命负责文件起草什么的，算是自己的秘书，以后势力扩大，可以当个主簿、判官什么的。 现在规模尚小，也没什么文件要起草，就暂时负责军需的管理，反正这个大才子总是认字识数的。 军队需求和普通的物资分开，李大管家又被分权了。不过他一心想着安国，也不是很在意。 马上飞的部下们都躺在牛车上养伤，有了现代药品，全体保住了性命。 目前还是埃文手下的突厥轻骑兵兼任斥候，不过埃文多次向小帅表示，新来的斯巴达当斥候真是把好手。 如果马上飞的部下都是这个水平的话，咱们的势力，在侦查方面，已经领先大多数西域国家了。 有牛羊跟着队伍，这速度就快不起来，它们每天光吃草就要花费好几个小时。山路崎岖，每天只能走十几公里。 二十五天后，时间已经进入到了贞观二十三年八月，前出二百里的斥候打来电话，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湖。 是的，电话。随着时间推移，小帅给斥候配上了军用无线电背包式电话，带蓄电池，太阳能供电。 这个年代电磁环境纯净，别说二百里，就是两千里，无线电通讯也是畅通无阻。 看着马上飞拿着话机，在那里“野狼野狼，我是总部”的呼叫，小帅心情甚好。 自己这个背包虽然不大，只要脑洞够大，自己在西域的优势就可以无限放大，按宋老板的话说，这才是自己团队的比较优势嘛。 李管家跑过来，看着骆宾王土鳖地在那里研究无线电话机，充满了自豪，自己可是第一个知道小帅能沟通光明神界的外人。 “东主，那个大湖我去过，叫大清池，终年不结冰，又叫热海。玄奘法师去西天取经，就路过过那里。从那里往西再走两千多里，就到了安国了。” 还有那么远啊？不过算一算，自己到西域不到两个月，已经走了四千多里了，再有大约一个月就能结束流浪的生活，定居下来，也还可以接受。 这段路不是山路，走得快些，十天后，一个一望无际的大湖已经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喀丽丝一看见大湖，欢呼雀跃。这一路可是很久没有畅快地洗澡了。 李大锤领人要从湖中取水喝，被李管家拦住了。这个湖的含盐量有点儿高，水不能喝，这也是它冬天不结冰的原因。不过突厥牧人赶着牛羊去湖边饮水，却是无碍。 好在有两条大河从东面注入大清池，形成了一大片的冲积平原，河水是可以饮用的。 小帅拿着手里的地图，和吴军师研究了一会儿，还是把这个湖按现代名字命名为伊赛克湖。 队伍扎营，要好好修整一番。李大锤走了过来，“贤婿，听说到安国还有两千多里的路程，那么远去投靠别人有什么意思？ 我看这里就挺好，一看见这个大湖，我就觉得这是我命中的第二家乡，我看咱们不走了，就在这里定居。” 这里周围绿草满坡，突厥牧人们欢喜地在这里放牧，也不愿意再走。 骆宾王看着荒芜的冲积平原，“此处土地肥沃，虽然比不上伊犁河谷，却也足以屯田养兵，而且还没有人占据，属下也建议留在此地发展。” 吴子仪捻须微笑，“这里是东西方要道，可攻可守。突厥人的内战还打不到这里，从作战角度，是个可立足的要冲。” 只有李管家急了，“这里既然是要道，难道别人不知道？是不是很快还会打仗？我看还是去安国的好。” 果然，李管家话音未落，几匹马从西面急驶而来，后面跟着一伙儿追兵，不断射出箭只。 眼看逃跑的骑士一个个落马，李管家拿出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下，忽然脸色大变。 第六十章 拯救公主巴波 “东主，被追赶的是巴波，请速速发兵相助！” 李管家声音高到破音，随即提刀上马，回头望着小帅。 “巴波？”将近两个月不提这个名字，小帅有点儿模糊。 “安国公主！” 这下明白了，小帅看向军师。吴子仪冲埃文一挥手，“赶紧救人。” 突厥轻骑兵迅速分成左右两队，前去截击追兵，李管家一马当先，直奔被追击的巴波而去。 突厥轻骑兵在家乡剿灭了打劫的匪兵后，缴获了足够的皮甲，早已恢复了全副武装。一个个取下弓箭，就准备对追兵来个车悬攻击，轻骑奔射。 谁知二十几个追兵远远看到突厥人的蓝色战袍，竟然都停了下来。为首的几个碰了下头，随即转身而去，脱离了战场，马蹄扬尘，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埃文接到的命令是救人，不是歼敌。而且轻骑兵追轻骑兵，也未必追得上，当即回来找吴军师交令。 巴波俯身在马上，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一支箭扎在腿上，鲜血从裙子不断渗出，视力已经有点儿模糊。 眼见自己的马被人拦住，听来人大声吆喝，“巴波！坚持住，我来救你！”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歪，从马上滚落。 李仁军超水平发挥，从马上纵身而起，来了个鱼跃救人。屁股着地，率先扑通落在了地上，张开双臂，将巴波稳稳地接在了怀中。 巴波本以为落马，谁知掉到了一个软乎乎的肉垫儿上，那是李仁军有点儿发福的肚子。一抬头，看到李管家的面孔，焦急地望着自己。 李管家已经抱着巴波挣扎着坐了起来，巴波微弱的声音，“你是谁？” “我是当年铁门关的守卒李仁军。” 巴波记性甚好，终于想了起来，“那个……那个傻乎乎看我的傻大个儿…..”心中大定，一歪头，晕了过去。 李仁军怀中抱着巴波，站了起来，袍子后面已经破碎，渗出血迹，一瘸一拐走了两步，大喊，“快来人！” 巴波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波斯绒毯上，一眼看到的是李仁军关切的脸。头顶上方是帐篷，往旁边看，是两个红头发的侍女，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圆脸小姑娘。 看来是那个苏公子的商队救了自己，他们怎么跑到大清池来的？还有铁门关的唐兵？唐军打到这里了么？ “谢谢你救了我。”巴波抬起手，想习惯性地捋一下头发。 “别动，你手上扎着针呢。你中了箭，后背上还有旧伤，已经发烧了两天了，要不是这光明神界的神药，恐怕就救不回来了，这得感谢主人。” 喀丽丝把巴波的手扶住，巴波才发现，手上扎了一个非常精致的针头，连在一个透明弯曲的管子上，一直通到一个水晶瓶上，里面的药水通过管子，一滴一滴地在流动。 水晶瓶挂在一个粗糙的木架上，这一套东西闻所未闻，不用猜都知道极其难以得到。 喀丽丝一叉腰，“公主已经醒了，没事了，管家你赶紧回去接着养伤吧，你伤得也不轻。” 李管家点点头，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去。喀丽丝看着他的背影，“这个傻瓜为了救你真是拼了命了，腰扭了，膝盖扭了，脚脖子扭了，屁股擦破了皮。 他武功又不行，也没着甲，得亏事先有准备，腰没摔断是他运气。 他为了救你，竟然破天荒地给主人双膝跪下了。其实主人心善，你又是熟人，怎么会不救呢？” 小太阳插言，“我们为救你也出力气了呢，要不是我们合伙……夫君怎么能那么快睡着？” 喀丽丝一拳头捶在小太阳背上，“你怎么什么都说。”向帐外瞥了瞥，眨了眨眼睛，“李管家还没走远呢。” 巴波不清楚苏公子睡觉和救自己有什么关系，她听出了另一个问题，苏公子已经成家了么？这个小丫头是她的夫人？ 看着小太阳脖子上挂的玉环，只露出了一小半在外面，心里不由“哼”了一声，男人啊，都不是好东西，就知道注重次要的玩意…… 李管家？那个傻大个铁门关小卒李仁军给苏公子当了管家？能当管家，那脑子也不能差啊，他愿意舍命救我，想必是真正欣赏我的内涵的，可惜地位太低了啊…… 两天后，巴波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在热巴的搀扶下，走出了帐篷。 两个活下来的侍卫侍立在帐篷外面，捶胸弯腰，“参见公主殿下。” 在刺眼的阳光下眯了眯眼睛，巴波挥挥手，“你们没事就好。” 四面环顾了一下，这里是块小冲击平原。南北两条河从东面而来，注入大清池。 现在这里成了个大工地，黠嘎斯工匠们正叮叮当当地盖木头房子。 路边的树被大量砍伐，李大锤现在应该叫李大斧，光着膀子，露出一身黝黑的腱子肉，拿着突厥牧人家的斧子领人干得起劲儿。 砍到差不多，一群铁匠拉动系在树上的绳子，齐声吆喝着听不懂的黠嘎斯语，大概是“顺山倒”之类的，大树轰然倒下。随即有人把树拖走，砍去枝杈，锯成等长。 抬眼望去，妇人们在清理杂草，牛被套上铁犁翻地，远处还架起了个炉子，有人在那里叮叮当当地，似乎在制造新的农具。 更远的山坡上，突厥牧人甩着鞭子，上万头羊像雪花一样散布在草坡上。 几个奴仆有说有笑地从大清池边走来背着渔网，拖着几个大鱼篓，里面时有大鱼跳出，被奴仆们嘻嘻哈哈地抓回来放回去。 一群突厥轻骑兵满载而归，背着弓箭，马上挂满了猎物，有绿头鸭、秃头蹼鸡，还有狐狸和兔子。 突厥人唱着悠远苍凉的歌调，不时发出几声狼嚎。一只小白狮子蹦跳着跟在后面，时而跳起来想咬一口挂在马上的兔子，却总是不能如愿。 这是要在这里定居的样子，苏公子的商队什么时候扩大成了这么大个部落了？还能驱使突厥士兵？自己能不能说动她帮忙拯救自己的族人？ 巴波挺了挺胸，回想起小太阳让人妒忌的优势，露出黯然的神色，还是甩甩头，在热巴的搀扶下，走向小帅的大帐。 . 第六十一章 财色双收的完美计划 “谢过苏公子救命之恩。” “你是公主，怎么能向我行礼，快快请坐，你应该再养两天的。” “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现在连最后一点势力也没有了。可恨的康国人，突厥人都没他们狠，非要斩尽杀绝。要不是苏公子救了我，安国王室就要彻底灭亡了。” “是李管家救的你，你得感谢他。” 巴波看了一眼侍立在小帅旁边的李管家，大个子，白净面皮，很是斯文的样子。身穿青袍，能给苏公子当管家，也算官员了吧？已经不是白身了，似乎应该能在苏公子面前有些影响力？ 李管家的脸刮得干干净净，没有胡须，显得很年轻。不过，苏公子现在是酋长，将来恐怕要称王，李仁军给他当大总管，如今没有了胡子，难道……巴波奇怪地有了点儿莫名的担心。 回头看坐在主位上的小帅，一脸轻松的神色。身后喀丽丝和丽娅手扶枪套侍立，小太阳侍立在座位左面，手里抱着把冲锋枪。 两位读书人一左一右在小帅的身边陪坐，身穿青衫，应该是热巴所说的吴军师和骆公子。 左面的拿着羽扇轻摇，手捋着小胡子，一看就是军师。右面的骆公子泰然自若，气度沉稳，目蕴神光，一看就是个大有学问气度的。 红妹和依扎搬过旁边的椅子来，巴波向李管家欠了欠身，“谢过李管家救命之恩。” 李管家本来神色自如的，见巴波向自己行礼，立刻手忙脚乱。 “不必不必，应该的。要是没有东主出兵帮忙，我一个人顶什么事？东主为了救你，从神界费了好大的力气，获得了珍贵的药品，我没出什么大力的。” 巴波深深看了一眼李管家，坐下，叹了口气。 苏公子这派头儿比两个月前在铁门关的时候大多了，已经有了读书人辅佐。看两个读书人的样子，当年父王在位的时候，手下的大臣也没有这样的气度。 西域小国的人才太少了啊，大唐人才如过江之鲫，苏公子得了人才辅佐，要在西域发展，恐怕很快就能做大。 苏公子势力大了是好事，可是自己要求他帮忙，难度更大了，自己还有什么筹码呢？ 要是这里李仁军做主，肯定会帮自己的，他对自己的意思，在铁门关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可他在苏公子面前只能站着，能有多大的影响力？ 要是父王在位，安国国泰民安，自己当个快乐的小公主，那遇到对自己倾心的人，只要自己看得上，哪怕地位悬殊，自己也不会顾忌的。 可是现在国破家亡，族人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要为族人考虑，这李仁军的一番心思，自己恐怕只能辜负了。 好消息是那个前天管苏公子叫夫君的小丫头也没有座位，看来只是个小妾，地位比侍女稍高也有限。 “苏公子，我们昭武九姓，本来是以粟特商人为主形成的几个小邦国，以康国为首，同进同退。可是后来西突厥势力大张，我们无法抵挡，不得已归顺，成了突厥人的藩属。 突厥人派姓阿史那的王族统治我们，本来也相安无事，只需要不时地向突厥人纳贡而已。 可是父王薨了后，突厥人加强了统治，褫夺了我们的王位。我们安国王族成了稍大一点儿的富商而已。我在铁门关还自称公主，苏公子见笑了。” 骆公子插言，“那不然，王位只是名头而已。得民心者得天下，想必你们王族在安国还有威望，得百姓爱戴。只要有民心根基，这公主就还是公主。” 巴波点点头，“这倒是的，不过就是这个威望害了我们。 突厥人认为我们妨害了他们对安国的统治，康国人是突厥人忠实的走狗，看上了我们王族巨大的财富，终于忍不住合伙对我们动手了。 咱们铁门关一别，我的商队回到安国，就有民众通风报信，王族已经被康国、突厥联军覆灭，王兄也战死了。 康国人有一千五百兵马，突厥人在安国驻扎了三百轻骑维持统治。我们安国是个小国，忠于王兄的兵马只有六百，当然不是对手。 我们急忙转身，想逃到大唐去。谁知康国人也得到了消息，派人急追，非要斩草除根，将我们王族全部消灭。 好在突厥人在安国站稳脚跟后，已经对追杀我没有了兴趣。我们放弃了辎重后跑得快，康国人千里追踪，也派不出太多的人，我们才能一直逃到这里。 要不是碰到了公子，安国势力就彻底灭亡了。如今也一样，只剩下我一个王族和两个侍卫，托庇于公子门下，只能依靠公子救我们了。” 小帅和吴子仪对看了一眼，吴军师清了清嗓子，“公主殿下现在不是已经安全了嘛，不妨暂时在这里修养。 说句难听话，反正安国王族已经都没了，也没有马上需要营救的人物。我们这里基业草创，要对抗康国和突厥的联军还是很困难的。等我们势力稳固，扩张扩张，咱们再做计较如何？” 巴波就是来表示感谢，试探试探口风的，已经达到了目的，对方也没把话说死，按理说这就不错了。 不过随着岁月迁延，王族在安国的人心日淡，这复国的希望就越来越渺茫。看着站在小帅左面的小太阳，巴波信心大增，站了起来。 “现在突厥人在打内战，已经顾不上安国，在安国只象征性留了五十轻骑而已。如果咱们现在奇袭安国，只要消灭了五十名突厥士兵，有我在，余下的安国武装必然会投靠过来。 没有了突厥人，我们安国上下一心，加上苏公子的帮忙，足以和康国周旋，这是天赐给我们的良机。” “可是我们要放弃这里的大好基业，只为了帮助你们安国复国……” 吴军师没有往下说，我们凭什么帮你？你得有多大的脸？拒绝的话小帅不能说，只能由吴军师做这个坏人了。 巴波一咬牙，单膝跪了下来，“我愿意嫁给苏公子，亡国之人，也不要什么地位。” 一指小帅椅子右面的位置，“我愿意做苏公子的小妾，站在那个位置。 安国复国后，由苏公子统治，作为苏公子事业的根基。 苏公子前程远大，想必不会局促在安国一隅，将来领土扩大，只要封一个我的孩子做安王继承安国宗庙，恢复祖先血食，我心愿已足，安国人愿意世世代代做苏公子的臣民。 我个人对行商很有经验，可以率人负责公子手下的商贸，为公子赚取资金。如果公子答应，我今天晚上就可以搬到公子的帐篷中去。” 第六十二章 逼着我加班儿 “砰”的一声，地上的塑料暖水瓶被踢倒，碎片撒了一地，李管家腾腾腾退了几步站稳，向小帅叉手行礼，“东主，某新伤未愈，有点儿头晕，先告退了。” 正在泡茶的红妹手忙脚乱地过来打扫，跪在地上的巴波回头看着李仁军一瘸一拐离去的高大背影，面色复杂。 四天前自己重伤濒死，后有追兵，是这个傻大个儿救了我。昏迷前那宽阔的怀抱如此温暖，国破家亡、远奔异乡的巴波对这种关爱极其渴望，巴波的心不由得动了一下。 随即先祖的荣光、族人的命运、复国的重担立刻回到了身上，巴波瘦小的肩膀下意识地一挺，回过头来的时候，面上已经带了刻意显得可爱的笑容。 “安国虽小，也有几万人，附近的东安国和毕国是我们的属国，火和穆国也唯我们安国马首是瞻。得了安国，昭武九姓有一小半就归了苏公子。 石国和何国首鼠两端，保持中立，康国虽强，真正跟着他们走的，不过曹国、米国和史国而已。 如今西突厥势弱，苏公子若打着大唐旗号一统昭武九姓，属下三十万子民，已经不弱于大唐的大州。 到时候南拒大食、北抗突厥，坐地称王，向东对大唐称臣，这都护也当得、节也持得，这样的利益，还吸引不了苏公子么？” 言罢抬头看了一眼小帅，霞飞双颊，眼波流动，又刻意地看了一眼侍立在小帅左面的小太阳。 吴子仪一拍桌子，大为赞叹，和骆公子对望了一眼，正欲开言说话，小帅一抬手制止了他。 小帅大概知道军师的意思，如果当众说出来，自己不能不给面子，就不好收场了。“热巴你赶紧把公主扶起来，跪着干什么？公主现在身体虚弱，这件事就是要干，也得等几天。” 一眼瞥见小太阳在那里捂着嘴乐，军师和骆公子也眼神怪异，小帅一愣，忽然明白了众人的意思，赶紧给自己的话打补丁。 “我说的是要远征安国的话，需要公主跟着，才能收服安国的武装和人民。公主总得把伤养好了这个事情才能干，还不急在一天两天，咱们先斟酌斟酌，你们不要瞎想。” 巴波说要今晚就住进自己的大帐，我就得同意么？她身体伤成这个样子，我能下得去家伙？我是那样急色和禽兽的人么？ 小太阳跟了小帅一个月了，颇懂小帅的心思，直接冲小帅点点头，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就是那样的禽兽。” 呦嚯，你这个小妾反了天了，最近两天没收拾你是吧？巴波长得虽然不错，那个平板儿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啊，也就李管家当个宝。既然朋友看上了，我能抢朋友所爱么？ 可儿年纪比巴波小得多，可是被宋老板养得营养充分，自己偷瞄过，身材都已经颇有起色了，个子都快比巴波高了，我就是去找可儿也不找巴波啊。 呸呸呸，可儿还未成年，也不能找，我就是在唐朝这边想想而已，在现代想都不想，咱绝对是遵纪守法的。不过自己偷瞄可儿，好像似乎确实有点儿禽兽？ 小帅的跳跃性思维已经跨越了时空，巴波被热巴扶起来，福了一福，“那妾身就告退，望公子仔细斟酌，不要放弃大好机会。” 巴波走了，吴子仪满面笑容，“主公，这是美事，应该答应啊。昔日刘玄德……” 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太阳，下面的话没说。 小帅懂，你为了拉拢二百多个黠嘎斯族人都能娶小太阳，这安国公主能拉拢多少安国及其附庸、盟国的力量？这更值嘛。 这特么不是一回事啊，小太阳是你们偷偷送进我帐篷的，还不让退货，不过小太阳的身材真的一级棒…… “军师啊，这政治交换在于利益的互相需求，不一定非得联姻。就是联姻，对象也不一定非是我，我看军师也可以，管家也可以，骆公子也可以……” 我一定得把你们都拉下水，不然没准儿哪天偷偷把巴波送进我的帐篷，我就说不清了。我可得嘱咐嘱咐喀丽丝，不对，她们几个也不可靠，小太阳的事她们就参与合谋了。 看巴波说要嫁给我的时候，一脸坚毅，好像为国为民，要赴汤蹈火的样子，我至于非那么强人所难么？ 谁知骆公子居然点点头，“联姻虽然不是万能，却在短期内能有很大作用，所以从古至今，一直有效。 要是需要骆某联姻，某是可以做出牺牲的。可惜某现在还没有联姻的价值，对方不会信任。 安国公主虽然看起来有意李管家，不过李管家地位更低，巴波公主在政治上是个达人，这方面应该是很清楚的。” 喂喂，你不在乎联姻，我在乎啊。我现在七个老婆，都已经没有休息日了，再娶岂不是要逼着我加班儿？ 不过骆公子的话其实有道理，看宋老板硬把小萝莉往自己这边塞的样子，联姻这个事情，到了现代都还有效，何况古代？ 当然宋老板把女儿宝贝得什么似的，是不会纯为了利益卖女儿的。 他其实是犯愁得要死，女儿被自己惯得无法无天，骄纵无比，又不爱学习，将来嫁入门当户对的大富之家的话，那个性子很难和豪门公子相处，非得闹矛盾不可。 小帅是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眼看是又一个要崛起的豪门，人品还好，女儿谁的话也不听，偏偏服小帅，他才顺水推舟的。 吴子仪点点头，“这个公主不简单，刚才的奏对，简直和我这个军师想的一模一样。就是我给你出主意，也最多再加上征服和昭武九姓同文同种的吐火罗诸国。 她一个西域小国的落魄公主，能有这样的见识，手下又有效忠她的大批丝路商人，将来必能成为主公的巨大臂助，我看……” 外面发生了小规模的混乱，本来喊着号子干活儿的黠嘎斯人突然嗡嗡嗡地开始说着什么。不过没有亲卫进来禀报，显然事情不大。 小帅正想逃避大家对他联姻的劝谏，站起来走了出去，假装要看看热闹。吴子仪和骆公子跟在他的身后，也出了帐篷，活动着久坐的手脚。 大路上烟尘起，五个突厥士兵缓缓而来，后面跟着十几辆马车，还有一群牛羊。 到了近前，士兵们停下马，为首的大声呼喝，“新来的部落，既然迁徙到了这里，就得向可汗纳贡，你们谁是说了算的？赶紧交钱。” . 第六十三章 异时空的小学教育 小帅正要上前去回应，吴子仪拉了拉他的袖子，把他拽住了。 小帅现在是众人的首领，不能阿猫阿狗来了都要出面。那五个突厥人显然是小角色，李管家就足以应付。 李管家上前和突厥人交涉，除了脚步有点儿蹒跚，一点儿也没有头晕的样子。 过了会儿，李管家找奴仆嘀咕了几句，奴仆们抱着四匹绢，放在了突厥人的马车上，突厥人轰隆隆赶着马车牛羊，顺大路回去了。 这里名义上是西突厥人的地盘，发展初期，不宜和突厥人直接冲突，能用两个小钱糊弄走最好，这是大家的共识，李管家显然已经很好地处理了这件事。 随即西面又来了一个驼队，说是小史国来的，被李管家安排在一个平整好的广场上扎营。 商队和突厥牧人交易了几头羊，又和黠嘎斯人交易了几件铁器。 两个奴仆上前看了看货物，回来禀报管家，管家又用绢买下了商队里不多的绿松石和波斯首饰，一瘸一拐地跑过来，交到了喀丽丝手里，这是小帅吩咐过的。 随即又有商队从东北方来，也扎营在广场，补充食水，这是从大唐回来的。本来这里不是丝路的主干，商队们以前是走北面伊犁西面的阿拉山口的，那里的路好走。 现在山口西面正在打仗，大清池这个支路一下子兴旺起来。 李管家忙了半天，处理完了事情，来到小帅跟前，弯腰叉手。 “东主，我近日忽然思念铁门关的袍泽，想去拜访一下，顺便向他们通报东主已经有了根本之地的事情。 反正咱们已经安顿下来，也不怎么急需我这个地理通了。我手里的活计烦请骆公子暂代一下，过段时间，我还会回来给东主效力的。” 这才两个月，就想念故人了，应该不至于。向铁门关的兄弟们报信，派个手下足矣，显然这些都是托词。 不过管家要请假，自己也不好强留，“仁军啊，你这腿脚行吗？要不要养几天再走？是不是多带几个奴仆？” “某曾单人在西域流浪七年，君士坦丁堡也去过，伤势比现在重的时候也有，现在至少骑马是无碍的。某这一去，毫无危险，东主不必担心。” 李管家把自己的奴仆留下，小帅赏赐的财物也留在了营地，单人独骑，只带了点儿食水，怀里踹了点儿银币，洒然而去。 李管家走得潇洒，待远离了营地，荒野大地，只剩下自己一人，终于控制不住，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哭得像个孩子。 骆公子望着管家远去的背影，点点头，“走了也好，他痴恋安国公主，公主却是流水无情。想必他不愿意耽误公子的大计，又不愿意看心上人别有怀抱，干脆避开了。 待过段时间，一切尘埃落定，再回来也好。我就暂时给公子当这个大管家吧，好在咱们规模尚小，我应该搞得定。” 吴子仪上前，“安国公主伤得很重，要康复两个月都是快的。 咱们现在兵力虽然奇袭安国那五十个突厥骑兵够用了，但这里的基业不能放下，还需要不断增兵，这个总是有办法的。 不过，主公要是随队去征讨安国，营地就没有主公手里那种神奇的武器做定盘星了，这个还需主公考虑。” 按吴子仪的意思，最好部下全员装备冲锋枪才好。那就可以纵横天下，大唐也可以碰一碰，把主公推上至高的位置，他跟着名垂青史。 然而虽然不知道主公沟通什么光明神界的办法，显然能力是有限的，是不是能再弄来这种神器，他心里根本没底，只是试探小帅一下。 小帅合计了一下，“我想想办法吧。” 全员冲锋枪是不可能的，每天背子弹就得把小帅累死，难道小帅要住在北大年么？ 现在暂时没有了生存的危机，小帅一下子懒惰了起来。觉得这样就不错，酋长当得美滋滋，现代的司机生活很休闲。 可是天不从人愿，自己的手下都是野心勃勃，这不，活儿又来了。 冲锋枪必须交给能绝对信任的人，小帅信步走到义儿军的营地。 自打王晓芸离开，义儿们的小学教育就由喀丽丝等六女负责了。 喀丽丝她们也就是认字比小孩子们多，不过她们不懂的，有小帅教啊。 小帅很不负责任地把全套小学教材扔给她们就不管了。结果后来再去巡视，发现孩子们不但语文数学学得不错，连核心价值观都背得挺熟了。 喀丽丝还要和小帅学英语。本来依小帅的意思，这门课可以取消了。自己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以后这个世界多半学汉语就足够了。 可是想到后续中学的公式什么的，最后决定只教26个字母。 小帅没有什么音乐细胞，也不想把孩子们教成音乐家，简谱课都被取消了，小帅只是弄了个MP3音响，拷了些儿童歌曲让他们增加点儿娱乐。 体育课倒是照常，现在营地里已经有了单杠、双杠、篮球架，孩子们还踢足球，人数不够，黠嘎斯人和突厥人的孩子也加入了进来，已经有了三个少年队。 最后突厥士兵也好上了这口儿，突厥队、黠嘎斯队、吐火罗队联赛已经踢得如火如荼，出现了好几个红发、黑发、金发的明星。 小帅到来的时候，孩子们刚上完美术课，手上黑漆漆的。娜扎拿着个地球仪，正在给孩子们上科学课。 见爸爸兼校长到来，孩子们欢呼雀跃，娜扎宣布这节课暂停，请校长训示。 班长苏全忠大声招呼，“全体集合，向右看齐！稍息，现在请校长训话。” 这倒好，按大小个儿站排，省事儿了。孩子们虽然岁数接近，身体状况很不同。 小帅回头向身后的小太阳招了招手，从她手里拿过冲锋枪，递给站在头排第一名的苏全忠，“拿着试试。” 苏全忠预感到什么，兴奋异常，轻松地抱着冲锋枪，嘴里发出“突突突突”的声音。 小帅随即让他把冲锋枪往下传，传到第五个的时候，小孩子抱着就有点儿费力了。 小帅点点头，心里有了数儿，叹了口气，“本来不想让你们这么早接触枪的。 可是形势逼人，咱们发展太快，有催人跑的意思，你们一定要稳住心神，不要迷信武力，还是要坚持学习。” 四个被选中的孩子一起躬身，“谨遵校长训示！” 苏校长基层调研完毕，转身欲走，只听见两声惊呼，回头一看，跟过来的吴子仪和骆宾王两个人抱着地球仪，正看得目瞪口呆。 . 第六十四章 熊妹和不二的初逢 泰国，北大年，港口。 小帅花格子衬衫，大裤衩子，人字拖，带着个墨镜，从曼谷来的渡船上走了下来。身后的熊妹背着小帅的双肩包，好奇地左右张望。 现在小帅已经很有老板派头儿了，身后跟着的熊妹短裙，绿色双排扣低胸短袖仿军服，一看就是女保镖。 这老板带着女保镖出去旅游，一般会引起绯闻什么的，不过熊妹的话，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熊妹长得算不上漂亮，但还是很可爱的。圆脸，一笑俩酒窝。体重高了点儿，但人年轻，不是虚胖，作为普通人，还是拿得出手的。 不过小帅如今是大老板，要说是带情人出游，熊妹就不像了。小帅这个大老板其实钱不是很多，不过知名度挺高。主要原因是苏氏珠宝店经过一个月的装修，已经全球12家分店同步开业了。 开业的时候剪彩，吴梦莎花了大价钱请了六个当红花旦来助阵。在小帅的坚持下，花旦们身穿仿古军服，头戴船型帽，腰扎武装带，还配了个枪套。 除了喀丽丝换人，有点儿不圆满，基本是完全一副小帅在唐朝出行时候的样子。 随后邵学海又对剪彩仪式进行了密集的全媒体宣传轰炸。 苏氏珠宝公司老板苏小帅，和二老板小萝莉宋可儿合伙剪彩，身后六个明星英姿飒爽的巨幅图片被挂在网站上，在手机推送，还上了各大卫视的黄金广告时段。 小帅一下子成了年轻才俊，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其实公司还没开始赚钱，一直在霍霍贷款，不过老百姓哪里会知道？ 小帅的父母是从电视上才知道儿子忽然成了大老板的，莫名惊喜，打电话过来询问。 得知儿子攀上了宋大老板的高枝儿，获得投资，又开始担心儿子伺候不好大老板的千斤，将来在家里受气。 对儿子让他们退休享福的建议断然拒绝，老苏作为生产经理，四十多岁正当年，退休是不可接受的。万一儿子的买卖不赚钱，还不上贷款破产，他们那里赚的钱还是个退路。 好在恰好苏妈妈就职的补课机构被关停，这下也不用急着找工作了，专心照顾苏爸，二老的日子倒是舒服了不少。 熊妹并没有出任公司的安保领导。她作为股东，干的是陪小帅出来买枪，保管时空走私的宝物这种不能假手外人的重要事情。 两人溜溜达达，来到事先订好的酒店，上了二楼，咦，一个彪形大汉，抱着胳膊，在和不二约好的房间门口晃悠。 这是不二的保镖？小帅走过去，想打个招呼，忽听房间内传出不二的一声惨叫。 那个大汉见小帅听见了房间传出的声音，冲小帅一瞪眼，用生涩的汉语威胁，“我们坤沙帮办事，闲人不要靠近，别说我没提醒你。” 小帅连忙陪笑，“我这就走，这就走，不会管闲事的，我们是前边那个房间的。” 小帅向前经过大汉身边，回头向熊妹一扬头。熊妹体型魁梧，经过的时候大汉侧了下身，熊妹冲大汉一笑。 大汉见美女居然冲自己笑，虽然美女胖了点儿，那也是很荣耀的事。收了收肚子，正想摆出个帅气点儿的pose，双手突然被熊妹抓住，只一抖，两手腕全部脱臼，大声惨叫。 熊妹毫不停留，左手拽住大汉的双手往怀里一带，右手闪电般劈在大汉的后颈上，大汉一声不吭就倒在了地上，发出扑通的一声。 熊妹推了推门，门在里面被反锁上了。小帅以为熊妹要踹门，谁知熊妹转过身，向前两步，急退，砰的一声巨响，撞在了门上。结实的门没坏，合页被撞掉，整扇门向房内倒去。 里面的人听到外面大汗的惨叫，有一个拿着短刀想出门看看，刚走到门口，门忽然意外地倒了，这家伙被压在门下。 熊妹大踏步地踩着门冲进屋内，发现门下有人，使劲儿跺了一下，才抬头观看。 见房内除了门下面的，还有两个拿刀的大汉，站在床上，床上被踩得全是鞋印子。 一个瘦弱的身影缩在墙脚的床缝，低着头，一手护住头脸，另一只手举着一只方凳，胳膊上挨了一刀，正在流血。 两个大汉回过头，见到熊妹闯进来，一人举刀准备攻击，另一人却弃了刀，从腰间摸出一把左轮，举枪欲射。 熊妹反应神速，使劲儿一蹬门板，身子飞了起来，一脚踹在持枪人的手腕上，左轮应声而飞。 门板下的倒霉蛋本来一直在惨叫，熊妹起飞，反作用力过大，反而没动静了。 熊妹从空中落下，轨迹超出了持刀人的想象，回身正想砍向熊妹。 谁知熊妹扑通一声落下，直接踩塌了床板，持刀人脚下床板突然翘起，站立不稳，一下子飞了出去，正砸在原来持枪人的身上。 两个人滚在一起，要往起爬，熊妹比他们反应快得多，双手一手一个，抓住他们的后颈，往一起一撞，两个人同时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等小帅进屋，想帮把手的时候，发现四个匪徒已经被熊妹干净利落地全部解决了。冲熊妹挑挑大指，把不二从床缝里拽了出来。 不二虽然武功弱鸡，胆气是不小的，倒是没有任何惧色。第一时间跑到镜子前照了照，捋了捋有点儿散乱的发型，才熟练地扯了一条纱帘，把胳膊勒住止血。 胳膊上的伤是挡刀的时候被砍的，并没有砍到动脉，不二漫不在意，轻松地向小帅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这位美女身手不凡，我真是太佩服了。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能不能加个微信，赏脸吃个饭？” 熊妹正撕了床单，把四个昏倒的匪徒一一绑上，没空看那个弱鸡。百忙中嘴里“嗤”了一声，“我就负责小帅的安全，谁稀罕吃你的饭？ 你身手这么弱，还在这么乱的地方混，不是找死么？肯定是脑筋有问题，我才不加弱智的微信。” 等熊妹忙完，回过头来，一眼看到林不二那张帅到妖艳的脸，突然眼睛放光，“帅哥，你要请我吃饭？” . 第六十五章 落魄暹罗载酒行 第二天，送走了上门服务接受订单的乙方，交了十枚金币的定金，小帅和不二在酒店的酒吧里喝两杯。 熊妹没来，她非常不靠谱地拒绝执行保镖的职责，留在房间里化妆。 女人化妆很正常，可熊妹化妆就不正常。小帅很担忧，“我说不二，你昨晚真的请熊妹出去喝酒了，后来你做了什么？熊妹怎么变成这样儿了？” 不二打了个响指，“昨天我达成一项成就，实现千人斩。” 忽然牵动胳膊上的伤口，呲牙咧嘴了一番。 “卧槽，你把熊妹拿下了？你个混蛋，她都没有过对象，你这个渣男又不能负责，熊妹要是知道，你昨天没被那帮毒品贩子卸掉一条腿，非得被熊妹卸掉腿不可。” “没有的事，我虽然习惯性撩了熊妹，不过可没想拿下她，我这个人有原则的，不碰需要负责的处女。 这次可是她主动的，我都跟她说了我有过很多女人，不能娶她，可是她喝了半杯啤酒就装醉，说对我有救命之恩，非要我报恩，我有什么办法？” “不是，那你就没拒绝？你这么重口？熊妹也下得去手？” “你啊，是见过的女人太少，不懂熊妹的风情，啧啧。你总得经历多了，才知道各种女人的好，有回我在掸邦，有对母女花儿……” “打住打住，你这个人间之屑不要污染我的耳朵，你说我怎么交了你这么个朋友？” “这叫物以类聚，我敢肯定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好人能跑这买枪？我的眼睛可厉害，昨天你看被门压扁的那个毒贩抬出去，那个眼神，我就知道，你手上有不少条人命了吧？ 曼谷有你新开的珠宝店，我看你的钱啊，也不是正道儿来的，不过我相信你跟我一样，也是黑吃黑，不能祸害好人。” “啊这……”小帅无言以对，自己确实双手沾满了鲜血，不过现在珠宝店的钱还真都是干净的，以后就不好说了，这倒没必要和不二说。 “倒是熊妹昨天是第一次杀人，还是误杀，谁让那小子倒霉，连个门板都抗不住？” “不会有什么后患，比如要我们出庭之类的？” “根本不会，那四个追杀我的家伙是泰国通缉的毒品贩子，我骗了他们的钱，他们要卸掉我一条腿，再让我还钱，如此而已。 泰国警方会保护咱们这种勇敢与毒贩作斗争的国际主义战士，还会给咱们发赏金。他们明面上的罪名就已经足够枪毙好几次的了，咱们屁事没有。” “你干的事这么不安全，要不跟我回国吧，我给你个事少钱多离家近的职位，反正兄弟现在发财了。” “甭，你发财是你的事儿。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我还就喜欢这种刺激的生活。别看熊妹说我弱鸡，那是她太强，一般的土匪我都能对付，这帮毒贩是悍匪，我大意了。 ‘落魄江南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不二说着说着还哼起来了，小帅摇摇头，“你这酒都载到东南亚来了，还有熊妹那个腰……不二你没学问啊，我跟你说，我最近可收了个大有学问的当小弟……” 两个人喝酒瞎聊，直到熊妹画好了妆，下楼叫他们一起去逛街吃饭。 小帅以为熊妹画了妆，没准儿血盆大口的非常可怕，然而他料错了。熊妹不但跟污姐学了找男人任性的毛病，也学了打扮自己的本事，只是平时大大咧咧，没有化妆讨好男人的需求而已。 熊妹这一化妆，竟然颇有唐风，小帅这个真到过唐朝的发现，这熊妹是生错了年代，要是到了唐朝，妥妥的美女啊。当然小帅找女人还是按自己的审美，绝不会去找标准的唐朝胖妞。 熊妹并没有因为跟不二睡了一觉就变得扭扭捏捏，她一把薅住不二的衣领，回头冲小帅一瞪眼，“你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我喜欢不二谁也管不着。” 回头拉住不二的手，“小哥哥，不管你有多少女人，这几天得陪我，走逛街去。” 这陪女人逛街小帅颇以为苦，不二却是游刃有余，也没花多少钱，就哄得熊妹眉开眼笑，熊妹拍拍不二的肩膀，“小哥哥，以后要是在东南亚混不下去了，回国找我，姐现在有钱，我养你。” 其实不二都27了，比熊妹大得多，不过两人走在一起，不二这个小白脸确实显得年轻。 下午乙方的货就送到了，已经是熟客，这次小帅买了四把冲锋枪，两万发子弹。 因为感觉25发子弹不怎么够突突的，还问对方有没有更大的弹匣。对方直接给配了快扩50发的弹夹，还没多要钱。 这些货物收了小帅60枚金币，绝对在黑市上也是黑心价。不过人家送货上门，服务态度好，货真价实，经过战场检验，土豪苏小帅也不怎么在乎价格。 林不二收了6枚金币的中介费，亲兄弟明算账，不过依他这个浪子渣男的样子，恐怕很快又会花光，又得去找黑道肥羊去冒险，这个小帅根本劝不了。 这次的货物太多，要搬十四次，小帅在酒店努力睡觉，早上睡两个回笼觉，还要来个午休，还搬了四天。 四天里不二和熊妹也在睡觉，等小帅携熊妹辞别了不二，坐上去曼谷的轮渡，熊妹神采飞扬，精神焕发，不二的样子，走路都有点儿费劲了。 ………… 大唐，伊赛克湖畔苏氏部落，小帅正指导着苏全忠等四个金发义子用冲锋枪打靶。这四个义子上手很快，天生就有武士的本事，枪法迅速就超过了小帅，让小帅很囧。 斥候来报，收税的突厥人又来了，这次来了二十骑，似乎专门儿奔咱们部落来的。 二十骑已经可以对部落造成危害了，小帅和骆公子、吴子仪商议了一番，定好了对策，专等突厥人的到来。 突厥人的骑士很嚣张，还是上次那个头目带队。 “我们可汗正在跟阿史那贺鲁打仗，需要你们贡献物资，所以贡品要加收。这次要收一百头羊，十头牛，二十匹绢，那个姓李的，你给我出来！” . 第六十六章 立威 姓李的没在，这次出面的是姓骆的。 骆公子青袍缓带，风度翩翩，虽然配了把宝剑，一看就不像能打的，不过面对二十个嚣张的突厥骑兵从容不迫。 汉唐的读书人君子六艺掌握得很全面，腰上的宝剑都是真的能拔出来砍人的，从来不怕上战场，和后来膝盖软的读书人完全是两个品种。 “我们初来乍到，需要修养生息，几天前已经表现了我们的诚意了。你看这次是不是暂时先放过我们，等我们发展发展，有了钱再增加贡赋，你看怎么样？” “没门儿，你们一个小小的部落，想对抗大汗的天威么？” “那好，请稍候。” 骆公子退了下去，和吴子仪并肩而立。吴子仪一挥手，五十名突厥轻骑兵分成两队，从两边包夹了这二十个同族。 突厥轻骑兵是久经沙场的职业军人，一身的杀气吓得这些同族直哆嗦。他们平时也就是收收贡品，欺负欺负小部落，哪里比得上这些真正战场上杀过人见过血的。 正面的木屋里突然冒出来十五个红发吐火罗亲卫，十五把大盾支在地面上，手里的弯刀闪闪发光。 五十名黠嘎斯青壮赶了过来，手持弓箭，对准了二十名突厥士兵。这些青壮也穿着皮甲，他们以前每天打铁，一身腱子肉，这弓也分外地大，一看就是强弓，箭术虽烂，不射是看不出来的。 突厥士兵一下子慌了，四处打量逃跑的路，身后突然冒出了近三十名斥候，手拿弯刀，虽然队列不太整齐，却成一个半圆，把二十名突厥士兵和马车牛羊都围在了中央。 骆公子笑容依旧，“你看，我们有这么多兵需要养，经济紧张啊，这个贡赋的事情，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突厥头目笑得很假，“这个，这个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见包围圈没有退去的意思，头目一咬牙，“你们这么困难，上次收那么多贡赋是我考虑不周。 来人，把四匹绢给人家送回去。我代表可汗，再赠送你们二十头羊，支援你们的发展，以后好为可汗出更多的贡赋。” 然后可怜巴巴地望着骆公子，“我只能支援你们这么多了，再多，回去就无法交差了。” “队正你真是太客气了，果然是睿智善良的上官，某就不客气了。” 突厥人的车夫抬了四匹绢出来，又牵过来二十头羊。吴军师一挥手，远处的斥候撤到两旁，让出了道路。突厥人赶着马车，带着剩下的牛羊，灰溜溜地走了。 部落的士兵和铁匠们就地解散，该干嘛干嘛去。 小帅背手看着突厥税吏远去的背影，有点儿担心，“突厥人欺软怕硬，这次在咱们这里吃了亏，虽然大快人心，不过，真的如军师你说的不会大举报复么？” “主公，连安国那种地方，突厥人都只留了五十轻骑，说明西突厥的兵力确实十分紧张。某断定，这二十骑就是镇压这附近部落的所有的突厥武装了。 这几天路过的商队都提供消息说，西突厥和阿史那贺鲁的军队内战打得十分胶着，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 在这种战略相持的关键阶段，除非西突厥的将领们疯了，否则一定不会为了我们这个小部落抗税的原因，就从前线撤下宝贵的部队来打我们。 我们只是抗税，又没有明着造反攻击西突厥的部队，帮助贺鲁。西突厥的贵人们即使知道了，也就是在心里记下一笔，等将来腾出手来再收拾咱们。 不过，等这场打仗打下来，西突厥还能不能存在，都不好说，就算真的想报复咱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骆公子也笑着接口，“我倒是希望西突厥能奋发一下，和贺鲁多打一段儿时间。贺鲁能征惯战，先皇都暂时只能安抚利用，西突厥未必是对手。 他们打得时间越长，越有利于咱们利用这个机会，乘势而起。安国公主劝谏主公不要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再说，咱们要想扩大规模，吸纳其他部落的加入，必须立威，才会有人投靠。这些嚣张又色厉内荏的收取贡赋的队伍，正是最好的立威对象呢。” 军师摇了摇羽扇，“几天前咱们初来乍到，还不确定形势，先把收税的糊弄走是正理。现在咱们得到了更多的情报，探知了西突厥人的底细，不收拾他们收拾谁？ 不过为了防止恰巧遇到脑袋缺根弦儿的突厥将军，咱们还是要做好打仗的准备，有备无患嘛。” “打仗的事情就交给军师了。” “这个没问题，别看咱们人少，但伊塞克湖这里的地形绝佳。南北都是险峻的高山，湖北的小路大军无法通行，只要有哨探防止敌人小股部队奇袭即可。 湖南岸咱们在道路狭窄处修建个简易关口，不需要多大工程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突厥人就是来上几千几万，也打不过来。” 随即黠嘎斯青壮们就被派去修关口，反正暂时也没有铁让他们打，缴获的一些破碎刀剑甲胄什么的，都已经迅速地用光了。 南岸道路狭窄的地方，也就几十米宽而已，宝贵的铁匠扛着工具当力工去修城墙了。当然不可能修个铁门关出来，只要略具意思，让可能出现的敌人不能纵马奔驰就行了。 主要的手段还是从关口前出二百里的斥候，只要及时发现敌人，两把冲锋枪守在工事里，基本上敌人就只能退兵。 这边做了充分的准备，想象中的敌人却一直没来。第三天的时候，倒是有一个百来人的突厥部落，赶着牛羊来投奔了。 他们最近被狠狠地收了两次贡赋，发现这边也有突厥同族，却什么事没有，派人联系了下，了解了下这边的待遇，过来投奔了。 苏酋长亲切地接见了要求加入的小部落领导人，双方确定了联合起来共同发展的友好战略。小部落可以保有自己的部分独立性，外交和安全由苏氏部落负责。 小部落对苏氏的义务是男丁每年出力役二十天，每年的收入三十税一。壮丁有三年服役的义务，不过是给钱的，入了伍还可以免徭役。 这个条件是骆公子制定的，小部落很满意，这条件比突厥那边强好几倍。 小部落还提出了联姻的原望，被小帅断然拒绝。你们这叫恩将仇报，是想累死我吗？当然小部落里没什么美女这个原因，小帅是绝口不提的。 小帅十分满意，这立起苏氏大旗，队伍就开始慢慢壮大，自己离大酋长的名号不远了。 骆公子领着小部落安顿去了，喀丽丝鬼鬼祟祟地走过来，欲言又止。 . 第六十七章 龟兹 “主人，有件事我们一直想求你，却不敢开口，现在看好像可以办了。” “有啥事儿早说啊，你们要办的事情我还能不答应？” 喀丽丝六女虽然只是侍女，那是她们自己给自己定位的身份，小帅可从来没有把她们当奴婢。六女是自己在大唐最亲信的死忠，她们要办的事再艰难，小帅也一定会尽力的。 “我们……想去一趟龟兹。” “啊？” 小帅为了避开龟兹，特意从北边绕了个大圈子，走了四千里地，才到了这伊赛克湖边安顿下来，如今喀丽丝提议要去龟兹自投罗网…… “我们想去龟兹接人到这里来。” 小帅明白了，“是你们的家人么？那是一定要接的。不过你们去太危险，你们列出单子，我领人去接就是了。” “我们是自小被卖进宫里训练的，根本不知道家人是谁。我们要接的是培训我们的老师一家，我们自小受他们的照顾，就和父母是一样的。 老师一定以为我们已经死在沙漠里了，你自己去她不会相信的，所以我们一定得去……呕！” 两天后，小帅带着热巴、丽娅和红妹以及义子苏全忠，前往龟兹，身后跟了侍卫长缪拉在内的十五名吐火罗亲卫。 喀丽丝被黠嘎斯人里有经验的大妈鉴定为怀孕，只好留在部落。 小帅在第二天早上用带来的试纸确认了一下后，留了娜扎和依扎照顾她。 同时嘱咐另三个持枪狼牙义儿苏嗣昭、苏存信、苏存孝护卫好小阿娘，即使来了外敌，有两把冲锋枪抵挡足矣，至少要保证一把冲锋枪随侍在喀丽丝左右。 小太阳也代表全体黠嘎斯人向小帅表示，一定保证喀丽丝、娜扎和依扎的安全。鉴于黠嘎斯人很烂的战斗力，这个保证很可疑。 在五十名突厥士兵前来跪地宣示恪守自己的血誓后，小帅总算放心了不少。 小帅宣布，部落的大事，外事不决问吴军师，内事不决问骆公子。两位书生则表示，若有重大决定，下最后决心的会是喀丽丝，毕竟她肚子里很可能是部落的少主。 小帅交代得郑重，军师和骆公子并没有把小帅去龟兹当成什么大事。苏公子是唐人，龟兹现在是大唐安西大都护府的治所，唐人去那里非常安全。 主公带了十五名全副武装的侍卫，加上两把冲锋枪，三把手枪。就是路上碰到大股的马匪，都能驱逐。除非碰上半天云……半天云又和小帅有交情。 只有小帅自己心中惴惴，除了六个侍女，谁也不知道小帅和大唐之间还有个重要问题没解决。 龟兹在丝绸之路的主干道上，和伊赛克湖之间有天山阻隔。 要去龟兹，需要走回头路，在伊犁河谷的东端向南折，有一千五百多里的路程。 好在小帅的队伍没带什么辎重，一人双马，主坐骑是从回鹘精锐那里缴获的宝马，速度飞快，仅用了十六天，在刚刚进入贞观二十三年九月的时候，就到了龟兹。 路上碰到了一万名往西突厥前线支援的突厥人部队，阿史那贺鲁的部下。双方擦肩而过，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小帅还是顶着康国商队的名义出行的，在丝路上不得骚扰商队是各个势力的共识，马匪除外。 丝路是西域各国财富的来源，谁要是破坏了这个规矩，会遭到包括大唐在内的各国势力的围攻。 阿史那贺鲁毕竟表面身份还是大唐瑶池都督府的都督，还不敢公然攻击首领是唐人的商队，尤其这个商队还是办事去的，没有货物。 队伍进了库车绿洲，这里气候温热，河流纵横，农业发达，商贸繁盛，人口密集，歌舞升平，各国商贾往来不绝，乃是西域最繁荣的地方，大唐在西域的统治中心。 龟兹地区大城五座，部落七百余，二十多万人口，主城龟兹达到五万人，和长安没法儿比，已经比绝大多数西方的大城市人口都多了。话说巴黎直到十三世纪，人口才超过龟兹。 到了家乡，热巴和丽娅、红妹都是十分感慨。一进库车绿洲，她们就都戴上了面纱，免得被人认出来。 这是小帅要求的，其实小帅是心里有鬼，有点儿担心过度。 几个舞女从小养在深宫，就是公然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认出来，碰到熟人的概率是很小的。 龟兹城周长八公里，城墙高处达七米，佛寺密布，据说有五千僧侣，当年的高僧鸠摩罗什就出身这里。五万人住不下，城外还多了许多城下町。 康国的“过所”在这里一样好使，热巴领着队伍熟门熟路地进了城，在龟兹旧王宫，现在的西域大都护府旁边，找到了老师的住处。 龟兹的王宫平顶，石头建造，巍峨华丽。小帅很想到里面去见见当今的安西大都护柴哲威，那可是名人驸马柴绍的儿子。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他可不敢现在惹祸，还是平安接走人最好。 按理说舞女的老师也是舞女啊，怎么住在这么豪华的贵族聚集之地？到了门前，门上居然有汉字的牌匾，“安国侯府。” 热巴解释，“我们老师的郎君，是先王白诃黎布失毕手下的重臣，不过现在先王被唐军捉到了长安，他是文职不带兵，没有被牵连抓走，却是已经下野了。” 这下野的侯爷也是侯爷，不在龟兹享福，能跟自己去小部落？小帅深表怀疑。 他有点儿后悔自己的莽撞了，应该事先问清楚。自己一直默认侍女们的老师是个年长色衰的退役舞女而已，侍女们也没说，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缪拉去叫门，竟然没有人回应，热巴也很奇怪。 门一推就开了，这不对劲儿啊。 缪拉领人为先导探路，众人跟进，忽见两个门房打手倒毙在门内。热巴、丽娅和红妹一下子焦急起来，众人往后走，一路上出现打斗的痕迹，不时有侯府侍卫的尸体出现。 到了最后一进院子，听到里面有刀剑相击的声音。缪拉拔出弯刀，一马当先，领人踹开门冲入。小帅和苏全忠手持冲锋枪，也跟了进去。 第六十八章 安国侯白斯文 侯府并没有什么后花园，这最后一进院子就是内宅。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弯刀，正在进攻。四五个侍卫左支右绌，防守得十分艰难，眼看就不行的样子。 小帅有点儿奇怪，这蒙面人应该是强盗之类的。可是什么强盗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进攻大都护府附近的侯府？ 而且数数一路上看到的侯府侍卫尸体，加上正在抵抗的，和强盗的数量基本差不多，这侯府侍卫这么弱鸡？同等数量都被强盗杀得溃不成军，这位侯爷是被假冒伪劣侍卫坑了多少钱啊？ 正房的门口，侯府护卫的身后，站着一家三口，男主人一身白袍，衣服整理得一丝不苟，并无丝毫混乱。右手提着宝剑，左手却做着奇怪的手势，闭目念诵着什么。 这手势小帅看着有点儿眼熟，自己的义儿们每天临睡前祈祷，就是这个样子。龟兹不都是佛教徒么？连喀丽斯六女都是信佛的，怎么这个侯爷看上去是个祆教信徒的样子？ 侯爷身边是一对母女，也是衣着整齐，并无任何惊慌的样子。母亲右手搂着女儿，在丈夫身侧长身而立。不过两个人左手都拿了一柄短刀，比在胸口的位置，显然已经视死如归。 跟在小帅身后进来的热巴一着急，喊了一句吐火罗语，她的女师父蓦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惊，短刀“当啷”掉在地上。抬头一看，日思夜想的三个女弟子忽然出现在院子里。 这才发现，刚才踹门进来的并不是强盗的同伙，现在已经在强盗的后身开始攻击强盗。 强盗腹背受敌，立刻形势逆转。为首的强盗见势不妙，呼和一声，全体急攻缪拉的部下，想杀出一条血路逃跑。 这可碰上钉子了。缪拉钻研防御两个多月了，还是搞出了点儿门道。 他们进攻的力量其实一般，但敌人一进攻，立刻三人一组，组成小队，每个人左臂上一个小圆盾，组成了一个乌龟壳阵，正好把大门堵上了。 十一二个人要进攻十五个人组成的乌龟阵，颇感无处下手，小圆盾后面随时会递出一把弯刀，还是个刺猬乌龟阵。 侯府侍卫见来了援兵，士气大振，从强盗的背后进攻，瞬间砍倒了两人。强盗一看被前后包夹，跑不出去，领头的一声呼哨，黑衣蒙面人退出了包围，跑到了西面墙边。 侯府的墙还是挺高的，黑衣人们没有王晓芸和熊妹的本事，跳是跳不过去的。不过他们迅速搭成了人梯，有两个上了墙头，开始接应下面的同伙。 缪拉的手下并没有进攻，而是聚集在小帅周围。他们是保镖护卫，一切以主人安全为第一要务。 刚才主人命他们救人，这人已经安全了，他们立刻又以保护小帅为主，攻击敌人从来不是他们的任务。 侯府侍卫各个带伤，也无力追赶，眼看强盗们就要逃走了。苏全忠从护卫丛中冒了出来，一梭子五十发子弹“突突突突”瓢泼般打了出去。 黑衣人像下饺子一样从墙上掉下来，留在地面的也全员栽倒，十几名蒙面者瞬间团灭。 刚才大家在一起乱战，苏全忠怕误伤，没有出手的机会，如今机会到来，一出手便是完胜。 这个生于乱世，父母双亡，命运凄惨的雅利安孩子性格坚毅，第一次杀人就杀了十几个，根本不像小帅第一次杀完人就吐了，而是轻松地上前检查有没有活口。 转了一圈，回过头来耸耸肩，9毫米子弹近距离射击威力十足，每个黑衣人都中了好几发子弹，一个活口都没有。 小帅的冲锋枪没用上，回手想习惯性地交给红妹，却没人接过去。抬头看，热巴、丽娅和红妹已经冲上去，和老师搂抱在一起痛哭，四人飞快地说着听不懂的吐火罗语。 侯爷已经把宝剑还了鞘，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似乎刚才马上就要伏剑自刎的不是他。 他已经看出这帮援兵是热巴等带来的，心内欢喜，却是不形于色，朝面带遗憾正在揭下死去的黑衣人面幕的苏全忠一拱手，“义士不用忙了，我知道他们的来历。”说的是唐音。 这里都是唐朝的领土了，随着一万名关中府兵的入驻，唐音早已经传遍，大多数红发碧眼的龟兹人都会说两句。 不过侯爷说的唐音非常流利，带着点儿陕西口音，和小帅第一次见喀丽斯她们时喀丽斯的样子差不多。 现在六女由于在平板上看了过多的电视剧，普通话已经相当标准了，义儿军也都是跟六女学的普通话。 侯爷的女儿看了看三个正和母亲交流的师姐，大概她们提到了小帅，转头向小帅看来。上下仔细打量了几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又看向把冲锋枪挂在脖子上，一副猛将派头儿苏全忠。 见他虽然个子高大，面孔稚嫩，还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年纪小小就见惯生死，一副杀人不眨眼的样子，皱了皱眉，重重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热巴三女和老师谈了几句，就停了下来，见小帅犹豫了一下，终于把冲锋枪交给了身后的缪拉，已经走了过来。缪拉抱着冲锋枪浑身颤抖，不知道在激动什么。 热巴给小帅和侯爷介绍，“这位是我们姐妹的主人，始平苏家的公子，祆教光明神使苏小帅。” 她用的是双方都能听懂的汉语，却不是唐音，而是普通话。侯爷亲切地望着小帅，一副老丈人看女婿的样子。 听到始平苏家，眼神毫无波动，内心里还觉得对方地位低了。自己夫人的弟子们是专门培养来伺候王室的，这个始平苏家还有点儿不够格。 待听到“光明神使”四个字，眼睛忽然睁大，瞥了一眼苏全忠和缪拉怀里抱的冲锋枪，若有所思。 热巴接着介绍，这回是面向小帅，“这位就是我们老师的郎君，龟兹国的安国侯，龟兹王族，白侯爷。” 小帅叉手弯腰，“见过白侯爷。” 不管双方身份如何，人家是热巴的长辈，身份接近于老丈人，这礼是要行的。 白侯爷却不受礼，侧了侧身子，“咱们现在都是大唐子民，龟兹的王族和侯爷的称呼，就是个笑话。” 随即整了整白袍，双手做了一个火焰的姿势，向小帅一躬到地，“光明神座下弟子，大唐龟兹祆教摩诃大萨宝白咏、白斯文，参见神使大人。” . 第六十九章 失业 小帅连忙将白侯爷搀起来，“您老怎么能跟我叫大人呢？我该跟您叫大人的。” 白咏一笑，“神使代天牧民，为众生父母。信徒皆可叫大人，我为什么叫不得？” “这里面有误会……”小帅也没空详细解释。 这位白侯爷四十多岁，黑发黑眸，满脸书卷之气，姿态飘然出尘，说他是西域小国的王族，几乎不会有人相信，倒是和骆公子有三分神似。 本来龟兹的国民基本都是红发碧眼之辈，这龟兹王族因为历史上有机会和高贵的汉人贵族联姻，反而是汉人模样。白居易就是龟兹王族后裔，没听说有什么红发碧眼的特征。 热巴的老师，侯爷夫人是和热巴一样的红发碧眼，女儿却顽固地遗传了黑发黑眼的父系基因。 红发是隐性基因，这就是后世民族融合后红发人越来越少的原因，只有爱尔兰和苏格兰等和外界交流少的地方，才有比较纯粹的吐火罗近亲红发后裔存在。 白咏是个很爽快的人，见过礼后一挥手，“咱们各叫各的。此地危险，那些假强盗是叶护派来的，某在龟兹已经呆不下去了。既然你们来接，我们就不客气了，咱们马上出发。” 叶护并没有和白侯爷正面冲突，白咏出城很顺利。 路上小帅才得知，听说了天可汗驾崩，新圣人上位的消息后，龟兹的贵族们都起了心思，联合上书圣人，要迎回先王。 虽然和先王是亲兄弟，白叶护却也不愿意失去权柄，因此对安国侯这个串联贵族欲迎回先王的最积极分子恨之入骨。 也只有他这个在龟兹权力仅次于柴哲威的二把手，才有能力让驻军对大白天的侯府被“匪徒”攻击视而不见。 贵族们的串联是背着白叶护干的，现在给圣人的上书已经到了长安。圣人继位，大赦天下，先王被赦免放回来是大概率事件，这白叶护可能已经嚣张不了几天了，这才气急败坏地报复。 小帅还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白叶护给天可汗献舞女失败，进贡队伍在沙漠中全军覆没，这可是个坏兆头。 随即就传来了天可汗驾崩的消息。叶护和都护府都悄悄地隐瞒淡化了进贡的事情，根本没敢上报。 否则新圣人得到这个坏消息，没准儿会跟天可汗驾崩的消息结合起来，认为安西大都护府和龟兹白叶护很晦气，那可大大影响柴哲威的仕途。 小帅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这也就是小帅完全不懂官场的运行规则，又不敢向别人说这个事儿。否则但凡有个老官油子指点，他也不会担心这么久，瞒上不瞒下本来就是古代官场的不二法则。 回程因为有白侯爷的家眷，出龟兹城疾行了一天，见并无追兵赶来，这队伍速度就慢了下来。 热巴和小师妹白若溪共乘一匹骏马，在那里对小帅指指点点。 “你看你姐夫怎么样？喜欢不？你是王族血脉，又知书达理。要是有意，我给你们撮合一下，以后主人称王，你就是王妃。” “我才不喜欢这个型的，我喜欢的耶耶那样风流俊雅的读书人。这个苏公子一看就是个不读书的纨绔子弟，虽然有点儿霸气，一看就是领着一群打手横行乡里的样子。” “这可是王者之气，当年刘邦不就是这个样子的？有学问的人都得给横行的王者当部下。先王白诃黎布失毕不就没什么学问，可是侯爷还不是得给先王当部下？” “那叫权力的恶臭，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耶耶早就答应我，让我自己选择一个风流俊雅的夫婿。我才不会为了耶耶能在姐夫手下当大官，就去当联姻的棋子，耶耶可疼我了。” 这个热巴的小师妹不过刚刚及笄而已，却已经相当地有主意。小帅在前面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松了一口气。 即使在唐朝，他现在的小妾小太阳和侍女们也都是过了十六的，没有违背现代的法律，他可不敢对这么小的女孩子下手。 回程缓缓而行，走了二十五天，回到伊赛克湖畔的苏氏部落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九月末。 缪拉早已通过军用电台把消息传了回去，吴军师、骆公子和李大锤，以及小太阳、喀丽丝、娜扎、依扎都到大路上迎接。 喀丽丝、娜扎和依扎扑上来和老师抱头痛哭，小帅则给白侯爷向骆公子和吴军师做了介绍。 和白侯爷聊了两句，吴军师和骆公子就知道团队又来了新的大才了。 不论吴军师还是骆公子，都是落第秀才出身，只不过骆公子总算是出身寒门，少有才名，比吴军师基础好些。 在追随苏小帅之前，他们都没有什么实际的工作经验。也就是小帅这个团队规模很小，他们摸着石头过河，才没有出什么大的疏漏。 白咏则不然。龟兹再是西域小国，那也是坐拥二十多万人口的势力。 白侯爷在下野前一直负责龟兹的内政和律法，人到中年，可谓见识、能力、工作经验都达到了巅峰，要是愿意管理小帅这个中型部落可谓游刃有余。 而且人家是主公的准老丈人，身为外戚，关系亲密，不是外人能比的。 小帅离称王还远，创业时期，根本不存在打压外戚什么的需求。 当下骆公子主动让贤，向小帅建议让白侯爷出任部落的大总管，总理内政和律法。 自己则回去继续负责军队的庶务。毕竟他追随小帅的初心，可是沙场立功，不是整天管理不太擅长的内政杂事。 白咏能在龟兹当好多年的四把手，地位仅次于国王、叶护、辅国侯，当然是个闲不住的，欣然应允，当天就和骆公子进行了交接。 这人和人能力不一样，同样的位置，地位也不一样。 李仁军原来不过是铁门关的小卒，所长者无非后勤。 小帅团队是个流浪商队的时候，他完全胜任。苏氏部落成立后，他就要全力以赴才能跟得上众人的脚步。 随着部落规模不停扩大，李仁军这个前大总管地位越来越低，已经位列吴军师和骆公子之后。 可是白侯爷坐了大总管这个位置，那就是内政外交一把抓的强人，军事上也能提出建议。 将来小帅要是西域称王，白咏就是大禄，也就是丞相的当然人选。议事的时候，吴军师和骆公子自然地坐到了白咏的下手。 李仁军这个大总管请假出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他这个大总管已经失业了。 白咏陪着小帅巡视部落。一个多月没回来，部落又扩大了不少，又有五个部落八百多人不堪西突厥的重赋盘剥，前来投靠，小帅的部落已经急剧扩张到了一千五百多人。 管理过二十万人的白咏，对这个情况毫不担心。虽然管的人少了，但酋长小帅不管事儿，老白现在可是行政一把手，倒是心中充满了干劲儿。 等巡视到黠嘎斯人地盘的时候，白咏还没什么感觉，小帅这个自以为了解老丈人李大锤的介绍者反而莫名惊诧，因为他看到了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玩意。 . 第七十章 满座皆英雄 小帅对自己捡到黠嘎斯人这个全员铁匠的宝贝部落十分自得，特意向白咏这个准老丈人献宝，“白叔啊，你看，这里是世界上最牛的铁匠，等将来咱们有了……” 嗯？这是什么？好几排地窑在冒烟，小帅拉过跟在身边的李大锤，“李大人啊，你们不是铁匠么？什么时候改烧窑了。” 李大锤对小帅管白咏叫叔，管自己叫大人非常满意，自己女儿还是很有地位的嘛。你白斯文虽然官儿大，那个外戚是冒牌儿的。我可是国丈，真正的外戚。 “贤婿啊，这可是我们黠嘎斯部落的不传之秘。你跟我来看看这个。” 转过一个小坡，小帅眼睛瞪圆了，前面一个像炮楼一样的建筑在冒烟，旁边还有个阶梯通向楼顶，红砖搭成，几个铁匠轮流爬上去，往里填料。 “啊这……”小帅惊奇的不是黠嘎斯人会烧砖，秦砖汉瓦，他们会这个手艺不稀奇。可是这个造型的东西可是太熟了，这是小高炉啊，陈医生曾经跟自己解说了足足两个小时的穿越神器。 虽然自己还是没懂，可是……回头看看，娜扎和依扎手扶枪套站身后，小太阳背着背包，抱着冲锋枪跟在旁边，小帅心中稍定。 “那个……那个岳丈，是谁教你们修这个小高炉的？能不能让我见见？” 哼哼，自己身边要是隐藏着其他的穿越者，绝对是心怀叵测。不亲手干掉你，也把你卖到勿斯里做昆仑奴的奴隶。 这世上只能有一个神使。一山容不得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咦？万一这要是个美女穿越者，正在暗恋我，所以才帮忙修小高炉，我收还是不收呢？小帅口腔中唾液渐多。 李大锤哪里知道这个贤婿瞬间的想法儿，哈哈一笑，“这是我们祖传千年的绝技，哪里有别人教了。 后来加入了突厥部落的铁勒人跟我们学锻铁，只学了些皮毛，就在突厥金山上采集石炭和铁矿，打出的铁器供应西域三十六国。 我们作为铁勒人的老师，世居剑水岸边，打出的铁器才真正是天下无双，不过远离中原，名声不显罢了。 刚才那几个窑除了砖窑，还有焦炭窑，把石炭烧成焦炭。焦炭加上特殊的炼铁炉，可以出最好的精铁，这才是我们真正的不传之秘，铁勒人也是没有学去的。” 小帅不知道历史上大规模用焦炭炼铁是什么时候，反正不是现在。这黠嘎斯人的锻铁技术看来就是个bug，技术发展的意外。原来没有女穿越者，小帅松了口气之余，稍感失落。 白咏温和地笑笑，“大锤啊，你们这石炭和铁矿哪里来的啊？” “在伊塞克湖南面的大山里找的啊，我们半个月就在山里找到了露出地面的石炭，一个月在突厥牧人的指点下找到了铁矿。 现在新加入的部落都在帮我们开采运输石炭和铁矿，还不要钱，只需要最后给他们几件精铁农具和兵刃罢了。” 小帅很郁闷，自己手里有陈医生为自己准备的吉尔吉斯斯坦详细矿产分布图，还没打印出来带过来，结果老丈人自己带入先找到了。 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太懒了？也不是，自己去龟兹以前部落哪里有富裕的人去开矿？这部落发展为什么总比自己预料快啊？ 晚上，小帅在自己的大帐举行晚宴，部落的首脑齐聚，欢迎白侯爷一家的到来。 现在大家都有木屋了，原来的大帐还保留，成了开会、宴饮的地方。部落还暂时没有精力修建会堂之类的地方，这个大帐就不错。 因为人多，搞成了分餐制，众人在大帐中围成个半圈，每人身前都有桌子。 因为新鲜出炉的白大管家本人是客人，宴会是小太阳张罗的。小帅在开宴前抱着背包打了个盹儿，拿出几瓶现代的好酒支持小太阳。 大家正在喝茶等待上菜的时候，侯爷夫人领着几个弟子出来献舞了。 孔雀河边舞女们和王晓芸斗舞后，小帅从来不让几个侍女给别人献舞。可是龟兹没这个规矩，侯爷夫人要领着几个弟子展示才艺，那是自己的准丈母娘，小帅也不好拦着。 小帅在这里祈祷舞蹈的衣服不要太暴露，等舞者们进来一亮相，小帅放心了。喀丽斯怀孕不能上，侯爷夫人代替了她的位置，几个人跳的是非常正经的迎宾舞。 那个标准的晃头动作，小帅看着特别眼熟。其实后来形成的维族是继承了吐火罗人部分的艺术的。 迎宾舞跳完，大家在小帅的带领下鼓掌。白夫人意犹未尽，又加了一场。这次是白夫人在前面独舞，五个弟子在后面伴舞，完全成了白夫人的秀场。 白夫人三十岁刚过，生活优越，保养锻炼得当，国色天香，在小帅看来，基本和后世的一线明星是一个样子，根本就不老。 这个舞跳起来小帅大开眼界，果然是六女的师傅，在小帅看来，基本和杨丽萍的孔雀舞一个档次吧。 小帅算明白了，为啥她们要献舞。白夫人身怀如此绝技，要是不跳出来展示，岂不真正的明珠暗投?龟兹民风如此，举国以擅舞为荣，倒不是白夫人特殊地不顾身份。 这下小帅又觉得舞蹈的衣服有点儿多了，瞥见白咏在自己身边很自豪的样子，忽然警醒，赶紧正襟危坐，这可是准丈母娘，“这是艺术，我不是曹操，我不是曹操……” 舞蹈完毕，酒宴开始，小帅对白侯爷一家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众人频频举杯，纷纷向白咏敬酒。 白侯爷酒量甚豪，连干几杯后，一拍桌案，赋诗一首，“共饮茅台酒，满座皆英雄，苏氏乘势起，今日赋大风。” 老白是龟兹第一才子，身为王族，经常宴饮作诗，张口就来。众人一齐喝彩。 客人作诗了，主人这边得有回应的。吴军师家境贫寒，虽然军略出众，以前却没有宴饮的机会，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句，骆公子昂然而起。 “忽上天山路，依然想物华。云疑上苑叶，雪似御沟花。行叹戎麾远，坐怜衣带赊。交河浮绝塞，弱水浸流沙。旅思徒漂梗，归期未及瓜。宁知心断绝，夜夜泣胡笳。” 白若溪坐在耶耶和阿娘的身边，托着腮，看着风度翩翩的骆公子。她尽得白斯文的真传，理解起诗文来毫不费力。 耶耶的诗表示他和那个吴子仪一样，都是苏公子的死忠，就是苏公子称帝反唐，也会支持。骆公子的诗是说身在天山想长安了，表示自己不会背叛大唐。 她对尊唐还是反唐这种事毫不关心，单单从诗文的水平上看，骆公子的诗文文辞华美，意境深远，不过却没有耶耶诗的豪气。她心里当然向着耶耶的，不免有点儿偏私。 谁知刚想到这里，骆公子却和旁边的吴子仪辩论了几句，随即声音提高，“我也是支持苏公子西域称王的，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试看今日之西域，竟是谁家之天下！” 这几句铿锵有力，如银瓶乍破，铁骑突出，豪情壮志溢满，一看就是可以传世的。骆公子的形象在白若溪心中一下子高大，超过了耶耶，小脸儿涨得通红，看向骆公子的眼神，充满了仰慕。 . 第七十一章 彩票 南京市栖霞区，江苏生命科技创新园，隔离酒店。 小帅开着宋老板送自己的奔驰车，故地重游。 他已经在这里隔离过两次了，这第三次来，是来接林不二归国的。 不二垂头丧气的走出酒店，上了车，伸了个懒腰。“唉，一隔离半个月，人都长毛了，好怀念在泰国的日子啊。” “谁让你不小心，熊妹怀孕了呢？你这种老手，都不做措施的么？” “本来毫无问题的，谁知当时熊妹突然袭击啊，她那双腿……唉，我的浪子生涯就这么结束了，还没做好准备。Ade，我的人妖们，Ade，我的掸邦小妞儿们……” 小帅和熊妹从泰国归来，隔离结束没几天，熊妹宣布怀孕，直接就杀到了不二的老家泉州。 面对不二的家人，熊妹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只跟不二一个人睡过觉，如果孩子生下来验DNA不对，可以把自己当骗子抓起来。 老林头儿听说不二有后了，高兴得不得了。儿子在东南亚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万一有个闪失，老林家不是没后代了？ 熊妹这种胖丫头是最讨老人家欢喜的，这一看就是个旺夫之相，如今这个结果简直太让人满意了。 老林立刻给儿子打电话，赶紧回来完婚，若是不从，就不给面子，自己去求老领导，派人抓回来。 不二是个讲原则的人，还做不出把人搞怀孕了不负责的事情。虽然万分不愿意，还是回了国。 熊妹当时已经从泉州回南京了，不二不愿意回泉州被二老唠叨，这才直接到南京来找熊妹了。 “我说不二啊，你这就对了。你都二十七了，千人斩的目标都实现了，也该收心了。干脆到我的公司来工作，或者听家里的安排，找个安稳工作不好么？” “你一个泡未成年小萝莉的渣男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偏不。” 不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喂，猴哥吗？我回国了，要奉子成婚了，有没有什么来钱的道儿？比如富婆什么的，我得挣钱养家啊。 什么？有两个有特殊癖好的富老头儿？那也给我留着，为了结婚我豁出去了。” 这都什么鬼来钱道儿啊，“不二你能不能正经点儿，熊妹现在是富姐儿，一个凤簪子就值两千万，用得着你养？再说你家里连你结婚的钱都没有？我才不相信。” “男人靠家里多没面子，靠老婆不是更没出息？等我居家隔离完我就找猴哥去，富老头儿是扯淡，不过他这个大富豪手里随便漏点儿就够我吃喝的了，等我攒够了钱再结婚。” 不二这个完全是托词，他对结婚异常恐惧，能推迟就推迟。 “对了小帅，赶紧停车。” 小帅奇怪地停了车，不二跳下车，去了路边，一会儿拿着一张彩票上车了。 “我最近倒霉，情场失意，告别了那么多女友，想必赌场得意，没准儿中奖了呢。” 这不二想一出是一出，没一个靠谱儿主意。要不是熊妹自己有钱，小帅相当不看好他们未来的家庭经济。 第二天晚上，不二在厅里看电视。小帅从陈医生那里回来，拿了三本封皮泛黄的旧书，《军地两用人才之友》，《赤脚医生手册》，《十万个为什么》。 这么冷门儿的书也不知道陈医生从哪儿淘弄来的，据说是穿越最佳参考。 陈医生在医院从事行政工作，无聊时是穿越迷，最大的爱好是和人探讨各种奇葩的穿越计划，同学们都很怕被他逮到。 最近陈医生发现小帅居然成了他的同好，没事就去和他探讨穿越如何生存发展的事情。大概觉得自己穿越无望，这么宝贝的书都被他赠送给了唯一的知己小帅。 小帅又划拉了几条南京九五至尊，一板儿签字笔，几个皮面儿的笔记本，一个里面存了各种现代舞蹈的平板，外加太阳能充电宝什么的杂物，凑了一背包。 书以外奇怪的东西，是准备送给白侯爷一家的礼物。 小帅正准备早点儿睡，不二在厅里大喊一声，“他奶奶的，老天也跟我作对，这婚礼推迟的理由没了！” 一周后，不二和熊妹的婚礼在南京丽思卡尔顿酒店隆重举行。 时间已经是九月初，前段时间的一波疫情已经结束，国内又已经实现了零病例，因此婚礼的规模非常大。 一周前不二意外地中了一千万大奖，再也没有推迟婚礼的理由。双方的家长从泉州、江油赶到，都是喜气洋洋。 真的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那自己那么多小妾和侍女，对自己忠心耿耿，岂不是完全没有中奖的机会了？小帅自此决定终生不碰彩票。 不二这个在东南亚混的浪子回头，朋友都来参加婚礼。小帅发现不二的朋友奇怪地分布在各个行业，真不知道都是怎么交下来的。 有上海的某日资公司售后经理，有温州的地产富豪，有合肥的IT精英，有衡阳来的医生，小帅的珠宝公司的安保经理居然也和不二称兄道弟，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看他们嬉皮笑脸地合影，号称“五渣”重聚，小帅就糊涂了，数来数去都是六个人，小帅对自己的数学水平发生了疑问。 不过无论五渣还是小帅这个不二的新朋友，都没混上不二的伴郎，因为不二的伴郎是熊妹指定的。 为了请这十位伴郎，熊妹跟公司预支了九百四十万的分红，将国内十大顶级小鲜肉一网打尽。这是从来没有人实现过的壮举，为此熊妹要在小帅的公司里白干一年。 不过熊妹毫不心疼，这可是她的夙愿，人生最高理想。熊妹唯一不满的，就是十个伴郎里，少了一位当初做梦时候规划过的人物。这没办法，熊妹再渴望，也没本事去看守所捞人。 熊妹的伴娘则是九个满眼星星的小护士和邵学海的未婚妻。她们见了超豪华伴郎群，已经都几乎不会走路了。 小帅拍拍邵学海的肩膀，“邵哥啊，你这个未婚妻怎么突然出现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隐藏得挺秘密啊。” 邵学海一声叹息，“唉，和不二一样，都是怀了孕找上门的，我也是不得已。” 小帅八卦之心大起，“你小子以前也不是渣男啊，怎么干出和不二一样的事情？” “这说来话长，两个多月前我去上海出差，除了去富豪侯大宝的豪宅量尺寸，还要去量宋老板在上海的房子。 结果宋老板的房子居然是租出去的。我一时技痒，指点了租客小姑娘几回摄影手法儿，小姑娘居然觉得我才华横溢，主动勾引我，我一时没忍住……” 小帅一拍脑门儿，“我终于知道当初宋老板为什么要开除你了。” 第七十二章 桐少 第二天早上，小帅去自己的公司巡视一番。 公司成立以来，除了剪彩那天，他基本没来过。反正不懂，自己只是提供货源而已。 宋老板多次规劝他，亲兄弟也要防一手，至少要表现你的关心啊。 宋老板的话还是要听的，昨天不二的婚礼上，他发现了好多公司里的新面孔，这得认识认识去。 好在公司的保安总还是认识老板的，他悠闲地晃来晃去。先看到邵学海的未婚妻作为大堂经理在接待客户，他没敢招惹，随即又看到公司的保安经理背着手也在那里溜达。 “桐少啊，最近忙不忙啊？” 保安经理叫黄桐，当下脚跟一碰，“报告老板，礼拜一，买卖稀，没什么活儿，工作很轻松。” 小帅觉得这个熊妹推荐来的桐少脑筋有点儿问题。 自己和邵学海在宋老板手下打工的时候，必须时刻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就是没活儿，那也是在分析市场，整理客户资料，掌握最新软件，存档整理磁盘空间。 这桐少一副悠然自得，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这不是快速被裁员的节奏？ 小帅不由上心了，仔细打量了下桐少。桐少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肤色微黑，即使面对苏小帅这个大老板，也是轻松自如，目光略略上抬，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小帅看桐少这副流氓样子，忽然想起昨天他和不二拍肩膀称兄道弟，声称五渣重聚。 桐少不仅仅是熊妹哥哥清城的战友，退役兵王，和清城共同当过熊妹的武艺老师，还是不二的铁哥们儿。 不二虽然是人渣，可是和自己是性命相托的生死之交，不二的兄弟那就是自己的兄弟。 一时间把宋老板和吴军师两个谋士的告诫全忘到了九霄云外，上去一拍桐少的肩膀，“只有亲兄弟才会说真话，你放心，有我在，你在这个公司的位置就是铁打的。” 桐少哈哈大笑，“我看你是不二的朋友，就知道你不是个靠谱儿的老板，你这叫公司内部拉帮结伙，任人唯亲，干扰总经理工作你知道么？ 不过倒是对我的脾气。看在你对熊妹还算不错的情况下，马马虎虎向你效忠一下，脚跟一并，‘多谢老板栽培’。” 小帅并不傻，桐少也不知道是真的性格耿直，效忠自己，还是采用特殊的手段接近老板，像吴子仪那样展示自己的才华和与自己的关系，反正效果不错。 看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恐怕两种情况都有，小帅也不想深究。“桐少啊，昨天你们五渣聚会，我明明数着有六个，你赶紧告诉我为什么，否则我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放不下心。” 小帅只是顺口而说，桐少摇摇头，“过了，过了啊。至于么？五渣有六个，这不是常识么？” “哪里是常识啦?” “我们六个人高中的时候结成社团，号称泉州六虎。每个人都认为除了自己，团队的人都是人渣。所以在我们这个团队叫五渣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至于名单，则每人各不相同。” 小帅差点儿笑喷，还有这种事情。 正想和桐少再唠两句，这么风趣的哥们儿可不多。一个干练的女白领来到小帅面前，一躬身，“苏董事长，吴总裁有请。” 进了吴梦莎的总裁办公室，邵学海、宋老板都在。熊妹新婚去度假了，这里就是苏氏珠宝公司掌握核心机密的所有人员。 吴梦莎却还没有结束手头的工作，她正在开视频会议，十二个位于世界各地的分总司总经理的头像都在大屏幕上。一个个西装革履，带着金丝眼镜，一副行业精英的样子。 吴梦莎正在做总结，“诸位这一季度的表现都不错，营收虽然略低，这是国际市场大环境和疫情的原因造成的，不是诸位的问题。 现在我的们的战略是趁着竞争对手因为疫情的原因处于弱势，资金铺路，迅速占领市场。 不要怕花推广的钱，不成为行业头狼，也要打入敌人内部，成为老百姓认可的，高中低端产品线完全的真正国际一线品牌。实业救国，在珠宝业打造高端国产品牌的重任担在诸君肩上。 不要担心资金流的问题，这一点总公司有足够的考虑。诸位在国外的，最重要是保证自身安全，公司与你同在。” 看着行业精英们一起躬身，很有扶桑风范的样子，随着吴梦莎结束了视频会议，小帅挑挑大指。 “污姐是这个，等将来那个孙悟本回来，我要好好考察考察他，要是他配不上污姐，我一定找人狠狠揍他一顿。” 宋老板酸溜溜的，“在我的公司工作的时候，小吴你可隐藏太多了，我该给你百分之四十九股份的，那我早就退休坐着数钱了。” 吴梦莎摇摇头，“当时悟本没有消息，我处在人生低谷，哪里顾得上事业？女人还是家庭重要些。” 说到事业和家庭，小帅觉得自己和熊妹合伙真是亏大了。她就陪自己去了一躺北大年，然后现在就请婚假了。 度假回来，肚子里怀着孩子，就是上班，也只能坐办公室，还指望她能出手帮自己么？ 之后就是产假，照顾小孩，小孩子六岁以前，基本工作完全摸鱼。像污姐这样的女强人，孩子还没周岁就交给了自己的母亲，管理这么大的公司，小帅真的就遇到污姐这么一个。 好在自己的买卖要长期做下去，熊妹不论从污姐这头，还是不二那头的关系，自己都可以绝对信任。熊妹拿的是参与时空走私的封口费，不是工作的钱。 吴梦莎微微一笑，“各个分公司开拓市场的工作都做得不错，虽然在大笔的烧钱，反正贷款暂时够用。今天我把你们找来，不是珠宝公司的事情，咱们在尼沙普尔的矿山出问题了。” 公司在尼沙普尔投资的矿山开始很顺利，公司资金充足，有足够好的赚钱计划。污姐的PPT做得完美无缺，资产管理公司那边的批件儿完全没问题。 接受投资那边正被大国封锁，这种不涉及军事政治的投资，对方求之若渴，还没有人阻拦。两个月前，矿山分公司就已经建立起来了。 公司聘用的专业采矿人士也在高薪的吸引下也很快到位。反正那里从本质上就是个洗白走私玉石的幌子，顺便为正常生意提供中低端原料。公司也没太重视，没有核心人物去那里坐镇。 结果当设备到位，生产开始的时候，出问题了。当地的山民十分彪悍，还和北面的一个非常狠的组织有联系，没事就到矿场来打秋风。 总经理开始的时候一直忍耐，结果人家的骚扰是没头儿的，最后公司摆出护矿队伍来硬的。很快，矿场被破坏，零件儿被偷走，生产陷于停顿。 . 第七十三章 莫将流水引空向俗人弹 公司在泥沙普洱的矿场生产遇阻，邵学海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儿。 “反正咱们都已经生产一段儿时间了，获得高级玉石的借口也有了。我看不如把这个矿场包装包装卖出去，就是赔上一两个亿，也就是一块高级玉石的价儿。 咱们参合进这种理不清的事情里头，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是一般人的想法儿。咱们是有钱人，穿新鞋，不踩狗屎。跟那些一无所有的山民作对，赢了也没有任何好处。既然那里投资环境不好，资本的第一反应就是撤资。 吴梦莎微笑，不做评论，看向小帅和宋老板。 宋老板摇摇头，“世界上一流的珠宝公司，都有自己的专有矿场。咱们要是从那里退出来，大伤公司的面子，要成为世界一流公司，可就渺茫了。 我看咱们又不差钱，不如加大护矿队的力度，跟他们干。这一两个亿损失在交易里，不如投资到矿场武装中。反正双方的官府都支持咱们，咱们也是大国，反了他们了。” 宋老板自己手里的公司可是装饰公司，属于建筑业。建筑业历来是劳动密集型产业，手下的彪形大汉有好几百，跟人干仗从来没有认怂的时候。 要是以前，小帅还是个打工仔兼宋老板私人司机的时候，他和邵学海的看法是一样的。老实巴交的人，不敢和黑暗势力对抗。 现在小帅当了三个多月酋长，手里都有一百多条人命了，想法就大不一样。 他考虑的不是什么世界一流公司的要求，那是污姐的事情。 他就是觉得，自己在大唐都想着称霸西域，全取尼沙普尔矿区。没道理到了现代，还窝囊地认怂。现代我们背靠伟大的祖国，怕个毛。 当即小帅一拍桌子，“我赞成宋老板的想法儿，跟他们干。” 吴梦莎笑眯眯地，“啧啧，小帅变得大家都不认识了啊，宋老板培养有术，佩服佩服啊。” 宋老板十分得意，小帅可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 看吴梦莎下意识地看着自己，宋老板一琢磨，这里的几个人，也就自己能主持这个事儿，好歹自己有领着几百工人跟人干仗的经验。 当下老宋一挺胸脯，就准备接下这个活儿，小帅一伸手拦住了他，“我看，这个活儿，可以交给桐少干。” ………… 大唐西域，伊赛克湖边，苏氏部落。 小帅在木屋中醒来，从包里拿出一大堆听诊器，出门打发站岗的亲卫给骆公子送去。 八天前自己带来了三本书，立刻被大家当成了光明神界的天书。看到上面华南出版社的落款，骆公子直接将其命名为《太平要术》，这明明是南华老仙的传承嘛。 《军地两用人才之友》被吴军师拿走，《十万个为什么》归了白斯文，骆公子则拿走了《赤脚医生手册》。 骆公子才思敏捷，翻书的速度飞快，翻了一遍，马上就在部落中征召了十个伶俐的，准备培养成赤脚医生。他负责军队庶务，先进技术都是先从军用开始推广嘛。 土霉素、红霉素、交沙霉素、阿莫西林、头孢什么的，小帅以前已经搬过来很多，暂时够用。 小帅马上就接到了弄几个听诊器的请求，下一步还要针管针头，反正现在队伍没有多大规模，小帅还搬得起。 小帅吃了早餐，出门溜达。他在现代专心当司机，很清闲，在这里一样的清闲。他作为部落的领袖，什么都不用干，白斯文、骆公子和吴军师接下了所有的活计。 他能干的，就是以光明神使的身份，没事就搬点儿现代的玩意过来，充实部落的实力。这个事儿别人干不了，小帅的位置无可替代。 前面巴波站在那里，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干什么。巴波公主已经基本康复了，小帅害怕她再提起当自己小妾的事情，赶紧绕路。 谁知巴波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而是望着前方。小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伊赛克湖畔，骆公子迎风站立，长袖飘飘，正在吹笛子。 旁边一个少女坐在胡凳上，怀里抱着个琵琶，一边弹奏，一边在唱着清冽的歌，赫然是白斯文的女儿白若溪。 “少年识事浅，不知交道难。一言芬若桂，四海臭如兰。 宝剑思存楚，金锤许报韩。虚心徒有托，循迹谅无端。 太息关山险，吁嗟岁月阑。忘机殊会俗，守拙异怀安。 阮籍空长啸，刘琨独未欢。十步庭芳敛，三秋陇月团。 槐疏非尽意，松晚夜凌寒。悲调弦中急，穷愁醉里宽。 莫将流水引，空向俗人弹。” 这琵琶是白若溪从龟兹带来的，龟兹乐舞胜于天下，乐还在舞之前。白斯文作为龟兹第一才子，女儿的音乐素养被他培养得几乎天下无双。 小帅表示，自己是个俗人，这种凄婉华丽的诗词，不是自己能体会的。骆公子的诗词，自己也就能背个咏鹅而已。 白夫人已经培养出了喀丽丝六女，自己看天魔魅舞已经足够了，不够自己可以找小太阳去研究平板里的扶桑艺术。 骆公子父亲早丧，三年守孝之后在长安落榜，一怒之下远走西域，到了自己这里。如今二十二岁，还是单身。要是在这里找到知己，没准儿还能在自己手下常干下去。 那个巴波显然也是懂艺术的，看着骆公子和白若溪非常羡慕的样子。要嫁给自己这个俗人，实在是焚琴煮鹤，自己还是避之为妙。 当然小帅不喜欢巴波的另一个原因不能提，太伤公主的自尊。 小帅悄悄地退了回来，不去打扰伊赛克湖畔的艺术陶醉。 正要去找白斯文聊聊部落的发展，找吴军师看看部下的武装力量发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去奇袭安国。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东面山口外的斥候斯巴达如飞而来，看见小帅，下马行礼，“禀报主公，前管家李仁军从东面回来了，还带来了不少的人。” 马蹄声惊醒了巴波，公主看看小帅，又看看斯巴达，回头又看看还沉浸在艺术里的骆公子和白若溪，犹豫了半天，脚步不自觉地向东方而去。 . 第七十四章 不拘一格降人才 李仁军是个体面人儿，也曾是部落里说一不二的大人物，小帅都几乎没驳过他的面子。虽说吴军师和骆公子来了后，地位有所下降，那也算部落巨头之一，部落高层领导集体相迎。 李仁军依旧一副斯文的样子，胡子刮得溜光。见了小帅下马弯腰，“见过东主。” 一眼瞥见巴波公主在旁边痴痴地看着他，心头一暖，忽然忘了后面的话。 依稀听见小帅叫他，他才猛然惊醒，尴尬笑笑，“某这次回铁门关，收获不错，带来了不少对部落有用的人才，某给你介绍下。” 小帅看他身后跟了十几匹马，龙颜大悦李管家对自己还是忠心的，出去散心还不忘给部落划拉人才。 随即眉头皱了起来，他一眼看到李仁军身后第一个下马的，就是自己最不喜欢见到的人，郭市令郭纶。 郭纶毫无自觉，弯腰行礼，“见过苏公子，郭某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小帅一时十分尴尬。人家是李仁军请来的，见面就叫自己主公，显然是诚心投靠。 人家这一路走了两千里地来投靠自己，这“我不要你，你回去吧。”这样的话，在嘴边打了好几个转，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骆公子却是欣喜异常，上前拉住郭纶的手，“这不是郭兄么？焉耆一别，好几个月了，没想到在这里相见，郭兄最近有没有新诗出世？” 两个人原来是认识的，这也难怪。 西域很大，也很小，人口聚集的大城市并不多，骆公子到西域，要是路过焉耆的话，碰到这种斯文败类，错了，遇到这种风流俊雅的读书人同行，是一定会结交的。 郭纶摇摇头，“我哪里有骆公子的大才？闻听仁军兄说骆公子投了主公，当时我就决定同来，能和骆公子这样的当世俊杰同僚，郭某之幸也。” 骆公子拉着郭纶的手，“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个新朋友，龟兹第一才子，诗乐双绝的龟兹王族白侯爷，你们一定能有共同语言。” 郭纶被骆公子和白斯文拉过去寒暄，小帅只好冲郭纶点点头，敷衍过去。这个家伙交游广阔，这时候要是赶他走，恐怕骆公子会对自己生了嫌隙，白咏也会对自己有看法儿。 就是自己不喜欢见他，那也得暂时收着，看能不能将来抓住他的错处收拾他。领导要给部下穿小鞋，有的是办法。 郭纶一过来，身后七八人一起跟了过来，居然都是郭纶带来的，李仁军身侧只剩下两人。这郭纶一个区区从九品的小官儿，派头儿不小啊，带了这么多人来部落白吃饭。 当然这只是小帅的想法儿而已，实际上郭纶带来的都是在焉耆的部下，被他打包挖过来的，其实都是商业方面的干才。 随即李仁军身侧的一个彪形大汉走上前来，叉手弯腰行礼，“铁门关邵副将手下前重骑兵队正胡惟庸，见过苏公子。邵副将已经将某除名，让某投了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主公了。” 言罢摧金山倒玉柱，竟然给小帅跪了下来。 小帅赶忙扶起，“免礼免礼，到了这里，胡队正一定能发挥你的长处，沙场立功，我们以后就是铁哥们儿了。” 这才是个真正人才的样子嘛，看这块头儿就是个能打的。而且这种粗豪的武人没有什么歪心眼，见面就下跪，显然是死心投靠。这种猛将，最受主公的欢迎了，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现在自己的手下就缺这样的人。自己培养的缪拉和埃文，虽然也能用，一个擅长袭扰，一个擅长防守。要做摧阵拔寨的先锋，总是差着点儿意思。 邵哥哥能把这样的猛人派到自己的阵前，这义兄弟还是没白结拜。 就是这老胡一脸大胡子，威风凛凛的样子，怎么取了这么个文绉绉的名字？ 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似乎是陈医生说过的，要是穿越明朝，怎么怎么样，不过也不太确切，想想没想起来，也就作罢。 最后一位看不出文武来。年纪已经不小，面带风霜之色，看着不像个读书人。却是身体单薄，也不像个能打的。 李仁军既然说是人才，应该是靠谱的。就是郭纶，那也其实是经营的长才，这位是干什么的呢？ 这位一见小帅，也是单膝跪倒，“铁门关守卒陈有才，拜见主公。” 人家都称主公了，这一看也是个愿意忠心投靠的。邵树德手下就没有弱兵，就真是个小卒，那也是战阵上的行家，总是有用的。 小帅连忙扶起来，“邵哥哥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这里一定有陈兄一席之地的。” 李仁军在旁边给陈有才撑面子，“陈兄是军械方面的大将，心灵手巧。原来可是将作监中校署丞，当年在侯君集手下，攻高昌坚城的时候立过大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原来是半天云的旧日同僚，也是从九品的小官儿。这匠人在古代一般不被重视，能做到有品级，那得是相当有水平才行。想必也是吃了侯君集造反的瓜落儿，才流落到铁门关的。 李仁军回来了，要重新安排工作，这个不急，先得接风洗尘。 酒宴上郭纶和骆公子、白斯文谈得十分投机，当下白斯文就做主，让郭纶重操旧业，在这里接着当市令。 现在阿拉山口那边成了战区，丝路北线的商队全部绕道伊赛克湖，每天经过的商旅络绎不绝，老白正愁没得力之人管理呢。 老白拍拍老郭的肩膀，“郭公子不要嫌官儿小，只是暂时的。以后战争结束，丝路北路重开，想必这里会冷落下来。到时候咱们想必已经拿下了安国，需要郭公子这样大才的地方多着呢。” 老白的面子小帅得给，郭市令的安排就先这么定了。吴军师拉了老胡过去喝酒，仔细询问军旅之事。见老胡对答如流，显然非常内行，吴军师当下许了重骑兵队正的职位，小帅从善如流，当即批准。 陈有才被白斯文和骆公子请了过去，喝酒聊天。他没什么文采，两位也不嫌弃，倒是争抢起这个人才。到底陈有才是在军方还是在白斯文手下效力，还要再行商定。 李仁军坐在小帅身边，他见自己避开了将近两个月，巴波并没有成为小帅的小妾，那就不怨我了，心情大好，和小帅碰了一杯。 “东主啊，你猜邵副将为什么舍得把老胡这个猛将放出来送给你？他在铁门关那边惹祸了，把范河给暴揍了一顿。” 第七十五章 老胡酒后打范河 这猛将型人才能耐大，脾气也大，跟人打架是家常便饭，这不奇怪，可是范河…… 小帅脑海中浮现出一位老成持重的长者形象，在铁门关和李延龄两人，共同是邵树德的得力臂助。自己离开铁门关的时候，范河已经升了队正，也是九品官儿了。 这样一个稳重老成的老卒，怎么能和老胡这个猛将冲突起来呢？ 原来老胡并不是府兵，也不是募来的，而是邵树德在剿匪的时候收服的。因为当时邵树德不过是个小小队正，老胡这个猛将就在徐浩手下，暂时充了个邵树德的亲兵。 后来邵树德升副将，盘子大了，就可以编练更加多的兵种。孙十将看在苏公子的面子上，给铁门关的饷银、补给非常充足。 邵副将既有了钱，又有了编制，当时就大力募兵。同时提拔老胡这个自己的亲兵，组建重骑兵小队。 老胡当了队正，得意洋洋，当时就跑到负责编练新兵的范河那里，挑了五十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准备组建自己的班底。 等新兵初步训练结束，老胡去领人的时候，发现了问题。自己先前挑的好兵，被田星抢走了不少。 老胡是后来的，对田星、范河都没有什么尊重的意思，他就服邵树德一个人。 一看自己挑好的兵被田星截胡，当时就火儿了。灌了几大碗酒，跑到斥候队去找场子，要和田星比划比划，凭什么你抢我挑好的人？ 范河当时正在和田星在一起，见队伍里的两员猛将要单挑，出来劝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老胡酒劲儿发作，不服不忿，“我挑人的时候，你范河在场，是同意了的。 怎么田星后去的，因为是你的结义兄弟，你就徇私照顾？我连你一块儿打。” 范河从军多年，身上也是有功夫的。可是拳怕少壮，老胡正当盛年，身大力不亏，三拳两脚，就将范河打倒在地。等田星冲上来接过场子，范河已经被打得挺惨了。 田星虽然没有老胡力气大，可却是真正的练家子，两个人交了十几招儿，没分出胜负，各自身上挨了几家伙。田星肩膀负伤，老胡被打了个乌眼儿青。 两人火气大增，正欲再打，邵树德赶到，镇住了两人。 老胡军营饮酒，挑起事端，打架斗殴，被邵树德打了五军棍，一撸到底，回去接着当亲兵。 范河和田星吧，被罚了点儿俸禄。本来抢部下什么的，军营里常见，先下手为强，不算什么大事，一般都不管。可是打架的事情闹得太大，两人才被当成了典型罚款。 邵树德七兄弟结义，固然把队伍打造得铁桶相似，可规模扩大后，结义的坏处看出来了。 其他几个兄弟听说范河被打，从此对老胡都没了好脸色，包括老胡的直属上司徐浩，也是没事就教训老胡两句。老胡七个不平八个不忿，扬言要再揍范河一顿。 邵树德对老胡这身匪气十分烦恼，想把他赶走，又觉得可惜了这个猛将的人才，恰好李仁军回铁门关探望，就将老胡打发到小帅这来了。 小帅摆摆手，“无妨，猛将嘛，都是有点儿脾气的，哪有没缺点的人？吴军师治军公平严谨，有错要罚，有功要赏，老胡只要有能耐，立功受奖的机会有的是。” 小帅这就是双标了。他看郭纶不顺眼，就觉得他这个有缺点的人才不堪用。从心里喜欢老胡这样的猛将，那就有点儿缺点也能容忍。 好在小帅一直是尊重吴军师、骆公子和白斯文的决策的，从来不指手画脚地干预专业人士做事，他的偏好倒也没有对团队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 李仁军又接着介绍陈友才，“陈兄是后来的，我在铁门关的时候，他还没加入。听说侯君集被斩后，他就被牵连罢官了。 他一直从军，也不爱干别的营生，就跑到熟悉的西域厮混。可是西域没人敢收他这个侯氏余孽，他一怒之下，跑到半天云那里找昔日的同僚，从了贼。 但是半天云是马匪，纵横西域，流动作战，从来也不攻打城市，陈有才的本事在匪巢里不怎么用得上，他混了一段儿时间，不愿意靠老资历白分钱，听说铁门关募兵，就跑过来又想参军。 邵副将是大唐体制内的官员，也不敢用这个侯氏余孽。不过惜其才，想到东主你这里不在乎这个，就把他介绍到你这来了。” 苏小帅这里没有大唐的编制，要吸引正规人才，非常困难。陈有才有本事，小帅为什么不用？至于他的所谓“历史问题”，跟我苏小帅何干？ “那郭纶在焉耆干得好好的，跑来投我，反而是牺牲最大的？” “不然。焉耆的子民都是吐火罗人，被龙氏统治日久，怀念旧主。孙十将这个留后又搜刮得厉害，不太得民心。 恰逢天可汗驾崩，新圣人继位，焉耆的贵族们联名上书，请求放回龙突骑支。 放回捉来的原西域各国国王的事情，圣人还在斟酌。倒是先把突骑支的弟弟龙叶护派了过来，料理焉耆的政务，孙十将现在成了纯粹的大唐驻军将领。 龙叶护新官上任，首先就得任用自己人管事，这个最肥的市令之职，就被他第一个换了自己人。” 小帅一拍脑门儿，原来郭纶是失业了啊，跑到我这里混饭吃来了，我就说他怎么这么没脸没皮。 第二天早上，郭纶起床，洗漱完毕，整整衣冠，溜达了出来。 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有点儿头疼。郭纶这个新任市令没去马上上任，要先休息两天再说。 郭市令背着手，望着浩瀚的伊赛克湖，心情甚好。随即又黯然下来，这里虽然风光奇美秀丽，可惜人烟不密，人文比之焉耆远矣。 既没有貌美的胡娘当垆卖酒，想必也没有什么大家闺秀共同参研艺术。自己这一身的才华，似乎就要明珠投暗了呢。 喀丽丝诸女自己说什么也不敢碰了，这里哪里还有美人儿？这样想着，一抬头，看见白若溪走了过来。 第七十六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 郭市令偶遇白若溪，立刻眼前一亮。 小丫头亭亭玉立，若朝阳下带露珠的花骨朵，含苞待放。走路姿态雅致，年轻的脸上略带着点儿书卷之气。 郭市令脑子还没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先走了过去，双手一揖，“小生郭纶，见过姑娘，这位姑娘貌美如花，真是人间难见……” 见到一位翩翩公子拦路，白若溪大大方方停下，听郭市令说了两句，掏出手帕掩嘴而笑，“你是新来的郭市令吧，我听耶耶和喀丽丝都说过你。 听说你温柔体贴，很得女孩子欢心，还是搭配服装和妆容的专才，既然遇上了，你这个专家不如品评一下我服装的搭配。” 小姑娘迈开小碎步，左手提着食盒，拿手绢儿的右臂轻抬，原地转了一圈儿，衣袂飘飘，宛若仙子。 郭市令看得心旌摇动。小姑娘衣饰搭配合宜，步伐中暗含舞姿，转这一圈儿宛如风摆河柳，九分的容貌，加上合适的搭配，浑然天成的步伐姿态，已经是个十足的美女。 看郭市令这位翩翩公子张口结舌，由风月高手变成了宛如初解风情的痴男子，白若溪得意的一笑，“耶耶和阿娘给我搭配的衣服和妆容，一般人要挑出毛病，可不容易呢。” 郭市令毕竟久经历练，随即清醒过来，“姑娘果然貌若天仙，又是家学渊源，小生十分佩服，我这里有首诗送给姑娘，请姑娘品评。 ‘此际佳节逢佳缘，桃花掠鬓黄衫甜。年少不知星作雨，芳华顾影我犹怜’” 白若溪听郭市令给自己作诗，敛衽为礼，“多蒙公子看中。” 却没有品评郭市令的诗作，而是曼声吟唱了起来， “寄语天上弄机人，寄语河边值查客， 乍可匆匆共百年，谁使遥遥期七夕。 想知人意自相寻，果得深心共一心。 一心一意无穷已，投漆投胶非足拟。 只将羞涩当风流，持此相怜保终始。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不把丹心比玄石，惟将浊水况清尘。 ……” 郭市令是个行家，这首诗本来写得好，加上小姑娘的歌喉，听得他如醉如痴，不知不觉就听完了，还觉得意犹未尽。 白若溪作为龟兹人，性格开朗大方，并不羞涩，见本来伶俐的郭市令又进入了恍惚痴呆状态，咯咯一笑。 “这是骆公子给我做的诗，我还要给骆公子去送饭。郭市令你要是想泡我，先在诗文上比得过骆公子再说罢。”言毕提着食盒，飘然而去。 白若溪的“泡”字，学自喀丽丝，喀丽丝则学自平板里的电视剧。郭市令虽然初次听闻，却也能猜出意思。 一阵香风随着娇笑声远去，郭市令如梦初醒。 自己才华横溢，泡妞向来无往而不利。今天被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搞得两次失态，实在是大失面子。 不过自己输得不冤，小姑娘有白侯爷夫妇这两位艺术大家熏陶，又有骆公子撑腰。自己虽是一时的俊彦，要想在诗文上超过骆公子这位文坛盟主，暂时是不可能的。 郭市令背着手望着白若溪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忽然雅兴全无。 “诗与远方固然美好，还是要手持人间烟火啊，某还是早去管管那些商贾吧。” 咕哝了一句，郭市令假也不休了，直奔部落设立的市场，上班去了。 昏君小帅的侍妾比较多，这起得就比较晚，在娜扎、依扎和小太阳的服侍下穿衣服的时候，红妹探头探脑走了进来。 她是轮到照顾喀丽丝的，从门槛上跳进来，转了个圈子，叽叽咕咕地讲起刚才白若溪去找喀丽丝聊天的事情。 红妹表演得绘声绘色，尤其两手一摊，表演郭市令痴呆的样子，活灵活现，很有喜剧演员的天赋。 小帅心情甚好，这郭市令有人治了啊，居然老老实实干活儿去了。要说这老白真是本事大，不但女儿养得好，管理起部落来，部落也几乎一天一个样，这专业人士就是与众不同。 上任第一天，老白领着奴仆们，又抽调了个义儿军，搞了一次编户齐民，统计了所有部落管理的居民，好多没有名字的牧民妻子、孩子因此都有了正式的名字。 第五天，老白叫了吴子仪，在新投靠的牧民中抽丁，编练出了五十名突厥轻骑兵，五十名乌孙重骑兵，一百辅兵。 至此部落的武装扩大，计有重骑兵五十名，重骑兵辅兵一百名，轻骑兵一百零五名，斥候三十五名，酋长亲卫十五名。 相对于部落一千五百多人的总数，这个兵民比例比大唐要高得多。不过小帅的手下基本都是游牧民族，和突厥、回鹘人比，这个比例又是比较小了。 其实抽丁的比例和突厥人差不多，但黠嘎斯人的青壮因为有特殊技能，都不入伍，才让数据好看了些。 轻骑兵首领埃文被升为权副将，待立了战功就转正，现在就先有了五名亲兵。 重骑兵吴子仪先暂领，五十人只有三十多副甲，还是从回鹘人那里缴获的，余下的让黠嘎斯人开始打造。 李大锤建议先打造扎甲，这个速度比较快。锁子连环甲虽然更好，黠嘎斯人也会做，但需要的时间太长。 兵器先不忙打造，因为参军的新兵马匹、武器都是自己携带的，狼牙棒什么的重型武器并不缺少。 游牧民族的兵都是征召的，马匹武器自带，不发钱，上战场自己抢。 小帅这里资金、马匹都充沛，给轻骑兵和斥候配了双马，重骑兵配了四匹马，还有仆从伺候，还给配甲，还发足额的军饷，基本是大帅亲兵的待遇。 待遇好不但忠诚度高，还可以强调纪律，缴获归公，好处多多。 啥？钱不够花怎么办？不说原来的积累的绢什么的，就小帅多次背过来的大量银币，就足够部落一直花。 银币在现代是一种工业产品，价格低廉到爆，在唐朝却是稀缺物资，尽管小帅运到现代的玉石还没开始卖，拿公司的资金买几袋子银币跟玩儿似的，不过是个零头。 小帅今天出门溜达的时候，白斯文已经领着李仁军，开始编练羡卒，建立后勤部队。 羡卒就是预备役，从周朝就有了。打仗的时候赶着骆驼当后勤，仗打完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李仁军只要保留一个十几人的常设机构就够了。 本来小帅的部队都是轻骑，来去如风，也没打过什么大仗，跟草原民族一样不需要后勤，打到哪儿吃到哪儿就行。 如今正规起来，有了重骑兵，这后勤就得提上议事日程了。李仁军虽然失去了大管家的职位，但干了自己最擅长的后勤，还有了兵权，成了预备役司令，还是很满意的。 河边陈有才拉着李大锤，手里拿着个图样，在比划着什么。陈有才的归属暂时还没定，要观察他的能力适合哪里，但进入部落高层，获得高级待遇是已经定了的。 小帅好奇地走过去，看向陈有才手里的图样。 第七十七章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古代的图纸没有什么三视图，都是散点透视的三维图。陈有才手里的图样是个水车，却不是灌溉用的，带了一个锻锤，显然是给李大锤用的。 李大锤在那里直摇头，“我们铁匠打铁，力道和火候都是很重要的，存乎一心，悟性得非常高，才能掌握得炉火纯青。陈老弟你这东西太糙，不是糟蹋了俺们黠嘎斯铁匠的名声？” 小帅这个时候明白起来了，他听陈医生说过这个，“岳丈啊，你说的那个是打造兵刃的刃口，他这个可以用来大批量制造铠甲啊。 你等我给你拿来板甲的图样，咱们的重骑兵就可以用上铁罐头板甲了。” 李大锤不知道铁罐头板甲是个什么东西，现在这东西世界上还没有，目前最牛的是半天云那种龙虾甲，板甲的前身。 等小帅解释了解释，李大锤点点头，“那也还得需要手工精修的，不过确实省了不少的事。” 陈有才对铁匠内行，才敢拿出这个图样的，“即使是兵刃，只要不是非要打造绝世名剑，也可以先用水锤初锻，有了基本模样，铁匠再进一步加工，已经足堪战阵使用了。” 这玩意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极大地增加产能，在河边一溜排上几十个，铁匠铺就升级成武器加工厂了。 现在人少还看不出太多的好处，等小帅属下兵力增加，这武器加工中心的产能就很重要了。 看来陈有才目前还是指挥工匠，坐镇后方比较好。 小帅的部队规模尚小，短期没有攻城的需求，也不需要陈有才领人砍树紧急造攻城车、井阑、投石车和攻城锤。 小帅找到白斯文，定下了陈有才坐镇中枢，领导制造业的初步决策。 现在小帅手下白斯文、吴子仪、骆公子三个顶级巨头，下面李仁军、李大锤、陈有才、郭市令算是第二梯队，老胡、马上飞、埃文、缪拉这些将领排在更后面。 规模虽小，却是包含了不少的精英，文武兼备，能打能种田，初步的班底已经建立起来了。 小帅溜达到军营，只见新来的老胡赤着个上身，露出一膀子腱子肉和六块腹肌，正在和人摔跤。 一群乌孙大兵在给老胡的对手加油，然而事与愿违，老胡一个过肩摔，将对手放翻在地，得意地大笑，“谁还来？！” 又一个红发碧眼大汉站起，“咱们比马上的功夫！” 比马上的功夫危险性大，两个人都披了铁甲，拿着训练用的木头兵刃相对而冲。两人渐渐接近，同时举起木头狼牙棒，“砰”的一声兵刃相交。 对方既然敢挑战老胡，也是身大力不亏的巨汉，这场比武其实相当危险，链甲主要扛刺砍，木棒可是一样能砸死人的。 两个人都是巨力，木棒承受不住，一齐折断。老胡力大，木棒断头向对方飞去。对手马上一矮身，躲了过去。 本来马战的话，就是要盘旋回来重新对冲。 可是老胡反应神速，两马错镫，一勒丝缰，手中半截木棒扔向对手，趁对手躲避，身子一偏，单脚点镫，一回手，抓住对手的后腰，口中吐气，“嘿！”的一声，单手将对手从马上拽了下来。 对手的脚还套在马镫上，奔跑中的马被拉得人立而起，老胡跨下的马一矮身，差点儿被压倒。 对手本来就雄壮，加上盔甲二百多斤，老胡双腿控马，加上了另一只手，将对手拽起，掷于地上。 小帅看得张大了嘴巴，“我靠，这得有千斤之力，泰森不过如此，老胡真猛将也。” 老胡一带马，胯下马人立而起，高声嘶叫，在马上哈哈大笑，威风凛凛，“谁还来！？” 观战的士兵一起喝彩，也顾不得被活捉的是自己的同袍。 旁边的吴子仪微微而笑，“恭喜主公得了一员猛将，看来胡某收服这些桀骜的乌孙重骑是毫无问题的。咱们现在武力初步成型，可以考虑奇袭安国的事情了。” 第二天，苏氏部落正式出兵安国，要以小博大，在西域乱世中乘势崛起了。 苏小帅亲自带队，吴子仪、骆公子随军参赞，安国公主巴波带两名安国亲卫为向导。 权副将红胡子埃文带了一百零五名突厥轻骑，战意满满，发誓要立下大功，将职位前面的“权”字去掉。 马上飞带二十名斥候相随，余下的被留在部落。胆小鬼斯巴达要求留守，不准，愁眉苦脸地跟在马上飞身后。 小帅身边是缪拉带着十五名精锐吐火罗亲卫，热巴、丽娅、娜扎和红妹四名贴身配枪侍卫。苏全忠、苏存孝两名雅利安义子随侍左右。 一百五十多人的队伍看起来不多，要去抢一个国家似乎有点儿儿戏。 不过这些兵马可都是披甲精锐，还有三把冲锋枪，四把手枪。这个……手枪在战阵上的用处不大，三把冲锋枪就了不得了，这也是小帅的底气。 另外安国公主可是一枚重要棋子，有了她，在安国小帅就不是侵略者，而是解放者。 苏氏部落不需要攻打安国的国都，只要打败了五十名突厥留守士兵，安国就会集体归顺。突厥人在安国没有统治基础，民心还是在安国王族这边。 所以临行前，军师和骆公子分析，突厥人在安国只保留了象征性的兵力，是靠大势力的威压维持统治。取安国并不难，难在对付突厥人的反扑，这个就要相机行事了。 一旦事有不谐，放弃安国转进回伊赛克湖边的备用计划也是做了的。 白斯文坐镇部落，老胡的重骑兵不适合千里奔袭，被留下来看家，一百名辅兵也是可以做弓箭手和轻骑兵的。要是敌人大举来袭，李仁军可以瞬间征召几百个精壮协防。 以部落险峻的地势，防守住毫无问题，别说还有狼牙义儿军的苏嗣昭、苏存信两把冲锋枪做定海神针。 依扎和小太阳留在部落照顾喀丽丝，这时候都随着白斯文来送部队出征。白若溪折了一只柳枝送给骆公子，老白看着骆公子飞扬的身影黏须微笑。 巴波看着来送行的李仁军，回头又看了一眼小帅。自己没有把自己卖出去，苏氏部落还是出兵了。 不再犹豫，走上两步，搂住李仁军的脖子，像一个玩具熊挂在高大的李仁军身上，吧唧一口，亲在了李仁军的脸上。 李仁军毫无防备，一时呆滞了，直到巴波咯咯笑着远去，才忽然惊醒，擦了擦脸，忽然傻笑起来。 二十五天后，苏氏部落远征军抵达康国国都康居，后世这里叫撒马尔罕。 第七十八章 中伏 理论上讲，康国、安国什么的，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是西突厥的领土。不过原来他们是西突厥的附庸，刚被吞并不久，民心未附，当地老百姓还是以康国、安国之类的名字自称。 康国汉朝的时候叫康居，乃是当时西域除了乌孙之外的第二大国，人口六十万，有十二万大军，能控弦的猛士就有八九万。 康国人曾砍下过波斯居鲁士大帝的人头，令波斯王大流士远征惨败，所向无敌的亚历山大大帝也止步中亚，为了拉拢他们，不得不穿上中亚服饰，对其采取怀柔政策。 不过那都是往事了，如今康国已灭，被匈奴、波斯、嚈哒、突厥各种强势力反复按在地上摩擦，人口大部分流失。 或跑到疏勒、龟兹、焉耆乃至高昌的吐火罗同族那里，或流落到了南面的大夏诸部落，也就是所谓的吐火罗部落联盟。 留在康国的都是丝路上的粟特商人，只有八九万的样子，已经全无对抗突厥人的勇气，只是在粟特同族的昭武九姓里面抖威风而已。 苏氏大军一路走来，轻骑急奔，不带辎重，日行八十里，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这得益于队伍的大部都是突厥轻骑。这里是西突厥领土，部队藏起了苏氏大旗，顶着突厥人的身份急驶，即使遇到了巡逻的突厥人小队，也是点头而过，并没有突厥人问口令什么的。 突厥人作为游牧民族，对领地，尤其是这种控制薄弱的新占领土的控制力还很微弱。 碰到牧人的时候，求取军粮食水，突厥牧人们惊讶地发现，这个队伍和其他突厥士兵不一样，居然是付银币的。 这不是小帅突发奇想，要在古代搞三大纪律，也不是吴军师对军纪的要求，这是骆公子建议的。 如果攻取安国成功，经略昭武九姓，这一路经过的地方，都是要作为领土经营的。你在这里抢了羊，以后统治的时候，老百姓就不认你了。 民心这玩意似乎很飘忽，看起来没有兵马有效，真正失去了，一定玩儿完。 后世黄巢打下洛阳，秋毫无犯，世人皆称其胸怀大志。后来取长安，易如反掌，雄关隘口都抵不住人心所向。到了长安腐败了，纵兵劫掠，失天下就是两年的事儿，百万雄兵屁用不顶。 部队到了康国，这里只有一百突厥人驻扎而已。虽然这里无备，却没有攻取。苏氏在这里没有民心基础，打下来统治也很艰难，干脆绕城而走，直奔西面的安国而去。 安国距康国四百里，五天即至。昭武九姓都是城邦国家，一城即是一国，安国的国都也以国为名。 快到安国的时候，队伍停下，小帅、吴军师、骆公子和巴波一起看小帅带来的当地详细地图，地图上标的是现代的名字，布哈拉。 巴波指着地图，咬着嘴唇，看了会儿，“这里不对，河的位置偏了不少，这个城没有这么大，只有这么一块。这里是个沼泽，过不去……” 地图按照土著巴波的记忆修改后，几个人复盘了一下来时做的计划，巴波叫来了两个亲卫，嘱咐了一番，两个忠心耿耿的亲卫拿着公主的令牌，化妆成安国老百姓，离营而去。 部队在一个山谷里潜伏扎营。一天后，巴波的一个护卫回来了，报称一切顺利，已经联络到了城中心向王室的贵族。可以赚开城门，引苏氏兵直接杀向突厥人驻地。 部队启程，奔布哈拉城而去。 安国虽然现在没落了，在昭武九姓里都屈居康国之后，但当年也是阔过的。 汉朝的时候叫安息国，和汉朝、罗马、霜贵帝国并列为亚欧四大强国之一，在西方被称为帕提亚帝国。 曾在卡莱战役大胜罗马军团，歼灭罗马共和国士兵两万人，俘虏一万人，只剩一万人败退回罗马。 后来罗马共和国成了罗马帝国，又与安息国交战大败，被迫赔偿了超过两亿迪纳厄斯铜币给安国。 有这么能耐的祖宗，安国人的传承源远流长。虽然现在不行了，祖宗的遗泽还是有的。经过安国人几百年的经营，布哈拉城依那密水而建，城有五重，环以流水，可谓非常坚固。 再坚固的城没有人守也是白扯。城里只有五十个突厥人，就是都站在城墙上能顶什么用？ 何况他们又不知道有敌人千里来袭？更何况还有内应？因此苏氏远征军上下都对拿下安国非常乐观。 部队到了城下，离城百步，城上悄无声息，毫无反应。小帅一挥手，队伍打起了苏氏大旗，这是和城内约定的信号，果然城上有了回应。 五十个突厥士兵突然出现在城墙上，为首的哈哈大笑，说着蹩脚的唐音，“亡国孽种，勾结几个唐人，就妄想复辟。你们的奸计已经被某窥破，不想死在这里，滚回唐国去吧。” 说罢，三十多颗血淋淋的人头被从城墙上扔了下来。巴波身边的亲卫大叫一声，险些晕倒，那里面有他唯一的兄弟。显然内应做事不密，被突厥人发现了。 又有二百名安国的傀儡部队的弓箭手现身城墙，吴军师一挥手，大喊，“速退！” 众人拨马逃回，城内箭如雨下，待众人再退出五十步，基本到了弓箭射程之外，回头一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么多的箭，居然收效甚微，只有一个突厥轻骑的马被射倒，士兵连滚带爬地跑回来了，受了点儿轻伤。 当然一百步之外，即使是居高临下，弓箭也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了。可是命中率如此之低，也是非常可疑。 本来小帅发现中了埋伏，以为这下完了，肯定损失惨重。这损失意外地小，不由看向了巴波，“你们安国人的箭术都是这样的么？” 巴波摇摇头，“没有的事。我们安国武士最擅长的就是弓箭，当年我们的先祖曾靠复合弓杀得罗马人丢盔弃甲。 我看啊，咱们的人中的那一箭多半是突厥人射的，那些安国弓箭手看咱们打出大唐文字的大旗，肯定是出工不出力。不如我去劝降，他们很可能临阵倒戈。” 突厥队正气得七窍生烟，“你们再敢这么糊弄我，统统砍了，家属为奴。” 这城墙里其实不只二百弓箭手，实际上有八百人。不过城门附近这一块站不下那些人而已。 听到突厥太君在那里叫嚣，安国的伪军士兵们都露出愤怒的神色。突厥人在打仗，对安国敛以重税，安国上下都非常不满。 如今见唐人来了，都有倒戈的心思。不过他们的头目是铁杆安奸，士兵没有带头儿的，都是敢怒不敢言。 吴子仪也同意巴波的看法，“事有蹊跷，突厥人的兵比咱们多，却不敢派伪军出战迎敌，只是在城上据守，估计也是心里没底，担心士兵倒戈，可以尝试着劝降一下。” 巴波从马上摘下一个大喇叭，今早巴波刚拿到手这玩意。这是小帅突然想起，可能需要以巴波公主的身份做煽动工作，临时起意买的。 巴波人小声弱，有了扩音装置，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巴波拿起大喇叭，扭动了一下开关，喇叭里面传出一个男人声调奇怪的声音，“收旧冰箱、洗衣机、旧彩电，收废旧电脑……” 第七十九章 裴氏箭神 小帅很囧，他临时下楼，从收废品的小贩手里买下这个玩意。巴波用得不太习惯，扭错了按钮，这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吧？ 苏氏武装早晨在营地已经听巴波鼓捣过这玩意，倒是没啥反应，城上的士兵们都愕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奇怪的东西，视线倒是都被吸引了过来。 “咦？那个人好像是巴波公主啊。” “看不大清楚，看样子很像。” “巴波公主还活着？还带着唐人打回来了？怪不得突厥人这么紧张呢。” 看手下的安国士兵交头接耳，很不安稳的样子，突厥人首领很不安。不过他只是个队正，而且是战斗力不行，被留在后方的队正，也没什么掌握人心的手段。 财物都被运走支援前线去了，也没有什么赏赐可以发。什么？用我自己的财物？疯了？这事儿是决不能干的，凭什么？ 这个时候巴波终于调好了喇叭，清晰的粟特语从城下传了过来。 “老乡们，我是你们的公主安.巴波热娜比莉，我没有死，带着唐人大军回来了。 突厥人是怎么对待咱们安国人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儿。他们强大的时候，欺压咱们，咱们毫无办法。 现在他们眼看就不行了，大唐的瑶池都督府已经在压着他们打，他们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 现在城里一共就五十个突厥人，咱们几万安国人，就甘心受这么几个突厥人欺侮么？大唐是不收商税的，我们可以自由地在丝路上赚钱。 想想咱们受的欺压，干掉突厥人。干掉他们，大唐会庇护我们的。” 随着巴波的煽动，城里的安国士兵心态越来越不稳。突厥头目觉得自己得做点儿什么，跑到旁边的伪军身边。 “不要听那个小妮子的蛊惑，唐国没来几个人，庇护不了你们。你们要是造反，突厥大军转瞬即至。大家跟着我们，打退了唐人的进攻，人人有赏。” 安国士兵士气稍稍恢复，一个士兵咕哝了两句，“说得好听，从来也没发过赏，这次肯定也是忽悠咱们。” 突厥头目大怒，领导最不喜欢听属下这种牢骚抱怨了。这时候外敌在侧，这家伙不是让我下不来台么？关键是自己确实是在忽悠他们…… 突厥小头目也没什么涵养，脑子一热，拔出弯刀，一刀就砍了那个发牢骚的，“谁要是再动摇军心，这就是榜样！” 周围的安国士兵一个个惊惧，再不敢说话，心里却开始怨恨，突厥头目兀自不觉，“哼哼，就是欠收拾，大家注意了，谁要是……” 话说到一半儿，一只利箭破空飞来，直接从突厥头目张开的嘴射了进去，箭尖儿从后脑露出。突厥头目扑通一声，尸身栽倒在地。 八九个黑衣人突然从登城马道上冲上了城墙，齐声发喊，“我大唐天兵已经进了城，大家一齐干掉突厥人！” 安国士兵见突厥人头目被杀，又听到喊声，一齐鼓噪，“反了！反了！” 安国军队头目，铁杆安奸拔出佩刀，“不要慌，只有这几个奸细混进来而已，大家……” 一只利箭又是从口而入，安奸也应声而倒。 这下安国军队看清楚了，上城的果然都是唐人，个个手持横刀。为首的一位身材颀长，细腰乍背，手持强弓，弓箭连发，瞬间又有三个突厥人倒下。 安国军队没了安奸节制，一拥而起，扑向突厥人，剩下的四十几个突厥人瞬间就被淹没，被砍成了肉泥。 城上变化太快，苏氏部队还没来得及反应，情况已经翻天覆地。很快城门大开，安国士兵鱼贯而出，跪在两侧，“恭迎大唐天兵和巴波公主入城！” 小帅和吴军师、骆公子互相看了看，都是奇怪。咱们的内应都被突厥人干掉了啊，这伙儿唐人哪儿来的？ 不过突厥人确实都被砍了，小帅见吴军师点点头，大手一挥，“入城！” 部队整装入城，小帅和巴波公主并辔在前，沿途士兵一起呼喊，“巴波公主万胜！大唐天兵万胜！” 军队进得城来，那几个黑衣唐人迎了上来，为首的对小帅一抱拳，弯腰叉手，“可是苏家的庆节公子到了么？” 啊这……小帅心里升起莫名的担心。 他之所以不敢去大唐，就是担心自己这个苏氏公子的身份不被认可。这几个唐人万一要是知道苏氏的底细，自己岂不穿帮？ 不过……嗯？他连苏庆节都不认识，看来也未必…… 小帅下了马，拉住来人的双手，感觉对方手上有厚厚的老茧，显然是勤练箭术所致，“我乃始平苏小帅，多亏义士相助，咱们入城详谈。” 来人大笑，“某乃蒲州裴远，身为唐人，相助大唐天兵，理所应当。” 吴军师插言，“蒲州裴氏？莫非是原州都督的后人？” “裴都督是某的叔祖，某五岁就随家严行商西域，今日初次独立带队，就在这安国遇到了苏公子……” 看吴军师和裴远唠得欢，小帅和骆公子嘀咕了两句，立刻看向裴远的目光充满了敬意。 这原州都督原来就是隋唐名将裴仁基。裴仁基的儿子裴行俨和裴行俭都是文武双全，可是评书人物裴元庆的原型。 小帅知道裴行俭是因为苏定方，他对自己这位老祖宗的情况了解多些，知道苏定方一身的本事都传给了裴行俭。这位裴远既然是裴氏族人，武艺超群也不奇怪。 小帅仔细打量了下裴远，这个小伙子身高八尺，剑眉星目，面如敷粉，一脸英气，这种古典帅气毫无现代小鲜肉的娘味儿，真是有点儿传说中裴元庆的样子。 很快众人到了王宫。王宫是西域平头式样，并无屋脊，里面的金驼王座高七尺，富丽堂皇。 这里本来被突厥人占据，不过突厥人都战死在城墙上了。缪拉领着吐火罗亲卫进去搜索了一遍，众人才进入王宫安顿了下来。 巴波见到了金驼座，痛哭了一场。 吴军师这个时候繁忙异常，吩咐巴波唯一的护卫去整顿安国士兵，在市内巡查，维持秩序。 埃文领着突厥轻骑兵暂时充作步兵，打着苏氏旗号上城巡查。让马上飞派斥候四出探查，密切注意突厥人的反应。 待巴波情绪稳定下来，亲卫已经带了几十个安国士兵回来，充作公主的亲卫。 骆公子找到巴波，“公主殿下，咱们得马上召集城内贵族，安抚人心。” 公主立刻派新收的亲卫四处传信，邀城中贵族、富商、宿老来王宫议事。 使者派出去了，吴子仪也调度完了部队。 小帅没什么事，正背着手在王宫里溜达，欣赏西域艺术，吴子仪凑了过来，“主公，那个裴远我看是个不可多得的武将，武艺高强，明快决断，对战机掌握非常准确，主公不如……” . 第八十章 小国的悲哀 贞观二十三年十一月初七，安国公主安巴波热娜比莉正式加冕为安国女王。 苏氏部落酋长苏小帅，为巴波女王加冕。热巴手持手机，录下了隆重的加冕仪式的全过程。 以一个大唐贵族的身份，为西域小国立国王，在座的苏氏将领、安国贵族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到不妥。大唐在龟兹、焉耆、高昌都是这么干的，这就是世界第一强国的魅力。 巴波是安国王族唯一的幸存者，出任女王得到了全体安国贵族的支持。加冕仪式上女王陛下荣光焕发，自信满满，频频向臣民们招手示意。 这个消息通过电台传回了伊赛克湖畔，留守众人皆欢呼，只有李仁军喜忧参半。 自己的地位离巴波似乎越来越远了，巴波这个女王会不会大开男后宫？自己是该黯然离去呢？还是想办法争宠？ 女王陛下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错了，是在宴请城内贵族和富商的时候宣布，接受大唐苏氏的武力庇护，对抗即将到来的突厥人反扑。 形势初步稳定，小帅领人退出了王宫，驻扎在旁边的原叶护府。 当晚，巴波在众人退去，独自留在宫内的时候，面对新立的一排排王族成员的灵位，失声痛哭，十六岁的少女孤单地坐在高大的金驼座上，瘦小的肩膀显得特别的无助。 新进宫执役的宫女们相对不知所措，没人敢上前安慰这位女王陛下。 第二天早上，巴波女王临朝，任命苏氏将领骆宾王为安国叶护，经略安国及其藩属毕国、东安国，并联络安国的传统盟友火寻和穆国。骆公子在苏氏这边，则被任命为苏氏安息城留后。 巴波女王自己御驾亲征，率八百名安国骑马弓箭手随苏氏讨伐康国。 八百名安国将士身穿黑色丧服，为王族举哀。 这些士兵在突厥人的统治下，瑟瑟发抖，毫无战斗力，一旦跟了裴远这个新任的唐人将领，立刻士气高昂，恢复了精气神。 权副将红胡子埃文羡慕地看着裴远矫健的背影。这个家伙一入苏氏，立刻就升了副将，自己还是没有去掉这个“权”字，谁让人家在攻打安国的时候，立下了大功呢? 加上苏氏部队还不到一千人的队伍，去攻打拥有两千兵马的康国，竟然没有任何人惧怕。当年班超率三十六人就平了西域，西域小国，对东方那个庞然大物，有着刻在骨子里的敬畏。 五天后，康国，突厥人立的康国首领康福正在接见刚从大唐回来的商队。 “什么？康禄的商队不见了？” “是，小人在焉耆曾听说过康禄商队的消息，说是遇到了马匪半天云，康禄已经身亡，商队到了唐人苏氏的手里，后来，这支商队不知所踪了。” “半天云？从来没听说过他打劫过丝路上的商人啊？” 康福痛彻心扉，我的兄弟啊！那个，商队的大半资金可是我的，你死就死了，我的钱啊！ 不行，不能赔这么大发，“来人，查抄康禄家，告诉他们康禄已死，我这个兄长要代他掌管我们康氏的财富，对了，他那些貌美的小妾，都赶紧给我都抓过来。” “康福，你他娘的在忙什么？赶紧给我出来。安国人都打到城下了，你还忙着抢你兄弟的小妾，怎么给我们突厥人做事的？” “啥？安国人？安国人敢来打康国？疯了？” 面对大大咧咧闯进来的阿史那斛律，康福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话说城里的兵不都是你们突厥人管的么？我怎么会知道安国人来了。 “安国人来了八百人，据说他们杀了五十名突厥驻军造反，立那个逃亡公主为王，来攻打康国了。” “八百人就想攻下康居？末将一定率人严防死守，不让安国人得逞。” “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还严防死守。安国人没来攻城，他们在城外四处打劫，获取军资，不赶紧去剿灭，他们抢完了财物人口，就要跑回去了。” “对对对，他们一跑回去，安息城可不好打。来人，随突厥老爷出征，咱们去剿灭安国土匪。趁他们疯了，在这里消灭他们，然后吞并安国，我早就想把他们的钱……” “想屁吃呢？不是随我们出征。是我们督战，你们去消灭他们。然后咱们一起去攻取没了兵的安国，安国的财富都是我阿史那家的。” “是是，太君吃肉，我们喝汤。” 一个时辰后，两千康国兵马，在一百突厥兵的监督下，鱼贯出城，出去剿灭不知死活的八百安国土匪。 康福骑在大号的大宛马上，肥胖的身子压得战马走起来很艰难。战马表示抗议，你特么三百多斤的体重，比披了重甲的重骑兵还沉好多，还非要骑马，骑骆驼不香么？ 康福在激励自己手下的将领康须，“侄子啊，好好打，打败了安国人，你表妹巴波就是你的了，我就要他们的钱就行。” 康拂身姿挺拔，英武不凡，粟特名字是康拂呼缦，见叔父一副钻进钱眼里的模样，叹了口气，“表妹家全家都已经死了，就剩她一个，你也是她的舅舅，把她的势力灭了真的好么？” “那有什么办法？咱们敢得罪突厥人么？我跟你说，这世上啊，什么都不可靠，只有钱是真的。咱们这些小国，跟大国碰那就是找死。不管听谁的，赚了钱过好日子才是正经。” “那也不能跟着突厥人啊。听说他们最近连打了好几个败仗，丧师失地。阿史那贺鲁建节千泉，把大本营都搬到了阿拉山口以西，咱们跟着他们不是要一块儿完蛋？” “你倒是对形势挺了解，我老啦，不关心那个。贺鲁不也是突厥人？他要是打赢了咱们再投他不就得了？” “贺鲁是大唐的都督，咱们好好的康国，为什么要当藩国的藩国？直接投大唐不好么？”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西突厥是那么快就能倒的么？大唐太远，你呀，想那些没用的虚名有什么用，跟了谁不是纳税吃粮？” 康拂摇摇头，不认可叔父的说法儿，不过自己也没什么太好的主意，正在沉思，属下来报，“前方已经见到安国的军队。” “列阵！” 第八十一章 诡谲 见到康国的大部队到来，安国人并没有逃走，而是勇敢地列阵迎敌。这一对从汉朝以来大多数时间相安无事的老邻居，终于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 双方在距离一百五十步的地方停下列阵。康国人是纯骑兵，一千八百轻骑兵分为左右两队，二百名赭羯勇士身穿重铠，护卫着立于中央的主将。 一百名突厥轻骑兵在康国军阵的北侧旁观，阿史那斛律捋着胡须，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安国人则是骑马步兵，全体下马，前排支起盾牌，后排拿起强弓，地上放好了长枪，摆出了一副决战死守的样子。 兵法云：倍则击之，康国士兵是安国人的两倍还多，似乎拿下安国人不是问题，康福和康拂并辔立于阵中，信心满满。 见对方主将也是两人，却是下了马，巴波身边一个黑衣少年英雄长身玉立，身背强弓，正和巴波对自己这边指指点点，说着什么，意态甚为轻松。 康福哈哈大笑，高声挑衅，“巴波啊，你侥幸未死，就该躲在大唐不回来，还能保一世平安。非要回来惹事，可不怪舅舅不疼你。现在要是想明白了投降，还来得及保得性命。” 胖子的声音一般都洪亮，肚子又大，高喊起来胸腔腹腔共鸣，整个战场都能听到，颇有点儿帕瓦罗蒂的风范。 巴波拿起大喇叭，仔细地调好了按钮，这次没有出什么播出事故，在扩音器的帮助下，清越的声音也传遍了战场。 “我呸！你还好意思自称舅舅，那个人类能狠心杀光妹妹全家的？” 回头对身边的裴远吩咐，“这就是头毫无人性的野兽，我和他有血海深仇，给我弄死他。” 裴远一抱拳，“遵命。”摘下强弓，开始抽取长箭。 看裴远摆出一幅要射箭的样子，康福气乐了。没听说隔着一百五十步还能射中人的，你以为你是李广啊，还是养由基啊？没上过战场吧？你当两军是随便隔着这么远列阵的么？ “巴波啊，这个小白脸就是你从唐朝勾引的姘头救兵吧？我跟你说了大唐太远，怎么能派大军到这里来……” 南面忽然传来马蹄声，一支伏兵至，高打“苏”字大旗，康福一惊，转头一看，伏兵只有一百多人，放下心来，又回过了头。 于此同时，裴远一石六的硬弓已经一箭射了出来，顺手拿过巴波手里的喇叭，“老家伙不修口德，看我射你的嘴！” 众人包括康福身边的侍卫都看向伏兵，没想到裴远竟然真的隔着这么远射箭。 康福回头的功夫，一点寒芒突至，从口而入，贯脑而出，康福还没想明白这箭是怎么射的，已经扑通一声落于马下。 康福口中有箭，无法发声，一句“年轻人不讲武德”憋在了肚子里，就此气绝。 见己方主将如此神技，箭术直追当年辕门射戟的吕布，安国弓箭手一起欢呼，“万胜！万胜！”士气高涨。 刚到战场的小帅目睹了这一幕，真真的目瞪口呆，“卧槽，这都可以称之为箭神了。单论箭术，邵树德都应该不是对手，我大唐英才如此之多也！” 裴远高举双手，接受部下的欢呼。阵前射死敌军主将，大挫敌军锐气，涨己方威风。一时间，他这个空降的将军一下子受到了部下衷心的拥戴。 “小子们，敌军再来攻击，必然含着愤怒，给我打起精神，干死他们！” 安国士兵一起举起右拳，“将军万胜！干死他们！” 仰头望着帅气神勇的唐人将军，巴波一脸的钦敬的表情，李仁军温暖的怀抱的感觉忽然又从心头涌了起来，神色一时有点儿复杂。 阵南边的小帅看得热血沸腾，这就是名将的作用，能令己方士气高到爆，以一当十也不是神话。 旁边的吴子仪轻摇羽扇，“一会儿敌人冲锋，要是分轻骑兵来攻击咱们，由埃文和缪拉的部队迎敌，主公和两位少爷就专心对付那两百赭羯。 这些赭羯是主将选熊罴之士认为义子，乃是康国特有的兵种。别看穿着重甲，能冲阵，能射箭，能近战，攻城拔寨，无坚不摧。若没有咱们帮忙，光是安国人的话，野战是必败的。” 小帅听明白了，这就是全员特种兵嘛，我就不信你这什么赭羯能扛得住冲锋枪。 不过……这康国人比我狠啊，义子一下子搞二百个，真是……真是有钱啊。 小帅这一百五十多人之所以埋伏起来，不是为了奇袭，只是怕敌人看到唐军旗号不敢出来。 安国军队四处袭扰，就是为了把康国军队引出城来。否则康居城这个乌龟壳可不是短期能啃得动的。 如今敌军既然出来了，想跑可就不容易了。回手接过红妹递过来的冲锋枪，上了弹夹。旁边苏全忠和苏存孝两人，早已端着冲锋枪跃跃欲试了。 那边康拂召来了手下的几个头目，正在吩咐着什么，似乎在临时布置作战任务。安国士兵严阵以待，战场气氛相当紧张。 只有北面督战的阿史那斛律下意识地提了提鼻子，老奸巨猾的他察觉出似乎有点儿问题。 康国人的兵种和突厥人差不多，就是赭羯代替了突厥重骑兵而已，战法相当简单。都这个地步了，干就完了，何至于需要临开战了还在战场上开作战会议？ 听说这个康拂和他几个叔叔的想法不一样，似乎一直有归顺大唐的想法。 不过一则突厥人从来没有抓住过实证，二则康拂是康国最能打的将领，远超同辈，在军中威望很高，又是康福的侄子。阿史那斛律也不好仅凭传言就把人拿下，那几乎一定会激起兵变。 如今那边大唐的人来了，虽然看起来不多，焉知没有后续部队？这康拂要是突然阵前归唐，我这老命危矣。 阿史那斛律虽然不是名将，但在战场上厮混了一辈子，有着狼一般的战场嗅觉，对危险的来临有着敏锐的第六感。 当下回头对手下两个队正仔细吩咐了一番，队正又把命令传下去，全体突厥人都做好了准备。 在整个战场上一股诡谲的气氛中，康拂的兵终于动了。 第八十二章 闪电侠阿史那斛律 康拂全体军阵开始整体向北平移，似乎是怕了大唐的伏兵援军，准备避开南面的伏兵，专心攻打安国人。 裴远不明所以，莫非这个康国将军是个傻的？当下命士兵相应调整阵型。前排的持盾士兵稍稍转圈，后排的弓箭手跟进，始终将最强的防御面对着康国军队。 你康国士兵虽然都是骑兵，可是绕那么大的圈子，是想要攻击我阵型的侧翼薄弱的地方么？我只要原地转圈，你就是白跑。 小帅这边却是心中惊疑不定，难道冲锋枪的秘密泄露了？康国人这么转下去，岂不把咱们转到安国后阵去了，要不要跟着移动？或者直接突突敌人干他娘的？ 不过这个有点儿远啊，无法造成最大伤害，敌人没准儿被吓跑了。 只有阿史那斛律知道康拂要干什么。你真要攻打敌人侧翼，派轻骑兵直接车悬攻击就行了。 两翼的轻骑兵像两个车轮一样转动，循环攻击，持续不断削弱破坏敌人的阵型，轻骑兵本来就是这么用的。 这小子整个部队北移，军事上完全没有意义。 眼看着阵型倒是渐渐把自己这一百突厥人隐隐包围进去了，那二百赭羯正在向自己靠近，这是要捉住自己这些突厥人作为向唐朝投降的礼物么？ 想得美，没门儿！ 正在小帅也想跟着康国人转圈子，冲锋枪死死盯住康国人的赭羯的时候，阿史那斛律突然作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率领手下一百人，直接向安国这边冲了过来。 安国士兵们弓箭上弦，却没有听到攻击的命令。箭术无双，纵横疆场的裴将军，这个时候张大了嘴巴，有点儿犯傻。 只见一百突厥人弃了盔甲和刀枪弓箭，集体光着膀子，高举着双手，骑马直奔安国阵地，一起高声发喊，“突厥王族阿史那斛律，愿率领全体康国军队，阵前起义，归顺大唐。” 突厥人高举双手，仅靠双腿控马，就跑得飞快，迅速脱离康国阵型，向安国这边靠拢了过来。这姓阿史那的突厥王族带的兵，果然是训练有素，骑术精湛，投降起来都这么麻利。 快到安国军阵的时候，投降的突厥队伍折而向南，这是怕冲击了安国的盾阵。 只要受过训练的士兵都知道到，溃兵冲击己方后阵者死，可以当场射杀。突厥人显然深谙此道，害怕安国人误会，直接就向南来到了苏字大旗下，全体下马跪倒。 阿史那斛律高声大喊，“突厥王族阿史那斛律，愿率整个昭武九姓，归顺大唐，请苏将军收留。” 跑到这里，斛律口中宣布投降的规模又扩大了，回头向康拂高喊，“康拂！我以统治昭武九姓的突厥王族的身份，命令你归顺大唐！” 斛律心中十分得意，“你小子图谋不轨，想捉了我献给大唐，作为见面礼。如今被我窥破，我偏不如你的意。只要我投降的速度足够快，你就捉不到我。 而且，你现在可是在我‘率领’下归顺的，功劳都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憋屈死你个反骨仔。” 事情居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反转，战场上所有人，一个不漏，包括神机妙算的吴军师，都是目瞪口呆。 这阿史那斛律的骚操作实在是令人猝不及防，战场上一时寂静无声，全体在消化这个突然而至的消息。 吴军师最先反应过来，捅了捅小帅。小帅从石化中醒来，赶紧笑笑，“请起，请起，斛律将军真是深明大义。对聪明人，我一直是不吝封赏的。” 将手里的冲锋枪回手交给红妹，亲手扶起了阿史那斛律。 斛律站起来，连拍小帅的马屁。 “当年左卫中郎将大人在军神李靖帐下，仅率二百轻骑，就敢攻击十几万东突厥军队，踹了颉利可汗的牙帐，颉利可汗望风而逃，一战平了东突厥。 苏老将军的威名在我们突厥人这里家喻户晓，某既看到了公子的苏氏大旗，敢不望风而景从乎？” 小帅觉得这阿史那斛律拍马屁的水平自己平生仅见，超过了铁门关的李延龄，这特么连“大人”的称呼都出来了。 不过苏定方是我老祖宗，你管他叫大人，不是说比我的辈分大很多？算了，看你是个老头子了，不跟你计较。 接过埃文送过来的一件突厥披风，小帅亲手给阿史那斛律披上。这都十一月份了，这么大岁数了，光着膀子别感冒了。 吴军师吩咐埃文，“快叫几个人，领投诚的兄弟们穿上衣服，到后面休息休息，咱们还是要监视好康国军队的动向。” 阿史那斛律声称“代表”了康国投降，大家心知肚明是在拉大旗做虎皮，他实际上代表不了康国。 过去西突厥强大的时候，他这个坐镇康国，管理昭武九姓的突厥王族自然能代表康国。现在手下就剩了一百人，康国尾大不掉，这种投诚的大事，基本上不能听他的。 康拂那边郁闷得要死。他是大唐的死忠粉儿，唐军不来，他都欲投大唐久矣。想捉突厥人立功投唐，结果这个阿史那斛律狡猾得像个泥鳅，竟然看破了自己的意图，抢先投靠唐人了。 这下要是自己随其后投降，岂不成了在他的命令下投降的？一时间，康拂都想马上下令进攻，把对手都干翻再说了。 他找来心腹手下商议，心腹们都劝谏他，“这斛律代表不了咱们，唐人应该也是知道的。将军还是应该遵从本心，不要争一时的意气。” 至于自己的叔叔康福刚刚被唐人射死，这到不是问题。康福是自己的叔叔，巴波的母亲还是自己的姑姑呢。双方结下深仇大恨，还是康福做事不地道。 两边一边近，如今已经扯平了。 小国总要靠一个大国的，想自立就是灭亡的先兆。也罢，自己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投突厥人吧？ 康拂单人独骑，来到苏小帅的队伍前，下了马。他没有像斛律那么无耻地脱了个光膀子，只是没带武器，走到小帅跟前，一弯腰，右手捶胸。 “末将康国左大将康拂呼缦，愿率全军，并康国九万子民，归顺大唐，望苏公子接纳。” 第八十三章 胡旋 康居城，被西方称为撒马尔罕。 “我所听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是撒马尔罕比我想象中更加宏伟。”亚历山大大帝如是说。 “此处土地肥沃，树木参天，花果处处，气候宜人，乃西域之中心。”——没有在此地遇到妖怪的唐朝僧侣玄奘。 康居城有着高大的城墙，泽拉夫尚河环城而过，里面居住着四万多富庶的粟特商人。城内商业繁荣，歌舞升平，西域突厥人内战的生死搏杀，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 苏小帅坐在金碧辉煌的王宫里，御桌上用金碗盛着几个硕大的金桃。这玩意曾经被当做贡品被送给李世民，乃是传说中西王母的仙桃，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 现在桃子的结果季节已过，这几颗据说是向阳处最后的几个果实。 小帅左手端着真正的原产拂菻夜光杯，杯里是希腊运来的最顶级的葡萄酒。 王座后热巴、丽娅、娜扎、红妹扶枪而立，两侧站着十六名貌美的粟特侍女，手抱琵琶、胡鼓，吹奏管弦。大殿中央，一位康国舞姬，正卖力气地跳着胡旋舞。 康居就是胡旋舞的发源地。热巴等人是最顶级的舞女，不过她们跳的是龟兹舞。虽然也会跳胡旋，但就胡旋一项而言，是比不上这位专业胡旋舞者的。 至少，人家不像热巴是在地上跳的。宫殿中心摆了一个石球，舞者立于石球上，举双袖起舞，纵横腾掷，两足终不离球上。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 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小帅右手在桌子上随着鼓声的节奏，跟着敲打着节拍，嘴里哼着唐诗，逍遥快活得一塌糊涂。 一曲终了，舞者向小帅弯腰屈膝行礼，额头已然见汗。 小帅嘴里嘟囔着，“666，赏，99个大火箭走起。” 顺手掏出一块上海表，热巴接过，走下台阶，赐给了舞者。 舞者再拜称谢，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小帅，小帅心中一动。热巴回来，捅了捅小帅，“主人，要不要……” “主公，主公！不可！” 破坏气氛的来了，吴子仪脚步匆匆，走进了宫殿。 小帅手下，有三个人经过特许，可以不经禀报来见小帅，吴子仪是其中之一。 “下去吧。”小帅向舞者挥了挥手，舞者领着十六名伴奏的退了出去。石球也被搬走了，看小姑娘搬着石球毫不费力的样子，估计是空心的。 见吴子仪进来，小帅走下台阶，拉着吴子仪并肩坐在侧面的胡椅上。 宫殿里小帅坐的王座甚为宽敞，可以坐两个人，中间还有空余。西域这里的国王一般都和王后联合办公，是并排坐在王座上的。 目前还没有人有资格和小帅并坐，热巴四女自愿在身后侍立，就是小太阳来了，也只能站在旁边而已。 这台阶下面的椅子，是给大臣们准备的，有三把。小帅已经有了白斯文、吴子仪、骆公子三个重臣，要是安心当一个西域小国的国王，这人才已经够用了。 吴子仪摇摇羽扇，“主公，这醇酒美人，最是消弭英雄的志气……” 热巴等四女都是皱起了眉头，这个军师真是没有眼力见儿。她们刚才刚刚找到了记忆中王宫里的气氛，在她们的印象里，西域的国王都是这么当的，多少年来也没人说什么。 小帅当然比侍女的见识高，拍了拍军师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当君主的人沉迷酒色掉脑袋嘛。咱们在西域立足未稳，还不是享受的时候。 这是阿史那斛律刚送来的，我总得考察考察水平。宋老板说过，得善于接受别人的好意，否则会让人家心里不安的。 反正以后有外国使节或者重要客人到来，总得有仪仗队和演出人员接待的，让她们负责这个也是正用。 我不会沉迷这东西的，这玩意看久了也没什么意思。你是不知道在现代社会，娱乐有多丰富，让人沉迷的多了去了……” 吴子仪多次听过小帅提宋老板，似乎是主公在光明神界自己的同行。见小帅心里有数，也就不再劝谏。 “主公，咱们取了安国和康国，昭武九姓有一半的力量已经掌握在手中，此王霸之基也。某这次来，有三件事要和主公商量……” “禀报主公，阿史那斛律求见。” 看斛律跟着缪拉走进宫殿，小帅有点儿疑惑，他不是刚来送完礼么？ 斛律给小帅见完礼，又给军师见礼，然后陪着笑站在殿中央，“主公，臣刚才回去细想了，为了主公的大业，必须全取昭武九姓，这件事宜快不宜慢。 臣愿作为主公的使者，前去其他七国劝降。至少，可以劝降那里的突厥驻军，他们本来就是归臣管的，臣有九成把握劝降他们，免得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这斛律工作态度意外地积极啊。小帅和军师商量了几句，写了手令，以斛律为主使，带康国、安国使者各一名，分别携带康拂和巴波的信物，出使其他七国，筹建粟特联盟。 斛律拿着手令走出了宫殿。他手下的降兵已经打散分到了埃文的队伍里。埃文手下有了二百兵，终于如愿成为了正式的副将。斛律本人暂时归军师管，跟着参赞军机。 斛律本来已经事先料到了康拂的投诚，为啥没有跑回突厥，而是阵前投了小帅呢？因为他作为突厥王族，知道更多的消息。 西突厥在和贺鲁的战争中战况非常不利，已经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自己领着一百人坐困愁城，统治着随时会反叛的粟特人，简直是坐在火山口上。 如今昭武九姓眼看要全丢了，自己跑回西突厥，一定会被追究责任。这特么根本不是我的责任好吗？谁坐这个位置也只有完蛋一条路。 反正现在有四分之三的突厥人已经投了大唐，斛律投起小帅来毫无心理压力。既然诚心投靠，现在靠投诚挣来的位置可不稳当，必须得表现出自己的能力。 老家伙焕发了第二春，兴致勃勃地去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了。 斛律走了，吴子仪正想继续和小帅议事，缪拉又进了大殿。 “禀报主公，留在安国的斥候斯巴达来电，西突厥发兵四千，由王子真珠叶护率领，前去讨伐安国，距离安息城已经不到二百里了。” . 第八十四章 阵前扬威 五天后，苏小帅率两千康国骑兵，八百安国骑马步兵，二百突厥轻骑，来至安息城下。 安息城安然无恙。四千突厥骑兵刚到城下两天，本来正在砍伐树木，大肆施工。斥候探知了安息城援兵到来，他们已经停止了攻城器具的制造，严阵以待。 真珠叶护非常地烦恼。他率兵前来，本意是吓唬吓唬安国，能吓唬投降了最好。要是安国无备，一举攻下来，也很不错。 然而兵临城下，城上立刻出现了三千守军，箭如雨下。 突厥人作为游牧民族，本来就不擅攻城。如今全员骑兵，轻装而来，靠骑兵攻下城墙高达七尺的坚固大城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原来西突厥征服安国，靠的是大军围城，占领周边的农田。你城里三万多人，总要吃饭。就算存粮能坚持一段时间，外无救兵，城内统帅权衡之下，总会不得已投降。 真珠叶护打算故技重施，然而惊讶地发现，城外坚壁清野，三万农民竟然全部撤进城去了。一粒粮食，一头羊也没留给自己。 自己的军队来得并不慢，他们是怎么事先得到消息，做好准备的呢？ 现在秋收已过，城里的存粮几乎够吃一年。城内原来的居民加上农民，六万人里可以抽出足够的青壮守城。无论是硬攻，还是围困，都不会有效果。 自己一个月打不下来安国，就得回去。这四千士兵是西突厥最后的预备队，在前方战事如此吃紧的情况下硬抽出来的，援兵是不可能有的。 更可怕的问题是，带的粮食仅够五天吃的，这边坚壁清野，队伍得不到就地补给，根本不可能打一个月。 最后沮丧的真珠叶护作出决定，打造攻城器械，尝试着攻一次城试试。万一安国守军比较脓包，一鼓而下呢？若是攻城失败，立刻撤军。若是坚持到粮尽，部队会立刻崩溃的。 用两天时间打造了些云梯、攻城车什么的，今早正要攻城，斥候来报，康国方向来了对方三千援兵。 真珠亦喜亦忧。愁的是看来昭武九姓已经全部反叛，西突厥的这个后勤补给地已经丢失了，自己的叔叔斛律也不知道还是不是活着。 喜的是敌人竟敢来跟自己野战，这可是咱们的强项。若是一举击败援军，城内军心动摇，乘势攻城，没准儿就拿下了。 身后自己的四百亲卫重骑兵已经开始着甲，轻骑兵勒马扬鞭，意气风发，都是我突厥的大好男儿啊。真珠立马远观，心里开始有点儿犹豫。 阿史那真珠别看才二十多岁，不过七岁就随父汗征战沙场，已经有了十几年的从军经验。看对方军容严整，士气显然不低，这不大容易击破啊。 对方的主力是康国的骑兵，那二百赭羯勇士的战斗力自己可是知之甚详，单个的战斗力自己的亲卫是比不上的，这还可以用数量弥补。 然而康国和安国合流，对方派出的是混编部队，这就比较棘手了。 对方前阵是八百步兵，前排手持大盾，后排身背强弓，手持长枪，正是自己骑兵的克星。 骑兵硬冲枪阵就是找死。用轻骑兵骚扰削弱敌人阵型吧，敌人也是有轻骑兵的。这样打下去，很可能打成消耗战，双方长时间缠斗。 即使最后自己凭兵力优势赢了，恐怕也会战损过大，再攻城就不要想了。 唉，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我堂堂突厥大军，竟然面对康国和安国两个小国的联军，都颇感棘手。都怪贺鲁这个混蛋，突厥人中的叛徒二五仔。 秋风飒飒，落叶满地，安息城下做战场，双方七千人马渐渐靠近，气氛十分凝重。城上七百弓箭手和两千三百青壮在骆公子带领下，抬出大鼓，开始为己方野战部队助威。 鼓声咚咚，突厥人的轻骑兵开始小跑，重骑兵严阵以待，等待冲阵的时机。对方的步兵停步，大盾戳在地上，长枪放在地上，摘下弓箭，敌人再近一些，就要齐射了。 正常情况下，轻骑兵要顶着敌人两到三轮弓箭冲到阵前，开始奔射，这里恐怕还要分兵和敌人的轻骑兵交战…… 对方阵营中忽然走出一名黑衣少年将军，将手中的强弓拉满，一箭射来，突厥人的狼头中军旗应声而落。 真珠的亲卫立刻冲上来，用大盾护住了主人。对方的队伍中居然有射雕手，真是万万想不到。 突厥人军旗落地，对方的军队发出山呼海啸的喝彩声，城上城下六千人齐声喝彩，士气一时拉满。 裴远耀武扬威，又抽出一只长箭，搭在弓上，却不射出，而是将弓在空中绕了个半圈儿。箭锋指到哪里，哪里的突厥士兵都是脸露惧色，不自觉后退。 裴远以一人之力，逼停了突厥大军，哈哈长笑，退回了阵中。 随军的巴波看裴远英雄豪迈，阵前扬威，小脸激动得通红，随即脸上露出更复杂的神色。 真珠见己方士气已沮，手一挥，亲卫齐声呐喊，轻骑兵停住了脚步。 这种情况下强行驱使士兵冲击敌阵，是相当不智的行为。可是难道要后撤？ 双方接阵，己方兵力占优，却是一箭未射，不战而逃，这将成为自己一生的污点。士气也会低落到极点，恢复起来极为困难。可是要打……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对方阵中又走出一人，拿了个大喇叭，喇叭里传出高句丽口音的唐音。 “对面阿史那真珠听了，我乃唐军主将苏小帅。将军远道而来，我欲以一百只羊犒军，为将军接风洗尘。咱们每人带四个亲卫，与两阵中央相会，我想与将军好好盘桓盘桓，将军敢是不敢？” 敌军在士气爆棚，战场形势占优的情况下，竟然要搞什么主将见面，这没准儿是个直接拿下敌人主将的机会。 而且对方那个奇怪的机关搞得满战场都听见了，自己要是认怂，从此威风大跌，恐怕以后指挥起部下来就不那么灵光了。 阿史那真珠扯起大嗓门儿，“谁怕谁？害怕是孙子。”回手点了四名强壮的亲卫，向战场中央走去。 . 第八十五章 白马青牛之誓 阿史那真珠在前面走，后面四名护卫有两名拿了大盾，紧紧相随，生怕那个射雕手进行狙击。 对方主将则要逍遥得多。竟然带了两个女子，两个孩子就上阵了。 热巴和丽娅手扶枪套，面无表情地走在小帅身后。这个时候已经是深秋，她们的服装换成了正装。短袖短裙变成了长袖马裤，大皮靴。船型帽下红发飘扬，端的是英姿飒爽。 两个金发义子身穿防刺服，头戴贝雷帽，冲锋枪挂在胸前，大大咧咧，视对面突厥的千军万马如无物。 真珠见对方主帅身穿便装，下身穿了条蓝色粗布紧身阔口裤，上身白色圆领衫，上印四个红字“南京加油”。 外披一个米其林色卡其布夹克衫，样式古怪，和突厥人放牧时候的短褐相差仿佛。 对方虽然着装古怪，但看布料的质地、纹理、针脚，显然是高级货。而且黑瞳，黑直短发，看长相绝对是唐人贵族。 而且对方拿如此高级的侍女做随从，加上后面的波斯义子，这派头儿，大贵族无疑。 对方五人居然全体没有着甲，连兵刃都没带。对比己方五人身穿重甲，战战兢兢的样子，真珠觉得很没面子，一摆手，四个侍卫也像对方的侍卫一样，落后了几步。 对方身后跟着一个牧羊人，赶着一百头羊，待羊群赶到战场中央，立刻飞也似的跑了回去。 真珠比较满意，对方的牧羊人还是害怕咱们的突厥大军的。他不知道，牧羊人怕的可不是突厥人。 小帅和真珠距五步站定，小帅一拱手，没有弯腰，“我乃始平苏小帅，真珠叶护安好。” 始平苏家？怪不得胆气如此豪壮。苏定方的名字在突厥人中间，可以止小儿夜啼。唐人派苏家子弟来经略西域，我突厥危矣。 不过……贺鲁就是投唐人占了先机，如今我西突厥都快被贺鲁灭了，逼急了我们也是能投唐人的…… 心里怀了奇怪的心思，真珠也变得客气起来，一拱手，“真珠见过苏公子。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那一百只羊没了牧人看管，见两面都是大军，非常害怕，开始蠢蠢欲动，似要四处逃窜。 小帅懒洋洋地发话，“这羊跑了就不好捉了，全忠、存孝，把它们撂倒，便于真珠兄的手下拿回去。” 苏全忠苏存孝应命而出，端起冲锋枪，“突突突突突突”，换了一个弹夹，羊群全体被撂倒。 真珠的两名护卫立刻拿起大盾护在真珠身前，另两个侍卫拔出了佩刀。热巴和丽娅走上一步，护卫在小帅身边，拔出手枪，指向了对方拔出佩刀的侍卫。 战场上只有小帅原来的一百多名部下早有预料，得意洋洋。剩下所有的人都是惊掉了下巴。 真珠可再也不敢小看两个美女手里的短家伙，回头摆了摆手。两名忠心的侍卫把刀还了鞘，向真珠靠进了点儿，心中惴惴，随时准备给主人挡子弹。 真珠暗自吐槽，亏得我特么认为你胆气豪壮，空着手就敢来见我，感情你带的武器强大得离谱。 只有传说中的诸葛弩或者会有同样的威力。但诸葛弩是个巨大的箱子，需要几十个人操作，固定好位置，在战斗中很难再移动，只能用来防守关隘。 这特么单人手持的武器就有同样的威力，唐人的装备这么先进了么？那为什么还没有拿下车鼻可汗？要是我有两百把这样威力的武器，东征长安，西平罗马，早就称雄世界了。 热巴和丽娅也收起了枪，退到了小帅身后。不过看她们练了好几个月的拔枪速度，比真珠的侍卫拔刀快是一定的。 小帅背着手，悠然自得。他仿佛知道真珠心里所想，“这不是唐人的制式武器，而是我个人的。我是祆教的光明神使，这两个是我的义子。 我在伊赛克湖畔一共有二十个义子，不过，我认为，带两个来，已经足够了。” 小帅冲真珠的一个护卫勾勾手，“这位老兄，借你的铁甲用一下，我给真珠兄演示一下这种枪械的威力。” 阿史那真珠也很好奇，点头同意。现在战场中心的形势，对方武力具有绝对优势。没有捉自己，那就是要诚心谈判，他也想看看对手的底牌。 对方的护卫脱下铁甲，罩在一头倒毙的羊身上，速速退了回来，他算明白对方那个牧羊人怕什么了。 苏全忠抬起枪口，“突突突”打了几个点射。 待苏全忠放下了枪，真珠走了过去，见厚厚的铁甲上几个弹孔。这铁甲在新式武器面前，竟然像纸儿糊的一样。 真珠脸如死灰，自己倚若长城的四百重骑兵遇到这种武器，只有送命的份儿。更别说只穿皮甲的轻骑兵了。而且马的目标更大，战斗中骑士的马被打倒，骑兵基本也就玩儿完了。 小帅掏出一小袋金币，回手递给苏全忠，“赔人的铁甲。” 其实那铁甲修修还能用，侍卫看向真珠，见真珠点头，接过了苏全忠手里的金币。 小帅古怪的唐音飘来，“真珠兄啊，我现在初得昭武九姓，基业初定，需要扩充实力。 你们西突厥忙着和贺鲁决战，北面现在发生着七八万人规模的大战，咱们两家没必要在这当口打生打死的是吧？谁在对方手里损失了实力都是不上算的事情，不如各守疆界如何？” 阿史那真珠背手沉吟片刻，随即决断，“好，就这么定了。” “爽快，上酒。”小帅向后一挥手，立即有人牵了一匹白马，一头青牛，来到阵前，原来这边早就准备好了。 苏全忠从背后的包袱里拿出一瓶茅台酒，两个酒碗，递了上来。小帅自己倒了小半碗，将酒瓶递给了真珠。 阿史那真珠见小帅喝酒小气，心说讲喝酒你这唐人贵族可比不上我们突厥的好汉了，倒了满满一碗。屠夫宰了白马青牛，取其血滴入两人的碗中， 两碗碰到一起，两人各自干了，随手将碗摔成碎片，举起右掌，击在一起。暂时的苏氏部落酋长苏小帅和西突厥王子，真珠叶护完成了白马青牛之誓。 第八十六章 削藩 真珠酒喝得豪迈，待酒入喉中，才发现这酒和平时喝的浊酒比烈得厉害，一道火线直入腹中，真是太爽了。 头有点儿发晕，眼前雾蒙蒙的，舌头也大了，拍了拍小帅的肩膀，“咱们既然喝了血酒，按我们突厥人的规矩，就是兄弟了。” 摘下自己的佩刀，递给小帅，“这是送给兄弟你的礼物。” 小帅见这把佩刀样貌颇为古朴，刀鞘上镶嵌了许多宝石，拔出一截精光四射，当下吩咐了下苏全忠。苏全忠跑回了阵中，一会儿拿来了一柄青铜剑，小帅递给了真珠。 真珠不客气地收下，两人交换过武器，肩膀在一起撞了撞，相对哈哈大笑。 小帅把苏全忠背上的包袱摘下，里面还有四瓶茅台酒，连包袱送给了真珠，“这是我给你父汗的礼物，祝你们武运长久。” “这个礼物父汗一定会喜欢的。对了，我的叔叔斛律怎么样了？” “他现在投了我，在我军中参赞军机，现在去劝降其他几个粟特城邦了。” “叔叔果然一贯的头脑机警，比我可先走了一步啊。以后我们万一打不过贺鲁，大哥我也要去投你的，兄弟你可得收啊。我这就写封信给叔叔……” “不必了，现在你就可以和斛律通话。” 真珠一脑袋问号，见苏全忠又跑了回去，一会儿背了两个小铁箱子跑了过来。操作其中一个，拉出一根铁线，拨弄了会儿，随即把话机递给了真珠。 真珠接过电话，生涩地拿在手里，听里面传来叔叔的声音，已经不会吃惊了。 和斛律通过话，真珠算是明白了这次自己偷袭安国为什么会吃瘪。斥候配合这种神器，再加上七米高的坚城，安息城几乎永远不会陷落，终于彻底绝了背盟偷袭的心思。 小帅拎过另一个电台，“这个电台就归哥哥你了，以后有缓急之时，联络小弟，也好互相照应。” 小帅给真珠这个电台频率被固定死了，只能联络小帅手里的电台，一键拨通，简单易用，真珠一下子就学会了。 太阳能充电器也是插上就用的，真珠让侍卫小心地把这千里传音的宝贝收好，以后没准儿可以救命。 来势汹汹的突厥人偃旗息鼓而去，还成了小帅不知道可不可靠的盟友。 血酒可以喝，盟兄弟可以拜，这侦查的斥候还是要派出去二百里的。 小帅觉得吧，春秋战国时候要是两人拜了把子，可以托妻献子，拿自己儿子的命换兄弟儿子的命。 三国时候拜了把子，可以并肩战斗，把后背交给对方。 现在拜了把子，这个……效果也是有的。至少利益一致的时候，相比普通关系，联合起来就顺利得多。至于要是团体利益相悖，大概和光头和少帅的兄弟之情也差不多。 总之突厥人这边，应该暂时是安全了。但愿这个新义兄能打一些，多坚持一段儿时间，给自己的势力崛起创造更长的窗口期。 援兵进了安息城，骆公子把小帅迎进了叶护府。他这个安息留后当得很合格，小帅和巴波带兵一奔康国，他立刻征召部队，把原来安国遣散的军队全请了回来。 安国是个农业国，畜牧业只是辅助，不像游牧民族那样能全民皆兵。要想维持国家的正常运转，十丁抽一就差不多了。 六万多人本来养得起一千五百兵的。不过安国原来的军资都被西突厥运走了，而且突厥人担心他们造反，遣散了其中小一半人。 如今没有了西突厥吸血，自然可以征召回来，都是马上能上阵的老兵。军资没有？这不是问题。骆公子清算了几个铁杆安奸，抄家抄得满手是油。 小帅手里有电台，骆公子提早得到突厥人来的消息，及时坚壁清野，临时征召青壮协助守城，一切井然有序。 小帅就算不带援兵来，西突厥也打不下安息城。小帅之所以急匆匆赶过来，不过是想彻底解决这个隐患而已。 小帅在这里和骆公子议事，康国军队的首领康拂则找到了吴军师那里去。 “吴军师，某想好了，某愿成为苏氏手下将领，为苏氏征战天下。” 此前康拂投诚，小帅许了他康国国王的位置，将康居城封给了他，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吴军师跟他交代了细节。封地可以给你，封地上的收入都归你，但不能有封地的同时还掌握兵权。 吴军师给了他两个选择，当苏氏康居州的刺史，或者作为一个将领为苏氏效力。那些赭羯义子可以作为亲兵保留，其他的兵权归苏氏统一调配。 康拂投唐是真心的，吴军师的做法也是大唐的王爷们正常的待遇。 不过这里是西域，不是大唐内地。他心中的理想模式是自己做康国国王，向大唐称臣，自己还是保留适当的独立性。 因此对吴军师的削藩安排内心很不满，不过暂时没有表现出来，说要考虑考虑。 恰巧西突厥人来犯，康拂意气风发，决定在战斗中表现出康国军队的实力，让苏小帅明白明白，自己的兵权不是那么好削的。 我尊你为首领，是因为你是唐人贵族，我可以协助你经略西域，但康国的兵是我的。 你自己就那么二百多人，加上死忠你的安国人才一千多人，我康国兵马有两千，凭什么要被你打散重编？ 来时候想得好好的，结果战场上苏氏的两把冲锋枪吓住了西突厥人，同样吓坏了康拂。 他也是信祆教的，没想到苏公子这个光明神使是真材实料的，不是自己吹牛。 自己当时战场上要是不起义，自己和二百个赭羯义子就要死在冲锋枪下了，回想起来一后背的冷汗，看来自己对大唐的仰慕无意中其实救了自己的命。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立刻跑到吴军师这里来表示效忠，就是同意削藩的意思。 吴军师看他在小帅的武力威胁下想通了，笑着摇摇头，这还差点儿意思。回身进了后宅，一会儿拿了个地球仪出来。 “张衡《浑天仪注》有云，‘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孤居于天内﹐天大而地小。天表里有水﹐天之包地﹐犹壳之裹黄。’ 这就是咱们居住的世界，这里是大唐，这里是西域。” 康拂不明所以，倒是在地球仪上找到了安息城和康居城，“这么小的地方？大唐倒是很大，不过剩下的地方更大……” “这就是苏公子不愿意和大唐作对的原因，其实以苏公子的实力，皇帝也当得的。 不过苏公子身为唐人，不愿意把大好青春，用在和唐人内斗上。世界如此广大，我辈有幸遇到苏公子，当建立前人未有的功业。 是在康居一个小地方据地称王好呢？还是跟着苏公子，把太阳照耀的地方都打下来，名垂宇宙才是男儿该为的呢？” 名垂宇宙此前可是历史对诸葛亮的专有评价，多少帝王将相都得不到的。康拂眼睛放光，“某愿誓死追随苏公子，建不世功业！” 第八十七章 平西城 伊赛克湖畔，苏氏部落。 小太阳指挥奴仆们把盘子端了下去，回头仔细打量喀丽丝，“妹妹，你这都怀孕三个多月了，肚子没见长，饭量可见涨啊，一顿吃了三条无鳞鱼，咋不见你胖呢？” 依扎在旁边“哼”了一声，“你又不懂生孩子的事情，我可是听老师说了，喀丽丝这马上就要胖了，她说这个时段还是比较容易流产，劝喀丽丝在这里再住两个月，再去康居。” “我怎么不懂，我嫁给小帅的时候，部落里的嬷嬷可是好好地嘱咐了我好长时间呢。” “我看你懂的就是怎么怀上小孩子，你怂恿喀丽丝现在就走，是不是急着去康居找主人了？” “去去去，谁会想他这个花心大萝卜啊。听说康居城里会胡旋的美女如云，这家伙指不定又纳了多少姬妾，可能早把咱们姐妹忘了，我可太了解那个色鬼了。” “我看你就是忍不住了，你每天偷偷地用平板看主人给你的扶桑小电影，当我不知道？交代，又学了多少姿势？” “讨厌！”小太阳开始围着喀丽丝追打依扎，两个美女笑闹，一时满室皆春。 两人打闹了会儿，喀丽丝扶着根本还没有隆起的肚子笑了，“没事的，他们都走了，就咱们三个留在这里，也太没意思了。我可想另几个姐妹了呢。 刚才白侯爷已经作出了决断，他和李仁军、陈有才、郭市令四个带轻骑快马赶去康居城，那里非常需要统治的人才。 老胡留下来，带着人护卫家眷缓缓而行，咱们坐着马车慢慢走，不会有问题的。” 小太阳叹了口气，“咱们慢慢走，恐怕到了康居都明年了，我骑马很厉害的，不能跟着第一批走么？” 依扎做了个鬼脸，“呦呦呦，刚才还说不想，现在恨不得快马赶去送呢，连老爸也不要了。李叔叔可是领着你们的部落留在这里了，你老爸要当城主了。” 最近苏氏部落东面的谷口也建起了城墙，伊赛克湖畔东面这个部落已经成了一个封闭、非常安全的区域。 又有几个突厥和乌孙部落向往这里安定、低税的生活，前来投靠。这里已经迅速增长到将近两千人，可以筑一个小城了。 这附近风景如画，土地肥沃，有河水的动力，有煤有铁。迁徙的黠嘎斯人到了这里，都感觉到了梦中的天堂，长生天赐予的第二故乡。 李大锤通过电台向小帅请示，自己和族人就不走了，留在这里，把这里建成小帅的兵工产业基地。 电波在空中往来穿梭，小帅在和白斯文、骆公子反复商议之后，批准了老丈人的请求，在伊赛克湖畔筑城，作为安全的后方基地。 骆公子根据他了解的小帅的志向，将新城命名为“平西城。” 李大锤被任命为平西城主，掌管小帅这个起家之地，小帅将留在伊赛克湖畔的黠嘎斯人赐名“吉尔吉斯人”。 在穿越者苏小帅干预下，吉尔吉斯人提前一千年迁徙到了长生天给他们的应许之地。 小帅对这个平西城的名字吐槽了很久。中原王朝有根据人的出身之地赐爵的传统，现在自己的势力已经不小了，万一唐朝给自己封王，岂不叫“平西王”？ 小帅倒是不在乎吴三桂什么的，反正唐朝人也不知道。小帅就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吉利，万一有封王的一天，自己一定要全力反对这个名字。 小太阳最后并没有跟着第一批人骑快马走，虽然她有这个本事。 还是跟着喀丽丝、依扎、白夫人、白若溪、狼牙义儿军一行人，坐着马车，在老胡率领的扩张到一百的乌孙重骑，四百辅兵的保护下，缓缓而行。 第一批人全是男子，自己一个小丫头跟着颇有不便。而且郭市令那个家伙在里面，自己要是跟着，小帅那个醋坛子一定会不放心的。 几辆吉尔吉斯人精心打造的平稳的马车粼粼而行，小太阳没有骑马，坐进了车里，又悄悄打开平板。 看了会儿小电影，小太阳的双腿不自觉绞在了一起，手指着西南方，咬牙切齿，“小帅，你这个坏银，你等着，我到了康居，一定要咬死你。” 家眷们走得不急，第一批的精英人才们却是走得急如星火。 小帅成功地拿下了安国和康国，和西突厥订立了互不侵犯的盟约，全取昭武九姓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这样一个三十万人口的地盘，周围暂时没有大的势力威胁，绝对是快速崛起的王霸之基。 昭武九姓东靠大唐，西邻里海，这两面都非常安全。 可是北面突厥人的内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南面的大食人野心勃勃，全灭波斯就是近几年的事。给小帅和平发展的窗口期并不长。 如何迅速整合昭武九姓的地盘、人口，打造一个能和强势力争锋的团队，这些人责无旁贷。 小帅只是大家的领袖、引路人。这批野心勃勃之辈，都想着依靠小帅这个光明神使的特异能力，打出一个大大的江山，名垂青史呢。 尤其是李仁军，在众人中最为焦急。每次傍晚要宿营，都要催着众人再走二十里，天黑再说。 陈有才和郭市令没事指指点点，经常故意在李仁军面前提两句。 “听说那个裴远人长得粉雕玉琢，被主公赐了个‘元庆’的字，不知道有什么讲究。” “裴远在战场上一箭射死康福，单骑退突厥大军，耀武扬威，听说巴波女王很赏识他，主公还让他做了安息城驻军首领……” 看李仁军张罗着再走五里扎营，白斯文黏须微笑。陈有才和郭市令就是故意的，其实他们两个，也急着早点儿到，发挥能力，就是把李仁军顶在前面当借口而已。 男儿立功名的机会就在眼前，谁不急呢，自己其实也是这个心思。 众人轻骑日行一百里，贞观二十三年十二月初六，到达康居城。康居城里张灯结彩，宾客如云，马上要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 . 第八十八章 术业有专攻 见到白斯文终于到达，骆公子欣喜异常，顾不得老白风尘仆仆，把他拉到自己的府中，快速地交接了仪式的事情。 自从巴波女王回了安国，骆公子这个安息城留后自动地就下岗了。安国交给了巴波这个安息州刺史统治，骆公子回到了小帅的身边。 前天阿史那斛律归来，带回了三百五十名突厥士兵。他这次出使获得圆满成功，说服了其他所有七个小国效忠苏氏。 当然其他小国或者是康国和安国的盟友，或者是附庸，一直唯康国和安国马首是瞻。康国和安国搞定了，其他几国归顺是顺利成章的事情。 不过若无他这个突厥王族出面，搞定了当地的突厥驻军。那些小国未必有胆气像安国那样收拾了驻扎的突厥人，还会多很多的麻烦。斛律靠这个功劳，终于坐稳了苏氏谋士的位置。 随即各国的国王纷纷来到康居城这个昭武九姓的中心，欲公推苏氏为王，庇护昭武九姓的粟特商人。 这种行政上的事情，当时小帅手下也就骆公子能搞得清楚，尽管万分不愿意，骆公子也只能赶鸭子上架，联络各国国王，筹备公推苏小帅为首领的典礼。 老白终于即使赶到，骆公子一下子放下心来，把手里乱麻一般的事情统统推给了老白。 在骆公子想来，这个名义是事情是末节，快速地建立起一只能打的部队，应对将来突厥人和大食人的挑战才是重中之重。 现在吴军师已经开始轻骑四出，去各地征兵。他这个真正应该负责征兵、训练、后勤的军方人士，负责这种无聊的应酬，简直是不知所谓。 小帅不管那个，反正你骆公子比我懂，我就信任你了。每天里苏首领就是每天带着四个侍女，在康居城里游西逛东，四处瞎转悠，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骆公子深刻怀疑，已经有了七个姬妾的苏公子是不是在亲自挑选秀女，准备充实后宫。 骆公子交代完毕，急匆匆地去军营了，将老白晾在了这个原来的康国叶护府。 骆公子深以为苦的事情，对白斯文来说游刃有余。 他坐在叶护府内，思索了片刻，随即理清了头绪。一口喝干了面前的红茶，把骆公子根本没动的那杯也喝了，叫奴仆们整理叶护府。骆公子不要这里去军营了，自己就老实不客气地占了。 奴仆们开始打扫整理，白斯文整整衣冠，带了两名随从，进宫了。 白斯文也是得到特许，可以不经禀报就可以见小帅的三人之一。 按过去的说法儿，这叫“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夜宿……” 这个……夜宿王宫的权力是没有的。 白斯文进了王宫，并没有看到满屋子美女，歌舞升平的场景。偌大个王宫，除了小帅和四名侍女，就是多了几个胖胖的中老年仆妇，负责打扫、饮食而已。 老白放下心来，一躬身，“白斯文见过神使大人。” 小帅正拿着几页打印纸，对着摆在御桌上的一堆羊毛犯愁。听到久违的“神使大人”的称呼，一抬头，喜形于色。 蹬蹬蹬蹬从王座上跑下来，握住老白的手，“白叔你可到了，我发现了，这管理一个国家真不是我能干的。打下康国和安国容易，搞定西突厥也简单。 可是地盘儿到了咱们手里，怎么管起来，这二十多天一塌糊涂。对了，你来看看，我想搞点儿副业赚钱，可这羊毛怎么变成羊毛衫，毫无头绪。 技术上我已经搞得差不多了，你赶紧安排人，咱们想办法批量生产。” 白斯文见苏小帅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一见面就要自己帮忙搞什么羊毛衫，也不以为意。 “神使大人不必着急，此事可缓一缓。” “缓什么啊？我把各个城邦的税收全许给了那些投靠咱们的国王，咱们总不能一直靠抄家活着。陈医生说了，搞定游牧民族最好的办法是收购他们的羊毛……” 白斯文也不管陈医生是小帅在光明神界的什么参谋还是军师，反正一听就是个不靠谱的，当下微微一笑。 “事有轻重缓急，明天就要确立咱们在昭武九姓的统治体制了，赚钱的事情等两天没什么的。” “那种表面文章有什么急的，不就是我立他们为王，收了他们的兵权，咱们统一管理嘛。” “不然，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谐。咱们确立了体制，建立起合法的统治机构，神使大人的政令、军令在三十万子民里面顺畅下达，才是第一要务。 那以后，神使大人有什么想法儿，交代给响应的负责人执行即可。神使大人只需在关键处背着手指点指点，再提供点儿光明神界的关键机关消息，一切就能如大人之意。 何必一切事必躬亲，那要我们这些辅弼之臣有什么用呢？此垂拱而治之要诀也。” 小帅拍拍脑门儿，这是这一段时间自己被纷至沓来的杂事搞迷糊了，忘了宋老板的忠告。看着手里不断减少的资金着急，去找陈医生这个不靠谱儿的问计造成的。 这不眼前就有个能接盘所有杂事的人在嘛。当下不再管羊毛的事情，心思一下子通透起来，“白叔，我求求你了，别再管我叫大人了，我听着一百二十个别扭。 你是我的准老丈人，论年纪快赶上我爸爸了，叫我一声小帅不过分的。” 白斯文从善如流，“小帅啊，咱们先得定下来，咱们这个势力，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你现在还是个酋长呢，管理那些国王有点儿尴尬吧？” 白斯文和小帅研究了一下午，随即出门挨个拜访了七个小国的国王。巴波女王虽然也来到了康居城，不过她和康拂是已经搞定了的，不用老白费心思。 老白这一路拜访一直到深夜，一直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刚刚长途旅行了两千里的疲倦。 眼见着一个势力从手里诞生出来，慢慢成型，这是为人臣者千载难逢的机遇，鞠躬尽瘁，正在此时。 第八十九章 牢不可破的联盟 贞观二十三年十二月初十，粟特联盟成立典礼在康居城举行。 联盟首领苏小帅在王宫前的广场上祭拜天地，宣布粟特联盟成立，自任联盟执政，统一管理昭武九姓三十万臣民。 小帅今天特意破天荒地穿了正装，白衬衫，一身深灰色的立领中山装，足登锃亮的皮鞋。胸前一条绶带，挂了一个火焰形的黑铁勋章，热巴连夜用推子给理的短发十分精神。 他这一头短发让粟特商人们看着十分顺眼。昭武九姓这边，男人都是流行齐肩短发。女子如巴波女王也是短发，不过编了五个短辫。 一群红胡子的粟特豪商，看大唐来的苏氏贵族居然也是和自己一样的胡人发型，在他们看来，这是顺应当地风俗，向本地贵族妥协的表现。 当年亚历山大大帝攻下了撒马尔罕，也是特意穿了身吐火罗人的服装，讨好当地贵族。不管外来的征服者多么强大，要想顺利统治中亚，还是要向当地贵族示好的。 粟特人是以地名得名，并不是一个以血统划分的民族。 主体还是西域最多的红发吐火罗人，夹杂以匈奴、嚈哒、波斯、突厥人，目前大多数还是信祆教的，看见小帅胸前的火焰勋章，豪商们都是相对点头。 接下来的仪式回到了王宫举行。对于小帅自称执政，而不是粟特国王，豪商们也表示满意。 这些豪商都是原来各国的国王，突厥人来了都下野了，但在民间的威望仍在。如今苏执政要把他们重新扶起来，协助统治，虽然兵权没了，毕竟又称王了，心情都是不错。 小帅要管理这些国王，那就得称帝或者大可汗，这可都是犯唐朝的忌的，手下的骆公子和裴远这种唐朝的死忠绝不可能同意。 如今小帅别出心裁，搞出了执政这个称呼，这也是不得已。 执政是从拂菻也就是拜占庭那边传过来的称呼，以前罗马共和的时候用的，现在那边也称皇帝了。 苏首领称执政，就是要和自己这些小国国王搞贵族共和。虽然自己没有兵权，在治理地方上还是有发言权的。 不过自己可不能以为这九个人就是当年罗马的元老院了，人家兵权印把子在手，还是要搞独裁的，一如当年罗马的屋大维。 贵族共和的基础，就是这些粟特商人，也就是所谓的公民，奴仆们和工匠们是不算人的。昭武九姓这个商业立国的特殊的地方，还真就吃这套。 小帅算是第一公民，粟特联盟执政官，粟特人的元首，小帅对“元首”这个称呼表示十分满意。 王宫大殿里，苏元首坐于王座，身后四名持枪侍女肃立，义子苏全忠、苏存孝头戴贝雷帽，肩挎冲锋枪立于左右。 安、康、曹、米、史、何、石、穆、火寻九国首领立于阶下左侧。右侧是白斯文、吴军师、骆公子、李仁军、郭纶、陈有才、阿史那斛律、埃文一干苏氏重臣。 这是苏氏目前所有的主要部下了，裴远坐镇安国，李大锤坐镇平西城，没有到场。 侍卫长缪拉端过一顶顶王冠，小帅亲手为除巴波以外的八位国王加冕。国王们单膝下跪，宣布誓死效忠光明神使、粟特人的解放者、粟特联盟元首苏小帅。 加冕仪式完毕，全体九位国王一起双膝跪倒，向苏元首献“奥古斯都”尊号，以示绝对服从苏元首的领导。 李仁军站在阶下，看着头戴王冠的巴波女王心情复杂。那个传说中的帅哥箭神裴远并没有在这里，让他稍感欣慰。 但安女王上殿以来，一眼都没瞥他，他心中惴惴，自己是不是失宠了啊？以后怎么面对这位女王陛下啊？ 苏元首随即颁布联盟成立以来的第一份命令，任命白斯文为大禄，也就是丞相，总管联盟事物。吴子仪为左大将，骆宾王为右大将，总领军事。 升安息州为安息府，为联盟西都，安王巴波为府尹。李仁军为辅国侯，暂为副将差遣，派驻安息城驻扎，防范西突厥人。 李仁军发现自己居然升了侯爷，看来自己以前的大总管没白当，东主还是记得自己的功劳的。 虽然西域小国的侯爷水分很大，和大唐的侯爵是没法儿比的，那也是侯爷不是？这和巴波这个女王可就差一级了。 小帅算是第一公民，粟特联盟执政官，粟特人的元首，小帅对“元首”这个称呼表示十分满意。 王宫大殿里，苏元首坐于王座，身后四名持枪侍女肃立，义子苏全忠、苏存孝头戴贝雷帽，肩挎冲锋枪立于左右。 安、康、曹、米、史、何、石、穆、火寻九国首领立于阶下左侧。右侧是白斯文、吴军师、骆公子、李仁军、郭纶、陈有才、阿史那斛律、埃文一干苏氏重臣。 这是苏氏目前所有的主要部下了，裴远坐镇安国，李大锤坐镇平西城，没有到场。 侍卫长缪拉端过一顶顶王冠，小帅亲手为除巴波以外的八位国王加冕。国王们单膝下跪，宣布誓死效忠光明神使、粟特人的解放者、粟特联盟元首苏小帅。 加冕仪式完毕，全体九位国王一起双膝跪倒，向苏元首献“奥古斯都”尊号，以示绝对服从苏元首的领导。 李仁军站在阶下，看着头戴王冠的巴波女王心情复杂。那个传说中的帅哥箭神裴远并没有在这里，让他稍感欣慰。 但安女王上殿以来，一眼都没瞥他，他心中惴惴，自己是不是失宠了啊？以后怎么面对这位女王陛下啊？ 苏元首随即颁布联盟成立以来的第一份命令，任命白斯文为大禄，也就是丞相，总管联盟事物。吴子仪为左大将，骆宾王为右大将，总领军事。 升安息州为安息府，为联盟西都，安王巴波为府尹。李仁军为辅国侯，暂为副将差遣，派驻安息城驻扎，防范西突厥人。 李仁军发现自己居然升了侯爷，看来自己以前的大总管没白当，东主还是记得自己的功劳的。 虽然西域小国的侯爷水分很大，和大唐的侯爵是没法儿比的，那也是侯爷不是？这和巴波这个女王可就差一级了。 第九十章 元首的愤怒 沙钵罗汗国是阿史那贺鲁在攻打西突厥顺利，建牙千泉后建立的伪政权，没有得到唐朝的认可，唐朝此前只是封贺鲁为沙钵罗叶护而已。 来人既然自称沙钵罗汗国王子，那这个名字古怪的什么咥运应该是贺鲁的儿子，他不跟着贺鲁和西突厥人打仗，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帅一抬手，正想招进来问问，右大将骆宾王出班，“元首且慢。” 回头向禀报的宫卫吩咐，“告诉那个咥运，如果他自认是大唐的右骁卫中郎将，那就进来议事。 如果他认为自己是大唐左骁卫将军、瑶池都督府都督、沙钵罗叶护贺鲁之子，可以私下来拜访元首，咱们喝酒论道。 若是他坚称自己是什么汗国的王子，对不住，粟特联盟不欢迎他，让他哪儿来哪儿去。” 关键时刻阻止元首说话，让宫卫执行自己的想法儿，只有三个人有这个特权，骆公子是白斯文、吴军师之后的第三人。 不过这个权力就和什么铁卷丹书一样，其实是一种荣誉，几乎没有人会真的使用。毕竟不给老大面子的事情干多了，迟早会出问题，至少一个“跋扈”的评价是免不了的。 宫卫回头看了看小帅，见元首点头，才出去回应了。小帅笑笑，事涉唐朝体制的原则问题，骆公子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良久，宫卫来报，“大唐右骁卫中郎将阿史那咥运求见。” 显然咥运来都来了，要是就此被挡在门外，直接回去，实在是不甘心，权衡之后终于妥协了。 一位衣饰华贵的突厥青年昂然而入，站在大殿中央，环顾了一圈儿，朝王座上的小帅敷衍地拱拱手，“阿史那咥运见过元首。” 众臣皆怒目不满，小帅倒是不很介意，“咥运公子此来，有何见教啊？” 咥运朗声道：“我父建牙千泉，以顺讨逆，伪汗乙毗射匮望风披靡。某闻苏公子既经略西域，驱逐伪汗官员，一统昭武九姓，当与我父联合，共击伪汗，我父必不吝封赏。” 小帅还没说什么，骆公子挺身而出，“咄！大胆。乙毗射匮的汗位得过先皇册封，汝竟敢呼之为伪汗，此狼子野心也。 阿史那贺鲁身为朝廷重臣，无朝廷旨意，妄自兴兵，擅起边衅，大违人臣之道。我粟特联盟尊大唐为宗主，岂能与尔等同流合污？” 白斯文也走上一步，“我联盟只尊大唐圣人，贺鲁不过大唐瑶池都督府都督，何敢对我联盟提‘封赏’二字？” 咥运被骆宾王骂了一顿，尤其还辱及他父亲贺鲁，对骆公子怒目而视，轻蔑地看了一眼白斯文和骆公子，回头面向小帅，“苏公子统御部下不力，威望堪忧啊，苏公子是什么意思呢？” 小帅微微一笑，“我们同在西域，当为属下子民考虑，谋求发展，共同富裕。打来打去的，徒然让百姓流离失所而已。我已与真珠叶护杀白马青牛为誓，各守疆界。 咥运公子若为生民百姓计，当劝说父亲，与乙毗射匮可汗罢兵言和，本执政愿从中斡旋，你看如何啊？” 小帅属下的九位国王听小帅说出“谋求发展，共同富裕”八个字，都觉得元首的话大得我心。这帮商人就想赚钱，最怕打仗，元首愿意替咱们商人考虑，咱们没白奉他为主。 阿史那咥运却对这种话嗤之以鼻，突厥人又不是粟特商人，就靠打劫活着呢。突厥人要是不打仗，靠放羊能吃饱，但能发财么？ 现在贺鲁的军队对西突厥有绝对优势，正是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时候，怎么可能和粟特联邦、西突厥在西域玩儿什么三国演义？见小帅的意思是两不相帮，当下话就不大好听了。 “苏公子取了粟特，没想到跟一帮执贱业的商人学得胆小了。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持弯刀立不世功业，奈何蝇营狗苟，钻进钱眼儿里？苏定方一世英雄，没想到苏氏子弟如此熊包。” 咥运说小帅熊包小帅并不在意，咱这叫仁厚，和你们突厥这种战争狂人说不明白。不过咥运直呼小帅老祖宗的名字，小帅脸色当时就不大好看。 其实苏定方是左卫中郎将，咥运受封右卫中郎将，官职只比苏定方低一线而已，从咥运的角度当然这么称呼没问题，可是小帅不高兴啊。 主辱臣死，吴子仪昂然而出，“汝安敢辱我元首，当我三十万粟特臣民，三万兵马之弯刀不利乎？” 咥运哈哈大笑，“小国寡民，也敢妄称武力。我突厥六十万子民，二十万大军，控弦猛士就有八九万。惹恼了我们，我父突厥天兵至，汝辈皆为齑粉。” 双方都在吹牛，小帅现在没有三万兵马，突厥六十万人是把西突厥也算上了。贺鲁真正控制的兵马不超过六万，还分属各个部落，不是能随便调动的，手里的核心兵力也就两万。 咥运其实还算老实，没把已经彻底投靠大唐的东突厥同族算上。 不管实力如何，嘴上不能输，骆宾王轻笑，“汝忘记今年你们袭扰西州庭州，被我大唐梁大将军率三万府兵打得屁滚尿流的事情了？ 我粟特联盟借大唐天威，贺鲁小儿若是敢来，定让他来得去不得。” 咥运戟指骆公子，“汝辱及父汗，将来吾必杀汝！” 骆公子一扶宝剑，“汝父子皆为大唐逆贼，某现在就砍了你！” 两人骂战，咥运吃亏，他进殿是除下了兵刃的，骆公子可是元首亲许可以剑履上殿的三位创业元勋之一。 双方谈判破裂，吵得再凶，其实也没啥问题。贺鲁有大唐和西突厥东西两方面的压力，是绝没有余力再在南面再开辟第三战场的。若是西突厥灭亡，不吵贺鲁恐怕也要打过来。 不过若是这里砍了贺鲁的儿子，那贺鲁头脑发热，不管不顾打过来就有可能了。大汉使者当众砍了西域小国国王的事情可是做过的，骆公子说要砍了咥运，未必是恐吓。 小帅正想和和稀泥，咥运一指苏小帅，“苏小帅，汝不识抬举，不肯听某良言相劝。待我们收拾了西突厥，就是你们这个狗屁联盟的灭亡之日。” 这下小帅也火儿了，一拍御案，“贺鲁不明天时，抗拒大唐天威，迟早是被献祭昭陵的命。你这个渣渣不要再满嘴喷粪，今天看你是使者，饶你一条狗命，来人，把他给我乱棍打出去。” 看王宫侍卫拿着棒子进来了，咥运抱头鼠窜。小帅余怒未息，攥了攥拳头，“我到河北省来……” 西域国王们不知道小帅这最后一句典出何处，想必是大唐某个地方的方言？骆公子和吴军师则猜测莫非是光明神界的什么典故？ 只有小帅身后的热巴四女和小帅一起看过平板里的某个疯子的视频，对小帅模仿疯子感到十分不解。 据小帅说那个疯子自称纯粹的雅利安人。雅利安人是上古最牛逼的游牧民族，四大文明古国有三个灭在他们手里，只有到华夏的一支，被商朝女英雄妇好所灭。 如今的波斯人和天竺的婆罗门贵族才是雅利安人的纯种后裔，比如现场小帅的两个义子。那个疯子发色眼睛都不对，显然是拉大旗做虎皮，认个牛逼的祖宗在吹牛而已。 阿史那咥运出得宫来，指着宫门大骂，“某今日受此羞辱，来日必报此仇！” 第九十一章 光明神界 当夜，参与粟特联盟成立的国王们参加完小帅的赐宴后，聚集于康居大光明寺，参拜大光明神阿胡拉。 小帅作为部下们一直声称的光明神使，只好也跟着去了。尽管他对光明神一无所知，对那个长着翅膀，站在一个圈儿里的画像里的神，没有丝毫的印象。 大光明寺内圣火长明，众人皆一身白袍，气氛十分严肃。 祆教反对禁欲，这对粟特的豪商们非常有吸引力。当然同时强调正直和诚实，对这一点，商人们都有自己的理解。他们坚信，别人眼中的奸商手段，那都是诚实劳动所必须的生存技巧。 有豪商和几乎全体民众的支持，大光明寺的收入是很高的。萨宝穆萨哈贾尼比城中大多数的富商都豪富。 不过穆萨根本就看不起让他豪富起来的这些金主们，认为他们的信仰过分庸俗。他宁愿免费给虔诚的贫民们讲经，也不愿意伺候这些钻进钱眼儿里的大老爷们。 穆萨这位萨宝意外地是位唐人和波斯人的混血，有着不同与城里大多数红胡子们的黑发黑瞳，和王晓芸的情况比较像。 一般来讲，康居城的萨宝以往几百年，一直是由康国王族担任的。穆萨能混上这个位置，跟上任萨宝的力挺有关。 穆萨严于律己、精研教义，对祆教的理解超过一百年来任何一位祆教萨宝，被称为琐罗亚斯德以来最懂祆教的人，是一位近乎先知的人物。 因此，在上一任萨宝去见光明神的时候，他力挺的这位教友就成了康居城的新一任萨宝，得到了康居城所有教徒的尊敬。 和一般现代人的想法儿不同，祆教并没有一个什么“教主”之类的职务，也没有一个管理所有教徒的统一的组织，各地的萨宝就是最高宗教首领。 在众人眼中，穆萨当上了萨宝，应该是对光明神最虔诚的了吧？其实不然，这位准先知现在对祆教的教义已经有了疑惑。 他发现，经过一千二百多年的发展，当初的教义，如今有些已经不合时宜。而且和后起的景教、大食人的宗教比，缺乏统一的管理。他对祆教的未来非常悲观，决意要对教义进行新的阐述。 不过，在这里他得不到支持，所有人都认为现在的情况就很好，一群庸庸碌碌的，短视的人啊。 所以没人知道这位在世人眼中春风得意，才四十岁就已经身居萨宝高位的祆教神职人员，已经准备辞职，去长安传教，开创教派新的分支了。 因此，当新任的大禄宣布，这次的布道由他这位龟兹来的萨宝亲自由唐音进行的时候，穆萨内心毫无波澜。随你们的便吧，反正我就要走了…… 谁知这次的布道与以往不同，白斯文一上台，首先宣布，布道前，由粟特联盟执政，光明神使苏元首，为大家训话。 看国王、豪商们一起躬身，露出谄媚的笑容，穆萨摇摇头。强权啊，有了点儿权力，阿猫阿狗都敢自称神使。跟我比，你这个神使能懂个屁？ 小帅正如穆萨所想的，对祆教完全不懂。他缓步走上神坛，非常稳重的样子。不是他不想快走，身上白袍子下面藏的家伙事儿太多，不小心掉下一件就不好看了。 小帅于神坛上站定，几个侍从每人一个打火机，操作了下，小帅身侧立刻放起了八柱烟花。由于是在室内，烟花并不高，但瑰丽无比，良久方熄。 苏神使的这个出场式大获成功，众人一起赞叹光明神的神力，神使的伟大。当然苏神使是元首这个事实，可能是众人拍马屁的主要原因。 穆萨闻到了一股硝磺的味道，当即了然。烟花爆竹就在几年前已经被大唐一共叫李畋的道士发明，不过暂时只能是听响儿的，曾用来守护天可汗的寝宫，驱鬼辟邪，防止李世民做噩梦。 这玩意和门神秦琼和尉迟恭一样，以后成了年节的保留节目。 苏神使既然是大唐来的，有这个东西不稀奇。不过如此瑰丽的烟花倒是前所未见，贵族公子家里，果然是有深厚底蕴的。 国王和豪商们其实也知道这个事情，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是去过大唐行商的，长安啊、洛阳啊都熟得很，现在是子侄辈们去了，并不妨碍他们消息的灵通。 不过大家都当做不知道，一起赞颂光明神和神使，小帅并不清楚他设计的出场式的成功，其实靠的是他元首的身份。 小帅待烟花熄，按白斯文事先的传授，双手比了个火焰的样子，“教友们，我来自大唐，那里祆教式微，还没有广泛传播，因此实际上，我对祆教的了解并不多。 对教义的理解，可能在场的大家都比我精深，所以我就不在这方面献丑了。” 穆萨很惊奇，元首既然做了准备，怎么也该能装模作样说两句，没想到是这个样子，倒是出人意料地憨厚啊。 听众们也都有点儿尴尬，你这么说，让我们怎么捧你啊？ “不过，我确实蒙光明神青睐，获得了沟通光明神界的能力。虽然有所限制，但造福我粟特联邦的百姓，让子民们生活得更幸福，应该还是能部分办到的。 下面，我给大家分享下光明神界的见闻。” 穆萨以为小帅要开始吹牛了，每个宗教都有关于神界的描述，反正去的人都回不来了，可劲儿吹，没有后患。 然而小帅这次的行动震惊了他，小帅顺手掏出一个小方盒子，旁边连了个充电宝，还插了个u盘，在盒子上按了一下，一副影像，清晰地投射在了神坛后面。 原来这个事先挂好的幕布是干这个用的，众人恍然大悟。随即小盒子里传出雄壮激昂的音乐声，影像也动了起来。 之后的五分钟，颠覆了在场所有听众对神界的各种想象。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满街跑的汽车，天上飞的飞机，腾空而起的火箭，市场上丰富的货物……东方明珠、水立方、小蛮腰……坦克、火炮、东风快递，威武的阅兵式…… 众人张口结舌，瞪圆了眼睛，生怕漏看什么。随即有人瞥见了小帅身后几个侍女的装束，若有所思。 这是反映改开四十年成就的宣传片，被小帅稍作剪辑直接拿过来了。白斯文微笑不语，几个侍女一脸骄傲，一副你们真没见识的样子。 巴波事先听李仁军描述过，还是看得目瞪口呆，忽而手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仁军事先看过好几遍了，只是盯着巴波在看，所谓“正月十五花灯会，妹看花灯哥看妹”是也。 待五分钟的短片看完，神殿内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想起应该赞颂苏神使的事情。 第九十二章 圣火令 李仁军一直以来，以邵树德的生死之交自居，虽然给小帅打工，一直叫的是“东主”。今天一激动，被封侯的时候叫了声“主公”，他惊奇地发现，待遇立刻不同了。 他以前当过小帅的大管家，自己觉得，对小帅这个光明神使，已经很了解了。结果中午封赏结束，下午小帅找人研究晚上布道时候的应对之策的时候，他也荣幸地被找去参加了。 他这才发现，叫小帅主公的苏氏高层，都知道更多的光明神界的秘密，远超自己的想象。 当然大家还是不知道小帅沟通光明神界的具体过程，这才是苏氏的核心机密。知道需要睡觉、神奇的背包的，只有小帅的七个枕边人。 当小太阳被接纳进这个群体，知道了夫君的神奇之处的时候，激动得好几天没睡好。 没事就盯着熟睡的小帅，满怀希望地在小帅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翻包。成为真正的神使的女人的体验，让她不再怨恨父亲和吴军师把她卖给了小帅，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李大锤、白斯文夫妇尽管对女儿和义女们一直关怀备至，喀丽丝诸女和小太阳还是严守了小帅的秘密，女生外向，此言不虚。 神殿里李仁军正盯着巴波可爱的侧脸神游物外，忽然觉得周围一时安静下来，猛醒之后，才发现原来是短片放完了。 想起自己第一次看时候懵逼的样子，李仁军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应该高呼神使万胜，带个节奏什么的，康拂已经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双膝跪地，“神使大人万胜！” 全体听众包括先知穆萨一起跪倒，“神使大人万胜！” 白斯文没有下跪，他侧了侧身子，避开众人的跪拜，把高光都留给了小帅。 小帅身后的四个侍女手扶枪套，面无表情。她们已经自认和神使是一体的，和神使一起接受众人跪拜毫无愧疚。而且……她们信的是佛教，小帅并没有让她们改信。 被一群满脸红胡子的老爷们儿叫“大人”，小帅很尴尬。而且李仁军、巴波你们跟着起什么哄？咱们都是熟人，我看起来有那么老么？ 额，对了，巴波也是虔诚的祆教信徒，李仁军现在是虔诚的伪信徒，巴波信啥他信啥。你好歹是个读书人，孔夫子的教诲都忘了么？唉，“吾未闻好德如好色者也。” 心里吐槽归吐槽，当了好几个月首脑人物了，小帅表面还是绷得住的，双手虚托，待众人站起，继续开讲。 “以后咱们联盟的人，会从光明神界获得好处，这不过是光明神借我这个神使的手，给大家的恩赐，一切荣耀归于光明神。” 众人随着小帅，手里一起比了个火焰的形状，向光明神像鞠躬。大家心里明白，谁也没有在活着的时候见过光明神，但能制造神迹的神使可就在身边，死忠神使，肯定好处大大的。 小帅回身，一指白斯文，“白萨宝精研教义，虔诚练达，一直是本神使的左膀右臂。现在本神使代表光明神，敕封白萨宝为光明左使，总理联盟教务。” 小帅要代表光明神了，白斯文终于双膝跪了下来。小帅双手拢在宽大的袍袖里，一按按钮，身上突然光明大盛，放射出刺眼的白光，整个人看起来都模糊不清了。 众人口诵礼赞光明神的呼号，集体下跪，小帅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六枚黑乎乎的令牌，声音变得严肃，“这是我从光明神界获得的圣火令，现在传给白左使。 见圣火令如见本神使，各地信徒，需一例遵从，共同把联盟建成人间光明神界。” 白斯文接过圣火令，抱在怀里。接过令牌的瞬间，白左使身上也泛起柔和的白光，当然程度比神使大人身上的要黯淡很多。小帅身上的白光则渐渐消失。 白斯文站了起来，怀抱圣火令，面向众人，身上依旧泛着淡淡的白光。众人站起，一起向白斯文躬身，“参见白左使。” 白左使怀里的圣火令样式古朴，长短不一，上面刻着火焰花纹和古吐火罗文字的祆教经文，乃是小帅于现代在沈阳中科院金属腐蚀与防护研究所定制的，花了重金。 圣火令由高强度合金制成，表面经过渗碳和各种最高级的防护处理，还做了旧，其强度足可以经得住现在这个年代所有兵刃的砍砸，连个白点儿都不会有。 上面的经文乃是白斯文亲自遴选誊写的，用现代特殊的工艺蚀刻而成，在这个年代，绝对属于真正的神器，完全无法仿冒。 众人向白左使鞠躬，绝大多数心里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儿。 白斯文是大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家本来就应该听他的。他持了圣火令，管理教众，和以大禄身份发布行政命令有什么区别？ 然而这个区别其实是有的，穆萨随众人鞠躬，内心却是激动得不行。 神使大人身为元首，显然没空管理教务。白斯文有了光明左使的身份，就可以号令各地的萨宝，这一千多年来散装的祆教，就要有了统一的指挥了啊。 别人不清楚这里的区别，作为祆教先知，穆萨可是太清楚了。祆教的执行力绝对一下子就会上一个巨大的台阶，不输于景教和其他的强力教派了。 这正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追求啊。自己为了实现这个，都准备辞职去长安，另立祆教分支了。 神使大人和白左使靠行政的权威和真正能沟通光明神界的本事，竟然在这西域就实现了这一点。那自己还去个锤子长安啊？这里现成的信徒多么的多啊。 至于小帅和白斯文身上的白光，他倒不是很在意。那玩意能糊弄普通信众，糊弄不了他这个先知。 像穆萨这种成功人士，都有着极端的自信。他天赋高绝，经文烂熟于心，常年的静修，不过在反观内视的时候，能见到白光而已，他绝不相信别人有他的天赋和智慧。 白光外放到那种程度，一定是借助了某种道具。 每个萨宝都有一手自己的绝活儿，什么吞火、吐火、刀剑穿身之类的幻术。穆萨对此知之甚祥，却从来不屑于表演。 他本人通过修炼，已经成为了可以瞬息往来的功夫高手，不过他认为这都是末节。他通过对经文的辨析，已经获得了更大的声望，真正对经文的理解和修行才是祆教的大道。 小帅和白斯文的幻术他不了解原理，想来是从光明神界搞来的什么神器，这玩意再神奇，也普惠不了老百姓，穆萨并不追求这个。 但一统祆教，让太阳照耀的地方都尊崇光明神的荣光，可是他的毕生追求。 接下来光明左使、摩诃大萨宝白斯文开始讲经。 其实前面神使的表演和光明左使的任命才是今天的重头戏，这讲经嘛，看起来就是走个形式。 虽然这次改了用唐音讲，可是粟特商人听众大部分都去过长安，听起来毫无障碍，似乎和以前穆萨讲的没啥大区别。 穆萨听起来可大不一样，这白左使有货啊。虽然经文还是那个经文，可白左使解释起来，逻辑严密，给人的暗示也完全不同。好多观点都是自己考虑过，准备建立新教的时候用的，还多出。 自己小看天下英雄了，龟兹那个佛教大兴的地方还有如此水平的祆教先知？这个经文的差别，只有自己这种专家听得出来，可是要是长期浸润下去，这祆教就要变样子了。 其实单就宗教水平和个体智慧，白斯文和穆萨是有差距的。可是他最近几个月，阅读了大量小帅带来的现代文献。 从各个教派的经文，到各个哲学学派的观点，这个事情从白斯文从龟兹出逃的时候就开始了，目前白斯文正在研究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站在巨人们的肩膀上，老白的学问当然是蹭蹭见涨，让穆萨这位先知都敬服。 当布道仪式结束，众人各回各家的时候，小帅和白斯文来到神殿的临时休息室，从袍子里拿出了一串的led灯泡和蓄电池、控制器什么的，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表演完了，这玩意挺硌得慌。 “白叔啊，这次祆教的康居集结，肯定会载入史册。你说多年后，大家读到这段，会不会发现咱们用led糊弄人的事情啊？” “小帅啊，难道led不是你从光明神界拿来的真神器？在现在这个年代，就有led，不是更证明了你神使身份的真实性？” 小帅正在点头，忽然眼前白影一闪，穆萨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面前。小帅大惊，门外的护卫怎么做事的？是不是睡着了？旁边小帅影子一样的四个侍女拔出手枪，指向穆萨。 穆萨却不是来行刺的，双膝跪倒在地，“神使大人，白左使，穆萨愿意为神使大人献上某的忠诚，辅佐神使大人一统天下，万望主公接纳。” 原来是来效忠的，小帅松了口气。这家伙的功夫高得都没边儿，自己平生仅见。王晓芸、熊妹估计和他比，都差着一大截，幸亏是友非敌。 小帅扶起穆萨，“好说好说，看样子你是唐人啊，不是这里的大萨宝么？听白叔说是康国乃至昭武九姓最著名的祆教先知，叫什么来着？穆萨哈……什么来着。” “属下穆萨哈贾尼，唐文名陆危楼。” 第九十三章 那纯纯的青春岁月 小帅刚回到王宫，累了一天，正想休息一下，缪拉来报，“李仁军求见。” 去神殿的时候，他不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么？怎么转身又来求见？这都几点了？ 没办法，自从住进了王宫，自己就成了以前玩游戏的时候里面的NPC，谁没事都到王宫来刷一刷，想想还是领着商队在西域流浪的时候逍遥快活啊。 “主公，主公，你一定要帮帮我。” “什么事啊？这么急？和侍女乱搞被巴波发现了？” “某哪里有侍女啊，巴波刚才在那个短片里，看到有一套光明神界的衣服特别的中意，刚跟我说了，主公，主公啊，你一定得帮帮我，帮我弄一套呗？” 小帅气乐了，不论安息城还是康居城，都不缺裁缝，你看中了服装自己做就得了，自己宝贵的时空运力替你运衣服？ 看小帅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李仁军急了，“巴波看过主公你和侍女们的衣服的样子，这裁剪的手法儿和针脚、做工，安息城的裁缝完全没法儿比。 看在我为你效力这么久的份儿上，主公……” 唉，真是没出息啊，追女孩子要这么费劲的么？你跟我这么久，直到给你封侯了，你才叫我一声主公，刚才这么一会儿都叫了多少声了？ 亏你还姓李，自称李唐皇室，要是你坐天下，肯定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儿的昏君。 不过小帅的女人虽然多，却都是自己送上门儿的，小帅也完全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也许真的都是这样的？算了，看他这个可怜的样子，帮帮他吧。 不过……“这个视频我看好几遍了，哪里有什么服装啊？” 两个人把视频又看了一遍，终于在反应市场繁荣的一段儿里，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小女孩穿着一身萝莉服出镜，前后不到两秒。 第二天早上，李仁军拿着萝莉服，欢天喜地地找巴波献宝去了，小帅望着李仁军急匆匆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 巴波看了这么震撼的视频，不想着怎么把安息城建成差不多的人间天堂，却能一眼看见出镜不到两秒的萝莉服，这也是简直了，这像个安息王兼安息府府尹的样子么？ 李仁军这个辅国侯，粟特联盟驻安息城的驻军主将，没见他着急操演兵马，讨好女人倒是这么积极，把重要的安息城交给这么两个人靠谱儿么？ 六天后，安息城。裴远快速地和李仁军交接了安息城的防务，留下五百兵马给李副将，然后急匆匆地带着其余的兵马，奔康居城而去。 他可是粟特联盟两大都尉之一，康居城那边有大量的新征召的兵马等着他去接收、训练，哪能一直窝在这已经非常安全的安息城当城守？ 看着裴远头也不回的背影，李仁军放下心来。从平西城来的一路上，郭纶和陈有才两个坏人就是一直在吓唬自己呢。 这裴远虽然长得帅，但英气毕露，是那种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籍的猛将。巴波作为粟特人第一才女，恐怕不会看上这种武夫，倒是文采风流的骆公子和郭纶对自己的威胁更大些。 旁边和李仁军一起送别裴远的巴波给了李仁军腰眼儿一拳，这个……李仁军身高一米八五，一米五五左右的巴波也只能打到他的腰眼儿。 “傻子，你想啥呢？人家裴都尉一箭射死了康福，为我报了深仇大恨，我对人家好点儿不是正常？你个子这么大，没想到这么小心眼儿，像个醋坛子。” 李仁军呵呵傻笑。他虽然出自陇西大族，但读了几年书，对女孩子方面还没等开窍，就家中巨变，流离在外。光在西域就流浪了七年，这贵族子弟泡妞儿的本事是一分都没有学到。 巴波这个时候已经穿上了萝莉服，丝袜小格子短裙，羊毛衫里面还系了个领带，就在半袖的胳膊上绑了个黑带，以示为逝去的王族亲人戴孝。 这现代服装果然为巴波增色不少，巴波亦嗔亦喜，嘟着嘴的样子，看得李仁军十分迷醉，他只想一直做骑士，这样守护在女王的身边。 气氛有点儿暧昧，李仁军却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想要亲近亲近，人家在守孝期间似乎又不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对了，我得赶紧去编练一下部队，巡视下城墙了。” 看李仁军一要动真格的就落荒而逃，巴波咬牙跺了跺脚，“这个傻子！” 两个月后，已经是永徽元年的二月十六，一路缓缓而行的小帅和白斯文的家眷在下午的时候，终于到了康居城。 老胡一到康居，先拜访了苏元首，接受了重骑兵副将的职务。然后立刻跑到吴军师那里，取了兵符印信，急如星火地去接收兵马了。 他作为一个无敌猛将，重骑兵首领，一路上当保姆，护卫主公的家眷，可是憋闷坏了，还是赶紧去操练预定给自己的八百重骑兵来得爽快。 白夫人和白若溪直接去了大禄府。喀丽丝的马车则直接驶进了原来的康国王宫，现在的粟特联盟总部。 小帅迎上前去，看依扎和小太阳把喀丽丝扶下车，喀丽丝怀孕五个月，肚子已经挺大了，一手摸着肚子，一边在两个姐妹的搀扶下下车，还是很有派头儿的。 小帅正想帮着扶扶，被旁边一声狮吼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雷欧趾高气扬地在王宫里溜达，吼一声是宣布自己占领了新的地盘。 九个月的狮子已经比成年大狗大了，已经很威风，吼得吓人，不过没长鬃毛，还是有点儿萌。见小帅看向自己，雷欧立刻怂了。一侧身，咣当一下自己把自己摔在地上，亮出了肚皮。 这样子就是个大猫，雷欧被人养大，鬼精鬼灵，虽然几个月不见，知道这位才是惹不起的主人，自己的饭辙。见小帅没有怪罪自己，在宫殿里转了一圈，在王座旁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里居高临下，很适合自己大王的身份。雷欧蹲在那里，仰起头，又趾高气扬起来。 看到雷欧都这么大了，小帅想起了啸天。在狼群里也不知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要是活着的话，应该已经成年了。 好在污姐自己有了孩子，又忙于工作，似乎把啸天的事情给忘了，自己每次见到污姐都担心，污姐却从来没有问起。 小帅陪喀丽丝好好吃了顿晚饭，却没有发现小太阳和依扎，喀丽丝捂着嘴笑，“她们在寝宫等着你呢，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可苦了她们了，主人你得好好补偿她们。” 小帅了然，吻了喀丽丝额头一下，走向寝宫，推开了门…… 第九十四章 今日长缨在手 康居城的王宫自然是奢靡的，卧室连着浴池。仆人在其他房间烧水，这里的浴室只是有流动的热水而已。 小帅对这种接近现代的构造很熟悉。现代人有科技和生产力加成，普通人也可以获得接近古代达官贵人的享受。 不过接下来的内容就不是现代普通人能享受得到的了，依扎和小太阳给小帅宽衣，服侍他沐浴。 小帅觉得自己腐败得一塌糊涂，即使是老司机宋老板，也只能乘坐公交车，享受不到自己这种超豪华私人定制服务。 依扎拿着浴巾，给小帅擦干，扶他做到胡床边，从后面搂住小帅的脖子，红发垂下来，在小帅胸前掠过，小帅觉得痒痒的，又感受到贴在后背的柔软，立刻蠢蠢欲动。 依扎娇笑着，“主人，别动。你留给小太阳姐姐的平板，她可一直在看，一路上可是勤学了不少的功夫呢。” 小太阳并未反驳，跪了下来，仰头看着小帅，一脸的风情，鲜红娇嫩的小嘴，特别地诱人…… 第二天，昏君苏小帅起得特别地晚。已经中午了，大禄白斯文来拜见，他才捶着腰出来。 小太阳这个小妖精，果然如她经常说的那样，差点儿把自己咬死。还有依扎，不愧是练舞蹈的…… 白斯文作为首相兼祆教光明左使，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他刚刚从外地巡视回来，都还没有回家，见见久别的夫人和女儿，直接就来粟特联盟总部向小帅汇报工作。 “各地的编户齐民工作已经彻底完成，有十万隐户因为咱们的低税收主动入了籍，小帅你的子民有四十万了。” 粟特联盟执行的是和大唐一样的税制，财产收入三十税一，不收商税。这和突厥人的高压政策比，简直不啻天上地下。 突厥人理论上讲都没有税收。可是没有不等于不要，没有只意味着没个准数儿。尤其是近期他们打内战，极缺军资，没事就到昭武九姓这边来抢一把，商人、农民们深受其苦。 粟特联盟成立，实行唐制，粟特人马上体会到了大唐制度的优越性，远超突厥人这种游牧民族，缴税那叫一个踊跃。 “李大锤正在领人日夜打造新式农具，春耕的工作准备已经做好。现在咱们库府充足，征兵、训练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 护教法王陆危楼拿着我的圣火令四处宣讲，民众对咱们的支持空前高涨，我看，是时候向长安献表，求得一个正式的名义了。” 这昭武九姓的库府，本来已经被突厥人搬得空空的了。不过那天祆教康居集结后，国王和豪商们纷纷慷慨解囊，捐助神使大人的事业。 要说给联盟捐款，他们未必这么积极。但给有真神通的神使大人捐款，他们几乎都捐出了一半儿的家产，小帅一下子就成了西域第一大富翁。 小帅当场赐给虔诚的信徒们每人一块指针式太阳能电子表。这玩意在现代的夫子庙市场十几块钱一块，在这里，则是光明神界的神器…… 接下来，光明左使兼大禄白斯文也回馈了慷慨的商人们，他们按照捐助的多少，派出相应数量的子弟，出任联盟官员。 商人子弟至少都是识数儿会管理的，联盟反正需要大量的官员管事，双方一拍即和。 不要以为这官儿是捐来的，官员们就会贪污想办法赚回去。商人们的心态和贪官不一样，商人再有钱，那也是贱业，如今子弟当了官，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他们本来有钱，个个立志当个好官。家里的商队去大唐走两趟，这钱就赚海了，区区贪污那点儿小钱，完全不看在他们这些富豪子弟眼里， 小帅的钱不是联盟的钱，但是可以借给联盟，还要收利息。小帅是西域首富，联盟自然就暂时不缺钱了，可以实行轻徭薄赋的政策。 至于联盟成立第一年的巨大赤字，对习惯了现代财政制度的小帅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白斯文还兼任着小帅的大管家，小帅的内库也是他管的。内库里的钱借给政府，不过是左手倒右手。 白斯文身兼粟特联盟大禄，祆教光明左使，元首苏小帅私人管家三个要职，依旧游刃有余。 粟特联盟在编户之后不过四十万人而已，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小县城的人口，以白斯文的大才，还远远没到极限。 小帅自己小憩了十几分钟，然后留白斯文吃了顿午饭，让辛苦的大禄享受下夫子庙老鸭粉丝和还冒着热气的新街口小笼包。 下午的时候，小帅又招来了正在集训军队的骆公子和吴军师，四人谋划了半天。 第二天早上，骆宾王辞别了刚见面依依不舍的白若溪，带领粟特联盟的朝贡队伍，向东出发，往东土大唐去也。 送走了粟特联盟遣唐使骆公子，西域首富苏元首到军营视察了自己的军队。 经过两个多月的整饬，小帅手下已经有了八千正规军，还不包括各地大约两千的守城部队。 右都尉裴远部下三千骑马步兵，皆是能开硬弓，能拿长枪的壮汉，是能防能攻的军队主力。胡惟用手下八百重骑兵，是战阵上一锤定音的决胜力量。 十将埃文手下轻骑扩编到了两千，已经不纯是突厥兵，红胡子的粟特人占了多数。 游弈使马上飞的斥候扩编到了一百五十人，连胆小者斯巴达都牛哄哄的成了斥候队正。 骑君缪拉率领的亲卫部队扩充到了五十人，多出来的多是各个国王和各大豪商家的庶子，于元首身边效力。一方面是起到质子的作用，另一方面，将来这些亲卫在军方都是前程远大。 经过仔细考虑，为了保持战斗力，左都尉康拂的部队并没有被拆分，而是作为一个单独的作战单位保留了下来。 小帅背负双手，看着已经很有样子的队伍从自己身前一队队走过，连连挥手，面向北方，指着贺鲁地盘的方向，诗兴大发，“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旁边的吴军师见主公罕见地表现出雄心壮志，很是振奋。不过，他心目中，主公要是能面向东方说这个话，那才是最棒的。 这也就是想想罢了。骆公子没事就在军队里灌输我们是大唐的军人，这帮红胡子粟特人一个个的还非常吃这套。要是主公造大唐的反，裴远的三千部下，可能马上就会倒戈。 视察完部队，苏元首决定去找陈有才。这家伙两个月来，跟自己要了无数的东西，羊毛衫还是没做出来，是不是整天跟郭纶混在一起学坏了啊，我得去看看。 “报告元首，波斯王子卑路斯求见。” . 第九十五章 月亮公主 俾路斯一见小帅，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叔父大人，叔父大人，求求你，救救波斯吧！” 小帅见俾路斯几个月不见，换上了黑色的丧服，哭得昏天黑地，赶紧亲自搀扶起来，“好好说，不急不急。” “某和叔父大人高昌一别，回了波斯。大食人攻波斯甚急，很快就攻下了陪都疾陵城。 父皇带我们一路北撤，在木鹿城被大食人的追兵追上，父皇被一位当地的铁匠杀死，首级献给了大食人。父皇驾崩，领土尽失，我萨珊王朝已经灭亡了。” 啥？强大了四百多年的波斯萨珊王朝这就被灭了？小帅唏嘘了一番。 王晓芸曾说过波斯灭亡可能就是这两年的事，没想到还是多说了。这才几个月，波斯就没了。 不过自己都不认识那个波斯末代皇帝，便宜大哥，驾崩了就驾崩了，毕竟事不关己，也没有太深的感受。 “叔父这里兵强马壮，与我波斯同信祆教，一直以来同气连理。异教徒所谋甚大，一定不会止步于波斯，迟早要打到这里来。 现在波斯人心思故国，对异教徒的统治反抗此起彼伏，大食人的统治很不稳固。叔父不如乘机早点儿动手，主动出击，将大食人赶出波斯国土，波斯愿以倾国之力报之。” 小帅和吴军师对望了一眼，回过头来，和蔼地对俾路斯说：“侄儿啊，你既然到了这里，就已经安全了。先休息休息，攻打大食人事大，我需要和重臣们商量商量再做决断。 对了，公主和晓芸没事吧？她们逃出来没有？” 尽管王晓芸对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证，这回一见风色不对就逃走，绝不会恋战。以她的功夫，应该没事，可是还是不放心。 毕竟是自己的干女儿，而且……小帅对她的关心，可比什么波斯末代皇帝驾崩多多了。 “姐姐没事，跟着皇兄阿罗憾逃到了大夏。那里一直是波斯忠诚的藩国，酋长们接纳保护了他们。我本来也和他们在一起的，是我自告奋勇，来叔父这里求救。” 大夏在现代的阿富汗一带，又叫吐火罗酋长联盟，和昭武九姓这帮红胡子同文同种。各个部落各自为政，一直乱得很，没有形成统一的势力，此前一直臣服于波斯。 小帅听俾路斯只提波斯公主，不提王晓芸，心里一沉，莫非她出事了？“晓芸呢？晓芸怎么样了？” “晓芸姐姐疾陵城破的时候，就不在城内。她一回波斯，就被姐姐派到拜占庭去联系罗马人去了。 拜占庭也受到大食人的攻击，姐姐想联络他们共击大食人。结果联军还没有成立，波斯已经灭亡了，晓芸姐姐现在应该滞留在君士坦丁堡。” 这个侄儿毕竟还是小孩子啊，虽然很早熟，说起国家大事来头头是道。可是人情练达方面，还是不行，连这方面较差的小帅都看出来了。 你不知道你叔父最着急听的是什么消息么？最后还得自己追问才说。 而且怪不得波斯会灭亡呢，那个末代皇帝就是个糊涂蛋。联络拜占庭人这种大事自己不想着派大臣去，还得女儿从大唐回去想起来，派自己的心腹进行。 波斯公主当女皇，可能都比他爸爸干得好。 俾路斯被小帅的亲卫带下去休息了。小帅打消了去找陈有才追问羊毛衫研制进展的想法儿，领着吴军师去了大禄府，和白斯文一起研究了半天波斯的新形势。 第二天上午，苏元首在粟特联盟总部，正式召见了俾路斯，这次首先和俾路斯说话的是吴军师。 “王子殿下，听说大食人兵力达到二十万人。虽然说一次未必都能动员起来，也不是我们这里八千人能主动攻击得动的。 而且两个月前，我们刚刚得罪了阿史那贺鲁的儿子咥运，贺鲁本人也对富庶的粟特联盟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打过来。我粟特联盟若起倾国之兵去攻打大食人，后路没准儿就被人抄了。 我们已经向大唐派遣了使节，约定共击贺鲁。要是大唐兵马来了，我们却去了波斯，得罪了大唐，是我们承担不起的。 因此王子殿下稍安勿躁，先在这里住下。待我们解决了贺鲁，没有了后顾之忧，再联合大唐，出兵波斯。 唐军天下无敌，也只有唐军能对抗大食人，你说是吧？” 俾路斯哪里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要不然也不会连续四次以称臣纳贡为代价，去大唐求救兵了。他这个皇子都只能自降身份，称王子。 可是大唐嫌波斯太远，一直没答应啊，难道这次就能答应了？大唐远水解不了近渴，粟特联盟毕竟离波斯近得多。 谁知道他们打贺鲁要多长时间，这种大势力的决战，十年二十年都是他，自己就一直在这里蹉跎么？ 俾路斯一咬牙，“现在大食人正努力稳固在波斯的新占领土，等这边贺鲁打完，那边出兵的时机可能就没了。 我想和叔父借兵两千，作为种子，回去召集旧部，抗击大食人，这叔父总能同意吧？” 吴子仪摇摇头，“贺鲁号称有八九万控弦之士，核心兵力就有两万。要是倾力来攻，我们八千人都未必守得住，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分兵？” “这个兵我不白借，我愿意做主，将姐姐玛尔达公主嫁给叔父。” 提到波斯公主，小帅想起了那个金发碧眼的干侄女儿，连忙摇手，“都说我是你们的叔父了，我这个叔父还能娶侄女儿么？再说她一直带着面纱，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大家本来听小帅前面讲得很好，后面一句却暴露了，感情是担心公主不漂亮。 这可不行啊，小帅你可以好色，不可以因为好色耽误大事啊，白斯文正要劝谏，俾路斯抢答了。 “我姐姐花容月貌，在波斯被称为月亮公主，是公认的波斯第一美女。而且，叔父你既然是祆教的神使，难道不知道，在我祆教，娶侄女是很正常的习俗么？” 我太知道了，我还知道你们娶女儿呢。提起这个事情我就一肚子火儿，为这个事儿我和王晓芸产生了误会，把晓芸完整地放走了，你知道我多后悔吗？ 不过……月亮公主，难道真的很漂亮？当初看的绿眼睛倒是确实很赞，整个儿一大眼睛波斯猫，小帅食指大动。我这里可有个小太阳了，嗯，不知道还有没有哪个公主叫星星的…… 小帅的发散性思维已经一不留神拐远了。属下们看小帅神游物外，似乎颇为意动的样子，生怕小帅头脑一热答应，那就不好往回收了。 吴子仪顾不得小帅的面子，“主公，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 第九十六章 众正盈朝 俾路斯对吴子仪的印象非常不好。拒绝自己求援的是他，反对借兵的是他，如今自己想把姐姐嫁给叔父，他居然还反对。 这事儿不管成不成，也不至于“万万不可”啊，我姐姐好歹是正经的皇家公主，就那么不招人待见？ 白斯文笑眯眯地给俾路斯做了解释，“联邦刚派出去大唐的使者，提出了为元首向大唐求取一位公主为执政夫人的请求。 若是我们不能及时配合大唐出兵攻打贺鲁，最多算国家之间的恩怨，这个随着世易时移，还能弥补。 若是转头就向大唐悔婚，这就是得罪了大唐皇族的私人恩怨，我们可是万万得罪不起大唐皇族的。” 原来是这样，俾路斯情绪稍稳。大唐公主是青天下最尊贵的公主，波斯公主当然是比不了的。不过……俾路斯的眼珠儿转了转。 “大唐公主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大唐给不了的，我波斯能给啊。” 还有什么是大唐没有，波斯却有的东西？众人都被勾起了兴趣。 “若是叔父娶了姐姐，帮助波斯复国，波斯可以立姐姐为女皇，由叔父实际统治波斯。就是姐姐把皇位让给叔父，也无不可。以后叔父和姐姐的后代可以一直统治波斯，成为皇族。 我们波斯可以把皇位让出来，大唐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殿内一时安静。吴子仪面带激动之色，白斯文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权衡。 波斯自古以来就是和华夏、罗马并立的大国，萨珊王朝统治波斯四百多年，这皇位绝对是正统的，为普世所认可。 主公若是得了波斯的皇位，群臣皆可普遍上调一级，老大是皇帝，这多有面子啊。大家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跟着小帅东征西讨，不就是为了搏一个功名富贵？ 小帅看不过去了，感情我娶谁不娶谁还得你们说了算是吧？ 前天骆宾王临出发的时候，自己手下三位重臣没经过自己同意，就定下了求取大唐公主的大计。自己反对，居然无效。 小帅一直以来，都是如白斯文所说的，垂拱而治，非常尊重自己部下专业的决定，基本不怎么干预。 自己曾和陈医生说过这种情况，陈医生笑眯眯地，说要是穿越者做到这个份儿上，那就叫“众正盈朝”，东林党那样的知识分子最喜欢这样的主公了。 听陈医生的语气，自己似乎有点儿窝囊了，不过小帅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啊。自己不是很轻松？而且最后决策的还不是自己？ 小帅历史一般般，不知道东林党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上学的时候，学过《五人墓碑记》，也知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既然文章都入了教材，这些人，应该是好人吧？ 而且陈医生一直以来的建议都不大靠谱儿，自己只是当做参考，不大敢完全遵照执行。你陈医生愿意笑话我就笑话我，我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小帅不想娶大唐公主，倒是没有什么政治上的考虑。就是觉得这人都没见过，不定是谁，要是迎来的公主很有“唐风”，长得跟熊妹似的，岂不糟糕？ 骆公子安慰小帅，“先皇英姿挺拔，文德皇后端庄贤淑，怎么可能生出貌丑的女儿。 若是在宗室之中选别支，选择的范围大了，肯定要挑个看得过去的，没准儿会更加漂亮，臣可能会为元首迎来个王昭君一样的美人儿也说不定。” 手下三个重臣一致通过，小帅犹豫了下，觉得这大唐公主应该不至于丑，有个中上之姿也就下得去家伙了。反正自己有了小太阳，还有六个貌美的侍女，也不多她一个，犹豫着也就答应了。 怀着对王昭君式美女的期待，小帅勉强答应了属下的建议。结果怎么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儿俾路斯一忽悠，你们又要改主意了？ 是不是要把骆宾王追回来啊？还是给他打加急电话，告诉他大唐公主不要了啊？ 小帅终于觉得这崇祯不是那么好当的，干脆就不能当。吴子仪对自己绝对忠诚，骆公子才华横溢，工作也一直勤勤恳恳。白斯文算是外戚，理论上也不会给自己亏吃。 可是他们都有自己各自的诉求。自己这个主公要是没有自己的准主意，完全听他们的，不但可能事情要搞砸，他们自己就可能打起来，这粟特联盟朝堂上非得乱得一塌糊涂不可。 这是骆公子不在这，不然非得当场拔剑砍了俾路斯不可，很可能和吴军师、白斯文当场翻脸。 俾路斯这个小屁孩儿挑拨自己和大唐的关系，拿皇位诱惑自己的手下，居然十分成功。连诡计多端如吴子仪，老谋深算如白斯文，都十分动心的样子。 你们就那么不相信我，认为我就是个好色昏君么？非要给我做主。嗯，自己不久前刚刚睡到中午，差点儿被小太阳咬死，被白斯文捉了现行…… 这个不提，那是我的私事。连我都看得出来，现在去波斯打大食人不是时机，我就不相信吴子仪和白斯文不知道。你们不过是想把我推上皇位，自己也跟着高一级罢了。 这皇帝的名义有那么重要么？就是重要，这事儿也得我自己说了算，真的不能听你们的了。 王座旁雷欧一声吼，打破了大殿里诡异的寂静。俾路斯抬头看着王座旁的白狮子，露出伤感的神色。 波斯皇宫里皇座旁也是有只狮子的，不过是只金狮子，现在已经归了大食人了。 亡国遗民，等着自己这位干叔叔的决断，是不是能复国，权不在自己手里。不知道这位叔父怎么想的，是不是能被自己姐姐的美色和波斯皇位所诱惑。 小帅这回决定自己说了算了。他从王座上往下看，对俾路斯的提议，吴子仪明显最支持，陈有才也一副热烈响应的样子，白斯文则神色游移不定。 康拂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裴远则圆睁怒目，似乎想要发言反对，因为官职较低，正在犹豫。 康拂代表了昭武九姓的红胡子粟特商人们，肯定是愿意和大唐交好赚钱的。要是自己一意孤行远征波斯，多半出工不出力。裴远有可能立马造反，也可能挂印而去。 郭纶和胡惟用则一脸轻松，事不关己。看来郭纶这位花花公子也是一心求功名，对大唐不那么忠心。 老胡来自铁门关，基本代表邵树德一班人的意见。自己一帮原来不得志的义兄弟，看来都是野心之辈，不是大唐的忠臣啊。 殿门口附近的半天云似乎在打瞌睡，都要睡着了，这是和酒肆的胡姬折腾得太厉害了么？ 他一个土匪出身的家伙，官小位卑，当然不能掺和这种大事。不过，最后多半因为和骆公子私人的关系，站到裴远的一边儿。 身边的小太阳、身后的侍女，还有下面的李大锤则望着自己，目光坚定，显然自己无论怎么选择，他们都会无条件地支持自己。 小帅心里明白，自己站在了一个选择的关口。 要不要顺应吴军师和白斯文的意思，干脆清洗一下手下的“亲唐派”，在西域独立建国。还是团结大多数，继续按既定方针办，别人谁也做不了主，只能靠自己决断了。 小帅的目光巡视了一圈儿，终于开口了。 . 第九十七章 红顶商人 阳光明媚，鸟鸣唧唧。昏君苏小帅又一次在中午醒来起床，捶着腰溜达了出来。 小帅决定，以后要当明君。听喀丽丝的劝，不能小太阳一怂恿，就随便开七人大会了，这体格实在遭不住。虽然喀丽丝也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参会，才贤惠起来，劝谏自己。 昨天的朝会上自己乾刚独断，拒绝了俾路斯与波斯联姻的提议，吴军师居然并没有生气，反而过后向自己自我批评，被俾路斯的诱惑迷惑了双眼，没有尽到军师的职责。 白斯文看自己的眼色也是老怀弥慰的样子，拍着自己的肩膀说小帅终于成长起来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看来正确的决断不会造成属下的分裂，公道自在人心。不过自己也不必过分勤奋，属下都很能干，自己该“垂拱而治”的时候，懒还是要偷的。 听陈医生说崇祯就很勤奋，方向错了，越努力越废，大明还不是玩儿完？ 小帅身着便装，身后跟了五个女保镖，缪拉领着十个侍卫远远缀着，在康居城里闲逛。对了，咱这不叫吃饱了闲逛，这叫体察民情。 侍女们没有穿那一身标志性的军服，而是穿了和小帅初见时的白纱，里面系了腰带，手枪藏了起来，还都戴了面纱。 这样的小帅基本上像个唐人豪商，很少有人能认出他是粟特联盟的元首。 自己手下不过四十万人而已，按现代标准最多算个正处级县长，平时实在没必要搞得派头儿过大，都没法儿享受生活儿了。 偶尔碰到认识自己的豪商，也就是向自己这位第一公民弯腰行礼，然后该忙啥忙啥。这是小帅自己要求的，这帮业务繁忙的商人对元首的亲民表示十分赞赏。 市集上商贾云集。有红毛蓝眼的本地粟特人和大夏吐火罗人，有金发碧眼的波斯人，有黑发褐瞳卷毛儿的拂菻人，有黑发一脸大胡子的突厥人，还有一身白纱的大食商人，牵着几个勿斯里昆仑奴在叫卖。 大食人和波斯人、拜占庭人的战争暂时并没有影响丝绸之路的畅通，各国对带来丰富东西方货物的商人都非常欢迎，给予了保护。康居城作为西域最大的货物中心，繁荣程度是可以想见的。 看来郭纶这个花花公子管商业确实有两把刷子，粟特联盟的建立，和西突厥的冲突，曾经让商人望而却步，康居城的商业受到影响，这么快就恢复了，郭纶功不可没。 算了，只要他以后不来勾搭自己的女人，这官儿该升还是升，该赏赐还是要赏赐，咱是主公，得处事公正。 唉，这里还是离大唐太远，居然没有大唐商人。 大唐商人大部分到了龟兹货物就出手了，一般最远到疏勒。唯一跑到了安国的裴远还当了军官，自己这个唐人在这里还是有点儿突出，容易被人认出来啊。 咦，不对，那边儿不是有一伙儿唐人？那个高大粗豪的背影有点儿眼熟，小帅背着手溜达了过去。 为首的唐人一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同为唐人的小帅。没办法，唐人的模样在这里太少。那人赶紧弯腰叉手，“见过苏公子，不对，现在是苏执政了。苏元首可还记得我老戴？” 小帅哈哈大笑，走过去拍拍戴挺的肩膀，“老戴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消息挺灵啊。 你在我创业初期给了我那么大的帮助，我苏小帅可不是忘本的人，走走走，我请你喝酒去，咱哥儿俩得好好唠唠。” “苏公子当了元首，还是这么爽快，可见我当初就没有看走眼。如今兄弟你的场面可大了，某跟你说，某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某的眼光，当时某就看出苏公子一定能成事儿的。 某在龟兹建立货栈，听说兄弟你在昭武九姓这里打下了江山，这次是特意来拜码头的。本想着先到市场看看，就去拜见兄弟你呢，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可见咱们有缘。” 苏小帅引路，领着老戴往酒肆而去，道左相逢，还是路边喝酒有情调，当然回去还要正式招待的，这可是早期投资自己的贵人。 小帅一边走，一边拉着戴挺的手，“老戴啊，我一定会兑现我当初的承诺，给你一场富贵的。 这里的商人是自由的，我不能命令他们把货物卖给你。不过，兄弟我现在可是西域首富，手下的产业可不少，这买卖上的事情，就交给你垄断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哈哈哈，某怎么能嫌弃西域首富、粟特联盟元首的产业小？某马上就在这里建立商栈，沟通大唐和西域，这丝路的利润，可不能让这些红毛儿都给占了。 某来的时候就计划好了，不但要在大唐和康居间做买卖，还要把商栈开到君士坦丁堡乃至更远的罗马、法兰克去。让我大唐的商队，走遍天下。 我大唐威服四方，咱大唐的商人，不能让大食人、粟特人专美于前不是？” “我一定大力支持你。我跟你说，我的产业可不止有普通的西域货物，我正在委派手下的陈有才开发多种新产品，绝对是这个世界原来没有的。 咱们兄弟合伙，把这些新产品卖到全世界去，赚全世界的钱，等咱们喝几杯，我就领你去见陈有才，看看咱们的新货物。 对了，你是婺州人，认不认识你的老乡骆宾王？他现在可是我的左右手，得力臂助。” “这个……骆公子少有才名，某是一直仰慕的。不过他家是当官的，不屑于和某这个商人交往，见是见过，以前倒是没有交情。” “牛得他？以后就有交情了，你是我的朋友，他还敢看不起你？在我这商人不是贱业，我要给你个官儿做，当我的御用商人，你就尽管大展身手吧。” “哈哈哈，我老戴也要当官了，全仰仗兄弟你了，苏公子这个朋友可没白交。” 二人说说笑笑，来的酒肆一条街，正想着找个酒肆好好喝喝，小帅“咦”了一声，“巧了，那边那个不是陈有才？怎么他不专心研究技术，跑这混来了？” 第九十八章 一件羊毛衫引起的连锁反应 陈有才正在和卖酒的胡姬套词，“这是主公赐我的菠萝蜜和榴莲，我没舍得吃，来和你共享。” “侯爷的宝物，我可得好好尝尝呢。这个菠萝蜜闻起来就香甜。咦？这个榴莲怎么是臭的？” “吃过的都说，吃起来是最香的，咱们尝尝。” “果然呢，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菠萝蜜。” “那是，美女就如水果，里外都应该……” “怎么不说了？” “本来想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后来发现，水果哪里比得上你？” 胡姬掩嘴而笑，“把我说得好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我有那么好么？” “你不是天上的仙女，是我心中的仙女。” “我的天，侯爷你不能再夸我了，我快接不住啦。” “我没有夸你啊，就是在说实情。” “我觉得，你的话里有毒。” “解药，我也有。” 胡姬娇笑，“我可还没有中毒，不需要你的解药。” “你需不需要，它都在啊。” “侯爷我看你啊，好像是回到少年了呢，多久没有这样了？” “也没多久，三十多年吧。见到了你，我才变成了少年。” 胡姬笑得花枝乱颤，对陈有才抛了个媚眼儿，“有客人来了，我得忙了。这两个水果这么大，一时也吃不了，不如等晚上我关了店，你来店里，咱们一起细细品尝？” 戴挺没见过陈有才，旁观得津津有味，小帅可是大感惊奇。 陈有才刚投自己的时候，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一看就是个讷于言而敏于行的厚道人。这才几个月？怎么变这样儿了？ 对了，他整天和郭纶混在一起，好的不学，这泡妞儿的学问见涨啊。 你别看他没有郭纶帅，也不会作诗，但学到了郭纶学问的精髓。男人要是嘴甜，会哄人儿，即使其他条件差些，一样能得到美女的青睐。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架不住甜言蜜语的攻势。 小帅不缺美女，因为他有势力。戴挺也不缺美女，因为他有钱。陈有才别看财势比不上两位，他不算什么英俊小生，一样不缺美女，因为人家跟郭纶学了手儿哄女人的绝技。 稀缺的美女资源都集中在在场的三种人和林不二那种超级帅哥的手里。其他人只是有才华，肯努力的话，是没有用的。只能望美女而兴叹，埋怨光明神不公了。 陈有才的注意力从胡姬那里转了过来，“主公，真是有缘，午间休息，吃个饭都能碰上。” 你吃个饭功夫都能泡上个美女，我这个主公望尘莫及。好在我也不缺美女，“我今天在市场碰到个大财主，咱们研究的新产品都指着他卖出去呢，来来来，我请客，咱们喝一顿。” 酒肆不大，保镖亲卫们都没跟进来，三个人边喝边聊。本来戴挺是挺喜欢喝酒的，可是没喝几杯就不喝了，拉着陈有才，非要去马上看看那些新产品。 什么羊毛被、肥皂、榨油机、新纺机、新织机、缝纫机、羊毛衫都是什么玩意？短短的时间里怎么搞出这么多新东西的？都应该卖多少钱？必须马上看看去。 三人匆匆一饱，就杀向了陈有才的科研基地。 基地在城外河边，占了好大一块地方。几个高大的水车做动力，带动着各种奇怪的机械。各种冒烟的窑和炼铁炉也建了起来，李大锤不打铁了，开动着各种水力机床，正在领人加工齿轮。 那边还有好几个池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旁边的仓库里堆着各种矿石。这个科研基地的规模属于目前世界上首屈一指，也就是小帅有钱，才撑得起来。 戴挺对东西怎么做出来的不想研究，拉着陈有才去看成品了。小帅在这基地里溜达，感慨万千。 自己之所以一直垂拱而治，就是这两个月把时间都泡在这里了。自己只是想要件羊毛衫而已，没想到搞出了这么多东西。 陈有才上任后，兴致勃勃地找小帅，准备研究羊毛衫。小帅有现代科学做后盾，信心满满。 结果羊毛好弄，发现这玩意脏得一塌糊涂，全是油和灰。回去问了陈医生，才知道第一步得用纯碱洗羊毛。 纯碱怎么来？陈医生向小帅推荐侯氏制碱法，小帅一问需要的设备和前提条件，直接否决。最后决定用路布兰法，用芒硝、石灰石和煤就能做。 纯碱搞出来，羊毛洗好了，只能做羊毛被。要做羊毛衫先得纺线。小帅看了手工纺羊毛线的速度和质量，摇摇头，又给陈有才拿来了新式纺机、织机的图纸。 所谓新式，不过是英国十七、八世纪的水平。即使这样也需要轴承和齿轮，李大锤被一个电话调了过来，快马二十天而至，路上追上了小太阳她们，后发先至。 等李大锤的功夫，陈医生怂恿小帅。既然有了纯碱，加上油脂就是肥皂，所以羊毛衫没出来，肥皂先出来了。 肥皂出来了，发现油又不够了，还需要新式的榨油机。 李大锤到来，高级精铁很快有了，可是按小帅提供的图纸，这加工齿轮的车床、铣床什么的，用手工打磨，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小帅又从现代定制了可拆卸成小件的手动精密机床，用来做母机生产普通机床。虽然是靠大汉摇动把柄，也比铁匠打磨快多了。 机床有了，齿轮总算有了，虽然质量很差，毕竟不是合金，但可以多做备件儿嘛，先解决有无问题。 等到缝纫机也做出来了，虽然比现代的要大好几十倍，针还是小帅带来的成品，总算可以运转。戴挺来的是时候，见到了第一件小帅认为品质可以忍受的羊毛衫。 小帅手里有现成的图纸，有部分现代设备的支持，有足够的钱和人手，有陈有才这样的大匠，两个月昼夜不停，才堪堪搞出了羊毛衫的样品。 什么蒸汽动力、炼钢、合金、电力压根儿都没敢碰。小帅觉得，这在古代搞研发实在是太难了。 穿越前辈们单身穿越，没有图纸，没有自己的人力物力，动不动就能迅速搞出蒸汽机，是怎么办到的呢？ 戴挺兴奋地回来了，“苏老弟啊，咱们这钱是赚定了，这羊毛被、肥皂、榨油机、缝纫机、羊毛衫都可以卖，这新式放线机和织机一定要保密，纯碱更不能让人知道。 你就赶紧建立作坊，赚钱的事情归我，你就瞧好儿吧。” 三个人正在这里研究，吴军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进来，“主公你让我好找，原来一直在搞这些没用的东西。咱们现在难道缺钱么？咱们地处丝路要冲，缺钱狠狠鞭策郭纶就行了。” 小帅以为吴子仪要劝说自己应该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处理政务上，正要向他解释现代科技的巨大威力，吴军师却拿出了一份清单。 “那本《军地两用人才手册》和《十万个为什么》属下通读了，咱们军方现在需要火药啊，最好是炸药。 要是能搞出大炮、滑膛枪、手雷，大大增加咱们的战力，这才是主公你征服天下最急需的……” 第九十九章 秘诀 时光飞逝，一晃五个月过去，永徽元年七月十四，喀丽丝诞下一女，粟特联盟举国欢庆。 上次喀丽丝肚子疼，虽然最后没什么事，小帅还是吓了够呛。想起自己对喀丽丝的关照太少，这个年代女人生产可是过鬼门关，自己得早做准备。 为了喀丽丝能顺利生产，小帅提开始做准备。搬来了各种能装进包里的医疗设备，学习了各种关于生产的知识，甚至花钱跟人学了剖腹产的手术，在模型上做了无数次模拟。 小帅这个急训出来的无证产科医生白着急了。喀丽丝常年练习舞蹈，身体非常好，生产非常顺利，小帅做的准备全然没有用上。 小丫头黑瞳，长得一副唐人的模样，就是遗传了一头红发，被小帅命名为苏可可，至于为什么用这个名字，小帅表示保密。 小帅有后，虽然是女儿，众臣都松了口气。这势力就有未来了啊，众臣都来贺喜，礼物收了一大堆。小帅感觉，自己给他们发的工资，好像都给收回了一半儿。 看来自己得多努力啊，要是一年生他几个孩子，这帮手下就集体给自己白打工了。 属下们高兴的原因没告诉小帅，其实是怕万一小帅有个三长两短，大家好有个拥戴的对象，西域这女王可是不少的……这当然是不能跟小帅说。 看小帅心情甚好，陈有才找个机会拉住了小帅的袖子，“主公啊，求求你了，你都好几个月没去我那里了。 没有主公的指点和帮助，这研发的速度大大下降，现在公主平安降生，你总该去上我那儿去看看了吧？” “好好好，马上去。” 小帅五个月来，第二次去巡视研发基地。这五个月小帅集中精神，楞是以动漫专业的出身，把自己培养成了无证产科医生。看来人只要有动力，这潜力是很大的。 到了基地他才发现，陈有才在忽悠自己。这研发速度哪里下降了啊？河里修了个水坝，连水力发电机都搞出来了，虽然材料质量很不过关，要实用还早。 五个月前自己并不是一走了之，给陈有才扔了一大堆的技术资料。自己虽然没去找陈有才，他却总来找自己问这问那。 根据他问的问题，小帅知道，这家伙已经在学习高中物理化学了，再学下去，自己就要教不了他了。 陈有才原来的文化，按小帅评估，也就是个初二的水平，会点儿古代的算术，好像方程式啊，勾股定理什么的也是懂的，不过表达的方法跟现代不一样，小帅反而看不懂。 五个月就由初二学到高二，一般来讲不可能，但要是去掉了语文政治英语生物什么的，专攻数理化，也还不算过分。 这家伙没事就拿着本书看，跑到义儿军的课堂那里跟讲课的侍女学英文字母，搞得小帅很紧张，叫他干脆找自己学。这家伙现在在女人面前能说会道，需得防着点儿。 陈有才给小帅展示五个月的成果，铸出来了几门大将军炮，效果不太行，发几炮就炸膛，手工打造了两支滑膛枪，却无法发射成功，手雷根本就没做出来。 这就是陈有才找小帅的原因，技术上卡壳了。 时光飞逝，一晃五个月过去，永徽元年七月十四，喀丽丝诞下一女，粟特联盟举国欢庆。 上次喀丽丝肚子疼，虽然最后没什么事，小帅还是吓了够呛。想起自己对喀丽丝的关照太少，这个年代女人生产可是过鬼门关，自己得早做准备。 为了喀丽丝能顺利生产，小帅提开始做准备。搬来了各种能装进包里的医疗设备，学习了各种关于生产的知识，甚至花钱跟人学了剖腹产的手术，在模型上做了无数次模拟。 小帅这个急训出来的无证产科医生白着急了。喀丽丝常年练习舞蹈，身体非常好，生产非常顺利，小帅做的准备全然没有用上。 小丫头黑瞳，长得一副唐人的模样，就是遗传了一头红发，被小帅命名为苏可可，至于为什么用这个名字，小帅表示保密。 小帅有后，虽然是女儿，众臣都松了口气。这势力就有未来了啊，众臣都来贺喜，礼物收了一大堆。小帅感觉，自己给他们发的工资，好像都给收回了一半儿。 看来自己得多努力啊，要是一年生他几个孩子，这帮手下就集体给自己白打工了。 属下们高兴的原因没告诉小帅，其实是怕万一小帅有个三长两短，大家好有个拥戴的对象，西域这女王可是不少的……这当然是不能跟小帅说。 看小帅心情甚好，陈有才找个机会拉住了小帅的袖子，“主公啊，求求你了，你都好几个月没去我那里了。 没有主公的指点和帮助，这研发的速度大大下降，现在公主平安降生，你总该去上我那儿去看看了吧？” “好好好，马上去。” 小帅五个月来，第二次去巡视研发基地。这五个月小帅集中精神，楞是以动漫专业的出身，把自己培养成了无证产科医生。看来人只要有动力，这潜力是很大的。 到了基地他才发现，陈有才在忽悠自己。这研发速度哪里下降了啊？河里修了个水坝，连水力发电机都搞出来了，虽然材料质量很不过关，要实用还早。 五个月前自己并不是一走了之，给陈有才扔了一大堆的技术资料。自己虽然没去找陈有才，他却总来找自己问这问那。 根据他问的问题，小帅知道，这家伙已经在学习高中物理化学了，再学下去，自己就要教不了他了。 陈有才原来的文化，按小帅评估，也就是个初二的水平，会点儿古代的算术，好像方程式啊，勾股定理什么的也是懂的，不过表达的方法跟现代不一样，小帅反而看不懂。 五个月就由初二学到高二，一般来讲不可能，但要是去掉了语文政治英语生物什么的，专攻数理化，也还不算过分。 这家伙没事就拿着本书看，跑到义儿军的课堂那里跟讲课的侍女学英文字母，搞得小帅很紧张，叫他干脆找自己学。这家伙现在在女人面前能说会道，需得防着点儿。 陈有才给小帅展示五个月的成果，铸出来了几门大将军炮，效果不太行，发几炮就炸膛，手工打造了两支滑膛枪，却无法发射成功，手雷根本就没做出来。 这就是陈有才找小帅的原因，技术上卡壳了。 第一百章 临危受命 才出生几天的小孩子忽然发烧，小帅一下子慌了，没了主张。 剂量很小的退烧药被混着牛奶喂了下去，孩子哭了会儿，睡了过去。 拿着温度计，看孩子的温度降下来了稍许，小帅并没有放心，而是在屋外转着圈子。 就是以小帅这个二把刀的无证产科医生的水平，也知道要是不消炎，只是降温，不过是权宜之计。 可是消炎，孩子得的是什么病啊？没有现代的检测设备，根本不知道啊，小帅哪敢胡乱用药？ 西域这边的医生就不能用，喝来历不明的草药加跳大神？小帅一百二十个不放心。现在西域小孩子的夭折率非常高，普通人家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求神拜佛，听天由命。 现在西域最牛的医生都在小帅手下，是骆公子培养的赤脚医生，水平还不如小帅。而且，小帅自己就是神使，现在穷人家的孩子病了，多有遥拜小帅求光明神的。 听说孙思邈现在在终南山隐居，要是能请来小帅是相信的。可是终南山远隔万里，小帅又搬不来飞机，小帅觉得，自己这个神使真是没用。 说到神使，热巴灵机一动，小心地提醒小帅，“主人，当初，啸天是怎么弄过来的？” 啸天和热巴最好，啸天从贼，热巴哭了好多天，现在她第一个想起小帅的背包可以运活物的事情来了。 小帅和喀丽丝是事关自己，六神无主，一时想不到。得了热巴提醒，小帅把睡着的苏可可小心抱过来，嗯，将将可以装进背包里。 可是小帅心情焦急，早上刚起来，去和陈有才研究枪炮，就被叫了回来，这个时候却是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对侍女们来说，把小帅搞睡着，沟通光明神界，是有个“传统”办法的，小帅也一直乐此不疲。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小帅完全没有心情，气氛也不适合，众女都是摇摇头，明星级美女这个时候也不顶用了。 要等到晚上困了，孩子的病不等人，小帅咬咬牙，找出了安眠药。 刚创业的时候，经常会面临很紧急的情况。为了迅速沟通两界，获得现代资源保命，小帅这安眠药可没少吃。为此还有连车都开不了，要邵学海开车，小帅强忍不睡等物资的情况。 现在小帅在西域立国，身为粟特联盟元首，光明神使，情况已经好得多，已经很久不需要采用这种紧急措施了。 都是睡到自然醒，东西能搬就搬，不然就等等，神使大人的身体健康很重要嘛。 喀丽丝不愿意小帅吃药损坏健康，又担心孩子，陷入了纠结。这个时候，一直存在感很弱的依扎出声了，“这个时候，小太阳姐姐的绝技就应该有用了……” 依扎和小太阳曾留在平西城伺候怀孕的喀丽丝，对小太阳最了解，喀丽丝可也是知道的，难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太阳姐姐，那就拜托了。” 小太阳临危受命，一脸严肃地应允。几天前小帅宣布要休养生息，不能再瞎折腾了，已经好几天没碰小太阳，小太阳觉得很不满。 如今终于求到我了。小太阳看了看小帅，冲小帅挤挤眼睛，伸出小舌头，调皮地舔了舔鲜红的嘴唇，拖着小帅进了内室…… 小帅再醒来的时候，背包里是一沓打印纸，是陈医生提供的铁模铸炮的详细资料，空余的空间塞满了银币。 小帅的背包容量有限，每一次从现代来的运力都要尽量地利用上，倒是回去的时候，经常是空着的。 小帅一脸轻松，“喀丽丝啊，不要着急了。对鼓楼医院儿科那帮大夫而言，这不过是个非常普通的小儿感冒转轻度肺炎，以现代的先进技术和医疗条件，很快就能痊愈的。” 陈医生陪着小帅挂了急诊，对小帅抱个红头发洋娃娃来看病非常惊奇。医生这方面察言观色的本事非同一般，一看小帅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和小帅有关系，而且面容长得有点儿太像了啊。 “小帅啊，你这当了大老板就是不一样，是不是悄悄泡了哪个爱尔兰留学生？放心，凭咱俩的关系，我会替你跟宋老板和可儿保密的。 你这大老板混血儿都搞出来了，可怜我这个行政人员，看上了主任的漂亮女儿，只能悄悄流口水。算了，我发誓要考研了，主任的女儿在召唤。” 陈医生再一次立下了他的伟大志向，小帅对他的三分钟热度能坚持多久表示怀疑，倒是在陪护的时候，和陈医生研究完了怎么用铁模铸炮的大计。 看陈医生一提到铁模铸炮，就两眼放光的样子，小帅非常不看好陈医生的考研计划。 过了两天，苏可可安全地回到了喀丽丝的怀抱里。看着健康地哺乳的小家伙儿，喀丽丝还是满眼地担心。 “我怀疑啊，是我怀孕的时候，长途跋涉，从平西城到这康居城，孩子受了影响。 我看小帅你带的资料，初生婴儿不是天生有很强的免疫力么？怎么这么几天就得了病。现在虽然治好了，以后她长得高大了怎么办？” 母亲总是最担心自己的孩子，经常会过度地焦虑。小帅也没什么办法，只是安慰了喀丽丝两句。 得想办法建立正规的医疗体系了，要不要搞个医学院和护校？陈医生手里可有全套的教材，小件儿的设备自己也可以搬，大件儿的就得本地研发了，不过关键部件也可以运。 随着新产品开始畅销，老戴整天忙碌，资金不再短缺，这银币的搬运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这是个长期规划，未来自己的运力得向这个方向适当倾斜，还需要合适的人手主持这个工作，嗯，暂时没这方面的人才。 喀丽丝满怀心事，小帅拿着资料去找陈有才，开始和他一起琢磨铁模铸炮，怎么灌水，怎么退火。一星期后，第一批五门样品铁炮试制成功。 小帅从陈有才那里回来的时候，心情甚好。有了炮，自己的部队战斗力会上一个大的台阶，虽然军队数量少，对上贺鲁可不怎么怕了。 可惜火枪暂时还是没办法量产，这受到基础设施的影响，都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一个像李大锤这样最顶级的铁匠，一个月才能生产一支滑膛枪而已，全靠手工打磨，暂时是没办法列装部队了。 小帅和吴军师喝了一顿，向他通报了火炮即将列装部队的好消息。送走了欢欣鼓舞的吴军师后，喀丽丝抱着孩子走了过来，一脸坚毅，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主人，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 第一百零一章 生别离 “什么？你想让可可留在现代？” 小帅没想到喀丽丝会有这样惊人的想法，一时头脑有点儿发晕。 “孩子先天不足，身体不是特别的壮实，以后有灾有病，难免还要为她担心。光明神界的条件比这里好得多，也许那里才是可可的归宿。” 要说小帅的团队里，除了小帅自己，喀丽丝就是最了解现代社会的人了。六个侍女是小帅穿越过来后第一批碰到的唐朝人，对小帅忠心耿耿，小帅什么事也不瞒着她们。 “可是你也知道，我在现代社会，不过是个普通的富商而已。孩子在那边虽然吃喝不愁，还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可是最多不过是当个富家千金。 在这边我的地位比较高，孩子将来有可能当女王的，喀丽丝你真的想好了么？而且，我正在规划在这边建立现代医疗体系，过几年这边的医疗条件估计就能好起来了。” “权力什么的，对女孩子来讲有那么重要么？我又不是巴波。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女孩子还是找个好郎君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个世界，主人这样从光明神界来的就一个而已，而且主人也要妻妾成群的。光明神界一夫一妻，咱们女儿在那里才能找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良人。” 小帅有点儿囧。喀丽丝自小受到封建社会的毒害教育，对伺候一个妻妾成群的皇帝或者国王认为是天经地义，小帅有再多的女人，她也不会嫉妒。 可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女儿，喀丽丝就开始双标起来。伟大的母爱打碎了封建思想的控制，喀丽丝看了不少的电视剧，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和一个良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 “而且现代的医疗体系哪里那么容易建立？主人你再努力，暂时也就是那些赤脚医生的加强版罢了。 我可已经读过初中教材了，电视剧里那些CT机啊，X光机啊，验血设备啊，我看几十年都造不出来。 我不求孩子将来当什么女王，只要她一直健康成长，将来能找一个电视剧里帅帅的医生那样的男朋友，我就心满意足了。” 为了孩子的健康这个理由小帅无法反驳，“可是从此你和孩子就要两界相隔，再也无法见面了。” “孩子身边不是还有你吗？而且我们可以通过视频间接见面，我只要一直能看到孩子的成长就好。” 说是这样说，喀丽丝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小帅最是看不得女人哭，尤其这个人还是对他最重要的喀丽丝，“喀丽丝你别这么悲观，我一直在研究这个背包的来历，它的功能肯定不是凭空出现的。 没准儿有生之年，我能找到把背包送到我身边的大能，我一定好好求求他，没准儿将来你们还能母女见面。” 把苏可可送到现代的计划并没有马上实施，背包大小还稍有富裕，孩子再长长，稍微弯腰，还是能装进去。 此后的一段时间，喀丽丝孩子从不离手，总是痴痴地看着孩子，用心地哺乳，似乎要把母亲的爱，尽量多地传递给孩子。 小帅看喀丽丝的样子，都忍不住泛起泪花。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找到背包背后的大能，也许真是什么光明神吧？这生离死别不应该发生在自己的亲人身上。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小帅突然想起了现代时空远在东莞的父母，很想马上见他们一面。 康居城西南方一千五百里，大夏吐火罗诸部落的西南方，有个国家叫小勃律，又称为钵露罗，大约在现代的克什米尔一带。 玄奘取经路过那里，曾有详细记载，“从此东流、逾岭越谷，逆上印度河飞梁栈道，履危涉险，经五百余里，至钵露罗国。 周四千余里，在大雪山间。东西长，南北狭；多麦豆，出金银。资金之利、国用富饶。时惟塞烈，人性犷暴，薄于仁义，无闻礼节，形貌粗弊，衣服毛褐。 文字大同印度，言语异于诸国。伽蓝数百所，僧徒数千人，学无专习，戒行多滥。” 唐僧认为小勃律这个地方的佛法烂得一塌糊涂，那是以大乘佛法的高度看的。实际上，这里虽然修的是小乘佛法，也是有高僧大德的。 小勃律王苏阿难带着几个仆从，来到城外的毗兰寺，已经恭恭敬敬地等了很久了。 小沙弥开始劝国王，“陛下啊，国师已经闭关将近一个月了，参研八识心体的妙义。要多久才能出关，谁也不知道。您还是不要等了，待国师出关，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去王宫禀报。” 苏阿难摇摇头，“国事艰难，我身为国王，重任在肩，在这里就是等上几天，也不打紧。现在咱们勃律的希望就寄托在国师身上，但愿佛祖能垂怜，让我成为有缘人，国师能早日出关。” “哈哈哈哈，陛下诚心感动天地，当然是有缘人，不知道陛下找老衲这个方外之人有何事呢？” 禅房的门“吱扭”一声开了，一个老和尚面带笑容走了出来。 老和尚身披青色袈裟，却不是光头，一头佛祖式的卷发，身材瘦削，容貌如孩童一般，看不出年纪，正是小勃律国的国师贾.达尔巴。 小沙弥开始劝国王，“陛下啊，国师已经闭关将近一个月了，参研八识心体的妙义。要多久才能出关，谁也不知道。您还是不要等了，待国师出关，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去王宫禀报。” 苏阿难摇摇头，“国事艰难，我身为国王，重任在肩，在这里就是等上几天，也不打紧。现在咱们勃律的希望就寄托在国师身上，但愿佛祖能垂怜，让我成为有缘人，国师能早日出关。” “哈哈哈哈，陛下诚心感动天地，当然是有缘人，不知道陛下找老衲这个方外之人有何事呢？” 禅房的门“吱扭”一声开了，一个老和尚面带笑容走了出来。 老和尚身披青色袈裟，却不是光头，一头佛祖式的卷发，身材瘦削，容貌如孩童一般，看不出年纪，正是小勃律国的国师贾.达尔巴。 . 第一百零二章 落网 君士坦丁堡，这座目前欧洲规模最大，最繁荣的城市，东罗马帝国的首都，是在希腊人的殖民城市拜占庭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拜占庭帝国是后人起的称呼，实际上这个世界强国还是自称罗马帝国，大唐则称之为拂菻。 王晓芸独自站在君士坦丁堡街头，非常的迷茫。 这个她在这个大都市已经滞留了七个月，对这里已经太熟悉了。 这个罗马帝国的首都满街走的其实是希腊人，希腊语也成了罗马帝国的官方语言。希腊人和唐人一样黑发黑瞳，让王晓芸仿佛到了从未去过的故乡大唐。 这个世界上，目前最强的三股势力，大唐帝国、罗马帝国和大食，都是黑发黑瞳的人做主。 可以说，黑头发目前稳居发色鄙视链的顶端，倒是金发和红发人被称为蛮族，还在努力学习黑发种族创造的文明。 王晓芸认为种族主义是最无聊的一种对人的分类歧视，虽然她因为一头黑发，在开始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就受到了欢迎。 作为几百万金发雅利安人的代表，却有着一头黑发，这让君士坦丁堡的贵族们大为惊奇。 她这个波斯使者受到了隆重的欢迎，年轻的皇帝君士坦斯二世和元老院的贵族们都积极地推动和波斯合伙，合击大食人的计划。 然而好景不长，不久以后，波斯亡国的消息传来，王晓芸立刻受到了冷遇，攻打大食人的计划无疾而终，王晓芸的暗红色眸子也成了大家嘲笑的焦点。 王晓芸并未放弃，一个一个地拜访贵族们，企图说服贵族们支持皇帝出兵，解救波斯。 大食人来势汹汹，这世界上也只有大唐和罗马帝国能与之抗衡。大唐太远，无法指望，波斯人四次赴长安求援都被拒绝了。 罗马人近在咫尺，在王晓芸看来，是波斯复国的唯一希望了，因此希望虽然渺渺，王晓芸还是一直在努力。 贵族们大部分都是直接关上了大门，后来有个年老的贵族好心地告诉她，现在罗马帝国对新兴的大食人也是处于守势。 皇帝陛下正在整顿兵马，完善军区制度，也就是封了一大堆的节度使，同时大搞屯田，建立一道道坚固的防线。 防守尚且不足，哪里有精力去拯救波斯？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帝国目前唯一联络的，是起义反抗大食人的亚美尼亚人，他们毕竟还有武装力量存在。 这个世界很现实的，波斯已经没了，你这个波斯使者还是自谋生路去吧。 同来的翻译和随从们都挺不住，自谋生路去了，王晓芸倒是不怎么缺钱，在这里坚持了下来。罗马人中央政府有两千五百人，一一拜访其中的贵族和重要官员，时间过得像飞一样。。 翻译走了，七个月过去，王晓芸被逼得连希腊语都学得差不多了，求援的事情是越来越没有希望。 昨天她从一个从撒马尔罕归来的拂菻商人口中，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爸爸苏小帅已经一统昭武九姓，建立了粟特联盟。 那自己还在罗马人这里求爷爷告奶奶的有什么意思？不如及早完成和爸爸的约定，去辅佐他建立情报机构。 要是粟特联盟强大起来，出兵为波斯复国，可比这些可恶的希腊人靠谱儿多了。 王晓芸已经打定主意离开，不过今天她决定在君士坦丁堡做最后一次努力，不成的话，就要走了。 王晓芸盯上的是当今罗马帝国皇帝弗拉维.君士坦丁的妹妹，安娜.科穆宁.君士坦丁。 她最近才知道，这位络腮胡子的罗马帝国皇帝，除了他不太喜欢的弟弟迪奥多西，还有个非常宠爱的妹妹。 不过据说这位安娜长公主深居简出，非常喜欢读书，从来不参与无聊的社交和贵族联谊。因此自己虽然来君士坦丁堡七个月了，竟然没有见过她。 若是能说服这位长公主，不求罗马帝国正式出兵，只要借给自己两千兵马，回波斯征召皇室旧部，波斯帝国就还有复兴的希望。 王晓芸来到打听好的长公主府，这里非常偏僻，不过戒备森严，自己跟门卫提出求见，被坚决地拒绝了。 门卫的首领认识这位波斯使者，现在她成了君士坦丁堡所有贵族府的不受欢迎者，上了贵族们的黑名单。 王晓芸围着不大的公主府转了一圈，观察了下卫兵巡逻的路线，暗红色的眼睛闪了闪，心里有了主意。 夜半，一身黑衣的王晓芸出现在公主府外，隐藏在街道的阴影里，等巡逻的士兵回头的瞬间，悄无声息地翻上了墙头。 院子里很宁静，连条狗都没有。王晓芸四处打量，像一只大鸟，轻飘飘从墙头飞下，落在看好的一块隐蔽的空地上。 异变突起，脚下明明是块石板，却突然下陷。王晓芸从空中落下，毫无着力之处，一下子落到了机关之中。 一个黑色的大网从头顶而降，把王晓芸紧紧缠住，捆得像粽子一样。王晓芸随即感觉网的那边受力，似乎是牵动了其他的什么机关。 王晓芸在令人绝望的黑暗中没有等多久，就看到石板被翻开，三个人影站在机关的外面。 外面传来一个压低的兴奋的女声，“哈哈，听到警铃声，我还以为又是误闯进来的猫，原来咱们的机关终于捉住了一个闯入者。快绑起来，我要亲自刑讯审问。 小点儿声，别被那些侍卫知道，就不好玩儿了。” 王晓芸被两个侍女绑起来，带到了一个华丽的卧室里。为首的女子摆摆手，两个侍女出去，女子好奇地走了过来。 “哇，居然是个女贼，一身夜行衣，一看就不是好人，我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女子笑眯眯地，摸了下王晓芸的脸蛋儿，“这么好看的女人，怎么做贼呢？真是太棒了，终于有乐子了，看我怎么残酷地收拾你，准备接受我的严刑拷打吧。” 这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公主吧？怎么是这个样子的？居然以拷打别人为乐？ 王晓芸不敢大声嚷嚷，招来了侍卫就更糟了。公主却似乎也不想让侍卫们知道，回手不知从哪里拿了个皮鞭，又一脸兴奋地向王晓芸走了过来。 . 第一百零三章 斯德哥尔摩效应 罗马帝国长公主安娜.科穆宁.君士坦丁今年二十岁，长得漂亮斯文，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在这深夜里，却化身为一个恶魔，手拿皮鞭，要拷打落网的王晓芸。 王晓芸哪里肯吃眼前亏，她本来也不是来偷东西的，马上压低了声音求饶，“我不是贼，你不用打，我全都招。我是波斯来的使者，是专门来见长公主殿下的。” 对方没打就招了，让安娜十分不满，“不行，使者哪有跳墙进来的？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打你一顿，我的手痒啊。” 王晓芸气结，手痒这个理由可还行？转了转暗红色的眼珠，“我真是使者，是门卫不让我进来，我才跳墙的。你要是打我，我就大声喊，干脆让侍卫把我捉走。” 她算看出来了，这位长公主大概在深宫中呆得无聊，总算找到个乐子，应该也不想自己被绑走。 “你竟然敢威胁本公主，嗯……看来得先把你的嘴堵上。” 公主四处看了看，没找到什么合用的布，竟然开始脱麻布袜子。 王晓芸大恐，她又不是什么好色的宅男，没有闻公主袜子的癖好，一边挣扎一边威胁，“你要是想堵我的嘴，我现在就喊了。” 看王晓芸挣扎的样子，公主益发兴奋，顺手扔了鞭子，“你不叫，我就答应不堵你的嘴，也不用鞭子打你。” 看王晓芸赶紧点点头，公主回身关紧了门，狞笑着走过来，“现在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了，嘿嘿嘿。” 说罢公主抬起手，啪的一掌，打在王晓芸的屁股上。 这里毕竟有窗户，虽然关着，和封闭的地下刑讯室还是有区别的。王晓芸知道自己若真大声呼唤，还是能招来侍卫的。 不过看来公主就是真的手痒了，既然不用鞭子，只是巴掌的话，其实不怎么疼。 要是被侍卫捉走，自己夜闯公主府，那就是大事，恐怕要进监狱。若是公主打自己一顿，能把自己放了，买卖还是划算的，因此闭嘴忍住。 公主见她苦忍的样子，愈加兴奋，啪啪啪啪打个不停，直到双手都红肿了，才停下手，长出一口气，一脸舒爽的样子。 公主其实相信王晓芸说的是真话，她刚才仔细看的时候，看到王晓芸标志性的暗红眼睛就已经相信了，这个波斯使者的红眼睛在君士坦丁堡很有名嘛。 不过自己早就观察到侍卫们巡查路线的漏洞，没有告诉侍卫们，却特意在相应的地方作出机关，每天夜里把机关打开，就是想亲自捉住个贼什么的。 如今真的有人落网，自己的计划大获成功。这要是不享受一下成功的乐趣，不是白费那么大力气搞机关了？ 打了王晓芸一顿，公主心情甚好，正要干脆把她放了，忽然见王晓芸的表现不对。 刚开始打的时候，她还是一副大义凛然，从容就义的样子。自己越打，她竟然一副舒服的表情。 现在王晓芸眼色迷离，似乎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嘴里喃喃自语，说的是什么？“爸爸，再打我几下”? 王晓芸在无意识中，连波斯语都忘了，说的是母语汉语，不过爸爸的发音在所有的语言里都差不多，安娜公主听了个大概，追问，“你说什么？” 王晓芸清醒过来，反而不说了，“公主，你打也打了，是不是该按约定把我放了？要是能听我说两句，那就更好。” 公主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一边解一边说，“你从原路跳墙逃走，不要被侍卫们知道。我还要在他们面前，保持我长公主的威严和高贵的形象呢。” 王晓芸身上的绳子被解开，活动了活动，忽然暴起，“嘿嘿，你也太没江湖经验了，既然放了我，我一定要把你捆起来，打回去，额，啊……公主饶命。” 王晓芸本来想捉住公主报仇，结果大出意料，公主出手如电，竟然比她的动作更快，三下五除二，王晓芸就被公主捉住，压在了地上。 “你还不服？以为我那么马虎，随便就敢放你么？你以为就你们波斯人会功夫，我罗马帝国的宫中就没有高手么？ 我罗马帝国是天下第一大国，我也是自幼就得高人传授。看年纪，我至少比你多练了好几年，你就认命吧。” 公主抬起手要接着惩罚王晓芸，见她眼睛又是水汪汪的，一副渴望的样子，一下子没了兴致，而且手打得很疼了，顺手把王晓芸推到了一旁。 王晓芸见艺不如人，不敢再动手。而且公主似乎对自己没有太大的恶意，都打算把自己放了，就也没想着马上逃走。公主比自己的功夫高，也未必逃得了。 公主活动着手腕，“你很奇怪哎，竟然喜欢被人打。我喜欢打人，咱们倒是很好的一对CP啊。” 其实公主不知道，王晓芸当过两年的奴隶，被人打是家常便饭，身上经常伤痕累累。 有种东西叫斯德哥尔摩效应，这被打惯了，获得自由后没人打了，还真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 而且打屁股其实让人能大量分泌巴多胺，真的能让人产生快乐的感觉。 现代英国人就非常了解此道，高校里成立了很多叫“打屁股协会”的社团，互相打屁股获得快乐，成员还非常地多。 公主和王晓芸都不知道这个事情，王晓芸倒是反驳起公主的话来，“哼，罗马帝国天下第一？你就是在深宫里坐井观天罢了。你们连大食人都打不过，更别说更强大的大唐了。 就是我爸爸苏小帅建立的粟特联盟，我看将来你们也比不过。” 公主别看在深宫里，消息可不闭塞，“大食和大唐也就罢了，粟特联盟是个什么东西？一群商人攒鸡毛凑掸子攒起来的小国罢了，能和我罗马帝国比？” “那你可就不知道了，我爸爸苏小帅是祆教的光明神使，能沟通光明神界，真的能从光明神界带来各种先进的东西。你们景教的先知们，哪个能从天堂带过来什么真正的神器了？ 所以啊，粟特联盟虽然现在弱小，将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大唐、大食、罗马帝国都是比不上的。” “还有这种事？” . 第一百零四章 比罗马帝国更强大的势力 景教其实专指基督教在叙利亚的一个分支。不过由于他们最先到达大唐，唐人也不大分得清他们教派内部的区别，这帮拿十字架的在大唐就被统称为景教了。 王晓芸虽然身在波斯，离叙利亚很近，但她是祆教的信徒，对异教徒们的信仰不是很关心，也是不大清楚这里的区别的。 安娜公主当然门儿清，却也没兴趣指出王晓芸概念上的谬误之处，她感兴趣的是神器，“真的有神器？都是怎么用的？” 王晓芸讲了手枪、冲锋枪、手机、平板等各种神器的神奇之处，“我离开爸爸的时间早，见到的神器少，光明神界的神器几乎是无穷无尽的，现在爸爸手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 看，我手腕上的手表，就是其中最简单的玩意。” 安娜结果王晓芸的手表，仔细看了一会儿，对王晓芸讲述的神器悠然神往。 不过她熟读历史，替小帅担心起来，要是他这个神使很快被人灭了，自己不是看不到那些奇怪的神器了？ 随即咬了咬嘴唇，“欧罗巴这边，以前也是有巫女和奇人手里有别人没有的东西的，可是都被正道轻松镇压了。 只是有神器的话，没有一批对自己忠诚的队伍，也是没有什么大出息的。” “爸爸是唐朝大贵族苏氏的子弟，大唐人杰地灵，人才如过江之鲫，以苏氏的威望，要招纳人才是很轻松的。 我离开爸爸的时候，爸爸只是带了一个几十人的商队而已，短短一年时间，已经在西域立国，开创了好大的局面。 爸爸心地仁厚，对人很好，人才一定都是愿意追随爸爸的。 爸爸在铁门关跟人喝酒，曾经说过，要让太阳照耀的地方，都飘扬大唐的旗帜，让大唐的国土上，太阳永不落下，爸爸的志向很远大呢。” “呵呵，你呀，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使者，怪不得城里的贵族没人理你呢。 你爸爸要是真的野心这么大，罗马帝国第一时间就是要和人合伙消灭他，不然大家岂不是都要被祆教的异教徒统治了？” 王晓芸张口结舌，自己只顾着跟公主吹爸爸的本事了，好像确实没有多想，难道波斯派自己来联络罗马人，真的是错误的？ 唉，波斯没有人才啊，要不何至于派自己这个搞情报刺杀的出使？ 其实波斯真的没有人才么？雅利安人当然不笨，只不过萨珊王朝统治了四百多年，王朝到了末期，朝政腐败，阶层固化。 贵族的子弟不管有没本事都当官，底层的英才丝毫没有进身之阶，要不然也不会轻易为外敌所破。 看王晓芸的样子，安娜咯咯而笑，“跟我说倒是没事的，国家大政那是我皇兄的事情，我是不管的。我还真的想跟你去粟特，看看那些神器。” 王晓芸却是在冥思苦想，给自己刚才的话打补丁。 “爸爸说过，他并不是一定要当独裁者，在粟特，他就是元首而已。友好的势力可以合作，强大的势力可以联盟，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他好像说过，他将来要是统治世界的话，首先要让老百姓过好日子，其次要有一支能打的部队，还要尽量地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朋友。所以，我爸爸和罗马帝国不一定会成为敌人的。” “你爸爸能说出这三点，真是不世出的人杰啊。我最佩服的人是亚历山大，可惜三十多岁就英年早逝，没有实现他统治世界的理想。 你爸爸能有这样的见识，可见是个雄主，我倒是真想见一见呢。不过人生短暂，你爸爸想必也年纪不小了，即使开创一个王朝，要想在有生之年统治世界，时间不一定允许啊。” “我爸爸现在才二十三岁而已，他是我拜的义父，不是个糟老头子。我们这些义子义女里，算上我有八个女子，剩下十三个男孩子，个个对爸爸忠诚无比。 爸爸曾开玩笑说，以后苏氏十三太保横行西域，纵横天下，将来会个个名垂青史呢。” 安娜眼睛亮起来，“我多读史书，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追随在一位伟人身边，记录他的历史，看着他统治世界，完成亚历山大未完成的理想。 我皇兄虽然是明君，我看却是个守成之主，征服世界是没希望的。如果你爸爸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厉害，就算他征服了罗马帝国，我也是愿意看到的。” 没想到这位长公主竟然是个叛逆的性子，为了追随征服天下的伟人，连罗马帝国的江山都不在乎，王晓芸心底一下子升起了希望。 “那你能不能说服你皇兄，和粟特联盟合伙，夹击大食人呢？” “那是不可能的，皇兄固执得很，根本不让我参与国家大事的。粟特联盟现在还很弱小，以后要是能强大起来，给大食人重大打击，不用我劝，皇兄也会派人与他们联合的。” “那能不能借给我两千兵马，去召集波斯的残部，一起投了粟特，快速增加粟特联盟的势力呢？以你长公主的身份，两千兵马总能借到吧？” “算了吧，要是以前还有可能。自从军队的指挥官，国丈瓦伦丁叛变想自立当皇帝以后，他谁也不信任，军权抓得紧紧的，一兵一卒也不会派给别人的。 不要提国政的事情，我根本管不了，还是多跟我说说你爸爸和他的神器吧。” “我才不呢，你不能帮我，我就要马上去粟特帮爸爸了，谁有空满足你个在深宫里无聊的公主的好奇心？” “你小看我了，我可也是姓君士坦丁的，有继承皇位的资格，罗马帝国可也是出过女皇的。你要是说得我动心了，我可以帮助你爸爸征服罗马帝国哦。 别看我现在不干预政治，真出面的话，一定会有一批贵族愿意支持我的。” “那咱们就说定了。” “没有的事，我又不傻，没事把自己家族的帝国卖给外人。除非你爸爸真是亚历山大那样的伟大人物，让我佩服。还得他表现出能力，已经建立起比罗马帝国更大的势力，才值得我帮助。” 这个，建立起比罗马帝国更强大的势力，要是一般人听到这个条件转身就得走，玩笑都不能这么开。 可是王晓芸例外，她对爸爸有着绝对的迷信，“咱们一言为定，我爸爸一定能做到的。那我现在就给你说说我见过的其他神奇的东西……” 两个快过期的美少女同榻而卧，唠了一宿。眼看天光大亮，安娜公主还是兴致勃勃。 “我真得走了，现在天亮，没法儿跳出去了，怎么办？” “你就装成我的侍女，我给你带出去不就得了。”唠了一宿，两个女人关系迅速拉进，有成为闺蜜的趋势，都似乎已经忘记了开始的时候还肉搏来着。 外面传来侍卫的高喊，“皇帝陛下驾到！” “不好了，我皇兄来了，不能让他看见你，你就藏在卧室里不要出去。” 安娜对外面的侍女吩咐，“叫我皇兄稍等，我洗漱一下就出去。” . 第一百零五章 在逃公主 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斯二世，弗拉维君士坦丁大笑着走进了客厅。 这位刚刚二十一岁的皇帝身穿丝绸便装，年纪轻轻一脸大胡子，被称为“络腮胡君士坦丁”，相貌威武老成。 罗马帝国的皇位斗争复杂而凶险，弗拉维十一岁继位，历经磨难，年纪虽然不大，但一脸的沧桑，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政治家了。 见到自己的妹妹，皇帝陛下抛弃了在臣子面前的威严，上前轻轻拥抱了下安娜，又开始退后上下打量。 “一个月不见，妹妹你出落得益发地漂亮了。不过要注意身体，不要再整晚地看书。一看你就没有休息好，有点儿憔悴了，哥哥我看着心疼啊。” 安娜斯文礼貌，略一躬身，“多蒙皇兄惦念了，我一定注意休息。” “咱们爹娘走得早，就咱们兄妹三人，要互相扶持，我不疼你谁疼你？你比老二让人省心得多，我一个月没来看你，你不会怪我这个大哥吧？” “皇兄国事繁忙，当然是大业为重。二哥他有时候犯糊涂，也就是受那帮元老贵族的怂恿，皇兄你还要念在亲情的份儿上，多多包容才是。” “还是妹妹懂事，对了，我上次说的联姻曼努埃尔将军儿子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啊？你就要出嫁的人了，少看点儿书，多学学化妆，否则都可惜了你的天生丽质。” “一切由皇兄做主，我一定保养身体，最近多学点儿打扮，好为帝国联姻，不让皇兄多操心。” “妹妹你就是心思太多，跟哥哥我说话，不用这么小心的。这是最近咱们的商人从粟特人手里买的叫香皂的新玩意，进贡给我，都赐给你了。” 弗拉维一摆手，内侍拿了一个小银箱子走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又躬身退了出去。 “谢过皇兄，不过不给皇后陛下留点儿么？” “福斯塔啊，她一直不能原谅我。毕竟市民杀了她的父亲，我也没有阻止，我们已经好几个月不见面了。” 兄妹两人聊了几句家事，皇帝万事缠身，就要起驾回宫，临走忽然回头，“对了，听说那个波斯使者一直不死心，还在城中四处奔走，不要哪天来骚扰了你。 听说她昨天来过了，我已经嘱咐过侍卫，要是再见到她就直接赶走。侍卫说昨晚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你这里没什么事吧？要不要全府搜一搜？” 卧室里突然传出“咣当”的一声，皇帝一转头，听到里面传出“喵”的一声，安娜非常自然地捂嘴一笑，“昨天又有一只猫掉到了我的陷阱里，让皇兄挂心了，回头我就把陷阱平了。” 皇帝点点头，转身而去。 待御驾走了，公主进了卧房，一巴掌打在王晓芸的屁股上，“你这个小妮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害得我被牵累。皇兄临走时的神色，怀疑我在卧房养小白脸呢。” “啊？那他也不管？” “我真养小白脸他也不会管的，只要顺利嫁给曼努埃尔将军的儿子就行。” “你不会真一直养小白脸儿吧？要不然你哥哥怎么都不管。” “啪！啪！” “我打死你个小妮子，我才看不上什么小白脸，这世上若没有亚历山大那样的英雄，我是谁也看不上的。” “那你还答应联姻？” “我能怎么办？外面的侍卫都是哥哥的人。 皇兄看似豪爽，实际上一言九鼎，独断专行。他决定的事情，我要是稍有反对，立刻就会被幽禁起来。太皇太后玛尔缇娜都被割了舌头，流放到罗德岛去了。生在皇家，没有个人自由的。” 对于皇家的烂事，王晓芸知之甚祥，波斯皇室比这里情况更差。她终于明白安娜没事做机关陷阱，喜欢打人的原因了。哥哥对她管束过严，她又无法反抗，一直谨小慎微，被憋变态了。 “曼努埃尔将军的儿子不好么？” “那也是罗马帝国一时的俊彦，不过那又怎样？国丈瓦伦丁还不是说杀就杀？哥哥为了稳固皇位，杀了多少大臣了？尤其是手握重兵的大臣，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为此元老贵族们多有怨言，扬言要扶我二哥迪奥多西上位，我那个傻二哥还沾沾自喜，我看他的脑袋，已经很不稳当了。 这罗马帝国啊，我是一天也不想多呆，逃走的计划和后手都做好了。可惜天下之大，我能逃到哪儿去呢？ 我就是逃到大唐，皇兄一纸外交文书，我都会被绑回来。咱们罗马帝国，和大唐的关系可是不错呢。” “你可以跟我去粟特联盟啊，爸爸一定会庇护你的。” “就算你爸爸真是亚历山大那样的英雄，不怕罗马帝国，他有什么理由庇护我这个在逃公主呢？凡是英雄，都是国事为重，能为了我一个外人，得罪罗马帝国么？” “咱们结拜成姐妹，你也管他叫爸爸，就有理由了。爸爸对我们这些义子义女是真的好，看在我的面子上，爸爸也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的爸爸早就去世了，不然爷爷也不会把皇位传给哥哥。你爸爸要是真如你所说的是个英雄的话，我拜他为义父也无不可。 嗯，和你结拜姐妹，我就可以天天打你的屁股了，是个好主意。来来来，事不宜迟，咱们这就结拜，然后我发动后手，咱们赶紧逃走，不然，联姻过几天就要进行了。” 啊？和我结拜是为了打我？听着这么别扭呢？不过……似乎真的不错啊。 安娜一直表现恭顺，因此并没有被皇帝禁足。皇帝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个一直听话的妹妹早就做好了逃走的打算，因此王晓芸顺利地藏在公主的马车里，出了公主府。 公主领着两个侍女去街上闲逛，没让侍卫跟从，侍卫们倒也没有起疑心。 公主的功夫他们可是深有体会，每个侍卫都早就被公主打服了，在这君士坦丁堡城里，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四轮马车逶迤而行，来到了一个破落的小巷里，在一个没有任何标志的小院门前停下了。 公主让车夫留在外面，领了王晓芸和两个侍女，走进了院子。 第一百零六章 王华都落魄君士坦丁堡 王晓芸以为这里或许住着公主的武艺师傅之类的，能保护公主逃走。 其实她想错了，功夫高超的高高手并没有那么清高。学成文武艺，卖予帝王家，才是常态，要不然人家为啥要辛苦练功啊。 公主的师傅们或者在皇宫主持安保，或者干脆扈从在皇帝的身边，不会自甘清贫住在这种地方的。 公主来见的，竟然是一位教士。黑袍教士见到公主来访，十分激动，“公主终于要用到我了么？可以资助我的远行了？” 王晓芸看这位胸前挂着一个破旧银十字架的教士头发居然是直的，试探地用汉语问了句，“你是唐人？” 贫困的教士不是贵族，还不认识这位上了全体贵族黑名单的波斯使者，听王晓芸说汉话，更加激动，“对对对，我来自东土大唐，叫王华都……” 公主一摆手，侍女递了一袋子金币给王华都，“王神父，我已经兑现了承诺，给了你资助，咱们赶紧出发。” 这个破院子都是公主出钱租的，落魄的王华都全副家当都在身上，当即转身就走，五人从后门悄悄溜走，直奔不远处的海滩。 这里离港口很远，五人来到一个破旧的渔民小屋，侍女给了贫困的单身渔民一小袋金币。 渔民二话不说跑了出去，一会儿功夫，带了几个人过来，架着破旧的小渔船，带着大家来到了一处海边绝壁下。 这里抛锚了一艘更破旧的大点儿的船只，远看似乎是被废弃的。上了船才知道，竟然是可以开动的，内部日常维护得很好。 大船入了海，很快并入了主航道，将他们送到了博斯普鲁斯海峡东面的斯库塔利。 斯库塔利是希腊语地名，后世这里被奥斯曼人统治，改名叫于斯屈达尔，成为了伊斯坦布尔的一部分。 现在伊斯坦布尔还叫君士坦丁堡，只占了博斯普鲁斯海峡的西岸，斯库塔利还是个独立的港口。 众人上了岸，侍女给了船员们更大的一袋金币结算。贫困的船员们欢呼雀跃，他们自从得了侍女的承诺，已经等这一天好久了。 船员们根本就没回对岸，架着外表破旧的大船，带着金币，直接穿爱琴海西去，去罗马那边开始新生活去了。 上了岸，王华都的作用才显现出来。他手里有全套的罗马教廷和帝国政府联合出具的文件证明，一路过关通行，毫无阻碍。 手里有了金币，王华都立刻挥金如土。他在斯库塔利雇了十几个仆人，十来个护卫，买了两辆四轮马车，二十几匹马，各种远行的物资。 王华都自己的一身行套也换成了华丽的教士袍，亮闪闪的新十字架，整个队伍透着四个俗气的大字：“老子有钱”。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东方而去。谁也想不到，这到东方传教的队伍里，会藏着波斯使节和帝国长公主。 这个时候，王晓芸终于有机会和王华都聊聊了。双方一聊，竟然发现很有共同语言。 王晓芸是太原祁县王氏的后代，王华都则出身晋阳王氏，大家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可都是属于山东士族的七姓十家。 王华都大族出身，吃喝不愁，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这人啊，一旦物质生活得到了保证，就开始追求精神境界了。 他作为秀才，去长安赶考，这科举没考上，倒是结识了来长安传教的景教牧首。 也许是天生与上帝有缘，他对景教的理论非常痴迷，也不回晋阳了，天天泡在景教寺里和牧首论道。 等到他了解了景教的历史，发现长安的景教原来是基督教在叙利亚的一个分支而已。立刻不满足于在长安求道了，发下宏愿，要去罗马求取景教真经。 其时玄奘已经在大雁塔译经，名满天下。王华都立志要当景教的唐三藏，将“罗马真经”取回长安。 有钱好办事，王华都跟着去西域的商队出发，到龟兹又换了拂菻商队，顺利地到了罗马。 东土大唐的人来罗马取经，教会受宠若惊，让他拜在了枢机主教马丁的门下。 马丁是景教大哲，王华都在他的门下果然学得了真东西，在被正式授予了神父身份之后，怀揣原本圣经，准备回国开始传教大业了。 谁知归程走到了君士坦丁堡，出事了。罗马教宗提奥多一世蒙主召唤归天了，王华都的老师马丁被枢机主教们推举为新任教宗。 这本来是好事，可是马丁这个教宗是在没有得到当地政府拉文那总督府的认可下就职的，这在罗马帝国就成了非法的。 他一就任教宗，就召开大会，公开抵制帝国皇帝颁布的不准讨论基督神性的法令，与帝国对抗。 君士坦斯二世闻讯大怒，派拉文那总督奥林匹斯逮捕马丁，结果奥林匹斯在马丁的感召下，竟然和教廷合伙在罗马叛乱了。 帝国马上派出讨伐的部队，平叛的战争到现在还没有结束，王华都这个马丁的弟子在君士坦丁堡立刻被逮捕了。 王华都坚称自己只是去罗马求道的，和叛乱毫无关系。帝国去年已经颁布了《信仰模式法令》，我虽然和希腊正教对圣经的理解不同，你们不能因此抓我。 可是罗马还在叛军手中，调查取证非常困难。他虽然取保候审，却是被禁止离境，在君士坦丁堡一滞留就是一年。 待元老院终于判决他无罪，他却因为川资用尽，走不了了。本来他钱带得够用，谁知道莫名其妙卷入叛乱，会滞留一年？ 君士坦丁堡全是希腊正教的信徒，没人去资助他这个罗马人的学生。他连找工作打工都没人敢收，堂堂王公子，竟然落魄君士坦丁堡，濒临饿死。 天无绝人之路，也许他的上帝终于保佑了他。关键时刻，安娜公主拯救了王华都，将他安置在了贫民区，以备后用。 安娜公主表面上也是希腊正教的信徒，谁也想不到她会和这个旧教神父有勾结。 实际上公主只是伪装得好，她作为这个时代少有的通晓历史的大学问家，高级知识分子，骨子里性格叛逆，什么也不信，现在正准备去投祆教的异教徒。 “王公子啊，你遭到这么大的挫折，回大唐，还准备传教么？” 王华都一脸的神圣，“请叫我王神父，昔日圣人被钉上十字架，依然不改坚强的信念，这挫折不过是主对我的考验。 现在困难过去，以后一定是财源滚滚，错了，是一路顺利，必能遍传福音，让百姓沐浴景教的荣光。” 公主听到他们的对话，捂嘴而笑。现在王华都春风得意，不是当初跪地恳求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时候了。 这位自小豪富的王神父在君士坦丁堡落魄了两年，体会了金钱的重要，现在变成财迷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成为合格的传教者。 . 第一百零七章 有国勃律来相投 待传教队伍到了罗马帝国控制的边境，王华都脱下教士袍，摇身一变，成了去撒马尔罕行商的商人，采购了点儿拜占庭土特产，进入了大食人的控制区。 他的商人身份也是真的，是罗马帝国长公主亲自找人帮忙办的。大食人虽然凶恶，却从来不拦截丝路商人，他们自己也是丝路的受益者，岂能自断资金来源？ 而且这个时候，王晓芸开始大展神威，拿着“阿赫里曼左手”的令牌，调动隐藏民间的波斯情报力量，一路护卫。满地的波斯游击队，嗯，也就是土匪都是恭敬地迎送。 这个商队在波斯故土上，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穿过大食人控制的波斯故土，如履平地。前面就是大夏，再北面，就是新成立的粟特联盟了。 公主的车夫发现公主久久不出来，进到院子里，终于发现了公主出逃的可怕事实。作为公主的车夫，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福至心灵，一下子明白了今早公主给了他一大笔赏赐的含义。车都不要了，回去领着家人，拿着金币，连夜逃得不知去向。 这天到了很晚，长公主府侍卫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公主居然失踪了。 君士坦斯二世大发雷霆，公主府侍卫全体贬为奴隶，侦骑四出，寻找公主。 然而当事人全体逃亡，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他们根本想不到，公主已经到了海峡的对岸。 海峡对岸再往东是仇敌大食人的地盘，公主按理应该不会去送死，所以搜寻的方向都是向西，当然是找不到。 公主心思缜密，提前好几年就开始布置逃亡路线，这一路出逃，偌大个罗马帝国，竟然没人知道长公主去了哪里。 待帝国的刑侦高手终于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公主的去向，公主一行人早已远离了帝国控制区，天高任鸟飞了。 ………… “Fire！”“砰！”“Fire！”“砰！”“Fire！”“砰！” 硝烟弥漫，随着缪拉的开火命令，小帅的五十名近卫又打出了一轮三段击。 红胡子侍卫们身着轻型胸甲，头戴双角帽，腰挎弯刀，手持滑膛火绳枪，胸前挂着火药袋，腰间挂着火绳，在小帅看来，帅气得不得了。 虽然火枪的生产速度慢得令人发指，经过半年多的生产，还是存了几十条枪，先把小帅的近卫部队装备了起来。 对于开火的命令用英语，是提供火枪战法的陈医生坚持的。他声称Fire是单音，“开火”是两个字，战场上齐射，命令还是越简洁越好。 小帅并没有完全听陈医生的，而是让缪拉领着侍卫自己尝试，看哪个合用。 结果这帮吐火罗人因为母语接近西方语言，一下子就选了Fire，小帅也顺其自然。 其实小帅一直坚持在部队里和粟特联盟使用汉语作为官方语言，也得到了广泛的支持和推广，不过汉语适当引进一些外来语似乎也无伤大雅，先这么弄着吧。 本来小帅还想着广办学校，从娃娃抓起，普及汉语的，但只在义儿军里得到了实行，因为暂时缺乏老师。 凡是有点儿学问的唐人，在小帅的属下里都当了官，还没有多余的力量投入到教育事业。 近卫们打了两轮三段击，掏出陶罐手雷，扔了出去，随即上了刺刀，开始白刃冲锋。 能当小帅亲卫的，都是身穿高大之辈，一个个蓝眼睛红胡子，端着刺刀冲锋的样子非常地凶恶。小帅拍拍缪拉的肩膀，认为自己这位红胡子侍卫长兵带得不错。 小帅看得意犹未尽，自己的亲卫其实实战的机会不是很大，不过他们先掌握先进战法，等将来产能扩张，这些近卫都是军官的种子，可以把新战法迅速普及。 “报！苏执政，勃律国国师贾.达尔巴于联盟总部求见，白大禄请您回去呢。” 永徽元年八月初一，粟特联盟执政苏小帅，于联盟总部接见勃律国国师贾.达尔巴。 勃律国的国礼相当地实惠，巨大的金块儿，硕大的蓝宝石红宝石。小帅看到这些礼物，龙颜大悦，自己的珠宝公司又有新的原材料了，成本皆由唐朝这边负担。 国师行罢了礼，抬头在大殿上环顾了一圈儿。王座旁的雷欧遇见国师的目光，忽然身体蜷缩，尾巴夹了起来。 小帅还没有注意到雷欧的反应，手下有人注意到了。白斯文下手站出一人，大声呵斥，“国师好大的威风，是要给我们个下马威么？” 站出的人年纪比贾国师年轻得多，只有四十岁上下，往那儿一站，渊渟岳峙，声音不高，却似乎带着奇异的效果，雷欧前面挡了个高手，一下子重新振作了起来。 达尔巴一躬身，“惭愧，某并无此意，老衲修为不足，罡气外露，见笑了，您是……” “某乃光明神使座下护教法王，陆危楼。” 两人目光碰了一下，各自忌惮，陆危楼退了下去，贾国师的态度也端正了许多。 小帅对这种暗地里的交锋完全没有感觉，他就是觉得这位国师气质不凡，是个人物的样子，笑眯眯地，“国师远道而来，有何见教啊？对了，你叫贾.达……什么来着？” “方外之人，名字皆为代号，老衲以后唐名就叫贾达即可，多谢元首赐名。老衲此来，是来求取粟特联盟的帮助的，具体情况是这样，吐蕃……大食…… 若是粟特联盟能鼎力相助，保我勃律血脉祭祀，勃律愿为附庸，举国之力，甘为联盟调动。” 听贾达讲完，小帅和白斯文对视了一眼。这俾路斯还没走呢，没事就来小帅这儿骚扰一番，叔父叫得勤。 这又来了个勃律使者，勃律和粟特联盟之间还隔着个大夏呢，恐怕暂时也是爱莫能助，白斯文正想着出面拒绝，小帅摆了摆手，“你等下。” 小帅从御案上拿起一本书，是A4纸打印装订的，标题是“全唐史.西域部分”，乃是小帅特意整理出来有空研究的。 这勃律实在是太不出名，小帅此前都没听说过这个国家，还是接见前白斯文临时跟他介绍了下。 不过小帅有小帅的办法，翻到相应的章节，读了两分钟，心里有了底，开口了。 . 第一百零八章 穿越者最大的优势 “贾国师啊，既然贵国如此的诚恳相投，粟特联盟就收了你们这个附庸了，保你勃律国祚长久，祭祀不绝。” “多谢元首眷顾，那联盟打算什么时候出兵呢？我勃律愿出军资。” “这个不急。我有确切的情报证明，吐蕃和大食两年内不会攻打勃律。待我们理顺了北方，搞定了突厥人后，一定会挥师南下。勃律尽管高枕无忧，联盟会确保你们的安全。” “那就一切拜托元首了。”贾达虽然疑惑，却也不好当场反驳。 看贾达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小帅做了保证，“我有特殊的消息渠道，贾国师尽管放心，我以执政的名誉担保你们没事。国师远来辛苦，好好休息下。 来人，赐国师太阳能手表五块，高级香皂一箱，签字笔一打，夜光杯一套作为回礼。” 贾达躬身一礼，“若真如元首所言，我勃律必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外臣告退。” 小帅有着光明神使的名头，而且并没有胡诌的不良记录，众人虽然不知道元首怎么判断的，也没有太多怀疑，尽皆散去。 白斯文是知道小帅实底的内部人，见众人散去，上前劝谏，“小帅啊，虽然咱们有了新的附庸是好事，可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一年来我研究了所有咱们得到的消息，除了跟我这个外来者有关的事情被改变，其他的事情和我那个时空的历史完全一致。” 小帅笑眯眯地把自己装订的西域史递给白斯文，“白叔啊，这里有确切记载，吐蕃人收服了大勃律后，因为小勃律山川险峻，就回兵了，去征服对他们来说更重要且更好打的后藏地区。 再次进兵，最后征服小勃律是几十年后，大食人对那块地盘感兴趣是更遥远的事情。几十年后咱们还对付不了吐蕃和大食，我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而且就算到时候咱们真的还打不过吐蕃和大食，我保他们几十年平安，也够意思了。熟知历史，可是我这样的穿越者最大的优势之一呢。” 雷欧摇头晃脑，“呜嗷”大吼了一声，似乎也深为能为穿越者效力而自豪。 贾达走出王宫，身后几个联盟侍者拿着回赐的物品，给他往馆驿送去。 贾达拿了一块手表研究了一会儿，又拿着签字笔在手心里画了画，若有所思。 粟特联盟有陆危楼这样的高手不奇怪，香皂和夜光杯也就罢了，可是其余这两样神奇的东西，明显不是这个世界的物品，看来传说中光明神使沟通神界的事情也许不虚。 那苏元首的保证也许真的有什么依据，不一定是空手套白狼。我且不忙回去，在这个神奇的新兴国度转转，能有其他所得也未可知。 ………… 长安，大兴宫，承天门。 圣人亲至，百官到场，远征阿史那贺鲁的大军誓师出发。 圣人方才在太极殿的大朝会上，封左卫大将军程知节为葱山道行军大总管，王文度为副总管，苏定方为前军总管，率府兵三万，调回鹘兵五万，讨伐贺鲁。 程知节接过旌节、兵符印信，喝了圣人亲赐的壮行酒，再拜天子，率部上马出征，百官齐祝程大将军马到成功。 这个承天门外只是个誓师壮行的仪式，程大将军率领受阅的是自己的亲卫部队。实际上他还要拿着兵符去调府兵，筹备粮草，真正出兵要几天后。 苏小帅的老祖宗，左卫中郎将，葱山道行军前军总管苏定方跟随在程知节身后，走完了这个誓师的仪式，正想回营调兵，内侍走了过来，“圣人有旨，于两仪殿召见苏总管。” 大兴宫是隋文帝修的皇宫，李渊、李世民皆在此处办公，伟大的天可汗在大兴宫接见各国使节，一道道旨意从大兴宫发出，统治着世界上疆域最辽阔，最强大的帝国。 李治继位，准备移驾大明宫。但目前那个真正代表了盛唐的辉煌宫殿自贞观八年起建，现在还没有修完，天子暂时还是在大兴宫办公的。 两仪殿是內朝，李治身着明黄色便装，随意地坐在软塌上，苏定方行了个礼，就被赐座了，又不是大朝会，并没有什么三拜九叩的磕头什么的。 唐朝的大臣和皇帝坐着议事，宋朝是站着，到明清就跪着了。随着大臣地位的降低，皇帝权威的提高，华夏国势日衰，不复汉唐盛世了。 “苏卿啊，你们已经誓师出发了，知道朕为什么又把你召过来么？” “请圣人训示。” 二十二岁的皇帝面容和蔼可亲，“高侃现在正率大军讨伐车鼻可汗，本来咱们两路出击，国力支撑起来很勉强。朕一直以来绥靖贺鲁，也是想解决了车鼻可汗后，再讨论贺鲁的事情。 可是两个月前，西域粟特联盟的使者来朝后，朕改了主意。那个使者骆宾王是大唐的忠臣啊，向朕交了粟特联盟的底。 他们趁贺鲁和西突厥征战的机会，统一了昭武九姓，建立起了不弱的武力，求朕与他们合击贺鲁。 若是咱们这边的兵力、粮草都足了，贺鲁可能已经击败了西突厥，若是乘势再灭了粟特联盟，咱们将来就要独立击败贺鲁了。 战机难得啊，因此朕思来想去，宁可咱们国用紧一点儿，也不能错过早日一举解决贺鲁的良机，这才决意提早出兵。” “圣人圣明。”苏定方哪敢置疑圣人的决定，这些原因上司程知节，也就是程咬金已经跟自己说过了。皇帝显然就是预热一下，真正要跟自己谈的事情应该在后头。 “那个粟特人的元首可自称是苏氏子弟，不知道苏卿是不是知道自己这个族人啊？” “这个……微臣不知，微臣的亲族里，并没有叫苏小帅的。当然是苏氏的旁支，微臣一时不察，也是可能的。” 皇帝笑笑，“既然是姓苏，你就是不认识，那也肯定是一家子。朕就怕你此去，跟那个苏元首因为他冒称苏氏子弟的事情，起了冲突啊，才特意把你叫来嘱咐嘱咐。 朕现在就有口谕给你，苏小帅就是你苏氏的族人，而且是嫡出，可以入苏氏祠堂，不知爱卿明白不明白朕的苦心啊？” . 第一百零九章 千古一帝 苏定方明白皇帝的意思，太明白了。 苏小帅西域立国，愿意尊大唐为主。要是入了苏氏祠堂，苏家和皇帝联合施加影响力，就可以将粟特联盟由藩王附庸变成大唐的都护府。 甚至多年后经过进一步蚕食，变成州府由大唐实控也是可能的。 皇帝金口玉牙，说赐谁姓李，人家都得欢天喜地地改姓，何况要塞一个人到苏氏家族，苏定方这个家主难道还敢反对？ “臣遵旨。” 看苏定方遵旨的脸色难看，圣人站起来，拍拍苏定方的肩膀，“苏卿啊，不要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苏家出了这么个人杰，为大唐开疆拓土，这是好事啊。” 屁的好事，人家又不是真的苏氏嫡系，难道能请我这个家主去当国王么？苏家封官的机会没有，万一哪天苏小帅造反，灭族倒是有份儿的。 “这个苏氏嫡系是朕塞到你苏府的，朕是那种做了事情不认的昏君么？就是苏小帅将来造反，也牵连不到你身上的。” 这话说的就重了，苏定方扑通跪倒，“微臣万万不敢怀怨怼之心。” “好了，起来起来。” 李治咳嗽了一声，突然严肃起来，背负双手，“左卫中郎将苏定方，素有战功。家族人杰辈出，系苏某教导有方。现晋升右屯卫将军，封临清县公，钦此。” 苏定方刚站起来，扑通又跪下了，“臣谢主隆恩，愿为陛下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苏定方激动地出宫了，李治点点头，自言自语，“这是先皇留给我的英才啊。先皇压制了他二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把给他叙功升官的机会留给我，好让我手下能有死忠的人杰。 可是先皇威加四海，有先皇珠玉在前，我这个皇帝不好当啊。先皇啊，儿我可也想当千古一帝呢。 你交给我的大唐如此强盛，我要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原以为只能从高句丽和西域、吐蕃人那里打主意。 有了骆宾王献上的世界地图，朕才知道世界如此广大，可供我施展的地方还多着。 如果那个苏小帅真如骆宾王所说，有沟通神界的本事，又没有推翻大唐的野心，可能是天降下来助我成功的呢。 骆宾王献的太平要术三卷抄本，据长孙无忌说，可以大幅地提高大唐的实力，已责成工部的阎立德推广实行，看来骆宾王所说，多半有实据。” 李治一伸手，从御案上拿起一本书，攥在手里，来回踱步。 “骆宾王极力撺掇我现在就赐死媚娘，你这个读书人懂什么？真以为朕是不舍得一个女人的好色昏君么？ 你不知道朕的处境和难处啊。关陇门阀气焰熏天，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丝毫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朝堂上长孙无忌训我这个外甥就像训儿子，朕也只能乖乖听着，哪个皇帝有朕这么窝囊？也只有聪慧的媚娘能给朕出出主意，我才能和他们斗个不胜不败，暂时把权柄抓在手里。 我要是赐死了媚娘，还有谁能帮朕啊？骆宾王忠则忠矣，却无大局观，不懂朝堂上的诡谲，不是宰辅之才啊，可惜了。 这本书里讲得太简略，不知道媚娘什么时候开始有的野心，想必朕在的时候不会的。 将来一定要把那个苏小帅招进京来，细细询问，看有没有更详细的记载。暂时，朕还舍不得杀她啊。” 想起媚娘，李治心底又开始蠢蠢欲动，顺手把手里的书扔在御案上，“瑞安啊，随朕出宫，去感业寺。” 清风吹入，御案上的书被风翻动，封皮上赫然是《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中国历史，七年级，下册》。 苏定方从皇宫中出来，激动的心情还是没有回复。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苏定方当年随李靖平灭东突厥，立下不世战功，却只被封了个区区左卫中郎将，之后二十年，自己这个不世名将被太宗雪藏，竟然全无升迁的机会。 如今竟然因为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苏小帅，陛下想起了自己往日的功劳，真是福祸难测啊。 左卫中郎将区区从四品下，右屯卫将军可是从三品，县公是从二品爵，虽然不能世袭，可也是公爵不是？苏家终于一步迈入了大贵族的行列。 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如今都五十八了，还能干几年？庆节可没有自己的能耐，自己一身打仗的本事都传给了裴行俭。下一代更进一步，成为大唐顶级豪门的机会难道真的没有么？ 可惜那个苏小帅不是真的苏氏嫡系，不然…… “苏总管留步！” 嗯？苏定方抬头看了看，拦住自己的是一位红胡子的粟特人，商人打扮。来人叉手行礼，一躬到地，“粟特联盟驻京办特使高摩，参见苏氏家主。” “粟特联盟？你是那个苏小帅在长安留的人？” “属下是骆公子留在长安的。骆公子吩咐小的，若是苏老将军征西，有东西要送给苏老将军。” 高摩随苏定方回到军营，献上了骆宾王留下的行军电台。用了半天的时间，学会了用法之后，苏定方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以后战争的模式会因为这玩意的出世而改变啊，不过对自己这种擅长奇袭，战力出群的将领来说，这是最好的神兵利器。 电波经过骆宾王留在金城、酒泉、伊州、高昌、龟兹的据点儿和平西城的中转，顺利接通了八千里外的康居城粟特联盟总部。 电话里传出小帅清晰激动的声音，“老祖宗好，电话里无法全礼，等你到了西域，咱们见面，再行大礼。有了电台，咱们打贺鲁就能联合行动了。 这玩意我们给圣人也送了一份，以后没准儿有用。” 有用，太有用了，越是对有本事的将领来说，这玩意越有用。苏定方自信自己是唐朝乃至世界的一流名将，这东西到了自己手中，平灭贺鲁的信心大增。 苏定方稳了稳心神，措了措辞，“苏元首啊，你到底是咱们苏家哪一支的呢？” “这个，其实我是您的嫡系子孙，不过情况有点儿特殊，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等咱们见面再详谈。” 挂了电话，苏定方一脑子疑惑，自己似乎除了庆节之外，没有其他子女啊，庆节年纪不对，自己……难道哪次酒后…… 这个事情想不明白，还是见面再说。突然想起，这个电台圣人那里还有一部？不行，我得马上进宫。 一抬头才发现天色已黑，算了，明天吧。 . 第一百零一十章 康居城外炮声隆 “轰！”“轰！” 粟特联盟元首苏小帅，于康居城外的军营中，正在视察新成立的炮兵部队。 小帅夸奖着吴子仪的建军速度，心里其实并不满意。 现在的炮弹只是个铁球而已，看上去威力很大，最多是打一条线。对阵列作战的步兵效果还可以，突厥人的骑兵间距很大，可能根本就打不着人。 当然这东西攻城拔寨很有用，突厥人虽然是游牧民族，打仗终究是要立营寨的。可是这帮临时任命的炮兵开炮全无准头儿，只是蒙着打，得开多少炮才能打到敌人的营寨啊？ 这种炮兵，要是敌人初次对阵，肯定会引起慌乱，没准儿能胜上一两场。等敌人习惯了炮兵的存在，发现这东西动静大，杀人的效率并不高的时候，恐怕这炮兵比投石车的效果强也有限。 看小帅夸得很勉强，吴子仪安慰小帅，“主公你是用光明神界的标准来要求炮兵，那当然相去甚远。 真正和突厥人决战，可能胜负就就靠一两场关键的决战。咱们把炮兵藏起来，在关键时刻突然出击，敌人猝不及防，一定会军心大乱。 我手里捏着这种决胜力量，有一两场决战的优势，还能不知足？而且咱们还有用处更大，装备全军的手雷，还有您直属的冲锋枪。 有这么多优势，还不能打胜仗，主公你直接把我绑起来砍了吧。就是冲锋枪……能不能再多点儿？” 这个事儿得小帅决断，吴子仪恨不得全军都装备冲锋枪，打到千泉，打到麦地那，打到君士坦丁堡，打到……长安。 小帅点点头，“我会考虑的，不过，这个事情有点儿难。” “其实，这个炮兵吧，还是有办法打准的。” “怎么说？” “陈有才在试炮的时候，就打得很准，不过他说那得会几何学。现在几何学除了义儿军的几个教员，就陈有才一个人会，他不肯教，我又管不了他……其实我找的炮兵都很聪明的。 人家陈有才现在牛了，是什么工程院的院长，在全联盟找了好几百能工巧匠，正在搞什么蒸汽机，我去求了他几次，他都说没空。” 小帅有点儿囧，这工程院还是在他的建议下成立的。 现在粟特联盟的基础科学教育为零，科学院是没有的。有了小帅的搬运，恐怕几十年内也不需要，只要学习现成的，不停复制现代科技，进行运用就行。 这工程院倒是可以建立起来，把有天赋的能工巧匠们培训起来，快速推进联盟的技术发展。 陈有才这个院长是自己任命的，可是那也不能耽误军队建设啊，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小帅总还是记得的。 “反了他陈有才了，居然不肯教炮兵打炮，是不是不想干了啊，你管不了他我管得了，你等着，我这就收拾他去。” 其实教三角几何这个事情吧，小帅和几个侍女、小太阳都行。他几个女人整天跟在他身边，初中的玩意基本都学得差不多了。 可是让自己的女人去教义儿军没事，教这帮红胡子糙老爷们儿打炮？想都不要想。 自己亲自教？那还要陈有才干什么？我这么大个元首，必须只教几个侍女和小太阳，多了精力照顾不过来。连陈有才都是自学的，碰到难题才来找小帅问，只能算小帅的记名弟子。 陈有才我可封了你个翕侯，封地几乎是一个小国的地盘了，拿那么多俸禄，还不给我干活儿？ 现在整个粟特联盟，人口有一半在城里，一半在城外。城里的税收，小帅都许给了那些投诚的国王们。小帅能收税的只占粟特联盟的一半人口。 这里面又封给了白斯文、骆公子、吴子仪、李仁军、郭纶、陈有才等几个侯爷以上级别的一部分，小帅自己掌握的不过百分之三十。 当然这个比例已经比绝大多数的游牧民族的可汗大了。一般的可汗只是最强大的部落首领而已，小帅对粟特联盟的统治要精细得多，手里的势力已经足够控制整个联盟。 看小帅怒冲冲地走了，吴子仪狡黠地一笑。 自己告了陈有才一状，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谁让他跟自己牛哄哄的了。当初他没分到军方来，被分给了白斯文管辖，我调不动你，就收拾不了你了？ 其实炮兵吧，是个熟练工种，也不是说不会几何就完全打不准，有天赋的炮兵凭直觉就能打得很准。 初中毕业懂几何的，在后世的战争年代也是知识分子，炮兵里也没几个。 但直觉强的神炮手，凭一门炮，一发炮弹，一样能端了敌人的司令部。“黄洋界上炮声隆，报道敌军宵遁。”就是说的这种情况。 这帮特选出来的聪明的红胡子炮兵要是再训练一段时间，吴子仪也知道一定能有很大进步，凭经验，也能打得差不多。 不过既然有能教几何的陈有才在，为什么不用？吴子仪之所以提前让炮兵成军，请小帅来视察，就是憋着坏要告陈有才一状，出出心头的恶气。 小帅还没走到陈有才那里，也反应过来了，他才不相信拿破仑手下的炮兵都是中学生。 不过请陈有才这个专家来进行培训，怎么屈手指看比例，计算弹着点，肯定不需要学全中学数学，只是学一部分原理，再死记硬背方法就足够了。 这个应该花不了太多的时间，所以陈有才还是要找的。 “主公啊，我冤枉啊。你不是跟我说了，这蒸汽机最重要，能引发工业革命吗？” “我也没说那么急啊，工业革命前提是得有需求，现在的世界哪有那么多需求？” “有啊，主公你征服天下就是最大的需求客户啊。打仗要粮吧？河道清淤、种地用的锅驼机都是蒸汽机吧？开矿要蒸汽机吧？把矿运出来的火车要蒸汽机吧？ 将来有了海军，军舰要蒸汽机吧？主公你马上要建的纺织厂，要蒸汽动力吧？你不是说了么？大唐人的衬衫每长一寸，咱们的纺织厂就够转一年么？这还不着急？” 小帅哑口无言，怎么自己跟陈医生学的玩意现学现卖，自己都忘了，陈有才记得这么清楚呢？陈有才不会是陈医生的远祖吧？怎么一个德性？ 小帅被噎了一下，组织了下语言，“别跟我扯这个，要是军队打败了，你说的一切都玩儿完。你要超过神农氏、有巢氏、有陶氏的梦想也没了，赶紧给我讲课去。” 陈有才垂头丧气地走了，把开发蒸汽机的任务托付给手下。 他在吴子仪那里倒是受到了热烈欢迎，又是敬酒又是让炮兵们一起鞠躬，把陈有才感动了一下，完全不知道他被训了一顿，来源是吴子仪。 小帅回到联盟总部，正想歇一下，小太阳蹦了过来，双手揽住了小帅的脖子，“郎君，我有事求你。” 小帅吓了一跳，“你又研究出什么花样儿了？我这体格可不大受得了。” 小太阳白了他一眼，“色鬼，整天不想正经事儿，我这次真是求你正事。不过你要是答应的话，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嘿嘿嘿……” 第一百一十一章 解散义儿军 “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狼牙义儿军营地，义儿军集体穿了正式的白色圣衫，胸前挂着狼牙项链，迎接神使爸爸的到来。 小帅现在身为元首，派头儿大了。小太阳站在身边，身后站着热巴、丽娅、娜扎、依扎、红妹五个持枪侍女保镖。苏全忠、苏嗣昭、苏存信、苏存孝四个义子肩挎冲锋枪，站在两侧。 缪拉领着五十名亲卫留在营外布防，亲卫里有人背着行军电台，若有重大事情，小帅随时可以得到消息，及时处理。 走了苏全忠等四个人，义儿军现在只剩下十六人还在营内，八男八女。孩子们看着苏全忠等四个学长戴着贝雷帽，身穿作训服，骄傲地站在神使爸爸身边，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原来的班长苏全忠离开后，现在的班长叫苏元昊，个子没有苏全忠高，却是一身彪悍野性之气。 这转眼过了半年多，孩子们营养充分，个子都长高了不少，看着苏全忠怀里的冲锋枪，一个个跃跃欲试。 等念完义儿军传统的经文，八个男孩子在苏元昊的带领下，一起跪倒，各自报出姓名。 “苏元昊、苏存勖、苏保机、苏骨达、苏木真、苏必烈、苏台吉、苏尔衮见过神使爸爸。” 班长苏元昊最后总结，“狼牙义儿军已经准备完毕，随时为神使爸爸效力。” 小帅双手虚托一下，“都起来吧，小子们都很有精神。要是在和平年代，你们还应该上很长时间的学。 现在是战争年代，突厥人如野狼在侧，大食人、吐蕃人也对我们和我们的附庸虎视眈眈，不得已要让你们提前从军。 不过你们的教育还要继续，热巴她们要继续教你们知识，我还会让吴军师培训你们。你们以后都要成为文武双全的帅才，明白了吗！” “明白！神使爸爸万胜！” 回头看向八个义女，小帅脸上带出慈祥的笑容，“小太阳要带着你们管理新建的纺织厂，你们还小，要多看多学，不要急着插手。 你们是我的代表，将来咱们遍布世界的纺织业工厂，最重要的管理岗位一定是你们的。 纺织工业占了人衣食住行四大需求的一项，以后咱们的先进纺织业会摧毁全世界的手工作坊，让天下人都穿上咱们做的衣裳，你们将管理想象不到的巨大财富。 咱们将建立的前所未有巨大的帝国，你们将提供支撑帝国运转的资金，重任在肩，为帝国的贡献不输于这些男儿。 我看好你们，将来你们都是帝国重臣，愿意当女王的，都会有封地，你们可以自己选择如意郎君，过上幸福的生活，我这个爸爸就满足了。” 这些孩子刚认小帅为义父的时候，小帅挤出的慈祥面容非常勉强。现在小帅有了自己的孩子，心态不同了，看向这些孩子的慈祥确乎是发自内心了。 八个女孩子一起跪倒，“我们愿为爸爸管理好财富，为爸爸的帝国鞠躬尽瘁。” 小帅非常满意，“起来吧，以后你们的继续教育由小太阳负责。你们都要成为这个星球的高级知识分子，成为我给你讲过的吴梦莎姑姑那样的高级人才。” 小帅以为这就完了，很圆满。义儿军解散了，孩子们的教育还会继续，小太阳也如愿得到了她想要的工作。 几个侍女当小帅的贴身保镖就心满意足了，小太阳整天呆在后宫很无聊，琢磨各种花样取悦自己，就是除了学习，实在没事做。 自己准备给义儿们都装备冲锋枪了，追随在自己身边，那自己那把其实用处就不是很大了，小太阳这个持枪的身份也是可有可无。 小太阳多方研究，发现新成立的纺织厂还没有得力的人管理，就跟小帅提出了领着义女们管理纺织厂的要求。 小太阳是足够忠诚的自己人，小帅当然答应，这才有今天解散义儿军的事情。 谁知义女们并没有起来，学着男孩子们的做法儿，开始各自报名，“我，苏玄机，苏清照，苏淑真，苏师师，苏横波，苏如是，苏圆圆，苏小宛，拜见神使爸爸。” 苏玄机膝行半步，“我们愿意终生侍奉爸爸，成为爸爸的姬妾，为爸爸管理帝国的财富。” 啊？突然而来的打击让小帅一下子懵了。 回头看了看几个侍女和小太阳，一脸严肃，“你们谁给她们灌输的这个混蛋想法儿？” 这几个义儿军的老师集体耸耸肩，摊开双手，小太阳做代表，表达了自己的冤枉，“没有啊，我们谁都没有啊。我们就是教她们小学课程而已，我们都不是祆教教徒……” 女孩子的首领苏玄机插言，“老师阿娘们都没有教过我们这个，不过晓芸姐姐临走的时候交代过我们，爸爸是光明神使，我们终生侍奉光明神使，是十分光荣的事情。” 原来根子在王晓芸那里，小帅气愤不已。你王晓芸自己怎么不侍奉我，跑波斯去了，却忽悠这些小孩子，这是让我当禽兽么？等我再见到你，一定要狠狠打你一顿屁股。 正领着罗马帝国长公主和王华都神父往粟特联盟赶的王晓芸打了一个喷嚏，忽然想起了苏小帅。 好久不见爸爸了，我当初许诺波斯灭亡，就去帮助爸爸。可是波斯都灭亡半年多了，我还没有回到爸爸身边，不知道爸爸会不会打我的屁股…… 一想到打屁股，王晓芸瞥了旁边的安娜公主一眼，眼睛变得水汪汪的，忽然莫名地激动。 苏玄机带头发言，“爸爸对我们的恩情天高地厚，是我们自己愿意终生侍奉爸爸的，爸爸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 小帅抓狂，“你们不要听王晓芸的，我以神使的身份现在告诉你们，不要遵从祆教这个莫名其妙的风俗，以后要彻底抛弃。你们都受过现代教育，要成为自由的新青年，赶紧起来。” 八个女孩互相看了看，“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无关祆教的规矩。” “你们还小，被旧社会毒害太深，等你们长大了，经受更多的教育，见过更多的人，想法儿就不一样了。这件事容后再议，你们先起来吧。” 几个女孩子倒是起来了，可是看样子，小帅的话并没有听进去。小帅吩咐小太阳，“你以后教育她们，一定要让她们把这个无聊的想法改掉，不要做封建愚忠思想的牺牲品。” 小太阳给了小帅一个飞眼，“我可能说不服她们呢。义儿军当初可是特殊遴选出来的优秀孩子，准备高价卖给唐人的大贵族的，男孩子都帅气，女孩子都漂亮。 长相头脑一般的，在西域本地就处理了。我看这八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将来长大后都是倾国倾城的美女，没准儿到时候先改主意的是郎君你。” “呸！没有的事，你们这是打算累死我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跨越时空的问候 永徽元年九月初一晚上，离别的时刻终于来了。 喀丽丝抱着苏可可，照了无数张照片，亲了又亲，然后把睡着的苏可可小心地放进背包。 看喀丽丝眼里噙着泪水，小帅规劝，“你看着一个月来，可可都很健康。那次感冒肺炎我看就是个偶然，你还是改主意吧，我这个于心不忍啊。” 喀丽丝擦干泪水，“不，我不仅仅是为了可可的健康，还为了她的未来。除了你，只有我最知道光明神界是怎么回事。我不能为了我的私心，毁了孩子能到手的幸福。 再说，你不是答应过我，将来我们有见面的机会么？” 这个……这个希望很渺渺啊，让我去现代社会找光明神？天知道机会有多少啊。 喀丽丝突然笑了，“我又不是只生这一个孩子，我争取下一个孩子生个男孩儿，让他在这个世界给主人打天下，当个好好的国王，像主人一样娶个后宫佳丽三千……” 天啊，三千，我一命呜呼了。而且生男孩儿是你努力就能行的么？什么？你这生产完身体还没养好，又琢磨生孩子的事情了？是变着法儿要累我不是？ 小帅在对后宫佳丽三千的恐惧中，轻柔地搂着背包，进入了梦乡。 ………… 现代，南京，钱塘路小区学区房。 苏爸和苏妈眼看着小帅拉开背包的拉链，大变活人，变出一个可爱的红发宝宝，都是有点儿头晕，终于初步相信了小帅此前跟他们说的一切。 颠覆世界观的冲击暂时抛到一边，苏妈抱起孩子，和小帅反复对比，“嗯，多可爱的宝宝。我看根本不用做什么dna，这一看就是小帅的孩子。” 苏爸还是稳重些，“陈医生那边都联系好了，还是做一个放心。等出了结果，我可就要打电话辞职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马虎不得。” 小帅自己当然照顾不了孩子，只有打电话向父母求救。苏爸苏妈听了小帅的说辞，坐了飞机直接就到南京来了。 倒不是他们相信了小帅的离奇故事，而是担心儿子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这一定得亲自确认才行。相对来讲，工作什么的，就是第二位的了。 即使亲自见到了各种唐朝的宝物和小帅录的视频，苏爸苏妈还是将信将疑，怀疑儿子是盗墓的时候吓着了，产生了幻觉。至于伪造视频，小帅就是动漫专业毕业的，简直太容易了。 鼓楼医院，苏爸亲手拿着dna鉴定书，反复看了又看，陈医生在旁边羡慕得不得了。 “小帅你这渣男证据确凿了，大老板就是不一样，同样一个高中毕业，我还得为考研奋斗，而且一点儿底都没有呢。” 苏爸充分地体现了“亿万富翁的爸爸”的大气，“听小帅说，陈医生你帮了他不少的忙，等你考完试，我让小帅帮帮你，肯定让你如愿上研究生。” “我准备报的是石河子大学医学院，小帅再有钱，在新疆学术界也没有影响力，我看是帮不上我的。” 苏爸老成得多，“小陈儿啊，你还年轻，不懂金钱的魔力，咱又不是去干预政治。钱过十万可通神，这影响力，只要愿意砸钱，是一定会有的。” 小帅心里琢磨的是，在大唐位面，自己在新疆还真有影响力，在现代就完犊子了。对了，将来自己也得考虑建立大学，第一个研究生什么的，学位肯定是自己授予的。 自己一个现代大专生，将来能当大唐位面第一个大学校长，足够所有的大专生同学们自豪了。 从鼓楼医院出来，没有回钱塘路小区，四人乘车来到了帝豪花园，小帅给父母在这里买了栋别墅。 小帅自己之所以还住在钱塘路小区，就是为了就近接送宋可儿。 如今一年过去，成绩优异的宋天一已经升了初中，入了金陵中学。 宋老板在君临国际那里有另一套学区房，下楼就直接上学。上了初中的男孩子，这么近的距离，已经不需要人接送。 现在小帅这个亿万富翁司机每天就专门接送宋可儿一个。 宋可儿的舞蹈已经练得相当不错，有了这么一项特长，虽然文化课成绩依然稳居倒数第一，却终于摆脱了“琅琊路小学之耻”的称号。 到了帝豪花园，苏爸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小帅啊，这别墅得不少钱吧？我跟你说，有钱也要省着花，以备不时之需啊。” “老爸，我现在已经财富自由了，真不差这几个钱。我在唐朝那边是西域首富，钱都已经没数儿了，都是我给别人发俸禄，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为了打消苏爸的疑虑，小帅直接给苏爸的卡里转了两千万，作为日常开支。苏爸见到了入账的短信，反复确认到账，终于给东莞的老板打电话，彻底的辞职了。 苏爸只是个生产经理而已，并不知道小帅的经济情况其实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好。在父母面前出手豪阔，其实花的一直是贷款。他真正的资产其实还是负数儿，妥妥的亿万负翁。 当然作为董事长，肯定是有可以自己支配的小金库的，这个财务上怎么走账，是吴梦莎的事情，小帅也不关心，只管花而已。 小帅拿投影仪给父母放了最新录制的视频，视频里喀丽丝六女和小太阳环绕在小帅身边，一起行礼，“爸爸妈妈好……” 苏爸和苏妈特意收拾了一下，小帅拍摄，二老向镜头挥手。苏爸很严肃，苏妈抱着苏可可，笑呵呵地，“多谢你们照顾小帅了啊，要多给我生几个孙子……” 拍摄完毕，苏妈看着几女的照片，越看越喜欢，“可惜啊，见不到面，不过咱们家小帅就是有本事。” 苏爸自豪，“那是，你看是谁的儿子。” 苏妈突然严肃起来，“小帅是小帅，你是你，小帅这么花心，是不是搁你那遗传的？你给我交代……” 二老不过才四十多岁而已，这种官司是打不明白的。 老苏倒是有点儿担忧，“这媳妇全是外国人啊，那个小太阳长得像中国人，头发也是卷的，咱们苏家在那边的后代不是没有纯粹的中国人了？” 苏妈打了他一下，“什么叫外国人？那是咱们中国的少数民族。再说，小帅不是说马上要娶大唐公主了么？这总是中国人了吧？” “李世民就有四分之三的胡人血统……” “老家伙你还牛上了，就你懂是吧？大唐公主都都不入眼了。我看，宋老板的女儿就不错，你还是等着抱孙子吧。” “那我得等多少年？”苏爸也就是说说而已。 “唉，我四十多岁就这么退休了？我又不懂珠宝，小帅你得想办法在南京给我找个对口工作…对了，这个不忙，我才想起来，有个大事得给小帅你交代。 小帅啊，你长大了，成家了，这个东西，现在终于可以传给你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爱星期天可以偷偷懒 爸爸手里竟然真的有传家宝一类的东西，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莫非家里真的有祖传的财富，准备在我成亲以后告诉我，其实我是富家公子的事实？ 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多年，没想到在不缺钱了后，宝物才送到我的面前，世界啊，人生啊…… 小帅看着苏爸摸出一个乌木的小牌牌，郑重地递给自己。 小帅接过来，这一看就是个古物，已经有了包浆，牌子上用古文刻着两个字“蘇氏”，书法水平如何看不出来，笔法锋利如刀，充满了锐气。 “这是咱们苏氏嫡系祖传的凭证，现在传给你。” “是不是咱们苏氏势力很大，产业遍布欧美什么的，我拿这个令牌就能调动家族资源，在世界上呼风唤雨？” “滚，想什么呢？咱家要那么有钱我还能给人打二十年工？这就是个纪念。你想啊，老祖宗传下来，要每一代都有儿子，这东西才能传到你手里，是不是挺不容易？ 这可是老祖宗苏定方亲自打造的，你爷爷在破四旧的时候都把这东西藏起来，期待着咱们苏家将来能再出人杰，把苏家发扬光大。 现在小帅你有钱了，比我有出息，现在国家提倡三胎，你一定要多生儿子，把这东西传下去。” “原来就是个纪念啊，不过这唐朝的东西应该挺值钱吧？” “你要是敢卖了我就揍死你，你都亿万富翁了还打这个主意？逆子啊。” “不过老祖宗苏定方？我可能不久后就能见到他了，这东西还真可能有用……” 苏妈这个时候开始为儿子担心了，“小帅啊，那个背包的事情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啊，可别引起坏人的注意。” “放心，这事儿除了你们，只有你们几个儿媳妇知道。我那几个合作伙伴，只是知道我能搞到唐朝的东西，怎么弄的并不清楚。 而且这东西好像只有我能用，别人抢走背包好像也用不了。喀丽丝、小太阳她们是和我睡在一起的，背包对她们就没有任何作用，我猜测，这东西是和我的灵魂绑定的。” “既然都什么绑定了，你就真记不起是怎么来的了？是不是碰到什么神仙了？” “我买背包那天，上午陪着吴梦莎去产检。我觉得在妇产科外等候的时候，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中间有段记忆完全空白。 只记得后来陪吴梦莎回来，回来后和邵学海喝了几瓶啤酒。可能那天我酒喝多了，断片儿了？几瓶啤酒不至于啊。 你们说要是在哪个深山洞府啥的，碰到神仙还有可能，哪个神仙会去产科医院啊？我就一直没搞明白这件事。” 苏爸人生经验毕竟多些，“一般来说，人家给你什么好处，肯定是要你帮着办什么事，这世上就没有白来的好处。 所以啊小帅你别急，没准儿你势力大到一定程度，能帮上忙了，人家会主动找你的。” “但愿如此吧。” 本来小帅并不急着调查背包的事情，如果真是什么光明神的手笔，估计小帅一个凡人，也不可能查出来。 可如今小帅有喀丽丝和女儿见面的事情要办，倒是希望某个给自己背包异能的大能早点儿露面了。 听苏爸的分析，自己似乎应该更加努力才是。 可是随着自己势力的扩大，总有人想给自己塞各种女人，小太阳就是这么塞进来的，波斯公主好歹被自己拒绝了。 再比如大唐公主，我不想要啊，我后宫人都够多的了，唉，我真的不想努力啊。 “我爱星期天，可以偷偷懒，上学的不用上学，上班的不用上班……” 手机铃声响了，小帅拿起电话，里面吴梦莎的声音传来，“小帅啊，桐少从尼沙普尔回来，隔离期结束了，已经到了公司，你过来听听汇报吧。 最近咱们贷款花得差不多了，也该实行咱们制定好的计划了。” 看孩子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小帅辞别了父母，驱车奔公司而去。 苏大老板一转眼又已经快一年没有巡视公司了。他不在，公司运转得毫无问题，吴梦莎把公司管理得蒸蒸日上，现在各个分公司的普通业务，已经开始赚钱了。 不过还款的压力大了起来，赚的钱还不够还帐的。作为财务高手，吴梦莎请第三方机构对公司价值进行了重新评估，贷下了第二笔三个亿的贷款。 其实大多数公司都是这么债顶着债维持的，一旦资金链断裂，就是个卷款跑路的结果。 一般的手段，现在就要推动公司上市了。在股市圈一大笔钱，股东们股份折现，大家腰包满满，公司以后的情况，就没人在意了。 目前公司其实还能维持，不过，这么开买卖，挣钱的速度太慢，经营风险也高，也不是股东们的本意。股东们有更好的赚大钱的办法，就没有推动公司上市。 小帅其实对公司也不是完全撒手不管。他背回来了不少普通的宝石啊什么的，来抵冲公司的成本，包括勃律国进贡的那些金块宝石什么的。要是公司上市，其实公司的账面利润很好看的。 小帅到了公司，还没等见吴梦莎，赫然发现，熊妹已经来上班了。 和熊妹一交流，原来熊妹两个月前产下一个男婴，熊妹身体无比强健，生完孩子当天，熊妹觉得气闷，就自己跑回家，把孩子扔在了医院。 因此生完孩子勉强休息了一个月，熊妹再也呆不住，主动来公司上班了。 这个工作积极性不错啊，倒是没白拿公司的分红。小帅心情大好，随即看到桐少从对面走了过来。 快一年没见，桐少似乎又黑了点儿，不过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和小帅热烈握手，互相拍了拍肩膀。 “老板，我可把尼沙普尔那边的事情给你搞定了，你可得好好犒劳犒劳我，今天一定要请我出去喝酒唱歌。” “那没问题，我就知道桐少你能行，咱们进里边儿聊。” “慢着，小帅，我在尼沙普尔结婚了，我给你介绍我的夫人们。” 啊？夫人……们？ 桐少打了个响指，“你们，过来，见过苏大老板。” 四个头戴面纱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冲小帅躬身，一起说着腔调怪异的汉语，“苏老板好。”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展神威之桐少 看着桐少的这四个“夫人”，这年龄比喀丽丝她们还小啊，桐少没有触犯法律么？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人家给你行礼了，作为大老板，肯定得给点儿见面礼啊。 小帅习惯的一个“赏”字差点儿出口，突然想起来，身后没有如影随形的五个侍女。当下从背后摘下背包，翻出了四个宝石簪子一人给了一个。 四个小姑娘接过簪子，笑嘻嘻地一齐向苏大老板表示感谢，拿在手里摆弄，其中两个年龄较小的，忽然齐齐地发出惊呼。 另两个不明所以，四个人随即用土语交流起来，交流了一阵，一齐面向桐少，“爸爸，这个我们能收么？” 小帅突然呆滞，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你们难道是信光明神的？” 桐少哈哈大笑，“不是，他们那里信祆教的都集中在亚兹德，尼沙普尔是没有的，这是我们五个人自己玩儿的游戏而已。” 回头看向四个夫人，“我跟你们说过这个称呼不能在公众场合说，怎么转眼就忘了？苏老板给的，你们尽管收下，他是大老板，有钱得很，不用替他省钱。” 熊妹靠近桐少，拉拉他的衣襟，“师傅，这玩意可是两千万一个，你清不清楚啊？” “我知道啊，和你头上那个一样嘛，你跟我说过啊。我这次替老板干活儿，可是拼了命的，老板多给我奖金不是应该的？ 再说，公司本来都准备承受两个亿的损失，放弃矿山了。我只花了四千万就把事情搞定了，这奖励我拿得心安理得。” 回头面向小帅，“老板啊，你这宝物可没给瞎。” 一指那两个年龄小的老婆，“这东西就是她们那里出产的，她们俩可是部落酋长的女儿，这东西是见过的，知道老板你给的玩意的价值。” 小帅哈哈一笑，“都是自己人，不要计较那些。桐少的奖金该给还是要给，官儿该升还是得升。不过……” 小帅靠近了桐少，压低了声音，“她们这个年龄没问题吧？别被人举报了，出什么法律上的问题，现在因为这方面问题落马的娱乐业大腕儿可不少……” “我桐少是犯法的人么？尼沙普尔那里法定婚龄是十三岁，这还是最近涨了，原来是九岁。 那里东面邻国的法定婚龄是十六岁，实际上作为一个酋长国，新政府对各个部落没啥影响力，根本不管，我这还是遵守了她们国家的法律呢。” 小帅点点头，跨国婚姻有特殊性，在哪儿结婚遵守哪国的法律，那自己和可儿……摇摇头打消了奇怪的念头儿，这宋老板就不能同意，自己还没那么猴急。 桐少的家眷留在外面逛商场，小帅、熊妹和桐少进了吴梦莎的总裁办公室。里面吴梦莎、邵学海、宋老板都在，还多了隋老板，除了桐少，苏氏珠宝公司的股东全伙在此。 吴梦莎首先庆祝了桐少经略尼沙普尔成功，宣布奖励桐少奖金两千万，提升桐少为集团安保负责人，负责苏氏公司在全球分公司的安保工作。 这些事没跟小帅商量就宣布，不是吴梦莎不尊重小帅这个董事长，而是小帅自己不想管。 只要不牵扯到股权变动和大规模投资的事情，小帅基本是完全授权给了污姐，到现在为止，污姐还没让小帅失望过。 接下来桐少汇报了一年来在尼沙普尔的工作。 小帅这才知道，桐少可不仅仅是解决了矿山的安全问题，还顺便为公司在那里打下了一片大大的基业，势力范围东西横跨两个国家，短短半年多，桐少在那里成了无冕之王。 这种奇迹，也只有在那个混乱的地方，才能在短时间内创造。 桐少可不是孤身去上任的，他高薪招募了五十个昔日军中的战友，杀奔尼沙普尔。 刚到尼沙普尔，他并没有马上跟人干仗，而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广泛侦查，搞清楚了当地的势力分布，同时把自己这五十人武装了起来。 一个月后，矿山假装宣布继续开工，引诱来了袭击者。桐少以有备打无备，加上装备优势、人员素质的碾压性优势，狠狠打击了袭击最积极的部落，一路追击到敌人的大本营。 护矿队直接抓获了一百多个捣乱者，而且是人赃俱获，扭送到当地政府。 这一战桐少威名远扬，极大地震慑了心怀不轨分子。之后，桐少却没有再打仗，而是借着威名，联络了东方邻国的势力，以公司的名义，给了他们三千万的“扶贫基金。” 东方两个最大的部落被桐少收买，一下子就断了本地捣乱分子的后援。桐少又联络了本地最大的两个部落，许诺收购他们的产品，作为“波斯特产珠宝”，在公司的门店销售。 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本地两个部落欢欣鼓舞，为了巩固和公司的联系，把赚钱的买卖长期做下去，竟然嫁了两个部落的公主给桐少。 有本地两霸支持，那些原来捣乱的穷苦部落已经在本地混不下去，干脆迁徙走了。 至此桐少平定了尼沙普尔一带，威望卓著，矿山安全得到了彻底的保证。 这还没完，东方邻国两个酋长并不对获得了三千万扶贫资金而满足，而是联络了桐少，要求双方更深一步的合作。 作为一个新成立的酋长国，酋长们在自己的地盘一言九鼎。其中有一个还具有绝对权威的“可汗”的称呼。他们做主，要以低廉的价格，将境内的两个青金石矿，卖给苏氏公司。 小帅对那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一听居然还有“可汗”这种中世纪的称呼，真是大长见识，一时间宛如梦回唐朝。 “这就是桐少另两位公主夫人的来历。”吴梦莎笑眯眯地看着桐少，“现在咱们要表决的是，是不是以两亿资金这种低到爆的价格，购买那两座青金石矿山。” 邵学海对玉石矿的问题记忆犹新，如今好不容易解决了，又要买青金石矿？“污姐啊，这东面邻国现在可还没有人敢去投资，咱们吃这个螃蟹，会不会风险太大了啊？” “风险大，利润也高啊。咱们的技术人员已经去评估了，这两个青金石矿，正常价得八个亿，咱们两个亿买下来，两年就能回本，以后几十年内都是纯利润，这种暴利会让资本疯狂的。” “可是那个地方比尼沙普尔还乱，当局能不能坚持两年都两说啊。” “所以咱们的底气不是和当局的联系，而是咱们拿下了那两个部落。 政局怎么变，哪怕夹着尾巴逃走的帝国主义再回去，也影响不了咱们的买卖，必要时青金石矿甚至可以在尼沙普尔交货。” 隋老板初次参加董事会议，以前都是宋老板代表的，他小心地提问，“咱们刚贷了三个亿的款，一下子花出去两个亿，公司资金上不会出问题吧？” 吴梦莎微微一笑，“隋老板刚来，还不知道咱们的底气，小帅，上菜！”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做大哥好多年 小帅知道污姐的意思，可是隋老板以前可不知道时空走私的事情，这能行么？ 回头看了看其他人，见邵学海、熊妹、宋老板一起点头。宋老板拍拍小帅的肩膀，“你这一年没管公司，不知道隋老板可立了大功了，现在是咱们自己人，小帅你尽管放心。” 有准老丈人打保票，小帅把手伸进了背包，摸出了一块硕大的尼沙普尔绿松石。 隋汴老板只是投资人，还是看在宋老板的面子上投资的，对珠宝不是很了解，吴梦莎和邵学海开始给隋老板介绍这块顶级绿松石的价值所在。 小帅今天穿了身牛仔服，旅游鞋，背了个双肩包，一副登山探险的模样，在座的众人没有一个奇怪的，包括头一次参加董事会的隋老板。 实际上小帅这个打扮，才是正经的大老板的派头儿。真正的大老板平时不是登山，就是去骑马之类的，哪里需要亲自干活儿？ 西装革履，一身正装，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一看就是给人打工的。吴梦莎、邵学海、宋老板就是这个打扮。 吴梦莎是总裁，邵学海是销售副总裁，总是要管理公司，接待客户的，当然要穿正装。 宋老板则情况特殊，他虽然是自己装饰公司的大老板，可是自己兼任了总经理，忙忙碌碌，是闲不下来的。 倒是隋老板和小帅一样，一身休闲。显然自己的公司已经走上正轨，雇了专人打理，自己就可以逍遥地享受当老板的乐趣了。 隋老板听完了解释，得知这块大玉石准备至少要拍卖到两个亿，放下心来，同时又仔细打量了下小帅。 怪不得这家伙一分钱不投就占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呢，自己此前不清楚，内心还多少对拉自己入伙的宋老板有点儿不满。感情人家有获得顶级珠宝的特殊渠道，这就难怪了。 而且这种顶级玉石，小帅居然有“很多”，只是为了避免冲击市场，要半年左右出手一块而已。联想到此前苏老板提供的高级钻石、金块儿之类，自己以为就挺了不起了，原来只是开胃菜。 桐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次回来述职，被要求一定要带一批绿松石原石，原来是为了鱼目混珠。公司还有这种特殊渠道，刚升入高层的桐少也是大感振奋。 桐少由公司派驻尼沙普尔的护矿队队长，晋升为全面主管集团安保的高级官员，追随自己的五十名兄弟当然水涨船高，要派到各国的分公司去当安保主管。 桐少熟悉了下业务，才发现，公司原来的国际业务安保竟然是半外包的，随即会见了吴梦莎介绍给自己的三名主要承包人。 小帅好不容易来趟公司，跟着桐少去看热闹，见到了三位安保高手。 和小帅想象得不一样，这三位不像桐少，出身于正规军，一个个一身匪气，让小帅联想起了自己认识的半天云和马上飞。 再一打听，这三位原来是隋老板手下的安保公司，叫JK公司的派过来的。 苏氏珠宝公司把买卖开到了全世界，作为刚入行的萌新，肯定要遭到本地户的打压，各种流氓地痞的袭扰是可以预见的。 吴梦莎给出的办法是通过慈善事业，向当地政要住持的基金会捐款，获得官方的庇护。 本来这是资本主义国家的常规高端手段，不过股东隋老板听说要花很多钱，当即出面否决，“不用那么麻烦，先用我的省钱办法试试。” 三位“安保专业人士”被隋老板从他在乌干达的工地调回来，临时加入了苏氏珠宝公司，去了三个安保情况最糟糕的三个分公司。 三位专业人士一到岗，立刻组织了以当地街头人士为主力的安保队伍，作为强龙，和当地的地头蛇开始周旋。 令人惊奇的是，这三位强龙竟然压制住了地头蛇，仅凭公司少量的资金支持，就在当地赤手空拳建立起了街头势力，维护住了公司的利益。 隋老板的手下竟然有这种能人，这个因为创业初期资金缺乏而引进的投资人竟然起了意想不到的重要作用，这才是几位股东接纳了隋老板，把他引为自己人的原因。 这三位安保人士名唤“猫大人”刘青、“胡辣汤”汤明，“小狼君”郎蔺，原来是隋老板在乌干达建立的以街头组织为基础的，专业负责企业安保的JK公司的成员。 这隋老板不简单啊，手下的江湖人士的匪号都是如此奇怪，这个JK公司是个什么东东？ 跟过来的宋老板对隋老板也是很佩服的，“小帅啊，隋老板那可是大风大浪闯过来的人物。上世纪八十年代，隋老板领着一帮兄弟建起了国内最早的私人建筑公司。 那个时代行业的商业规则还没有建立，隋老板起家，全靠一帮兄弟的支持。如今隋老板几十亿的身家，国内的行业标准已经建立，一切按规则来，隋老板遵纪守法，已经不做大哥好多年。 随着业务的扩张，隋老板的生意做到了国外，为了适应复杂的市场环境，隋老板的老兄弟们又有了用武之地，这才成立了JK国际这个专业的安保公司。” 看来做大买卖不是懂生意有技术就行的，方方面面都得拿的起来。像尼沙普尔那种极端情况，JK公司估计无能为力，但普通的资本世界，JK公司显然如鱼得水。 桐少研究明白了情况，认为公司的安保队伍还是要自己出，便于统一管理。原来加入的街头人士可以划归回JK公司，和公司采取合作的方式。 小帅还以为三位JK公司的老大不一定服桐少，谁知他们对桐少彬彬有礼。原来他们曾经和熊妹比划过，已经被熊妹打服了，桐少是熊妹的武艺师傅，这三位早就久闻大名了。 苏氏珠宝公司在原石里开出了顶级绿松石的消息传出，随即是专业人士的鉴定和拍卖，让一直祈祷苏氏公司资金链断裂的同行们非常郁闷。 此前的各种骚扰活动全部变得无效，还得巴巴地参加拍卖，希望能拍下来赚大钱。 这些事情不用小帅操心，小帅下一步的计划是再多搞点儿冲锋枪，这少不得又要出国，回来又要隔离…… 小帅烦恼地给不二打电话，一下子大受打击，“什么？你不好使了？北大年那边原来的乙方做主的换人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吐火罗国 手机里传来不二懒洋洋的声音，“大哥，我都一年多不在东南亚了，人在情谊在，人走茶凉。我原来认识的老大现在都下野了，新人不联络，认识你是谁？” “那你再帮我联络联络呗？” “我现在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命宝贵得很。我老婆都替你们卖命，出生入死，我现在是全职奶爸，是绝不会再去给你卖命的。 倒是你那个混血女儿挺漂亮，咱们噶个亲家，将来嫁给我儿子吧。” “你！……你一在家呆着的奶爸哪来这么灵通的消息？我要考虑灭口了。” “我好怕怕，嘿嘿，啸月是我幼儿园同学啊，一个大院儿长大的，怎么？你不服？” “我服，我还能干过你们这些专政铁拳？你给我出个主意啊。” “我说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你的部下都能把人部落给干了，把越南帮、大圈和那帮抽大麻的尼格推了，你还用去个锤子北大年？是不是整天泡萝莉，脑子都锈死了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帅其实这就是思维惯性而已。 一周后，苏氏珠宝国际掌舵人苏小帅访问新成立的酋长国。 在天津亮过相的大首领亲自接见，表示了对这位第一个来酋长国投资的商人的热烈欢迎。 小帅和大首领手拉着手，身后站着一排持枪带头巾的战士的照片瞬间上了头条，为苏氏珠宝公司做了一波免费全媒体广告。 第二天，在大批宗教学生军战士的护卫下，小帅到了酋长国西陲的部落，和两个酋长签订了购买青金石矿的合同，晚上，就住在了桐少的一个老丈人家里。 有桐少沟通，小帅获得武器的过程非常顺利。小帅原以为这里的武器非常落后，没准儿自己带走是波波沙一类的旧式武器，好在在唐朝应该足够用了。 实际情况大出小帅所料，小帅获得的是全新美式现役装备，MP5A3式9冲锋枪。 原来夹着尾巴逃跑的帝国主义也是运输大队长，物流界的翘楚。 这玩意比乌兹迷你冲锋枪长得多，好在可以拆卸，拆卸后尺寸550，将将能够塞进背包。 八把冲锋枪，五万发子弹要运三十三回，小帅一天睡四觉，还是在矿山筹备处住了九天，明面上的任务是督促矿山尽早开工。 既然已经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小帅干脆又运了几包香瓜式手雷，几包C4和引爆装置，这次出访费时将近半个月，才回到了南京熟悉的隔离酒店，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 永徽元年九月十八，骆公子率领的赴大唐使节团，历时七个月，终于回到了康居城。 去长安的时候，因为要在龟兹、高昌、伊州、酒泉、金城和长安分别建立办事处，带了不少的人。回来的时候，这些人没跟着回来，使团的人数不但没减少，反而增加了。 大唐派了规模庞大的回访队伍，由监察御史李仁辅率领，住进了准备好的馆驿。 第二天，唐使李仁辅休息完毕，持节而来，到了联盟总部，居中站立，以苏执政为首的联盟众官员集体跪拜。 大家不是拜李仁辅这个八品小官，他手里的旌节代表了圣人亲临。 待众人行罢大礼，李仁辅展开圣旨宣读。 “门下： 苏氏子弟小帅者，文武咸能，扬威西域。宜封吐火罗国王，建吐火罗都督府，苏某为都督。今晋安西都护府为安西大都护府，吐火罗都督府归其节制。 另贺鲁不臣，封苏小帅为左骁卫将军，伊丽道道行军总管，由葱山道行军大总管程知节节制，共讨贺鲁。主者施行。 永徽元年八月一日 诏书如右，符到奉行。” 小帅接了圣旨，又从李仁辅的随从手里接过了各种印信，现在就是吐火罗国王，吐火罗都督府都督，左骁卫将军，伊丽道行军总管了。 当然，他这个行军总管兵和物资要自己出，也调动不了唐朝的驻军，只是个名义而已。等战争结束，总管的职位自动消失。 李仁辅手里没了圣旨，旌节也交给了手下，身上就没有神圣的光环了，冲小帅拱拱手，“苏将军，某这个八品小官儿以后要常驻康居，以后要蒙苏将军照顾了。” 他一字不提苏小帅什么吐火罗国王的身份，在大唐人心中，这西域藩国的国王狗屁不是，都督虽然是从二品，在西域多如狗，还是大唐的左骁卫将军最值钱。 “李御史乃是皇族，谈官员品级就俗了，以后李御史多多监督我这个都督，咱们一起把西域建成大唐的铁打领土。” 听苏小帅做了这个表示，李仁辅大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看来这苏小帅是个忠臣，以后的活儿好干啊。 李仁辅接着宣布了圣人给小帅的赏赐，一大堆丝绸、瓷器什么的，还有不少的御用物品，笔墨纸砚之类。 小帅作为西域首富，并不差这点儿东西，连毛笔字都不会写，笔墨啥的，更是扯淡，总之是一种荣誉就是了。 接下来就是给李御史接风洗尘，大摆筵席。小帅和身边的李御史干了几杯，问了一个见了李仁辅后一直以来的疑问。 “李御史啊，我看你的长相，很像我的一位朋友，不知李御史出身哪家皇族啊？” 李仁辅三十多岁，身材高大，体格魁梧，一脸的风尘之色，没有一般皇族养尊处优的样子，倒像是个工地干活儿的出身。小帅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御史长得和李仁军有点儿像呢？ 李仁辅往空中拜了拜，“先父乃是新兴郡王，凉州都督，讳德良的便是，长兄李仁裕封西阳郡公。某乃庶出，无缘祖荫，一直赋闲在家。 若无苏老弟你建功西域，有了出使西域的机会，某连这个八品小官儿也得不到呢。” 这喝了几杯酒，苏将军就变成苏老弟了。反正李仁辅是皇族，不论官职的话，叫一声老弟，小帅还得感到荣耀。 听这个意思，皇族的公子们没有愿意到康居这么远出长差的。李仁辅好歹是皇族，主动跳出来申请，总算是当官了。 “那仁辅兄，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李仁军的人呢？他和我可一直交情深厚。” “嘡啷”一声，李仁辅手中的夜光杯落地，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倒是没有摔坏。 “什么？仁军在你这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鱼吃大鱼 第二天，骆公子来到王宫，拜见新晋的吐火罗国王苏小帅陛下，向领导述职，白斯文、吴子仪两位重臣参与了御前会议。 这个粟特联盟没存在多长时间，李治一道圣旨，就变成了吐火罗国，小帅成了国王，这联盟总部又变成王宫了。 联盟这种形式，元首、执政这种称呼，无父无君，大为唐朝君臣不喜，干脆封了小帅个国王。 至于原来昭武九姓那些名字叫国王，实为城主的家伙，叫郡王不行么？反正他们要是封了唐朝的郡王，只能感到荣耀。 骆公子出使有功，被圣人封为殿中侍御史。他在小帅手下是右大将，比侯爷位置都高，被李治封了个从七品小官儿，却是乐得找不着北。 骆公子不可能真的去大兴宫管朝仪的，这侍御史不过是个荣誉。不过大唐的官儿可是最实诚的，远不是西域小国的官职可比。 “陛下，圣人封你为吐火罗国王，咱们南面可还有个大夏呢，都是红发的吐火罗人。圣人这是催促你为大唐开疆拓土，将大夏置于麾下啊。” 吴子仪摇摇头，“可是主公现在不是伊丽道行军总管么？马上要和贺鲁打仗了，这收服大夏的事情，是不是不着急啊。” “那就得陛下根据情况酌情考虑了。程知节八月初一才从长安誓师，要和贺鲁交兵，至少得十二月份。 大唐出兵，对商队什么的，都做了临时的限制，西域各国的商队都滞留在长安，不得出玉门关。咱们攻打贺鲁的消息，贺鲁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知道的。 要是大夏那边有机会，咱们还是可以出兵的。” “这两个半月要拿下大夏，即使咱们出兵神速，也未必能行。何况打下来还要统治，整肃治安，咱们要是陷在大夏，耽误了和大唐、西突厥围攻贺鲁的大计，是犯不上的，我看还是从长计议。” 对白斯文提出的这个看法儿，骆公子只能点头，他再着急，再替大唐着想，也得有理智，不能胡来。 白斯文摇摇头，这个骆公子啊，被圣人一个从七品小官儿就收买了，真是不知所谓。不过圣人要是封我大唐的官儿，我做不做呢？嗯，这么一想也可以理解。 “禀报陛下，康居王、左都尉康拂求见。” 缪拉领着康拂走了进来，康拂弯腰行礼，“参见陛下。” “爱卿赶紧坐，不要拘礼，不知道爱卿这么急着来，有什么事呢？” 小帅这爱卿叫得分外地别扭。原来他是元首，和康拂这些人都是兄弟相称，这当了国王后，和白斯文、吴子仪以及骆公子的称呼倒是没有变。 康拂不太熟，你要是不叫爱卿，人家很可能不乐意。 康拂坐到下手。他明知道小帅和三位重臣再议事，还来求见，显然是有要事的。 “陛下，大夏诸翕侯联名申请，想加入粟特联盟，折子就在某的手里。现在咱们叫吐火罗国了，想必他们纳土归降的想法儿是不会变的，某特来禀报。” 什么？有这种好事？大夏的人要献土归降？ 天上怎么可能掉馅儿饼？白斯文瞪大了眼睛，“我粟特联盟不过四十万臣民，大夏有四百万，你没有看错吧？不是叫咱们投降他们？” “大夏虽然臣民众多，但内部分裂成十几个部落，互相不服气。我吐火罗国得大唐册封，自是不同的。” 吴子仪还是不能相信，咱们的正当名义再强大，国与国之间也得看实力，四百万人投靠四十万人的国家，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康都尉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啊？” “某正要向陛下禀报。实际上，大夏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国家。那里的民众和昭武九姓同气连理，都是吐火罗人。 本来昭武九姓这里，人口千万，是西域的中心。之所以现在变得这么少，是因为地处波斯和突厥人战争的中心，反复拉锯，人口流失，都跑到大夏去了。 实际上，大夏的诸部落，就是咱们这里的各个小国的臣民，跑到那里，躲避大国战争形成的。” 要是大夏那边有机会，咱们还是可以出兵的。” “这两个半月要拿下大夏，即使咱们出兵神速，也未必能行。何况打下来还要统治，整肃治安，咱们要是陷在大夏，耽误了和大唐、西突厥围攻贺鲁的大计，是犯不上的，我看还是从长计议。” 对白斯文提出的这个看法儿，骆公子只能点头，他再着急，再替大唐着想，也得有理智，不能胡来。 白斯文摇摇头，这个骆公子啊，被圣人一个从七品小官儿就收买了，真是不知所谓。不过圣人要是封我大唐的官儿，我做不做呢？嗯，这么一想也可以理解。 “禀报陛下，康居王、左都尉康拂求见。” 缪拉领着康拂走了进来，康拂弯腰行礼，“参见陛下。” “爱卿赶紧坐，不要拘礼，不知道爱卿这么急着来，有什么事呢？” 小帅这爱卿叫得分外地别扭。原来他是元首，和康拂这些人都是兄弟相称，这当了国王后，和白斯文、吴子仪以及骆公子的称呼倒是没有变。 康拂不太熟，你要是不叫爱卿，人家很可能不乐意。 康拂坐到下手。他明知道小帅和三位重臣再议事，还来求见，显然是有要事的。 “陛下，大夏诸翕侯联名申请，想加入粟特联盟，折子就在某的手里。现在咱们叫吐火罗国了，想必他们纳土归降的想法儿是不会变的，某特来禀报。” 什么？有这种好事？大夏的人要献土归降？ 天上怎么可能掉馅儿饼？白斯文瞪大了眼睛，“我粟特联盟不过四十万臣民，大夏有四百万，你没有看错吧？不是叫咱们投降他们？” “大夏虽然臣民众多，但内部分裂成十几个部落，互相不服气。我吐火罗国得大唐册封，自是不同的。” 吴子仪还是不能相信，咱们的正当名义再强大，国与国之间也得看实力，四百万人投靠四十万人的国家，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打炮专家廖公子 “轰！”，一门六磅骑兵炮发射，霰弹准确地击中一百步外的目标。 这是下午了，小帅被吴子仪拉到城外的炮兵营，观看最新的炮兵训练成果。 至于上午研究的大夏来投的事情，那必须收啊，不收是傻子。骆公子准备不顾疲劳，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带两千轻骑去大夏，接收大夏的地盘。 别看大夏有四百万人，可是由于穷，真正的正规军几乎是零，一直是靠波斯庇护来着。如今波斯没有了，抗拒大食人侵扰，只能靠临时组织民兵，战斗力就不能看。 目前大食人正在巩固在波斯的地盘，清剿多如牛毛的游击队，能派到大夏袭扰的，都是小股的骑兵部队，抢一把就跑那种，两千正规军过去，足够应付大食人的骚扰部队了。 而且应付大食人的骚扰只是小事，骆公子真正要主持的是大夏到昭武九姓的大规模移民。 大夏是现代的阿富汗一带，能耕种的地方不多。小帅现在控制的昭武九姓，位于药杀水和乌浒水两条大河之间，灌溉方便，土地肥沃，养活一千万人都绰绰有余。 药杀水和乌浒水就是现代的锡尔河和阿姆河，在现代，这个地方也是肥沃的产粮区。目前这里只有四十万人，其中一半儿还在城邦里搞商业，大部分土地都是撂荒的，这就是战争的恶果。 如今在小帅的统治下，昭武九姓国泰民安，这帮吐火罗人都想着回家了，估计有移民愿望的会达到三百万人。 小帅有了四百多万臣民，这都比突厥人多了。不过是不是大国还真不光看你的人口数量。 吐火罗人在西域牛了一千多年，现在已经不行了。 突厥人几十年前刚刚兴起，正处在民族的黄金时代，部民英勇善战，猛将如云，只是倒霉碰到大唐这个怪物被硬生生终止了国运，对付只会经商的吐火罗人跟玩儿似的。 不过一群吐火罗人绵羊，在小帅这头异时空来的狮子的带领下，意外地中兴了，吐火罗国的建立就是个标志。红胡子吐火罗人们弹冠相庆，纷纷要回归故里，过上幸福生活了。 待骆公子把大夏的事情初步理顺，小帅这个国王还是要去新领土巡视一下的。现在由于骆公子的长安之行，小帅一下子有好多事情要处理。 跟骆公子回来的，可不只是李仁辅一个观察御史，这军队里就有一位新人报道了。 经过陈有才一个多月的培训，这些炮兵已经打得很准了。不过刚才打炮的不是红胡子炮兵，而是一位标准的唐人。 看着眼前身穿白袍，一副书生模样的唐人，小帅真不敢相信，这家伙昨天才来，陈有才只教了他一次，今天炮就能打得这么好。那些红胡子炮兵都学了一个多月了，也没有他的水平。 书生来到小帅跟前，单膝跪倒，“西凉廖海荣，拜见主公。” 唐人除了骆公子就没人管小帅叫陛下，叫主公的，其实是最真心的投靠。叫陛下的，其实就是把小帅当个阶梯，还是最想当大唐的官。 小帅龙颜大悦，手下缺唐人军官啊。 吐火罗人就是一群绵羊，没有唐人作为骨头，见了突厥人就会发抖。裴远就是目前骨头里最硬的一根，这又来了个挑大梁的，还是自己最缺的炮兵，实在是意外之喜。 真想早点儿把铁门关那边兄弟弄来啊，可惜自己这个藩王是办不到的，得求李仁辅。在这之前，先得和李仁辅的关系处到一定水平才行…… “起来起来，海荣啊，到了我这里，你就尽管发挥水平。我有点儿奇怪啊，你以前应该没见过火炮，怎么一下子就打得这么好呢？” 廖海荣站起来，“主公，这东西无非是需要术数的基础，某家里好歹是凉州的世家，九章算术什么的，还是读过的。” 原来骆公子的使节团从长安回来，路过凉州的时候，和当地的文人喝酒。廖公子和骆公子一谈之下，大为投机，当场就决定佩剑西来，学习骆公子，在西域搏个封侯之位。 “某科场屡试不第，决意投笔从戎，愿为主公效死！” “好好好，这火炮啊，可是战争之神。现在刚出来，还不算厉害，这个射程和威力都太烂，等过段时间改善了，那就是咱们军队纵横天下的绝对主力。 我会向吴军师建议让你主管炮兵营，你作为天下第一个火炮部队的统帅，将来征战四方，肯定会名垂青史的。” “全赖主公栽培。” “海荣啊，你算学这么好，怎么会屡试不第呢？不是听说科举有什么明算科么？你这个水平还不是手到擒来？” “做匠人非某所愿，就是做到阎立德的水平，也没什么意思。进士擢第，娶五姓女，修国史才是读书人的荣耀。不能进士及第，投笔从戎，斩楼兰，封冠军侯，固男儿事也。” 小帅明白了，这是被科举制度毒害了，你一个理科生的料，非要跟文科生比文章，连工部尚书都看不上，活该你考不上。 昨天小帅忙着接待大唐天使，还轮不到廖海荣。廖公子直接拒绝了陈有才的招纳，主动去找吴军师投效。 吴军师当然热烈欢迎，廖公子有算学基础，至少可以帮助骆公子打理后勤，然而廖公子陪着吴军师在军营转了一圈儿，立马儿对炮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是个男人对这种粗管子大威力浓烟滚滚的东西就无法拒绝，这东西充满了阳刚之美，让廖公子兽血沸腾。何况这东西还需要算学基础，正对了廖公子的路子。 这一个多月没来，连霰弹都开发出来了，小帅深刻怀疑陈有才并没有把所有时间用在教课上。不过现在无所谓了，有了廖公子，陈有才可以回去搞他的蒸汽机了。 当然现在的霰弹就是些铁丸儿，没有引信。有引信的霰弹即使有全套的图纸，要实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不过这就够了，打骑兵可比铁球威力大多了。 这帮读书人没事就想着斩楼兰，楼兰早就被斩得变成遗迹了。 “廖公子，咱们这仗啊，有得打，封侯对咱们的炮兵司令来说，将来不过是个起步。你就好好干，太阳照耀的地方，有无数等待咱们征服的地方，等着你‘开大炮兮轰他娘’的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滚滚英才入毂中 炮兵有了廖海荣这个神炮手当头儿，教课教得三心二意的陈有才立刻幸福地回去了。他可是被那帮红胡子笨蛋折磨惨了，还是跟手下那些聪明的工匠大师们交流愉快。 小帅从军营溜达到旁边的研发中心，发现陈有才的手下也多了个新人。 陈有才手下聚集了好几百西域的能工巧匠，按理说多一个人看不出来。可是一群红头发、黄头发的工匠里，多了个黑头发的，这就很显眼了。 这位黑头发的新人正脚踩机床，对着图纸，加工一个蒸汽机配件。 现在的机床还是脚蹬式的，有动力的机床能做，不过就等着这蒸汽机研制成功呢。 现在这种脚踏式的机床，就需要操作者有把子力气。这位操作者膀大腰圆，身大力不亏，蹬着机床小心操作，眼看一个精美的齿轮就做出来了。 看小帅到来，陈友才领人过来，自豪地介绍，“这是我从白斯文那里抢的人，诸葛神力，武侯后代，我看绝对是把干技术的好料子。” 诸葛神力扑通一声跪下，“参见主公。” 诸葛亮的后人？看这体型倒像个武将，小帅连忙搀起来，“武侯的后人加入咱们的团队，欢迎欢迎。” 这诸葛神力是在长安加入骆公子的队伍的，他别看身材高大，却不是从军的料。在长安科场失意，就想着去西域走一条新路，骆公子不是都封侍御史了么？ 昨天到了康居城，他和一群人在白斯文那里等着分配，陈有才发现这次使团没有带回匠人，深感不满，跑到白斯文那里，挨个儿和人一聊，立刻看中了诸葛神力。 武侯后人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这位诸葛神力自小读书之外，给人临摹刻碑，赚点儿零花钱，竟然练就了一身石匠的本事。 陈有才这里暂时不需要石匠，可是能把书法都雕刻得不失神韵的手艺，绝对是开车床的好手啊。 而且这位诸葛兄可是读书人出身，头脑够用，算学也没问题，培养潜力大大地，远不是那些真正工匠出身的能比的。 果然拉过来一试，图纸也看得懂，原理也看得懂，操作机床更是一把好手。 陈有才请诸葛神力喝了两杯高级人才特供异时空茅台，就把诸葛兄拉了过来。 一来当年诸葛亮就是位工程界大师，武侯后人对从事技术工作并不抵触。二来诸葛神力一看到平板里的蒸汽机组装视频，立刻就明白这是遇到机遇了。 工程院里充满了小帅带来的现代工具，一看就是有真东西的。现在这个所谓的工程院可就陈有才一个唐人，陈友才可是封侯的，自己跟着陈友才干，肯定是前途光明。 小帅回到城内，到了大禄府，接见了十几个落第秀才，这是跟诸葛神力一样，想来西域学习骆公子的。 不过不是所有落第的读书人都有骆公子和吴子仪的本事。这些人在小帅看来，水平也就一般般，真正中进士的能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来西域投奔小国的。 不过他们好歹是儒家子弟，正经的唐人，在白斯文、郭纶手下干个幕僚，当个录事、市令什么的，还是称职的。 将来行政经验增加，外放出去，当个刺史、县令什么的，也算成功人士了，远胜在家乡赋闲，去千军万马走科举的独木桥。 白斯文和郭纶手下总算是有了唐人的身影，不再满眼都是红胡子，这让小帅这个唐人后代心情好了许多。 从大禄府回来，天色已晚，小帅就没有再去接见余下的人，实际上还有两拨人已经被白斯文安排了出去。 一拨儒生，是准备投身教育界的。带头儿的听说居然是个正牌儿的进士，文凭秒杀包括小帅在内的吐火罗国所有官员，不知道怎么被骆公子拉了过来。 骆公子一直想在西域普及儒学，这一点他和大禄白斯文有争执。 当初制定税率的时候，白斯文曾想夹带点儿私货，提出的方案遭到了骆公子的激烈反对。 白大禄的方案是，入光明神教的三十税一，不入的二十税一，异教徒十税一。 这种差别待遇，明显是要把当时的粟特联盟打造成一个****的国家。 这种做法儿对不对呢？小帅如果安心当粟特联盟的执政，那这种办法无疑能把粟特联盟打造得铁桶一般，水泼不进，小帅就是脱离大唐称帝，也能获得臣民的集体支持。 可是这大违骆公子的意思，吴子仪也强烈反对。吴子仪虽然支持小帅称帝，可是唐人有几个祆教教徒？难道高贵的唐人到粟特联盟还成了二等公民，要承受二十税一的重税？可笑。 骆公子对这种分裂主义倾向全力反对，小帅也觉得不妥。从他后世的眼光看，这种国家科学都不太昌明，自己不能因为白斯文是外戚，就支持这个观点。 最后虽然小帅拍板，所有人一视同仁，三十税一。但骆公子还是不放心，特意招了许多儒生过来，在西域普及孔夫子的学问。 这些老师们已经安排了办公地点，正在熟悉小帅的小学教材。他们会的东西太高级，四书五经还是只教提高班，有意去大唐科考的高层人士的好。 大唐官方则派来了一群道士，来西域传教。谁让道教的祖宗姓李，被立成了大唐的国教呢。 嗯，一枝独秀不是春嘛，小帅对道教顺其自然，倒是非常欢迎教育队伍的到来，终于可以在吐火罗国普及汉语了嘛。 不过他暂时没空去看这些人，第二天，骆公子带了两千轻骑去大夏，苏陛下则携了监察御史李仁辅，去安息城视察。 本来小帅要把李仁军招回来见见李仁辅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李仁辅不愿意影响安息城的城防，决意还是亲自去安息城见自己这位自小命苦的老弟。 李仁辅的官儿虽然小，权力却很大。在后世的戏剧里，是被称为“八府巡按”的，本来就是个到处跑的职务。小帅正想着和李仁辅搞好关系，他也需要到领地刷存在感，就陪着一起来了。 李仁辅只有五六名随从，小帅则带了六十八名随从，这还包括了五个女保镖，十三个义子，创造了“国王出行卫队最少”的记录。 其他国家，哪个国王出行都是前呼后拥，至少得有一两千的卫队。不过小帅认为那太靡费了，有钱也不用那么浪费。 自己的护卫可是全天下独一份儿的全火枪部队，加上十四把冲锋枪，五把手枪，就是碰到万人的敌军，也能从容脱身，根本没有任何安全问题。 五天后，快到安息城了。一起混了五天，小帅和李仁辅已经挺熟了，在马上指着安息城。 “最近安女王封了李仁军当叶护，这么明显的暗示他都不懂，居然还不向安女王求亲，真是太迟钝了。” 李仁辅大笑，“我这个兄弟自小就不会讨女孩子欢喜，如今我这个哥哥来了，为他做主求亲就是了。咱们大唐皇族，娶一个番邦女王，那是看得起她。” 远处李仁军和巴波出城五里相迎，他们事先已经通过电话得到了消息。 远远地见到苏氏大旗，李仁军单骑而来，跳下马，还没等拜见小帅，李仁辅也跳下马，久别的两兄弟抱在一起。 两人互相拍了拍肩膀，没有说话，李仁军先过来拜见小帅，行了礼还没等说话，缪拉突然吹起了哨子。 凄厉的哨音代表有外敌来袭，众人抬头观看，北面烟尘大起，二百名突厥骑兵卷地而来。 第一百二十章 疯子 安息城这边，为了防范突厥人，斥候是前出二百里的，又有望远镜、行军电台这种神器，大股的敌军不可能突然而至。 前天已经有斥候禀报，贺鲁和西突厥的军队在北面大规模交战，贺鲁有一支两千人的偏师驻扎在安息城北一百里。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小帅的出巡，不说一百里军队怎么也得走两天，完全可以提前预警。 就是两千人真的到来，自己的护卫也完全搞得定，装备了冲锋枪的苏氏十三太保是吃素的么？自己都不用亲自出手。 那两千人被斥候盯得很紧，根本没有向南移动的迹象，明显只是路过。按理说那里已经是安息城外围，算是侵略了吐火罗国的国土。 不过古代的国界没有那么分明，北面靠近突厥人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居民。 要调动大军把这两千突厥人驱逐出去倒是办得到，但那没准儿和突厥人提前发生大规模冲突。 现在程知节的大军已经出发，既定战略是让唐朝的大军正面和贺鲁交手，等战局胶着，贺鲁无法脱身，吐火罗国再从侧翼予以贺鲁的军队突然打击，争取一举确定胜势。 贺鲁并不清楚大唐和吐火罗国的夹击约定，这个事情只有少数高层知道，都是绝对忠诚大唐的。 自从上次咥运在粟特联盟碰了钉子，粟特联盟很是紧张了一阵子，但贺鲁的军队并没有来攻。 显然贺鲁是理智的，他的战略是先一统西突厥，然后再南下消灭粟特人，等再西边立好了根基，再正式脱离大唐编制自立，当他梦想中的突厥大汗。 现在贺鲁对西突厥好不容易占了优势，正在关键的决战时刻，他也不肯节外生枝，撩拨粟特人。 所以贺鲁和粟特联盟虽然没有成为朋友，却也没有交战，双方默契地维持了现状。 这种情况下，对那两千越了界的突厥部队，吐火罗国采取了隐忍的态度，只是加强了侦查监控。 两千人好侦查，这两百人从小路突近了安息城，就让人意想不到了，毕竟吐火罗国也不可能把每条道路都布满了斥候。 不过这两百人的小股部队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嘛，难道是突厥将领突然疯了？ 小帅没有想错，这股突厥人的首领确实是快疯了。 这支突厥偏师的带队人正是咥运。他上次在粟特联盟被撵了出来，险些挨了棍子，大为恼火。回去向贺鲁要求出兵粟特联盟，又被父汗骂了一顿，说他不识大局，憋气窝火得要命。 这次带队出征西突厥，他是作为预备队在侧翼待命的。他忽然想起来，这南面不远可就是安息城了。 他故意把驻军的位置往南偏了点儿，想诱使吐火罗人来攻，好挑起冲突，出自己的一口恶气。 然而吐火罗人居然不接招，那些来侦查的斥候一个个鬼得很，他几次派轻骑突击都捉不到，这让想捉几个斥候出气的咥运更加地暴跳如雷。 他也不敢真的再让大队往南走，这违背了父汗的意图，没准儿回去会挨鞭子。眼珠儿转了转，咥运带了自己的二百亲卫，四百匹马，抄小道往南而去。 他出去的借口是去打草谷，抢点儿粮食，这是游牧民族的常规操作。 在外征战的突厥部队，连自己的子民都抢，去邻国抢一把老百姓，不算什么大事。对方一般也就抗议一下，两百人的规模，算不得大的冲突。父汗责问起来，也交代得过去。 他就是在这闲得难受，想起在康居城的屈辱，想随便找个粟特人折磨一番出气。 谁知粟特人这边地广人稀，农民和牧民都在城南，没人愿意靠近北边的突厥人，咥运转了一天，竟然没碰到人。 眼看都看到安息城的城墙了，咥运正想垂头丧气的回去，居然看到了苏氏大旗。 卧槽这是碰到大鱼了，对方居然带了那么少的人，咥运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态。 这要是把吐火罗国王干掉，这气就出大发了，就算回去被父汗抽鞭子也值了。反正自己是父汗的继承人，父汗就自己这么一个嫡子，也不可能杀了我或者换人。 咥运一挥手，手下人披甲，换马，行动迅速，瞬间就成了二百重骑兵。咥运马鞭一指，对着小帅的队伍发起了重骑兵冲锋。 咥运得意洋洋，希望看到对方抱头鼠窜的场景，就算最后捉不到那个苏姓国王，这气也出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逃走，连慌乱都没有。五十个护卫站成了三排，离自己的骑兵还有一百多步呢，对方的阵地就起了一排浓烟。 随即有四名突厥重骑被打落马下，对方枪声不断，一排接一排，重骑往前跑了二十步，居然被打落了二十多人。 显然对方装备了自己不了解的神秘武器，比弓箭厉害得多，自己重骑的盔甲无法抵挡。 按这个速度损失下去，重骑冲到对方跟前，一半儿的人就没了。而且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武器是什么，但根据以往的经验，远程武器越近，威力越大，损失没准儿更多。 其实火枪距离三十步的时候开枪威力最大。但小帅的亲卫不是野战部队，目的是把敌人驱逐走，保护小帅，而不是消灭敌人，这才提前开枪。 咥运的这二百人可不是普通突厥骑兵，而是贺鲁给宝贝儿子配的亲卫，每一个拎出去，都可以当队正的，要是损失一半儿以上，咥运会心疼死的。 而且看对方有恃无恐、不慌不忙的样子，似乎还有后手。那个姓苏的身边十几个人抱着黑乎乎的家伙，自己在康居城里觐见的时候见他身边的人抱过，应该是一种更厉害的武器。 怪不得这个国王敢带这么点儿人出来呢，原来人家的护卫有秘密武器。就算没有别的武器，咥运的手下又不是革命军队，伤亡过半的话，一定会士气崩溃的。 咥运心性偏激，性格暴躁，但并不傻，战场经验非常丰富。 手下死了二十几个，立刻知道对方的小队伍冲不得，心念如电，在阵后大声呼喝了几句。 冲锋中的重骑兵要是停步折回的话，会自相践踏，跑也得绕个圈子，剩下的不到二百重骑兵战场上直接偏转，方向正是巴波的迎接队伍。 咥运就不信了，连安息城出来的迎接队伍也能像他们国王身边的亲卫那样厉害。要是这样，粟特人早就主动来打突厥人了，还能老实在昭武九姓呆着？ 咥运判断正确，巴波身边的一百卫兵果然是没有火枪的，他们支起大盾，弓箭如雨般地招呼了过来。 这边缪拉的手下又追着突厥人的屁股打了一排枪，六七个人摔下马来，却再也不敢打了，再打就要误伤友军了。 他们收起火枪，上马去支援巴波那边。 这还是李仁军跪求，小帅批准的。要是按缪拉的意思，小帅的安全最重要，五十护卫不是打仗用的，一定要护卫在小帅身边。 重骑兵冲锋，有进无退，根本不管背后追来的缪拉部，直接向巴波的护卫发起了冲击。 对方的弓箭射在重骑兵的盔甲上毫无效果，倒是射倒了十几匹马。 这种常规损失突厥人还是能承受的，离盾阵还有二十步的时候，对方突然甩出了一百个黑点儿，一百枚陶罐手雷在重骑兵阵列中爆炸。 这大大出乎突厥人预料，五十多名重骑当即倒下。 陶罐手雷用的黑火药，爆炸能力并不强，靠的是里面的铁钉伤人。铁钉打在重骑兵的铁甲上没什么用，马是受不了的，冲锋的突厥重骑遭受了重大损失，一下子伤亡了三分之一。 一百名安息城护卫扔出手雷，抄起了长枪，枪尖对准了来袭的重骑兵。 骑兵冲击严整的枪阵很不明智，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重骑兵不可能折回来的，余下的一百多一点儿的重骑兵像一百个人形坦克，狠狠冲击在了安息城护卫的枪阵上。 前排步兵被战马踩倒，后排护卫悍不畏死，长枪刺向重骑兵。 轻骑兵是绝不敢冲枪阵的，重骑兵则两说。骑兵打步兵，一般要先用轻骑骚扰奔射，破坏了枪兵阵型后，再用重骑兵冲。 重骑兵直接冲击完好枪阵的做法儿相当地赔本儿，一个重骑兵价值超过十个枪兵，参考现代主战坦克和步兵的价值比。 但现在是拼命的时候，突厥重骑挥起狼牙棒，不要命地往前砸了出去。 巴波的护卫也是精兵，但和贺鲁的亲卫比，差着好几个档次，贺鲁可是敢和大唐叫板的猛人。在损失了三十个重骑后，咥运的重骑竟然穿阵而过。 打仗不怕对手厉害，就怕对手不按规则出牌。谁能想到，咥运这个疯子竟然带了二百突厥人最精锐的贺鲁亲卫跑到安息城下来？ 这种精锐一般从来不单独出战，都是和普通部队配合，作为决胜力量出现的。 现在稀里糊涂地一个冲锋，二百王牌已经损失了一百二十多人，最后和咥运逃出去的，不过七十多人而已。 吐火罗这边，不过损失了不到五十个长枪兵，这场遭遇战，从战损上，突厥人属于大败。 不过损失不能这么算，李仁军看着红了眼睛，疯狂大笑的咥运，突然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咥运的胳膊下夹着一个人，正是身躯瘦小的巴波，头软软地垂着，生死不知。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如果有来生 就是消灭了再多的突厥精锐，吐火罗这边的安息王、安息府府尹被人生擒了，那也是重大的失败。 李仁军跑到小帅的面前，直接就跪下了，一言不发。 小帅知道他的意思，出了这种事情，吐火罗再想隐忍已经不可能，小帅一连串地吩咐。 “缪拉，整顿队伍，立刻追击。” “辅国侯，你去安息城调兵，尽快跟上。” “给吴军师打电话，马上进入战争状态，调集军队，准备打仗。” “李御史，我们马上要追击敌人，请随辅国侯到安息城等候，有劳李御史坐镇安息，稳定局势。” 说话间缪拉已经整顿好了巴波的护卫，选出五十名还能战的，小帅为首，向咥运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咥运领着人逃得正急，忽见后面苏字大旗竟然追了过来。 突厥人身着重甲，跑不快。追兵都是轻骑，速度要快得多。巴波的护卫穿着皮甲，缪拉的部下穿着半身轻甲，苏氏十三太保甚至没有着甲，穿的是防刺服。 咥运一挥手，五十名重骑断后，迟滞追兵，自己带着二十多人继续逃跑。 五十重骑久经战阵，立刻散开，防止队伍过于密集，应对敌人不明的远程武器。 缪拉正要组织三段击，小帅一挥手，“时间紧急，不跟他们磨叽，狼牙义儿军何在？！” 苏全忠领着十二个弟兄前出，“突突突突……” 十三把冲锋枪吐出火舌，五十名突厥重骑瞬间全部报销。 咥运一回头，打阻击的手下这么会儿就全没了，亡魂大冒，催马加快了速度。 咥运的马比其他突厥士兵的马好得多，乃是石国出产的正宗大宛汗血宝马，一发力，立刻就和手下拉开了距离。 手下们看这样不行，纷纷弃甲，光着膀子控马，一下子速度大增，跟上了咥运的步伐。 小帅骑的当然也是汗血马，汗血马的产地石国现在都是在小帅控制下嘛。骆公子去长安，给李治献的贡品，除了茅台酒、电台等现代物品，汗血马也是有的。 不过小帅也不可能单骑追击，照顾手下的速度，这和突厥人逃跑的速度也差不多。 双方一逃一追，天色渐黑，一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突厥人的营地。 汗血马短途冲锋厉害，长途奔驰还不如普通马有耐力。像这么连续高强度奔驰一个时辰，一般的马都是受不了的。眼看咥运领人逃进了营地，追兵也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咥运在这里已经驻扎了有段时间，营地不但有木栅栏，外面还挖了壕沟，里面隔一段修一段矮墙。随着咥运的部下吹起号角，营地立刻有了动静。 一群弓箭手出现在栅栏后，很快箭如雨下，一群轻骑兵在营门集结，跃跃欲试。 这个，不得不说，突厥人的箭术平均水平很高，射过来的箭超过一半是一石硬弓所射。两个过于靠前的侍卫胳膊中箭，缪拉一声哨响，众人退了下来。 咥运赶紧阻止了要冲出去的轻骑兵，这个，还是不要出去送死了，你们是没见过敌人的火力。同时马上下令，弓箭手全体躲到矮墙的后面。 弓箭手们不知道咥运为什么要下这个命令，马上就知道了，露头在外面的弓箭手立刻遭到了冲锋枪的火力打击。 鲜血是最好的命令，瞬间弓箭手就全躲到了矮墙后。 小帅领着苏氏十三太保，五十侍卫，五十安息城护卫，加上五个侍女，将两千突厥人堵在了营地里。 咥运损兵折将，逃回营地，被人堵着门儿打，窝火至极。把腋下的巴波往地上一贯，叫人给他摘盔卸甲，“还好捉回了安国女王，来人，把她剥光了送到我的大帐去，我要好好出出气。” “报告王子殿下，这个女人……没气儿了。” 咥运看着这地上瘦小的巴波，像个破布娃娃扔在哪儿，“真的娘的不结实，这就死了？真是倒霉。” 想想这么个小东西被自己夹在腋下，疯跑了一个时辰，自己穿着铁甲，又不可能怜香惜玉，夹死也是正常。 咥运怒气未息，“给我挂在旗杆上，气死对面那帮混蛋。” 咥运怒气冲冲地去自己的大帐，跑了这么久，无论如何得休息休息了。 手下人去执行命令了，不过实际上对面是看不到的。天色黑得很快，营地这边为了防止敌人夜袭，已经在壕沟边打起了火把。 巴波被吊在了旗杆上，腋下被绑了绳子，摇摇晃晃地在旗杆上飘荡。反正人已经死了，不用再吊死一遍，突厥士兵就选择了比较省事的办法。 没人再关注巴波，士兵们都是瞪大了眼睛，防止敌人的突袭，有的靠在矮墙后打盹儿。 被吊在旗杆上的巴波却睁开了眼睛，她确实受伤很重，腹脏都被夹破裂出血了，刚才被咥运往地上一贯，心脏骤停，假死了过去。 如今在旗杆上一吹风，心脏又奇迹般地恢复了跳动。她的内脏在出血，脸上现出潮红，头脑一时间特别地清明。 对面黑乎乎的，不知道仁军哥哥在不在，那个苏小帅以国王的身份亲自来救我，一定是仁军哥哥苦求的，可惜很可能来不及了啊。 仁军哥哥这个大傻子，怎么就一直点不透呢？也是，我一直对他三心二意，为了王族的存续，把他当成了备胎。如今安国王族就要彻底灭绝了，回想起来，自己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是光明神教的信徒，不知道死后会不会飞升到苏神使来的那个光明神界…… 巴波的意识开始模糊，一生的经历快速从心头闪过，心里剩下最后一个念头儿，“如果有来生，再碰到仁军哥哥，我一定不再管什么国仇家恨，和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远处，一只骑兵队伍打着火把，乘着夜色急急而来。马蹄声隆隆，大地都在震动，打起的火把在暗夜里如一条灯火构成的长龙。 那是辅国侯、安息城防副将、安国叶护李仁军率领着驻扎安息城的士兵，终于赶到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拔寨 出安息城的时候，李仁军带了五百安息城正规军，一千五百预备役民兵，只给李仁辅留了五百民兵守城。 不过，一路急奔，五百正规军还是齐装满员，士气高昂，这说明李仁军这个城防司令平时下了很多的功夫。一千五百民兵只剩下一千人左右，余下的都在路上跑散了。 这一路算安息城的近郊，跑散的民兵都是本地人，倒是都能找到回家的路，不过这场仗是参加不上了。 李仁军一到场，立刻参见小帅，“某请求连夜攻打突厥人营寨，某愿为先锋。” 小帅立刻批准。巴波一个弱小的少女，被抢进突厥人的狼窝，不可能受到什么良好的待遇。以李仁军和巴波的关系，肯定是急如星火的。 而且自己这边火力占有绝对优势，虽然没有炮兵参战，有这一千五百安息兵做先锋，也完全可以攻打敌人。 营寨里的守军见敌人援兵到来，都是紧张兮兮，刚躺下的咥运也被又叫了起来。看着火把下敌人开始下马整队，咥运开始转眼珠。 大家眼睛都盯着营寨外的敌军，没有人注意一个黑影从后营急速而来。黑影速度奇快，身形若隐若现。单以轻功论，和当初在铁门关外驱赶玄鹤的王晓芸相差仿佛。 趁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城外敌军的援兵吸引，黑影闪到旗杆下，没见怎么纵身，就蹿到了旗杆上，巴波瞬间就到了黑影的手中。 远处火把微弱的光亮下，黑影的年纪已经不轻，一头弯曲的佛祖式卷发，正是小勃律国师贾达。 贾达双腿盘在旗杆上，左手托着巴波，右手食指飞快，在巴波的几个大穴上点了一遍。 手一抖，一颗黑色的丹药从袖子里飞出，出现在右手里，贾达食指在巴波的颌下一掐，巴波的嘴张开了。 可是丹药喂进去，巴波已经失去了吞咽的能力，贾达右手轻捋，手劲儿若有若无，药丸儿艰难地顺了下去。 贾达顺着旗杆滑了下去，左手托着巴波向战场相反的方向飞奔，右手进行急救。手法虽然是勃律小乘宗特有的，要是陈医生看到一定有点儿眼熟，基本是现代的心肺复苏术。 几个突厥士兵忽然感到身边似有清风拂过，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看到。 贾达的身影轻盈地从军营的北面飞出，轻飘飘落在壕沟的外面，看了看依旧没有心跳的巴波，叹了口气。 “救人的时机出现得太晚了啊，也不知还能不能救过来。也罢，为了百万小勃律子民的安危，老和尚少不得要拼一拼命，拼着白费几年功夫，也要尝试一下。” 贾达眼中有精光闪过，右手手掌按在巴波的背心，一股热气透了过去，脸上瞬间苍老了不少…… 李仁军亲率五百骑马步兵，开始向突厥人营地进攻。前排一百人手持大盾，徐徐前进。后面四百人手持强弓，不断向矮墙后抛射。 再后面，一千名安息城民兵手持长枪，缓缓而行，积蓄力气，一旦打开突破口，他们就会不要命地冲进去，营救他们的女王。 安国王室有遗德于民，这些民兵武力有多少不知道，确实是准备拼命的，士气远胜其他地方的同行。 营地里的突厥人要比进攻的人多，不过只能躲在矮墙后面盲射，这效果就差很多。 苏氏十三太保们积极求战，小帅是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冲锋在前的。最后孩子们跑到了远处的两翼，冲锋枪安上了瞄准镜，只要矮墙上有人露头，就是一个点射 眼看敌人越来越近，这边防守的弓箭手被压制，突厥将领们终于焦急起来。营门大开，一队轻骑兵冲了出来，扑向攻击营寨的步兵阵列。 结果马上就遭到了冲锋枪的扫射，几十匹战马倒下，余下的连滚带爬地跑了回去。 趁着冲锋枪的火力被吸引到营门，矮墙后的弓箭手集体站了起来，来了个齐射。这下子效果拔群，攻城的部队倒下了一百多人，损失惨重。 不过倒下的大部分都是无甲的民兵，正规军身上着甲，只有二十多人中箭负伤，这就包括李仁军。 没办法，谁让他身材高大，站在前排，仅仅是在大盾手的后面，又全身甲胄，一看就是个头目呢？ 李仁军身上中了六七箭，不过大都嵌在了连环锁子甲的环上，他里面还穿有绸甲，箭头入肉不深，被绸甲裹住，只受了点儿皮外伤。 不过还是有位突厥射雕手的破甲箭刺透了他胳膊上的链甲，箭头深深地扎了进去。 旁边的亲卫扶住他，“将军，快下去包扎。” 李仁军推开亲卫，右手抓住箭杆，咔嚓一声折断，让箭头留在肉里，忍着痛，呲牙咧嘴，拔出战刀，“弟兄们，跟我冲。” 主将亲冒矢石，带队冲锋，说的是“跟我冲”而不是“给我冲”，这是最能激励士气的。 属下齐喊“万胜！”顶着盲射出来的箭雨，加快了速度。 离营寨还有二十步，几百个黑点儿从进攻的队伍扔出，随后在矮墙后爆炸。 突厥人被炸得哭爹喊娘，宝贵的射雕手不知被炸死了多少，剩下的转身就逃。 李仁军举起战刀，“万胜！” 手下一起应和，盾手弃了盾，弓箭手把长弓背在身后，拔出弯刀，跳过壕沟，搬开栅栏，冲进了大营。 李仁军身先士卒，举刀劈砍，追逐逃走的突厥弓箭手，身后士兵紧紧跟上，一时士气如虹。 等突厥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几百长枪手组织了一次反攻，想把这些拿弯刀的“跳荡兵”推回去，已经晚了。 苏氏十三太保已经跟进到了矮墙附近，一顿扫射，突厥枪兵立刻溃败。 大营内比较黑暗，一片混乱，苏元昊从背包里拿出一具M203榴弹发射器，咔嚓一声安在了MP5冲锋枪下的导轨上，“砰”的一声，一颗照明弹升上了天空，上面还缀了个小伞。 营地里立刻雪亮，聚集的突厥士兵纷纷被扫倒。 等手持长枪的安息城民兵冲了进来，突厥人已经几乎全部跪地投降。对手的远程武器威力太大，实在是无法抗衡。 民兵们把降兵一一捆上，在营地内搜索。李仁军更是焦急，提刀而行，刀尖上鲜血不断地滴在地上。 “报！将军，发现了安女王踪迹。” 来报的民兵眼神躲闪，神色诡异。李仁军顾不得许多，跟着报事的来到营地中央，看到现场，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月氏都护府 营地中间部位是咥运的大帐，咥运不知所踪，显然已经仓皇逃窜。 这位伪沙钵罗汗国王子跑得显然十分急迫，盔甲、印信、长兵刃都留了下来，手下两千人大部分被歼灭或被俘，军旗也被缴获，这支部队算是成建制地被消灭了。 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这位心性偏激的“王子”居然还有空干了一件事。在一块很大的白布上，用鲜血写了四个大字，“安国女王”，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箭头。 箭头指向的地方，躺着一堆烂肉，没有头颅，依稀可以辨别出是一具尸体。 咥运损兵折将，两千兵马全军覆没，单骑逃遁，仅以身免，李仁军指挥的这场战斗可谓空前成功。可是属下搜遍军营，没找到巴波。 如今见到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路急奔、激战、负伤流血，再加上担心、焦虑一起发作，李仁军一下子昏了过去。 等李仁军悠悠醒来，发现天光已亮，自己的胳膊已经被包扎好，吊在肩膀上。 属下赶紧安慰他，“已经审问了突厥人俘虏，那个尸体不是巴波女王的，是咥运专门为了气咱们搞的。” 李仁军心情稍好，属下接着说，“俘虏说巴波女王到军营就死了，被吊在旗杆上。不过后来发现，尸体失踪了，咥运还大发了一通脾气。” 李仁军内心希望大增，“巴波一定还没有死！” 有了希望，动力大增，李仁军一下子坐了起来。眼前发了会儿黑，终于站了起来，走出了营帐。 营寨已经变得整齐，旗杆上升起了苏氏大旗，来到苏小帅的临时指挥部，不见小帅，小帅正在里边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吴军师的声音，“恭喜主公旗开得胜，这里还有个好消息要禀报主公。 咱们收服勃律，控制大夏，统治了全部吐火罗人的消息已经电告了长安。圣人龙颜大悦，建大月氏都护府，以主公为都护。晋安西都护府为安西大都护府，大月氏都护府为其节制。 同时晋主公为左骁卫大将军，圣人依旧特许，主公对内可称大月氏国王。” 小帅微笑，自己又升官儿了啊，地盘儿大了，级别就由都督变成了都护，现在自己可是正三品的高官官员了。 左骁卫大将军几乎已经做到了武臣的顶峰，和那么多赫赫有名的名将并列，自己有点儿惭愧啊。 这西域小国林立，只要武力足够，打下一块地盘，为大唐开疆拓土，升官神速。 自己要是从内地起步，以内地人才的密集程度，不知道多少年才有机会爬到这么高的位置，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诚不我欺。 当年大月氏人就跟自己情况差不多。在河西走廊被匈奴人欺负到西域，从西域又被乌孙人欺负到中亚。 到了中亚忽然发现，这里的对手全是弱鸡，一下子就牛起来了，建立了赫赫有名的贵霜帝国，在世界历史上都有了一号，这就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自己在可可托海站不住脚，在伊犁河谷也不行，跑到这西域来，忽然就行了，走的正是大月氏人当年的路子。大唐有学问的人很多，这个大月氏都护府，起得非常地有内涵。 不过，大月氏人当年的地盘比自己现在可大得多，北面和自己现在差不多，南到波斯湾和阿拉伯海，包括了北天竺和波斯的一部分地盘。 李治的官儿不是白给的，这是野心勃勃，希望我为王前驱，继续给他打江山呢。 自己升官，连带着把上级的级别也抬了上去，柴哲威这老小子什么都没干，就成了从二品的大都护。 历史上他可从来没坐到过大都护的位置。安西都护府升级，是要平灭贺鲁以后，建濛池都护府才有的事。 如果历史正常发展，明年柴哲威的废物弟弟就要谋反，柴哲威就要受到牵连贬官了。不过这件事自己鞭长莫及，也管不了，柴哲威和自己也没交情，哪里有功夫管他的事情。 苏小帅现在已经算是个很厉害的初唐史专家，历史上，唐朝的藩国可没有变得这么快的。 粟特联盟去年十二月初十成立，今年八月初一就变成了吐火罗都督府，现在才九月二十六，又成了大月氏都护府。 虽然印信什么的要几个月后才能到手，但皇帝下了旨，就已经板上钉钉了。这就是自己的蝴蝶效应，有了电台，大唐对边疆地区的统治可反应快速多了。 要是将来修了铁路，大唐铁骑可以迅速调动，征服太阳照耀之地，也不是梦啊。 小帅想到这些，不过是转瞬间的事，那边吴子仪继续禀报，“主公御驾亲征，许胜不许败，本来某已经调大军增援。不过此战既然已经胜利，属下建议还是退守城池，不要和突厥人硬拼。 咥运跑了其实是好事，突厥人损失了区区两千人，未必会跟咱们大动干戈。白大禄已经和某商议过，咱们可以和贺鲁宣而不战，围攻贺鲁的事情，还是让唐军顶在前面的好。” 小帅秒懂。不是他的政治才能有多高，这一旦当了做主的，手下的筹码那就得时时记在心里。 现在自己的兵马过少，手榴弹、大炮的数量都不足，正在加班加点儿地赶制，实在不是和突厥人大规模决战的时机。 等骆公子在大夏的差事干得差不多，自己有了四百万以上的臣民，可以征召八九万正规军，那就谁也不怕了，和突厥人、大食人单挑也很有信心。 不过征召、编练部队，尤其是这么多部队要装备好，都配上火炮、手雷，可能得好几年的时间，和突厥人的决战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有利。 “对了主公，圣人电话里还说，这电台是个好东西，希望咱们多多进贡，越多越好，这个还得烦劳主公了” 唉，自己又得多睡觉了，这李治不是给自己添乱么？我的运力有多紧张你哪里知道？自己一直准备给几个侍女装备比基尼，现在还都没有实现呢。 结束了和康居城吴军师的通话，小帅走出营帐，这得赶紧回安息城了啊。 不过他一眼看到了胳膊上绑着绷带的李仁军，嗯，宋老板教导说，奖励要及时，当下朝缪拉一挥手，“全体集合！”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军魂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边关大将容易立功，有一利必有一弊，这生存条件一般都是很恶劣的。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小帅领人破了比楼兰还远得多的昭武九姓，收服了勃律，接纳了大夏的投靠，这金甲却是一次也没有披过。 小帅这个新鲜出炉的左骁卫大将军、大月氏都护府都护，一直穿的都是标志性的夹克衫、牛仔裤、化衫，冬天加上羊绒裤、冲锋衣。 这怪异的服装已经成了属下的信仰，代表了光明神使的身份，要是不这么穿，属下还不习惯呢。 一千多部下在营外列阵，连被俘的一千多突厥士兵也站在了后面，由民兵看押。 有了苏氏十三太保，小帅连冲锋枪都不摸了，背了手站在高坡上。身后是五名手枪侍女保镖，十三太保身穿作训服，头戴贝雷帽，列于左右，再后面是高高飘扬的苏氏大旗。 小帅宣布了吐火罗都督府晋级为大月氏都护府的圣旨，属下一齐欢呼，待欢呼声渐小，小帅一挥手，“李仁军出列！” 本来就在前排的李仁军站出一步，小帅宣布，“辅国侯、安息城城防副将、安息国叶护李仁军，作战勇敢，身先士卒，攻破敌寨，功劳卓著，现火线晋升为十将，归入野战军序列。” 李仁军单膝跪倒，“谢主公栽培！” “另赐李仁军银币万枚，汗血宝马一匹，对了，你作战先登，第一个冲进敌寨，刀都砍出了豁口，这样” 小帅一回手，接过热巴递过来的宝刀，上前交给李仁军，“这是真珠叶护给我的宝刀，现在送给你。” “谢主公赏赐。” 李仁军立了功，升官发财是可以预料的，他口中称谢，表情依然严肃，巴波生死不知，他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 小帅拍拍李仁军的肩膀，“你现在是高级指挥官，正经的将军了，不要再做亲自冲在第一线的事情，要把立功的机会多让给属下。” 小帅给钱，李仁军并不是特别激动，成为富翁也不是他的目标。不过赐刀，又如此关心他的安危，李仁军是真的感动了，“多谢主公关怀。” 看李仁军的心情还不是太好的样子，小帅一拍脑门儿，“对了，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李御史已经电告长安，把找到你的消息通知了宗人寺，并向圣人汇报了你的情况。 圣人亲自下旨，将你的名字录入宗人寺，享受皇族待遇。鉴于你对建立吐火罗都督府和大月氏都护府的功劳表现，封你为轻车都尉。 现在你可是正经的皇族，官儿比你哥哥李仁辅都大了。” 这一直是李仁军的心病，如今一朝解决，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朝东方双膝跪倒谢恩，口中喃喃自语，“如今我的身份终于和你相配了。 巴波啊，我不是真的那么迟钝，只是一直自卑。可是，巴波，你在哪儿呢？” 李仁军回到队列，小帅一指他的五百部下，“你们训练严格，敢打敢冲，特赐予陷阵营荣誉称号，转入野战军序列。 每人获对外首战光明铁火焰勋章一枚，银币五十枚，先进装备优先。” 陷阵营这个英雄称号是极大的荣誉，首战勋章更是绝版的玩意，以后在街上碰到同等级军人，对方要给自己敬礼。五百人随李仁军一起单膝跪下，“每所攻击，无所不破，万胜！” 这些红胡子粟特人以前看见突厥人就哆嗦，今天打了这个胜仗，见了突厥人就不害怕了。 野战军比城防军薪水高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获得了无上的荣誉，激动的欢呼中，一种叫“军魂”的东西悄然凝聚。 小帅见过现代的阅兵，对那些有称号的英雄部队深感崇敬，这种方法用到自己这里，一样好使。 没有荣誉感的军队会成为匪兵，追求的只有升官发财，增强荣誉感才是军人的正道。以后自己部下，要是打出几百个有荣誉称号的团队，大唐估计也就统一全球了。 一千多参战的民兵每人赐绢一匹，他们不是正规军，没有勋章可拿，相当不忿，多有回去马上报名参军的。 十三太保也获得了首战勋章，不过他们本来就地位很高，对此不是特别热衷。更重要的，是被允许在臂章上加一个狼牙标志，这是参战获胜一次的荣誉。 封赏完毕，属下一齐欢呼，那些突厥俘虏非常羡慕，人家这才叫军人呢，有薪水，有荣誉。对比咱们突厥那边儿，东西要自己抢，马匹兵刃都得自己准备，实在是制度太落后了。 解散后，小帅叫来了突厥人俘虏里的将官，宣布将俘虏的突厥人全部释放，释放出对贺鲁的善意。 双方这次冲突，被小帅定义为“大唐瑶池都督府部队，非法闯入大唐大月氏都护府防区，被大月氏都护府驱逐。” 这属于大唐内部矛盾，最好能大事化小。要是因此能麻痹贺鲁，暂时不和大月氏都护府发生大规模战争，那就是最好的效果。 既然是“大唐内部矛盾”，突厥士兵们的盔甲马匹都被保留，只是没收了兵刃。 突厥士兵们没想到还获得了这种待遇，自己原来是大唐的兵啊，这是友军不慎冲突，嗯，对，好像是这样啊。 突厥人走了，这边正要向安息城出发，缪拉来报，“有二百突厥兵不肯走，他们都是在突厥那边没有家眷的，被咱们这边的优秀待遇感召，非要加入咱们的队伍。” “这个既然人家这么诚心，那就留下吧，回去编入埃的部队。他那边本来是突厥轻骑，最近收了太多的粟特红胡子，多补充点儿突厥人，也好能尽量保持点儿狼性。” 来的时候追击咥运，一个时辰就跑了一百里，人困马乏，折腾得不行，民兵跑散了三分之一，除非紧急情况，是绝对不能这么干的。 回去的时候不着急，缓缓而行，正常速度行军，三天后，队伍到了安息城。 小帅一到安息城，就又感受到了大唐、天可汗威名在西域的可怕影响。 第一百二十五章 豪门故事 李仁军离开安息城的时候，只是给李仁辅留了五百民兵守城。 李仁辅在这里一无兵权，二无财权，只有小帅紧急中的一句口头授权而已，论理很难指挥这些安息城的红胡子。小帅直担心，这几天李仁辅在安息城是怎么混的。 结果小帅到了城下，见城上旗号飘扬，至少两千人在守城。李仁辅全身披挂，腰挎宝剑，手持旌节，正在城墙上巡视。 李仁辅身材高大，一脸风霜，不管实际能不能打，这盔甲穿在身上，倒挺像那么回事的。 不过你这盔甲是哪儿来的？现买的？你带了那么多钱么？这锁子连环甲可不便宜。还有这些兵，你没有印符动用库府，是怎么招上来的？ 李仁辅反复确认了城下的兵马后，跑下了城，和小帅点点头，跑到李仁军身边，狠狠拍了他两下肩膀，“行啊，小子，这都成了将军了，比你老哥我有出息，可惜老大人走得早，没看到……” 哥儿俩抱头痛哭一番，才随小帅进城。 进城后小帅并没有住进王宫，那里是巴波的地盘，而是住进了馆驿。 本来安息府作为陪都，是准备给小帅建一座行宫的，小帅认为太过浪费，就在馆驿里选了个最好的院子，作为“一号楼”了事。 小帅在现代住在四十多平米的房子里也没觉得挤，在古代当一个明君，对他来说，也不是啥难以忍受的事情。 巴波失踪，现在安息城说了算的实际上是李仁军，他作为安国叶护，合理合法地接过了安息城的统治权。 李仁辅和李仁军交代安息城事物的时候，小帅才知道，李仁辅在安息城坐镇这四天非常地顺利。 进了城都不知道自己住哪儿的李仁辅，接受了李仁军派给自己的五百民兵后，派民兵把城内的官员、贵族找来，把旌节往那儿一立，这帮红胡子立刻全体跪倒磕头。 有了这代表天可汗的旌节在城里，尽管女王被人捉走，城内精兵尽出，城内的人心却是安稳异常。 李仁辅需要住的地方，立刻有富商让出豪宅。李仁辅说要有兵，于是主动投效守城的青壮踊跃报名，超出了需要的数量。 李仁辅说要有粮，富商、贵族、官员集体捐助，到现在还多出一大堆，入了府库。 李仁辅说要有兵器盔甲，连库府都没用开，贵族富商们手里用来装备侍卫的武器盔甲就给凑足了。 这帮红胡子当年面对突厥人，献城投降，战战兢兢。如今就是多了李仁辅这一个当头儿的唐人使节，立刻变得士气高昂，纷纷表示突厥人要是来了，我能打十个。 小帅算是明白了当初班超为啥带了三十六个人就能纵横西域，收服了五十多个国家。他身后是强大的大汉，天然就能给人以信心。 如今李仁辅身后是强大的大唐。 大唐的威名不是吹出来的，是大唐那些赫赫有名的开国名将打出来的。 是凌烟阁名将们，十二卫大将军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是突厥人、薛延陀人、高昌人、焉耆人、龟兹人的人头堆出来的。 天可汗的威名传遍四海，大唐是天下第一强国，长安是世界第一大城，世界霸主的声威如雷贯耳，李仁辅一个区区八品小官儿，才有如此的威风。 实际上现在大唐的人口并不最多，经过隋末的战乱，大唐现在仅有一千二百多万人。 而东罗马帝国有一千四百万人，波斯灭亡前有一千九百五十万人，大食人现在吞了波斯，虽然战争中损失了太多人口，控制的人口还是超过了两千万，天竺的戒日王朝也超过两千万人。 但这些国家人再多，面对有着悠久历史传承，威加四海，如朝阳般冉冉升起的大唐，只能说一声，“服”。 当然，李仁辅也很有担当，根本就没有住进给他腾出的豪宅，四天里一直住在城墙下的临时军营，衣不解带，昼夜巡城，因此没了主人和兵马的安息城，这几天平安无事。 李仁军作为叶护，去忙忙碌碌地管理安息城的大事小情了。李仁辅终于闲了下来，和小帅喝起了茶，谈起了李氏兄弟不堪回首的往事。 新兴王李德良少有疾，一直也没出来做官，仅有一个嫡子李仁裕，日子过得平平常常。 谁知随着年岁增加，老爷子的身体竟然好了起来，武德元年，被册封为新兴郡王，纳了妾，生下了李仁辅，这就让正房夫人非常不高兴。在沂州刺史的任上，竟然和外室又生了李仁军。 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正房不敢怎么样。贞观十一年，老王爷薨了，正房的醋意终于发作，将李仁辅母子赶出郡王府，到农村去自己讨生活，对外室狐狸精所生的李仁军，竟然派人要去弄死。 还好大哥李仁裕良心尚存，事先派人报信，李仁军十几岁的孩子，就单身逃亡江湖，没了消息。 李仁辅在农村度过了艰苦的青年时代，这才有现在一脸风霜的模样。 李仁军四处流浪，最后去了西域，这么多年，竟然还是一副斯文白净的样子，不得不说遗传的强大。这个，男人的外室，一般长相都是比较出众且白皙的…… 前年嫡母去世，李仁裕可怜自己这两个兄弟，李仁辅才被招回了他的西阳郡公府，入了宗人寺。不过由于书读得不多，一直未能授官，直到遥远的康居缺人常驻了。 李仁军则一直没有找到，没想到在兄弟在这里相会。李仁辅慨叹，“人说重耳在外而安，申生在内而亡。我这个在内的虽然没死，仁军这个在外的，确实比我有出息啊。 苏老弟，咱们大唐现在才三百多万户，一千二百多万人，你的大月氏都护府这就四百多万人了，几乎是大唐的三分之一。所以啊，大唐嫁一个公主过来不亏。 现在先皇的女儿都已经有人家了，朝廷正从各地郡王的女儿里遴选贞良贤淑的公主，早晚会给你送来。 到时候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也是皇族成员，李家的天下有你的一份儿。咱们合伙儿把这些红胡子归化成唐人，西域变成我大唐的实控国土，你没有意见吧？” 小帅偷笑，这李仁辅果然是读书不多，没有读书人的弯弯绕，说话直来直去。这种话，书生们是绝对说不出来的，倒是没准儿会偷偷联络小帅的部下架空小帅。 李仁辅这个样子，小帅反而喜欢，“我是唐人，不管尚不尚公主，都会忠于大唐，李兄你就放心。” 小帅嘴里答应得痛快，其实心里有小九九。在火车从长安通到康居城以前，大唐对西域的实控几乎是不可能的。 火车和铁轨是那么容易造的么？就是自己全力提供技术支持，这条铁路要修出来也得至少几十年后，自己这权柄在有生之年不可能失去的。 几十年后，自己可能都打到大西洋了，利用自己手下的势力，实现八纮一宇的夙愿，根本不会受到影响。 这个……不要以为八纮一宇是日语，这可是《列子》里的话，小帅对八纮一宇没有任何意见，就是看这个做主的是谁…… “如今就有一个好机会，安国王族绝嗣了，收回领地，让安息城成为大唐直属，正是时机啊。” “这个事情我不赞成。咱们正在接纳大夏，要是大夏的翕侯们听说了这个事，没准儿心里会有想法儿。 巴波失踪了，就算找不回来，李仁军这个叶护不是还在？将来李仁军有了儿子，让其中一个姓安，继承安国的祭祀，这是给那些大夏的翕侯们一个样板儿，我相信仁军也是愿意的。” 小帅的政治水平一直在从零开始，不断增长，现在已经超过李仁辅了。他一点醒，李仁辅只能拜服。 “报！禀报都护，巴波女王回来了。”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十年之约 安国王宫内，小帅坐在金驼座上，身后是配枪侍女，十三太保分列左右，排场一如在康居，就是少了一只白狮子。 李仁辅这个天使在旁边有个座位。李仁军率领安息府众官员站在左侧，右侧是安息城的老牌儿贵族们。 一位老者领了巴波，走进了殿中，向小帅弯腰施礼，“见过陛下。” 众人都是惊奇这两个人怎么走在一起的，小帅记得，这个老者不是那个勃律的国师么？打扮很有佛祖的派头儿，特好记。 “老衲一直在粟特境内漫游，偶然的机会，救了安女王，以为可以为陛下聊尽绵薄之力。谁知，唉，安女王当时已在弥留之际，老衲竭尽全力，也无法尽全功，只能是这个样子，惭愧啊。” 这个样子怎么了？巴波看起来生龙活虎，很有精神的样子啊，这不挺好的吗？能从突厥人的大军里把巴波救出来，这老和尚显然立了大功，怎么一副沮丧的样子？ 大家这才想起来，巴波进来后四处张望，没有给小帅行礼。 小帅倒不在乎这个，大家都是熟人了，不说李仁军那边的关系，就是巴波和小太阳、热巴她们关系也处得不错，当下站起来，“巴波既然回来了，这个位置还是你来坐，我这就要回康居了。” 巴波目光看到金驼座，忽然露出厌恶的神情，拉住旁边老和尚的衣襟不放手，“师父，师父，怕，讨厌，不要王座。” 大家终于看出来了，这巴波女王的智力好像出了问题了。 贾达悲伤地摇摇头，“某救出巴波女王的时候，她已经停止了呼吸，施救无效，老衲不得已，采用门中秘术，传功给她，才保得她的性命，这就是她叫我师父的原因。 不过性命是保住了，头脑似乎不大清醒了，老衲也仅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小帅以他无证产科医生的半吊子水平，大约能分析出原因，这是大脑缺氧久了，可能局部坏死，人变傻了。 不过这就不错了，这老和尚能把将死的人救回来，已经算奇迹了。 “国师已然尽了全力，对我大月氏国有大功，而且损及自己的修行，实在是佛祖一样的胸怀，想要什么封赏，我都能答应。” 贾达摇摇头，“老衲方外之人，封赏什么的，是不需要的。不过大夏既然已经归附，大月氏国如今已经和勃律接壤。 希望陛下早日派兵，增援勃律，让勃律百万生民能过上安生日子，就是对老衲最好的封赏了。” 这个……小帅没好意思说你们勃律其实没事，吐蕃人不会打过来的。既然人家开口了，小帅当场点头，“我一定会尽快派兵的，国师尽管放心。” 国师的事情好解决，巴波的事情怎么办？她这个样子，还能当安王兼安息府府尹么？ 看小帅犹疑地看向巴波，一个安息城贵族站了出来，“我们依旧愿奉巴波为女王。至于安息府的管理，恳请李叶护辅政，待叶护和女王完婚，生下王族血脉，我们愿世代奉之为主。” 贵族们一起躬身，同意这个意见。国王是贵族的头子，安息王要是被撤藩，城里贵族的权柄会大失，变成普通富商了。 王族有遗德于民是一方面，巴波这个唯一的王族，也牵扯着贵族们的切身利益。 这倒是个好主意，也符合小帅把安息这里当成样板，收服大夏翕侯们的策略。不过巴波变傻了，李仁军还愿意娶她么？ 看小帅的目光看向自己，李仁军站了出来，“某愿意辅政，替巴波管理安息府。不过，马上娶巴波的事情，恕难从命。 在某的心中，巴波还是那个高贵的公主，某一直愿意做护卫她的骑士。某不愿在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乘人之危，某会一直等他清醒，相信她一定能醒来的。 若是十年后，巴波依旧无法痊愈，到时候某会正式娶巴波为妻。” 听这个意思，李仁军愿意一直痴等巴波，这期间显然也不会再找侍妾什么的。这个痴情男子傻到这个地步，已经感动了众人，和现在幼稚的巴波比起来，两个人倒是不知道哪个更傻。 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俗谚都是有道理的。 “好，难为仁军你了。我现在任命你为安息城军使，大月氏驻安息兵马留后，你可以自主扩军，军饷会如数给你。仁军啊，安息府就交给你了。” 李仁军单膝跪下，“感谢主公信任，李仁军一定肝脑涂地，以报主公。” 众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这陛下实在是太敞亮了，李仁军在三天内连升两级，这都当了军使了。 军使可以自由征兵，万人以上的兵都可以带，军政两手抓，是仅次于都护的高官，已经是个小军阀了。 目前大月氏的将领里，吴军师、骆公子以下，康须和裴远两人地位最高，不过是个都尉而已，李仁军疆场立功，如今当了军使，独立成军，已经成了将军里的第一人。 这代表着小帅对李仁军无比的信任，李仁辅在旁边点点头。自己的兄弟，大唐皇族能在小帅这里当军使，说明小帅真的忠于大唐，毫无反意，这就好。 嗯，怎么能再往大月氏军中多塞几个唐将呢？ 小帅其实也是无奈，自己的官儿越升越高，地盘儿越来越大，人才实在是匮乏。 原来安息城只有五百正规军，李仁军这个副将叫起将军来非常勉强，是因为受当时粟特联盟总人口的限制。 如今大夏归附，兵可以征到八九万了，军队当然要尽量的扩编，这军使什么的，迟早要封出去的。李仁军跟自己这么久了，又刚立了功，不封他封谁？ 新鲜出炉的李军使走向巴波，巴波一直抓着贾达衣襟，看谁都躲闪，见了李仁军却没有躲，眼神迷茫，“你是……” “我是你仁军哥哥啊。” “仁军哥哥，嗯……仁军哥哥是好人，我喜欢的人。” 巴波一下子跳起来，抱住了李仁军的脖子，像个玩具熊一样吊在了他的身上。 巴波还认得李仁军，大家都松了口气，这李仁军辅政就方便多了。 巴波的眼睛忽然灵动起来，“仁军哥哥，师父说，我得了他传功，现在有一龙一象之力呢，你看……” 巴波顺着李仁军的身子滑了下来，抓住他的腰带，发出“嘿”的一声，双手把李仁军举到了空中。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金鳞本是池中物 一米五几，瘦小的巴波，一伸手就把一米八五的李仁军抓举了起来，怎么看怎么怪异。 巴波把李仁军往天上一抛，伸手又接住，往地下一放，咯咯而笑，“仁军哥哥，你要多陪我玩儿。” 李仁军被扔得昏头昏脑，扶了扶用绷带吊在脖子上的胳膊，笑眯眯地，摸摸巴波的头，“以后我会天天陪巴波玩儿。” 巴波拍着巴掌，跳了几下，分外地高兴，一下子跳起来，在李仁军的腮上亲了一口。 李仁军擦了擦腮，很是无奈。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堂堂大唐皇族，辅国侯，军使，安息城留后，又没有失忆什么的，陪退化到了小孩子阶段的巴波这么瞎闹，感到很是尴尬。 围观的众人却是没人觉得尴尬，大家首先惊异的，是这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这功夫之深，实在是惊人啊。 不知道所谓的传功是怎么回事，巴波跟着他这么两天，身手竟然这么惊人了，老家伙自己的水平可想而知。 在这大月氏国，恐怕只有光明神教的护教法王陆危楼的武艺水平能跟他相差仿佛。 不过陆危楼的武艺只是传说，从来没有人见过，这老和尚把巴波从军营里救出来可是事实。 话说巴波要是几天前有这个力气，咥运未必抓得住她，被反杀倒是有可能。这李仁军要是娶了巴波，以后的家庭生活堪忧啊，肯定被欺负得死死的。 不过巴波即使没有武力，估计李仁军一样被欺负得死死的。看两个人旁若无人，巴波快乐的样子，熟悉巴波的贵族们都觉得，作为巴波本人，这其实挺幸福啊。 巴波自从当了女王，一直兢兢业业，生怕坏了王族先人的名声，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看巴波见到李仁军，眼神就灵动起来，似乎也不像傻了的样子，她内心里，也是希望过这种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吧？ 在安息城修整了一天，小帅和李仁辅回归康居城。 小帅御驾亲征，和突厥人发生冲突。李仁军阵前立功，全歼咥运两千人马，三天内连升两级，成为安息兵马留后的消息，通过电波，传到了全军。 军中吴子仪、骆公子以下，康须、裴远、埃文、胡惟用乃至马上飞都是羡慕得要命。 他们不是羡慕李仁军升官儿快，而是羡慕我咋就没碰到这种打仗的机会呢？ 李仁军虽然身材高大，却历来就不是个猛将的形象。虽然出身铁门关，在铁门关也是个后勤兵。 当然邵树德训练出来的人，即使是后勤兵，打仗的水平也是不差的。但毕竟冲锋陷阵的能耐要弱些，此前李仁军不过是个守城部队的副将而已。 自从决定了要收拾贺鲁，将领们都是摩拳擦掌，发誓要斩将夺旗，立下战功，结果倒是让李仁军这个守城部队拨了头筹。 大家也不是不服气，虽然大家对李仁军如此勇猛的原因都心知肚明，恐怕营救巴波的心思比效忠小帅的还大，但毕竟人家亲冒矢石，攻下了营寨，干出了猛将该干的事情。 大家都油然生出我上我也行的想法儿。这不是错觉，难道我的部下训练得不好么？冲锋的时候我就不敢站前排么？ 可是突厥人怎么就这个时候发疯来偷袭呢？一点儿也不讲打仗的原则，不给我们立功的机会啊。 尤其是康须和裴远，在那里大骂咥运这个废物。你来打康居城啊，咱们比划比划啊，输了你也不亏，这野战军输给守城军，被守城军反推，攻下营寨，你这名声就毁了啊。 搞得现在我们俩在军队里排名下降了，俗话说指不定哪块云彩有雨，莫过于此。 小帅的封赏得到了很好的效果，极大地激励了士气。全军都憋足了劲儿，准备大干一场。北边贺鲁的七万部队，现在在大月氏军队的眼里，成了七万个移动的功劳本儿。 小帅和李仁辅并辔而行，听小帅讲电话里吴子仪向他汇报的，被李仁军的例子激励，部下们士气高昂的消息，李仁辅摇头得意。 “我这斯文的兄弟成了猛将，直属部队获得了陷阵营的称号，可见战阵上对男儿的历练之功。你手下那些将军就幸运吧，仁军现在当了安息留后，冲锋在前的机会留给他们了。 我这几天守城，也是感慨颇深，想做首诗，却没有那个水平。我啊，文不文武不武，真是深悔小时候没有好好读书，成了皇族里最没有用的。” “仁辅兄自谦了，能为国事，万里西来，亲自披甲巡城，皇族子弟能做到这点的，恐怕没有几个。将来咱们大月氏都护府为大唐开疆拓土，功劳有我的一份儿，就有仁辅兄一份儿。 西域四战之地，仗有得打，功劳有得立，仁辅兄名垂青史，与李司空、扬州都督齐名，是眼见的事。” 小帅说李仁辅将来能与凌烟阁名将李孝恭齐名，李仁辅哈哈大笑，“我这个监军，就靠跟苏老弟你分润功劳了。 倒是仁军，现在就位在我之上，如今有了用新式战法取胜的经验，以后恐怕要多立战功，真正要成名将了。 苏老弟啊，你注意没有，你的手下，除了埃文和缪拉，能打的将领都是咱们唐人。仁军跟我说了，他的训练方法，都是在铁门关学的，苏老弟你的部队要想纵横西域，还得多用唐将啊。” 小帅转了转眼珠，李仁辅这透话儿透得很巧妙，是要往我的军队里塞人，让唐人控制我的军队。嘿嘿，你不知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过，我的兵却不是谁都能来指挥的。 “仁辅兄说得对，这事儿得仁辅兄帮忙啊。我当年路过铁门关，看守将邵树德兵练得很好，仁军就是他带出来的。仁辅兄能不能帮忙把他调过来，加强咱们大月氏都护府的实力啊？” 两人一拍即合，李仁辅明白，随便派个唐将来分小帅的兵权，肯定会遭到小帅部下的集体抵制。邵树德是他的结义兄弟，大月氏军方无话可说。 从大唐的角度来看，邵树德怎么也是大唐军人。掺沙子掺到这大月氏都护府部队里，总是能增加大唐在大月氏国的影响力，这个双方都认可的人可难找，当下马上停了马，立时跟长安通话。 电波在空中来往了几个回合，身在龟兹的安西大都护府都护柴哲威得到了圣人的口谕，当即发出一纸军令，升铁门关守将邵树德为十将，调往大月氏都护府听用。 一匹快马从龟兹飞出，八百里加急，一路烟尘，往铁门关急驶而去。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康格里夫火箭炮 永徽元年十月初五，苏小帅携监军李仁辅、小勃律国师贾达回到康居城。 这一趟视察安国之行，意外地检验了安息城的城防力量，检验了拥有手雷后，攻城战的增强效果，证实了小帅身边现代武器对古代部队的压倒性武力优势。 李仁辅也对大月氏国的武力水平和小帅的神使身份有了充分的认识。 当然，苏氏十三太保这样的队伍只有一支而已，要是和突厥人全面开战，人家还是有办法应对的。 作为游牧民族，突厥人的移动能力天下无双，只要避开你这支最强的小队伍，打击其余的队伍，这仗还是能打的。大不了我不要根据地了，对后勤基本靠抢的突厥人，这也不是啥大事。 大军全面开战，多点开花儿，累死苏氏十三太保，也不可能处处救火。炮兵、手雷的出现，是优势，但不是绝对优势，突厥人还是可以靠士兵数量来弥补的。 这次和咥运的冲突的坏处，就是突厥人发现了大月氏人的新战法，必然会作出应对，以后发生战斗，打击的突然性就没有了。 等回到康居城的第二天，李仁辅陪苏小帅视察了炮兵的新武器后，这个想法儿立刻被推翻了。 校军场上，廖海荣一身戎装，弯腰，单手捶胸，“新式炮兵测试已准备完毕，请主公、天使、军师训示。” 小帅一挥手，“开始！” 小帅的身后，终于又多了一人，喀丽丝修养完毕归队，小帅身后的贴身女侍卫又成了六个人。 身后对称的站位让小帅很满意，只是左右的十三太保是单数，这个就没办法了，小帅也不想再多收义子。 十三太保们肩挂冲锋枪，一脸桀骜。这次安息城之行，让他们信心大增。觉得天老大地老二，义父老三，十三太保老四，谁也不是手里冲锋枪的对手。嗯，光明神似乎被他们忘记了。 对他们来说，就是光明神亲至，要是为难义父的话，那也要吃我一梭子。 十具奇怪样子的武器被推了出来，李仁辅看来，和前些天看到的火炮也差不多。他来的第一天，就来视察了炮兵。 操作的士兵手持火绳，做好准备，廖海荣手往下一挥，“菲儿！” 士兵点着火捻，急速后退。十三太保和李仁辅熟练地捂住了耳朵，一阵浓烟过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个“新式炮”没有打出炮弹，却是连“炮筒”整个儿发射出去了。 弹着点烟火弥漫，声势骇人，廖海荣洋洋得意，李仁辅目瞪口呆，这特么有这玩意，突厥人就是要是按照当初咥运碰到的部队来防备，还是得吃大亏啊。 “苏老弟啊，我怎么觉着你们自己就能把突厥人干掉呢？还用得着等大唐兵来？” 吴军师插言，“不是的，这东西目前做起来非常的麻烦，陈有才说，要想生产得快，得有什么鬼的‘工业基础’，现在手工的地方太多，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多少。 不过我们正在加大规模，机器不行就多上人，要是能再等两年，我们攒的就应该足够对付突厥人了，这全赖主公带来的先进技术。” 小帅谦虚了一下，“这康格里夫火箭炮是目前的水平能作出的最先进武器了，再进一步非常困难，恐怕要好几年。 我能让陈有才作出这玩意，怎么把他们砸在敌人头上，而不是在仓库里被人缴获，那就要看军师你们军方的了。技术你不行，打仗我不行，拜托了。” 吴子仪肃然，“吴某能有今日，全赖遇上了主公，某早有为主公鞠躬尽瘁的觉悟。” 小帅又夸了夸廖海荣，这么几天，一位翩翩公子脸就晒黑了，光着半个膀子，和膀大腰圆的炮兵们混在一起，火药也要弄，炮弹也跟着搬，“廖公子这才是真爷们儿！” 他没按着刚才夸吴子仪的路子夸，什么“造炮你不行，打炮我不行”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这方面，小帅觉得自己很行。 刚刚还骄傲得很的十三太保们，看着弹着点还在燃烧的野草，听廖公子说，这玩意要是愿意的话，能打八里地，突然觉得手里的冲锋枪都不太香了。 李仁辅回到自己的住处，立刻拨通了长安的电话，幸亏大唐出兵了，不然再等几年，突厥人占据的广大领土，不一定由大唐控制了。 还有选公主的事情要加紧，一定要把大月氏都护府这股强大的力量，彻底拉到大唐这边，引导他们攻击其他强大势力。 小帅回到王宫，还没等休息休息，老丈人李大锤禀报后，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他自从临时被调过来帮陈友才的忙，就回不去了，需要他的地方越来越多，现在他手下多了好几百红胡子铁匠徒弟，眼见着回不去平西城了。 已经干脆上表申请任命自己的儿子，大月氏的国舅爷担任城主，自己就留在康居城了。 李大锤现在是工程院的专家之一，小帅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难道工程院有什么问题？ “小帅啊，我发现郭纶这小子最近不玩儿活计啊，小帅你得收拾他。” 嗯？小帅这才想起来，李大锤的正式职务其实是“大吏”，有着纠察百官的任务，大概相当于大唐的御史大夫。他这整天炼铁、打铁、开机床，百忙中还没忘了替小帅看人。 “你说郭纶啊，他喜欢泡妞儿我知道，不过只要不跑到王宫来，又是两厢情愿，我也不好管啊。” “不是，最近他已经好几天不上衙门办公了，整天泡在酒肆里，白斯文跟他关系好，也不管管他。我看小帅你的满朝文武都每天忙忙碌碌，就他闲得很。” 是么？老丈人不能给自己亏吃，也不大可能骗自己。白斯文不至于这么顾人情不管朝政吧？这事儿自己得亲自去验证一下，要是直接找两人质问，别万一有误会，闹出什么笑话。 正好这都中午了，小帅一拉李大锤，“岳丈，走，我请你喝酒去，咱们来个微服私访。” 第一百二十九章 满楼红袖招 既然是微服私访，这平时标志性的夹克衫就不能穿了，不过正经的唐装小帅是无论如何不肯穿的，太麻烦了，最后小帅穿上了现代带过来的改良“唐装”。 现代版的唐装实际上有好多我大清的元素，不过对于穿胡服，小帅从来都不抗拒，只要有颗华夏心就好。服装这玩儿意本来就是互相影响的，西装、婚纱、比基尼，鲁迅说，“拿来”。 “胡服骑射悍北疆，英雄不愧武灵王。”古人也从来不是墨守成规的。 穿上唐装，手里揉着几个核桃，跟李大锤并肩走在街上，这要是再牵条狗，就更像两个退休老头儿逛街了。可惜啊，啸天不知道在哪里。 几个身穿白纱带面纱的侍女跟在身后，缪拉领着人在更远的后面缀着，小帅跟着李大锤走向城北。 郭纶喝酒居然不在市场的旁边，那里不是酒肆集中的地方么？ 来到河边，小帅发现自己过时了。这个地方离陈有才的研发中心不太远，原来就是在泽拉夫尚河边有座石桥，是条通往北方的大路，原来路边甚为荒凉。 自己这有段时间没来，这里热闹起来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在这里路过，路边建起了客栈、青楼、酒肆，河里居然还停着几艘游船。 李大锤熟门熟路地来到一艘船边，走上跳板，小二迎上来，“李大匠来了，里边儿请。” 嗯，这里离工作地点近，想必李大锤也经常来喝两杯，才会碰到郭纶的，咦？这个小二居然是唐人？ 李大锤跟小帅解释，“自从李仁辅带了大批唐人到了康居城，不少大唐的商人跟了过来，这片儿的酒肆、青楼都是唐人开的。” 果然这唐人的文化水平要高些，一上船，小帅就发现，在船上喝酒，凭栏眺望泽拉夫尚河，果然别有风味。 侍女保镖们并没有跟上船，李大锤和小帅靠窗坐下，李大锤点了点儿酒菜，两人喝了几杯，小帅往船外看了看，“这郭纶也没来啊，是不是今天改邪归正了？” 忙活的小二听见了，回过头来，“郭公子是这里的常客，早上就来饮酒，如今醉了，在船舱里睡了。” 啊？干脆睡这里了？果然不上班，被我这个老板抓了现行了。 “李大匠，今天既然有客，不叫胡姬唱个小曲，跳个胡旋么？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东方来的，这里的胡旋可比长安的要正宗哦，郭公子都是常点的呢。” 小帅摇摇手，他宫里有康居城最好的胡旋舞者，前几天刚请李仁辅看过，这个没啥意思。不过，什么？郭纶还没事儿点个小曲儿，看只舞？这小日子不错啊。 “郭公子要是经常点，是不是得花不少钱啊？” “哪有，郭公子在我们这里喝酒，看胡旋都是免费的。” 呦嚯，他还仗着侯爷的身份吃霸王餐，这得治治啊。 “郭公子文采风流，免费指点我们这里的胡姬唱的曲子，要是一高兴，做首诗，我们酒肆就便宜了，你看，这是郭公子刚饮酒为我做的诗，我再唱曲，价码可就涨了呢。” 说话的是位红发胡姬，抱着琵琶走过来，给别桌的客人唱曲儿，小帅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见船舱壁上题着一首诗。 “我凭阑干意潇潇，最爱微波漾春潮，胡姬小女怜碧玉，岂知瑞雪胜二乔。” 小帅读了一遍，嗯？微波？春潮？这都十月份了，也不应景啊。回头看向年少肌肤胜雪的胡姬，似有所悟，这十个文人九个流氓，小帅表示自己是文盲。 胡姬拨动琵琶，轻起歌喉，唱的却不是郭纶的诗。 “寒更承夜永，凉夕向秋澄。离心何以赠，自有玉壶冰。” 这首诗小帅听过，甚至亲自见证了创作过程，乃是骆公子去大夏出差，与白若溪临别所赠。 看胡姬唱着唐诗，胡商听着唐诗，都是毫无障碍的样子，小帅忽然觉得，这郭纶在这里写诗，似乎起到了传播中华文化，在西域普及汉语的作用啊。 不过这不是你翘班的理由啊，小帅听了骆公子这首诗，才想起了文化传播，看郭纶那首诗，就觉得是耍流氓，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双标。 人家骆公子做完诗出差干活儿去了，你这睡这儿了，表现就不一样啊。 李大锤捏了捏拳头，“要不要现在把他揪出来，教训一顿？” 小帅本来就对郭纶印象不佳，很想这么干，想了想还是算了，“人家睡得正香，揪起来揍一顿这仇就结大了，文人都好面子，没准儿撂挑子不干了。 文人嘛，敲打敲打就好了，不要动粗。走，跟我再去市场看看，郭纶是不是耽误工作了，再做道理。” 两人站起来，小帅想喊侍女进来结账，忽然眼珠一转，“小儿，你们这儿要是做首诗就能免单不用付账是吧？” “那得看诗好不好了。” 这一点小帅相当有信心，你要是敢说我的诗不好，我派人抓你你一点儿都不冤枉。 小儿要拿笔墨，小帅制止了，这个……不会用毛笔。直接口诵了一首，“郭纶斗酒诗百篇，康居市上酒家眠，神使呼来不下船，小臣本是酒中仙。” 一时满船寂静，俄而众人齐声叫好。 不好就怪了，小帅抄诗不是为了省顿饭钱，吩咐小二，“等郭公子酒醒了，把这首诗念给他听。” 这就是要敲打敲打郭纶，李白那么有能耐，上班喝酒都被辞退，赐金还乡了，你郭纶比李白如何？ 当然郭纶肯定不认识还没出生的李白，但这首诗肯定能读懂是谁写给他的，吓他个半死。 小二赶紧把小帅的大作记下来，正在那儿写着呢，忽听船外有人喊，“王公子又来喝酒了。” 刚唱完曲儿的胡姬赏钱都没顾上拿，就跑到了靠岸的栏杆边，向外张望。 小二诗记录到一半儿，也跑了出去，一边儿跑一边嘟囔，“今天一定要把王公子拉进来，要是他能留副墨宝，咱们的酒就可以涨价了。” 小帅好奇，这王公子是什么来路？这么受欢迎？也凑到窗边往外观看。 只见附近几家酒肆、青楼的窗口，都有美女从窗户探出头来，有的在喊，“王公子，到这里来。” 远处，一位公子胯下骑了匹骏马，缓缓而至。 第一百三十章 王承龙的大唐凡尔赛风格 小帅见来人二十几岁，上唇留着小胡子，头戴璞头，身穿青袍，腰佩美玉，一脸书卷之气。 小帅来唐朝一年多了，见过最有学问的人当属骆公子。这位王公子和骆公子比起来，少了几分英挺俊朗，多了几分温文儒雅，一看外表，就是个高级知识分子的派头儿。 卧槽康居城竟然有这种人物，自己居然没见过，小帅立时大感兴趣。 王公子下了马，左右环顾了一下，似乎在选择到哪家酒肆。众人虽然都在招呼他，却对他甚为尊重，没人敢上前骚扰。 小帅所在游船式酒肆的小二跑到门口，朝着王公子喊，“王公子，我们这里有位公子刚做了一首好诗，大家都说是最近最好的神作，您不来品评一下么？” 王公子一笑，“那就去你家喝三钟。” 小二欢天喜地，上前牵马，将王公子迎了进来。 小帅本来要走了，见王公子上船，想结纳一番，当即迎上去，叉手行礼，“见过王公子，我欲请王公子共饮几杯，不知可否赏脸？” 王公子一愣，还了礼，仔细打量了一下小帅，“这位兄台贵姓？” “敝姓苏。” 小二赶紧给介绍，“某刚才说的好诗便是苏公子所做。” 小二动作飞快，摸了摸桌子，端上茶水，让三人坐下。回头赶紧把刚才的诗写完，递给了王公子。 王公子面带笑容，看向“苏公子的诗”，脸色突然严肃，站起来，对小帅一躬到地，“此诗乃传世之作，绝非王某敢点评，苏公子大才，请受我一拜。” 所有偷人诗作的穿越者都必须有一副厚脸皮。小帅身居高位，权势富贵是靠冲锋枪打出来的，没有靠偷诗成名的动力，只有兴之所至才偶尔偷一两首装一装。 窃诗，文化人儿的事儿，能算偷么？我凭本事抄的诗，凭什么尴尬？小帅一脸平和，“王公子谬赞，一时游戏之作尔。” 待王公子归了座，脸上开始带了莫名其妙的笑意。刚才那首诗里可点出了神使的称呼，这位公子又姓苏，加上刚才在船外看到六个侍女，王公子已经基本猜出了小帅的身份，却不点破。 小二见王公子喝酒，直接上了最近新出的蒸馏酒。这是工程院根据小帅提供的资料研制出来的高度酒，用新烧制的小酒盅喝的，酒和酒盅其实都是小帅名下的产业出品的。 三人对饮了一口，小帅发话了。 “王公子从哪里来？何以如此有闲，听小二的话头儿，最近每天都来这里喝酒？” “某姓王名承龙，从东土大唐而来。本来是随骆公子来康居，准备设帐授徒，传播儒学的。 然都护公务繁忙，出巡安息城又与突厥人交战，某一直未得都护接见，闲坐于馆驿，故而得闲。” “那大禄白斯文不是有都护的授权，可以临机专断么？” “大禄也很忙，而且……” 王公子满怀深意地一笑，“白大禄毕竟是龟兹王族出身，还有着光明左使的身份。传播儒学是骆公子首倡的，如今骆公子去大夏公干，没有骆公子的推动，白大禄对此事可不甚上心啊。” 小帅听明白了，这王公子啊，鬼精鬼灵，多半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这是向自己透话儿呢。 在小帅眼里，这帮儒生来康居城，最大的作用是对这些红胡子粟特人进行归化，普及大唐的文字。在白斯文眼里，儒学要是在西域大兴，光明神教肯定要受冲击，能有积极态度才怪了呢。 看来亲近如白叔，也是有自己的立场的，这件事还真得自己亲自推动才行。 “看来在这次西来的教授里，是以王公子为首的啊，王公子这学问一定是深厚的，我敬你一杯。” 两人干了杯中酒，李大锤给添上了第二杯。两位公子在谈教学读书的高雅事情，李大锤虽然是工程院的大匠，却对这种读书人的事情非常羡慕与尊敬，根本插不上言，只能负责斟酒布菜。 “这都是众人抬爱，某不过中了个区区进士，在弘文馆当过校书郎这样的区区从九品的小官儿而已。” 怪不得王公子在这儿这么受欢迎呢，王公子这几句话，那是纯纯的唐朝凡尔赛风格。他这个进士，可能是目前西域文凭最高的人。 中了进士，还“区区”？小帅手下三位重臣里，有两个得县学推荐，却没考上进士落榜的，这话说出来，让骆公子和吴子仪置身何地？ 而且弘文馆那可是大唐的最高学府，直属门下省的，藏书二十万册。 能在里面校订图书，必须是公认的大唐最有学问的一批人才行，在进士里学问也得是出类拔萃的，这可是李世民钦点的十八学士的同事。 十八学士里随便点几个，房玄龄、杜如晦、孔颖达、虞世南、许敬宗……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不是宰相至少也封公爵。进弘文馆教学的，被称为“登瀛洲”，在儒生里是接近仙人的地位。 骆公子行啊，能勾来这种水平的人杰到康居，这是答应了什么条件？怎么没跟我说？ 这超级人才必须得到应有的尊重，小帅这个大专生见到大唐顶级学府的老师，心里都有点儿自卑，直接站了起来。 “王公子能来康居，实乃大月氏都护府之幸也，请受我一拜，王公子请满饮此杯。” 王承龙对小帅这种尊重知识、人才的态度相当满意，也没有拿大，站起来，两人一饮而尽。 待李大锤倒上第三杯，王公子用手捂住酒杯，“行了，这是最后一杯。某最近给自己取了个号，叫三钟道人，喝酒以三盅为限，苏公子可知为何？” “为何啊？我看公子你两杯下去，面色如常，这酒量应该不止三杯啊。” “唉，苏公子你当某为何愿意来这西域？某可以说，一为儒学西渐，传播我华夏文章经典，二为自己能博取功名富贵。但实际上，某也是不得已，长安已无某的立锥之地。” 小帅点点头，放弃大唐最高学府的职位，没有特殊原因，是不可能的。 王承龙年纪轻轻就入了弘文馆，位居中枢，前途一片光明，将来当中书令也不是梦想，何需来西域找机会？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仙人跳 “某乃南阳人，出身寒门，侥幸登科，入了弘文馆，一时也是春风得意过的。” “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嘛，这是让天下读书人羡慕的事情啊。” “苏公子出口成章，王某佩服。不过说到这长安花，可未必都是牡丹、石榴，某就深为其苦也。 某自诩有才，刚有了点儿名气，就被权贵看中了，长孙家一个旁支欲招某为婿。” “这是好事啊，长孙无忌那可是凌烟阁第一人，兄台若是有长孙家扶持，封侯拜相都是寻常。” “可是看中某的姑娘却没有先皇后的贤德，却有着长孙家‘霹雳堂’的传承，在长安诨号‘净街虎’，一女子有这个诨号，形状可想而知。 某实在是难以接受，就将婚事婉拒了，谁知这就是祸事的开始。” 小帅偷笑，原来看中王公子的是个熊妹式的人物。王公子没有林不二的好牙口，不敢揽这个瓷器活儿，得罪了权贵，这不倒霉就怪了。 “起初长孙家倒是客客气气，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实际上一个长孙家旁支要招一个从九品小官为婿，太尉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有一日长孙润请某饮酒，对某的才华极尽推崇之能事。某当时觉得长孙家还是有大族的气度的，长孙润又是上官，某尽力相陪，不觉大醉。 待某醒来，人却到了长孙润主管的太常寺，身边几个乐户女衣服散乱，大呼某借酒非礼，某当即被不良帅领人给抓捕了。 天幸陛下圣明烛照，圣人略一询问，便知某是受了冤屈的。不过某当时大醉，这件事说不清楚。圣人也无力纠察长孙家的过错，只是将某训诫了一顿，说读书人不该饮酒误事，当戒之。 圣人能顶住长孙家的压力，把我放了，已是天高地厚之恩。然众口铄金，这老百姓啊，最喜欢传这种香艳的流言绯闻了。 民众永远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而不是事实。某在长安，处处受人指指点点，已无法立足。不得已辞官，准备归乡隐居。 恰巧骆公子来访，邀某来西域光大儒门，某这才到的这康居城。” 小帅拍拍王公子的肩膀，“王公子啊，你这算幸运的了，长孙家做事其实不算绝。 你得罪这样的世家大族，他们只是仙人跳坏了你的名声，你还有机会全身而退，太不容易了。这一来是因为圣人是名君，二来，长孙家在世家里，还算厚道的啊。” 王公子表示同意，“是啊，否则以长孙家的势力，碾死一个从九品的小官儿都不用眨眼睛的。某因此事，才立下了只饮三钟的誓言。” 小帅冲王公子笑笑，“福祸相依啊，王公子你到了西域，未必是坏事。 这里基业草创，人才奇缺，都护府提拔官员看能力不看门第。我猜想，你在西域，封侯拜相的速度，不见得比在中枢慢啊。” 小帅能这样“猜想”，王公子心领神会，这几乎是明着承诺了，当下举起杯，“借公子吉言了。” 两人相对大笑，一饮而尽。 辞别了王公子，小帅并没有回宫，而是和李大锤去了城内的市场。 进去一看，呦嚯，客商熙熙攘攘，市场繁荣得一塌糊涂。 里面的小吏忙忙碌碌，为各种交易做登记。 大月氏都护府虽然奉唐律，不收商税，但财产税是要收的。往来的客商繁荣了本地经济，带动了本地一大批人富裕起来。 而且康居城本地的商人占比很大，他们经商赚了钱，三十税一，还是要上缴的。 城里的税实际上是要缴给康须这个康居王的。不过康居王还要向小帅进贡，这每一个客商，都是小帅移动的钱包。 趁其中一个小吏擦了擦汗，喝水休息的空档，小帅过去询问，“你们干得不错啊，怎么不见你们的头儿郭纶过来巡视？” 小吏大笑，“公子您不是商人不知道，这商人最怕见官了。当初粟特联盟初立，辅国侯可是天天蹲在这里的。我们算是涨见识了，跟辅国侯的手段比，我们原来的管理原来什么都不是。 辅国侯理顺了我们的管理、办事程序，凡事都有规矩，这市场跟原来比，变得井井有条。商人们办手续简便快捷，都愿意来这里交易，我们这里的成交额可是在短时间里翻倍了。 不过规矩立下了，我们办事流程熟练后，我们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只要辅国侯在这里巡视，哪怕就来看上一眼，这里的成交额就很一般，要是他不在，商人们反而汹涌而至。 弄得辅国侯声称自己有毒，我们悄悄问了商人才知道原委。 本地的商人没有这个问题，大食、波斯、拂菻乃至突厥、勿斯里来的外地商人，已经被当地的官员祸害怕了，一定要辅国侯不在，才敢来交易。 他给我们立的规矩，我们的收入是和成交额挂钩的，我们就都千方百计地想办法让他别来。你没事去喝喝酒，就是对我们这些小吏工作最大的帮助了。” 原来是这样，郭纶这也算垂拱而治了。不过你可不是康居城市场的市令啊，你身为辅国侯，管的是全大月氏都护府的商业，你不来这就没事做了？ 在整个大月氏国，垂拱而治的只能有我苏小帅这一个老板，你一个管理层就敢垂拱而治不干活儿？不行，我得找白斯文说道说道，非收拾收拾这个偷懒的花花公子不可。 从市场出来，李大锤去炼铁了，小帅则到了白斯文的大禄府。 白斯文可以赞拜不名，去王宫不用通报，小帅到大禄府当然更是这样。小帅直接闯进了白斯文的办公室，咦？自己去趟市场的功夫，郭纶已经酒醒，精精神神地跑到白斯文这里来了。 不过，这郭纶怎么破相了啊？两个嘴唇都肿了，成了香肠嘴，一个风流俊雅的斯文人，现在已经没法儿看了。 “小帅，你怎么有空儿到这儿来了，不是去巡视新的火箭部队了么？我刚刚批了再招收二百个铁匠的申请，这火箭军的威力大，可着实费钱啊。” “这个……我来看看，对了郭公子啊，你的嘴是怎么回事？”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封侯拜相 “说到辅国侯，小帅你可得大大地表彰他。” 啥？小帅有点儿懵，我还得表彰他？我就是来让你收拾他的，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从水上酒坊回来…… “郭公子上任以来，做事勤勉，效绩斐然，一直吃住在市场，都没有休沐过。 几天前，康居城的市场已经完全走上了正轨，辅国侯马上就跟我汇报，要去全国各大城市巡视一遍。 我看他过于劳累，特意让他休息十日再出发，这都不够补他的损失的休沐日的。谁知他刚刚休沐了六天，就来找我，强烈要求带着伤出发……” 额，这个……郭纶这算是换休，或者休年假？ 小帅深刻怀疑郭纶吃住在市场，是因为他没有家眷，而市场旁边有好多酒肆，里面的胡姬都明艳那个照人…… “主公，某在酒肆喝多了酒，腹中有点儿不舒服，那儿的胡姬给我弄了点儿白屈菜的汁液，某急于来找大禄请求工作，喝的时候不小心，沾在了唇上，才弄成这个样子。 不妨事的，不影响我去外地做事的。” 白屈菜是罂粟科的，能治肚子不舒服，不过它有个别名叫断肠草，沾在嘴唇上确实是这个效果。 不过，郭纶这种级别的官员，家里都备有小帅搬过来的小药箱，里面有痢特灵什么的专门药物，真的需要喝奇怪的草药治病？ 郭纶肯定是看到了自己给他写的诗，感到不妙，才故意演苦肉计给自己看。 小帅可以想象，自己一走，郭纶就被叫醒，然后立即施展苦肉计，飞快地跑到白斯文这里，赶在自己前面，强烈要求马上出去工作。 这读书人的心眼儿太多，你看他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 小帅一肚子火儿，深吸了一口气，“嗯……辅国侯辛苦了，还是再多休息几天，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们的商业繁荣，还要多多仰仗郭公子。” “主公如此体恤属下，属下定当鞠躬尽瘁，某这就出发。” 郭纶急匆匆地走出大禄府，待走出了小帅的视线，才放缓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笑意，居然用肿着的嘴唇吹了声口哨。 嗯，听说安息城的胡姬虽然不擅胡旋，但受女王巴波的影响，一个个都独立自由，才艺无双，一定要在安息城多停留。 西域多彩多姿，不行无益之事，何以遣此有涯之生哉？至于那些商人的事情，小菜一碟儿，捎带就摆平了。 大禄府里，白斯文正在劝解小帅，“人无完人，德才兼备的人才不多，小帅你能用各人的长处，才是明君。今天你没有发火，我看很有进步啊，有天可汗的风范了。” “白叔教训的是。” 第二天，永徽元年十月初八，在康居王宫召开了临时大朝会，这是吐火罗国变成大月氏国后的第一次朝会。 会议由大月氏国王、大月氏都护府都护苏小帅主持，重点讨论了大月氏都护府的教育问题。 会议在友好、热烈的气氛下进行，并作出如下决议： 任命进士及第的大唐探花王承龙为大月氏都护府掌书记，全面协助苏都护的工作。 在康居城修建文庙，由王承龙主持修建。 任命王承龙为大月氏都护府府学博士，主持都护府的高等教育。 任命王承龙为大月氏王国副相，兼教育大臣，主抓教育工作，负责在各县建立县学，普及初等教育与大唐文字。 建立康居职业技术学院，任命陈有才为山长，向教育大臣王承龙负责，为王国培养技术人才。 封王承龙为翕侯，封地在曹国的郊区，特许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因为骆公子在大夏没有参加御前会议，所有提名都由小帅亲自完成。 王承龙出身弘文馆，弘文馆本来就是大唐宰相的摇篮。如今他在大月氏王国和都护府里封的官儿再大，众臣自然都是谁也没有意见，有本事你也搞个进士及第去啊。 王承龙在长安名声狼藉，辞官归隐，到了大月氏都护府，一下子被提拔重用，成了小帅的亲信，小帅手下从此有了四个重臣。 王承龙作为重臣之一，被授予了临机专断的权力，同时也有了自己可以支配的专项基金。 虽然他目前主要负责振兴王国的教育，但副相和掌书记的职务显然范围大大超出。群臣都明白，小帅这是把王承龙当成白斯文大禄位置的继承人培养。 王承龙瞬间多了五个头衔，想必不会再有时间去河边喝酒，但酒肆那里并没有失望。小帅和王探花相逢的游船改了名字，叫通神坊，据说本来想叫通天坊或腾龙坊的，被明白人制止了。 小帅和王承龙坐过的座位被标了高价，还是有无数的客人以坐到那里喝酒为荣。以后都护府的读书人都要到船上聚一聚，沾沾喜气，希望能多些被提拔的机会。 石桥上刻上了小帅的诗句“倚马立斜桥，满楼红袖招。”旁边的青楼顾客盈门，姑娘们在楼上向客人招手成了传统。 王承龙自己都没想到，小帅答应的封侯拜相，一天后就实现了。 虽然西域的翕侯和副相没法儿跟大唐比，但领地和收入并不少。而且，大月氏国人口几达大唐的三分之一，也已经不算小国了。 小帅对骆公子带来的儒生们的接待声势浩大，随后接见了大唐派来的道士们就比较敷衍了。 道士们为首的是出身骊山降圣观的道士可逆真人，人家带了大唐赐的大批资金，在康居城筹建朝元阁。小帅只是常规地表示了欢迎，嘱咐白斯文在城内划地开建，好好招待便算完。 至于道观建成后，在这遍地光明神信徒的康居城，能有多少香火，小帅相当不看好，也不太关心。 十二天后，永徽元年十月二十，邵树德带领铁门关诸将，及名亲随五十人，到达康居城。 小帅和铁门关的几位义兄弟已经一年多没见，亲自出康居城五里相迎。 铁门关距康居城三千多里，邵树德诸将二十天内就赶到了，显然是倍道而行，星夜赶路。 小帅见到这五十人的小队的时候，诸将满身征尘，但一个个精神饱满。五十人皆一身黑甲，队伍严整，行军悄无声息，唯有整齐的马蹄声如鼓点儿踏在迎接众人的心头。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双龙会 邵树德在五十步之外下马，走至近前，躬身叉手，“十将邵树德奉命前来，归大月氏都护府调遣，参见苏都护。” 身后众将一起躬身，“参见苏都护。” 小帅上前拉住邵树德的手，“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多礼，四哥一路辛苦了。” 随即小帅和众兄弟一一相见，拥抱，拍拍肩膀，“范二哥、田三哥、关六弟、许老弟，咦？怎么不见大哥李延龄？” “李延龄在后面率领其余二百五十名士兵，要到得晚些。” 邵树德临时被升职为十将，还没来得及扩编，就匆匆而至，带的还是原来当副将时候的三百名部下。 跟随小帅来迎接的康须和裴远，原来都对邵树德的到来颇感不忿。 都护的义兄弟要来军中效力，肯定要占据高位。 胡惟用平时把铁门关的兄弟吹得什么似的，看胡惟用和李仁军带的兵，也不比我们强多少嘛。我们西域的将领不行么？非要大唐派将来领兵？ 如今只看到这五十人的表现，两个人都立刻钦服。这邵树德带兵，显然比胡惟用和李仁军高不知道多少个层次。 康须手下有二百赭羯，觉得这就是天下强兵了，什么贺鲁亲卫、回鹘精锐，想来也不过如此。 如今和邵树德的五十亲随比较，个人武勇还看不出来，这纪律性和训练度就差远了。这才是所谓正规军的样子，大唐军队原来是这个水平，怪不得天下无敌呢。 其实他们也想错了，邵树德颇有魏武遗风，训练出的军队，在大唐军的序列里，那也是顶尖儿的。 当晚小帅宴请了几个兄弟，宴会上邵树德就要求明天立刻进入状态。他们之所以星夜赶来，就是怕这边军情紧急。 他只带了三百士兵过来，扩编是必然的。新兵训练，总得有个过程，要是马上打仗，战斗力堪忧。 小帅和吴军师商量过，对兄弟们的安排早有预案，只是让大家喝酒，万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小帅任命邵树德为大夏军使，蓝市城兵马留后，镇守大夏，护卫勃律，对抗大食人的侵扰和吐蕃人的进逼。 蓝市城是大夏的中心，位于现代阿富汗北部的巴赫尔省，马扎里沙里夫市，当时有一百多万人，当然包括城里和周边农村，而且现在正在移民，以后就没有那么多人了。 小帅拉着邵树德的手送别，“四哥你刚来，还没好好盘桓盘桓，这就要走了。我知道你要练出好兵，才能上阵打仗。光是带现成的兵，战斗力肯定要大打折扣。 大月氏都护府身处四战之地，这边和突厥人马上要决战，那边还要防范大食和吐蕃人的偷袭。我们要专心和突厥人作战，兄弟我的后背就交给哥哥你了。 据我这边的情报，大食人和吐蕃人短期内不会有大的动作，正好给四哥你练兵的时间，大夏二十七国移民后还能有一百多万，望哥哥善用之。” 邵树德一脸的坚毅，“某自从军以来，就有个心愿。 愿大唐军旗所至，孩童长得健壮，妇人免遭凌辱，老人能得善终。登高望远，看到的是万家灯火；游览山河，看到的是田园牧歌。 然某不擅逢迎，困于内地，沦为守门之卒，若无兄弟帮扶，此生难免碌碌。 兄弟你既然信任某，某必不负所托。兄弟你放心北向而争霸，大食人、吐蕃人若有一兵一卒骚扰到兄弟，邵某提头来见。” 邵树德带着兵符印信走了，裴远和康须怅然若失。感情人家并不是来抢自己的位置的，被陛下派到了大夏坐镇。 康须还想领着赭羯们和邵树德的三百部下比划比划，裴远还想和同样号称神射的邵树德比比箭法，都没有实现。 苏小帅作为都护，是没有权力任命军使的，但作为大月氏国王有。小帅这里两套班子，一伙人，实际上享受了“开府义同三司”的待遇。 小帅任命的军使在大唐那边是不被承认的，邵树德在大唐的编制还是十将。不过不妨碍邵树德招兵买马，上管军下管民，大夏虽然穷，移民后也有一百万人，正是英雄大展身手之地。 跟着邵树德一起走的，还有白斯文和勃律国师贾达。 白斯文去大夏不会干预邵树德在那里的统治，他是去主持规模浩大的三百万人大移民的。 骆公子已经初步稳定了大夏局势，还征召了两万兵马，移民的事情他不是特别擅长，最后白斯文决定亲自主持，将骆公子和两千老兵换回来，参加北面的战斗。 贾达则十分满意，小帅答应往勃律派兵，仅仅过了二十天，这将领就出发了，在这个年代，算是神速了。 白斯文走了，带走了一大批人。大禄府的重担一下子压到了新任的副相王承龙的身上。 王承龙果然是宰辅之才，虽然难免手忙脚乱，一切却也没有出大的纰漏，这对一个年轻人来说，相当的不容易。 在大唐，他这样的年轻人至少还要在基层磨练二十年，才有机会担当方面之任，在这西域，直接就开始管理一个四百多万人的国家。 王承龙宵衣旰食，一天只睡两个多时辰的觉，却是干得兴致勃勃。不是谁都有机会年纪轻轻就担此大任的，主公如此信任，王承龙正是鞠躬尽瘁的时候。 小帅也是没有办法，这不手底下缺人嘛，有本事的人，就可这劲儿地用。 十天后，李延龄带二百五名士兵到达，干脆就没有停留，只是匆匆跟小帅见了一面，就追随邵树德的脚步而去。 邵树德军法甚严，失期可是要斩的。李延龄这个胖子也绝不敢违令，这一路三千多里行来，瘦了不少，要是巴波再见到他，也不会嘲笑他的肚子了。 一大帮朋友来了又走了，小帅心情不大好。唉，战争年代，都是不得已，兄弟都不能在一起喝酒。这边的人都是对自己恭恭敬敬，没有那几个兄弟和自己平等相交的样子。 嗯，只有小太阳和自己没大没小的，还可以平等唠唠嗑。 不过小太阳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收羊毛，招女工，羊毛衫、羊毛被已经开始卖了，回家倒头就睡，一副女强人的样子，都有段时间没跟自己玩儿什么新花样了。 唉，统治国家其实没什么意思，微服私访又不敢了，现在街上总有人四处打量，看陛下在没在城里逛，要是能和陛下喝顿酒，没准儿就当大官儿了。 小帅因此不敢出去了，百无聊赖，连穿越者最应该干的技术开发陈有才都包了，总不能亲自去干活儿吧？ 小帅对治国失去了新鲜感，正在烦恼，新鲜的来了，热巴跑过来，“主人，王晓芸回来了，还带来了罗马帝国的公主。” 第一百三十四章 空手套白狼 王晓芸回来了？小帅闻言一阵激动。 这丫头是对自己最忠诚的人之一，不过脑筋似乎有点儿问题。 当初在高昌，她要追随波斯公主而去，临走的时候，给自己挑了一支舞。 波斯宫廷密舞加上王晓芸的天生媚骨，把小帅搞得兽血沸腾，结果因为小帅一句要取消祆教近亲通婚的陋习的话，竟然撇下小帅径自走了，为此，喀丽丝损坏了一件衣服…… 你这完全误解了你义父的意思啊，咱们可不是近亲啊。如今这个傻丫头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教育她一顿，给她补补科学课。 这个丫头似乎和公主有缘，和波斯公主是闺蜜，如今去了趟罗马帝国，怎么又把人家的公主给拐回来了？ 这丫头高昌一别，已经一年多没见了，不知道勾引男人的本事涨了没有，我得去考察考察…… “报！贺鲁使者阎啜求见。” 红胡子缪拉报告的消息让小帅非常恼火。我这都闲得难受好几天了，早不来晚不来，我想教育一年多没见的干女儿的时候，贺鲁派人来了，这是不是故意找茬？ 按捺住了将什么阎啜乱棍打出去的冲动，吩咐热巴，“叫王晓芸和那个什么公主在书房等我。” 回头吩咐缪拉，“在大殿接见贺鲁使者，去把王承龙和吴子仪叫来。” 阎啜三十多岁，留着两撇小胡子，是个中年帅大叔。据吴子仪掌握的情报，这家伙是贺鲁的女婿，一直为贺鲁出谋划策。 阎啜比咥运老实客气得多，一见小帅，弯腰行礼，“瑶池都督府都督阿史那贺鲁帐下阎啜，见过苏都护。” 王承龙和吴子仪对望了一眼，相对点头。这人啊，都是贱皮子，咥运当初来的时候，狂妄得不得了。又是自称王子，又是居高临下声称要赏赐小帅。 如今主公御驾亲征，全灭了咥运的两千人，尤其是消灭了二百名精锐的贺鲁亲卫，贺鲁不但没有派兵来打，这回派来的使者反而客气多了。 “前者咥运率兵，误入贵军防区，苏都护教训了咥运一顿，都督说您教训得好。咥运回去后，都督抽了他十鞭子，撸了他的兵权，咥运已经被禁足思过了。 都督说他管教不严，冒犯了友军，特遣末将带一千头羊，献给都护，作为赔礼。” 贺鲁没有起兵报复，这还可以说是在攻打西突厥的战争中，兵力紧张。如今这么讨好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贺鲁突然回心转意，准备当大唐的忠臣了？ 对方既然卑辞厚礼，那面子活儿是要做的，小帅一挥手，“都是大唐的部下，咱们是友军，不必那么客气。来人，送阎啜将军羊毛衫五百件作为回礼。” 会谈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双方重申了各自作为大唐的藩属，应该睦邻友好，共同为大唐的繁荣稳定发展作出贡献的共识。 见小帅心情不错，阎啜一拱手，“苏都护，咥运回去汇报，说贵军有一种远程武器，威力非凡，还有一种可爆炸的投掷武器。 贵军有这种好东西，贺鲁大人十分羡慕。念在同为大唐臣子的份儿上，苏都护若能将武器赐予我们都督府一观，派工匠协助我们生产那种投掷武器，敝军将十分感激。” 吴子仪气乐了，“阎啜将军，你想想这可能么？” 你张口要人的秘密武器，当我们这边是傻子么？ 阎啜冲吴子仪拱拱手，“吴将军莫急，我们不白要你们的武器。我们愿以骏马三千匹，羊两万头作为交换。以后贺鲁大人愿与苏都护杀白马青牛为誓，永为盟好。” 你给多少钱我们也不可能出卖军事机密啊，小帅正要拒绝，王承龙向小帅打了个眼色，回头笑眯眯地看向阎啜，“友军既然有要求，也不是不可以。 远程武器乃是光明神的恩赐，我们是万不敢给出去的。手雷技术你们要是想要，倒是可以考虑。不过我们为了研制这种武器，耗资巨大，你们的价码太低了。” 阎啜只是姑妄一试而已，没想到听王承龙的话，居然有门儿。心里在鄙视，对方统治了粟特人，竟然也被这帮唯利是图的商人同化，连军事机密都愿意出卖，真乃突厥人之幸也。 “那王副相认为我们应该出什么价码儿呢？” “至少应该五千匹马，十万头羊才行。” “这个太贵了，我们一时拿不出来。” “这个好说，可以分期偿付。我们现在的工匠也不够用，正在紧急招募。如果我们签订了协议，三个月后，我们可以派出五十名工匠，去教会你们制造手雷的技术。 而且我们现在需要大批的羊毛，主公回礼的羊毛衫就需要羊毛嘛。你们只需要给我们三千匹马，一万头羊的预付，以后的货款，可以用羊毛抵。” 阎啜眼睛一亮，这羊毛突厥人有的是，都扔了，这买卖做得啊，而且一旦技术到手，迅速彻底地消灭西突厥，就要和你们大月氏国开战了，分期？分个锤子期。 当下阎啜开始和王承龙商讨起合作的细节，双方都装模作样很认真的样子。 听王承龙说出“三个月”的话，小帅立刻明白了，王承龙这是要从贺鲁那里讹一笔外快，果然读书人的脑子快，心黑啊。 程知节的大军都走在路上了，最慢一个月就能和贺鲁交火儿，三个月的承诺绝对是空手套白狼。这就叫信息不对称，掌握信息的人就掌握先机占便宜。 为了安阎啜的心，配合王承龙演戏，小帅笑眯眯地对立与左侧的苏全忠吩咐了两句。苏全忠摘下冲锋枪，退出子弹，将冲锋枪递给了阎啜。 “光明神赐予的神器不可送出，不过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在这大殿里给你看看倒是没问题。” 阎啜接过冲锋枪仔细看了看，就知道这玩意真是神器，绝不是现在的工匠能制造的。什么光明神的恩赐，多半是从哪个上古遗迹获得的。 不过听咥运说，只有苏小帅的亲卫有这玩意，安息城的兵就没有，看来这东西没几支。只要对方不是大规模装备，将来冲突，突厥人完全可以避实击虚…… 双方各有计较，最后签了羊毛换军事技术的合同，王承龙和阎啜在上面签字画押。突厥人的三千匹骏马、一万头羊作为预付款马上到账，这边三个月内派出工匠。 阎啜得意地走了，小帅看这么一耽误，日已偏西，十分恼火。王晓芸她们在书房应该等急了吧？我要去见她们，这回就是贺鲁亲自来了也不见。 第一百三十五章 罗马帝国皇帝见了我得叫爸爸 小帅走进书房的时候，发现自己多虑了，客人并没有等不及。 安娜公主背对着们，正在研究墙上的世界地图，看得十分投入。王晓芸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给公主讲解各个地方的中文标识的地名。 听见小帅和保镖侍女们的脚步声，两人回过身来，一起跪倒，“见过爸爸，见过诸位小阿娘。” 小帅愕然，王晓芸这么叫也就罢了，旁边那个不是说是罗马帝国的长公主么？怎么也跟着这么叫？是不是汉语没学明白啊？ 两人站起，王晓芸打量了下小帅，“一年多没见，爸爸身上的威势增加了不少呢。我答应波斯灭亡，就来帮助爸爸，现在晚了半年多，爸爸不会惩罚我吧？” 说话间一副瑟缩害怕的样子，目光流转，回首对小帅嫣然一笑。 王晓芸在安娜公主那里吃瘪，对上小帅这个男人，她的媚术大放异彩，几句话小帅就忘了要教育教育她的事情。 旁边的安娜公主仔细观察着小帅，这个男人现在是大月氏国的国王，据王晓芸说二十三岁。在她看来，小帅身上的气势和王兄弗拉维比是远远不如的。 王兄弗拉维才二十一岁，不过少年老成，明快决断，统治着庞大的罗马帝国，身上充满了杀伐之气。 这位便宜爸爸身上虽然也有着上位者的气质，但笑容真诚，气质随和，让人如沐春风，宛若邻家大哥哥。 安娜自小见惯了宫里的阴谋诡计，哥哥的杀人如麻，觉得这样温和的小帅真是让人舒适，这就是东方大唐人的修养么？ 不过，哥哥的帝位是继承前人的。这位国王爸爸年纪轻轻，自己打下了纵横几千里的江山，统治的人口几乎达到罗马帝国的三分之一，这能力上，哥哥未必比的了啊。 看小帅的目光看向自己，安娜从容一笑，“我已经和爸爸您的义女王晓芸结拜姐妹，当然也是你的义女了，这爸爸没叫错的。 我的汉语这几个月来天天与晓芸和王华都练习，已经很不错了。” 啊？晓芸这就又给自己找了个女儿？波斯公主好歹是跟自己叫叔父，这罗马帝国的长公主直接跟自己叫爸爸了。那罗马帝国的皇帝不是也成了自己的便宜干儿子？ 好嘛，自从王晓芸拜我为义父，我这辈分见涨。你们知道吗？罗马帝国皇帝见了我得叫爸爸……对了，王华都是谁？ 不过这长辈不是随便当的，小帅一挥手，“听热巴说，你叫安娜吧？不必太拘谨，你和王晓芸跟我可以各论各的，我大不了你几岁，叫苏兄也是可以的。喀丽丝，见面礼。” 苏小帅观察，这安娜公主黑发黑瞳，不过高鼻深目，发带卷曲。西方人本来就发育得早，加上身高接近一米七，看上去比王晓芸可成熟多了。已经称不上少女，在现代也是个标准美女了。 喀丽丝出门，少时便回来了，送给了安娜一个见面大礼包。一块新街口高级机械手表，一套法国产高档化妆品，一套苏氏珠宝公司产的现代首饰，一个菊花标志的平板手机。 小帅赏赐给粟特贵族的手表是夫子庙的电子表，这给干女儿的可就是值钱货了，在现代也价值不菲。当然作为西域首富，太便宜的见面礼也拿不出手。 安娜从容地接过见面礼，放在旁边，对小帅和喀丽丝各自福了一福，“谢爸爸赏赐，谢过小阿娘。” 安娜人长得美，不过完全没有王晓芸的媚态。一脸书卷之气，言语得体，落落大方。西方蛮夷能有这个修养气质，这公主一看就是真货，不可能是冒充的。 不过，接下来的话让小帅再次愕然，“小阿娘，我也是你们的义女，我没有芒果吃的么？” 小帅看了一眼王晓芸，你这智商啊，你这是什么都跟人说啊，这安娜要是罗马帝国的奸细，咱们的底可都泄给人家了。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偌大个罗马帝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派长公主亲自做奸细的。 听热巴汇报，这长公主是跟了王晓芸逃出来的，一定要留住，要是让她回了君士坦丁堡，对大月氏王国大大不利。 喀丽丝掩嘴一笑，“有的，有的，你等着。” 小帅赐座，小帅坐在板台后面的老板椅上，两个义女坐在真皮沙发上。 这些东西是大月氏王室特供，小帅拿了图纸、图片、视频让陈有才手下的工匠定制的。除了小帅这里，只有四位重臣的办公室有。 红妹去端了芒果过来，这玩意只有小帅的后宫有，偶尔会给被单独在御书房召见的臣子吃。 要是白斯文知道小帅将宝贵的时空运力用在这上面，肯定要劝谏。不过，谁也不知道光明神界的情况，也许那些利国利民的东西不是总能得到也说不好，倒是没人对小帅置疑。 安娜吃着芒果，狡狯地笑了笑。 这爸爸得叫啊，她不是为了吃口芒果。她求知欲旺盛，可是不用调查都知道，满足自己知识需求的地方，肯定不是普通人能进的，罗马帝国在逃长公主可能更不行。 这国王义女的身份，可是很有用的呢。 “爸爸，能不能再赐我几个签字笔和笔记本，我立志要当伟大的历史学家，要给爸爸和大月氏国写传呢。” “这个不用我赐。你是我的义女，和其他的义女们都可以住在宫里，书啊、笔啊、本儿啊什么的，都是可以自己随便取用的。 对了，我明天再给你个键盘，你连在平板上，跟你小阿娘们学学打字，写起书来就快多了，咱们这里还有激光打印机……” 一路上王晓芸已经跟自己说的够多了，结果亲自到这大月氏王宫来，王晓芸说的东西不但一句吹牛没有，果然还有更多的新奇的东西。 这书房里的led灯，外面的太阳能板，旁边的蓄电池，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安娜对自己这次出逃，满意得不得了。 “爸爸公务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不过以后我要开始写史书，可能要经常采访爸爸，爸爸不要嫌我烦哦，女儿告辞了。” 安娜走了，依扎领着她去给她安排住处，王晓芸竟然跟着也走了，嗯，她也要安排住处的。不过，想起来了，我还没教育你呢啊。 不一会儿，人影一晃，王晓芸居然又自己悄悄回来了，小帅心头鹿撞，是不是又来给我跳舞来了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苏小帅世家 王晓芸这样悄悄地进来，几个侍女相对看了看，知机地退了出去。 王晓芸靠近小帅，俯在小帅的耳朵上，“爸爸，安娜说了，要是将来咱们的势力超过了罗马帝国，就帮助你夺取罗马帝国。” 小帅本来心底痒痒的，王晓芸靠近他的耳朵说话，气吹在耳朵上，更是心猿意马，结果你说的居然是什么夺取罗马帝国？ 这丫头从小训练刺杀、潜行什么的，这是坐下病了，就不能好好说话走路么？ 这屋就咱们俩人，结果你还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怕谁听到啊？ 王晓芸不知道小帅的想法儿，很是兴奋，“爸爸啊，安娜作为长公主，在元老院里是有一批支持者的。咱们只要善用这颗棋子，将来拿下罗马帝国的时候，就能省不少的事。” 王晓芸倒是确实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好说，不过咱们超过罗马帝国？那指不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现在谈还为时尚早啊。” “不是很难啊，咱们和大食人都已经接壤了，迟早要冲突起来。咱们都不需要灭了大食，只要打败他们，夺回波斯故土，势力就已经比罗马帝国大了。以爸爸的能力，不需要太长时间的。” 好吧，你们一个个的对我的信心比我自己都足，要知道历史上大食人连大唐都打败过的。在你的口里说出来，我好像打大食人如履平地？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帮狂热的大食人的厉害。他们现在可统治着两千多万人，比大唐、罗马帝国都多。光有少许的先进武器，哪怕打死他们万八千的人，都不一定管用。 他们可是纯粹的异族，和突厥人这种一旦败了就归顺的半个大唐人不一样，真打起来，那是要至死方休的。 “我刚才在书房等你的时候，听丽娅小娘说，玛尔达要嫁给你，你居然不要？ 也好，等咱们打败了大食，我劝安娜嫁给你，咱们只要扶安娜上位当罗马帝国女皇，这罗马帝国就成了安娜的陪嫁了。” “得，算了吧，咱们要是二十年打败大食人，安娜都快四十了。再说我已经定下了娶大唐公主，安娜的身份，会甘心位列大唐公主之下？ 她要愿意帮咱们，以义女的身份也一样，你还是别操这份心了。” 王晓芸瞥了一眼小帅，“爸爸，你是不了解安娜公主，她这个人特别擅长伪装，连他皇帝哥哥都被她骗过去了。 她背地里，可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高贵哦，爸爸你还是等我的好消息吧。” 王晓芸瞟了小帅一眼，媚眼如丝，顽皮地眨了眨眼睛。回身走到了门口，摆了个诱人的姿势，突然一转身，像一缕青烟一样消失了。 王晓芸的媚术施展开来，浑然天成，小帅看得兽血沸腾，结果王晓芸就这么走了，走了 小帅烦躁地背着手溜了了两圈儿，这个小妖精，真他娘的会折磨人。 小帅出了书房，红妹刚好走过来，“主人，可以吃晚餐了。” “不吃了。”小帅一把粗暴地拽过红妹，一抬手抱进了寝宫，寝宫里又传出裂帛的声音，“你们几个都进来，还有，看看小太阳回来了没有” 第二天，王宫成立了两个新的部门，王晓芸被任命为情报组织“波斯玫瑰”的负责人，小帅新收的义女安娜则被任命为起居郎。 唐朝的规矩，宰相修史。大月氏国初立，白斯还没空研究修史的事情，王承龙倒是专业对口，可是他现在更忙。 安娜这个史官纯粹是因人设职，而且你藩国设史官，未免僭越，只是天高皇帝远，没人管这个小朝廷的事而已。 王晓芸领了新职务和大禄府的拨款后，就消失了。只是在王宫的旁边小巷里，建起了个办公机构。也没人知道她怎么招人，怎么培训，知道她手下编制的，只有小帅自己而已。 王宫边的小巷成了禁区，没人敢在那里晃悠，被小帅命名为“东厂胡同”。王晓芸吃住都在那里，偶尔才会回王宫见一面小帅。 安娜这个起居郎不务正业，并没有跟在小帅的旁边记录。而是仗着国王义女的身份，四处闲逛，几天的时间，逛遍了康居城，看遍了各种新鲜的事物。 当然陈有才手下研发新产品的关键工序什么的，是绝对看不到的。这个除了小帅和四个重臣，其他人要看都得特批。 安娜也不关心新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她又不是真的间谍。她只是看成品，这些玩意反正迟早要上市的。 安娜又跑到军营外面去，远远的看炮兵操练，搞得吴子仪特意告诫小帅，你这拂菻义女不是探子吧？ 小帅也正担心呢，安娜又跑回王宫了，仔细看了缪拉领人练习火枪。 随着这几个月火枪产量的增加，缪拉手下又多了五十人，是大夏翕侯和其他部落贵族的子弟，小帅的亲卫终于达到了一百人。 一个星期过去，安娜终于回到小帅身边，“爸爸，我确定了，你这个神使的身份是货真价实的。大月氏国能有今天的规模，显然爸爸统治的手腕儿也是厉害的。 从今天起，我就开始记录你的历史，我要见证统治世界的伟大人物的足迹，我会因为写你而跟着名垂青史。” 啊，这样啊，原来此前你是考察我的成绩呢。小帅无可无不可，有人作为超级粉丝为自己立传，小帅还是有点儿飘飘然的。自己在史书里，应该是“苏小帅世家”吧？ 安娜转身又不见了，不知道去干什么，这就体现出国王义女身份的宝贵了。 小帅嘱咐王晓芸，一定要监视住安娜。当然，最关键的是不要让她突然跑回君士坦丁堡，至于其他的，那就由她。 十天后，永徽元年十一月十九，阿史那斛律领着几十个突厥牧人，赶着三千匹战马，一万头羊从北面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万斤羊毛。 为了庆祝诈骗贺鲁成功，小帅在王宫里请王承龙、斛律和吴军师喝酒。午宴过后，小帅正想睡个午觉，缪拉来报，“景教神父王华都求见。” 啥？王华都这个名字小帅就听过一遍，似乎是和王晓芸、安娜一起从君士坦丁堡过来的。 可是他当时并没有求见，后来就没消息了，还以为回大唐了，这过了这么多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见我了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玫瑰初绽 “陛下，某别无所求，就是请陛下准许某在大月氏国建立教堂，传播主的荣光。” 看着这位明显是纯粹唐人的王华都身穿神父袍，手拿十字架，向自己弯腰行礼，小帅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自己从未在史书上读过有华人去罗马取经，回大唐传教的故事，这王华都是怎么回事呢？也许历史上，没有安娜公主的出奔，这家伙就滞留在了君士坦丁堡了吧。 “王神父不必多礼，我这里向来传教自由。你看这原来就有几座佛寺，最近正在修道观，就是大食商人在这里礼拜，我都没有管。传教的事情，不用经过我批准的。” “只要有陛下这一句话就足以，王某告退。” 王华都就这样潇洒离去，没有要求小帅资金赞助，连划拨块地修教堂的要求都没提。 小帅本来挺担心的，王华都好歹在安娜公主逃出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帮了忙，那也算帮了王晓芸的忙，要是让自己出钱出地资助的话，自己就比较为难。 不是差钱，而是自己作为光明神使，资助异教徒，会让信徒们担忧，无所是从的。 结果这王华都显然明白这一点，什么都没要就走了。他在这里孤身一人，还不如回大唐能有家族的帮衬，真的能打开局面么？ 似乎景教在大唐也没打开什么局面，大唐灭佛，连带着景教、祆教什么的都灭了，王华都回大唐，未必有什么光明前途。 可是在这里，小帅也相当不看好，他能有什么办法在祆教信徒的海洋里，开辟出局面。毕竟历史上，这中亚也没有景教传播的土壤。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自己还是别提王华都担心了，大不了他要是落魄潦倒，自己出点儿钱，资助他回大唐家乡也就是了。 小帅接见完王华都，看天色还早，背着手从大殿溜达了出去，在王宫里踱步。 雷欧也下了班儿，从王座旁边的位置上蹦下去，找了个向阳的地方，懒洋洋地晒太阳。 雷欧一岁半了，已经长出了点儿稀稀落落的鬃毛，看上去肌肉强壮，很有自信。 实际上小帅从来没领它出去打猎，小帅对那种血腥的爱好完全无爱。雷欧没有施展身手的地方，生活优越，每天除了在王座边吓唬人，就是懒洋洋地睡觉，已经基本是个废喵了。 王宫里为了安全，连树都没有种，根本就没什么景致，怪不得后世的皇帝都要搞什么“豹房”之类有水有树的地方潇洒呢。 小帅倒不是出来散步的，他走到王宫侧面，从一个小门走了出去。 没人阻拦小帅，因为这个们通向“波斯玫瑰”总部，小帅想看看自己的情报机关组建得怎么样了。 因为不是正式场合，小帅的身后只跟了热巴和丽娅两个保镖，踱进这个有点儿阴森的院子，两个黑衣人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向小帅行礼，转眼就又没了踪迹。 王晓芸主持的这个组织并不是从零开始。她从君士坦丁堡回来，路过波斯故地，一路发出暗号，隐藏民间的原“阿赫里曼的左手”组织成员追随着印记，一路加入。 如今这些因为波斯灭亡没了生计的情报人员又都聚集到了这里，为新生的大月氏王国效力。 王晓芸一身黑衣，站在阶前，正在训话。阶下十几个人，有男有女，红发、黄发的都有，都是一身黑衣，王晓芸一挥手，“出发”，十几人瞬间四散不见。 看到小帅过来，王晓芸一笑，“爸爸，这是我们第一次行动，一定要成功。你且坐等，我们回来向你汇报。” “什么行动？跟我说说？” “来不及了，行动已经开始，我也马上要出发了。” “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热闹？” “行动很危险的，爸爸你是国王，不能白龙鱼服，出了事怎么办?” “在康居城还能有危险？我把缪拉他们叫上就是了。” “让神使去吧，有我在，可保陛下无事。” 小帅一回头，陆危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见陆危楼发话了，王晓芸马上点头。 “爸爸，陆法王本事可大得很，这次行动，我请他来坐镇，就是担心突厥人有高手，陆法王在，可保必胜。” 小帅奇怪地跟着王晓芸出发，他们居然是骑着马的。王晓芸和陆危楼并辔而行，身后跟了四个部下。 小帅和两个侍女也找了马跟随，出了东厂胡同，缪拉领了十几个人缀在后面，这就更安全了。 一行人大摇大摆，来到城外，小帅一看，这不是陈有才的地盘儿么？大白天的这么多人，和情报系统的秘密行动看起来不挨着啊。 结果王晓芸离得远远地就停下了，在一个高地上，拿了望远镜往研发中心那边观察。小帅一回手，丽娅也递上了望远镜。 研发中心的四周没有住户，秋风吹动，野草起伏，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等了好一会儿，突见四个人影从高墙内跃出，一个人背了个包袱，另一个人背上背了个人，还有两个左右张望，显然是在掠阵。 呦嚯，还真有人敢到研发中心来作案，这里可是戒备森严，这几个人怎么进去的？ 小帅正决定要好好收拾下陈有才，这保卫工作不行啊，马上又改主意了。这四个人刚出墙，就遇到了研发中心的四个巡逻士兵。 看到有贼，一个士兵拿出哨子，还没等吹，两个掠阵的突厥人一扬手，就有两个士兵倒下，随即另两个士兵也倒下了。 小帅心里有点儿急，王晓芸靠不靠谱儿啊，这离这么远，也帮不上忙…… 王晓芸手里举着望远镜，嘴里不停，“爸爸，我们的情报人员发现了一个突厥卖羊毛的商队不对劲，打探到今天下午他们要到这里行动，我才派了行动组的来抓捕。 这里戒备森严，晚上是巡逻最严密的，根本无法下手，反而下午稍有松懈……” 王晓芸解释的空儿，十几个行动组的现身了，已经不是黑衣，而是换了各色普通人的服装。 四个突厥人一看阻拦的人多，不再打斗，飞速地往西跑过来。 那几个阻拦的一边儿追赶，一人掏出哨子，凄厉的哨声终于响了起来。 随着哨声响，南北方向都传来马蹄声，大批的轻骑兵出现，每边超过一百人，北面带队的，赫然是轻骑兵统帅，红胡子埃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碍事的角色 原来主场行动，王晓芸干脆调了军队助战。这才对嘛，要是王晓芸找属下跟匪徒单挑，那就是智商有问题了。看来她在自己的专业方面，还是靠谱儿的。 四个突厥匪徒急速狂奔，速度竟然比身后的追兵快得多。不过再快也没有马快，眼看南北轻骑已经隐隐把他们包围，弓箭都对准了他们。 草丛中突然有二十多人现身，阻住了轻骑。轻骑兵箭如雨下，这些接应的突厥人竟然身穿重甲，身上插满了箭只，却都没有倒下，一个个拔出弯刀，和轻骑们混战在一起。 四个突厥高手并不帮忙助战，继续往西逃走，眼看要冲出轻骑兵的包围圈。十个行动组的波斯高手从草丛里现身，突厥人被四面包围，已成瓮中捉鳖之势。 “晓芸啊，你们怎么知道突厥人会在这里下手，能够事先埋伏？” 看手下人活儿干得很顺利，小帅一身轻松。 “嘿嘿，我原来可是‘阿赫里曼左手’的带头人。 波斯人和突厥人斗了几十年，双方的手段，互相都是了如指掌。波斯一点儿也不比突厥差，一直斗得旗鼓相当。可惜波斯战场上打不过大食人……” 战场上异变突起，两个掠阵的突厥高手各自拿出一柄流星锤，挥舞起来，阻拦的行动组人员纷纷躲避，两个使流星锤的两夫当关，拦住了所有阻拦的对手，另两个人竟然突出了包围圈。 红胡子埃文马鞭一指，二十名轻骑兵策马追来。 两个突厥人知道跑不过马，此次行动已然失败。看见这边高坡上有人指指点点，知道是领头儿的，竟然弃了背后背的包袱和人，向高坡袭来。 高手没了背上的负担，短途冲刺，疾逾奔马，缪拉见势不妙，一声呼喝，十几个侍卫将小帅团团护住。 陆危楼舌绽春雷，“呔，贼子还不乖乖受缚。” 这一声喊振得众人耳朵嗡嗡响，音波是朝突厥人发出，两个突厥人身形摇晃了一下，一个一扬手，一支破甲锥直奔陆危楼的面门而去。 埃文一声呼喝，几十只箭射向袭击陆危楼的高手，高手可没有着甲，身中二十箭，摔倒于地。 陆危楼艺高人胆大，一扬手，出手如电，破甲锥竟然被他抓在了手里。 谁知这不过是突厥人牵制陆危楼的手段，另一个突厥高手与同伴心有灵犀，突然跃上高空，直向小帅扑来，手里一只破甲锥从空中射向小帅。 空中的角度毫无遮挡，避开了缪拉诸人的遮挡。陆危楼眼观六路，手里的破甲锥甩出，后发先至，在空中与另一枚破甲锥相撞，同时落地。 小帅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风声从耳边掠过，鼻子里还闻到一股腥味儿，真是太刺激了。 “砰砰”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发出，空中的突厥人咽喉中枪，扑通掉在地上，眼见不活了。 热巴和丽娅虽然不是什么武功高手，练习拔枪射击已经一年半，各自喂了两千发以上的子弹，这拔枪射击的速度天下无双。 空中的突厥人落地，两人的手枪已经回到了枪套里，站在小帅身后，英姿飒爽。 陆危楼看向自己的手掌，抓住破甲锥的地方开始变黑，微微一笑，也不见他运气，黑色瞬间消失。 那边二十名突厥接应者已经全军覆没，轻骑兵的损失却高达五十人。两个拿流星锤的被十余个行动组的人包围，这些行动组的也都是波斯高手，不过一时被他们的兵刃克制而已。 两人环顾战场，己方就剩下自己两人，深陷重围，互相看了一眼，从腰间拔出匕首，自尽了。 这场战斗速战速决，被打昏绑票的工匠平安无事，被偷走的火药被截下，突厥人全军覆没。 突厥人都是精选出来的高手，小帅这边只是损失了五十名普通士兵，可谓大获全胜。 小帅叹了口气，“可惜没有留下活口儿。” 陆危楼哈哈一笑，“不用审问，有这种身手的突厥人，一定是贺鲁派来的。他们应该是对咱们答应的事情不放心，做了两手准备。 他们宁死不降，是为了不暴露身份，突厥人不会承认这件事的。这次他们损失惨重，高手尽丧，这个哑巴亏他们得自己咽下去。” 这场围歼战因为事先情报准确，应对得宜，彻底挫败了突厥人的阴谋。 小帅在里面，充分扮演了一个碍事的角色。要是没有他耽误事，陆危楼放手施展，突厥人同样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 小帅丝毫没有碍手碍脚的自觉，颇以围观了波斯玫瑰的初战告捷为荣，嘱咐埃文对阵亡的士兵好好抚恤，有功者赏，领人迤迤然回去了。 王晓芸追上来，密切切地低声嘀咕，“大事办完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已经劝服了安娜，她知道你要娶大唐公主，不和大唐争，愿意现在就做你的情人呢。” 啊？小帅一愣，“我什么时候让你劝她了？我是那种好色的人么？” “你不是么？那我怎么会有那么多小阿娘？” “我那是不得已……安娜会答应这种事？” “她都十九了，再不嫁人就嫁不出去了。她跑到咱们这儿来，除了爸爸你，还有谁配得上她的身份？ 她本来不急的，可是最近她在采访几个小阿娘，写咱们的历史。 她发现，有好多地方都不合理。怎么马匪来了，爸爸你手里就能突然出现手枪。康国商队夜里偷袭，爸爸怎么就能突然拿出冲锋枪。 小阿娘们知道，却不肯说。说这是神使最大的机密，只有神使的女人才能知道。她好奇得不得了，恰好我去劝她，她反正也看不上别人，就顺水推舟了。” “你就没想过我不答应？” “爸爸，这可是为了将来夺取罗马帝国，你也是不得已哦。” 看王晓芸捂嘴而笑，显然对自己的“不得已”的说法儿完全不信，小帅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我能为了大业就随便什么人都上么？嗯，安娜公主漂亮斯文，很有魅力，这就另论了。不过这可是乘人之危，这种缺德事我能干出来？嗯，罗马帝国美女可是别有风味…… 小帅内心激烈斗争，直到吃完晚饭还没想明白，陪着他的几个侍女看他精神恍惚，都是捂着嘴偷笑。 背手溜达了一会儿，小帅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寝宫门前。 看身后的侍女揶揄地看着自己，小帅一甩头，算了，死就死，不管了，推开房门，往里一看，咦？不对。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有福同享 寝宫里，安娜不出预料地在，可是王晓芸居然也在。两个人勾肩搭背地，似乎是闺蜜在聊天儿。 被王晓芸晃了两次，小帅似乎明白了，王晓芸只是天生媚骨，又受过勾引男人的训练，不自觉地对自己放电而已。对自己不一定有什么意思，最近已经死了心。 可是你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几个意思？我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为了将来征服罗马帝国容易些献身，你却跑这来碍事，是来要红包的么？ 两女神使都披着白纱，见小帅进来，一起把白纱甩掉，两双带水光的眼睛看向小帅，一起叫，“爸爸。” 小帅目瞪口呆，两个人里面竟然穿的是自己刚刚给喀丽丝她们搬来的比基尼。 为了搬这个，小帅冒着被王承龙、吴子仪弹劾的风险，连给李治准备搬的电台都悄悄推迟了一觉。结果喀丽丝她们还没穿给自己看，这两位倒是先穿上了。 小帅热血上涌，指着王晓芸，“你，你……” 王晓芸俏皮地一笑，眨眨眼睛，“我也想知道爸爸沟通光明神界的秘密呢。我和安娜结拜的时候，发过誓有福同享，嘿嘿嘿……” “有福同享？你一直勾引我，然后逃走，都害了我两次了，现在你有难了，看我不狠狠揍你一顿。” 王晓芸俯身在床上，轻轻晃着腰，回过头来瞟了小帅一眼，“看看我穿得好看不？爸爸你来打我啊……唔……唔…….” “啪！啪！” 安娜在旁边看着不对，“王——晓——芸，今天我可是主角，你说好了是来陪我的，怎么要抢我的先？看我不狠狠揍你！” “啪！啪！” 屋内三人瞬间爆发了激烈的混战，开始是小帅和安娜合伙殴打王晓芸，王晓芸随即奋起反击，战况非常激烈。 可能是因为小帅不会武功，两女都是武功高手的缘故吧，最后的战果反而是小帅一个人大败。 在西域东征西讨上万里，立国封都护的左骁卫大将军，连输数阵，溃不成军。 两女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终于如愿地获得了小帅沟通光明神界的秘密，小帅从背包里掏出了新的比基尼送给了她们。昨天的两套……在激烈的战斗中战损了。 为此，昏君苏小帅将给李治开始搬电台的时间又推迟到了下午觉。什么？中午觉？起床就已经中午了…… 安娜声称要当小帅的情人，不要名分，小帅却干不出这种事情。下午的时候，狮子宫传出小帅立国以来第一次对后宫的册封。 小太阳、安娜被册封为国王陛下的侧妃，仅此而已。 喀丽丝诸女拒绝任何册封，甘心当小帅永远的侍女，王晓芸则根本没有出现在后宫名单里，她倒是实现了安娜当小帅情人的目标。 虽然有了侧妃的名分可以获得更多的工资，可是其实没人在意这一点。 小太阳现在是大老板，将来可以肯定在世界富豪榜上有名，安娜从君士坦丁堡带来的珠宝她自己一辈子都花不完。 至于喀丽丝诸女和王晓芸，和小帅几乎是一体的，她们会有需要花钱的时候？ 后宫有新鲜血液注入，小帅准备充分发挥垂拱而治的明君风范，好好锻炼一下王承龙和吴子仪，自己则开始努力造人。 喀丽丝把女儿送到了光明神界，让臣子们非常不满。一个个的都催促小帅多多努力，不能光开炮不见响，王国需要继承人，越多越好。一个没有继承人的王国，统治是不稳固的。 正在小帅决定开始奋不顾身，大显身手的时候，天不从人愿。吴子仪来报，苏定方密电，唐军前锋已经接触到了突厥人的斥候，唐军讨伐贺鲁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大战一触即发。 “弟兄们好！”“都——护——好！” “弟兄们辛苦了！”“大月氏都护府万胜！” 此后的几天，同样的检阅一直在进行，小帅从收废品的手里买的二手大喇叭高频率使用。 小帅再懒，也知道兵权是万万不能放手的。这几日，康居城重兵云集，聚集了八千大军。连在安息城坐镇的李仁军都在他本人的强烈要求下，带兵来到了康居。 每来一支军队，小帅都要亲自检阅，接见将领，给人赏赐、升官。 现在由于大夏的并入，小帅手下的军队极度扩张，在大夏和昭武九姓这边，已经各征召了两万人，还在继续扩编。要一直征召到九万人左右，大月氏王国养得起的极限为止。 不过这兵好征，训练和装备要跟上，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现在能拉出去作战的，不过是原来训练好的八千人而已。 部队扩编了，将领们当然要升官。康须和裴远都各自成军，成了权军使。胡惟用成了权十将，待遇先提上去，兵将们的士气蹭蹭提高。 至于他们想要去掉名头前面的权字，就要看在战争中的表现了。 李仁军来了，巴波也和他形影不离，安息城交给了李仁军新培养的部下守卫。 这次出兵是要去打突厥，安息城要是没有突厥人这种外敌入侵，安如磐石，除非发生内乱。 巴波虽然傻了，李仁军一直代替她统治，安国王室在安息城的威望一直保持在高位，内乱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 吴军师头一次指挥八千大军，部队聚集，调配、整编、后勤补给，吴军师和刚从大夏被邵树德替回来得到骆公子忙得不亦乐乎。 十天后，永徽元年十二月初一，程知节的三万大军到了鹰娑川。 鹰娑川是突厥汗国的创建人伊利可汗的旧王庭所在，位置在伊犁河谷东南，龟兹以北，现代的巴音布鲁克湿地，大军在这里碰到了突厥人部落五咄陆的两万大军。 唐军多是骑马步兵，程咬金率中军两万人下马列阵与两万突厥人交战。突厥人冲了几次唐军军阵，没有得手，双方正处在胶着状态。 苏定方作为前军总管，率一万唐军，离程咬金主力十里下寨，正寻找战机。一旦敌军攻唐军中军不利，前军准备与主力合攻敌军，取得最大战果。 战机还没有找到，西面烟尘大起，“报！禀报苏总管，突厥人鼠尼施部落的两万援军到了。” 唐军只有三万，敌人本来有两万，又来了两万增援的生力军，一时形势十分危急。 第一百四十章 五百破两万 突厥人的兵力达到了四万，这要是和唐军打常规战争，即使唐军胜利，兵力也会大为消耗，而这只是贺鲁帐下的五大部落之二而已。 唐军要是大量消耗在这里，贺鲁的主力来了怎么办？苏定方当机立断，“敌军远来支援，长途奔驰，必然疲倦。他们盯着咱们的中军，对咱们这支埋伏的前军必然无备，正是破敌之机。 小子们，跟我消灭突厥人去！” 唐军战斗力强，器械精锐，可是骑术普遍不如突厥人，真正精锐骑兵的数量是很少的。苏定方手下只有一千五百骑兵。 苏定方的一千轻骑此前正在进行战场遮蔽，消灭了来这边刺探情报的突厥人斥候。突厥人固然因此对这里埋伏了一万人一无所知，这一千轻骑，却也无法短时间内聚拢。 战机稍纵即逝，苏定方不等轻骑聚拢，点了手下的五百亲军，披上重甲，带上马槊，带着五百亲卫，去冲击敌人的两万援军。 两万鼠尼施援军正在行军中，前方十里就是主战场，援军是打算和五咄陆人汇合后扎营，以优势兵力找唐军决战的。 大军带着作为粮草的牛羊和草料、辎重，正以一字长蛇的阵型行军，山坡后突然出现了一支人马，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鼠尼施酋长没有斥候的消息，却惊见苏字大旗出现，吓得屁滚尿流，“快，列阵迎敌。” 晚了，苏定方这边已经开始冲锋，突厥人还处在行军状态。 轻骑兵没有列阵，连弓弦都没有上。重骑兵没有披甲，重甲和狼牙棒什么的还在牛背上，苏氏亲卫已经杀到，突厥人乱糟糟地无甲手持弯刀迎敌。 骑兵交战，未披甲拿弯刀的和拿着马槊这种长兵刃的列好阵的铁甲军根本就没法儿比。 五百重骑呼啸而至，犹如五百辆坦克碾过。没有阵型一拥而上的突厥人宛如山寨里的土匪遇到官军，纷纷被打落马下，一刻钟的功夫，突厥人的大军就被杀了个对穿。 苏定方身先士卒，亲自冲在重骑兵锋矢阵的箭尖儿，见前方透亮，手下重骑渐渐停下脚步，大吼一声，“咱们再杀回去！” 突厥人的队伍刚被打了个对穿，还没等收拢好，苏氏亲卫又杀了回来。 两刻钟内，苏定方率领亲卫，三荡三诀，敌军辟易，五十八岁的老将，手持马槊，浑身浴血，英风不减当年。 突厥人的士气终于崩溃，抛下衣甲车仗，见到苏字大旗追来，都是望风而逃，两万人被五百人追赶，溃不成军。 战场一片平原，远处的主阵地，敌我双方都见到了突厥人的援军溃败，突厥人军心大沮。 苏定方追了一阵敌军，毕竟身穿重甲的追不上轻骑逃遁的，在斩杀了一千五百敌军后，停下了脚步。 善于掌握战机，五百破两万，这就是战神的威力。 这个时候，苏定方手下的一万兵马终于整好队形，下了山坡。苏定方汇合部下，再接再厉，趁着士气高涨，从侧翼向与程咬金主力对峙的两万突厥人杀去。 突厥主帅见援兵逃遁，军心已沮，兵无战意，敌人又以优势兵力合围自己，连忙下令撤兵。 这两万突厥人是有备而退，有先导有断后，队伍严整，这属于不可追的。程咬金深知兵法，并未急追，而是率队尾随，吃掉了敌人一小股断后兵马后，适可而止。 两万敌军虽然跑了，器械粮草却扔得满地都是，鹰娑川之战唐军大胜，前军总管苏定方立下毫无疑问的首功。 这其实不是唐军和突厥人的初次交锋。北路的回鹘王药罗葛.婆闰此时已经率五万回鹘兵打下了处木昆部落，斩杀了五万人。 小帅的左骁卫大将军的职务原来就是婆闰的，小帅在可可托海碰到的回鹘精兵，就是他手下的亲卫。 婆闰在配合高侃讨伐车鼻可汗的战斗中立功，车鼻可汗主力已经尽丧，无法翻盘。高侃正在穷追不舍，追到了突厥金山（阿尔泰山）以北。 那边不再需要婆闰的帮忙，婆闰就被调过来帮助程知节讨伐贺鲁的大军。 恰巧小帅这边需要封赏，左骁卫大将军就归了小帅，婆闰则叙功被提拔成了右卫大将军、大俟利发、瀚海都督。 处木昆部落其实也就一万多兵马而已，婆闰以优势兵力攻击，大破之，符合兵法的正道。至于斩杀五万人也不是谎报，这就是草原民族作战的残酷之处了。 草原上最缺乏的不是牛羊毡帐，而是人口。部落战争一旦决出胜负，胜者将败军高于车轮的男丁杀掉，女子补充进部落，孩童作为奴隶是常规做法儿。 这就是草原民族除了领头儿的有野心的，都想投大唐的原因。大唐的兵好歹是有军纪的，部落还能生存下去。要是输给草原上的同类，则灭族矣。 婆闰的大军还在与程知节的大军汇合的路上，由于路途遥远，与处木昆的战斗结果程咬金这边还不知道。这边程咬金的节帅大帐内，已经在庆功了。 苏定方见程咬金居然让部下拿出了酒，连忙劝谏，“大总管，敌军新败，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此时饮酒不妥。” “哎，无妨，少喝点儿振奋士气嘛。咱们三万人大破敌军四万，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战功了，就此回去，圣人那里，也交待得过去了。” “不可，此时咱们要是回军，回鹘人和大月氏人的援兵不是要被贺鲁各个击破？我大唐不是要失信于人？” “派人通知他们回兵便是了。” 这程咬金打了一仗，竟然心怀退意，苏定方急得直跳脚。 程咬金手捋着红胡子微笑，他知道苏定方好不容易起复，急于立功，可是这功你不都立了嘛，我又不能吞没你的功劳，回去肯定有你的官儿升。 你一个部下，哪里知道我这全军统帅的想法儿。 程咬金追随李世民作战的时候，作战勇敢，每逢出征，举旗先登，闯下来偌大的名头。 可是后来画像上了凌烟阁，官封卢国公，左卫大将军，兼校检屯营兵马后，已经做到了武将的顶峰，心态就不同了。 李世民驾崩，程咬金自翠微宫奉敕统率飞骑军护卫皇太子李治回朝继位，并在左延明门外连续宿卫三个月，是李世民的托孤重臣，迎立新君的首功。 官儿都做到顶了，就没有了立功的冲动，再增加名气，反而会遭至圣人的猜忌。程咬金已经六十一岁，这打仗的时候，就失去了原来的锐气，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苏定方一力求战，程咬金也不能明着说不行，看向了行军副总管王文度。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电台改变历史 王文度作为大军的二把手，眼看着三把手苏定方立下大功，回去官位没准儿会迅速超过自己，非常嫉妒。 见程咬金看向自己，王文度善于钻营，非常明白领导的心态，当即献策，“追敌当然可以，不过此次咱们获胜，缴获了大批辎重，突厥人都是骑兵，倏忽来去，若是突然来攻，非常危险。 不如咱们让士卒披上重甲，骑马而行，将缴获的辎重围在中心，敌人一来，士卒下马即可接阵，这是万全之策。” 程咬金点头，“嗯，王副总管老成谋国之言，有理啊。” 这两位一唱一和，就定下了慢吞吞的乌龟阵策略，苏定方险些没有气死。 你们又不是没有打过仗，这披着重甲行军，还能追上敌人的骑兵？这是明摆着磨洋工，让敌人逃跑，避免决战。这边慢慢走，军粮吃没了，名正言顺地退兵。 苏老将军目眦欲裂，“大总管，我们出兵就是来歼敌的，王文度出此下策，根本就是纵敌逃跑。如此畏敌如虎，还谈什么斩将立功？大总管如若采纳他的意见，我必向圣人参上你们一本。” 程咬金摇头叹气，这苏定方啊，能打是能打，就这个顶撞上官的脾气，怪不得你二十年都升不了官儿。摊上这么个下属，我这领导不好当啊。 王文度眼珠转了转，咳嗽了一声，“你们知道圣人为什么要让某当这个副总管么？ 程大总管打仗历来勇猛，身先士卒。圣人怕他恃勇而骄，轻敌失利，特有密旨，让某关键时刻节制大总管，不可冒险轻进。 大军战略，自有程大总管和某制定。苏将军你作为下属，执行就行了，这里哪有你发言的地方？” 苏定方一拍桌子，“大总管，圣人任命你为主将，大军出了长安，你就可以临机专断。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连圣人都不能对你指手画脚，怎么可能下什么密旨给王文度？ 王文度这是矫诏，论罪当斩。请大总管立刻把他抓起来，押回长安治罪。” 程咬金摇摇头，“哎，我老程的脾气，众所周知，圣人密旨这个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大军的安全，咱们还是稳妥点儿好。” 程咬金开始和稀泥，“咱们自己人不要乱了阵脚，稳妥行事总是没错的，众将皆去执行吧。” 苏定方见程咬金不采纳自己的意见，消灭突厥人的机会马上就要失去，戟指王文度，“奸贼，你胆大包天，矫诏误国，贻误战机，某必不饶你。” 其他将官可没有苏定方的胆子，和上官争执。见副大总管和前军总管吵了起来，都在那儿当缩头乌龟。听程咬金做了决断，都溜出大帐，准备摆乌龟阵去了。 苏定方一拂袍袖，愤然而出。 程咬金和王文度相视而笑。两人都是官场老手，官场讲究瞒上不瞒下。 密旨这个事情当然没有。不过回长安还要很久，到时候苏定方就是告御状，程咬金和王文度不承认有过这事儿，难道别的将军会给他作证么？时过境迁，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王文度十分得意，苏定方啊，你都那么大年纪了，对怎么当官居然还是没有头绪。 你白跟了卫国公那么久，单是能打，李药师明哲保身的手段一点儿也没学到，你一个下属，还想和上官斗？ 两人正在慨叹苏定方的不识时务，忽听得一阵骚动。苏定方不知是犯了失心疯还是怎么的，竟然把众将都拦了回来，一起回了大帐。 程咬金的脸色就不大好了，“怎么我说的话不好使了么？苏定方你是要造反么？” 众将皆是看向苏定方，苏定方面不改色，越众而出，弯腰叉手。 “属下绝不敢造反，不过王文度矫诏误国，出此祸乱军心的策略，大总管你切不可被他迷惑。某这就联络长安，让圣人亲自揭穿他的面目。” 苏定方这是烧糊涂了？苏定方也不解释，一摆手，两个属下背着军用电台进来，当场操作。 王文度和众将不明所以，程咬金却大吃一惊，他是认识这玩意的。 骆公子秘密献电台给李治，和康居城联络，这件事没有公开，程咬金这种最高级别的武将统帅却是知道的。 还建议圣人下旨，让大月氏王国多进贡几部电台，大军再出征，联络就方便了。 不过康居城距长安八千里之遥，往来得半年多，这种神物又显然得来不易，要送到长安不是短期内的事情。 圣人手里只有一部电台而已，在大兴宫里安置，苏定方区区一个前军总管，手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苏家的事情程咬金很了解，那个什么苏小帅诈称苏氏子弟，在西域招摇撞骗，打下一片基业的事情，高层都是清楚的。 程咬金不清楚的是，苏小帅真的是苏氏嫡传，特意给老祖宗送了一部电台。这种机密，苏定方除了特意进宫向李治汇报了一下，大唐这边谁也不知道。 这，这，这要是圣人当场揭穿王文度的矫诏，自己作为主帅，也一定难逃惩罚，要不要现在把苏定方灭口？ 可是苏定方既然有电台，一路上一定没少和圣人联络。众将都在场，要是杀了苏定方，纸里包不住火，自己的罪过更大…… 程咬金手按剑柄，思来想去，下不了决心，后背瞬间冷汗淋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台已经叫通，少倾，电话那头传来了李治的声音，“苏卿这回有何事禀报啊？” 听苏定方熟练地在电话里向李治汇报王文度矫诏的事情，显然经常和圣人联系。众将可都是听过圣人的声音的，吓得一齐跪倒。 王文度脸色苍白，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程咬金面色黯然，王文度的密旨是假的，苏定方这个愣头青却真是圣人的心腹，终于下了决心，“来人，把王文度抓起来。” 待程咬金按李治的吩咐接过电话，李治却没有斥责他，语气甚为温和。 “程卿为朕肱骨，当知朕向来不干预在外出征的大将的判断。卿既身为节帅，此事卿可自决，西征还要仰赖卿的操劳。待大军胜利回师，朕必不吝封赏。” 程咬金语带颤抖，“臣必鞠躬尽瘁，为陛下肝脑涂地。” 等撂了电话，程咬金脸带严霜，拔出御赐的宝剑，“众将听令，马上整军出发，追击突厥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葱山道行军大总管程知节下了决心，和突厥人奋战到底，手下的将士士气立刻拉满。 这本来刚打了胜仗，为将者哪有不渴望战阵立功，升官发财的？ 唐军的素质天下一流，一旦动员起来，行动甚为迅速。骑兵已经先一步追击敌军去了，大批骑马步兵后面紧紧跟上。 将近四万突厥骑兵丢了辎重，败退几十里，要是唐军不追，还可以四处征集粮草，恢复战力。 可是唐军穷追不舍，突厥人没了粮草，士气全无，一路败退。 没了粮的军队就没法儿打仗，连建制也维持不下去了。突厥人每天都有逃兵，待唐军追击六百里，到了怛笃城，四万突厥兵已经烟消云散，全体跑回家转职为牧人了。 这个时候回鹘王婆闰报讯的快马终于追上了唐军，报告了回鹘兵消灭处木昆部落的捷报。 如今贺鲁手下五大部落，鼠尼施、五咄陆、处木昆皆已兵败，剩下贺鲁主力和另两个部落，加起来也就五万多兵马。贺鲁号称十万大军，是敢和大唐叫板的底气，如今只剩下一半儿了。 唐军主力三万，回鹘兵五万，大月氏援军八千，合围贺鲁，形势一片大好。 西面还有西突厥残部，可以牵制一部分贺鲁的兵力。不过西突厥已经被贺鲁打得苟延残喘，能起到多大作用就难说了。 唐军兵至怛笃城，怛笃城位于现代哈斯克斯坦西部，离伊赛克湖畔新建的平西城已经不远了。 大月氏都护府电告了斥候最新得到的消息，贺鲁大军并没有迎头来和唐军对阵，而是向东北方向移动，在双河汇合手下突骑施和咽面两大部落，纠集了五万人，准备和唐军决战。 打了胜仗的唐军士气高昂，准备拿下怛笃城，好好修整一下，北上迎战贺鲁。 怛笃城里面已经没有了突厥正规军，里面居住着几千家胡人，既有突厥人，也有乌孙人、吐火罗人。 胡人们见大唐天兵至，根本没做抵抗，直接大开城门，欢迎王师。 唐兵安好营寨，城中贵族献上牛羊粮草，慰问唐军，一片军民鱼水情的和谐气氛。 程咬金领着众将，正在帐中激动地策划着北上彻底消灭贺鲁的大计，被一撸到底，戴罪随军的王度求见。 王度矫诏被抓，心内忐忑不安。这一旦回了长安，就是个秋后处斩的结局，诛三族都是有可能的。 他不甘心就此谢幕，要是程咬金和众将到时候能为自己求情，或可免于一死，因此颠颠儿地跑过来献计了。 “大总管，我看这怛笃城很富裕啊，光献的粮草就够咱们大军使用的了。我打听了，自从丝路北路因为战争断绝，平西城和这里就成了丝路的一站，商贾往来，这里迅速就发财了。” 众人看着王度，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的人已经从“发财”两字，听出了点儿端倪。 “这里原来可是贺鲁的地盘，这些胡人都是贺鲁的部下，他们说投降，咱们就得接受么？ 胡人反复无常，他们现在投降，等我们走了，没准儿又投了贺鲁。不如屠了怛笃城，大家把财物分了，在座的诸位，岂不各个都是富翁了？” 听说可以发财，众将的眼睛都冒光了。对啊，这里可不是大唐，屠了这些贺鲁的子民，也没有什么后患。战争嘛，我就说你们拼死抵抗，你们都死了，也没人能反驳我。 众人的目光都渴望地望向程咬金，程咬金眼中清明的目光一现，随即渐渐变得贪婪。 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程咬金岁数大了，其他的欲望减弱，对阿堵之物，就贪恋了起来。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当过山大王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杀的人不计其数，对屠胡人的城可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自己年过花甲，还带兵西征，要是不带回点儿财物回去给儿孙，不是白挨累了？这个王度很懂我的心思啊，是个妙人儿，回去得给他说说情。 众将见程咬金的表情就知道此事有门儿，都是摩拳擦掌，程咬金手一挥，正要下命令，不知趣儿的人又出现了，苏定方大喝一声，“且慢！” 众人看向愣头青苏定方，他这一句“且慢”得罪了营中所有的众将，程咬金看向他的目光都像看着一块茅坑里的石头。 你要打仗，追击突厥人，这都听你的了，怎么大家发财你还要拦着？你要当清官，别连累我们啊。 苏定方慷慨陈词，“我们讨伐贺鲁，就是彻底消灭他，说什么咱们走了胡人还会投贺鲁，不是自欺欺人？ 我大唐打下这里，是要彻底统治这里的，这些胡人从投诚的那一刻，都已经是大唐子民。我们讨伐贺鲁，能受到胡人的拥护，就是因为我们和贺鲁不同。 贺鲁作恶多端，连突厥人自己都抢，我们吊民伐罪，才能在西域安稳统治。 若是屠城，我们自己成了贼寇，大唐的名声被败坏，还有谁愿意接受大唐的统治？你们就是这么效忠圣人的么？” 公道自在人心，众将皆羞愧不语，程咬金面皮比城墙厚，倒是毫无羞愧之心，王度在旁边插言，“咱们只要宣布这些胡人造反，还有什么后患？” “嘟！你个矫诏逆贼还敢大放厥词。若是谁敢做此丧心病狂之事，某必执行军法，就是官位比我高，我也要向圣人禀报。” 愣头青苏定方说话不顾忌，这都是明着打程咬金的脸了。没事向上级领导打小报告的在哪儿都不受欢迎，苏定方居然还公然提出来，这情商也是没谁了。 历史上苏定方去世，满朝武一个提封赏他的都没有，死后哀荣都没有及时追认。还是皇帝发现后，亲自下旨追赠，可见苏老将军的人缘儿如何。 在后世的评书里，苏定方成了反面人物，也和他过于耿直，得罪人太多有很大关系。这样直率有能力的人能被提拔高位，没有淹没在勾心斗角里，也说明李治是真正会用人的明君。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程咬金恨不得一刀砍了他，苏定方兀自不觉，“大总管，你忘了侯君集、郭孝恪前车之鉴乎？” 程咬金一下子警醒，侯君集和郭孝恪贪财，一个入狱，一个兵败身死。 他知道苏定方说的是实情，又怕苏定方用电台打小报告，一下子心情大坏，挥挥手，“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要注意军纪，不得骚扰百姓。” 众人垂头丧气地回去，修整兵马。三日后，大军北征，苏定方被程咬金派了出去，带着他的一万人做前锋，这也是他这个前军总管的本职。 众将和程咬金本人都深恨苏定方坏了大家的好事，谁也不愿意和他并肩作战，在后面走得越来越慢，和苏定方的前锋拉开了距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李奉先 永徽二年正月初一，康居城。 王承龙刚批阅完了往前线送军粮的文件，揉揉腰，站了起来。 自己在弘文馆的时候，和同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觉得天下事无不可为。 什么长孙无忌，褚遂良，都是尸位素餐之辈。我要是坐在中书省的位置，一个月就能让大唐变个样之类的话，在酒后没少说。 如今自己没当上大唐的宰相，仅仅是在这西域的大月氏国当了个副相，就深深体会到了真正做事的不易。 大月氏国根基太浅，国库空虚，目前一直靠挪用苏小帅这个西域首富的个人资金来填补国用。 王承龙作为有自己骄傲的读书人，探花郎，要是不能在自己的治理下让国库充盈，财政平衡，自己都觉得惭愧。 国家的资源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体会到过日子的不易，四处都需要钱，是新式武器和新式农具的开房能暂缓啊，还是板甲的生产能暂停？ 火炮和火枪前线正需要，康格里夫火箭炮更是吞金兽，大夏和粟特这边正在同步征兵，又都是拿军饷的正规军，军粮、器械、被服、粮草都得准备，马匹也不能少了。 好在西域并不缺马，当大月氏国作为一个正规国家，能像突厥人那样，干出直接抢老百姓手里的马的事情么？还不是得花钱买？ 三百万人大移民更是个吞噬精力的无底洞。钱还是一方面，大夏来的移民多少都有自己的积蓄，再免税一年就行了。自己部落都有牛马什么的，搬家的事有白斯文在现场协调。 但移民到了这边，登记造册，分田分地，分发农具种子，协调春耕，建造水车，修路修水渠，哪一件事都需要自己这个代理大禄亲自关心。 国家草创，事物繁多，今天是大年初一，还是要一直干活儿，休沐？自己作为有爵位封地的高级官员就没有这种事。 大唐的情况比这里好么？宰相就容易干？大唐如今同时支持对车鼻可汗和贺鲁的两场战争，再强的国力想必也是捉襟见肘。 可是人家长孙无忌、褚遂良一定不像自己这样手忙脚乱。固然是因为大唐人才济济，同时，人家工作经验丰富，做事轻车熟路，才是主要原因。 所以啊，看人担柴不费力，在台下说风凉话可比实际做事容易多了，自己忙得蒙头转向，有多久没有作诗的冲动了？ “报，大唐天使到。” 嗯？对了，敕封主公为左骁卫大将军、大月氏都护府都护、大月氏国王的天使在路上走了三个多月，终于到康居了。主公上前线了，只有自己这个代理一把手迎接天使了。 王承龙正了正衣冠，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随从迎出了大禄府。 天使已经下了马，手持旌节当风站立。王承龙带着众人给旌节行大礼完毕，又向天使一躬身，“大月氏都护府掌书记王承龙见过天使。” 天使把旌节交给随从，一把把王承龙拉起来，“呦嚯，这不是探花郎么？我这个学生可受不起老师的礼。” 天使自己反而对王承龙一躬到地，“李奉先见过师尊。” 王承龙日理万机，根本就没留意这次派来的天使是谁，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在弘文馆的学生么？ 王承龙在弘文馆负责校订书籍，并不是教书的，不过图书馆的老师也是老师不是？学生还是都认识的。他还指点过李奉先关于唐律疏议的学问，李奉先叫他一声老师，他还是担得起的。 “奉先啊，你不在弘文馆继续学习，怎么当了天使了？西域这么远，渤海王能放心么？” 这李奉先也是皇族，不过是旁支，家里连爵位都没有，按理是进不了弘文馆的。 不过他是渤海王李奉慈的族弟，因为先人和李奉慈的父亲，已故的蜀王李湛交情不错，李奉慈力挺下，他这个族弟才混入了弘文馆。 按理你好不容易走后门儿进了弘文馆，怎么也得毕业了，分配个工作才好。李奉先有渤海王力挺，这条件可比李仁辅强多了，不至于非得远赴西域来混个小官儿啊。 “族兄自己就是个花花公子，好几百个姬妾，怎么会有空管我的事？某又没有爵位可以继承，难道要一直靠渤海王周济么？ 在大唐当个小官儿，坐吃那点儿俸禄有什么意思？李仁辅、李仁军兄弟都能在这里大显身手，某好歹上过弘文馆，还干不过他们？ 某是主动要求来前线的，某宣完旨就留这不走了，不再西域立功封侯，誓不还乡。” “奉先啊，你既然来了，为师不能不管。不过为师劝你一句，这西域的活儿也不是好干的，这里倒是正缺人，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差事，你可得吃得了辛苦……” “某可不想当个小吏慢慢熬资历，某要疆场立功……对了，那个苏小帅哪儿去了？怎么不来接旨？” “都护亲带大军，去征讨贺鲁了，现在已经到了千泉。你还是先休息两天，上策是回弘文馆把书念完。实在不愿意回去，你愿意参军，正好这里在编练新兵，你去里面先锻炼锻炼也行。” “哈？已经开战了？正合某意。立功要紧，休息什么休息，某这就去前线宣旨，苏都护的印信还在我手里呢。到时候某生擒贺鲁，正是大丈夫驰骋疆场之时。” “奉先不可，你在弘文馆学的是治国之术，没打过仗，贸然上疆场，非明智之选……” 李奉先立功心切，一点儿也听不进去劝，一挥手，“小子们，咱们这就去千泉，贺鲁的老窝，跟某家打仗去也。” 李奉先是大唐使者，这里没人能管得了他，李奉先带了二十随从，转身而去，把迎接的王承龙一干人晾在了当地。 李奉先身高八尺五寸，按现在说法儿一米九以上，面孔白皙，头戴束发紫金冠，胯下赤炭火龙驹，腰配宝剑，马鞍桥上挂着方天画戟，表面上看，倒是很有温侯遗风。 可是王承龙了解他，自己这个弟子跟渤海王李奉慈学了一身纨绔的本事，哪里上过疆场？好歹在弘文馆混过，当个文官倒还胜任，偏偏不自量力要去打仗。 李奉先看上去身材高大，也有把子力气，可是这武艺……反正自己是没见过。再说你又不能当小兵，光有力气有什么用？这上了战场，刀枪无眼，唉，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还是赶紧给主公打个电话，好好招待这位大爷，别出了什么事，后悔不及。 千泉，贺鲁牙帐所在之地，为伪“沙钵罗汗国”的“国都” 苏小帅接到王承龙电话的时候，大军已经到了千泉城外，摆开阵势，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攻城 和李奉先不一样，小帅其实不爱打仗。刚刚收了王晓芸和安娜，在王宫里造人，体会波斯风味和罗马帝国风情多好？ 可是作为大月氏国王，大月氏都护府都护，身不由己。 打仗这种事情，可不能垂拱而治。大月氏国还没有大唐的积威，要是把带兵的事情委托出去，时间长了，这兵可就不听自己的了。作为一把手，兵权是万万不能丢的。 所以小帅是一定要御驾亲征的。当然他有自知之明，指挥军队交给吴军师就行。自己在战场上是精神领袖，士气的来源，苏氏十三太保的指挥者，关键时刻可以为大军提供火力支援。 王晓芸建立了波斯玫瑰组织，是小帅直辖的，各种情报都管。吴子仪手下也有一批探子，主要是对外的军事情报侦查，被小帅命名为军情局。 因为要对贺鲁作战，军情局在突厥人这边探子密布。侦查到贺鲁大军东去迎战程知节，离开了千泉，小帅立刻率领八千大军，来抄贺鲁的老窝。 大月氏国兵虽然少，但有炮兵，有康格里夫火箭炮，有手雷，还有冲锋枪。各种超越时代的玩意加成下，论理应该并不怕和贺鲁正面作战。 不过战争不是光有先进武器就行的。大月氏国的军事力量建立以来，还没有打过大仗。只有李仁军的五百亲兵有过实战经验，对手只有两千人而已。 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很多，要是贸然和几万大军正面对敌，胜负殊难预料。 你的情报、训练、指挥、后勤哪一环节出问题，都可能导致溃败。 要知道骑兵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还是一股主要力量，没有过时。布琼尼元帅的骑兵海手持马刀，口呼乌拉冲锋的英姿，让无数人热血沸腾。 突厥人兵员素质高，贺鲁又是久经战阵之辈，还知道了手雷、冲锋枪的存在，手下几万精骑。真的打起来，万一有个闪失，新生的大月氏王国就万劫不复了。 吴军师虽然懂兵法，但也经验匮乏，和大唐那些身经百战的名将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 现在反正有强大的唐军顶在正面，先找弱鸡练手，增加部队的作战经验，何乐而不为？吴军师本人也需要适应万人以上规模作战的指挥，骆公子也要适应大部队的后勤调度。 这就是小帅的高明之处，没那个金刚钻儿，绝不揽瓷器活儿。等斥候汇报，贺鲁已经走远了，才带兵来攻打千泉。 斥候探知突厥人在千泉留了一万两千部队，敌人主力不在，众将摩拳擦掌，想和敌人来个野战，正面击溃突厥留守部队。 结果大军都到了千泉城下了，兵多的突厥人竟然一直没有派兵拦截，打定主意要守城了。 突厥人竟然这么怂包，这不是他们的风格啊？原来突厥人的斥候早就探知了大月氏部队的到来，不过他们也是有苦说不出。 贺鲁要和唐军决战，把能带的部队基本都带走了，只留了两千部队留守老窝。突厥将领临时征召了一万牧民，协助守卫。 这一万牧民都是征兵挑剩下的老弱，哪里有什么战斗力？守城射箭扔石头尚可，野战可不是给人送菜？本来是打算防备西突厥的反扑的，结果大月氏人打了过来。 见大月氏人兵少，突厥将领打定主意，死守千泉城，绝不冒险野战。 只要等到贺鲁和唐军的决战出结果就好。要是赢了，大军回兵，大月氏人自然退去，要是贺鲁输了，万事皆休，这里不妨投降。 城里不缺粮草，这里名字叫千泉，又不缺水源，一般这种攻城战打上几个月是常事，一年半载都有可能， 没有爆发野战，骑兵将领埃文和胡惟用非常遗憾，率兵在两侧护卫。裴远率手下两千骑马步兵，担当了攻城的主力。 突厥守将立于城头，看两千人手持大盾缓缓靠近，待敌人到一百步的时候，一挥手，箭如雨下。 一轮弓箭射过，大月氏人竟然往后退了二十步停下了。突厥守将摇摇头，这帮红胡子难道是被我们突厥人打怕了，攻城连一轮冲锋都不敢上？早知如此，不如野战打打他们的气焰了。 谁知大月氏人只是试探守军的弓箭射程，随即退到射程之外，停下，八十门骑兵炮被推了上来。 突厥人并不擅长建城，打仗主要是靠骑兵机动作战。所以针对突厥人的作战特点，陈有才造的炮主要是便于移动的骑兵炮。 骑兵炮带两个轮子，跑得快，但组装的时候慢，城上看进攻方忙活了半天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廖海荣亲自上阵，调整了一门炮的角度，拿起小旗，往下一挥，“放！” 浓烟滚滚，八十发炮弹打向城墙。 炮声隆隆，城上守军非常惧怕。等了会儿发现打出的铁丸砸在城墙上，效果甚微，又都放下心来，原来敌人用的是类似投石车的玩意，不过，好像作用不大啊。 六磅骑兵炮炮弹很小，虽然城墙是土做的，打上去还是没啥效果。廖海荣尝试攻击城墙失败，初战失利，没有气馁，调整了射击角度，大吼一声，“换霰弹！” 八十发霰弹发射过去，这下看热闹的守军懵了。铁丸四射，躲在城墙后都不行，挨了铁丸的守城士兵被打得血肉模糊，城墙上到处都是鲜血，一下子损失惨重。 眼看着又一排炮打过来，守城士兵支起盾牌，躲在盾牌后面。然而毫无效果，盾牌根本当不了霰弹。 守卫将领看对方的炮无法抵挡，马上决断，“下城！” 城上只留了少数观察哨，剩下的士兵全体跑下城墙，退后二十步。 城墙上没了人，裴远一挥手，“冲！” 两千步兵干脆弃了大盾，手持小圆盾，抬着云梯，向城墙冲去。 炮兵又打了一轮炮，防止敌人上城，突厥人都退后了，这一轮炮放空了。 待步兵冲到城墙下，架起云梯，准备爬城的时候，炮兵怕伤了自己人，停止射击。突厥人看出便宜，将领一挥手，突厥人又都上了城墙。 突厥将领十分得意，你有新式武器又怎么样？想拿下城墙，还不是要人上来肉搏？现在你还敢开炮么？ 进攻士兵已经完整无损地到了城墙下，突厥人顺马道跑步上城，正想向下射箭，无数的黑点儿从城墙下甩了上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神射军 寒风凛冽，碎叶水边做战场，对千泉的攻城战正打得热火朝天。 突厥守将看着黑点儿扔上来，挠了挠脑袋，似乎听咥运王子说过这东西，什么玩意来着，不好，是手雷…… “轰！”“轰轰！” 守将及时把自己蜷缩在一角，手下的士兵并不知道，被炸得哭爹喊娘，倒下一片，对攻城者的反击也没有组织起来。 红胡子步兵顺着云梯往上爬，在下面的又扔了一次手雷，这次突厥人学乖了，都学主将趴在地上，损失小了很多。 趴在地上是安全了些，可是眼看着粟特攻城兵跳上了城墙，拔出弯刀开砍了，这边突厥人被炸得死伤惨重，士气低迷，有的跳起来反击，有的四处打量逃跑的路。 裴远跳上城墙，从后背摘下长弓，连开三箭，稳住了突破口，手下士兵源源不断地从云梯爬了上来。 城里虽然有一万两千突厥士兵，可是只有两千正规军有战斗力，集中在敌人的主攻方向。前面已经被炮兵和手雷炸死了好几百，剩下的惊慌失措，不知道敌人还有什么可怕的玩意。 慌乱中和敌人肉搏，偏偏敌将身先士卒，领着亲卫第一批冲上城墙。 裴远和他培养的亲卫箭术如神，守城士卒根本靠不近身。随着拿短矛的红胡子在城墙上越聚越多，形势对突厥人越来越不利。 突厥守将见风色不对，他也是武艺高强之辈，摘下弓箭，连珠三箭，射向裴远。裴远身穿最新式的板甲，光芒四射，又身披披风，实在是太惹眼了。 裴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有弓箭射向自己，第一箭已经来不及躲避，干脆连珠三箭，射了回去。 突厥守将的第一箭正中裴远胸口，“”的一声，裴远身子晃了晃，板甲上出现了一个凹坑，精铁箭头的破甲箭这次没有好使，竟然没有破防。 李大锤给裴远这种高级将领定制的板甲，用的是最好的精铁，罐头式板甲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参加实战，效果大放异彩。 裴远射回去的三箭，两支竟然与突厥将领射来的箭对撞，第三支插在了敌将的咽喉上。 突厥将军尸身栽倒在地，裴远手下情不自禁，一起高呼，“军使神射！” 战场上众人目光被呼声吸引，都看到突厥主将阵亡，突厥人军心大沮，攻城士兵一起高呼，“神射！神射！”士气大振。 突厥牧人都是被强拉来的老弱，连壮丁都称不上，一见风色不对，主将阵亡，都是掉头就跑。 裴远的两千人源源不断向城上爬，后面李仁军的两千步兵也跟了上来，双方正规军兵力对比悬殊，城破就是转眼的事。 待城门被攻入城中的先锋打开，突厥正规军终于士气崩溃，潮水般朝城北跑去。 埃文率领轻骑兵，想追击逃走的突厥人。可是突厥牧人为主的逃兵打仗不行，逃跑倒是蛮快的。 埃文又需要绕过半个城市，等到了城北，突厥人都已经四散不见，回家放羊，跑得不见影了。 这次攻城战大获全胜，击毙突厥士兵六百多人，俘虏五百人，一个冲锋就拿下了城池。 小帅龙颜大悦，率大军进城，当场宣布，首功裴远军使前面的权字去掉，手下部队赐名“神射军”。 别看神射军只有两千，实际上编制有一万两千五百人，裴远这个军使绝对货真价实。不过剩下的一万多是新兵，还在军营里训练，这次没有参战而已。 这是北征军的首战，虽然消灭的敌人不多，但部队都有了上阵的经验，尤其是神射军，经此一战，都已经算老兵了。 之所以攻城一鼓而下，守城军正规军不多只是一方面，火炮的第一次战场应用，守军完全不熟悉的作战方式也很重要。守军连怎么应对手雷都没研究明白，更别说没见过的霰弹炮了。 千泉城的城墙只是不高的简陋的土墙，若是像康居、安息那样高大的石墙，再建些能防炮弹的箭楼之类的，火炮、手雷的优势就未必这么明显了。 俘虏没有多少，缴获却甚为丰厚。作为突厥人伪“汗庭”所在，粮草、器械、珍宝不计其数，还捕获了贺鲁的家眷。大月氏军队对贺鲁后腰的这一次偷袭，大获成功。 小帅坐在贺鲁的大帐里，贺鲁的妻妾们被带了上来。按草原的规矩，这些女人已经都是小帅的了。 贺鲁的正妻年纪已然不小，不过小妾们都是草原上的美女，花儿一样的年纪，一个个的打量着小帅，一点儿也不害怕。嗯，这个新主人年纪轻，长得尚可，自己的日子没准儿比以前还好过。 不过小帅又不是游牧民族，既然他是胜利者，这规矩得按他的来。小帅回头看向骆公子，“咱们虽然奉旨讨伐贺鲁，这算是内战。 贺鲁的职位朝廷却还没有褫夺，瑶池都督的家眷要好生看管，不得骚扰，怎么处置，待朝廷定夺。” 看来都护对人妻没有爱好。骆公子领命，令人把贺鲁的家眷带了下去，好生看管照顾。帐中几人正在研究下一步战略，缪拉来报，“西突厥真珠王子率五千援军到了。” 小帅出征的时候，电话联系了真珠王子，约定合攻千泉城。乙毗射匮可汗听到唐军、回鹘、大月氏、西突厥合攻贺鲁的消息，大为振奋。 可是西突厥在和贺鲁的战争中战败，远遁西方，如今反攻，路途遥远。可汗身边只剩了一万人，选了五千精锐，让真珠王子带领参加会战。紧赶慢赶，到达的时候，千泉城已经易帜了。 真珠王子走进帐中，小帅迎上前去，两人拥抱在一起。王子大笑，“兄弟，真有你的，八千兵马就拿下了一万两千人镇守的千泉。” 小帅也很自得，还是谦虚了下，“贺鲁留守的不过两千正规军而已，其余的不能算。哥哥你来的正好，咱们合兵一处，去踢贺鲁的屁股。”两人相对大笑。 双河，在现代新疆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在伊犁河以北三百里。经过二十天的行军，唐军前锋苏定方的一万人，来到了这里。 “禀报苏总管，贺鲁军五万人，聚集在前方二十里。” “扎营！” 第一百四十六章 金戈荡寇鏖兵 贺鲁大营，贺鲁居中而坐，面色阴沉。 “唐军气势汹汹而来，咱们已经损失了三大部落，汗国兴废在此一战。阎啜，敌人的动向如何？” 阎啜越众而出，咳嗽了一声，“据斥候来报，唐军苏定方部离咱们最近，不过他们停下了脚步，在二十里外扎营，显然是在等待后面的程知节大军。 程知节两万唐军主力，在苏定方部以南五十里，缓缓而行，最快得明天与苏部汇合。 北面回鹘人五万兵马，离此还有四十里，不过他们很积极，正飞速赶来，如果咱们按兵不动，回鹘人今晚就能与咱们对阵。” 贺鲁偌大的名声，不过才五十岁而已。头发披散在脑后，还都是黑的，浑身精力弥漫，目光锐利，正是一个枭雄体力、经验、能力都达到颠覆的年纪。 摸了摸嘴唇上的八字胡，“我们有五万人，敌人有八万人，这仗不好打啊，诸位都谈谈自己的看法儿吧。” 咥运刚刚结束了禁足，被放了出来，急于立功，第一个站了出来，“某视唐军如土鸡瓦狗尔，父汗，儿臣愿带所部一万兵马，去和苏定方决战，把唐军的先锋干掉，挫其锐气。” 众将皆是摇头，王子殿下还是太年轻啊，这苏定方是那么好打的么？不提当年突袭颉利可汗，灭东突厥的战绩。 就是这次，五百破两万，一次灭了突厥两大部落，都令突厥众将胆寒。如今李药师故去，苏定方就是大唐最厉害的战神，谁也不愿意与之对敌。 见贺鲁捻须不语，突骑施部落老将贺逻施站了出来。 “汗王，敌人虽众，只有唐军三万是精锐，回鹘人那五万就是凑数儿的，战斗力和我们突厥精锐比，就是渣渣。 那个婆闰不是积极么？我看咱们应该集中兵力，先给回鹘人来个迎头痛击，把这个唐军走狗打残，再集中精力和唐人决战，一分高下。” 咽面部落首领搭达干一抱拳，“臣附议。” 阎啜也是一抱拳，“臣也附议。咱们确实应该先剪除敌人的羽翼，然后以优势兵力与唐军对峙。若是事有不谐，咱们还可以退守千泉。 咱们是主场作战，唐军远来，补给困难，咱们几千里不断转进，待唐军粮尽，自然退兵。” 见众将都是一个意思，贺鲁一拍桌案，站了起来，“你们都是怕了苏定方啊，都想着避其锋芒，还想着退守千泉，糊涂啊！ 要是以前，咱们这么干还有得打。现在咱们南面有了大月氏这个心腹大患，唐军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补给，完全可以和咱们长期作战。 咱们后退，那帮粟特人有了唐军撑腰，恐怕立刻就会成为唐军的打手，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赞成咥运的主意，咱们先干掉敌军的先锋。” 咥运得了父汗的称赞，得意洋洋。自己一直被父汗责骂，说自己有勇无谋。这次父汗采纳了我的建议，是不是表示我这军略水平已经挺高了啊？ 阎啜赶紧劝谏，“汗王不可啊。唐军强大，要是和他们一时决不出胜负，回鹘人再从背后杀来，咱们就危险了，还是先消灭回鹘人是正道啊。” 贺鲁摇摇头，“你当我不知道唐军强大么？不过，唐军的先锋和主力离得这么远，我嗅到了将帅不和的味道，这可是打败唐军的天赐良机。 咱们歼灭回鹘人容易，但即使打败回鹘人，咱们也一定会有所损失。那个时候，唐军三万人聚在一起，战力大增，就难啃了。 如今唐军先锋孤军深入，这样的好机会，千载难逢，天予不取，必留后患。” 突厥众将除了咥运，都是老于战事，得贺鲁提醒，一下子明白过来，一起躬身，“大汗英明！” 贺鲁手扶刀柄，“我意已决。咱们不管回鹘人，全军攻击唐军前锋。五万打一万，拼着损失，也一定要消灭他们。然后再回军消灭回鹘人。等唐军主力到来，咱们兵力已然占优。 若是这次能把唐军三万人都留在西域，唐朝元气大伤，五年内必不敢西顾。咱们灭了大月氏，南向与大食人争锋，我突厥人兴盛，就在此战，诸将皆须用命。” “大汗万胜！” 唐军先锋营地，苏定方背着手，正在沉思，斥候来报，“总管，不好了，贺鲁全军五万人全体出动，向咱们杀过来了。” 前军副总管萧嗣业一抱拳，“总管，敌军强大，建议暂避其锋锐。” 苏定方面沉似水，“咱们其他部队都到哪里了？” “程大总管的主力在身后五十里，行动缓慢，最快明天才能和咱们会合。回鹘人在突厥人身后四十里，今晚可以到达这里。” 苏定方沉吟片刻，“咱们要是跑了，士气必然大降。突厥人挟大胜之威，回头攻击回鹘人，咱们就是个被各个击破的局面。 咱们要是丧失了锐气，又失去了回鹘人的援助，和突厥人打成消耗战，咱们补给困难，突厥人还可以就近从各个部落补充兵力，这次西征很可能就失败了。 夫战，勇气也。此正是男儿立功之时，传令全军，准备作战。” 一万人出营列阵，苏定方骑着高头大马，检阅将士。 “小子们！突厥人打过来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苏定方刚领大家五百破两万，士气正盛，大唐军队的回应山呼海啸。 “咱们是先锋，是大唐精锐里的精锐，军旗所指，群小慑服，有进无退。今天咱们就要让突厥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大唐精锐！” 苏定方手里并没有小帅的大喇叭，不过老将军须发竖起，声若洪钟，传遍四野，大唐军队为老将军意气所激，一起用手中矛柄砸地，“有进无退！有进无退！” “好！” 苏定方回头看向萧嗣业，“军心可用，这里的步兵阵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守到援军到来。” 回头一招手，“骑兵，跟我来，今天咱们和突厥人决一死战！” 马蹄隆隆，一千五百骑兵随苏定方下了山坡，于平原列阵待机。山坡上，萧嗣业领八千五百步兵，列成方阵。双方互为犄角之势，静待突厥大军的到来。 朔风紧，天气阴沉沉的。苏定方平时练兵，军纪甚严，一万士兵在原野里静悄悄的，竟是声息皆无，只有战马的响鼻声，偶尔传出。 远处烟尘大起，贺鲁的五万大军，正在铺天盖地而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曼古歹 贺鲁立马于中军，见唐军没有逃跑，居然列阵相迎，点点头，“苏定方是块硬骨头啊，临大军而不惧，真英雄也。” 军队下马列阵，这是决一死战的架势，一旦失败，连上马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唐军这是打定主意打硬仗了。 见大汗夸奖敌将，众将皆是不忿，咥运第一个纵马而出，“父汗，我看敌军骑兵弱小，儿臣愿率兵先消灭敌人的骑兵。最后咱们合围步兵阵，凭优势兵力，耗也耗死他们。” 咥运虽然一直有勇无谋，这句话倒没什么毛病，这是个战将都看得出来嘛。贺鲁点头，一挥手，咥运马鞭一举，率领一万轻骑，向平原上的苏定方所部骑兵而去。 贺鲁一点咽面部落首领搭达干，“我军兵多，你率所部绕到敌步兵阵的东面进攻。” 又点了突骑施部的贺逻施，“你率所部，去西面进攻步兵阵，咱们三面合围，一定要消灭他们。” 二将领命而去，开始迂回，咥运的骑兵已经先一步接近苏定方的骑兵部队。 面对一万突厥轻骑，唐军一千五百骑兵竟然下马了，摘下背后的硬弓，来了个齐射。 步射的威力远胜骑射，苏定方的骑兵皆能开一石硬弓，一个齐射，远来的咥运部先锋一百多骑被射翻马下。 随即一千五百人全体上马，摆了个鹤翼阵，从马鞍山摘下骑弓，又是一个齐射，敌军已然接近，又是六十骑突厥人被射落马下。 突厥骑兵先锋被打击，毫不惧怕，欺负对方兵少，也来了个骑射。 不过这一千五百骑兵可是苏定方亲手训练，弓术竟然比以骑射著称的突厥人还好。 他们射得到突厥人，突厥人是锋矢阵，只有锋矢箭头部位的少数人的箭射到了目标区域，已经是强弩之末，毫无杀伤力，剩下的箭根本就是射空了。 唐军骑兵在马上射完一轮箭，待敌军逼近，维持着鹤翼的阵型，飞速地向东退却了。 待咥运的兵又追近了，唐军回头又齐射了一轮，突厥人前锋又倒下五六十人，追势一顿。 趁突厥人追势一缓的空儿，唐军又向后撤了下去。 贺鲁在远处看到苏定方骑兵的表现，微微叹息，知道儿子是拿不下这一千五百唐军骑兵的。 唐军硬弓比突厥人好，比突厥人射得远，这还是小事。能下马射箭，上马迅速再射一轮，撤退的时候还能保持阵型，这得是百炼精兵才做得到的。 普通兵马训练稍差，行动不一致，这一番操作根本就无法实现。勉力为之的话，行动稍慢，就被突厥人追上了，阵型稍乱，以后就没有打击力了。 可是这一千五百骑兵由苏定方亲自指挥，如臂使指，战术动作一丝不苟，一点儿混乱都没有，这就是苏定方一万人敢迎战五万大军的底气。 这一支军队不愧是唐军精锐，可说是目前这个星球上最强的部队，没有之一。不过咥运兵多，倒是不会败退，且让他们先打着吧。 咥运回头给队伍打气，“他们射得远又怎么样？咱们兵多，耗死他们。他们还能连射十箭不成？累也累死他们。只有咱们追他们的份儿，小子们，上。” 咥运话头儿刚落，山上步兵阵里靠近北面的步兵忽然来了个齐射，支援骑兵。 步兵阵里的射手虽然骑术不行，但专精弓箭，又是以高射低，靠近北面的两千人齐射，咥运骑兵的侧面遭到突然打击，一下子倒下了二百多骑。 锋矢阵一下子混乱，苏定方的骑兵又下马了，又一次用步弓齐射，突厥人正混乱中，又是二百骑被射倒。 苏定方骑兵和步兵阵配合，精妙无双。咥运这个愣头青一下子体会到了什么叫名将，这么会儿，竟然损失了六百多人，敌军还毫发无伤。 等咥运整顿好队伍再追来，苏定方的骑兵又已经上马，他们已经跑到了步兵阵的支援范围的终点，一个转折，往南面去了，坚决不离开步兵的火力支援。 咥运刚吃了亏，可不敢靠近步兵阵了。见苏定方领着骑兵吊着自己，绕着高坡上的步兵阵转圈儿，一时无计可施，只能远远地跟着苏定方的骑兵队伍，不再靠近。 见咥运不追了，唐军骑兵反而转身，又来了次齐射，咥运大怒，催动士兵急追，唐军骑兵又跑了。 贺鲁远远看见两军骑兵的战斗，知道这样打下去，咥运的部队被蚕食，迟早是要败的。一千五百人牵着一万人跑，还能打胜仗，苏定方是真厉害。 不过嘛，咥运虽然干不掉唐军，却也一时不会失败，至少是牵制住了敌人的骑兵部队，而且只要不靠近敌军步兵阵，损失一时也不大。 战斗的重心，还是要看这边对唐军主力步兵的战斗结果。 咥运话头儿刚落，山上步兵阵里靠近北面的步兵忽然来了个齐射，支援骑兵。 步兵阵里的射手虽然骑术不行，但专精弓箭，又是以高射低，靠近北面的两千人齐射，咥运骑兵的侧面遭到突然打击，一下子倒下了二百多骑。 锋矢阵一下子混乱，苏定方的骑兵又下马了，又一次用步弓齐射，突厥人正混乱中，又是二百骑被射倒。 苏定方骑兵和步兵阵配合，精妙无双。咥运这个愣头青一下子体会到了什么叫名将，这么会儿，竟然损失了六百多人，敌军还毫发无伤。 等咥运整顿好队伍再追来，苏定方的骑兵又已经上马，他们已经跑到了步兵阵的支援范围的终点，一个转折，往南面去了，坚决不离开步兵的火力支援。 咥运刚吃了亏，可不敢靠近步兵阵了。见苏定方领着骑兵吊着自己，绕着高坡上的步兵阵转圈儿，一时无计可施，只能远远地跟着苏定方的骑兵队伍，不再靠近。 见咥运不追了，唐军骑兵反而转身，又来了次齐射，咥运大怒，催动士兵急追，唐军骑兵又跑了。 贺鲁远远看见两军骑兵的战斗，知道这样打下去，咥运的部队被蚕食，迟早是要败的。一千五百人牵着一万人跑，还能打胜仗，苏定方是真厉害。 不过嘛，咥运虽然干不掉唐军，却也一时不会失败，至少是牵制住了敌人的骑兵部队，而且只要不靠近敌军步兵阵，损失一时也不大。 战斗的重心，还是要看这边对唐军主力步兵的战斗结果。 第一百四十八章 陌刀一出人马俱碎 唐军前军副总管萧嗣业阵斩敌酋搭达干，唐军士气大振，一起欢呼，“万胜！” 突厥重骑兵本来就攻击时机不对，作战不利，如今主将阵亡，军心大沮，唐军士气如虹，长枪兵一排排冲出，将突厥人的重骑兵反推了回去，突厥人一千重骑被消灭殆尽。 唐军并没有乘胜追击，话说步兵追骑兵也追不上，在号角声中退了回去。萧嗣业刚刚松口气，属下急报，“突厥人从西面又杀上来了。” 东面的咽面部落损失惨重，重骑兵尽失，尽管实际上一万两千部队还有八九千人，但主将阵亡，又没有了能凿穿步兵阵的重骑，副将们忙着整顿败兵，一时间是对唐军构不成威胁了。 西面杀上来的是突骑施部落，老将贺逻施率领的一万三千人。 贺逻施征战多年，作战稳妥可靠，心意决绝，比搭达干经验丰富得多。 到了战场，先整顿队伍，派出轻骑兵骚扰，一切按部就班，看着轻骑兵不断损失，眼神一片冷漠，紧紧盯着唐军的阵型。 贺鲁派出左右两翼包抄唐军步兵阵，自己坐镇中央，率一万五千主力作为预备部队，是兵力占优时非常稳妥的打法。见搭达干兵败身亡，贺鲁深深叹了口气。 左右两翼距离远，无法及时联络，突厥人没有手表也没有电台，同时进攻掌握得分秒不差是办不到的，也不需要。 搭达干和贺逻施一个急躁，一个稳重，攻击时间稍差了那么两刻。 这对一场几万人规模的大战来说本来没什么，结果搭达干因为莽撞中箭身亡，这边意外迅速失败，那边才开始进攻，没有起到协同作战的效果。 唐军列阵在山坡上，地形有利。训练有素，可以迅速将最强的战力在阵中调动到敌人进攻的方面，这些都是贺鲁的劣势，贺鲁清楚得很。 对付这样的步兵方阵，最好的办法是围困，不停骚扰，让他们一不能休息，二没有水源，围两天不用打他们就自己崩溃了。 可是敌人的援军晚上来一拨，明天能到一拨，靠围困是不成的。贺鲁自恃兵多，可以轮番进攻，才在地势不利的情况下急急强攻。 三路围困的大军虽然损失了一路，实际阵亡的只有两千多人，突厥这边是进攻方，溃散下来的轻骑兵收拢下，还可以投入作战，损失并不致命。 看老将贺逻施就让人放心得多，眼见轻骑兵们战损一千多，中箭负伤暂时失去战斗力的两千多，终于将唐军的枪兵们的阵型消耗得有些混乱，重骑兵才小跑着压了上去。 突骑施部落的重骑兵克服着上坡的劣势，踏着鼓点儿冲锋，尽量地保持冲力。 唐军那边见西面的枪兵被轻骑奔射削弱得稍显混乱，萧嗣业的传令兵站于高台上，一挥小旗，面向北面贺鲁这边的一队生力军被调了过去，顶到了西面对突骑施人的战场。 唐军兵少，北面防备贺鲁的的唐军枪兵精锐被调动走了，北面防御一下子薄弱下来，机会正在此时！ 战斗经验异常丰富的贺鲁一声令下，直属的一万五千部队里，两翼各六千轻骑兵和中央的两千重骑兵一起出发，贺鲁率领一千亲卫跟在后面，从北面发起了进攻。 西面的贺逻施见敌人的枪阵迅速得到了加强，论理就该停止重骑兵冲锋，让廉价的轻骑兵继续骚扰。 但他看到贺鲁开始冲锋，和贺鲁心意相通，吹响号角，全军压上，拼着损失大些，也要为为贺鲁的进攻牵制住敌人。 突骑施部落的重骑兵和枪阵正面相撞，杀得难解难分。用昂贵的重骑兵和枪兵拼消耗，甚为不智，但这个时候顾不得了。贺逻施亲自擂鼓，重骑兵顶着损失，攻击一浪接一浪。 西面枪兵和突骑施重骑的肉搏势均力敌，杀得血肉横飞。用枪兵换宝贵的重骑兵，唐军是占便宜的。倒是北面贺鲁大军压上来，怎么办？ 萧嗣业一声呼哨，唐军阵中冲出一千五百士兵，身穿轻甲，一手持圆盾，一手持短刀，动作灵活。 这一股生力军没有去加强北面的防御，反而从西面枪兵阵的空隙中穿了出去，弯腰在五米长的长枪下疾行，正是由俘虏的山贼组成的敢死队跳荡兵。 枪兵的长枪和突厥重骑的狼牙棒对拼，枪阵下一千五百跳荡兵辗转腾挪，开始攻击突厥人重骑的战马。 轻甲的跳荡兵去攻击战马基本和送死差不多，砍伤一匹战马，被踢死和压死的概率达到七成。不过这帮人就是敢死队，只要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罪行会被赦免，成为有编制的军队。 唐军的正式编制值得这帮本来该去做苦役累死的囚犯拼命，跳荡兵一出，都是和突厥重骑同归于尽的架势，以命搏命，突骑施重骑伤亡迅速上升。 贺逻施看着宝贵的重骑兵伤亡惨重，心在滴血，还是咬牙坚持。 终于看到贺鲁的两千重骑兵已经撞击到了北面防守薄弱的唐军枪阵上，唐军再想调动枪兵已经不可能，才令属下吹动撤退的号角。 突骑施人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六百多重骑损失在了阵地上。贺逻施仰天不语，泪水从眼眶流出，那都是自己苦心培养多年的精锐，我算对得起大汗了。 贺鲁眼睛余光见到贺逻施的重骑坚持到现在才退，暗自点头，老将还是拎得清轻重的。 贺鲁直属的重骑是突厥人精锐中的精锐，对上唐军北面被突骑施人牵制得薄弱的枪阵防线，一冲而破，破阵就在眼前。 战场上突厥人齐声欢呼，萧嗣业大吼一声，两千五百强弓手扔掉弓箭，从地上拿起长兵器，专职成了长刀兵。 萧嗣业本人率领一百亲卫，加入了进去。两千六百长刀兵排成整齐的阵列，对上了贺鲁的两千重骑。 这是唐军最后的底牌。这种特制的长刀长一丈，重达十八斤，是唐军专门为克制突厥重骑兵特意研制的，首次装备部队，被命名为陌刀。 两千六百名彪形大汉排成密集队形，长刀如林，面对凶恶的突厥重骑，面无惧色，长刀齐出。 “陌刀一出，人马俱碎。”这种中华历史上最神秘，威名最显赫的冷兵器初次现于战场，露出了嗜血的獠牙。 第一百四十九章 目标 贺鲁 在现代的影视作品里，为了吸引观众，弓箭手被赋予了帅气、灵活、身材颀长的精灵形象。 《指环王》里，帅哥奥兰多的精灵弓箭手形象深入人心，迷倒了无数少女，让少妇们怦然心动。 实际上，冷兵器时代，要想拉得动一石以上的硬弓，还能连续射击，肩膀不脱力，弓箭手必须是肌肉累累的彪形大汉才行。 西方的部队，弓箭手、长枪兵分工明确，被称为“纯队”。纯队的优点是易于训练成军，指挥方式简洁。 对于处于中世纪黑暗时代的欧洲来说，生产方式落后，粮食产量低下，经济不发达，造成领军饷的职业士兵很少。 打起仗来都是临时征召农民，好训练，易成军的纯队就成了最佳的选择，能迅速形成战斗力。 大唐是中华帝制时代的颠覆，农业、经济力量远超欧洲同行，府兵制现在运行得很好。大批的准职业士兵的出现，在苏定方、萧嗣业这种绝世名将的训练下，士兵都成了多面手。 拿起强弓是弓箭手，拿起陌刀就成了陌刀队。这需要长期严格的训练，这种多功能的士兵被称为“花队”。 花队基本上相当于现代的特种兵，所有的强军，包括“我大清”起家时候的八旗，都是花队。 知道了花队对纯队的绝对优势，就不会奇怪为什么历史上名将的队伍能以少胜多，大明对上八旗为啥那么拉胯，人家是全员特种兵。 历史上陌刀第一次出现是二十九年后，萧嗣业平灭东突厥阿史那温傅反叛的时候，属下裴行俭率运粮军诱敌，第一次以陌刀兵大破突厥人。 骆公子出使大唐，要和唐朝联手消灭贺鲁，为了加强大唐的军事力量，小帅特意搜集了所有关于陌刀的资料，送给了李治。 因为陌刀的制作方法机密，为了防止高级军事技术外流，唐朝制定了陌刀不许殉葬的规定，现代根本没有陌刀出土，小帅搜集的资料就非常有限，只是尽力而为，想帮大唐一把而已。 对比大唐的严谨，后世的宋朝就太糊涂了，居然把各种武器的制作方法写进了《武经总要》里，还居然附上了详细插图，并且印刷出版。 敌对国家一书在手，宋朝的军事力量再无机密，聪明人干糊涂事，莫过于此。 唐朝果然不负小帅的期望，集中了全国的工匠高手，在工部尚书阎立德的亲自主持下，以汉代的斩马剑为原型，依据小帅提供的资料，快速地研制出了陌刀这种冷兵器神器。 陌刀用最新改良的灌钢法制成的“宿铁”打造，工艺繁复。 只有大唐这种国力强大、经济发达、资源丰富、技术高超、工匠数量多的农业国家才有能力做出来，突厥这种游牧民族是没希望的。 陌刀一出，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的战斗劣势，第一次逆转了。 为了加大西征对贺鲁的优势，程知节的西征大军晚出发了整整两个月。 骆公子五月中旬到长安，八月初一程知节的大军才出发，除了调兵遣将，筹备粮草，打造这两千六百把陌刀是主要原因。 大唐的苦心没有白费，陌刀这种不世出的神兵利器，在苏定方的手下，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冥冥之中有天意，萧嗣业还是成了第一个使用陌刀的将领。 贺鲁的重骑兵有对付长枪兵的经验，却从来没有面对过陌刀阵。 这玩意是唐朝处心积虑，专门为了收拾突厥人重骑开发出来的。在敌人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使出来，发挥了最佳的效果。 步兵对重骑兵骑兵的劣势，就是敌方战马的冲击力太大，长枪兵即使把重骑兵捅下马来，战马依靠惯性，也能将步兵踩踏而死。 陌刀队则完全弥平了这个缺欠。依靠一丈的长度，锋利到令人发指的刃口，连马都能劈碎。 重骑兵冲锋，为了互相不碰撞，队形是比较稀疏的，陌刀队人挨着人，队正一声令下，往往有好几柄陌刀同时招呼到一个重骑兵身上。 马还没到近前，五六把锋利的长柄陌刀砍下，人马都被锋利的陌刀切成了碎块儿，场面血腥得一塌糊涂。 当然，要抡得动这种步兵重武器，非得是彪形大汉不可，使强弓的弓箭手就成了当然的选择。 从此大唐的弓箭手就都有了两个职业，远了用弓箭射，近了用陌刀劈。自此终唐之一代，边关的胡人都规规矩矩，不敢正视唐军。 陌刀首次投入战场，给贺鲁的重骑兵当头一棒。大刀劈下来，如削瓜切菜一样。 重骑兵冲锋，有进无退，停下就会被身后的战友踩踏。突厥重骑兵前排被劈碎，后排冲上去接着挨劈，贺鲁眼看不好，令手下吹动撤退的号角，率亲兵后退。 督战的贺鲁可以后退，已经速度达到极致的重骑兵要停下可难了。听到撤退的号角，重骑兵一齐停马，互相之间难以协调，撞在一起，一塌糊涂。 陌刀队大步而进，一排砍完，另一排前出，第三排准备，等第三排砍完，第一排恢复了力气，再前出，形成了一台收割重骑兵人命的绞肉机器。 苏定方此时，吊着咥运的追兵已经围着步兵方阵绕了大半个圈子，正碰上突骑施人退兵。 苏定方有意率骑兵乘胜追击退下去的突骑施人，见突骑施撤退井然有序，老将贺逻施显然用兵有法，这不是能追击的时机，摇头叹了口气。 回头看到北面战场，正看见陌刀队出击。 苏定方料敌先机，预感到战机来临，让士兵停下脚步，苏定方大吼一声，“披甲！” 五百亲卫下了战马，从驮马上取下盔甲，开始穿戴。 远处追踪的咥运看苏定方的骑兵停下，率兵追了过来。等亲兵们披好盔甲，上了战马后，由轻骑兵专职重骑兵后，咥运的追兵已经很近了。 此时贺鲁已经下了撤退的命令，苏定方见贺鲁的旗帜后退，把握这种战场上稍纵即逝的战机正是苏定方最擅长的，让属下一齐用突厥语大喊，“贺鲁败了！” 属下齐声呐喊，苏定方一挥手，“冲锋！目标：贺鲁！” 第一百五十章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苏定方的五百重骑开始冲锋，一千轻骑护卫在后。 重骑兵启动速度比较慢，轻骑兵受重骑兵连累，也只好减慢了速度。 咥运的追兵前锋已经衔尾追上了轻骑兵，属下紧张地问，“总管，要不要让轻骑兵阻敌？” 苏定方紧盯着贺鲁的大旗，一手抄起马槊，头也不回，“不要管他们，全体冲锋。” 令下如山倒，一千五百骑兵以苏定方为箭尖儿，形成一个锋矢阵，重骑兵抄起马槊，轻骑兵拔出横刀，全体盯着贺鲁的大旗冲锋。 咥运的前锋追上了苏定方部轻骑兵的队尾，扬起弯刀，二十多个唐军轻骑兵被劈下马来。 苏定方军律严格，身先士卒，历来为部下敬佩，奔驰中的轻骑兵竟然无一人回头，无一人逃跑。 这边萧嗣业见己方陌刀队对贺鲁的重骑兵取得了绝对优势，放下陌刀，开始指挥全局。 一抬头，见上司苏定方居然从西南面出现，带骑兵沿着斜坡斜刺里穿过西面的斜坡，向北方败退的贺鲁冲锋，一时大喜，这骑兵到来的机会简直太巧了，天助大唐。 萧嗣业让陌刀队继续攻击陷入混乱没有跑起来的突厥重骑兵，命令西面的枪兵前出，阻挡咥运追击苏定方的轻骑。 西面的枪兵本来就是枪兵主力，杀退突骑施人后已经重新列阵。 如今得了萧嗣业的命令，枪阵从坡上冲下，拿弯刀的轻骑兵根本无可阻挡，被枪阵一截两断，咥运领着数百人的轻骑兵锋矢被截断在枪阵和唐军轻骑兵中间。 咥运正砍唐军轻骑砍得高兴，觉得身后一空，自己的二百多人成了孤军，一时魂飞魄散，无所适从。 后面的枪阵自己二百轻骑是不敢碰的，前面的敌军比自己多得多，不敢再追。抬手挠了挠脑袋，运转了一下他不多的脑浆，领人向西面坡下而去，汇合突骑施人去了。 将近一千五百骑兵身后没了咥运的干扰，专心冲锋，重骑兵穿过混乱的突厥重骑兵的西侧，一冲而过，回头看时，两千突厥重骑兵所剩不多，已经下马投降了。 贺鲁的一千亲卫正在后退，五百唐军重骑突然从坡上冲下。贺鲁的一千亲卫也是重骑，可是在撤退的过程中，没有跑起来，被从坡上冲下的唐军重骑猛烈冲击，直接凿穿了。 贺鲁莫名其妙，这重骑兵损失也就损失了，还可以卷土重来，这苏定方明明往东跑了，怎么从南面过来了？追他的儿子呢？ 没人给贺鲁解释，苏定方率重骑兵凿穿了贺鲁亲卫，一转身，又杀了回来。贺鲁的亲卫刚被凿穿，还没聚拢，又被苏定方杀了个通透。 苏定方手持马槊，冲在最前方。 即使是崇尚武功的初唐，贵族们也也是以儒将身份自矜，能在亲卫簇拥下冲杀，就足以自豪了。 像苏定方这样从底层杀出来的名将，才能有本事持槊带头冲锋陷阵，这同时也最得士兵爱戴。 马槊这种长矛的重型精品版，刃口可以达到六七十厘米长，攻击重骑兵可以破甲，威力无双。 这玩意源自西方的重骑兵骑枪，被鲜卑人从西方学来，隋唐以降，成为了中原骑兵的制式武器。 有人从曹操横槊赋诗，说马槊是华夏本土的玩意，这是以讹传讹。横槊赋诗不过是三国演义的故事，没有史实依据。 马槊虽然不像传说中那么昂贵，只有贵族用得起之类，不过也算价值不菲。 突厥人只有将领用得起，苏定方的亲军五百人却是全军装备。大唐的经济实力，让唐军铁骑在装备上碾压了敌手。 五百柄长槊挥舞，五百重骑纵横驰奔，往来冲突，将贺鲁亲卫分割得七零八落。几十名亲卫簇拥着贺鲁，亡命狂奔。苏定方不管被分割陷入混乱的突厥重骑，盯住贺鲁追赶。 咥运来至突骑施人阵前，放目四望，战场绵延十几里。 东面的咽面轻骑还没有聚拢好，贺鲁的亲卫被打乱，贺鲁本人正向西飞奔，意图和撤退的轻骑兵汇合，己方虽然人多，但只有突骑施人还保留着完整的建制。 “贺逻施，本王子命令你迅速去增援父汗。” 突骑施将领们听到少主命令，就要行动，回头看贺逻施没动，又停了下来。 天空飘起了雪花，贺逻施见贺鲁的大旗不断后退，苏定方衔尾追击，突厥轻骑无法阻拦追击的苏定方重骑，又不敢射箭，怕误伤了贺鲁，只能跟着贺鲁一起跑。 北面远处隐隐有烟尘起，贺逻施知道，这是唐军的援兵回鹘人就要到了，虽然还远，到来只是时间问题。 看咥运在自己面前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贺逻施转了转眼珠，手扶刀柄，想了想，叹了口气，又停下了。 咥运见自己的命令没人执行，看贺逻施的动作，大恐，这老家伙要投降！ 咥运领着二百轻骑转身就跑，追向贺鲁逃跑的方向。回头看时，贺逻施却也没有追来。 贺鲁看苏定方穷追不舍，加快了马速。追随的几十亲卫们没有他的马好，纷纷弃甲，速度一下子提了上去。 苏定方的重骑追了一阵，毕竟比不得轻骑兵和无甲重骑，终于停下转回了头，跟随的轻骑兵也不能单独追赶。 苏定方左右看了看，领人向刚刚聚拢的贺鲁亲卫残部冲了过去。 贺鲁亲卫们失了首领，眼看无法迎战士气到达顶峰的唐军重骑，又不肯投降，纷纷弃了甲，一哄而散，跑得满地都是，苏定方倒也一时无可奈何。 敌酋战败逃走，带走了一万多突厥轻骑，苏定方环顾战场，敌人分成三股，咽面部落和咥运的残部都不知所措，只有突骑施人诡异地在原地未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苏定方和萧嗣业汇合，结阵向突骑施人缓缓压去，十名突骑施人打着白旗没拿兵刃飞驶而来。 “伟大的唐军将领，大唐军天下无敌，我们首领贺逻施愿意举族投靠大唐。” 突骑施人见机得早，投降了。咥运的几千部下终于推举出了头领，追着贺鲁逃跑的方向而去。咽面部落的人吵了半天，没有选出首领，最后几个将军一起投诚了。 等援军回鹘人到来，大雪已经下得很厚，还在继续下，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投降的突厥人数量远远超过唐军，萧嗣业心里没底，直到婆闰领着回鹘人到来，总算松了口气。战斗了一下午，该歇歇了。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黑，苏定方坐于帐中，萧嗣业、婆闰、贺逻施和几个咽面将领居于左右，苏定方站起来，“萧嗣业听令！” 啊？不扎营么？还有什么命令？ “我命你带本部人马，汇合回鹘精兵五千，突骑施轻骑两千，咽面轻骑两千，连夜追赶贺鲁。” “总管，将士们已经很累了，而且现在平地雪深两尺，贺鲁已经跑出二十里，追不上了。是不是修整一夜，明天汇合了主力再追？” “我们累，贺鲁只有更累。我不要求你们追上贺鲁厮杀，只要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保持压力，让他没机会缓过来招兵恢复势力。除恶务尽，不能让贺鲁死灰复燃，我带兵随后就到。” “得令！”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雷欧的初阵 永徽二年正月十三中午，刚下完一场大雪，金牙山，大月氏都护府远征军与西突厥联军营地。 这里距千泉往东四百里，在后世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市附近。联军行军十天，走到了这里。 古代行军速度慢得令人发指，日行四十里，这还是人均三马，有专业驮马的全骑兵部队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当初追击咥运，小帅率领的小部队可以半天追击二百里，那是没有辎重，不管后勤，战斗中不体恤马力，全力奔驰的速度。要是大军行军这么干，两天下来，没有吃的，部队就散伙了。 十二天前，苏小帅率远征军与真珠王子在千泉会师，真珠王子千里奔袭，赶到了千泉，虽然没赶上打仗，却已经是人困马乏，在千泉修整了两天。 小帅也要等候后续的后勤部队的到来。别看小帅的军队只有八千人，这可是纯作战部队。小帅领地里的粟特人是农耕民族，打仗必须有后勤，这次作战的后勤部队，就有两万人。 这两万后勤部队是由新兵构成，训练了没多久，战斗力只能算民兵。 大月氏国是唐人统治的正常国家，又不是流寇，不可能胁裹了没有战斗力的农民充数，拿兵员数量吓唬人，八千就是八千。 等民兵运输队到达千泉，小帅留骆公子率民兵镇守千泉，四处安抚附近部落，运筹粮草的转运。小帅兵精粮足，才正式向东出发，迎战兵败的贺鲁。 贺鲁兵败双河的事情，小帅通过电台早已知道，却并不着急。反正贺鲁的后路已经被小帅抄了，贺鲁自己不知道，跑也是往千泉跑。 小帅广撒斥候，稳扎稳打，静待贺鲁自投罗网。 现在大军停下扎营，并不是因为下雪，也不是吃晚饭的时候到了。是因为斥候来电报告，贺鲁军败兵两万人，在前方二十里出现，两军很快要碰头。 大军扎了个简易的营寨，静静休息，恢复体力，准备以逸待劳。几个鹿群从军营旁路过，也没人感兴趣。 真珠王子在这草原上的经验比小帅多很多，指点着鹿群。 “这是贺鲁大军到来，觅食的鹿群被驱赶过来了。也就是兄弟你的斥候有电台，得到了精确的情报，不然我们凭这惊慌的鹿群，也能判断出前面有大军到来。” 一个白影闪电般跑到小帅身边，这是白狮子雷欧。小帅看雷欧整天在王宫无所事事，已经基本养废了，这次出征就把它带了出来。 雷欧成长的过程，一直随着小帅在西域流浪，从焉耆到高昌，从可可托海到伊犁，从平西城到康居，才安顿下来。 在康居懒散了将近一年，重新出来撒野，雷欧异常地兴奋。 一路从康居到千泉，又到了这金牙山下，一千六百里的路程，基本全是自己跑下来的。身上的赘肉跑没了，瘦了点儿，不过精神多了，很有点儿狮子王的威风了。 雷欧的嘴里叼着一只小鹿，这是它第一次打猎的收获。雷欧叼着猎物，放到小帅身前，躺下亮出肚皮打了个滚儿，表示对主人的臣服，才站起来，盯着自己的猎物，耀武扬威。 小帅拍着雷欧的脑袋，夸了两句，拿出割肉的小刀，将小鹿的一条腿卸了下来，扔给了雷欧。 雷欧知道把猎物献给主人，自己这个主人就有义务赏赐，小帅当了一年半的首领，这种事已经做习惯了。 自己打的猎物，吃起来分外地香，小帅身后的喀丽丝上前抱住雷欧的脑袋，看着雷欧身上被雄鹿顶的伤痕，嘴里不停地唠叨。 “你呀，真是不知深浅，这回知道厉害了吧？你还没成年，就敢挑战成年鹿？” 刚才雷欧去打猎，自觉自己是百兽之王，又没有母狮子教过它捕猎的经验，竟然去捉最健壮肥美的公鹿。 被几头公鹿联合用角教训了一顿后，迅速成长，终于逮着机会，捉到了一只落后的小鹿，完成了狮生第一次成功的捕猎。 真珠王子哈哈大笑，“百兽之王也不是天生的，要想成长为真正的狮子王，受伤是难免的。” 小帅想起自己刚到唐朝的时候，被马匪袭击的窘境，被康福商队夜袭的危险，如今自己大军环绕，兵强马壮，想起创业初期的窘迫，恍如昨日。 现在小帅因为王宫里有只白狮子，在西域也有了狮子王的称呼，不过，现在小帅眼界高了，区区一个大月氏国而已，这才哪到哪儿…… “报，贺鲁军离此还有五里。” “出营列阵！” 小帅的部队日行四十里，贺鲁不久前还离这里二十里，这么会儿就要到了，不是贺鲁的部队都是铁打的，是因为贺鲁一直被追击，不得不快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贺鲁在双河兵败，五万人败给了苏定方一万先锋，引为平生奇耻大辱。他并不服气，双河之战，意外因素太多。 咽面部落首领意外身亡不是重点，唐朝突然拿出来陌刀队也不是主要因素。 陌刀队再厉害，也是步兵，贺鲁全员骑兵，打不过可以跑。进攻失败一次不要紧，卷土重来的时候，知道陌刀队的厉害，也可以想办法规避。 那场战役失败的关键，是贺鲁撤退的时候，苏定方的重骑兵恰好赶到了现场，那绝对是偶然，苏定方不可能神机妙算到那种程度。 不过苏定方善于抓住战场上的机会，英明果决，贺鲁是佩服的，下回再对阵，一定要和这个厉害的对手一决雌雄。 贺鲁的一生中，无数次跌倒了再爬起来。这次失败，他率部逃跑，心气儿还在。他在突厥人中的威望如日中天，准备到各个部落再征兵，卷土重来是一定可以的。 结果跑出二十里，刚想休息下，唐军居然冒着大雪阴魂不散地追上来了，他们难道是铁打的？ 贺鲁没想错，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支军队可以被称为是铁打的，那就是苏定方的部队。贺鲁有幸，碰到了此时世界上最强悍、最顽强的一支军队。 唐军一路急追，贺鲁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到处征兵。碰到部落，抢了粮食，在马上吃，睡觉都在马上。 唐军的追兵为了维持追击速度，一样抢粮，一样睡在马上。不过他们“征粮”是打欠条儿的而已，还给牧民留两只羊避免饿死。 双方一跑一追，十二天跑了一千二百里，就算双方都是一人三马，马都已经跑瘦了。 小帅知道贺鲁要来，贺鲁却不知道前方有敌军，因为他跑路的速度已经接近斥候的速度。直到目光所及，看到了前方拦路的军队，才发现已经无路可走。 金牙山这里南北都是山，中间一块小平原，根本无路可绕，纵使山间有小路，也不是两万人大军能走的。 贺鲁看对方的旗号，是大月氏人和西突厥的联军，仰天大笑，“英雄末路，什么跳梁小丑、手下败将都出来了，小子们，现在咱们只有一条生路，狭路相逢勇者胜，冲过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半天云之泪 贺鲁说是冲过去，却并不鲁莽。 他见前方挡路的联军人数比自己少，真珠王子列阵于南面，粟特人列阵在北面。 粟特人手里有新式武器，肯定是难啃，没准儿还啃不动，不过真珠王子是手下败将，自信绝对打得过。 当下命一万五千主力集中力量冲击左侧，这些天拼凑出来的二百重骑也隐藏在阵中。右侧派了五千轻骑压上，打不打得过不要紧，争取牵制住粟特人。 贺鲁的残兵基本都是轻骑，本来骚扰和奔射是拿手的玩意。不过此时目标是突破敌阵逃跑，那就得拼命了，左右两路人马手持弯刀，冲了上去。 贺鲁的计较是，即使冲不动粟特人的阵型，真珠王子这边也是轻骑为主，自己的轻骑比西突厥人的轻骑训练有素，击穿一个突破口逃出去，或者办得到。 北路贺鲁军冲了一段，快到粟特人的阵前的时候，粟特人的阵中有弓箭雨射出，这个他们是不怕的，虽然被射倒了几百，这是常规损失。 随即看到粟特人的长枪兵列阵，立刻就头疼了。贺鲁老大，我们是轻骑兵啊，不能自己往枪尖儿上撞自己找死啊。 好在贺鲁给他们的任务是牵制敌军，当下停下马，和敌人对射起来。 骑射对步射吃亏，总还可以打，损失还可以接受。南面的贺鲁部队就是真打了。轻骑兵们手持弯刀，列阵而来，把自己当成重骑兵了。 真珠王子的部队一阵骚动，不敢和贺鲁对冲，反而隐隐有崩溃的架势，这是以前被打怕了。真珠王子大声给部下打气，“大家不要慌，说好了大月氏盟军会支援我们的！” 眼见着贺鲁的轻骑还有六十步，轻骑往两边分散，露出了隐藏在中间的二百重骑，手持狼牙棒，凶神恶煞地开始冲锋，轻骑簇拥在重骑周围，一起怪叫着杀了过来。 西突厥人在马上都有点儿坐不稳，正要转身逃跑，大月氏军阵里突然冒出一排浓烟，八十枚康格里夫火箭落在了冲锋的贺鲁军中。 爆炸的火光震耳欲聋，真正炸死的贺鲁军不多，但贺鲁军的战马头回见火药爆炸，一下子混乱，停止了冲锋，自相践踏起来。 随即又是两排火箭次第射出，一万多贺鲁军的骑兵统统马惊，随即又是八十发霰弹，这个杀伤力就高了，几百贺鲁军摔下马来。 真珠王子大喜，没想到盟军的支援这么给力，一挥古越剑，“弟兄们，报仇的机会到了，冲！” 眼见敌人一片混乱，这顺风仗西突厥人还是会打的，五千西突厥轻骑倾巢而出，攻打陷入混乱的老对头去也。 北路的贺鲁轻骑兵正在和步兵对射，虽然损失大，却还在坚持。南路遭到强力的火力打击，瞬间兵败，北路兵一下子士气崩溃，主力都完了，咱们还坚持个锤子，跑吧。 北路轻骑转身要跑，大月氏军阵打开，胡惟用率两千重骑冲了出来。 老胡一直寸功未立，带这两千重骑，一直顶了个“权”十将的名头，不满久矣，这一冲出来势不可挡。 贺鲁的北路轻骑要回身逃跑，速度一下子上不来，被胡惟用的重骑冲入阵中，队形立马崩溃了。 老胡的重骑凿穿轻骑，直奔贺鲁的旗帜而去，贺鲁料不能敌，带人转身往东。至于东面有唐军，反正还有几十里呢，先跑再说。 吴子仪让人吹动号角，康须的两千兵马，埃的两千轻骑次第冲出，康须没有和胡惟用争到先发的荣耀，一肚子火儿，把被老胡凿穿的贺鲁轻骑又冲了一遍，和老胡并肩追贺鲁去了。 埃的轻骑出来的时候，贺鲁军已经散得满战场都是，全无阵型，见到这些红胡子轻骑，已经绝望，纷纷下马投降。 自己这边准备充分，打败基本没有了重骑兵的贺鲁是预料中的事。小帅在没动的步兵阵后，见己方大胜，并不很高兴，反而摇头叹息。 贺鲁兵的冲击还是造成了一些损失的，自己的炮火还是不够啊。康格里夫火箭炮就三百枚，这一下子就砸出去了二百四十枚，钱还是次要的，自己这工业生产能力实在是太弱了。 梦的那端的历史上，康格里夫火箭炮诞生。研制人康格里夫亲自出马，率领英军攻打丹麦，英国军舰往哥本哈根城里一气砸了两万枚火箭炮，哥本哈根一片火海，完全毁灭。 自己的势力要是有那个工业生产能力，还用个锤子重骑兵冲锋？种田爬科技树，发展工业才是王道，陈有才那边还要加大投资。一个陈有才，顶五个重骑兵师啊。 看着胡惟用领兵冲锋，康须的赭羯武士紧随其后，贺鲁的大旗不断后退，小帅又叹了口气。 打败贺鲁容易，捉住难，贺鲁一旦跑出这段狭窄的路段，就可以离开大路，跑进荒野。 要是自己有一支伞兵算了，这个不现实，不过要是有支山地部队，从山上迂回到谷口，等贺鲁兵败，堵住他的退路 正想到这里，突然间远处东方的谷口烟尘起，似乎有兵马拦路。 小帅惊奇，那边也没有自己的部队啊，唐军离这里还有三十多里，不可能这么快到，这是哪儿来的奇兵啊？ 小帅跑到吴军师的指挥台上，拿起望远镜，只见远处东方山口一杆狼头大旗打了起来，五十个亮闪闪的龙虾甲重骑出现，后面还有大批的部队堵住山口，看上去至少有两千人。 卧槽，半天云怎么出现在这里？还有，他们不是就五十人么？听说算上老巢的辅兵才三百多，这么多人是哪儿来的。 贺鲁正往东跑，身边就还是跟了三四千人的，半天云手持马槊，高声大笑，“贺鲁，你的末日到了，还不下马受死！” 半天云带着面罩，发出的声音瓮声瓮气，非常的古怪。随即一挥马槊，五十名重骑对着三千名贺鲁败兵发起了冲锋。 贺鲁不甘心失败，对手下一挥手，“冲！” 自己脱了披风，脱下黄金甲，弃了大宛马，穿上小兵的衣服，领着身边的女婿阎啜，消失在了乱军中。 贺鲁不见了，手下人马见后有追兵，前有挡路的，即使冲过去，东面还有唐军，已经是绝望之境，士气一跌到底。 因此半天云五十名具装骑兵冲击三千多人的队伍，竟然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所向披靡，直冲到贺鲁大旗下，一槊捅倒了打旗的突厥兵，贺鲁的大旗黯然落下。 半天云“呸”了一声，“竟敢也用狼头做旗。” 一手抓住贺鲁的大旗，一手拎起贺鲁的黄金甲，大喝一声，“夺贺鲁军旗者，半天云！” 随从又发现了贺鲁的大宛马，在马上的兜囊里发现了瑶池都督府都督和伪沙钵罗汗国的印信。 半天云刚刚还得意非凡，见了这些东西，呆立半晌，突然面朝东方跪下，声音变得沙哑。 “侯大帅，王东晓今天缴获了敌人的军旗印信，打得突厥酋长弃马弃甲，立的功应该够抵罪了。 你不要杀我，收我回去吧。我这个强盗，实在是不愿意当啊。我多想再做你一天亲兵，跟你杀敌啊。” 他口中的侯大帅早已不在人世，半天云两行泪水留下，从面罩下流出，止也止不住。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条会摇尾巴的狼 由于半天云的忽然出现，贺鲁的兵马全部被堵在了山谷里，除了被歼灭的一千多人，余下的基本都投降了。 战场上到处在捉俘虏，一片混乱。小帅想去见见半天云，问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也无法成行。 “报，长安使者李奉先到了。” 呦嚯，这小伙子来得挺快啊。小帅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皱了起来。 在进攻千泉的时候，小帅就已经接到了王承龙的电话，对这个积极想要参军的皇族很是头疼。 李仁军能打仗立功，那是在铁门关当了好几年兵，接受了邵树德的训练。李仁辅跟着自己吃功劳，那是有皇帝的任命，是监军的身份。 你一个纨绔子弟，没什么作战经验，只是有个皇族的身份，直接就跑来参军。 我要是给你个大官儿吧，那是对手下的士兵不负责任，对大月氏国不负责任。要是让你从小兵做起，你愿意么？ 不管怎么样，人家是来传旨的，这得迎接，当下带了侍女侍卫、十三太保，回头往西方迎接。 雷欧跟在喀丽丝身后，步履稳重。今天它捕猎成功，自觉已经是个成熟的狮子了，走路都有了派头儿，不复原来的蹦蹦跳跳。 李仁辅作为监军，从远征军出发，一直跟在小帅身边，听说李奉先来了，也跟着去看看。 他看小帅愁眉不展，拍拍小帅的肩膀，“苏老弟，不用担心，李奉先这小子某认识。人不坏，就是家里条件太好了，又混进了弘文馆，有点儿飘。 在长安的时候，我俩见面就打嘴仗，看某来收拾他，他有旌节，某也有，这西域唯一能教训他的人就是我了。” 小帅摇摇头，要是俩传旨官冲突起来，非得成为大唐的笑话不可。嗯，可以让他跟着骆公子搞后勤，或者留在吴军师身边当个参谋，总之不让他带兵打仗就是了。 就怕他不愿意，非要带兵……对了，这仗结束，大月氏北面的威胁没有了，南面有四哥镇守，可保无虞，大月氏会有一段安定的时期。 新兵要训练，新提拔的军官也要培训，可以搞一个低级军官培训学校。把李奉先扔进去，培训一段时间，出来后当个队正或者副将什么的，也未尝不可…… 小帅心里筹谋，西面李奉先领着二十个随从，耀武扬威，已经到了百步之外。 小帅下了马，准备走过去接旨。突然，北面山间的小路里发出很大的噪音，一个狼群从小路冲了出来，看样子有一百多只，奔跑的方向正是李奉先的二十人小队。， 李奉先见到狼，并不害怕。从马上摘下方天画戟，大喝一声，“小的们，随本将杀狼。” 这还没参军呢，就自称本将了，属下也不敢乐。 小帅的大军就是从西边来的，斥候密布，一路上所有的威胁都已经扫清了，非常安全。因此李奉先一路行来，并没有作战的需要，属下的弓箭还跨在腰间，没有上弦。 不过他的二十个属下是渤海王的家丁，是真能打仗的，并不怕狼。弓来不及取，纷纷拔出横刀，护卫在李奉先周围。狼群虽然大，二十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列阵，应该还是可以应付的。 小帅一挥手，十三太保前出，准备消灭狼群。这次战斗十三太保没捞到出手的机会就胜利了，很不满，这有机会杀杀狼练手也聊胜于无，纷纷从脖子上摘下冲锋枪，开始上弹夹。 这个时候出事了，雷欧端详了一下狼群，突然冲了出去，闪电般奔向狼群。喀丽丝一没留神雷欧就跑了，急得大叫，“雷欧，回来！狼太多，你打不过它们的……” 狼群从小路跑出来，其实不是来袭击人的。见对面有二十多人，东面的人更多，就准备往西面跑，刚走出几步，雷欧冲过来了。 狼群感受到狮子的危险，立刻停下了脚步，头狼看向雷欧，侧了侧头，一副迷惑的样子，左右已经有十几头狼从往两翼运动。 狼合伙捕猎已经习惯，准备给这只不知好歹的狮子来个包围。小帅一时不知所措，喀丽丝喊雷欧百试百灵，今天这只狮子怎么不听话了呢？难道是打猎成功，自大起来了？ 雷欧一冲上去，就不能开枪了，缪拉吩咐部下，“上马，用弯刀，注意不要伤了雷欧。” 缪拉还没有出发，奇怪的事情出现了。雷欧直奔头狼而去，头狼居然没有叫同伙助战，而是迟疑地走向雷欧，一狼一狮子迅速接近，很快就鼻尖儿相对。 雷欧张嘴叫了一声，却不是狮吼，而是类似“喵呜”的声音。 这狼和狮子竟然没打起来，李奉先和小帅两伙儿人都在迷惑。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雷欧突然一个打滚儿，趴在雪地里，向狼王亮出了肚皮。 头狼围着雷欧转了一圈儿，嗅了嗅，用舌头舔了舔雷欧的毛，忽然仰天长啸。 头狼一叫，所有的狼跟着一起叫，头狼摇起了尾巴，非常愉快的样子。 这居然是一条会摇尾巴的狼，小帅身后的热巴忽然捂住了嘴巴，“这头狼我看着有点儿眼熟，好像是啸天哎。” 热巴一提醒，众侍女都点头，越看越像。 啸天从贼，离开大家一年多了，竟然混成了狼王？ 小帅拿起望远镜一看，觉得也有点儿像，否则狼怎么会摇尾巴？嗯，怪不得雷欧对狼王表示臣服呢。狮子是不可能臣服狼的，狼王也不行，但臣服啸天则没问题。 啸天和雷欧在一起的时候，啸天体型比雷欧大，雷欧一直当啸天的小弟来着。 动物的敏感性非常强，雷欧认出了啸天不奇怪。这可是它幼年时的玩伴，一直追随的老大。好久不见，跑去相认，连喀丽丝都制止不住。 六女一齐喊，“啸天！” 女性的声音频率高，在旷野里传不远，李奉先他们都听不到，啸天动了动耳朵，却是听到了，往这边看过来。 正在这时，狼群出来的小道里马蹄声响，二百突厥士兵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咥运。 第一百五十四章 会绑票儿的狮子 方才贺鲁兵败，咥运当然不可能投降，率领卫士钻进了山间小道想逃走。谁知这条小道是条死路，转了一圈，从西面又绕出来了。 啸天的狼群和那些鹿群一样，是被大军赶过来的，在小道里休息，方才就是看到咥运的马队，才跑出小道避难的。 咥运领人一头冲出小道，以为绕到了大月氏、西突厥联军的后面，正要向西逃跑，一抬头，就看到了小帅的苏字大旗，旗下苏氏十三太保正端着冲锋枪。 咥运吃过这玩意的苦头儿，心中大骂，这个倒霉，你不在阵中指挥，怎么跑西边儿来了？难道天灭我咥运？ 回头突然看到李奉先一伙儿人。那个为首的浑身穿得亮闪闪的，手提方天画戟，骚包得一塌糊涂。 话说现在军队都用马槊，谁还用古代的方天画戟啊？这玩意已经成了仪仗队的装饰物，这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啊。 再看李奉先身边的随从居然拿着旌节。咥运可不是土包子，他去过长安，还被李世民封为右骁卫中郎将，认识旌节的。他瞬间明白了缘由，原来苏小帅这家伙是来接旨的。 咥运一阵恍惚，觉得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忽然猛醒。当初自己率二百父汗的亲卫冲击小帅的队伍失败，就捉了安国女王逃走。 现在手下的卫士都是轻骑兵，和当初的父汗亲卫相去甚远，显然更不是小帅亲卫的对手。不过这钦差的护卫可比当初的安国女王还少，身份可更重要，正可以捉来当人质。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长生天真是照顾我咥运，送了这么个大礼包给我，咥运马鞭一指李奉先，“小子们，给我捉了他。” 二百突厥轻骑扬鞭催马，直奔李奉先的小队而去。 突厥人突然从小路冲出，谁也没有想到，小帅想要援助已经来不及。护卫们大呼，“主人快跑！”亮出横刀，迎向突厥人。 李奉先是真的没打过仗，他只是和纨绔们参加过街头斗殴而已，一见二百凶神恶煞的突厥人冲过来，顿时有点儿慌。 想要上前和侍卫们一起战斗，却料想肯定打不过。自己要是被捉，手里的圣旨、旌节、都护府的印信被突厥人缴获，那就是大唐的耻辱，自己非得自杀谢罪不可。 正在迟疑，拿旌节的贴身护卫一马鞭抽在李奉先的马屁股上，护卫着他向小帅的队伍跑来。 不过突厥人本来就在奔驰，这一加速，速度飞快。李奉先的马刚跑起来，还没有速度，看这个距离很难逃掉。 十三太保怕伤了啸天和雷欧，不愿意开枪。在他们心中，啸天和雷欧可比李奉先重要多了。 缪拉一挥马鞭，就要带着护卫去援助，虽然估计来不及了，也聊胜于无。热巴忽然跑到缪拉的马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绒球儿，递给缪拉，嘱咐了一句。 缪拉很是怀疑热巴建议的有效性，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从背后摘下长弓，拔出雕翎箭，把绒球插在箭尖儿上，开弓搭箭，射了出去。 缪拉一直追随小帅在战场上，他的弓是上了弦的。 这一箭射到了咥运和李奉先之间的位置，插在地上，绒球不停颤动，在雪地上分外地显眼。 啸天看到绒球儿，长啸一声，奔向绒球儿，身后的狼群听到头狼命令，也都纷纷跑了过去。 咥运本来正眼都没看狼群。对于二百装备齐全的正规军来说，狼群的战斗力约等于零。这个狼群就是被自己的骑兵从小道上撵出来的，在骑兵的威力下，只有逃跑的份儿。 谁知狼群突然疯了，竟然挡在了自己追击李奉先的路上。冲在前面的突厥士兵马蹄踩踏，几头狼被踢到一边，疼得弓起了腰。 不过突厥人冲锋的速度确实被阻碍了。 啸天比小弟们灵活得多，没有被咥运的马踩到。看到这家伙的马蹄踩在绒球上，大怒，一口就咬在咥运的马腿上，被马拖着走。 咥运一马鞭抽在啸天身上，啸天痛叫一声松了口。咥运骂了一句，“疯狗！”就要继续追击李奉先。 突然咥运的马前传来一声狮吼，这马不怕狼，却是怕狮子的，前蹄扬起，一下子定住，差点儿把咥运摔下来。 原来咥运从山间小路冲出，先看的是人，随后马上被旌节吸引住，并没有注意狼群。 雷欧本来就是白狮子，在雪地里打滚儿亮肚皮，和白雪混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 雷欧见这个家伙居然用鞭子抽老大，大怒，大吼一声，吓住了咥运的马。一下子飞扑上去，咬住了咥运的大腿，将咥运从马上拖了下来。 首领被狮子袭击落马，突厥士兵没心思捉李奉先，都向狮子奔去，几个士兵从背后摘下骑弓，搭上箭，对准了雷欧。 雷欧可聪明得很，咆哮一声，用前爪按住咥运，张开大嘴，搭在咥运的脖子上，却不咬下，眼睛挑衅地看着指向自己的弓箭。 咥运感受到雷欧的利齿在自己脖子上摩擦，热气喷在自己脸上，魂飞魄散。 咥运闭目待死，等了会儿，见雷欧并不咬下，想起这只狮子自己在大月氏王宫见过，是人养的，看来学会绑票儿了，福至心灵，大叫，“不要射箭，不要啊。” 咥运被雷欧活捉，李奉先已经趁机逃跑，缪拉率兵冲了过来，突厥士兵们正犹豫是不是作战，狮子口里的咥运大呼，“投降，我们投降！” 有了王子殿下的命令，突厥士兵束手就擒。不是咥运熊包，要是和唐军作战战死，他连眼睛都不带眨的。可是脖子在狮子的嘴里，这世界上还能喊出硬话的人或许有，反正绝不是咥运。 回到中军，李奉先被突厥人惊吓了一下，休息了这么会儿，已经恢复过来，小帅正式摆好香案，准备接圣旨了，李仁军带着巴波过来了。 李仁军因为前面已经立功封了军使，这次就作为预备队，没机会出征。听说咥运被捉，他特意赶来，要抽他几鞭子，替巴波出气。 按李仁军的意思，就该直接砍了这个造成巴波失忆的坏人。不过咥运是重要战俘，要献俘长安的，死了的就不值钱了。 这涉及到全军的封赏，李仁军知道轻重，没有提出杀了他的要求。不过抽几鞭子，大家会当做没看见的。 李仁军下了马，提着鞭子走向咥运。咥运虽然被绑，并不是软骨头，在狮子嘴里服软不算，鞭子是不怕的，昂然而立。 看见了马上的巴波，大声咆哮，“当初居然让你跑了，深恨没有砍了你。” 巴波看见恶行恶相的咥运，有李仁军在身边，并没有害怕，却是好奇地盯着他。慢慢地，被咥运夹在腋下一路的情景浮现在脑海。 好多记忆慢慢浮现，突然头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打开了某个闸门，一下子，无数的记忆涌了出来，巴波眼前一黑，从马上摔了下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狗官 跟据最新的现代医学的研究，人的记忆存储方式和硬盘不一样，是云存储的。记忆的信息并不是和某片脑细胞对应，而是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整体存储在整个神经系统里。 巴波大脑缺氧失忆，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硬件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缺乏一个强烈的刺激，见到咥运就是这么个契机。 巴波落马，李仁军下意识一个纵身，飞到巴波的身下，又当了一次肉垫儿。 巴波蜷缩在李仁军温暖的怀抱里，似曾相识，连在伊赛克湖边获救的经历也想了起来，一时心神清明，已经恢复了记忆。 李仁军这次穿着铁甲，没有摔坏，抱起巴波后，拿着鞭子准备去找咥运的晦气。 巴波重生一次，心性已然大变，忽然变得珍惜美好的生活，连凶恶的咥运看上去都没有那么可恶了。 巴波不再想看到血淋淋的场面，连忙拽住了李仁军，“仁军哥哥，不要打，回去陪我玩儿。” 李仁军哪里知道巴波已经醒了，在他这里，巴波的话比圣旨管用，狠狠瞪了一眼咥运，“算你运气。”领着巴波走了。 巴波回头看看咥运，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小手被李仁军温暖的大手抓着，觉得世间快乐，无过于此。自己都死过一次了，所有的恩怨都可以放下。 小帅接过了圣旨，拿到了左骁卫大将军、大月氏都护府的印信兵符，理论上讲才正式可以领兵。然而小帅连贺鲁都打败了，马上就会再升官儿，这种承认未免过晚。 这就是西域太远造成的。小帅是大唐都护和都督里唯一还可以称王的存在，也是因为太远，大唐暂时根本无法实际控制。 作为承认大唐中央政府的军阀，大月氏国算是大唐的特区。 好在有了小帅的存在，带来了电台这种神器。大唐军队虽然派不到康居，命令却可以即时送达。小帅彻底消灭了贺鲁的军事力量，第一时间捷报就到了长安大兴宫。 李治对电台这种东西简直太喜欢了。万里传音，对当地的变动长安可以做出即时的反应，自己就可以统治比父皇更大的帝国。 听到捷报后，李治表示，要研究一下，很快就会给小帅新的封赏。 小帅的封赏要慎重，李治在听说了雷欧和啸天合伙活捉咥运的事迹后，龙颜大悦，哈哈大笑，当场封雷欧为翊麾校尉，啸天为宣节校尉。 自己的宠物被皇帝封官了，小帅特意让雷欧和啸天过来谢恩，于是长安大兴宫里，圣人李治听到了六千里外的狮吼和狗叫。 啸天并不知道，自己的官儿现在比小弟雷欧要小，否则一定会表示不满。 喀丽丝把啸天抱在怀里，兴高采烈，“咱们的啸天终于回来了，现在还是个狗官了，这可比打败贺鲁更值得庆祝。” 热巴摸着啸天身上被咥运抽的鞭痕，心疼无比，“我看圣人给啸天封官是应该的，啸天可是真的率领手下上阵了。你看啸天身上这许多伤痕，在外面多不容易。” 说着说着，几个侍女都流下泪来，纷纷过来撸啸天。 翊麾校尉雷欧活捉咥运，获得了上司兼主人大月氏都护府都护苏小帅赏赐的一条生羊腿，在那儿啃得鲜血淋漓，狮子就要吃生肉才行嘛。 宣节校尉啸天的待遇则好得多，几位大月氏王宫侍女亲自烤了羊排给它吃。 看着狼吞虎咽的两只宠物，吴子仪表情复杂。 自古给宠物封官儿的皇帝都是昏君，但这次李治的封赏可不是昏君行为。因为这两只宠物确实在战场上立下了大功，和那些仅凭喜好封的宠物官儿不一样。 皇帝的官儿只能封到小帅为止，小帅的部下，李治是不能封的。否则就是赤果果的夺兵权，会引起小帅这个军阀的极大反感， 封了这两只宠物，小帅不会有什么看法儿，皇帝还尽可能地显示了皇权在大月氏国的存在。 天子每个举动都事关国体，这里面的弯弯绕吴子仪瞬间想明白了，小帅还不一定想得到。李治在很短的时间里快速反应，作出了这个决定，是个合格的皇帝啊。 皇帝亲自封官儿可不是封过便算，要给这两只宠物制作兵符印信，要从长安给发俸禄，还要安排部下。 好在雷欧本来就有专门的饲养人员，啸天也早就有了一百多部下，倒是不用另派了。 啸天吃了几口羊排，却停下不吃了，竖起了耳朵。军营外传来一阵狼嚎，是啸天的部下在呼唤它。 啸天跟着小帅进了营地，它的部下们却没有走，在军营外逡巡。虽然很害怕大军，一个个的夹起了尾巴，等待啸天的意思却很坚决。 士兵们都知道这些狼是皇帝新封的宣节校尉的部下，这算是战友，也确实并肩作战打突厥人了，倒是没有攻击和驱赶，都在那里笑嘻嘻地指指点点。 啸天走出军营，小帅看啸天的部下都饿得很瘦，派人杀了十只羊抬了出去。 成年的狼是无法驯养的。狼群很饿了，居然不肯吃人类的恩赐。 啸天走过去，叫了几声，亲自在一条羊腿上咬了一口，其他的狼才走过来，排着队，按照强壮的程度，开始吃羊。 小帅摇头叹息，这狼群的等级制度和内部的规矩和人类也差不多啊。 啸天看部下们都有吃的了，才回到了军营里，继续吃它的羊排。小帅感到很惭愧，自己就没有和士兵们一起吃坚硬的馕饼，也没有等士兵吃饱自己再吃，啸天这个领导比自己都合格啊。 狼群吃饱了，就趴在军营的旁边消食，还是不肯走，坚持等啸天回去。小帅十分烦恼，这些狼又不能杀，又不可能驯化，怎么处理呢？ 天色渐黑，打扫完战场，突厥俘虏都已经看管了起来，联军就地扎营。 侍女们给啸天洗了个澡，用电吹风吹得干干净净，毛发蓬松，依稀又是当年那个帅气的二哈了。 二哈这种动物本来是西伯利亚的雪橇犬，正经是干活儿的劳力。在华夏成了宠物后，充沛的精力无处释放，才没事拆家惹祸，成了一副傻兮兮的模样。 啸天没有被拘束的过程，自小就跟着小帅在西域行军。到了狼群后更是历经磨难和战斗，因此现在威风凛凛，一点儿也没有傻瓜的模样，真正已经成了一只威武的狼王。 今晚大唐宣节校尉、狼王啸天重温了幼年时候的温馨，在几个侍女的搂抱下在帐篷里安然甜睡，军营外，凄厉的狼嚎声断续响了一夜。 第一百五十六章 比武 第二天早上，啸天和雷欧玩耍了一会儿，又跟小帅和六个侍女都亲昵了一下，坚决地向营外走去，看样子是准备带狼群走了。 几个侍女流泪送别，啸天成年了，有了自己的世界，留不住了。喀丽丝热泪盈眶，向啸天挥着手，想起了远在异时空的女儿苏可儿。 小帅追了出来，向啸天招手，啸天回来了，迟疑地望着小帅。 小帅抱着啸天，让喀丽丝给自己和啸天合影。以后污姐问到，总算可以交代得过去了。 侍女们受到启发，也纷纷和啸天合影。等雷欧都和啸天合过影了，小帅从怀里掏出一个项圈儿，给啸天戴上，这是他在梦之彼端一天时间的成果。 项圈上充满了尖刺，和牧人们狗脖子上的防狼神器外表是一个样子。以后要是啸天受到其他成年狼的挑战，获胜的几率大增，当能够稳坐狼王的位置。 项圈儿下挂了个小铁牌，正面是“宣节校尉”，背面是两个字“啸天”。 项圈同时还是个电子定位器，能定期发出信号，电池够用个几年了。这东西本来是给放归山林的老虎用的，以后要是真的想啸天了，努力地找，还可以找得到。 寻找定位器的设备被喀丽丝小心地收了起来，以后一定会用到的。啸天的项圈儿至少需要隔几年换一次电池。 同时小帅让部下派人一路去所有的部落传信，通知他们贺鲁已经失败，你们现在归大唐管了。 同时，警告所有的牧民，要是碰到啸天，不许攻击这只大唐的校尉。如果羊被啸天的狼群吃了，可以联系大月氏收羊毛的商队，获得补偿，这算是为啸天率领的大唐武装力量提供补给了。 能帮助啸天的小帅都做了，彻底的安全小帅自己都不能保证，何况在野外讨生活的啸天。看啸天的智力比普通狼高得多，应该问题不大。 满怀伤感地告别了啸天，小帅回到军营，开始处理繁杂的军务。 昨天小帅接个圣旨的功夫，居然活捉了咥运。军士士气大振，纷纷在投降的突厥人里寻找，看谁有运气找到贺鲁，这功劳可就大了。然而遍寻战场，还是没有找到。 属下来汇报，“一个被俘的突厥士兵说，看到贺鲁化妆成小兵，顺着南面的山路逃走了，吴军师已经派斥候去追。” 小帅点点头，表示知道。贺鲁单身逃亡，已经没了威胁，是一定能捉到的，只是时间问题。 要是没有半天云的到来，贺鲁要是率领个两三千人从野地里逃跑，或许能卷土重来。 别小看这两三千人，小帅孤身来到这个世界，还有金手指可开，势力扩张到两千人都是一年多以后。如今形势已变，小帅是绝不会给贺鲁这个再次扩张的时间的。 贺鲁有这两三千人，威风就还在。到各个部落去征兵，有这批骨干在手，可以迅速形成战斗力。如今只身逃亡，状貌凄惨，愿意跟着他当兵的突厥人就很少了。 吴军师一方面派斥候追踪贺鲁，一方面派人到各个部落去宣示，谁捉到贺鲁有重赏。势均力敌的战斗，已经变成了缉捕通缉犯这种简单行动。 小帅直起腰，刚刚要休息会儿，李奉先走进了大帐，他这个持节的传旨官没人敢拦嘛。 李奉先活动活动手脚，“苏都护，可惜我来晚了，没赶上和贺鲁的战斗。我这圣旨传完了，没事做了，想留在西域，参加以后的战争。 能不能给我一支兵马，我以后要疆场立功。” 终于来了，小帅正想着劝劝他，旁边的李仁辅出头了。 “我说奉先啊，人贵有自知之明。昨天咥运领了二百人，你就仓皇逃跑，还有脸跑过来要求带兵？” “去去去，怎么哪儿都有你？你个坐着没事分功劳的还有脸说我这个请战的？” “我坐这儿分功劳是圣人任命的，你这空口白牙，就敢要求带兵？” “我怎么不行？昨天那是咥运人多。凭我一杆方天画戟，要是兵力相当，哪个我也不怕。” “真的么？等我找的这个兵营里最弱的，你要是能打得过，我什么也不说，不然啊，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李奉先虽然没打过仗，在长安街头也是打过群架的，为此还被不良人抓进去过，还真不信普通小兵能打过他。 你要是找胡惟用那种大块头或者裴远那种正牌将军我还考虑考虑，最弱的？咱们试试？当下走出大帐，“谁要跟我打，放马过来！” 李仁辅奸笑着出去了，一会儿功夫，回来了，身后跟着巴波。 李奉先见李仁辅居然领了个女人过来，大为不满，“你这是瞧不起我，某乃堂堂皇族，从来不打女人，还有……这不是苏都护的后宫吧？否则军营哪儿来的女人，某可不能碰都护的女人。” 李仁辅摇摇头，“人家可也是带兵的，比你官儿大得多。这位是随军出征的安国国王，大月氏国陪都安息府府尹，安.巴波热娜比莉，跟你交手配得上你的身份了吧？” 李奉先围着巴波转了一圈儿，他身穿高大，自称小温侯，看着巴波矮小的身子，不知道李仁辅打得什么主意。 李仁辅回头亲切地对巴波笑笑，“就是这个家伙，跟我和你仁军哥哥是同辈儿的，我们可都是圣人的族叔。他不服气你的功夫，要和你比划比划呢。” 要是以往，巴波痴呆的时候，就和李奉先动手了。如今巴波神志已经恢复，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当下故作迷茫装傻，“他没有仁军哥哥好玩儿，不和他玩儿。” 李仁辅立刻囧了，想了想，“他要参军，说自己很有本事，只有你打败了他，他才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你看……” “巴波，这位皇兄闲得难受，你就陪你这位皇兄过两手吧。” 巴波一回头，李仁军神出鬼没地出现了。他本来正在整顿队伍，不知怎么听说李仁辅把巴波带走了，不放心，跟了过来，听了两句就明白了，这是需要给主公解围的时候啊。 他这几个月陪巴波“玩儿”可没少被收拾，这个李奉先心高气傲。同为皇族，正应该吃吃同样的亏才行，不能光自己倒霉挨揍…… 李仁军的话为巴波找到了装傻的借口，当即嘿嘿一笑，身形一晃到了李奉先身边。 李奉先还没反应过来，腰带就被巴波抓住，巴波“嘿”的吐了声气，一下子把高大的李奉先举了起来，抛向了天空。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亲眼见到了祖宗 李奉先成了个球，被巴波扔上天空，接住，又扔了上去，反复几次，巴波一边儿扔一边咯咯笑。 李奉先完成了空中转体三千多度后，被放了下来，在地上原地转了几圈儿，头晕目眩，终于一头栽倒在地上。 良久，李奉先终于站了起来，忍住没有吐，看李仁辅在旁边大笑，他躺在地上已经想明白了，“李仁辅，我怎么忘了你一直不是东西，信了你的话？” “怎么？输给女人还不服气么？” “我服气，不过我不信巴波是最弱的。” 李仁辅忽然严肃起来，“奉先啊，不管她是不是最弱的，你看她比你厉害，都没有上战场，你就更没有资格。” “她都是国王兼府尹了，还上什么战场啊？” “你忘了你的身份了，你是皇族啊，要有皇族的自觉，不能给大唐添麻烦啊。” 李奉先哑然，大唐皇族当然比西域的什么安息王高贵得多，自己非要上战场，似乎真是有点儿胡闹？ 小帅看李奉先已经受了挫折了，开始当好人，“李兄你是皇族，不必要从底层做起。听王探花说你对大唐律颇有研究，可以在都护府做个推官。 另外阿史那斛律现在在大月氏王国有个大监的官职，但他这个人不太懂律法，更适合搞外交。 你先在他的手下当个副手，负责整个王国的狱讼。过段时间有了成绩，我把斛律调走去搞外交，大监的职位到时候就是你的。 你要是实在想从军，等回去咱们的康居军校建起来，你去里面培训培训，在到军队里带兵也是可以的。” 李奉先眼珠儿转了转，突然一躬到地，“谢陛下栽培。” 原来推官什么的，他看不上眼，这玩意是都护自己任命的幕府的幕僚，都没有级别，最多相当于从七品下的小官。 这大监虽然干的同样的活儿，却是有封地的。在藩国当个说一不二的大法官，公检法司一手抓，几乎相当于大唐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是九卿之一，官居从三品。藩国的同行小一级，那也相当于正四品，这一下子牛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啊。 听李奉先叫陛下，小帅还没什么感觉，旁边的李仁辅暗叹了一口气。 这李奉先是个官儿迷，一个大监的许诺，他的屁股就歪到大月氏国这边来了。将来大唐要是想撤藩归流，李奉先肯定是反对者。 吴军师心中暗喜，这大唐皇族里，多了一个自己的同盟。这藩是不能撤的，将来主公称帝才好…… 搞定了李奉先，小帅心情很好。缪拉来报，大唐远征军前军总管苏定方来电，唐军先锋一万人已经到了素叶城。 听闻金牙山一战，大月氏、西突厥联军已经消灭了贺鲁残部，邀小帅去素叶城相见。 素叶城在金牙山以东二十里，依素叶水而建。联军刚打完一场大仗，正好去那里修整一下，然后决定下一步的行止。 不用打仗了，大军缓缓而行，晚上的时候到了素叶扎营。 小帅刚刚安顿下来，点齐手下众将，准备去拜访老祖宗苏定方。就听到大帐外传来豪迈的笑声，老将苏定方亲自来了。 小帅跑出帐外，抢走几步，扑通一声跪倒，“苏小帅见过老祖宗。” 小帅是左骁卫大将军，和苏定方这个右屯卫大将军是平级的，本来不需要磕头。在苏定方的心目中，一直认为小帅是冒认苏氏子弟，顶着苏家的名头好办事。 没想到两人见面，小帅直接跪了，这为了圆自己撒的慌，下的本钱挺大啊。苏定方不好当着众人揭穿他，呵呵一笑，“好，好，起来起来。” 苏定方拉着小帅的手走进大帐，副手萧嗣业跟在身后，帐中众将一起行礼。 小帅给苏定方一一介绍自己这边的人，阿史那真珠、李仁辅、吴子仪、李仁军、裴远、康须、埃文、胡惟用、马上飞…… 苏定方对众将一一点头，“都是大唐的良将啊。” 介绍到裴远的时候，苏老爷子拍了拍裴远的肩膀，“你裴家人才辈出啊，裴行俭那小子我就特别看中。” 裴远有点儿黯然，“可惜下官没有机会聆听苏老将军的教导。” “在小帅这里也是一样，你现在可比守约带的兵多，好好干，都是为大唐效力。” 等最后看到一身龙虾甲的王东晓，苏定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小伙子挺威风啊，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可是久闻半天云的大名，这次你立下大功，朝廷肯定会赦免你，要不要跟着我干？” 王东晓眼中激动的神色一现，萧嗣业赶紧在后面拽苏老爷子的衣襟。王东晓看到萧嗣业的小动作，眼神立刻黯然下来，一抱拳。 “半天云不过是江湖上的匪号而已，不值一提。 苏老将军英风侠骨，要是能在老将军手下当兵，可是某平生所愿。可惜某背了个‘侯氏余孽’的名头，这辈子是去不掉了，不能耽误老将军的前程啊。” 苏定方是见猎心喜，看这员猛将就想揽到手下，反正半天云此前没有去处嘛。想起侯氏余孽的事情，叹了口气，自己的肩膀是担不起“收留侯氏余孽”的罪状的，可惜了。 “西域已经被大唐平定，没有了伪沙钵罗汗国，某不可能去打劫大唐自己人。 某想来想去，想起和苏公子有旧，就聚集了一批志同道合之辈，来投大月氏国，能在投效之前立些微功，实属幸运。” 原来大唐平定了贺鲁，肯定要整肃西域的治安，半天云消息灵通，领着马匪们来投靠小帅。小帅大喜，将这些擅走山路的马匪们整编为山地军，由半天云暂任军使。 不过半天云看到了胡惟用和手下穿的罐头板甲，非常羡慕，强烈要求要带重骑兵，可是这些马匪现在就服半天云。 最后小帅和半天云约定，让他先带一段山地军，等有了合适的人选替换，再给半天云专门组建一支重骑兵。 见过了众人，小帅吩咐摆宴迎接老祖宗，众将都回各自的帐篷卸甲换便装。看身边没有了旁人，苏定方压低了声音，“小帅啊，我一直不清楚，你到底是咱们苏家哪一支的啊？” “我是您的嫡系子孙啊，你看……” 小帅从怀里掏出一个乌木牌，递给了苏定方。 苏定方把玩着乌木牌，定睛一看，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第一百五十八章 皇权与家族利益 苏定方从自己的怀里也摸出了一个乌木牌，两个乌木牌放在一起，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仔细看，字体还是有细微的差别的。苏定方自己知道，自己这个和小帅的有差别，留给儿子苏庆节的那个，可是和小帅这个完全一样。 不过小帅这个要古旧得多，都有了包浆，两个木牌放在一起，倒是小帅这个，更像真货。 苏家以前不是什么名门，也没有什么家传信物，苏定方做了二十年的左卫中郎将而已。 这次西征之前，李治封了苏定方做右屯卫将军，临清县公，苏家总算是一脚踏进了大唐豪门的门槛。 既然成了豪门，苏定方一高兴，就亲手做了两个乌木牌，作为苏氏嫡系的凭证。一个是准备跟自己进棺材的，另一个交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苏庆节。 这是他刚做没多久的玩意，除了自己和儿子庆节，别人绝不可能知道，苏小帅不可能事先伪造这么个木牌糊弄自己。 再说，苏小帅这个木牌上刻的字铁画银钩，绝对是自己亲手刻的。可是这个木牌应该在始平老家的庆节手里，苏小帅怎么会有，怎么可能有呢？ 看到老祖宗一脸迷惑，小帅措了半天的词，“这个老祖宗，我实际上是您的第六十五代传人，这个事情说来话长，您得耐着性子听我慢慢解释。” 苏小帅把苏定方拉到自己的寝帐，详细解释了一通。听苏小帅又是平行时空，又是穿越的说了半天，苏定方倒是听明白了，不过还是不能相信。 小帅拿出平板，给苏定方放了一遍在康居祆寺放过的改开成就片儿，又拿出了一本新唐书塞进了苏定方的手里。 苏定方看着装帧印刷精美的书籍，好在是繁体版的，翻了几页，大感兴趣，迅速找到了苏定方列传，看了会儿，闭上了眼睛。 良久，苏老将军睁开眼，“小帅啊，这么说，在光明神界，还有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不过死了一千多年了，你是那个人的后代？” 看小帅点头，苏定方背着手溜达了两圈儿，“往事越千年，你到了这个世界，这本新唐书，可就不准了啊。” 小帅自豪，“我还是做了点儿事，影响了这个世界的。” “那你以后是想一直跟着大唐干，还是自立为帝呢？咱们苏家可一直没出过皇帝。你有这么好的条件，我再全力支持你，出一个苏氏皇朝，可不是不可能的。” 苏定方是大唐的忠臣么？肯定是的，忠得不能再忠。不过一旦家族利益和皇权有了冲突，这个向着皇权的人可不多，谁不向着自己的子孙呢？ 小帅回手拿出了地球仪，这都是早就为见老祖宗准备好的。 “老祖宗，这个问题我想过很久了，这个世界上，还是实力为尊，有了足够的实力，即使没有名分，也是无冕之王。 我不想咱们唐人自己打来打去的，便宜外族。老祖宗你看，这个世界大得很呢。” 苏定方消化了一会儿小帅的话，盯着地球仪看了良久，喟然长叹。 “以大唐之广阔，也不过在大地上占了这么一小块。小帅你还年轻，要是真能把太阳照耀的地方都置于麾下，三分天下有其二，自然会黄袍加身。 我老了，不过雄心可还没老，还是能尽量地帮帮你。要是你真能建成光明神界里那样的军队，纵横天下，我苏家可就超越了老李家，是天下第一名门了。” 第二天，小帅领着苏定方，检阅了苏氏十三太保、亲卫火枪队、炮兵、掷弹兵。 苏定方眼界大开，见到了冲锋枪、滑膛枪、火炮、康格里夫火箭炮、手雷的威力，回到素叶城里自己的临时住宅，摆弄着小帅送的地球仪，仰天长笑。 大唐、大月氏、西突厥联军在素叶城修整了七天。唐军追击贺鲁，十二天不歇马，七天都不一定缓得过来。 这期间小帅派自己和阿史那真珠的部下，四处搜索，寻找贺鲁的踪迹，到了第八天，喜报传来，贺鲁被捉住了。 贺鲁一路亡命，跑到了石国的苏咄城，这个时候马不肯进，众人也饿，就带宝物入城，准备买马。城主伊涅达干出来迎接。进城后，却将贺鲁拘禁，解送到了石国首府瞰羯城。 瞰羯城就是现代乌兹别克斯坦的塔什干，国王可是小帅的部下，当即找到城里的大月氏驻军，用军队里的电台向小帅汇报了喜讯。 小帅重赏了石国国王和那个城主。贺鲁和阎啜被擒，这次的西征圆满成功，报捷的电话立时打到了长安大兴宫，第二天，封赏就从大兴宫传了过来。 将新占突厥领土按传统分为东西两厢。东厢基本在后世的新疆境内，建昆凌都护府，首府双河。下面分十五个都督府，由投诚的突骑施老将贺逻施担任都护，归安西大都护府管辖。 西征军统帅葱山道行军大总管程知节开始的时候作战不利，不过有过能改，最终西征取得了成功，功过相抵，在双河协助贺逻施稳定好统治后，立即带大军主力两万人回长安复命。 西厢包括了贺鲁攻下的西突厥领地，和乙毗射匮可汗的残余领地，建濛池都护府。改素叶城为碎叶，作为濛池都护府的首府。 下设十一个都督府，归安息大都护府管辖，由苏定方出任都护。 苏定方此次西征，连战连捷，是首功，就任濛池都护的同时，被提升为左武卫大将军，封刑国公，在邢州钜鹿的实封食邑五百户，另封其子苏庆节为武邑县公。 从官位上，苏氏算是正式成为顶级豪门了。 去乙毗射匮可汗尊号，改任濛池都护府下属的俱兰都督府都督，谁让他的地盘就那么大了呢？西突厥已经没有实力抗拒大唐的改土归流。 不过由于阿史那真珠在金牙山战役的功劳，真珠王子被封为濛池都护府的副都护，比他老爹官都大了，西突厥人应该能满意。 捉住贺鲁的苏咄城主伊涅达干已经受了小帅的赏赐，又被大唐封为大宛侯，算是意外之喜。 捉住敌酋封官儿是正常，可是伊涅达干是小帅的部下，皇帝隔着小帅封赏，这是又一次皇权渗透进藩国的试探。 接下来，就是对小帅的封赏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苏氏近卫军 对贺鲁的一仗打完，苏小帅被李治封了一大堆的官儿。现在他的正式称呼是“开府仪同三司、校检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大月氏大都护府大都护、潞国公”。 是的，大月氏都护府晋级了，成了和安西大都护府平级的单位。封小勃律国王苏阿难为归仁都督府都督，俾路斯为波斯都督府都督，皆归大月氏大都护府节制。 待整顿完军务，着苏小帅赴长安迎接大唐公主完婚。 这个封赏怎么说呢，按理说相当地丰厚了。不过李仁辅听完后，十分地担心，怕小帅拒绝封赏。 因为封赏只字未提原来的大月氏国王的称号。不过你都开府仪同三司，宰相级别了，位极人臣，比原来的藩王不是大很多？ 把大月氏都护府升级，看似官儿大了，不但正式承认了小勃律小帅附庸的身份，还把波斯封给了小帅。 不过，波斯是空的啊，得自己打。这次平灭贺鲁之战，小帅占领了好多西突厥的地盘儿，比如千泉什么的。 大月氏大都护成了和安西大都护的平级单位，意味着小帅要把打下的地盘吐出来，交给安西大都护治理。 作为一个军阀，地盘儿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虚名。小帅能为了那些虚名，最多是潞国公的几百户食邑，放弃到手的地盘儿么？ 谁知小帅痛快地就接旨了，在电话里好好地向圣人谢了次恩。这让李仁辅非常惊奇，难道自己想错了？苏小帅其实是忠臣？ 他哪里知道，小帅能痛快地吐出千泉，主要原因是李治封了苏定方濛池都护府都护。 他已经和老祖宗长谈过，达成了合作振兴苏氏的意向。这千泉从自己手里转移到苏定方手里，对苏氏来讲是一回事。 即使将来大唐的濛池都护换人了，小帅也不是很吃亏。小帅现在不缺地盘儿，治下大批的地都空着呢。缺的是人，只有有了人，才有国力。 小帅占的西突厥地盘，是一个突出的形状，楔入了濛池都护府的地盘，这要是真和大唐冲突起来，马上就会失去，战线太长，不好防守嘛。 大唐用名义上的波斯地盘，换了千泉，正合小帅的心意。往北去是荒凉的草原和大漠，没啥发展前途，往南前进到波斯湾，才是世界各大势力争夺的中心。 小帅的现有的地盘人口要是稳固下来，征他八九万的兵，已经有了参与世界舞台角逐的实力。派很多兵去守一个荒凉的楔形地盘，在这个还有很多空地的世界上，是很不合算的事情。 当然这亏都吃了，闹还是要闹的。小帅找到苏定方，“老祖宗啊，我这就要带兵回康居了。 这次出兵，大月氏国一块地盘都没有扩张，完全是给大唐出力了。您说那些地盘上的突厥牧民要是自愿游牧到肥沃的两河地区，大唐应该不能管吧？” 苏定方哈哈大笑，“你小子比我鬼啊，游牧民族愿意去哪儿，谁管得了？愿意跟你走的，你尽管带去。 说实话，这次唐军出死力血战，结果被你摘了果子。北面的威胁没有了，在千泉你把贺鲁的家底都抄了吧？说说赚了多少钱？ 算了，你不用这么看我，老祖宗不是贪财的人。那些财宝你该拿走拿走。不过听说你这次出兵，粮草带得很足。结果一战灭了贺鲁，大量的粮草还囤积在千泉。 粮草这玩意运来运去的，损耗很大，你不如给我留下。我要统治濛池都护府，财宝不能吃喝，粮草牛羊却是眼前需要的。 我不白拿你的粮草，你和贺鲁不是签了个粮草换手雷的协议么？这个协议还算数，我用羊毛抵你的粮草钱，你把手雷的制作方法免费给我，你不算吃亏吧？” 小帅算了半天，自己还是吃亏了。不过手雷给老祖宗，加强的是苏氏的力量，自己是苏氏子弟，似乎也是应该的…… 苏定方拍拍小帅的肩膀，“我拿了你的手雷、火药技术，不会扩散的。 我看你手下都是红胡子，终究不放心啊。我的五百亲军跟了我好多年了，凝聚了我的心血，都给你了，苏氏的未来就靠你了。” 小帅噗通一声跪下，“多谢老祖宗。” 苏定方这个手雷换亲军，对大月氏国来说合不合算很难计算，但对苏小帅来说，可是太合适了。 苏定方的五百亲军战力天下无双，苏定方就是靠他们五百破两万，一万灭五万的。 这五百人不是大唐的府兵，是苏氏的家丁，都不是始平的，好多都是苏定方从老家冀州武邑带来的老乡，苏定方才有权力送出去。 苏家原来没有多少钱，培养这些家丁几乎耗光了积蓄，耗费了苏定方无数的心血。这是将门对未来的投资，一下子都给了小帅，说明苏定方是彻底地认可了小帅苏氏子弟的身份。 五百人个个能打，更重要的是非常可靠，对苏氏忠心耿耿，被小帅命名为苏氏近卫军，暂时带在身边作为护卫，主要是互相熟悉下。 等彻底熟悉了这些苏氏老乡，这些人都可以作为军官派到军队里。小帅就是统治了全世界，有这五百人，也足可以稳固掌握所有麾下的军队了。 朝廷的旨意下达，旌节啊，印信什么的不用千里迢迢再派人送到西域了，等小帅去长安迎接公主的时候再面赐。 苏氏一门两国公，全面掌握西域，朝野都羡慕得紧。有御史马上上本，认为苏氏有可能因此独大，生出不臣之心。 圣人和长孙无忌等高官则压下了这种呼声。在他们眼里，小帅这个苏氏子弟是假的，是圣人塞进苏氏的。苏定方当时是十分不满的，现在你看，苏定方不是把千泉都要回来了？ 李治把苏定方封在西域，就是让他就近监视、遏制苏小帅。至于苏小帅和苏定方两个人真的认了亲戚，那是谁也不知道的。 苏定方手里有了小帅留下的粮草，濛池都护府的工作也好干了。 通道路，置驿站，埋骸骨，问疾苦。以前被贺鲁掠夺的一律发还，西域于是平定。苏定方也坐稳了这个都护，把西突厥故地打造成了大唐直辖的实控领土，将唐朝直属势力延伸到了咸海。 小帅拜别了苏定方，率大军回康居，还带来了大批移民到昭武九姓地区的突厥牧民，国力大增。 北面战争结束，众人皆有封赏，下一步就要考虑去长安的事情了。 第一百六十章 教士啤酒 永徽二年三月初三，北征突厥的大月氏大军回到了康居城。 去长安迎亲的事情不着急。去一趟长安来回要七个月，一定要准备充分才去。 第一件事是大军解散，让士兵好好休息一下。 这一次出征虽然名义上是唐朝的内战，其实是事实上的灭国之战。 将士出征一去三个多月，士兵得了大批的赏赐放假，有家的赶紧回家，没家的单身汉骤然发了财，康居城的青楼生意立时火爆起来。 青楼里红头发的胡旋女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收钱收到手软腿软。 小帅不像士兵那样没出息，作为最高统帅，他是随身带着多用途侍女保镖的。回程的路上不急了，打了胜仗心情也好，扎营后的帐篷里免要开发下保镖的其他功能。 不过行军打仗三个多月，也要放松一下。小帅给自己放了几天假，领着四个侍女保镖四处闲逛去了。 是的，是四个。这保镖的其他功能开发久了，是要承担后果的。热巴和红妹怀孕休息，保镖只剩下四个了。 乱逛了一气，郭纶不在，市场果然非常繁荣，属下们萧规曹随，规矩已经立起来了，一切运转顺利。 州学里，红胡子贵族子弟们已经在夫子们的带领下学起了四书五经。 康居职业技术学院里，一批聪明的穷人子弟和小商人的子女已经开始了他们的大学生涯，诸葛神威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让小帅怀念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涯。 县学里也有了小学生在学汉语拼音，不过人数并不多，大多数穷人还是供不起一个完全脱产的小学生，尽管有免费的午餐。 蒸汽机已经研制成功，工程院正忙着把这玩意应用在各种行业里。小帅一直有个误解，认为蒸汽机需要橡胶密封，他把蒸汽机的资料交给陈有才的时候，也没有仔细看。 等看到蒸汽机的实物才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只要用一些麻和油就行。得亏这玩意不需要自己造，否则多少年估计也弄不出来。穿越前辈们都能自己造蒸汽机，真是高高手，小帅无限敬仰。 蒸汽机的第一个应用是在研发中心的外面搞了一个动力中心，一个巨大的钢轴在不停地转动，城里的手工业者都可以临时租用这个钢轴的一段，挂上自己的设备，生产自己的东西。 陈有才正带着众人研究锅驼机、抽水机，甚至还有火车头。 因为产能的增加，对铁矿的需求，王承龙已经派人拿着小帅给的地图，找到了杰梯姆铁矿。那里铁矿储量十五亿吨，估计几十年内不用找别的铁矿了。 因为要高效采铁和煤，抽水机和蒸汽火车都需要了。动力车间上空浓烟滚滚，康居城的绿水青山马上要污染了，小帅也不在意，这还远得很，工业革命的号角已经吹起，激动人心啊。 纺织厂也用上了蒸汽机，大批的羊毛衫已经造了出来，小帅总算有所安慰，这是工业革命的发端嘛。 小帅在纺织厂碰到了来提货的戴老板，戴挺兴致勃勃，声称羊毛衫已经运往长安和君士坦丁堡两路，成了康居城的拳头产品，小帅的财富在大量增加。 小帅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了，反正是西域首富就是了。作为现代的大老板，小帅好歹知道，这钱多了，不投资出去，那就很浪费。 这次北征，小帅抄了贺鲁的老家。如今贺鲁关在康居城的监狱里，等着跟小帅去长安，他攒的家底都成了大月氏的国家财产。 王承龙手里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把政府欠小帅的钱还上了。小帅现在王宫里堆满了钱，负责管理这些钱的白斯文却还在大夏…… 孔庙还在修建，这个年代的基建能力还是太差啊，陈友才的手下还是太少，还没有精力研究建筑工程机械，靠现在的手工建造，能快就怪了。 同样是一个工地的还有道教的朝元阁，小帅只在外面看到了监工的小道士，倒是长得蛮俊秀的。可逆真人据说在里面的临时住所修炼，不见客，小帅就没去打扰。 这道教有唐朝的政府资助，有钱，可逆真人一副高人的样子，也不着急传教，就等着道观建成再说，小帅对道教在西域的传播相当不看好。 听说老子当年出函谷关就去来了西域，“化为胡”，也没见西域有道教传播，也许这片土地就不适合道教生长？ 小帅同样不看好的景教在城里根本就没有消息，那个王华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是不是贫病交加，又落魄在了哪里？好歹人家帮过王晓芸和安娜的忙，有空过问下，不行就资助一下？ 溜达了一圈儿，小帅都是看过就算，包括蒸汽机也没有仔细研究，都有专人负责，他们缺什么会向自己要的，操那么多心累不起。 小帅牢牢记住宋老板的嘱咐，做事抓重点，自己抓住兵权就行，其他的都让别人去做。有了自己稳定的对王国的控制，才有这些变化，子民才能幸福。 走马观花就很快，看完一圈才中午，小帅信步走进一家小酒肆。坐在那里，要了烤串儿。 康居城的烤串儿方法还是从王宫流传出去的，包括铁签子和炉子的样式。 原来这里羊肉的吃法就是白煮或烤羊腿什么的，小帅带头在王宫里烧烤，这新吃法儿自然就被贵族们效仿，流传了出来。 好在孜然什么的就是西域的特产，现在连辣椒都有大棚生产了。是玻璃大棚，塑料一时半会儿是生产不出来了。 小帅撸着正宗的现代烤串，深为自豪，自己已经在很多方面影响了这个世界，包括在康居种植辣椒。 小帅喝了口葡萄酒，觉得这玩意和烤串不大搭配。王宫里有几瓶老雪花儿，在冰窖里藏着，也懒得派人去取，自己要不要趴在桌上打个盹儿，弄两瓶金陵干啤？ 这个时候，胡姬笑眯眯地走过来，悄悄地压低了声音，“神使大人，这里有一种新酒，要不要尝一尝？” 原来人家早就认出自己了，不过不敢嚷嚷出去，害怕骚扰了自己，这就很懂事嘛。“什么酒？” “是一个景教神父酿的新酒，听高官们说，和都护府里的光明神界的啤酒味道很像，被称为教士啤酒。” “啥？啤酒？神父？神父还酿酒？王华都改行了？我也没把啤酒酿造工艺搬过来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治安部队 中午来了顿正宗的啤酒撸串，小帅好奇心大起，按照酒肆胡姬的指点，酒驾到了城外，在一个小村子里见到了王华都。 几个月不见，这位神父精神了许多，正拿着本圣经，给几个半大红发孩子讲教义。孩子们披着见习修士袍，一副专注的样子，王华都的传教事业干得不错啊。 王华都没有搞什么辉煌的教堂，估计是资金暂时不允许，就是村子里原来富户的房子，被他买了下来。 安娜给了他一些金币，从君士坦丁堡出逃的时候，他带的假商队多少赚了一些，建大教堂不够，买个小房子还是有余的。 这个房子在康居的宗教场所里是最差的，什么油画、雕刻、彩绘玻璃全部没有，就是立了个十字架，让人知道是教堂而已。 见小帅到来，王华都结束了布道，优雅地行礼，“苏都护光临，蓬荜生辉。我能在这里顺利传教，多亏了大都护的允许。 都护是祆教神使，我就一直没好意思请都护来这里巡视，真的没问题么？” “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我是光明神使，更是大唐的都护啊。” 王华都听明白了，小帅正大力宣传科学，不想搞政教那个合一，宗教方面可以百花齐放，正给了王华都机会，两人相视一笑。 “苏都护心胸开阔，正是我想留在大月氏传教的原因。我认识国王陛下，回大唐可没这个条件了，都护里边请。” 小帅没有跟着王华都进去喝茶，而是在小教堂转悠了一圈儿，教堂旁边是个啤酒厂，几十个小孩子在里面酿酒。王华都竟然使用童工！嗯，现在大月氏还没有法律禁止这么做 “苏都护，他们在这里是半工半读。我开了个教会学校，在这里教授汉语和小学知识，和县学里教的东西是一样的，为此我还特意花钱去县学旁听。 村子里的农民子弟上不起县学，到我这里包吃包住，半天学习，孩子们只要帮我酿酒就行，还能有少量的薪水，我还免费给村民看病，还是很受村民欢迎的。 开始的时候，这些祆教信徒还有些顾虑，我就搬出了陛下您，说是您允许我在这里传教的。他们特意去王宫打听了，是真的。所以我能有今天的局面，多亏了陛下的照拂。 现在村子里三分之二的人都成了主的信徒，剩下的是家里没有适龄入学儿童的。现在啤酒的生意非常不错，我稍攒了点儿钱，等这些弟子出师，就要在其他县开分支了” 这王华都农村包围城市，深耕基层，已经很有成效了。将来景教在大月氏占一席之地，他算是既发了家，又成了名，这比可逆真人那边厉害多了啊。 “不过你怎么学会酿啤酒的？” “在罗马学的啊，酿酒、医术、星象是传教的辅助手段，我在马丁老师那里都学全了的。” 额，小帅感觉自己是盲，原来啤酒早就有的啊，自己只是不知道而已。 这些干活儿的孩子有男有女，王华都选拔出来进高级班准备继承衣钵的却全是俊俏的男孩子。 这让小帅想起了可逆真人俊秀的小道童，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道道，可能是女弟子交流不方便吧.. 从王华都那里回来，已经快晚上了。三个多月没回来，小帅想补偿下安娜和王晓芸，结果安娜忙着采访出征的将领和跟随的保镖，记录这次小帅的胜利，竟然对陪他睡觉没什么急迫感。 看来安娜对当历史学家比当侧妃更上心，征突厥大胜，她更坚定了小帅是他心目中的当代亚历山大的信念。 王晓芸悄悄地来了一趟，只是见了小帅一面，要了点儿钱，就又消失不见了。 说是最近波斯玫瑰正在急速扩张，而且发现有可疑的大食商人在研发中心附近转悠，工作太忙。爸爸你要找人陪，那不还有四个侍女呢嘛。 这姐妹俩居然都是事业型的，小帅倒是松了口气，自己的压力小了许多啊。 其实自己哪有想她们陪了，只是三个月没见，要主动安慰她们一下而已，老婆太多，总不能靠六味地黄丸顶着吧？ 刚高兴了下，小太阳靓装出现了。怪不得没在纺织厂见到她，感情回宫来堵自己了。 小太阳一个兔子蹦来到小帅身边，准确地揪到了小帅的耳朵，“郎君你厉害啊，出征一次两个侍女怀孕了，我陪你这么久，都没有 你这个色鬼又要去长安迎接新人了，是不是我这个旧人不吃香了啊？我整天忙着给你挣钱，想把我打入冷宫，没门儿，看我怎么吃了你” “都护，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进来的是王承龙，他可以出入王宫不用禀报，没想到在大殿里主公就和侧妃调笑，这事儿你们不能去寝宫么？ 小帅毫不在意，“王探花来了，坐坐，这么晚来有什么急事？” “这个这次出征，咱们伤亡轻微，还是出现了二百多个伤兵，主公说过对退役的伤兵要善待，可是他们又没有行政经验，能干什么呢？” “嗯”小帅想了想，“让他们去当衙役？或者训练预备役？” “衙役暂时不缺，现在正咱们大力征兵，预备役全转正了，再有要等移民大批到来才行，要被咱们先养着他们，等预备役的职位？” 浪费可耻，领导能没事瞎溜达，是建立在底下人没有闲人的基础上。小帅想了想，“对了，我刚任命李奉先为推官和大监的助手，这家伙整天要带兵，我看现在也没绝了心思。 不如咱们成立个武装警察部队，让李奉先带着这些人负责剿匪维持治安，军队搞这个会降低战斗力的。现在咱们有钱有条件了，这个功能就可以分开了。” 小帅一句话，李奉先就成了武警总队司令，王承龙得令而去。小帅回过头来，看向小太阳，反了天了，看来得好好整治整治你。 刚迈了一步，“报，安国侯郭纶求见。” 嗯？郭纶不是去全国巡视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出了什么问题？而且你是归白斯和王承龙管的，怎么直接找我来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屠夫郭司令 “陛下，我在巡视的过程里，发现昭武九姓这边的奸商比焉耆那边难搞得多啊。 康居这里的都还守规矩，到了外地，远离统治中心，比如火寻那里，奸商公然抗税。豪商都在本地有势力，咱们的税吏去找他们收税，居然被打了出来，简直没有王法了。” “王承龙怎么说？” “他让我联系驻军镇压。可是调动军队要一直申请到吴军师，手续非常不方便。抗税的人很多，这报告得打多少次？ 我就想，咱们能不能专门建立一只部队，收拾这些奸商？这个部队不会赔本儿的，多收上来的税足够养他们，还会多不少……” 看风度翩翩的郭公子咬牙切齿的样子，看来是气得不轻。这事儿需要建立新的军队，军队是小帅的禁区，王承龙是不敢管的，怪不得把他支使到自己这里来了呢。 税收是国家运行的基础，涉及到小帅的财权，宋老板说过，兵权和财权不能放手。自己的钱白斯文管着，国家的钱就是白斯文、王承龙和郭纶管了，自己得给他们撑腰。 “谬拉，去把王承龙给我追回来。安国侯啊，我会给你组建一支税警总队，按最高标准装备，由你亲自调遣。我任命你为税警总队司令，谁敢抗税给我灭了他。 哼，想逃我的税？大月氏商业立国，抗税是万万不行的。我要让他们知道，在大月氏，唯有死亡和纳税不可避免。” 王承龙和郭纶拿着小帅签的组建税警部队的手谕出宫的时候，文化人儿郭纶成了一支武装部队的司令。 随着小帅势力的扩张，最后这只税务部队达到了三万五千人。文化人儿郭纶杀人毫不手软，以“屠夫郭司令”的名声传于后世。 小帅那一句抄袭的“唯死亡与纳税不可避免”也流传千古。 霸气十足的小帅目送王承龙和郭司令出了王宫，一回头，见小太阳正目光烁烁地盯着自己，“郎君，这税是不能不交的，对吧？嘿嘿。” 霸气到组建军队收税的小帅，轮到自己要交税了，小帅表示，纳税光荣，缴税是十分快乐的事。 小太阳的税收得太狠，而且连收了好几天。纳税人苏小帅表示，国务繁忙，是时候去大夏巡视一圈儿了。 在去长安前，国家大事一定要安排好。不能小帅前脚去了长安，回头老窝起火，大月氏彻底归了大唐了，小帅那就只能在长安当寓公了，“染病暴毙”是大概率事件。 小帅的手下，倾向大唐的人太多。但完全不用，又不可能。 但光是一个吴子仪坐镇小帅可不大放心，小帅要去大夏和四哥邵树德交个底。四哥虽然是唐将，小帅却了解他，这是个有野心的人。 小帅不怕人有野心，有共同利益就好。邵树德不是大唐的忠臣，在抗拒大唐吞并方面，就能成为盟友，小帅要去跟他把话说透了。 小帅这次去大夏，把王承龙带在了身边。王承龙虽然忠心用命，但恐怕李治一召唤，他肯定投降。在去长安之前，小帅决定把白斯文换回来主政，让王承龙去轮换主持重要的移民工作。 白斯文是外戚嘛，对自己的忠心无可争议。有了吴子仪和白斯文两个人联合，军政一心，再加上邵树德在大夏主政，大月氏说了算拍板儿的全是“苏系”，再去长安就放心多了。 当然白斯文回来，王宫里堆积如山的钱财就有人管，有人负责投资了，这也是小帅和王承龙解释的明面上的原因。 王承龙随驾去大夏，白斯文还没回来，临时主持政务的成了安国侯郭纶。郭司令一直自恃有才，悠游从容，这一下子接下这么大的摊子，终于被撑到了能力的极限。 白斯文回来交接工作的时候，郭司令胡子拉碴，眼带血丝，工作是很努力的，再也没有时间喝酒泡胡姬。 不过试过了代管一个国家的政务的压力，郭司令反而老实了。专注商业和税务，带着新组建的税警总队去杀人。 至此脾气大变，不再是花花公子，荣获了“屠夫”的光荣称号。上了大月氏这艘大船，成了贵族统治者，从调戏民女的“郭市令”成了“屠夫郭司令”。 在西域的朔风催熟下，风度翩翩的郭纶终于成熟了，成了真正的国家栋梁。 小帅要南巡大夏，这不是啥大动作，大夏本来就已经是大月氏的领土。蓝市城距离康居城不过六百五十里而已，传递紧急军情的八百里加急一天可至。 不过小帅有了电台，已经用不到八百里加急了而已。 永徽二年三月初九，小帅带了王承龙，四个侍女保镖，十三太保，一百亲卫，五百苏氏近卫军，南巡大夏。 这样的队伍不大，又是在境内行军，一路上有现成的补给驿站，不用带辎重，速度飞快，三月十四就到了乌浒水畔的怛满城。 乌浒水现代叫阿姆河，是小帅统治的昭武九姓地区的南线。怛满城现代叫泰尔梅兹，其实只是翻译的不同，发音古今并无变化。 这里其实已经是大夏的领地，叫怛密国，为大夏二十七国之一。归顺了大月氏后，这里被更名为鸟飞州，担任刺史的就是原来怛密国的部落酋长。 泰尔梅兹“周二十余里，东西长南北狭，伽蓝十余所，僧徒千余人。” 佛教在这里兴旺发达，由于靠近乌浒水，享灌溉之利，土地肥沃，城市繁荣，是大夏少有的富裕产粮区，这次往昭武九姓地区的大移民，是不包括这里的。 小帅接见了刺史，勉励了几句，让他在邵军使的领导下好好工作，就领了侍女，去佛寺旅游了。 康居城是祆教的地盘，如今有了景教和道教，佛教不兴。自从离了高昌，侍女们已经很久没有拜佛了。 城内治安很好，小帅的手下驻扎下来。小帅出游，不愿意大动干戈，骚扰百姓，只是领了侍女和十三太保，后面又跟了二十个红胡子亲卫而已。 佛寺都是大同小异，侍女们诚心朝拜，求佛祖保佑热巴和红妹顺利生产，最好能生下男孩儿。 小帅不信佛，就是陪着来的，正百无聊赖，一个正在拜佛的信徒看到小帅到来，扑通跪倒在地，“对面可是苏都护？某正要去康居拜访，却在这里不期而遇，某有大事禀报。” 跪下的人身着锦袍，里面穿襟、右衽，腰襟肥大，袖子宽长，衣服下摆以氆氇镶边儿，头带皮帽，胸挂念珠，脸色发黑，腮上带着高原红。 侍卫见那人规规矩矩跪着，没有行刺的样子，又穿得华贵，应该是个贵族。贵族是有权力见国王的，因此只是警惕，没有驱逐。 小帅和蔼地问：“你不是藏族人，不对，是吐蕃人么？怎么跑这么远来拜佛？” “苏都护，某不是吐蕃人，不过确实改了吐蕃名。某乃文成公主座下护卫首领，王尼玛是也。”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义士王尼玛 泰尔梅兹刺史府，小帅在鸟飞州的临时住所。 大月氏立国时间还短，百废待兴，还没有财力在各州建国王的行宫。国王苏小帅陛下亲临，刺史把自己的府邸让了出来，反正小帅明天就走了，刺史自己搬到了馆驿去住。 已经到了小帅的住所，王尼玛还是不肯说有什么大事禀报，而是拿出了由文成公主亲自画押的文件，和几件李世民御赐之物，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强烈要求小帅屏退左右。 看小帅挥了挥手，缪拉带人退了下去。不是他不坚持原则，就小帅身后四个侍女的拔枪速度，突厥的顶级高手都无法躲避，缪拉还是基本放心的。 见屋内只剩下了自己和小帅以及侍女，王尼玛又是扑通跪下，“念在同为唐人的份儿上，请陛下务必出兵吐蕃。” 小帅转了转眼珠，“我只是大唐大月氏大都护府的都护，出兵吐蕃这种大事，你应该去找圣人啊。文成公主的意见，圣人肯定会慎重考虑。圣人但有命令，我肯定会执行的。” “时间上来不及啊。这里离长安万水千山，待某到了长安，战机已失。失去了现在的时机，再攻吐蕃可就难了，某可以断言，以后吐蕃必然会成为大唐的心腹大患。” 这是个明白人啊，小帅面露微笑。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是千百年的佳话。松赞干布在世的时候，对大唐恭敬有加。 王玄策出使天竺，遇到了麻烦，到逻些求助，松赞干布毫不犹豫派出三千兵马，替唐使撑腰，灭了不尊大唐的天竺小国。 吐蕃表面上是大唐的忠实鹰犬，实在没有必要攻打啊。小帅是后世人，当然知道以后吐蕃会成为大唐的心腹大患，这个王尼玛这个时候就有这个见识，真是不容易。 小帅背着手溜了一圈儿，摇摇头，又点点头，难以决断。 从大月氏国的利益来讲，吐蕃的崛起，阻挡了大唐对西域的经略。要是自己愿意大月氏独立，愿意称帝，应该和吐蕃联合才是。把这个王尼玛捉起来，秘密处决，才是枭雄该干的事。 不过小帅心性纯善，真的不愿意当枭雄。就是真的想统治世界，也愿意用堂堂正正的手段，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和分裂华夏的势力合作。 而且作为后世人，对阻碍华夏统一的事情，有着天然的反感。 小帅一时不能决断，还是听听王尼玛为啥要要求出兵吧。 “王尼玛，你对吐蕃的认知是不是正确先放在一边。你为什么会跑到我这边求援呢？难道文成公主在吐蕃遭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么？受人欺负了么？需要我们这些娘家人为她撑腰？” 王尼玛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要说待遇嘛，倒是并无什么不公。 吐蕃那里，公主的威望非常高，没人敢正面欺负先王的遗孀。公主还受到没庐氏和久氏两个部落的庇护，日常用度还是不短缺的。 唯一不足的是，自从先赞普薨了后，公主就失去了权柄，无法干预吐蕃的决策。吐蕃的大权，都掌握在辅政大相禄东赞的手里。” “这个，后宫不干政，在大唐也是一样的规矩啊。吐蕃已经有了新的赞普，在禄东赞的辅佐下执政，王太后要是干预朝政，咱们这出兵没有大义的名分啊。” “有的。先赞普被圣人封为驸马都尉、西海郡王，吐蕃严格来说，是大唐的领土。而如今禄东赞心怀叵测，意图让吐蕃脱离大唐独立，这就是谋逆的大罪。 只不过吐蕃地处高原，大唐兵马仰攻是非常困难的。这就造成吐蕃和大月氏一样，大唐兵力影响不到，成了事实上的藩国而已。” 感情你还知道我这也是藩国，你还敢到我这来求我为大唐办事，这是不要命了么？ 王尼玛一脸坚毅，“某知道来求陛下是九死一生，可这是大唐实控吐蕃唯一的机会，一旦错过，某会后悔莫及。 某就是赌苏都护你作为唐人，还良心未泯。某愿为大唐抛头颅洒热血，百死无悔。若陛下无护我华夏金瓯无缺之心，请现在就把某押出去砍了吧！” 王尼玛一番话说得慷慨激烈，这是真的命都不要了，准备从容就义的英雄。 小帅走下座椅，对王尼玛深深一躬，“你是真的义士，请受我一拜。我华夏正是有你这样的义士存在，才会绵延数千年，强盛不绝，小帅自愧不如。” 小帅突然对他下拜，搞得王尼玛手忙脚乱，不过却知道自己赌对了，士气大振，肃然说道： “禄东赞此人，是吐蕃人里的英杰。不过，敌人的英杰，那就是大唐的祸害。他表面对大唐百依百顺，实际上继承了先赞普的雄心壮志，正在发兵统一后藏，下一步就是吞并吐谷浑。 他所有对大唐的恭敬都是虚与委蛇，为了为吐蕃崛起争取时间。一旦他的谋划成功，吐蕃就有了可以和大唐抗衡的力量。他的雄心在吐蕃人尽皆知，只是瞒着大唐罢了。” 其实大唐是瞒不住的，情况唐朝君臣都知道。不过高原道路艰险，用兵困难。现在大唐还有高句丽人没有征服，吐蕃人表面恭顺，就被排在了后面。 作为后世人的小帅当然知道，这一耽误，吐蕃的崛起就不可避免。等唐朝征服了高句丽，吐蕃大势已成，已经不可控制了。 “那你说的机会是什么呢？” 他所有对大唐的恭敬都是虚与委蛇，为了为吐蕃崛起争取时间。一旦他的谋划成功，吐蕃就有了可以和大唐抗衡的力量。他的雄心在吐蕃人尽皆知，只是瞒着大唐罢了。” 其实大唐是瞒不住的，情况唐朝君臣都知道。不过高原道路艰险，用兵困难。现在大唐还有高句丽人没有征服，吐蕃人表面恭顺，就被排在了后面。 作为后世人的小帅当然知道，这一耽误，吐蕃的崛起就不可避免。等唐朝征服了高句丽，吐蕃大势已成，已经不可控制了。 “那你说的机会是什么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黄金时代 大唐现在正处在华夏的黄金时代，英才辈出。王尼玛所说的，政治手腕高超，有本事归化吐蕃人的人才一抓一大把。 这也是小帅不愿意和大唐正面冲突的原因。不是怕了大唐，是真心不愿意将华夏的黄金时代打断。 能在世界上留下痕迹名声，留存至今的民族，都有自己的黄金时代。在短时间内英杰辈出，创造出无比的繁荣与强盛，让这个民族能够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我华夏人杰地灵，竟然有春秋战国、强汉、盛唐三个黄金时代，让我华夏子孙自豪。之后一度衰弱，为诸夷所乘。直到二十世纪中叶，才迎来了又一个黄金时代。 小帅要是凭借穿越者的能力，与大唐争锋，强力打断我华夏宝贵的黄金时代，实在是过不去自己心头的坎儿，觉得罔为华夏子孙。 这才有小帅接受大唐敕封，愿意做大唐都护，而不是急匆匆地称帝。 突厥这个民族非常倒霉，他的黄金时代和大唐重合了。 突厥人英勇善战，也是名将辈出。比如贺鲁无论本事、胸怀和志向都是上上之选，只是运气不好，碰到了更强大的盛唐，遭到唐军的强力打击，突厥民族的黄金时代就这样生生被掐断了。 小帅不愿意打断盛唐这个华夏的黄金时代，对吐蕃人即将到来的黄金时代却是很乐意结束他。后世的历史证明，大唐吐蕃两强互相伤害，最后一起完蛋，有什么好的？ 像突厥人一样，融入华夏民族的大家庭，你好我好大家好，双方的子民都更幸福，不是么？ 禄东赞肯定不同意小帅的观点，不过他在这里没有发言权，这里侃侃而谈的是王尼玛。 “唐军要是从长安那边出发，讨伐吐蕃，会碰到前线的吐蕃重兵。吐蕃人同心协力，依靠地利，一致抗击唐军，唐军确实很难取胜。 本来某和成公主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已经失去了希望。公主只是致力于在吐蕃扩大大唐的影响，施惠于民，希望能够尽量地帮大唐拉拢吐蕃人。 直到勃律投了大月氏国做附庸的消息传来，我们觉得事情有了希望，尤其是某在勃律发现了陛下派驻的部队后。 某主动请缨，前来说服陛下出兵。一路上已经做了不少的准备，现在征服吐蕃，是最好的时机。 目前禄东赞人在逻些主政，大军已经派到了前线，逻些空虚。 吐蕃的重兵都在防范吐谷浑那边的唐军，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有一支奇兵从西面已经被征服的象雄方向打过来。 只要陛下你派给我一支部队，从勃律方向攻入吐蕃，几千里奇袭对南面和西面毫无防备的逻些，有很大的可能攻下来。 逻些城里有无数成公主的崇拜者，只要公主出面，稳定政局不成问题。要是能消灭禄东赞本人，吐蕃纵有十几万雄兵，也能被公主一支赞普金箭收服，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可是吐蕃对勃律就没有防备么？咱们怎么能去奇袭？” “他们料不到我的参与啊。吐蕃在象雄与勃律边境驻有五千兵马防范，其中有两千人是成公主的拥趸，某已经策反了他们，一旦唐军攻打，他们愿为内应。 从象雄到逻些，一路上的路线，水源，可补给的部落位置某一清二楚” 第二天，小帅的队伍渡过乌浒水，一天的时间，就到了蓝市城。 坐镇蓝市城主持移民工作的白斯前来迎接，奇怪的是，大夏军使，蓝市城兵马留后邵树德却不在蓝市城坐镇，陪在白斯身边的是留守蓝市城的新任十将李延龄。 李胖子原来是副将，还是从铁门关出发的时候临时提拔的。现在邵树德成了军使，手下的心腹李延龄连升两级，被任命为副军使，范河和关开闰、徐浩都成了十将。 副军使已经是正牌儿的比较高级的将军了，老李挺着大肚子，倒是很有将军范儿。 本来从焉耆到蓝市城的急行军，老李已经瘦了不少，这一段时间，坐镇后方蓝市城，老李的生活稳定，又成了大肚子将军。 三人见面，白斯是长辈，拍拍小帅的肩膀，就去找王承龙交接移民工作，准备回去坐镇康居城了。 李延龄本来是铁门关结义七兄弟的老大，是小帅的结义大哥，按理说小帅还应该给他见礼。不过老李一见小帅，单膝跪倒，“末将参见苏大都护！” 小帅赶紧把李延龄拉起来，“大哥，许久不见，这是又胖了。” 这个底层出身的大哥从来不摆架子，对邵树德和小帅都是以属下的身份相待。不过碰到范河、田星、关开闰和徐浩则一副大哥的派头儿，这是农民出身的老李的小狡猾。 “苏老弟听说你又升官儿了？恭喜恭喜，走走走，四弟的军使府已经收拾出来了，反正他也不在这住，白浪费了，老弟你来了正好住进去。” 蓝市城包括周边农村人口百万，比康居城人多得多。不过这里是农牧业为主的城市，不比康居城商业发达，繁荣富庶方面是远不如康居的。 达两人边走边聊，“大哥啊，我这几个月去征突厥人，一直没关注过大夏这边的情况，怎么邵四哥还不在蓝市城呢？” “蓝市城这里是大夏的中心，大食人的骚扰部队到不了这里。五弟你给我们的任务既然是阻击大食人的骚扰，邵军使就领着兄弟们前出到边境各州驻扎。 范河驻扎在奇沙洲的遏蜜城，徐浩驻扎在修鲜州的遏纥城，四弟亲率大军，驻扎在写风州的巴米扬城。他们这三路，各领五千人，经常和大食人交火儿。 倒是派驻勃律的关开闰，在当地征了八千山民，每日训练不辍，却是没有仗打，每次打电话来，都跟我抱怨呢。” 小帅惊奇，“邵树德、范河和徐浩一人才带五千人，据我所知，大夏可是征召了三万人呢，还不包括关开闰在勃律本地招的山民，那大哥你不是指挥了一万五千人？怎么比四哥还多？”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食称臣 等小帅领着众人到现场的时候，冲突已经结束了。 几十个身穿链甲的波斯武士不服不忿，领头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贵族，手持弯刀，对着大食人的队伍比比划划。贵族身边一位身穿锦袍的少年，赫然是本来一直在康居逗留的俾路斯。 怪不得这次回康居，这位便宜侄子没来骚扰自己呢，以前是三天两头儿到王宫请求自己出兵波斯，原来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回大夏来了。 对方的大食人似乎是个商队，不过规模巨大，有一百多头骆驼，还有十几辆马车，比小帅当初打劫的康福商队可大多了。 几十个手持弯刀的大食护卫都是身穿白袍，头戴头巾。由于没穿盔甲，在刚才的冲突中吃了亏，有好几个负了伤，正在包扎。 二十名玄甲武士在中间分开了冲突的两伙人，两伙人虽然火气都很大，隔着玄甲武士互相叫骂，却不敢和玄甲武士动手。见李延龄跟着小帅过来，玄甲武士们一起躬身，“参见副军使。” 看玄甲武士的威风，李延龄的兵带得也是不错的嘛，至少不比李仁军和胡惟用差。小帅走到俾路斯身边，俾路斯赶紧下跪，“见过叔父大人。” “起来起来，咱们都这么熟了，不用总行大礼。你怎么带人欺负大食商队啊？这就不对了。虽然大食人是敌国，但商队通行丝路，不得攻击，可是各国的共识。” 旁边的高个子贵族来到小帅跟前，弯腰捶胸，“阿罗憾见过叔父大人，甲胄在身，无法全礼，望叔父大人恕罪。” 俾路斯给小帅介绍，“这是小侄的兄长阿罗憾，一直和姐姐玛尔达寓居蓝市城。” 波斯亡国后，波斯王族跑到了大夏来，小帅是知道的。 这位阿罗憾王子豹头虎目，一副猛将的样子。虽然和俾路斯是兄弟，采风流上显然不如俾路斯，怪不得虽然年纪比俾路斯大，出使大唐，抛头露面的一直是俾路斯呢。 阿罗憾一指大食人的队伍，“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商队。我认出他们的头领了，他们是大食官方的队伍。大食是敌国，怎么就不能打了？恳请叔父将这些敌军抓捕，物资没收。” 小帅摇摇头，这阿罗憾显然说得不对。要真是敌军，怎么会不穿甲出现在蓝市城街头？四哥行事缜密，李延龄办事稳妥，这种事是断然不会出现的。 大食人的头领五十多岁，留着长长的胡子，过来给小帅见礼，一口唐音纯正无比，“大食使者阿里.伊本.艾比.塔里卜参见大都护。” 阿罗憾指着阿里，“这家伙是默罕默德的堂弟，还被默罕默德收为养子，娶了他们那位所谓先知的女儿法蒂玛，是大食人的高级将领。如今他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何话说？” 阿里毫无火气，“大都护阁下，在下是大食派往大唐的使者，率领的是给大唐的朝贡队伍。 这个波斯余孽破坏大食和大唐的邦交，阻拦大食投靠大唐的拳拳之心，请大都护阁下一定要惩罚没规矩的波斯人。” 朝贡？投靠？小帅一时有点儿懵。 大食人四处征讨，西打罗马帝国，北征波斯，所向无敌。听这位阿里使者的意思，竟然是去长安称臣的。小帅不了解大食人的历史，觉得这很令人惊奇啊。 现在大食人控制的人口达到2140万人，大唐才1200万人左右，大食人竟然要向大唐称臣，真是令人不解。 阿里从容不迫，“大唐强盛无比，天可汗的威名传遍天下，我大食全体臣民一直是非常敬仰的。 大食一直与大唐通商，北面走丝绸之路，南面海上商路到达广州，双方共享贸易之利，互通有无。 为了保持双方的友好关系，我大食决定投靠大唐，认大唐为宗主国，甘为附庸，这才派在下出使长安。 撮尔波斯余孽，欲破坏丝路贸易，阻断我大食对大唐的朝贡，不自量力，可笑莫过于此。苏大都护身为大唐高级官员，必不会容忍此事。” 小帅一直是把大食人当做对手的，邵树德的军队和大食人冲突很久了。要说这种小规模的冲突就能把大食人打服，小帅是绝对不信的。 看来大食人对丝路的利益很重视，也确实不想和大唐冲突下去，竟然遣使求和。看来大食人也是商业立国，能屈能伸，为了达到目的，愿意自降身份称臣，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白斯从旁边冒了出来，“这大夏如今也是大唐国土，你们大食人却经常派军队骚扰，这如何能表现你们称臣的诚意呢？” 阿里一脸骄傲，“大夏是大唐国土？我怎么没听说？你们不是大月氏国么？你们是大唐的藩国而已，我大食也是大唐的藩国。 两个大唐的藩国发生冲突，长安可以出面调解。你们可不见得比我大食对长安更忠诚啊。” 听到小帅问到大夏的兵力配置，老李笑嘻嘻地，“他们领的五千兵可都是训练好的精兵。 哥儿几个就老李打仗的本事最差，好在后勤方面有点儿长处。老四就让我坐镇后方，训练新兵，并负责给前线协调后勤供应。 同时配合白大禄搞移民也全是烦人的杂事。兄弟们都是打仗的将军，不屑于干这个，也都交给老李我了。” “汉初三杰，萧何居首，大哥你给兄弟几个提供一个稳定的后方，功劳是最大的，要不四哥怎么能任命你当副军使呢？” “要不说明君才知道什么事难做呢，五弟你就是明君啊。不像关开闰那小子，整天埋汰我在后方不打仗还跟着吃功劳，后勤是那么好干的么？ 我老李后勤的本事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对四弟和五弟的赤胆忠心” 李延龄的马屁拍得小帅有点儿脸红。他身边都是做实事的，还没有擅长拍马的，跟大哥待了会儿，才发现，怪不得奸臣那么吃香，这主公身边有个拍马屁的心情好，对健康是很有好处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奸臣 小帅心中的杀机一现，随即又压了下去。 自己是政治领袖，做事不能完全凭情绪。自己灭了大食人的朝贡队伍的话，马上就会和大食发生大规模冲突。自己这边正在征兵，还没准备好大规模战争。 另外，所谓“南海商船来大食，长安祆寺建波斯”，大食人这条路走不通，还可以从广州走海路。 即使在场的人都为自己保密，最终唐朝也会知道这件事，这会极大地破坏自己和李治之间的互信。 而且康居城也全赖丝路发家，这商路是断不得的。邵树德能放这边大食使者过边境，显然经过深思熟虑。 对方虽然不服大月氏，但对自己的唐朝大都护身份还是尊敬的，做事还算有分寸。综合判断，现在还不是和大食人彻底翻脸，结下大仇的时机。 我现在先放你一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将来准备好了，一定要让你认识认识大月氏王国的厉害。 小帅当下开始和稀泥，“阿里使者，波斯人不知道你的使者身份，双方显然是误会，看着本都护的面子上，双方罢手言和如何？” 阿里挑衅地看了看阿罗憾，回头向小帅鞠躬，“本使者愿意接受大都护的调停。不过我方有人负了伤，波斯方面需要作出赔偿。” 他只提大唐的大都护，不提大月氏王国的国王陛下，显然并不打算停止大食和大月氏在大夏的冲突。 阿罗憾弯腰捶胸，“一切遵从叔父的裁决。” 阿罗憾其实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脑，他是知道对方的使者身份的。他其实就是要挑起冲突，最好造成大唐和大食的大规模战争，波斯就可能趁机恢复故土了。 不过既然小帅已经做了调停，自己是一定要装作不知道对方使者身份的。 小帅见双方服从自己的调停，表示满意。见大食人对阿罗憾不依不饶，阿罗憾好歹是自己的侄子，当下吩咐，“缪拉，送一些伤药给大食人。 李延龄，派二百士兵，护卫大食使团一直到平西城。 王承龙，联系安西大都护府，请柴大都护派人到平西城交接，继续护送大食使团，务必把他们安全护送到长安。” 缪拉和王承龙应命而去，李延龄一点手，对玄甲兵的首领交代，“强全胜，你带所部执行大都护交代的护卫任务。天色已晚，你负责按排大食使团的住处，一路要保证大食使团的安全。” 阿里这下满意了，不再提让波斯人赔偿的事情，拜别小帅，在强全胜的引导下，驼队、马车跟着玄甲骑兵，隆隆而去。 看着强全胜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手下玄甲骑兵也是训练有素，小帅回头夸赞老李，“大哥练兵的本事不错啊，怪不得四哥把一万五千兵马交给大哥带呢。” 听到小帅谈到大夏的兵力配置，老李笑嘻嘻地，“范二弟、老四、徐老弟各自领的五千兵可都是训练好的精兵。 哥儿几个就老李打仗的本事最差，好在后勤方面有点儿长处。老四就让我坐镇后方，训练新兵，并负责给前线协调后勤供应。 配合白大禄搞移民也全是烦人的杂事，兄弟们都是打仗的将军，不屑于干这个，也都交给老李我了。” “汉初三杰，萧何居首，大哥你给兄弟几个提供一个稳定的后方，功劳是最大的，要不四哥怎么能任命你当副军使呢？” “要不说明君才知道什么事难做呢，五弟你就是明君啊。不像关开闰那小子，整天埋汰我在后方不打仗还跟着吃功劳，后勤是那么好干的么？ 我老李后勤的本事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对四弟和五弟的赤胆忠心……” 李延龄的马屁拍得小帅有点儿脸红。他身边都是做实事的，还没有擅长拍马的，跟大哥待了会儿，才发现，怪不得奸臣那么吃香，这主公身边有个拍马屁的心情好，对健康是很有好处的。 小帅调停大食人和波斯人的冲突的时候，是偏向了波斯人的，阿罗憾躬身一礼，“多谢叔父大人的厚爱，我兄弟这就告辞。” 小帅向他们挥挥手，俾路斯临走的时候，忽然回头，满怀深意地看着小帅，“叔父大人，咱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小侄这个波斯都督府都督，全赖叔父大人帮忙，才能去上任，叔父一定要多为小侄想想啊。” 阿罗憾和俾路斯带着几十个波斯王家护卫转身而去，小帅想起俾路斯临走时怪异的眼神，不由一哆嗦。 我怎么就和你个小屁孩关系越来越亲密了？这话什么意思？看白斯文和王承龙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小帅一肚子火儿。 这个败家侄子话都不会好好说，我可没有什么古怪的爱好，不是你们想象那样儿的……这又没法儿解释，看大哥李延龄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小帅一跺脚，跟着李延龄奔军使府而去。 邵树德的军使府在蓝市城的城南，这里住的一水儿的贵族，吐火罗州刺史府，白斯文的临时相府，李延龄的副军使府都在这里。 到了军使府，五百苏氏近卫军驻扎在近处，缪拉领人搜查了一遍，然后眼神古怪地看了小帅一眼，随即在军使府周围布防。 小帅莫名其妙，领着侍女们走进军使府，李延龄拉过喀丽丝嘱咐了几句，随即向小帅告辞。 “老弟啊，我家里可还有四个吐火罗小妾要照顾，就不陪你了，好好休息，明天老哥再给你接风洗尘。” 看着李延龄临走满脸的笑意，小帅总觉得有点儿奇怪。看到军使府里，跑腿儿端茶的都是波斯女奴，小帅觉得这大哥太会拍马屁了。 这里可是大夏，都是吐火罗人。李延龄身为副军使，有四个吐火罗小妾是常态，这军使府接待自己全用波斯女奴就很奢侈了。波斯女奴享誉世界，在长安也只有显贵才用得起。 以前自己的部下可没有这么体贴的，大哥这个奸臣……不过这也是大哥的一番心意，自己身为大月氏国王，享受这个待遇不算过分吧？ 吃过晚饭，一路好歹行军了六天，小帅决定早点儿休息。 卧室门口也站着四个波斯女奴，这排场有点儿大。喀丽丝领着三个姐妹老实不客气地把四个女奴赶走，一边儿俩，站在了门外。 这贴身保镖的工作做得挺到位，可是你们就让我一个人进去啊？不留两个进去陪我？ 看喀丽丝四女看向自己的眼色也有点儿古怪，小帅摇摇头，今天怎么大家都像有点儿问题似的？难道你们也怀疑我和那个小白脸王子侄子有什么问题？不想陪我了？ 你们可是一直是我的贴身保镖，我什么情况别人不了解，你们最清楚啊。算了，不陪拉倒，小帅顺手推开卧房的门，走了进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先来个瓜吃 小帅进了卧房，一眼看到胡床上，一个金发女子背对着自己坐在那里，看发色就知道是波斯女子，两手抱着肩膀，显得分外地无助。 小帅一下子明白了大家脸色如此古怪的原因，原来大哥李延龄安排了美女陪侍。 这个有点儿过分了，而且看女子的背影就知道，女子一副孤苦无依的样子，显然不可能是自愿的。 小帅是个负责任的男人，睡了不管的事情是没做过的。自己的后宫人数已经够多了，很快还要再加一个自己还不认识的大唐公主。 自己又不缺美女，这陌生女子真的不想再收，少不得要辜负大哥的一片心意了。 “那个谁，你出去吧，我不用你陪侍。放心，就说我说的，这是我的意思，不是你伺候的不好，让他们不得怪罪你。你家要是缺钱，找喀丽丝，我会适当地资助。” 小帅觉得自己这么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个年代有我这么善良的军阀么？ 那金发女子听了小帅的话，肩头一耸，急急说道：“叔父大人，求求你，不要赶走我，我，我，我愿意伺候你的……” 小帅听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叔父大人？见那女子回过身来，带着睡袍，却是带着面纱，这不是自己的干侄女，波斯的月亮公主，玛尔达.旺德么？ “咦？怎么是你？” 小帅一下子明白了府里都是波斯侍女的原因了，感情不是大哥奢侈，都是月亮公主的侍女。 自从高昌一别，这都快两年没见了。当年就没见你长什么样，如今你在卧房里还带着面纱？ “是我，大哥和俾路斯都劝我侍奉你，父王已薨，我只能听从兄命……” 看月亮公主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以前俾路斯到康居城提亲，我不是都拒绝了么？你以波斯公主之尊，不用这么委屈自己的……” 月亮公主叹了口气，“亡国公主，还有什么身份可言？我已经十八了，各国年貌相当的贵族，谁愿意娶一个亡国之人当正妻？ 本来我打算嫁一个普通人就行了，俾路斯突然从康居回来了，说是大唐的圣人意外地封了他波斯都督府都督的职位。 如果他能真的当上这个都督，我波斯王族虽然复国是不要想了，总算是成为了当权的贵族，祖先的祭祀还可以继续下去。 可是是不是和大食人开战，攻打波斯故地，什么时候打，全取决于叔父的决断，俾路斯这个没良心的，就要卖了我这个姐姐，换取他都督的职位。” 小帅乐了，“这个联姻就是种心理安慰，是最不靠谱的。你放心，你不侍奉我，我也一样要打波斯，俾路斯至少是我的侄子，他这个都督能当上的。” “我也这么跟他说，叔父你都有这么多姬妾了，我当不上正妻，还有什么意思，结果被阿罗憾大哥骂了一顿。 他说人家罗马帝国强大不？人家的长公主都能给你当侧妃，怎么你这个亡国公主比安娜的谱儿还大？ 他还说，现在圣人封的都督不算数儿，到时候还不是要靠叔父的兵攻打波斯？地盘儿是叔父打下来的，到时候用谁管理，还是叔父一句话的事儿。 就算叔父到时候尊重圣人的决定，让俾路斯当这个都督，有没有叔父的信任，能不能掌握实权，差别是很大的。波斯王族如果成了大月氏的外戚，叔父你就可以信任我们了？” 小帅无语，这阿罗憾看上去粗豪，是员武将，不过生在波斯皇家，对这个年代的政治看得还是很透彻的。 联姻不能影响国与国之间的大局，该打还是要打，但对具体的家族而言，效果还是很大的。 自己原来的想法儿，确实是将来攻下波斯后，让俾路斯当这个都督。不过，只是用他波斯前皇族的身份安抚人心，自己是准备让邵树德坐镇波斯，实际说了算的。 如果自己和波斯王族联姻，那外戚的关系就不同了。唉，为啥英雄、枭雄都不愿意失去权柄呢？大事一言而决的快意，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大丈夫当如是也。所以自己要不要收波斯王族这门外戚呢？ “月亮公主啊，你要是真不愿意，不要勉强自己……” “叔父你不要再说了，我……” 月亮公主一咬牙，“我……愿意。我要是不愿意，哥哥弟弟都会怨恨我。作为王族出身的女子，就要有政治联姻的觉悟，我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这都是我们的命。” 骄傲的月亮公主在权势面前低头，小帅慨叹，这势力啊，真是好东西。 当初俾路斯求亲的时候，自己不过征服了昭武九姓而已，波斯人看得不到正妻的位置，就打了退堂鼓。 如今自己收服了大夏，打败了突厥人，大月氏声望如日中天，波斯人就把公主乖乖送到了自己的床上来，也不提什么正妻的身份了。 不过强扭的瓜不甜……小帅正要继续劝劝月亮公主不要勉强，玛尔达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出现在小帅面前，波斯猫一样的蓝眼睛，满头的金发，配上诱惑的红唇，小帅一时看呆了。 月亮公主放下面纱，甩下睡袍，里面是半透明的纱衣，为小帅跳起了波斯秘传的宫廷舞。这个和王晓芸当初跳的是差不多的，不过公主的水平更高些。 公主舞蹈的水平虽然更高，却不像王晓芸有天生媚骨。一身高贵气质的月亮公主，跳这种勾引男人的舞蹈，动作略显生涩。 做着诱惑的动作，想到自己公主之尊，却要如此讨好男人，委屈涌上心头，公主的眼睛里突然泛起晶莹的泪花。 小帅本来被月亮公主的容貌所吸引，见到公主欲拒还迎，努力讨好自己，却又委屈巴巴的样子，突然兽血沸腾。 去他娘的，你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又没有强迫你来。还没等公主的舞跳完，小帅就化身饿狼，强扭的瓜甜不甜的先不管，先来个瓜吃。 第一百六十八章 巴米扬大佛 第二天早上，小帅醒来的时候，见到的是月亮公主蜷缩在被子里的瘦削背影。 面纱已经在昨晚的大战中被扔得不知去向，公主清丽的脸上尤有泪痕。 看着可怜如波斯猫蜷缩的公主，小帅这个昏君又是兽血沸腾。 百忙中拍拍脑袋，从床边的背包里抱出一只小羊羔扔在地上，随即一把将被子扔到地上，接着就是月亮公主从睡梦中惊醒的惊呼。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话说小帅这个国王从来也没有早朝过。大月氏国土跟大唐比小得多，有什么事直接叫相关人员来。 半个月一次的大朝会，也是早九点才开始。小帅一直认为，大半夜的就把官员们揪起来上班，是很不人道的事情，好像也不能增加政府的行政效率。 小羊羔被扔在地上，随即一个白茫茫的被子罩了上来，差点儿把小羊羔闷死。等小羊羔从被子的一端挣扎出来，终于透了口气，喀丽丝悄悄走进了屋内，将羊羔抱了出去。 过了会儿，丽娅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将两杯水放在胡床边的方凳上，回头看了看激烈的战况，抿嘴笑了笑，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一套走路没声音的本事，各国宫内的阉人都是会的。侍女们练习舞蹈出身，可以点着脚尖儿走路，无师自通地掌握了在宫里走路的姿势。 小帅的后宫规模没有那么大，算上新加入的月亮公主才十个而已，用不到很多人伺候。康居城巨大的王宫里很空旷，加上小帅很讨厌阴阳怪气的太监，大月氏国是没有阉人的。 小帅总觉得自己的后宫超编，那是以现代人的眼光儿看的。实际上除了大月氏国，其他国家的后宫规模都比小帅大得多，更别说大唐的后宫佳丽三千了。 这一天喀丽丝替小帅推掉了李延龄为小帅接风洗尘的宴会，原定去巴米扬城见邵树德的行程也推迟到明天，三餐都是侍女们送进屋内的，侍女从小帅的卧房抱出了四只小羊羔…… 这个小羊羔吧，是小太阳要的。小帅出征突厥归来，小太阳之所以有空回宫折磨小帅了，是因为小帅的羊毛衫大业遇到了问题。 羊毛衫的生产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羊毛。 这个年代的羊品种不好，羊毛短而粗，以前一直是用来吃肉，羊毛是扔掉的。 这种劣质羊毛制成的羊毛衫，其实是可以穿的，在大唐和大食、天竺、波斯、罗马帝国已经卖得挺好了。 不过小太阳做事认真，拿自己生产的羊毛衫和小帅带过来的样品比较，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质量也比不上光明神界的出产。 自己的机器设备和现代并无两样，只是体积大了些，寿命短了些，产量低了些，这些都可以忍受，可是质量不如就没道理了。 经过分析，是羊毛不同造成的。小帅的心思已经不在羊毛衫上了，认为这差一不二就行了，反正咱们赚钱了不是么？ 小太阳不依不饶，强烈要求小帅从光明神界多搞一些种羊来，替换现在的绵羊品种。 这要大规模替换，只是抱两三只羊根本就不管用，至少得有几十只打底吧？于是小帅巡视大夏的时间里，背包的任务很单一，运羊。 所以小帅现在现代的位置跑到了伊犁，到巩乃斯种羊场买新疆细毛羊去了。 永徽二年三月十七早上，小帅从蓝市城出发，向邵树德驻扎的巴米扬而去，自始至终，也没和大哥李延龄喝上一顿酒。 册封月亮公主为侧妃的电话已经打到了康居，那边已经给新的侧妃准备好了住处和一应的日用品。 月亮公主没有跟着小帅的队伍走，而是一瘸一拐地坐上了马车，随着回康居主政的白斯文的队伍直接去康居了。 随行的还有装在笼子里的二十多只新疆细毛羊的羊羔，这是小帅一路行来睡觉的成果。 三月二十五，小帅到达了巴米扬城。 巴米扬曾被玄奘翻译成梵衍那，位于大雪山中间，“人依山谷逐势邑居，国大都城据崖跨谷，长六七里，北背高岩”。 周围都是山地，老百姓在山谷的小平原上生活，这就是大夏的艰苦之处。到了现代，阿富汗也很贫穷，人均GDP将将达到我大清末年的水平，跟土地条件不好是很有关系的。 要不然这些红胡子吐火罗人咋就不爱在这呆，愿意投靠比自己人口少的粟特联邦，形成了现在的大月氏国呢？ 巴米扬是佛教圣地，有几十间佛寺。小帅率众来到巴米扬，得知邵树德率军在城西面的山谷里驻扎，抵挡大食人的侵扰。 他是来前线找邵树德议事，顺便视察一下前线部队的，就没有在城里停留，穿城而过，往西而去。 一出城，还没到邵树德的军营，先见到了巴米扬大佛。小帅这次不是故意来佛寺旅游的，可是这佛像实在太大，想视而不见都不可能。 巴米扬大佛高百四五十尺，“金色晃曜宝饰焕烂”，是世界上最大的立佛石像，换算成现代尺寸是五十五米，身披红色袈裟，名叫塞尔萨尔。 这里是往来罗马帝国、波斯、天竺和大唐的商队必经之地，佛像的艺术吸收了拜占庭式风格，被称为“希腊式佛教艺术”。 这里依山建了六座佛像，六千多个石窟，是一座佛教的宝库。除了五十五米的塞尔萨尔，旁边还有座三十八米高的杀玛玛巨佛像，身披蓝色袈裟。 这里是山间的小平原，往西是通往波斯呼罗珊的大路，有邵树德率兵镇守，往西南方向也有个山谷，尽头是山间小路。 小帅到来的时候，巴米扬河北岸的广场上正在举行法会，五百多位从世界各地来朝拜的信徒双手合十，正在听一位高僧大德讲经。 小帅的亲卫是红胡子吐火罗人，五百近卫是唐人，这一看就是自己人，因此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影响法会的进行。 众人从桥上过了河，小帅站在那里仰望大佛，赞叹伟大的艺术，几个侍女双手合十，参拜大佛。 小帅看这么多人听讲，讲经的高僧声音从天上传来，众人皆能听清，很是惊奇，这世界上大喇叭可就自己带来的一个啊，这里是怎么回事？ 仔细看才发现，高僧是坐在大佛头部的洞窟里讲经的，大佛的鼻孔是个天然的扬声器，可以将高僧的声音放大数倍。古人的头脑显然不能小觑，鬼斧神工至此。 小帅听这讲经的人声音有点儿耳熟，虽然说的是梵语，听口音似乎是勃律高僧贾达。他已经早就回国了，不知被谁邀请到了这里。 要不要再见见这位高僧呢？还是直接去西面山谷的兵营见邵树德？ 小帅还没想明白，只觉得脚下大地微微颤动。小帅也已经上过好多次战场了，有了点儿经验，知道是有大队骑兵至。 回头一看，西南方向的山谷里烟尘起，冒出一队骑兵，大约一千多人。 头戴头巾，身背反曲弯刀，胯下高大的阿拉伯战马，凶恶的面目已经依稀可辩，大食人打草谷的一队骑兵不知怎么突进到这里来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铁槊如林 维护巴米扬大佛的僧众们并没有什么武力，大佛之所以几百年香火不断，石窟里藏满了宝物而无人觊觎，全依靠的是信仰之力。 这附近上千里，民众皆是虔诚的佛教徒，能远来朝拜的，更是佛教的虔信者。即使是不信佛的，对如此辉煌的艺术，也都有敬畏之心，这里的大佛和石窟才能保持完好。 如今强大的异教徒军队来了，手无寸铁的信众们一时间有点儿慌，一阵骚动。 贾达清晰平稳的声音从天上传来，“善男子，善女人，修行当不为外物所扰。若佛法当兴，魔王侵袭，自有怒目金刚降妖除魔，众生得此因缘，当发正信。” 贾达说的是梵语，小帅虽然听不懂，听经的信徒都是远道而来的佛法精深者，却是听懂了。 信徒们看到身后有五百多唐人骑兵在此，虽然没有来袭的大食人多，但有巴米扬河相隔，守住几道桥梁一段时间应该能办到。 邵军使的军队在西边不远，想必很快就能来增援，这块佛国圣地应该是没事的。众信徒们都安下心来，贾达又开始讲经，声音平稳，众信徒皆惭愧，自己的气度和高僧比，果然差了不少。 其实贾达不惊慌，除了修养高外，也跟他勤于修炼，目力惊人有关，他早就看到小帅和十三太保的到来了。 别人不清楚，他在大月氏国云游了很长时间，对十三太保手里的家伙信心可太足了。 苏氏十三太保的心情也是如此。他们在攻打突厥人的战斗里毫无作为，一直跟在小帅身边，更是没机会打仗。这帮大食人居然送上门来，都是摸着手里的冲锋枪跃跃欲试。 五百苏氏近卫军自跟了小帅以来，还没打过仗。本来以为跟着小帅南巡，护卫在国王身边，更是没有打仗的机会。他们都是有雄心的职业军人，早就手心发痒。 如今居然有敌人来袭，一千普通敌军还没被他们这股天下最强军看在眼里。当年他们可是曾经在苏定方手下，干翻过两万突厥人的。 虽然这次南巡为了保持行军速度，近卫军们没有带重甲，但敌军也不是重甲骑兵，收拾这些敌人应该不在话下。近卫军的首领们，都是盯着小帅，就等他下命令。 守卫几道桥梁？笑话，这是那帮不懂打仗的信徒们的想法儿，骑兵用来守桥不是浪费？冲过桥去，干翻敌人，叫你们这些红胡子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大唐精锐。 小帅一瞬间想的却不是如何消灭这些敌军。敌军不知道怎么来的，西南边是山间小路，道路难行，肯定是没有后续的大部队的。就这一千人，未必够十三太保突突的。 苏氏近卫军是没见过十三太保出手，还想着斩将立功。等会儿真打起来，十三太保的密集火力给他们一顿迎头痛击，恐怕骑兵们只有捉俘虏的机会了。 小帅想的是，这股敌人的打劫部队，能突袭到这里来，四哥的防守有疏忽啊。 自己带队一路巡视，都是在自己的国土内部行军，到处都有邵树德手下的驻军，非常安全。这里虽然到了前线，难道四哥会没有斥候巡逻？ 没想到敌军真的就到了，小帅摇摇头，四哥可能也是百密一疏啊。小帅之所以不派斥候，一则是因为有本地驻军的斥候，那也是自己的手下，够用了。二则是对自己手下武力的自信。 敌人大部队是到不了这里的，小部队渗透进来，就像当年咥运那二百人，嘿嘿嘿，正好让手下练手儿。 众人包括小帅的想法儿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小帅一挥手，刚要发话，只见西面山谷的转弯处转出一彪人马，马蹄声急，行动神速，转眼间就到了巴米扬河南岸。 这只马队的士兵皆着黑色轻甲，基本是皮甲上在关键部位放几块薄铁片，轻装上阵，反应就更迅速。人数看上去比大食骑兵略少，大约七八百人的样子。 到了目的地，几百人一起下马，从得胜钩上摘下步槊，眨眼的功夫，就布成了方阵。 这七八百人狂奔而来，下马，取槊，布阵，如行云流水。行动整齐，悄无声息，竟然没有一个动作多余，没有一丝混乱，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方阵一下子就成型了。 外行不知道这些动作的困难，五百苏氏近卫军可是内行，都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动作自己也做得出，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可是自己跟了苏老将军多少年了？ 五百苏氏近卫一直自诩天下最强军，鼻孔朝天，除了当年李药师的亲卫，谁也不服。如今李药师不在了，没想到这里又出了一支强军，看表现竟然不在自己之下。 更难得的是，这支骑马步兵除了十几个指挥官是唐人模样，士兵都是红胡子的吐火罗士兵。能把番兵训练到这个地步，这里的将领肚子里有货啊。 一员黑袍战将隔河向小帅弯腰抱拳，“末将邵军使帐下十将蔡南山，参见大都护。大都护但请旁观，看我部收拾这些不知好歹敢来惊驾的大食人。” 见到援军到来，小帅很满意。这支骑马步兵不可能是赶巧碰上的，说明四哥的斥候已经侦查到了敌军的到来，有了应对，这就好。 本来小帅要让苏氏近卫军和十三太保帮忙的，听蔡南山的意思，竟然拒绝了自己的支援，显然颇有自信，当下挥挥手。 “蔡将军么，我认识你。当初在铁门关我弄到的铁甲，就有你一份儿嘛，你尽管放手打，本都护给你站脚助威。” 五百黑甲步兵站成五排，手持五米长槊，槊尖儿朝天，如林而立，排列整齐。余下二百多人手持圆盾，手里拿的兵刃竟然是和大食人同样的反曲弯刀，列于阵后。 本来士兵们身后还背着弓箭，但此时敌军已经非常近，射箭来不及了，但士兵们没有一个慌张的。 铁槊是长枪的威力加强版，是相当有分量的。铁槊朝天而立可以节省体力，眼看这敌骑逼近，由小跑开始冲锋，士兵们皆神色木然，一动不动。 “呆若木鸡”在兵法里可是褒义词，是士兵训练到水平极高境界的表现。 看敌军还有三十步，手持锤矛，怪叫冲锋，脸上的细节都看得清楚了。 一位副将大喝一声，“起槊”，号角吹了个短音，士兵一起将铁槊放平，动作整齐划一，槊尖齐齐对向了来袭的骑兵。 第一百七十章 里应外合 大食人的将军很烦恼，正做了一个不得已的选择。 大食人的哈里发国是一个新生的帝国，刚刚建立二十一年而已，先知默罕默德也才蒙主召唤十九年。 新生的帝国朝气蓬勃，靠信仰凝聚的士兵朴实敢战，亲自接受过先知教诲的军官们信仰坚定，公正严明。在大食人这里，甚至还没有克扣军饷这回事发生。 这样一支军队一建立，就显示了强大的力量。短短的时间里东征西讨，迅速统一了阿拉伯半岛，和罗马帝国和波斯人的力量发生了碰撞。 开始的时候，面对立国四千年的老牌儿强国波斯，大食人还是非常谨慎的，采用的是抢一把就跑的策略，连他们自己都没有自信能战胜强大的波斯帝国。 谁知啊，老大的波斯帝国已经腐败颟顸，表面的强大背后是里子的虚弱。打了几仗后，大食人发现貌似强大的波斯居然不堪一击，一下子胆子大了起来。 身穿白袍，头戴头巾，手持反曲弯刀的大食士兵潮水般涌向波斯，拿下了两河流域，攻上伊朗高原，进军法尔斯，占领呼罗珊，大军鹰旗所到之处，所向披靡，老大的萨珊波斯轰然倒地。 吞并了波斯后，大食人的哈里发国已经成了世界第一等的强国。向西攻打罗马帝国，大军还到了埃及。 北面采用温和的政策归化波斯人的同时，开始向大夏试探，准备在中亚进行新一轮的扩张。随着鹰旗四处飘扬，大食人也进入了他们的黄金时代。 大夏就不是一个国家，二十七个小国互不统属，大食人的抢劫很顺利。要不是吞下波斯有点儿消化不良，短期无法聚集大军，大夏早就归了大食了。 大食人在波斯制定制度，完善统治，有空了就派小股部队到大夏打打草谷，满载而归，小日子本来过得美滋滋。 谁知大夏人被打怕了，竟然投了北面新成立的粟特联盟。 大食人本来就是商业起家，阿拉伯商人走遍世界，长安都是经常往来的，对同为商人的粟特人毫无畏惧，该抢还是抢。 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这粟特联盟存在没多久，摇身一变，成了吐火罗国。 这个消息刚传到麦加没多久，吐火罗国又变成了大月氏国，归顺了唐朝，变成了大月氏都护府，如今又变成了大都护府。 有句话叫“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这名字一年变四次，人还是那伙人，难道就能变强么？让大食人惊奇的是，还真变强了。 随着名字的变化，大夏驻扎了唐军。几仗下来，大食人感受到了唐军和大夏的部落兵是完全不同的物种，打劫队伍去大夏碰到了硬骨头，抢不到东西了。 被打疼的大食人分化成了主战派和主和派。神奇的是两派没有争起来，大月氏国既然是唐朝的藩国，这就有操作的余地。 在大哈里发奥斯曼的协调下，战和同时操作。一方面遣使长安，对大唐称臣。另一方面调兵遣将，决定真正试试大月氏国的成色。 我都向大唐称臣纳贡了，我们两个藩国打起来你大唐不能管吧？反正我赢了，向你纳的贡就更多，你大唐作为宗主国，反正是不亏的。 所以称臣纳贡的使团前脚去了长安，后脚试探大月氏国的军队就出发了。 真正要打仗了，才发现，有正规部队守卫的大夏，可就难打了。大食人不是怕打仗，怕的是大夏的地形。 大夏几乎全是山地，大部分地区大军难以行进，只能从几条大道进军。大军一旦遭到阻击，很容易进退两难。 后世这里被称为帝国坟场，好几个世界强国在这里吃瘪，地形复杂是很重要的原因。 如今大月氏守将邵树德立寨于要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食将领是知兵的，知道强攻必然损失惨重，于是定下了派小部队绕山路奇袭，里应外合的策略。 这一千大食骑兵在山里转悠了半个多月，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找到了通往巴米扬的小道，结果一出山谷，就看到五百士兵在巴米扬河的对岸。 好在自己比对方人多，还可以打。谁知双方还没接阵，邵树德的部下从西面来增援了。 他们是怎么迅速发现自己的呢？这个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自己这一千士兵本来就不是来打巴米扬城的，这是不可能的。自己来的目的就是吸引邵树德的注意力的，准备攻击巴米扬大佛的洞窟，动静越大越好，最好引得敌人把自己包围。 哪怕最后全军覆没，只要吸引了足够多的敌军，西面的主力就可以突然现身，攻下横在山口的敌军营寨，击败敌军主力。 这一千人就是送死来的，出发的时候士兵就全知道，不过士兵们并不怕死。为了神圣的目标阵亡，流着牛奶和蜂蜜的天堂里，有七十二个圣处女等着他们。 让大食将领烦恼的是，这来增援的士兵不够多啊，没有达到削弱敌军大营的目的。 河北面的五百人是哪儿来的？这两伙敌人合流，就比自己兵力多了，不用邵树德的大营再增援，那自己的目的就达不到了啊。 一千骑兵以行军速度前进，大食将军正在琢磨怎么搞个大场面好把邵树德本队调动过来，似乎很难啊。突然发现增援的士兵独立列阵，巴米扬河北岸的五百人竟然冷眼旁观。 真是阿拉保佑，敌人竟然是傻的，或者他们内部派系不和？这不是给了自己各个击破的机会？不能让敌人有机会改主意，将军一举反曲弯刀，“冲锋！” 大食人的骑兵也是花队，能骑射能近战。一般的部队要形成阵列，要调整很久，大食将军的想法儿就是趁敌军阵型不整的时候冲垮他们。 大食人将领已经反应很快了，却发现敌军列阵的速度更快。手持锤矛的骑兵冲到近前的时候，面对的已经是成排的槊尖儿。 这就囧了，自己这支部队是来袭扰的，加之山路难行，就没携带长兵刃，只带了锤矛。锤矛只有四五十厘米长而已，攻打持长兵器的步槊阵非常吃亏。 不过西面的大军已经出发，自己要是逃走，此战就完全失败。就算以宝贵的骑兵一命换一命，也要拼掉这些骑马步兵，然后跟河北面的骑兵相争。 到时候就是北面的骑兵是弱鸡，也不消灭他们，假装打得杀声震天，争取把邵树德的主力吸引过来。 大食将领心里做着计较，大声呼喝，大食骑兵带着决死的信心，高大的阿拉伯马奋起铁蹄，如一股洪流，冲击在了步槊阵上。 第一百七十一章 撞命郎 大食骑兵在冲锋的时候，用眼罩蒙上了马的眼睛，否则马是不肯冲击槊阵的。 作为送死的部队，并不是大锐，只是普通的骑兵，身材高矮不同，体力有大有小。冲在前排的，都是身材高大之辈，可以穿铁甲的。 然而槊这种东西，是没有弹性的长枪，锋利无比，专破铁甲。第一排步兵干脆把槊尾戳在地上，槊尖斜着朝上。 大食骑兵冲上来，有的槊扎在马身上，有的扎在骑士身上，骑士纷纷落马。 不过马的巨大冲击力冲撞在槊阵上，第一排的步兵也被碾压。士兵们根本不往别处看，手上的感觉槊扎到了东西，立刻撒手后退，退入了阵中。 即使这样，还是有一半的步兵没有及时退下来，或被马压死，或被落马的骑士濒死一击，被锤矛砸死，这种硬碰硬的冲撞毫无取巧的可能，只能赌人品。 退下来的士兵从槊阵的空隙倒退，摔在地上，还能站起来的立刻拔出横刀，站在最后一排作为后备军，第二排士兵已经端着槊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第二排槊兵的情况就好多了，有第一批倒下的骑士阻碍，敌军骑兵的冲击力大为减弱，开始持槊攒刺敌军。 战场上的士兵并不需要什么武艺，只需要步调一致地刺，收，再刺，重复简单的动作而已。 蔡南山持槊站在后排，面无表情。这是时候就要看平时的训练了，关键时刻，蔡将军也是要和敌人拼杀的。 火线上锤矛和长槊对攻，五米长槊十分占便宜，骑士纷纷被刺翻。不过大食骑兵的冲击一浪接一浪，并不停歇，不时也有步兵倒下，后排的槊兵随即补上位置，随时保持着头排的人数。 蔡南山看敌军的冲势减弱，已经形成了对攻，一挥手，身边的传令兵号角吹出连续的几个短音，后排的跳荡兵手持圆盾和反曲弯刀冲了上去。 跳荡兵都是敢死队，猫着腰从一排槊杆下面钻了过去，猛砍马腿，有机会也向骑士来上一刀。骑士们遭到上下立体的攻击，立刻损失大增，战马一匹匹倒下。 马上的骑兵一旦摔倒，基本就失去了战斗力，被高大的战马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跳荡兵们冒死冲过去，割下敌军首籍，挂在腰间，一个个红着眼睛拼命，只管攻敌割脑袋，好像命不是自己的。 持槊的步兵兵刃长，还相对安全。跳荡兵们拿着短刀，虽然有圆盾护身，和敌人短兵相接，损失几乎和敌军相当，是一命换一命的打法。 双方死命厮杀，将近三百的跳荡兵很快牺牲了将近二百，敌军也损失了三百多骑士了。一般情况下战损三成，部队就士气崩溃了，可大食敢死队骑兵依旧死战不退。 战场形成胶着状态，双方牺牲都很大，小帅不免有点儿担心，自己是不是应该让部下去支援一下，这么干看着蔡将军的部下牺牲，似乎有点儿说不过去。 西方忽然又传来马蹄声，三百重骑急奔而至，带头的小帅认识，正是结拜的三哥，游弈使田星。 这三百重骑摆了个锋矢阵，田星正处在冲锋的箭尖儿上，重骑兵已经处在冲锋状态，一头就从侧翼扎进了大食骑兵的队伍中。 三百支马槊不停地扎在敌军身上，战场上传来阵阵兵刃破甲刺入人体的声音，大食人的阵型瞬间混乱了。 大食将军犹自奋战，组织了后阵的几十人去拦截重骑兵。重骑兵马槊刺中对方，直接就撒手了，纷纷拔出马刀劈砍。 田星冲在最前方，马槊离手，随手就拔出一把钢锏，将锏柄上的皮索缠在手腕上，锏尖朝前，直奔敌将而去。 钢锏这种东西可以当军刺用，锏锋可以破甲，敌将不敢怠慢，手持锤矛格挡。 田星是真正的练家子，手疾眼快，钢锏又收了回来，敌将挡了个空。钢锏在空中划了个弧形，抡圆了，向侧后方拍去，在两马错镫的瞬间，一锏抽在了敌将的后背上。 敌将被抽下马，吐血而亡。田星右手一勾，皮索发力，钢锏又回到了手中，左手勒马，大喝一声，“敌将已死，哪个敢来再战！” 这一声大喝声震四野，敌军此时已经伤亡过半，见敌将阵亡，终于崩溃了，拨马四处乱跑。 蔡南山一挥手，属下吹起冲锋的号角，步槊兵端着槊发起了枪阵冲锋。敌军没有了阵型和指挥，一片混乱，都找不到逃跑的正确方向，纷纷被刺于马下。 田星又用钢锏抽倒一人，大喝一声，“降者免死！” 跑到外围的敌军往西南方向的山谷跑去，来不及跑的犹豫了会儿，终于开始有投降的。 这一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敌军伤亡六百多人，投降了二百多，有一百多人追之不及，逃进了西南方向的山间小路。 大月氏这边重骑兵来的时机非常好，从敌军侧翼杀入损失很轻微。步兵则损失惨重，长槊兵牺牲了八十多人，跳荡兵死了二百多，只有六十多个活了下来。 敌我战损比是二比一，战斗相当惨烈。当然敌人败了，被俘的也算损失的话，结果还好看些。 蔡南山一挥手，属下吹起冲锋的号角，步槊兵端着槊发起了枪阵冲锋。敌军没有了阵型和指挥，一片混乱，都找不到逃跑的正确方向，纷纷被刺于马下。 田星又用钢锏抽倒一人，大喝一声，“降者免死！” 跑到外围的敌军往西南方向的山谷跑去，来不及跑的犹豫了会儿，终于开始有投降的。 这一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敌军伤亡六百多人，投降了二百多，有一百多人追之不及，逃进了西南方向的山间小路。 大月氏这边重骑兵来的时机非常好，从敌军侧翼杀入损失很轻微。步兵则损失惨重，长槊兵牺牲了八十多人，跳荡兵死了二百多，只有六十多个活了下来。 敌我战损比是二比一，战斗相当惨烈。当然敌人败了，被俘的也算损失的话，结果还好看些。 第一百七十二章 铁林军 小帅和三哥田星并辔而行，蔡南山落后半个马身跟在后面，队伍向西而去。 小帅的卫队和田星下属的重骑兵加上一百骑马步兵随行，其余的部队还在打扫战场。 田星用马鞭指点着周围的地形，“这西面的山口是战略要地，自从咱们的部队驻扎在西面，大食人就再也没有骚扰过大夏的内地。 不过四弟也没有就此麻痹，在通往内地的各个小路都布有暗桩，随时保持机动兵力。斥候来报说有敌军从小路至，蔡南山立刻就被派了过来。我的兵要披重甲，稍晚了片刻而已。 这场仗是咱们打得最艰苦的一战，以前都没有这么大损失的，来打草谷的大食人没有这么大股的。 本来要是多派点儿兵力，能全歼敌军的，不会让他们跑掉一百多。不过，今天去更西面侦查的斥候没有回来，应该是敌人进行了战场遮蔽，敌军应该是有更大规模的试探。 四弟用兵谨慎，留下了足够的兵力守关，才有损失较大的情况发生。” 小帅知道田星向自己解释这个事情，是自己说了一句跳荡兵损失有点儿大，怕蔡南山因此吃瓜烙，当下一笑。 “既然到前线来，碰到敌军是应有之意。我就是觉得让蔡南山率兵苦战，我的卫队干看着，有点儿过意不去而已。” 田星哈哈一笑，“兄弟，你现在是大都护，大月氏国王，当然要有国王的派头儿才行。主辱臣死，阿猫阿狗的来了，都要国王卫队出手，还要我们这些部下干什么呢？ 两千人规模的作战，牺牲了八十多人，损失算轻微的，跳荡兵不算人的。我们的部队也要经过血战，才能成长起来。” 十几里地说话间就到了，前面是扎在山口的军营，田星指着前面，“四弟听说你来巡视，我出来的时候，已经下了集合等待你检阅的命令，看看我们的大好儿郎吧。” 兵营不能驰马，小帅也不想破坏这个规矩，下了马步行，除了侍女、苏氏十三太保，只有缪拉牵了小帅的马跟在后面，身后是一百亲卫。 苏氏近卫军就地扎营，几个只有几个领头儿的跟在了小帅身后，几个站岗的士兵见田星和蔡十将簇拥着小帅进来，敬礼，打开营门放行。 小帅走过壕沟上的通道，进入军营，田星在旁解释，“这里要是修一个类似铁门关的关口，就更好守了。不过修关靡费人力，要好几年方成。 以咱们的实力，等关修成，势力肯定往西扩张了，这关基本白修，因此我们只是在这扎营而已。” 小帅点点头，“我大唐国力强盛，扬威于异域，长城早就成了内地。关口城墙只是权宜之计，国力强盛才是王道啊。如果不修德政，不练强兵，城墙再坚固，强大的帝国也会从内部毁灭。” 小帅说的是后世的共识，田星和蔡南山则十分佩服。这个时候还没有六国论，也没有我大清不修长城的事情，能清楚地说出这个论点，那就是明君嘛。 蔡南山感慨，“大秦兵强马壮，长城万里，德政不修，渔阳鼙鼓一响，还不是瞬间倒塌？大都护真慧眼如炬也。” 蔡南山很少说话，随便一句话就能引古论今。 当年在铁门关，他和张子怀不过是徐浩手下的邵树德亲兵而已，竟然有这个见识，邵树德手下无弱兵，恐怖如斯。小帅不语，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 这个时候夕阳西下，天近黄昏。黄昏和破晓的时候，天地阴阳相交，景色最是瑰丽。周围的山水绿树青青，晚风轻拂，树梢晃动。 时节已经是春天，有虫鸣唧唧。小帅走在渐黑的军营里，有云雀在飞过，在天上悬停，偌大的军营竟然四周悄无声息。 小帅奇怪，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小帅还是头一次进这样的兵营。自己的苏氏近卫军号称天下强军，营地里也难免有各种杂音，难道是西面来了敌人，邵树德领兵出击了？ 穿过军营，四周一直都是如此静谧，只有自己一行人身后的马蹄声在黄昏里分外的清脆。 眼前一亮，忽然开阔起来，小帅已经领人穿过了军营，前面是一块平整的校军场。 走出遮蔽视线的营房，小帅一下子站定了，前方的景象让人心存畏惧。 暮色里，三千黑甲士兵肃然而立，悄无声息。一排排的铁槊指向天空，如一片钢铁丛林。一千黑甲骑兵骑马立于左右，一动不动，只有马匹偶尔打响鼻的声音。 小帅身后几个苏氏近卫军的头领双挑大指。有战斗力的士兵不一定有很强的纪律性，但有纪律性的士兵一定有很强的战斗力。 几千人就这么一站，不动如山，这邵树德绝对是不下于苏老将军的高人。 小帅领人从巴米扬大佛行进到这里，虽然近，也走了小半个时辰。内行看门道，这些受阅部队显然在这里站很久了，还能保持这个状态，非训练有素的强军是绝对办不到的。 见小帅到来，邵树德走上一步，躬身自报姓名，“大夏军使邵树德，参见大都护。” 身后十几个将领一起躬身，“参见大都护。” 士兵们手中铁槊砸地，“大都护万胜！” 小帅温言嘉勉，“四哥不必多礼，众将平身。将士们辛苦了，都休息吧。” 小帅说完，士兵没有一个动的，邵树德回身，“大都护有令，大家解散回营。” 十几个将领回到自己士兵的阵前，一举手，士兵听令而行，一排排向军营而去，没有一丝喧哗，只听到整齐的脚步声。 后世胤禛皇城阅兵，年大将军的兵就是这个反应，然而小帅不是小心眼儿的雍正，对邵树德治军严谨只有欣赏和佩服。 自己的命令是给将军的，士兵当然要听将军的命令才能执行，自己这个最高上司也不能隔着锅台上炕。 不过邵树德如此派头儿，在军中威望无双，要是一直做自己的部下，恐怕终究会出问题。不过这个事情小帅早有腹案，倒是并不担心。 在古代功高震主肯定要玩儿完，必不能善了。在现代早就有成熟的经验，小帅对如何驾驭处理比自己能力高的部下，早和宋老板推演多次了。 小帅上前抱住邵树德，拍了拍四哥的后肩，“四哥身为大夏最高指挥，还住在军营，真的辛苦了。四哥练出了一支强军啊，我看四哥的部队不动如山，铁槊如林，可称‘铁林军’。”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初心 小帅视察完部队，当晚就宿在军营，草草吃了顿简单的晚餐，就请邵树德过来叙话。 两人喝着茶，小帅慨叹，“四哥把兵练到这种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期望，大食人是打不过来了。我这次南巡，是为去长安做准备，大夏有四哥镇守，我是彻底放心了。” 邵树德一抱拳，“我们铁门关的兄弟，能打是一定的，不过能力强，却不擅钻营。要是没有五弟你照拂，还都是内地关口的小卒，哪里会有施展的地方？ 五弟你既然将大夏放心地交给我们，兄弟几个为五弟尽心竭力，也是分内的事。” 小帅摆摆手，“有地方发挥，也得有能力才行。我到了大夏才发现，这里不是守住一个蓝市城就行的。 兄弟几个除了三哥，都是坐镇一方。这样的话，一个十将的职位就太小了，是我事先考虑不周。 四哥，我现在封你为大月氏大都护府的副大都护，授予你在大夏有临机专断之权。 我去长安之后，大事白斯、王承龙、吴军师、骆公子要和你商量着办，咱们大月氏大都护府，算你就有了五个重臣了。” “五弟你不用这样的” “要的，要的。这样那几个兄弟，李大哥、范二哥、关六弟、徐浩老弟就都可以有军使的名分，可以名正言顺地坐镇一方了。 既然要马儿跑，就一定要给马儿吃草，我苏小帅可不是小气的人，兄弟几个既然做到了本分，我就有义务给大家应该得到的职位。 缪拉，马上给康居城打电话，统治留守的郭纶，把我的决定贯彻下去，从这个月开始，这边的俸禄和待遇就按新的来。” 缪拉应命而去，邵树德站起躬身，“我替几位兄弟谢过五弟了。” “别这样，兄弟们升了官儿，可是要干活儿的。关开闰在勃律做的怎么样了？手下士兵是否能战？ 我这次来，遇到了成公主的侍卫首领王尼玛，说是有个轻取吐蕃的机会。我没有马上答应他，我需要知道咱们的准备如何，要和四哥你商量商量再决定。来人，把王尼玛叫进来！” 随军的王尼玛进来，给邵树德见了礼，将跟小帅说过的话重新和邵树德又说了一遍，小帅一挥手，王尼玛退了出去。 邵树德沉思片刻，“关开闰在勃律招了八千山地兵，某去视察过，都是大雪山上的土著，上吐蕃人的高原上打仗，战斗力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王尼玛说的属实，这确实是大唐规划吐蕃人的良机。某作为大唐军人，是非常赞成冒这一次险的。即使失败了，损失也不大，成功了可保大唐江山永固，为什么不干？ 不过五弟你想过没有，这件事对大唐有利，对你的大月氏国未必有利啊，咱们是兄弟，哥哥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 小帅一拍桌子，“老弟我当然想过。还记得咱们在铁门关喝酒结义时候发过的誓言么？你是大唐军人，我可也是大唐的都护，要让大唐的旗帜，飘扬在所有阳光照耀的地方。 我如今成了藩王，这初心可还未改。我要是为了私心，损害我华夏八纮一宇的大业，就愧对咱们结义的誓言了。” “好！不愧是我邵树德的兄弟，某没有看错你。” 小帅得了邵树德的肯定意见，当即给长安打了电话。长安已经是凌晨，李治半夜被叫醒接电话，以为西域出了什么大事。待听小帅禀报完毕，龙颜大悦，半夜被叫起来的起床气一扫而空。 李治措了措词，“爱卿啊，吐蕃人一直表面恭顺，大唐是不能下达攻打吐蕃的命令的。 不过你们大月氏国要是和吐蕃发生了冲突，我这个宗主总要排纷解难才行，到时候派人替吐蕃整治内乱也是应有之义。 爱卿身在西域，能为大唐分忧，朕心甚慰。此事若成功，朕必不吝封赏。” 放下电话，李治哈哈大笑。自己派唐军渗透大月氏，已经有了效果。苏小帅肯为大唐考虑，显然是个忠臣，那个邵树德也是功不可没。 大唐本土不出一兵一卒，吐蕃就可能平定了。吐蕃若平，大唐去一心腹大患，这样的忠臣，值得提拔。李治没了困意，“来人，上酒，朕要喝上一杯。” 小帅比较谨慎，事情都策划好了，才向领导禀报。决策已经定下来了，执行就要看邵树德的了。 邵树德当即给远在勃律的关开闰打了电话，晋升关开闰为勃律军使，娑勒城兵马留后，命他马上整顿兵马，等向导王尼玛到达，立刻出兵吐蕃。 帐外等候的王尼玛得到消息，兴奋得睡不着觉，干脆辞别了小帅，带着随从，连夜奔勃律疾驰而去。 这一通策划过去，夜已深了，邵树德就要告辞，小帅把他拉住了。 “四哥，机会难得，我还要和你说几句心里话。你是大唐的副都护，不是大月氏国的将领，和吴军师、骆公子是不一样的，我心里很清楚。 四哥你能力超群，胸怀远大。现在虽然是我的部下，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至少一个邵大帅的称呼是跑不了的。 咱们现在的关系，是在圣人的座下同殿称臣而已，我从未想过让你一直屈居人下。 等将来咱们有机会进攻大食，四哥多立战功，我愿意看着四哥做个威风的大都护，就是四哥想再进一步，割据称王，我也是支持的。” 邵树德单膝跪倒，“大都护这么说，折煞哥哥我了。兄弟们都愿意辅佐陛下，成就大业。” 铁门关众兄弟除了擅拍马屁的李延龄，都一直称呼小帅为大都护，没有称陛下的时候，这里面的区别小帅是分得清的。 如今邵树德这一跪，一声陛下叫出来，小帅理论上已经收服了以邵树德为首的义兄弟们。 不过小帅最大的优点，就是很有自知之明。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没有信心驾驭这帮能力超群的兄弟。现在收服了，暂时没事，将来难免出现黄袍加身的事情，反而不美。 小帅要是有刘邦、李世民的本事，当然就不客气地应下了，没有的话，就要按没有的方法做事。 小帅扶起邵树德，“哥哥啊，我之所以请四哥来西域，是让四哥帮我的，不是要让结义兄弟们称我一声陛下，给我下跪，以后再也不可。 我的初心，也不是在西域当个没出息的土皇帝。我是要我华夏的旗帜飘扬全球，至于这个旗帜是李治的、邵哥哥你的，还是我苏小帅的，并没有关系。 我希望咱们能一直做亲密的义兄弟，而不是互相勾心斗角。世界如此广大，有的是咱们兄弟施展的空间，我的愿望，是咱们共同为大唐开疆拓土，亲密战友的关系，一直持续下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场标准的反夜袭伏击战 弓箭嗖嗖，杀声震天，三千大食人手持反曲弯刀，正在冲击西面的大营防线。 大食人在黑夜里偷偷摸摸地靠近大营，离着还有几十步，就有人掉进了陷马坑。 陷马坑表面盖着浮土，根本看不出来，每个坑里有三根鹿角枪，大食士兵掉进里面，被串在枪上，一时不死，惨叫声响彻远近。 大营边立即打起了火把，四尺五寸的矮墙后，一排弓箭手站了起来，弓箭如雨射向了偷营的大食人。 小帅和邵树德站在高高的箭楼上，看着偷袭的大食人被发现，变成了强攻。 大食人已经到了离营几十步的距离，虽然被发现，依然不肯离去，在长官的催促下，扑向营寨。 大营这边，有七百弓箭手站在矮墙后，还有三百人在几个高大的箭楼上朝下射箭，小帅身边就有几十个。 敌人夜袭，这边只出动了一千人应对，还有邵树德的一千亲兵在新任亲兵营副将张子怀的带领下出去埋伏了。 余下三千人酣然高卧，大营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与西边的战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夜间炸营是最危险的，因此敌军袭营，士兵除了被调配除了备用的，其余的该睡觉睡觉，不许到处走动，随意出营者射杀勿论。 邵树德用兵谨慎，每到夜间，四面放出去的游骑、暗哨络绎不绝，连两面的山上都有，敌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侦查。尽管长期以来，几乎没什么发现，却也从不懈怠，关键时刻就有用了。 大食人大举袭来，不停有士兵掉进陷马坑里，依旧前仆后继，终于顶着箭雨冲到了壕沟边。 到了壕沟边傻眼了，营外的壕沟有一丈五宽，一丈多深，挖出的土形成了营边的矮墙，这人根本跳不过来嘛。 本来有出营的木板搭成的桥，在收到游骑报告后已经拆掉了。大食人望沟兴叹，扔下二百多具尸体，退了下去。 邵树德深谙兵法，这里是常驻的军营，陷马坑、鹿角、壕沟、箭楼一样不缺，配上时刻警惕的夜不收哨探，敌人根本没有偷袭的机会。 到了唐朝，用兵的经验已经相当丰富。之所以会有人被夜袭成功，完全是守将怠惰，不按兵法行事而已。 名将不见得多两只手两个脑袋，就是做事勤勉，遵循兵法。比如这里，大食人除了几百人规模的打草谷，从未大批攻来过，邵树德依旧从不丧失警惕。 这边毫无破绽，大食人就无计可施，退入了黑暗中。小帅看敌人走了，邵树德依旧在巡视，这打仗的事情他也不插手，身边的十三太保跃跃欲试，也被他阻止了。 过了会儿，大食人又冲了上来。这回陷马坑已经都被人命探查了出来，他们绕过陷马坑，手里抱着还带着枝叶的木头，冲向壕沟。 大食人想得是挺好，可是陷马坑挖的位置很有讲究，大食人绕来绕去，这冲锋的速度就起不来。 抱着木头的敢死队不停地被射倒，后面射箭的大食人抛射的矮墙后的箭已经没什么力量，造成的损伤微乎其微。 等几根木头终于搭上了壕沟，大食人已经又伤亡了二百多人，顶不住损伤，只好又退了下去。 眼见着好不容易搭的木桥被守军派人挑掉，这次大食人的将军火儿了，拿着弯刀亲自督战，更多的木头被搬了上来。 当大食人顶着箭雨，终于铺设了十几道木桥，士兵踏上去的时候，从矮墙后抛出挠钩套索，甩在木头上，里面的士兵喊着号子一起拉动，木头连上面的士兵一起掉下了壕沟。 这硬攻准备好的营寨就傻的。大食人还没碰到矮墙的边儿，就损失了七百多人，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看敌人准备充分，训练有素，大食将军垂头丧气，领兵回撤。 突然，右侧的山头上，一群伏兵起，亲兵副将张子怀亲率一千步槊兵冲下山头。大食人虽然还有两千多人，可是冲锋三次失败，士气低迷，这叫“击其惰归”。 大食人从前线撤退，阵型混乱，整齐的步槊兵从山头冲下，士气高昂，瞬间就撕裂了大食人的队伍，将大食人杀得人仰马翻。 张子怀身穿铁甲，手持长柄战斧，冲在队伍的前面，看大食人的将军正在大声呼喝，收集残兵，当下带着几名亲卫直冲过去。 大食将军身边的卫兵持刀相迎。可是他们是来偷袭的，拿的是弯刀，不是长枪，没料到会和敌人打野战，和排成阵型的槊兵对杀，又是胆气已丧，纷纷被刺倒。 小帅在箭楼上，眼看大食将军身边的卫队越来越少，张子怀盯住将军冲杀，到了近前，挥舞长斧，一斧斩下了大食将军的人头。 张子怀不到二十岁，脸上稚气犹存，冲到近前，捡起戴着头巾的人头，高声断喝，“斩敌将者，亲兵营张子怀！” 敌将被阵斩，大食人连一点儿阵型也保持不住了，跑得满地都是，完全失去了攻击力。张子怀领兵追逐，大加杀伤，直到敌军都跑进了黑暗里，完全看不见了，才得胜回营。 掉进陷马坑里的敌军都被补槊，在壕沟里绝望的士兵都成了俘虏。 天明检点战果，敌军战损一千七百多人，被俘五十人，进攻中被弓箭射死的只有七百多，余下的都是在张子怀的追击中，背后中槊而亡。 这边防守的一方，只是有二十多个中了流矢负伤的，竟然一个阵亡的都没有。 小帅围观了一次经典的反夜袭伏击战，战果的形成，无非是准确的情报，充分的防守准备，严格的纪律而已。敌人连夜攻打早有准备的营寨，失败是顺理成章的。 小帅如今有了工作经验，却是知道，看似顺理成章的事情，换个人未必就能成。看人担柴不费力，人们总是习惯把别人的工作看得容易。 该懂的战略战术懂，该勤勉的地方不偷懒，该做的训练严格执行，该抓的纪律抓，说起来容易，真正做到的，那就是标准的名将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公益 现代，新疆，石河子大学医学院。 苏氏珠宝国际宣布向学院临床技能实验中心捐赠一千套教学实验平台，年轻企业家苏小帅，出席了这个价值四千万元的捐赠仪式。 这四千万花的最多的部分，是用于内外妇儿急救方面的实验平台，都是国际最先进的设备。 吴院长大力称赞了新一代九零后企业家成功不忘回馈社会，心怀仁义，致力推进学院妇儿医学水平的善举，称此举必将为社会培养更多的合格的妇儿医生，造福百姓，功德无量。 小帅笑眯眯地和吴院长握手，共同剪断了绑在没开箱的实验设备上的红绸子。镁光灯不停闪烁，这个消息将在各大媒体亮相。额，这些记者，都是公司请来的。 小帅讲了几句话，满怀深情地表示，能让所有的母亲平安地生产，孩子都健健康康，是非常有意义的事。 自己作为一个普通公民，能为天下的母亲和婴儿略尽绵薄，为祖国的三孩政策添一块砖，深感荣幸。 小帅的感情确实是发自内心。一般人体会不到在落后的时代，婴儿死亡率竟然高达百分之三十，产妇生孩子基本是过鬼门关。 因为这个原因，小帅愣是用半年的时间，把自己培养成了二把刀的无证妇产科医生，听说过哪个穿越前辈有这么干的么？ 不过小帅在这里的捐赠还有其他的目的。临走的时候，他已经得到了妇产科专业的系主任的保证，虽然陈医生的成绩离录取线差了五分，但学院有自主招生的名额，马上可以来复试。 和某才女降60分被知名大学录取相比，仅仅差了五分，并且有丰富实际工作经验的陈医生被录取，已经相当地地道了。 毕竟没有陈医生的报考，小帅也没有这个捐赠的可能，这算是为医学发展作出真正的贡献了。 小帅是从伊犁过来的，他在伊犁巩乃斯种羊场呆了一个多月，背走了七十多只新疆细毛羊的羊羔。在参加完捐赠仪式后，经过乌鲁木齐直接飞回了南京。 陈医生出人意料地去接机，一见到小帅，陈医生就给了小帅一拳，“你小子也不和我说一声，就捐那么多钱。你把四千万给我，我还考个锤子研？” “那可不是我的钱，是公司的钱。公司进行公益捐赠，能抵税的，还能改善公司形象，给你没理由啊。再说陈医生以你的家庭条件，还差钱么？” 这个，陈医生家里是比较富裕，不过四千万还是差的。陈医生帮了小帅那么多，考研是陈医生的心结，能帮肯定是要帮的，捐赠这种事，还是苏爸提议的。 小帅直接回了帝豪花园。苏可可已经八个多月，已经可以坐直，爬的时候头能够挺起来。 苏妈在家照顾孩子，苏爸上班去了，没在家。 由于苏氏珠宝公司连续出手了两块顶级尼沙普尔绿松石，公司现金流已经充沛得一塌糊涂，这不都有钱捐助公益了嘛。 公司有钱了，各个分公司的店面原来都是租的，现在就要择地自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建筑方面包给了隋老板的公司，内装则由宋老板的公司承建。 苏氏珠宝公司的分店遍及世界各大城市，隋老板的建筑公司和宋老板的装饰公司一下子业务范围就扩大了，业务遍及世界各地。 隋老板业务规模扩大，顺势在各国承接了新的业务，公司的老人都被外派，一下子人员就紧张起来，小帅和隋老板提了一下老爸赋闲在家的事情，苏爸就成了隋老板公司的生产经理。 小帅给老妈和可可播放了喀丽丝在巴米扬大佛前的录像视频，可可还不会说话，嘴里咿咿呀呀地，冲着视频里的喀丽丝笑。 小帅逗了会儿孩子，又匆忙地开车出去，来到了某政府机关的会议室。 小帅来这里是找宋老板的，宋老板正在会议室里侃侃而谈，面对的是一群评审的专家和主管的官员。 “我们公司，是南京最大的，最专业的装饰公司，业务范围遍及世界各大城市，已经走向了世界。有建筑设计院做我们的坚强技术后盾，可以充分被信赖。 我们对设计和施工尤其认真专注，多年来有无数的工程面世，有信心做好这次的涉外接待宾馆工程。 这是我们给基德里大汉玉库做的装饰方案，设计方案就反复推敲了一个月。这是给通灵翠钻做的工程，方案推敲更久。这是苏氏珠宝公司的纽约店方案…… 我们专注每一个工程，立争把所有的项目做成精品，现在由我们的副总工对这次方案的细节做进一步的说明。” 宋老板红光满面的走下讲台，拍拍副总工的肩膀，副总工是位身高一米七的知性美女，甩甩长发，回头对宋老板一笑，扬着头走上了讲台。 这里没宋老板什么事了，宋老板走出会议室，冲小帅哈哈一笑，“走吧，既然小吴的老公回来了，咱们也凑凑热闹，一起去接一下。副总工现在技术成熟了，我这边就不用太操心了。” 老宋习惯地上了小帅的车，两人向南京南站开去。 随着苏氏珠宝公司的兴旺，宋老板在公司的分红迅速超过了自己装饰公司的利润。 因此宋氏装饰公司把业务扩展到全球，宋老板并没有亲自用心经营，而是乘着这个东风，让一个大设计院入股，把公司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高价买了出去。 宋老板一下子获得了几个亿的现金，如今虽然不是公司的大老板，却财务自由了。 他只是还当着公司的总经理，这辛苦的技术方面，开始培养新招的副总工，每天和高挑的副总工形影不离，说是传授技术诀窍。以后自己总工的兼职，就要放手出去了。 至于原来总关怀的前台小妹，被宋老板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后，就不怎么关心了。 宋老板自己公司不用用太多的精力，就可以多在珠宝公司用心了。 这不，吴梦莎的老公，嗯确切说还是男友的孙悟本终于出现了，吴梦莎眼看要补办婚礼，然后就要请假出游。宋老板在一段时间里，就要承担起珠宝公司的领导工作了。 小帅一边开着车，嘴里说着，“这次我带回来了一些顶级的青金石，虽然没有尼沙普尔绿松石值钱，对公司的利润应该还是有帮助的。等有空我就交到熊妹那里去保管，宋叔你得知道这个事儿。” 说着这些对小帅来说已经不大重要的业务，小帅的心已经飞到了高铁站。 那个著名的孙公子终于出现了，他在那个失踪的船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能不能从他那里找到背包的线索？这可是关系到喀丽丝和可可的幸福的事情，得好好问问。 第一百七十六章 相见 到了高铁站，邵学海、熊妹都已经到了，吴梦莎更早早地抱着念荪在出站口等候。除了隋老板和吴梦莎不太熟，苏氏珠宝公司其余的董事又一次全体集合。 大家都关心吴总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都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帅哥能让如此优秀的吴总裁天天念兹在兹，百死无悔。 相见的时刻终于到了，出站口走出一位……算是年轻人吧。手里拉着一只拉杆箱，直奔吴梦莎而来，在吴梦莎身前站住，专注地盯了会儿，张开双臂，“我的纱纱还是那么年轻，来，抱抱。” 吴梦莎愣愣地看了会儿孙悟本，回手把念荪放在地上，突然冲上去，对着孙悟本一顿猛揍。 面对吴梦莎猫咪连拳式的殴打，孙悟本耸耸肩，宽阔的肩膀任她打了一气，一手轻轻拍着吴梦莎的后背，“纱纱，这两年，你们母子受苦了。” 念荪围着两个人好奇地转了一圈，用手指着孙悟本，“爸爸，爸爸。”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 念荪这一叫，泄了吴梦莎的底，显然她经常拿着孙悟本的照片教小念荪叫爸爸。想起自己母子两年来受的苦，终于趴在孙悟本的肩膀上哭了出来。 吴梦莎哭了会儿，想起还有同事在旁边看着，离开了孙悟本的怀抱，擦了擦眼角，甩了甩齐耳短发，要给孙悟本介绍几个同事。 孙悟本先一步抱起了念荪，亲了一口，“儿砸，爸爸来晚了，看我给你带的玩具。” 回手打开拉杆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造型奇怪的木偶来，递给儿子。 念荪结果木偶，好奇地摆弄着，孙悟本向吴梦莎解释，“这是扎鲁亚人雕刻的玩偶，现在可不好找了，我还有给你的礼物。” 孙悟本变魔术一样，又从拉杆箱里拿出一个银质的项链，中间镶嵌着一个硕大的红宝石，双手递给吴梦莎，“这是奥斯曼宫廷珠宝，我的纱纱一定喜欢。” 然后回头冲大家一笑，“怠慢诸位了，见谅。不用介绍，纱纱都给我发了你们的照片。这位是宋老板吧？纱纱承蒙你照顾了一年多，深表感谢。” 孙悟本从拉杆箱里拿出两瓶酒，一个牛皮纸袋子。“这是送给宋老板的礼物，不成敬意。 这两瓶酒叫河中大曲，是南……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确实不容易得到。这包里是美洲印第安人的秘药，玛卡大萝卜，和咱们的人参差不多，大补，可以煮着吃，也可以生吃。” 宋老板见那两瓶什么河中大曲虽然商标上印的是简体字，印刷质量却非常的粗糙，下面标明产地的地方已经损坏了。 这都没听说过的酒，显然不是现在产的，那就是所谓的藏品酒了。孙公子生于豪富之家，他口中的“不值什么钱”绝对是不可信的。可能二十万的酒，在他口中也是不值什么钱的。 至于玛卡，宋老板可是知道的，丽江就有产的，宋老板是吃过的，不过南美的更正宗。宋老板人到中年，正需要这玩意，当即乐呵呵地接了，放在一边，和孙悟本握了握手。 孙悟本看向了小帅，两人的目光碰了一下，空气中仿佛闪了一道火花，都是暗暗心惊。 孙悟本下意识地微微摇头，这看照片看人还是不准啊。听纱纱的介绍，这位老板就是个家里不知道什么原因获得了大批宝物的废二代，什么都不做，就凭资产在公司占绝对股份。 如今见到真人，小帅别看年轻，看面相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久居上位，杀伐果断，经常发布命令的真正的大人物。这种气度，自己只在老邵和那个学马哲的人身上见过，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当下和小帅握手，“苏总是真正的大老板，幸会幸会，以后拙荆还要一直在苏老板手下工作，承蒙苏老板照顾了。 苏老板这样的大腕，再值钱的礼物也是配不上的，这里是几包马黛茶，难得在纯天然无污染，请苏总莫嫌礼轻。” 小帅和孙悟本握手，他原来还担心一个富贵人家出身的花花公子配不上污姐，如今见面，可是再没有这种想法儿了。 污姐今年二十六了，当初听她说过孙悟本年少有为，二十七岁就在剑桥博士毕业，如今应该是二十九岁。 可是看孙悟本的样子，行事稳重，做事滴水不漏，气度不凡，怎么也不像不到三十的样子，莫非这位公子隐瞒了年龄？ 孙悟本帅么？当然是帅的。不过和不二那种妖艳的小鲜肉完全是两个风格。 脸上轮廓分明，一看就是成熟的男子汉。留了一头长发，梳成一根辫子拢在脑后，上唇留了两撇八字胡。整个人给人一种浓浓的西方气息，也许是在剑桥读书留下的痕迹？ 小帅你别看他年轻，最近将近两年一直从事的是部落首领、国王这样的高危职业，随时可能掉脑袋。巨大的压力下，这进步就相当地快。 他的工作最大的要求，就是看人要准。他可是看了无数的人，对之进行评估，这几乎是他每天的主要工作。从孙悟本身上，小帅仿佛看到了白斯文的身影。 不是说两人长相有什么相似，而是那种稳重、日理万机的气度。一看这位孙公子就是掌管着一大堆的人，头脑成熟，思路清晰那种。 他原来不是天天泡女演员的什么制片人么？后来做了什么主编、独立撰稿人，笔名叫真理之鞭的，有什么机会成为一个稳重的领导人物呢？ 这位孙主编穿了一身中山装，胸口佩戴着一枚黑铁圆章，上面是凸出的“欧联”两个字。欧联？好像是个足球组织？孙主编是个球迷么？ 还有现在还有谁没事会穿这种中山装出门的？只有高级官员在正式场合才穿吧？小帅倒是穿过一次，还是昂贵的私人定制的，那是他登基的时候…… 小帅笑眯眯地和孙悟本握过手，接过马黛茶，表示了感谢。这位孙主编据介绍是刚从隐蔽部门出来，应该一直是科学家的研究对象，从哪儿搞到这么多奇怪的礼物的？ 好吧，人家家资豪富，应该什么都能搞到，小帅还是从中嗅出了怪怪的气息。这孙悟本身上笼罩着一层谜团，待会儿接风宴上一定要和他好好唠唠。 第一百七十七章 啃老 孙悟本送给邵学海的是和小帅同样的马黛茶。轮到熊妹了，没等他说话，熊妹肥厚的大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说姐夫，你可把我污姐害得不轻。 我和污姐抱着孩子去你家找你，可是看到了你家开的幼儿园。以前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以后要是有对不起污姐的地方，我的拳头可不饶你。” 孙悟本优雅一笑，“哪儿能呢，自从认识了纱纱，在这个世界上，我绝对没有别的女人，我可以对天尊起誓。 听说在纱纱怀孕的时候，熊妹你没少帮忙，万分感谢。这是库尔兰……哦对了，也就是拉脱维亚产的全套琥珀首饰，据说是十七世纪的古董哦。 熊妹你现在是女大款，不差这点儿钱。不过有一套别致的琥珀首饰换着戴，也显得更漂亮不是？我看这个发饰就最适合你。” 嗯，这就对了，这个有点儿和郭司令过去相似的本事才符合正牌儿的花花公子身份，看来孙悟本现在和污姐描述的比成熟了不少，这花花公子的本事倒是没有丢下。 孙悟本三句两句就哄得熊妹找不着北，忘了要找这个姐夫算账的事情，开始对着小镜子看自己佩戴首饰的风姿。 接风宴没在什么高级的大饭店，而是选在了金轮国际广场的大渝火锅，谁让作为四川妹子的污姐喜欢吃火锅，这里又离公司比较近呢。 九宫格除了污姐和熊妹，别人都是吃不消的，为了照顾大多数，选了一锅三味。 小帅刚从伊犁的种羊场回来，在那儿呆了一个多月。现在闻到羊的味道就完全吃不下，所以就挑着这里的特色鹅肠、黄喉吃了几口。 看孙悟本也在吃鹅肠，两人相视一笑，孙悟本感叹，“这几年牛羊肉吃的实在是太多了啊。” 小帅不大知道孙悟本的过去，难道一直吃牛羊肉？他不是合肥人么？还是说这一年多的与世隔绝的生活，官方为这些研究对象敞开供应牛羊肉？ 小帅和孙悟本碰了杯金陵干纯9°，“姐夫啊，你这神秘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艘运盛一号到底去哪儿了啊？” 看众人都看着他，孙悟本干咳了下，“这个，不是我不想说。这真的牵扯到国家机密，我是签了保密协议的。这个事情的解密期是八十年，真是对不起了。 不过反正我回来了嘛，孟女士都能回来，不必问过程，回来就好。” 小帅和熊妹也签过这玩意，不过期限是两年，自己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嘛，也没什么保密的。见孙悟本祭出保密协议来，也就不为己甚，“喝酒喝酒。” 熊妹上下打量了孙悟本一会儿，“姐夫，你可比污姐形容的老了不少，交代，是不是跟污姐隐瞒了年龄，一个中年大叔骗我们污姐一个纯情小妹子？” 孙悟本弯曲双臂，作出一副强壮的姿态，“啊啊啊啊，我还很年轻啊，我身份证在此，绝对是二十九岁。” “那难道是你被切片研究了？搞成这个样子？” 孙悟本一笑，“切片儿什么的，都是扯淡，就是常规的检查了下身体而已。这一年多，和我们船上这五百多人接触最多的，反而是研究量子力学的物理学家……” 正面问不出来运盛一号的事，不代表小帅就没办法了。众人又喝了几杯，小帅靠近孙悟本，不经意地说，“姐夫啊，我看了不少的小说，这主角穿越后就老死在异时空了。 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人有办法，可以在两个时空间任意穿梭呢？” 孙悟本身形一震，手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铁徽章，随即马上镇定下来。 见小帅看似不经意闲聊，眼睛却顶着吴梦莎脖子上的“奥斯曼宫廷项链”，当下若无其事地回答，“我怎么知道？咱们得讲科学，不讲玄幻，小说的事情，当不得真，喝酒喝酒。” 怕小帅纠缠这个问题，孙悟本端起酒杯，找上了宋老板，“我和纱纱明天就要去补办登记手续，然后要出去旅游，公司的事情就拜托宋老板多操心了，我敬宋老板一杯。” 两人喝完，孙悟本又笑眯眯地看向小帅，“我不会把你污姐带走不回来的，会大力支持她的工作。 我这失踪了一年多，原来的主编职位已经没有了。我准备发挥我的长处，经营一个公众号，在上面写点儿时评。 这个工作在哪儿都能干，我决定在南京买个别墅，平时专门照顾她们母子两个，纱纱上班了，我再写东西。 熊妹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以为我要吃软饭么？没有的事，我这是啃老。买别墅和生活的费用，都是老爷子提供给我的。 我年轻的时候，在剑桥读书，意气风发，总觉得靠家里的钱过日子没出息。现在想通了，真正的达人能够充分利用一切有利条件，让家人和自己过上美好生活，再为社会做贡献。 我家老爷子的钱，我不用就是浪费。老爷子才五十多岁，还能干二十年。我准备啃二十年老，然后继承家族事业，继续为社会做贡献。 有这么好的平台，我不用不是傻的？我站在老爷子的肩膀上，为社会做的贡献也大不是？” 小帅还是头回看见人把啃老说得这么义正辞严的。不过能有这种实用主义的想法儿的，不经过社会的毒打几乎不可能，他这个花花公子隐居了一年多，就这么通达了？小帅表示不相信。 孙悟本抱起念荪，喂了他一口鹅肠，“孩砸，你爹我都回来了，以后天天见，你就不用叫念荪了。 我给你起了个新名字，叫孙霞客，将来我带你走遍天下，带你去看别人看不到的玩意。我的儿子，还是得姓孙，纱纱你说是吧？” 接风宴结束，孙悟本一家三口团聚去了，吴梦莎靠在孙悟本的肩头，走的时候一脸的满足。 小帅没问出运盛一号的秘密。不过小帅接触到的人里，唯一疑似和穿越有关的就是孙悟本。 怎么想办法让喀丽丝和可可将来母女见面，小帅直觉觉得最终还得着落在这个刚见面的干姐夫身上。 我就不信你和老婆也一点儿破绽也不露，将来让污姐多下下功夫帮帮忙，应该终究能够成功。 自己又不是外国间谍，就是知道了什么机密也不会到处嚷嚷，只是为了自己私人的事情而已，小帅觉得自己的目的问心无愧。 晚上再去接宋可儿放学一次，这都一个多月没见了，小姑娘还有四个月就小学毕业，要升初中了。 明天自己还要出差去那个新生的酋长国，十三太保在出征突厥的时候毫无贡献，已经对他们手里的武器射程太近表示不满了，得马上联系下桐少。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后宫佳丽三千人 永徽二年四月十五，小帅南巡大夏结束，回到了康居城。 小太阳欢喜地看着又带回来的五十只小羊羔，一会儿抱起来一只看看，突然又跳了起来，给了小帅一个脑崩儿，“这还差不多，咱们一定要作出最好的羊毛衫。” 小帅北征，从贺鲁的地盘拐回来了七万突厥牧民，小太阳从中招募了十几个最有经验的老人家，成立了康居种羊场。 先前从蓝市城运回来二十多只，加上这五十只，已经有七十只种羊了。这些从二十一世纪到来的小帅的老乡从此定居西域，就要铺满西域的牧场了。 小帅看着蹦蹦跳跳的小太阳，笑眯眯地，“你怎么感谢我？又学没学到新花样？” 小太阳白了他一眼，“色狼，有了新人忘旧人，我才不陪你了，找你的波斯公主去吧。” 小太阳指挥着几个老牧人，带着小羊羔，竟然就这么走了。 热巴和红妹过来，热巴指着小太阳的背影，“主人，你还不知道，小太阳姐姐陪不了你了，她也怀孕了。” 啊？小帅一惊，随即一喜。部下们总是催促自己多生孩子，可是自己穿越的第一年有七个姬妾，竟然一直没有女人怀孕，这都让小帅有点儿怀疑，自己穿越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好在后来喀丽丝生了女儿，虽然送到现代时空去了，让部下们很不满，但至少证明了小帅是没问题的。 大概只是因为第一年一直在西域流浪，住的是帐篷，颠沛流离，生活不稳定的原因。小帅宠幸喀丽丝最多，所以她先生了女儿而已。 结果如今小帅当了国王，生活稳定下来，这么短的时间里，三个女人怀孕了。恐怕小太阳怀孕的事情部下们都早知道了，小帅倒是最后知道的。 小帅恶意地想着，吴军师、白斯文他们一定是打定了主意，保护好这三个孕妇。要是自己在长安出了事，比如被朝廷扣住什么的，他们多半会辅佐幼主登基，群臣的富贵就都还有寄托。 哼，我决不能让你们如意。“来人，通知护教法王陆危楼，让他准备准备，随驾去长安。” 我就不信了，凭十三太保的火力，陆危楼的武功，缪拉的忠诚，我在长安能有什么危险。 “对了，热巴你得嘱咐嘱咐小太阳，别让她整天蹦蹦跳跳的，要注意保养身子。” 小帅刚回康居，准备好好休息一天，谁知天擦黑的时候，王晓芸神出鬼没地出现了。 “爸爸，三天前，波斯玫瑰破获了一起间谍案。大食人的细作妄图偷取火药的秘密，被咱们一举抓获了。” 陈有才那里戒备森严，又有波斯玫瑰的明察暗访，突厥人不好使，大食人一样不好使，他们想从工程院偷取先进技术，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次北征突厥，手雷、康格里夫火箭炮和火炮大展神威，大食人的商队遍布天下，嗅觉最是灵敏，盯上火药不意外。 不过，恐怕火药的技术终究是保不住的。自己这里没问题，唐朝那里就不好说了。烟花爆竹已经被发明，被大食商人偷走火药的秘密是迟早的事。 王晓芸接着和小帅汇报朝中官员的一举一动。有了波斯玫瑰组织，这王大锤大吏的职责基本就是个摆设儿了。 两人正在卧室中密议，人影一晃，安娜出现在了身边。安娜的身手比王晓芸还要好，不过不像王晓芸这样鬼鬼祟祟，是正大光明走进来的。 “爸爸，你这次去大夏走得急，我没有跟去，现在很后悔，赶紧把一路上的事情跟我讲讲，我要记录下来。” “我说安娜啊，你是我的侧妃，能不能叫郎君或者陛下？叫老公也行。” “好好好，老公爸爸，快给我讲一讲。” “……” 这一讲就讲了一个时辰，小帅打起了哈欠，“来来来，帮我宽衣，今天你们俩陪我吧。” 安娜和王晓芸对望了一眼，一起摇摇头，“这次你去长安，是重要的政治事件，我一定要跟着记录的，我可不想现在要孩子。” “我也不想要，我也要跟你去长安的，波斯玫瑰的力量要遍布天下，爸爸你得多搬点儿电台过来。 爸爸你这个色鬼要是想要我们陪，一路上机会有得是，不过一定要至少拉一个侍女，反正她们有四个，怀孕一两个也不要紧。现在啊，你还是找你的波斯公主去吧。” 王晓芸和安娜手拉着手，就这么走了，走了……回头还向小帅媚笑了一下，摆了个让男人兽血沸腾的姿势。 这个混蛋妖精，我是色鬼么？没有的事。小帅左右看了看，背着手溜了一圈儿，说什么也睡不着了，“喀丽丝，把月亮公主叫来。” 月亮公主不情不愿地进来了，手拉着衣襟的下摆，斜望着卧室的顶棚，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 小帅的这些女人基本都是愿意陪小帅的，就是这个月亮公主，居然一直高傲，不情不愿的，有时候还下意识反抗一下，小帅反而觉得很新鲜，此中玄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喂喂，月亮公主，你可是自己愿意嫁给我的，这是个伺候国王的样子么？过来！” 看月亮公主还是一副磨磨蹭蹭的样子，小帅扑过去，将她打横抱起来，粗暴地扔到了床上…… 第二天召见吴军师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这个，旅途劳顿嘛。 吴军师一见小帅，就叉手弯腰，“恭喜主公，大月氏国即将有少主了。” 嗯，三个孕妇，总能至少生个儿子吧？小帅其实不是很在意，和这帮封建人士就没有共同语言。 “主公后宫人还是太少，国王哪有就这么几个姬妾的？众多的子嗣是王国稳定的基础，这不是小事，主公你要往心里去。” “知道啦知道啦，我这不是要去娶一个还不认识的大唐公主回来嘛，已经在努力了。” 这方面小帅才不会听吴军师的话。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照顾不过来，头顶就有发绿的危险。 后宫说什么也不能再增加了，一定不能再增加了，这第一点我身为国王，得自己说了算。这个，应该能办到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军校 吴军师是来报告王国新的军事布置的。 消灭了贺鲁，北面的巨大威胁解除了，大月氏王国的军事形势一下子好转。 现在北面的大唐濛池都护府做主的是小帅的老祖宗苏定方，和大月氏冲突起来的机会基本为零。 不过，苏定方是大唐的将军，不是军阀，指不定哪天就被调走了，因此吴军师呈上的军事部署，是包括了对北面唐军的防范的。 现在大月氏国在大夏有三万士兵，在邵树德的麾下。在勃律有八千人，由小帅的六弟关开闰指挥，被称为归仁军，那里现在成了大唐的归仁都督府嘛，归仁军眼看就要远征逻些了。 在传统领土昭武九姓这里，已经征发了五万多人，加上原来的八千，已经有六万正规军。 除了守城的，能拉出来野战的，至少有四万人。实际上要真的发生战争，征调预备役守城，六万人都能拉出来打仗。目前还有三千治安部队，两千税警，都是能打的。 不过新征的兵刚开始训练，还缺很多军官，战斗力十分可疑。现在形势稳定，北面是苏定方，南方大夏有邵树德坐镇，正是把这些新兵训练出来的时机。 小帅和吴军师商议了一阵，随即发布的命令。任命裴远为穆国军使，防范大食人从呼罗珊山区的渗透，康须为火寻军使，防范真珠王子和他老爸的西突厥残部。 埃率领手下的突厥士兵，出任平西城军使，李仁军依旧为安息城军使，康居城则由吴军师亲自坐镇，这三个城武装力量的存在，防范的其实都是大唐。 这人选的选择是很有讲究的。裴远和康须都倾向大唐，让他们去对付大食人和西突厥残部是毫无问题的。 埃是小帅起家时候就从龙的老部下，对小帅忠心耿耿，手下更都是突厥族的士兵，不大容易被朝廷招降。 李仁军是铁门关出身，别看是大唐皇族，却是对邵树德和小帅个人忠诚，由于小时候的苦难遭遇，对大唐其实一直心怀怨恨。要是濛池都护府换了都护，安息城是不会被诱降的。 各部到位后，就要开始轰轰烈烈的练兵行动，等小帅从长安回来，没准儿就要开始对大食人的军事行动了。 大月氏王国在大唐叫大都护府，能称上个“大”字，除了属下各直辖的州，只有勃律这个归仁都督府是不成的。 波斯都督府名义上都建立了，月亮公主都入了小帅的后宫，吃干抹净不办事不是小帅的风格。和大食人的战争打到什么程度还没确定，首先这波斯是一定要拿下的。 “对了，有个坏消息，康居城防部队在训练的时候，有一个吐火罗士兵失踪了。后来找到了他的尸体，身上的手雷不见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不用查，一定是大食人干的。现在只有他们有动机，有能力。大唐那边，咱们已经都将技术送给老祖宗了，朝廷要是要，找老祖宗要是名正言顺的。 而且大唐已经掌握了火药的制作方法，骆公子把太平要术三卷的抄本都送给圣人了，大唐制作手雷并不存在技术障碍，没有这个动机。” “这个罗马帝国、天竺、西突厥人也都是有可能的。” “罗马帝国和天竺太远，平灭贺鲁之战的详情估计还没传到那里，西突厥这个倒是有可能。” 真珠王子是小帅的结义兄弟，不过嘛，涉及到团体利益，这层关系是不管用的。 小帅背着手踱了两步，“火药技术的扩散是阻止不了的，咱们只要把手里的最佳配方和关键的颗粒化技术牢牢控制住，就能获得火器威力上的优势，他们一时半会儿是追不上的。 这样，吴军师，以后手雷和炸药包的分配，向邵四哥那里倾斜一下。要是大食人有了火药，大夏反而没有，四哥会对我有看法儿的。 我这次南巡大夏，和四哥达成了一致，他基本是不会反我的。咱们为他提供手雷和炸药包成品，只要不提供兵工厂给他，就不会有问题。” 小帅从怀里摸出一本书，“这是我从四哥那里得的树德新书，对训练士兵和军官队伍还是很有用的。你拿去多印刷一些，作为培训基层军官的教材之一。 大唐的世家贵族把军事技术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秘传子孙。四哥这本书一出，就打破了他们的军事技术垄断。 这本书要控制住，严谨外流，每一本都要编号。只讲内容，不要发到基层军官手里，尽量地维持咱们的优势吧。” 随后，在宫外等候的白斯和骆公子被招了进来，小帅布置了在大月氏全境成立州县两级军事学校的任务。 每县每年招收五十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进行基本的军事训练。五年后，升到州里的中级军事军官学校，进行派兵布阵，各兵种特点，侦查，指挥的全面训练。 县级学校可以由退役的老兵担任教官，州级的军官学校就要由当地的驻军主官主持了。现在州级的军校先在军中选拔低级军官进行培训，等五年后有了新生，就可以进入正常流程了。 小帅非常羡慕邵树德手下有无数的军官可以用。自己以前缺乏人才，把义兄弟们调来，替自己镇守南疆，其实是权宜之计。 邵树德这个自己的亲密战友加兄弟，是不可能久居人下的，自己终究还要培养自己的嫡系才行。 小帅构想的军校系统其实分三级，在康居还要建培养高级军官的康居讲武堂。 这个可以先筹建，盖房子，选拔好要培训的军官，找好教员，比如吴军师、骆公子都可以讲课。至于开课，要等小帅从长安回来，这个讲武堂，小帅是一定要自任校长的。 三级军校系统的建立是关系到小帅以后军事扩张的人才问题的，小帅和三个重臣商议了好久。至于目前，苏氏近卫军被解散了，全体送到基层去当军官，暂时这六万人是能掌握的。 第一百八十章 安定、繁荣、强大、先进的大月氏王国 小帅和白斯文、吴军师、骆公子三位重臣研究军事部署和军校建设一直快到晚上，连午饭都是一起吃的。 等三位重臣走了，小帅伸个懒腰，吩咐后厨搞点儿撸串和教士啤酒，他要让月亮公主见识见识现代吃法儿的威力。 小太阳和热巴、红妹怀孕了，安娜、王晓芸和其他四个侍女都要随自己去长安。她们一个个的埋汰小帅有了新人忘旧人，其实都没有那么嫉妒，把陪小帅的机会，让给了月亮公主这个新人。 小帅正要去后宫，陪月亮公主洗个澡，缪拉探头探脑地进来，“陛下，安息军使李仁军和安息府尹安眷明求见。” 安眷明就是巴波的唐名，小帅只是初见的时候听她说过一次而已。 这两个人怎么来了？巴波也就罢了，在小帅的心中，她还是个傻子，一切工作都是李仁军代替的。 可李仁军作为安息军使，怎么随便就到康居城来见我？这不是擅离职守么？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等见了面才知道，李仁军是跟吴军师请了假的，连巴波都由李仁军代替，向白斯文请了假。 小帅和吴军师他们今天研究的事情太过重要，研究完已经很晚了，吴军师就没提这个事情。 李仁军一见小帅的面，行过礼，就嬉皮笑脸地套近乎，“那个，那个，主公啊，我想跟你去长安，请务必准许。” “没问题。怎么，想回去看看家里人？你都封了轻车都尉了，是该向圣人去谢恩。而且你现在手握兵权，是我大月氏都护府有数儿的将军，衣锦还乡是应该的。” 李仁军摇摇头，“家严和家慈都故去了，仁裕兄长虽然对某不错，见面的想法儿也不是很急迫。 某现在是主公你的臣子，邵哥哥的兄弟，就是你们造大唐的反，某也会支持，圣人那里，就是那么一回事。 某这次回去，主要是想带巴波去见见孙思邈老神仙，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治愈巴波的病。到时候还要借助主公的力量。主公你看在某对你的忠诚的份儿上，一定要帮忙啊。” 西域这里，天高皇帝远。李仁军随意说着造反的事情，要是在长安，早就被不良人抓去杀头了，在这里则什么事也没有。 话说白斯文、吴军师、埃文、缪拉这些老人，没事就怂恿小帅称帝。李仁军、胡惟用、陈有才这几个铁门关出身的也对此持支持态度，郭司令和刚加入的半天云恐怕也乐见其成。 要是谈到造反就杀头，恐怕小帅手下有三分之二的官员得抄家。不过有骆公子、王承龙、裴远、康须、廖海荣、诸葛神力、马上飞这些亲唐分子在，这反啊，是造不成的。 小帅看向巴波，巴波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师傅贾达就是神仙，孙老神仙巴波不喜欢，巴波要去见仁军哥哥的家人。” 小帅感觉很可疑，这傻子会懂见家长？巴波恐怕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骗“仁军哥哥”这个真傻子吧。不过脑袋的问题谁也拿不准，找孙老神仙去看看也是好的。 “那安息城怎么办？咱们不在西域，得有可靠的人镇守陪都才行，廖海荣和马上飞资历还有点儿不足，而且他们……” “他们对圣人太过忠诚了，我懂，我举荐胡惟用暂时代替我镇守安息城。老胡是我在铁门关的老兄弟，作为十将，临时代替军使还是够资格的，焉耆城的兵马留后不就是个十将？” 焉耆兵马留后孙霸当年是李仁军上级的上级的上级，现在已经级别比李仁军低了，跟对了领导很重要，很重要啊。 小帅想起孙霸，这次去长安路过焉耆还是要见一见的，人家当初毕竟对自己不错的。 不过小帅很挠头，以他的性格，有恩是一定要报的。可是孙霸是个官油子，刮地皮也狠，自己是不敢用的。要是到大月氏来当官，恐怕会搞得天怒人怨，这帮红胡子非造反不可。 自己可以多给他点儿经济回报，而且有别的升官机会想着他就是，以后总有机会的。 李仁军领着巴波走了，胡惟用做安息城权兵马留后的旨意随即发了出去，小帅这才安心地回后宫了。 随后几天，小帅走马灯似的视察了工程院、康居府学、康居职业技术学院、康居市场、康居各驻军，还到农村视察了春耕，水车、水渠、新式农具的推广使用。 又接见了戴老板，他正要去君士坦丁堡建立商会，还没有出发。又去自己的纺织厂、服装厂巡视了一圈儿。 接见了大批康居贵族豪商，接见了以陆危楼为首的祆教萨宝们，还特意看望了现在已经自称景教主教的王华都。 现在景教在康居城已经扎下了根，已经有了一部分的影响力。 王华都的酒也卖得很好，教士啤酒甚至被商人运到疏勒、龟兹销售，要不是考虑到保质期的问题，商人们都会往长安运这玩意。 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王华都已经准备在康居城里建一座大教堂了，不过大教堂的建设动辄以百年为单位，王华都蒙主召唤之前，未必能完工。 这一大圈溜下来，十几天就过去了。这些天里，月亮公主一直是后宫独宠，见识了各种现代设备，甚至看上了电视剧。 月亮公主觉得就是萨珊王朝还在的时候，真正的波斯公主也没有这种高级待遇，心里已经认可了当小帅的侧妃生活是不错的。 不过月亮公主一直对小帅去迎娶大唐公主当正妃耿耿于怀，有四千年历史的波斯贵族骨子里对大唐其实不服气，因此表面上对小帅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永徽二年五月初一，小帅主持了大月氏国半月一次的大朝会，和所有在朝的臣子见了一面。 会上，白斯文做了大禄工作报告，总结了大月氏国成立以来的一系列成就。 大月氏国现在边境安定，连大夏那里，大食人试探失败，在巴米扬吃了亏后，都不再派部队骚扰。内部武力逐渐成型，邵副都护的三万人已经是精锐，六万军队正在加紧训练中。 王国人口包括附庸的勃律，达到了四百八十七万人，圣人封的波斯都督府还在大食人占领下，军方尚需努力。 要是拿下了波斯，大月氏人口会达到一千六百万人，将成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人口数量超过宗主国大唐。 各个部门人才也基本配齐，科研力量不断增强，蒸汽机的应用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蒸汽车头已经试制成功，第一条铁轨已经开始在杰梯姆铁矿铺设。 农业随着大夏移民的到来正在不断改善，新式农具和灌溉工程搞得热火朝天。 工程院已经开始了三酸两碱的技术攻关，目标是建立第一个化肥厂。陈有才还招募了些有经验的老农，可是进行种子的优选培育，建立了农学分院。 这些都不是短期能完成的目标，不过已经开始做了。 商业是大月氏的传统项目，在安定的政治环境下空前活跃。现在的主要工作是打击偷税漏税，郭司令的“屠夫”称号已经出来了。 肥皂、玻璃、纺织品等各种新商品已经上市，正在被商人们运向东西两个方向，流回来的就是金币和绢帛。 教育事业已经走上正轨，无论府学的文科还是职业技术学院的工科，乃至县学、教会学校的普及都在有序进行。卫生事业……这个没有提，缺乏有本事的带头人…… 会后小帅大宴群臣，大家共同为大月氏国的繁荣安定举杯，国王苏小帅陛下英明神武，为西域第一，仅次于天可汗圣人，有人喊出了万胜的口号，被小帅阻止了。 第二天，小帅终于一切料理完毕，安定好了后方，率领庞大的求亲使团，踏上了去往长安的路程。 第一百八十一章 恶魔关开闰 大月氏国现在是西域第一强国，国王苏小帅去长安，声势浩大，带了四名侍妾保镖，缪拉为首的一百名火枪吐火罗侍卫，苏氏十三太保，祆教护教法王陆危楼作为保卫人员。 王晓芸、安娜随行。安娜只带了从君士坦丁堡就随行的两名侍女，王晓芸却带了十名手下，准备在长安发展波斯玫瑰组织。这两位身手也不错，王晓芸的十名手下关键时刻也是能顶用的。 一百名勤杂人员，负责驱使驼队，照顾进贡的四十匹大宛马，其实也是军中的精锐。 既然是去求亲，聘礼当然不能少了。四十匹大宛马之外，还有五万枚罗马帝国金币，大批顶级绿松石、青金石，西域珠宝，香料，各种玻璃制的宫廷用玻璃器皿，高级香料香皂，定制高级羊毛服装什么的。 小帅作为西域首富，这聘礼不能比松赞干布求取文成公主的时候少不是？ 除此之外，计划中还有几十部电台，及大量现代物品，是准备一路上闲来无事，慢慢背的。去长安即使是全骑兵加驼队，也需要走三个多月，路上有的是时间。 白斯文领百官送出康居城十里，迎亲队伍开始了漫长的去长安的旅程。 永徽二年五月初六，勃律，娑勒城。 运送军火的队伍在王尼玛的一再催促下，终于将手雷和炸药包送到了关开闰的手中。 关开闰一身戎装，拔出横刀一挥，八千归仁军整队出发，开始了远征逻些的征程。 逻些就是现代的拉萨，原来叫热阿沙，是藏语山羊之地的意思。公元633年，松赞干布迁都于此，改名逻些，意为圣地。 勃律王苏阿难和国师贾达送出城十里，这次归仁军的讨伐要是成功，吐蕃的威胁将彻底消失，勃律国祚得保。苏阿难和贾达相视而笑，一起合十祈祷关将军马到成功。 十天后，列城，古象雄王国的首都，现在吐蕃人防御勃律的前线。 列城距娑勒城将近八百里，中间皆是崎岖的山路，关开闰率兵十天就赶到，这几乎是行军的奇迹。 关开闰在铁门关的时候，就是专门率领奇袭队的，部下的特点就是有一副铁脚板。 到了勃律后，富裕的勃律国好吃好喝待这些上国天兵。关开闰在本地招募山民，由于既有大月氏国发的军饷，又有勃律丰厚的犒劳，士兵们吃穿不愁，条件十分优越。 然而邵树德的部下会腐败么？至少关开闰不会，条件好的结果，是士兵体力大涨，关开闰每天严格训练，身先士卒，练出了一只山地精兵。 远征的时候，训练的效果就看出来了。士兵们在山路上行走如飞，稍遇平路就上马，八千人士气高昂，意志顽强，如神兵天降，出现在列城的城外。 如今列城已经被归仁军占领，并没有经过战斗。王尼玛只身入城，策反了两千守军，列城直接城门大开，迎接关开闰的部队。其余三千守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成了俘虏。 军营里，关开闰手扶刀柄，溜来溜去，“王尼玛，告诉他们，愿意投靠文成公主的，站到这边来。” 王尼玛大声呼喝。守城的禄东赞亲信已经被砍死，三千士兵犹豫了片刻，就有一半儿的人站到了两千早些投诚的士兵身边。 关开闰盯住了剩下的一千五百人，“你们都是不愿意投靠文成公主，死忠奸贼禄东赞的人喽？” 王尼玛大声翻译，余下的士兵中有人鼓噪，“禄东赞大相不是奸贼，是我们吐蕃人的英雄，我们宁可当奴隶，也不能和英雄做对。” 关开闰是武圣后人，本来就长了张红脸膛，在高原上风吹日晒，已经晒出了高原红。他也听不懂士兵们在喊什么，高大的身躯背过去，大喝一声，“动手！” 周围的八千士兵弓箭齐射，被俘的士兵们手无寸铁，纷纷被射倒。随即有士兵手持横刀，上前补刀。 一千五百人被屠杀，军营里血腥弥漫。王尼玛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其余投诚的吐蕃士兵也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王尼玛跺跺脚，“关将军，吐蕃人的规矩，俘虏最多是当奴隶，杀俘不祥，你这真是太欠考虑了。” 关开闰看了王尼玛一眼，目光凛冽，“现在这里得遵守归仁军的规矩，邵副都护的规矩。 王首领啊，咱们是去奇袭逻些的。兵贵神速，这些俘虏谁来看守啊？把他们留在这里，会不会断了咱们的归路啊？有没有人去给禄东赞报信啊？ 这些全不知道，某也没空知道这些事情。某已经给他们机会了，他们不愿意尊大唐和文成公主为首领，就是取死之道。咱们在列城不做停留，马上出发！” 从列城出发的队伍达到了一万一千五百人。在列城只是吃了顿饭，带了少量补给，就继续出发，直走到天黑，方才宿营。 队伍飞速前进，三天走了三百里，为了维持速度，带的少量补给已经吃光，才将将到达王尼玛知道的另一个补给部落。 队伍只剩了一万一千人，五百人跟不上行军的速度，已经走散了，在荒凉的山路上凶多吉少。王尼玛知道关将军是为了大事成功，也不敢规劝，只是暗暗吐槽，这牺牲未免大了点儿。 这个部落是支持文成公主的，关开闰在这里修整了一天，带上事物，征收了一些损失的马匹，又征发了二百人随军，立刻出发。 留给部落头人的是一个王尼玛签字的白条，待远征胜利，加倍偿还。 从这里开始，进入了平整的高原，有了可供马匹驰骋的机会，五天后，已经饿了半天的队伍来到下一个补给点儿。 这个部落忠于禄东赞，拒绝给队伍补给。关开闰横刀一挥，“全杀了！” 王尼玛见连妇人孩子都惨遭毒手，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关将军，咱们抢了他们的牛羊补给便是，为什么要屠村？” “你啊，这是给大唐清理清理。否则将来你们怎么统治这些不服的部落？还有，他们反对我们，就是敌人，你能保证他们不去逻些报信？” 王尼玛不能保证，看向关将军的眼神却是很不对，关开闰完全不理。自己孤军深入，八千子弟性命攸关，必须杀伐果断，一切都是为了胜利。 第一百八十二章 炎狼宿卫 关开闰的奇袭部队，在去往逻些的路上带着血腥一路急奔。小帅率领的大月氏使团，押着贺鲁、咥运和阎啜，以每天七十里的速度，向东而去。 一个月后，永徽二年六月初二，小帅的队伍到了平西城。望着辽阔的伊赛克湖，小帅感慨万千。 当年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是一个带着五百多人的部落酋长而已。 仅仅一年零十个月过去，自己已经是一个拥有四百多万臣民的大国的国王。和唐朝合伙干掉了突厥人的政权，南面顶住了大食人的骚扰，还派出了奇袭吐蕃人的远征军。 这个势力的发展是有加速度的，手下人才越多，众人合力，发展就越快。只要方向对头，发展的速度是不可阻挡的。 当年从绿洲里的七个人，发展到五百多人，用了整整一年零两个月，一直在西域流浪，脚下无立锥之地。 不是手里的冲锋枪不好使，而是没有可以信任的手下。七个人敢拿着枪去攻打城市么？就算打下来，你敢在一群陌生有敌意的人环绕下睡觉么？ 所以人才是最重要的资源，把一群有能力的人组织起来，向着一个目标前进，才是加速发展的正道。否则，即使手里有冲锋枪，也不过是一股厉害的流寇罢了。 巴波一手拉着李仁军的胳膊，一手指指点点，“那里，仁军哥哥，救我。” 巴波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本来当女王的时候，一脸严肃，成熟得一塌糊涂。如今说话的方式，退化到了儿童时代。 李仁军也已经三十一了，一米八六打大个子，牵着语出稚嫩的巴波，像一个老爸慈祥地领着小女儿。 听巴波能回忆起自己在这里救她的情景，李仁军一阵欣喜，巴波恢复有望了啊，对这次去长安见孙思邈又多了些信心。 他根本不知道，已经悄悄恢复了的巴波，还故意装傻，保持这种儿童说话的方式，不过是想更长时间享受自己的宠溺。 苏氏十三太保坐在小帅身后的草坡上，正在擦着新家伙，神使爸爸终于从光明神界给他们搞到了突击步枪。 SIG 552短突击步枪，折叠枪托后，仅长50.4厘米，刚刚可以放进小帅的背包。 作为非军迷，小帅此前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能放进背包的突击步枪，因为军训的时候打过冲锋枪，才很努力地搞到了手。 其实冲锋枪主要是用做巷战和护卫的武器，小帅用来做战场上的火力压制，就很勉强。 有回跟准老丈人宋老板闲聊，说自己的义子们嫌冲锋枪射程短，在攻城的时候不敢用，主要是小帅担心他们遭到城头弓箭的打击。 宋老板这个吴军师一直猜测的，小帅在“光明神界”的军师一拍大腿，“你早说啊，用突击步枪啊。” “过长的东西无法携带过去。” 于是才有宋老板给他普及武器知识，突击步枪是怎么折叠枪托的，狙击步枪是怎么分解携带的。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意外地还是个军迷，武器爱好者。 如今义子们得到的德国造突击步枪，酋长国是没有的，不过这已经难不倒小帅。桐少在酋长国的两个老丈人，一位酋长，一位“汗”，都是有权力直接进口武器的，要什么样儿的都有。 即使是短突击步枪，用的也是步枪子弹，有效射程达到220米，十三太保们将来终于可以在战场上一显身手了。 义儿们现在是双家伙，根据需要配备冲锋枪或突击步枪。虽然其实这次去长安，他们是承担护卫任务的，能用得上的还是冲锋枪。 不过，和小帅临出发前一直和月亮公主腻在一起一样，男人玩儿枪，也喜欢新家伙，有空的时候，义儿们就拿出新枪摆弄摆弄。这到了平西城，还要去校场上试试枪，比比枪法。 小帅的大舅哥，小太阳的哥哥是平西城城主，不过他这个城主权力很有限，只负责内政。这里主持军事的是新任命的平西军军使，平西城兵马留后埃文。 红胡子埃文在焉耆就从龙，此刻侍立在小帅身后，一如当年当雇佣兵的时候。 “陛下，我的部下现在很不满，你得解决一下。” “不满？是军饷低了，还是那些突厥族的兵嫌咱们的军纪太严？” “都不是。我的部下里，当军官的，好多都是陛下你在可可托海收服的突厥士兵，在乌伦古湖畔跟陛下你喝过血酒，发过血誓的。 他们说，陛下你身边跟了一百个吐火罗贵族子弟当亲卫，却把对你最为忠心耿耿的突厥兄弟给忘了。他们都愿意追随在你的身边，集体向我要求，跟陛下你请求一下。” 小帅不用这些突厥人当亲卫，开始是因为当时自己的势力很小，突厥人是唯一的骑兵力量，带在身边就浪费了。 后来势力大了，骑兵也增加了，亲卫们又都配上了滑膛枪。突厥人作为马上民族，用火枪就有点儿别扭，现在还没有卡宾枪配给他们，这事儿就一直没成。 现在想来，自己的亲卫只有火枪队，没有专业骑兵，这是个短板。现在自己人和钱都不差，倒是可以增加一部分职业骑兵亲卫了。 而且这次去长安，带着贺鲁和他的儿子、女婿，也有夸耀功绩的意思。要是自己在长安驱使突厥士兵，不是更能凸显自己的功劳？ 小帅挥挥手，“走，看看我这帮突厥兄弟的兵练得怎么样了，要是过得去，我就选一百名当我的亲卫。” 埃文一拳捶在自己胸口上，甲胄乱响，“多谢陛下。” 平西城面积很大，城里人口稀少，集中在河边。演武的突厥轻骑兵没有在校军场上，而是跑到了靠近两边山坡的平地。 这些自小就长在马上的轻骑兵，经过两年多的脱产正规训练，已经今非昔比，马术果然精绝，而且令行禁止。路过小帅面前的时候，集体拉满弓，一轮奔射，射出去的竟然全是火箭。 火箭射在草地上，立刻燎原，蔚为壮观，效果拔群。这是突厥人在草原上战斗的秘技，当然现在表演给小帅看，早就打好了隔离带，倒不致引起火灾。 小帅当场拍板，收了这精选出来的一百人当了自己的亲卫。这里面其实只有两个是当年一起喝血酒的兄弟，小帅亲卫的级别搞，这两个突厥兄弟虽然只各带五十人，级别依然是副将。 小帅心情甚好，决定给这新来的亲卫赐名。看他们身手高强，擅使火箭，演习奔射时一个个口中呜呜学着狼叫，小帅心里冒出个名字，“火箭狗。” 不过这个名字他们一定会反对的，尽管啸天那只狗都当了狼王了。最后从小帅口中说出的名字非常威风，“炎狼宿卫。” 第一百八十三章 逻些之战 永徽二年六月二十，关开闰的部队历经艰苦，来到了逻些城外。 这个行军速度创造了奇迹，是在不携带补给，王尼玛知道一路上的水源和补给地点的基础上实现的。 尽管一路上征发了不少的民兵，来到逻些城外的，还是只有一万一千人。长途奔袭，没经过训练的牧民，体能稍差的，都跟不上队伍被甩掉了。 部队在王尼玛的指点下，藏匿在逻些百里外的一个山谷里。按关开闰的意思，这就直接拿下逻些算逑，反正逻些连城墙都没有。 不过王尼玛一定要去请文成公主来，关开闰这次没有坚持。有文成公主在，战斗可能要容易得多。 另外这个山谷非常隐蔽，关开闰的部下如今疲惫不堪，战斗力严重下降，真的需要修整一下。 归仁军在山谷里静静地修整了三天，农历六月正是夏天，唐初的温度又比较高，逻些的气温尚可，简陋的帐篷就足可以抵御夜间的凉意。 三天后，王尼玛从琼结归来，带来了为松赞干布守墓的文成公主，大军出动，直奔逻些而去。 尽管归仁军的速度很快，第二天，离逻些三十里的时候，还是被逻些的斥候发现了，这对于一个万人以上的部队来说，是不可避免的。 当大军到达逻些，并没有兵马挡住去路。 逻些位于吐蕃的中心，远离所有可以产生威胁的势力，因此是一个“城墙没有墙，城门不是门”的奇怪城市。 在青藏高原上，吐蕃一家独大，根本就不需要在这里修城墙。 事实也证明了这么做没问题，现代时空的历史上，直到1910年，逻些从来没有遭到过外敌，统治者即使投降，也是因为前线失败或者形势所迫。 守城的将官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万以上的大军，在没有与边境部队发生战斗的情况下，到达这里。 吐蕃的大军都在前线青海湖一带，与吐谷浑和白兰部对抗，逻些这个大后方疏于防守，只有三千士兵戍卫。 禄东赞得知大军到来的消息，料不能敌，一方面派快马去前线调兵救驾，另一边直接将三千兵马收缩进了王宫，准备死守布达拉宫。 王宫是有高大的城墙的，历史上逻些王宫几次在内乱中焚毁，这个时候的王宫面积要比后世大得多。里面粮草充足，三千人死守的话，还是可能对抗一万人的攻城的。 关开闰的大军进城，百姓见到文成公主的车驾，纷纷跪拜，果然没有任何抵抗，直到将王宫围了起来。 兵法云，十则围之，一万多人包围三千人还是很困难的。大军只是 永徽二年六月二十，关开闰的部队历经艰苦，来到了逻些城外。 这个行军速度创造了奇迹，是在不携带补给，王尼玛知道一路上的水源和补给地点的基础上实现的。 尽管一路上征发了不少的民兵，来到逻些城外的，还是只有一万一千人。长途奔袭，没经过训练的牧民，体能稍差的，都跟不上队伍被甩掉了。 部队在王尼玛的指点下，藏匿在逻些百里外的一个山谷里。按关开闰的意思，这就直接拿下逻些算逑，反正逻些连城墙都没有。 不过王尼玛一定要去请文成公主来，关开闰这次没有坚持。有文成公主在，战斗可能要容易得多。 另外这个山谷非常隐蔽，关开闰的部下如今疲惫不堪，战斗力严重下降，真的需要修整一下。 归仁军在山谷里静静地修整了三天，农历六月正是夏天，唐初的温度又比较高，逻些的气温尚可，简陋的帐篷就足可以抵御夜间的凉意。 三天后，王尼玛从琼结归来，带来了为松赞干布守墓的文成公主，大军出动，直奔逻些而去。 尽管归仁军的速度很快，第二天，离逻些三十里的时候，还是被逻些的斥候发现了，这对于一个万人以上的部队来说，是不可避免的。 当大军到达逻些，并没有兵马挡住去路。 逻些位于吐蕃的中心，远离所有可以产生威胁的势力，因此是一个“城墙没有墙，城门不是门”的奇怪城市。 在青藏高原上，吐蕃一家独大，根本就不需要在这里修城墙。 事实也证明了这么做没问题，现代时空的历史上，直到1910年，逻些从来没有遭到过外敌，统治者即使投降，也是因为前线失败或者形势所迫。 守城的将官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万以上的大军，在没有与边境部队发生战斗的情况下，到达这里。 吐蕃的大军都在前线青海湖一带，与吐谷浑和白兰部对抗，逻些这个大后方疏于防守，只有三千士兵戍卫。 禄东赞得知大军到来的消息，料不能敌，一方面派快马去前线调兵救驾，另一边直接将三千兵马收缩进了王宫，准备死守布达拉宫。 王宫是有高大的城墙的，历史上逻些王宫几次在内乱中焚毁，这个时候的王宫面积要比后世大得多。里面粮草充足，三千人死守的话，还是可能对抗一万人的攻城的。 关开闰的大军进城，百姓见到文成公主的车驾，纷纷跪拜，果然没有任何抵抗，直到将王宫围了起来。 兵法云，十则围之，一万多人包围三千人还是很困难的。大军只是永徽二年六月二十，关开闰的部队历经艰苦，来到了逻些城外。 这个行军速度创造了奇迹，是在不携带补给，王尼玛知道一路上的水源和补给地点的基础上实现的。 尽管一路上征发了不少的民兵，来到逻些城外的，还是只有一万一千人。长途奔袭，没经过训练的牧民，体能稍差的，都跟不上队伍被甩掉了。 部队在王尼玛的指点下，藏匿在逻些百里外的一个山谷里。按关开闰的意思，这就直接拿下逻些算逑，反正逻些连城墙都没有。 不过王尼玛一定要去请文成公主来，关开闰这次没有坚持。有文成公主在，战斗可能要容易得多。 另外这个山谷非常隐蔽，关开闰的部下如今疲惫不堪，战斗力严重下降，真的需要修整一下。 归仁军在山谷里静静地修整了三天，农历六月正是夏天，唐初的温度又比较高，逻些的气温尚可，简陋的帐篷就足可以抵御夜间的凉意。 三天后，王尼玛从琼结归来，带来了为松赞干布守墓的文成公主，大军出动，直奔逻些而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百战沙场碎铁衣（明天上架求首订） 第二波正规军攻城失败，败兵倒是没忘了平时的训练，从两侧跑了回来，没有冲击关开闰的本阵。 这次攻城动用了手雷这种新式武器，由正规军亲自攻城，结果依旧惨败，连带队的副将都阵亡了。 成公主不懂打仗，也知道形势不利，在马车上闭上眼睛。 赞普薨了，我在这世界上也没什么意思，能帮娘家大唐的都已经帮了，援兵已经到了，要是还是天不佑大唐，那追随赞普而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王尼玛没有那么悲观，看城墙上守军正在欢呼，担心关开闰灰心，倒是安慰关开闰，“关军使，风色不利，咱们不如暂且围困？明日再战？反正咱们兵力占优” 关开闰摇摇头，敌军出乎意料地强大啊。看来吐蕃能雄踞一方，大唐都只能和亲安抚，是很有底蕴的。禄东赞留下看守老窝的士兵数量虽然少，但足够精锐，不得不使用备用计划了。 “我军远道而来，利于速战。若是围城久攻不下，敌军有强大的援兵，我们反而孤立无援，时间长了，敌军援兵即使没到，我们的士气也会越来越低落的，今天必须拿下王宫。” 关开闰做了决断，回手一挥，“甲来。” 归仁军是轻甲的山地骑马步兵，不代表将领不能着甲。关开闰身材高大威武，披甲也能疾行战斗，如今要亲自上火线了。 关开闰对属下吩咐了几句，按备用计划执行，随即在卫兵的帮助下穿上了铁罐头战甲，拔出横刀，回头对部下训话。 “我军孤军深入，许胜不许败。今日决战，诸军皆须用命，归仁军没有孬种，今日本军使亲自带你们冲锋，叫吐蕃人看看咱们归仁军的大好男儿。 大唐万胜！邵都护万胜！归仁军万胜！” 卫兵跟着呼喝，随即一万人跟着一起呼喝，声音震天，两次攻城失败的士气稍稍回复。 关开闰将面罩往上一推，有点儿回音的声音从面罩里传出，“擂鼓！” 鼓声咚咚，关开闰一挥横刀，“冲锋！” 五百民壮抬着云梯喊着号子冲了上去，关开闰亲率三百亲卫和民壮并行，还有二百民壮拿着钎子、锤子跟在后面，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混合编队。 吐蕃将领见刚败下去没一会儿的归仁军转眼又冲了上来，而且其中混有三百穿铁甲的精锐，为首的更是穿着亮光闪闪的板甲，知道敌人是孤注一掷了。 禄东赞亲自激励士气，“敌军技穷了，挡住这次进攻，敌军必败。”说完就退得远远的，敌军奇怪的手雷不得不防。 城上守军不停射箭，民壮纷纷倒下。关开闰的三百铁甲亲卫却是基本没事，冲到了城下。亲卫副将莫铭一声呼喝，三百枚手雷扔上了城墙。 城上守军刚吃过手雷的苦头，早有防备，都躲到了马道上、墙后面，趴在地上。 这次的手雷效果没有上次好，民壮敢死队却乘机又顺着云梯爬上了城墙。 城上守军已经改变了打法儿，放民壮们上了城墙，才出来在城墙上混战。这些民壮只是凭着一股血气，真正格斗，是打不过守城士兵的。 守将打的主意是你铁甲兵不上城，我就消耗你的敢死队，混在一起，你们也不敢扔手雷。 民壮在城头持续损失，下面的继续往上爬，这边二百工兵则开始在城墙下挖洞。 城墙是巨石垒成，锤子和钎子砸在上面叮叮当当，进展非常缓慢，关开闰手持横刀率亲兵在下面督战，后面的民壮源源不断地被派了上来。 牧民敢死队们手里一把钢刀，身穿皮袄和守城军拼命，往往要三四个才能拼掉一个精锐的守军，守城军损失了三百多人，这边攻上城的民壮已经牺牲了一千多，城头上叠满了尸体。 三千民壮溃败了一千，损失了一千，二百人在挖城，还有三百人作为工兵的后备。最后剩下的五百敢死队见牺牲太大，都是面有惧色，不愿再爬城。 关开闰横刀一挥，“有后退者，立斩！” 几个想逃跑的敢死队被亲卫砍死，余下的硬着头皮往城墙上爬。 远处观战的成公主见攻城战如此惨烈，不由转过身去。忠诚于自己的子民被当做消耗品死在城墙上，让公主深为自责，“我派人联络大唐，是做错了么？” 王尼玛毕竟是军人，“公主，若是咱们不能统治吐蕃，将来大唐和吐蕃开战，死的人只会更多，而且是唐人和吐蕃人一起死” “大家不打仗，和和气气地一起种田放牧，不好么？” “我们今天的战斗，就是为了将来能实现公主的梦想啊。” 这边王尼玛在做公主的思想工作，城墙下工兵们一阵欢呼，原来厚厚的城墙只有外皮是石头的，经过艰苦的努力，终于挖到了土。 这个时候两千五百牧民敢死队已经损失殆尽。五百普通士兵冲了上来，继续攻城。 城上的将军不知道下面在挖城，而且这城墙要挖倒或挖进城，恐怕得好几天，只是发现攻上来的人变成了着轻甲的士兵，这就不能随便放上来了。 禄东赞的亲卫又冲了上来，作为备用军，有生力量，一下子把攻上城的士兵反推了下来。 这次由于关开闰就站在不远处督战，士兵们没有逃走，而是负伤的退后，由新上来的士兵继续爬城。 城上没有了战斗，吐蕃士兵开始往城下射箭，箭只集中到了亮闪闪的关开闰身上。亲卫替关开闰拨打雕翎，不过从天而降的箭只还是大部射在关开闰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关开闰屹然挺立，见主帅不退，新一队的五百人鼓足余勇，爬上了云梯。 守城兵要对付蚁附攻城的士兵，终于没有精力射箭，关开闰走过去看看工兵们的进程，摆摆手，“不够，继续挖。” 炸药包的力量多大，对城墙的威力到底有多少，现场谁也不知道。一定要尽量多的放，至于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关开闰只能赌。 攻城战持续地进行，士兵们纷纷倒在城头、云梯上，城下。又一队五百人被替换了上来。 士兵们比民壮勇气足得多，关开闰身先士卒，甲叶的缝隙里扎了七八支箭，还有一只破甲箭钉在他的右胸口，兀自在第一线指挥战斗， 士兵们为主帅勇气感召，嗯，也被三百亲卫督战队的横刀所慑，没有一个逃跑的，一浪又一浪地持续向城头冲击。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六天魔王 第三队五百人冲上来的时候，归仁军已经牺牲了一千多人，负伤的数量同等，士气开始低落下来。 关开闰大吼一声，“继续进攻！” 新一队五百人开始爬城，这边关开闰仔细看了看工兵的成果，终于向亲卫摆了摆手。 一个亲卫吹起了号角，后备的工兵抱着炸药包冲了上来，一百二十个炸药包填了进去，还有八十个实在放不进去，堆在了外面，再用挖出的石头盖上。 攻城的士兵正在爬城，后面响起了持续的短音号角，马上退下了云梯，连滚带爬地往后跑。 城上的吐蕃士兵一齐欢呼，见敌军如潮水般退去，士气大振。 敌军退出一百步，却都停了下来，捂住了耳朵张大了嘴。吐蕃士兵正在奇怪，只听脚下一阵闷响，随即是飞起的砂石，再之后耳朵一阵鸣叫，时间安静下来，什么也听不见了。 黑火药并没有太大的威力，没有城墙飞上天的效果，不过两百个炸药包齐爆，还是蔚为壮观。 其实飞上天空的砂石都是外面那八十个炸药包的效果，所起的作用甚微，里面的一百二十个炸药包才真正发挥了力量，城墙先是拱起，随即坍塌下来。 爆炸声响起后，关开闰没来得看效果，就领着三百铁甲亲兵冲了上去，后面的士兵见城墙坍塌，士气一下子大振，紧随在主将身后。 守军被震天的声响震得晕头转向，随即耳朵失聪，一下子混乱了，有的跪在地上，请求天神的原谅。 等守将反应过来，用手势开始聚拢士兵，关开闰领着三百铁甲亲兵已经顺着城墙坍塌形成的土坡攻入了王宫中。 城破在即，几千归仁军追随着主将杀进了布达拉宫。关开闰铁甲闪亮，带着十几支箭，宛如一只刺猬冲在最前头，横刀挥舞，没有一合之将，甲叶下不停有鲜血渗出。 关开闰领人在内宫的门口追上了禄东赞，禄东赞见事已不可为，向关开闰弯腰行礼，“某愿投降将军，为将军招降五万来援的边军。” 关开闰横刀一指，“砍死他!” 吐蕃人的英杰，一代名相禄东赞身中数刀，倒在了血泊之中，临死目光盯着关开闰，魔王啊，年轻人不讲武德 冲进内宫的士兵一阵欢呼，“找到了赞普！” 其余的士兵正在围剿残余的吐蕃军队，王尼玛急匆匆地跑到宫中，保护住了年仅十四岁的芒松芒赞。 关开闰站在王宫前，仰天长笑，忽然往后倒下，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人事不醒。 关开闰在布达拉宫的房间内醒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彻底结束了。身上各中箭之处已经清理包扎，只有左胸处的破甲箭剪掉了箭杆，箭头尚未取出。 军医小心地禀报，“关军使，这个箭头嵌入了肋骨，要取出会非常疼痛，您得忍着点儿。” 关开闰一摆手，“且慢，先放着。莫铭，给邵都护打电话，报捷。” 莫铭是关开闰从铁门关带来的亲卫，出去吩咐了几句，随即另一个亲卫背着行军电台走了进来。 捷报的电波从逻些飞到巴米扬，邵树德得报，报捷的电波又从巴米扬经康居、 第三队五百人冲上来的时候，归仁军已经牺牲了一千多人，负伤的数量同等，士气开始低落下来。 关开闰大吼一声，“继续进攻！” 新一队五百人开始爬城，这边关开闰仔细看了看工兵的成果，终于向亲卫摆了摆手。 一个亲卫吹起了号角，后备的工兵抱着炸药包冲了上来，一百二十个炸药包填了进去，还有八十个实在放不进去，堆在了外面，再用挖出的石头盖上。 攻城的士兵正在爬城，后面响起了持续的短音号角，马上退下了云梯，连滚带爬地往后跑。 城上的吐蕃士兵一齐欢呼，见敌军如潮水般退去，士气大振。 敌军退出一百步，却都停了下来，捂住了耳朵张大了嘴。吐蕃士兵正在奇怪，只听脚下一阵闷响，随即是飞起的砂石，再之后耳朵一阵鸣叫，时间安静下来，什么也听不见了。 黑火药并没有太大的威力，没有城墙飞上天的效果，不过两百个炸药包齐爆，还是蔚为壮观。 其实飞上天空的砂石都是外面那八十个炸药包的效果，所起的作用甚微，里面的一百二十个炸药包才真正发挥了力量，城墙先是拱起，随即坍塌下来。 爆炸声响起后，关开闰没来得看效果，就领着三百铁甲亲兵冲了上去，后面的士兵见城墙坍塌，士气一下子大振，紧随在主将身后。 守军被震天的声响震得晕头转向，随即耳朵失聪，一下子混乱了，有的跪在地上，请求天神的原谅。 等守将反应过来，用手势开始聚拢士兵，关开闰领着三百铁甲亲兵已经顺着城墙坍塌形成的土坡攻入了王宫中。 城破在即，几千归仁军追随着主将杀进了布达拉宫。关开闰铁甲闪亮，带着十几支箭，宛如一只刺猬冲在最前头，横刀挥舞，没有一合之将，甲叶下不停有鲜血渗出。 关开闰领人在内宫的门口追上了禄东赞，禄东赞见事已不可为，向关开闰弯腰行礼，“某愿投降将军，为将军招降五万来援的边军。” 关开闰横刀一指，“砍死他!” 吐蕃人的英杰，一代名相禄东赞身中数刀，倒在了血泊之中，临死目光盯着关开闰，魔王啊，年轻人不讲武德 冲进内宫的士兵一阵欢呼，“找到了赞普！” 其余的士兵正在围剿残余的吐蕃军队，王尼玛急匆匆地跑到宫中，保护住了年仅十四岁的芒松芒赞。 关开闰站在王宫前，仰天长笑，忽然往后倒下，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人事不醒。 关开闰在布达拉宫的房间内醒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彻底结束了。身上各中箭之处已经清理包扎，只有左胸处的破甲箭剪掉了箭杆，箭头尚未取出。 军医小心地禀报，“关军使，这个箭头嵌入了肋骨，要取出会非常疼痛，您得忍着点儿。” 关开闰一摆手，“且慢，先放着。莫铭，给邵都护打电话，报捷。” 莫铭是关开闰从铁门关带来的亲卫，出去吩咐了几句，随即另一个亲卫背着行军电台走了进来。 捷报的电波从逻些飞到巴米扬，邵树德得报，报捷的电波又从巴米扬经康居、 第一百八十六章 当世韩白 这个年代吐蕃的绝大多数子民信奉的其实是苯教。不过由于松赞干布本人信仰佛教，还在逻些建立了大昭寺，逻些倒是佛教徒多些。 关开闰第六天魔王的外号传开了，莫铭大怒，要去大昭寺把那个乱给军使起外号儿的高僧拿下，被关开闰阻止了。 “他们愿意传就传，某跟你说，这番人啊，畏威而不怀德，有一个令他们害怕的名声是好事。把他们打疼了，就听话了。 好人让成公主和朝廷任命的官员去做，恶人我来当。我辈军人要是被所有的对手恐惧，那才是真正的荣耀。” “关军使，您的电话，苏大都护打来的。” “五哥，你找我？” “关六弟，恭喜啊，我是要问问你，若是朝廷把你封在逻些当官，你愿不愿意？” “若是五哥和四哥想要咱们大月氏控制吐蕃，需要某在这里的话，某执行。” “吐蕃暂时贫瘠偏远，我们有限的力量不能用在这里，吐蕃我和四哥商议的结果还是要交给大唐统治。不过你是大唐军人，立此大功，圣人肯定要升你的官儿，所以这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某是邵四哥的部下，愿意为四哥和五哥你冲锋陷阵。” 这小帅就放心了。小帅看艾比湖风光绮丽，决定在湖畔宿营，修整一天。接到邵树德的电话，就准备向李治报捷。不过想了想，还是先跟王承龙联系，商议了一番。 王副相毕竟对大唐的体制最了解，马上提出来几个可能发生的问题。 邵树德严谨肃正，向小帅汇报得十分简略，只是报告了打下逻些、阵斩禄东赞、成公主已经控制局面等战果，很有史书的风范。 王副相听完后，马上敏感意识到，这种开疆拓土的巨大战功，朝廷肯定要树立样板，捧出个英雄。那么作战的过程越详细越好，关开闰的英雄事迹越生动越好，这样有利于争取最多的封赏。 还有，关开闰这次肯定是要火了，朝廷可能借封赏之机，把这位名将拉过去，小帅恐怕无法阻止。 小帅很满意，王承龙当了一段时间大月氏的副相，已经开始为大月氏和自己这个集团考虑事情了。不过小帅对邵树德的手段非常有信心，倒是不完全同意王承龙的看法儿。 这才有小帅直接联系关开闰的事情，听关开闰表了态，小帅开始表示领导的关心，“六弟你负伤了没有啊？还有一路上和攻占逻些的细节给我讲讲。” “某只是负了点儿小伤” 小帅刨根问底地和关开闰煲了个电话粥，才给长安大兴宫拨通了电话。 一天后，朝廷的旨意下来了。 归仁军使关开闰，“果毅勇决”，几千里奔袭，身先士卒，亲冒矢石，平定禄东赞叛乱，开疆拓土。封定远侯，逻娑道行军大总管，权勾当吐蕃军民事务，稳定局势。 大月氏大都护府副都护邵树德，练兵有方，运筹帷幄，封暨阳县公，缚达都护府都护。 大月氏大都护府都护苏小帅，为朝廷分忧，赤诚勤勉，晋校检太傅，赐持使节。 关开闰这个行军大总管属于先上车后买票，只是个临时职务，这定远侯可牛了，关开闰平定吐蕃，就此在历史上与班超齐名。 邵树德封了县公，暨阳是他的老家，也就是现代的江苏靖江，这算是扬名立万，以后可以衣锦还乡了。 缚达城西方叫巴格达，大唐连波斯都没拿下，官儿已经封到美索不达米亚去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嘛。这是叫邵树德不要盯着吐蕃，往西南发展的意思，那里打下来你就是土皇帝。 小帅得的校检太傅纯是虚名，这持使节算是正式承认了小帅在大月氏说一不二，只是现在还没有节度使的称呼而已。 在大唐，小帅已经可以被称为“节帅”了，这算是对小帅毫不利己，为大唐做贡献的奖赏。 圣旨里还夸奖关开闰“畅晓军机，剪除凶顽，为当世韩白。”这算是为关开闰一路上的屠杀行为做了背书。 圣旨把关开闰比作韩信和白起，可不是随便拽。白起可以坑杀四十万降兵，关开闰杀那点儿人算什么？ 大唐不是搞慈善的，白左在这里行不通，哪个不服，就杀得你人头滚滚，是大唐的政治正确。天可汗的威名可不仅是靠怀柔绥靖，先得打服你。 “当世韩白”的赞誉一出，小帅有点儿隐忧，韩信和白起的下场都有点儿不妙。 关开闰名扬天下，小帅自己不擅长打仗，并不在意这个。只是关开闰的名声已经超越了直属上司邵树德，但愿两兄弟之间不要有什么隔阂才好。 长安接下来还通报了相关的其他调动封赏，都是与逻些战役相关的。 准吐蕃赞普芒松芒赞袭西海郡王爵，成公主垂帘听政，协助关大总管稳定吐蕃局势。 封王玄策为逻些刺史，逻些军使，逻些城兵马留后，军政一把抓，带五千唐兵，两万吐谷浑义从，前往逻些主政。 封苏定方为安集大使，率三千唐军，从西域走勃律入吐蕃，节制逻些的唐军、吐蕃、吐谷浑诸军，负责彻底平定吐蕃。 苏定方就是去帮忙的，利用他的军事才能，统一调动大唐在逻些能支配的军事力量，平定所有不服逻些管辖的势力。 等吐蕃彻底平定内附，就要交给王玄策治理，同时苏定方到逻些之日，关开闰这个行军大总管自动解除，可以回大月氏了。 打下逻些只是取得了唐朝控制吐蕃的大义名分，朝廷这一通眼花缭乱的操作，才能彻底改土归流，让青藏高原成为大唐本土。 苏定方的军事水平众所周知，还是小帅的长辈，他去了逻些，关开闰就没有借口留在逻些。朝廷此举，顺手就将打下逻些，势力东探的大月氏势力又撵回了西域去。 苏定方留下的濛池都护府由萧嗣业接任都护，小帅长出一口气。 幸亏临东行前，已经做好了布置，康拂、胡惟用、吴军师、埃占据四个关键位置，防范大唐。你看苏定方老祖宗都护的屁股还没坐热，濛池都护府这就换领导了。 艾比湖边，清风吹拂，碧波荡漾，小帅支了根钓竿钓鱼，一边消化唐朝各种任命的意图，一边跟白斯、吴军师通话，研究各种应对的策略。 这是真正的军国大事，涉及到小帅的脑袋稳不稳当，小帅十分专注，一条鱼也没钓上来，鱼饵早就被鱼吃光了。 “报！昆凌都护府都护贺逻施求见。” 第一百八十七章 棉花与羊毛 小帅走的路线在丝绸之路北线，离昆凌都护府首府双河一百里。这都已经过了双河了，前面就是乌苏，小帅对这个地方有印象的就是一种啤酒。 小帅并不认识贺逻施，跟他没什么交集，就没去拜访。结果人家巴巴地来拜访自己了，这是想要尽地主之谊么？ 老将贺逻施胡子都白了，见到小帅，弯腰叉手，“参见陛下。” 贺逻施是都护，小帅是大都护，贺逻施给小帅行礼倒是应该，只是这叫陛下就颇让人玩味了。小帅倒是没有阻止他行礼，只是双手虚扶了一下。 贺逻施带了一百头羊，十坛浊酒，都是给小帅的部下补给犒劳的，只是略具意思而已，小帅温言表示感谢，“老将军有心了，应该去双河拜访的，没敢打扰老将军。” 贺逻施摆摆手，“哎，哪里话来。陛下建立大月氏国，复兴我吐火罗族，乃是天下吐火罗人的共主，某才得到消息，陛下从此路过，已经迎接来迟了。” 嗯？小帅仔细看了看贺逻施，果然白胡子里还依稀有些是红的，皮肤白皙，眼睛是蓝的，和突厥人样貌很不一样。 这时候的突厥人和唐人一样是黄种人，小帅一直以为，既然突骑施人是突厥的五大部落之一，应该是突厥人，没想到是吐火罗人的同族。不过因为是在草原上的一支，被贺鲁收编了而已。 小帅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无知而惭愧，“老将军，无论吐火罗人、突厥人还是吐蕃人，都是大唐的子民，你我同殿称臣，理应互相扶持才行。” 小帅的话非常地官方，贺逻施只能点头称是。小帅可不想特意强调“吐火罗人优先”之类的，能众生平定，认可这帮红胡子是也有当大唐子民的资格，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宽容了。 见小帅不接“吐火罗人共主”这顶大帽子，贺逻施尴尬地笑了笑，“某忝为昆凌都护府的都护，就要为属民的生计奔波。 听说濛池都护府那边，大月氏商人设有商栈，收购羊毛，牧民多了一条生财之道。突厥人的生意陛下你都照顾，没道理咱们吐火罗人同族吃亏不是？ 陛下你看能不能商量下，也派人到咱们昆凌都护府来收羊毛啊？咱们这里的过嗢鹿州和洁山州两个都督府可都是纯粹的吐火罗同胞。” 原来是谈生意的，那扯什么民族问题？你长着红胡子就要求有特权拿好处？众生平等知道么？小帅最讨厌这个特权了。 不过看老爷子一口一个陛下叫得恭顺，这么大岁数难为他了，“那你就派人送去嘛，那边的纺织厂羊毛有多少要多少，只是扩大规模有个时间问题，暂时还没将业务扩展到这里而已。 但你们要是自己送过去，我保证他们收，这样，我给你写个条子，你拿着去找小太阳侧妃，这下放心了吧？” “有陛下一句话，某代昆凌都护府所有的牧羊人谢过了。” 这都不是个事儿，小帅顺手就搞定了，拿出签字笔，写了个条子。 用签字笔写条子这年头儿小帅不算独一份儿，毕竟签字笔已经送出去了不少。 不过能写得这么难看，那是找不到第二家的，小太阳一定能认出来是自己写的。小帅认为，自己作为领袖，笔迹别人模仿不了是很重要的，练字是不可能练字的，这叫“苏体”。 看贺逻施老爷子千恩万谢地要走，小帅突然想起个事儿，“老将军，等下。 你们卖羊毛这个挣的钱还少啊，现在我那边正在搞纯棉纺织，你可以多种棉花，这个保证你发起来。对了，棉花就是白叠子。” 贺逻施面露为难之色，“我们这里虽然也产白叠子，可是产量和粟特人那里没法儿比。同样的品种，气候不同，在这里产量就小得多，这玩意又消耗人力，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还有这种事？新疆棉不是很有名吗？小帅不知道这里的道道，不过说到品种，小帅可有办法了。 “你在这等一天，明天早上我给你点儿新疆长绒棉的种子，拿去种，现在虽然稍晚，还来得及种一季。要成功了，我以高于普通棉花五倍的价格收购，有多少要多少。 而且这个交易要是成功了，我做主给你十只新疆细毛羊的羊羔，这种羊毛我们以三倍的价格收，以后你这里不论农民牧民就都发家了。” 羊羔现在就有，不过需要扩大种群，等以后多了，自然需要有人放牧，越多越好。 小帅的人不干放牧这种低级活儿，给羊羔这事儿反正得办，这里还可以作为鼓励贺逻施生产长绒棉的动力。 贺逻施不知道新疆是什么地方，不过听说还有这种好事儿，当即拍胸脯应允。“某回去就办，专门责成犬子乌质勒办。” 小帅留老爷子在艾比湖畔搞了次烧烤，第二天早上，拿了一背包的新疆长绒棉种子给贺逻施，老头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小帅算长了学问了，原来有名的新疆长绒棉是1990年才培育成功，大面积推广的。 小帅本人刚从酋长国买突击步枪回来，还在隔离，是委托了某快递公司专机空运过来的，这就是有钱的好处。 送别了贺逻施，迎亲队伍继续东行，十六天后，永徽二年七月初八，小帅的队伍到了阔别已久的高昌。 这里算是自己起家的地方之一啊，留下了太多的记忆。 两年前，正是在这里，自己遇到了军师吴子仪。从此自己的队伍开始正规化，由一个商队，逐渐进化成了部落。也是在这里，遇到了月亮公主，如今那个傲娇的公主已经入了自己的后宫 当初自己还要冒称苏氏子弟，匹着虎皮吓唬人。 现在故地重游，自己已经是一国国王，正要去迎娶大唐公主。苏定方亲自认可了自己苏氏子弟的身份，当初所有吹过的牛，现在都已经实现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小帅信步溜达到了驻地旁边的市场。当初自己没进高昌的市场，这回去看看。 市场很繁荣，里面已经有了戴老板的专门商铺，高价出卖羊毛衫、肥皂、玻璃制品，还有羊毛被、榨油机、缝纫机、高级纯棉制品。 小帅正往前走，忽听前面有了争执，一个人在大声吵吵，“你们不识货就不要买，这是最高级的货物懂吗？我王海青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失信于人，会骗你一个小小坐商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玫瑰部落 小帅走过去，他倒不是想看热闹，只是作为西域首富，好奇这“最高级的货物”是什么玩意。 小帅一过去，呼啦啦后面跟了一群人，又是侍女又是亲卫的，这一看就是贵人啊，围观看热闹的赶紧让出道儿来。 等小帅走到近前，就比较失望了，这卖货的一方只有四个人，打扮虽然不算凄惨，却也比较朴素，就是普通老百姓穿的亚麻布，只不过比较干净整洁而已。 小帅不是以衣帽取人的主儿，不过商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就是没钱也要搞一身绫罗绸缎，你这一副穷人的样子，哪里会有“最高级的货物”，你也进不起货啊。 跟卖货的人吵架的已经走了。他刚才嘴损，埋汰了卖家两句，也是觉得这要价实在太高了没忍住。一般商人都是和气生财，不能和他计较，谁知道这边这位一下子就火儿了。 不管你这货是真是假，我就是问问价儿而已，你报了个高价，我买不起，我走还不行吗？谁有空跟你吵架？ 看刚才发声的那个自称王海青的，红着脸，气得呼哧呼哧喘气，一看这也不是做买卖的料啊。 小帅转身就要走，一个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客官不看看么？唐人说不可以貌取人，圣人被褐怀玉，说不定我们的货物真的是好的呢。” 嗯？从穿麻衣的人口中能说出“被褐怀玉”来？小帅回过了身，仔细打量。 说话的是位年轻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圆脸，长相甜美，初看像唐人。 不过仔细一看，头发黑色带点儿暗棕色，脸庞的轮廓有点儿立体，瞳孔带点淡灰色，短发拢在脑后扎成辫子，唐人就没有这么打扮的。 他身边站着一位魁梧的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皮甲，配了一把弯刀，打扮初看像突厥人，仔细看还是略有不同。小帅在康居城见过各色各样的民族，竟然认不出他们是哪里来的。 认不出就问，小帅倒是从不自傲，“你们是” 一直在小帅身后，像影子一样的安娜突然插言了，“我知道他们，他们是保加尔人。” 嗯？保加尔是个什么东东？没听说过，小帅就听过保加利亚，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安娜接着说，“保加尔人是阿瓦尔人的附庸，曾经在阿瓦尔人的带领下，和我们罗马帝国作战，我小的时候，看到过俘虏的保加尔人俘虏。” 小帅更糊涂了，这阿瓦尔人又是哪儿来的？根本就没听说过。 安娜看小帅一脸糊涂，笑了笑，“阿瓦尔人和保加尔人都在罗马帝国的西北面，和大唐几乎没有接触，爸爸当然不知道了。” 罗马帝国的地图小帅是看过的，还让安娜在地球仪上画过，帝国的西北面好像是现代的巴尔干半岛，保加利亚就在那里，看来所谓保加尔人应该和现代的保加利亚有点儿关系。 在小帅印象中，欧洲包括保加利亚也没有长得这么像东方人的民族啊。好吧，古代民族和现代国家的关系一笔糊涂账，小帅也不想理清，他开始抓重点，“我看看你们卖的什么货物？” 王海青小心地捧过一个很小的瓷瓶来，双手递给了小帅，“小心点儿，很贵重的，只能闻一闻。” 黑影一闪，王晓芸神出鬼没地出现了。其实她一直站在小帅身后，可是她练的功夫和忍者接近，又是从事情报工作，有一种站在那里，不被人注意的天赋。 她一手就夺过了瓶子，远离小帅，才打开木塞，离着远远地，准备自己为小帅先闻一下，免得小帅有危险。 可是这回不用她闻了，所有的人都闻到一股玫瑰的香气，沁人心脾。 王晓芸盖上塞子，还给了王海青。王海青从她夺过瓶子就心惊胆战，后来看王晓芸行事，原来是怕有毒。这位贵人竟然有这样神出鬼没的保镖，看来身份不小，不由露出了满怀希望的神色。 小帅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卖的是什么了，确实是好东西，这个要多少钱？” 说话的女保加尔人想了想，“这个要五..不，只要三个罗马金币。”看样子是一直没开张，决定挥泪大甩卖的样子，非常地痛心。 这么一小瓶跟风油精瓶子式的玩意就要三个金币，怪不得人家嫌贵呢。众人皆是摇头，只有小帅哈哈大笑，“我给你们五个金币，我买了。” 终于碰到识货的了，王海青士气大振，眼睛看向保加尔女人，“阿夏利，咱们要不要” 原来这个保加尔美女叫阿夏利，阿夏利偏头想了想，“请问贵人的身份？” 卖东西还问买主儿的身份？这是什么意思？王海青向小帅叉手弯腰，行了个礼，“我们不是唐突贵人，实在是货物太过贵重” 小帅明白了，这是怕自己买不起，或者抢他们宝贵的货物。自己是那样的人么？难道会抢别人的货物？ 忽然想起自己起家的第一桶金就是灭了康福的商队抢的，忽然有点儿心虚。 不过别人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小帅的身份也没什么保密的，缪拉从后面转了出来。 “你们听清了，这位是持使节、开府仪同三司、校检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大月氏大都护府大都护、潞国公、突厥人的征服者、吐蕃人的征服者、吐火罗人的守护者、粟特人的奥古斯都、大月氏国国王苏小帅陛下。” 两个保加尔人都被这些称呼绕晕了，他们熟悉这种叫法儿，但不知道具体内涵，只知道来人非常厉害。王海青是唐人，倒是懂的，先是跪倒在地，“草民王海青见过大都护。” 随即叽里咕噜的用外语跟两保加尔人一顿解释，他原来是懂保加尔语的。 阿夏利用手捂住嘴巴，吃惊了半天，才发出声音，“这就是长安最近传的那个捉住贺鲁的国王？” 缪拉一脸的骄傲，“贺鲁就在营地中。” 小帅是大张旗鼓去长安的，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保密。听王海青介绍完毕，阿夏利拉着旁边的保加尔男人，一起向小帅躬身，“保加尔玫瑰部落布布可、阿夏利见过国王陛下。” 第一百八十九章 见证保加利亚民族的诞生 原来那个叫布布可的保加尔男人也是会说唐话的，只是估计说的不好，因此藏拙。 这两个人不像是不懂礼仪的样子，那么就说明他们是部落的贵族，见国王不用行大礼。 阿夏利十分欢喜，国王一般都是要面子的，至少不会当众抢东西。自己的货物安全性高了不少，而且，自己一伙人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回头和男保加尔人叽里咕噜商议了一阵，最后一脸赌一把的神色，“这种货物我们还有很多……” “我全要了！” 布布可走到摊位后面的马车前，掀开盖着货物的布，二十个坛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瓷坛很小，阿夏利小心地试探着说，“每个坛子里面的精油可以装这个小瓶子二百瓶，所以……” “所以要两万枚金币是吗？” “抱歉，有点儿太贵了，可这是我们部落去年全年的产量，世界上还没有别人会做这种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捡到宝了，能买到最原生态的保加利亚玫瑰精油。钱不是问题，走，我请你们喝酒去，咱们认识认识。你们明年的产量我也预定了。” 货物一上午一瓶没卖出去，现在直接被土豪包圆儿了，部落的产品还成了大月氏王室专供，阿布布欢喜地收了摊子。 缪拉指挥着红胡子侍卫们，小心地抱着坛子给送到小帅的帐篷里去。这玩意一坛一千金币，侍卫们温柔地就像抱自己的娃。 小帅要请客，这时候才想起来，对方有四个人，当然是一起请了。 只有三个人和自己打交道，另一个小丫头一直藏在阿夏利的身后。这时候冒了出来，没用人介绍，行了个福礼，“安特部落公主娜塔莉亚见过陛下。” 嗯？安特部落是哪儿的？这个小丫头跟在阿夏利身后，小帅一直以为是阿夏利的女儿或者后辈什么的。如今往出这么一站，小帅立刻否决了这种想法儿。 娜塔莉亚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头儿已经不小了，快追上阿夏利了。 不过一头金发，眼睛是蓝灰的，身材夸张得一塌糊涂，是那种吉他型，上下发达而腰细的。要不是看面孔稚嫩，说成年了小帅都信。白种人都早熟，看不准年龄，没有十四五岁也不好说。 小帅没听说过什么安特部落，不过这是个标准的毛妹美女嘛。他试探着问，“小姑娘，你是俄罗斯人？” “俄罗斯是什么地方？我们安特人是斯拉夫三大部落之一，和保加尔人一起生活在黑海西北岸，同气连理，关系很好，我这次就是跟布布可大叔和阿夏利大婶出来见世面的。” 布布可二十七八岁了，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子，小姑娘叫大叔没问题。阿夏利虽然成熟干练，但看上去非常年轻，居然被小姑娘叫大婶，这是跟着布布可被叫老了啊。 也许是因为她常使用玫瑰精油的原因显得年轻？实际年龄和布布可差不多？小帅对年龄这个女人的超级机密不感兴趣。 小帅自己带了厨师，不过好不容易到了大城市，当然要尝尝本地的风味，在市场旁边的酒肆里宴请了四个人。 王海青对和大都护同席感到很不自在，好在小帅亲切随和，和四人碰了几杯后，这气氛就融洽多了。 布布可一副猛男的样子，阿夏利显然是场面人儿，喝起葡萄酒都毫不怯场。娜塔莉亚这个小姑娘居然也是酒到杯干，果然具有毛子的民族天赋。 黑海西北岸到高昌万里之遥，这帮人怎么会跑到高昌来的？一问之下，居然是王海青带过来的。而且已经去过长安了，他们是从长安回来的，已经离家将近一年。 王海青喝了几杯后，兴奋起来，讲起了他的传奇经历。 王海青也是南阳人，是王承龙的老乡，不过他可不认识探花郎。他自幼贫困，没上过学，成年后就剩他光棍儿一条。 王海青人穷志可不短，不愿意在家里种地，庸庸碌碌一辈子，怀揣着发财致富，成名成家成为人上人的梦想，流浪到了混乱的西域。 在西域发财最快的是打劫。王海青虽然不读书，称不上君子，但绝对是正人，坏人是不当的。第二能发财的是行商，但他全无资本，也不行。 没当过兵，身材也不魁梧，给人当雇佣兵人家都不要。只能当个搬运工，跟着一个又一个的商队混饭吃。反正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倒是慢慢攒了几个钱。 正当他兴致勃勃地计划，再干几年，就可以自己开个小买卖的时候，天降大祸，所在商队被贺鲁手下的逃兵打劫。 人被捉了，辛苦攒了几年的钱全被抢走，在劝他入伙无效之后，匪徒们把他赶了出来。 执拗的，身无分文也不肯从贼的王海青还没等再找到工作，就被贺鲁的大军发现，强拉入伍，成了一名光荣的瑶池都督府炮灰兵。 炮灰兵是没有军饷的，连饭都吃不饱，还要冲锋在前。王海青打的第一仗，就被真珠王子的手下俘虏，成了奴隶，转卖给了西突厥更西面的突厥分支可萨汗国。 这奴隶的日子就没法儿提，迟早要累死，王海青终于找到一个机会逃走。当他躲过追兵，终于逃到西边的一个山谷里的时候，已经是饿得奄奄一息，昏了过去。 山谷里住着善良的保加尔人和安特人，布布可救了他。他已经无处可去，感谢玫瑰部落的救命之恩，就暂时留在了部落，帮部落干活儿。 王海青没读过书，人是聪明的，在可萨汗国当奴隶的时候，就学会了突厥语。他发现保加尔人似乎也是突厥的一支，保加尔语和突厥语非常接近，迅速就融入了进去。 又过了半年，连友善的邻居安特人的斯拉夫语都学会了，他成了山谷里最受欢迎的人。 干活儿卖力气，又走过几万里路，见识比在山谷里蜗居的两族人强多了。没事听他讲万里之外的大唐如何强盛富裕，成了保加尔人和安特人闲暇时候的乐趣。 这个时候，玫瑰部落研制出了新的玩意，玫瑰精油。这是酋长公子布布可的夫人阿夏利用聪明的头脑，在部落传统的玫瑰花露的基础上发明的。 这种技术可说是上天赐予保加尔人的天赋，阿夏利研究出这个，不过是自己用，也送给安特人的贵族，比如娜塔莉亚之类的贵人使用。 保加尔人是西面强国阿瓦尔人的附庸，日子过得很穷困。安特人被东面的科萨汗国欺压，两族人在阿瓦尔和科萨汗国两个强国之间苟延残喘，互相抱团儿，关系是很不错的。 两伙儿倒霉蛋儿加起来两万多人，虽然一个是突厥后裔，一个是斯拉夫人的祖先之一，在一个山谷里相安无事，互相通婚，一个崭新的保加利亚民族正在诞生。 王海青居于其中，一直想报答救命恩人。有一天偶尔发现了玫瑰精油的存在，一个大胆的，让恩人部落发财的计划，在王海青的头脑中酝酿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 玫瑰部落除了种田放牧，传统的玫瑰花露一直卖给过来行商的商人，算是增加点儿收入。 现在发明了玫瑰精油，却没有出卖，只是自己用，是因为玫瑰精油这种东西好是好，可是成本太高。 一小瓶玫瑰精油要一吨的玫瑰花瓣才能提炼出来。商人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收货，肯定要尽量压低货价，好卖给南面罗马帝国的贵人挣大钱。 阿夏利曾尝试过出售玫瑰精油，结果商人给的价钱，根本就不够成本的。 至于自己去罗马帝国卖？阿瓦尔人和罗马帝国是仇敌，前几年差点儿打下了君士坦丁堡。保加尔人作为阿瓦尔人的附庸，出现在罗马帝国就会被抓起来。 本来阿夏利已经绝了出卖玫瑰精油的心思，王海青出来提建议了。 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罗马帝国的贵人有钱，大唐可比拜占庭人富裕多了，咱们大量生产这种东西，卖到长安去。 长安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有一百多万人，有钱的贵族富商无数，玫瑰精油要是卖到了长安，咱们不就发财了么？再也不用过这种贫困的日子。 长安虽远，不过是多走半年而已。发大财的东西，半年时间算什么？长安我去过，我带你们去。 王海青人品正直，言出必践，在两个部落里里已经建立了良好的信誉，大唐的威名也是早就传到了这里的，这是个好主意啊。 于是全体保加尔少女们努力工作，将所有能采到的玫瑰制成了二十坛精油。 在举族的期望下，怀揣着改善部落生存状态的梦想，布可可、阿夏利、娜塔莉亚、王海青这四人组成的小商队，向长安进发了。 虽然保加尔人和安特人贫困，作为高层的布布可和娜塔莉亚还是有点儿钱的。不过他们地处偏远，丝绸运到那里就成了天价，是舍不得买的，即使是高层，也只能穿亚麻衣服。 他们衣着朴素，一路上经过可萨汗国、西突厥、瑶池都督府，都没发生什么意外。 突厥人作为马上民族，对这种香喷喷的东西的价值完全不理解，以为和以前的玫瑰花露一样，值不了多少钱，没有起打劫的心思，当做普通的小商队就放过去了。 到了庭州和西州，入了大唐的内地，就更安全了。不过都走了一万里路了，不在乎再走两千里，干脆到长安去，把货物卖个最高价，岂不美哉？ 到了长安，在市场上，客人都不认可这种昂贵的货物。这难不倒阿夏利，阿夏利是保加尔人里的第一才女，一路上她已经学会了唐语，对大唐比较了解了。 甚至在借宿道观的时候，读过道德经，能说出“圣人被褐怀玉”这样的话来让小帅惊艳。 阿夏利以布布可保加尔人酋长继承人的身份，以进贡的名义，将一小瓶玫瑰精油献给了天子李治。 一旦皇宫里承认了玫瑰精油的价值，这货物不就好卖了么？ 李治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帝国的皇帝，自然是识货的，当天就把精油给在感业寺出家的武才人送了过去。武才人用精油加花瓣沐浴后，身体芬芳无比，令李治龙颜大悦。 回头就准备下旨，让皇宫多买点儿玫瑰精油，眼看阿夏利的计划就要顺利实施了。 这个时候讨厌的人出现了，同中书门下、燕国公于志宁上奏，坚决反对李治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 这李治还没下旨买呢，于志宁怎么就知道了呢？这是王皇后告诉他的。 王皇后得知李治得了新式的精油，不给自己，竟然巴巴地给在感业寺出家，名分都没有的小三送了去，还留宿在了感业寺，嫉妒心大起，发誓说什么也要搅黄这件事。 于志宁是帝师，先皇给李治留下来的重臣，位列宰相，李治不敢不听他的话。马上收回了成命，取消了皇宫的订单。 这也就罢了，李治不买，还可以想办法卖给别的贵族富商。 结果第二天上朝，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两个老家伙听说了这件事，当庭把李治教训了一顿。 咱们现在和车鼻可汗、阿史那贺鲁两线同时开战，经济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圣人你竟然要开始奢侈享受了，这万万不可，什么“昏君”、“亡国之兆”这种严重的话都说了出来。 被长孙无忌这个舅舅指着鼻子骂了一顿，李治窝火无比，气没处撒。这玩意你们不让我用，那就谁也别用。玫瑰精油是祸国殃民之物，长安谁也不许买。 这万里迢迢好不容易运到长安的货物，竟然因为宫廷斗争被禁售了，真是祸从天降。几个人商议了一下，只好回西域了。西域富商甚多，即使卖不出在长安的顶级价格，也聊胜于无。 然而回到了高昌，人家也是不认这种东西的，几个人正在发愁。 这次行商是王海青提议的，结果铩羽而归。现在连盘缠都快用光了，刚才那个埋汰精油太贵的商人赶在了王海青的气头儿上，一直老实的王海青终于忍不住火儿，和人争讲了起来。 听王海青讲完前因后果，小帅哈哈大笑，“现在没问题了，这种高级货我认。这批货我两万金币吃下，再给你们一万金币做定金，明年的货我也都要了。” 小帅是西域首富，当然是不差钱的。康居王宫里的金币银币堆积如山，还没有投资出去。 这玫瑰精油是高级货，用一滴两滴，就足以沐浴一次。这一罐子就够两个人用一年了。小帅后宫才十个人，本来用不到二十罐的。 不过小帅之所以认识保加利亚玫瑰精油，却是从现代知道的。现代普通的玫瑰精油比较便宜，但最好的保加利亚玫瑰精油是黄金价格的五倍，只有极其有钱的女大款才用得起。 污姐就恰好是这么个女大款，又是懂享受的，给小帅安利过保加利亚玫瑰精油，特意向他展示了保加利亚货和普通精油的区别。 不过即使以污姐的身家，也不舍得多买。熊妹跟她要一两滴，都心疼得什么似的。宋可儿听说了这件事，找老爸要，被宠爱他的宋老板头一次骂了一顿，“你这是要老爸的老命啊。” 宋老板现在身家亿万，只给女儿买，其实是买得起的。不过老爸我要是买了这玩意，你知道有多少人要跟我要么？这一下子就得把老爸我搞破产。 小帅知道这种情况，所以包了保加尔人的玫瑰精油，其实大多数是打算运到现代送人的。毕竟他在大唐这边，贵为国王，钱已经成了数字，比在现代豪富得多，大批买也买得起。 污姐得送吧？熊妹得送吧？宋可儿得给吧？邵学海、隋老板得送吧？他们虽然是男人，可媳妇需要啊。 尤其是宋老板，对自己那么好，他的需求最多，小帅决定每年送给他五六罐，还不一定够。 小帅正盘算着怎么分配每年的玫瑰精油份额，喀丽丝走了进来，面有难色，“主人，那个，那个，你说的三万金币，咱们手里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钱……” 嗯？不仅小帅奇怪，阿夏利、布布可、娜塔莉亚、王海青一起向小帅看了过来，面带怀疑之色。 第一百九十一章 义气泰山重千金如鸿毛 白斯文一直还有着小帅王宫管家的身份，小帅内库的钱是他管的，喀丽丝则负责其中最贵重东西的保管。 自从小帅当了国王，这钱就已经没数儿了。而且建立了纺织厂、玻璃厂什么的以后，这钱的数目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小帅自己不擅经营，白斯文国务繁重，也没有多少精力打理，小帅其实缺个专职的王宫管家，来负责投资管理他的财产。 不过大月氏国初立，还不到两年。军事、政治、外交、科技上有无数的大事每天要决断，小帅一直没空管自己的钱，也没找到能力足够又可以完全信任的王宫管家。 金币银币就像小山一样堆在王宫的仓库里，反正够用，小帅作为甩手掌柜的，只管花。 这次你说什么？我这个西域首富拿不出区区三万金币？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两年前戴挺这么个商人就在高昌这里投资我，都能拿出五千金币，你说我堂堂大月氏国王没有三万？ 喀丽丝一笑，“主人你是不了解，咱们钱自然是足够的，可是并没有带那么多。咱们总共带了七万金币，其中五万是给大唐公主的聘礼。 咱们计划给圣人和王公大臣们的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金币价值太高，平时的花销，用金币不好结算，都是用银币和绢，这备用的两万金币已经足够多了。 等回西域的时候，金币是带不回来的，要换成绢。要是带得金币太多，花不了，那么多的绢运起来太费事了。毕竟公主的嫁妆一定会很多，运起来就很麻烦了。” 布布可四人这才明白，自己这些人的怀疑是看轻人家国王的豪富了。 没带那些金币，是因为“钱太多，回程的时候搬不动。”毕竟金银不得出关，绢又体积较大，还有人家媳妇的陪嫁太多…… 咱们保加尔人和安特人什么时候能有这个烦恼啊？大唐实在是富裕得让人羡慕。 小帅想了想，“这样吧，我先给你们两万金币，这算是货钱。明年的定金我写个条子，你们回程的时候去康居城找白斯文要。 来的时候你们走的碎叶城吧？往南绕下康居也花不了太多时间……” “其实你们还有个更好的办法，市场那边戴氏商会的铺子也是我们大月氏国的。 你们可以在那里拿价值一万金币的货物，都是好卖的东西，回程一路销售，还能多赚不少钱，就不用绕道康居城了。” 插嘴提建议的是喀丽丝，王海青摇摇头，“我们走的路线不是丝绸之路的主线，虽然也有商人，但主要是可萨汗国的。 我们两个部落一直被可萨汗国欺压，要是我们带了太多的货物，一定会被他们抢走的。所以我们只能要好隐藏的金币，比较容易蒙混过关，我们宁可去康居城绕绕路。” 阿夏利转了转眼珠，戴氏商会的商栈我去看过，规模很大，一定有许多银币和绢吧？我们可以要那个，然后在高昌换一些丝绸运到康居城，还能赚一笔，最后在康居城全换成金币。 看来这几个人里，阿夏利是最有经商头脑的。商栈出了酒肆门就是，小帅和喀丽丝领着四人到了商栈。 商栈里本来就既有东面来的丝绸，又有康居来的新货物，还屯有一定数量的绢和银币。 阿夏利筹谋了一会儿，直接要了商栈价值一万金币的丝绸和瓷器，这基本就把商栈东方来的货物搬空了。 又要了价值一万金币的银币和绢，准备那这个去市场上大肆采购其他家的丝绸瓷器，同时购买骆驼，雇佣护卫和脚夫。手里有了钱，一个正规的大商队成立了。 这样喀丽丝只要再给阿夏利一万金币就可以了，手里还能有点儿备用的金币，虽然实际上基本没有花的机会。像这次碰到保加尔人的事情，是那么容易的么？ 至于商栈货物、现金不够了，自然会从附近的商栈调用，小帅只负责当大股东，活儿都是戴老板的人干的。 本来这就要各分东西了，王海青突然向布布可一抱拳，“天幸遇到大都护，精油终于卖出去了，还建立了长期的合约，某要留在大唐，咱们就此别过。” 王海青要留在大唐，这是正常要求，阿夏利和布布可叽里咕噜商议了一阵，回头看向王海青，“这次多亏了你，咱们的梦想才能实现，我们分你五千金币作为报答，希望你不要嫌少。” 王海青摇摇头，“某促成这件事，是为了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希望让保加尔部落过上好日子。 某要是拿了五千金币，你们赚的就少很多，这可是部落一万多人的救命钱，拿这个违背某做人的原则。 某也不跟你们客气，某收下一百金币作为跑腿的费用，足够某搞一个小商队，开始事业了。山高水长，咱们就此别过。” 三人推让了一会儿，王海青执意不肯要更多的钱。最终还是只拿了一百金币，转身飘然离去。 没走多远，听到后面小帅的声音，“王义士留步。” 不是谁都能被小帅称为义士的，此前只有王尼玛一个人而已。 小帅旁观了这场奇怪的推让，对五千金币这笔巨款，穿麻衣的双方居然都没有看在眼里，极力推让，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小帅自己，当年都不客气地收了戴挺的五千金币，这王海青知恩图报，有原则，不贪财，实在是太难得了，小帅不由起了爱才之念。 “王义士，我看你可不像是能做好买卖的人啊。这做生意要锱铢必较，脸厚心黑，义气是要不得的。 我们大月氏国初立，非常缺少可靠的管理人员，我想邀请你加入大月氏国公务人员的团队，不知道王义士有兴趣么？” 小帅的话非常地现代风，王海青理解了半天，才明白这是大都护要提拔自己当官。他眼睛一亮，随即又黯然下去。 “大都护，当官某当然愿意，可是某不是那块料啊。某字都认不全，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而已，岂不是耽误大都护的事情？” 为了自己的原则，连官位都不栈恋，小帅更是欢喜，“当大月氏的官，最重要的是人品好，字不认识，可以再学啊。” 旁边没走的阿夏利赶紧给王海青加码，“陛下，王兄弟很聪明的，半年就学会了保加尔语和斯拉夫语，一定能当好官的。” 小帅呵呵一笑，“我给你写个推荐信，你拿着去康居城找白斯文。先到县学去学一两年，要是愿意继续学还可以进入府学进修。要是不愿意，识了字，会了算术，就可以加入公务员队伍了。” 王海青单膝跪地，“多谢主公赏识，王海青愿为主公肝脑涂地。”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入关 王海青的起点低，但是由小帅亲自提拔，简在帝心，将来是肯定会平步青云的。 能当官谁愿意当商人？王海青当即和布布可三人去了市场采购，准备随着保加尔人的商队去康居。 小帅这边离了高昌，往东而行，直奔长安而去，前方就是小帅没走过的路了。 随着队伍渐渐往东，见到的面孔里，红胡子蓝眼睛的吐火罗人骤然减少，黑发黑眸的汉人逐渐增多。 小帅心中感慨，这才是自己熟悉的父母之邦。自己在西域久了，身边大多数都是红发蓝眼，金发碧眼之辈，即使有黑发黑眼的，也是桀骜的突厥人。 陡然见到这么多汉人同胞，心中顿感无限亲切。 这期间那二十坛保加尔玫瑰精油都被小帅搬到了现代安全地存放起来，只是灌了几小瓶回来给随队的安娜、王晓芸及四位侍女用而已。 这玩意对小帅这个富豪来说也有些过于贵重，要是半路打碎个一坛两坛的绝对会肉痛。 其他几女都是非常喜欢，几乎每天使用，即使没有沐浴的机会，也要混在洗面奶里使用。 什么？大唐有洗面奶？这个，原来有没有不知道，小帅来了就肯定有了，还是塑料瓶装的，仅限大月氏后宫使用。 只有王晓芸，除了给小帅侍寝的时候用一下，平时基本不用。她的工作重在神出鬼没，要是走到哪里香风扑面，就没办法隐身了。 小帅不像李治这个明君，整天有大臣在身边念叨要勤勉简朴。他是垂拱而治，只是紧紧抓住兵权，连重要的财权都是靠外戚的。 所有需要辛劳的地方，都有一群兴致勃勃理想远大的臣子愿意主动承担。小帅的任务，就是不停地搬运现代物品，缓慢而坚定地提升大月氏的文明水平。 小帅每天忘不了的，就是轮流给吴军师、骆公子以及各个军使打电话，关心一下，了解下情况，时刻保持在军方的存在感。 由于玫瑰精油的存在，小帅宿营的时候召见后宫的时候就多了点儿，起床就晚了点儿。李治说这东西祸国殃民，其实也没说错。 队伍顺着河西走廊一路东行，因为玫瑰精油的原因，小帅的队伍走得就慢了些，于敦煌进入玉门关，经酒泉、甘州，与八月初十才到了凉州。 凉州即现代的武威，是西北地区除了长安外最大的城市，东晋十六国时期有五朝建都于此。地处丝路要冲，佛寺密布，人文荟萃，即使小帅在现代的时候没啥学问，也读过凉州词。 到了大城市，修整一天。小帅没什么文学水平，不像骆公子经过这里的时候找文人宴饮，而是跟着四个侍女去拜佛，之后去了廖海荣的家。 廖海荣跟着骆公子仗剑去了西域，就此杳无踪影，家里人都十分担心。如今小帅到来，给廖家送了一份厚礼，基本上廖家以后就是西凉第一富豪了。 廖家人心中惴惴，担心这是买命钱。小帅直接叫通了电话，让廖海荣跟家里人煲了一个时辰的电话粥。 廖家人得知廖海荣在西域得封高官，已经坐上了十将的位置，正牌儿的将军了，心中大定。又听说廖公子已经有了四个红头发的吐火罗侍妾，三个已经怀孕了，廖家有后，更是欣喜。 不过廖海荣并没有正式成婚，他还看不起西域的女子，要等封侯了，回来娶五姓女。 廖老爷子倒是不急，李世民就有四分之三的鲜卑人血统。大唐人态度开放，对这个倒是不很在意。只要有孙子就好，胡人血统不打紧的。 老爷子劝他多在西域立功，为明君苏陛下奋斗。男人有了事业，即使三十岁，五姓女也一样娶，没有事业，普通汉女也娶不来。 小帅感叹，这廖公子是打炮专家，炮打得准，其他方面也一样靠谱，比自己动作可快得多了。 小帅高度赞扬了廖公子仗剑西去的豪情，称和大食人的战争在即，廖公子立功封侯是可以想见的事情。而且炮兵司令不用冲锋陷阵，对方又没有炮兵，几乎毫无危险。 廖家感慨万千，当初那个口若悬河的骆公子居然不是骗子，那个谁说咱家廖大郎是被骗走的来着？看我凉州首富用钱砸死你。 从廖家宴饮归来，小帅对廖海荣的忠诚是有底了。保持手下将领的忠心，这是他这个国王最本职的工作。 刚到营地，手下来报，邵副都护来电。 邵树德的报告一如既往地简洁，“我军已然解决了从前线回援禄东赞的五万吐蕃大军，吐蕃大势彻底稳定。” 小帅一直对四哥的肃正严谨不大习惯，这恐怕改不了了。不会吹牛就凭实干的人，恐怕也只能在小帅手下得到重用，掌握实权。 小帅得向李治吹牛去啊，不得已又直接接通了关开闰的电话，了解详情。 原来当初禄东赞派人去前线调兵回援，八百里加急，使者跑死了五匹马，四天就到了青海湖畔，报告完毕就昏迷了过去。 不过回军的速度就没那么快了，大军在高原上以最快速度行军，四十天才接近逻些。 逻些没有城墙，关开闰也不想死守王宫，直接领兵迎了上去。 关开闰带到逻些的八千勃律子弟已经只剩下了六千多。不过这些天，最忙碌的是王尼玛，持着松赞干布的金箭四处游说，劝服了所有附近的部落。 目前已经获得一万五千部落义从，一万新征士兵，关开闰身后有了三万多士兵，能不能打不说，这数量上已经不是很吃亏了。 不过武力只是政治解决的基础，现在的主角不是关开闰。王尼玛越众而出，将禄东赞腌制好的人头挑了出来。 援军来晚了啊，吐蕃众将皆茫然不知所以。这个时候文成公主的车驾出现了，旁边还挂着松赞干布的画像。 见到前赞普的画像和文成公主本人，有一万吐蕃边军当时就跪了，是真的全体跪倒。 文成公主给吐蕃人带来文明，在吐蕃人心中享有崇高的威望。她一出面，一万边军直接投靠了过来，战场形势已经势均力敌。 第一百九十三章 王尼玛封侯 待王尼玛手持松赞干布的金箭，历数禄东赞不尊先赞普遗志，妄图独立，与大唐开战的罪过，又有一万人表示服从先赞普金箭的调动，战前投诚。 这松赞干布与大唐盟好，被圣人封为西海郡王、驸马都尉的事情，是人尽皆知的。不管心里是不是想唯我独尊，反正表面上是绝对服从大唐的，王尼玛的话从逻辑上没有任何毛病。 当然其实松赞干布最初是率兵去打大唐，想武力求取公主。后来被侯君集和牛进达暴揍了一顿，才老实地称臣求和的事情大家都选择性忘记了，不管怎么说他后来不是服了嘛。 禄东赞已死，王尼玛说他违背了先赞普的遗志，禄东赞再冤，也不能反驳，松赞干布也不能出面反驳…… 这个时候战场形势从人数上已经是关开闰这边占优。吐蕃边军连续两支万人队反正，士气一下子跌倒谷底，剩下的三个万人队首领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结果，一个万人队的首领表示，文成公主和禄东赞大相都是我尊敬的人，你们掐架，我谁都不帮，我领人回家放羊去，当场就撤兵回自己部落了。 剩下两万人是禄东赞的死忠，准备跟关开闰斗争到底。 关开闰调动士兵，准备大战一场的时候，两个万人队的首领为了听谁的指挥又争执了起来，后来发展到互殴，然后两个万人队自己打了起来。 关开闰哭笑不得，我这边五万人在旁边看着呢，你们自己两万人掐起来真的好么？ 这就是王尼玛当初和小帅说的好时机了。禄东赞刚刚掌握大权，手下人心未附，还没有整合好。他活着，大家都听他的，禄东赞一旦身死，手下顿时成了一盘散沙。 最后的结果，两个万人队首领争先恐后向文成公主投诚，要求只是把对方干掉。关开闰带着大军前来，一箭未发，气势汹汹而来的吐蕃边军便土崩瓦解了。 小帅听完过程，沉思了一会儿。这场对吐蕃边军的战斗根本就没打起来，完全是最初策略上的胜利的体现。最大的功劳其实是文成公主的，然后就是王尼玛这位义士的功劳。 关开闰即使有功劳，他已经封赏过了，增加的功劳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文成公主是皇室成员，江山就是她老李家的，她的地位已经封无可封。于是小帅这次报功，就把突出王尼玛的贡献放在了首位。 封一个公主的侍卫首领，李治都不用跟宰相们商量，反正王尼玛又没有带兵和从政方面的能力特长，不用封实职。 李治叫人查了下王尼玛的资料，这都是在朝廷留过底的。直接封了王尼玛东阳县侯，食邑千户，授永业田一千四百亩，赐绢万匹。 王尼玛还是侍卫首领，不过级别一下子升到了从三品。赏赐送到了王尼玛的老家东阳县，也就是现代的浙江金华。王尼玛人在逻些，已经算衣锦还乡，家人和家族获得了足够的荣耀。 让王尼玛这样的爱国义士能得到应得的荣誉和财富，小帅自己虽然什么也没得到，还是心情甚好。在凉州修整了一天后，大队继续往东而去。 出了凉州，小帅自省了下。自己是去迎亲的，虽然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要娶的公主长什么样儿，甚至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毕竟是去娶老婆的，还是正妻。 要是在路上因为宠幸侧妃和侍妾耽误了赶路，万一传出去这名声可不好听。玫瑰精油虽好，来日方长。于是苏陛下又切换到了明君模式，早睡早起，加快了行程。 已经到了这里，路就相当好走了，补给也便利。一路经兰州、秦州、岐州，于九月初一，终于到了长安西面的渭水河畔。 这里小帅相当地熟悉，毕竟西边不远就是自己的家乡兴平，这个时候叫始平，自己在这里一直生活到高中毕业。 小帅昨天晚上就是在始平宿营的，拜见了自己的另一位先祖武邑县公苏庆节，领着侧妃、侍妾们给苏氏祠堂磕了头，临走留下了五千金币和一些现代用品。 老苏家现在不缺钱，苏定方在西域立下大功，圣人封赏甚厚，小帅给钱苏庆节并没有太在意。 可是看着led灯、平板电脑、投影仪、淋浴器、充电宝、蓄电池、太阳能充电器、各种奇怪瓶子的化妆品、沐浴露以及好几十瓶茅台目瞪口呆，对这个不知哪儿蹦出来的后辈的来历充满了疑惑。 小帅还留了一部军用电台给苏家，苏庆节直接和苏定方联系上了。 老爷子现在带着三千大唐精锐已经到了象雄，正向逻些赶去。苏庆节拿着小帅送的地图，看着象雄的位置摇摇头。这个世界变了啊，突然变得自己快不认识了，好在促成这种改变的姓苏。 小帅身后现在多跟了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这是苏庆节的女儿苏锦莲。 小帅对这位长自己六十三辈儿的祖姑奶奶非要跟着自己感到非常烦恼。小丫头出身将门，自小舞枪弄棒，苏庆节也不怎么管得了她。 看小帅这个西域大都护跟自己也称长辈，苏锦莲快活得不得了。好了，你是我的晚辈，那就得听我的，必须带着我去长安玩儿，我还要跟你去西域打仗。 你跟我去长安玩儿也就罢了，你都十五了，眼看就要出嫁，大月氏再没人才，也不能用你个小丫头打仗啊。 跑西域去不能马上回来吧？来回恐怕好几年，以后你嫁谁去啊，我可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苏锦莲一手就拎着小帅的后脖颈子把小帅提了起来，“姑奶奶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是国王，得封我个大将军，我要阵前杀敌。” 小帅说不服这位祖姑奶奶，连打都打不过，只好找苏庆节求救。 苏庆节笑眯眯地，“锦莲这丫头太野，长安将门的公子们都不敢要，她也看不上。 去了西域倒好，你给找个合适的大将或者国王什么的嫁出去联姻，还能增加咱们苏氏的势力，锦莲的终身大事就拜托你了。” 看苏庆节一副终于解脱的样子，小帅无语。老祖宗你这女儿教育的有问题啊，然后就把问题推给我了，自己这责任大了啊，自己上哪儿找敢娶这位武艺高强的姑奶奶的人去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咸阳桥上雨如悬 小帅到了咸阳桥畔，就有朝廷的人接洽了。李治为了表示对小帅的重视，直接派了鸿胪卿迎接。 鸿胪卿叫高延寿，是高句丽降将出身。可见朝廷关注的重心一直就是高句丽，大概想着让这位高句丽籍的外交人员受降呢。意外拿下吐蕃，不过是因人成事，全靠小帅的努力。 小帅的聘礼在这里就全交了出去，大批武装到牙齿的部下是不能进城的，被高延寿安排到了城外的军营。 贺鲁等三个俘虏也留在了这里，他们是准备被献俘昭陵的，昭陵就在此处西北面不远的九峻山。 小帅带进城的包括四个侍女，姑奶奶苏锦莲，侧妃安娜和两个拜占庭侍女，王晓芸和十名手下、十三太保、护教法王陆危楼、李仁军和巴波及五名随从。 缪拉领着五名吐火罗亲卫，五名炎狼宿卫，二十名“健仆”赶着几辆马车跟在后面。 铁甲和长兵器是不能入城的，吐火罗亲卫和炎狼宿卫都只是身穿皮甲携带了弯刀。十三太保则头戴贝雷帽，身穿防刺服，各自佩戴了一把特种兵匕首而已。 至于后面车里拆成零件儿的冲锋枪，侍女腰间的手枪，是无论如何和“武器”联系不到一起的。至于小帅最大的武力依仗陆危楼，根本就不需要武器。 本来藩王见驾，是要到鸿胪寺学习礼仪的，小帅则免了。 一方面李治想尽量把这次觐见当成自己的属下“大都护”的觐见，而不是藩王。另一方面，小帅已经有了太傅的称号，是可以和皇帝坐而论道的三公，不需要给圣人行大礼了。 从高延寿的口中，小帅才知道这次朝廷给自己选的公主叫李瑶，是虢庄王李凤的长女，今年十二岁了。 李瑶？这不是跟小太阳同名？可太凑巧了。不过，小帅突然反应过来，十二！小帅表示这不行啊，根本还未成年啊，这不是害我么？ 高延寿安慰小帅，“大都护，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啊。当年清河公主才十岁，就招了程怀亮当驸马，这十二已经不小了。” 程怀亮是程咬金的次子，小帅表示，你们老程家不愧山大王出身，真的是牙口好，太敢下笊篱了。 高延寿接着解释，“朝廷是参考了李仁辅的汇报。大都护的后宫都是人间绝色，最新入宫的侧妃波斯公主更是美艳无双，有‘月亮公主’的美誉。 所以为了你们以后夫妇和谐，公主不至于被大都护冷落，特意挑选了姿色最好的公主给你。” 啊？原来是李仁辅这个家伙搞的鬼，我好色的爱好是传遍长安了么？我是那样儿的人么？嗯，好像是。 不过这“姿色最好”要得，我都准备为国捐躯，咬牙娶个差一不二的就行了，有了李仁辅的小报告儿，朝廷挺体贴啊。 大不了像可儿一样先养成着，等公主长大了再同房。难道我入了洞房，你们还能管我是不是下家伙么？ 要是真有传说中嬷嬷太监什么的敢干预，我把他们撵出去。李治这个大舅哥难道还能因为我收拾太监、嬷嬷什么的就怪罪我么？ 小帅可不是明朝被公主娶的可怜驸马，是手握十万重兵，称雄西域的大军阀，地位当然不一样，反了你们了。 小帅非常喜欢和高延寿谈话，因为高延寿这个高句丽人的口音和小帅的普通话差不多。来了唐朝两年多，总算找到交流最方便的人了，尽管小帅老家在始平，实际上算是长安本地人。 一般的朝觐的西域国家的使节和藩王进长安，是安排在鸿胪寺馆居住的。 小帅被认为是唐朝官员，不能进鸿胪寺馆，圣人特意在朱雀大街东面的宣阳坊赐豪宅，反正马上要封驸马都尉了，算是加入了皇族序列，皇帝大舅哥愿意赏赐，谁也拦不住。 自己这就算在京城核心区有豪宅了，这应该是全世界地价最高的居住区，换算成现代的价格是不是得有二十万一平？ 而且有钱也买不到，需要行政级别。小帅这个校检太傅是正一品，已经是官员的顶峰，当然是住得的。 高延寿交代了一番，就匆忙地回去了，领着小帅去豪宅休息的工作交给了手下的小吏。 鸿胪寺的工作几乎是大唐官员里最忙的。大唐之强，冠绝天下，和三百多个国家和地区有外交关系，每天来朝觐的使者络绎不绝，万国衣冠拜冕旒在高延寿这里，体现得最明显。 天空飘起雨丝，鸿胪寺小吏体贴地为客人送上了油纸伞，小帅领着众人打着伞上了咸阳桥，渭水就在自己脚下，侍卫牵着马跟在身后。 就要进长安了，市内是不允许纵马奔驰的，要打五十板子，传递军情的公务人员除外，当然牵着马慢行则没有问题。 小帅小时候是常来这里玩儿的，不过那个时候这里的桥已经更新了多次，叫一号桥，是悬臂梁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不过位置还是这个位置。 穿越千年，这脚下坚固的石桥都能坍塌，只有渭水依旧，望着熟悉的渭河，小帅心中的两个世界渐渐重合，难得诗兴大发，“咸阳桥上雨如悬，万点空蒙隔钓船……” 咦？桥西面那一群人是干什么的？ 小帅这一行人已经算是大股的了，那边居然也不少，聚集在咸阳桥边停留。 等小帅走过去，鸿胪寺小吏看了看，小声禀报，“是卢国公程知节远行，子侄辈来送的。” 程知节？那不就是程咬金么？名人啊，如雷贯耳，这次讨伐贺鲁的行军大总管，老祖宗苏定方的顶头上司，可惜没在西域见面，在这里碰见了，一定要拜见一下。 小帅是太傅，论理比程咬金官儿大，不过人家是上了凌烟阁的开国元勋，又已经六十多岁了，这可是小帅自小的偶像之一，拜一下是应该的。 小吏上去沟通了一下，小帅走了过去，一躬到地，“后生小子苏小帅拜见卢国公。” 程咬金赶紧还了半礼，“大都护到来，是某的上官，折煞老夫了。大都护要当驸马了，老头子却要远行，不能给你贺喜，礼一定会到的，大都护莫怪。” “程公是家祖的老上司，大唐的开国元勋，我作为后辈，拜见是应该的。” 两人客气了一番，小帅抬起头来，开始打量这位鼎鼎大名的历史名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 顶级人才 首先，小帅面前的程咬金绝对不是什么蓝靛脸红胡须，也不是大脑袋。身材确实高大，不过年过六旬，已经变得很瘦削，花白的胡子，一副慈祥老人的模样。 也没有骑什么大肚子蝈蝈红，仆从甚至没有牵马，一辆马车等在旁边。 小帅不认为程咬金是浪得虚名，人家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开国国公，只不过征战一生，英雄迟暮，体格已经不行了。 “程公这是要去哪儿啊，何以如此匆匆？” “唉，人老了想在家享两天福也不行，圣人刚封了某岐州刺史，这就上任去也。” 唐初的岐州就是现代的宝鸡，小帅从西来，不久前刚从那儿路过，倒是不太远。 不过程咬金可是从一品的镇军大将军，做过好几个地方的大都督，怎么降职当了个从三品的刺史？看老爷子面色并无不满，还隐隐有点儿得意的神色，似乎又不是坏事。 小帅情商尚可，没敢问人家为啥被降职了，只是安慰，“程公一生为国操劳，是我辈楷模。道左相逢，也没准备程仪。缪拉，拿二十瓶茅台酒来。” 真正的红胡子蓝眼睛的缪拉，领人从马车上抱了二十瓶茅台搬到了程咬金的马车上。这本来就是准备好送到卢国公府的，这里送也一样。 小帅从现代搬了不少的茅台送人，茅台酒涨价，恐怕也有小帅起的负面作用。 程咬金笑眯眯地，“大都护，老夫倚老卖老，就叫你一声贤侄了。如今我程家在长安算是土著，你初到长安，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尽管提出来。” 手往身后一点，“那个，怀亮，你过来，和苏贤侄好好盘桓盘桓，以后多交往。” 程咬金身后送别的一水儿的六条彪形大汉，个个威风凛凛，满脸大胡子，嗯，还有个中年书生。一条大汉应声而至，弯腰叉手，“左卫中郎将程怀亮，参见大都护。” 看来苏定方升官了，这个位置就被程咬金的儿子顶上了。 慢着，程怀亮？这不是刚刚鸿胪卿高延寿提到的那个娶清河公主的驸马么？这么一条威风的大汉，和十岁的公主入洞房禽兽啊，啧啧。 小帅连忙把程怀亮扶起来，“程公既然叫我一声贤侄，咱们是兄弟，不必多礼，程哥哥一向安好。” 程咬金捋着胡子笑了会儿，一指后面五条大汉，“你们还傻乎乎戳在那里干什么？你们就别想攀大都护的高枝儿了，耶耶我这就走了，你们都给我滚回去吧。” 这几句话说出来，豪气干云，有点儿传说中山大王的味道了。 那五条大汉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和小帅招呼都没打。怀疑程咬金平时家教多半是用棍棒的，这帮儿子被打怕了，老爸一句话，麻溜地就都消失不见了。 几个儿子都是身大力不亏，程咬金显然当年也是这样的昂藏大汉，不过如今老了而已。 小帅如今当了两年多的酋长和国王，已经不是政治上的初哥，知道程咬金这么干的用意。 自己是西域藩王，朝臣交通外藩历来为君王所忌。程怀亮是驸马，和自己这个驸马交往不会有人说三道四。这是既交好了自己，又不得罪皇上。程咬金外表粗豪，心里明白着呢。 程咬金指着剩下的书生，“这是老裴家的千里驹，和你苏家关系匪浅，你们自己聊吧，老夫去也。” 言毕登上了马车。书生和小帅一起躬身相送，小帅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程公，江湖传言，你上阵的时候手使两把大斧，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啊？” “江湖传言我还是混世魔王呢，当年老夫靠一杆马槊打遍天下算了，算了，老喽” 长笑声中，马车辚辚而去，二十名护卫紧紧相随，细雨里也不打伞，一个个龙骧虎步，显然都是真正的精锐。 程咬金走了，中年书生叉手给小帅行礼，“左屯卫仓曹参军裴行俭，参见大都护。” 程咬金当年在战阵上孤身冲入敌阵，连杀数人，救出了裴行俭的大哥裴行俨，也就是评书里的裴元庆。裴家和程家世代交好，因此程咬金上任，裴行俭来送别。 小帅连忙扶起来，“裴参军得过家祖的衣钵传授，是我的长辈，怎可行礼。” 自从裴远在大月氏国斩将夺旗、青云直上，小帅一直对更厉害的裴行俭垂涎三尺，这次回来早就做好了准备。当下和缪拉嘀咕了几句，一个地球仪被拿了过来。 “这是这个世界的全图，裴参军可慢慢看。西域地处大唐扩张的要冲，正是男儿用武之地，无数领土人民等着我辈征服。 我慕裴参军之大才久矣，裴参军若肯出山相助，某虚大月氏大都护府长史之位以待。” 小帅这是头一回主动拉拢高级人才，这台词一说，不自觉地头一回用上了“某”字。 话说小帅因为身居高位，一直顽固的坚持现代的说话习惯，不愿意被古人同化。我是国王，你们得将就我的习惯。如今大才就在眼前，自己的身量不自觉地放低了。 裴行俭看了一眼小帅改造版的地球仪，看着涂了色，明晃晃的“大唐”、“大月氏”、“大食”、“罗马帝国”字样，眼前一亮。 待听到“长史”两个字，眼中精光一现，随即恢复了正常，“得大都护看中，荣于华衮，某自当回去仔细考量，再给大都护答复。” “来日当去裴参军府上拜访。” “某扫榻相迎，告辞。” 看裴行俭转身离去，小帅暗自叹息，顶级人才难得啊。 裴行俭仕途不畅，现在是仓曹参军，从八品的小官而已。自己用从三品的大都护府长史招纳，连升二十级，可谓平步青云，人家还要回去考虑。 这年头儿顶级人才都是世家培养出来的。裴行俭出身“河东裴氏”中眷房，顶级世家的天之骄子，一言一行，代表了家族利益，做事不能全看自己的个人得失。 他一旦投了苏氏，他自己固然是飞黄腾达，裴氏却也因此打上了苏氏的标签。万一苏氏和朝廷将来有了纷争，苏小帅远在西域，裴氏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难免跟着倒霉。 裴行俭三十多岁了，英华内敛，思虑周全，绝不会作出冲动的事情来。人家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有信心，虽然现在官儿小，只要一直在大唐干下去，将来有了机遇，未必不能扶摇直上。 自己的招纳碰了软钉子，小帅一阵怅惘，但愿他考虑后能做决断，就看那个地球仪的效果了。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耳边传来程处亮豪迈的声音，“得啦，人家一大家子人呢，哪能一下子站到你这边儿来。 倒是某已经被耶耶给卖给你，没有回头路了。将来你要是造反，一定要提前通知某，某好连夜逃走，到时候你一定得给某留个大官儿做。” 第一百九十六章 净街虎 光天化日之下，大唐天子脚下，程怀亮作为驸马，公然和人大声嚷嚷造反，不愧是老程家的种，混世魔王的儿子。 程老爷子当年在瓦岗寨的时候，想必也是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如今人老奸猾，做事已经滴水不漏，他这儿子显然还年轻气盛，很有老子当年的风范。 鸿胪寺的小吏眼观鼻鼻观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他在那里装透明，程怀亮却不放过他，“你在那里想什么呢？是不是要找不良人去告某啊？苏老弟的豪宅某知道在哪儿，某自引他去，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滚吧。” 小吏连滚带爬地跑了。皇帝是你亲大舅哥，我哪儿敢告你？这帮长安的将门二代一个个的无法无天，我哪个都惹不起。 程怀亮引着小帅一行人，打伞步行，身后随从牵着马，由开远门入长安。 程怀亮看似粗豪，话糙理不糙，作为将门二代，对政治站队什么的门儿清。小帅作为一个主公，最喜欢这样的直肚汉了，和程怀亮聊得很开心。 “程二哥，老爷子怎么还上岐州当刺史去了？” “别提了，这是跟着王度那个混蛋倒霉了。那家伙矫诏当斩，圣人看他追随先皇日久，征过高句丽，在水军方面还有点儿才具，不忍杀他，最后特赦，除名为民。 耶耶因为听信他的鬼话，西征差点儿失败。作为西征主帅有责任，不得不主动辞职，赋闲在家。 这几天圣人念起耶耶扶保圣人登上大位的旧情，才又重新启用了耶耶，给了个岐州刺史。耶耶现在岁数大了，干不动了，某看啊，这刺史也当不长。” 原来是这样，程咬金引咎辞职，只是去了差遣而已，卢国公的爵位和封地都是无恙的。老爷子既然不求上进，干两年迟早会请求致仕，回家养老。 反正程家的功劳早就足够了，简在帝心，程咬金退休，又不影响程家子弟的前程。 李治是个非常念旧，心地仁慈的君主，在某些人看来仁慈得有点儿窝囊。实际上小帅可是知道，越是自我约束，能纳谏，看起来窝囊的君主，越能真的把国家治理得昌明强盛。 后世的李治一朝，看似没有做什么大事，大唐却达到了疆土的顶峰，国富民强，把大唐向“盛唐”推进了大大的一步。 那些独断专行，快意恩仇的皇帝，反而基本上没哪个有好结果的。小帅作为后来人，总结前人经验，自己走的也是纳谏、宽仁的路子。 两人随意聊天儿，一路往东，已经到了皇城根儿。 雨已经停了，众人上了马，顺皇城根儿缓缓南行，程怀亮拍着胸脯，向小帅保证，“苏兄弟，虽然在西域你说一不二，到了这长安，就不一定好使了。 有哥哥我罩着，咱们有一群兄弟，谁也不怕，你尽管横行。” 小帅苦笑摇摇头，自己又不是纨绔子弟，在长安横行干什么？ 刚要谢过，忽然队伍停下了，一回身，刚才还吹牛在长安横行的程怀亮已经不见，躲到了队伍后面。 这是怎么了？往前一看，一个彪悍的身影拦住了队伍，嗯？这不是熊妹么？怎么你也穿越了？ 再仔细一看，虽然身材相似，面目还是不同的。拦路的女子面貌倒也不丑，只是膀大腰圆而已，身后还跟了几个体型如山的健妇。 “那个谁，你就是大月氏藩王么？听说王承龙到你手下当了副相，他这次有没有跟来？王承龙你给我出来！” 原来是找王承龙的，小帅笑眯眯地上前，“姑娘，王承龙在大夏的蓝市城指挥移民呢，没跟来，你要找他，可得去大月氏。” 这个女子再彪悍，身后有陆危楼这样的顶级高手护卫，小帅谁也不怕，恐怕安娜或者王晓芸就能把她拿下。 “真没跟来？我要挨个儿找找。” 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小帅还没发作，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冲了上来，拦住了女子，“姐姐啊，我的好姐姐，就这么几个人，一眼望去就没有，你就别惹事了。” 女子扫了一眼小帅的队伍，哼了一声，带人转身离去。 少年这才转过身来，向小帅躬身叉手，“殿中省尚辇奉御长孙诠，参见大都护。家姐鲁莽，自小被骄纵惯了，万望大都护不要怪罪，改日诠定然上门赔礼。” 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和他口中的“家姐”大不相同。身穿绯色袍服，身配银色鱼带，显然是五品以上的官员。 尚辇奉御就是皇家马车队队长，安排皇帝出行的，非极其亲信的人不能担当。这么年轻就能当如此高官，显然是背景深厚。嗯，听“长孙”这姓就了然了。 小帅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在长安和姓长孙的结无谓的仇非常不值得，长孙诠又再次表示抱歉，才转身离去。 这个时候程怀亮冒了出来，大大咧咧，仿佛刚才抛弃小帅逃跑的不是他，“兄弟啊，刚才那个娘们儿叫长孙静儿，是长孙诠的堂姐，外号净街虎，咱不是怕她，好男不跟女斗不是？” 小帅表示理解，这长孙家的丫头一般人可惹不起。老程家你看敢横行长安，那是对普通人。将门二代纨绔们其实最知道谁是真惹不起的人，从来不碰，才能得保家族平安。 队伍继续前行，到了朱雀大街转弯，顺朱雀大街东行，经过鸿胪寺、太常寺、太庙，往南路过平康坊，就到了宜阳坊小帅的府邸。 这里南面是万年县的县衙和一座佛寺，西北不远就是皇城，东面紧邻繁华的东市，地处长安最繁华的地段儿，能在这里得赐豪宅，李治对小帅这个妹夫是真的不错。 这里早已打扫干净，家什用具一应俱全，连仆妇都准备好了，小帅属于拎包儿入住。缪拉临时客串了大管家的职务，张罗着拴马，放置货物，安排众人的房间。 小帅早上从始平出发，到这里也没多远，不过一路缓缓而行，如今也到了下午。 今天是九月初一，大朝会的日子，程咬金之所以出发那么晚，就是上午参加完了大朝会才走的，才能和小帅遇上。 既然要晚上了，小帅就要留程怀亮吃晚饭，程怀亮摇摇头，“兄弟你远道而来，还是早些休息，某就不打扰你了。 不过某看你给裴行俭那小子的地球仪很有门道啊。上次骆公子来，还给圣人进贡了不少稀奇的东西，某家里还有圣人赐的夜光杯。你这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让哥哥我看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史上第一个红灯区 奇怪的东西？小帅挠挠脑袋，回去拿了个投影仪过来。这是网上买的旗舰版，将近五千块，加上充电宝和太阳能充电设备就更贵了，用来送这些将门二代，倒也拿得出手。 小帅插上一个U盘，给程怀亮演示了一下用法儿和充电的办法。程怀亮瞪大了眼睛，看着投在白墙上的电视剧，嘴就一直没有闭上。 待看了一段儿，程怀亮大为兴奋，“这玩意公主一定喜欢，某就不客气了。苏老弟啊，人说你是什么光明神使，某还不信，现在谁不信，某一个大耳刮子招呼他。” 程怀亮拿着投影仪乐颠颠儿地走了，临走冲小帅眨眨眼睛，“圣人可挺体贴你啊，把你安排到这里，让你见识见识长安的繁华。可别太累，到娶公主的时候就没了力气哦。” 听程怀亮这话就挺不正经，不过小帅没理解什么意思，摇摇头，把程怀亮送了出去。 还没等回来，门口有天使到来，大太监瑞安亲自到了。 瑞安倒是没传什么圣旨，只是传了圣人的口谕，明天下午未时，圣人在两仪殿召见。 小帅接了旨，缪拉端了个盘子，直接送上了一百枚拜占庭金币。对于小帅赤果果的行贿，瑞安哈哈大笑，“早知你西域豪富，某就不客气收了。圣人心情甚好，大都护你万事不必担心。 倒是大都护你青春年少，不要被长安的繁华迷了眼，还是早些歇息，免得见驾的时候打不起精神。” 瑞安也鬼笑着走了，和程怀亮一个表情。小帅更糊涂了，自己吃过了晚饭，休息了会儿，天就黑了，一更三点，执金吾六百声闭门鼓响，长安的宵禁开始了。 康居城是没有宵禁的，整个西域都没有，晚上市场边灯红酒绿，十分繁华。郭司令曾经午夜从胡姬的酒肆回家，掉进了坑里负伤，嗯，他肯定是自己不小心跌进去的。 长安是一百万人口的大都市，为了便于管理，晚上是宵禁的，闭门鼓后在大街上走要打二十板子。 所以小帅觉得这都宵禁了，我还上哪儿看什么繁华去啊，早点儿睡觉吧。 小帅的卧室安排在主房二楼，小帅上了楼，侍女帮助他宽衣。秋风飒爽，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分外地惬意。 小帅从窗户往外看，东面的东市已经打烊，黑沉沉的，咦？南面是什么地方，灯火通明，丝竹、管乐、琵琶声阵阵，不时有或清冽或婉转的女子歌声传出，热闹得一比。 这……不是宵禁了么？这么热闹就没人管？ 给他宽衣的喀丽丝捂着嘴笑，“主人后悔早睡了么？要不要去那面游玩，彻夜不归？ 妾听下人说了，那里是平康坊，长安最繁华之地，集中了长安的歌伎，还有啊大唐十五个进奏院都在那里。宵禁是指大街上不许走动，平康坊内是不禁的。 咱们这儿和平康坊一街之隔，主人要去对面，巡街的不会管的，这平康坊周围住的都是官员和大富之家的读书人，晚上都是去平康坊找乐子的。” 啊？原来宵禁还有特区，这特么是世界上第一个红灯区吧？进奏院就是地方的驻长安办事处，地方官员把进奏院设在这里，就是便于和京内联络，迎来送往，请客喝酒。 李治你把我的宅邸赐在这，是不是也是因为听李仁辅说我好色，特意照顾的啊？这不是坏我名声么？我什么时候去过青楼了？ 去青楼那是读书人的雅事，王承龙当年中探花，一朝看尽长安花，估计就是在平康坊看的。那谁不是说过么，“刘项原来不读书”，小帅自诩创业之主，咱就不装读书人了。 听说这长安的歌伎，吟诗作赋，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小帅这个只会抄诗的假学问，要是和歌伎们谈几句就会露底，是绝不去这种地方的，大舅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小帅摇摇头，“主人我是正经人，从来不去那种地方。明天还要见皇上，还是早点儿休息，今天你和娜扎给我暖床就行了。” 早上五更三点，小帅被四百声开门鼓吵醒。这特么在长安住着一点儿也不舒服，连睡个懒觉都有官方阻止。 既然醒了，那就起床吃饭，吃了饭，喝了茶才八点多。下午才见领导，这一上午去谁家也不好，时间太仓促，小帅干脆出去闲逛。 平康坊喧闹了一夜，这个时候反而平静了。和现代的娱乐场所一样，上午基本没人。 喀丽丝想去旁边的寺庙拜佛，小帅反对，“过两天我领你们去慈恩寺，这个庙太小了，咱们不如去东市吧。” 东市就在旁边，位于现代的西安交大西面。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来往具是身穿绫罗绸缎之辈。 这里是高档集市，“四方珍奇，皆所积集”。占地1600多亩，四条主干道，两纵两横，形成一个九宫格，道边皆有水渠，引的是曲江之水，渠上桥梁密布，大都是小木桥。 九宫格里是一家家商铺，基本都是前店后坊。据说有二百二十行，商铺四万多家。 东市和西市是此时世界上最大的贸易中心，丝绸之路的东方起点。里面除了有比当年的郭市令级别高得多的市署外，还有常平仓、平准署这样调节、平抑物价的官方机构，管理非常成熟。 这样大规模的商城，连小帅这个现代来的，都是头回见，别说身后这些来自西域的古人了。众人的眼光都不够看的。 李仁军给巴波买了几个精致的木偶，巴波抱在怀里不撒手。小帅也买了些苏绣和湘绣，准备送给两个世界不同的亲朋好友。苏锦莲看上了一柄镶金嵌玉的小刀，小帅毫不犹豫，买。 这么大的集市，半天是不可能逛完了，好在要在长安住一段时间，以后可以慢慢逛。咦，前面看到了熟悉的东西，居然碰到了戴氏商会的铺子。 戴氏商会总部其实原来在婺州，现在则转移到了康居，大股东也成了小帅。铺子里既有南方的绫罗绸缎，也有康居产的羊毛、纯棉、玻璃制品。 这里没什么可逛的，小帅正要走，一个红胡子粟特商人跑了出来，在小帅面前双膝跪下，“大月氏王国驻京办特使高摩参见陛下。” 第一百九十八章 见了皇帝不磕头 高摩是当年在焉耆就从龙的老人，骆公子来长安的时候带了他来，作为联络康居的负责人。 小帅有事就是大事，基本上直接和李治联系，就没跟高摩对过话，都已经把他给忘了。实际上高摩几乎每天都和康居总部联系，汇报长安的各种政治经济情报。 如今见面，想起焉耆旧事，小帅的眼眶有点儿湿润，扶起这个忠诚的红胡子，“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辛苦了，你的级别待遇怎么样？还好么？” “某在长安这个天下中心，哪里辛苦了啊。白大禄经常联系某，给的待遇不下于大唐各道的进奏院负责人，某在这里已经成家，还娶了汉女，光宗耀祖啊。” 听到白斯给高摩的工资待遇还行，不低于小帅身边的吐火罗近卫，小帅稍感安慰，随即想起一件事情，“你还住在这里？我听说进奏院都聚集在旁边的平康坊，咱们也不能差了啊。 你给白斯打电话，就说我说的，咱们也要在平康坊搞个进奏院。你是我的代表，怎么能比他们差？多投点儿资，修个最好的。 还有，长安物价贵，我做主每个月给你五个金币的补贴。你代表的是咱们大月氏国的形象，以后宴请官员，包括请歌伎都可以报销。” 小帅一发话，又是在顶级商业区给盖办公楼，又是涨工资，高摩感激涕零，“谢过陛下。其实我主要是打探商业情报，在这里工作挺方便的，而且请歌伎都报销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你在这边也可以接着设办公室嘛，还可以多招人，叫他们多干。你以后的工作得转移到和达官贵人交流上，把扩大咱们大月氏在中枢的影响力作为主要目标。” “可是我一个西域出身的胡人” “西域怎么了？胡人？胡人不是我大唐公民么？你看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是什么级别？在长安横冲直撞的长孙家不是鲜卑人么？ 你们这些从焉耆就跟着我的老人，那都是咱们大月氏的开国元勋，告诉白斯，不许压制高摩，高摩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请歌伎报销怎么了？ 我跟你说，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要有大唐官员的自觉。对了，跟官员打交道，你也得有身份。 缪拉，你马上给白斯打电话，告诉他，从焉耆跟着我的，全部封爵，开国子爵起，埃和缪拉封伯爵。” 缪拉小声提醒，“咱们还没有这个封爵制度，以前都是按西域传统搞的” “现在有了，安娜，这些老兄弟的名字都要记录在国史里，以后在康居城要搞个国史纪念馆，就和凌烟阁一样，为国做贡献的，开国跟着我的，都要名垂青史。” 安娜拿着签字笔，飞速地记录，永徽二年九月初二，苏陛下于长安东市开始改革大月氏贵族制度。 缪拉领着五个吐火罗侍卫和高摩一起跪下，“陛下恩重如山，我等愿效死力，终生效忠陛下。” 小帅一时想起，封出了两个伯爵、八个子爵。缪拉把小帅的命令传到康居，白斯一阵苦笑，我什么时候压制高摩了？不过是小帅一时想不起来封这些人，自己作为属下，替小帅背锅罢了。 为领导背锅，查缺补漏是部下的责任，白斯当即建议，在乌伦古湖畔和小帅喝过血酒的突厥兄弟，以及黠嘎斯部落的铁匠精英都封男爵，反正他们都已经是军队和技术领域的骨干。 中午在戴氏商会旁边的酒肆请高摩喝了顿酒，东市还有一大片的地方没有逛过，这就留待以后了。 小帅回到府邸，穿上正装，领人直奔大兴宫而去。 小帅的正装就是中山装，他实在是穿不惯唐朝的官服，反正我是西域藩王，你得尊重我这边的风俗。 其实唐朝是个非常开放的时代，好多装束都是从西域流传过来的。 自从戴氏商会在东市开始卖羊毛和纯棉制品，这“大月氏新式服装”已经开始在长安流行。贵族富商多有穿新式的中山装和西装的，“大月氏萝莉裙”和“大月氏西装短裙”也已经是时尚。 要是有穿越者穿越到这个时候的长安，未必相信这里是传说中的唐朝。 没走多远，在太庙旁的安上门进入皇城的时候，带刀的缪拉和五名吐火罗亲卫，五名炎狼宿卫就被拦下来了，王晓芸则早已不知所踪。 待从长乐门进入大兴宫，陆危楼和没带刀的十三太保也被拦在了外面，小帅单身一人，跟着太监进了大兴宫。 陆危楼站在大兴宫前，打量着高大的皇宫，看着身边背着背包的十三太保面露微笑。 虽然小帅进宫几乎毫无危险，李治没有任何理由在皇宫里收拾小帅，他要真抓小帅，派兵围住驸马府就行了。 不过这次负责小帅安全的众人还是不顾小帅反对，把王晓芸派进了宫内。王晓芸天没亮就潜入了宫中，以她变装和潜伏的能耐，和陆危楼都赞叹的轻功，即使被发现，应该也能成功逃脱。 至于王晓芸在君士坦丁堡公主府曾经落网的事情，咳咳，这个神机妙算的安娜公主，世界上只有一个而已，也没听说大唐的皇宫里地面上会有翻板机关。 要是小帅真有什么危险，在旁窥伺的王晓芸只要发出讯号，再稍微阻拦一下，以陆危楼的武功，加上十三把冲锋枪，恐怕就是世界历史上的大事，血染大兴宫的戏码了。 实际上这完全是多虑，小帅顺顺利利地就进了两仪殿，见到了坐在龙床上的天子李治。 小帅和李治已经相当的熟了，虽然没见过面，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 小帅一进殿，弯腰叉手，一躬到地，“大月氏大都护府都护苏小帅参见陛下。” 李治比小帅还小一岁，不过政治经验和派头儿都不是小帅能比的，笑眯眯地看着小帅，“苏卿平身，赐座。” 小帅坐在瑞安搬过来的软凳上，坐姿笔直，虽然没有紧张地坐半个屁股，却也保持了下属的姿态。 小帅自从到了大唐，从收了六个侍女开始，一直是团队的首领，直到在西域开疆拓土，建立了大月氏国，始终是以一个领导的姿态对别人。 现在小帅在大唐位面是头一次见领导，也是唯一的领导，反而一点儿也不紧张，甚至没有当初应聘的时候，见宋老板的忐忑。 毕竟亲自开创一个王国的人，已经有了相当的自信，而且对面的皇帝还是自己的大舅哥。 小帅中午刚和高摩喝了两杯浊酒，两杯而已，喝了杯茶后已经完全没有酒气了。 如今见到了这位君临天下的天可汗，小帅心里莫名地涌出一段歌词，“喝了咱滴酒啊，一个人敢走青杀口，喝了咱滴酒哇，见了皇帝不磕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惟愿唐土万里 李治不知道小帅在想什么，他一眼看到小帅，就有点儿相信，这家伙真是什么光明神使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人的长相、气质和生存环境密切相关。苏小帅看上去绝对是唐人，可是和任何一个地方的唐人气质都不一样。 普通老百姓看小帅，就会觉得这是个贵族无疑而已。作为专门靠看人活着，看不准没准儿会丢江山的皇帝，还是个相当合格的皇帝，李治一眼就看出小帅与其他人的不同。 虽然小帅既不是三只眼，脑后也没光环，可是他给自己行礼的时候，虽然态度恭敬，神态谦和，可是骨子里那种和自己平等，两眼里毫无自卑的神色，还是被李治看得清清楚楚。 皇帝是最孤独的职业，这个时候李治忽然觉得，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有一个人能平等地唠唠嗑挺好的，当然，前提是这个人对自己的皇位没有威胁。 李治的学问面儿还是不够广。往前一千年，亚历山大大帝在希腊柯林斯见到在广场上搞行为艺术乞讨的犬儒第欧根尼的时候，曾有言，“天下自由者，唯吾二人耳。” 要是搜遍天下，小帅这种“现代气质”的人还是能找到的。 李治忽然有一种马上叫刀斧手把小帅剁了的冲动。一山不容二虎，眼前这个人骨子里对皇权毫无感觉，是真正的威胁，什么世家贵族、长孙无忌都是一时之患耳。 李治的眼睛里杀机一现，头顶房梁上突然发出轻微的“咯”的一声，瑞安机警地一抬头，一只硕大的老鼠突然从房梁上掉了下来，左右看看，飞速地跑出殿去。 门外的守卫迅速出击，老鼠转瞬被消灭，瑞安扑通跪倒，“老奴罪该万死。” 李治作为明君，还不至于因为一只老鼠就责怪属下，这几乎不是人力能控制的。粮多老鼠肥，这也是大唐富裕的体现，摆摆手让瑞安退下。 被老鼠这么一打扰，李治眼神清明下来，马上想到了西域大月氏的十万雄兵，想到李仁辅汇报的火炮、康格里夫火箭炮、手雷，想到归仁军八千子弟破逻些。 这十万雄兵是指向玉门关还是巴格达，全在自己一念之间，这苏小帅现在还杀不得，李治的神色立刻和蔼了起来。 “苏卿远道而来辛苦了，高延寿已经跟你说过虢庄王之女的事情了吧？朕这个堂妹天生聪慧，姿容尚可，是苏卿的良配，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多谢陛下关怀。” “虢庄王是朕的叔父，性子有点儿这个不拘一格，不过对堂妹还是很喜爱的，想必无妨。妹婿你家资豪富，只要多送金珠，想必虢庄王是会中意你的。” 小帅听出来了，自己的岳父大概是个皇族里的纨绔，没准儿还贪婪残暴什么的，不过既然用钱能搞定，对小帅来说就不是问题。 “妹婿你为大唐开疆拓土，活捉贺鲁，平灭吐蕃，有大功于社稷，朕不会亏待你的。五日后咱们献俘昭陵，朕让你名扬天下。 你的婚期太史局已经算定，二十日后是良辰吉日，朕给你完婚。虢庄王嫁女，已经从封地到了长安的宅邸，你多去走动走动，这期间可以多揽我大唐风物。 西域虽好，不如家乡啊。以后苏卿纵横西域，莫忘了大唐的故乡，大唐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臣遵旨，陛下教诲，臣定不敢忘。” 小帅的回答中规中矩，一般皇帝接见臣子，到这里就结束了。不过小帅不远万里而来，李治要多和他唠会儿，这才刚开始而已。 李治一挥手，瑞安又神出鬼没地冒了出来，拿出了当初骆公子献的地球仪。 李治扒拉着地球仪，看着小帅，“妹婿非常人啊，朕从此始知天下之大。朕有心一统环宇，妹婿有何可以教朕？” 这就是传说中的奏对模式了，旁边已经有起居郎记录。小帅站起来，躬身一礼，“陛下，我大唐兵强马壮，要征服世界，从武力上没有任何问题。 难就难在，天下如此广大，交通不便，信息难通，即使全部打下来，也难以统治控制。远方掌兵将帅，远离帝国中心，难免会起异心。 光明神界曾有一个游牧民族的大帝国，攻下了几乎所有有明的地盘儿，然各地相互之间音信不通，迅速就分崩离析。这是受科技水平和生产力限制，非人力所能抗也。” “朕读过苏卿献的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知道苏卿所说的光明神界，大唐兵威，至波斯止矣。然苏卿既然从光明神界至此，必有良策教朕。” 李治开始给小帅灌迷魂汤了，小帅倒也不在乎。他是真的希望大唐日不落的，和李治今天的奏对，已经在心里想了两年，当下侃侃而谈。 “这次臣东来，又给陛下带来五十多部电台。有了这种神器，远在天边也可以互相联络，对远方军队的控制力已经可以加强。 但要彻底解决问题，一是要修铁路，二是要开海运。若交通发达，我盛唐大军可以在陆地海上迅速调动，则虽环球几万里，日不落帝国亦可期也。” “朕听李仁辅说，这蒸汽机车和铁路技术，可是大月氏的不传之秘” “大月氏亦唐土也，苏某也是陛下的臣子，臣愿意献上铁路、火车乃至海船之技术，为陛下之雄心略尽绵薄。” 李治笑眯眯地看着小帅，“苏卿真乃忠臣，大唐之栋梁啊。咱们君臣推心置腹地说，此举可不利苏卿啊。” 小帅一脸正气，“陛下，臣并不想当这个军阀，惟愿唐土万里。若陛下有一统环宇之日，臣只求封个英国公，于极西之地养老心愿便足。” 李治哈哈大笑，“苏卿你不老实，不列颠哪里是天下的尽头。朕和几位重臣研究你献的东西，谈笑间已经将不列颠封给李绩了，他可是正牌儿的英国公。 朕看苏卿你当个美国公挺合适，就算当美洲国王，也是可以商量的。” 什么？美国公？小帅给李治献图的时候，是把美洲抹去了的。那里太远，自己有生之年，能打下亚欧大陆就不错了，实在对那个蛮荒之地没兴趣。 小帅觉得反正那些玛雅人连铁都炼不出来，轮子都没有，就是再过几百年，再去攻打，也毫无问题。没想到李治的心比自己还大。 仔细一看，果然，地球仪上抹去的美洲被重新描了出来，这特么是哪个孙子出卖了我？ 第二百章 君臣相得两仪殿百年大计自此出 自己手下的唐人太多，被朝廷渗透得太厉害，谁都有可能。连那些红胡子和突厥人，都特么大多数心向大唐。 当初义儿军上课的时候，地理课就用原版的地球仪，就是李仁辅亲自看到了，汇报过来，也是有可能的。 这其实是小事，小帅也并不太在意。连铁路、蒸汽机车和海船的技术小帅都不藏私，何况一个区区世界地图？ 小帅既然早就下定决心，要一直披着大唐的虎皮，只要自己家有生之年能驱策部下，独断专行，实现自己唐土万里的愿望，那就足够了。 想必自己有生之年，铁路也修不到英吉利海峡。自己的后代没有自己穿越的本事，还是不要当独裁者安全，反而能长保富贵，免得掉脑袋。 世间有千年的家族，哪有千年的皇朝？皇族看似风光，里面全是一颗颗人头和一片血腥。 想必华盛顿和其他自己想得到的伟人，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不向当皇帝的方向努力。袁大头想不明白，就是前车之鉴啊。 君臣统一了思想，小帅表示了自己愿意为王前驱，为李治平天下的想法儿。至于实际操作，肯定是还得不停地互相试探和斗争，反正至少现在，李治是比较满意的。 谈话间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李治宣布赐宴，要款待小帅。 这时候才是申时，不到下午四点。不过皇帝要吃饭，是不管时间的，就是李治和小帅两个人，君臣相对而饮而已。 这御宴就是种荣誉，都没有小帅平时自己吃得好。李治喝了一杯，“苏卿啊，这天下各国，你给朕讲讲，都大体是怎么回事。” 这一讲可就时间长了，从波斯讲到大食，从天竺讲到东南亚，从君士坦丁堡讲到罗马，从不列颠讲到玛雅人，等到东瀛、白令海峡和澳洲、太平洋航线都讲完，天色渐晚，已经六点多了。 这一顿饭吃了两个多点儿，其实没怎么喝酒。 上了茶，李治红光满面，“妹婿啊，咱们这铁路可得马上修，舰队得马上造，岁月不待人啊，你我君臣年轻，希望咱们有生之年，能有一统环宇的时候。” 小帅劝谏，“陛下，舰队也还罢了，远洋航行有贸易之利，远征有获利的可能。这铁路可是极其耗费人力的行为，每一根枕木下面，都躺着奴隶的尸骨。 我大唐正是需要繁衍生息的时候，不可将国力过分地消耗在这上面，修可以开始修，此百年大计，不可操之过急。” “朕知道，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那帮人要是知道了，肯定拿隋炀帝的大运河来劝谏朕。不过妹婿你方才不是说了么？东南亚和东瀛有大量的土人，东瀛还有银山之利。 咱们先造船，平定这些地方，帮助这些地方享受大唐的明。那些抗拒大唐天威的，就捉来修铁路。 何况，高句丽还没有平定，这奴隶的来源是不缺的，朕绝对不会拿大唐自己的子民去填这个无底洞的。” 李治这个封建军那个国那个主义分子，小帅是管不了的，这不关小帅的事，不过小帅忽然心中一动，“陛下，若是有意远征东瀛，臣举荐一人。 臣在西域起家的时候，受过焉耆兵马留后孙霸孙十将的恩惠，一直无所报答。 孙十将此人兵练得没问题，大局观也是有的，就是这个对属民暴虐了点儿，不适合去大月氏。若是去东瀛，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李治大笑，“果然没有没用的人才，只有没用对地方的人才。瑞安，拟旨，升焉耆兵马留后孙霸为泉州都督，持使节，兼东海安抚使。 王度戴罪立功，为权广州都督，持使节，兼权南海安抚使。这两个人先去督造战船，训练兵马。 妹婿啊，你这战船的图纸可要早日给朕啊。” “没问题，明天臣就将技术资料送进宫内。” 自己的恩人孙霸升官发财，有了大展身手的地方，小帅实现了自己的一个夙愿。这安抚东海南海不像征高句丽，难度要小得多，获利却不少，是个能增加国力的战争手段，值得一打。 李治喝了口茶，“妹婿啊，这邵树德一到大月氏，你手下的战力大增，才能平灭吐蕃，朕欲再给你一员大将，想将薛仁贵派给你，你意如何？” 薛仁贵！小帅一冲动当时就想答应，好不容易辛苦地忍住了。 这可是大唐的绝世名将之一，要是到了大月氏，肯定是能东征西讨，立下大功的。 不过，不能驾驭的名将那就用不得。薛仁贵跟着李世民征过高句丽，已经名声鹊起，对大唐那是绝对的死忠。他要是去了大月氏，小帅多半很快就不说了算了。 小帅思考了会儿，婉拒了李治明晃晃的掺沙子行为，“薛将军是绝世名将，将来征高句丽若是没有他，恐怕多有波折。大月氏确实需要朝廷的帮助，臣想要左屯卫参军裴行俭。” 李治悄悄叹了口气，不过并没有气馁。看来小帅还是不想放弃军阀的身份，这也是人之常情。 邵树德是小帅的把兄弟，大唐派过去，你看吐蕃归了大唐了。裴行俭是苏定方的弟子，不过也是大唐的军人，他裴家全家可在大唐吃饭呢。 像邵树德和裴行俭这样，双方都认可的人，派过去虽然不能削掉小帅的兵权，却可以保证小帅不叛唐，正是保持现在大唐和大月氏平衡的合适人选。 当即命瑞安拟旨，调左屯卫仓曹参军裴行俭为大月氏大都护府长史，着门下省执行。 李治召见苏小帅，整整谈了一下午，圣眷之隆，无出其右者。吃了顿饭的功夫，就连下了两道圣旨，涉及到了大唐东、西、南三方面的政治军事形势，可谓收获满满。 这顿饭吃完，小帅该告辞了。李治一指起居郎和瑞安，“这次召见已经结束了，你们俩出去，朕要和妹婿说两句家里的私事。” 天子无私事，可是起居郎和瑞安不是魏征，悄悄地退了出去，殿里就剩李治和小帅两个人。 李治拉住小帅的手，“妹婿啊，关于武才人的事情，这中国历史里语焉不详，你能给朕一个更详细的资料么？朕现在还有难处，不能没有她啊。” 小帅早就知道李治需要和门阀争斗，真正掌握大权的事情。这个自己也帮不上忙。涉及到武才人，自己不便参合，但提供资料帮帮李治是可以的。 当即答应，“臣明天回头就把新唐书和旧唐书里相关的资料给陛下送来。不过史书是后人写的，多有避讳之处，未必都属实，还得陛下自己圣裁。” “史书是怎么回事，朕当然理会得，这个朕心里有数。不过你派的人朕要亲自接见，资料连瑞安也不可以交给。” “臣遵旨。” 第二百零一章 三木大师 小帅从长乐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再过会儿就要宵禁了。 陆危楼和十三太保在这里站了一下午，倒是毫无怨言。以前皇帝接见臣子，就没有这么长时间的。时间长，说明大月氏国受皇帝的重视，大家都是心头喜悦，与有荣焉。 见小帅平安无事，众人跟着小帅往外走，都急匆匆的，饿不饿的不打紧，赶紧回家上厕所。 由安上门出了皇城，缪拉领着十个侍卫加入了队伍，没走多远，王晓芸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队伍里。 今天王晓芸潜伏在两仪殿，见李治面露凶光，差点儿发出报警的讯号。一时紧张，发出了声音，要不是不知哪儿突然蹦出一只老鼠，很可能就被发现了。 小帅埋怨王晓芸，“我和李治的对话你全程听了，李治对我很好嘛，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以后可不能干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万一大兴宫里有什么大内高手，你有什么危险，不是太亏了？” “那可不一定爸爸，我当时看李治确实对你起了杀心。要不是老鼠打断了他一下，他真下命令杀人也说不定。 我只是轻功好，外面的侍卫我可打不过。我一个人保护你，能不能坚持到援兵到来都不好说。” 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没出事就好。皇帝也见过了，以后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已经避免了冲锋枪血洗大兴宫的悲剧。小帅正想安慰两句，前面突然出现一声清越的高音。 “呔，大胆西域蟊贼，私闯禁宫，当我中华无人么？” 众人皆是一惊，抬头看时，前方有两个道士拦路。为首的三十多岁，五绺长髯，仙风道骨，穿着道袍，身背桃木剑。 旁边跟着个小道士，嗯，也不算小，已经二十多了，身材瘦削，黑暗中跟在老道士的身后，也看不清面目。 这个老道喝破了众人的机密，十三太保当时从背包里取出冲锋枪，端在手里，咔咔咔连响，都上了弹夹，打开了保险，对准了两个道士。 老道喝破众人之后，并没有动手，而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如今见十三太保拿出家伙，老道见多识广，虽然不认识冲锋枪，可看这玩意精密的加工水平，就猜出是类似连弩一类的兵器。 他自己并不怕，却担心身后之人，身形一晃，小道士已经被他扔到了南面民居的房顶上，随即脚踩八卦，口中念念有词，身体竟然变得渐渐模糊。 神仙手段啊，难道自己穿越的是个玄幻世界？小帅正在疑惑，老道身形竟然一分为四，在自己队伍的四周围绕，每个身形都是模糊不清。 老道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有点儿立体，“若不是看你们是为了自保，没作出什么危害大唐江山的事情，老道早就在两仪殿收拾了你们。 老道此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井底之蛙，不要小瞧天下英雄。” 分身术？竟然真的有这种法术？十三太保手端冲锋枪，有点儿不知所措。要是冲锋枪四面乱射，难免要伤及无辜，没准儿有子弹打到皇城里去，事情就闹大了，还不一定伤得了老道。 这是武林高手，不是十三太保这种以火力输出为主的普通人能应对的。小帅身旁的陆危楼一声断喝，“妖道，不要仗着轻功装神弄鬼，可敢接某一招。” 飞身而出，朝着其中一个分身拍出一掌。 陆危楼的一掌轻飘飘的，也没见速度和力道如何，老道的西洋镜却一下子就被破了。不敢托大，身形定住，稳稳接了陆危楼一掌。 两个人身形都是晃了晃，没分上下。老道“嘿”地吐了声气，“祆教的高手么？有点儿门道，不过这可不够。” 陆危楼挠身又上，两人一掌接一掌，打在了一处。 小帅知道陆危楼是顶级高手，只在康居的祆寺见识过他的轻功，却没见他出过手。不过王晓芸在高手里忝居末座，曾跟自己说过，她远不是陆危楼的对手。 在康居王宫里，陆危楼和勃律国师贾达对峙，双方势均力敌，互相忌惮，没有出手就言归于好了。 高手搏击可不是闹着玩儿，弄不好就要出人命，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打起来。 如今目睹两个中原、西域两个高手交手，双方并没有什么奇怪花巧的招式，就是转着圈互找破绽，互相攻击而已。 两人的招式都是清清楚楚，大家都看得明白，要想模仿却是办不到的。力量速度和反应都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这是锻炼或者说修炼后，人体潜能得到激发的结果。 老道单掌与陆危楼周旋，左手却从背后拔出桃木剑，冲着陆危楼一指，“疾！”一块黄纸符飘到陆危楼身后爆了开来。 陆危楼身形一晃，不敢再硬抗符纸。老道的符纸顺着桃木剑源源发出，右掌不停进攻，双管齐下，陆危楼不停躲避，开始落了下风。 小帅有点儿着急，打斗的两个高手身形飘忽，枪械根本就瞄不准，除非将两个人一起突突死。 这种超级高手之间的争斗，只擅轻功的王晓芸根本插不进去手，安娜估计也差远了，自己一方要是比武败落，岂不束手就擒？ 一会儿巡街的队伍就要过来了，看这里打起来，肯定要阻止。 可是老道掌握了自己这方潜伏到两仪殿的秘密，事情闹到公堂上去，自己肯定要吃官司，就算皇帝不抓了自己，自己名声大损是一定的。 正在焦急间，忽听有人哈哈大笑，“牛鼻子，跑这里来逞威风来了。洒家正有求于苏大都护，可不能看着不管，着家伙。”一根禅杖照着老道的后脑就揍了过去。 老道听到笑声就知道不好，这是自己认识的人。这个和尚和陆危楼联手，自己绝不是对手。当下桃木剑往身后一挡，远远地逃了开去。 咔嚓一声，桃木剑碎为两段。老道跑得远远地，双手各拽了五六张符纸，大声叱骂，“三木你这个秃驴，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事？ 某跟西域祆教高手切磋一下而已，你跟着参合什么？你要是不依不饶，老道可要拼命了。” 一个大和尚转了出来，身材胖大，宛如弥勒。手持禅杖，对老道手里的大批符纸似乎也甚为忌惮，没有追赶。而是转向小帅，单手施礼，“少林寺寺监三木，见过苏大都护。” 第二百零二章 叶法善 少林寺！这个鼎鼎大名的地方小帅哪里会不知道。 十八棍僧救唐王的事迹传遍天下，这少林寺的和尚果然名不虚传，三木大师一出手，刚才还牛皮哄哄的老道就远遁了。 小帅这次到长安，就是想将公主接回去，最多再去趟附近的终南山，找孙思邈老神仙帮巴波看病而已，没空四处旅游。虽然久慕少林寺大名，却也没计划去拜访。 话说在现代小帅都没去少林寺旅游过，在这古代，却在长安意外碰到了少林寺的高手。 听三木大师刚才的话头儿，似乎有什么事要求自己办。三木大师刚给自己解围，这忙得帮啊，当即躬身还礼，“三木大师仗义相助，但有所求，苏某定然尽力。” “老衲欲随苏大都护西去，在康居城建立少林寺下院，传我禅宗佛法，希望苏大都护能鼎力相助。” 是要传教的啊，这完全没问题。西域本来就佛法昌盛，不过康居城以前祆教独大，倒是没有像样的寺庙。现在既然都有了道教和景教，多一座佛寺也不算什么。 百花齐放，小帅才能尽量减少宗教的影响力，树立政权的权威。陆危楼知道小帅的想法，还愿意追随小帅，是因为小帅答应他，随着大月氏的扩张，把祆教也传布到世界各地。 陆危楼深知大月氏的潜力，不计较康居一地的得失而已。 小帅当即应允，“三木大师放心，你但随苏某回西域，我会出资给你建一座少林寺康居分院。不过大月氏的规矩，庙产也要上税，这我得先分说明白。” 三木大师把禅杖背到身后，双手合十，“多谢苏大都护了，贫僧到了西域，自然要遵守大月氏的律法。” 这个时候远处的老道突然插言，“苏大都护，你不要被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骗了。 少林寺的和尚最是贪财，这家伙跟在道爷的身后，早不出来晚不出来，等道爷和这个祆教高手切磋占了上风，才出来帮忙，就是为了骗你的钱的。” 陆危楼“哼”了一声，“这大和尚好歹是帮了某，你却是要战胜我们扬名立万。你凭良心说，单凭武功，你能打败某么？” 老道尴尬地“嘿嘿”了两声，“老道是茅山宗的天师，玩儿的就是符箓，谁跟你比武功” 忽听南面房顶上有人喊，“师傅救我！” 众人一看，方才被老道扔到屋顶上的小道士在屋顶上站不住了，眼看要滑下来。 方才老道临时一扔，他没有骑到屋脊，顺势就趴在了瓦上。此时已是秋天，天黑风冷，他在上面趴了半天，身体忍不住冷得发抖，正在顺着瓦面往下滑。 老道飞身过去，提着小道士回来，放在了地上。小道士落了地，兀自颤抖不止。 这个老道武艺高强，法力，嗯，姑且叫做法力吧，总之是挺厉害，看来却不怎么会教徒弟的样子，这个小道士竟然似乎完全不会武艺。 老道在埋汰和尚，三木大师却不以为意，反而替老道说话，“这老道贫僧是佩服的，单打独斗，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一直行善积德，人还不坏，谁知今天却和大都护作对。 贫僧有事要求大都护，来到此地，见老道鬼鬼祟祟，才在他后面缀着。不是他非不给大都护面子，贫僧本来就打不过他，怎么会出手？” “老道早就看到他们在两仪殿潜伏了，当场喝破了么？那个小姑娘差点儿被发现，还是老道放出一只老鼠给她解了围。 老道是想展示一下本事，见好就收，再给大都护卖点儿交情，好求大都护办事。谁知你这个秃驴闯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坏我的大事。” 原来是一场误会，老道也是有事相求。不过他过于自傲，想卖弄下本事，却不料小帅手下也有陆危楼这样的高手，又得了三木大师相助，才搞得进退两难。 别的不说，给王晓芸解围的事情，这人情可是欠大了。要是王晓芸在两仪殿被发现，那就是大事。 小帅表示，王晓芸虽然轻功高强，搞情报也是一把好手，可是以后一定要慎用。王晓芸脑子似乎不是很好，办大事的时候，就没有一次不出纰漏的。 当下向老道躬身，“谢过道长解围之恩，道长也是要去西域传道的么？” 老道赶紧还礼，“贫道符箓派茅山宗叶法善，见过大都护。贫道对传道没有兴趣，忽悠信徒的事情，还是让可逆真人那个骗子去干吧，贫道是想让大都护帮忙照顾这个不成器的弟子。 来来来，徒弟，给大都护见礼。” 那个小道士躬身一礼，“猫道人参见大都护。” 小帅笑道，“免礼，既然叶真人有托，苏某是一定会照顾的，不知这位猫道人有什么事要办啊？” 猫道人还没回答，一群巡夜的差役从远处排成队列走了过来，见众人在路当中聚集，当即就要驱赶。 小帅赶紧发话，“走走走，都到敝府去盘桓盘桓，就不要当街站着了。” 回到驸马府，苏锦莲听说当街高手比武的事情，无比向往，深恨自己没有跟去，见证绝世对决。 小姑娘围着猫道人转了两圈，好奇地问，“听说你师父是天下第一高手，你怎么这么熊包？” 驸马府内温暖如春，火墙烧得火热，猫道人已经不打哆嗦了。在灯光下一看，这位小道士齿白唇红，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出自大富之家。 被苏锦莲当动物围观也没有丝毫窘迫，而是从容一揖，“技击乃小道，有无皆可。心不染尘埃，一切无碍。平生当行万里路，大道皆在万水千山之中。” 这猫道人言语斯，竟然腹内竟然颇有干货，反正小帅是说不出这么高大上的话。 小帅当夜于驸马府设宴，招待叶真人、猫道人和三木大师，陆危楼和李仁军相陪。 苏锦莲想要参加，最好席上高手们能打起来，好见见世面。然而席上没有女眷，还是被巴波拉走了，临走还冲一副斯君子模样的猫道人做了个鬼脸儿。 第二百零三章 万水千山都走遍 为了照顾三位出家人，小帅请客的宴席荤素皆有。 然而开吃了才发现，除了叶真人，大家竟然都是吃荤的。 三木大和尚拿着一根猪脚啃得满嘴流油，猫道人虽然吃得斯文，却也是哪个菜都尝尝，即使是叶真人，也是喝酒的。 小帅小心地问大和尚，“三木大师，现在的和尚都不戒酒肉么？” 三木奇怪地看着小帅，“为什么要戒酒肉？佛祖都是不戒的。我们武僧要打熬身体，没有肉吃怎么成？” 小帅小时候看过电影《少林寺》，那一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是记得的。没想到真的少林武僧，竟然这句托词都没有，直接是吃肉的，感情自己被电影骗了好多年。 叶真人一笑，“出家人出家是为了修道，证得无上大道的事情，跟吃不吃肉有什么关系？ 道祖有云，‘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此天下正道也。贫道吃素，只是个人的爱好而已，荤腥只是有碍我个人的修行法门。 我们天师宗，婚配都是可以的，何况喝酒吃肉？不然哪来世代相传的张天师？” 小帅大涨学问，他也不知道和尚是什么时候开始吃素的，反正唐朝的和尚是没这个规矩。 祆教更是推崇大家都过上幸福生活，小帅觉得这样的宗教不错啊。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大家不要干涉大月氏的统治而已。 嗯，祆教那个和女儿乱伦以保持所谓“血统纯正”的陋习是一定要改掉的，人又不是猫狗和赛马。 叶真人喝了一杯酒，指着猫道人说，“贫道这个徒弟，收了才一个月而已。别看他毫无武艺，以贫道观之，乃有大福报之人。 贫道在五台山漫游，当时五台山忽降大雪，他在五台山游玩，于野外雪中被冻僵。贫道发现时，却有一群赤狐聚集在他身旁，为他御寒，他得保不死，贫道才有机会施救。” 听老道讲得这么神奇，众人一起称颂，心里其实都颇为不信。猫道人连忙补充，“刚下雪的时候，某曾喂了一只觅食的赤狐半块馕饼，想必赤狐回去将全家叫来向某讨要食物。 其实是师傅救的我，某醒来的时候，那几只赤狐还在某的背囊里寻找馕饼吃。” 这个听起来应该接近事实，传说就是老道这么忽悠出来的。 三木扔下猪手，双掌合十，“小师傅乐善好施，才能引得赤狐到来。赤狐虽是为觅食，却也确实为小师傅遮挡寒风，此小师傅之福报也。” 猫道人讲起自己去五台山的由来。小道士俗家姓黄，出身吴郡大族，在府学读完书后，说什么也不愿意参加科考，就喜欢四处游览名山大川。 家里给定了几门亲事也完全不理，每日里就喜欢背着背囊游玩。好在家资豪富，家里人想着他玩儿腻了就该收心回家了，也就不再管。 前几个月去壶口看瀑布，赶上下雨山体滑坡，被困在壶口，千辛万苦逃出来，已经饿得半死。随即去临汾游玩，又赶上汾河决口，天幸会游泳逃过一劫。 然后去五台山，初秋就遇到大雪，要不是叶真人相救，恐怕就冻死了。 叶真人感叹，“贫道这个徒弟几次大难不死，显然是个有福的，贫道看他的经历与贫道相似，起了收徒的心思。 贫道还算薄有微名，他也愿意拜师，贫道就在五台山收了这个徒弟，他生性喜好漫游山野，故自号猫道人。” 这个时候华夏的猫还是狸猫，家猫还在埃及和印度。狸猫在山野纵跃如飞，倒是符合小道士的性子。众人皆称缘分，小帅却觉得，这明显是不停作死啊，反复作死现在还没事，也算本事。 “贫道这徒弟天资聪颖，年纪已然大了，武艺是练不了了。贫道测他的根骨，却是传不了老道的符箓之术，与可逆真人那个骗子的丹道却有缘， 故此老道写了封帖子，介绍他去康居求道。我师徒二人准备到长安觅一商队，让我这徒儿随行。得知大都护东来，若得大都护照拂，贫道才能更放心啊。” 小帅这才知道去康居的那个什么可逆真人是修丹道的，小帅都还没有见过。虽然叶真人一口一个骗子，可是能被他看中，并托付徒弟的，显然是应该有点儿真材实料。 也不知道可逆真人的丹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化学高手。回去看看，可以让他和工程院交流下，没准儿能加速三酸两碱难关的攻克。 小帅的思维很跳跃，看叶真人看着自己，连忙应允，“我一定将猫道人带到康居，交到可逆真人那里。要是有什么别的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不过猫道人啊，西域遥远，你又要学艺，指不定很长时间回不来，可得跟家里说好，别到时候你家里说我把你拐走了。” “家里不管我的，某已经将名下的四栋宅邸交于师傅打理，就此无牵无挂，准备有生之年游遍极西，直至天边。” 这是个徐霞客似的人物啊，不知为什么正史没有留名，难道是后来不停作死终于出事了？“那你四处漫游，有没有什么记录之类？” “有啊。”猫道人拿过背囊，从里面翻出一叠手稿，“某每至一处，都记下山川地理和人物，准备等老来自娱。” 你别自娱啊，这多浪费啊，“西域可广大的很，等一会儿我给你看世界地图，你要真有周游世界的心思，我可以资助你。 我会派波斯玫瑰的人跟着你，连带保护，走到哪里的记录，就送回来存档，这可大有益于大唐的扩张。等这些东西过了保密期，你的游记我还可以给你出版，让你名扬天下。” “虚名于我如浮云，大道乃在千山万水之中。” 叶真人点点头，“次子身怀异禀，入道的机缘就在漫游天下之中也。” 小帅摇摇头，猫道人这家伙不在乎虚名，一心求什么大道，所以白四处溜达了，没给后人造福。我既然参合了这件事，你的游记归我了。 猫道人拿出手稿的时候，背囊里其他东西也露了出来，除了一些银两，都是一些木雕，活灵活现，众人都很赞叹。 猫道人拿着一个关公像，得意地展示，“此某去解县关公故里所雕，欣然有所得也。某旅途漫长，此小技聊可解忧。” 得，有这么一门儿手艺，就是落魄他乡也饿不死了。不过小帅既然准备资助他，这就没啥用了。 苏锦莲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看看关公像，不感兴趣。翻来翻去，找到一个越女像，没有关公像生动，想必是早期所雕，苏锦莲却是欢欣鼓舞。 “这个归我了，小道士，我也要去西域，到时候路上你一定要给我雕一个像，要是手艺好雕得像的话，有你的好处。” 第二百零四章 火工头陀 许久没插言的三木大师突然一拍桌子，“嘟，兀那老道，大和尚算是听出来了。你骗了你徒弟四栋豪宅，把他打发到西域，还怂恿他漫游天下。 小老道回不来了，这豪宅就归你了是吧？我就说老道你没安好心思。” 叶真人一笑，“贫道要是贪图钱财，何必出家？家严可是歙州刺史，大和尚你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贫道以前只是知道你勤练武艺，没听说你还有弘法的想法儿。突然要去西域开创少林寺下院，这里要没问题，贫道把拂尘吃下去。” 三木大和尚突然面带尴尬之色，“这个，不关你老道的事。大和尚自己愿意，你管得着么？” 见众人都看着他，小帅也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三木叹了口气，“不瞒大都督你，老衲现在已经被少林寺除名，不得已才要去的西域。” “除名？是不是大和尚你贪花好色，祸害良家女子了啊？” “啊呸！你当洒家是你这个酒色不戒的杂毛？我三木一身正气，只是和方丈有了冲突罢了。” 在哪个单位得罪一把手那肯定是没好果子吃，三木刚帮了自己，小帅肯定要向着三木说话，“我观大师行事，急公好义，定然是被冤屈的了。” “那是当然。洒家出身卑微，自小入寺，勤修佛法，勤练武艺，好不容易脱颖而出，当了寺监。老衲上任没几天，就发现寺里的账目有问题。 太宗皇帝曾赐少林寺良田千顷，寺中香火也一直旺盛，谁知等洒家接手，这寺中竟然没有多少余资了。洒家是个较真儿的人，就着手调查这些财物都哪儿去了。 谁知洒家刚有调查的意思，几位长老就联手将某告了，说是洒家俗家突然富裕，是贪污了庙产。方丈不分青红皂白，听信几位长老的谗言，公布了洒家俗家的财富，将某赶出了少林寺。” “大和尚你既然出身卑微，家里突然富裕了，要是贫道，也怀疑你贪污庙产，贫道看大和尚你手脚未必真的干净。” “没有的事，俗家发财，洒家是帮忙经营了，这是某的长处。不过庙产的事情，洒家刚刚上任而已，都还没有来得及……不对，根本就没有贪污。 等洒家在西域成了气候，一定要带人杀回来，平反某的冤屈。” 小帅听着三木的故事，忽然问了一句，“三木大师，你不会是火工头陀出身吧？” 三木大师虎眼圆睁，“你怎么知道的？！某当初偷师学艺，多么艰难，好不容易熬出头的。待某在康居城建了西域少林……” 三木大师的事情谁是谁非，小帅也不想深究，反正三木帮过自己打架，自己得支持三木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叶真人辞别众人，飘然而去。据他说，他修炼尚未大成，还要云游天下，寻找机缘。等大成之后，再报效朝廷，出山做事。 这就是大唐的魅力了，连叶真人这样的高人都想着修成之后投效。话说叶真人都已经武功天下第一了，还在追求进步，以后成就显然不可限量，当然人家追求的是什么大道，不是武艺。 猫道人和三木和尚留在了驸马府。猫道人没事就出去到附近旅游，写他的游记。三木和尚无聊，就教十三太保和侍卫、宿卫们拳脚枪棒，成了小帅手下的临时教头。 小帅早上起来，拿出一叠复印纸，叫缪拉送进宫去。里面唐朝历史部分是小帅自己整理的，各种目前大唐能造的航海船只的图纸和说明则让陈医生忙活了整整一天。 陈医生马上就要去读研究生了，还帮着小帅忙活。当然就是他去了新疆，网络这么发达，该求他小帅一样求。 小帅自己则用过早餐，带人去虢庄王在长安的宅邸，拜访自己的老丈人虢庄王李凤。 虢庄王府只是李凤在长安的临时居所。藩王平时只能在自己的封地老实呆着，长安的府邸平时都空着，一年也就在宗圣观祭祖的时候回来住一次。 王府门口插着大戟，这叫戟门，是权贵的象征。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这个待遇，小帅的驸马府门口也是有的。 下人禀报进去，王府随即开正门迎客。这王府虽然是临时的，却是富丽堂皇，比皇宫修得还漂亮，当然高度什么的并不逾制。 李凤是花花公子，虽然行事荒唐，却不傻。只要一直谨守臣子的规矩，其他方面李治都不在乎，任由这位皇叔胡为。 虢庄王李凤在内堂迎候，这位皇叔今年刚刚二十九岁而已，身材魁梧，相貌堂堂。 李治跟小帅说过他这位叔父是个纨绔。但凡纨绔，都是会玩儿会打扮的。老李家是世代的贵族，多年基因的优化，李凤不管性格、能力如何，长得帅方面传承得是很好的。 看这位老丈人的长相，小帅就对自己没见面的媳妇李瑶“姿色最好”有了相当的信心。 小帅双膝跪倒，“苏小帅参见王爷。” 小帅见皇上都不磕头，见了这位皇叔却跪了。这不一样，不随便给人磕头是原则，皇上也不行，但给老丈人磕头小帅愿意。 李凤哈哈大笑，拉起小帅，“贤婿免礼，一路辛苦，咱们翁婿今天好好喝一顿。” 李凤见了小帅心情好，闺女还没嫁出去呢，这贤婿就叫得亲切。这不是因为小帅有礼貌，是因为小帅给的聘礼多。 小帅的聘礼已经都送到了虢庄王的府上，够这位皇叔挥霍很长时间了。 这次上门，当然还得送厚礼。一般情况下这礼物就抬后面去了，李凤自己以后可以慢慢看。 结果李凤直接跑过去，看着小帅送的现代高级锦缎，金珠宝贝，笑得合不拢嘴。 左手抄起一瓶茅台拧开，右手拿起一个夜光杯，当场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这行事果然如李治所说，“不拘一格。” 李凤闭眼品了一会儿，大赞，“好酒！今天咱们就喝这酒了，来人，摆宴，本王要好好款待贤婿。” 酒宴摆上，李凤朝外面大喝了一声，“陈参军，过来陪酒！” 一位年轻帅气的王府幕僚应声走了进来，向小帅躬身一礼，“虢庄王府行参军陈诚，参见大都护。” 第二百零五章 女扮男装 真正上桌喝酒的时候，李凤还是选了瓷杯来喝茅台。这酒具和酒的配合，小帅不怎么讲究，和邵学海喝酒的时候，喝白酒有时候干脆就用小店儿里的口杯，有了钱后也没什么改变。 李凤作为唐朝的大贵族，这方面则讲究得多。在他眼中，小帅这个西域藩王虽然有钱，这贵族的享受方面，和先进的大唐就差得远了。 李凤端起酒盅，和小帅对饮，一口闷了一杯后，慨叹，“贤婿啊，本王这么多子女，一气生了六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嫁了你，你可得好好照顾，否则我可不饶你。” 这位传说中残暴贪婪的王爷，在对自己家人的时候，倒难得是位好父亲。 “岳丈放心，我那里生活条件还可以，肯定委屈不了王府千金。对了，我这回给公主也带了礼物。” 小帅给公主带来的同样是投影仪。这玩意小帅一次网购了五十多套，准备在长安四处送礼。 李凤和陈参军目瞪口呆地看小帅当场演示了播放电视剧、晚会和演唱会的录像后，李凤拍拍小帅的肩膀，“好，好啊。贤婿果然是传说中的光明神使，小女有福享了，来人，快给瑶儿送去。” 喀丽丝直接拿着一套设备进了内宅，她还要教公主怎么插U盘，怎么选节目，怎么充电。 喀丽丝往里走，突然一个青色的人影从内宅如风出来，一下子和喀丽丝撞了个满怀。 是谁这么毛糙？小帅乍一打量，出来的人竟然是穿着一身男装。 当下好多关于唐朝公主生活不检点的传闻从小帅脑中闪过。 远的不说，李凤的六姐姐永嘉公主，找了在守丧期间的外甥杨豫之当小三，被驸马窦奉节发现，窦驸马直接带兵将小三给宰了，这就是前年刚发生的事情。 而且这个男装人士和喀丽丝撞了个满怀，小帅顿时觉得自己吃亏了，而且头顶似乎开始泛绿。 小帅从高延寿那里得知自己要娶的公主叫李瑶后，特意去史书查了，这似乎是个没什么劣迹的公主。不过史书不可尽信，谁知道具体情况什么样啊？ 小帅正不知如何反应，出来的人看都没看喀丽丝，向李凤拱拱手，“叔父，侄女这就走了。”听声音原来是位女士。 随即这位男装女士仔细打量了一下小帅，撇撇嘴，“不够帅，可惜我瑶妹子了。”转身扬长而去。 打量是相互的，小帅见这位女士只是穿了一身男装而已，并没有掩饰自己女子的身份，容貌标志，胸前饱满，和叶童饰演的男装岳灵珊差不多，听口气似乎也是位公主。 李凤毫无惊讶，显然这位男装公主常来常往，只是有点儿尴尬地给小帅介绍，“这是圣人的亲妹子衡山公主，乃文德皇后所出，被先皇和圣人宠得翻了天了，本王是不敢得罪啊。” 公主是不是无法无天不关小帅什么事，原来是找李瑶这个堂妹来玩儿的，这就没事了。 李凤眼看着喀丽丝把投影仪送进了内宅，颇有些遗憾。 这么好玩儿的东西李凤自己都看的眼巴巴的，却毫不犹豫给女儿先送去，这爸爸当得还算合格。 看李凤一副不舍的样子，小帅干脆又送了老丈人一套，“这个U盘里拷贝的是战争片儿，岳丈估计不能爱看那些爱情电视剧。” “都要，都要，这风月故事，本王还是喜欢的，打仗更喜欢。” 对了，忘了这位岳丈是纨绔子弟来着。 “听说你王座旁边有头狮子，你在西域被称为狮子王，能不能给本王也弄一头？” “暂时是没有，不过，小婿回去就要打波斯了，波斯是有狮子的，岳丈要，肯定没问题。” 看岳父提到狮子，陈参军一脸难看神色，小帅莫名其妙。 后世的沙漠王子们都喜欢养个狮子豹子什么的，以示土豪。这玩意要吃大量的肉，一般人养不起嘛，李凤这个王爷当然养得起，这有什么问题么？ 在小帅眼里，岳父李凤是个有趣的人，喝酒的时候话题一个接一个，小帅知道了不少大唐贵族的有趣故事。至于李凤残暴贪婪的一面，小帅反正没看到，与他无关。 小帅也讲了一些西域的风土人情，光明神界的故事。不知不觉中，这酒就喝得比较多了。 小帅知道自己白酒的量，陈参军在两位上官面前很谨慎，都没啥问题。 李凤平时喝的都是唐朝流行的浊酒，也就是米酒，武松能喝十八大碗，当啤酒喝那种。茅台这种高度酒他也当浊酒一样酒到杯干，很快就喝废了。 “本王有点儿头晕，去躺会儿，陈参军你一定要陪好贤婿，呃！本王一会儿回来，你要没陪好，看本王抽你几鞭子。”晃晃悠悠地走了。 这参军是朝廷分配到王府的官员，可不是王爷的家奴。李凤像使唤家奴一样，毫无顾忌，小帅觉得有点儿尬，陈参军却面无表情，显然已经习惯。 待李凤回了自己的卧房休息，桌上只剩了小帅和陈诚，身后还有小帅的三个侍女。 陈参军忽然对小帅一拱手，“大都护，某有个不情之请。某自问畅晓军机，大都护能否收留陈某，某愿随大都护去西域，鞍前马后，随大都护东征西讨。” 这是好事啊，怎么还是不情之请呢？“陈参军若有意仗剑西去，为大月氏的安定繁荣作出贡献，苏某倒履相迎，何谈收留之说？” 陈诚听小帅答应，离席单膝跪地，“大都护若能从王爷手中将某要走，让某脱离苦海，陈某愿追随主公，终身为主公奔走。” 这就直接叫主公了。感情李凤这里原来是苦海，估计是这位不靠谱的王爷把陈参军折腾苦了。 小帅赶紧把陈诚搀起来，“不必多礼，既然得蒙陈参军看中，苏某自当尽力。” 两人坐下，小帅和蔼地问了句，“敢问陈参军出身？” “某吴郡人士，出身寒门，前年中了进士，被朝廷派到虢庄王府做行参军，至今两年多矣。” 小帅这句话可不是白问的。出身寒门，又能中进士，这水平一定是有的。能当王府参军，若不是因为恩荫得官的话，那就一定是真有韬略的。 小帅心里有了底，当下许诺，“我可以承诺的，就是可以给陈参军一个大都护府行军司马的位置。你既然叫我主公，在大月氏国可以另有任用，这个就需要回西域再行斟酌了。” 第二百零六章 王府闻虎啸客居有仙来 虢庄王李凤回来的时候，小帅和陈诚相谈正欢。 见老丈人醒酒归来，小帅起身拱手，“岳父大人，小婿与陈参军言语十分想得，大人能否割爱，小婿的大都护府缺一个行军司马……” “贤婿想要就带走吧。反正我这个王府啊，连剿匪的事情也没有。这帮子读书人，在本王这里我看闲得很，都是白吃国家俸禄，陈诚你小子一步登天了哈。” 李凤之所以对这些部下幕僚看不上眼，没事就打骂，也不全是因为生性暴虐，欺压良善，他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作为一个没有实权的藩王，像李凤这样混吃等死，穷奢极欲的生活方式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若是胸怀大志，每天操演兵马，就离皇上赐毒酒不远了。 陈诚现在的行参军是正八品上，到大月氏大都护府当行军司马，虽然没有品级，手下却管着十万兵，地位仅次于长史，给个上州刺史都不换。 小帅东来的一个目标就是尽可能地招纳人才。本来陈诚这种中过进士，科班儿出身的大唐正式官员，连调动到西域，都是不情不愿的，都愿意留在中原。 小帅想招纳裴行俭，还得去求李治这个皇帝大舅哥下调令。 如今这个老丈人对手下暴虐，倒是帮了小帅大忙。除了王承龙这个副相外，又一个正牌进士到手了，而且还直接管小帅叫了主公，所以小帅开口就许出了行军司马的职位。 小帅告辞出了虢庄王府的时候，陈诚已经光速地收拾好行装，直接跟着小帅逃出了王府，一刻也不想多留。 喀丽丝悄悄地拽了下小帅的衣襟，“主人，如你的愿，李瑶公主果然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比月亮公主还漂亮，你这个色鬼满意了吧？” 这次小帅没有反驳，他对朝廷的用心还是很满意的。不过还是轻叹了一口气，“看我岳丈的派头儿，我是担心公主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啊。” 身后的新部下陈诚插言，“主公这个担心倒是不必，虢庄王虽然荒唐，公主倒是知书达理，很有大族风范的。 因为公主乃是王爷的续弦房妃所出。房妃出身清河房氏，乃是房玄龄的堂妹。王爷虽然只知道疼爱女儿，不怎么教导，在王妃的言传身教下，公主可称备德言容功之典范。” 这算是对女子顶级的赞誉了，小帅点点头，吟道，“璧蕴荆山，资连城以增价；珠洆清汉，侍照桑以称珍。” 陈诚拱手称颂，“主公文辞高妙，属下拍马莫及。” 小帅微笑不语，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说出这两句自己是从哪儿抄来的词句的。 看陈诚急匆匆地直接就跟来了，小帅笑眯眯地心情甚好，“我这个岳丈到底暴虐到什么程度？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主公你是他的女婿当然体会不到，大唐官场有句俗语，‘宁向儋、崖、振、白，不事江、滕、蒋、虢’。 这几位藩王的暴虐有口皆碑，闻名江湖，新上任的官员宁可发配到儋州、崖州去，也不愿意伺候这几位混世魔王。 他们对属下傲慢也就罢了，某初次上任，进虢庄王府的时候，竟然在王府里碰到了老虎。某当时毫无戒备，吓得魂飞魄散，险些见了阎王。 王爷却在旁边哈哈大笑，这老虎就是他遣人假扮的，他就是喜欢看我们这些属官狼狈的样子，并以此取乐。所以将来陛下要是打下了波斯，这狮子千万不要送，他真的会放狮子咬人的。” 回到驸马府已经是申时了，缪拉在戟门迎接，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陛下，圣人亲自接见并夸赞了我，还给了赏赐，我可以吹一辈子了。” 小帅点点头没说什么，你这是命好，身后有大月氏十万兵马撑腰。不然就凭你亲自投递关于武才人的资料，就得稀里糊涂地被灭口。 “陛下，有两个看样子很有学问的先生来拜访，已经等了半天了。” “很有学问”？，小帅兴奋了，这是又有高级知识分子来投奔了么？运气这么好？ 小帅回房整理了一下，来到会客厅，一看客人的样子就知道不是来投的了。 这两位客人都是道士打扮，一个五十岁左右，另一个看上去也有四十了，这么大岁数已经可以自称“老夫”，去西域打拼的可能性非常微小。 “太史令李淳风见过大都护。” “廪牺令袁客师见过大都护。” 袁客师是谁小帅不知道，这李淳风可是久闻大名，不是传说中的神仙么？这是……给我算卦来了？ 吴子仪初见小帅的时候，为了吸引小帅的注意力，就是以一个算命先生的姿态出现的。不过吴军师靠的是情报分析，不是真的能掐会算。 这李淳风威名太甚，小帅很好奇，他是不是真的会算卦。 “李仙人驾临，蓬荜生辉。” 李淳风摆摆手，“神仙之说，非常渺茫，世人谬传而已。如果真有老神仙，那也是终南山的孙道长，贫道可差远了。 贫道此来甚为冒昧，是想向大都护求一些光明神界的算学书籍的。” 这个要求确实很冒昧，小帅搬东西的方式是绝密，知道的都在小帅的后宫。小帅搬什么，都是兴之所至，自己愿意。不过李淳风要的话，是可以商量的。 “你怎么知道光明神界有关于算学的书籍？” “前者骆公子来长安，带了太平要术三卷，和光明神界的小学到初中的教材。其中《历史》六卷，圣人密不外传，就是赵国公和河南郡公都无缘得窥。 其余格物技巧之术，圣人则交于朝中诸公研读，主要是阎立德、阎立本兄弟。贫道不才，蒙圣人以术数之学托之。 贫道正在整理古今算学经典，观此教材，并无出古人经典之右者，不过次第更分明而已。贫道猜测光明神界之术数肯定不止于此，故来求更精深之学，万望大都护不吝赐教。” 向李淳风这个大学问家赐教小帅是不敢的，“我不过是个学问的搬运工，李道长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学问人。等明天吧，我派人把更高级的教材给李道长送去。” “不必，大都护繁忙，属下皆有事，你放在府中，贫道来自取可也。大都护如此厚爱，有用到贫道之处，尽请提出。” “等李道长不太忙的时候，到康居职业技术学院讲讲学，当一段时间的客座教授即可。 对了，听说你和袁天罡合伙写过一本《推背图》，预言了未来一千多年的事情，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 第二百零七章 传鞭 《推背图》？李淳风一脸茫然，“这一定又是民间谬传，或者他人伪托。 贫道精研《戊寅元历》，认为其谬误之处甚多，正在参照前朝的《皇极历》编制新的历法，尚未完工。历法可以推衍到千年以后，想必江湖误传，来源于此。” 感情人家是编历法的，小帅这方面完全不懂，表示不明觉厉。 “袁师工于相术，贫道是见过的，却没和他合著过什么推背图。如今袁师已经过世，这位陪同贫道来的不是袁师之子？客师你不给大都护看看相么？” “大都护年纪轻轻，位极人臣，必然是大富大贵之相，何需某看？ 不过大都护人传乃是光明神使，非此世之人。某观大都护仙气缭绕，将来必可飞升上界，追随者亦有机会鸡犬升天，可惜袁某没有这个福分啊。” 这个廪牺令说话云山雾罩，倒是很有算卦相面之人的天赋，小帅听了也就是一笑。他留两位学术界人士吃晚饭，两位婉拒，飘然而去。 第二天早上，小帅给李淳风留了高中一直到大学数学专业的教材，整整一背包，小帅估计这位大师短期内是不会找他了。 离昭陵献俘还有四天时间，去终南山是来不及了，小帅把手下十一个侍卫都派给了陈诚，由他带领出去送礼。 有点儿名气级别的家里都送一份礼，把五十多个投影仪都送了出去。小帅呢，决定亲自去拜访自己崇拜的名人。 合计了合计，他最想见的秦琼已经故去了，儿子秦怀道去了绵州当参军，胡国公府里只剩下妇孺，还是让陈诚送份儿礼就得了。 程咬金也已经见过了，小帅决定先去拜访尉迟敬德。 这位门神已经六十七岁，退休了，致仕在家，不过问政事。小帅去拜访的时候，正在家里亲自演奏音乐。 看小帅到来，老将军毫不见外，直接拉着小帅到了后花园，亲自弹奏箜篌给小帅听。 尉迟敬德的音乐水平怎么样呢？据说已经练习了八年了，在小帅听来，至少达到了现代公园儿里退休老头儿拉二胡的水准。 老爷子音乐水平如何不说，这伴奏的都是高手。周围亭台楼阁上，挂满了丝绸，都带着白色花纹，舞台背景那是很高级的。 小帅反正是不懂音乐的，当即大加赞赏，反正就是哄老头儿一乐。 好不容易有了小帅这个知音，老爷子心怀大畅，好好演奏了一番，又领着小帅参观了他的炼丹制药房。老爷子自己亲自研磨云母粉，没事就吞点儿，据说能成仙得道。 这个小帅倒是不敢轻易否定，云母毕竟也是一味中药，还是金疮药的成分之一。尉迟敬德早年亲自冲锋陷阵，身上负伤无数，吃这玩意对他的身体有点儿好处也未可知。 小帅送了老爷子几盒六味地黄丸，这种光明神界的补药送到了尉迟敬德心坎儿上。 老爷子拉着小帅的手，拍着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错，还能有空来看某这个没用的老头子。老啦，上不动阵了，大唐的江山以后就看你们年轻人了。 朝中那些不肯退的老东西多有说你小子将来要造反的，我呸他一脸唾沫星子。手下有四百多万子民不造反的人，将来会造反？反正某是不信。 大唐建立起来不容易，死了太多的人了，老百姓可禁不起再折腾了。 你不造反，这很好。难得太宗皇帝和当今圣人都是明君，能让老百姓好好修养生息个百八十年，这功德比当皇上大多了。 前些天徐茂公来，给我看了你献的地球仪。你要是有本事，就往西给我狠命地打，这才是男儿该干的事情，别人怎么看你我不知道，老家伙我支持你。” 退休老头儿嘴上没把门儿的，什么都说。不过这个没啥文化的退休将军，竟然完全了解小帅的心思，成了他的知己，真是出乎意料。 小帅绝对是出于对老将军的敬仰来拜访的，没有丝毫的功利心思。 这年头儿，能亲自领兵上阵的贵族子弟就算勇敢了，基本全靠家丁奋战。秦琼、罗士信、尉迟敬德这样的猛将为大唐一统出生入死，斩将夺旗，流血成斛，小帅是真的敬仰。 老爷子拉着小帅喝酒，小帅问起他早年战阵上的事情，这又挠到了老爷子的痒处，“当年打王世充，某一枪挑了单雄信……李元吉那小子不服气，某连续夺了他三条槊……” 老年人一讲起当年，这话题就收不住。尉迟敬德都不用吹牛，他本身的经历就足够传奇。小帅听得津津有味，这可比听评书精彩多了。 这酒在老爷子的唠叨中一直喝到了傍晚，有人愿意听自己讲当年的英雄事迹，尉迟敬德心情好得不得了，多喝了不少酒。 小帅要告辞了，老爷子拉着他的手不放，“听老头子唠叨了半天，难为你年轻人了。现在这么好的后辈不多了，都是就知道吃喝玩儿乐，我看小伙子你一定能有出息。 你是圣人的妹夫，官场上老头子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罢了，我送一员猛将给你。曾小子，你给我出来！” 一个黑大个子从旁边走了上来，脚步腾腾直响，大地仿佛都在颤抖。来到近前，弯腰叉手，“鄂国公府家将曾佳益，参见大都护。” 小帅仰头看了看，这位曾家将身高将近两米，和尉迟敬德一样是个黑碳头，膀大腰圆，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 “这是某当年亲兵的后人，出身江南西道，一身的力气，在我这个老头子家里当家将浪费了。他不擅马战，当不了将军，可以跟在你的身边，当你的典韦。 你只要不做曹操，他当可一直护得你的安全。” 小帅并不在意尉迟敬德话里的弯弯绕，反正他也不打算造反。这黑铁塔一看就是个靠谱儿的贴身护卫，带出去也有排面儿，恐怕唯一的缺点就是能吃能喝，反正小帅有钱也养得起。 小帅身边都是带枪护卫，一直缺一个武艺高手。此次东来，为了个人安全，带了陆危楼在身边。 不过陆危楼胸怀大志，意在传教，不可能长期做小帅的护卫，有了曾佳益这个黑大个儿在身边，这就踏实多了。 尉迟敬德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硕大的铁鞭，“这条铁鞭跟了我几十年了，我算是用不上了，也只有曾小子能耍得起来。 曾小子，你不是一直眼馋么？现在铁鞭归你了，以后要好好护卫大都护，大都护纵横西域，你也能跟着扬名后世。” 第二百零八章 正牌儿英国公 次日，小帅去拜访李绩的时候，陆危楼就没跟在身边，他的位置换成了黑大个儿曾易。 陆危楼考校了曾易的武艺，单打独斗，靠轻功的优势，曾易不是陆危楼的对手。要讲江湖比武，曾大个儿是不行的。 可是曾易力大无穷，一条铁鞭挥舞起来密不透风，且非常持久。护卫在小帅身边，简直就是一辆人形坦克，以陆危楼的本事，一时也拿他不下。 护卫这这个职业，不需要击败敌人，只要关键时刻护住了主人，消灭敌人小帅手下有的是持枪护卫。在这方面，曾易作为肉盾比陆危楼还可靠，可谓完全合格。 王晓芸自从从大兴宫回来，就不见了人影，一起消失的还有她的十名手下。她以东西市的戴氏商会为联络点儿，准备铺开波斯玫瑰在长安的情报系统。 长安贵族富商家里多有养胡姬的，都可以渗透，而且王晓芸本人是汉人，在唐人里面发展细作，也是有优势的。 这方面小帅倒是放心，毕竟波斯玫瑰已经有了对付突厥和大食细作的成功案例，而且大月氏官员的情报小帅也一直掌握。 只有安娜还一直留在小帅身边，随时记录小帅的行事。比如昨天在尉迟敬德家，安娜就记录了大唐老将军和苏大都护的对话。 这都要写到苏小帅世家里的，不过安娜对小帅很有信心，总觉得以后一定可以改成苏小帅本纪。 李绩就是评书中的徐茂公，现实中虽然不是军师，而是一员文武双全的悍将，不过确实有儒将风采，还对医药多有研究。 李绩不像尉迟敬德已经退休了，他现在虽然由于不愿意与长孙无忌争锋，辞去了尚书左仆射的职务，依旧以开府仪同三司的身份掌握着相权，每天的工作是很忙的。 因此小帅去拜访，头天晚上派人递了帖子，第二天李绩才能在家中等候。 小帅送了李绩一本《本草纲目》，李绩笑眯眯地接了，随即让进去喝茶。 李绩先是问候了几句小帅在长安的起居，随即拿出了从李治那里复制的世界地图，和小帅探讨了起来。 先是问了扶桑和东南亚的情况，显然李治封出去泉州都督和广州都督后，是和李绩这位同中书门下的宰相研究了的。 然后就向小帅讨要辽东高句丽的详细地图，朝廷一直在对高句丽用兵，李绩对这个最为关心。 “李相，这辽东的详细地图等明早我会送来，不过啊，我能搞到的地图和现在的不一定一样，尤其是海岸线，还是要自己探查的。” “这个某自然省得。朝廷目前关注的重点在高句丽，这西域的经略，就得倚重大都护了。” 李绩十分细心，问过波斯又问大食，随即问到了天竺。 小帅对这些未来的对手都研究过，天竺现在有五千多万人口，为世界之首，河流密布，物产丰富。 然武力暗弱，玄奘取经时见到的强大的戒日王朝已经在六年前分崩离析，现在天竺分裂成了几十个小国，每日互相攻伐不休。 听到五千万人口，李绩的眼睛一亮，再听说现在天竺一片混乱，李绩反而不再提，转而问起了罗马帝国和再往西的阿瓦尔人，法兰克人的情况。 这些小帅知道得反而不太清楚，由侍立在身后的安娜接茬儿讲。 得知这位侍女式的人物居然是小帅的侧妃，罗马帝国的长公主，李绩朝小帅双挑大指。 这拂菻人的使节来过大唐，是和大食、大唐并立的大国。这么一个大国的长公主居然就这么侍立在小帅身后，牛，实在是太牛了。 “大都护深谋远虑，某实在是佩服啊。” 小帅知道他是在说经略罗马帝国的事情，这真的不是我故意的啊，是她自己跑过来的。不过聪明人有自己的主意和看法儿，小帅再谦虚，李绩也是不信的。 当今这个世界，高句丽和突厥人本来是很强大的，放在世界范围里都是强国。 然而这两国摊上了大唐这么个邻居，如今突厥已经灭亡，高句丽位于东亚怪物房，地理位置极其憋屈，被大唐干掉是迟早的事。 除掉高句丽和突厥，天竺偏居一隅，武力暗弱，虽然人多，却提不上门面。 李绩随同李治接见过大食人的朝觐队伍，对那位使者阿里评价很高。大食人战绩辉煌，虽然对大唐称臣，显然是为了丝路利益委曲求全，其实未来是大唐最大的对手。 小帅一人娶了罗马帝国公主、波斯公主，如今正在迎娶大唐公主，显然联合各方势力，对付大食人的政治意图非常明显。 不过，波斯已经灭亡，这公主能起的作用就差了点儿啊，李绩眼珠转了转，“大都护，待某向圣人请示，一定在波斯方面，帮你一个忙。” 小帅也不知道他要帮什么忙，感谢就对了。李绩指着地图，一直问到了不列颠，小帅乐了，“李相你还真想着拿不列颠当你的封地啊？” “君无戏言，陛下既然答应过，我这个英国公可是正牌儿的，到时候你不要跟我抢。对了，听说昨天尉迟敬德把曾易那个黑大个儿送你了？ 某手下可没有那样的猛将，不过为了不列颠的封地，我也不能比尉迟老头子差劲，我送你一小队我亲自训练的亲兵，他们的本事可不比苏定方的亲军差哦。” 李绩领着小帅来到外面，点了三个属下的名字，“严彪、严豪、严平，你们带的小队从此就归了苏大都护了。” 回头看向小帅，“严氏兄弟跟了某很久了，颇得某兵法真传。这是某的亲兵，不属朝廷建制，你可以随便用，记住一定要打到不列颠啊。” 小帅和李绩对着笑了一会儿，小帅知道李绩说笑的成分多，其实就是想帮帮自己。 李绩随即严肃了起来，“某听高延寿说，大都护你的随从都是突厥、吐火罗番兵，将来远征欧洲，还是咱们大唐自己人可靠啊。 而且三日后就是献俘昭陵的日子，你的手下要是全是番兵，未免不好看。严氏兄弟可以暂充你的卫队，在献俘的时候，跟在你的身后。” 随后李绩也请小帅喝了两杯。不过和聪明人喝酒没意思，远没有陪尉迟敬德老爷子唠嗑有趣，小帅早早地就打道回府了。 还没进门，陈诚带着缪拉迎了出来，“主公，长孙诠来拜访主公，已经等候多时了。” 第二百零九章 东瀛秘笈E盘藏 给长孙家的礼物已经派陈诚送过去了，小帅并不打算去拜访长孙无忌。 虽然长孙无忌算是很有名的历史名人，不过小帅作为一个国王，天然地就讨厌权臣。 虽然小帅手下的四大重臣和小帅说话的时候，基本都没什么顾忌，甚至都有临机专断的权力。 但决策的时候，只要小帅下了决心的事情，那就得听小帅的，小帅对自己当领导被架空是绝对不可忍受的。 尽管小帅拥兵自重，也算个军阀，但自己当军阀是另一回事，就如越是对别人脾气大的人，越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发脾气。 而且小帅一直尽量照顾李治的面子，从来没有表现出跋扈的姿态，和李治之间至少表面上维持着很融洽的君臣关系。 这长孙无忌仗着自己功劳大，辈分高，手下的势力大，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皇帝，小帅是十分看不过去的。这其实是取祸之道，小帅并不想跟这样注定要倒霉的权臣有什么瓜葛。 可是长孙家竟然派人来拜访自己了，真是令人意外。 当然论理小帅这个校检太傅是最大的官儿了，别人来拜访他是应该的。不过不会有人主动联络藩王的，这相当犯忌。小帅从苏定方那边儿论，去拜见自己崇敬的长辈，则没有问题。 长孙家在长安横行无忌，已经不在乎联络藩王的忌讳了么？ 等见了面，小帅才发现，哦，这个人见过，不是街上拦截净街虎长孙静儿那个小年轻么？当时也没注意他叫什么。毕竟长孙诠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陌生，完全没有印象。 “苏大都护，当日族姐长孙静儿在街上多有冒犯，耶耶已经教训过她了，特命我前来给大都护赔礼。” “过了，过了，令姐年纪尚轻，天真率性，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劳公子亲至？” 两人正揖让间，一个豪迈的声音传了进来，“苏老弟，某可堵着你了，这两天你一直不在家，可把某急死了。” 人未到声先至，正是程怀亮到了。 缪拉跟在程怀亮的后面，一脸尴尬。这驸马府不是谁都能随便闯的，可是程怀亮认识小帅，两人关系还不错，程怀亮硬闯，缪拉也不敢拦…… 小帅冲缪拉摆摆手，这里不是白虎堂，也不是康居王宫，这驸马府闯也就闯了，在长安不必摆大月氏国王的架子，程怀亮这样的自己人可以适当放宽。 “程二哥来了，正好咱们一起陪长孙公子喝顿酒。” “去去去，谁没事总跟你喝酒，你跟徐茂公还没喝够？我说啊，你给我的投影仪真是好东西，可是这里面的剧啊，真没意思。 就那个三国演义还不错，这隋唐演义不是纯属瞎扒么，俺耶耶什么时候拿着斧子劫过道儿了？还有那个红楼梦，哭哭唧唧地真无趣，也就公主爱看。 你这一定还有男人爱看的玩儿意，赶紧给某拿来。” “不是，二哥，你这才拿去几天？三国就看完了？你是不是一直抢着，没让公主看啊？” “谁说的？现在公主不就在家看红楼梦呢么？这有好东西，当然是先找兄弟们一起看，我是去段志玄家跟段珪、房遗则、尉迟宝琪他们十几个兄弟一起看的。 我都跟兄弟们拍胸脯了，一定能从你这里拿到好货，你可得给我面子，私藏的好东西赶紧给哥哥拿出来。” 小帅有没有私藏的好东西呢？当然是有的。他从宋老板电脑E盘的隐藏文件夹拷出来4T的小电影，一直跟小太阳一起看来着。 程二哥要要，都是兄弟，关系还不错，小帅是乐于分享的。小帅冲程怀亮打了个眼色，“长孙公子在这呢，别教坏了孩子……” “屁的孩子。他学坏还用你教？你看他一副斯文人的样子，你问问他，在西市有几个相好的胡姬了？你家对面的平康坊他去过多少次还能数出来不？” 这个风气一旦被程老二带坏了，就很难恢复。本来长孙诠和小帅一副君子切磋学问的气氛，程老二这么一搅合，长孙诠立刻眼睛瞪大了。 “苏哥哥，你真有好货？赶紧给兄弟们一份儿啊，某明天就请你去平康坊玩儿通宵，我结账。” 卧槽，小帅表示，自己算是重新认识这帮长安二代了，感情一个好人都没有。连长孙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都是风月老手。 那还有什么客气的？小帅当场拿出笔记本，复制了十多个U盘，给了长孙诠和程怀亮，好满足程怀亮那帮狐朋狗友的好奇心。 U盘交给程怀亮的时候，小帅特意嘱咐，“放的时候，一定要找秘密的地方，不要被长辈们看见。” “对对对，苏老弟嘱咐得是，要是叫他们看见了，我们就没机会了，非抢走独霸不可，幸亏我耶耶没在家。”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长安的风气这么开放的么？ 也是，红灯区都是公开的，就在街对面，胡姬当街卖笑的有的是，这是唐朝，不是现代。 长孙诠和程怀亮勾肩搭背，拿着U盘兴冲冲地走了，根本就不留下喝酒，让小帅对长孙诠的好印象一下子丢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早上，离昭陵献俘还有两天时间，小帅拜服完了尉迟敬德和徐茂公后，已经没有再想见的人。 另两个他佩服的人秦琼和李靖已经去世，都陪葬昭陵了，等去献俘的时候去祭拜一下即可。 左右无事，小帅领着喀丽丝四女去慈恩寺拜佛，捎带见见著名的玄奘大法师。 从小帅驸马府所在的宜阳坊往南，过亲仁坊、永宁坊、永崇坊、昭国坊，就到了大慈恩寺所在的晋昌坊。 大慈恩寺在曲江的北面，小帅小的时候，跟赵爸去玩儿过。不过那个时候，大殿什么的都已经在宋朝毁了，只剩下大雁塔而已，现在小帅家里还有赵爸领着他和大雁塔的合影。 后来2009年的时候，据说重新修了大雄宝殿等建筑，小帅却也没有再去过。 现在小帅看到的大慈恩寺刚建成三年而已，是李治为了纪念母亲长孙皇后所建。“重楼复殿，云阁洞房”，有十余院1897间。 里面以玄奘为首座，有高僧五十，僧侣三百。游人如织，香火旺盛，几乎是此时世界上最辉煌的庙宇。 现在小帅见到了大慈恩寺的原貌，大雁塔却还没修，虽然是故地重游，所见却全然不同。 喀丽丝、丽娅、娜扎、依扎四姐妹拜完佛，小帅让缪拉布施了出去二百金币，为怀孕中的热巴和红妹祈福。 这个大手笔一下子惊动了寺庙，一位知客僧向小帅合十一礼，“玄奘法师请施主移驾内殿，要亲自感谢施主的慷慨和对佛法的虔敬。” 小帅已经见过了这个时代好多的名人，和想象中都不太一样，对唐僧长什么样子并没有过分的期待，不过有机会当然要见见。 小帅跟着知客僧进了内院，正行走间，对面过来一位僧人，长得齿白唇红，面如皎月，简直和电视剧里的唐僧一模一样，还是最帅的徐少华版的。 第二百一十章 龙卷风 小帅在大慈恩寺见到了和电视剧里的唐僧极度相似的和尚，这吃惊可非小。 不过那个僧人看都没看小帅，和小帅一行人擦肩而过，直奔院门而去了，显然不是出来迎接小帅的。 想想也是，玄奘大师是什么身份，就是真的出来迎接小帅，身边也必定是前呼后拥的，这个和尚显然只是和小帅印象中的唐僧相像而已。 看和尚走过去了，小帅还回头看，知客僧轻咳了一声，“这位师兄是方丈首徒沙和尚的弟子，叫龙卷风法师。” 啥？还真有沙和尚？小帅一直以为西游记纯属杜撰的神话呢。还有龙卷风法师是个什么东东？“龙卷风？贵寺的师傅法号都取得这么率性么？” “龙卷风师兄原来是西域的马匪，曾在师祖从西天回来的路上拦路打劫，被沙和尚打败收服，这匪号就成了法号。 咱们唯识宗讲究法相统一，敢破敢立。当初沙师傅追随师祖的时候，就是高昌王鞠文泰送给师祖的一个小沙弥而已，师祖一直以沙弥称之。待追随师祖日久，得传大道，法号就叫了沙和尚。” 原来这唐僧的弟子起法号随意还是有传统的。不过这龙卷风大师长得那么帅，居然还去做马匪，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知客僧的佛法修为浅薄，不过能说会道，才被指派接待善男信女。他一通解说，小帅才知道，原来唐僧取经居然是偷渡出去的。 唐初的户口管理非常严格，普通人不得四处乱走，玄奘请示了几次要去取经，都被禁止了。贞观三年闹饥荒，朝廷允许百姓自行求生，唐僧才趁机去了西域。 玄奘在高昌国被崇信佛法的鞠文泰强留了一个月，登坛讲法。鞠文泰和玄奘结为兄弟，唐僧临走，还送了他马匹二十五个侍从，沙和尚就是其中武艺最高强的。 小帅大感兴趣，“那随从里有没有叫孙悟空和猪八戒的？还有玄奘法师有没有降妖捉怪？” “这个，本寺僧众自玄奘首座以下，三百五十一人，法号叫悟空的是有，却不是师祖的亲传弟子，俗家也不姓孙，法号叫八戒的是绝对没有的。 至于外面传言师祖一路上降妖捉怪，师祖自己从来没有说过，却也不否认。取经路上几万里，肯定是艰难无比，妖怪之流，当成困难和外物干扰，那绝对是有的。” 知客僧口齿伶俐，知无不言，说话间已经到了后殿。一个虬髯的大和尚迎了出来，胸前挂着硕大的佛珠。看这个身量个头儿，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沙和尚？ 大和尚冲小帅躬身合十，“贫僧窥基，见过苏大都护。” 原来不是沙和尚，叫什么窥基。小帅刚还了礼，还没说话，窥基往小帅身后一看，忽然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拳砸在黑大个儿曾易的肩膀上。 “曾小子，许久不见，你怎么跟了苏大都护了？”声音豪迈，和跟苏小帅礼貌对话的样子判若两人。 “二公子，许久不见。苏大都护前日去拜会鄂国公，老爷子将某送于苏大都护了。” 二公子？小帅忽然发现，这窥基大和尚长得和尉迟敬德有点儿像啊，难道老将军的儿子出家了？ 曾易冲小帅呵呵傻笑，“这位大和尚是鄂国公的侄子，当初出家，可是带了一车美女入寺的，现在可是玄奘法师的二弟子。” 啊？这花和尚成了唐僧的二徒弟？果然有猪八戒好色的基因啊。 “莫听曾小子胡说，贫僧得了师尊教诲，已经将那一车美女送回去了。师尊在殿内迎候，请！” 送回去了？就是说真有这个事儿呗，啧啧，小帅表示非常涨见识。 小帅在内殿终于见到了著名的唐僧，五十多岁，一脸的风霜，面容坚毅，是个执着求道，百死不悔的佛教领袖人物的样子，和女儿国的御弟哥哥则毫无相似之处。 窥基自动站到了玄奘的右面，左面一位清秀的中年和尚侍立，想必就是玄奘的大弟子沙和尚了，原来是这么一位清瘦的家伙。不过能追随唐僧几万里，还能收服马匪，这武功应该是高的。 唐僧对小帅的慷慨布施表示了感谢，还询问了几句康居城的情况，谈起了当年路过那里的见闻。 唐僧接见小帅，就是为了表示礼貌，两人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聊了几句，小帅这唐僧也见过了，就要告辞，一个小和尚急急地跑了进来，“师祖，不好了，龙卷风师兄又把人给打了。” 玄奘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向小帅单掌施礼，“苏大都护见笑了，咱们去看看吧。” 玄奘在前，沙和尚和窥基一左一右跟随，后面跟了七八个玄奘的弟子，小帅一行人跟在后面。一走出后殿，就听到喧闹之声，院门外一个女子正在高声喊着什么。 出了内院门，门外看热闹的香客围了一大圈，龙卷风大师傲然立于中央，袈裟不乱。地上躺了七八个家丁模样的人，一个个哼哼唧唧，显然被揍得不轻。 一个胖大的女子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高声大喊，“我们殷家跟你们没完。黎法师你要是从了我，还俗跟我成婚还得罢了，否则你把人打成这个样子，我叫我爹带兵来拆了你们的破庙。” 窥基大踏步地走了上去，高声断喝，“呔，我尉迟家可不怕你们殷家，你再在这里撒泼，某尉迟洪道就要一脚将你踢出寺去，你当某不敢么？叫殷元来跟莫比划比划。” 窥基出家前可也是长安城二代里面的混世魔王，如今出家了，豪气不减当年，作势欲踢，那女子吓得连忙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沙和尚站了出来，向龙卷风看了一眼，“退下！” 刚才还一个人挑翻了七八个家丁的龙卷风本来站在那里威风八面，见师父到来，一下子规规矩矩地退到了后面。 沙和尚的武艺可比窥基高多了，却没有展示出来，而是和蔼地对女子说：“女施主，这大慈恩寺可是圣人给文德皇后修的。 你方才说要拆了寺庙，可有杀头抄家的罪过，勋国公府也保不了你。 敝寺不与你这小女子一般见识，你却不要以为我们大慈恩寺怕了权贵。你们要是再不走，贫僧就要叫不良人来处理这件对文德皇后不敬的事件了。” 杀头抄家这四个字让女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带着一瘸一拐的家丁赶紧开溜了。 玄奘站在那里，看两个弟子一硬一软，妥善地处理了这个贵女逼帅气和尚还俗产生的斗殴事件，摇头叹了口气。回头看向了小帅，“大都护，贫僧有一事相求。”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公主催更 玄奘开口相求，这面子得给，“大法师但说无妨，苏某无有不允。” “贫僧当年经过勃律国的时候，曾与国师贾达尔巴论佛法，无法说服他。西域僧众信小乘佛法久矣，贫僧欲派龙卷风往西域弘法，传我唯识宗大乘妙义。 苏大都护若能照拂一二，贫僧感激不尽，此功德无量之举也。” 反正都有个三木大师了，再加一个龙卷风也不麻烦什么，小帅当场拍胸脯表示一定大力支持。 “麻烦苏施主了，唉，这也是不得已。龙卷风若在寺中日久，贫僧恐他蹈辩机之故事啊。” 玄奘提到辩机，在场众人都不敢接茬儿，小帅心说，要是你的徒子徒孙都长得和窥基大和尚一样，哪里会有这么多烦恼？ 小帅从大慈恩寺回来，队伍里又多了一个超级帅的大和尚。这去西域弘法的两个和尚都是能打的，倒是应该能在尚武的西域打开局面……你要是非反对我的教诲，我可以物理说服你。 次日早上，小帅没有再出去，在大厅里听陈诚汇报工作。 明天就要献俘昭陵了，陈诚先是向小帅汇报准备的情况，又说了给各家送礼的结果。缪拉忽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陛下，有人打进府来了。” 小帅很奇怪，“你确定是打进来了？那你不组织反击，跑来告诉我？” 小帅的驸马府虽然人少，可是高手如云，武力强大，怎么可能被人打进来？就是几千士兵包围，恐怕也冲不破冲锋枪的火力网。 缪拉一脸尴尬，“后来我们发现冲进来的是个美女，口口声声说要找大都护你，就没敢动手，万一……我们可能惹不起。” 说话间“敌人”已经进了大厅。前面是一位男装美女，身后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侍卫。缪拉一指那个女侍卫，“她们二话不说就想进府，两个侍卫上去阻拦，都被她一手一个扔出去了。” 小帅一见冲进来的人，冲缪拉摆摆手，“这个是得罪不得的，以后再来直接放进来。” 缪拉咕哝了两句，退了出去，看向小帅的眼神的意思是果然如此，就知道这个美女和你有关系。 小帅有苦说不出，这打进来的美女是前天在虢庄王府遇到的衡山公主。这特么是李治的亲妹子，谁惹得起。我都没跟她说过话，缪拉你真是误会我了啊。 陈诚见美女找上门，也误会了，直接退了出去。 小帅躬身一礼，“苏小帅拜见公主。公主有什么事吩咐，派个人来就行了，就算亲自来，表明身份，门口岂能不放？哪用得着动手？” “我哪有那个功夫？谁让你看门儿的不长眼睛了？” 这话其实没说错，不过要求有点儿高。在长安的戟门之家，看门儿的一项重要技能，就是认识所有得罪不起的人。小帅的红胡子侍卫初来乍到，哪可能会这个技能？ “苏小帅，我问你，你给瑶妹子的投影机，里面的剧为什么是不全的？” 啊？你闯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你说哪个？我就是随便拷贝了一些。” “就那个叫《出轨的话就死定了》的那个，为什么看了五集就没有了？” “这个，我想起来了。那个剧正在连载，还没有演完啊，不过这两天更新了三集，你在这等会儿，我回头就拿给你。” 小帅刚起床，和陈诚研究了半天事情，恰好还有点儿困，回后宅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盹儿，十几分钟后，小帅拿着个U盘出来了。 “这个是最新的三集，然后就真的没有了。这个剧每天就更一集的，要更完还早得很。” “哼，里面的主角就叫小帅，那个花心大萝卜是不是就是说你？你在光明神界肯定也是个好色之徒。” 衡山公主拿着U盘大摇大摆地走了。小帅深感莫名其妙，这打上门来就是为了追剧催更，这都什么事？要知道这么麻烦，都拷全本儿的不就没事了。 还有我在光明神界连女朋友都没有，就培养了一个宋可儿，刚刚初中开学，我就是给当个专职司机而已，我冤啊。 第二天，永徽二年九月初七，昭陵献俘仪式正式开始。 这个事情之所以要准备五天，除了非常隆重，实际上还是一个连续三天的系列活动，九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 活动由太尉、同中书门下三品、扬州都督、赵国公长孙无忌主持。圣人李治亲自参加，身后跟着五百千牛备身，皆是公卿贵族之子充任。 百官齐至，都到了九峻山北面的广场。 “苏小帅，我问你，你给瑶妹子的投影机，里面的剧为什么是不全的？” 啊？你闯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你说哪个？我就是随便拷贝了一些。” “就那个叫《出轨的话就死定了》的那个，为什么看了五集就没有了？” “这个，我想起来了。那个剧正在连载，还没有演完啊，不过这两天更新了三集，你在这等会儿，我回头就拿给你。” 小帅刚起床，和陈诚研究了半天事情，恰好还有点儿困，回后宅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盹儿，十几分钟后，小帅拿着个U盘出来了。 “这个是最新的三集，然后就真的没有了。这个剧每天就更一集的，要更完还早得很。” “哼，里面的主角就叫小帅，那个花心大萝卜是不是就是说你？你在光明神界肯定也是个好色之徒。” 衡山公主拿着U盘大摇大摆地走了。小帅深感莫名其妙，这打上门来就是为了追剧催更，这都什么事？要知道这么麻烦，都拷全本儿的不就没事了。 还有我在光明神界连女朋友都没有，就培养了一个宋可儿，刚刚初中开学，我就是给当个专职司机而已，我冤啊。 第二天，永徽二年九月初七，昭陵献俘仪式正式开始。 这个事情之所以要准备五天，除了非常隆重，实际上还是一个连续三天的系列活动，九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 活动由太尉、同中书门下三品、扬州都督、赵国公长孙无忌主持。圣人李治亲自参加，身后跟着五百千牛备身，皆是公卿贵族之子充任。 百官齐至，都到了九峻山北面的广场。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史书不可尽信 昭陵献俘完毕，小帅顺便去陪葬昭陵的秦琼、李靖墓上去祭奠了一番，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第二天，参加献俘昭陵仪式的全体人员转战太庙，李治又向自己的列祖列宗夸耀了一次大唐的武功。 这还没完，第三天，李治又于南郊祭天。 彻底平灭突厥势力，征服了吐蕃，大唐的疆域达到历史最高点，李治确实值得大动干戈一番。 向爸爸、祖宗、老天分别汇报了自己的成绩之后，李治下旨，任命李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吏部侍郎郝处俊为副手，薛仁贵为先锋，征讨高句丽。 同时任命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为辽东道安抚大使，右金吾卫将军庞同善、营州都督高侃为行军总管，都接受李绩的调遣。 去年高侃已经平灭了车鼻可汗。如今突厥被灭，吐蕃平定，大唐在西面的威胁一下子消失。大批防范突厥、吐蕃的精锐士兵就空闲了下来。 李治雄心高涨，立刻开始了对宿敌高句丽的征伐。 这也就罢了，这是大家都能猜到的事情，随即的一道圣旨大家就猜不到了。 李治将刚去宁州上任当刺史的薛万彻调了回来，任命薛万彻为交州道行军大总管，以驸马房遗爱、柴令武副之，向南征伐，讨伐林邑、真腊等东南亚诸国。 薛万彻本来因为整天发牢骚都被太宗皇帝撤职一撸到底，流放象州了。李治继位，大赦天下，才放了回来，最近重新启用，当了宁州刺史。 薛万彻是大唐仅次于李靖和李绩的名将，和侯君集齐名，一直抱怨得不到重用，当了刺史也是牢骚满腹，一直吵吵脚有毛病，不玩儿活计。 这次升了官，脚立刻不疼了，大呼圣人英明，领着房遗爱、柴令武两个纨绔二代，这个驸马三人组合上南方，给李治抓土人去了。 连小帅这个知道内情的都颇感奇怪，李治怎么会有这个任命？ 他可是把《旧唐书》和《新唐书》的一部分献给李治了，这三个驸马后来都是因为谋反被诛，李治不杀他们，没撤了他们的职也就罢了，怎么还让他们带兵？这是烧糊涂了么？ 小帅是真想不明白这个事情，就召了陈诚来商议。 他当然不能提“预知历史”这种玄幻的事情，只是很小心地问，“陈司马啊，你说，要是事先知道有个团伙儿可能要谋反，还派他们带兵出征，这是怎么回事呢？” 陈诚左右看了看，没别人，“主公你是说薛万彻他们的事情？这三个驸马只是平时爱发点儿牢骚，谋反是万万不敢的。” “那假设有这么个地方，和他们身份类似的人，后来以谋反定罪了，怎么解释呢？” 陈诚眼珠转了转，“谁给他们定的罪？” 小帅一下子明白了，史书上是长孙无忌给他们定的罪，还咬出了吴王和荆王，这特么都是长孙无忌的政敌啊。 看来史书果然不能尽信，李治这个局中人反而是明白的。 小帅摆摆手，“不提这个事情了，陈司马真吾之子房也。”君臣相视而笑。 “苏老弟，苏老弟，你哥哥我又来了，还得你帮忙。” 得，程怀亮又进来了，他已经获得了随意出入驸马府的权力，这是没完了？ “程二哥，又怎么了？4个T的电影这么快就看完了？” “不是，没有那么快。不过兄弟们对你给的东瀛秘笈都是大赞，大家看完几部后，集体去平康坊验证里面的玩儿法儿。 回来后兄弟们说了，大家都有各自的灵感，想自己做几部，问你有没有东西，能自己做电影的。” 这帮二代混蛋纨绔这么快就不满足看，要自己拍了？“这个，有是有啊，可是这可不是简单地拍摄就行的，得会剪辑，你们能学会剪辑么？” “我是学不会了，不过有能学会的啊。人我都带来了，我去把他们叫进来。” 一会儿的功夫，十多个人涌进了大厅，程怀亮一一给小帅介绍。 长孙诠，这个是认识的。段珪、房遗则、尉迟宝琪、李崇真、魏叔瑜、高至行、萧钺、刘仁景、屈突仲翔、张大安… 这么多人小帅根本一个没记住，反正都是程怀亮的狐朋狗友就是了，家里都是有钱有势，一个个儿的都是长安的混世魔王，在不良人那里挂了号的。 等到最后两个，小帅算记住了，曲三郎、井伊直九！ 这两个人和前面那些纨绔完全不同，一副谨慎小心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功臣之后，怎么跟这帮纨绔混到一块儿的？ 而且那个井伊直九听名字就是扶桑人，给小帅鞠躬更是非常标准。 程怀亮一拉曲三郎，“这个就是能学会你说的什么剪辑的人才，他可是工部的将作少匠，有本事着呢，可是长孙诠的耶耶亲自提拔上来的。” 将作少匠，小帅立刻肃然起敬。在康居被小帅倚若长城的陈有才，不过是个将作监的中校署丞罢了。 将作监那个地方，干的都是累活儿，功勋子弟是不屑于去的。能从那里升上来，当了将作监的二把手，那都是有真本事的。在现代，都得是博士导师，国宝级专家才能当的。 这位曲三郎看着身材单薄，不过手上有老茧，目光机敏。能在人才济济的大唐干到这个职位，脑筋得相当够用，智商小帅估计自己是望尘莫及，肯定是能学会的。 程怀亮拉着曲三郎的手，给小帅介绍。 这位将作少匠出身贫寒，那是真正的穷人出身。吴军师自称出身寒门，好歹是有门的，能读得起书。 这位曲三郎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从小给人打杂为生，在将作监当一个最底层的伙计而已。不过他脑筋聪明，才华满腹，天才嘛，终于找到了一个让金子发光的机会。 有回他受命给赵王府垒个鸡窝，他这个施工人员把这个“工程”当成了重点工程来干，然而干完了也就回去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三个月后，长孙无忌偶尔路过后宅，看到了家里的鸡窝，大为吃惊。 长孙无忌是有学问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手艺和设计的不同凡响来，就问身边的随从，这是将作监哪位大匠亲自出手了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井伊直久 待听说是个伙计而已，长孙无忌哈哈大笑，人才啊，告诉阎立德，我推荐这小伙子当官儿了。 赵国公连曲三郎的面儿都没见，名字都不知道，一句话，曲三郎就成了将作监左校署的监作。 同行们都羡慕曲三郎的运气，酸溜溜地称他为“垒鸡窝大师”。 不过这人不得外号不富，有外号儿的人容易被领导记住。很快将作监就有了大活儿来了，给天可汗修建昭陵。 昭陵从贞观十年就开始修，工部尚书阎立德亲自带队，左校署全体上阵。 阎立德很快就发现，这个曲三郎对自己的设计意图领会非常迅速，执行起来也到位，一点儿都不用自己操心。 尝试着让他独立设计一些局部，也是快速完成，比自己想象得还好，有些闪光点自己都想不到。 这是个真正的技术型人才啊，阎立德马上予以重用。 昭陵一气儿修了十三年，曲三郎由一个十七岁的小伙计成了三十岁的中年人。昭陵的大部分设计都实际出自他的手，总设计师阎立德不过是出个大概的创意罢了。 曲三郎也因为昭陵这个大唐重点工程，一路高升，现在已经是将作少匠了。 将作少匠跟普通人比那是仰望的存在，在这些勋贵二代眼里不过是个打工干活儿的。这帮混世魔王大都是有爵位，与国同休的，属于大唐的股东。 这帮家伙们灵感四溢，想要拍些奇怪的东西。他们自己是自问没这个本事的，他们只想指导剧情并亲自担任演员，具体拍摄嘛，长孙诠就拉来了曲三郎。 曲三郎是搞建筑的，既懂艺术，脑子又灵光，算是大唐的顶级技术人员。如果大唐能有人学会小帅所说的拍摄和剪辑技术，他一定是其中之一。 曲三郎一直感激长孙无忌当年一句话的提携，人家的公子有求，那是一定要帮忙的。 小帅算是明白了曲三郎为啥会帮这帮公子哥儿们干活儿了，可是那个扶桑人是怎么回事？ “他啊，他是负责找演员的。” 啊？这帮公子哥做事这么求实认真？拍个片子还要从扶桑找人？ “原来这帮小子要用胡姬当演员，不过那档次不够啊，大家其实最想用的是高贵的唐女。可是我们要是真敢用唐女拍，家里冥顽不灵的老爷子有可能会打断我们的腿。 你看苏老弟你的原版玩意都是扶桑人拍的，倭女只是个子矮点儿，长得还是像唐女的，我们就想到了井伊直九这小子，他可是欠我们一个人情呢。” 井伊直久一个鞠躬，“多蒙诸位贵人帮忙，贵人有召，下国是一定会遵从的。” “你们怎么帮的扶桑人？不会是出卖大唐利益了吧？如若是那样，那就不是我苏小帅的朋友。” “哪能呢？谁也没有我们这些人爱大唐啊，大唐就是我们的嘛。 这次井伊直久作为遣唐使西来，带来了五十多个扶桑美女，打算求得一些大唐的高贵血脉回去，其中两个最漂亮的献给了圣人。 圣人临幸扶桑女子，这也是对仰慕中华文采风流的番邦的看中，本来一切甚为顺利。结果第二天早起的时候，两个扶桑女子为了讨好圣人，特意画了扶桑的美人妆。 扶桑的美人妆要把脸涂得惨白，牙齿涂黑，圣人起床一睁眼，看到活鬼一样的两个扶桑女子，吓得望风而逃，这井伊直久就犯下了惊驾之罪。” 众纨绔一起哄笑，这十多个人是程怀亮五十多个狐朋狗友里面级别最高的代表，大多数都有驸马的身份。作为李治的妹夫甚至姑父，大家谈李治的糗事，也没有什么忌讳的。 程怀亮拍拍胸脯，“井伊直久求到了我们头上，某看他很有诚意，也不是故意的，是某带了几个兄弟去宫里给他说好话，加上圣人仁慈，才没有治他的罪。 不然圣人大怒之下，砍了他这个小国的使者，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李治和东瀛还有这样的逸闻，小帅大涨知识，突然想起来，“这给圣人送美女是应有之意，这求得高贵血脉是怎么回事？这年头儿就有重金求子的买卖了？” 井伊直久又是一个鞠躬，“贞观贞观十七年，经高句丽宝藏王奏请，太宗皇帝派遣由几位朝廷重臣后代组成的‘八学士’代表团，赴高句丽考察并教导东方先进文物礼仪。 其中包括殷开山子殷洪悦、房玄龄子房遗爱、魏征子魏奕、侄魏知古、魏睦伦子魏种、吉奉德子吉伟、奇男必子奇牟、奉珙子丕。 高句丽人为其一一建了府邸，并派遣美女，让各学士在高句丽留下了后代，这对我们藩国来说，是极其荣耀的事情。 高句丽已经走在了前面，我扶桑怎能落于其后？这次齐明天皇派某来大唐，托某以大事。谁知众贵人嫌倭女鄙陋，都不肯帮忙。 天幸苏节帅带来了光明神界的扶桑秘笈，众贵人才对倭女有了兴趣，某的任务终于有望完成了。节帅若能玉成此事，我扶桑上下齐感恩德。节帅若也能在东瀛留下血脉，固我东瀛之幸也。” 房遗则给井伊直久的话做了背书，“井伊君说的是真事，家兄确实在高句丽留下血脉，我房家在高句丽的南阳是有分支的。” 魏叔瑜也点头认可了井伊直久的话。 小帅惊奇，这居然是真的。人家既然这么诚心，让这帮纨绔们卖卖力气似乎也无伤大雅。什么？让我也加入？ 小帅食指大动，这倭国全国选出的美女，应该不差吧？忽然听到身后喀丽丝捂着嘴乐，忍得很辛苦的声音，小帅一下子变得正气凛然。 “某正在求取公主的关键时刻，是不能干这种事的。望井伊君谅解，我就不参与了，不过提供器械的忙是可以帮的。” 小帅本来就经常拍摄视频，特别是给喀丽丝拍，拿到现代去给苏可可看，设备都是现成的。 喀丽丝从后宅拿来了摄像机，这玩意只是学几个按钮的使用而已，连那帮纨绔都学得会，曲三郎更是只学了一遍就会了。 下面用手提电脑编辑视频就难些了。小帅是动漫专业毕业，当初这玩意学了三个月，入门也用了一星期。如何教一个唐朝人使用preiere软件儿，小帅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第二百一十四章 婚变 什么叫天才？有人执着地考大学，到了四五十岁还奋战在高考考场上，依旧考不上。 有人七八岁就上了科大少年班儿，十六七岁已经博士毕业，二十多岁就在世界知名大学当教授，研究出了世界顶级数学难题。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都大，大唐宣节校尉啸天要是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大为赞同。 教曲三郎使用视频剪辑软件儿的时候，小帅就深深地体会到了天才和普通人的不同。 软件里上百个按钮，小帅只说了三遍，曲三郎就全部强记住了，这是在他根本就没学过英语的基础上。 实际上常用的按钮也就十几个而已，小帅演示了一遍视频编辑的过程，包括视频和音频的剪辑、连接，特效的使用，曲三郎更是一遍就学会。 然后曲三郎拿起摄像机，现场拍摄剪辑，很快，一部《众纨绔聚会苏小帅驸马府》的视频短篇就出笼了，每个人都有特写，整体效果流畅无比。 苏小帅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家伙前后接触preiere不到一个时辰而已。 小帅顿时对自己没了信心，觉得自己学这个要三个月，简直是个智障。 倒是程怀亮安慰了小帅受伤的心灵，“苏老弟你不用自卑，人各有所长，要让这家伙带兵打仗，他可能连当小兵的资格都没有。” 小帅还是不能释怀，让喀丽丝从后宅给曲三郎拿了几十个空白的U盘，这个由中日联合组成，大唐贵族和倭女联合主演的步兵摄制组今天下午就可以择地开拍了。 “苏小帅！赶紧拿来！” 人未到，声先至，一个可以随意出入驸马府的男装美女又到了。 衡山公主一进大厅，见到大厅里居然有这么多的人。 纨绔们正兴致勃勃地研究谁先出演，脸上难免带了男人谈论艺术的时候特有的猥琐。公主一眼看到长孙诠也在其中，皱了皱眉。 众纨绔见衡山公主到来，一哄而散，也不和小帅告别，全部溜走了。曲三郎和井伊直九抱着摄像机、手提电脑、数据线、U盘、蓄电池、充电宝、太阳能充电器跟在后面。 衡山公主看见井伊直九也在纨绔中间，她知道东瀛人找贵族子弟求子的事情，更是满脸的鄙夷，长孙诠尴尬地上来施礼，“公主……” 衡山公主“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们这帮人在一起不能干什么好事。”没理长孙诠，冲着小帅一叉腰，“赶紧交出来！” 小帅赶紧跑回后堂，拿了一个新的U盘出来，“这是那个棒剧最新的几集。我说公主啊，十一天后我就要成婚了，然后就要回西域，这剧你反正看不到结尾，干脆别追算了。” 衡山公主手里拿着U盘，一下子愣住了，“是啊，真是不甘心啊。倒是瑶儿有福气，不但能看完，以后还能看别的……” 回头看了看脸上还残留这些许猥琐神色的长孙诠，又仔细端详了下小帅，衡山公主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看衡山公主和小帅这么熟络的样子，长孙诠一脸疑惑，很快告辞，追那些纨绔兄弟去了。 出了驸马府，见衡山公主居然没走，正若有所思地端详着驸马府。长孙诠更是疑窦丛生，房遗爱戴绿帽的故事从他心头一掠而过。 见长孙诠匆匆忙忙地出来，衡山公主看都没看他，转身上了马车。那个五十多岁的侍女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长孙诠，随即上马，跟随公主的车驾而去。 长孙诠更是心内不安，回头看了一眼驸马府，脸上浮现出狠戾的表情。 小帅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稀里糊涂地得罪了长孙诠。送走了程怀亮为首的一帮纨绔二代，他找来了李仁军和巴波。 献俘昭陵已经完成，总算有一个比较长的等待大婚举行的时间了，小帅决定明天带着李仁军和巴波去终南山，求见孙思邈老神仙，让他帮忙看看巴波的失忆症。 李仁军曾发下誓言，若是巴波的病一直不好，他要等十年才能与巴波成婚。 今年李仁军都三十了，十年太过漫长。万一孙老神仙要是有办法治好巴波，这是一件美事，成不成的总要试试。 第二天，小帅带了喀丽丝四女、侧妃安娜、十三太保、贴身侍卫曾易、缪拉和五名红胡子亲卫，加上李仁军和巴波，以及安娜、巴波的四个侍女，五名健仆，轻车简从，前往终南山。 五名炎狼宿卫和五十名原李绩府侍卫被小帅留在了驸马府看家。 三木大师和帅哥和尚龙卷风没事就在驸马府里辩论。禅宗和唯识宗到底谁更有道理，谁更接近大道，反正小帅是不懂。 两个和尚辩论得兴起，还会比一场武，试图互相物理说服，倒也不分胜负。 陆危楼自从曾易加入后就自由了，独自去城里的祆寺拜访去了。王晓芸依旧在长安搞地下活动，也不知道成果如何。苏锦莲意外地没有跟来，而是在府里追着猫道人，听他讲旅游的故事。 小帅本来想把苏锦莲介绍给裴远或者王承龙之类的优秀部下的，要是她能看中康须这个红胡子或者胡惟用这个壮汉也行，谁知现在看来，这个祖姑奶奶居然对小道士有点儿意思。 虽然茅山宗的道士是可以成婚的，可是嫁给一位道士……苏庆节不会找自己拼命吧？ 好在皇帝都认了道士当祖宗，道士在大唐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苏锦莲自己愿意的话，似乎应该没啥事。可是猫道人愿意么？自己这个武力强大的姑奶奶可不好伺候。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队伍出了长安城。终南山距离小帅的驸马府不过八十里而已，慢慢走两天也就到了。 队伍刚走出一个时辰而已，身后突然传来马蹄的隆隆声，一个小马队急驶而来。 这马队可是刚从长安城出来的，谁敢在长安城里驰马？这必须是有军国大事啊。小帅连忙率众人立于道旁，让开大路。 谁知马蹄声到小帅身边戛然而止，马队竟然是来追小帅的。为首的赫然是李治身边的大太监瑞安。 瑞安跳下马来，喘着粗气，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珠，走到小帅近前，“圣人口谕，苏小帅的婚事有变，请立刻回驸马府等候消息。” 第二百一十五章 爸爸哥哥真伟大 李治要联络苏小帅，打个电话就行。特意派大太监瑞安领着骑兵来追，说明这个事情很重大，担心小帅不奉旨，或者产生什么其他不好的想法儿。 小帅深感莫名其妙。自己娶公主的事情，从骆公子到达长安开始安排算起，这都一年多了，筹备得足够充分。出了什么情况，这就剩十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圣人又突然改主意了呢？ 本来无论自己、公主李瑶、皇上李治、老丈人李凤，所有相关人士对这件事都没有任何意见。 老丈人这聘礼都收了，对自己印象也非常好。李治是个非常成熟的政治家，不可能脑袋一热突然改主意。这种政治联姻，李瑶公主自己更是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本来哪个环节都不可能出问题，结果问题当真就出了，小帅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小帅立即给白斯文打了电话，康居城并没有任何问题发生，也没有和萧嗣业的濛池都护府发生什么冲突。 小帅又联络了关开闰，逻些方面也一切正常，王玄策已经快到逻些了。 虽然应该不是朝廷和大月氏之间有什么问题发生，白斯文还是马上联系了吴军师、骆公子，大月氏国全军进入二级战备状态，常备军取消休假，预备役随时等候征召。 小帅又跟高摩和王晓芸通了电话，叫他们立即打探消息，用到大月氏在长安的情报系统的时刻这么快就到了。 看小帅背着自己不停地打电话，瑞安急得直转圈儿。等小帅终于打完，瑞安赶紧上前，“节帅啊，出了什么岔头儿，老奴不能说，现在圣人正在紧急解决。 不过节帅啊，这婚礼肯定会如期举行，跟节帅你的地盘儿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不会影响圣人对你的看重，节帅你尽管放心。” 瑞安越这么说，说明越不是小事。能让皇帝亲自紧急解决的事情会是小事么？ 小帅考虑了一下，还是跟着瑞安回了驸马府。这事儿不是自己这方面出了问题，最终一定会水落石出。 就是万一李治要抓自己，凭手里的武力，随时可以杀出城去，小帅什么也不怕，况且李治应该不会突然地失心疯。 回到驸马府已经是中午，小帅突然又回来了，府中众人都感奇怪。随即有一百名千牛备身出现在驸马府外，说是奉圣名护卫驸马府。 李治都紧张到派了自己的贴身护卫来保护苏小帅，这出的问题肯定不小。 小帅干脆静观其变，只是嘱咐缪拉，让手下护卫们严加戒备。李绩给的五十亲兵被派到了外围，小帅还不是很信任他们。 晚上的时候，王晓芸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小帅的卧房，小帅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个事情竟然是衡山公主闹出来的。 衡山公主叫李麟儿，是李世民最小的女儿，李治的亲妹子，和李治是长孙皇后一母所出。 本来大唐有规定，名山大川不得作为封号，而且一般来讲，公主要出嫁的时候才能得封汤沐邑。 可能是因为兕子公主早亡，李世民加倍地疼爱这个最小的女儿。李麟儿八岁上，李世民就封了她为衡山公主，还给了实封，可见对她的喜爱。 贞观十七年，九岁的衡山公主曾被李世民许给魏征的儿子魏叔玉，魏征死后，李世民又悔婚了。 贞观二十三年，李世民将李麟儿许给了长孙诠，结果因为李世民驾崩，公主服丧，这婚就没结成。 去年服丧一年期满，李治曾想给她们完婚，被老顽固帝师于志宁阻止，认为公主应该守孝三年。因此如今衡山公主都十七岁，虚岁都十八了，还没有嫁出去。 这女大不中留，衡山公主十七岁没嫁人，在闺中待得腻歪，经常穿着男装四处游玩。李治疼爱这个妹子，也不管。最近公主和李瑶交往甚密，喜欢上了追棒剧。 因为追剧催更，公主去了小帅的驸马府两次，今天上午，公主突然找到李治，声称要嫁给苏小帅。 李治这一惊可非同小可，难道公主去了两次小帅的驸马府，就发生了什么丑闻？马上叫来了公主的随身侍卫赵嬷嬷询问，待得知这里面并无私情，小帅甚至完全不清楚，才放下了心。 李治当时就火儿了，这不是胡来么？苏小帅已经和李瑶确定了婚约，马上要成婚了。你已经许给了长孙诠，只是没有成婚而已。 皇家嫁公主哪能这么随便乱改的？你这一改主意，不是乱套了？一下子涉及到长孙家、皇叔李凤、节度使苏小帅，这三股势力哪个是好得罪的？ 李治不允，自省自己对这个妹子平时太放纵了，当即下了禁足令，不许公主再出门。 有首歌叫《爸爸哥哥真伟大》，如果说谁最适合唱，那就非衡山公主莫属了。爸爸哥哥都是皇帝，都一直对她疼爱有加，除了于志宁那个老顽固，其他人对她的要求几乎无有不允。 衡山公主一直是众人宠爱的焦点，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因此看现代的电视剧，对现代女性的独立自主一下子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追剧受挫，公主觉得人生都黯淡了。想起剧中女子可以自由地谈恋爱，那是何等快意的人生。 自己将来要嫁长孙诠那个纨绔，那家伙除了蒙祖荫当官，一无所长。以后自己就要整日闷在家中，担心丈夫又去哪儿跟人鬼混去了么？这和电视剧里的人生差距实在太大了。 这整个儿大唐，能让自己过上和剧中差不多生活的，恐怕只有光明神使苏小帅一个而已，公主一下子萌生了个大胆的念头儿。 苏小帅不就是要娶公主么？我是公主啊，还是大唐现在最尊贵的公主，嫁了他，这剧不就可以一直追下去了么？ 念头一起，就不可遏制，公主当时就找皇兄去商量。结果怎么着？一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皇兄这次居然训了自己一顿，还把自己禁足了。 公主回到自己的房间，越想越窝火，这是完全无法忍受的。 李治打发走了妹妹，正在烦恼，瑞安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家，不好了，公主拿了把刀子，吵吵着要自戕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新人盈盈笑 李治气急败坏地赶到的时候，公主手里的刀子已经被抢下来了。 话说公主本来也不可能自杀的，她就是想闹出点儿动静来，吸引皇兄的注意而已。 李治气得发抖，正想骂不懂事的妹子几句，衡山公主嘴一扁，哭了。 “我就知道耶耶驾崩后，就没人疼我了。哥哥你把阿娘的嘱咐都忘了，就知道在朝廷上搞什么势力平衡，一点儿也不关心妹子的终身幸福。 我要去昭陵找阿娘去哭。阿娘啊，你和耶耶走了，撇下我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受人欺负。女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有本事的，哥哥他非要我嫁给一个没本事的纨绔，呜呜呜……” 妹妹一哭，李治立刻慌了。妹子一提到母后，李治的眼圈儿也红了，内心一下子柔软起来。 母后的七个子女，现在就剩下自己和二哥李泰，妹妹城阳公主和衡山公主四个。二哥现在均州病重，不得相见。这个妹子自己不给做主，谁还能帮她？ 李治说到底不过是个二十三岁的小青年而已，掌握大唐这么一个大盘子，身负家国重任，平时压力太大了，对妹子就关心得少。 现在妹子提到爹娘，李治也想大哭一场啊，你们谁知道我这个皇帝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战战兢兢的日子？爹娘确实走得太早了啊。 李治陪着衡山公主哭了一阵，突然下定了决心。他娘的，如果自己亲妹子还要委曲求全的话，我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去他娘的长孙无忌，我就要顺着妹子的心意了。 “妹子你别哭了，朕答应你。” 衡山公主立刻破涕为笑，“我就知道皇帝哥哥最疼妹子了。” 李治走了，公主心愿达成，唱着歌儿回了卧室，竟然破天荒地换上了女装。 打扮了一番，对着小帅进贡的大镜子挺了挺胸，盈盈一笑，“我长得也不比瑶妹子差嘛，还有那小丫头没有的优势，便宜苏小帅那个混蛋了，哼！” 李治一旦下了决断，重新一思考，觉得妹子嫁给苏小帅不错啊。苏小帅这个军阀现在治下四百多万人，超过大唐实控人口的三分之一，手下大部分都是番兵，这离心倾向很严重啊。 好在他本人看起来心向大唐，连新式战舰和火车、铁路技术都愿意献上，这得尽可能地把他绑在大唐的战车上，越牢靠越好。 苏小帅的后宫又有罗马帝国的长公主，又有波斯公主，要是年幼的李瑶去当正房，未必压得住这些侧妃。 妹子衡山公主已经成年，有主意得多，母仪大月氏王国，也更有信心。她在大月氏后宫里，显然能更有发言权，加大大唐对大月氏的影响力，这可是关系到大唐的江山社稷。 亲妹子嫁了他，两人的郎舅关系就妥妥的了。以后妹子生了儿子，这大月氏的继承人可就是有李家最正宗血统的了。 而且苏小帅年纪轻轻，能独自打出大月氏国这个势力，显然是真有本事的，在大唐的官儿也做到了顶峰。从妹子的角度看，嫁这么个英雄人物，显然比嫁长孙诠那个小孩子强。 原来给苏小帅找公主没考虑妹子，是因为她已经许了人家了。如今妹子自己愿意，我顺水推舟，这可是为了大唐的江山考虑，说到哪儿我都是有理的。 苏小帅那边，娶的公主由皇上的堂妹变成了亲妹子，显然应该是愿意的，大概不需要做工作。想到这里，李治叫来了瑞安，“听说苏卿去终南山了，你赶紧带人亲自去把他追回来。 他去终南山不定多长时间，还是等公主的事情定下来再说，叫他在驸马府等消息。待朕解决了其他人的问题，尘埃落定，他愿意走再走。” 瑞安应命而去。这其他人就不大好办了，不论长孙家还是皇叔李凤，都不大可能顺利同意。李治随即派了一百千牛备身去保护驸马府，免得这两家谁一时冲动，去找苏小帅的麻烦。 千牛备身是皇帝的亲军，编制只有五百人，全员由公卿贵族的子弟构成。这种情况和苏小帅的吐火罗亲卫一样，小帅的亲卫也是由昭武九姓和大夏的贵族子弟组成的。 这一方面起到质子的作用，牵制贵族们。另一方面，这种亲军确实在护卫要人方面很管用。 不是说他们的战斗力强。这帮贵族子弟尽管装备极品，武装到牙齿，打仗不一定打得过正规军。但是他们摆在那里，没有人敢轻易攻击。 谁要是敢攻击千牛备身，那就是和全天下的贵族作对。任何人，哪管你权势熏天，包括李治自己，都不敢干这个事情。 除非是碰到黄巢那样造反的农民军，不认贵族的帐。否则在千牛备身的护卫下，基本是安如磐石，这就是皇帝这个最大的贵族头子的特权。 安排好了苏小帅那边，李治招来了长孙诠的父亲长孙操。 长孙操是长孙无忌的叔叔，李治的爷爷辈儿。他本人没啥大功劳，老来得子沾了光儿，因为儿子长孙诠被李世民选为了驸马，当上了岐州刺史。 老头子刺史工作倒是干得挺不错，岐州城内无井，老头子领人修了著名的广济渠，有恩德于百姓。如今这老头子身体不好，好几次请求致仕退休。 前些日子李治启用程咬金当岐州刺史，长孙操就被调回了长安，升为了金紫光禄大夫，干着这个不用干活儿光领钱的职位养老，因此恰巧在长安。 李治跟长孙操说了悔婚的事情，这对长孙操这个靠儿子长得帅升官的老人打击可不小。老头子一下子如凉水浇头，连晃了好几下才勉强站住。 李治温言相劝，晓以大义，说这是国家利益的需求，皇室一定会照顾好长孙诠，给他另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长孙操哪里敢违抗皇帝的旨意？唯唯诺诺，迷迷糊糊地退了出去，回府了，心里窝火得不得了。 暂时搞定了长孙家这边，天色已晚。李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叔叔李凤，干脆决定沉淀沉淀，明天再找叔叔说这件事。 第二百一十七章 乱开锅的朝堂 驸马府里，王晓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小帅讲了一遍，除了李治的心理活动猜不出来，其他的事情都是讲得活灵活现。 小帅对王晓芸主持的波斯玫瑰的渗透能力表示了赞赏，这么短的时间，皇宫里已经有了己方的探子，恐怕还不止一个。王晓芸的功夫不怎么靠谱，间谍活动还是专业的。 “爸爸，听说李瑶公主貌若天仙，如今要给你换成了衡山公主这个假小子，你有没后悔啊？” “李瑶我都没见过，衡山公主我好歹见过几面。这皇帝要把哪个公主嫁给我，我也没权力挑拣啊，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 而且，衡山公主毕竟成年了，李瑶我可下不去手啊，只能先养着，所以换人不一定是坏事。” “爸爸你就口是心非吧，以爸爸的好色程度，肯定是后悔得不得了。” “你个丫头片子，反了你了，看我打你的屁股。”随即是“刺啦”一声。 “只有我自己不行啊爸爸，我还要工作，可不想现在怀孩子……喀丽丝，你们四个快进来一个帮忙……” 公主换人事件里，小帅作为旁观者，暂时是做不了什么的，只能在驸马府等着。小帅第二天睡了个大懒觉，连开门鼓都没有吵醒他。 小帅在千牛备身们的保卫下，在驸马府里逍遥自在，朝堂里此刻可是乱开了锅。 这天是永徽二年九月十二，不是大朝会的日子，可是以长孙无忌为首的一大堆老臣不约而同地在大兴宫门口求见。 李治就知道这事儿不能这么容易善了，长孙操好解决，长孙无忌这个当事人的堂兄可不好糊弄。因此李治悲壮地上朝了，准备为了妹子的幸福舌战群臣。 谁知一到太极殿，发现情况比预想还要糟糕。长孙无忌穿了一身白色孝服，一见李治进来，也不下拜，右手戟指着李治，“昏君你胡作非为，老夫跟你拼了。” 帝师于志宁本来也是来教训李治的，结果一看到长孙无忌的做派，立刻不干了，上前拦住，“圣人或者做事操切了些，不过昏君的称呼太过了，赵国公你要注意臣子的身份。” 长孙无忌哼了一声，“燕国公你知道什么？陛下昨日倒行逆施，无故悔婚，某家叔父回去后火气上涌，昨夜已经过世了。” 出了人命，这下群臣都不做声了。李治也是万万想不到，长孙操老头子本来就风烛残年，竟然禁不住打击，一命呜呼了。 李治赶紧对长孙无忌深施一礼，“舅公，此朕之过也。朕愿意为老爷子戴孝，亲自去拜祭，一定要让老爷子死后哀荣。” 长孙无忌不依不饶，“陛下你把叔父气死了，岂是拜祭就能了事的？你得下罪己诏，同时收回成命，重新承认公主和长孙诠的亲事。” 本来群臣听说圣人悔婚，都是来问罪的。但长孙无忌如此不给圣人面子，大家都觉得不成体统。 圣人认错，去拜祭长孙操老爷子，作为皇帝，这做得已经够到位的了。要是下罪己诏，就要把自己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未免太过了。 户部尚书高履行赶紧上来打圆场，“圣人既已认错，只要重续婚约即可，罪己诏就免了吧？” 高履行的姑姑是长孙无忌的娘，两家一直关系甚好，高履行又是世袭的申国公，他的面子长孙无忌得给。长孙无忌当时退了下来，等着李治的反应。 李治很尴尬，“这个，强扭的瓜不甜，衡山公主既然无意长孙诠，朕下旨勉强，昨日公主险些自戕。朕看……这续婚之事……” 李治手下也是有孤臣的，见皇帝被长孙无忌逼得话都说不连贯了，郑国公魏叔玉站了出来，“赵国公，不要欺人太甚。你长孙家已经娶了三个公主，人要知足，何逼迫圣人至此？ 况且苏节帅有大功于国，为江山社稷计，衡山公主下嫁乃是英明的决策。长孙家为国之柱石，做事当为国家计，何私心如此乎？” 魏叔玉是魏征的儿子，传承了老子的一身正气，当庭指出长孙无忌的不是，这是冒了杀头罢官的风险。 李治暗暗点头，难怪父皇喜欢魏征，就这么敢言的派头儿，把我想说的都说了，这魏叔玉我一定是要保的。 长孙无忌见众臣都似乎同意魏叔玉的观点，回头一看，一直作为自己搭档的褚遂良却不在。嗯，褚遂良前些日子刚被李治找了个由头贬为同州刺史了。 皇帝年纪渐长，有了自己的想法儿，渐渐地不听话了，开始剪除自己的羽翼。长孙无忌心中不满，一指魏叔玉，“你自己娶不到衡山公主，就嫉妒我长孙家不是？” 回头看向了帝师于志宁，“燕国公你说说，公主在守孝期间，连先皇指婚的长孙诠都没嫁，如今反而要嫁苏小帅，这是不是不合孝道？” 没有褚遂良帮腔，长孙无忌认为于志宁这个老顽固是一定会支持自己的，毕竟公主守孝不嫁长孙诠是他提出来的，难道嫁苏小帅就不需要守孝了么？ 李治也紧张地望着自己的老师，这位老师最是尊古崇道，昨天他一直担心的就是老师反对。自己讲道理又说服不了他，这可怎么办？ 于志宁咳了一声，“老夫认为，衡山公主下嫁苏节帅，于情不合，于国家却是有利的。孝道为小，国家事大，当可夺情。 昔日老夫家慈病逝，老夫回家守孝，是先皇夺情起复，将老夫留在了朝堂。今衡山公主之事，可循太宗皇帝之故智也。” 这老学究竟然是支持自己的皇帝学生的，老头子一身正气，回头看向群臣，“一家一姓的私利事小，朝廷的大事为重，你们怎么看的？” 老头子作为孤臣，在朝臣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正准备去征高句丽，调兵遣将，还没有出发的李绩站了出来，“某认为，此事乃是圣人的家事，应由圣人乾刚独断，非臣子可以置喙的。” 徐茂公（李绩）的威望更高，于志宁和他这一表态，谁要是反对衡山公主下嫁，那就成了只有私心，不顾朝廷利益，还僭越地管皇帝家事的乱臣贼子了，一时谁也不敢替长孙无忌说话。 第二百一十八章 娥皇女英两妃并立 长孙无忌气得哆嗦，“哼，河南郡公不在，你们都不讲道理了不是？”甩了袖子就要走。 长孙无忌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虽然现在这些老臣都同意了衡山公主下嫁，其实大多数掌握实权的中下级官员都是长孙无忌提拔的。 十五日大朝会的时候，可以预料弹劾皇帝的奏章会雪片儿般飞上来，皇帝也招架不住。 这个时候就要看李治的本事了，他听出了长孙无忌刚才话里的意思，这是向自己让步并提条件呢，当时喊住了长孙无忌，“舅公留步。 这个，衡山公主下嫁的事情，暂时就按众卿的意思办。长孙操为国操劳，有功于社稷，追赠吏部尚书、并州都督，朕亲自凭吊，赠鼓吹至墓所。 长孙诠加银青光禄大夫。河南郡公褚遂良召回长安，拜吏部尚书，监修国史，加光禄大夫，兼太子宾客。” 李治为了能遂妹子的心愿，朝堂上向长孙无忌一系作出了重大让步，以后和关陇门阀的斗争会更激烈，却也暂时顾不得了。 送走了群臣，李治心力交瘁，刚回到甘露殿想歇会儿，瑞安来报，“虢王李凤在两仪殿撒泼打滚，要撞柱子，还吵吵着要去献陵和昭陵哭诉呢。” 得，就知道这边也得出事，没想到这么快叔父就得到消息了，都不让朕歇会儿。 李凤是个标准的混吃等死的藩王，是绝不敢跟李治叫板的。不过现在事情涉及到自己宝贝女儿了，自然要争一争，而且，他有理啊。 李治到两仪殿的时候，李凤正躺在地上大哭，“耶耶啊，二哥啊，你们看一看啊，你们的儿子和弟弟被人欺负了啊。 耶耶你走得早，你的孙女儿嫁出去了被人退婚，都没人管一管了啊……” 李凤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得正起劲儿，偷眼见李治进来，猛然站起，冲着殿里的柱子撞了过去，一边儿撞一边儿大喊，“二哥我随你去了吧……” 旁边两个小太监赶紧拉住，李凤顺势又躺在地上，死活不起来，“圣人你可得讲理啊，瑶儿也是你妹妹，就就忍心让她嫁不出去啊？” 李凤身材魁梧，两个小太监身小力薄，也不知道怎么就能拉住李凤的，李治有点儿忍不住笑。 李治强忍着，亲自把李凤拉起来，扶在自己的软塌上，自己坐在旁边，“叔父不要学小儿一般无赖，我大唐皇族的气度还是要的。” “我女儿都被悔婚了，我这个皇族还有什么面子？反正贤婿给我的聘礼，我是一文钱也不会送回去的。” 李治又是一乐，钱的问题好说，这叔父可比长孙无忌好对付多了。 “这个，刚才在太极殿，群臣都说衡山公主下嫁，是为国家利益着想，朕也是没办法……” “这天下不是咱们老李家的么？什么时候皇族的事情要那帮臣子决定了？” 李治被噎住了，李凤别看胸无点墨，这话可说到了点子上，和徐茂公的意见是一个意思。 李治尴尬笑笑，“关于瑶儿妹子的事情，朕会补偿她的。朕这就封她为成德县主，汤沐邑实封，而且，聘礼叔父也不用送回了，你看怎么样？” “那可不够，某和贤婿苏小帅十分相得，前几日我们喝酒，贤婿都答应某了，每年会给我一大笔的孝敬。 叔父我好不容易生了这么一个乖女儿，下半辈子就靠她养活呢。而且我女儿都公告天下嫁给贤婿了，以后还上哪找这么好的女婿去？哪个女婿能像苏贤婿这样富可敌国？” “这个……”这李治可不敢答应了，李凤才二十九岁，下半辈子每年要一大笔钱，这国库都不一定支应得起。还得给李凤找个和苏小帅同样富可敌国的女婿，这根本办不到啊。 “我不管，我女儿的婚事都定了，谁还能像贤婿一样有一国之力，让我女儿当王妃？我跟你说圣人，那些其他番邦小国的国王我可看不上，必须得像贤婿这样是唐人的。” 这就更难办了，唐人还当实权国王的，就苏小帅这么一个而已，李治被这个无赖的叔叔折磨得欲仙欲死，却不敢呵斥，人家有理啊。 看李治在那里为难，李凤又干嚎起来，“耶耶啊，二哥啊，我这就去看你们，我要在你们的坟前哭一个月。” 李凤要真的在李渊和李世民的墓前哭一个月，这就成皇族的笑话了，非载入史册不可。 李治心乱如麻，这特么还不如长孙无忌好对付呢。好歹自己只要在朝堂上让步，舅舅就能退一步，长孙家其实也不差这一个公主。这叔叔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个发财的机会，是不肯放手了。 李治站起来，背着手在地上溜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叔父，要不瑶儿妹子也陪着麟儿嫁过去，当苏卿的侧妃，这事儿不就解决了？” 听到李治这个建议，李凤立刻就要答应。这后半辈子的钱有了啊，忽然眼珠儿转了转，“不行啊，我女儿本来是王妃，这变成了陪嫁丫头，侧妃哪里有地位可言啊。 贤婿就算给钱，也是给正妃的家里，圣人你是发了财了，我女儿当侧妃能有什么钱啊？” 李治这个窝火，叔叔以己度人，我什么时候想靠嫁妹子发财了？ “要我说，都是公主，你得让她们姐儿俩一般儿大。古时候不是有那个娥……娥什么来着？” “娥皇女英。” “对了，还是圣人有学问，圣人你金口玉牙，这话说出来了可不能往回收。我这就去跟大伙儿说去，圣人你亲口答应的娥皇女英，你是皇上，可不能耍赖。” 李治也不可能跟李凤这个无赖辩论刚才那是给你提词儿，不是许诺，只是叹了口气，“这事儿朕还得说服麟儿妹子答应才行。” 那李凤就不管了，欢天喜地地走了。此次耍赖大获成功，为女儿争得了正妃的名分，自己后半辈子挥霍的钱财也有了。 当李治陪着小心，跟衡山公主商量的时候，李麟儿正拿着小帅献给李治的投影仪看电视剧呢。 听了李治的话，头都没回，“我本来就觉得对不起瑶儿妹子呢，这主意挺好，别打扰我，反正我能追剧就行。” 永徽二年九月十二下午，大兴宫传出圣旨，李治认李瑶为妹子，封李瑶为成德长公主，加封衡山公主李麟儿为新城长公主，增邑五千户。 两位公主效娥皇女英故事，同时嫁给开府仪同三司、校检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大月氏节度使、潞国公苏小帅，并立为大月氏国王妃，婚礼在九月二十二如期举行。 第二百一十九章 特殊的兆头 小帅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驸马府和陈诚喝茶，谈论着上午太极殿里李治和群臣的博弈。 “赵国公益发嚣张，党羽遍布朝野，却并不想造反，此取死之道也。当然大唐施政妥当，开国将帅尚在，他就是想造反也未必成功……” 陈诚的分析并不特别亮眼，但凡冷眼旁观者，大约都能看出个四五六来。 但小帅在意的是他的态度。自从自己把他从虢王府的水深火热里救出来，这位陈司马已经彻底投靠自己，管自己叫主公，从自己个人利益的角度看问题了，这就是主动当自己亲信的意思。 小帅正想着夸两句，笼络笼络人心，瑞安大太监来传旨了。 站着听完圣旨，小帅一时愕然，啊？把我从半道儿叫回来，叫我等着，等了一天后，你们研究完了，最后塞给我两个公主？ 你们似乎互相沟通好了，就没问问我愿不愿意，娶不娶得起，腰受不受得了？ 见小帅发愣，陈诚向旁边的缪拉打了个眼色，缪拉赶紧把这次的一百金币奉上。 一百枚拜占庭金币有一斤多，瑞安顺手就划拉进了袖子里，看上去毫无负担的样子。大太监每次出去传旨都要收人的礼，陈诚怀疑他这个袖子是特制的。 拜占庭金币号称中世纪的美元，这不仅仅是多少克黄金的问题，出手这个东西代表着一种身份。 大唐这边因为缺少金银，给官员都只能用铜钱和绢发工资，有时候还用粟米和牛羊，能拿出金币的，非大富大贵之家不可。 瑞安笑眯眯地看着小帅，“圣人对节帅你的恩宠真是天高地厚啊，不过就得麻烦节帅再出一份儿聘礼了。” 小帅这才从呆滞中反应过来，连忙躬身施礼，“谢圣人恩宠。” 皇帝要嫁两个妹子给你，这是直接下圣旨的赐婚，不是跟你商量，你总不能因为给的妹子太多抗旨吧？ 看小帅有点儿呆滞，瑞安稍有误会，苏小帅对他很慷慨，他就得适当帮帮忙，“这个，如果节帅一时手头儿紧的话，可以向圣人提出来，圣人说可以从内库里出钱，先给你垫上……” 这皇上也不容易啊，为了多嫁出去一个妹子给小帅，都愿意自己给掏钱了，那边长孙家因为没娶到公主却气得发疯，这上哪儿说理去。 小帅赶紧摆摆手，“多劳圣人和瑞总管费心了，这聘礼我大月氏国还是掏得起的。” 娶媳妇跟大舅哥借钱，这多没面子啊。小帅作为西域首富，就是把全世界大国的公主一起娶了，这钱也是花得起的，何况只有两个而已。 当然手头儿是没那么多钱，不过可以想办法嘛。送走了瑞安，缪拉被派到了东市和西式的戴氏商会，要来了两万金币和价值两万金币的丝绸、高档瓷器、玻璃器皿、棉毛制品。 小帅第二天一觉醒来，搬来了一背包的现代苏氏国际珠宝公司的高级珠宝，把南京附近一天能运到南京的公司高档珠宝几乎一扫而空。 这加起来和给成德公主李瑶的聘礼价值就差不多了。现代的珠宝虽然原材料没有大唐的好，但做工更精致，在大唐的价值更高。 小帅是钱已经没数儿，不太在乎这点儿差价，不愿意没事背两包现代珠宝冲击大唐珠宝市场。在送聘礼的时候，这就合算了。 这时空两边的公司小帅都是大老板。唐朝这边造成的亏空戴氏商会的工作人员自己去康居城王宫里取，现代那边嘛，再出手一块顶级尼沙普尔绿松石就搞定了。 华夏文化博大精深，安娜特意问了陈诚娥皇女英的典故，然后把小帅同时娶两个大唐长公主这一惊人的消息记录进了史书。 陈诚则和小帅反复念叨了几次娥皇女英。不是羡慕小帅老婆娶得多，而是这么干的上一个人叫舜，娶了尧的两个女儿后，接受了尧的禅让，得了江山，这似乎是一种特殊的兆头啊。 给衡山公主，哦，现在改名新城公主了。给新城公主送聘礼什么的事情，小帅交给了陈诚全权处理。自己带着原班人马，再次出发去终南山。 这次出发没有任何问题，小帅带着众人一路缓缓而行，还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到了孙思邈隐居的地方。 此时孙思邈已经一百一十岁，在这终南山都隐居了七十年了。 大家都知道孙老神仙住在哪里，孙思邈也无意避开人世。终南山紧挨着长安，孙思邈隐居在这里，其实就图个闹中取静。 虽然孙思邈经常领着徒弟去深山采药，但大多数常规的药物，还是在长安买比较方便。 这山上既清净，需要什么东西，下山又可以很快到长安，所以按现代的说法儿，孙思邈这不算隐居，也就算住在郊区别墅而已。 孙思邈名声在外，来请他看病的多有大富大贵之家，因此老神仙根本就不缺钱。他身边有数十个徒弟，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小村子，为了防御野兽，村子是有围墙的，修得还很像样儿。 众人来到村口，被一个看门儿的老头儿拦住了去路，缪拉越众而出，高声通报，“开府仪同三司、校检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大月氏节度使、潞国公苏小帅前来拜访孙老神仙。” 老头儿一惊，“什么？来了这许多高官？” “没有，这只是一个人而已。” “老头子记不得这么长的名字。” 小帅一看这缪拉就是得罪人了，孙思邈皇帝请他当官请过好多次都没去，你报这许多官衔儿有何用？ 连忙亲自上前，“老人家，我从西域来，仰慕孙老神仙的本事，特意给他带来了一些我们那里特有的药物和医疗器械，万望老人家一定要替孙老神仙收下。” 小帅一挥手，手下搬来了一大堆小帅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什么听诊器、血压测试仪、医用酒精、碘酒、全套的外科手术刀、急救包儿、纱布、消毒水儿、注射器、针头、输液设备、医用手套、口罩、葡萄糖、各种现代药品、各种唐朝以后的中医药书籍、现代医学药学书籍等等。 各种小帅能想到的，能搬过来的，康居城那些赤脚医生有的，都给孙思邈带了过来，用三十几匹马驮着，几乎是一个小商队的规模。 看门儿老头粗略地看了一下，立刻眼睛也不浑浊了，神色也不傲慢了，对小帅深施一礼，“节帅这功德可大了，请在这儿稍候，某去禀报，家师一定会亲自来迎接您。” 第二百二十章 孙思邈的保票 这个小村子不过是孙思邈师徒聚居的地方而已，并没有什么庄丁之类的，原来这个看门儿的老头儿也是学医的。从一声节帅就看出，人家什么都明白，就是装糊涂。 古人云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古代生的都得是有文化，脑袋瓜子好的。给孙思邈看门儿的老头儿，到外面那也是别人仰望的名医。 小帅正感慨间，十几个人迎了出来，为首的应该就是孙思邈，一百多岁的人了，头发胡子还是黑的，步履矫健，看上去也就像是现代刚退休的老头儿，还是身体挺好那种。 “听小徒说苏节帅给老朽送来好多神奇的医用之物，将有大功德于大唐百姓，孙某代大唐百姓感谢节帅了。” 看老爷子冲自己拱拱手，小帅连忙和众人一起深施一礼，一躬到地。孙老爷子活人无数，著书立说，有大功德于世，是菩萨一样的人物。 小帅在后世还去药王庙拜祭过，如今见到真人，更是恭敬。 孙思邈口中的“小徒”恐怕有七十多了，须发皆白，看上去比老师要老得多，这个时候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孙思邈的身边，一点儿也没有刚才对缪拉翻白眼儿时候的样子。 随从大包小裹地往村子里运东西，小帅随着孙思邈进了正屋，里面地方不大，跟小帅进去的只有安娜、李仁军和巴波三人而已。 孙思邈并不忙看小帅送的礼物，而是坐了主位，笑眯眯地看着四个来拜访的主客，“不知节帅来访，有什么需要老朽帮忙的啊？”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苏小帅送了份极重的重礼，说是完全为了发展大唐的医疗卫生事业，老爷子是不信的。 “我个人完全是仰慕老先生的医术和仁心，当世也只有老先生当得起这份礼物，确实是希望借老先生之手，提高我大唐的医学水平。” 小帅的这份礼物确实来之不易，从康居城到长安一路上走了三个多月，一个多月运给公主的聘礼和突击步枪什么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都用来运这些医学用品了。 “那就太感谢节帅你了，那其他人有什么需求呢？我观四位客人气色都很好，不像是来求医的啊？” 孙思邈年过百岁，人情世故方面早就成精了，从小帅的口气里，就知道小帅还有下文。 “不过，我朋友有事相求。”小帅一指巴波，“她曾在战场上昏迷过久，身体经勃律国师贾达诊治，已经康复了，但好像失忆了。这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老先生能否帮忙诊治一下。” 李仁军扑通就给孙思邈跪下了，“老神仙一定要救救巴波。” 李仁军这样的，作为神医，孙思邈见得多了，虚扶了一下让他起来，“失忆的事情，一般是颅中有血块压迫，或可诊治，若是已经坏死，则无药可救，老朽只能姑妄一试。” 这就是现代医院手术前签字的意思了，孙思邈也不能保证什么病都一定治好嘛，李仁军也没这么想过。老神仙愿意出手，那就足够了，要是孙思邈也治不好，那基本谁也没辙。 孙思邈仔细观察了下巴波的面色，摇摇头，露出疑惑的神色，随即让巴波伸出手，闭上眼睛开始给巴波号脉。 等孙思邈睁开眼睛，看向巴波的眼神就有点儿奇怪了，“小姑娘，你现在有什么心事么？” 巴波冲神医眨眨眼睛，一指李仁军，“老神仙，你看他是大唐的皇族，轻车都尉，在大月氏做到了军使，人又高大斯文。现在我记不得过去了，他对我可好了，可是我这个样子……” 孙思邈脸上露出狡狯的笑容，“好好好，我明白了，我给你开一副药，连吃三个月，一定能治你的病。” 小帅和李仁军没听懂巴波和孙思邈的对话，不过他说一定能治是听明白了的。孙思邈这样的神医没把握会打保票么？小帅很高兴，这趟没白来，李仁军则欣喜若狂。 巴波倒是心里糊涂了，老神仙到底听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了么？我又不是真的失忆，难道他是让我三个月后装作好了？却也不敢问。 孙思邈写下一个药方，交给李仁军，“这里的药长安的药铺都是有的。你自己抓九十副，每天一定要亲自煎一副给巴波，亲手给她喂下去，三个月后自然有效果。” 李仁军小心地将药方揣进怀里。众人这一趟终南山之行筹备了好几个月，到孙思邈这里，几分钟就解决了。 众人对孙神医的信任都到了迷信的程度，他说能治，那就一定没有问题，只有“病人”巴波自己是一脑袋浆糊。 小帅看巴波的问题解决了，又冲孙思邈一揖，“大月氏远处西陲，人才匮乏。我欲在大月氏建立医学院，大批培养正规的医学人才，缺一个懂行的带头人。 若是神医能够派遣一位弟子前往，则感激不尽。我会给去帮忙的神医相当于大唐尚书级别的待遇。当然，如果老先生您自己愿意去，郡王级别的待遇一定有的。” 孙思邈听到郡王两个字毫无反应，倒是他的弟子们，听到“尚书”两个字，颇有几个神色激动，跃跃欲试的样子。 “老朽年纪太大了，无法远游，若是弟子中有愿意去的，老朽也不会阻拦。节帅你在这里休息一晚，待老朽和弟子们商议后，再给节帅答复。” 天色已晚，孙思邈让弟子安排众人休息，自己去看小帅送来的东西去了。 第二天早上，终南山鸟鸣啾啾，小帅在山中夜眠，周围安静，也没有开门鼓打扰，这个懒觉睡得非常舒服。见窗外艳阳高照，天空湛蓝，心情非常好，伸了个懒腰，“喀丽丝……” 喀丽丝进来服侍他穿好衣服，一出门，一个孙思邈的弟子已经等在外面，状甚焦急，“苏节帅，家师有请。” 这没吃早饭就来请人，还这么急的样子，这是怎么了？小帅看了看天，额，自己起床是稍微晚了点儿，尴尬一笑，跟着来人走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简在帝心刘子敬 到了孙思邈待客的正屋，嚯，这里面都有点儿插不下脚了，摆满了小帅送来的各种东西，孙思邈正小心地拿着一个显微镜研究。 见小帅进来，孙思邈迎了上来，“节帅，以前听下山采购的弟子和病人说，来迎娶公主的大月氏国王是什么光明神使，不瞒你说，老朽是不信的。 昨日节帅送了这么多东西，老朽粗略看了下，其中许多绝非此世间可有，节帅这神使的身份老朽算是相信了。 虽然有的东西老朽能猜出用途，有的却不解，节帅能否拨冗给老朽讲解下，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 小帅好歹学过半年医术，还是在正经的大医院学的，虽然没有医执，从没有非法行医过，表面的知识还是了解了不少。 “教过孙思邈医学知识”这个事情可以吹一辈子，小帅的兴致非常高。 “这个叫显微镜，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化验。它可以将要检测的血液啊、体液啊之类的放大6000倍… 本来有更精密的大型设备可以更准确迅速化验的，但超出了我的能力，无法从光明神界运过来。” …… “对，你看，这个就是血液里的红细胞……” “这种药叫头孢，是一种抗生素，它可以治疗……在这之前应该做皮试试敏，对就是这种注射器和这种药水儿…… 什么？这个？这么小的字您都能看清？眼睛一点儿也不花？真厉害。这是阿拉伯数字，是天竺人发明，大食人传过来的，这是一百五十的意思…… 后面这个是英文单位，毫升的意思。啊？一千毫升就是一升……” …… “咕……咕……” “那个……，孙老爷子，要不咱们还是先吃早饭吧，都已经下午了……” 当小帅开始给孙思邈介绍大学的医学教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帅拿过来蓄电池和led灯，准备挑灯夜战，孙思邈却意外地阻止了他，手里拿着一本《系统解剖学》若有所思。 “节帅啊，不用再麻烦你了，老朽已经明白了。节帅带来的东西不是什么神仙的神器仙书，而是光明神界无数人的医学经验的大成，非老朽一人之力可融会贯通。 而且这些器械和药物仅有这点儿是拯救不了大唐万民的，也不可能靠节帅总辛苦。 宇追啊！你过来，你连夜骑马去长安面圣，告诉圣人，他让我出去当官的事情我答应了，我也可以为皇族提供专门诊治和为圣人维护圣体康健，但我有要求。 我要能调动太医署的医生，并从各地选拔名医和有志从医的才俊，请圣人为天下万民计，一定要恩准我的请求。” 老师要出山了，弟子们都欢呼雀跃。那个叫赖宇追的连夜骑马而去，反正到长安一路畅通，他经常下山买药，路早走得熟了。 小帅没想到自己送礼送出了这么大的效果，孙老神仙以百岁高龄要出山做事了。他连忙规劝，“老人家还是要好好保养身体，不要过度劳累。即使出山，事情尽量还是让年轻人去做。” “这个老朽自然省得，老朽现在只是觉得光阴短暂，余生有限，不能将节帅从光明神界带来的瑰宝尽量多地消化，造福万民。” “老爷子您德济苍生，肯定能得享高寿，再活几十年都没问题，就是一定不要累着啊。” 第二天早上，孙思邈吩咐收拾东西，放弃了这个小山村，师徒几十人跟着小帅的队伍，下山奔长安而去。 有老人家在队伍里，小帅不敢快走，队伍缓缓而行，一天过去，还没有走出山口。 忽然对面一匹马急奔而来，正是昨晚派出去的赖宇追。赖宇追下了马，直喘粗气，面色焦黄，从昨晚到现在他就一直没睡。 单人独骑要比大队快得多，他没到天亮就到了大兴宫前，见了皇帝后赶紧骑马归来，如今都累脱力了。 “圣人完全答应了老师的要求，拜老师为谏议大夫，太常丞，主管太医署，华原县子。” “一路辛苦了，去后面马车上睡觉去吧，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着赶回来报信的。” “事关老师的事情，弟子当然负其劳。” 赖宇追去车上补觉去了，孙思邈骑在驴背上，和身边的小帅叹了口气，“圣人这封得有点儿过了，《唐六典》云，畿内县不得以封，这子爵老朽是一定要辞掉的，老朽不能破这个例。” 老人家年过百岁，功名利禄早已如浮云，出山只为了做事，小帅深表钦佩。同时有点儿不以为然，名山大川还不能封呢，李世民还不是把衡山封给了女儿？凡事都可以有例外嘛。 孙思邈一指后面的马车，“老朽已经想好了，准备派两个弟子跟你去康居。 在老朽看来，你那里既需要教书育人，培训医师的教授，也需要精通事物，组织人力物力的医务方面的官员。 这两种才能兼具的弟子老朽这里是没有的，两个弟子合作，方能满足节帅的要求。 那个姓赖的弟子单名一个鑫字，宇追是他的字。为人诚朴勤奋，是老朽弟子里学问最全面的，当可在康居设帐授徒。 还有一个弟子叫刘神威，字子敬。天资最为聪颖，已经学得了老朽六七成的诊疗本事，本来老朽欲传以衣钵的。 奈何他虽于医道理解深厚，惜喜好交游，无意静心钻研，正是为节帅奔忙的材料。 如今他不在这里，已经当了太医署的医博士，老朽既为太常丞，把他调给你便是。” “这个，人家都当了医博士了，这比太医署丞还大，地位仅次于太医令，不一定愿意去吧？还是不要勉强。 再说皇室能放他这么个高级专家出来？要是要凭老先生的面子，那就太不好意思了，换一个人也可以的。” “嘿嘿，他在太医署的日子可不好过，皇帝巴不得他走呢，一直看老朽的面子没把他赶出来。” 看孙思邈露出诡异的笑容，小帅心里这个没底。这位刘子敬得孙思邈推荐，肯定是有本事的。可是他到底有什么问题，皇帝不喜欢他呢？小帅不好驳孙思邈的面子，就没敢问。 看天色渐晚，前面不远就出山口了，正好有处平地，“老先生，我看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宿营吧，反正明天慢慢走，也能到长安。” 众人下马的下马，下驴的下驴，正欲宿营，路边忽然窜出一彪人马，拦在当路。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兀那群西域番子，今天你们走不了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磁暴步兵 在这终南山往长安的大道上，居然出了劫道的。十三太保马上拿出冲锋枪，咔嚓咔嚓开始上弹夹。 小帅一点儿也没担心，他几万人的战场都呆过，贺鲁都正面刚过，身边几乎全是能打的，还能怕这么几十个强盗？ 他就是感觉稀奇，西域强盗如毛，都没人敢劫他的队伍。这长安天子脚下，几乎是世界上治安最好的地方了，怎么会冒出强盗来？ 旁边的孙思邈也直摇头，“老朽在这里隐居七十载，从未听说过有土匪，这万年县令是怎么做事的？” 缪拉高声断喝，“此乃大月氏节度使的队伍，瞎了你们的狗眼，还不赶紧滚蛋！” 对方毫不畏惧，“并肩子上啊。”各举刀剑，冲了上来。 十三太保刚端起枪，只听一声大喝，“些许蟊贼，哪里用得着诸位少爷出手？” 黑铁塔曾易一个箭步窜了出去，腾腾腾腾脚步声响，手持钢鞭，一个人迎上了三十多名土匪。 他刚投入小帅门下，一直没机会表现，可家伙遇到机会了，简直像吃播进了自助餐厅。 小帅也想看看曾易的武艺，抬手制止了义子们。曾易力大无穷，身披重甲，一点儿都不觉得累赘，此时钢鞭挥舞起来，根本就不用防御的招式，直接往敌人身上招呼。 强盗们的刀剑砍在他的身上，最多是一个白印儿，他的鞭下去，可没有强盗敢硬抗，纷纷使刀剑招架。 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强盗的刀剑竟然粘在了鞭上，不得脱离。曾易大力一甩，强盗们刀剑纷纷脱手，飞到了远处。 看来这尉迟敬德送的神鞭可不普通，应该是以天外玄铁制成，居然是有强烈磁性的，可以锁拿别人的兵刃。 这鞭和锏两种武器号称“善器”，不以利刃喋血杀人，靠重击、威慑，怒斥责罚敌人和对手，可以不见血光地制服对方。 古来使用这种兵器的，都是正义无双，大公无私之人，尉迟敬德和秦琼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曾易是尉迟敬德培养出来的，正传承了这种勇烈刚正的风格。他虽然力大招沉，却不杀人，靠着一身神力和兵器的优势，一路锁拿敌人兵器，顷刻之间，从头杀到尾。 等曾易收鞭站立，气不长出，三十多个强盗已经都没了兵刃，站在那里呆呆发愣。 缪拉对曾易佩服无比，大喝一声，“都绑了！” 侍卫们冲上去，一个个的都绑了起来。强盗们垂头丧气，看曾易持鞭站在旁边，宛若天神，吓得没有一个敢逃跑的。 小帅大赞，“好曾大个儿，这简直是磁暴步兵。” 曾易不可能玩儿过红色警戒，不过听小帅的夸赞，十分得意，觉得主公赐的这个号十分威风，以后每次跟人介绍自己，都自称“磁暴步兵曾易”。 缪拉吩咐手下，“拉下去，挨个儿严刑拷打，看这帮混蛋是谁派来的，这不是给咱们上眼药儿么？” 几个侍卫拿着棍棒皮鞭不怀好意地走了上去，一个侍卫刚举起鞭子，一个土匪突然大声呼喝，“你们不能打我们，快把我们放了，我们可不是土匪，我们是长孙……” 话还没有说完，他身后一个大个儿土匪一脚踹在他的背上。这家伙被踹了个嘴啃泥，门牙掉了好几颗，后面的话就没说出来。旁边几个土匪上去猛踹，很快这个多嘴的就被踩得奄奄一息。 这手被绑了的土匪居然用脚内讧了，缪拉大怒，就要镇压，小帅摆摆手，叹了口气，“算了，别审了，问出什么，反倒不美。押回去，送给咱们的邻居万年县令吧。” 万年县衙就在宜阳坊，小帅的驸马府旁边，这倒是省事儿了。缪拉一脸担心地请示，“这帮人要是长孙无忌派来的，就是大事，怎么能不审问？” 旁边的孙思邈哈哈大笑，“这位侍卫长你就别担心了，赵国公怎么会办这种不靠谱儿的事儿？” 小帅拍拍缪拉的肩膀，“缪拉啊，你看这帮土匪连弓箭都没有，显然不是正规军，最多是家丁之流。 要是长孙无忌真要杀我，不说派足够多的军队吧，哪怕派人在路上用弓弩奇袭，咱们还是相当危险的。这最多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胡闹，没事没事，值夜的时候，多派两个斥候巡哨就是了。” 果然一夜无事，也再没有什么强盗来袭。第二天下午，一行人顺利地回到了驸马府。 孙思邈师徒被皇宫派的人接走，李治立即接见，就没有小帅的事了。 三十多个强盗被押送到万年县衙，小帅就不再管。他心里大概有数儿，自己抢了人家的媳妇，又气死了人家的老爹，对方有点儿过激反应正常。自然有人收拾，用不着自己出手。 第二天，“万年县境内出现强盗”事件就报到了皇宫，李治把长孙无忌招进宫去，发了一通脾气，责成长孙无忌处理这个事件。 长孙无忌气得脸通红，唯唯诺诺出了皇宫。很快处理结果出来了，三十多个强盗全部堵着嘴处斩，不待秋后，立即执行。倒霉的万年县令被撸掉，这事儿似乎就结束了。 这已经是九月十八了，离小帅的婚期很近，驸马府忙忙碌碌，在陈诚的指挥下，仆人们忙得团团转，开始筹备婚礼。 小帅当然是清闲的，这几天清心寡欲，总算没有再找侍女暖床。 忙活的事有人干，他到时候就是见见客人，然后负责入洞房就行了。 九月二十，小帅无聊地已经领着侍女们把东市逛完了，给康居和现代的亲朋好友礼物又买了一大堆。回到府内，忙了一天的陈诚凑了过来。 “主公，王玄策已经到了逻些，他带去了大唐和吐谷浑联军两万五千人。他这个逻些城兵马留后上任，关开闰这个逻娑道行军大总管任期结束，已经回兵勃律了。” 小帅点点头，这都是应有之意，自己也无意把触角伸到吐蕃去。关开闰这个名将回勃律，正好能赶上征讨波斯。 陈诚随即密切切地说：“主公在终南山碰到强盗的事情也有了最后结果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唐最盛大的婚礼 哦？强盗不是都杀了么？怎么还有后续？ 陈诚一脸傲色，“主公是雄霸一方，持使节的封疆大吏，手握十万雄兵。遇到土匪的事情是撸一个万年县令，杀几个强盗就能完的？ 刚举行的长孙操的葬礼规格降了，圣人没戴孝参加，答应的鼓吹到墓地的事情也没了。 吏部下来公文，长孙诠除嶲州参军，已经上任去了。” 公文里这个“除”字，就是把原来的官职撸掉，担任新职的意思。长孙诠本来刚升任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这一下子撸掉，去边远的嶲州当个小小参军，算是给了小帅交代。 嶲州就是现代的西昌，唐朝的边远之地，紧挨着吐蕃。现在吐蕃归唐，那里连军事重地都算不上了，到那里当官基本算流放。 小帅感叹了一番，长孙诠啊，我能理解你，但公主真不是我抢的，是他们硬塞给我的啊。 两天后，永徽二年九月二十二，太史令李淳风算定的黄道吉日，小帅迎娶两个大唐长公主的婚礼终于正式举行了。 古代的婚礼是在傍晚举行的。小帅虽然已经有了不少的女人，不过小妾和侍女都没有地位，也不需要什么仪式，正式地结婚小帅还是第一次搞。 唐朝的结婚仪式相当地复杂，实际上仅仅二十天的准备是相当仓促的。什么三礼六聘，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小帅不懂，也不想学，反正有人帮忙。 不过只要双方同意，这一切都很迅速，小帅全权委托给了陈诚办理。苏庆节作为男方的家长，也跟着参合。小帅只要最后去“亲迎”一下就行了。 现在迎亲还不用轿子，老百姓只能用牛车，小帅是高级官员，可以用马车。这玩意在民间没那么多讲究，比如当年康福就是坐马车的，但在正式场合还要遵从礼仪。 小帅坐着马车去迎娶公主，队伍后面跟着两辆新妇坐的马车，直接驶到了大兴宫门口。 本来应该去虢王府迎接成德公主李瑶，现在李治认了李瑶当妹子，李瑶成了长公主，两位公主就都到了大兴宫的凤阳阁里等待被迎娶了。 到了大兴宫后，小帅就懵了， 拜了这个拜那个，奏乐、歌舞，在皇宫里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总算从凤阳阁把两位公主接了出来。 论理小帅要亲自给公主驾车，可是他不会赶车，这君子六艺是不通的。 所以实际上小帅只是上了马车，象征性地赶了两下，参照早期考车票时候的路考。不过有两个公主要娶，小帅就要上两辆马车比划，然后就下车回万年县衙门口迎接了。 没错，婚礼并不是在驸马府举办的。虽然驸马府也挺大，但还是装不下众多观礼的宾客，小帅的婚礼仪式是在万年县衙举办的，算是唐朝最盛大的婚礼。 后世的太平公主的婚礼就是在万年县衙举办的，在这个时空，小帅率先获得了这个“唐朝最盛大婚礼”的荣誉。 两辆载着公主的马车次第驶入万年县衙，小帅挨个儿把两位公主从车上迎下来，总算第一次见到了成德公主李瑶。 这个时候没有盖头之说，小帅直接见到了两位公主。李麟儿其实已经见过了，这李瑶虚岁十三了，算是到了及笄的年龄，身材其实已经发育，果然是仪态万方、美艳无双。 老丈人李凤说他好不容易养了这么个漂亮闺女，要靠她养自己下半辈儿。小帅见到了李瑶本人，觉得这给李凤许出去的钱真是不亏。 意外地是新城公主李麟儿换上了女装居然也是个美人儿，而且她已经成年，身材凹凸有致，综合实力还在李瑶之上。 为了娶两位公主，小帅拿出了价值将近二十万金币的聘礼，都赶上一般小国一年的税收了。 不过其实他没亏，大唐皇室要面子的嘛，大唐给的嫁妆其实比小帅给的聘礼多，连李凤在这方面也很敞亮。 跟在公主车驾后面装嫁妆的马车一眼望不到边，这还不包括工部给小帅送的一千名高级工程技术人员。 五十名懂高级冶炼、蒸汽机车制造、铁路修建的工匠已经在诸葛神威的带领下从康居出发。 这场婚礼实际上也是大唐和大月氏技术和人才方面的交流。大月氏给大唐提供先进技术，大唐用科技人才反哺大月氏。 小帅领着两位公主进了婚礼现场，一眼望去，王孙、贵族、高官如云，小帅根本数不出个儿数儿，只是知道除了长孙无忌没来，京城的高官贵族几乎全到。 皇家这边李治、李凤是主宾，藩王也大都被提前招进京参加婚礼。小帅这边，只有苏庆节领着两个儿子，加上苏锦莲来了而已。 众多的客人中，小帅一瞥之间，只见到了岁数最大的孙思邈，去拜访过尉迟敬德和徐茂公，李仁军领着巴波跟在一位中年皇族身边，估计是他的哥哥西阳郡公李仁裕。 小帅交往过的顶级纨绔们也都到了，以程怀亮为首，有五十多个，小帅见过其中的十多个，只是少了长孙诠。 在最偏僻的角落，小帅还见到了遣唐使井伊直九和工部将作少匠曲三郎的身影。 在婚礼现场要举行的仪式反而比在皇宫里少。小帅领着两位公主拜天地神，拜从始平请来的祖宗牌位，拜李治、李凤、苏庆节三位家长，此之谓拜堂。 拜堂之后放生了一对大雁，没有现代婚礼给来宾敬酒的环节，直接入了旁边驸马府的洞房，这个时候叫“青庐”。 两位新娘子身穿青色吉服，小帅的新郎装倒是大红的。这个时候小帅没有坚持穿现代服装，倒是搞了个相当传统的汉服婚礼。 小帅舀了一瓢合卺酒喝了，说了句，“贤夫人。” 两位公主也喝了酒，“郎君”两字，两个公主倒是叫得甚为整齐。 此时天色已晚，万年县衙的宾客散尽，这边驸马府里也是静悄悄的，洞房外只有两位公主的侍女和小帅的四个侍女侍立，洞房里的三个人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驸马府的最高机密 这种规模盛大的婚礼上，皇帝亲至，宾客众多，又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任性如新城公主李麟儿，也是规规矩矩，没有搞出什么特立独行的事情来。 如今入了洞房，看小帅面对两个公主有点儿发呆，李麟儿终于恢复了本性。把遮面的羽扇扔到一边，两手叉腰，“苏小帅——，你这个色鬼一下子娶了两个公主，可占了大便宜了。 你有那么多姬妾，不会入了洞房不知道干什么了吧？怎么跟个傻子似的？你这个老司机也有发蒙的时候？” 小帅发愣是因为这多半天可是累坏了，现代人结婚新郎都是累得蒙头转向，何况这种礼仪最为复杂的古代皇家婚礼？ 听到李麟儿的话，小帅的第一反应，这电视剧不能给公主多看。你好的不学，怎么净学现代的语言糟粕，什么老司机都出来了？ 本来端庄地坐在胡床上的李瑶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过来帮小帅宽衣，小帅指着李瑶教育李麟儿，“你看看，你看看人家多懂规矩，学着点儿吧……不对！” “那个……那个瑶儿啊，有这么个事儿。你呢，年龄还太小，要是同房的话，万一怀孕，对你的身体是非常不好的，容易造成难产过鬼门关。 我的意思，咱们还是等两三年你身体长成了再同房，你先到其他房间休息， 本来老实巴交不言不语的李瑶立刻不干了，“这万万不可，如果洞房花烛我被驸马赶出去的话，就没脸见人了。 再说，人家都及笄了，临来的时候，阿娘已经嘱咐我好几天了，还给我看了那个、那个图……” 说到什么图的时候，李瑶脸上羞得通红。李瑶本就天生丽质，羞色最美，小帅一时看得食指大动，“什么图，让我看看？” 李瑶期期艾艾地拿出了一本皇家新婚教育图册，李麟儿瞥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个图册李麟儿虚岁九岁的时候就看过了。不过后来李世民悔婚，没用上而已。如今她已经成年，早就什么都懂了，话说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出嫁的女子这个年代可真不多。 “你这个色鬼还用看这玩儿意？你给那帮混蛋混世魔王看的东西不是比这东西过分得多？” “说这话就好像你看过那些小电影儿似的。” “那些浑小子争先恐后地拿你那个什么U盘给我皇兄献宝，现在全长安都知道你这个驸马是什么德性了，我还能没……反正我知道是不正经的东西。” “来，瑶妹子，别理他，他这个假正经，咱们合伙收拾他。” “啊…不行，原则是一定要坚持的……你们住手，麟儿你怎么这么大力气？……喀丽丝！” 喀丽丝从门口探进半个头来，顽皮地一笑，“主人，这我可帮不了你，我可不敢惹公主哦，主人你自求多福吧。不过，主人想想安娜和晓芸姐姐不想怀孕，你是怎么处理的？” “你们累了一天，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说话的是新城公主的女侍卫赵嬷嬷，她不客气地把小帅的四个侍女都赶回去睡觉了。 小帅外无救兵，面对两个公主的步步紧逼，手握十万雄兵的苏节帅毫无还手之力，难道我今天真要做禽兽？ …… …… 第二天早上，喀丽丝四女进来服侍三人穿衣服，喀丽丝咬着小帅的耳朵问：“主人，你到底当了禽兽没有啊？” 小帅严肃不语，这是驸马府的最高机密，谁也不能告诉。 按惯例，小帅要领着两个新妇拜见公婆。公婆远在异空间，不过小帅有办法。他把投影仪打开，画面里，赵爸赵妈笑眯眯地坐在帝豪花园别墅里的椅子上，看向镜头。 赵爸西装革履，赵妈特意穿了身簇新的旗袍，向异时空的两个公主儿媳妇点头致意。 两个公主向影像下拜，口称舅、姑。小帅用手机录下来，准备再睡觉的时候给爸妈看。 小帅从背包里拿出一对玉镯，这玩意跟小帅用作聘礼的高级珠宝比，一点儿也不值钱，不过这可是奶奶给赵妈的传家宝。还好玉镯有一对，两个公主可以一人一个。 小帅到长安只是临时行为，并没有带太多的人。驸马府的大事小情，对外委托给了新的臣子陈诚，内部的杂事一直是缪拉代管。 两位公主一进门，规矩立刻就改了。驸马府有了新主人，也已经有了新管家。 新城公主带来的是女侍卫赵嬷嬷和几个侍女。赵嬷嬷五十多岁，看上去很年轻，英姿挺拔，是个武艺高强的大内高手，只负责公主的安全，是不管杂事的。 成德公主李瑶也有四个侍女，不过领头儿的却是个虢王府的老太监。 小帅身边从未出现过太监，不喜欢太监的事情，已经通过喀丽丝透过话儿。 因此本来李瑶本来有好几个太监伺候的，都没有带过来。只是说，自己自幼就由这个老太监照顾，两人的关系亲如爷孙，就把这个老人家带在身边，万望郎君谅解。 老太监名叫冰三郎，已经六十多岁了，小帅的老丈人李凤也是他伺候大的。亲切慈祥，一点儿也没有小帅印象中太监的阴阳怪气。 驸马府里多这么个老人家小帅倒是没有意见，只是嘱咐千万不能制造新的太监了。 冰三郎一进驸马府，自然地就扮演了管家的角色。 缪拉作为武人，性格难免粗疏了些，驸马府本来也住不了几天，他也不怎么管，一直顺其自然。 冰三郎一上位，立刻这工作就抓起来了。李治派到府中的仆人们被他指挥得团团转，很快驸马府焕然一新。 卫生问题还是小事，驸马府的各种物品，两位公主的嫁妆，都被冰三郎整理得井井有条，登记造册。 小帅看中的紧要物品，还是交给喀丽丝保管，剩下的冰三郎全面接手，分门别类。 小帅觉得这个老太监是收对了，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合格的王宫管家。等回到康居，白斯文也可以解脱，专心国务和教务了。 唐朝并没有三天回门的习俗，那玩意要到明朝才有。不过小帅和两个公主新婚，肯定是要度几天蜜月，不能急匆匆地回西域。 李麟儿初尝男欢女爱，食髓知味，电视剧都不怎么看了，小帅就在驸马府里陪了两个公主三天。至于李瑶的情况是机密，小帅谁也不告诉。 这三天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来驸马府。第四天一早，缪拉来报，“谏议大夫、太常丞孙思邈前来拜访。他老人家似乎有急事，说是等了好几天了，只是节帅新婚，一直不好意思打扰。” 第二百二十五章 让生命种子都开花 缪拉的介绍里，没有了华原县子的称呼，显然孙思邈还是把这个爵位推辞掉了。 对这样连贵族都不愿意当，对财富地位无欲无求，一切都已经看开了，出来做事只是为了天下苍生的老人家，小帅敬佩得五体投地，第一时间出去接待。 互相见过礼，小帅的目光看向了孙思邈身后的两个跟班儿，一个是见过的赖鑫赖宇追，另一个……卧槽，竟然是这么一个帅小伙子。 “太医署医博士刘神威见过节帅。” 刘神威年龄和小帅差不多，长相小帅却是拍马都赶不上，基本是熊妹结婚的时候，花了九百四十万请来的那些顶级小鲜肉的水平。 但是吧，这个娱乐业人士给人的印象都是没什么文化，只能骗骗小姑娘。 刘神威有小鲜肉的外表，同时又是孙思邈的弟子，太医署的医博士，正八品上的官员，斯文有理，学问满腹，社会地位高，简直是万千大唐少女的梦中情人。 小帅向刘神威点点头，“听孙大夫说过子敬兄，医术高超，又得人望，没想到还是这么个大帅哥。以后大月氏的卫生健康事业，就要有劳子敬兄了。” 小帅嘴里说着客气话，心里总算明白了皇帝和贵族们为什么不喜欢刘子敬。这么个帅气的医生要是没事到后宫去给妃子们看病，皇帝心里肯定不踏实啊。 辩机珠玉在前，皇帝估计可不敢冒险。这刘子敬在太医署估计只能从事教学工作，每人愿意把他请到后宅去给自己家人看病。 小帅暗暗决定，到了大月氏，这刘子敬是可以重用的，但王宫一定不请他看病。宁可找旁边那个一脸沧桑，诚朴勤恳的赖鑫医生。 小帅和孙思邈坐定，赖鑫和刘神威说什么也不肯坐，侍立在师父的身后。没等小帅问起，孙思邈就叹了口气。 “节帅给的东西太多了，这么些天，老朽不过领人整理了个大概。要吃透，恐怕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目前对大唐最重要的，一是妇人生产，二是防范疫情。 这两方面提高了，大唐的人口就能迅速增长，可拯救最多的人命。” 这一点小帅深以为然，显然孙老神仙抓住了重点，小帅以国王之尊，都需要亲自学习产科，连忙附和，“是啊，尤其是妇产科，实在是太重要了。 现在难产造成的伤亡太多了，若是能尽量地保住孕妇和婴儿的生命，让生命的种子都开花儿，是大功德啊。” “节帅给的教材只是泛泛而谈，老朽今日来，是想问问，有没有这两方面专门的书籍和器械，万望节帅不辞劳苦，为天下苍生计，多帮帮忙。” “没问题，其实产科方面的东西，康居那边有全套的，工匠们已经在防治。至于教材和视频资料，我都可以提供，老神仙你就回去等等就行了。” 孙思邈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接下来几天小帅给太医署搬来了大量的专业书籍，还有手术的视频资料，连着投影仪一起送了过去。 防疫方面，小帅把现代的各种防疫隔离措施都汇了个总，在陈医生建议下，连我大清成功在东北消灭鼠疫的经验都拿了过去，自己觉得已经仁至义尽了。 然而刚过了一天，赖鑫又来了，“节帅，剖腹产手术需要人体解剖，只用动物练手是不行的。我大唐现在死刑犯每年只有几十个，女犯就更少。 普通老百姓都不愿意尸体被亵渎，老师在书里看到有人体解剖模型，能不能……” 要想把一门儿学问研究透彻，需要的东西简直是无穷无尽的，小帅也只能勉力为之。光阴似箭，一个月一晃过去，小帅终于要回西域了。 永徽二年十月二十一，苏定方经过六千里跋涉，终于率领着三千唐兵，到达了逻些，就任安集大使，统一指挥在逻些的唐兵、吐谷浑兵和吐蕃兵。 有了苏老爷子这个定海神针坐镇逻些，吐蕃形势彻底砥定。此前王尼玛和王玄策已经使者四出，招安了绝大多数的部落。 剩下的死硬分子就等着苏老爷子来解决了，苏老爷子手里有足够的兵马，秉承大势，平定些许局部叛乱不过是时间问题。 得到这个好消息，苏小帅平定吐蕃的事情彻底圆满，在长安也待了一个多月快俩月了，于是向李治汇报，决定第二天返回西域。 回去的队伍扩大了十几倍，两位公主的嫁妆就装了一百多辆马车，随队走的还有一千名工部派遣的高级工匠，一千名护卫公主的皇家卫队。 令人意外的是，新城公主李麟儿的女护卫赵嬷嬷被任命为公主卫队的主将。 小帅可是知道，功夫高不一定能领兵。军队有自己专门的规矩和长处，贾达、陆危楼和叶法善的功夫都几乎天下无双，只是他们自己厉害，上阵领兵是不行的。 曾易自己是无敌猛将，带几十人冲锋没问题，要让他带更多的兵当将军，他自己就表示带不了，他只传承了尉迟敬德的武艺，领兵的本事没有学会。 赵嬷嬷一个一直跟在公主身边的女子，虽然武艺高强，会带兵么？李治不是突然明白人办糊涂事了吧？ 李麟儿解除了小帅的疑惑，“赵嬷嬷可不是专职的保镖，她当年可是我姑姑平阳公主的贴身侍女，跟着我姑姑疆场杀敌，驻守娘子关，响当当的女将军。 姑姑过世后，她不愿意当官，在家闲居。我出生后，父皇特意亲自上门去求的她，她才出山，答应一直保护我的安全。” “那她就没有自己的家人要照顾？” “她是我姑姑打仗时候救的孤儿，退役后也一直没有找人家。她当年其实看上的是父皇，不过父皇对她无意，她再也看不上别人，此后就一直单身。 曾宣称，除非能带兵的帝王，她谁也看不上。父皇没有娶他进宫，如今父皇驾崩了，她啊，估计是单身一辈子了。 对了，郎君你可也是带兵的国王，符合她的条件。她又是我的护卫，你想不想把她收了啊？” 第二百二十六章 哭得像一个二百多斤的孩子 苏小帅大恐。在古代，娶公主连公主的侍女一起收了是传统。不过李麟儿这个将军女侍卫虽然长得不错，还是原装，可是都五十多了…… “我说麟儿，我可不想娶个阿娘。怪不得你身手也这么好呢，原来是跟赵将军学的。你就是武力胁迫，我也誓死不从，这件事绝对没得商量。” 小帅穿越之初，在沙漠绿洲里收的六个侍女就是李世民的女人，为此还担心了好长的时间。 这个赵嬷嬷也是李世民没用上的女人，可是我没有为天可汗接盘的义务啊。喀丽丝她们和小帅初见的时候才十六岁，小帅自然笑纳。这赵将军……怕怕。 李麟儿也只是说笑而已。大队伍出发，李治率百官送这个双料妹夫至咸阳桥，举杯为妹夫壮行，荣宠一时无双。 过了咸阳桥，咦？孙思邈领了一群人在渭河对岸等候。 “这么多天，给节帅添了不少的麻烦，老朽发现，越是整理研究，需要的东西就越多。 老朽已经发下宏愿，在有生之年，争取把节帅给的东西弄个差不多，给后人留下一套完整的医学体系。 这个事情，在康居做，比在长安做要方便。老朽已经请示了圣人，随节帅到康居呆一段时间，整理节帅的资料。 看有什么器械咱们现在能自己做的，有什么治疗方法可以找到替代的办法。什么时候老朽觉得差不多了，或者精力不济，再回归故里。 以后老朽还要经常麻烦节帅，只希望节帅不要嫌老朽烦就好了。” 小帅怎么会嫌孙思邈烦，只有惊喜而已。孙思邈带了二十多人跟随，有他自己的弟子，也有太医署的高手，这是准备长期到康居出差，进行访问研究了。 孙思邈一行人到访康居，可以极大地加强康居城的医疗队伍。小帅只要偶尔给老人家搬点儿现代物品，就能获得一群神医的保佑，至少老婆们生孩子安全多了，这怎么看都是利好。 “老人家，康居太远了，您这么大年纪……” “康居再远还能有天竺远？玄奘为追求大道，都能一个人去天竺冒险。康居虽远，一路平坦，又有这么多护卫相随，老头子不过是跟着走走而已，算不得什么。” 孙老神仙现在在老百姓心中已经是菩萨一样的人物了，如今又发愿复刻现代医学技术，这是要立地成佛的节奏。 到了城外，汇合了一直在城外军营驻扎的吐火罗亲卫和炎狼宿卫，一千皇家卫队也加入了进来，西去的队伍变成了完全体。 赵嬷嬷一身戎装，身穿轻甲，英姿飒爽，指挥一千人马，精神焕发，宛如回到了当年的娘子关前。 大队正式出发，超过了当年文成公主入藏时候的威风。 刚走出不到半里，身后一阵马蹄声急，一个小马队追上了大队伍，只听领头的女子高手吆喝，“行了，追上了，咱们就跟着队伍走了。” 这声音怎么又点儿耳熟？小帅回头一看，还真是熟人，正是当初小帅刚进长安的时候，在路上堵道儿的净街虎长孙静儿。 长孙静儿身后跟了十多个健妇，却带了三十多匹马，马上驮着帐篷一类的东西，看样子是要跟着大队远行。 小帅立刻上前干预，“喂喂，美女，你在长安胡闹没人管得了，去康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出门跟家里人说了么？万一出什么事，长孙家跟我要人，我可担不了责任。” 小帅说“美女”，不过是现代对女性的习惯称呼。在现代那你就是长得再抱歉，叫美女靓仔都是正常的。 长孙静儿没经过这个，立刻眼前一亮，在特选的特别壮硕的大马上捋了捋鬓角，冲小帅“嫣然一笑”，“还算你有点儿见识，知道本姑娘是美女，不过晚了，我可没有看上你。” 小帅身体晃了晃，差点儿从马上摔下来，只觉得胃部一阵翻腾，“我说你听话怎么不听重点，我是说你们不能跟着我们走。” “怎么？这道儿是你家的啊？就我不能走？他们怎么行？” 小帅往后一看，大队后面跟着十多家商队。小帅的队伍保卫严密，军力强大，商队跟着走，可以省一大笔保镖的费用。 这也是惯例，唐军每次西征，都有无数的商队跟在大军后面，既可以发战争财，又可以省安保的费用。 小帅被长孙静儿问得哑口无言，这个时候新城公主驱马慢走两步，落到后面，插入了对话，“别人怕你是净街虎，我李麟儿可不怕。我知道你的心思，是想去康居找王承龙。 可是人家在长安都看不上你，你追到康居去有什么用？王承龙是我郎君的重臣，你要是敢骚扰他，我在康居把你抓起来。 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康居可没有长孙家给你撑腰。” 本来两个公主一人一辆马车，李瑶老老实实坐在马车里，李麟儿可坐不住，队伍一出发，她就钻出来上马了。 见到新城公主过来，长孙静儿一脸嘲讽，“你还有脸见我？老魏家不要你，长孙家也不要你，也就这个苏小帅把你当宝。我就要去康居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抓起来？” “静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还不赶紧回家去？康居不是你呆的地方。你去康居，却得罪那里的主母，是不想活了么？” 新城公主还没发作，赵嬷嬷一马当先过来了，听话头儿，其实是向着长孙静儿的。 长孙静儿见到赵嬷嬷过来，突然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抱住了赵嬷嬷的大腿，嘴一扁，突然哭了，“赵姐姐，呜呜呜，我耶耶气死了，弟弟发配了。 我孤身一人，长孙家也没有人管我，孤苦伶仃，已经没地方去了，到哪里还不一样。” 长孙静儿这一哭，惊天动地，可怜得像一个二百多斤的孩子。 赵嬷嬷摸着长孙静儿的头，叹了口气，“静儿啊，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要是真没地方去，就跟着我吧。我现在领着一千军队，全是男人，身边正好缺几个应手的女侍卫。 不过你得听话，不能去找王承龙的麻烦，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长孙静儿立刻破涕为笑，“我就知道赵姐姐最疼我了，我一定听赵姐姐的话。哼，王承龙要是还看不上我，我就跟着赵姐姐上阵，去抓几个年轻帅气的敌将当压寨男宠，不过…… 万一王承龙看我诚心诚意，改主意要我了，这不算我骚扰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呼之欲出的火枪队 长孙静儿领着健妇们欢天喜地地跟在了赵嬷嬷身后，这就算入伍了，成了有编制的大唐正规军。 赵嬷嬷作为主将，有权力招自己的亲兵，这一千人，可是吃大唐军饷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长孙静儿谁都不怕，唯独听赵嬷嬷的话。既然赵嬷嬷开口了，小帅也就不再管这个事儿。 长孙家本来就是大唐的后族，和老李家打断骨头连着筋，互相都是亲戚。只要有赵嬷嬷压制，长孙静儿不会在康居城无法无天乱搞，那就没啥担心的。 队伍一路西行，在始平住了一夜，两天后到了岐州。 岐州就是现代的宝鸡凤翔县。在出玉门关前，随行的军队要扎营，小帅和公主以及主要的部下可以住馆驿，暂时不用住帐篷。 小帅去拜访了岐州刺史程咬金，陪老爷子喝了几杯酒。就这么不到两个月，老爷子的二十瓶茅台已经喝光了。看这个喝酒速度，估计老爷子在刺史任上，也没干啥活儿。 小帅答应等明早起床，再给老爷子送几瓶茅台过来，随即两人谈起了程怀亮在长安的壮举。 “那小子整天不干正事儿，我看是我好久没打他了。” “怀亮兄只是闲得发慌，我看他的那些兄弟好多都是才华横溢，我大唐的后起之秀……” “嗯，苏贤侄说得有道理。苏贤侄年纪轻轻，就这么大本事。某当年这么大的时候，都在疆场杀敌了。 算啦，我这刺史也没啥干头儿，回头我就上本，致仕回家，让这小子来当岐州刺史，也应该锻炼锻炼他了，不然都养废了。” 小帅无比羡慕程怀亮这个大唐将门二代，一出手练手就是岐州刺史。想想自己，在沙漠起家，开局七个人，六个是十六岁的女孩儿，在西域流浪了一年，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从刺史府回来，天色已黑，刚到馆驿，就看到门口栓着十几匹马，进了门，一直不言不语的曾易腾腾腾腾走了过来，“主公，有某的三个老乡来投主公，武艺都还可以。 某已经答应他们向主公推荐他们，万望主公一定要给某个面子。” 能被曾易说一句“武艺还可以”，那就相当不容易了。曾易是自己的贴身保镖，好不容易求自己一回，这面子一定得给。 一进大堂，曾易大喝一声，“主公来了，你们还不来拜见？” 三个小伙子一起扑通跪倒，“戈登、戈军、戈畅，参见主公。” 曾易笑呵呵地，“这是某在江南道的老乡，自小一直相交莫逆，可以绝对信任。本来是想到长安投奔俺，准备在吴国公府谋个差事的。 听说某投了节帅，特意追到了这里。” 江南道离长安可不近，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诚心可嘉。 小帅问了几句，原来这戈氏三兄弟以戈登为首，家中豪富，是开棺材铺出身。自小和曾易是邻居，一起舞枪弄棒。本来家里有钱，想让他们读书，他们却没有一个往这方面悟的。 后来曾易随长辈进了尉迟敬德的吴国公府，三兄弟一身武艺，不愿意在家当个商人，把家业留给其他兄弟，前来投奔曾易，没想曾易已经被尉迟恭送出来了。 戈氏三兄弟没读过书，这就不好当官。小帅沉吟了一会儿，点手把缪拉叫了过来，“这样吧，他们既然带了十多个人来，把他们编成一火，都入了亲卫连吧。 这戈登就先当个火长。以后看表现，再决定去处。” “多谢主公照拂，定为主公勇往直前。” 小帅在刺史府喝了半天的酒，三人已经在这等很久了，和曾易已经聊透了。知道这亲卫连可不好进，里面都是大月氏的贵族子弟，要是外放，至少要升两级。 三人和带来的随从都进了亲卫连，这可是好大的面子。尤其是戈登，一来就能当上火长，外放直接就是副将了，可谓一步登天，一个个都是感激不尽。 小帅有自己的想法儿，这领导选择亲信部下，第一考校的是忠诚。 自己的亲卫里唐人过少，徐茂公送的人是准备直接下放到部队充实基层的。 自己的吐火罗亲卫也不能总跟着自己护卫，培养一段时间后，终究是要外放出去掌握关键部队。随着火枪生产数量的增加，装备不能只限自己的亲卫，可以在正规部队里组建火枪队了。 不过火枪队一定要掌握在绝对可靠的人手里。他把这戈氏三兄弟塞进缪拉那里，是准备着力培养亲信，以后大用。 缪拉秒懂，领着三兄弟出去，喊了一声，“华尔，你过来，这是主公新收的亲信部下，自成一火，分到你的小队里吧。把备用的火枪发给他们，现在就开始训练新战法。” 一个红胡子吐火罗侍卫应声而出，华尔能在亲卫里做到队正，那也是当年焉耆老人，都封了子爵的，乃是小帅的死忠。 在岐州意外地收了戈氏三兄弟，亲信数量增加了，小帅心情不错，第二天启程，继续向西而去。 一路西行，由于有两个公主和孙思邈这个老人家在队伍里，回程走得相当慢，八十天后，终于到了高昌，这已经是永徽三年正月十四了。 第三次到这里，小帅无比感慨，再往西又是漫漫西域，长安之行就这么结束了。 在这里大家又住回了帐篷，小帅在营地里溜达，溜达到了李仁军的住所。正想进去和他聊一聊，回顾一下当年他给自己当大管家的时光，却看到巴波的侍女站在帐篷外面，冲自己挤眉弄眼。 嗯？难道李仁军这小子终于开窍儿了，不准备遵守自己的十年之约了？这是好事啊，自己得鼓励。 还是巴波已经恢复记忆了？对了，自己一没留神，孙思邈承诺的三个月都过去了，难道老神仙真的那么神？ 算了，巴波在里面，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了。正想回头去别的地方，只听帐篷里面巴波的声音，“仁军哥哥，腿还疼。” “好啦好啦，我再给你锤锤。我就觉得这孙老神仙在这个事情上怎么有点儿不靠谱。自从吃了他的药，你三天两头儿张罗腿疼，是不是药有什么副作用啊？” “才没有呢，仁军哥哥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的变化。” “我天天给你捶腿，怎么就不关心你了？” “哼……哎呦，这边的腿也疼……” “好好好，我给你好好揉揉，这三个月都过了，我说你到底恢复了记忆没有啊？” “不告诉你，仁军哥哥，胸口痒痒。” ……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成全 这不能往下听了，小帅转身正欲离去，李仁军从帐篷里狼狈地钻了出来，一指巴波的两个侍女，“巴波心口痒痒了，你们快帮着揉揉。” “唉。”小帅叹了口气，这前大管家哪儿都好，怎么就不开窍儿呢？ 巴波随即就从帐篷里面跟了出来，一脸愠色，瞪着李仁军，突然看见了小帅在，倒是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行礼，“见过节帅。” 咦？小帅忽然一惊，这一路上没怎么注意巴波，巴波这变化大了啊。 小帅第一次在铁门关见到巴波的时候，她还是安国公主，就是个一米五多一点儿的小萝莉，此后个子一直没有长高。 这么三个多月没注意，巴波居然长个子了，看样子快到一米六了。小帅算了算现在巴波十八岁，长个子不奇怪，可是以前两年多没长，这三个月突然长了，就让人疑惑了。 还有巴波的身材也改变了，居然开始有起伏，虽然和新城公主、小太阳她们还没法儿比，不过毕竟不再是飞机场了。 这么明显的变化，小帅一眼就看出来了。李仁军估计是和巴波天天见，反而迟钝地没注意。 怪不得巴波吵吵腿疼胸痒的，原来不只是为了勾引李仁军，是真的开始二次发育了。 小帅明明记得自己领巴波去找孙思邈看病，是治疗失忆去的啊，怎么治疗失忆的药还有这种疗效？ 小帅也不找李仁军聊天儿了，跑去找孙思邈解惑。 孙思邈正拿着一本《神经外科学》在灯下研读，这已经是研究生教材了，显然孙老神仙起点高，悟性好，进步是相当迅速的。 听了小帅的疑惑，孙思邈哈哈大笑，“那个小丫头早就恢复记忆了。我当日观她的气色，就知道颅内并无血块，看她眼神灵动，神识也不像有短缺之处。 待号了脉才发现，这小丫头有大福分啊，有内家高手给她易筋伐髓，她早就百病全消。如果我猜得不错，她现在武艺应该挺厉害的吧？” 小帅呆呆地点头，这医生啊，培养成普通医生容易，孙思邈这样的，就不是只努力能成的，得有天赋。人家没有现代检测设备，判断得比现代医学还准。 “她当时跟我说的话里的意思，自觉个子矮，身材差，配不上李军使，一直装失忆，是怕失去李军使的照顾。老朽干脆成全她，给她开的药是促进她的发育的。 怎么？现在三个月过去，有效果了吧？” “孙真人您可真是神仙，能让已经不长个子的人再长高发育，你这个药方我得抄走，造福天下啊。” 孙思邈摇摇头，“没有用的，高明的医生都是因人施药，这个药方对巴波有用，对别人是没用的。” “啊？难道一点儿用也没有么？” “难啊，要不然岂不天下人都能长大个子了？这是不可能的。我的药是刺激她的三焦血脉的，普通人即使刺激，先天不足，也用处不大。 我发现她体内真气鼓荡，显然是有高手损了自己的修行帮她。药物只是替这些真气找到了起作用的地方而已，别人没有这种奇遇，除非自己修炼，那可比遇到高手更难……” “可惜了，原来不能大量使用。可是这又是三焦，又是真气的，都是什么东西？我在光明神界的医院也没听说过这个啊？难道这个世界和光明神界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那些中医教材不也讲这个么？你不了解而已。三焦就是内分泌嘛，我的药方就是刺激脑垂体的。 至于真气，外在表现不过是神经里面的生物电流，内在，却不是教材里的理论能解释的了，这玩意非高手不可得，反而不如教材里的东西能普惠万民。 老朽猜想，光明神界应该也有高手，不过你尚未接触到而已。子不语怪力乱神，节帅做的事情能让黎民百姓受惠，功德无量，不必钻这个牛角尖。” 老神仙这是委婉地提醒自己没有练什么神功的先天条件，不要学着那些不甘心的皇帝追求飘渺的长生之术。小帅倒是并不在意，自己的奇遇已经千载难逢，人要知足。 “对了节帅。”孙思邈拍拍手里的教材，“这里面提到的CT啊，彩超啊，X光透视啊什么的器材，你以前说太大无法搬运。 老朽看这书里的插图，觉得关键部件似乎没多大。能否把它们拆了运过来再装上呢？” 这一句话提醒了小帅，拆了再装困难，但只要核心部件够小，咱可以定制啊。 此后的一路上，队伍里各种现代医疗器械不断增加，都是小帅找厂家直接定制的，分模块，可拆装。 这种玩意动辄几百万，定制的话重新设计加工，价格还要翻几番。不过小帅有钱啊，嫌宝石变现慢，随便背过去一包金币，手底下有一个国际一流珠宝公司的话，变现跟玩儿似的。 当然没电，这东西只能驮在骆驼背上，不过这是暂时的嘛，电回康居就有了。 小帅受到启发，其他的东西也可以依样处理。背靠现代社会，手里又有用不完的钱，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在可可托海的时候，自己曾开玩笑运个五轴数控过来，现在看不是梦啊。沈阳多少这种厂子闲得发慌，让他们设计模块化、小型化的数控机床，根本不是问题，甚至都花不了多少钱。 一路跋山涉水，两个公主也终于习惯了小帅神奇的背包，体会到了嫁给光明神使的优越之处。郎君是能拿出真东西的活神仙，世界独此一家，那就应该唯我独尊才是。 李治和满朝文武的心思全白费了，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两个公主不但没有成为牵制小帅的助力，这还没走到康居，就成了小帅的死忠。 觉得统一地球，非郎君莫属，郎君必将成为天下第一人。自己跟了这样的郎君，一定会一起母仪天下。谁反对，两个公主就要跟他们玩儿命。 事虽难，做则成，路虽远，行必至。康居虽然远，终究是能走到的。 迎亲队伍在路上整整走了一冬天，永徽三年四月初四，经过漫长的旅程，小帅一行两千多人，终于回到了康居城，康居这边已经是春暖花开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队伍到康居，已经是下午，白斯文率众臣出城十里，迎到了泽拉夫尚河畔。 队伍一过石桥，这路可就变了。皆由水泥铺成，直至内城。 这两年康居城没有了突厥人的压榨，商贸大兴，人口增加到了二十万，现在原来的康居城已经成了内城，城外到泽拉夫尚河十里是城下町。 主干道已经铺上了水泥，由小帅投资的水泥厂生产。路两旁移栽了两排桃树。龙卷风大师指指点点，“此当年玄奘师祖《大唐西域记》中所载之仙桃也。” 康居城的金桃曾进贡李世民，在大唐非常有名，乃是传说中的西王母仙桃。此时正是桃花盛开之际，烂漫的桃花连绵十里，夕阳下如云霞灿烂，众人皆感心旷神怡。 骑在马上的李麟儿忽然一声惊呼，“瑶儿妹妹，快出来，不看会后悔死你。” 李瑶拉开马车的帘幕，往外一看，见笔直的大道两侧，十里桃花摇曳，落英缤纷，美到极致。同时，桃树上居然挂满了彩色的锦缎，绵延十里，显然是专为迎接两位公主搞的。 锦缎乃大唐特产，八千里运到康居，贵得不成样子，李瑶惊得目瞪口，这也实在太靡费了啊。 不过什么叫浪漫？首先一定要浪费才行。男人肯为自己浪费，女人最吃的就是这套。 李瑶口中喃喃自语，“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郎君为我姐妹如此，马上死了也值了。”眼睛看向看向小帅，一脸的迷醉。 小帅也不能说这桃花其实早就栽了，这锦缎倒确实是让戴氏商会筹备了半年，不过用完了还可以卖，也不是浪费。 既然事情都做了，小帅必须把功夫做足啊，当即在马上吟道，“十里春风不如你，三里桃花不及卿。愿无岁月可回头，且以深情共余生。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李麟儿激动得面带潮红，眼睛水汪汪的，策马靠近小帅，一手在嘴上比了个奇怪的手势，对着小帅咬耳朵，“郎君你待我如此，我们一直没答应的那件事，今天就便宜你了。” 小帅左右看了看，“嘘，傻丫头，小心叫人看见。” 安娜在车上将“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记载到了史书里，口中喃喃自语，“我为什么不是大唐公主？好嫉妒啊。” 这样的美景可不经常看到，队伍缓缓而行，路边聚集了大批红胡子、黄胡子、黑胡子的臣民，车驾路过，皆是弯腰抚胸，“陛下万岁！” 这是小帅不让众人跪拜，否则民众一定会匍匐在地的。大月氏在小帅的统治下国泰民安，老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臣民都是发自内心地拥戴。 大队从吊桥入了内城，天色已经半黑，城内却是原来的石板路，这是康居城千年的积累。大道两边此时却是一排排的路灯，将主干道照得亮如白昼。 这玩意小帅走的时候还没有，那个时候发电设备正在试制，小帅去长安一走将近一年，发电厂终于建成了。 当然这个火力发电厂比不得后世，功率要小得多，没有许多工厂设备要带，主要用于照明装面子。连康居内城，都只有主干道和王宫通了电而已。 不过这是伟大的开始，小帅有搬运的本事，这技术就不用从蒸汽时代一步步来，技术的密码一旦解开，怎么方便怎么选择就是。 队伍里头次来康居的人都是目瞪口呆，城外的十里锦缎不过显示的是小帅的豪富而已，大唐皇帝要这么干，也办得到，不过一定会被骂成昏君，小帅用自己的钱则每人说得了什么。 城里的电灯则是大月氏技术先进的体现。众人见过小帅帐篷里的led灯和太阳能充电器，可那个规模和这满街的路灯完全没法儿比。 队伍里的大多数唐人，或者是为了功名利禄，或者是为了传教，或者上命难违，都是抱着到偏远的地方受罪的觉悟来的。 如今亲眼见到了康居城，和玄奘的描述已经大不一样。这简直跟仙境一样，自己哪里是来受罪的？ 内城的人口更多，大道两边站满了自发欢迎看热闹的老百姓。红胡子的卫兵五步一个，从城门一直站到王宫，皆是身穿罐头甲的重甲卫士。 百姓见小帅的车驾到来，自发欢呼，小帅在马上向百姓频频挥手。赵嬷嬷率一千唐兵跟在队伍后面，摇头叹息。 这康居虽然规模比长安小得多，不过繁荣强大，民众归心。康居城被小帅经营得如此，小帅自己不造反而已，大唐想强力吞并，实在是太难了。 白斯文将康居城管理得井井有条，小帅的队伍到了王宫，两千多属下自有相应的人接待，妥善安置，小帅领着家眷进了灯火辉煌的王宫。 “呜嗷”一声，一头白狮子迎了上来，将众人吓了一跳。 这位大唐的翊麾校尉鬼精鬼灵，看到跟在小帅身后的两位公主，立刻在地上打滚儿，亮出了肚皮。 李麟儿早就听说过这头白狮子的神异之处，其实就是自小被人类豢养，成了聪明的宠物而已。小心地上前摸了摸雷欧已经长出来的鬃毛，雷欧一副享受的样子。 众人入了王宫的大殿，小帅坐上了久违的国王宝座。这国王宝座十分宽大，本来康居以前的国王都是和妻子并坐处理国政的。 李麟儿和李瑶当仁不让地一边一个，坐在了小帅的两边。 喀丽丝四女习惯地站在小帅的身后，赵嬷嬷侍立在了李麟儿的左面，雷欧则趴在了李瑶的右面。曾易看了看，站在了丹樨下，那是镇殿将军的位置。 小太阳领着热巴和红妹、宫里的侍从、舞女、仆人们来给两位公主见礼。由于小帅一直反对跪拜，他们只是鞠躬而已。 热巴和红妹分别在正月的时候生产，给小帅生下了一儿一女，小帅已经从电话里知道了，如今是抱着孩子出现的。 两人把孩子抱了上来，小帅好好地稀罕了一番。名字还没有取，小帅一路上早就想好了，儿子命名为苏镇远，女儿叫苏仙儿。 这两个孩子居然都是黑发。红发是隐性基因的原则终于体现了出来，他们的姐姐苏可可一头红发，显然是很偶然的。 看小帅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李麟儿和李瑶有点儿着急，正想着得加倍努力了，小帅突然一拍脑袋，“咦？月亮公主怎么没来？她难道还是一直发脾气，都不肯来见我么？” “不是”，热巴笑眯眯地，“她上个月给主人生了个儿子，正在做月子，来不了。” 啊？我去长安十一个月，家里小妾给我生了个儿子？ 第二百三十章 老婆多的好处 看小帅一脸愕然，红妹咯咯一笑，“是上个月，上个月初生的。” 小帅算了算时间，嗯，这还行，自己临走的时候，小太阳、热巴和红妹都怀孕了，自己一直专宠月亮公主，生个儿子不奇怪。 这么算来，留在家里的姬妾们每人都给自己生了孩子，小帅深感自豪。忽然回头看向小太阳，“李平西呢？怎么没看见？” 小太阳生儿子比热巴和红妹两人生产还晚几天，两个侍女都把孩子抱过来了，怎么小太阳就自己在这儿呢？ “孩子一直在耶耶家养着啊，我孩子满月就上班了。” 小太阳一如既往地还是事业型的，领着小帅的义女们替小帅管理庞大的纺织帝国。把孩子扔给了娘家爹妈养，和现代的污姐一个样子。 说到小太阳的儿子为啥姓李，这是老丈人李大锤要求的，连名字都是老丈人起的，没麻烦小帅，因为黠嘎斯族人大部分都在平西城嘛。 李平西不到三个月，已经被李大锤确定为黠嘎斯族的下任族长了。顺便说下，黠嘎斯族现任族长不是李大锤，已经传给了他的儿子，小帅的大舅哥，现在的平西城主。 二儿子李平西不在王宫，小帅去看了自己的三儿子。月亮公主一见到小帅，就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把孩子抱了过去。 然后对小帅身后的两个大唐公主微一躬身，“波斯都督府都督玛尔达旺德见过两位公主。” 既不称臣妾，也不叫姐姐，而是以官方身份自称。 其实孩子已经满月了，她方才去大殿给两位公主见礼完全可以去，如今这个表现，显然对两位大唐公主不是那么服气。 李瑶有点儿不知所措，李麟儿高傲地点点头，“免礼，波斯已经亡国了，妹妹怪可怜的。既然给郎君生下了孩子，我许他永镇波斯，这孩子就叫苏伏波吧。 将来郎君的嫡子继承大唐基业，会照顾他这个哥哥的。” 小帅正抱着孩子看，孩子也是黑头发，只是眼睛有淡淡的蓝色，皮肤有点儿白，金发也是隐性基因。这回好了，不用自己起名字了，不过小帅似乎在空气中闻到火药味儿。 公主的话很有大唐长公主的派头儿，替自己答应这孩子永镇波斯了，话说波斯还没打下来呢。而且你说什么？嫡子继承大唐基业？这话是能随便说的么？传出去会引起战争的。 而且嫡子在哪里？你这也太着急了吧？ 嫡子还没有，当天晚上，小帅就被两个大唐公主捉住，继续开始为嫡子而努力了。 小帅刚刚回来，肯定要好好休息休息。反正他不在家，这边大月氏国也稳定运行了十一个月了，不差这几天。 除了第二天，李大锤夫妇抱着李平西来给小帅看了一次，小帅一直在王宫里休养生息。 三子一女的照片和视频弄了不少到现代去，背包带回了赵爸赵妈送的各种小孩子玩具。期间还把苏镇远这个长子带到现代让奶奶抱了抱，稀罕了一天，见了见他的红头发姐姐。 小帅刚刚二十四岁而已，算上留在现代的苏可可，已经有五个孩子了，三男两女，超额完成了任务，这就是老婆多的优势。 小帅回来的第四天上，白斯文和吴军师终于来王宫奏事了。 老白已经和老太监冰三郎交接了王宫管家的职务，如今一身轻松，向小帅禀报的都是国家大事，不过先说话的是吴子仪。 “高摩来电，李绩率领的远征军征高丽大胜。由于率领的都是原来对抗吐蕃和突厥人的精兵，加上有了手雷这种新式武器，远征军势如破竹。 薛仁贵阵斩盖苏文，宝藏王勾结倭寇抗拒大唐天威，刘仁轨于白江口大破倭国三万两千水军。如今高句丽已灭，宝藏王被李绩押回长安，献祭昭陵后被赦免，和贺鲁做邻居去了。” 看来那个当鸿胪卿的高句丽降将高延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 大唐之所以几次征高丽都不能尽全功，就是因为西面有突厥人和吐蕃牵制。 如今全力放手一搏，高句丽和倭国摞一块儿不够大唐收拾的。这其实主要是小帅收拾了突厥人和吐蕃的后续发展，大唐嫁出去两个公主，一点儿也不赔本儿。 “倭国在白江口遭受重创，精兵尽丧，恐怕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大唐也不会给他们机会恢复。 持使节泉州都督兼东海安抚使孙霸已经上任，日日操练水军，再过两个月，新式的战船就要就位了。 听说圣人已经许了遣唐使井伊直久扶桑都督府都督的位置，随未来的扶桑节度使孙霸东征，齐明天皇那个老太太和贺鲁、宝藏王去做邻居，看来只是时间问题。” 啊？井伊直久那家伙要做扶桑都督了？虽然必然只是孙霸的傀儡，那官儿也不小了。看来以后他的好搭档曲三郎多半也得去扶桑，这东瀛艺术在这个时空大放异彩有望了。 “倭国毕竟有点儿实力，孙霸总还是要打仗的。持使节权广州都督兼权南海安抚使王文度可是赚了便宜了，这回他做主将，真的有旌节在手，不用矫诏了。 南海那边的土王根本就没有值得献俘长安的，他只要多抓土人回来修铁路，在那边怎么贪婪残暴都没人在意的。” 王文度虽然缺点很大，但精通水军，为了将头衔前面的两个权字去掉，成为南海土皇帝，南海节度使，南海的土人要倒霉了。 “还有薛万彻给长安回电，南征大军已经破了临邑，如今坐镇占城，正在筹备攻打真腊。那边半岛上的小国多有望风归降者，连房遗爱、柴令武两个废物都立了不少的战功。 薛万彻发现那些小国虽然非常落后，可是土地肥沃，稻米一年三收，不但可以就地补给，还运了不少的粮食，随运奴隶的队伍运回来，支援大唐本土。 他已经决意以战养战，往南打到大海，往西打到天竺，到时候洱海六诏四面被大唐的国土包围，被大唐收降实控，只是顺便的事情。” 小帅想象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个公子哥在东南亚丛林里奋战的情景，恐怕十几年回不来了。房遗爱估计回来后得黑得不成样子，在家的高阳公主会不会再给他带绿帽子？ 这事儿小帅就不管了，反正成了黝黑的英雄，总比原时空历史上，在家闲得无聊发牢骚，被长孙无忌冤枉造反丢了脑袋强。 大唐没了吐蕃、突厥两大强势力牵制，如同巨人去掉了镣铐，一下子就奋发了，三面出击，国势大涨，这得好好消化吸收一段时间吧？ “大唐有的是有本事的官员去经营这些新占领土，不过高摩报告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李绩回长安后，保奏薛仁贵为锡斯坦道行军大总管，说是要帮助咱们征服波斯，率精兵三万，已经出了长安。”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国际主义战士李治 前面一直是吴子仪在汇报，毕竟军事大事涉及到国家安危。待吴军师告一段落，白斯文首先提出了疑问。 “这大唐挺能折腾啊，算上薛仁贵这一路，岂不是四路出击？刚打下高句丽，还没有消化好，这国力能支持这么干么？” 吴子仪也疑惑，“按理说，现在大唐应该休养生息两年，巩固现有成果，现在有点儿穷兵黩武的嫌疑。不过，前三路都是因粮于敌，薛仁贵这路，说是到了西域，要求咱们供应粮草。” “就算粮草耗费不了太多，这三万府兵不在家种地生娃，对国力也是一种消耗。而且，朝廷派兵到波斯来，有什么战略目的呢？真的是无私地帮助咱们来了？” 这是不可能的，在场的三人，白斯文和吴子仪一老一小两只狐狸绝不相信在国际关系上有无缘无故的爱，即使苏小帅是李治的双料妹夫也不行。 小帅政治上也已经不是初哥，像李治这种成熟的皇帝，不可能干出脑子一热，派大军帮妹夫打仗的事情来。 大唐是个超级大国，决策机制是比较成熟的，群臣也不可能任由皇帝胡来。 那么这就有意思了，这三万人到西域公款旅游，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如果波斯和大唐本土接壤，联合攻打的话，还可以得一块地回去。现在就算波斯打下来了，难道大唐还能在波斯保留一块飞地不成？ “他们出兵前，跟咱们说帮咱们打波斯，要获得什么好处了么？”小帅看向吴子仪。 “没有啊，只是要求协助提供粮草而已。不过波斯玫瑰转到我这里的消息，李绩上奏之前，曾和长孙无忌、褚遂良一起在两仪殿得到李治的召见。 当时四人密谋了一下午，后来又招了许多老臣过去，连致仕在家的程知节和尉迟敬德都进宫了。当时李治屏退了左右，咱们的人只是在外面，听里面吵得很厉害，却不知道谈的什么。 各位老臣回家，也只是推说灭了高句丽，圣人高兴，请老臣们去喝了一顿，丝毫不肯透露消息。” 这些情报小帅书房里的御案上肯定也有，不过没有插着鸡毛的急件儿，小帅就没有来得及看。 小帅将近一年没办公，那里已经堆了不少需要小帅亲自处理的东西了，当然都是不太紧急的。 小帅做了总结，“算了，咱们还是不要瞎猜了，就当圣人是无私的国际主义战士吧。反正水来土掩，这三万人也不可能是来打咱们的。” 大月氏拥兵十万，派三万人远道而来攻打是不可能成功的。 白斯文点点头，“三万人的粮草咱们供应起来是绰绰有余的，而且真要是来帮咱们打仗，那欢迎啊。到时候叫各大城小心戒备，不要被薛仁贵偷袭了就好，这件事咱们还是静观其变。” 接下来就是白斯文汇报了，最近十一个月没有打仗，国内经济形势一片大好。 丝绸之路商业繁荣，农业丰收，大夏的移民工作稳步推进，各地兴修水利，排干沼泽，放牧牛羊，一片兴旺。 由于有了郭司令的税警部队，税收大幅增加，王国对各地的控制力也逐步增强。 工业方面，本来一直靠小帅投资的工厂配合陈有才的工程院提供的技术建各种工厂，如今也开始有豪商搞的小规模工厂出现，城内的蒸汽动力总轴满负荷运行，位置全租了出去。 和北面的濛池都护府经济联系日益紧密，羊毛生意做得飞起，东南方向通过勃律和象雄乃至逻些交易的商队也开始出现。 现在大禄府正在策划修建由康居到杰梯姆铁矿的铁路，技术上已经没有问题，但需要海量的资金和奴隶，恐怕得修上几十年。 一涉及到国家的基本建设，这钱就开始不够花，小帅是西域首富都不行，还差了好远。 不过这是工业化的必由之路，白斯文的意思，可以在杰梯姆建立坑口冶炼厂，慢慢往康居修，修好的就可以先利用起来。 缺奴隶？吴军师就有发言权了，“咱们应该尽快攻打波斯了，这除了扩张领土和获取最重要的人口，一打仗，也可以产生大量的奴隶。” 缺钱？小帅还没遇到过这个问题，什么我王宫里的钱居然都不够了？修铁路还要等钱到位慢慢来？没有的事！“这事儿包给我了！” 白斯文也不知道小帅有什么办法，这修铁路的高额资金可不是小帅慢慢搬能够用的，小帅的背包自己当个亿万富翁行，支援一个国家的建设还是算了。 当然白斯文也不知道小帅背包的事情，但他大概能推测出小帅每次从光明神界携带物品的数量。 小帅不说怎么弄钱，两个重臣也不好问，反正等行动起来就知道了。 这国家大事无穷无尽，三人溜溜研究了一天，还没研究完。吴军师告辞而去，白斯文却留了下来。 “小帅啊，上个月有个族弟来康居投我，想让我给他安排一个职务……” “白叔，你可是可以临机专断的大禄，大月氏国可以说了算的，这事儿还用找我？你依据他的能力随便安排个不就行了？” “他原来在龟兹是个队正，归白叶护管的。如今白诃黎布失毕被圣人赦免归来，白叶护失势，他已经被撸了，安排到行政系统恐不合适。我的意思，让他到你的亲卫队当个小兵。” “白叔你这就想多了，咱们的关系，还用得着搞质子那一套么？” 白斯文一说小帅就明白了，小帅手下的亲卫大部分是贵族的质子，白斯文是大月氏王国除了小帅最大的贵族，不想例外。 不过白斯文有六个干女儿在小帅的后宫，已经给小帅生了三个孩子，这人质实在没有必要。 “不过，当我的亲卫也行，白叔的人，还需要从小兵干起么？他在哪儿？” 白斯文一示意，缪拉就把人叫了进来，这家伙已经在王宫的承起处等了一天了。 “白齐文参见陛下。” “起来起来。”白斯文这个族弟是个红头发的，小帅这才想起来，其实白斯文也是吐火罗人，不过因为是龟兹王族，祖上有汉女的基因才变成了黑发，自己一直当他是唐人用来着。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所有的吐火罗人都已经入了大唐籍，民族融合下来，估计几百年后，红头发的就变得非常稀有了。 小帅见这位白齐文三十多岁，一脸红胡子，英武不凡，既然是白斯文的族弟，这也算自己的外戚了。 “缪拉，白齐文就派到你那里了，我看，就让他在华尔手下先当个副队正吧。” 亲卫里的副队正，外放至少是副将，还可能当十将。这白齐文三十多了，原来才混到队正，显然能力有限。不过将来当个十将、副将什么的，应该是够用的。 “多谢陛下重用，既然入伍，白某一定会为陛下立下大功。” 这白齐文好像心有点儿大啊，不过军人嘛，有志向是好事，应该……没问题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 康居讲武堂 第二天，重臣们汇报工作继续进行，这次还来了骆公子。小帅把陈诚也叫了过来，给三位重臣认识。 第一天汇报的主题多有涉及到防范大唐的，骆公子知道这个事情，不愿意参合，就没来。第二天陈诚的加入，是小帅向三位重臣正式表示，大月氏的决策圈儿又增加了一位新鲜血液。 算上主持移民工作，没到现场的王承龙，小帅已经有了五位重臣。 新来的裴行俭虽然官居节度使府长史，却是朝廷任命的，和邵树德这个节度副使一样，地位很高，却没有进入大月氏的决策圈儿。 小帅号称垂拱而治，除了牢牢抓住兵权，基本上是不直接管事的。但不管事不等于什么都不知道，大事重臣们还是要向小帅汇报。 如今小帅离开了十一个月，发生的大事太多，小帅也就空前地繁忙起来，光是听报告就又听了两天。 这期间小帅主要是听，大月氏政府运行已经日渐成熟，需要小帅干预的事情不多，陈诚这个新人也主要是带了一双耳朵。 不过涉及的军方的事情，他偶尔插几句嘴，吴军师和骆公子都点头，这是内行，算是认可了陈诚的能力。 如今小帅手下的重臣里有两位进士出身的了，平均文化水平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五位重臣里三位是军方的，这不代表小帅要搞军政府，只代表了大月氏不满足现在的疆域，充满了扩张的野心。 听了两天报告后，小帅开始看书房里摞得厚厚的文件，大部分都是波斯玫瑰的报告。 重要的都会直接打电话给小帅，这里的都是一些日常情报。王晓芸跟着小帅去长安，这边的波斯玫瑰还在正常地运作和扩张。 除了下一步的大敌大食人的消息，小帅甚至看到了天竺、罗马帝国的经济、军事情报。至于大月氏境内的粟特平原、大夏、勃律的情报更多。 各地的贵族，朝中的官员，各个军使的行动，涉及到方方面面，没有渗透不到的地方。 偶尔掺杂了几分李大锤对各个官员的监察报告。还有来自范河、徐浩的请战报告，说是军士训练完毕，士气高昂，请求主动出击。最新的请战报告来自关开闰，他已经回到了勃律。 没有邵树德的报告，这几个兄弟的请战报告显然出自邵树德的授意，不然不可能越级递到小帅这里来。看来朝廷封四哥为缚达都护府都护，还是起了效果，四哥也有点儿坐不住了。 看报告好无聊啊，次日，小帅终于搞定了一大堆的文件，出门儿了。 小帅是去参加康居讲武堂的开学仪式的。校舍早就建完了，第一批学员499人也全部到位，他们都是军队里副将以上的正职，当然，不包括邵树德的部下。 目前军队正在大训练，暂由副职领着训练。顺便提一下，副职基本上都是苏定方赠送的苏氏近卫军的成员。 小帅设计的阶梯教室里已经有了电灯，小帅特意背了一套音响设备过来。 教室墙上挂着小帅身穿戎装的巨大画像，旁边是小帅的题字。小帅不会写毛笔字，题字是在现代写的硬笔书法放大，小帅为此在现代足足练了半年。 “冬天饮寒水；黑夜渡断桥。忍性吞气，茹苦饮痛；耐寒扫雪，冒热灭火。夏不挥扇，雨不撑伞，千秋气节久弥著；万古精神又日新。” 学员们以后每天第一件事，就是向小帅的画像敬礼，宣誓效忠。 在学员们“万胜”的欢呼声中，康居讲武堂第一任校长苏小帅一身正装，走上讲台，拿起话筒，吹了吹。 “今天，是一个重大的日子。经过将近三年的建设，我们的国家，老百姓已经初步过上了好日子。 不过这不够，大月氏是天下的，天下是大月氏的。我们大月氏要以解放天下为己任，将天下的苦难民众解放出来，全赖在座的诸君。希望经过这个讲武堂的培训，诸君能更上一层楼。 额，小帅的“简单说两句”学自宋老板在公司的讲话，不过头回见识音响设备的学员们，感觉很新奇，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旁边记录的安娜更是激动不能自已，大规模培训军官，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将来小帅统治世界，这必定是史书上重重一笔。 小帅讲完话，康居讲武堂正式开课，没有什么二把手讲话的过程，没人敢跟小帅并列。所以“领导刚才讲得很全面了，我再补充两句”这种话学员们就无缘听到了。 “忉忉截截，垂意肃肃，不用谏言，数行刑戮，刑必见血，不避亲戚，此百人之将也。讼辩好胜，嫉贼侵凌，斥人以刑，欲整一众，此千人之将也。 外貌怍怍，言语时出，知人饥饱，习人剧易，此万人之将也。战战栗栗，日慎一日，近贤进谋，使人知节，言语不慢，忠心诚毕，此十万人之将也……” 这是开学第一课，正在由副校长陈诚主讲。这进士出身的就是不一样，理论深厚无比，这可是老祖宗的正经兵法，小帅是没听过的。 小帅这个校长是挂名，陈诚才是平时组织教学的人。裴行俭、吴军师、骆公子是特聘教员，几位军使也会被请来讲一些具体战例。 小帅坐在最后一排正在旁听，就见缪拉在门口招手，小帅悄悄地退了出去。 “陛下，濛池大都护府副都护真珠王子来电，俱兰都督府都督、原西突厥乙毗射匮可汗病逝，真珠王子已经兼任了俱兰都督府的都督。” 真珠王子是小帅的义兄，义兄的父亲病逝了，这得派人去吊丧啊。 “真珠王子还说，宣节校尉啸天和一百多部下到了俱兰都督府境内。他照顾得很好，经常送一些羊给啸天的部下补给，他和啸天已经成了好朋友，望陛下不必挂念。” 居然又有了啸天的消息，小帅感慨万千。这啸天出去自立门户，小帅和几个侍女都十分挂念。 当初没有自己孩子的时候，啸天和雷欧这两个宠物都是被侍女们当儿子养的。儿大不由爷，啸天在野外风餐露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野够了，还能不能回到身边。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三长官 俱兰都督府在里海的东北面，紧挨着里海和黑海北面的可萨汗国，啸天居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那里是西突厥人仅存的自治地盘儿了，大唐的最西端，其他地方都成了大唐的内地。 真珠王子从老爸手里接下这么一个摊子，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朝廷彻底归化了，肯定是战战兢兢。因此要刻意交好小帅这个义弟，求得大月氏的支持。 小帅当即回了王宫，招来了阿史那斛律。阿史那斛律自从招降了驻扎在昭武九姓的突厥士兵后，一直没什么事，白领着大监的俸禄。 大监本来是负责律法的，斛律对大唐律又不太熟，他的副手李奉先倒是整天忙碌，公检法一把抓，斛律竟然也垂拱而治起来了。 这可不行，整个王国只有我苏小帅一个人可以垂拱而治，你们都必须忙起来。你们不忙，让我这个国王忙么？ “斛律啊，最近忙么？” “不忙，不忙，陛下有什么差遣？” “我看你这个大监官儿太小了啊。” “不敢，不敢，某已经很满意了。” “咱们大月氏王国正在正规化，不能搞像原来西域小国那样配置贵族了，因此我决定取消大监这个职位。” “啊？”阿史那斛律一阵颤抖，难道我这一段时间没做事，要撤我的职？这个，李奉先干了那么多活儿，离不开我这个领导的支持对吧？我至少起了领导作用了不是么？ “我决定提升你为外务副相，以后咱们要向外扩张，你的活儿就要多起来了。” 斛律心脏病差点儿没犯了，陛下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你的第一个任务，出使俱兰都督府，代表我，去给故去的老可汗吊丧。除了正常的奠仪外，再多带两千匹彩缎，作为宣节校尉啸天的俸禄。” 啸天的狼群也吃不了几只羊，它们主要还是自己猎鹿，小帅这是适当支持下自己的义兄。 阿史那斛律领命而去，这升官儿了，待遇上来了，就要干活儿。 俱兰都督府离康居两千多里地，要赶上吊丧，必须四百里加急，考验斛律作为突厥人骑术的时候到了，恐怕要在马上睡觉。奠仪和彩锻只能后续送上，斛律带个礼单去就行了。 送走了斛律，小帅接着任命李奉先为法务大臣，干了快一年了，熟悉了工作，该给人转正了。 新来的刘子敬被任命为卫生大臣，负责王国整体的卫生保健事物，赖鑫为副大臣，兼康居医学院院长。 卫生大臣下属建立高级医学研究所，聘任访问学者孙思邈为名誉所长，率领众弟子进行研究工作。 建立康居第一医院，院长由赖鑫兼任，思邈手下的专家坐诊。 专家的诊费高出普通大夫百倍，专门用来宰贵族富商，所得用来补贴专家们的生活。 孙思邈这个名誉所长成了弟子刘子敬理论上的的部下，不过小帅给他上了尊号“药王”，享受大唐郡王级待遇，谁也指挥不了他。 除非他自己愿意，不能让老神仙出诊，人家一百多岁了，不能累着。 老爷子在大月氏有了一块大大的封地，不用担心钱，可以专心搞研究。 小帅这个国王目前是独裁，高官任命都是他一言而决，还不存在白斯文或者王承龙组阁的问题。 小帅干脆又对军方做了调整。原来军方是吴子仪说了算，骆公子副之，当时一共也没多少兵，小帅一直是总指挥，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现在兵力膨胀到十万人，去掉大夏和勃律邵树德的部下，小帅直辖的还有六万多，还这么做就有风险了。小帅一直是以个人威望，直接联系各个军使，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小帅现在直接任命吴子仪为防务大臣，兼总作训使，负责兵员的征召、训练和忠诚教育。 陈诚、骆公子为副防务大臣。骆公子负责后勤和装备，陈诚除了康居讲武堂的工作，还兼职带领参谋部，负责制定作战计划，战时派人挂帅出征。 参谋部常驻官员目前就陈诚和裴行俭两个人而已，吴子仪这里训练。 小帅自己是军阀，不允许手下再出现小军阀。额，邵树德那个不算，本来就不完全归小帅管，听调不听宣。 这些调动涉及到重臣本人，小帅就不跟他们商量了，直接乾纲独断，至于会不会有什么运行上的障碍，运行起来再说。 反正大月氏船小好调头，军事力量小帅一直完全掌握，可以随时调整。 此后吴子仪、骆公子、陈诚被称为大月氏王国的军方三长官。裴行俭虽然本事最大，待遇也高，只能临时挂帅，这就是割舍不了家族势力，不肯叫小帅主公要承担的后果。 大唐其实也差不多这个制度，老将们都是挂帅了才能带兵，裴行俭倒是应该也能习惯。 小帅一顿操作，总算把这次去长安带回来的人基本都安排好了，次日早上，准备去康居下属的县学。 小帅记得在去长安的路上，曾经收了一个叫王海青的小伙子，自己给白斯文写了条子，推荐他先去县学读书，等认了字，学会了算术，自己准备大用的。 现在八九个月过去，他应该在县学读书吧？小帅决定去看一看他学得怎么样了，前几天答应白斯文要搞一大笔钱，小帅想起了王海青了。 康居城按现代的标准看没多大，即使扩张了城下町，也不过才二十万人，在小帅看来，不过是个小县城而已。 因此小帅出门，从来不搞什么交通管制，结果这次出问题了，前面居然发生了交通阻塞。 小帅自打穿越以来，还没碰到这种情况，连长安那个百万人口的大都市都不堵车，这是怎么了？ 曾易大块头儿往前一挤，看热闹的纷纷避让，小帅领着侍女和护卫们来到了造成拥堵的核心部位，嗯？原来是他？！ 第二百三十四章 龙卷风大师卖笑 就在马路边，一个僧人盘膝而坐，赫然是沙和尚的弟子龙卷风大师。旁边放着一个钵盂，一张纸，上面写着“捐助大慈恩寺下院”。 这康居城原来几乎没有佛教徒，这能募捐到钱么？别说，钵盂里面都满了，钱都堆到了钵盂 不时有胡姬扔一两个铜钱到垫子上，大师岿然不动。有扔银币的，大师闭眼点点头，念一声佛号。有的贵族夫人、富商夫人什么的扔金币，大师就睁开眼，向捐赠者笑一笑。 龙卷风大师显然从清晨起就在这里募捐，已经惊动了几乎全城的贵妇，贵妇们争先恐后地来看这位帅气无比的和尚，那钵盂里、垫子上，竟然是金币居多。 小帅大为佩服，这龙卷风大师果然不愧是沙和尚的弟子，武艺高强，听风辨器之术举世无双，闭着眼睛就能听出落在垫子上的是哪一种钱币。 这帮贵妇们也不像话，你们不是祆教的信徒么？怎么大师笑一笑，你们就要改信佛教了？ 看身后几个侍女拿出金币，也要往前扔，小帅终于绷不住了，赶紧吩咐曾易，“快快将大师‘请’起来，这不是打我的脸呢么？” 请人起来要用到磁暴步兵曾易，大师终于站起来了。他可没曾易力气大，就算能打过他，也得闪转腾挪不是？再说两人也没交过手。 看龙卷风大师对自己合十为礼，小帅又好气又好笑，“我说大师啊，我的亲大师，至于嘛，我不就是没忙过来嘛。我都答应玄奘法师照拂你了，还用您亲自撂地摊儿化缘？” “这也是施主们一片向佛之心。” 屁的向佛之心，你这叫当街卖笑知道嘛？有伤风化啊，“来人，把大师请回王宫的客房……不了，请到馆驿去。 叫冰三郎出王宫内库，马上给大师在康居……不对，在安息城择地建立大慈恩寺西域下院。 我说大师啊，你看呢，我已经先答应了三木大师在康居建少林寺西域下院，为了尽量在大月氏光大大乘佛法，大慈恩寺下院就建在陪都安息城吧，您看如何？” “一切拜托节帅。” 这能听进去话就好，这位过于帅气的大师还是弄到安息城去麻烦巴波得了，在康居城是个隐患啊。 “还有啊，告诉冰三郎，在康居城择地马上开建少林寺下院，千万要拦住三木大师，别让他上街化缘。” 三木大师没有龙卷风大师的皮囊，要是化缘的时候用上少林武功，没准儿就不是交通拥堵，而是治安事件了。 解决了交通拥堵问题，小帅总算到了康居附郭的县学。 县学里书声琅琅，一群小孩子规规矩矩地分班学习，有的在学汉语拼音，有的已经在认字，还有的在学加减法。 在县学教书的是当初骆公子从长安带回来的教书先生，只是刚来的时候见过小帅一次而已。如今见节度使驾临，都是激动万分。 小帅前后视察了一遍，勉励了夫子们几句，然后奇怪地问山长，“我怎么没看到王海青？” “节帅您说他啊，他是大人了，脑袋又灵，半年就学会了认字算术，如今已经升到府学去了。” 县学和府学挨着，中间就隔着个文庙。如今文庙也建成了，居然香火旺盛。学生家长都来这里烧香，为子弟求一个功名利禄。 这儒学不算宗教，和祆教的信仰不冲突。念书才能当大官，这帮康居红胡子很快就拜倒在天朝大国的文化攻势之下。 既然路过这里了，小帅进去拜了拜孔圣人，捐了点儿钱。他知道这玩意不灵，因为现代考大学的时候苏妈领他拜过了，还是只考了个职业专科。 不过现在不是灵不灵的问题，作为节度使，得表示出自己对儒学的尊重来。 在府学里小帅终于见到了王海青。王海青被小帅从课堂上叫出来，对小帅一脸感激，“陛下您总算来了，某看来真不是读书的料，不出来又要被夫子打戒尺了。” “啊？听说你在县学学得不是不错么？” “读书认字算术都学得快，可这四书五经某一看就脑袋疼，实在是理解不了圣人的微言大义，这辈子估计是考不上进士了。” “你要不爱学找白斯文去啊，怎么在这里勉强？” 小帅问了问才知道，当初王海青拿着小帅的条子找到白斯文，白斯文很重视，亲自把他送到县学，嘱咐他好好学习，自己过段时间会来看看他的学业，好安排他的去处。 这王海青是个实在人儿，半年学完了县学，白斯文没来找他。人家是大禄，不敢去打扰，县学又毕业了，只好进了府学。 其实白斯文倒不是把他忘了，只是没料到他在县学学得那么快而已，准备怎么也得一年后再去看看他的学习进度。 小帅要是想不起来他，他就得再在府学受半年的罪。 “那好了，你这也够用了，不用在这儿遭罪了。跟我走，我让你当个大官儿，咱们要修铁路需要大笔的钱，我觉得你适合帮我看着。” “大笔的钱，是去保加尔搞玫瑰精油么？他们那里其实产量有限，王宫又已经包圆儿了……” “当然不是，那玩儿意才能赚几个钱？我还要给自己人用呢，你跟我走吧。” 带着王海青回到了王宫，小帅叫来了冰三郎，“冰管家，马上找人，咱们要同时开建十个矿山，五座金矿，五座铜矿。我任命王海青为王家矿业公司总监，兼王家铸币厂厂长。” 没等冰三郎问，小帅直接从御案上拿出几份资料，“这是十座矿山的具体详细位置，都是我特选的，现在没有被发现，又易于开采的矿山。 在哪里，往下挖多深能找到都有详细记载，有的干脆就是露天矿。冰管家出人出钱，海青你负责联系陈有才，到工程院的附属工厂定做矿山机械，蒸汽设备，咱们这就开干。” 当国王赚钱就是这么容易，尤其是有金手指，几乎可以免费找到所有的矿藏地点，人力物力的调动更不在话下。 要是你没权没势，找到金矿惹来的可能是杀身之祸。就是往前推两年，没有个安定的局势，你发现了金矿，周边的强大势力就要来抢了。 如今小帅十万雄兵在手，就可以乱点金手指，挥手之间，金币、铜钱滚滚而来。小帅要开始自己铸币，输出货币，利用邻国的人力物力来修铁路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逆推 安息城，兵营。 陷阵军军使，安息兵马留后李仁军将军的指挥部。 今天安息郡王，安息府府尹，安巴波热娜比莉来军营犒军。 大块儿的牛肉、羊肉，大坦的浊酒、葡萄酒，纷纷被仆人们抬了上来。 去年安息城喜获丰收，在丝路行走的商人们也都发了财。 安息城是以前的安息国是统治了千年的首都，安息王族威望甚高，有恩泽于百姓。完全用不到郭司令的税警部队，这税就都顺利地收了上来。 李仁军和巴波一去长安十一个月，巴波回到安息城，发现库府里堆满了粮食、布帛、金币、银币、各色的绸缎绢帛，除了进贡给小帅的部分外，巴波这个安息郡王也发财了。 巴波不是小气的人，对于自己不在安息城坐镇期间辛苦工作的官员和贵族们都大加赏赐。尤其是自己和李仁军去长安期间，代替李仁军坐镇安息城的权兵马留后胡惟用，那得表示感谢啊。 因此胡十将将城防移交给李仁军，准备回康居继续带他的重骑兵的时候，巴波带了大批的绢帛、牛羊、酒肉，来犒劳胡惟用和他的亲兵们。捎带的，其他士兵也都跟着混了吃喝。 如今老胡喝完了酒，已经奔康居而去了。李仁军宣布，由于收到了劳军物资，这个月双饷，放假半天。 除了执勤放哨儿的，没事的士兵都可以喝酒休息。士兵们本地的可以回家，外地的去安息城里赌博，找胡姬，把手里的饷银挥霍掉，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李仁军孤身一人，虽然在城里有军使府，却从来不去住，就住在兵营的指挥部后身。如今和巴波刚刚送走了胡十将，嘴里还喷着酒气。 这胡惟用马匪出身，是重骑兵的首领，体格魁梧，酒量奇大，和李仁军又是铁门关的老兄弟，刚才这酒可没少喝。 “巴波，我看你现在收买城里的人心，犒劳士兵，这事情做得相当到位，郡王当得不错啊。是不是孙老神仙的药有了效果，你已经完全恢复记忆了啊？” 巴波刚才也喝了不少，小脸儿泛红，眼睛水汪汪的，一挺胸脯，似笑非笑，“你说呢？我的变化你不是真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吧？ 我记得你说过什么来着，一旦我恢复记忆要怎么来着？我怎么记不清了？” 从高昌往回一路走来，巴波的变化越来越大，半年的功夫，长了五六厘米，已经超过了一米六，不算矮个子了，身材也越发的变得夸张。 见巴波径直盯着自己，李仁军躲闪着她的目光，“那个……那个，你个子长得这么快，腿还疼么？我再给你锤锤？” “哼！我还心口痒痒呢？我算看出来了，你根本就是不喜欢我……” “这哪里话来，苍天在上，巴波你永远是我的女王，我愿意永远做你的骑士护卫着你。” “咦？喝了点儿酒胆子大起来了，我爱听，赶紧多说几句。” 李仁军酒壮熊人胆，接着酒劲儿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心里话，被巴波一追问，立刻怂了，“我……我……” “仁军哥哥，当年你在伊赛克湖畔救我，我当时就发誓，要用一生来报答你。可是你后来成了大唐皇族，又封了轻骑都尉，我都觉得我这个番邦女子配不上你了。” 巴波蓝色的大眼睛叽里咕噜地，上下打量着李仁军，“我‘失忆’这段时间里，你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结果我一恢复记忆，你又跟我客气起来了。 我算是想明白了，你心里对我好，可你就是个怂货。我要是不抓牢你啊，十年后你也不带想起向我求婚的，我算是死了这份儿心。” 啊？李仁军开始着急了，这不能死心啊，“我这就找我仁辅哥哥去，让他前来提亲……” “你仁辅哥哥可在康居呢，是不是你军务繁忙，不能总请假啊？然后提亲又得看什么八字推到明年去啊？你都三十了，我都十九了，等你这个慢性子，嘿嘿嘿。 咱们大月氏很快又要出征波斯了，你准备让我等到什么时候？来人！” 嗯？只见两个侍女拿了一个大包裹进来，放在了地上。巴波命令：“你们出去吧。” 侍女笑嘻嘻地退了出去，还把一旁伺候的勤务兵给推了出去。 “巴波，你，你要干什么，唔……” “刺啦”，“啊？巴波你的手劲儿太大了啊。贾达国师说你可有一龙一象之力，轻点儿下手啊。” “巴波，别，外面还有那么多卫兵呢……啊！……”一声惨叫，似乎被巴波控制了什么要害。 “咦？巴波，你放手，你这包袱里的皮鞭、蜡烛、手铐是干什么用的？” “你马上就知道了。” “啊！……” 安息郡王、安息府府尹似乎正在殴打陷阵军军使、安息兵马留后，一般来讲这属于造反。可是门外站岗的侍卫没有一个前来救驾的，反而一个个儿的在那儿偷笑。 百忙中李仁军从门里探出小半个身子，光着膀子，一脸严肃，“都不许笑，全体都有，向后转！向前十步走！立正！谁也不许乱动。” 随即就被巴波拖了回去，屋内又传出李军使的惨叫声。 李仁军治军秉承自邵树德，军令如山。军使亲自下令，侍卫们都向前十步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可是李军使下的命令是“全体都有”，命令立刻被一层一层地传下去。 现在军营放假了，本来喝了酒在营内溜达的士兵都向后转，前走十步立正，等着下一步的命令，假日中的军营一下子安静下来。 有两个从城里归来喝得晃晃悠悠的士兵进了军营，看到军营里奇怪的景象，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回事。随即被旁边的站立的士兵传达了军使的命令，直挺挺地站在军营外十步。 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整个军营静悄悄地，只是偶尔从指挥部里传出李军使的惨叫。 事后，全体因为侍卫偷笑而遭殃被罚站的士兵，合伙将李仁军的侍卫们狠狠揍了一顿。 第二百三十六章 步人甲 康居城，王宫，苏小帅听着王晓芸的汇报，哈哈大笑，这是安息城里波斯玫瑰的探子刚打来电话汇报的情报。 “来人，有请监察御史李仁辅，用到他这个哥哥的时候到了。” 李仁辅还没来，缪拉进来了，“严氏三兄弟求见。” 等人进来了，小帅才想起来，这不是李绩送给自己的一个小队亲卫的三个头领严彪、严豪、严平么？ 能被徐茂公推荐到小帅这里来，三兄弟都是彪形大汉，体格魁梧。据说追随徐茂公日久，身经百战。这样的人才，小帅还没想好怎么用。 本来想安排到都被原来的苏氏近卫军牢牢掌握了。 这好得不能再好，苏氏近卫军才是自己的嫡系嘛。毕竟徐茂公的人，自己不能完全信任，放到，这就不好了。 四哥那是自己请来的，当初自己这边将官捉襟见肘，能带兵的人太少。偏偏地盘儿搞得太大，不得已，把比较贫瘠的大夏让了出去，让四哥帮着防守。 如今自己已经不怎么缺将军了，四哥也有这个觉悟。让几个兄弟请战，就是要征服波斯后，兵进泰西封，也就是后世的巴格达，攻取朝廷封给他的地盘儿去了。 邵树德是讲究人儿，不愿意占小帅的地盘儿，想自己打一块，小帅也会大力支持。将来兄弟两个互为犄角之势。只要各有扩张的方向，就不会起矛盾。 世界太大了，人的生命有限，小帅要实现大唐八纮一宇的理想，靠自己一路打过去，有生之年很困难啊。 小帅当年在巴米扬军营已经和四哥沟通过了，后来在两仪殿又和李治取得了一致，大家各显神通，不管谁打下来的，反正都是大唐的地盘。 李治四路出击，正在极力扩张，自己和四哥也得努力了。 不过这严氏兄弟最多是将才，应该没有邵树德的野心。外放自己不放心，留在身边当个侍卫又有点儿屈材料。所以安排到哪里，小帅还在犹豫，没想到他们自己找上门儿了。 “节帅，我们是来西域带兵打仗来的，这几天闲得难受，就自己出去逛，发现咱们进城的时候，作为仪仗的铁甲步兵还没人带，我们兄弟对这支部队很感兴趣啊。” 说话的是严彪。严氏兄弟体格魁梧，对那些强壮的仪仗兵感兴趣不奇怪。 这些仪仗兵小帅其实很烦恼。原来是没有的，但小帅去长安后，吴子仪想起来，小帅的卫队居然只有一百多人，加上炎狼宿卫也才二百多。 这对于一个拥兵十万的军阀来说，未免太少，太没面子了。于是在新征的五万多人里，挑选了身材魁梧的两千人，配上最新式的罐头甲，作为小帅出行的仪仗。 小帅回来后就表示反对，这纯粹是浪费钱啊。我的卫队人虽然少，火力强大，我要那么多人装面子干什么？ 不过这个仪仗队在迎接两位公主入城的时候，确实大大地给小帅涨了脸。小帅认为，这样的仪仗队，怎么也得等大月氏的国土跟大唐本土差不多大才用得着，正准备解散分到各部队去呢。 严氏兄弟看上了这支部队？“这个仪仗队只是好看，现在的步兵都是弓箭兵和盾牌长枪兵才能打仗，强攻咱们有重骑兵。步兵穿着重甲行动缓慢，有什么实际用途么？” “这节帅就有所不知了，大月氏没有这种部队，大唐却是有的。现在大唐的陌刀兵所向无敌，正是骑兵部队的克星。 咱们没有陌刀，但可以有差不多的玩意，节帅你把这个部队交给我们兄弟，保证给你练成骑兵克星。他们只是进攻速度慢，但是可以当成骑马步兵快速移动啊，总之您瞧好儿吧。” “嗯，既然你这么有自信，这支部队就交给你们了。平时作为我的仪仗，打仗时也得用得上。 严彪，我任命你为统领步人甲的十将，严豪、严平作为副将。缺什么装备和仆从找骆公子要。我就要去趟安息城，你们就留在康居好好练兵吧。练得好了，这兵我要了。” “谨遵节帅命令。” 三位部下兴冲冲地出去了，他们升了官儿，成了新成立的步人甲近卫部队的首领，准备去大显身手了。 三人一走，李仁辅就进来了，“什么？我兄弟要结婚了，节帅你要亲自去参加婚礼？” 第二天，小帅留陈诚坐镇康居城，带着留在康居的大多数高级官员移驾康居，去参加李仁军和巴波的婚礼。 李仁军虽然只是个军使，可是是最初小帅起家时候的大管家，小帅的部下大多数都和他相熟，只不过后来成功转型了而已。 李仁军三十了才成婚，大家都为他松了口气。还好巴波勇敢地逆推了他，不然这都成了大月氏官场上的奇葩了，连刚回来的胡惟用也又跟了回去。 李仁军的婚礼不必细表，反正极具隆重之能事，贵重的礼物收了一大堆，李仁军瞬间就成了大富翁。 当然他再有钱，也没有安息郡王巴波富裕，以后他的家庭生活，恐怕注定是抬不起头来的。 十二天后，众人从安息城回来，赶紧各忙各的去了。小帅第一时间到了军营，去看看严氏兄弟将步人甲训练得怎么样了。 这些身材高大的仪仗兵本来也都不是新兵，是从六万人里抽调的精锐，所以严氏兄弟不需要从基础练起，仅仅十二天，已经看起来有模有样了。 现在步人甲扩张到了五千人。当然战兵还是两千，增加了新征调的三千辎重兵。 这些辎重兵除了运输粮秣，还负责搬运盔甲。临战的时候，负责帮这些战兵着甲。同时他们配备长枪，关键时候也是能上阵的。 全身的罐头甲将近七十斤，这些士兵身强力壮，也不可能一直穿着的。能打仗的时候牛逼半个时辰，就足以成为战场上的决胜力量，到时候脱甲恐怕都要辎重兵帮忙。 这些重步兵身背强弩，手持长柄斧，行进起来哗哗作响，十分威风，小帅把这些强兵带到哪里，那是绝对有牌面儿的。 而且长柄斧不但能像陌刀队一样砍杀骑兵，用来突破敌人的步兵阵也毫无问题，是一支无坚不摧的决胜力量。 小帅原来身边有火枪队，有突厥轻骑兵，还有十三太保冲锋枪火力护卫。现在加上这五千突击力量，那就可攻可守，上了战场，安全绝对无虞，还能作为最后的后备军。 咱也有御林军了，小帅非常满意，刚夸了严彪两句。就听到旁边的军营里有人齐声喊着号子在训练，杀声震天。 军营里喊杀声再正常不过了，不正常的是这杀声听起来都是女声。小帅大惑不解，大月氏什么时候招女兵了？竟然不向我这个统帅报告，谁这么大胆子？我去看看。 第二百三十七章 红发娘子军 小帅到了旁边的女兵营就蔫了，这里的人确实有权力招女兵不向自己汇报。新城公主李麟儿一身戎装，领着一群女兵正练得起劲儿。 西域国王和王后共治国家是千年的传统，从唐朝那边儿论，他这个驸马还没有公主地位高。理论上讲，大月氏国至少有一半儿属于李麟儿和李瑶，公主自己招兵训练，谁也管不着。 不过，没听说过公主对打仗感兴趣啊？见小帅过来，李麟儿让长孙静儿继续领着女兵训练，自己走到小帅的身板，“郎君，看我练的女兵怎么样？” 李麟儿身材颀长，穿上了轻甲，额头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儿，果然是英姿飒爽。 军营里的女兵看规模估计有一千人，一个个膀大腰圆，红头发蓝眼睛。小帅是在西域日久，看惯了还不觉得怎么样，要是这支队伍到中原去，肯定会被冠以“罗刹女鬼”之类的称呼。 这些特招的女兵体格都和长孙静儿差不多，身穿链甲，手持长枪刺杀，估计和男兵对战，丝毫不会落下风。 “麟儿啊，你不在家里追剧，怎么忽然对练兵感兴趣了啊。” “喜欢追剧那是在娘家的时候的事情，自从跟了郎君，忽然发现跟郎君在一起，比追剧有意思多了。” 额，这公主嘴没把门儿的，这么说真的好么？不过小帅倒是蛮自豪的。 “听说郎君不久以后就要亲征波斯了，我可不愿意被留在王宫整天呆着。 听说上次征贺鲁回来，郎君的两个侍女都怀孕了？你这个色鬼我算了解透透儿的了，咱们连嫡子还没有呢，郎君出征只带侍女不带我，我可不干。 我要和郎君一起出征，多训练点儿部下，就算不能像姑姑长平公主那样沙场立功，至少不会成为郎君的累赘。” 额，公主的话有事实为证，小帅无言以对。想了想，带公主出征似乎也无所谓。 小帅自己就不是什么帅才，也不是猛将，带的兵还是要靠随行的将军指挥。 之所以要御驾亲征，只是因为掌握部队是国王的正经职责，以免发生什么黄袍加身的负面事件而已。小帅再懒，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上也得认真。 所以自己出征，也要靠卫队保护，加上一个公主也不算什么。公主只是训练一千人的女兵卫队而已，不是跟自己争兵权，这就无所谓。 话说李治说过，没有无用的材料，只有用错地方的材料。、 连孙霸和王文度都有合适的地方发挥才能，长孙静儿在长安号称净街虎，让不良帅们十分烦恼。到了西域参了军，带起兵来竟然像模像样的，和公主也没矛盾了。 既然都出城到了军营，小帅顺便去工程院的研发基地去看看。 现在的研发基地不但面积扩大了，而且用高墙围了起来，还拉上了电网。也只有小帅这里已经开始大规模炼钢了，储量15亿吨的铁矿已经开始修坑口炼钢厂和铁路，才敢这么浪费铁丝。 围墙内刁斗森严，24小时无死角巡逻，配有专门的警卫部队。 要是再有什么突厥、大食“高手”妄图混进去，已经基本不可能了。 一千名来自大唐的高级匠人已经渡过了开始阶段看啥都稀奇的日子，分配了工作，成为推动大月氏国工业化的螺丝钉。 有了这些得力助手帮助，陈有才已经从繁重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专门抓大项目，休沐日也不再加班，据说泡过的胡姬超过了一个连。 这才是正常工作的样子，小帅没有要求部下都整天累得发晕。咱们是先进国家，有先发优势，已经可以从容不迫，让头脑有思考的时间。 要知道选择比努力重要，尤其是陈有才这样抓总的，不能沉浸在繁琐事物里出不来。 小帅曾经在这里连续呆了半年多，搬过来的技术资料不计其数，以至于陈医生已经相信小帅真的是穿越了，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仅仅是爱好的话，不至于这么拼。 小帅搬来的资料有纸的也有电子文档，陈有才手里甚至有个专业机房，感觉技术支援方面，几十年内不用小帅操心了。 未来科技发展的先后顺序也研究好多遍，工程院已经开始按部就班复刻科技，只是需要个过程。因此小帅到这里只是看看，没觉得需要自己再做什么。 结果陈有才还是把小帅拉到了一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主公，还有点儿事儿得主公帮忙……” 这人也有了，资料也有了，“难道你们缺科研资金？” “这个一点儿也不缺。不过，目前我们的工作又遇到了瓶颈，要从头搞的话实在是时间太长。有这么两件事主公要是能助力下的话，能极大地加快重点项目的研发速度。” 一打听，才知道，陈友才需要铂铑合金，越多越好。还有看看哪里有含钒的铁矿埋藏，现找的话就得碰运气了。 陈有才是最了解小帅能力的人，连小帅的女人们都比不上。提的两个要求都是在古代非常难以达到，在光明神界则是比较容易的事。 现在陈有才研究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小帅的理解范围，细问才知道是生产三酸两碱要的东西。小帅也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有啥用，反正帮忙就是了。 这个忙一帮，让小帅在现代的资产大幅缩水。钒铁矿也还罢了，找懂中亚文字的学生查资料即可，花费可以忽略不计。 铂铑合金这玩意五百元一克，比黄金还贵，小帅后来费力气把王宫里的金币全背到了现代，资产才回血。 不过小帅的五座金矿都找到了，采矿设备正在加紧生产，金子小帅是不会缺的，作为一个中等强国的国王会缺钱？笑话。 李大锤也在工程院里，正摆弄着小帅新带来的几台模块化数控机床，他已经完全进化成了现代的加工大师，铁锤已经很久不抡了。 看小帅过来，李大锤很兴奋。他其实早就见过小帅了，不过抱着孩子见的时候，根本就不谈工作。在这里见到，李大锤告诉了小帅一个大好的消息。 第二百三十八章 华尔火枪队 李大锤手下的铁匠们一直持续地给小帅制造滑膛枪。这玩意虽然加工十分缓慢，经过一年多的积攒，现在又有一千二百杆火枪可以使用了。 现在由于弹簧钢已经研发成功，李大锤已经开始领人做燧发枪了，但形成规模生产还有得等。 实际上由于小帅数控机床的到位，以这两台作为母机，大月氏的基础车床精度会极大提高，做现代枪械已经可能了。 但是问题在于现代的合金配方一直是机密，小帅也搞不到。因为不是很急迫，小帅也没冒险采用什么非常规的手段，所以需要的各种合金还需要慢慢试验。 什么锰矿啊、钨矿啊、镍矿啊，各种矿产的冶炼都需要一样一样来，不定需要多少年。反正小帅这里，是没有什么在古代手攒核弹的特异办法的。 而且现代枪械的子弹生产更困难，阿三国到二十一世纪还要进口子弹，所以小帅想靠大规模现代枪械一统天下，还是办不到的。 再说生产母机也需要时间，生产出来后优先使用权的分配在陈有才手里。无数更急迫的任务等着完成，工业体系正在慢慢建立，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跨越式发展的。 多了一千多杆火枪小帅已经很满意了，速度搬走。回到王宫，立刻组建了新的火枪部队。 作在王座上，看着眼前的红胡子部下，小帅又感慨起来，自己嫡系的将官慢慢成材的越来越多，原来手下人才捉襟见肘的情况已经大为改善。 再过十年，现在在三级军官学校培养的人才下线，忠诚于自己的将士就更多。经过将近三年的努力，小帅的势力总算走上了良性循环的道路。 站在小帅面前的是手下的吐火罗亲卫的三名低级军官，队正华尔、副队正白齐文、伙长戈登。 “我准备组建新的火枪部队。现在咱们有一千两百杆枪，初步计划招纳两千人进行训练，没枪的作为后备力量，免得出现枪等人的事情。 华尔，我任命你为十将，领导新的火枪部队，队伍就叫华尔火枪队。提升白齐文、戈登为副将，当你的左膀右臂。听说戈军和戈畅水平提高很快，他们都提拔为队正吧。 其余的队正华尔你自己选拔，咱们第一支野战火枪队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在战场上打出大月氏的威风来。” 华尔是焉耆从龙的老人，在长安的时候被授予了子爵的爵位，现在外放成了十将，前程远大。当即单膝跪倒，“感谢陛下的信任，华尔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你的忠诚我知道，不过别动不动就肝脑涂地。你是追随我最早的一批人，将来一统天下，咱们要共享富贵的。 对了华尔，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当了贵族，又当了将军，找了夫人没有啊？” “已经和康居的一个贵族结了亲，送了定礼，等这次出征波斯打完仗回来，我们就要成亲了。” “好！到时候别忘了通知我，我一定去喝你的喜酒。” 华尔、白齐文外放都是连升两级，戈登则连升了三级，直接由伙长升了副将。 实际上这对戈登反而不公平，因为他原来武艺就高，起点高，自从在岐州加入小帅的亲卫队伍，勤学苦练，几个月下来，已经成了亲卫里技战术水平最高的成员。 不过升官除了水平，还要看资历。华尔从龙将近三年，资历和水平戈登都服。白齐文来了没几天，就连升两级，戈登是不服的。 不过人家是白大禄的族弟，戈登不服也不敢提出来而已。 华尔领着两个副将去亲卫里选干部去了，然后就是找吴子仪要兵。 小帅目送着部下们出去。这次出征波斯，就要和如日中天的大食人正面干仗了，这可是世界三大国之一，得尽量准备得周全。 从人口和兵力上，大月氏是比不上大食的，就得靠技术优势和将帅的水平碾压。 即使武器装备有优势，也不敢放松。后世法兰西先进不？不是在镇南关输给了冯子材？意大利是强国吧？不是在北非输给了埃塞尔比亚的酋长？还被迫割地赔款。 正琢磨着，小太阳蹦蹦跳跳地过来了。她当了母亲，脾气可是一直没改，嗯，也许主要原因是把孩子扔给了娘家带，自己没受着罪的原因。 “怎么？想我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招式要尝试？” 小太阳白了他一眼，“色鬼，有空我还得去看看儿子呢，我要多休养几个月，才不陪你，你去找大唐公主生嫡子去吧。 对了，你临去长安的时候，带来的新疆细毛羊现在已经生羊羔了，已经有了一百多只。 听说你答应给昆凌都护府的贺逻施几只，要不要送去？还有濛池都护府和真珠王子那里也一直申请，先给谁啊？” 小帅挠了挠脑袋，“这个……萧嗣业和真珠王子那里先不急。等咱们羊的种群再扩大点儿再给，而且要签订羊毛回收协定，咱们作为种羊提供者得有优惠。 贺逻施那里嘛，你派人先去设羊毛收购点儿，还有看看他们种了棉花没有，我答应给他们羊羔可是有前提条件的。 新疆长绒棉对咱们非常重要，等九月份棉花收成后，咱们棉花到手，再把羊羔送过去。” 处理完了羊羔的事情，小帅伸了伸懒腰。李麟儿现在还在军营，李瑶在王宫里，正跟着几个侍女学习文化课呢。 想起这个美得灿若星辰的小女孩儿，小帅油然而生一种犯罪感。自己要不要去亲自教课呢？ 小帅内心浮现出自己当初流浪西域的时候，在帐篷里给几个侍女讲初中、高中课程的情景，过程是相当耗费体力的。 本来小帅在李麟儿一直想要嫡子的情况下，被搞得面色苍白。去了安息城参加李仁军的婚礼，来回十几天，修养得不错，小帅觉得自己又行了。想起李瑶，内心又有点儿蠢蠢欲动。 “禀报陛下，朝元阁观主可逆真人求见。”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作风最正派的国王 朝元阁？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小帅完全没有印象。待听到“可逆真人”四个字，总算想起来了。 好像此次在长安遇到天下第一高手叶法善，他委托自己把徒弟猫道人送到康居的可逆真人这里，学习什么丹道。 猫道人跟着自己来到康居，自己太忙，还没顾得过来他，也没注意哪儿去了。大概自己长腿儿，已经去找可逆真人去了。 话说一直也没见苏锦莲，这个祖姑奶奶并没有给自己找什么麻烦，甚至都没跟着李麟儿去当兵，也不知道整天在干什么，不过，似乎晚上还是回王宫住的。 这可逆真人是前年九月份跟着骆公子从长安过来的。 小帅这个实用主义者当时光顾着接见有用的教书先生，还发现了王承龙这个大才，对没啥用的道教一点儿也不关心，这么久过去了，还没见过这个康居城的道教领袖。 倒是在城里转悠的时候路过过朝元阁，当时还是个大工地，只看到可逆真人的徒弟，几个俊俏的小道士在指挥施工。 如今想起来，这可逆真人能被叶法善看中，显然应该也不简单啊。虽然叶真人一口一个老骗子，可能让他托付徒弟，那一定是有真本事的。 可逆真人被请进来了，见面对小帅弯腰躬身，“见过节帅”。 “免礼免礼，道长一向可好？” 这位真人一身明黄道袍，身后背着桃木剑和拂尘，看打扮绝对是位道长。 出乎小帅意料的是，可逆真人长得虎背熊腰，膀大腰圆，一点儿也没有想象中的仙风道骨。嗯，和大慈恩寺的窥基大和尚有点儿相似。相比之下，叶法善那样儿的似乎才是正牌的老道。 不过说出话来声音浑厚好听，宛如男中音，这个嗓子传教的话，似乎有点儿优势。 “节帅公务繁忙，老道一直没敢前来打扰。三月前，朝元观终于竣工，开门迎接信徒。贫道有了根基之地，开炉炼丹，如今成丹百枚，特来献给节帅。” 原来是来送礼的，曾易接过老道呈上的木盒，打开看看，送到小帅手上。 小帅接过一看，盒子里有十粒朱红色的仙丹，卖相是相当不错的，小帅回手递给身后的喀丽丝。 “多谢道长有心了。不过我听说仙丹多用铅汞之物，非修真之人不能降服，不知道我这个俗人能不能吃啊？” 小帅没好意思说你这玩意多半有毒，我是不敢吃的，李世民就是吃了天竺妖僧献的仙丹驾崩的。 可逆真人一甩拂尘，“贫道曾去工程院，和陈翕侯共研化学和检验之术，已经通读了有关化学的书籍，特意调整的配方。 去除了铅汞等普通人无法承受之物，如今这丹药只有延年之功，却无铅汞之害，节帅尽管放心。 另外，节帅可能有所不知，贫道在三酸两碱工程攻关中，还是起了一点儿作用的，被陈翕侯聘为工程院院士。将来酸碱功成，还要和陈有才一起复刻炸药技术。” 呦嚯，瞧不出来啊，这还是个懂现代科技的道士。朝元观的香火怎么样小帅不关心，这能帮着自己做炸药，这可是高级人才啊。 小帅当即走下台阶，朝可逆真人深施一礼，“道长能精通科学，值得苏某敬佩，方才多有怠慢，苏某一定多多支持朝元观。” 可逆真人等的就是小帅这句话，见目的达成，也不多留，告辞飘然而去。 可逆真人走了，喀丽丝手里托着仙丹，“主人啊，听说仙丹大补，主人你这个色鬼可能正需要，要不要吃一粒？” 小帅的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这没鉴定过的奇怪东西我是说什么都不敢吃的，我要拿那边去化验一下才放心。还有我哪里是色鬼了啊，你见我强抢过任何一个美女了么？ 我的后宫规模在所有的国王里是最小的，以前就没有我这么正经的国王。” “听说罗马帝国那边皇帝都只能娶一个妻子？” “那你听没听说过，凯撒是罗马所有女人的男人这句话啊？” 啊？喀丽丝吃惊得捂住了嘴。旁边记录的安娜笑眯眯地，“喀丽丝你高看西方的皇帝和国王了。 其实小帅陛下那句话还有下句，‘凯撒是所有罗马男人的女人’……这可是罗马演说家盖乌斯.斯克里伯尼乌斯.库里奥说的。” 这句话的含义就更混乱了，喀丽丝深感自己的学问浅薄，“原来主人还是作风最正派的国王啊。” 第二天早晨，小帅带了随从，去朝元阁视察。 人家可逆真人巴巴地来拜访，向小帅示好，又成了工程院的院士，小帅是一定要对人家的事业表示下支持的。 朝元阁没有修在大马路边儿上，而是修在了文庙的后身，正门开在一个挺清净的小巷里。 地点是可逆真人亲自选的，小帅颇为不解，这么偏僻的地方，虽然在城里，可也不方便老百姓来上香啊。 路过文庙的时候，小帅看到大清早的，好多人排成了长长的一队，这是在干什么？哪个超市开业免费送鸡蛋豆油了么？ 缪拉去问了问，“陛下，这是法务部在招收公务员。 李奉先刚刚上任法务大臣，要招聘大量懂大唐律的人做事，借用府学和县学的地方考试，由他亲自出题主考，这队伍是从府学那边的报名处排过来的。” “招多少人啊？” “二十个”。 “可是这排队的怕不是有一千多？” “可不是嘛，是从粟特联盟各地赶来的。李奉先一上任就发布了这个消息，用电话通知到了各个城市。连大夏和遥远的火寻都有骑快马赶到的。” “难道李奉先看过我给你们的光明神界新闻集锦？也学着搞国考了？”小帅看向喀丽丝。 “那个除了咱们后宫的自己人谁看过？他是按大唐的科考形式准备的。” 对了，原来我华夏的国考是有传承的，只能祝这些考生们好运了。 绕过文庙，来到后身的朝元阁，就见许久不见的苏锦莲赫然在朝元阁的门口，在那里咬牙切齿地跺脚。 看见小帅领人过来，苏锦莲冲了过来，揪住小帅的耳朵，“小帅，你快帮帮忙，这个混蛋，反了他了。” 第二百四十章 猪往前拱鸡往后刨 这是谁敢得罪国王陛下的长辈？ 苏锦莲往朝元阁里一指，“猫道人那个混蛋跑到这里来修道炼丹，不肯见我了。” 这我就管不了了，国王管天管地，人家不喜欢你了，就是绑过来也没用啊。 苏锦莲似乎知道小帅在想什么，“他不是不喜欢我了，他说奉师命来跟可逆真人学习丹道，在学习期间，不能近女色，连看都不能看女人，免得影响他的修行。” 这炼丹还不能见女人？可逆真人昨天去王宫，见了多少女人？那不就是搞化学么？最多加点儿中药知识，怎么跟女人还有关系？ “哈哈哈，叶法善那个伪君子派徒弟来，可不是跟贫道学外丹功夫的。他要学的是内丹的修炼。在筑基期间，要摒绝外物干扰，确实是不能见女人的。” 可逆真人出来迎接，身后跟了几个俊秀的小道童，听到了苏锦莲的抱怨。 “不过女施主你放心，猫道人这小伙子很有悟性，筑基百日可成。贫道也会施法相助，还会加速，一旦他道基稳固，娶妻生子都是无碍的。” 苏锦莲立刻高兴起来，“我还以为他要学好多年呢，他也不跟我细说，原来不到一百天啊，那就没事了。” “有人这一关一辈子也成不了，这内丹的修炼关乎悟性，猫道人真是个好材料，贫道准备在这方面传以衣钵呢。 将来啊，这小子少说能长命百岁，赶上孙老神仙。就是超越贫道，金丹大成，白日飞升也是有可能的。” “哼！白日飞升有什么牛的，小帅不是每天都能飞升到光明神界？” “凡人哪比得了节帅这位光明神使，节帅此乃福缘，非修炼可得，几千年就出这么一个而已。” 几千年出一个的光明神使是自己的晚辈，苏锦莲感觉大有面子，跟在小帅的身后进了朝元阁。 朝元阁修得金碧辉煌，这朝廷没少给可逆真人这位皇家道观的道士花钱。可逆真人指指点点，给小帅介绍各个大殿供的都是哪位道教神仙。 小帅一直觉得道教在西域似乎很难传播，这朝元阁就是摆个样子而已，而且地方选得这么背静，怎么会有人来？ 结果发现这里香火居然不错，往来的香客都是身穿绫罗绸缎的有钱人，不是豪商就是贵族，一个穷苦人都没有。 往来的香客看见小帅都是躲躲闪闪，让小帅十分奇怪，终于认出了一个，这不是当年在康居祆寺里听经的大贵族么？怎么两年多不见，改信了道教了？ 看小帅盯住认出了自己，那个贵族十分不好意思，“神使，不，不，陛下，您也来了啊。这道教果然很有门道，陛下说过百花齐放的话，某改信了道教不妨事的吧？” “不妨事不妨事，信仰自由嘛。条条大路通长安，只要心怀虔敬之心，那就法门三千，都能成道。”可逆真人替小帅回答了，他显然对小帅的宗教政策很了解。 看小帅没有表示反对，贵族突然兴奋起来，把手放在小帅的耳朵边，小声嘀咕，“这里的丹药很有效果，陛下您想后宫和谐，可以多吃点儿哦。 还有要是多捐香火的话，真人还会秘传双修采占之术，真是天尊赐福啊。” 看小帅和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红胡子贵族谈到“双修”一脸猥琐的样子，可逆真人一甩拂尘， “贫道不过是因势利导，让每个信徒都能从天尊获得自己满意的赐福而已，贫道自己是绝不近女色的。” 那个贵族赶紧给可逆真人证明，“本来道教不禁女色，都可以成婚的。不过真人完全为大道奉献，我们献美女都是统统拒绝了的。” 小帅不禁大为佩服，这位壮硕的道士居然是少有的为理想而奋斗的人。然后就看到贵族有意无意地看向真人俊俏的小道童，乘人不注意，悄悄冲小帅努努嘴。 小帅表示，我是正经人，什么都不知道。突然想起安娜昨天谈起的凯撒奇怪的癖好，这可逆真人说要亲自施法给猫道人涨功力，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吧？ 可逆真人是否对分桃子，割袖子感兴趣小帅不想打听，他倒是一下子明白可逆真人传教的路子了。 王华都传播景教，是专门找贫苦的穷人，帮忙提供工作岗位，帮忙教育子女，这个对小帅其实挺危险，容易动摇小帅的统治。 小帅派波斯玫瑰一直盯着，要是到了一定规模，或者散布对小帅不利的言论，就要打压。 好在小帅统治得力，老百姓都没有造反的意思，也没查出景教有不法或造反的意图。 这可逆真人提供的服务则完全是针对有钱有势的少数人的。 道教不修来世，讲究白日飞升。这对老百姓没啥吸引力，但提供的玩意贵族富商喜欢啊。 有钱人就想着现在的好日子长久地持续下去，可逆真人走高层路线，费的力气不多，也不需要太多的信徒，但获得的香火可一点儿也不少。 果然是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道道，自己倒是白为可逆真人担心了。 比如可逆真人昨天讨好了小帅这个高层，今天小帅就特意到老子的像前拜了拜，给了一大笔钱不说，还当场发表讲话，表示贵族富商们信仰这个是完全不违背王国政策的。 有了小帅的背书，那些偷偷摸摸改信的贵族富商们一个个挺胸抬头，可逆真人的目的算是完全达到了。 从朝元阁出来，苏锦莲一脸沮丧，终于还是没见到猫道人藏在什么地方静修，只好跟着小帅回了王宫。这几个月没了猫道人相陪，自己找点儿什么乐子呢？ 到了王宫门前，王晓芸一溜烟地出现了，光天化日之下仿佛多了不少鬼气，跑到小帅跟前，密切切地汇报。 “王华都来王宫了，已经跟安娜和新城公主谈了半天了，还有他这次带来了好几个亚美尼亚人哦。” “亚美尼亚人？”小帅完全莫名其妙，看王晓芸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更是糊涂。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有新侧妃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小帅对王晓芸脸上诡秘的笑容非常熟悉，她说服安娜给自己当侧妃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小帅还是有点儿觉悟的。 可是……亚美尼亚人？这是个什么东东？ 在现代的时候，小帅在新闻里听说过这个国家，不感兴趣，在哪儿都不知道。如今竟然在这个时空发现了亚美尼亚人，这时候就有这个国家了？ 小帅作为国王，对当今大势还是了解的，大唐、罗马帝国、大食、天竺乃至更遥远的法兰克、埃及都听说过。通过玫瑰精油，还知道了保加尔人、科萨汗国和阿瓦尔人。 可是亚美尼亚实在是知名度太低，小帅想了半天没觉得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大月氏也还没到万国来朝的程度，哪个犄角旮旯的国家都来朝拜啊？ 怀着种种疑惑，小帅回到了王宫。大殿里却没人，小帅在书房见到了王华都和他带来的亚美尼亚人。 一进书房，首先和小帅说话的却是李麟儿，“郎君，过来，见见你的新侧妃。” 啥？我有新侧妃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奴婢马伊莲见过郎君。” “慢着慢着，我什么时候说要收侧妃了？这不得经过我同意才行么？” “郎君啊，你忘了么？我和瑶妹妹才是后宫之主，你就负责打天下，这后宫的事情哪里需要你管了？” 啊？我连娶小老婆都没有挑选的余地了么？我记得这是万恶的旧社会，男权时代啊？ 小帅顿时火起，好你个李麟儿，反天了是吧？我得让你知道知道，大月氏到底谁说了算。 哼哼，就这么个什么亚美尼亚人，就硬塞给我当侧妃，你以为我会……咦，这个美女真挺漂亮啊。 这个自称马伊莲的新侧妃长着一张白人的脸，黑发，瞳孔是黑色带点儿棕色，似乎有汉人的混血，身材则是完美的“沙漏形”。 既有西方的活力，又有东方的神秘感，简直是一种完美的结合。 小帅顿时忘记了找李麟儿的麻烦，露出亲切的笑容，“免礼免礼。姑娘啊，看你的样子就是出身贵族之家，我后宫的人数已经不少了，你参合进来，是自愿的么？” “只要节帅能赶走大食人，让我们继续我们自己的信仰，亚美尼亚愿意成为大月氏的附庸。 毕竟大唐是我们马家的父母之邦，能嫁给大唐的节帅，是舍妹的荣幸。女儿嫁给汉人，也是先父一直以来的愿望。” 说话的是跟在马伊莲身后的小伙子，除了一头黑发，已经完全是个白人的样子，可是汉语说得还是不错的。 这个时候王华都才有机会插话，“这位是亚美尼亚反抗组织的首领，瓦尔特.马米科尼扬。 他乃是后汉马抗的后代，移居亚美尼亚后，按当地风俗，后人以先祖的名字为姓，马尔科尼扬就是马抗的音译。” 反抗组织？就是说，他们还没有正式的政权，自己娶了这位侧妃，还有义务帮他们恢复统治？ 小帅觉得，如果为了娶个美女，要耗费大月氏的国家力量的话，这可是昏君的行为。自己又不缺美女，不能任由李麟儿随便替自己作出决定。 看小帅在那里迟疑，安娜笑眯眯地，“亚美尼亚人反抗的可是大食人，他们强迫亚美尼亚人放弃自己的信仰。反正小帅郎君你要打大食人的，有亚美尼亚人帮忙，可是你的一大助力。” 瓦尔特一脸正气，“先祖乃是马腾的族弟，伏波将军的后人。在亚美尼亚，马氏幸为人民推举为领袖。曾祖瓦尔丹曾说过，‘懵懂而死，与草木同朽；悟道而生，是为永生’。 我亚美尼亚是第一个信仰景教的国家，我们国家可以附庸强大的势力，信仰不可断绝，我们亚美尼亚人抗拒强权的努力从未停止。 我们四处考察了，和大食人作对的势力，只有节帅这里，才允许信仰自由。节帅愿意帮我们打跑万恶的大食人的话，亚美尼亚三万将士，五十万人口，皆愿成为节帅的臣民。” 怪不得王华都会跟着参合呢，这还跟小帅这里信仰自由有关。小帅只是不想大月氏政权被祆教左右而已，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王华都看小帅看向自己，点点头，“从信仰一致的角度，本来他们亚美尼亚人先找的是罗马帝国……” 瓦尔特露出忿忿不平的神色，“可是罗马帝国的弗拉维陛下并不配合我们的起义。 虽然答应和我们联盟，却只是把我们当做牵制大食人的棋子，口惠而实不至，我们损失惨重，已经伤透了心。” 安娜捂嘴而笑，“我那个哥哥我最了解，一向专横自负，不肯听别人话，不为别人着想的。 罗马帝国立国时间太长了，内部矛盾太多。 哥哥继位以来，罗马帝国内部还没有整合好，对大食人一直采取的是步步为营的守势，现在连北非都要丢了。本土能防住大食人就不错了，哪里有余力支持你们亚美尼亚人？ 只有我的小帅陛下，是亚历山大以来最伟大的君主，大月氏国如朝阳初升，必定会征服天下，你们来大月氏可是来对了呢。” 这个时候马伊琍说话了，开言前先大大方方地仔细盯了小帅几眼，“嗯，郎君长得还可以，远超我的期望。 大食周边的势力，罗马帝国自顾不暇，天竺分崩离析。我们原来是波斯的一个省，可是波斯人强迫我们信祆教，我们就是经过努力反抗，从波斯独立出来的，而且现在波斯也灭国了。 原来我们的前途黯淡无光，已经准备以身殉教了。后来听人说复兴的大月氏这里武力强大，且信仰自由，我们特意到王华都主教那里考察确证后，才下定决心投靠大月氏的。” 小帅突然听出问题了，“不对啊，你们既然虔诚信仰景教，景教不是崇尚一夫一妻么？你嫁给我不是违反了教义？” 安娜嘻嘻一笑，“我还是景教的信徒呢。” 小帅不语，他已经相当了解安娜。这个文化女由于太过聪明，骨子里其实和小帅一样，什么都不信，只是一个表面上的景教信徒而已。就如小帅这个光明神使，其实也不信祆教…… 所以安娜和小帅那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论共同语言，其实比和大唐公主要多。 马伊莲露出狡黠的笑容，“我们亚美尼亚人信仰景教，可我马氏作为领袖，同时却也一直公开表明是汉人的后代，亚美尼亚人一直以有一个强汉来的领袖而自豪呢。 当宗教要求和我们汉人的风俗有冲突的时候，为了国家利益，我们可以自由选择的。” 看来老马家果然没有丢掉中国人的传统。在后世的中国寺庙里，佛祖、玉皇大帝、三清、关公、轩辕皇帝和谐地在一起接受香火。 华人不得罪任何一个神，但真正做事的时候，还是讲自力更生。 发大水了，挫西方人只能上船逃跑，等待神的救助。奋发的华夏人则讲究愚公移山，大禹治水，这马伊莲显然是真正的中国人后代无疑。 “好吧，我答应你们，这就去攻打大食人，打跑大食人后，允许亚美尼亚人有自己的信仰。” 众人皆大欢喜，小帅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诱人的马伊莲，这大事都定了，下一步…… 第二百四十二章 预付款 第二天早上，小帅又睡了个大懒觉。 马伊莲跟着小帅走出寝宫，走路虽然一瘸一拐，却是一脸的容光焕发，手里摆弄着小帅新送她的手表。 她只是完全出于政治联姻的目的嫁给小帅，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光明神使居然真的是有神通的。 而且经过现代的化验无毒，小帅吃了一颗可逆真人献上的仙丹，简直拥有神的力量，马伊莲对这位郎君满意得不得了。 月亮公主抱着苏伏波从门前刻意经过，撇了撇嘴，“明明不联姻咱们也要攻打波斯了。波斯攻下来，大食人自然也就统治不到亚美尼亚了。 某些人啊，就是馋人家的身子，下贱啊。还有啊，亚美尼亚不过是波斯的一个省而已，某些人借了波斯的光，却一点儿也不感谢波斯，还洋洋自得，真是没出息啊。” 月亮公主的话击中了小帅的要害，小帅非常心虚，马伊莲却对月亮公主一点儿也不服气，“都是侧妃，也不知道某人哪里来的那么自信。 波斯都灭亡了，巴巴地等着郎君去救。倒是我亚美尼亚还有三万将士，正在与大食人殊死搏斗。不知道一个亡国公主，怎么就有信心敢跟有三万将士撑腰的亚美尼亚长公主比呢？” 虽然空气中的火药味过浓，好在两位公主只是互相嘴炮而已。月亮公主哼了一声，抱着苏伏波就走了，临走还酸溜溜地。 “自称是伏波将军的后代，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我儿子可是叫苏伏波呢，是吧郎君。” “伊莲娜，咱不跟她一般见识，咱们华夏人，不是她这个番邦鬼佬公主能比的。” 李麟儿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笑眯眯地望着月亮公主的背影。 自己的后宫出现传说中的宫斗了啊，小帅总算明白李麟儿为啥要给自己的后宫增加成员了。 波斯月亮公主美艳无双，冠绝小帅的后宫。李瑶将来或者比月亮公主更美，现在只是容貌稍强，身材尚颇有不如。 安娜作为罗马帝国的长公主，尚且不和李麟儿争锋。这亡了国的波斯公主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又生了儿子，对李麟儿一直不服气，带搭不理的，让李麟儿很恼火。 所以李麟儿给小帅的明面原因，什么收服亚美尼亚的人心，什么苏家人丁单薄，要多收后宫，快速开枝散叶，都是借口。 让亚美尼亚这个波斯的死对头势力的公主加入后宫，恶心月亮公主才是真的。 看这个趋势，小帅的后宫快成联合国了，妃子们互相有矛盾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大家共同的联系是小帅这个郎君，都向小帅争宠的话，从小帅的角度，还是很愉快的。 看，月亮公主为了打击马伊莲，已经管自己叫郎君了，这可是头一回。李麟儿主动给自己找小老婆，贤惠得一塌糊涂，这也是有竞争有压力的结果嘛。 看来得让王晓芸多盯着点儿后宫，让老婆们的争斗收敛点儿，反正小帅是有底气的，他的话倒是没人敢不听。 昨天瓦尔特将妹妹送进小帅的后宫，就急匆匆地走了。他还要回去领导反抗组织，临走带走了小帅送的电台，便于互相联络，在和大食人的作战中打配合。 看来瓦尔特愿意把妹子嫁给自己为妾，那也是怕小帅万一过分宠着月亮公主，打跑大食人后，把亚美尼亚重新作为一个省，让月亮公主这个波斯都督管理，亚美尼亚人可就遭殃了。 李麟儿管马伊莲叫伊莲娜，那是她的正式名字。亚美尼亚长公主的大名叫伊莲娜.马米科尼扬，马伊莲不过是汉名而已，这是昨晚上，大战间歇期间，小帅才知道的。 收了人家的预付款，就要干活儿。这因为要打大食人，小帅都收了波斯和亚美尼亚两份儿预付款了，得作出点儿行动来了。 天幸大食人没去打天竺，不然那里那么多小国，得派多少公主过来？小帅觉得自己有仙丹都未必遭得住啊。而且天竺的公主不能要，她们不用手纸……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小帅在大殿里召集了大月氏高层，开始准备正式攻打大食人。 这次御前扩大会议除了白斯文、吴子仪、骆公子、陈诚四位重臣参加，特意把裴行俭、阿史那斛律招了过来。 阿史那斛律刚刚从俱兰都督府回来，还没喘过气，就被叫来开会，不过却是一脸的荣光焕发。他还是头回参加这么高级别的会议，这说明自己被重用了啊。 “陛下，臣这次去俱兰都督府，真珠王子对陛下的重视非常感激，特意领臣去野外看望了宣节校尉。 宣节校尉英姿勃发，和真珠王子关系也确实很好，已经成了我们突厥人中的狼神，陛下不必担心。” 啸天已经混上神位了啊，小帅表示咱们家的狗穿越了都这么有本事，自己这个区区神使压力很大。 小帅通报了联络亚美尼亚人投入大月氏帐下的最新消息，众人假装表示了下振奋，实际上他们昨天晚上就都知道了。小帅在寝宫奋战的时候，消息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康居城。 “陛下为了大月氏的江山辛苦了。”这为了给大月氏拉新的盟友兼部下，小帅要动用自己的腰力，确实很辛苦。 几个重臣和裴行俭都是君子，只有斛律这个家伙会从各种角度拍小帅的马屁。 白斯文首先表示，征讨大食人的行动已经策划了一年多，如今所有的后勤粮草都已经齐备。即使不在敌境征收粮草，也足够支应两年以上的战斗，军方尽可放心。 唯一可虑的是，一旦战争开打，丝绸之路肯定要受影响，会影响下一个季度的商业收入。所以有可能的话，战争结束得越快越好，至少要争取尽快地打通和罗马帝国的商路。 吴子仪汇报，新兵训练已然完成，各兵种精神饱满，求战欲望很高，都想着在新的战争里升官发财。 这次战争，粟特联盟可以派出四万大军出动，算上大夏邵树德的三万人，勃律关开闰驻军八千，一共可以出动七万八千大军出发。这都是正规军，还不算协助运粮的地方部队。 情报方面，军情局已经和波斯玫瑰合作，启动了在波斯、大食乃至罗马帝国境内的力量，全力支持这次的战争。 骆公子表示，所有的粮草军械都已经接收完毕，随时可以出发。大月氏武器装备对大食人有压倒性优势，此战必胜。 裴行俭和陈诚是新来的，不过这几十天来，两个人都没闲着，整天泡在军营，对大月氏的武力了解了个透彻。 要打仗了，两个人能参加高层作战会议，都是深感兴奋。陈诚首先发言，“不知咱们这次战役的目标是到什么程度？是仅限于攻取波斯故地呢？还是要彻底击败乃至灭了大食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战争策源地 对大食人的战略目标，小帅都考虑两年多了。如今陈诚问到，小帅左手一点，喀丽丝拉动牵绳，展开了小帅身后的巨型中亚、西亚地图。小帅一伸右手，丽娅递过来一支激光笔。 众人包括陈诚和裴行俭都已经对小帅层出不穷的神器麻木，只是盯着小帅手里激光笔的红点儿。 “咱们的首要目标，是解放波斯，解救亚美尼亚。同时迅速打通通往君士坦丁堡的丝绸之路，避免战争对我国的商业产生过大的影响。” 朝廷的波斯都督都封了，亚美尼亚长公主都进了小帅的后宫，这两个地方是一定要打的。 大月氏位于丝路要冲，商业立国，攻打波斯之战一定要尽量快，这一点众人是同意白斯文的意见的。战争是政治的延伸，赔本儿的战争是不能打的。 当然也有的战争赔本儿也要打。比如汉朝，为了报复高祖白登之围的屈辱，不管经济账合不合算，匈奴是一定要干掉的。虽然驱逐匈奴有助于长治久安，但短期老百姓肯定要吃苦。 有的地方涉及到民心所系，比如某个小岛，那是一定要收回的，成本就是要次要考虑的。 但小帅的国家虽然顶着大月氏的名字，实际上是一个新成立的国家，没有太多的历史包袱，这选择就比较自由了。 小帅的基本盘是粟特商人。商人重利，这帮红胡子生意人对于自己的国家有多大领土其实不是很在意，在意的是国家能不能给自己提供一个安定的做生意发财的环境。 所以商人们愿意给小帅交高额的税收，保持大月氏军力的强大，以保护自己行商的自由。小帅就要回馈他们，打仗如果旷日持久，会失掉民心的。 大月氏国实际上分为粟特联盟、大夏和附庸勃律。小帅现在还兼任着粟特联盟的元首，有着商人们上的奥古斯都的尊号。 虽然这个尊号大唐不承认，商人们在自己国家内还是在顽固地坚持，就是因为小帅一直执行着对商人十分友好的国策。 王承龙、裴行俭、骆公子、裴远现在称小帅为节帅，吴子仪、陈诚、李仁军、廖海荣、斛律、胡惟用称小帅为陛下。 但康须就依旧称呼小帅为元首，巴波称呼小帅为陛下是看李仁军的面子，和安息城的贵族们谈起小帅，还是以元首相称的。 “不过，在我的规划里，大月氏国国土并不包括原来属于波斯的泰西封。我的义兄邵树德已经被朝廷封为缚达都护府的都护，我将泰西封改名巴格达，那里是准备让给义兄的。 义兄在咱们能力不足以控制大夏的时候，帮咱们守护了大夏这么长时间。我在巴米扬的时候已经和义兄达成了一致，大夏会完整地交还给大月氏，我则支持义兄拿下两河流域。 我掌握波斯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控制丝绸之路，一个是获得出海口。 地图上叫阿巴斯港的地方，我准备在这里建一个海港，将它命名为伏波港。以后咱们的商船扬帆出海，货物就可以卖到更多的地方。 波斯都督府的首府我准备放在拉伊，那里已经被我命名为德黑兰。德黑兰处于丝绸之路的要冲，掌握了伏波港和德黑兰，我们的战略目标就实现了。” 小帅的目标非常清晰，这次战争除了领土的扩张，人口的获得，就是专门为经济利益服务。 陈诚盯了会儿地图，点点头，“这么说，我们打到阿瓦士就足够了，剩下的地方让邵树德去打。” “这个……我们能帮还是要尽量多帮的。” “我看啊，人家未必愿意我们帮。” 裴行俭表现是与会的几个部下里最沉稳的。说是御前会议，在裴行俭眼里，说到底，这不过是节度使和幕僚之间商议远征的一次会议。自己作为节度使府长史，提出些参谋意见而已。 “节帅，打下波斯虽然我们的目标实现了。可是大食是个大国，和他们开战，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说了算，什么时候结束我们说了可不一定算啊。 若是斩草不能除根，将来他们卷土重来，必为大患。我们现在有武器先进之利，若是趁机能灭了他们，才是永绝后患的办法。 否则将来他们若是将我们的先进武器学去个六七成，再来报仇，很可能是两国的长期冲突。” 白斯文摇摇头，“裴长史你这些天专注于军务，还不了解咱们的工业和经济发展。大月氏正在进行伟大的工业化，这是前无古人的事情。 我们缺的只是时间，随着统治时间的增加，我们和大食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裴行俭点点头，不再说活。 小帅倒是对裴行俭的话很重视，“裴长史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要小看大食人的模仿能力。 我们是工业化的开创者，他们要是山寨我们，还是很容易的，而且他们脚下的地盘还埋藏着另一种重要的东西，绝不可掌握在异族手里。 所以要看到时候的战争情况，若是咱们有能力，是一定要争取最大的战果的。 不过，我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波斯和大夏、粟特联盟有相同的信仰，我这个光明神使整合起来非常容易。 大食人几乎不可能被我们同化，这就是我不想要那块地盘的原因。要想彻底统治那里，或者举起屠刀，杀个血流成河，或者需要至少上百年的细心教化。 要是我们不小心，文化上被他们反噬是很容易的。这个世界很空旷，还有无数容易归化的土地等着我们占领。 我既不想像某个你们不知道的大汗一样杀个几千万人，也不愿意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归化他们上，所以就准备把这个麻烦交给我的义兄了。” 骆公子一笑，“我和邵副节度使配合过移民的问题，据我了解，邵树德那个武夫恐怕没耐心慢慢教化。嘿嘿嘿，这个恶名节帅还是不要担的好。” 小帅和骆公子相视一笑，“大食，必要的时候咱们可以协助义兄打下来，至于怎么统治，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白斯文出来凑趣，“邵帅是真正的英雄，杀人过百万方称豪杰嘛。他手下那个关开闰不是当世韩白么？既然事情有人做，白起的功业咱们不要也罢。” 大殿里的几个老狐狸、战争贩子一起哈哈大笑。明明大家看起来很欢乐的样子，可是侍立在小帅身后的几个侍女却莫名地觉得浑身有点儿发冷。 第二百四十四章 彩票 永徽三年四月二十五在康居王宫举行的御前会议，当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远不如此前小帅去长安娶公主，此后攻打波斯的行动引人注目。 就是前些天龙卷风当街卖笑，安息郡王出嫁，都比这个看起来寻常的王宫会议引人注目。 但后世的历史学家翻开罗马帝国长公主安娜记述的历史，从厚厚的历史书中偶尔翻阅到这一页的时候，才发现，这一次会议的重要性。 这一次七人会议确定了中亚和西亚的未来格局，并由此开启了大月氏王国的远征。这次远征的成果远远超出了预料，彻底改变了欧洲的政治版图。 会议结束后，第二天，阿史那斛律以大月氏国副相，外交大臣的身份，出使罗马帝国，混入一个前往君士坦丁堡的商队，悄无声息地出发。 这次出使要通过大食人占领区，危险性还是蛮大的，不过斛律毫不在意。 他以一个突厥降将的身份，受到小帅的重用，官居王国副相，工作积极性是非常高的。 如今只是化妆改扮而已，又不用冲锋陷阵。斛律已经下定决心，一旦被大食人发现，立刻投降，王国会想办法把他换回来的。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外交官还是很安全的。 小帅此次御驾亲征，但他只负责激励士气，节度使府长史裴行俭被任命为南征主帅，陈诚参赞军机。两人和骆公子调配兵马，联络邵树德合攻波斯境内的大食人，计划十天后出兵。 白斯文和吴子仪一文一武，坐镇康居，替小帅看家。随着裴行俭这个豪门出身的苏定方亲传弟子和陈诚这个进士的到来，吴子仪这个寒门出身的军师军事能力上已经被比了下来。 不过吴军师是小帅起家的老人，小帅对他的信任无以复加，在军方的地位也是稳固得很。如今吴子仪已经不再称军师，作为防务大臣，已经牢牢占据大月氏的军方第一人的位置。 离出征还有十天，小帅把工作都派了出去，自己就比较轻松了，领着新宠伊莲娜在康居城里四处晃悠，按小帅的说法儿，叫先入洞房后恋爱。 伊莲娜小时候当了十多年的长公主，最近几年生活颠沛流离。跟着反抗军四处躲避大食人的围剿，一直处在在十分紧张不安的环境里。 如今嫁了小帅，一下子生活就稳定了。不但又重温了当长公主时候的豪富生活，王宫里的各种现代玩意更是让她目不暇给。 而且自己一入小帅的后宫，小帅第二天就召开了御前作战会议，十天后就要出征去打大食人，足见郎君对自己的重视。因此这几天拼命地讨好小帅，充分地展示了亚美尼亚美女的风情。 小帅散步在康居的大街上，路两边是成排的桃树，已经开始结青果，身边是亚美尼亚美女。 听伊莲娜讲着跟哥哥领人和大食人在山里打游击的故事，揽着伊莲娜盈盈的细腰，觉得这才是个谈恋爱的样子嘛。 小帅在现代是个十足的宅男，当年二十二了还没找对象。现在都二十五了，在现代还是单身，给一个初中生当司机。 到了古代，虽然女人很多，但六个侍女相从于危难之际，王晓芸属于报恩，剩下几个公主全部是政治联姻。 小帅有时候想到自己的后宫，经常慨叹，“唉，女人这么多，可是我都没有谈过恋爱，生活太苦了。” 也不知道现代千万宅男兄弟们听到小帅的抱怨会不会打死他，小帅倒是觉得这万恶的旧社会对宅男穿越者还是很友好的，小帅身边如今也算美女如云。 要是凭本事谈恋爱，小帅不但竞争不过郭司令和骆公子，恐怕陈有才都竞争不过。 在市场给伊莲娜买了一串来自天竺的蓝宝石项链，咦，前面为什么那么热闹？那里好像是戴氏商会的铺面啊。 戴氏商会的门口搭了一个台子，前面挤得人山人海，台子上拉了个横幅，上写“资助少林西域下院建寺，功德无量”。 两侧站了十六个红胡子光头和尚，一个个高大威猛，目露精光。台上的胖大和尚不是三木大师？ 小帅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吩咐过手下，由王宫出资，给三木大师建少林寺西域下院。怎么难道是资金没有到位？看这个场面，三木大师要在台上卖艺？ 果然，只见三木大师举起一个硕大的圆笸箩，在空中晃着，这一看力气就不小。晃了一阵，单手托着笸箩，另一只手抽下笸箩 台下立刻有了反应，有的欢呼连连，有的顿足捶胸。一个和尚把掉下来的球放在台前，那里面已经有了五个球，这最后一个球一摆上，台下立刻有一个人跳了起来。 “我中了，我中了！” 那个人举着手里的一个小纸片挤到了台前，有个头目验看了他手里的纸片后，一挥手，一个戴氏商会的伙计从后台端上来一个盘子，里面是一百枚亮闪闪的金币。 头目向台下反复展示着一百枚金币，弄得哗哗作响，最后把盘子递给中奖的人，大声宣布，“还有中二等、三等奖的，都到后台领奖。 赶紧到柜台买下一期啊，只要一个银币，发大财不是梦。” 在金币的刺激下，戴氏商会门口排起了长队，几个凶神恶煞的大和尚帮着维持秩序。 小帅倒吸了口冷气，“卧槽，这不对劲儿，我得去问问。” 小帅在戴氏商会的后院找到了三木大师，“大师啊，这彩票的主意是你出的？” 三木笑嘻嘻地，“这么高级的东西不是我弄的，叫彩票么?这可是你店里的人才帮忙搞的。我最初不过是在这店旁边弄个摊子，碗里扣十一个球，让客人来摸，摸出红球的给一个金币。 结果你店里的大才帮我想出了这个主意，和我合伙搞这门生意，这生意赚钱快啊。寺里想要买一千亩庙产的目标马上就要实现了，咱们五五分成，你店里可是赚得满钵满盆呢。” 小帅已经顾不得抱怨自己带回来这两个大和尚都是搞事情的能手了，这明显会搅乱经济，影响治安。 他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回头问，“是谁出的这个主意？” 一个唐人模样的店里头目走上来，叉手行礼，“戴氏商会康居分店店长章超见过陛下，是某出的主意。” 小帅眼里带着杀气，仔细盯着这个章超，“你认为拜氏老头子能不能挺过他的任期？” 第二百四十五章 章超升官记 看章超一脸迷茫的样子，小帅还是不放心，“你觉得疫情对我国的GDP增长有多大的影响？” “咱们大月氏哪里有疫情了？GDP是什么东西？” “没事了，那你是怎么想出彩票这个主意的呢？” “什么是彩票？陛下是指某给三木大师出的这个博彩集资的主意？这个大唐就有啊。不过某经商日久，于如何调动客人的情绪更有心得而已。” “真的？” “这玩意早就有，汉朝高祖称帝第二年，长安即有彩人行‘蒙彩’之事，百姓押注为乐，博取重彩。到了我大唐，这博彩的玩儿法已经相当多了，陛下在长安没玩儿过么？” 小帅在长安只逛了一次东市，连咫尺之遥的平康坊都没去，怎么会知道这东西。想想既然长安有赌场，这有彩票似乎也不奇怪，这章经理也许只是把这东西引入了康居罢了。 赌博青楼什么的，小帅不想干预，顺其自然，但彩票这玩意可是很有用的。小帅以前一直对钱不太上心，自从大月氏要修铁路，终于发现钱不够用了。 先前小帅已经开金矿和铜矿，建立王室铸币厂，自己投资铁路。不过黄金和铜只能慢慢开采，非一日可就。 这集资就不一样了，康居的富商多如牛毛，他们的闲散资金多得不得了，民间参与彩票赌博的愿望也非常强烈，这些顺手就能搂到的资金不用就是一种浪费。 小帅向章超点点头，“不错，很专业嘛，咱们的商会有你这样的人才，老戴手下有能人啊。” 回头看向三木大师，“大师很有商业头脑，不愧当过少林寺的寺监。 不过，这彩票行业，以后国家可能要专管了，你这算第一期，我会允许你筹集到够买一千亩庙产为止，以后民间可不能随便搞这些玩意了，希望大师谅解。” 三木面带遗憾，唉，这来钱快的买卖很快就做不了了。不过想想也是，要是一直这么干下去，少林寺下院就要暴富了，这可未必是好事。 当下笑眯眯地回应，“老和尚最懂得知足不辱了，不过章老板可是个人才，老衲觉得国家专管的话，节帅应该用得上他。” 章超向三木投去感激的目光，果然，小帅一点手，“章兄你跟我走吧，咱们回王宫好好聊聊。” 回到王宫，小帅邀请章超共进午餐。他一个小小的商人，还是个分公司的掌柜的而已，头一回进皇宫吃饭，生怕君前失仪，这饭吃得一点儿都不舒服。 不过小帅跟他聊买卖，聊集资，他倒是小心应对，充分地表现了自己在金融方面的才华。 吃过饭，章超被安排到了承起处略作休息，陛下回后宫了。章超内心十分忐忑，陛下到底会不会用我当官呢？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出身饶州的章超科场失意，才入了商场，辗转投到戴老板手下，给人当了好几年的掌柜的。 二十六七了还没有自己的事业，看着同行商人们没啥文化都自己开买卖，自己好歹读过府学，竟然一事无成，想起来就郁闷。 本来想着再干一段时间，就自己开小买卖慢慢发展去了，可是戴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大，又舍不得离开。 现代人也常做这个抉择，是在大公司当高管，还是自己开个小公司。章超已经犹豫很久了，没想到一朝运气好，竟然得到了国王陛下亲自接见并留饭，这不用犹豫了，当官最好啊。 章超在这里思潮翻滚，根本就没休息成。过了半个多时辰，那个红胡子缪拉又来叫自己了，这次陛下居然是在书房召见。 听说进过陛下书房的，都是陛下的亲信。我好歹是一直在戴老板手下打工，戴氏公司现在陛下可是大股东，我这也算陛下的亲信了？ 章超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走进书房，大禄白斯文居然也在里面，这可也是平时根本见不到的高官。 “我和陛下和大禄一起商议过国家大事”，章超已经想好出去后怎么吹牛了，就是今天一无所获，这个待遇也足够吹一辈子了。 章超给白斯文见过礼，小帅才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这几天新收了伊莲娜，小帅体力有点儿不足，中午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心里安定多了，他已经在梦之彼端上网查询，果然唐朝已经有彩票了，这就放心了。 章超不是包藏祸心的穿越者，那就是可用的人才。走进书房，小帅朝两位见礼的属下摆摆手，“白叔你以后再给我行礼，我可不高兴了。 今天我发现了个人才啊，咱们的财政系统也该有人提白叔分担点儿工作了。这位章老板今天提醒了我，咱们的集资方法还是大有搞头的。” 章超欢喜得差点儿晕过去，替首相分担工作？这能是小官儿么？连忙提醒自己，淡定，淡定，咱读过书，不仅仅是商人，要有气节，气节啊气节。 “六博争雄好彩来，金盘一掷万人开，章老板你给白大禄说说搞彩票的事吧。”，小帅开局就偷了两句诗，这可是刚刚梦中上网看见的，李白的大作。 章超把少林西域下院彩票集资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白斯文立刻反应过来，“铁路！” “现在是铁路，以后国家有重点工程都可以发彩票。国家专营，可以尽量避免这玩意对治安和经济的冲击，还有足够的信用，用工程院最新的印刷设备和特种纸还能防伪，好处多了。 而且不只是彩票，咱们铁路可是能盈利的。可以发股票集资，民间的公司也可以上市。 章超，我任命你为白大禄下属的综合司司长，证监会主任，筹建大月氏彩票发行中心和康居证券交易所，享受郎中级待遇，全面负责大月氏的资金筹集问题。” 什么司长，什么主任多大的官儿章超不知道，这郎中可是听明白了，这可是从五品的官儿，对于一个商人来说，算是一步登天了。 章超普通一声双膝跪倒，“谢陛下栽培，章某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章超好歹是唐人，按理应该叫节帅的。不过节帅能给自己封郎中么？必须是陛下啊，我现在就是大月氏人了，反正大月氏不也是大唐的么？什么？气节？我是商人，气节？那是什么东西？ 第二百四十六章 美女成排 一个从五品章超就乐得找不着北，小帅马上又给他加码。 “随着咱们盘子的不断加大，白叔一个人一把抓的情况就要管理不了了。现在戴老板去罗马了，等他回来，商务大臣的职位就是他的了。 财政这边，让章司长你暂时当个郎中，是因为你还没作出成绩，过段时间铁路集资初步完成，证券交易所建起来，你就是侍郎了。 实际上，现在咱们缺的是尚书级别的财政大臣，就等着章司长这样的新人多努力，快速成长起来呢。” 小帅一连给章超画了两张大饼，看他有要昏过去的迹象才罢手。从身后拿出两摞打印纸，“这是光明神界的彩票管理制度，和证券交易制度。 不过这个过于复杂，白叔你和章司长去商量研究，简化一下，拿出个适合咱们大月氏的章程来，也可以把郭司令叫来商量。 他干了这么久了，成绩突出，光是安国侯职责不清，提升为税务总局局长，享受尚书级待遇吧。” 小帅最喜欢给人升官，这是国王的权力。升的官越多，他这个国王就越轻松。当然前提是你创造的盘子得足够大，养得起这么多官才行。 小帅就要御驾亲征，去为王国创造更大的盘子去了，所以这累活儿啊当然交给属下去干。 白斯文领着激动万分，干劲儿十足的章超去研究彩票和股票去了，小帅则要去后宫，教伊莲娜用平板。 第二天早上，小帅表示，这平板啊，还是不教的好。 伊莲娜学会用平板看电视剧后，没有去找李麟儿拷贝韩剧，却迅速就发现了小太阳平板里的日剧，把小太阳的本事学得那叫快，这个……比较累人。 所以今天他出门就没带伊莲娜，而是领着李瑶出去了。 当然伊莲娜和李麟儿都要跟着自己出征，来日方长。李瑶要留在康居，这几天小帅决定多陪陪她。 李瑶知书达理，不愿意逛街，小帅就领她去了孙思邈的医学研究所。 医学研究所在城外，位于泽拉夫尚河畔，非常清净的地方，康居职业技术学院、康居医学院也在这里。小帅把这里规划为学院区域，沿河建了很多现代式的别墅。 别墅早早地建成了，开始只住进了几个工程院的院士、康居职业技术学院的老师。诸葛神力的别墅就在这里，可惜他去了长安，协助大唐炼钢、修铁路，家里没人。 当然过个一年半载技术传授完毕，他就要回来了，还要带回家属，这武侯的后代，就要在西域开枝散叶了。毕竟大月氏给他的待遇，大唐是比不了的。 听说大唐现在已经从咸阳作为起点开建铁路了，终点目标是平西城，要和大月氏规划中的铁路网连接在一起，这就不知道修到哪年哪月了。 可是李治向西开拓的意志非常坚决，为此连建长安到洛阳的铁路的呼声都被他压制了下去。不过听说贵族富商们正准备自己集资，修长洛线，这个资金充足，肯定会先完工。 孙思邈领着徒弟们来康居后，这河畔别墅区住的人一下子就增多了。 小帅领着李瑶到了研究所，发现自己在从长安回康居路上搬来的那些先进模块化定制设备都已经安装完毕，没用自己操心。 原来孙老神仙一句话，陈有才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帮忙，连主抓的三酸两碱都不管了。孙药王的威望超过了自己，小帅一点儿也不嫉妒，他自己也是药王的粉丝。 这里定期从康居城里招纳病人，作为药王的试验品。结果应征的过于踊跃，每次都超额，贵族富商们都拼命往里挤，丝毫没有作为试验品的担心。 从研究所出来，小帅在别墅区的草坪上见到了康居医学院的院长赖鑫教授。人家孙思邈都领着弟子们忙着干活儿，这位赖教授居然踩着一部人力的剪草机在那儿修剪草坪。 “赖教授，你怎么干这个活儿啊？” “某这不是看陈有才他们搞的这个设备有意思嘛，也锻炼锻炼身体，还能给自己开份儿园丁的工资。” 这帮高级专家的薪水都快赶上尚书了，挣园丁的薪水这就是扯淡。小帅想了想才想起来，今天是休沐日。小帅作为国家的大老板没有休沐日，就没想起来这个事儿。 “节帅，某刚才在泽拉夫尚河里钓了不少的鱼。这里特有的大麟肥鱼烤着非常好吃，这都中午了，某请你去吃鱼，顺便喝两杯。” “那就叨扰了。”这赖教授的日子过得挺滋润，小帅记得孙思邈对他的评价是勤劳刻苦，这不像啊。 小帅和李瑶跟着赖教授去吃鱼，只有四个侍女跟了过去，随从们都被留在别墅区外了。 喝酒吃鱼的时候，聊了半天，小帅才发现，这赖教授对医学院的事情了如指掌。原来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把交给自己的事情做到极致，然后就不肯多干了。 他在跟孙思邈学艺的时候，老师的本事太高，那就夜以继日，学成为止。现在看来，自己给他的担子还是太轻。 他可是主管卫生的副大臣，可是除了院长这个实职，一点儿其他活儿都不干。这认真严谨的人，就缺乏主动工作的积极性。小帅深刻怀疑，他是不大服气刘子敬比他的官儿大。 不过能循规蹈矩地干好本职工作也不错了，这个问题出在刘子敬身上，得给副手安排工作啊，否则人家不是僭越？ 美美吃了顿午餐，小帅领着李瑶离开学院区。西边不远就是渡口，小帅在那里曾碰到王承龙，留下了满楼红袖招的典故。那里比较繁华，他要故地重游一下。 渡口今天依旧特别热闹，热闹的有点儿过分，咦？这里又有排队的，难道哪个部门又招公务员了？不应该在城里招么？ 仔细看不对，排队的莺莺燕燕，全是红头发的貌美女子，难道是这里的青楼组团儿招聘？ 只听排队的女子叽叽喳喳，说的都是吐火罗语，一个个眼睛都似乎带着小星星，一脸花痴的样子。小帅很奇怪，这好像是现代的粉丝排队啊，可惜听不懂，表示汉语普及任重而道远。 喀丽丝自告奋勇，跑过去听了会儿，回来的时候，一脸迷惑的表情。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战一触即发 “主人，那些女子在说什么‘好帅啊，真让人动心’，‘只收五十个，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幸运’，‘不知道是不是伺候他工作’，‘就是能经常看看他也满足了’……” “那你问她们是要干什么了么？” “我问了，可是她们看见我过去，很警惕，说什么‘又来了个竞争者’，‘这家伙太漂亮，我们又少了个机会’，‘到后面去排队，不要插队’……” 小帅很囧，原来过于漂亮有时候也办不成事。 曾易请战要去问问，被小帅阻止，你又不懂吐火罗语。而且哪儿用那么麻烦，小帅领人直接奔着队伍的源头而去。 队伍的源头就在通神坊，小帅和王承龙喝过酒的游船上。现在临时歇业了，变成了个招聘点儿。 店里的伙计正帮着维持秩序，伙计认识小帅，直接迎了进去。 小帅心中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一进船舱，却发现既不是新成立了什么娱乐公司，也不是什么长腿欧巴招助理。刘子敬身穿白大褂，戴了副眼睛坐在那里，正认真地询问着应聘者。 怪不得引起这么大轰动呢，帅得连皇帝都忌惮，禁止进入后宫的人，才可能把附近乃至城里的酒肆胡姬、胡旋女乃至好多良家小姑娘都招惹了过来。 西域女子比大唐同辈还要热情奔放，康居这里是没有见到帅哥就往身上扔水果的风俗，不然刘子敬走在街上很可能也悲惨地被水果砸死。 金丝边眼镜是工程院的大师们的最新作品。刘子敬作为孙思邈的徒弟，很会养生，眼睛根本就没问题。小帅一眼就看出他的眼镜其实是平光镜，用来耍帅的。 别说，本来就帅气斯文的人，戴上金丝边眼镜就更酷了，那个应聘的胡旋女神不守舍，没事就偷瞄这个主考官。 见小帅进来，刘子敬向应聘者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站起来叉手，“见过节帅。” “行了行了，咱们一路走了八千里，都这么熟了，别总多礼。子敬啊，你可是尚书级别的卫生大臣，怎么跑这亲自招聘来了？” “这不是某看师父年迈，不忍见他老人家亲自施术操劳。需要研究的医术又太多，师兄师弟们都忙不开，才想起招收一些护理人员，照顾病人，帮助师父做些辅助的杂事嘛。” 原来这刘医生是在这招护士来了，怪不得全是女的来应聘。 小帅一拍脑门儿，“子敬啊，你想的主意好啊，不过五十人可不够。 不光是研究院，其实其他地方的医院一样需要护士。医师培养不易，让病人家属照顾也不专业，我看咱们应该马上建立个护士学校，培养专业的护士。” “有必要么？” “太有必要了啊，不光民间，军队也需要野战医院啊，有护士能极大地减少伤亡，增加士气。 你这边就不要在这耽误人做生意了，招聘地点改在医学院。咱们马上在医学院旁边建一座护校，第一期先招个五百人吧，等师资力量培养出来，要大大扩招。” “专业的护士？谁懂这个？” “就是替代一部分医师和陪护家属的工作嘛，你就招人，教材和培训资料我负责了。” 后面的几天，小帅提供了全套的护士教材，视频资料，医学院分出一部分临时建起了护校。 真正的护校校区已经在旁边开建，赖鑫兼任了护校的校长。既要管杂事，又要熟悉教材，一下子忙起来，连大麟肥鱼都没空去钓了。 看到属下没了闲人，小帅这个黑心老板总算舒服了。 永徽三年五月初五，准备收复波斯，讨伐大食的部队，于康居城外誓师开拔。 苏字大旗飘扬，三万八千兵马自此出发。 马上飞率领的两千轻骑作为前驱，其中一千名斥候前出二百里，其他三面放出去五十里，已经先一步出发。 十将半天云率领的三千山地步兵紧随其后，主帅裴行俭亲率两万名骑马步兵作为中军主力。 十将胡惟用率领的两千重骑兵，十将廖海荣率领的两千炮兵，作为后军。 包括十将严彪率领的两千步人甲、三千仆从，华尔率领的两千火枪队，赵嬷嬷率领的两千女兵，这九千人属于小帅直属。在大军之后，作为预备部队。 据波斯玫瑰和军情局的刺探，大食人的主要兵力四万人，聚集于呼罗珊边境的图斯城，这几乎是大食在波斯境内的全部正规军了。 因此大月氏的计划是康居出发的主力往西经安息城，往南到穆国，汇合穆国军使裴远，兵力达到四万三千人，向南进发。 邵树德率领的大夏镇守军则分为两部分。 主力分三路一共三万五千人，分别从写风州的巴米扬城、奇沙州的遏蜜城、大夏首府蓝市城出发，向西行军，与主力汇合于图斯城下，四路兵马七万八千人，合攻图斯。 大食是世界大国，要是尽全力的话，是能拉出二十多万正规军的，远超大月氏。 不过大食征服波斯后，在东方的策略是巩固新占的波斯领土，哈里发奥斯曼的目光现在盯在宿敌罗马帝国身上。 罗马帝国在小亚细亚半岛上步步为营，大修堡垒，大食人攻击受挫。此时正在地中海东岸打造战船，准备从海路绕过罗马帝国前线的乌龟壳，拿下塞浦路斯，从海路直捣君士坦丁堡。 另外大食人的偏师两万精锐，出兵非洲，已经攻下了埃及，正在攻打利比亚。 大食人在呼罗珊留了四万兵马，论理足以抵抗所有的外来侵略，至少能防守到援兵到来，哈里发奥斯曼对这里还是比较放心的。 大月氏谋划波斯已久，出动了能调动的所有部队攻打，在局部造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希望能够一举拿下波斯。 邵树德手下的兵马原来是分五路镇守的，其中三路参与围攻图斯，包括邵树德本人在巴米扬的五千人，奇沙州军使范河的五千人和蓝市城军使李延龄率领的两万五千后备军。 另两路作为偏师，作为南路军，准备攻打波斯的东南部，一直打到大海。目标是为大月氏获得出海口，修建伏波港，建立大月氏的帆船商队和蒸汽风帆舰队。 南路军包括修鲜州军使徐浩，率领五千人从遏纥城出发，归仁军军使关开闰，率八千人从勃律的娑勒城出发，一共一万三千正规军。 这一路的敌人只有大约一万多一点儿的地方部队，战斗力差得多，战斗应该是比较顺利的。实际上陈有才已经带了四百名工匠，两千民夫，带着大批设备，整装向南出发了。 新兴的大食帝国正在雄心勃勃地四处扩张，更新的大月氏王国有着更大的野心。两大势力即将在波斯第一次大规模碰撞，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百四十八章 国运之战 大月氏此次出兵波斯，兵力达到九万一千人，几乎是倾国而出，只留了两万多正规军防守本土。 其中火寻军使康拂率兵三千，陷阵军军使李仁军率兵六千坐镇安息城，平西城军使埃文率四千突厥族士兵，防务大臣吴子仪亲率一万大军坐镇康居。 除了康拂那一路是为了防范阿史那真珠的西突厥残部，其他三位军使都是为了防范大唐朝廷有什么异动。 如今安西大都护府周边已经没有外敌，坐镇龟兹的柴哲威手下直属的兵并不多，属下三万兵马有两万部署在濛池都护府。 萧嗣业驻守的碎叶城离平西城近在咫尺，薛仁贵还率领三万精兵在开往西域的路上，目的不明。 小帅这次出征波斯根本就没把薛仁贵的兵算在内，他们才从长安出发一个月，至少还要四个月才能到大月氏，根本等不起他，他也未必真为了帮忙打波斯来的。 薛仁贵和萧嗣业的兵马加起来五万人，足以对大月氏造成危胁。 小帅和几位重臣研究的结果是，如果朝廷真的背信弃义，攻打大月氏，那么留守的兵马只要守住安息城和康居城两个都城即可。 两个大城都是千年古城，城高池深，没有十倍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打下来。围困的话，城内广积粮草，足以等到出征的大军回援。 常理来讲，李治根本就不可能干这么糊涂的事情，所以小帅还是放心地出兵波斯了。 目前大月氏的正规军，出征的加上留守的，达到了十一万四千人，稍稍超过了四百八十万臣民能供养的程度。这主要是小帅在出征前大肆扩大亲卫造成的。 从全军抽调近卫军，各部队就从预备役里补充，这兵就迅速超员。不过这兵是刚刚征上来的，马上就要就食于新领土波斯，倒也影响不大。 反正要是远征失败，万事皆休，就没那么多兵了。即使能侥幸保留国祚，也要舔很长时间的伤口。成功了的话，获得海量新领土，一千多万波斯子民，还可以再征兵二十万。 大月氏的体量还是小啊，这次出征几乎是一锤子买卖，赌上了国运，所以全力以赴。将近十万人出征，动员了后勤民壮二十万人运输辎重粮草，号称三十万大军征波斯。 这种规模的兵力调动是不可能瞒过邻国的，奇袭是不存在的。大食人早早地就得知了消息，图斯城求救的快马以八百里加急奔向麦加，同时整饬城防，厉兵秣马，准备死守波斯。 康居城外举行的出征仪式，小帅身边跟随了李麟儿、伊莲娜、安娜三位妃子，身后是喀丽丝、丽娅、娜扎、依扎四个侍女。 曾易和十三太保追随左右，后面是一百吐火罗亲卫，一百炎狼宿卫。 再远处，两千华尔火枪队，两千赵嬷嬷率领的女兵护卫，最外围是严彪率领的两千步人甲和三千仆从。 小帅的亲卫和近卫军就达到九千多人，小帅为了护卫自己的安全已经做到了极致。 当然，必要的时候，近卫军作为预备部队，也是要接受主帅裴行俭的调遣的。 小帅很明智地把兵权交给了裴行俭，自己不跟着瞎参合。他记得似乎有个明朝皇帝喜欢御驾亲征，瞎指挥被蒙古兵俘虏了，自己没有军事才能不算什么，昏君是不能当的。 出乎预料的是，临出发的时候，听说这次出征不经过蓝市城，长孙静儿在请示了主将赵嬷嬷获得批准后，突然退役了，没有参加远征。 小帅倒是松了口气。打仗总是危险的，要是长孙家的孩子出了点儿什么差错，自己难免要担责任，她自己突然改主意了，那倒是最好。 不过，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怕死不敢去打仗，不知道突然想起要干什么去。出征在即，小帅也没空管这个事儿。 长孙静儿临走时，把自己的大马送给了赵嬷嬷。她的马还是当初骆公子从康居带到长安的大宛马，真正的千里驹，赤兔马那种，被李治赐给了长孙家。 长孙静儿生性好武，把这匹马要到了手，又一直骑回了西域。 如今她不参战了，说这匹好马在她手里浪费了，就送给了西域唯一对她好的赵嬷嬷。 除了百官来相送之外，留守的李瑶、月亮公主、小太阳、热巴和红妹也来相送。王晓芸则根本没露面，她行踪不定，哪天突然出现在小帅的军营里也未可知。 这是为月亮公主的儿子苏伏波去打地盘，月亮公主本人还有着波斯都督府都督的身份。 所以月亮公主难得地向李麟儿行了礼，还让苏伏波用小手拜了拜，李麟儿毕竟率两千人出征了，出不出手打仗不重要，这情得领。 喝罢出征酒，大队出发，因为是在自己国土上，粮秣都已经运到了前线穆国，又是全员骑兵，所以行动甚为迅速。 五天后大军到了安息城，从城外路过而已。巴波和李仁军前来犒军，李仁军颇为自己没能参加远征而遗憾。 小帅笑眯眯地拉着老管家的手，“仁军啊，我可是把陪都交给你了，这是咱们的大后方，一定要看好，而且要把巴波照顾好。 咱们的目标是全世界，以后仗还有得打。你都三十了，还没生儿子，等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再出征不迟。” 谈到生儿子，巴波一点儿也不害羞，抓着李仁军的胳膊蹦了两下，“陛下，我要是生了儿子，到时候你得嫁一个公主给我儿子。” “咱们一言为定。” 看巴波活蹦乱跳的样子，小帅分外开心。当初铁门关初见巴波，她就是一副忧郁的样子。 如今她得到了她的幸福。能改变认识的人的命运，让大家都幸福，是最快乐的事。 永徽三年五月，大军渡过乌浒水（现代的阿姆河），到达穆国，也就是现代土库曼斯坦的土库曼纳巴德。 小帅还是头回到这个自己的领地，这里是和大食人对峙的前沿，再往南就是大食人控制的呼罗珊领土了。 裴远在这里当军使，率领五千人防止大食人的渗透。实际上这里到了大食人兵力的极限距离，也一直没有大食人过来。裴远在这里驻扎一年多，天天练兵，自称骨头都生锈了。 如今终于要打仗了，裴远这位箭神欢欣鼓舞。拜见了许久不见的小帅后，裴远兴奋地去见自己的族兄裴行俭。两兄弟见面，裴远率领五千驻军加入大军，被裴行俭安排到了自己身边。 小帅在穆国接见了穆王，谈了两句当年在康居王宫一起收拾咥运的故事，在康居祆寺的集结。 大军在这里接受了早早运到这里的粮草，开始往南进入了和大食人的缓冲地带。 有了粮草辎重，又开始进入敌境，行军速度大为下降，斥候也派得越发多了。然而一路无事，大食人似乎打定主意死守图斯城了。 大军往西南行军一千二百里，走了四十天，已经接近图斯城，缪拉来报，“陛下，刚接到邵副节帅电话，在图斯城西南遇到大食人部队，双方发生了七万人规模的野战。” 第二百四十九章 驱十万众拓万里疆 三千轻骑，绝尘而去，那是半天云的山地步兵被裴行俭派了出去，看大食人大举出动，有没有突袭图斯城的机会。 天高云淡，图斯的夏季温和而干燥，小帅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余下的队伍整齐地有序地通过卡沙夫河。 “策千里马，驱十万众，拓万里疆，创千年业，此男儿事也。” 小帅难得地发了几句感慨，看着安娜满怀崇拜地在那里记录自己的豪言壮语，心里其实是沉甸甸的责任。 自己领着这十万子弟是去跟人拼命，四哥那边已经和大食人刺刀见红了。这种国战，即使赢了，也难免血流成河。 小帅在现代最大的场面，就是在泰国剁了小痞子的手指。现在这十万人的身家性命担在自己肩上，作为领头儿的，小帅只能祈祷牺牲的尽量是敌人。 这个野蛮未开化的年代，你去打别人，别人迟早要来打你，要想生存，只能变得强大。 “安娜，要记录下来，我说的，我们打仗的目的，是为了给更广阔的土地带来和平与繁荣。我们要给这片蛮荒的土地，带来文明之光。” 这是光明神使发表的神谕，必将载入史册。小帅以前总羡慕名人们发表的名言，总觉得人家胸怀锦绣，自己万万不如。 等坐到了这个位置才发现，有些话，你有那个实力，有为国为民的愿望，是自然说出来的。 小帅自认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人物，但为国为民还是发自内心的。流传到后世，被后人不断加码，一个伟大人物就被塑造出来了。 图斯城位于卡沙夫河谷中，比纳鲁德山脉和赫扎尔.马谢德山脉之间，基本是现代伊朗马什哈德市的位置。 此刻城西南的冲积平原上，两军对垒，每方三万五千人，鼓声阵阵，双方的先头部队正在逐步靠近。 邵树德骑在马上，观察着敌军的阵型。大食人是重甲步兵在前，手持圆盾反曲刀。后面是轻甲的长枪兵，身上背着弓箭。 “这场战斗咱们赢了。”邵树德回头看向身边的李延龄。 “那是，看走路的队形就知道他们训练远远不如咱们，而且咱们的装备好嘛。” 大夏镇守军分三路出发，在赫拉特就汇合了。赫拉特是景教的地盘，大食人占领后，反抗一直不断。大月氏重兵压境，大食人干脆放弃了赫拉特，全部龟缩到了图斯。 如今快到图斯城了，大食人竟然出城迎战了，众将都很是不忿，田星大骂，“他娘的，出了三万多人来打咱们，这明明是看不起咱们，认为咱们是软柿子，想打败一路这城就好守了。 得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可也是主力。” 不过此时田星却在侧翼按兵不动，还不到出动骑兵的时候。 此刻前出与敌人交手的是蔡南山的步兵。 邵树德的军队，小帅给了充分的补给。大月氏别的不说，就是有钱，而且有黠嘎斯人在，军工能力冠绝当世。 因此邵树德手下的步兵，全体都是披甲的重步兵，手里拿的都是铁槊，豪华得让大食人羡慕。 两军渐渐接近，还有七十步，蔡南山一声令下，前排支起大盾，士兵立正，放下铁槊，摘下背后的大弓，“射！”两千支箭齐齐地抛射入了敌军的队伍里，三百多人倒下了。 大食人也不示弱，也是一轮弓箭。不过射在铁林军的黑色铁甲上，效果不佳。 这就看出装备的差距了，大食人见远射吃亏，并不气馁，继续前进，这边也拿起大盾前行，两军距离五十步，又互射了一轮。 大食人见互射吃亏，敲起战鼓，开始冲锋。 铁林军原地不动，掏出手雷，等敌军近至三十步，无数黑点儿甩了出去。随即也不看效果，都纷纷端起刚才放在地上的步槊。 蔡南山身边的士兵吹起号角，前排士兵将大盾放在地上不管，踏着整齐的鼓点儿，小步慢跑。 敌军忽然也甩出了手雷，双方的前阵里一齐响起了爆炸声。 待硝烟稍稍散去，前阵的两千大食人几乎有一半倒下，铁林军终于也出现了大量伤亡，三百多人被手雷炸伤。 大食人的山寨手雷不如人家原版的，对阵的时候就吃了大亏，两军前锋此刻已经撞在了一起。 大食人一个个眼睛通红，大量的伤亡并没有让他们退缩，高呼着什么冲了上来。 铁林军则毫无声息，还保持着严整的阵型。伤亡士兵的位置迅速地被后排补上，整个军阵入一块整齐的移动方形钢铁堡垒。 大食人阵型在爆炸中变得稀疏，狂热地冲击在钢铁堡垒上，如浪花冲击礁石。 铁林军一声哨子，前排士兵齐喝一声“杀！”铁槊整齐前出。随即是第二排前出，哨声中刺出铁槊，整齐划一，平时严格的训练，现在士兵们只是机械地做着战术动作，一个个心无旁骛。 第一阵大食士兵迅速冰消瓦解，后面的士兵士气稍挫。 邵树德紧盯着敌人的阵型，就要下令冲锋。几个头戴头巾，身穿白袍的大食人出阵，口中喃喃祈祷，第二阵士兵忽然士气大阵，恢复了精神，又是玩儿命地冲了上来。 邵树德摇摇头，时机未到啊。敌军有诡异的恢复士气的办法，确乎是强敌。 双方一方军纪严明，训练有素，一方狂热不怕死，前锋不断交手，蔡南山的士兵连冲敌人三阵，六千大食人溃散，这边也开始疲惫不堪，伤亡接近六百人。 这已经到了部队的极限。邵树德身边的传令兵号角吹出几个短音，蔡南山长叹一声，令旗挥舞。士兵向从两侧有序退去。范河率领第二阵兴奋地成为了新的前锋。 范河摩拳擦掌，士兵战意高昂，大食人那边却突然打出信号，士兵入潮水般地退了回去。 原来大食人的将军发现双方战力差距巨大，虽然六千人只是溃散，真正阵亡的不过两千多，和三万多人比还差得远。 但这么互相消耗下去，己方并不占便宜。战前设想的击溃敌人一路的战略已经失败，干脆不再硬拼，开始撤退了。 范河破口大骂，“你个怂货，来啊，正面上我啊，还是不是爷们儿？怎么功劳都归了蔡南山这个家伙，某一来就不打了？” 第二百五十章 无敌铁骑 小帅作为后军，跟在大队的后面缓缓而行。 路过的村庄里，住的都是波斯黄胡子。村民们探头探脑地看着路过的大军，见大军军纪严明，并没有骚扰老百姓的举动，慢慢地都跑出来欢迎王师。 一个个身穿白色粗布袍的村民手里比着火焰的形状，迎接来从异教徒手里解救他们的光明神使。不过他们的欢迎只能是精神上的鼓励，村里没有粮食，都被大食人抢走运进图斯城里去了。 时间已经到了六月二十二，村外成熟的小麦都收割完毕，一点儿都没留给大月氏军队。村里的坎儿井倒都是完好的，村民们只能给王师提供点儿清水而已。 十三太保看着自己的同族们热泪盈眶，把自己背囊里的食物都给了瘦弱的村里的小孩子，显然同族在大食人的统治下，日子过得相当不好，都回头渴望地望着小帅。 小帅摇摇头，行军的主帅是裴行俭，军粮即使有富余，自己也不能做主送给民众。 “叫他们暂且忍耐，待大军驻扎，我再去和裴将军商议救助民众的事情，很快就到图斯城了。” 快到目的地了，斥候往来穿梭，时刻汇报着军情，报到中军裴将军那里的情报，都会给小帅送来一份。 “报告，邵副帅来电，野战小胜，正在监视敌军撤退，寻找战机。” 小帅苦笑，自己的四哥真是个实在人儿，军报简单成这样。 七万人对峙的野战胜利，在他口中只是小胜。这要是跨时空被我大明的边军知道，得被笑成什么样子？ 这种硬碰硬的对阵，最是考验主帅平时训练的功夫和对军纪的要求。四哥擅长扎硬寨，打呆仗，可是自己这方军队的中流砥柱。 “报，大食人在图斯城留了五千人防守，去窥伺的半天云部无机可乘，在城外监视。” “报，裴将军派胡惟用部和裴远部疾行前去支援邵副帅。” 四万多人的行军队伍拉得很长，小帅在后面根本就看不见前方的动作。 当年在可可托海，吴军师指挥几百人作战，他还看得明白。如今裴行俭指挥四万多人，还可以遥控指挥邵树德。这种复杂形势，小帅已经不大看得明白裴行俭派出两支部队的意图。 只能相信主帅的判断了。自己这个康居讲武堂的校长，能亲自指挥好的大概不超过一个营，就不要搞前线部队“机枪左移二十米”式的指挥了。 裴远的骑马步兵和胡惟用的重骑兵得到的命令是“见机行事”，就是趁着敌军撤退，有便宜就占的意思。要是敌军应对得宜，无机可乘，那就不要攻击。 两位将军这方面倒是比小帅要强，对裴行俭的指挥意图理解透彻。 两人率部脱离了正常行军的主力，急奔二十里，迎面碰上了转进回来的半天云。 原来敌军三万多人后撤，见到半天云率领三千人在城外窥伺，随即派大军驱逐。 半天云的手下除了二百亲卫是龙虾甲重骑，其余都是出身马匪的奇袭用的骑马轻甲山地步兵，没必要跟大队敌军硬拼。见敌军无隙可乘，就退了回来。 胡惟用和裴远两军合起来有七千人，这就是很强大的一股力量了，并不惧大食人的大部队，当即冲了上去。 三千前土匪见来了援军，立刻士气又上来了，狐假虎威，跟在大队后面。三只部队加在一起达到了一万人，浩浩荡荡又冲回了图斯城外。 大食人的将领身经百战，邵树德的部队追了十几里，也没有找到大食人的破绽。 此时大食人正在入城，已经进去了两万多人，看规模还有将近一万人在城外断后。 这也是一种特殊的类似半渡而击的机会，裴远和胡惟用商量了一下，裴远立刻率人冲了上去。老胡则大喝一声，“披甲！” 裴远的部下离敌军二百步下马列阵，持枪前进。 大食人的将军很奇怪，明明斥候报告北面的敌军主力离这里还有二十多里，这怎么来得这么快？ 嗯，敌军远路急驶而来，肯定疲惫，当即派了两个千人队转头迎击，让部下加速入城。 大食将军这就是对大月氏军队了解不透了。昭武九姓占据了富庶的河中地区，小帅的部队最大的优势就是有钱，粮草充足。 大月氏和北面的突厥人交易频繁，士兵每天都有羊肉吃。 饷开得足，有肉吃，就可以天天训练，大月氏的红胡子士兵一个个体格壮壮的，单兵作战能力远超大食人。 裴远在穆国当军使，闲得无聊，每隔两天就带着士兵拉练训练，平时的科目就是疾行二十里作战，已经把部下打造成了快速反应部队。 因此虽然跑了二十里，体力有所下降，裴远的骑马步兵还是可以保持百分之八十的作战能力的。 指挥官料敌不明，大食人就吃亏了，两千人马碰上了硬骨头。裴远的部下号称神射军，一百步外就开始射箭，大食人顶着箭雨前进，还打不到敌人呢，损失就开始逐渐增加。 胡惟用的重骑兵一人三马，老胡下令披甲，立刻下了骑乘马，从辎重马上取下重甲，士兵互相帮忙，穿戴甲胄。 随即上了闲了一路的冲阵马，老胡一声呼哨，两千重骑兵从裴远军阵的右翼，距离城墙一百五十步的地方，由北向南，冲向了敌阵。 敌将万万想不到疾行二十里而来的敌军居然还能组织重骑兵冲锋。 老胡的两千部下可是从六万多人里挑出来的壮汉，身体强度仅次于小帅的步人甲，骑术方面还远远超过。 两千红胡子蓝眼睛的重骑手持五米长的骑枪，哇哇怪叫，冲向正在入城的敌军部队。 大食人本来已经派人迎战裴远了，还只是被裴远的部队射，还没到短兵相接的时候，侧翼突然出现了两千重骑兵，一下子就有点儿混乱。 将军连忙组织人射箭阻击。匆忙组织起来的弓箭手攻击力差不说，老胡的部队可都是穿着令半天云羡慕的铁罐头重甲，弓箭叮叮当当地射在亮闪闪的盔甲上，完全破不了防。 大食人头一次见这样的盔甲，这样一只无敌铁骑竟然无可抵御。大食人的枪阵还没有组织起来，铁甲重骑就从侧面插入了敌军，将正在向城内撤退的敌军截为了两段。 第二百五十一章 重骑兵的高级战法 大食人负责断后的将军正在城门口指挥撤军，敌军后面突然冲出两千武装到牙齿的罐头甲重骑兵，一下子就将正在撤退的士兵拦腰截断。 正在想着要不要派兵去救，一直缀在后面阴魂不散的大夏镇守军看出便宜，也有一支重骑兵冲了出来。 田星已经盯着大食人断后部队追了十几里了，刚刚看到友军到来，心内一喜。 然而大食人仗是打老了的，两个千人队不慌不忙地迎了上去。虽然看上去处于劣势，但毕竟抵挡住了援兵，对自己这方面的防御竟然没有丝毫地受影响。 这敌人身经百战，经验老道，虽然正面作战打不过自己方，却也无隙可乘。田星叹了口气，刚要摇头说点儿什么，友军奇兵突出，竟然一下子把大食人的队伍凿穿了。 被敌人隔在了城外，这下大食人的殿后部队终于乱了。田星大喜过望，将钢锏插在背后，抄起挂在马鞍桥上的马槊，举了起来，双腿已经准备发力，转头看向中军。 邵树德的中军毫无意外地号角连连，立即发出了进攻的信号，显然邵树德洞察战机的能力毫无问题。田星一挥马槊，双腿一夹，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田星的重骑兵组建较早，穿的是传统的锁子连环甲，抗弓箭的能力比罐头甲稍差，然而这个时候，混乱的敌军已经组织不起来有力度的进攻了。 以田星为锋矢的重骑兵队伍像一把快刀插入牛油，快速地杀入了大食人的殿后部队中。 大食人将军援救的部队还没派出来，两支重骑兵部队一支从北向南，一支从东南南向西北杀入了敌阵，很快穿了个通透，五千殿后部队迅速就被分割了开来，不成阵型。 具甲重骑兵身上的盔甲有五六十斤，手里拿着沉重的马槊或骑枪，他们在战场上能威风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所以一般不能轻易出击。 可是一旦这攥紧的拳头挥舞出去，打击在不成阵型的步兵队伍身上，这些冷兵器时代的铁甲坦克就是无敌的存在，半个时辰的牛逼足够将敌人打得七零八落。 胡惟用见前面杀透了亮，豪迈地大声呼喝，“小子们，尚能战否！” “能战！” 两千红胡子壮汉在铁甲面罩里发出的声音整齐而异样，老胡马槊一挥，两千重骑朝敌人聚集处又杀了过去。 城门口的大食将军看转瞬之间，形势已经变得不可控制。这个时候出去，能克制重骑兵的长枪兵没有机会列阵，那就成了添油战术，给敌人送菜的。 要是敌人趁机冲进城来，那就万事皆休。 大食将军立刻命人关上城门，士兵上城备战，手下士兵吹出长短不一的号音，准许城外的士兵“自由出击”。 自由出击就是各自逃命的意思，城外的大食低级将领立刻放弃了整顿队形这个无法实现的努力，一声令下，士兵们一哄而散，跑得漫山遍野。 没有了秩序的敌军就更好杀了，胡惟用和田星两位将军耀武扬威，领着手下在城门前的平原上纵横驰奔，专挑人多的地方杀，这算杀了个痛快。 裴远的五千士兵还没和对面的敌人接阵，敌人就溃散了。两支重骑兵在战场中心反复决荡，他们插不进手去，成了看热闹的。 裴远立马战场，发现了两支重骑兵杀敌的不同之处。 胡惟用的手下人高马大，力大无穷。重型骑枪插在敌人身上，往后一挑，敌人就被挑上半空，甩到身后，杀人效率极高，不过耗费的力气也大。 田星的部队兵器使的是更威风的马槊，不过，他们在马槊的后面把柄上栓了个绳子，绑在手臂上。马槊刺中敌人马上撒手，抽出副兵器钢鞭、钢锏或者马刀杀敌。 马槊上面带着敌人的尸体在地上拖动几下，槊尖就能自动从敌人体内拔出。这个时候收起副兵刃，抄起马槊继续杀敌。 这个方法杀人的速度要慢些，而且战术动作复杂，但要省力气得多，应该能更持久地战斗。 这两种战法哪一种更好，真不好说，得看对手的情况和战术的需要。 胡惟用部队的战法对士兵体力要求很高，但接战的时候全用长兵器，第一波冲击，杀伤力要大得多，非常适合凿穿敌人。 田星部下的战法省力，可以适用不那么强壮的部下，而且耐久，可以对敌人造成更持续的打击。 其实两种战法都是重骑兵的高级战法。 此前裴远见识过突厥人的普通重骑兵，他们的骑枪质量就差，平均体力和现在战场上精选出来的大力士重骑兵比也要逊色得多，一根骑枪扎在敌人身上，根本就无法回收。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突厥人往往要在马上带好几杆骑枪。即使这样，往往一场战斗打不到一半，骑枪就用光了，往后的战斗只能用弯刀劈，作战威力大为下降。 要是打胜了，战场上的骑枪还可以捡回来接着用，要是输了，骑枪就归了敌人了。这是从西方传过来的传统骑枪用法，欧洲的重骑兵一直是这么干的。 场上的两伙重骑兵都是高级重骑兵，一伙精选士兵，以力破巧；一伙打法巧妙，训练更严格，比着劲儿地看谁杀敌多。 胡惟用和田星曾经在铁门关打过一架，如今战场相见，都想表现的比对方强，争相立功，倒霉的就成了大食人。 老胡领着部下在战场上来回凿穿了五次，终于体力不行，退到了裴远部队的身后休息。 田星的部队又凿穿大食人了两次，才缓缓退去，临走还朝老胡喊，“哈哈哈，熊包就是熊包，这么两下就不行了，赶紧下床跪着吧！” 老胡已经卸了盔甲坐在地上，嘴上可是不吃亏，“时间长有什么用，得看谁的次数多。俺杀敌的数量是你能比的？没有俺们率先凿穿敌人，有你们捡便宜的机会？” 裴远没空听他们隔空斗嘴。重骑兵下场，裴远一挥横刀，五千步兵端着长矛冲了上去，开始收割混乱得不成样子的大食人残兵。 邵树德那边亲兵十将张子怀也率部冲了出来，两方合围，还留在战场上的敌军看取胜无望，回城无门，终于投降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速胜 事后检点战果，被隔断在城外的大食军队有五千人。大食将领及时发出了“自由出击”的命令，有两千人躲开了重骑兵的冲击，逃出了步兵的包围圈，从其他城门跑回了城内。 被重骑兵在战场上杀死的有大约两千人，阵亡的大部分士兵都是在胡惟用和田星第一次凿穿敌阵的时候被杀死。 毕竟随后敌军就“自由出击”了，四散奔逃，此后的来回冲击，能杀伤敌军的不过是前排的重骑兵而已。 后来合围的步兵毫无建树，一个战果都没有捞到，敌人剩下一千多人被围，直接投降了。 追击敌人终于打胜了，又打散了敌人五千人的建制，歼敌两千，俘敌一千。 取得了这样的战果，邵树德反而一脸担忧。 敌军作战经验十分丰富，虽然练兵比不过自己，装备比不过苏小帅的主力，但不恋战，该撤就撤，该跑就跑，决策十分果断。 像刚才这种被隔在城外的部队，都能跑回去两千人，显然士兵们也都非常有作战经验。跑回去整编一下，又能生龙活虎地投入作战。 尤其敌人的精神力量非常强大。在明知装备和训练不如己方的时候，在阿訇们的感召下，还是敢拼命地往上冲，足以在相当程度上弥补装备和训练上的劣势。 这就是国战的弱点，双方几乎没有妥协的余地，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夸张了点儿，但敌人只有一千人投降，战斗意志是相当高的。 不像同族间的作战，敌人往往只要风色不利就溃败，全军投降也不少见。 敌人逃回了图斯，踞城而守。攻城战打起来往往费时费力，损兵折将。即使攻城方兵力占优，粮尽而退的战例比比皆是。 图斯城虽然面积不大，但城墙高大坚固，守城的敌人作战意志顽强，战斗经验丰富。 一旦围城战旷日持久，大食人纠集更多的援兵来战。他们国力强大，用人海战术弥补训练和装备的不足，胜负殊难预料。这以后的仗，难打了啊。 田星、张子怀、胡惟用、裴远这样的将军们在庆祝首战告捷，邵树德这样的帅才已经开始考虑以后的战局，大食人在城上严阵以待，到了傍晚，裴行俭率领的主力部队终于到达。 大月氏的两支部队，粟特联盟的主力和大夏镇守军在图斯城下胜利会师。 作战的士兵就有九万多人，加上目前随队运粮的五万丁壮，将近十五万人远远望去无边无际。 大食人的贸然出击，损失了五千兵马，城内还有三万五千大军。 兵法云，十则围之，即使是将近十万大军，要四面围困图斯城也有困难。 大月氏部队围三阙一，从南北动三面包围了图斯城，留了西面的城门给大食人逃跑的机会，降低城内守军的作战意志。 裴行俭派裴远率两万人驻扎在北门外，让邵树德派范河率两万人驻扎在南门外，其余五万多人聚集在东门外扎营，显然是准备重点攻击东门。 大军扎营，什么营寨、拒马、陷坑、刁斗俱全，一直忙活到天黑。将军们各守营寨，防止大食人的夜袭，裴行俭则请来了邵树德，加上小帅，陈诚，骆公子，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在裴行俭的要求下，邵树德讲述了和大食人的作战过程。邵树德是小帅的义兄弟，两个人相交莫逆，已经不需要夸他，倒是陈诚很少拍了几句邵帅的马屁。 裴行俭三十多岁了，是比其他三人都大得多，稳重端方，也不会去附和陈诚，只是就事论事。沉思了会儿，“看来要是用常规战法，这大食人很难打啊。” 邵树德非常好学，早就知道裴行俭是苏定方的弟子。苏定方打仗好弄险，向来以少胜多。 不过那是因为唐朝出兵西域，粮草很成问题，不速胜的话，可能兴师动众的就白来了，苏定方弄险也是被逼出来的。 如今听裴行俭的话头儿，似乎要采取什么冒险的主意，难道这是苏氏兵法的习惯？当时就劝谏，“咱们粮草充足，兵力占优，一定不能冒险。 某看咱们的兵士训练和装备远胜大食人，利于野战。如今最佳战术，是围城打援。 大食人的援军，最近的在亚美尼亚剿灭反抗军，离这里也有三千里。 泰西封、麦加的驻军，在黎巴嫩准备渡海攻击罗马帝国的军队，在小亚细亚和罗马帝国对峙的军队，攻打北非的军队就更远。 他们一路一路的来，路远疲惫，我们可以各个击破。而且受到罗马帝国和亚美尼亚人的牵制，也不可能全军到来。咱们以图斯城为诱饵，消耗大食人的国力，是有胜无败的策略。” 骆公子附和邵树德的说法儿，“我们现在的粮草足够我们支应半年。只是牵制城内敌军的话，我看有一半儿的兵力就足够了. 敌人援军既然很远，另一半人可以迅速占领波斯境内的其他兵力空虚地区，征集粮草，后勤上，是足够咱们一直围困图斯的。” 他们这是单纯从军事角度看问题，小帅打仗不太懂行，但提出了政治方面的考虑，“可是这样旷日持久的战争，丝路断绝，会极大地影响大月氏的财政收入。 而且包括骆公子领导的运粮队伍，咱们三十万人和更多马匹的吃喝，对国家是个很大的负担。那么多丁壮不回去种田生娃也对经济很有影响，所以如果有速胜的办法的话最好了。” 陈诚给小帅做补充，“而且敌人也未必会听从咱们的调动。图斯兵精粮足，守上一两年都没问题。敌人的援军要是不光救图斯，而是分兵去打咱们的南路军，奈何？ 而且咱们顿兵坚城之下，大食人人口多，地盘打，一旦打成消耗战，咱们未必消耗得过他们。” 裴行俭背着手溜达了一圈儿，“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某决定采用速胜的办法。 邵帅你不要急，速胜不等于冒险。咱们现在手里掌握着新式武器，因此情况没有邵帅想的那么悲观，只有速胜和缓胜的区别。 既然打援有着诸多的不确定性，某以为应该直接动用咱们最后的底牌，迅速拿下图斯，占领波斯大部。然后巩固作战成果，与大食人对峙。 咱们有了波斯的地盘和人口，整体实力就超过了大食，这样时间就掌握在我们这边，时间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所以我认为，咱们应该这么办……” 第二百五十三章 地狱火 永徽三年六月二十三，清晨，小帅在号角声中醒来。 喀丽丝服侍着小帅穿好衣服，习惯性地去翻小帅的背包，看又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咦？这是什么？” 喀丽丝追随小帅日久，已经很少对现代的东西大惊小怪，这次带来的东西，她可真的没见过。 二十分钟后，一架无人机从大月氏军营飞起，钻进了天空。 小帅操纵着无人机，飞得高高的，远超过弓箭能到达的高度，在地面上看，已经分辨不出形状，目力好的人，也会以为是一只什么鸟罢了。 一群古代的军官围在平板的周围，看着小帅用无人机航拍图斯城，骆公子追随小帅时间较长，陈诚从长安开始，一直在小帅身边，两人的表现尚好。 拿着平板的廖海容则目瞪口呆，旁边的裴行俭尽管强装镇定，还是掩饰不住惊讶，邵树德在沉思中，似乎在考虑其他什么事情。 等无人机飞了回来，廖海容嘴巴还没有闭上，“传说公输班做木鸟在天上飞，三日不落，竟然是真的。” 小帅把航拍的视频和图片调出来，投影在幕布上，又打印了一张A3的交给廖海容。廖海容嘴里嘟囔着，“没想到图斯城里住得这么拥挤，有了这张图，你们就瞧好儿吧。” 康居称是西域第一大城，内城不过住了四万人而已，现在人口暴增，都是住在城下町。 图斯城比康居城小得多，大食人把城里原来居住的波斯土著都赶了出来，四万人挤在里面，还是需要搭建大批的帐篷。如山的粮草、饲料堆积在里面，完全不符合防火规范。 裴行俭更有信心了，升帐调兵。先把半天云和裴远调到了远离图斯的南面待命，邵树德亲率部署代替裴远堵在了北城门外。 又将胡惟用和田星好好嘱咐了一番，派了出去，随即竟然休息去了。 城上的大食人看来围城的部队调来调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城上的守军都打起了哈欠，这大月氏人是不打算攻城了？ 到了中午，东城门外出现了一群首领模样的人。南北东三个士兵开始在城外列阵，却不是攻击的样子，前排支起大盾，枪兵列阵，后面是弓箭兵，似乎是防止城里的大食人冲出来。 守军将领一脑袋浆糊，昨天已经和大月氏人交过手了，果然是军纪严明，训练有素，敌人的首领不像是脑子有毛病的啊。 我们根本就没想出城攻击，你们摆着这个防守的架势是自己没事嫌军粮多，闹着玩呢？ 随即枪阵的空隙里，推出了一百个铁架子，廖海容盯着小帅送的手表，心怀忐忑，激动得无以复加。没想到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还以为得几年后打到麦加才用得上。 以后怎么办？不是廖海容考虑的问题，看手表上的三个指针重合，齐齐指向了12，令旗一挥，“发射！” 三百枚康格里夫火箭炮从三个城门方向同时射入城内，每个方向一百枚，准确地射向城内囤积粮草和营帐密集的地方。 密集的火箭炮点燃了辎重粮草，立刻着起了大火。城内的士兵倒是很富裕，马上在军官的指挥下开始灭火。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半分钟后，又是三百枚火箭射进了城内。炮兵们光着膀子，露出遒劲的肌肉，搬运着火箭炮上架，点燃，发射，火箭炮绵绵不绝。 发射了五轮之后，射击的速度慢了下来，不是炮兵们累了，而是开始开始延伸射击，每次发射调整角度。 短短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四千枚火箭炮射进了城内，炮兵们二十几分钟的剧烈运动，一个个累得坐在地上，已经站不起来了。 炮兵们只是累而已，城内如今已经是一片火海，地狱般的景象，这火已经没法儿救了。 城里有水源，那些坎儿井人马饮用勉强够用，救火，尤其是遍布全城同时点燃的大火，完全是杯水车薪。 城里囤积了四万人够吃一年多的粮食，加上几千匹马的草料，堆积如山。这里是干燥的高原气候，这些易燃品加上连绵的帐篷一旦烧起来，立刻蔓延。 城里的马和骆驼被火所惊，四处乱跑，到处是一片人仰马翻的景象。 混乱只是小事，大火令城内温度迅速上升，氧气减少，躲在石头的房子内也完全不管事儿，会被烤成叫花鸡。 军官已经完全无法指挥，士兵们承受不住大火，开城们乱哄哄地跑了出来。 这么跑出来的士兵完全无法作战，三个城门外严阵以待的大月氏弓箭手开始面无表情地一轮一轮地射箭，毫无组织的大食士兵成批倒下。 后出来的士兵终于变得伶俐，出了城就跪在地上，三个城门外白花花跪了一地。 裴行俭看大局已定，面不变色，马上电告半天云和裴远，按计划行事。 半天云一挥马鞭，三千山地部队飞速地向南而去，南行四十里，到了一个山口，折而向西，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 裴远的队伍不像半天云那帮马匪，要捎带辎重，行动稍慢，却也是追着半天云的方向快速行军。 大食人的将领望着漫天的大火，口中喃喃自语，“祆教的神明来报复了么？这是来自地狱的火焰。” 看局势已经无法控制，将领冒烟突火，朝西门而去，一路召集士兵跟随，有阻拦的就地处斩。 一群浑身带火，乌漆嘛黑的残兵终于冲出西门，胡惟用和田星两支骑兵冲了上来，又开始了重骑兵的杀人比赛。 小帅望着火光冲天的图斯城，和城下投降的大食士兵，一点儿也没有高兴，而是非常地心疼。 炮兵们一顿射射射，不到半个小时，四千枚康格里夫火箭炮全部用光。廖海容是**了，可那是大月氏一年半时间里的全部产量。廖海容一顿激情，再想要这个盛况，还得等一年多。 唉，这可是自己为最后决战准备的，没想到第一战就全被祸害没了，大月氏的产能还是不行啊。 光明神界1807年，英国攻打丹麦，康格里夫爵士亲自出手，向丹麦人发射了两万枚火箭炮，将哥本哈根夷为平地。 人家英国就能造两万枚康格里夫火箭，大月氏倾国之力，一年半才造了四千枚，国人尚需努力啊。 不过图斯城也没有哥本哈根大，效果倒是拔群的。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图斯城已经被从地图上抹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长孙静儿的野望 九万多人围攻三万五千人死守的城市，战斗半天就结束了。 图斯城变成了一片瓦砾。由于城内物资、人员密集，有一万多人烧死在城内。这个河谷变成了一片死地，很久没人居住。几百年后，图斯城的废墟还是传说中的幽灵出没之地。 五千多人死在弓箭和重骑兵的骑枪、马槊之下。六千多重伤和重度烧伤的士兵在没有充分医疗条件的情况下死去。 有三千人在西门从重骑兵的杀戮中逃走，散入荒野。 不过，大食人在三千里内几乎没有了成建制的主力，这些散兵成了遍地波斯义勇军的猎物和老百姓报复的对象，几乎没有能活着回大食的。 田星阵斩了大食主将，这让老胡抱怨了很久。 最后大月氏军队只捉了不到一万人的俘虏，邵树德在其中选了三千听话、强壮的作为跳荡兵，其余七千人被派去修铁路、开矿。 城里的粮食都被烧光了，一粒也没有抢救出来。大军最后留了一部分军粮救济附近的百姓。 组织从稍远的地方征粮，押送俘虏的任务交给了骆公子手下的丁壮，大军并没有在这里看着城里的大火烧完。收容好俘虏后，第二天早上就开拔，向下一个目标德黑兰而去。 小帅虽然心疼火箭炮全部用光，不过首战告捷，这毕竟是好事，马上电告白斯文这个喜讯。 事先准备好的官员带着民兵跟在大军的身后，开始安抚百姓，恢复秩序，组织生产，这些事情可比打仗麻烦多了。 小帅又和自己的后宫通了电话，在家做主的李瑶倒是没有说太多，热巴告诉了小帅一个奇怪的消息。 长孙静儿退役，不久就从康居城消失了，十几天后才回来，不知道去了哪儿，一脸沮丧的样子，把自己关在家里闷了半个月。 后来终于出来了，瘦了十几斤。 小帅想象着长孙静儿瘦十几斤的样子，似乎丝毫显不出来啊，这一百九十多斤和二百多斤能有多大区别？ 长孙静儿后来在街上乱逛，昨天奇怪地去护校报名，现在成了康居护士学校的学员。 长孙静儿当护士？她大小姐不做去当护士？小帅实在很难理解她的脑回路。算了，事不关己，由她去吧。 永徽三年七月初十，远征军到了一个叫马亚梅的小城。 一路上的小城里的少量大食治安军，在裴远的先头部队经过的时候就跑光了，这里现在是由波斯义勇军控制。见大军到来，义勇军领着百姓牵羊担酒，前来犒军。 义勇军的首领是波斯玫瑰的成员，一直是地下工作者。如今王师到来，终于转入地上，那是要封官的。 地方官员封官的事情不归小帅管，小帅只是安抚夸奖了几句，随即打通了蓝市城王承龙的电话。 王承龙自去年三月十五被派到蓝市城组织移民工作，一晃儿过去一年多了。 现在大夏往河中地区的移民工作虽然只进行了三分之一，但一切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流程。 王承龙再在那里主持工作已经没有必要了，小帅要把他调到波斯来，坐镇德黑兰，主持新领地的工作。 平时小帅电话联系最多的，就是军队的各个军使。王承龙虽然是自己的重臣，平时有事情通知他，都是白斯文的工作。 毕竟他是白斯文的副手，第一副相，小帅也不好隔着锅台上炕。而且内政工作虽然重要，小帅却不怎么关心，如今用到人了，才想起来王承龙，小帅内心稍有惭愧。 “承龙啊，你把那边的工作交给副手处理，我和白叔已经商议过了，由你负责主持波斯新占领土的工作。现在德黑兰已经到手，你赶紧过来吧。” 虽然大军还在路上，但小帅早已得到先头部队的消息，德黑兰已经拿下了。 半天云的队伍由原来西域的马匪组成，行动急如风，快如电，不携带辎重，在马上睡觉，在村庄补给。 好在这些村庄都是波斯人，大食人统治时日尚短，并未收得波斯的人心。见到月亮公主的丈夫的王师到来，提供粮草很踊跃。 半天云的部队不需要打劫，只需要打白条即可。如此倍道而行，日行一百里以上，十七天就到了德黑兰。 德黑兰是有三千地方部队镇守的，不过大食太君只有三百人，其余全是波斯伪军。 前线打仗的消息虽然传了过来，可是前线有四万大食军队，这仗总得至少打几个月吧？所以处于内地的德黑兰完全没有防备的意识，城门大开，百姓随意通行。 半天云的三千兵马卷地而来，直接冲进了城门，城里守军都没有意识到。 平时城里的波斯伪军摄于大食人的淫威，不敢造次。半天云的队伍打了两面旗帜，一面苏字大旗城里人不认识，另一面月亮公主的波斯狮子旗却是熟的不能再熟。 一看王师到来，伪军里的波斯玫瑰成员振臂一呼，波斯士兵立马全体反正。三百大食太君都没有机会逃跑，就全体被缴了械，成了俘虏。 这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裴行俭和苏定方学得擅长奇袭，派出的快速部队闪袭德黑兰成功。 现在半天云正在德黑兰维持秩序，大招义勇军。等候二路先锋裴远的到来，裴远部队离德黑兰还有三百里。 有了现代化的联络设备，小帅马上就联络了王承龙。由于很久没和这位重臣通话了，小帅关心地问了问他的生活问题。 王承龙表示，已经娶了两房吐火罗小妾，不过正妻不着急，准备有空的时候，会家乡接家眷过来的时候，在大唐找一个五姓女。 这王承龙对娶五姓女还是念念不忘啊。好在男人娶妻晚点儿倒也无妨，现在忙，不能放他回去。而且王承龙现在的身份，七宗五姓那帮鼻孔朝天的门阀贵族未必看得上。 现在大月氏不过是唐朝的藩国而已，等大月氏更强大了，大唐也不得不尊重的时候，那帮贵族会主动找王承龙这个大月氏副相联姻的。 王承龙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一点儿也不着急，“节帅，一个多月前，长孙静儿到了我这里。” 啊？长孙静儿退役，原来是对王承龙还是念念不忘啊，这也是个痴情女子，可惜没有自知之明。 “她有没有对你动用武力啊？”小帅胸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她说她听了赵嬷嬷的劝，只是来我这再试探下的，被我再次拒绝后就回去了。” 嗯，可怜的长孙静儿，如此雄壮，却非喜欢帅气的斯文君子，回去郁闷了吧？嗯，记得她好像去学护士了，有什么目的呢？不好，刘子敬危矣！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进击的大唐 小帅赶紧给刘子敬打电话，却被话务员告知，卫生大臣没在。唉，行军电台这玩意还是不如手机方便啊。 过了会儿，刘子敬匆匆地回打了过来，“节帅找我？” “是，我找你是要提醒你，有个叫长孙静儿的去学护士了，你得小心注意……” “啊，这个不用节帅关照，净街虎的大名某在长安还是听说过的。虽然她是长孙家的贵族子弟，却非常用心学，没有贵族子弟的骄奢之气，不用某特殊照顾，也能学得很好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才某去护校，就是给学生表演骨科截肢手术去的。虽然有麻醉剂，病人还是需要护士按住才能顺利完成手术。 那些其他的学员，吓得麻爪儿，没人敢配合某。长孙静儿毅然出手，虽然她才学两天，却一个人就按住了五大三粗的病人，简直太适合护士这个工作了。 待她进入实习阶段，某一定要把她调到身边亲自指导。我看好她的前途，以后代替赖教授担任护校校长都是有可能的，节帅你放心。” “啊这……那好吧。” 小帅好心地想提醒刘医生远离长孙静儿，免得像王承龙那样被黏上不好处理，结果被刘子敬理解成了给贵族子弟打招呼，要求照顾。 这个嘛，贵族子弟愿意从事辛苦的护士工作，论理这是应该表扬的。刘子敬既然没有感受到什么危机，那自己也不必多事。 现在是万恶的封建社会，长孙静儿这样的贵族子弟被照顾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刘子敬既然误会了，也无所谓。 放下了电话，小帅正在感慨，或许长孙静儿真的就是想开了，想当大唐的南丁格尔，将来青史留名，这也是美事。 突然电话又响了。这可是小帅的私人电台，小帅直接接了起来，是苏锦莲从王宫打来的。 “小帅啊，那个混蛋猫道人终于出关了，说是筑基成功，下一步要去欧洲旅游。我要跟着这个混蛋去漫游世界，跟你说一声，随时可能就走了。” “别，幸亏你给我打电话了。叶真人既然有托，我已经安排了人照顾猫道人。 你去一趟波斯玫瑰的总部，那里有一个小队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专门负责做他的随从，照顾他的后勤，还特意为他准备了部电台。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随时联系。” “那就太好了，我这就去。” “那个，锦莲啊……” “什么事？” “算了，一路注意安全。” 本来小帅想嘱咐嘱咐她，孤男寡女的和那个小道士要注意把持自己，想想算了。 苏锦莲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大姑娘了，什么都懂。她的武艺比猫道人高得多，要是有什么事情，也怨不到猫道人身上。自己好歹是现代人，她愿意自由恋爱，就由她吧。 小帅接下来例行地给康拂、李仁军、埃文和吴子仪打电话联络感情。 在封建时代，除了用制度保证外，和军头儿们随时保持紧密的联系，也是维持小帅的权威的有效方法，一劳永逸的办法似乎是不存在的。 电话打到吴子仪那里的时候，吴子仪汇报了最新的军事情报，基本都是关于大唐的。 由于电台的应用，向西域进发的薛仁贵军已经得到了大月氏图斯大捷的消息，不过并没有转头回去，接着向西进发，意图依旧不明。 孙霸六月初四带大船二十艘，中型船五十艘，水军一万一千人，从泉州出发，出征扶桑，十五日后到了扶桑的首都难波。 本来还以为要打大仗的，结果看唐军大举攻至，齐明天皇直接率百官投降了。 原来白江口惨败，倭国精锐尽丧。齐明天皇逃回倭国后，对唐军的强大印象深刻。 倭国不守臣礼，遭至惨败，日日恐惧唐军前来报复，如今唐军真的来了，反而一颗心落了地，不用再每日战战兢兢了。 孙霸到了倭国才发现，他们的女皇并不是大唐这种集权的统治，而是各路豪强的霸主而已。 白江口惨败后，霸主失了威风，各路豪强跃跃欲试，女皇的局面已经很艰难，因此索性投了大唐。 人家是投诚的，李治就进行了宽大处理，将倭国首领封为扶桑郡王，没有捉回长安。虽然是王爷的待遇，但兵权是别想要了，只是能保持祖宗血食祭祀，吃难波附近封地的收入罢了。 封孙霸为扶桑节度使，持节驻守难波，住进了长柄丰埼宫。井伊直九为扶桑都督府都督。倭国人口三百万，现在孙霸成了大唐仅次于小帅的大军阀。 孙霸一上任，就在当地征兵，作为仆从，挟扶桑郡王讨伐各路豪强。现在扶桑战火纷飞，被俘的豪强丁壮被送往长安，长安至平西城的铁路已经开始修建了。 大唐派出的另两路兵马，王文度和薛万彻也成果丰硕，南洋和中南半岛的财富、粮食、土人源源不断沿大运河送往长安。 大唐的四路兵马，除了薛仁贵这路目前是纯花钱，其余三路竟然是赚钱的。 另外，苏定方这几个月在吐蕃大开杀戒，群小慑服，吐蕃已然彻底平定。 大唐却没有把大军从高原撤出来，高摩刚刚电话来的消息，留王玄策率五千唐军镇守逻些，苏定方率三千唐军，两万吐谷浑义从，两万吐蕃义从，兵临泥婆罗。 泥婆罗惧大唐天威，已经献土归降。 小帅听完吴子仪的汇报，非常地有紧迫感。自己攻打波斯，大唐李治那边也没闲着啊，四路出击，将唐军的强大利用到了极致。 小帅赶紧召来了随行的裴行俭、骆公子、陈诚和邵树德，向他们通报了大唐最近的举动。 众人听到自己出征波斯这么几个月的时间里，大唐四路出击，已经有了这么多的战果，纷纷赞叹。 小帅打开了亚洲地图，陈诚拿着红笔，在上面画出大唐四路出击的箭头。 骆公子和裴行俭都是真心为大唐的强盛而欢欣鼓舞，邵树德望着地图沉思半晌，“我猜出徐仁贵这三万人出兵西域的目的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一盏茶的差距 徐茂公平灭高句丽刚回来，就急匆匆地向李治上奏，派了薛仁贵带三万大军向西域而来。 小帅一直都猜不出薛仁贵是干什么来的，总不成是真的好心好意来帮大月氏打大食人的。 如今图斯大捷，大月氏取得波斯指日可待，薛仁贵大军依旧不停，难道是准备陪大月氏一直打到麦加去？这种没好处的事情，谁也不相信李治干得出来。 如今有了新的情报，邵树德竟然猜出了薛仁贵出兵的目的。小帅不服气，“四哥你先别说，等我想想。” 小帅站起来，背着手看着铺在桌案上的地图，开始在在帐篷内转悠。一盏茶的功夫，小帅一拍脑门儿，“原来如此。” 看小帅和邵树德在这里打哑谜，裴行俭和陈诚也开始闭目思考，过了会儿，两人几乎同时睁眼，眼神都清明起来，只有骆公子还是一脸迷茫。 侍立在小帅身后的安娜是完全猜不出答案的，她并无政治方面的才能。不过观察个人的神色，她心里又调高了对小帅的政治评价，不过看邵树德最先得到答案，又隐隐有点儿担忧。 小帅来了兴致，从桌案上拿起两支签字笔，“四哥，咱们把答案写在手心上，看我猜的对不对。” 两人各自背过身去，在手心上写字。转过身来，同时打开手掌。 裴行俭、陈诚、骆公子、安娜四双眼睛同时盯在两手上，看到两人手心上的字。裴行俭和陈诚相对大笑，骆公子恍然大悟。 安娜看了答案也不知道是为啥，不过觉得非常有趣，“我一定要把这个故事写到历史书里，流传千古。” 两人手掌上的字吧，邵树德写的笔锋遒劲，虽然硬笔用得不太习惯，还是铁画银钩，豪气四溢，小帅则写得歪歪扭扭。但两人字的内容确实完全一致，“天竺”。 小帅叹了口气，“四哥果然厉害，我的才智跟四哥差了一盏茶啊。” “五弟你总览全局，每天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而已，此非才智之差也。” 骆公子倒是心悦诚服，“某差得更远，两位果然都是谋国之士。” 陈诚和裴行俭微笑不语。他们两个人反应比邵树德和小帅慢，倒不是才智不如，只不过站得高度不同，平时不考虑这种层面上的问题而已。 “四哥你这话是安慰我。我这才想起来，当年我在英国公府，和徐茂公谈论环球各国，谈到天竺有五千一百万人口，却是小国林立，武力暗弱，徐茂公眼睛一亮，随即就把话题转移了。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开始打天竺的主意了。” 裴行俭点点头，“前朝杨坚在位的时候，天下太平，人口鼎盛，大唐不过五千万人而已。这天竺能比大唐人口还多，显然物阜民丰，加上武力暗弱，正是大唐急需的大补之物啊。” 骆公子接过话头，“我大唐经隋末动荡，丁口锐减，虽然武运昌隆，却对人口充满渴望。英国公从节帅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怎么能不动心？” 陈诚看向小帅，“主公，既然天竺是这么块宝地，咱们要不要抢先动手？” 裴行俭和骆公子都露出为难的神色，邵树德神色颇为意动，随即摇头叹了口气。 小帅则笑眯眯地，一点儿也不动心，“薛仁贵想和老祖宗合力征天竺就让他们去。咱们大敌在侧，不征服大食，是没有精力去经略那里的。 而且那些阿三啊，人分四等，凭天由命，和大月氏的工业化国策格格不入，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统治那里，昭武九姓的红胡子全派过去都不一定够，对我来说是令人挠头的事情，还是让大唐的聪明才智之士去干吧。” 永徽三年七月二十八，小帅大大军到了德黑兰。 德黑兰的城头已经插上了苏字大旗和波斯的狮子旗，出城迎接大月氏大军的是裴远手下的一个十将，仅带了两千人镇守德黑兰。 裴远本人已经追随着先锋半天云的脚步往南，现在已经到了伊斯法罕。先锋半天云则已经神速地到了卡伦河畔的阿瓦士城下，距波斯湾的西北角仅有二百里。 图斯大捷后，波斯大部分领土内已经没有大食人的野战军。但守城的地方部队若是有准备的话，也会给大月氏部队带来很大的麻烦。 因此裴行俭派了半天云和裴远做先锋，倍道疾行，争取在敌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尽量多地袭取重镇。 半天云原来一直羡慕胡惟用的重骑兵部队。如今才发现，自己现在领的山地兵在这波斯高原山地环境行动迅速，被委以先锋重任，屡立大功。 等班师后论功，自己肯定升官发财，封侯都有可能。现在胡惟用要跟他换都不干了，干得十分起劲儿。 半天云七月初十轻取德黑兰，在城内维持秩序，五天后裴远到达，半天云将城防交给裴远这个二路先锋，急匆匆地奔向伊斯法罕。 七月十九，半天云日行百里，到达伊斯法罕城外的时候，波斯玫瑰的联络人已经在路边等候，他们已经策反了城内的波斯伪军，直接开城迎接半天云的部队。 城内的一千大食地方守军毫无作为，就被俘虏了。 伊斯法罕是历史悠久的辉煌大城，虽然在大食和波斯人的战争中受到了毁坏，现在已经修复了，城内的新建筑都是大食风格的，圆顶，饰以动植物的花纹。 这样一座坚城没打就落入了大月氏手中，半天云行动神速固然是原因之一，波斯玫瑰事先的策反工作才是首功。 波斯灭亡不久，波斯人心思故国。波斯玫瑰自建立以来，在波斯境内的活动一直是最大的工作重点。 波斯玫瑰全盘接手了当年“阿赫里曼的左手”组织，情报、策反工作做得非常顺利。 这个组织当年在糊涂的波斯老国王伊嗣俟手下毫无作为，到了小帅的手里，在王晓芸这个情报专家的统领下，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这次出征，王晓芸一直没有露面，其实是早早地到了波斯，暗地里下了很多的功夫。 七月二十四，裴远到达伊斯法罕。休息了五天的半天云再次出发，奔向下一个重镇阿瓦士，想复制在德黑兰和伊斯法罕的成功。 当小帅领人进入德黑兰的时候，半天云也率部经过四天的疾行到了阿瓦士城外，在那里，他终于碰到麻烦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圣陨骑兵 永徽三年七月二十八，小帅随裴行俭指挥的大军来到德黑兰。 这个城市的名字还是小帅命名的。小帅对原来的名字拉伊实在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为了自己记着方便顺手就给改了名字。 不过拉伊这个流传了六千多年的地名作为即将新建的波斯首府的一个县被保留了下来。 这里不出预料的话，是现在还在襁褓里的苏伏波将来统治波斯的地方，肯定要扩建为一个辉煌的大都市。这里北靠高山，一片平原，南面更远才是荒漠，有着充足的拓展空间。 农历七月末的拉伊十分炎热，不过上了拉伊城北的山坡就凉爽多了。再北面，高大的德马峰上还有着终年不化的积雪，那可是亚洲最高的火山。 炎热属于堡则建在凉爽的北山上。 将近九万士兵和五万民夫驻扎在城外，小帅带着二百亲卫，来到了山上的贵族区。 原来盘踞在这里的大食人如今成了俘虏，祆寺终于重开了，有波斯信徒络绎不绝地上山朝圣，这里可是祆教创始人查拉图斯特拉出生之地。 小帅在城堡里接见了裴远在这里留守部队的将领，这是当年裴远在安息城加入小帅部下时就一直跟随裴远在西域行商的老部下，有着裴忠这个毫无特点的名字。 裴忠还带来了本地波斯反抗军的首领小巴赫拉姆。这个姓氏可是大大有名，拉伊在萨珊波斯时代，一直是巴赫拉姆家族的封地。 他的曾祖巴赫拉姆六世是波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军事家，曾以少胜多，打败过罗马帝国，当了两年的萨珊波斯皇帝。 这里的城堡就是巴赫拉姆六世所建，小帅的波斯老丈人伊嗣俟三世曾在这里发表告别演讲，鼓励波斯子民反抗大食人的侵略，然后西逃到呼罗珊，死在了木鹿。 小巴赫拉姆年纪轻轻，一脸大胡子，一见小帅的面，单膝跪倒，“巴赫拉姆参见光明神使、波斯的解放者苏小帅陛下，我愿追随神使，为我祆教的荣光奋战。” 这就是小帅想征服波斯，却想把大食让给四哥的原因，光明神使的牌子好用啊。 小帅亲自扶起了小巴赫拉姆，“我听晓芸说过你，名将之后啊，以后就跟着我干吧。” 小巴赫拉姆这几天没闲着，在附近四处奔波，汇集了五千各个山头儿的波斯义勇军。小帅担心他在波斯坐大，影响自己的统治，决定将他带在身边。 可是小巴赫拉姆其实完全没有自立的心思，对小帅这位月亮公主的丈夫表示了自己的忠诚，“陛下从异教徒手中解放了波斯，我愿誓死追随，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追随陛下左右。 现在波斯各地的义勇军各自为战，总数超过十万人。大食人被陛下击败了，这些义勇军良莠不齐，军头儿们各怀心思，非常不利陛下的统治。 某不才，在波斯军中还有点儿薄名，某愿为陛下招降这些义勇军，收为陛下所用。 另外请陛下给我一支命令，我要在全波斯召集旧部，重新组建光荣的‘不死军’和‘圣陨骑兵’，作为陛下的亲卫。” 不死军和圣陨骑兵是波斯的王牌部队，一直归波斯皇帝直属。 不死军编制一万人，全部由祆教的狂热信徒组成。圣陨骑兵只有一千，是狂信徒中武艺高强者中选出的精英，是连马都披甲的具甲骑兵。 小巴赫拉姆本来就是圣陨骑兵的指挥官，在小帅的老丈人伊嗣俟三世的胡乱指挥下，这两只部队被大食人击溃，小巴赫拉姆也落草为寇，成了义勇军。 波斯玫瑰重建后，王晓芸的部下第一时间就联络了这位尚存的波斯名将。小巴赫拉姆在一年多以前小帅娶了月亮公主后，就已经宣誓对小帅效忠，此后一直积极活动在敌后。 如今小帅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这位部下，小巴赫拉姆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为小帅招降土匪，整顿治安，建立统治，这可是大大的忠臣。 而且他要重建不死军和圣陨骑兵，要当自己的亲卫，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波斯皇室的继承者来对待的。 作为光明神使，祆教复兴的希望，小帅一下子就得到了波斯名将的忠诚，当时龙颜大悦。 小帅宣布，赐小巴赫拉姆无坚不摧的现代特种兵战刀一把，大宛汗血马一匹，欣然接受他的建议，命其招纳各地的义勇军，组建波斯近卫军。 小巴赫拉姆从目前的五千义勇里，遴选了二百人，其余的全交给了骆公子，充分表现了自己无意拥兵自重的诚意。带着二百亲卫，去各地招纳义勇军去了。 小帅在德黑兰只住了一夜而已。第二天早上，小帅就随着大军南行，奔伊斯法罕而去了。 临走提升裴忠为军使，德黑兰兵马留后，率本部两千人和四千八百波斯义从，维持德黑兰和附近地区的秩序。 等负责主理波斯新领土的副相王承龙到达，协助王副相的工作。 裴忠都升军使了，他的老领导裴远的官儿显然应该升得更大，不过那要等到这次战争结束后，一起结算功劳。 此刻裴远这个大军的二路先锋的职位依旧是穆国军使，不过现在当了伊斯法罕兵马留后罢了。 现在大月氏主力刚刚从德黑兰往南进发，裴远率三千人驻扎在伊斯法罕，大军先锋半天云则已经到了阿瓦士。 阿瓦士曾经是萨珊波斯抗击大食人的重镇，位置已经不在波斯高原上。从漫长的山地走出来，眼前豁然宽敞。按照小帅提供的地图，半天云直奔阿瓦士而去。 没走多远，还没看到阿瓦士的城墙，前方烟尘大起。 半天云拿出小帅赐的望远镜，站到了战马的背上愿望，前方出现了浩浩荡荡的大食人大军，雄鹰旗飘荡，至少有好几万人。 望远镜里，出现了全身盔甲的重甲骑兵，簇拥着一位帅气的黑胡子老者。 来晚了啊，大食人的主力似乎已经到了。 由于半天云的部队本来就行军神速，所以派出去的斥候也比大队快不了多少。 随半天云出征的斥候首领斯巴达飞马跑回，连滚带爬地跳下马，“报告军使，大食人的哈里发奥斯曼御驾亲征，已经到了阿瓦士。” 第二百五十八章 海路 永徽三年八月初五，大月氏远征军主力到达小镇库姆。 库姆是卡维尔沙漠里的一小片绿洲，位于库姆河畔。 这样的小地方根本就没有大食人驻扎，大食人建的伪政权在裴远的部队路过的时候顺便就被灭掉了，当地的波斯土著热烈地欢迎了来解救他们的王师。 大月氏是准备长久统治波斯的，因此军纪严明，大军都在镇外扎营。连小帅都没有住进小镇，而是住在行军帐篷里。 此刻小帅的帐篷里群雌荟萃，李麟儿、安娜、伊莲娜、喀丽丝、丽娅、娜扎、依扎七个人围着小帅，一起吃这镇里居民献上的果品。 库姆绿洲盛产瓜类、石榴、无花果、扁桃、阿月浑子、谷物与棉花。此时石榴和无花果尚未成熟，茶几上摆的是瓜果、扁桃和阿月浑子。 阿月浑子又叫开心果，小帅坐在后世好几万一块的纯手工波斯绒毯上，安娜和伊莲娜一边一个，给小帅剥好开心果，喂在小帅的嘴里。 本来干这个活儿的喀丽丝等四侍女轻松无事了，在旁边吃瓜。本来龟兹也有这种蜜瓜的，但龟兹的蜜瓜是从波斯引进的，还是这里原产地的更好吃。 李麟儿手拿一个扁桃，吃得很斯文。大唐皇家的教育还是比较成功的，虽然李麟儿相对叛逆，但自小形成的习惯刻在骨子里，算是吃得最有贵族风度。 缪拉在帐外禀报，“有德黑兰的电话”。 听帐里传来小帅的声音，“送进来吧。”才小心翼翼地亲自抱着电台进了大帐。 见帐内众女在陪小帅吃零食，缪拉松了口气，赶紧退了出去。 小帅接过电话，是王承龙打来的。他率领二百名小吏和五百名卫兵，星夜赶路，已经从蓝市城到了德黑兰，见到了留守在那里的裴忠，已经开始了对波斯的大月氏占领区进行有效统治。 王副相来得这么快，小帅比较满意，放下电话，正想让喀丽丝送出去，电话自己又响了。 这次是陈有才打过来的，声音很兴奋，“陛下，徐军使和关军使进展神速，某已经随他们到了伏波港。 这里原来就有一个小港口，大军还捕获了里面大食人的一支小舰队。这里不是完全重建，用现有的船坞，可以现在就开始蒸汽风帆战舰的研制。至于扩建港口，可以慢慢来。 还有啊，这里懂造船的波斯工匠很多，都被某雇了下来。这波斯是打对了，能工巧匠这回咱们可不缺了。” “好，这蒸汽舰可是划时代的东西。老陈你就坐镇那里，把它搞出来为止，等蒸汽舰试航成功，我给你加封地。” “那就感谢陛下了，其实咱们蒸汽机有了，造船技师有了，都是现成的图纸，只要钱供足，这蒸汽舰没什么难度。 咱们能将蒸汽机装在火车头上，船的地方大，更不成问题，陛下您就瞧好儿吧。” 安抚完兴奋的陈有才，小帅闭目思考了会儿。陈有才说的徐军使和关军使就是大月氏南路军的徐浩和关开闰。他们行动很快啊，这么快就打下了阿巴斯港…… 不对，现在还没有这个名称，那里已经被自己命名为伏波港了。 小帅和徐浩不太熟，在铁门关结拜的时候，徐浩还是邵树德的亲卫队正，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子而已。三年多过去，徐浩二十一岁，现在也成了坐镇一方的军使了。 小帅跟六弟关开闰比较谈得来，当即给关开闰打了电话，“关六弟，听说你和徐浩干得不错啊，这就打到伏波港了？” 电话里关开闰的声音懒洋洋的，“五哥你误会了，不是我们打下了伏波港，是徐老弟自己打下了这里。 谁让我坐镇的勃律离图斯远呢，被分到南路军，衰啊。这边儿根本就没有大食人的主力部队。一些小城镇，几百大食人的地方部队，领着两三千波斯伪军，都不够徐老弟一个人收拾的。 而且那些波斯伪军一看到咱们部队里的狮子旗，马上就反水，徐老弟出手的机会也有限，我们这不叫打仗，叫行军，还慢得要死。” 小帅算是听明白了，关开闰这是表示不满呢。他可是几千里奔袭逻些，立下不世功勋的定远侯。手下的山地步兵快速机动能力冠绝天下，在高原上都能日行百里，比半天云还厉害得多。 这样一员骁将让他作为偏师取伏波港，这样一个丝毫没有挑战性的作战目标，难免没有工作积极性。 可是小帅知道，邵树德之所以把关开闰安排在南路军，并不是因为勃律离图斯远，而是因为和大食的战争与和吐蕃的战争不一样。 吐蕃那边有文成公主和王尼玛做内应，只是战机难得，需要的就是快速反应部队。加上关开闰这个第六天魔王心狠手辣，明快决断，才能立下不世功勋。 大食人这边内部相当团结，没有什么空隙可以钻，就是要硬碰硬地正面作战，那关开闰的山地步兵其实没有优势。 邵树德又不能跟关开闰说这边的战场你不行，只好把他派到南路军，并且让他镇守那里。 小帅也不能打击关开闰的工作积极性，只好安抚，“咱们造蒸汽船的任务很重要，而且东面那些天竺小国虽然武力不行，要是咱们不派兵镇守，指不定就起了心思。 有你这个大名鼎鼎的定远侯坐镇南方，天竺人就不敢西顾了，我和四哥才放心嘛。 而且以后仗还有很多，六弟你放心，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关开闰“切”了一声，小帅似乎能看到他在电话旁边摇头，“五哥你就别安慰我了，那些天竺小国有个屁的野心。我和七弟的军队刚到这，他们就给我们送来了贡品和天竺美女。 四哥听说你好这口儿，要不要给你送几个天竺美女去？” 小帅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你从哪儿听说我好这口儿的，我可是最正经的国王，千万别送，我对天竺美女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关开闰叹了口气，“唉，某知道四哥看不上山地步兵的正面作战能力。薛仁贵还称什么锡斯坦行军大总管，锡斯坦这里现在都归了咱们了，哪里有需要他这个名将打的？ 某看啊，朝廷就是想要打天竺而已。七弟闲不住，已经去攻打设拉子了。他不像某已经封侯了，积极性高得很。某在这里闲着也没事，要不要去天竺那边抢一把，顺便灭他几个小国？” “别，千万别。让朝廷去打天竺吧，咱们别跟着参合。你要是走了，万一哪里来了海贼把陈有才绑走了，咱们损失就大了， 万一大食人从海路偷袭，还指望着五弟你这个定远侯干掉他们呢。” “海路？”，小帅这一句话提醒了关开闰，“这可是个奇袭的好手段。某不走了，就在这里用捕获的大食人的小舰队练兵，争取让我手下这帮旱鸭子能上船，指不定将来就用上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决战 小帅放下电话，十分感慨。关开闰是邵树德手下将领中，战略眼光最好的。他随意分析，就也想到了薛仁贵是去打天竺的，这可不是普通将领需要考虑的事情。 而且他非常擅长奇袭，现在又开始主动地训练部下的海战能力。关开闰应该不是要转职当海军，只是对战争的理解比较敏锐，发现了用船运兵的快速机动能力。 也只有四哥雄才大略，能收服关开闰这头猛虎。自己手下的裴行俭可能更厉害些，但自己只能用，不敢信任，人家是效忠大唐的。 看小帅打完了电话，安娜笑眯眯地看着小帅，“我听到有人要送你天竺美女？咱们又要多几个姐妹了么？” “哪有？我哪里忙得过来？我拒绝了不是么？” 伊莲娜本来一直老实，见安娜调笑小帅，想起小帅已经很久没有招姐妹们侍寝了，眨眨眼睛，“我也没见你忙啊？我们都很久没有被你召见了。” 因为一直是在行军中，小帅比较自律，“这不是在打仗嘛。” 伊莲娜不服，“自打六月二十二图斯大捷，这都快一个半月了，你也就陪了麟儿姐姐几次，是不是看不上我们姐妹了啊？” 安娜怂恿，“姐妹们，咱们再不努力，郎君都要纳天竺美女了，今天咱们合伙叫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看众女都是跃跃欲试，李麟儿可是后宫之主，不愿意跟众女一起胡闹。她除了和李瑶一起侍奉过小帅外，自恃身份，从来不参与众女的集体行动。 可是她也不愿意显得妒忌。由于自己参加了远征，小帅比较收敛，这帮侧妃、侍女们确实有段日子没陪小帅了。她干脆哼了一声，走出大帐，回自己的帐篷去了。 见母老虎走了，安娜年龄最大，隐隐是众女首领，一声令下，“上！” 瞬间，小帅淹没在了脂粉堆中。 ………… 八月十六，大月氏远征军到达了伊斯法罕。 裴远一直在伊斯法罕坐镇，已经把这里打理得不错了。 伊斯法罕是大军一路行来遇见的最大的城市，规模超过了康居城，有三十万人，是当今世界除了长安和君士坦丁堡外的第三大城市。 这么大的城市不战而下，裴行俭的奇袭策略和波斯玫瑰的策反都是功不可没。 这里交通发达，供给充足，裴行俭下令，先在伊斯法罕修整十天，具体什么时候进兵，视情况而定。 之所以不走了，要修整，一是自五月初五誓师以来，大军已经连续行军了三个多月，已经很疲惫。 二来，半天云来电汇报，在阿瓦士遭遇到了大食人的主力部队，大食哈里发奥斯曼御驾亲征，打探到的部队就超过十万人。 奥斯曼带领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并没有北上与大月氏军决战，而是驻扎在了阿瓦士。 这一方面可能是准备以逸待劳，背靠坚城等待大月氏人到来，取得战术上的优势。另一方面，很可能是等更多的援军到达。 既然敌人数量众多，当然要谨慎从事。 小巴赫拉姆在大月氏占领区各地招降纳叛，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大批波斯义勇军正源源不断地被送到前线来。 在如今军粮不缺的情况下，兵力当然是多多益善，哪怕多的是战斗力堪忧的义勇军，一旦主战场胜利，打顺风仗那也是很管用的。 大食的九万军队也不全是职业士兵。大食人的二十万正规军分布在首都麦地那、北非、大马士革、泰西封、小亚细亚前线、亚美尼亚和呼罗珊的广大国土上。 其中呼罗珊的四万人已经被大月氏远征军消灭，剩下的军队要聚集到一起，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此前奥斯曼并未在国都麦地那，而是坐镇大马士革，筹备从海路攻取君士坦丁堡的计划。 五月初五大月氏人誓师出兵，大食人在康居的探子就飞马将情报报告到了大马士革。得知大月氏发兵九万远征波斯，奥斯曼并未慌张。 呦嚯，我之所以没去打你，只是因为那里过于遥远，准备先征服邻近的宿敌罗马帝国罢了。结果你们居然不自量力，来挑战我大食这个世界大国了。 大食在呼罗珊留了四万大军，按常理来说，足以坚守很长时间。因此他并未召集在北非、小亚细亚和亚美尼亚的部队，让他们继续进攻此前的目标，以免功亏一篑。 只是临时停止了海战的计划，率驻守大马士革的四万大军，加上五千犹太仆从军，从大马士革出发，前往呼罗珊支援。 路过泰西封，又带走了驻扎在那里的两万大军，还征发了两万波斯仆从军、一万库尔德仆从军、五千帕提亚仆从军，凑出了十万大军，准备给大月氏这个狂妄的小国来一个狠的。 在奥斯曼想来，四万人守图斯城应该至少能坚守半年。攻打坚城，攻城的一方要吃亏得多，等自己率十万大军到了呼罗珊，大月氏人多半已经被拖得疲惫不堪。 自己以精锐之师，加上图斯城里的部队，十几万人，以多打少，给大月氏人致命一击，一定要反推到康居城去，彻底消灭大月氏这个不稳定因素。 结果兵至阿瓦士，斥候居然称遇到了大月氏人的前锋。虽然只有三千人，自己的大军还没有见到他们，这三千人就逃跑了。 但敌人的前锋能到阿瓦士，说明呼罗珊已经落入了大月氏人的手中，图斯城已经陷落了。 虽然不知道大月氏人怎么办到的，但他们很强大是一定的。 奥斯曼今年已经七十八岁了，早就过了莽撞冲动的年纪，执掌大食这个世界强国也已经八年。既然敌人强大，那就要慎重，把大月氏当成平等的大敌来打。 当即奥斯曼停止了北上，十万大军驻扎在阿瓦士。同时调在亚美尼亚剿匪的四万兵马前来助战，征讨北非的两万人和拱卫首都麦地那的两万人也各自调了一万人过来。 大食十万大军在阿瓦士，还有六万人正在赶来的路上。大月氏九万兵马驻扎在伊斯法罕，正在征召更多的波斯义从。 双方南北对峙，空气中充满紧张的味道，一场接近三十万人的空前大决战即将发生。 第二百六十章 一个伊斯法罕姑娘的奇遇 伊斯法罕作为“丝绸之路”的南路要站，更是东西方商贸的集中地。南来北往的商客都汇集于此，各种商品也琳琅满目，伊斯法罕一时富甲天下，所以民间有“伊斯法罕半天下”的美称。 而且伊斯法罕一直位于萨珊波斯的内地，承平多年，不像康居一直出于波斯和突厥战争的中心，遭到很大的破坏。四百年积累下来，繁荣得一塌糊涂。 虽然大食人打下这里的时候造成了一定的破坏，不过大食人也是擅长做生意的，经过十八年的经营，这里基本又恢复了繁荣。 半天云的奇袭军和裴远的占领军军纪都很好，不过伊斯法罕人听说有将近九万大军要路过，还都是胆战心惊。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历来如此。当年波斯自己的军队也都是这样，何况大月氏军队？ 结果出乎伊斯法罕人的预料，大军根本就没进伊斯法罕城，连原来的裴远占领军都退了出去。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领着一群民兵住了进来，维持秩序。 大军准备前出阿瓦士去与大食人决战，骆公子坐镇伊斯法罕，为大军提供后勤保证。 伊斯法罕在骆公子的治理下，治安良好，伊斯法罕人安全了，又有了新的担忧。 大食人和大月氏人要决战，固然是将波斯人从异教徒手中解救出来的正义战争。 可是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方向来的商队也暂时不来了，这城里好几万专门为商队服务的人员开始担心自己的饭碗，都祈祷战争早日结束。 夏赫尔是一位十八岁的波斯姑娘，人长得漂亮俏皮。她性格开朗，聪明伶俐，勤恳好学，年纪轻轻，就是爸爸店里的得力助手了。 她和稍年长的波斯人不一样，她很幸运，并没有经历过战争。 她出生那年，大食人打下了伊斯法罕，听当坐商的父亲说，当时可是乱得很。妈妈抱着她躲在了地窖里，才避过了兵乱。 如今大月氏大兵来了，在夏赫尔眼里，这帮红胡子大兵可亲得很，他们从不扰民，一进城就把祆教的寺庙恢复了。 父亲领着自己头回去祆寺里拜光明神。祆寺里的萨宝自己认识，当年自己十岁的时候，老爷子曾经悄悄地给自己主持了新生礼，自己从他手里接过了代表自己成人的圣衫。 不过那件白袍从来不敢穿出去，现在终于可以穿上了。平时在店里忙来忙去，都穿的短衣服，穿上这件长袍，自己显得漂亮了不少呢。 那帮红胡子大兵在轮休的时候，也去祆寺拜神，这些北方的粟特人也是光明神的信徒，可比那些大食人亲切多了。 小店的利润不高，将将能维持一家三口人的生活，本来以为泰西封那些大食商人不过来了，买卖堪忧，可是谁想这两天生意更好了。 那些黑头发的唐人军官是不会光顾自己的小店的，他们都去大市场那里买更贵的东西，可是红胡子大兵们却成了小店的顾客。 听他们说，他们也不是天生纪律好，是因为神使大人给他们开了很高的军饷，才不得不接受纪律的约束的。 这两天店里的生意反而好了好几倍，瘸腿的老爸乐得合不拢嘴。 老爸的腿是年轻的时候，去大唐行商，遇到了强盗负伤的。那是他第二次随商队去长安。 回来后，拿着商队给的抚恤金，开了这家小店，娶了夏赫尔的妈妈，三十多岁了，才有了夏赫尔。 夏赫尔自小就在爸爸的店里玩儿，从懂事起，就帮着爸爸做生意。 长大后，因为有个低种姓的妈妈，不好嫁，她又不愿意离开家，那样残疾的爸爸就没人照顾了，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找婆家。 是的，波斯也是分种姓的，古代的同族还把这个习惯带到了征服下来的天竺。 夏赫尔对人分贵贱一直觉得不公平，有时候觉得，大食人来了，高种姓的人一样要干活儿讨生活，还觉得大食人其实不错，不过不敢跟人说出来，民间的老百姓并不听大食人的。 现在她是店里的主力，听那些红胡子大兵说，大月氏是不分种姓的，光明神使的义子们各个种姓都有，神使都对他们一视同仁。那波斯归了大月氏管，很不错啊。 爸爸对生意的临时好转很高兴，聪明的夏赫尔可不这么想。这些红胡子大兵很快就要去前线打仗了，以后可能会有很长时间生意不好，一定要趁着他们在，更多地赚钱。 城里每天只有一万个轮休的粟特和大夏兵进来，城外包括那些运粮的壮丁，可是还有十多万人的。 于是夏赫尔不顾老爸的劝阻，让老爸看店，自己赶着驴车，载了满满一车货物，去城外的兵营推销去了。 到了兵营傻眼了，这里的兵军纪严格，根本就没有出营的。都在军营里操练。连丁壮都是军事化管理，自己算是白来了。 她转了一圈，居然发现了一营女兵，女人居然可以当兵么？ 她在外面看了会儿女兵操练，正想黯然离开，一位女将军看到了她，出了兵营，向她走了过来。 这个女将军可是高贵的唐人，连大食人都要向大唐称臣的，夏赫尔赶紧跪倒，“见过将军”。 那个女将军很亲切，“起来起来，姑爷定的规矩，大月氏不兴跪拜。小姑娘居然会说唐话？” “是跟耶耶学的，耶耶年轻的时候去长安行商过。” “很聪明嘛，小姑娘，在这里你可卖不出去东西，还是回去吧。这车东西我包了，不过以后不要过来了，要是被军情局那帮人当成刺探军情的大食探子就糟了。” 夏赫尔的驴车里拉着一匹彩绢回城了，东西都卖给了那个好心肠女将军。听说她是负责保护大唐公主的将军，大唐公主可是比月亮公主还要尊贵呢。 老爸和老妈摸着一匹彩绢高兴得不得了。波斯这里都用银币和铜币，只有唐人手里才有贵重的绢。这下子就是前线打上几个月仗，家里也不至于断炊了。 街上热闹起来，听说是光明神使要进城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怀春少女 街道的两旁站满了人，大家都穿上正式的圣衫白袍，出来参拜光明神使。 最近店里的白布也没有多卖多少，原来老百姓的家里都藏着圣衫呢。看来大食人只是表面上征服了伊斯法罕，还没有获得伊斯法罕的人心。 夏赫尔站在人群中，看远处光明神使的队伍过来了。前面是一百突厥轻骑兵，传说中的炎狼宿卫。随后是神使的十三个义子，被称为十三太保的。 十三太保骑着高头大马，形成一个人字形的队伍，最前面的个子最高的都快赶上成年人了，据说是被神使赐名苏全忠的。 太保们穿着夏赫尔不认识的作训服，背着冲锋枪，马鞍上还挂着突击步枪。 街边的民众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武器，夏赫尔听购物的红胡子们谈论过，那可是来自光明神界的神器。 那些红胡子不知道自己也懂吐火罗语。为了向各地路过的行商兜售货物，自己连大食话和希腊语都能说几句的。自己这不算窃听军事机密吧？反正自己绝不会去大食人那里告密的。 神使的十三个义子都是金发的波斯人，这让夏赫尔感到非常的亲切。神使还娶了月亮公主做侧妃，以后对波斯的统治一定会很仁慈的。 后面就是神使大人宽大的马车，神使大人站在上面，向街边的民众挥手。民众们都弯腰鞠躬不敢抬头，胆大夏赫尔却开始偷偷地打量神使。 神使穿了一身传说中光明神界的短衣服，后来夏赫尔才知道那叫中山装。胸前佩戴着一枚黑铁火焰勋章，听说跟他创业的人都有。 没想到神使大人这么年轻，夏赫尔还以为神使应该是个白胡子老爷爷呢。 神使的身边是高贵的大唐公主，两个人并排而立。两人身边退后半步站着两个侧妃，听说是罗马帝国和亚美尼亚的长公主，这三位妃子都是黑头发的。 可惜听说月亮公主因为孩子刚满月，没有跟在神使身边。在波斯，大概也只有美艳无双的月亮公主能和这三位妃子媲美吧？ 神使和妃子们身后站着四个穿白衣的红发侍女，虽然衣服是白的，可是听说她们是信佛的。伊斯法罕也有佛寺，也被大月氏人恢复了，可能跟神使大人的侍女有关吧？ 神使的妃子和侍女们都是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夏赫尔看看自己粗糙的双手，不禁有点儿自惭形秽。 不过自己皮肤还是很白的，一头金发很漂亮，这一点夏赫尔有着充分的自信。 夏赫尔对神使只是尊敬，看过就算，高贵的神使大人不是自己能高攀的，那个骑着马追随在神使的马车旁边的公子可着实晃了她的眼。 那应该是去迎接神使的骆公子，未来一段时间伊斯法罕的统治者。 他进城的时候，大家还不大清楚大月氏人的情况，夏赫尔躲在店里没敢出来。如今头次见到骆公子，夏赫尔的眼睛一下子就冒出了小星星。 骆公子长得帅气也还罢了，关键是那一身风度翩翩的书卷气，似乎神使大人也赶不上呢。 夏赫尔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加上身为女子，就没读过书。她认字识数，还是爸爸教的，只是为了能做店里的生意。谁让她没有兄弟，妈妈又不认字识数呢？ 她对有学问的人非常向往。波斯也有有学问的人，给她施新生礼的萨宝就是为学问渊博的老人。 不过波斯的学问和大唐比还是差着一层啊。骆公子身上的大国气质，也不是已经被灭国的波斯人身上能有的。 骆公子看上去温婉如玉，脸上带着笑容，可是身上带着的那股自信，那是只有大唐那样历史悠久、强盛无比的天朝大国才能有的。 夏赫尔一下子脑袋嗡嗡的，仿佛被雷电击中。十八岁的姑娘，忽然发现了自己喜欢的人，一下子不知所措。 神使车驾的后面是一百吐火罗火枪亲卫，夏赫尔没有注意，眼睛一直盯着骆公子马上的背影。 再后面是两千步人甲近卫军，虽然是步兵，行军的时候却是骑马的。闪亮的罐头甲晃花了夏赫尔的眼睛，夏赫尔这才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 这两千步人甲高大威猛，夏赫尔想的却是，神使的军队这么强大，大食人应该很快就被打跑了吧？那骆公子这个伊斯法罕的临时城主不是当不了多久？ 她昨天还盼着战争早日结束呢，今天就改主意了，少女的心思善变，哪里都一样。 神使的队伍很快就过去了，小帅进城并没有带太多人。夏赫尔浑浑噩噩地回了店铺，生意也不管，都交给老爸，自己坐在那里发呆。 怀春的少女见到了梦中的偶像，夏赫尔要是生在光明神界，就知道有种生物叫粉丝，其实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并不是爱情，缺乏共同语言的基础。 不过身在其中，夏赫尔可是无法自拔，一晚上翻来覆去没有睡好。 要是普通姑娘，可能就把这件事埋在心底了，毕竟差距实在太大了。 夏赫尔可是从小就自立，长大了就代替父亲主持店铺，照顾残疾父亲和文盲母亲，十八岁还没有出嫁的强人。 自己对着月亮黯然神伤不是她的风格，第二天一早，她对着康居产的小镜子补了补妆，用脂粉盖住了一宿没睡造成的黑眼圈，勇敢地到城主府去求见骆公子了。 骆公子刚送走了一批求见的本地商人，小帅来看他了，两人正喝着茶闲聊。侍卫禀报，有一个本地的波斯女子求见。 骆公子一愣，自己作为临时城主，求见自己的非富即贵，这“本地波斯女子”是什么来路？ 侍卫很委屈，“已经告诉她城主很忙了，她依然坚持。右大将您又一直嘱咐我们要注意大月氏的形象，我们不好对一个弱女子用强驱赶，您看……” 小帅在旁边笑眯眯地，“叫她进来吧，她点名要找骆公子，看来骆公子在波斯很受欢迎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一步登天 夏赫尔在侍卫带领下进了城主府，一进大厅，看到神使大人居然也在座，赶紧见礼。 神使的威压并没有让夏赫尔退缩，见过礼后，她直盯着骆公子，“听说城主还没有娶亲，现在身边也没有侍女照顾，我愿意自荐给城主当侍女，请城主一定收留。” 看骆公子有点儿发愣，夏赫尔赶紧补充，“我家世清白，城主你可以去调查，和大食人没有任何关系，耶耶还去过两次长安呢。” 小帅哈哈大笑，“观光啊，这有才华，长得帅就是招人待见，我可比不了你啊。这可是可以流传千古的美事，观光你不妨答应下来，放心，白叔那里我给你解释。” 骆公子久经场面，皇帝都见过了，只是一愣，随即正色站了起来，向夏赫尔躬身一揖，“多蒙姑娘青睐，骆某已经有心上人了。 某与白姑娘两情相悦，此生无意他人，姑娘的心意只能明珠暗投，这里给姑娘道歉了。” 夏赫尔的一腔热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一时呆滞，连城主给她行礼这种事情都没反应过来。 小帅看着这个大胆、热情、率真的姑娘遭受打击，有点儿看不过去，“我说观光啊，你看我都后宫这么多人了，吴军师也有好几个吐火罗小妾了，咱们创业的老兄弟，就你还独身。 你年纪也不小了，白姑娘才十五，你不妨先纳个小妾，白叔和若溪都不会有意见的。” 神使大人给自己讲情，夏赫尔向小帅投去感激的目光，心里琢磨的却是，“神使叫他观光？城主不是叫骆宾王么？看来这是唐人的第二个名字？ 自己对唐人了解还是太少了啊，互相都不了解，自己是不是来得太莽撞了？” 夏赫尔在那里自省，骆公子却对小帅说：“节帅，你的后宫都是联姻，辛苦节帅了。 节帅却不了解知音相遇，两情相悦的男女之情，此非父母之命、势力之间妥协的婚姻所能比也，某得若溪相许，此生无意他人，节帅就不必劝了。” 骆公子说自己不懂爱情，小帅哑口无言，见夏赫尔向自己和骆公子躬身后转身要走，点了点手，“小姑娘你回来。 这伊斯法罕城里汉语说得这么好的波斯人可不多，即使有也大多在来往长安的路上。小姑娘，你会算术识字么？” 夏赫尔不知道小帅什么意思，神使垂询，赶紧回禀，“我会写波斯字、大食字和少量的唐文，还会说点儿吐火罗、希腊语，天竺语也懂几句。我家里开了个店铺，算术是懂的。” 呦嚯，这小姑娘会的可不少啊，小帅看着骆公子，微笑不语。 骆公子懂小帅的意思，回到座位上，看向夏赫尔，“你家里既然开店，了解伊斯法罕这里的大市场么？” “我家的货都是大市场进的，我和各国的商人都经常打交道。” 小帅一拍手，“我听麟儿说，有个女店主去军营做买卖，被赵嬷嬷碰到了，不会就是你吧？” “神使是说那个女将军么？她人很好，没有把我当奸细捉起来，你们不要怪罪她。” 小帅摇摇头，“怎么会？” 回头看向骆公子，“这小丫头有闯劲儿，有创意，敢想敢干，还识字会算术，懂那么多种语言，这可是送上门儿的人才啊。” 骆公子也是很感兴趣，早上他接见的那些豪商和本地贵族，就是来争大市场的管理权的。 原来管理的大食人没有跑掉，已经被抓起来了。城里各派系内斗得激烈，自己作为外人，很难开展工作，这大市场一直没有恢复秩序。 这税收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可能交给本地贵族的，自己却不太懂，“夏赫尔，你愿意当官么？” 什么？这下子该夏赫尔蒙了。波斯这里都是贵族才能当官，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开店的小姑娘会有人请她当官。 不过这可是神使大人亲口说的自己是个人才。有了神使大人的推荐，自己算是比贵族还荣耀了。 不过……“当官？我还有父亲和母亲要照顾，而且我阿娘是低种姓的，不要紧么？” 小帅一笑，“不要小看咱们大月氏，当官的俸禄可是不少的，足够你雇人照顾你的父母了。而且大月氏是准备废除种姓制度的，正好从你当官开始。” 骆公子点头，“夏赫尔，你愿意就好办。我任命你为伊斯法罕大市场的权市令，暂时主管这里的商业，若是试用没有问题，你就是大月氏的正式官员了。” 从城主府出来，夏赫尔还是晕乎乎的，自己一时冲动，闯了一次城主府，出得门来，已经是这伊斯法罕的高级官员了。 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一队城主府卫兵，夏赫尔掐了掐自己的脸蛋儿，确认了不是梦，当即攥紧了拳头。 自己幸运地遇到了神使，一步登天。只要自己干得好了，爹妈就再也不用受苦，自己一定要把大市场管好，那里自己了如指掌，干得一定不会比以前那个贪污腐败的大食胖子差的。 夏赫尔的父母还是从邻居铺子那里得到的消息，老爷子在妻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到了大市场。 他们到市场的时候，市场都快散集了。看到的是那个没少收自己贿赂却不办事儿的大食胖子已经被清算押走，自己的闺女带着一队卫兵转职成的税警威风凛凛地在市场巡视。 那些平时自己只能仰视的豪商们都对闺女点头哈腰，坐商、行商们看到有懂行的来管理，都纷纷主动纳税。市场自大食人失败后，再一次恢复了秩序，开始正常交易了。 夏赫尔不识字的母亲哭成了泪人儿。女儿因为有自己这个低种姓的母亲，一直嫁不出去，又不愿意低就，现在终于出息了。 女儿当了这么大的官儿，以后那些贵族子弟还不是随着女儿的心意挑？ 老爷子也是老泪纵横。他算是清醒地认识到，神使大人统治的大月氏，和原来的萨珊波斯、大食人完全不同。这伊斯法罕的天，变了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暗子 小帅从骆公子那里出来，倒是没再想着夏赫尔的事情。对他来讲，这不过是一个自己属下城市一个商业主管的任命而已。 连各个城的城主，除了作为前线临时军管的伊斯法罕，都是由王承龙任命的，最多抄送小帅和白斯文各一份报备。市令这种小官儿，平时小帅都见不到。 他现在悲哀的是，自己被骆公子可怜，因为自己不懂爱情，关键是骆公子还说对了。 小帅决定化悲痛为力量，回去好好开个大会，来弥补自己心灵的创伤。 小帅开大会的想法儿一到临时府邸就被打断了，斛律从君士坦丁堡打来了电话。 “陛下，臣观罗马帝国已非往日的强国矣。” “怎么了？” “臣四日前就到了君士坦丁堡，这里已经不复传说中往日的繁荣。曾经号称有一百万人口，实际也有四五十万人的大都市，经过四十多年的内乱，如今只剩下十万人了。 而且虽然他们有两千五百个官员，可是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了解咱们大月氏国。 臣是从里海横渡，穿过阿美尼亚人控制区到的君士坦丁堡。 由于大食的叙利亚总督穆阿维叶派兵在小亚细亚与罗马帝国对峙，并努力试图剿灭亚美尼亚的起义，君士坦丁堡到波斯的陆路商贸已经完全地断绝了。 他们现在内忧外患，面临各个方向的问题，已经完全没有兴趣知道波斯以东的战略形势，连咱们的崛起都不清楚。 在他们印象中，咱们只是一个出产玻璃制品、羊毛棉花衣物等新奇商品的中亚小国而已。 因此虽然他们对臣这个外交使者很客气，可是皇帝君士坦斯二世竟然拖到今天才接见我。” 怪不得德黑兰那里的市场不太繁荣呢，原来拜占庭方面的商队已经改走里海了。 君士坦斯二世可是小帅的便宜大舅哥，据安娜说，虽然有些独断专行，却不是昏庸之辈，小帅有些感兴趣，“弗拉维他怎么说？” “弗拉维很客气，听说咱们出三十万大军进攻波斯，笑眯眯地表示祝贺，还答应共同攻击大食人。不过臣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不相信臣的话，只是在敷衍臣而已。” 这也是人之常情，要是大唐派使者去联络罗马帝国，弗拉维或者会重视起来，大月氏崛起时间太短，很难让人相信有什么实力，弗拉维就是再英明神武，也不可能理解工业化的威力。 不过小帅派斛律去君士坦丁堡只是有枣儿没枣儿打三竿。罗马帝国无力东顾，大月氏有先进的军事技术，独自也敢和大食人放对。 小帅以为这就差不多了。打大食你罗马帝国爱帮不帮，我自己打败了大食人，地盘儿也都是我的，到时候别怨我这个妹夫不分给你。 谁知斛律的干劲儿十足，为了表示自己是专业的外交人士，不是白吃副相的俸禄，这几天还是很努力地工作，出了不少的成果的。 “陛下啊，这几天皇帝不接见我，我找门路，卑辞厚礼，见到了皇帝的弟弟狄奥多西。 迪奥多西满腹牢骚，说他哥哥不信任他，我从他嘴里套了不少的情报出来。 迪奥多西说，别看君士坦丁堡现在有点儿凋敝，实际上，由于结束了内乱，罗马帝国的国力现在正在慢慢恢复。 不过，帝国处四战之地，东面大食人在小亚细亚虎视眈眈，西面日耳曼蛮族建立的国家伦巴第侵入了意大利北部。 北面阿瓦尔人经常来劫掠，在色雷斯搞破坏，数次打到君士坦丁堡城下，十几年前甚至攻下了君士坦丁堡，洗劫了一番，这就是君堡现在人口太少的原因。 南面隔海相望的北非，大食人将领阿布达拉.伊本.萨阿德一度攻下了利比亚，俘虏了北非总督格里高利。 帝国将领根纳.狄乌斯自立为总督，向大食人缴纳了三十三万索丽德贡金后，大食人才撤退。 现在皇帝满足于北非还能为帝国提供税款和军队，已经默认了根纳.狄乌斯的僭越行为，根纳成了实际上的北非王。 帝国甚至计划，一旦战况不利，放弃利比亚那块贫瘠之地，退守迦太基（后世的突尼斯），保住那块供应亚平宁半岛的粮食基地就行了。” 小帅不禁对斛律另眼相看了。斛律在大监的位置上毫无作为，那是自己没用对地方。这一当了外相，立刻他的才能就展示出来了。 波斯玫瑰在君士坦丁堡也有探子，还不少，但打探的情报都是比较低级的。斛律一到那里，立刻主动展开工作，从他的视角开始全面了解如今的罗马帝国。 而且斛律今非昔比，坐的位置高，已经有了世界视野，这个外相大可做得。 “狄奥多西抱怨，要是哥哥能重用他，两兄弟合力，帝国的情况必然不会这么糟糕，四面楚歌。 尤其现在教宗马丁策反了奥林匹斯总督，在罗马发动了叛乱，搞得帝国焦头烂额。罗马帝国精力都在整顿内部上，估计很难有精力再帮助咱们对抗大食人了。” 马丁造反的事情小帅知道，王华都不就是因为这个滞留在君士坦丁堡的嘛，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叛乱还没有平定。 虽然现在罗马帝国的首都是君士坦丁堡，可是罗马帝国要是连罗马都丢了，教宗都叛乱了，成什么样子？自己这个大舅哥难啊，太难了，自己就别麻烦他了。 “斛律啊，那个什么狄奥多西据安娜说就是个废物，不要理他。帝国要振兴，一定得集中权力，要是弗拉维给他权力的话才是昏君呢。”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咱们可以多联系这位罗马帝国的御弟，对手内部的废物咱们可以利用啊。” 小帅眼珠转了转，斛律可以啊，作为突厥王族，内斗可是门儿清。自己没有这方面经验，得借重斛律这方面的本事啊。 “斛律，我授权你调动波斯玫瑰在罗马帝国的力量，想办法援助狄奥多西，扎下一颗钉子，完全不要吝惜钱财。你直接给王晓芸打电话找联系人，就说是我让的。 不过这是咱们的暗子，短期内不要启用，总得咱们打败了大食人以后再考虑。” “这个我懂，我还得到另一个情报，罗马帝国现在正在研究一种新式武器，叫希腊火……”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为获得弱宣称而努力 小帅要征服世界，罗马帝国是绕不过去的。罗马帝国根深叶茂，用武力征服是最下等的办法，需要的时间长不说，安娜是自己的侧妃，也不好意思下手。 安娜嫁给小帅这件事，罗马帝国还不知道。毕竟君士坦丁堡和康居城相距七千里，弗拉维万万也不会想到，妹子会受了王晓芸的蛊惑，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不过在小帅心目中，罗马帝国的皇帝可是自己的大舅哥。而且这件事迟早得曝光，作为一国之君，小帅可不想在历史上落个坏名声。 因此未来要控制罗马帝国，得有充足的理由。按照欧洲的说法儿，你得有强宣称，也就是有皇室的直系血脉。 如果没有，至少要有弱宣称。然后想办法让所有拥有强宣称的人死掉，你这个唯一有弱宣称的人就成了领地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小帅现在连弱宣称也是没有的，安娜一直不肯给自己生儿子，小帅靠儿子控制罗马帝国的愿望就无法实现。 想必是虽然哥哥对她过于严厉，毕竟一母同胞。自己生了儿子，哥哥就有生命危险，这种事情安娜这个皇族出身的人，天生就懂的。 安娜现在应该处于一个很矛盾的心态，既想帮助小帅一统天下，又不愿意伤害两个哥哥。可是这世界上哪儿会有这么完美的事情？ 所以这种台面儿下的脏活儿，就得斛律和波斯玫瑰来做了，小帅必须表现得完全不知情。 小帅简单交代了斛律几句，不能说透，斛律就心领神会。人家斛律出身正经的突厥王族，这方面可比小帅懂得多。 脏活儿有手下人去努力了，小帅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让安娜生个孩子，不论男女，只要有了罗马帝国的皇室血脉就行。 罗马帝国传承悠久，人民对统治的正当性这玩意的看重刻在了骨子里。血脉这玩意虽然在现代人看来是落后封建的东西，可现在正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小帅能借用人们对金钱的渴望推动技术革命，可没本事凭一己之力迅速移风易俗。那玩儿意谁来也不行，得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教育普及，人民觉醒才行。 要是顺其自然，至少得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是正常的。小帅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说不得，这阴谋诡计就得适当使用了。 小帅正慨叹，自己一个好好的新时代五好青年，纯正的打工仔躺平宅男，生生地被万恶的封建社会逼成了丧失原则的政客。 各种联姻，还参与到外国的宫廷阴谋里去，唉，人啊，都是逼出来的啊。 听斛律说什么？希腊火？这玩意可是大名鼎鼎。陈医生说过多次这种神秘武器，据说到现代，也没能复原这种古代的海战神兵利器。 不过小帅手握现代科技，倒是不想去费神研究什么希腊火，但得了解潜在的对手啊。 “你听谁说的？他们会泄露这种玩意的存在？” “我昨天拜访了曼努埃尔将军，他可是唯一在北非战胜过大食人的帝国将军，现在是军方的一把手。 我跟他谈到大食的哈里发奥斯曼把叙利亚总督穆阿维叶派了出去，攻略小亚细亚和亚美尼亚。自己亲自坐镇大马士革，正在督造战船，准备从海路进攻君士坦丁堡。 大食人这个心腹大患不除，罗马帝国永无宁日。所以那些伦巴第人啊，阿瓦尔人啊，都是癣芥之患，罗马的叛乱也只是一时之忧，和大月氏人合攻大食人才是帝国正经应该重视的。 我是想说服他向皇帝进言，帮助咱们打大食人，谁知他哈哈大笑，说他们正在研究一种海战利器，叫希腊火的，大食人若是敢从海上来，保管叫他们有去无回。 我只是听到了这个名字，细问这种武器的威力，样子，却是毫无所获，曼努埃尔将军不糊涂，一个名字什么都不代表，细节却是不肯跟我说的。” “斛律，干得不错，套出一个名字咱们已经大有收获了，细节可以让波斯玫瑰的人慢慢去搞。 再说咱们的秘密技术可比他们多多了，你不必担心后方的事情。 你在君士坦丁堡买块地，先搞一个咱们的大使馆，你先亲自主持一下那里的工作，等运行顺利了，再回来掌握外交全局。 缺人可以致电白斯文和王承龙要，缺钱可以在当地的戴氏商会支取，后方会全力支持你的。” “陛下，说到钱我带的可真的不大够用，这帮罗马帝国的官僚一个个的贪得很。 曼努埃尔将军喝多了的时候曾说，皇帝对此都无可奈何，很是不满，曾跟他扬言要把两千五百冗官裁撤到六百人。 不过这些官员和贵族互相关系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看君士坦斯二世要改制裁撤冗员，没有个几十年干不成。” “他们收钱就好办，你尽管花，这都是咱们存在那帮贪官污吏那里的。等将来罗马帝国归了咱们，咱们一个个老虎打下去，钱都是小问题。” 小帅想起了陈医生说的，大明的官员们盘根错节，搞得崇祯皇帝都无可奈何。等我大清利用完了他们，得了江山，还不是该抄家抄家，该灭门灭门，肥羊宰得爽？ “所以陛下啊，我这钱用得多，真是一分也没贪啊，全用在了正地方。要是李大锤将来查我，你可得给我说话啊。” “你是大月氏的副相，不要说这么小气的话。咱们现在已经拿下了一半的波斯，领地大了，我给你增加到侯爵的封地。 你是大月氏的大贵族了，与国同休，大月氏有你的一份儿，多少钱没有？你只要用心办事，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小帅安抚激励完了斛律，回头就给陈有才打了电话，“老陈啊，罗马帝国现在可是有了希腊火了，咱们的蒸汽船，一定得配上舰炮才能在技术上压制他们。 你赶紧找白斯文要钱要人，在伏波港就地建立火炮研究所和工厂，专门生产大口径舰炮。” “陛下，这个事情是小事。火炮这玩意，小型化的野战炮不好做，大的舰炮反而容易。咱们有图纸，只要有钱有人，一切交给我。” 小帅人在伊斯法罕，几个电话就给白斯文找了一大堆事情。 工作都推了出去，错了，都亲自安排了出去，小帅心情不错，又想起找后宫开大会的事情了。 小帅表示，这可不是为了享乐，自己准备偷袭安娜。这可是关系到将来罗马帝国归属的国家大事，小帅美滋滋地想，咱这也叫君主无私事了。 “安娜，你过来……” 然后……电话又响了，小帅气呼呼地接起电话，这是谁这么没眼色？没见我有大事要办么？我一定要撤他的职。 “陛下，我是王海青啊。” 第二百六十五章 伊斯法罕的红玫瑰 王海青？这小伙子从来没给自己打过电话，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开矿，搞铸币设备，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这家伙关系到自己的钱袋子，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可靠的人给自己搞钱，倒是撤不得的。 “陛下，咱们的第一批金矿和铜矿已经冶炼成功，准备做模具开铸了。白大禄建议，金币就用陛下您的头像，铜币用祆教的火焰图案。 某觉得吧，似乎有点儿不妥，却不知道不妥在哪里，想来想去，这件事还得陛下您亲自决断。” 这领导要是看谁顺眼，怎么看都顺眼。小帅顿时觉得，这王海青果然是个有谱儿的。 在钱币上留下头像可是流芳千古的事情，小帅当时就飘了。这个世界就要有苏大头了，多么牛逼的事情。 想到苏大头，小帅突然一哆嗦，这袁大头倒是挺有名的，可是没有坐江山的资格，搞出袁大头，洪宪皇帝在历史上也是个笑话。 论理大月氏这样的藩国是可以自己铸钱的。不过小帅的官方身份是大月氏节度使，用自己的头像铸金币就僭越了。 小帅可是一直坚持维持使用大唐的招牌的，不仅仅是这个招牌好用，还有着盛唐的情怀。不能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大唐这个华人的骄傲失去了色泽。 “海青啊，金币就用圣人的头像。你去找李瑶，她那儿有咱们献俘昭陵的时候，圣人的照片，各角度的都有，我看就用侧脸像。 不要铸铜币，铸成和大唐同样式的永徽通宝和永徽元宝，这符合大唐百姓使用的习惯，可以串成缗钱，注意铜钱一定要分量足，和大唐官方的通用，不能变成恶钱。 金币铸成后，拿一万金币，派去长安的商队献给圣人。” 小帅吩咐完，王海青并没有挂电话，说话有点儿迟疑，“陛下，现在跟布布可和阿夏利他们约定的送玫瑰精油时间已经到了，可是他们还没有到康居。 据我了解，他们可不是失信的人，我担心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我也觉得他们不像是能吞没咱们订金的人，保加尔路远，想必再等等他们就来了。” 保加尔人没有如期而至，小帅并不太担心。自己不过付了一万金币的订金而已，没了也不伤筋动骨。玫瑰精油是奢侈享受，不是必需品，小帅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小帅背过来的电台并没有多到给王海青也配一部，大多数都配给军方了，此外能有电台的至少是国务大臣级别。 王海青没敢去王宫打电话，而是去的大禄府。白斯文正在和郭纶喝茶，听到小帅对铸金币和铜钱的指示，白斯文捶了捶腰，“唉，咱们的部队在波斯高歌猛进，小帅还没有飘。 铸币不用自己的头像，这是还胸有大志，不以现在的成就为满足。 郭司令啊，以后咱们悠闲喝茶的机会可不多，我这把老骨头，还得给小帅的江山拼命干啊。” 小帅终于没人打扰，可以开大会了。小帅对安娜的偷袭有没有效果，暂时还看不出来。 第二天，小帅决定视察一下伊斯法罕。 去祆寺参拜下光明神，彰显一下自己光明神使的身份，陪喀丽丝等四个侍女去佛寺拜佛，去市场看看夏赫尔的工作，都是预料中的事。 虽然在打仗，还是有些的泰西封商队穿越火线经过伊斯法罕，利润对商人的诱惑是无上的。 伊斯法罕本地也是重要的商品加工中心，此地以北的大月氏占领区已经恢复了秩序，因此市场虽然达不到顶峰时期的繁荣，比预料中还是好得多。 而且十多万大月氏军队和运粮队轮流休息，每天有一万多红胡子进城消费，这给被战争影响的商业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到处都是喝得醉醺醺的红胡子。本来接待往来商人的青楼如今也是爆满。 据说两千多本地从业者是最大的受益者，有的每天要接四五单生意，还有累得晕过去的。市场附近的青楼和酒肆里，到处都是粉色的大腿和哗哗作响的波斯银币的声音。 小帅对此毫无意见，自己的部队已经是这个时代军纪最好的部队了，拿着高额军饷，军纪严明，不抢不杀，缴获归公。 至于去逛青楼赌场，这是禁止不了的。不说现在，光明神界多少年后的拿破仑，都只能慨叹，自己率领征服欧洲的，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支嫖客团。 拿破仑都无奈的禁止不了的事情，让身在七世纪的小帅去管，这实在是强人所难。而且他们付钱，这就已经足够了。 就是到了现代，二战的米国大兵仅仅在英国就留下了一百万私生子，在全球这个数字是九百九十六万。越战在越南就留下了五万，还有韩战…… 老毛子的军纪也不怎么样，这个德国人都知道，嗯，东北上年纪的人也知道。德军？这个法国人知道。 毕竟世界上，军纪严明，能被真正称为人民军队的，只有一支而已。 据说米国人看了华夏士兵抗洪救灾的视频，都纷纷声称造假。因为他们发现，录像中到灾区去的士兵居然不配枪。老百姓见到大兵来了，居然不跑，还很欢迎，这个他们是理解不了的。 永徽三年八月二十六，裴行俭汇报，可以出发攻打阿瓦士的大食人去了。 各地由小巴赫拉姆牵线和主动投效的波斯义勇军到伊斯法罕汇合的，已经达到三万人。 最近两天数量已经大为减少，没来的或者是当地还没有被大月氏解放，或者距离太远，就不等他们了。 大月氏的力量在加强，大食人也会有援兵，现在大月氏的兵力差不多了，宜与大食人速战，避免大食人援兵到来后被加强。 大批士兵在伊斯法罕恢复了精神，整装出发。伊斯法罕的商人们都依依不舍，唉，这帮财神爷走了。 大食人失败后，如雨后春笋般开起来的酒肆里的胡姬，依依不舍地送红胡子大兵们上前线。 大家虽然语言不太通，可是有其他的共同语言，不少的士兵胸口都插着酒馆女送的玫瑰，赌咒发誓，等战斗胜利，就回来娶她们。 这个场景在这个年代可是非常少见，安娜把这些动人的故事记载在了她的随军记录里。大月氏军队严明的军纪后来被不断美化，“伊斯法罕的红玫瑰”被做成歌曲，写成诗歌，流传后世。 永徽三年九月初五，大月氏大军抵达阿瓦士。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少女时代的偶像 阿瓦士这个名字，是大食人在贞观十二年命名的。如今阿瓦士城外扎着彻地连天的帐篷，那是大食人的军营。 随着大月氏军队的到来，双方的斥候发生了无数小规模的冲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战前气氛。 大军在离阿瓦士十里处扎营。十几万人的队伍，反正小帅是管理不明白的，裴行俭却管理得井井有条。 也不见他怎么忙碌，甚至没有着甲，穿着一身长衫，偶尔随口吩咐两句，传令兵就飞快递跑出去，执行统帅的命令。 到达阿瓦士的第一天，就在紧张的扎营中渡过。五万随军的壮丁被派出去砍树、扎营、挖壕沟、立刁斗，不管大食人是不是来偷袭，该做的事情都要做好。 作战部队则全体休息，恢复一路过来行军的疲惫。 大唐是世界第一强国，裴行俭是大唐最优秀的统帅之一，那就几乎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统帅。小帅费尽心机从李治那里把他要过来，现在就是用他的时候。 由于敌人数量众多，小帅的近卫军也要投入战斗。打仗的时候，十几万大军一拥而上，那只存在于评书里，那根本是无法指挥管理的。 大军被裴行俭分成了四个军团。 裴行俭自己坐镇中军，小帅的九千多近卫部队和三万波斯义勇军组成了左翼军团，除了少数亲卫部队小帅亲领，其余由陈诚指挥。邵树德率三万五千大夏镇守军作为右翼军团。 裴远指挥手下三千神射军和五万民壮，作为后勤军团。 裴远对这个任命非常不满，他宁可不做这个军团长，也想跟着大队去冲锋陷阵。 不过先前他作为二路先锋，已经立下了足够的功劳，如今都被任命为军团长了，裴行俭的安排也没啥不公的，他只能遵令。 没见同样是先锋，立下更大功劳的半天云，如今只能跟在中军的后面，作为预备部队？估计是在大战中捞不到什么功劳了。 三个作战军团的大营成品字形护卫着作战军团的大营，那里面存放着海量的行军物资。 大食人晚上并没有过来偷袭，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在这西亚的历史上都是空前的。大月氏光是轻骑斥候就有两千人，偷袭根本就是完全无法成功的。 第二天清晨，号角声中，三个作战军团出营，向阿瓦士城缓缓而去。 前出的三个作战兵团一离营，后勤军团就接管了大营。 后勤军团也都是由预备役组成的，都配了廉价的长枪和弓箭，军官还着了皮甲，还有裴远的三千正规军作为核心。即使有大食人前来偷袭，这防卫森严的大营也一时半会儿不会陷落。 小帅的左翼兵团除了十三太保、吐火罗近卫、突厥炎狼宿卫外，还包括华尔火枪队、赵嬷嬷的女兵队、五千步人甲和三万波斯义勇军。 陈诚是临时军团长，他把两千女兵也派给了小帅，剩下的队伍由他指挥作战。 这让赵嬷嬷有点儿不满，这明显是看不起女兵。 小帅在队伍里是特殊的存在，根本就没有作战任务，他就是跟着看热闹、激励士气的吉祥物。 他身边的兵都是专门为保护小帅和三个妃子的，跟在小帅身边，就意味着没有厮杀的机会了。 赵嬷嬷觉得自己是正经的将军，训练的女兵一点儿也不比男兵差。不过看看小帅身边的李麟儿，赵嬷嬷还是忍了。 毕竟当年李世民亲自去请她，让她保护好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今李麟儿上了战场，自己不能凭一时意气跑去冲锋。万一公主有了意外，自己将来老去，如何去见自己的偶像天可汗？ 陈诚可不是初次带兵，他是指挥过虢王府领地的士兵的。在那些就知道一窝蜂冲，一窝蜂跑的波斯义勇军们看来，这位来自大唐的军团长，军事素质那是杠杠的。 大军前行三里，就遇到了大食人。大食人的十万大军不甘心守城，准备与大月氏人野战，迎出来了。 两军距离三百步，不约而同地停下，由行军队形转换成作战队列。 骑马步兵下马列阵，重骑兵开始披甲，弓箭兵开始上弓弦，火枪队上好了弹药，牛皮子弹带挂在胸前，火绳栓在腰间。 炮兵们喊着号子，把火炮推到炮位，廖海荣亲自曲着拇指，计算着射击的角度。虽然火箭炮用光了，行军炮还是有三百门的。 军团有陈诚指挥，小帅无所事事，立马于阵前一个高坡上，观察远处的大食人军队。 大食人没有大月氏这边这么多的兵种，他们也是默契地分成了三个军团。 中间是由哈里发奥斯曼亲率的四万精锐，都是纯种的大食人。左翼三万人由一万大食人和两万波斯仆从组成，对阵的是邵树德的大夏镇守军。 右翼则由一万大食人，带领了一万库尔德仆从，五千帕提亚仆从，五千犹太仆从构成。对阵的是小帅的左翼军团。 看着大食军队的阵容，小帅露出微笑。他虽然不精通打仗，可是虽然人数差不多，看装备，这大食人跟大月氏军队比，就差远了。 纯粹的大食战兵还好，毕竟披甲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中央的哈里发直属部队更是人人披甲，近卫们更都是由铁甲军构成。 仆从军的兵器盔甲都是自备的，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什么钉头锤、狼牙棒、长枪、阔剑、反曲弯刀，除了军官，几乎没有铁甲。 小帅估计啊，这仆从军的战斗力也就和自己这边的波斯义勇军差不多。 大月氏这边有钱，工业能力强，几乎是全员披甲。 波斯义勇军本来样子也和大食人的仆从部队差不多，不过在伊斯法罕的时候，就被重新武装了起来。 如今原义勇军们至少披上了皮甲，手里拿的也是制式的长枪、弯刀和弓箭，不管战斗力如何，外表上已经是正规军了，嗯，队列有点儿不大齐。 突然，大食人那边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一个红袍老者，身后跟着二百身穿链甲的近卫，从阵前横穿而过。 每经过一个方阵，老者都要说上几句，离得太远也听不清，然后就是士兵们的欢呼。 小帅身边的赵嬷嬷拿起望远镜，看向那个老者。 大月氏这边的情报工作很充分，她知道那是大食人的哈里发奥斯曼，应该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可是小帅赠送的俄罗斯军事望远镜里，这个老者却是一头黑发，脸上的短髯根根都是直的，脸上一点儿皱纹都没有，看上去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 赵嬷嬷是不知道，奥斯曼精研教义，颇擅养生，天赋异禀。历史上他活到八十多岁，还是生龙活虎，最后是被刺杀而死的。 这位大食的哈里发一脸英气，骑在雄骏的阿拉伯马上检阅着自己的部队。精气神十足，眼神睿智，骄傲地向战士们挥手。士兵们狂热地欢呼，一时士气大振。 赵嬷嬷回头看了看小帅，从形象和鼓动士气的本事上，小帅可被这位对手比下去了啊。这位哈里发显然是位真正的英杰，获得了士兵衷心的爱戴。 赵嬷嬷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英雄人物了。李治、苏小帅、裴行俭跟他比，似乎都差着些什么。大唐那些尚存的老帅，比如程咬金、徐茂公、尉迟恭似乎也颇有不如。 这位大食统帅挺拔的身影，似乎慢慢地和赵嬷嬷心中藏了多年的那个的身影渐渐重合了起来，那是她少女时代的偶像，如今已经躺在了昭陵里，她心目中真正的英雄，天可汗李世民。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战阵 其实大食哈里发奥斯曼.本.阿凡的长相和李世民毫无相同之处。当然，两个人都是很帅的。 李世民年轻时候帅，老了的时候有点儿发胖。这位奥斯曼七十多岁了，却依旧腰挺背拔，面貌英俊，加上年纪和见识胸怀加成的目光中的睿智，达到了男人魅力的巅峰。 不过长安的帅哥多了去了，比李世民帅的也有的是。让赵嬷嬷年轻的时候迷醉的，不只是天可汗长相的帅，更多的是那种胸有成竹，目光睿智，俾睨天下的英雄气概。 只有大唐这种世界强国的君主，还得是胸怀大志的明君，还得亲自带兵打下江山，才能有这种自信、睿智和英雄气概。 可惜当年赵嬷嬷只不过是平阳公主的侍女而已，后来也不过当了个普通的将军。 虽然长相算是漂亮，可既没有世家大族做后盾，也没有能勾引男人的狐媚气质和手段。至于母仪天下的能力，李世民已经有了史上第一贤后长孙皇后。 因此赵嬷嬷对天可汗落花有意，李世民却是流水无情，根本就没看上这个姐姐的侍女。 虽然隐约知道她的心意，作为一个政治生物，却是心如铁石，毫无成全她的想法儿，最终也没有将她纳入后宫。 如今斯人已逝，赵嬷嬷也已经年过五十，本来以为一生就这么自己过了。照顾好麟儿，将来再带带李麟儿生的王子公主，已经没有别的想法儿。 如今见到这位敌国的统帅，他身上的气质和当年李世民相差仿佛，赵嬷嬷尘封已久的心竟然被嵌了个缝隙，有了久违的心动的感觉。 奥斯曼年轻时候就追随大食的先知，为大食的建立、扩张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更成了大食的第一人。 大食是和罗马帝国、大唐并立的世界大国。奥斯曼在位期间，极力向外扩张。多次亲率大军，征讨不臣，灭国无数，成就斐然。在大食的地位，和李世民在华夏历史上，也是差不多的。 因此他和天可汗的气质上有相似之处，一点儿都不奇怪。 赵嬷嬷在别人劝她成家的时候，曾扬言，除非能亲自带兵的强国开国之君，其他人都看不上眼。符合这个条件的，上下五千年也没几个。别人见她心意决绝，也就不再劝了。 李麟儿曾和小帅开玩笑，说小帅也是能亲自带兵的开国之君，而且大月氏确实在走向世界强国的路上，难得地符合赵嬷嬷的择偶条件，问小帅要不要收了赵嬷嬷，当时小帅可是吓得够呛。 小帅看不上赵嬷嬷这个老阿姨，赵嬷嬷其实也完全没看上小帅。小帅将来确实可能作出超越李世民的功业，但那主要是靠作弊，或者说福分机缘，而不是靠个人素质。 在赵嬷嬷看来，小帅的英明果敢和英雄气概，比李世民可是差远了。倒是谦虚纳谏方面，和李世民当皇帝后差不太多。小帅可以当个明君，却不是赵嬷嬷欣赏的英雄。 久经沙场的大食哈里发奥斯曼并不知道，他已经莫名地被一位对面战场上的女将军盯上了。 在阵前溜了一圈儿，见军心可用，奥斯曼一挥手，身边的侍卫吹起号角，三个军团同时派出了三千先锋，向大月氏这边压了过来，没给小帅留同样阵前激励士气的机会。 当然小帅也没有在这方面和奥斯曼比拼的想法儿。他并不是文武全才的无敌统帅，打仗要靠裴行俭，这其实是一场奥斯曼和裴行俭之间的较量。 从这方面来说，小帅倒是更接近一位儒家推崇的华夏传统君主的形象。奥斯曼这种即是君王，又能打的，并不太多。 裴行俭也不擅长这种激励士气的事情。他是标准的儒将，风度翩翩。有他坐镇，士兵们特别的心安，能够正常地发挥出平时的训练，不被对手干扰。 如今大月氏军队一个个的都比较放松，休息充足，精力充沛，随时准备为了功勋而战，对自己从容镇定的统帅有着绝对的信心。 奥斯曼这种让士兵狂热的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信仰的狂热可以让士兵超水平发挥。 不过小帅直属的部队由于频繁接触现代武器，在大月氏军中是信心最足的，都是斜眼看着大食人。 左翼军团全体感染了这种气氛，一个个脸上带着大大咧咧的表情，真正称得上“大月氏大兵”这个称呼。 这种对敌人的藐视可能是骄兵必败，也可能是有真家伙依靠，能放手一搏，到底如何，要打过才知道。 至于邵树德则是另一种境界。他带的兵呆若木鸡，对对面大食士兵的兴奋视若无物。三万五千士兵森严肃立，铁槊如林，如一只巨兽露出血盆大口，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每个士兵都似乎是整个战争机器的一个螺丝钉，整个右翼军团黑甲森然，弥漫着一股杀气。 见大食人出动，大月氏中军搭起的高台上令旗一挥，三个军团各自开始迎战。 大食人派出的部队都是差不多的战法，前排是穿铁甲的选锋，举着大盾牌，腰间跨着反曲弯刀。身后是穿皮甲的弓箭手，再后面是待机的重骑兵。 差别只是中军全由大食人构成。左翼则是两千大食人当先锋和弓箭手，后面的骑兵是波斯人。右翼的先锋是库尔德重步兵，后面是犹太弓箭手，帕提亚重骑在后压阵。 邵树德派出了蔡南山的铁林军迎击敌军，田星在后游弋。中军则派出的是标准的大唐制式花队步兵，胡惟用在后压阵。 这两部和大食人的战阵也差不多，冷兵器时代打仗大同小异。不过大月氏方面披甲的更多些，大食人的士气更足。 铁林军因为此前坐镇大夏前方，军资享受得更足，全员持步槊。裴行俭的中军则是拿的标准长枪，这么看来，似乎中军反而弱一些。 不过中军有杀手锏炮兵支援，炮兵们炮都上了膛，按标尺调好了发射角度，随时准备点火。廖海容脸上露着邪魅的笑容，准备给大食人一个惊喜，让他们尝尝战争之神的威力。 左翼军团是兵种最复杂的，他们出乎对手预料地派出了两千身穿轻甲的火枪手。火枪手排成五排，整齐肃立，手中的火绳已经点燃。 华尔神色轻松，手持战刀，藐视着对面的大食土鳖。你们懂什么？哪里知道光明神使的厉害？我们的武器对你们有碾压的威力，等着吃子弹吧。 两方的后阵都敲起了战鼓，战场上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双方士兵踩踏着鼓点儿的脚步声，和战马打起的响鼻。 第二百六十八章 异变 小帅还是头回参加这么大规模的战争。 他的第一仗是和狼群作战，第二仗打的是回鹘王婆闰的亲卫，都是几十人规模的小冲突。虽然取胜，靠的是冲锋枪作弊。 第三仗偷袭安国，倒是达到了几百人，结果中了埋伏，偷袭险些失败。还是裴远突然出现，抄了突厥人的后路，才拿下了安国。 和康拂对阵没打起来，只是裴远射了一箭，敌人就争先投降了，小帅的第四仗其实是和咥运的遭遇战。第五仗也是和咥运打的，总算规模达到了几千人。 之后歼灭贺鲁之战，参战人数达到了五位数，那就是此前最大的战役了。每一仗都是全员和敌人放对，没有这种分成几个战场打的。 至于前面沙漠里打土匪，丝路古道上灭康福，只能算江湖械斗，是算不上打仗的。 小帅现在算是明白了，为啥大军打仗要一队一队交战，而不是全员齐上。不是统帅不想，而是能作战的战场就这么大，没有全面交手的机会。 阿瓦士城外一片平原，远处卡伦河绕城而过，北面隐约是刚行军走过的波斯高原。 这样的宽敞地方，战线倒是可以足够长了。可是要是拉长战线，队伍就会变薄，要是被敌人凿穿，分割包围，就是立马溃散的节奏。 因此每个统帅都要保持足够的战阵厚度，维持己方的战略纵深，所以只能是派一部分先锋交战。这是由兵器、训练度、兵种决定的战法，不以统帅的意志为转移。 小帅不懂这个，陈诚却是懂的，所以陈诚是左翼兵团的军团长，小帅只能旁观。 现在小帅也懂了。他不看兵书，却也算久历战阵，正在从各种规模的战争里学会打仗。 双方的先锋都派的是精锐，因为先锋若败，士气低迷，以后的仗就不好打了。 双方的前锋相距七十步，同时停下，互射了一轮弓箭。此时刚刚达到弓箭的杀伤距离，抛射的弓箭杀伤力都不大，随即双方又各自前行。 只有小帅的左翼军团这边，完全没有弓箭射回去。竟然是一副被动挨打的局面。 不过射过来的箭只大部分射在皮盾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少部分落入火枪手队列，只有十几个火枪手被射倒。 华尔平时训练严格，火枪手们面不更色，不理被射倒的同袍，后排的迅速向前一步，补上前排的缺口。 别看火枪部队是先进部队，实际上火枪手的训练比弓箭手容易得多，几个月就能成军，不像弓箭手，往往要自小训练。 因此火枪手实际上是按炮灰来训练的，枪支难得，炮灰有的是。两千火枪手只有一千人有枪，前排有枪的被射倒，后排补充兵力上前，捡起战友的枪，充分体现了火枪手炮灰的性质。 一轮弓箭下来，左翼军团完全被动挨打，中军和大食人平分秋色。倒是右翼的铁林军平时训练最严格，主帅又是神射手，在对射中占了优势。 不过敌人竟然不还手，手里的“枪”虽然有刺刀，看上去却比长枪短得多，这相当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食军的右翼虽然占了便宜，在阵后立马的统帅却是陷入了思考，面色游移不定。随即向身旁的传令兵吩咐了几句，传令兵露出愕然的神色，还是去执行了。 传令兵飞马赶到前锋队伍，分别向弓箭手和骑兵传达了右翼统帅的命令。弓箭手和骑兵的长官一愣，随即点点头，把命令传达了下去。 其实火枪兵一百五十步外就能射击伤敌，不需要盾牌兵配合。但这是火枪上阵的第一战，要是过早暴露实力，敌人发现厉害，早早撤走，就无法达到杀伤敌军的目标了。 因此陈诚战前和华尔达成了一致，宁可多牺牲一点儿，也要在火枪达到最大杀伤的距离再开枪，这个时候敌人近了，逃跑困难，能取得最大的战果。 观战的小帅当然知道火枪的战法，并没有太关注战场中心。他拿起望远镜，看向敌军的主帅，突然发现这个敌军的右翼主帅自己竟然认识。 小帅认识的大食人只有一个，居然在这里碰上了，就是当年去大唐出使的大食使者，阿里.伊本.艾比.塔里卜。 小帅在去长安迎亲前，巡视大夏，曾在蓝市城遇到过阿里率领的朝贡队伍，当时朝贡队伍恰好和寓居大夏的波斯王族起了冲突，小帅的印象很深刻。 阿里的汉语说得很好，他一直以为这位阿里就是个负责外交的文官而已。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对方竟然成了大食右翼军团的统帅。 显然这位阿里文武双全，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在大食人阵营里的位置也相当地高，仅次于哈里发奥斯曼。 小帅这里为在战场上遇到故人感慨，战场中心双方的队伍继续前行，距离五十步，又停下互射了一轮。 这次弓箭的杀伤力明显增加，有一百多个火枪手倒下。华尔已经不再悠然，脸上露出无比心疼的表情。 这一百多人完全可以不牺牲的，但为了更多地消灭敌人，为了首战打出火枪部队的威风，这个时候的牺牲又是必要的。 慈不掌兵，虽然自己亲手训练的士兵不断倒下，华尔也只能咬牙硬挺。没见中军那里也在和敌人拼弓箭，互相牺牲么？人家有炮也没有现在放，和左翼军团这边是同样的想法儿。 铁林军那里，这一轮弓箭已经完全占据了优势。蔡南山练兵一板一眼，完全遵照《树德新书》，手下士兵训练到了严苛的程度。 弓箭射出去，整齐划一，落点准确，大食人的伤亡几乎是铁林军的三倍。 对面的大食人已经露出了畏惧的神色。对方的部队素质远超大食人，又是全员披甲，头排的选锋神色漠然，看大食人就像在看死人，肉搏的战斗力显然也不会低。 双方还没有短兵相接，大食人的左翼兵团先锋们已经士气大降。自己倒霉，怎么对上了这么个对手？听说去巴米扬偷袭的部队遇上的就是他们，结果大败而归，从此不敢去大夏打草谷。 士兵们神色游移不定，胆小的已经在张望逃走的路线。 在中军的奥斯曼看到左翼攻击不利，大吼了一句大食语，不知道说了什么。 奥斯曼离左翼非常远，这一句却是中气十足，远远地传了过去，似乎是“阿拉胡……”什么的，随后亲自擂鼓。 左翼的大食士兵像打了鸡血一样，忽然振奋，把盾牌和长枪的柄砸向地面，口中发出“荷荷”的怪叫声，一时间士气满血复活。 中路和右路的士兵一起应和，士气大振，加速向前冲去。 大食军队竟然有类似“狂化”的技能，哈里发亲自出手，果然不凡。要是同样的军队作战，大食人已经奠定了在战场上的胜势。 这个时候，体现大月氏军队不一样的时机到了，异变首先在小帅的左翼兵团发生。 第二百六十九章 难缠的对手 阳光明媚，天高云淡，干燥的风在大地上微微吹拂，气候不冷不热，真的是大好的天气。 阿瓦士城北的平原上，超过二十万军队对峙，在三个热点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双方前锋不断靠近，在还有四十步的时候，大月氏左翼军团前锋的华尔突然吹响了哨子。 随着华尔的一声凄厉的哨音，顶在前面的盾牌兵忽然转身，从火枪手队列的间隙，退了回去。 这个找死的行为让大食人的前锋很是疑惑。大食人是正经的步兵弓箭手攻击方阵。 后面是帕提亚重骑兵压阵，前面是着重甲的库尔德重步兵。重步兵们手持盾牌，按操典一会儿双方距离三十步的时候再射一轮箭，重步兵们就要抽刀拼命与敌人短兵相接肉搏的。 中间的犹太弓箭手也拿着长枪，射完箭后就要操起长枪加入战斗。 前锋前锋，用的都是锋锐之师，都是敢和人拼命的亡命徒。怎么大月氏人的前锋如此废物，马上要肉搏交手了，跑回去了，将轻甲部队露在了前面？ 而且这个轻甲部队手里的枪也不够长，还没有弓箭，大食人的三只附庸队伍都是深表疑惑，没见过这种打法儿。 华尔可不管大食人怎么想，口中不停高声命令，“枪下肩”，“举枪”，“开火！” 随着前排十一个排长同时喊出“开火”的命令，三百三十名火枪手同时开枪，一声整齐的巨响发出，战场上顿时烟雾弥漫。 库尔德重步兵们看对方举止有异，停步，紧紧举起了盾牌。此时双方距离已经快到三十步，后面的犹太弓箭手们也停步，准备最后一轮的射击。 然而库尔德重步兵的准备毫无意义，盾牌竟然丝毫没有起作用，第一排的精锐重步兵一下子倒下了三分之一。 火枪队并不停留，第一排马上后退，开始装弹，第二排前出，随即又是“开火！”的命令。 大食人的重步兵成排倒下，接着是第三排火枪手上前，第一排退下的火枪手已经迅速装完了弹，在后面待命。 大食人的前锋先是一愣，随即弓箭手和骑兵的长官突然想起了阿里军团长战斗中临时下的命令。 勇猛的帕提亚骑兵忽然集体调转马头，转身就跑。弓箭手们也不射箭了，回身撤退，撒脚如飞。 等原来的火枪队第一排上前射击的时候，库尔德重步兵已经所剩无几，他们愕然发现，敌人的后排不在了，正在迅速远遁。 不过华尔平时训练严格，他们依旧对着敌人的屁股开了排枪，三段击还在不停进行。 滑膛枪的有效射程达到一百米，原来双方距离三十步，也就四十多米，所以火枪还是给逃跑的敌人造成了持续的伤害。 但火枪这玩意离敌人越远，命中率越差，这也是华尔一定要放敌人靠近的原因。 陈诚一直紧盯着战场，反应是不慢的，见敌人似乎有先见之明，重步兵遭到火枪攻击后，后面的弓箭手和骑兵迅速逃遁，当下下令追击。 传令兵吹出了号角声，后排准备好的两千波斯义勇骑兵一窝蜂地从两翼冲了出去，端着骑枪，兴奋地哇哇怪叫。 这边义勇军平时都是被大食人压着打，那里有这么好的追击敌人的机会？见己方的神秘武器奏效，敌人逃遁，这帮义勇们精神头儿可就足了。 己方骑兵已经开始追击，华尔命队伍停止了射击，感到非常地不满足。 这次蓄谋已久的火枪齐射，只是基本消灭了一千库尔德重步兵而已，远低于华尔的期望值。 后面的齐射打倒了大约三百背向自己逃遁的犹太弓箭手，至于更远的帕提亚骑兵，只是损失了二十多人而已。 不管怎么说算是胜了，波斯义勇骑兵虽然组织度堪忧，这种追击打顺风仗和正规军也差不多，个人武勇是不差的。很快追上了犹太弓箭手的队尾。 犹太人早已亡国，这些作为大食人的附庸部落的犹太人互相反而因此特别抱团儿，跑在后面的弓箭手后背中枪，纷纷倒地， 再远些的弓箭手反而不跑了，抽出反曲弯刀，回身开始和波斯义勇拼命。 波斯义勇的骑兵没有胡惟用手下重骑兵的体力，更没有田星手下的作战技巧，骑枪插进敌人后背，那就拔不出来了。只能拔出弯刀砍人。 义勇军这边兵器威力下降，杀了人后马速下降，回身拼命的犹太人不计个人损失，砍马砍人，一时间竟然阻止了波斯骑兵的追击。 毕竟着甲的骑兵威力比已经不成阵列的弓箭手强得多，不久后，断后的弓箭手被屠戮殆尽，波斯骑兵继续追击。 但逃遁的敌人可一直没停，已经接近了对面敌军的本阵，随即从阵的两面退到了后面。 波斯骑兵追到的时候，对方本阵一声令下，弓箭齐出，反而有两百名追击的骑兵被射下马来。 陈诚见势不妙，敌人已经有备，阵脚未乱，当即鸣金。 虽然波斯义勇们的训练不足，听到锣响，尤其是遭到弓箭攻击，还是迅速地逃了回来，不对，叫撤了回来，因为敌人并未反追击。 这一阵，火枪手消灭了一千重步兵，三百弓箭手。追击的波斯义勇消灭了三百逃跑的弓箭手和二百断后的犹太弓箭手，却被人反杀了三百。 观战的小帅算了下，嗯，战损比一比六，总的来说，还算是大胜。 不过敌人的弓箭兵跑回去一半，骑兵基本完整撤回，大食人在这种突然打击下竟然还能有效反击，杀伤追击的部队，大食人军中有高人啊，这阿里统帅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这只是左翼这边的情况，实际上，战场上的反转是同时进行的。 左翼军团这边火枪打响，中军的炮稍慢几秒开炮了。炮声隆隆，开花弹在大食弓箭手的后部和大食重骑的头顶爆炸，弹片四溅，瞬间清出了一片一片的无人区。 中军的弓箭手还是射出了最后一轮箭，给前面的大食重甲步兵和前排的弓箭手以巨大杀伤。三十步的距离，破甲箭已经可以穿透重甲。 随即后排的重骑兵从两翼杀出，冲向被左翼的枪声和中军的炮声搞得晕头转向的敌人前军。 大食重步兵们毫无防备，见身后已经被炸得溃败，这种武器的威力简直无可抵御，当时发生了混乱，一下子就被重骑兵凿穿了。 中间战场大食人的先锋只剩下了被凿穿的重步兵和被炸得稀疏的弓箭手和骑兵，中军的重骑兵如虎入羊群，攻击魂不守舍的敌军部队。 这本来最强大的大食人中军先锋三千人，在火炮这种战争之神在本位面首秀的打击下，溃不成军，被重骑兵全歼。 第二百七十章 首战告捷 右翼的大食人本来就有点儿惧怕对面的铁林军，靠一时的血勇冲了上来。左翼的枪声和中军的大炮惊到了他们，弓箭手们还是靠着惯性，在双方相距三十步的时候，射出了手里的箭。 不过先前的互射他们已经吃了亏，弓箭手的数量大为减少，这一轮箭对铁林军杀伤有限，随即双方分别投了一轮手雷，抄起长兵刃，开始冲锋。 可是当他们互掷手雷的时候，东面战场上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大食人都看在眼里，心惊胆战，先前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这冲锋就显得有气无力。 铁林军这边早有准备，对枪声和爆炸声充耳不闻，端起步槊，紧盯着敌人冲锋。 大食人的山寨手雷威力有限，和正牌儿的大月氏手雷对攻，大食人的损失更多些。现在兵无战心，前锋一下子就被铁林军撕破了。 冲锋这玩意和卖水果有相同之处，都是把大个儿的摆在前面。 铁林军的前锋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步槊刺进对手的胸膛，是可以像胡惟用的重骑一样，甩掉敌人的尸体继续战斗的。 敌人的锋线被撕破，阵型破坏，铁林军却依旧阵型严整，刺杀的动作整齐划一，虽然双方在互冲，有经验的将军看一眼，就知道大食人不是对手。 本来铁林军的装备、人员素质和战斗技能就都遥遥领先，有了东面战场大胜的加成，大食人变得毫无斗志，只坚持了两分钟，就阵型崩溃了。 手持步槊的铁林军排成枪阵，快速杀伤混乱的敌军，如一台高效的绞肉机，在没有其他现代武器的情况下，一样将对手杀得溃不成军。 见敌军溃败，等候多时的田星一挥手，端起马槊，领重骑兵从两翼杀出。重骑兵将本来就阵型混乱的敌军冲得七零八落，追着逃走的波斯骑兵直到敌人阵前。 波斯附庸骑兵不像大食人那样训练有素，被田星追得急，槊尖儿就在背后，来不及变向，竟然冲入了大食人的本阵中。大食人的第二阵被败兵一冲，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田星看出机会，长槊一挥，重骑像一把尖刀，攻入了大食人左翼的第二阵。 第二阵前面的重步兵被冲乱，没有了前面的重步兵防护，弓箭手们手忙脚乱。 临时放下弓箭，拿起长枪，却已经来不及，没法有效形成枪阵，被田星的重骑兵左冲右突，迅速分割成了零碎的几块。 邵树德在后阵擂起战鼓，蔡南山的铁林军损失轻微，再接再厉，开始绞杀第二阵凌乱的敌军。 纵观整个战场，竟然是没有火枪火炮的大夏镇守军战果最佳，不但损失最小，而且已然乘胜连破两阵。 廖海容的炮兵击溃了敌人先锋后，并没有闲着，已经开始延伸射击。 炮兵比火枪射程远得多，调整射角之后，开始打击敌人中军的第二阵。 不过大月氏的中军没有铁林军的本事，先锋还是有所损失的，裴行俭令旗挥动，先锋撤回修整，第二阵前出，去攻击敌人被炮兵搞得混乱的敌人中军。 裴行俭的这种做法儿是用兵正道，铁林军那种连冲两阵的是异数，邵树德练兵的本事天下无双，当然可以这么干。 裴行俭指挥的中军是吴军师练出来的，这个，比铁林军稍差，就得修整换人，这一转换之间，就有空隙可循，给敌人留下了应对的时间。 左翼的陈诚军团也一样。波斯义勇表现不佳，火枪队数量不多，有所损失后陈诚舍不得一直用。 杀退敌军右翼先锋后，五千步人甲排着整齐的队伍杀向敌军右翼部队。 奥斯曼见瞬息之间，战场情况突变。 中军先锋被全歼，左翼被连破两阵，倒是右翼的阿里应对有方，虽然前锋也战败，但尽量保存了实力，还可以再战。左翼则在铁林军的冲击下，军心浮动，有崩溃的危险。 而且敌军的炮兵正在攻击中军，这种闻所未闻的武器威力实在强大，虽然实际的杀伤还比不上铁林军步槊阵的杀人效率高，但对己方士气的打击是非常明显的。 大食人初次遇到这种新式武器，没有立刻全军崩溃，已经是因为奥斯曼平时威望卓著，练兵有方了。 奥斯曼明快决断，见己方劣势已经无可挽回，当即下令，后队有序撤退，断后部队射住阵脚，缓缓后撤。 裴行俭在中军高台之上，手持望远镜观察。见己方右翼连破两阵，敌军第三阵已经稳住了阵脚，邵树德撤回了锐气渐消的铁林军，换上了范河的部队继续攻击敌人的退兵。 大食人正在全军撤退，不过敌军旗帜未乱，撤退有序，很快脱离了炮兵的打击范围。 裴行俭摇头叹息，大食人不愧是天下精兵，在绝对的劣势下还是没有溃败。炮兵又没法参与追击，没了炮兵助战，野战击溃敌人的想法儿已经不现实，当下下了谨慎追击的命令。 此战歼敌一万两千左右，右翼的铁林军战果最丰硕，歼灭了敌军先锋三千人，击溃敌军第二阵，歼灭其中两千人。 首战告捷，大月氏军队追着大食人直到阿瓦士城下，看敌人列队入城，严阵以待，才止住了脚步。 大军经过战斗，又追了敌军十几里。以疲惫之师，攻有备之坚城，并非明智的做法儿，裴行俭下令修整。传令裴远，大营前移到阿瓦士城下，准备明日开始攻城。 不过廖海容的炮兵没有闲着，等大家扎营，炮兵终于缓慢地到达城下，立刻分成三队，轮流休息，开始了对阿瓦士城不间断的炮击。 大月氏的炮兵部队，最初是为了对付突厥人建立的。突厥人不擅建城，因此炮兵主要配备的是轻型的野战炮，便于机动，在野战中杀伤敌人。 谁知突厥人失败得很快，炮兵竟然没有用上。大月氏已经制造出几十门攻城的重炮，不过那玩意运输缓慢。这次打击波斯境内的大食人，也是闪电战，重炮还在很远的后方，还没到德黑兰。 野战炮攻打城墙是基本没用的，不过持续的炮击虽然打不死多少敌人，却可以持续降低敌人的士气，预想中会极大地加快攻城的进度。 第二天早上，大月氏全军饱餐战饭，出兵列阵，准备开始攻城，令人意外的是，大食人并没有守城，奥斯曼再次带兵出城迎敌了。 不过这次大食人的阵型非常地稀疏，显然已经接受了教训，防止密集阵型被炮击损失惨重。 敌人还愿意野战，这很好啊。裴行俭调整部署，正想攻击，几个大食人的小兵打着鹰旗，跑到战场中央，高声呼喝，“我主欲与你们的首领阵前相会，商议大事，你们敢不敢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议和 大食人还有将近九万士兵，不服气出来接着野战是常理。 昨天的野战左翼和中军是靠火枪和炮兵取胜，后来火枪换成了步人甲，想必大食人分析出了火枪兵数量有限。至于炮兵，这不他们马上想出了应对的办法嘛。 不过，阵前相会？这是要谈判议和？小帅昂然而出，“走，我去会会这位哈里发。” 这个时候要是怂了，大损小帅的面子。国王啊，贵族啊，不缺钱不缺势力，活的就是个面子。要是该你出头的时候不出头，以后国民就不大看得起你，以后说话就不灵了。 小帅就是再怕死，这个时候也得出头。这个年代，可是帝王轻生死，英雄重然诺的时代，你一个国王要是叫人发现没有胆气，就没有当国王的资格了。 光明神界的成吉思汗西征，各部落的长子都要跟随，就是后来一战，贵族的死亡率也是相当高的。这不是什么贵族精神的问题，领地和财产是你的，你不拼命，还能指望手下给你拼命？ 看小帅毫不犹豫就准备出去谈判，陈诚暗暗点头。主公是不是擅长打仗是另一回事，国王该做的事情是不会回避的。尽管小帅可能是硬着头皮出去的，反正事情到底是做到了。 曾易大踏步的跟在小帅后面，小帅回手又点了埃文，埃文挺胸欲出，赵嬷嬷一伸手拦住了他，“我跟节帅去。” 埃文看向小帅，小帅哈哈一笑，“那就麻烦赵嬷嬷了。” 埃文只是忠心而已，赵嬷嬷能得李世民亲自相请保护女儿，武艺肯定是高强的，曾在长安的驸马府顺手将小帅的两个亲卫扔出去，比埃文肯定能打。 小帅骑马缓缓驶向战场中心，赵嬷嬷纵马相随，曾易则腾腾腾地迈步跟在后面。 别看他个子大，身手高超，一点儿也不笨拙。战场中心离战阵一百五十步而已，这么近的距离，必要的时候短途冲刺，一点儿也不必战马慢。 那边奥斯曼也是带了两名大食高手跟随，双方向战场中心缓缓接近。 陈诚转了转眼珠，突然问十三太保，“等主公回来，你们齐射敌军首领，有没有把握击毙他？” 苏全忠摇摇头，“距离太远。” “这样，主公掉头的时候，你们假装迎接，前出三十步，争取击毙敌酋。” “这样距离是够了。”苏全忠回答完主帅的提问，却没有动作。小帅已然出发，十三太保皆望向李麟儿。 “要是郎君和那个哈里发达成了协议怎么办？不是杀错了？” “现在大食人兵力尚足，咱们的战略目标我清楚，他们是不可能答应的。” “那样郎君会不会留下不好的名声？” “主公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兵不厌诈，此事的后果某愿一力承担。” 李麟儿毕竟是李世民的女儿，慨然点点头。连突击步枪都够不到的距离，大食人更是没有伤人的办法。小帅要是能转身走三十步，应该冒的风险不大。 陈诚马上通过电话联系了裴行俭和邵树德，将自己的决定通告了他们，大月氏的三个军团都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十三太保换成突击步枪，上好弹夹，一个个十分兴奋，自己就要立下此战的首功了。十三人齐射，千军万马都能阻挡，集火到奥斯曼身上，他应该插翅难逃。 小帅和奥斯曼骑马相对而立。奥斯曼打量了下小帅，“英雄出少年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一口流利的唐音，比小帅可标准得多。 奥斯曼都七十多了，年轻的时候曾跟商队去过长安，还觐见过隋文帝杨坚，仔细了解过天朝大国的情况。 他后来追随了大食的先知，先知得知他的情况后，大为赞叹，曾说，“你们当探求知识，哪怕要到遥远的中国。” 当了哈里发后，大食表面向大唐称臣，也是他一力促成。作为一方霸主，对对手的情况是充分了解的。 小帅回应，“哈里发谬赞，请问有何见教？” “大月氏果然器械先进，兵强马壮，我欲与你们议和，各自退兵，各守疆界，苏君你看如何？” 小帅一笑，“那这个疆界在哪里呢？” “波斯高原能否满足苏君你的胃口呢？我知道苏君的妃子是月亮公主，你欲为她那个波斯都督府打下地盘。呼罗珊足够广大，伊斯法罕富庶无比，这些我都愿意让与贵方。 到时候咱们联手，并力向西，一起灭了罗马帝国。到时候你们能得的土地人口更多，成就千古功业，苏君有意否？” 小帅摇摇头，“罗马帝国和大月氏是姻亲之国，对大月氏并无冒犯，我出师无名。” “那你攻打大食就有理了么？” “贱内是圣人封的波斯都督府都督，大食作为朝廷藩属，不遵圣人所命，占据波斯不肯退出，此失臣节。我代朝廷讨伐不臣，此正理。” 奥斯曼咬咬牙，“我们愿让出阿瓦士城，咱们双方以底格里斯河为界，可否？” “原来波斯的首都可在泰西封，若哈里发有诚意，让出泰西封，退回麦地那，这件事还有商量。” “泰西封为我大食财赋重地，不可能让出，苏君不要得寸进尺。” “我的义兄邵树德被封缚达都护府都护，缚达即是你们说的泰西封，我称为巴格达。我已经答应为义兄取之，不可食言。” 奥斯曼失望地摇摇头，“大食诚心归附大唐，年年进贡，并无失臣礼之处。圣人无故削减藩国地盘，封与他人，此乱命也，大食万万不敢应命。” 大月氏一路捷报频传，兵临城下，提出的要求定然苛刻，奥斯曼也只是姑妄一试，见谈不拢，喟然叹息。 “我还以为苏君是位高瞻远瞩之士，因一个小妾就放弃和我大食合攻罗马帝国，此不智也。 我大食援兵正源源不断而来，纵有小挫，你们要彻底打败大食，可还远得很，望苏君深思。” “哈里发你认不清形势，还是打完这仗咱们再谈吧！” 谈判失败，小帅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没有失了面子，这就够了，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和谈。向奥斯曼一拱手，转身而回。 双方各自往回走，十三太保肩挎突击步枪，迎向小帅，陈诚、裴行俭和更远的邵树德手持望远镜，紧张地望向这边。 刚走了二十步，异变陡生，小帅身边的赵嬷嬷忽然调转马头，红色的大宛马宛如一道闪电，奔向奥斯曼。 第二百七十二章 反水 关羽斩颜良的时候，就是靠赤兔马的马力，闪电般冲到颜良面前，趁敌人没反应过来，一刀拿下。 赵嬷嬷的马乃是长孙静儿所赠，速度仿佛当年的赤兔，她突然转身，冲向奥斯曼，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看似憨厚笨拙的曾易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的唯一任务就是保护好小帅，其他的都不关他的事。 赵嬷嬷在没有上命的情况下独走，自作主张袭击敌酋，会不会被执行军法，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情况紧急，曾易一掌拍在小帅的马屁股上，小帅的马吃痛，长嘶一声，飞奔而回，曾易紧紧跟在后面。 奥斯曼的两个护卫是大食人中万中选一的高手，正左右护卫着哈里发回归，听到身后马蹄声，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调转马头，准备迎击赵嬷嬷。 可是赵嬷嬷来得快，占了先机，两个大食护卫刚转过身，她已经离奥斯曼和两个护卫不足七尺。 她并没有接着追赶奥斯曼，不等追上，可能两个护卫就拦住去路了。赵嬷嬷扔出自己的武器，赫然是一柄链子锤， 链子锤如流星般飞向奥斯曼的后方，众人皆以为奥斯曼这个老头子会被砸倒。谁知赵嬷嬷有杀奥斯曼的机会，却没有杀。 链子锤从奥斯曼身侧而过，赵嬷嬷马上手中一使巧劲儿，链子锤回旋而过，将奥斯曼绑了起来。 赵嬷嬷马打盘旋，借着马力，用力一牵，奥斯曼如一只大鸟从马上腾空而起。 这却不是自己跳起，而是被赵嬷嬷用链子绑住拽回。赵嬷嬷另一只手从空中稳稳接过敌酋，抱在自己身前马上，另一只手放开链子锤，控马就要往本阵跑。 一个大食侍卫反应迅速，知道这个女人马快，不一定追得上。 他们出来谈判，并无携带长兵刃，从马鞍边拽出一支短矛，掷向赵嬷嬷后背。他本人是此道高手，用力有分寸，有信心击杀敌人，而伤不到主子。 赵嬷嬷听风辨器，放开马缰，瞬间一侧身，一回手，竟然抓住了短矛，掷了回去。 然而另一只短矛瞬息而至，这回是掷向大宛马，短矛从马屁股捅入，直没至柄。大宛马惨叫一声，扑通摔倒。 赵嬷嬷十分狼狈，危急中跳下马，奥斯曼被绑着，反应又慢，一条腿被压在了马的尸体下。 没有了马，赵嬷嬷的绑架行动已经失败，凄然长叹。她没有信心独立战胜两个大食高手，拔出佩刀，想杀了奥斯曼，却又停了下来。 掷短矛的大食护卫大喜，躲过掷回的短矛，拔出反曲弯刀，纵马而上，劈向赵嬷嬷。 另一个护卫武功稍差，反应慢了一点儿，此时也拔出反曲弯刀，欲上去合击赵嬷嬷，突然身后本阵一声大喊远远传来，“阿本思！” 小帅本人一直在大月氏的左翼军团，和奥斯曼会面，是在和大食人右翼军团的中间位置。 大食人的右翼军团首领是阿里，不知道什么原因吼了一嗓子，大概是离远看奥斯曼的另一个侍卫动作缓慢，催促他赶紧去护主？ 阿本思手持反曲弯刀，本来欲冲上去，听见吼声反而停顿了一下，过了会儿，似乎如梦初醒，挠身而上。 同伙正骑马与赵嬷嬷厮杀，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奥斯曼正在从马尸下往外挣扎。他只是精研教义，睿智资格老，才当了哈里发，个人没什么武艺，才会被赵嬷嬷袭击成功。 赵嬷嬷步战独斗一个大食侍卫已经竭尽全力，见另一个侍卫持刀纵马而来，自己恐怕没有生还的希望，正在焦急，忽见阿本思做了一个让所有人万万想不到的举动。 阿本思手持反曲弯刀，从后而来，一刀斩在了同伴侍卫的脖子上。 忠诚的侍卫根本就没想到会遭到同伴的袭击，人头滚落地上，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阿本思拉过死去侍卫的阿拉伯马，对赵嬷嬷说了一连串的大食语，赵嬷嬷虽然没听明白，却看明白了。 不知道这个大食侍卫为啥突然反水，这总是好事。奥斯曼刚刚从马肚子 赵嬷嬷跳上马，俯身又捉住了瘸腿的大食哈里发，纵马向本队跑去，阿本思紧紧跟在旁边，竟然当了赵嬷嬷的护卫。 从赵嬷嬷突袭奥斯曼开始，整个战场就静了下来，后来突袭失败，大食人皆是欢欣鼓舞。 再后来情况突然反转，哈里发亲卫竟然临阵反水，奥斯曼被活捉，战场上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十三太保本来信心满满，想用新搞的突击步枪大显身手，谁知赵嬷嬷突然冲了出去，这就没法儿开枪了。 等看到赵嬷嬷失败，他们又举起枪。若是赵嬷嬷阵亡，他们还可以继续原来的斩首计划。 谁知事情变化太快，眼看着赵嬷嬷得胜而归，大食哈里发被横在马背上捉了回来，十三太保们心情复杂，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懊悔一个立首功的机会没有了呢？ 大月氏这边早有准备，虽然情况和计划的不一样，但无论击毙还是活捉了敌酋，大食人肯定是军心大乱，正是歼敌的好机会。 小帅已经回归了本阵，三个军团同时发令，向敌军攻了过去。 这次大食人本来想着一旦谈判失败，就和大月氏决一雌雄，因此前锋都用的大食人，打算顶着大月氏的炮火尽快和大月氏进入肉搏。 武器落后的一方总是天真地认为，对方武器先进，肯定怕死，一旦肉搏，我们赢面儿很大。 仆从军战斗力差些，被放到了后阵。可是头领被擒，大食人一下子陷入了混乱，左翼已经组织不起了和大月氏人的对攻。 右翼的阿里统帅部下依旧严整，却也没有出动，似乎在观望。 中军失去了统帅，奥斯曼的近卫将领们商议了一会儿，没有去管大月氏的中军，率领着一万近卫军，斜刺里向小帅的部队杀了过来，似乎是意图营救主人。 这样乱来是不行的，中路被突破，其他两路岂能独存。在这关键时刻，阿里统帅纵马站了出来， 阿里朝着乱哄哄冲出来的奥斯曼亲卫说了一连串的大食话，义正词严的样子。 奥斯曼近卫军们群龙无首，阿里站出来晓以大义，立刻听了话，退了回去。 阿里纵马在阵前横穿，又到了西路，大声喊了几句。 阿里是大食人中威望仅次于奥斯曼的人物，有他做主心骨，大食人的混乱迅速终结。大批弓箭手列阵，准备射住阵脚。 阿瓦士城门打开，后阵的大食人转身，看样子是看现在风色不利，准备退回城去。 裴行俭叹了口气，大食人人才辈出，捉了奥斯曼，这阿里也是个能服众的人物，迅速平息了混乱，稳住了阵脚。 看来一举野战歼灭大食人的希望已经不大了，可能还是要攻城。 正在此时，打开的阿瓦士城门附近忽然爆发了混乱。一群黑衣人纵横跳跃，手持弯刀，将城门附近的大食兵杀死，一面波斯狮子旗升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破敌 小帅去战场上和大食哈里发谈判，双方没谈拢，回程的时候马忽然惊了，好在他如今已经是三年的老司机，倒是在曾易的护卫下，安全地驾驶回了本阵。 回来才发现，没人注意他这个勇敢的国王安全归来，包括自己的妃子侍女们，都不关心，反而一起盯着自己的身后。 唉，你们不知道我是硬着头皮，冒着危险去和敌人见面的么？我容易么我？还有什么比我顺利归来重要的？ 回头一看，咦？赵嬷嬷居然比自己慢了那么多，顺手把奥斯曼捉回来了？还有她身后跟的大食人是谁？ 看步人甲在陈诚的指挥下开始列阵出发去攻击敌人，这事儿不用小帅管，他马上和刚说过后会有期的奥斯曼又见面了。 一见面就发现对方腿瘸了，这得赶紧正骨包扎啊。人家好歹是一国之君，被俘了也得有应有的待遇。 小帅的身边有随队的赤脚医生军医，正要招呼，刚才不见了的赵嬷嬷已经冒了出来。她飞速地取来了夹板、急救包，跑过去亲自给奥斯曼治疗。 赵嬷嬷居然也会正骨，手法非常轻柔，将奥斯曼的小腿骨仔细地对上，缠上绷带，打上夹板，温柔得不得了。 这玩意没有麻醉是很疼的，奥斯曼是条汉子，全程安静无声。赵嬷嬷是敌人，抓自己是自己防备不周，他并无意见。只是看了眼旁边的阿本思，深为自己识人不明而遗憾。 小帅看赵嬷嬷的样子，很是奇怪，这样子和英姿飒爽的女将军风格完全不符啊。他看了眼高鼻深目，留着短髯的奥斯曼，嗯，这家伙相当地帅，难道赵嬷嬷的春天到了？ 小帅忽然想起，长孙静儿加入自己西归的队伍的时候，曾扬言，若是王承龙还是看不上她，就要上阵捉几个俊俏的敌将当男宠后宫。 结果长孙静儿这个净街虎没有追到王承龙这个探花郎，现在居然当护士去了，根本就没有兑现当初吹的牛。倒是当初谆谆教导她不要闹事的赵嬷嬷，上阵捉了个帅大叔回来？ 这赵嬷嬷擅自行动，好在事情没有搞砸，不知道主帅陈诚会怎么处理她。她毕竟是麟儿的亲近之人，我这个国王要不要到时候说情特赦？ 那个到时候再说，反正现在陈诚忙于指挥，没空管这事儿。 他看向旁边的阿本思，缪拉在旁边已经给小帅讲了大致的过程，这次能捉到奥斯曼，全靠阿本思临阵反水，难道这是波斯玫瑰的内线？ 小帅走过去，悄悄说了句，“熊熊圣火”。 这是波斯玫瑰的暗语，能对上来的就是自己人，然而阿本思一脸茫然，这家伙连唐语都不会说。 正想找个翻译问问阿本思是怎么回事，忽然听到众人的惊呼。抬头一看，大食大军背后的阿瓦士城门那里一片混乱，还升起了波斯的狮子旗。 小帅拿起望远镜观看，竟然在城门口看到了王晓芸的身影。 王晓芸领着三十多个黑衣人，正在死守城门，黑衣人身上各自绣着一朵玫瑰，正是波斯玫瑰执行组的高手。 波斯玫瑰在德黑兰、伊斯法罕的攻取中都起了重要的作用，比大军的先锋半天云更早到要攻取的城市布置，没想到现在她出现在了阿瓦士城门口。 大食人在城内还是留了一万人守城的。方才趁着大食人想退兵，城门大开，王晓芸领人袭击了城门的少数守军，城内的大食人立刻反应了过来，正在进攻这一小组人。 波斯玫瑰的能耐主要表现在身处黑暗之中，一旦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执行组的高手们再厉害，也禁不住正规军源源不断的冲击。 眼见着黑衣人不断倒下，人数越来越少，王晓芸四处支援，身形如飞，小帅心急如焚。 这王晓芸也太不靠谱儿了，怎么贸然出击？这边主力还距城门很远，你就出手，中间还隔着大食人的军队，想援救也来不及啊。 就凭你那几个人能坚持多久？自己反复叮嘱过她不要冒险，怎么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王晓芸这是要当场阵亡的节奏么？ 眼见着大食人的后阵部队向城门不断靠近，眼看就到了，王晓芸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人，情况已经相当危急，小帅离得远，只能用望远镜干看着，急得直跺脚。 王晓芸你倒是跑啊，你轻功不是好吗？马上就要被城内城外两面围堵了，你在那里坚持有什么意义啊？ 大食人的后队骑兵已经到了城门外，忽然打出了波斯的狮子旗，望远镜里，王晓芸和剩下的五六个人靠在城门墙壁上，让出了道路。 小帅这次蓦然发现，大食人的后阵正是两万波斯附庸。波斯骑兵鱼贯冲入城门，向城内留守的大食人杀去。 王晓芸和几个同伴靠在墙上，显然已经累得虚脱，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两万波斯附庸打起了一面面波斯的狮子旗，一部分骑兵向城内攻击，显然城门是占住了。大多数波斯骑兵挤不到城门那里去，从后阵向大食人发起了进攻。 此时大月氏战场上的进攻部队已经走了两百多步，裴行俭看到机会，叫属下吹起进攻的号角。 这是总攻的讯号，步人甲、中军的枪兵、范河的大夏镇守军同时开始小跑，逐渐加速，开始冲锋。 三支一共九千人的部队都是长枪长槊，排成整齐的队列冲锋，场面蔚为壮观。 大食人后院起火，被两面夹击，终于无法保持镇定，阿里统帅见势不妙，下了分路突围的命令。 大食人分东西两路逃走，裴行俭和两个军团长陈诚、邵树德都是懂兵法的，从容调配部队追击，重骑兵分割包围，步兵进行绞杀，一切有条不紊。 投诚的大食波斯附庸大多是轻骑兵，正好弥补了大月氏轻骑兵不足的短处，从侧翼不停奔射，打乱大食人撤退的步骤。两千步人甲和三千仆从则被派入城中，绞杀留守的大食人。 留守的大食人见大势已去，从南门遁走了。 裴行俭指挥大军，追杀大食人三十里，方才收兵回阿瓦士城。 第二百七十四章 爸爸已经三天没有打我啦 阿瓦士城里的居民还是以波斯人为主，小帅到重新开启的祆寺里安抚了热情的祆教徒们后，来到自己的临时住所，终于见到了王晓芸。 王晓芸活蹦乱跳，完全没有受伤，“爸爸，这次波斯玫瑰立下大功，你一定得好好奖赏我。” “你要当官还是要发财啊？要不要我给你封侯，搞个领地？” “我要那种东西干什么？难道爸爸还会短了我的吃穿？我和爸爸是一体的，我就是爸爸的黑暗化身。爸爸的就是我的。我要的是奖赏，不是封赏。” 王晓芸眼波流转，媚态尽现。当初波斯皇宫里的嬷嬷教她勾引男人的本事，没有用在敌人身上，都用来对付小帅了。 小帅顿时觉得一股热气直奔下三路而去。王晓芸甚至不算他的后宫，只能算情人。跟他众多的后宫比，相貌不是最美的，才华不是最好的，智慧不是最高的，还经常干不靠谱儿的事儿。 小帅告诫自己，媚态这玩意很庸俗，可是身体不听他的。每次见到王晓芸，小帅总是心浮气躁，控制不住自己。 “我看你这是又短揍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好久没见爸爸了，爸爸已经好多天没有打我啦。” …… 国王陛下秘密接见波斯玫瑰负责人，密谈的时间过长，连中午饭都没吃。下午从密室出来的时候，脚步虚浮，显然情报战线的工作过多，陛下操劳国事，很耗费精力。 王晓芸陪着小帅匆匆吃了几口饭。陛下的饭菜很简单，两瓶教士啤酒，孜然烤羊腰子，高句丽参汤，鹿血…… 王晓芸陪着吃了几筷子青菜，就停著了。她能身轻如叶，轻功卓绝，身体柔软，什么姿势都能摆，也跟饮食习惯有关。 王晓芸气色不错，露出汇报情报工作正常的潮红，声调却黯然了下来。 “爸爸，这回波斯玫瑰的行动组元气大伤，精英尽丧，要重新培养，又要花费我很多的心血。” “还好啦，毕竟减少了大量的士兵的牺牲，也算值。而且大军打到这里，波斯人为主的地盘大城市已经收复得差不多了。再往前进攻，城内已经没有波斯人可以做内应。 所以波斯玫瑰在波斯的战争使命已经基本完成，那些波斯玫瑰的精英为驱逐大食人作出了重大贡献，也算死得其所，我肯定是要厚待，封妻荫子的。 此后波斯玫瑰的战略重点，可以由支持波斯光复，彻底转职成正常的情报机构了。” 陛下对波斯玫瑰的未来工作重点作出指示，王晓芸肃然答应，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我替手下阵亡的将士感谢爸爸啦。 爸爸说的对，虽然当年萨珊波斯的首都是泰西封，那是因为那里是富庶的两河流域，商业、农业都很发达，波斯皇室是出于镇压新领土的目的才迁都那里。 那里的纯正波斯人其实少得可怜，是以当地的库尔德人、帕提亚遗民、大食人为主体民族，还有少量的犹太人、希腊人。咱们在那里搞情报没问题，策反可就难了。” “不过晓芸啊，以后你可再不能这么冒险了。你是我最重要的心腹，为了攻取一座城市牺牲不值得。我宁可迟一些取天下，也不想你有什么闪失。” 王晓芸暗红色的眼睛又变得水汪汪的，“爸爸这么疼我，我愿意为爸爸做任何事的。” 小帅又有狂化的倾向，随即压制了下来，保命要紧，“吃完了，走吧，去见见那些投诚的原大食波斯附庸军的首领。” 这些附庸军和各地的波斯守城伪军不一样，追随大食人日久，策反起来难度要大得多。 虽然对王晓芸派人送去的橄榄枝没有表示拒绝，可也没有说什么时候起义。他们首鼠两端，打的是一旦大食人不行了，再反正起义。 他们倒是早早地偷偷准备了波斯的狮子旗，可明面上一直效忠大食人，甚至在大食左翼对阵铁林军的时候，还为大食人卖命攻击。 直到大食人的哈里发被擒，王晓芸领人偷袭了城门后，波斯附庸军的将领们才下定决心，杀了大食监军，阵前起义。 所以王晓芸攻击城门的行动，是冒了巨大风险的。万一大食的波斯附庸们不配合，王晓芸就真的阵亡了。 不过人家毕竟起义了，小帅还是许诺，在波斯的新政权里有他们的位置，属下士兵也各有封赏。 安抚民众，抓抓秘密情报工作，安抚情报首领和投诚的士兵是小帅的职责，裴行俭和陈诚、邵树德则统计战果，布置军务，忙得不可开交。 最后得到的结果，此战包括昨天的野战，一共歼灭大食人两万五千人，波斯附庸一千人，库尔德重步兵一千人，犹太弓箭手八百人，太弓箭手八百人。 帕提亚骑兵，这个，三百五十人，其中三百人二十多人还是起义的波斯附庸兵杀的。 一万九千剩余的波斯附庸兵阵前起义，仅有两千大食人被俘。 这么算来，十万大食兵马还有五万多人成功撤退。在哈里发被捉，全军溃败的前提下，还能撤出这么多人，足见阿里统帅还是有着很强的威望和指挥能力。 大月氏这边由于首战利用了火枪、火炮等新式武器，第二战又是取巧，损失不多，计有吐火罗骑马步兵一千三百人，大夏镇守军六百多人，波斯义勇三百多人，火枪兵一百多人。 第二仗因为主要是追击战，在大食人的断后部队的反扑中，损失重骑兵二百人，胡惟用负轻伤，骑马步兵三百人，起义的三百波斯兵，城门战中损失波斯玫瑰行动队四十六人。 这样的战损比在战斗中基本属于完胜，可是由于阿里统帅的沉稳，受命断后的大食人凶猛顽强，在追击战中收获不是那么令人满意。 大军在阿瓦士城修整了两天，士兵在休息，战损的部队从壮丁里补充人员，保持建制的完整，军官在统计战果，确定封赏。 第三天，裴行俭升帐，宣布各部的功劳，记入功劳簿。至于封赏，则要在回兵后，由小帅统一封赏，恩出于上，这是原则。 裴行俭双目如电，威严端方，坐于中间，小帅坐在了他的旁边。陈诚和邵树德坐在了两边， “女兵营十将赵邵俐，阵前活捉敌酋，为此战首功。” 赵邵俐是赵嬷嬷的闺名，小帅还是头回知道。 “不过赵将军不遵军令，战场上擅自行动，按律当斩！”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分裂 小帅很纠结。 裴行俭是他任命的元帅，自己在战场上是不好干预元帅的决策的。 可是万一他如那些传说中的统帅一样，不给自己面子，严格执法，下令把赵嬷嬷推出辕门斩首，自己怎么办？ “念在赵将军本人不属于大月氏编制，是朝廷派到大月氏护卫公主的客将，本帅不便处置。现取消大月氏女兵编制，赵邵俐开除大月氏军籍，永不录用，捉拿敌酋的功劳，没有封赏。” 赵嬷嬷被开除了，而且连带她下属的两千女兵，一起被踢出了大月氏军队的序列。大月氏军队，不能开擅自行动还不受罚的先例。 不过赵嬷嬷和她的两千下属被王后李麟儿接纳为了自己的亲卫队，成了私兵。 大唐朝廷为两位公主配属的一千唐军是由大唐开饷的，被赵嬷嬷留在了康居护卫李瑶。 大月氏这边，也要为两位王后配属护卫力量，不过此后就不算在军费里了，而是算在护卫王宫的国王专项费用里，由白斯文那边支出。 小帅松了口气，看来裴行俭还不是老顽固，周亚夫毕竟千年就那么一个。赵嬷嬷的处置，对军方这是开除了，对小帅来说，不过是左手倒右手，这个结果大家都能接受。 协助赵嬷嬷擒拿奥斯曼的阿本思也立下了大功，不过他不属于军方，由小帅亲自处理。小帅再次接见他的时候，特意配了懂大食语的翻译。 结果他只是说，久慕大唐的威名，个人认为大食既然向大唐称臣，就应该听从大唐的指示，交出原波斯的领地。 作为大唐藩国的忠实大唐粉丝，他看不惯奥斯曼对宗主国的跋扈，因此要帮助大月氏义军捉住他。 小帅对阿本思的理由深表怀疑。向大唐称臣不过是大食官方维持丝路利润的一种策略，没听说哪个大食人把这事儿当真的。 而且阿本思回答的时候，眼珠不自主地转动，小帅不是心理学专家，也感觉他没说实话。 小帅当时有一种把他推出去，让波斯玫瑰严加拷打，拷问出实话的冲动。领导最不喜欢的，就是发现属下糊弄自己。 不过阿本思的理由非常伟光正，非常地符合标准答案，非常地符合大唐的政治正确，自己不好驳斥。 而且人家在大庭广众之下，帮助大月氏捉住了大食人的一号人物，这是大功臣，拷打是不能拷打的。 反正大食人不可能把自己的哈里发献祭出来安排一个间谍，这代价也太大了。所以阿本思最多是罗马帝国或者其他国家安排的内应，这就无所谓了。 小帅笑眯眯地，“阿本思啊，你为大月氏立下了大功，我一定会重重奖赏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会酌情考虑的。” 小帅没有把话说死，这家伙不可靠，军队和重要技术部门是不能让他进的，可以给他封个爵位，多赏点儿钱。 他要是愿意做官，可以让白斯文给他安排个水力、农牧业、交通系统的官儿做，这就差不多了。 “陛下，我不愿意当官，只想去向往的大唐居住，在天可汗的光辉照耀下生活。” 咦，难道这是为了大唐绿卡出卖大食的阿奸？不用冒这么大风险啊，他都做到了奥斯曼的亲卫了，肯定不缺钱，直接去大唐也是欢迎的。 不过他愿意走最好了，那就不是自己的麻烦，“我赏你三千金币，赐予粟特联盟公民身份，以后若是在大唐有麻烦，可以去平康坊找大月氏的进奏院，有什么问题我们都会帮你的。” “谢陛下赏赐。” 阿本思拿着金币，飞也似地走了，一刻也不停留。 “晓芸！” 王晓芸一股烟一样出现了，“爸爸，我看这个阿本思不是好东西。” “嗯，让各地的波斯玫瑰盯着他，别让他搞出什么幺蛾子。” “陛下，吴军师来电。”缪拉抱着电台跑过来了。 吴子仪现在是副相，国防大臣，已经不是军师了，军师这个称呼只在缪拉这样的老人之间小范围使用。 “恭喜陛下，大胜大食人，取得阿瓦士大捷。” 小帅知道吴子仪给自己打电话，肯定不是专门拍马屁的，这不过是个开头儿。 “最新的军事情报，大唐的锡斯坦行军大总管薛仁贵已经率兵到了大夏的蓝市城。 他根本没走北线，是从龟兹到疏勒，直接奔大夏，咱们在康居的布置完全白折腾了。而且在蓝市城他也驻军城外，只是接受了咱们的补给而已，难道大唐真的是派他帮咱们打大食人的？” 这是好事，说明薛仁贵真的不是来偷袭大月氏的。小帅临走前和吴子仪密议，派部队严密监视赵嬷嬷留下护卫李瑶的一千唐军，平西城、康居城、安息城的留守士兵战战兢兢。 结果薛仁贵根本没路过那里，小帅笑笑，“上次我和裴大帅、陈诚和四哥分析，他应该是去打天竺的，这事儿和咱们没关系，你就放心吧。” 放下电话，缪拉迅速地退了下去。小帅笑眯眯地，“晓芸啊，来，这里坐坐，我看看你这两天没往外跑，重了没有。对了，你当年在高昌跳那个舞忘记没有？还会不会跳？” 陛下又开始和情报官员进行密谈与交流，王后李麟儿则带着两个侍女，找到了被俘的大食哈里发奥斯曼。 “奥斯曼啊，你想通了没有？我都领你去看十三太保的射击表演了，那天要不是赵嬷嬷捉了你，你就要在阵前被击毙了。赵嬷嬷实际上是救了你的命，你还是不愿意娶她为妻么？” 奥斯曼被俘后，一直一言不发，直到上次麟儿来给他和赵嬷嬷撮合。 如今这位王后又来了，奥斯曼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不过还是摇摇头。 “老夫年过七旬，早已经看淡生死。被击毙又如何？好过被活捉的羞辱。要不是先知训示，自杀者不入天堂，老夫早就自尽了。你们想利用老夫，招降大食兵马，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只是来说亲的，招降的事情不归我管，而且，也用不上你了。我们得到最新的情报，大食人军队已经逃到巴士拉，公推阿里统帅为新任哈里发。 这位新哈里发好像对你不怎么样啊，一上任就宣布他新建立的什么什叶派为正统，把你原来的手下都撤了，换上了他的自己人。 为这个事情，巴士拉的大食军队没等我们打，自己就分裂了。两万人不服阿里的统治，领着犹太仆从，去大马士革投穆阿维叶总督去了。” 本来波澜不惊的奥斯曼忽然虎目圆睁，“阿里误国啊，不行，请王后陛下转告苏陛下，我要马上见他。”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迟来的春天 “你要向大月氏称臣？” 小帅奇怪地看着奥斯曼。这个家伙顽固得很，一看就是信仰坚定，看淡生死之辈。在当初提审了一次碰壁之后，小帅已经放弃了对他的劝降。 “是的，你们原来提的条件，让出泰西封，退回麦地那，我全部答应。” “波斯湾南岸也能让么？” 奥斯曼停顿了一下，随即一脸坚毅，“可以。” “可是，现在大食有了新的哈里发，我们不是应该和阿里去谈么？” “阿里不明大势，倒行逆施，必不长久。而且我在大食的影响力不是他能比的，只要放我回去，人民必然会重新支持我。” “你既然这么厉害，我更不能放你了，阿里作为我们的对手，我们的远征不是能更顺利么？” “不是的，你不了解我们的教派。阿里的异端新派别是少数，即使你们打败了阿里，剩下的正统教派也不会屈服。你们即使能征服那里，统治是很困难的。 不如放我回去，我可以整合所有的臣民，去哈里发尊号，降格为苏丹，成为大月氏的藩属。” “可是，你若重掌了大权，改了主意，又和我们作战，我不是成了笑话？” 这个奥斯曼已经有了准备，“我有取信陛下你的办法。我愿意迎娶赵将军为我的妻子，立她为苏丹娜，我蒙真主召唤后，她就是大食的统治者。” 呦嚯，小帅围着奥斯曼转了一圈儿。奥斯曼都七十多了，说这个话，几乎是将大食双手奉上了，他图啥呢？他要是贪图富贵，早就降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的妻子已经过世，一直没有续弦，麦地那那里只有十几个小妾，赵将军的地位完全没有问题。 大食现在的制度，是共和，而不是世袭，哈里发都是众人推举的，我的孩子们是没有和苏丹娜争统治权的法理依据的。” 卧槽，十几个小妾，你这身子骨吃得消？嗯，看奥斯曼身体精壮，外表也就是五十多岁的样子，小帅十分羡慕。 前两天刚刚断了腿，现在就能拄拐走路了，这恢复力简直惊人。小帅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这么大岁数的时候，身体也能和奥斯曼一样好。 话说他答应让赵嬷嬷当苏丹娜，共掌朝政，这精壮的老家伙要是活上一百岁，赵嬷嬷都未必有统治大食的机会。 “那我们得派人保护赵将军，否则，宫廷斗争，你懂的。” “没问题，大月氏可以在麦地那驻军监督我，我们也可以派仆从军协助大月氏的征伐。” “那你有什么要求呢？” “我没有任何其他的要求，我只是不希望先知留下的法统被异端把持。他们曲解先知的教诲，误导大食子民，异端比敌人更可怕，等我回麦地那掌握了局势，会出兵帮助你们消灭阿里这个异端。” “我冒昧问一下，是什么促使你改主意的呢？” “主要是阿里强行推行他的异端教派，为此不惜让大食人分裂，这是不可容忍的。我看错了阿本思，他以前一直对我忠心耿耿，没想到已经受了异端的蛊惑。 而且王后已经领我观看了十三太保的冲锋枪和突击步枪射击表演。 你们居然还有这种先进武器没有在战场上露面，大食绝不是大月氏的对手。与其成为亡国奴，不如保持有限的自治，至少民众还能继续行先知的教诲，先知墓前还能世代有香火。” 卧槽，小帅终于明白了，阿本思还真的是大食人派来的，不是什么罗马帝国的奸细。这为了内部教派之争，会出卖自己的哈里发，小帅深深庆幸，自己在大月氏推行的百花齐放政策了。 不过阿本思想必也知道，阿里是不会承认这件事的，一定会派人追杀他灭口。他准备跑到遥远的大唐去，只不过是为了活命避难，那自己就不必关注这个小角色了。 永徽三年九月十二，阿瓦士城，在大月氏主要将领的见证下，大食苏丹奥斯曼迎娶了大唐将军赵邵俐。 婚礼很简单，但奥斯曼向先知起誓，立赵嬷嬷为苏丹娜，与他共掌朝政。 赵嬷嬷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夙愿，找到了一位英明神武的一国之君为自己的丈夫，尽管这春天来得有点儿晚。 第二天，赵嬷嬷容光焕发，颇有久旱逢甘雨的样子，显然奥斯曼虽然年纪大，身体一点儿也不差，很好地履行了丈夫的职责。 小帅看赵嬷嬷虽然五十了，因为勤练武艺，身体倍儿棒，看上去也就三十多的样子，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生个孩子。 奥斯曼降格为苏丹，虽然名分小了，但以后苏丹是可以世袭的。李麟儿昨天祝赵嬷嬷早生贵子，赵嬷嬷一点儿也没害羞，豪爽地拍胸脯应承，看来赵嬷嬷将来生子继承大位是大概率事件。 不过那个时候，很可能就要兼大食都督府的都督了。 时局紧张，赵嬷嬷并没有度什么蜜月。新婚第二天，赵嬷嬷率两千女兵，护卫着坐在车上的瘸腿奥斯曼，随大月氏大军出发，奔巴士拉而去。 这两千女兵，刚成为公主的私人卫队，转眼又被李麟儿送给了赵嬷嬷，成了苏丹娜亲卫。 九月十五，大军至木哈马拉，这是阿拉伯河畔的一个小港口，后世叫霍拉姆沙赫尔的。距巴士拉一天的路程，水路距波斯湾120公里。 港口人虽然少，规模却不小，是此时波斯湾西北部最大的干货港。这里聚集了大批的阿拉伯商船，出口从阿瓦士、伊斯法罕乃至泰西封来的货物，到天竺乃至广州去的。 商人们没料到大军来得这么快，被大军的先锋扣在了港口里，一个个的心怀惴惴。这算完了，被敌军捕获，这还能有好果子吃？ 让商人们欣喜的是，哈里发奥斯曼竟然出现了，这些商船竟然被大月氏人就此放了，货物都得以保留。 当然哈里发现在降格为苏丹了，这不关商人们什么事，毕竟反正奥斯曼救了自己。奥斯曼以苏丹身份，向这些商人借调了三十艘大船，准备从海路回麦地那掌握局势。 商人们踊跃响应，毕竟奥斯曼的牌子还是很好使的，而且回麦地那后要给钱的。 陆路上有不少阿里的党羽，大月氏也不可能派太多的人护送。海路则既快又安全，到了麦地那就是奥斯曼的天下了。阿里一定还来不及把势力扩展到那里，现在阿里人在巴士拉呢。 而且海路一路上都是沿阿拉伯半岛海岸行驶，安全得很。当年萨珊波斯征服也门和阿克苏姆（后世的埃塞俄比亚），控制红海，走的就是这条路。 送走了登船离去的奥斯曼和赵嬷嬷，大军正欲去攻打阿里盘踞的巴士拉，前方烟尘忽起。斥候来报，西面巴士拉方向，来了五千库尔德重步兵。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后路被抄大军危矣 五千人肯定不是来送死的，小帅马上知道自己的活儿又来了。 小帅带着亲卫队赶到前方，果然，斥候斯巴达领着几个库尔德将军正在和游弈使马上飞交涉。 见小帅身后扈从云集，这个派头儿一看就是首领。斯巴达跟他们说了几句波斯语，几个将军过来单膝跪倒，“库尔德降将参见陛下。” 苏全忠本来要上前，随即又退了回去。 小帅身旁的伊莲娜给做了翻译，她虽然平时说亚美尼亚语，对波斯语很讨厌，可是亚美尼亚毕竟被波斯统治了好长时间，实际上波斯语是懂的。 小帅勉励了几句，因为语言不通，也没有多谈。 库尔德人居住在两河流域北部、波斯高原西南部和小亚细亚东南部的结合部。其中三分之二原来是大食人统治下，剩下三分之一在罗马帝国的地盘。 从这些库尔德人口中得知，巴士拉的大食军队分裂之后，阿里领着剩下的军队略作修整，没有在巴士拉呆，直接撤走，准备去死守泰西封了。 巴士拉建于十七年前，大食人征服波斯的时候，在这里扎营，围攻阿瓦士，后来废弃的军营就成了一个城市的雏形。 因为建立时间短，这里没有多少居民，虽然城防坚固，粮草却是没有多少的。大食人的粮草都丢在了阿瓦士，这粮草不济是很难打仗的。 而且大月氏军队吸收了大食波斯附庸的降兵后，兵力已经接近十五万人，几乎是大食军队的三倍。 大食人士气低落，粮草紧张，新哈里发阿里干脆于今晨宣布暂时放弃巴士拉，准备回老巢泰西封重整人马。 被留下断后的一万库尔德附庸内部立刻发生了纷争。阿里撤兵，这波斯高原就归了大月氏了。 库尔德人有一半的兵老家在波斯高原，老家要丢了，立刻无心追随大食人，暗地里串联起来，来投小帅。 库尔德步兵并没有马，大食人发现断后部队跑了一半却没敢追，害怕迎头碰上追击的大月氏人，就不好脱身了。 阿里干脆急匆匆地率领剩下的四万多人，奔泰西封老巢而去。那里物产丰富，粮草充足，大食人经营日久，可以以逸待劳，争取把大月氏人拖得粮尽而退。 主帅裴行俭赶到了，立刻雷厉风行地安排了库尔德重步兵的去处，还命人给他们配备了备用的马匹，转瞬之间，大军又多了五千骑马步兵。 军情发生变化，预料中的巴士拉战役打不起来了。裴行俭立刻组织了临时作战会议。 小帅随裴行俭到了中军大帐，陈诚和邵树德两位军团长被迅速招了过来，四人坐定，裴行俭通报了库尔德人带来的新情报。 大食人跑了，下一步怎么办？陈诚第一个发言，“主公，咱们出兵已经四个多月了，将士都很疲惫。广大的占领区还基本处在自治状态，不如就此停步，巩固已有的战果。” 裴行俭摇摇头，表示不同意陈诚的意见，“四个月不算什么，大唐的兵打西域，行军就得五六个月。 如今薛仁贵的兵过了蓝市城，意见行军五个多月了，还没开始打仗，也没见他们疲惫。 不过我赞成陈军团长的另一个说法儿。 咱们占领的原波斯地盘已经足够广大，若是一直不进行有效治理，那些波斯地方武装难免会冒出野心之辈，只靠小巴赫拉姆的招降纳叛和王承龙的文官是不够的。 必须先得有正规军驻扎要地，再派将领在各地征召城防兵。王承龙派到各地的地方官有了武力做后盾，再建立起野战军、城防兵、预备役三级体系，才能开始有效统治。 等咱们的税警、治安部队再建立起来，各地的豪强贵族才能老老实实地缴纳贡赋，商人才能缴纳税金。” 陈诚和裴行俭虽然意见稍有不同，不过总的来说，都不想打了。 实际上，这帐篷内四位议事的要员，除了邵树德，另三个都是出兵波斯前那次重要的御前会议的参加者，当时定下的大计是大月氏士兵打到阿瓦士为止。 因为实际战争情况多变，阿里败逃巴士拉，大军才追了过来。 邵树德已经听出了这里的门道。自己是大唐的缚达都护府都护，打下泰西封，两河流域要归自己统治的，因此陈诚才蹬着眼睛说大军出兵四个月就疲惫了。 他明明看那些将官和红胡子一个个精神百倍，都想着再立新功呢。裴行俭说话还公道些，不过人家指挥的是五弟的部队，凭什么要费心费力给自己打地盘？ 罢罢罢，这自己的地盘啊，还是自己打下来放心，也占得安稳。当下站起，看向小帅，“五弟，某以为，现在阿里新败，而且大食人刚刚分裂，士气低落，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刻。 若等他们回到泰西封，假以时日，恢复过来，再打就难了。既然……” 刚说到这里，马上飞在账外禀报，“报告，有紧急军情。” 马上飞被招进来后，一边单膝跪倒行礼，嘴里不闲着，“大食叙利亚总督穆阿维叶，率领五万大食援兵，已经到了苏桑盖尔德，距离阿瓦士只有一百里了。” 众人相顾失色，大食援兵来得这么快，众人都是没有预料。 穆阿维叶此前率领四万人在攻打埃尔祖鲁姆这个亚美尼亚最后的据点，他手下还有两万在地中海之滨，叙利亚山口的亚历山大勒塔与罗马帝国对峙。 要在这两处抽调兵马来增援阿瓦士的大食人，按理不应该这么快。而且一般来讲，有十万人镇守的阿瓦士怎么可能短期陷落？ 这位穆阿维叶看来也是个明快决断有本事的人啊，而且应该是对奥斯曼忠心耿耿，才能火速赶到。 不过这个时候来，已经晚了。奥斯曼都已经投诚，大食已经分裂，穆阿维叶应该已经掀不起大浪了。 裴行俭一拍桌子，“咱们必须马上回兵阿瓦士。那里只有隶属骆公子的两万预备役临时防守，要是那里陷落，咱们的粮道就断了。 而且往伊斯法罕、德黑兰方向咱们没有重兵，形势可能急转直下。我若是穆阿维叶，一定不会找咱们主力决战，而是迅速打下阿瓦士，然后一路向北，急袭咱们的后路。 一旦伊斯法罕陷落，咱们粮草断绝，大军危矣。” 第二百七十八章 掷斧阿拉伯河 当然情况没有裴行俭说的那样危急，阿瓦士缴获的大食粮草，已经被大军带在了身边。即使阿瓦士丢了，也还可以打回来，不算什么。 伊斯法罕囤积了大批远征军的粮草，不过那里有骆公子坐镇，但有好几万押运粮草的预备役。 伊斯法罕城墙坚固，对守城方来说，只要外有援兵，预备役守城也毫无问题。 穆阿维叶既不像小帅有康格里夫火箭炮，伊斯法罕城内的波斯人也不可能做他的内应，骆公子守住伊斯法罕一段时间还是很有把握的。 当然要是置之不理，被大食人长期围攻就不好说了。所以大军是一定要回兵迎击穆阿维叶的。 裴行俭立刻击鼓升帐，派半天云率手下山地步兵，急援阿瓦士，争取赶在大食人打下那里前入城。有了正规军坐镇，阿瓦士就安全多了。 同时派胡惟用率手下三千骑兵，裴远领手下三千神射军，再带一万骑马步兵，紧跟在半天云后面，增援阿瓦士。 这两路援军派出去，裴行俭就放松了下来，准备亲率主力，携带辎重，在两路援兵的后面正常行军。若是阿瓦士能保住，等主力到达，与穆阿维叶野战，是有取胜的信心的。 若是阿瓦士陷落，那就要在阿瓦士与穆阿维叶周旋，虽然最后可以胜利，可能会迁延日久。 看邵树德也准备回去起兵随大军行动，小帅拍了拍脑袋，拦住了他。 “四哥啊，阿瓦士虽然危急，裴大帅也已经派去了援军。不管阿瓦士丢不丢，咱们都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刚才咱们商议的时候你说得对，阿里那边现在正是狼狈的时候。我看那家伙还是很有能力的，若是放任他轻松地回泰西封整顿兵马，加强统治，以后就是咱们的心腹大患。 趁着阿里现在虚弱，追击才是正道，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小帅的目光看向裴行俭和陈诚，两人都是点头。陈诚赶紧拍马屁，“主公一直谦逊说不懂打仗，现在看主公的分析，也是有名将之姿的。” 小帅赶紧摇头，“不要忽悠我，我有自知之明。这都是听你们说的而已。咱们既然兵多，不妨分兵两路，分别攻击阿里和穆阿维叶，你们看行不行呢？” 裴行俭闭目沉思一会儿，“可以。不过邵都护手下现在兵力不全，只有三万五千大夏镇守军。 伏波港的关开闰咱们已经准备派他率部跟随奥斯曼去麦地那，徐浩军使刚打下设拉子，又被派回去接替关开闰镇守伏波港。 邵都护手下少了这两员大将，兵力就没有阿里多了。这样，我派三万波斯义勇军协助邵都护，暂时归邵都护指挥。等将来邵都护平灭了阿里，再把他们派回来就是。 咱们剩下的兵马，也足够对付穆阿维叶了。” 邵树德向裴行俭一抱拳，“多谢大师眷顾，邵某这就去也。” 小帅想了想，“波斯义勇军虽然数量够多，战斗力却不行。当然有四哥的部队做定盘星，他们跟着打顺风仗还是不错的。 四哥你以后就狠劲儿操练他们，让他们尽快成材。 目前我觉得四哥那路还是有点儿弱，而且缺少先进武器。这样，我把华尔的两千火枪队派给你吧。” 裴行俭刚刚升帐聚将，各个将军除了马上出发的半天云和裴远、胡惟用都还在。 小帅一点手，叫过华尔、白齐文和戈登。“华尔啊，我把你派到四哥那里，归他调遣了。要服从四哥的指挥，他说的话就和我说的话一样。” 又看向白齐文和戈登，“你们三个要精诚合作，打出咱们火枪队的威风来。” 三人一起立正，以手捶胸敬军礼。 邵树德的大夏镇守军装备了手雷和炸药包，但大月氏军队里的火枪和火炮这两种先进武器小帅一直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此刻见小帅连他一手培养的火枪队都派给了自己，邵树德十分感动，五弟显然对自己是一片赤诚。 他一直是个沉默严肃的人，此刻也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来，只是双手握住小帅的手，一时基情满满。 小帅拉着邵树德，来到军营旁的阿拉伯河旁边，找缪拉向亲卫们要了一把斧子，一抬手，扔进了阿拉伯河。 众人都不明白小帅这是什么意思。小帅盯着邵树德的双眼，“四哥啊，此地一别，咱们再见可就难了。真想像在铁门关的时候一样，经常能找哥儿几个喝酒啊。 不过我知道四哥你是有大志的人，不可能一直屈居在我身边。 大月氏的国土，到阿拉伯河，我扔斧子的地方为止。等四哥拿下泰西封，我就向朝廷表奏，举荐你为条支节度使，阿拉伯河以南的广袤土地，就交由四哥你经略了。 奥斯曼的大食苏丹国，虽然向大月氏称臣，但咱们商议的时候，我提议派关开闰驻扎麦地那，就是把大食也交给四哥的意思。 他们的贡赋以后就支援四哥了，派出的仆从军也归四哥调度。还有啊，波斯湾南岸那片土地，除了马斯开特我许给了奥斯曼和赵嬷嬷，余下的地方，四哥一定要直辖。 那块土地几乎是飘在石油上的，在不久的将来，可以让四哥你富甲天下。” 小帅从怀中摸出一张西亚地图，上面画了一条红线，基本是现代两伊的分界线，只是波斯这边，包括了亚美尼亚，比现代要大些，而且此时的亚美尼亚还包括埃尔祖鲁姆周边的广大地盘。 “波斯都督府的领土，到红线为止。以南的平原，都是四哥你将来的领地。 有石油，有两河流域的膏腴之地，在四哥你的本事经略下，此王霸之基也。此地一别，四哥你率大军渡过阿拉伯河，从此天高任鸟飞，我等着和四哥并肩纵横四海的一天。” 这些话，小帅和邵树德当初在巴米扬军营夜谈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如今大军在手，眼看已经要变成现实。 邵树德既不妄自菲薄，也不愿虚情假意地自谦，胸怀天下的汉子，此刻眼中难得地发潮。 “五弟，你我的交情自铁门关始，一直胸无芥蒂。五弟你待某如此，某在这里立誓，终邵某一生，不与五弟为敌。咱们兄弟背靠背，一起征服这广大的世界。” 随即两人同声，“让大唐的疆土，太阳永不落下。” 两人各自伸出右手，两个手掌击在了一起。 第二百七十九章 结盟 大哥李延龄、二哥范河、三哥田星分别过来，和小帅拥抱，拍拍后肩。 当初铁门关的兄弟在发达后没有反目，在历史上也足以传为美谈。 如果蛋糕只有一块，天下只有九州，争天下的时候，兄弟反目就成了令人扼腕的常态。当视野广阔了，天下是一个球，足以容下很多雄心的时候，全兄弟之义，似乎也没那么困难。 邵树德一挥马鞭，黑甲的原大夏镇守军向西出发，去征服全新的广袤领土去了。 小帅和邵树德在那里拿着地图划分地盘，指点江山，裴行俭和陈诚完全没有参与。 他们是纯粹的军人，并不想过多参合高层的政治角力，小帅指到哪里，就打哪里就对了。 大夏镇守军走了，还带走了三万波斯义勇军，两千火枪队。余下的大军携带辎重，回兵阿瓦士。 主力部队计有主帅裴行俭率领的一万骑马步兵，马上飞所部两千轻骑兵，廖海容所部两千炮兵，新投诚的波斯附庸一万九千人，大多数为轻骑兵，五千库尔德骑马重步兵，共计三万八千人。 小帅只剩下两千步人甲、三千步人甲仆从作为近卫军，还有二百亲卫而已，女兵和火枪兵都被小帅送出去了。 后出发的大军总计四万三千多人，却跟随了五万预备役运粮壮丁。号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朝阿瓦士而去。 加上先前派出了三千山地步兵、三千神射军、一万骑马步兵作为给阿瓦士的援军先锋，光是作战部队就达到了五万八千人。 这将近六万人可都是武装到牙齿的正规部队，全员披甲。连新投奔的波斯附庸轻骑兵们都穿上了后勤部队提供的轻甲。 库尔德重步兵们更是对全员配铁甲感到无比荣耀，哪怕是备用的扎甲，原来他们只是头两排披铁甲的。 那些只是拿根长矛的运粮队根本没被小帅算做军队。 想必穆阿维叶手下的五万人无论如何不可能有大月氏军队的装备精良，裴行俭还是有信心在野战中正面战胜穆阿维叶的。 大唐在西域打仗，总是以少胜多，是因为几千里运粮作战，部队的数目受到限制。 也多亏大唐有侯君集、阿史那社尔、苏定方之辈，都是立国的时候厮杀出来的名将，才能打下西域偌大的局面。 裴行俭作为苏定方的亲传弟子，如今手里握有比敌人多的精锐兵力，粮草充足，要是还输给什么番邦异国的穆阿维叶，连裴行俭自己都认为，简直是笑话。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阿瓦士的安危。裴行俭分别给阿瓦士的民壮首领和伊斯法罕的骆公子打了电话，嘱咐那里的预备役小心戒备，一定要守住，援兵马上就到。 这次远征，大月氏征发了二十万民壮预备役运粮。伊斯法罕那里有骆公子坐镇，民壮达到五万人，城高墙厚，有了防备，大食人应该没有偷袭成功的可能。 阿瓦士只有两万民壮守城，又没有有名有姓的将军坐镇。穆阿维叶能当上叙利亚总督，坐镇一方，那也是大食名将，要是全力攻打，阿瓦士能否保住真不好说。 当晚在半路扎营，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半天云打来电话报喜，他们已经连夜快速地机动到了阿瓦士，阿瓦士安然无恙。 穆阿维叶的军队比半天云先到阿瓦士城下，却并没有攻城，不知道怎么想的。 阿瓦士城里有了半天云领三千正规军坐镇，众人一下子放心下来。第二天大军扎营的时候，裴远领二路援军一万三千人到了阿瓦士城，这下子阿瓦士彻底安全了。 不过裴远汇报了一个令人担忧的消息，城外的穆阿维叶军队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据半天云派出的斥候侦查，点算穆阿维叶军营的帐篷，阿瓦士城外的大食人似乎不多，只有五千人的样子，请示要不要主动出击。 裴行俭赶紧又给骆公子打了电话，反复嘱咐一定要严守伊斯法罕，大食人的主力可能北上了。然后才嘱咐裴远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待主力到达再做道理。 九月十八傍晚，大军到阿瓦士城外扎营，与穆阿维叶军对峙，第二天早上，双方出兵列队，终于在战场上见面了。 穆阿维叶率领的是出征亚美尼亚和与罗马帝国对峙的大食边防军，当然是大食人的精锐，披甲率达到百分之八十，看上去士气高昂。不过只有五千人，数量上和大月氏军队完全没法儿比。 小帅拿着望远镜远远观看，穆阿维叶四十多岁的样子，正当壮年。 留着两撇小胡子，头戴带红缨的铁盔，身披红袍，腰挎正宗的大马士革军刀，威风凛凛，竟然长得和帅大叔奥斯曼有三分相像。 嗯，据波斯玫瑰的情报，穆阿维叶是奥斯曼的堂弟。封建时代，任人唯亲不是错误，血缘关系还是很重要的维系利益的手段。 这倭马亚家族的高官都长得挺帅啊，难道大食人选取官员是先选美看长相的么？ 小帅只是心里在吐槽而已，实际上穆阿维叶和他父亲都是战场上打出来的骁将。早年倭马亚家族曾和大食人的先知对抗，作战多年，后来大势所趋，才投了先知，在战场上屡立战功。 穆阿维叶这个叙利亚总督，可是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打出来的，不能因为看他长得帅，就轻视他的能力。 双方明显兵力相差悬殊，因此穆阿维叶根本就不是想和大月氏大军作战的，两军一对上，穆阿维叶就派人喊话，要和大月氏的将军阵前相会。 又搞阵前相会？这哥儿俩怎么都有这个爱好？小帅和裴行俭、陈诚嘀咕了一阵，奥斯曼已经投靠大月氏了，他这个堂弟也是逊尼派的，想必不会和阿里这个异端合流，难道也要投诚？ 陈诚自告奋勇，陪小帅去和穆阿维叶对话，便于临时帮着参谋一下，留裴行俭领大军压阵。 这次的相会就和奥斯曼与小帅的相会差远了。双方离了三十步对着喊话，各自带了几十名亲卫拿着大盾护卫，连头脸都没有露出来，生怕被对方袭击。 穆阿维叶的亲卫拿的大盾是加厚的钢盾，估计连突击步枪也是射不透的。显然赵嬷嬷活擒奥斯曼的消息已经被穆阿维叶得知，他已经做了完全的防范。 穆阿维叶也是会唐音的，虽然荒腔走板，与奥斯曼标准的唐音相去甚远。 小帅倒是没啥不适，反正正经的唐音小帅听着也挺费劲，身边人都被迫适应小帅的普通话。这老外说的中国话，小帅反而听得更明白些。 穆阿维叶一开口，就递出了橄榄枝，“我欲与陛下达成停战协议，结盟共同对抗罗马帝国和异端阿里，陛下以为如何？” 第二百八十章 停火与讹诈 “我大月氏发三十万大军，攻取波斯，所到之处战无不胜，百姓景从。如今奥斯曼投诚，阿里败走泰西封，你们大食已经是风雨飘摇，分崩离析。 你一个区区地方总督，有何资格，与我主结盟？不如早日投靠大月氏，不失封侯之位也。” 穆阿维叶是个总督，因此出面与他交涉的就是陈诚。看穆阿维叶不识时务，居然要和大月氏签对等的停战协议，当即直斥其非。 “堂兄被你们所捉，已经失去了做哈里发的资格。阿里这个异端，大多数大食人是不认可的。属下已经公推我已经就任大食哈里发，建立倭马亚王朝，当然是有资格和陛下签订协议的。” “总督阁下，签协议要有实力做后盾，你就算做了哈里发，我们在这里打败了你，兵取叙利亚，你的资格也就没有了。我们既已出兵，当然要力争完胜，你有信心抵挡大月氏的大军么？” 穆阿维叶哈哈大笑，“我当然是有实力做后盾的。你们有祆教这个招牌，在这波斯的地面儿上，我当然打不过你们。 大食底蕴深厚，仅仅我叙利亚总督府，就控制着整个儿叙利亚和迦南地区，子民三百万。算上留守部队，我控制的军队也达到十万人。你们的兵力可能还不到十万吧？ 我已经决意放弃波斯故土，退回叙利亚。 我是不会在这里和你们决战的。可是你们要是穷追不舍，到了我的地盘，我受到民众的支持，对你们坚壁清野，你们真的有信心能打下叙利亚么？ 听说你们这次作战，主要是为月亮公主拿下波斯故土。如今战略目标都达到了，咱们就此罢兵，不是美事？ 罗马帝国在西面虎视眈眈，咱们联手打击阿里异端，共抗罗马帝国，才是合纵连横的正道。” 大月氏远征军是沿德黑兰、伊斯法罕、阿瓦士一线向南进攻的，这条线以西的广大波斯故土还在大食人控制之下。 穆阿维叶愿意放弃这里，退回叙利亚，这诚意还是挺足的。而且小帅掷斧阿拉伯河，已经表示了对叙利亚和迦南地区没有领土野心。 大唐就算要攻取那里，也是邵树德的事情，从陈诚的角度，觉得这协议签得啊。 陈诚回头看了看小帅，神色颇为意动。小帅摇摇头，“罗马帝国是大月氏的姻亲之国，我们不打算和他们对抗。 我已经准备举荐我的义兄邵树德为条支节度使，攻打阿里也是他的事情。咱们没有共同的敌人，结盟毫无必要。 你一路来得这么快，想必是就地筹措军粮，祸害了不少波斯百姓吧？我们在这里消灭了你们，为我义兄减少压力，为波斯百姓复仇，乃是师出有名，你不必多言，准备作战吧！” 也不是谁小帅都打算拉拢的，和穆阿维叶结盟，缩小战略施展的空间，以后做事束手束脚，不见得是好事。 如今大军在手，正当打败了他们才是，小帅并不想和谈，这桌面上下棋的对手，越少越好不是么？ “陛下你可想错了，我的大军军纪是大食部队里最好的。波斯高原西部的地盘，波斯人对大食人的接受程度也是最高的。 本来因为我的仁政，亚美尼亚人有一半已经准备投诚我，我已经准备改变现有政策，允许他们拥有自己的信仰，可惜，唉！ 这一路行来，虽然粮草是就地筹措，但我取之有度，百姓没有流离失所之虞，陛下尽可放心。 我是不会跟你们在这里作战的，若是你们进攻，我转头就跑，你们未必追得上我。不过可惜啊，伊斯法罕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在统治区行仁政，穆阿维叶应该不是吹牛，这一看就是个胸怀大志的，更应该尽快除掉。 陈诚冷笑一声，“我们知道你们的主力去偷袭伊斯法罕了。我们在伊斯法罕有五万大军，岂能被你轻易攻下？我们先打败你，再去击破你们的主力，易如反掌。 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早日投降为妙。” “你们在伊斯法罕即使有五万人，那些民兵也不敢出城野战吧？我没有底牌，岂敢与你们谈结盟？我这就给你看看我们的底气。” 穆阿维叶向身后一挥手，一队大食人赶着几辆马车到了战场中心。就地组装，很快，一个经典的投石车出现在了战场中央。 投石车和大月氏的火炮部队可差远了，廖海容在后阵远远看到，嗤之以鼻。小帅也奇怪，这穆阿维叶不像个不靠谱儿的啊，拿这个投石车出来显摆有什么意义？ 投石车却不是朝向大月氏军队的，而是朝向战场的北面空地，那里早早堆积了一些柴草，不知道是何用意。 几个大食人喊着号子，拉动木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投到了柴草堆里，随即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战场中心黑烟滚滚，柴草立刻燃烧，这投出去的，竟然是个黑火药炸药包。 穆阿维叶得意一笑，“看到了吗？我们的主力部队这样的火药武器准备了很多。听说你们火烧图斯城，我也想学一学。 想必伊斯法罕粮草聚集，很好烧吧？我四面围攻伊斯法罕，几百部投石车往城里扔这玩意，你们想想后果如何？” 大食人的火药技术是从大月氏偷学的，配方不精确，爆炸力量不足，用来杀人可能威力不大，放火却足够了。 陈诚立刻焦急起来，“主公，咱们必须马上追赶大食人的主力，否则伊斯法罕堪忧。” 穆阿维叶似乎知道陈诚在说什么，“大军已经往北走了四天，你们追不上了。 你们既然不愿意结盟，我找邵树德谈去。 我的要求不高，你们给我提供回去的粮草，我召回攻击伊斯法罕的部队，咱们谈判停火，以后各守疆界。 我要粮草，可是为了保持你们西部波斯故土的元气，否则我为了部队活命，只能抢了。 咱们的停火协议到我踏上叙利亚的领土为止，若是哪天你们想攻击叙利亚了，我奉陪。” 这穆阿维叶思虑周详，心黑手狠，竟然要虎口夺食，从大月氏这里讹诈军粮。 小帅气往上撞，马上就想下令进攻，被陈诚拦住了。 穆阿维叶以伊斯法罕城和回兵叙利亚一路上的波斯老百姓的身家性命为人质，要挟是很有力度的。 这样一个枭雄敢作敢为，手下还有五万大军助纣为虐，打大月氏大军打不过，把波斯故地祸害得不成样子易如反掌，最后可能还是能大部逃回叙利亚。 气呼呼的小帅被陈诚拽回了本阵，小帅和陈诚、裴行俭嘀咕了一阵，最后以大军统帅裴行俭的名义，和穆阿维叶签订了停火协议。 大月氏为穆阿维叶提供回叙利亚的军粮，穆阿维叶保证回程对波斯百姓秋毫无犯，并下令波斯高原西部所有的大食地方军队回撤，和大月氏进行和平交接。 小帅还以为穆阿维叶需要派骑兵昼夜兼程去向主力部队通报停火协议的签订，幸灾乐祸地准备看他们跑死几匹马。结果穆阿维叶当着大月氏人的面，从笼子里放出了五只阿拉伯猎鹰。 猎鹰抖了抖羽毛，爪子上拴着纸卷，振翅高飞，往东北伊斯法罕方向而去，转瞬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古人也不好欺负 被穆阿维叶摆了一道，小帅异常地郁闷。 战场真的是变幻无常。大月氏武器先进，装备精良，士兵训练有素，士气高昂，又有裴行俭这样的无敌名将指挥。这么多的优势，竟然还是被穆阿维叶钻了空子，勒索了一把。 其实小帅被勒索的并不冤。穆阿维叶可是倭马亚王朝的开国君主，什么文武全才，英明果断，沉稳机智之类的形容词，用在穆阿维叶身上，只是一种如实描述，他是真正担得起的。 单论打仗，裴行俭几乎天下无敌。但他是纯粹的军人，单纯地从军事角度考虑问题而已。 穆阿维叶则不然，他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同时考虑事情更主要地是在战略层面。 从得到了奥斯曼被捉，阿里上位的消息开始，他就已经从多角度琢磨事情，考虑的是自己的叙利亚总督府何去何从，出发的角度就不一样。 单纯从军事角度来看，穆阿维叶几千里奔袭，增援奥斯曼还来晚了。 一箭未放就跑了回去，还把波斯高原西部拱手奉上，马上要得手的亚美尼亚也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可谓损失惨重。 他三千里奔袭而来，士兵疲惫，若是就此撤回，难免士气低落，将士们以后可能就会置疑他的能力，离心离德。 若是回程再被大月氏人一路追击，损兵折将，仓皇逃回叙利亚，他可就威风尽失，没脸再当什么哈里发了。 如今他面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大月氏军队，没有望风撤退，而是捕捉到了战机，遏制住了大月氏的粮道，可谓深得兵法之要诀。 大月氏虽然武力强大，面对他的威胁，也只能奉上粮草，将他礼送回叙利亚。 在强敌面前全师而退，从容而归，还占了便宜，手下士气立刻高涨。同时还叫大月氏人看到了他的厉害，以后不敢轻易起衅。 政治、经济、军事手段结合，玩儿得炉火纯青。这在当前的形势下，几乎已经做到了极致。 没有落地的靴子、发射架上的核弹，才是最有威慑力的。他要真的烧了伊斯法罕，回程一路烧杀，肯定会遭至大月氏人强力的报复。 大月氏固然在得了波斯故地后，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生产，损失惨重。他也难免被打得头破血流，能不能回叙利亚都两说，可谓两败俱伤。 而且果断舍弃无法维持且粮秣不足的波斯高原西部，放弃快要到手的亚美尼亚，此非明快决断之才无法下决心。 高人做事，做成了，你看着也没啥了不起。 但换一个人，舍不得到手的地盘，跟大月氏在波斯高原西部拉锯，搞得一片焦土，最后的结局大致是丧师失地，败退回叙利亚，哪有今天风光全师而退的局面？ 这就是政治家和单纯军人的区别。全师回到叙利亚，以后只要守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叙利亚山口，控制住号称“中东粮仓”的小麦产区，就可以以此为基业，建立自己的王朝。 小帅两次击破大食人的军队，反而成了野心家穆阿维叶趁机独立的催化剂。 小帅唯一聊以慰藉自己的，就是最终也没有和穆阿维叶结盟，让他的筹划未竟全功，还需要在叙利亚山口布下重兵，防守北部边境，这算是给四哥减轻了点儿压力。 目送穆阿维叶的五千人马从容退走，裴行俭向小帅躬身一揖，“节帅，某指挥不利，料事不明，粮道被敌人威胁，让节帅失了面子，请节帅将我免职，以慰军心。” 陈诚听到裴行俭自请辞职，心头莫名一喜，但没有表现出来，随即摇头叹息，主公不会允许他辞职的。主公要是真这么做，也不值得自己追随了。 小帅听到裴行俭的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裴帅你这哪里话来？在你的指挥下，咱们两次击破大食人，以小博大，已经确立了在西亚的优势。 如今大食分崩离析，咱们全取了波斯高原，战略目标已经超额实现，这全赖裴帅的大才。 即使在这里小挫于穆阿维叶，也是咱们兵力不足造成的。即使有错，也错在作出出征波斯的决策的我，裴帅已经没法儿做得更好了。” 这就是小帅的优点了，非常地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失了面子，就把责任推到部下身上。 至于小帅的面子，在国家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小帅只是慨叹，自己这技术发展还是太慢啊。自己要是有一支摩托化快反部队，乃至直升机部队，追得上奔袭伊斯法罕的穆阿维叶大军，碾压对手，自己的面子不就有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小帅有生之年能见到这种盛况，那就得是光明神保佑了。 小帅就是纳闷儿，自己手握双穿利器，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技术有技术，全力发展，还是无法对敌人形成碾压。 那些穿越前辈孤身一人到达异世界，就能迅速崛起，半个月搞出蒸汽机，俩月排队枪毙，三年手攒核弹，名将纳头便拜，纵横世界，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呢？ 唉，诸天万界，可能吹牛的穿越者太多罢，小帅身体力行，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古人也不好欺负，只能慢慢来了。 陈诚见小帅果然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一副明君的派头儿，这才是值得自己追随的主公嘛，当即给裴行俭说起了好话。 “前者奥斯曼御驾亲征，十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大月氏以小国打大国，肯定是要竭尽全力，先以歼灭敌人主力为要务。 即使事先知道穆阿维叶会来得这么快，那也得先拿下奥斯曼再说。 因此咱们在粮道上有弱点，那是咱们兵少，为了实现主要作战目标，不得已留下的破绽。 穆阿维叶只是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利用局势，实现了他自己的战略目标而已。咱们也实现了主要作战目标，击破了奥斯曼的大军，分裂了大食这个大敌啊。 所以裴帅的指挥和主公的决策都是没有错误的。如今的结果，大月氏全取波斯高原，没让伊斯法罕和波斯高原西部战火纷飞，咱们其实是和穆阿维叶的双赢。 咱们要是争一时之意气，和穆阿维叶打得两败俱伤，便宜的只是阿里而已。” 陈诚这个军师人才把大势分析得头头是道，既给裴行俭解了围，又拍了小帅的马屁，小帅也是更深刻明白了一切发生的因果。 这种和高手在战争结束后的复盘，让小帅在战争中学会战争，迅速成长。 既然裴行俭提出辞呈，那得安抚啊，这是小帅的本职工作。当下小帅清了清嗓子，“现在波斯的大势已定，裴帅功不可没。有功不可不赏，现在，我宣布……” 第二百八十二章 江山如此多娇 穆阿维叶放弃了波斯高原西部，退守叙利亚，这让小帅征服波斯的战争提前结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可是和平解决了这么一大块领土，会让那些渴望在战争中立功的将士们很失望。 而且在和穆阿维叶的博弈中，虽然是双赢，可是粮道被威胁，敌人从容退去，士气难免受挫。 为了恢复将士的信心，小帅祭出了封赏这一绝技。让将士们体会到咱们赢了，大家得到了利益，军心就回来了。 反正波斯战争打完，肯定要大肆封赏，现在大局已定，小帅干脆提前封赏，给将士们吃下定心丸儿。我苏小帅不是吃独食的人，愿意和大家共享荣华富贵。 小帅首先封裴行俭为阿瓦士公爵，以奖励裴行俭征伐波斯之功。 裴行俭火攻图斯，靠的是康格里夫火箭炮这样的一次性先进武器，决战阿瓦士则是真刀真枪地和大食人对战。 率领十万人和敌军对垒，运筹帷幄，取得胜利，这是每个统帅梦寐以求的机会。 裴行俭被小帅从李治那里要来，开始还很以上国派驻藩国的将军自诩。待到了大月氏，详细了解了大月氏的军事实力，心态就已经悄悄改变。 小帅委以重任，让他挂帅出征。他没想到自己以一个节度使府长史的身份，竟然有机会成为十万精锐之师的统帅。在这次远征中，确实是竭尽了全力的，说是鞠躬尽瘁不为过。 小帅是个敞亮人儿，如今论功行赏，直接封了他个公爵。 虽然大月氏的公爵水分大，和大唐的开国公的风光没法儿比，但封地要大得多，是踏踏实实的一州之地。而且阿瓦士是裴行俭的扬名之地，这里封给他更加的具有荣耀感。 李广那样的名将，终其一生，连个侯爵都捞不到。自己一年前还是个小小的仓曹参军而已，跟对了人，有机会远征波斯，居然迅速就得封公爵，这几乎是武人的最高成就了。 而且裴行俭多次列席小帅的御前会议，深知大月氏的志向可不止是波斯。唐朝给不了自己的，小帅都能给，自己在小帅手下，可谓前途无量，气度沉稳的裴行俭头一次真的激动了。 裴行俭撩起战袍，单膝跪倒，“感谢主公眷顾，裴某愿为主公竭尽驽钝之力。” 这一声主公一叫，小帅龙颜大悦，自己总算收服了这位顶级军事人才。 精神导师宋老板说什么来着？没有拉拢不了的部下，拉拢不了，是你给的股份不够。 江山如此多娇，这权势啊，真是好东西。自己征服波斯，底牌大大增加，一个公爵封出去，就能令裴行俭这样的英杰折腰。 裴行俭是不可能留在阿瓦士治理自己的领地的，当下打电话给长安的高摩，请他派人通知河东自己的家里，派大批精英子弟前来阿瓦士，帮自己经营领地。 小帅封出的阿瓦士公爵拉拢的不是裴行俭一个人，整个儿河东裴氏，已经倒向了小帅的阵营。 小帅拉起裴行俭，“裴帅不必多礼，这是你应得的。以后，裴帅就是咱们大月氏的重臣了。” 小帅手下原来有五位重臣，白斯文、吴子仪、骆公子、王承龙和陈诚，算上小帅和邵树德是七个人。这七个人的谋划，主宰了大月氏的命运。 如今邵树德自立，当他的巴格达军阀去了。裴行俭投靠，加入了进来，大月氏的决策层又迅速恢复到了七个人。 七个人就可以组天罡北斗阵了嘛，这是小帅的恶趣味，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陈诚酸得不要不要的，不过自己能力比不上裴行俭，这是羡慕不来的。 正在那里感叹，小帅的目光马上投向了他，“陈诚，我封你为设拉子公爵。不过我也离不了你，封地的治理你得自己找人。” 陈诚虽然名义上是节度使府参军，但在大月氏的官儿可不小，是防务副大臣，参谋总长，兼康居讲武堂副校长。 官大职务多，可是因为他既不是开国元从，也还没有立下战功，爵位是没有的，只是干领三份薪水而已。 不过陈诚也是有优势的。他是进士出身，学问大，文凭高，而且早早彻底投靠。如今在远征军做军团长，虽然没有裴行俭的功劳大，凭着其他几个优势，也获封了公爵。 河东裴氏根深树大，裴行俭只是调用一部分精英子弟来西域帮他经营领地而已。 陈诚当然也是有家人的。不过他出身寒门，家里没有那么大的势力。他就给长安大月氏进奏处的高摩打电话，将近亲打包全部请来西域，以后就彻底在大月氏发展了。 小帅先封他们两个，只是因为近水楼台而已。实际上大军出动，粮草先行，坐镇后方的大佬们也功不可没。 小帅电话连打，向后方通报了波斯大局已定的喜报。封白斯文为蓝市公爵，骆公子为伊斯法罕公爵，王承龙为德黑兰公爵，吴子仪为马什哈德公爵。 一口气封出去六个公爵，小帅的重臣们全员公爵，看上去和谐多了。 实际上白斯文这个大禄，原来就是公爵级别的，也是大月氏仅有的公爵，不过那是当初粟特联盟成立的时候封的。 撮尔小国，要是往出封公爵会给人笑话，当时粟特联盟就沿用了西域小国的习俗，称之为大禄，是一种首相职位和爵位的混合体，落后的部落联盟时代之余韵。 如今打败了大食，征服了波斯。大月氏国土广大，人口达到一千五百万，已经暂时超过了宗主国大唐，成为世界上举足轻重的大国，自然可以大封公爵了。 小帅授命白斯文去大禄这个不合时宜的称呼，正式称大月氏王国首相，蓝市公爵，这是国家走向正规化的体现。 白斯文当即表示，现在大月氏国力强盛，小帅可以称帝了。当然，顺便的，他这个首相就可以进位宰相了。 不过小帅表示，暂时不着急，我还年轻。这个世界实力为尊，目前还是要广积粮、高筑墙、缓称……啊这个帝，毕竟王已经称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皇上皇的野望 小帅不称帝，不仅仅是对大唐这个招牌有情怀，也是有现实考虑的。 大食在巅峰的时候，控制了两千多万人口。如今一分为四，奥斯曼、阿里、穆阿维叶三个大食势力，加上被小帅吞并的波斯故地。 这里面被小帅占领的领土面积最大，人口达到一千多万。从纸面上看，大月氏现在人口一千五百万，已经是世界强国里人口最多的了。 当然天竺有五千多万人口，不过那里不是一个国家，一个强国也没有，毫无向外扩张的能力，是被当今世界各强国自动忽略了的地方。 大月氏现在看起来热闹，可是西域是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产粮区少，能供养的人口有限，发展潜力严重不足。 而且西域这些红胡子黄胡子，文化传承方面，远远不如大唐和罗马帝国，满地文盲，人文暗弱，对统一政权的向心力也差得多，高级人才实在太少。 大唐和罗马帝国则不然，这两个国家都刚刚经过一场大的改朝换代，据统计大唐现在一千二百多万人，罗马帝国是最衰的时候，只剩下五百万人口。 不过这两个国家历史底蕴深厚，农业发达，人口素质高，名将如云，人才如过江之鲫。只要和平一段时间，大唐恢复到五千万人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大唐现在已经被小帅这只蝴蝶翅膀扇得更加奋发起来。没有了突厥和吐蕃的负担，现在四处出击，现在盯上了天竺这块肥肉。 一旦一口吞下天竺，大唐无论疆域、人口、实力，都是绝对的世界霸主。 小帅作为穿越者，心气儿是很高的。自己不过在中亚西亚占了块地盘，管了一千多万人，这在后世华夏不过是个市长。 要是坐井观天，就开始自称什么皇帝，万王之王，想起来就很可笑。 小帅是个纯正的华夏人，在他心目中，至少得统治了华夏，才敢称皇帝。 可是带着一群西域的红胡子、黄胡子杀进中原，搞个安史之乱提前版，把华夏大地杀得人头滚滚，赤地千里，这种事小帅是说什么也干不出来的。 所以小帅和邵树德的共识，是向外征服世界，共尊大唐这个宗主，类似后世欧洲列强对教廷的态度，是决不能靠出兵攻打母国当皇帝的。 对罗马帝国，小帅是在暗戳戳地使坏，对大唐，则是光明正大地扩大在大唐的影响力，已经成为了大唐第一权臣。 反正李治在世的时候，小帅是没有什么想法儿的。若是李治不在了，小帅觉得，按欧洲的说法儿，自己对大唐皇位也是有弱宣称的。 自己和大唐公主的儿子当唐朝皇帝，总比武才人继位更有法理依据。这个还早得很，小帅也还很年轻，到时候再说。 若是自己能在世界上统治几个大帝国，立他几个儿子当皇帝，嘿嘿，万王之王就不足以称呼自己了。那叫皇上皇，嗯，好像是一种小吃。 当粟特联盟元首乃至吐火罗国王的时候，小帅是根本不想这种事情的。如今吞了波斯故地，已经有了问鼎天下的实力，小帅的雄心自然地就增长了。 白斯文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他既然提到这个事情，小帅就在电话里把自己的考虑向白叔和盘托出。 小帅说出这种话，要是外人听了，难免认为他不自量力。白斯文是小帅王国的大管家，这两年亲自掌握着大月氏的全部实力，是当今世界除了小帅，最了解工业化的威力的人。 小帅的志向原来是这样，那自己对那个宰相之位也不是那么垂涎了，自己也可以成为万相之相啊。 他顿时觉得时间紧迫，得让小帅大业早成啊，自己这个公爵也似乎不那么香了。 白斯文仅有一女，也不想再让夫人生孩子。干脆给骆公子打了个电话，叫他赶紧把家乡的亲族请到西域来，管理骆公子的领地的同时，也替老白家把蓝市城的领地打理一下。 白斯文和骆公子这一对准翁婿是大月氏国高官中的特立独行者，是仅有的两个不纳妾的清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他们对小帅政治联姻了那么多公主，是用可怜的眼神看的。 白斯文立志当万相之相，不怎么看中领地和财富，不代表小帅给他的领地就差了。 事实上，小帅分封出去的六块领地，最差的是裴行俭和陈诚的阿瓦士和设拉子，谁让他们是后来的呢。 蓝市城未经战乱，此前户口百万。大夏向河中流域大移民后，也还有四十多万人，白斯文几乎算是个小国国王了，他的领地是六个公爵里最富有的。 接下来就是骆公子的伊斯法罕，这翁婿俩占据了小帅属下人丁最兴旺的两个城市，暂时比首都康居城都繁华。 王承龙的德黑兰原来是小巴赫拉姆的领地，但小帅是从大食人手里打下来的，分封给王国的第一副相，小巴赫拉姆是不能有意见的。 小巴赫拉姆正在为小帅在波斯故地奔忙，等他立下大功，肯定要封在别的地方。 德黑兰是预定中的波斯都督府首府，现在不如伊斯法罕，未来潜力无穷。这也和王承龙的情况相配。 王承龙也不是小帅的起家元从，可是他才华横溢。不但是进士出身，还是探花郎，在大唐就是储相，在大月氏作为第一副相，也是往首相方面培养的。 王承龙比白斯文小二十岁，目前工作经验还比不上老白，可是潜力无穷。现在在波斯练手，等老白退休，王承龙的年纪也够了。 那个时候出任首相水到渠成，按大月氏的发展趋势，他接任首相的时候，小帅控制的地盘指不定多大了，正需要一个有足够潜力的人才来管理。 因此他的封地好，那也是别人只能羡慕，没有理由嫉妒的。 小帅最后打电话的吴子仪现在沦为了六重臣里最弱的。他的天资有限，现在只能给小帅看家，训练部队。当然，还掌握着军情局。 不过他是最早投靠小帅的高级人才，一路帮小帅从一个商队，一直发展到一个王国，在重臣里对小帅的忠诚只有外戚白斯文可以媲美。 小帅是不会忘记他的功劳的，封给他的马什哈德虽然比不上蓝市城、伊斯法罕，比现在的德黑兰可是要强。 马什哈德现在还是个小村庄，那是因为旁边的图斯城被烧光了。不过图斯城里的居民还在，当时由于城小住不下，被大食人赶到农村去了。 人在就好办，小帅准许吴子仪在马什哈德重新建城，一旦城市重新建立，那也是个足够繁荣的地方。 至于建城的资金吴子仪是不缺的，他追随小帅日久，作为心腹，小帅赏赐无数，他早就是个大富翁了。 爵位和领地的事情吴子仪心里有数，小帅是不会亏待他的，他向小帅汇报了最新的情报，“主公，大唐终于开始动手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抡大锤打蚊子 “据高摩汇报，大兴宫里传出的消息，就在今天早上，大唐锡斯坦行军大总管薛仁贵终于到达了天竺地界。 薛仁贵毫不犹豫，直接攻入了迦毕试国，国都一鼓而下，已经取得了城中古寺所藏的佛祖顶盖骨舍利，派人送回长安。” 薛仁贵终于动手了啊。迦毕试国小帅听说过，还是听勃律国师贾达说的，是勃律南边的一个小国，没啥战略意义。 薛仁贵这样的绝世名将，带着三万精锐的唐朝大军去打人家，那纯是欺负人，显然这只是道开胃菜而已。 “同时，苏定方被任命为泥婆罗道行军大总管，率三千唐军，两万吐谷浑仆从，两万吐蕃仆从，七千泥婆罗仆从，从泥婆罗出兵，南下攻打摩揭陀国。 不过摩揭陀国并未抵抗，直接投降了。苏定方已经兵不血刃占领王舍城，五万大军准备直取天竺重镇、昔日戒日帝国的故都曲女城。” 小帅摇摇头，这就更是欺负人。当初王玄策领着一千五百吐蕃兵，七千泥婆罗兵，就能一直打到中印度，一人灭一国，捉了一万多人，两万头牛马回国，献俘长安。 自己的老祖宗这样的杀神带着五万大军，在天竺不是横着走？ 天竺之所以一直能幸存，不是大唐打不了它，只是中间隔着吐蕃，打下来也没用。 如今吐蕃成了大唐国土，大唐和天竺接壤了，一旦大唐这个巨兽对天竺起了心思，打败他们就是反手的事。 自打戒日王驾崩，戒日帝国已经分崩离析，北天竺分成了十几个小国，毫无统一之望。实际上这种小诸侯并立的局势，在光明神界那个时空，持续了一千年。 小帅觉得，这样一个弱得不行的地方，苏定方一个人带一万兵就能横扫。结果李治不但派苏定方出泥婆罗，还万里迢迢地派薛仁贵从西面出击。 两路大军八万人合攻天竺，这样的声势，肯定不是打下一两个小国能罢手的，甚至取了北天竺戒日帝国故地都不是目标。 李治的心大得很，听徐茂公说天竺有五千一百万人口，这是要全吞了。 让苏定方和薛仁贵这两个名将打天竺，简直是抡大锤打蚊子。困难不在能不能打下来，而是一旦打下来，怎么保证带兵的将领不拥兵自立。 这次的东西两线隔着三千里同时出兵，就是这种思路的演练。小帅把电台这种神器带到大唐，长安对带兵远行的大军控制力大为增加。 让苏定方和薛仁贵两路出击，恐怕也是起着让他们互相牵制，阻止对方起异心自立的心思。 打吧，打吧，大唐吞了天竺，固然是人口、地盘、财富激增，彻底成为世界霸主。不过要把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人整合到大唐体制中来，几十年成功都是快的。 大唐肯定就无力西顾，来找小帅的麻烦了。小帅可以和邵树德放心地大展拳脚，并肩征服世界，不用担心来自身后的威胁了，这可是大好事。 说完了大唐出兵天竺，吴子仪还没完，“薛万彻从占城出兵，征伐真腊，已经打下了真腊的新都伊赏那补罗城。 可怜真腊王巴法瓦尔曼刚刚灭了扶南国，开疆拓土，正志得意满，遇到大唐天兵，转瞬之间就亡国了，本人也被献俘长安，去做车鼻可汗和贺鲁的邻居。 圣人感念薛万彻的功劳，欲封他为真腊节度使，却被薛万彻上表拒绝了。他称自己才疏学浅，带兵打仗行，持节统治地方实在是让他头痛。 在电话里他恳请朝廷速派官员治理占城和真腊的新占领土。他不愿意当军阀，只愿意作为将领，为王前驱，为大唐开疆拓土。” 这薛万彻的觉悟提高很快啊，此前不久他还满腹牢骚，说是才华得不到施展，一副要造反当皇帝的模样。这真让他带兵出去，还要封他当土皇帝了，他反而怂了。 这人啊，在台下的时候指点江山，我要是当了大官，如何如何，让天下三个月变个模样。拿起筷子吃饭，放下筷子拍桌子骂娘容易，实际做事可就难了。 想必在占城和真腊对当地的统治，让薛万彻、房遗爱和柴令武这三个爱发牢骚的家伙受到了教育。看人担柴不费力，真正做大事的，哪有那么简单？ “现在扶桑和南海战火纷飞，孙霸坐镇难波城，王文度坐镇吕宋，源源不断地为大唐送回奴隶，修建铁路。薛万彻则不但送人，还送回了大量缴获的稻米和财宝。 朝廷见占城和真腊虽然落后，但稻米一年三熟，是个产粮的好地方，已经决意派人治理，让中南半岛彻底成为大唐的实控领土。 薛万彻恐怕会一路向西，一直到天竺与苏定方会师才能罢手。” 结束了和吴子仪的对话，小帅开始和裴行俭、陈诚研究下一级将领们的封赏。 六位重臣的工作是小帅亲自考察的，怎么封赏他们由小帅一眼而决。 底下将领的功劳则主要是听取裴行俭这个主帅的意见。 小帅觉得，现在战争基本结束，应该回康居城。是时候把新占的波斯故地好好整合统治，转化为国家实力了。 在这之前，得在关键城市派驻部队，以点带面，控制住新占领土的局势，防备外部侵扰，这个问题，和封赏众将有很大的关系。 三人正在研究，关开闰来电，奥斯曼和赵嬷嬷的船队已经到了伏波港，他即将带着七千所部上船，帮奥斯曼收复麦加和麦地那去也。 不过准备临时镇守伏波港的徐浩并未到位，他急匆匆被从刚占领的设拉子调过去，才走了一半的路，到伏波港还得四天时间。 可是奥斯曼归心似箭，请求立刻出发，关开闰决定让当地的三千波斯义勇暂时守城，反正附近也没有大敌，东面天竺的信德国即使有意攻打，四天也绝对到不了伏波港。 小帅摇摇头，“关开闰去大食的老窝，那里是要协助邵树德出兵打阿里的，跟咱们就没关系了。徐七弟咱们可不能总借用，他想去四哥那里助战的心思也是极为强烈。 所以咱们得派自己人去守伏波港，派谁去合适呢？”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大赏三军 三人研究封赏名单一直到深夜，第二天早上，小帅聚众将，宣布大赏三军。 封裴远为艾因塔布侯爵，领三千神射军，一万骑马步兵，一万投诚的波斯仆从军，镇守艾因塔布。 艾因塔布后世叫加济安泰普，是波斯故地西南重镇。南接叙利亚，西邻小亚细亚，同时与倭马亚王朝和罗马帝国接壤。位置重要，形势复杂，需要一个非常有担当有能力的人镇守。 裴远是大月氏几位重臣以下最能打的将军，以前是穆国兵马留后，有坐镇一方的经验。 此次远征作为二路先锋，进兵神速，完整地保住了德黑兰、伊斯法罕两城，因此功劳封侯，被委派到了最重要的战略要地。 艾因塔布自古以来就是军事要地，那里现在有穆阿维叶建立的城堡。小帅允许裴远在当地再招兵七千。三万大军布置在西南前线，同时监视罗马帝国和倭马亚王朝的动静。 裴远接到任命后立刻率军出发，紧紧跟在穆阿维叶军队的后面，去接收艾因塔布城防，免得迟则生变。 封马上飞为乌鲁米耶子爵，率半天云手下的三千山地步兵，五千库尔德重步兵，镇守乌鲁米耶。 乌鲁米耶位于艾因塔布和阿瓦士的中间，是波斯故地境内的库尔德人聚集区。派将领镇守那里，是防止敌人从这里北上，切断德黑兰和艾因塔布的联系。 目前马上飞的任务是防御阿里部署的袭击。实际上阿里正被邵树德部追击，逃向泰西封，是绝对没有精力来挑逗大月氏的。最终马上飞的任务其实是防范邵树德。 虽然邵树德和小帅是义兄弟，牢不可破的盟友，但国家利益为大，不能因为私人关系就不在边境派兵。 不过毕竟邵树德来攻打大月氏的可能性很低，马上飞虽然军事能力有限，坐镇乌鲁米耶也算够用了。 马上飞在伊犁的时候就随骆公子一起投靠了小帅，虽然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但作为游弈使，侦查工作一直没有出过毛病，为大月氏的进兵提供了可靠的情报支持。 这苦劳是不少的，此时这位当年的义匪终于成了贵族。马上飞的老部下，斥候首领斯巴达接下了他游弈使的位置，继续在野战军效力。 半天云的山地步兵部下被调走了，这也是他自己一直的要求。 半天云在此次远征中作为先锋，功劳巨大，被封为阿什哈巴德侯爵。 阿什哈巴德在波斯故地呼罗珊的北部与昭武九姓的穆国之间，是后世土库曼斯坦的首都，还是个挺大的城市。 不过半天云不打算去经营自己的领地，而是暂由政府代管。当将来结婚生子，再送去自己的领地经营。 目前他还雄心未已，坚决要求作为野战军继续立功。小帅任命他为组建中的圣陨骑兵的首领，作为自己的亲卫首领之一，跟自己以后继续南征北战。 半天云终于实现了统帅精锐重骑兵的愿望，一时欢呼雀跃。 封戈军为镇南军军使，阿瓦士兵马留后，率三千骑马步兵，五千波斯附庸镇守阿瓦士。 戈军是小帅在岐州收的曾易的老乡，戈氏三兄弟的老二。三兄弟里，戈畅岁数小，暂时不能独立带兵，戈登则已经当了火枪队的副将。 火枪队是高级兵种，副将相当与其他军队的十将待遇，而且这次火枪队阵前立功，三个主要将领都是要封爵的。戈军没捞到封爵，封了个军使，也算不错了。 阿瓦士这里防范的也是邵树德，所以责任很轻。戈军在这里做军使虽然比哥哥戈登官儿还大了，但火枪队还在前线打仗，战争结束肯定还要封赏一次，所以戈登应该不会嫉妒他的二弟的。 跟着邵树德追阿里的华尔被封为克尔曼子爵，这也是个比较大的城市。白齐文被封为锡尔詹男爵，戈登获封比尔詹德男爵，这就都是几千人的小地方了。 封胡惟用为伏波县伯，率手下两千重骑兵，加上三千波斯附庸轻骑，再领导当地的三千波斯义勇军，前往伏波港镇守大月氏在波斯湾的出海口。 那里表面上是防范东方天竺的信德国。实际上薛仁贵已经开始南征，信德国能存在的日子已经开始倒计时。 将来老胡的主要任务其实是保护那里的海军基地和陈有才率领的宝贵技术人员，捎带防范东方的大唐势力。 等老胡到了伏波港，就可以把徐浩放走，支援邵树德对两河流域的征伐去了。 野战部队中的红胡子重骑兵派走了，是因为小巴赫拉姆正在组建圣陨骑兵和不死军。 这两支部队都是按重骑兵组建的，名额达到一万两千人，小帅手下以后的重骑兵部队将主要由波斯人构成。 封严豪为镇东军军使，娑勒城兵马留后，率二百步人甲作为亲卫，带三千骑马步兵，镇守勃律。 严平为定难军军使，遏纥城兵马留后，率二百步人甲为亲卫，带三千骑马步兵，镇守大夏的修鲜州。 严彪、严豪、严平这三兄弟是徐茂公送给小帅的人才，率领步人甲作为小帅的亲卫。这次南征步人甲没立大功，三兄弟没捞到爵位，封两个军使出去也算是一种安慰奖。 严彪不愿意外放，还继续带领步人甲。两个兄弟则开始坐镇一方了。 勃律和修鲜州是原来关开闰和徐浩镇守的地方。两个人走了，得有人填补那里的空白，镇守边境，小帅允许他们在当地再各自征召四千人。 边境的防守安排完毕，要封赏火烧图斯城立下大功的炮兵了。 炮兵首领廖海容被封为巴米扬侯爵。炮兵作为战略兵种，是一定要保持在野战部队的。 廖海容赶紧打电话给戴氏商会在金城的据点，请他们派人去凉州老家，通知家里派人来帮忙治理领地，儿子在西域封侯了，廖老爷子想必又有得吹了。 金城的电台是骆公子首次去长安的时候留下的，一直作为康居往长安打电话的中转，如今方便了廖公子。 众将皆有封赏，没晋爵的也赏了财物。被派到各地镇守的正规军都按军功在当地授田，这是唐制，可以安军心。 这边长长的封赏名单还没有宣布完，缪拉就跑过来，抱着电台，向小帅招手，显然有急事。 小帅让裴行俭代替自己宣读剩下的低级军官的封赏，自己接过电话，电话里传来阿史那斛律流利的唐音，“陛下，君士坦斯二世刚才照会了我，要在边境与你会面。” 第二百八十六章 怀孕 小帅在阿瓦士大封群臣，本来就想着接下来回康居了。自己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新得了这么多的领土，总要消化很长时间。 不说别的，首先在占领区普及汉语就是一定要抓的，最好要普及普通话，这是征服者的权力。 作为一个成功的穿越者，不被古代同化，而是将自己的习惯和意志贯彻的到自己的领地，进而影响世界，是十分有成就感的。 结果什么？罗马帝国的皇帝要见我？我见不见呢？ 皇帝的面子不好驳，自己又收了人家的妹妹，算了，还是见一见吧。正好顺便去亚美尼亚巡视一下，让伊莲娜衣锦还乡。 跟斛律嘱咐好，双方在边境的一个叫泰尔詹的小镇会面。那里原来是大食占领区和罗马帝国的缓冲区，双方谁也不管，适合两国元首见面，否则谁也不愿意去对方的领地拜访。 定好了两人两个月后见面，小帅撂了电话。这下子自己这位大舅哥知道了自己有远程联系的神器，会不会找自己要？给不给呢？ 还有得准备点儿钱给安娜补聘礼，这倒不是难事。小帅南征，缴获了无数大食人的财富，自己有多少钱，已经不太关心了，跟缪拉提一嘴就行了。 打完电话，裴行俭那边的封赏已经宣布完毕，众将一起欢呼。缪拉原来是子爵，现在进位伯爵，连刚来不久的曾易都封了男爵。 当然男爵不过是一个乡的封地，几百户的税收而已，这已经比大唐那边多得多了。缪拉和曾易都是光棍一个，都是委托政府管理领地，自己到时候拿收入就行了。 小帅把打下来的波斯故地封出去了不少，不是吃多了撑的嫌自己的土地太多。有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镇守，小帅才能实控这些新土地嘛。 实际上像白斯文、骆公子、吴子仪这样原来有封地的，转封到波斯故地后，原来在昭武九姓的领地就要收回来了。 小帅在自己的老巢河中地区的直属领地又扩大了，而且都是开发好的熟地。属下新封的领地面积广阔，却大部分要重新垦殖，这也是小帅手下这些勋臣们为国做贡献的方式。 封出去一大批贵族，远征军的兵力又大多派出去镇守四方。最后汇总了一下，小帅身边的兵力仅仅剩下了六千八百人。 包括两百亲卫，一千六百步人甲近卫军，三千步人甲仆从，一千骑马步兵，一千投诚的原大食波斯附庸。 大军在阿瓦士基本就算解散了，新鲜出炉的贵族、军使们带兵去自己的领地、任职地上任，为小帅镇守四方。 裴行俭和陈诚就打算回康居了，虽知小帅却通知他们，自己要去亚美尼亚边疆见罗马帝国的皇帝。 三人商议了一下，这见君士坦斯二世不是去打仗，用不着带那么多的兵，一千波斯附庸兵被派去了德黑兰。 德黑兰那里现在仅有裴忠的两千神射军镇守，作为波斯都督府的首府，兵实在太少。加上这一千人，也还是不够。 好在现在地盘大、人口多了，可以在波斯故地再征召十万人，五万派回康居，五万在德黑兰备用，这就差不多了。一旦哪方面有事，可以从德黑兰派兵增援。 当然征兵、训练、装备都有个过程，反正短期内也没有哪个方向要打仗，可以慢慢来。 等新领土安定下来，还可以再征召十万人，这就差不多到了人口支撑的极限了。到时候大月氏在稳守领土的同时，还能随时有十万野战军准备出征，一旦时机成熟，就可以再次向外扩张了。 不过那似乎是很远的事情，怎么也得有两三年的和平时间整合训练，搞搞内政。聚集粮草，打造装备。 短期没有大仗要打了，裴行俭这个元帅仅仅带着一千骑马步兵作为亲卫，班师回朝，就不跟着小帅了。 等他一进康居城，元帅卸任，就可以休息休息，没事去康居讲武堂讲讲课，等着小帅下一波扩张的时候再挂帅出征。 小帅的步人甲少了四百，严彪立刻就从仆从军里补充，重新达到了两千的定员，然后再在民壮里选拔四百人进入仆从军。 小帅就准备带着两百亲卫，两千步人甲近卫军，三千仆从，一共五千二百人，陈诚随军参赞军机，去见君士坦斯二世。 商议完这些军国大事，小帅正想着放松一下，李麟儿来找小帅了，“郎君，听说你要去见罗马帝国的皇帝？我就不跟着去了，我要跟裴帅的队伍回康居。” 这个不安分的老婆忽然要回家了，难道是终于玩闹够了，想回去没事看看剧修养修养了？ 李麟儿忽然连捶了小帅好几拳，“都怪你，人家没法儿到处玩儿了，你这个坏人。” 小帅莫名其妙，“我也没管你啊。” “哼，但你干坏事了啊，我，我，我好像怀孕了。” 小帅倒是没啥感觉，自己都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再多一个也正常。只是午休的时候，带回来了一盒早孕试纸，确证了下这个消息。 小帅不在意，可是身边的众臣却是一副兴奋的样子，消息穿回康居，那边也是举城欢庆，白斯文还给公务员放了一天的假来庆祝。 公主怀孕，大月氏就要有嫡系的继承人了，众臣似乎都对未来更有信心了。小帅就理解不了古人对嫡系的执着，反正他们愿意高兴就高兴吧，话说还不一定是儿子呢。 小帅心里憋着坏，偷袭了安娜好几次，想着为拥有对罗马帝国的宣称而努力。结果安娜什么动静没有，李麟儿到是怀孕了，人生啊，总是不能尽如人意。 其实这不是概率的问题，人家安娜是高级知识分子，又勤奋好学，从传统的帝国嬷嬷那里早就掌握了怀孕周期的秘密。 又从小帅的妇产科医书里得到了理论的验证，能精确计算出受孕的日子。 安娜本人身手高超，她要是反对，小帅哪里偷袭得成？小帅自以为得计，其实安娜心里有数，她自己不想要孩子，小帅是勉强不了的。 倒是小帅，虽然大概知道理论，但他有钱，多少孩子都养得起，从来也没想过避孕的事情，儿女越多越好，反而没琢磨过这个事情，话说他连小雨伞都是没用过的。 小帅准备明天离开阿瓦士向西出发，下午无事，这个大唐第一权臣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名义上的上司。 当即拨通了大兴宫的电话，向李治汇报了南征已然胜利。同时，举荐义兄邵树德为条支节度使，还告诉了大舅哥李麟儿怀孕的消息。 第二百八十七章 崭露头角的武媚娘 阿瓦士的下午，长安已经是黄昏，李治已经用过了晚膳。 结果刚接了个电话，忽然跳了起来，大呼，“摆宴，我要再喝一顿，拿大月氏进贡的茅台酒来。瑞安，去请武昭仪。” 媚娘已经入宫一年，生下了皇子李弘，封了昭仪。 李治藏起了所有小帅进献的光明神界史书，和武昭仪关系融洽，王皇后和萧妃多进谗言，也毫不动摇李治对武昭仪的独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武昭仪进了甘露殿，敛衽为礼，“大家如此高兴，想必是又有好消息传来了。” “那是，昭仪，来，再陪朕喝两杯。这几天，咱们大唐喜事多啊。前几天薛万彻刚灭了真腊，昨天苏定方和薛仁贵两路出击，攻击天竺势如破竹。 刚刚朕又得到消息，麟儿怀孕了，大月氏就要有咱们皇族血脉的继承人了。” “恭喜大家，恐怕不止把，大家这么高兴，肯定还有别的消息。” “大月氏已经彻底平定了波斯故地，将大食一分为三，咱们大唐少了一个在全球的竞争对手啊，为此当可饮三杯。” 武昭仪给李治倒上酒，“大食倒下，大月氏不是站起来了？这不能归化的藩国强大，对大唐未必是好事啊。”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他们现在不是在昭武九姓和大夏都在普及唐语？现在波斯故地马上也要说唐音了。 咱们往西域的铁路都已经修到了咸阳。书同文，车同轨，大月氏做的事情正是朕想做的。 咱们多派儒生往西域去，教化那些红胡子黄胡子，大月氏啊，迟早是咱们大唐的。” 武昭仪陪着李治喝了一杯，被高度的茅台辣了一下，左手在嘴巴上扇了扇，“就怕随着实力的增加，那个姓苏的心就变了呢。” “要不是昭仪你多虑了呢，苏太傅刚刚给朕打电话，举荐邵树德为条支节度使，你说该不该庆祝？” 武昭仪终于露出了吃惊的神色，“真的么？这就让妾身想不明白了，难道苏小帅真的是大唐的忠臣？” “朕都把两个妹子嫁给他了，他忠于大唐不是应该的？不过啊，朕看，这邵树德也不是久居人下之辈，苏太傅可能是驾驭不了他，才不得已为之。” “这才是真正应该庆祝的，妾身为陛下贺。” 武昭仪仰头一饮而尽，咳了一下，“就算邵树德也是野心之辈，这两个枭雄，总比一个枭雄要好对付得多。陛下你得好好拉拢邵树德，让他和苏太傅互相牵制，要不要嫁一个公主过去？” “这个，再议，再议。” 李治嫁妹，因为意外的原因，一次嫁出去俩，已经被朝臣暗地里笑话了，后世还不一定怎么编排呢，他现在对嫁公主有点儿过敏。 “要是苏太傅以一己之力，彻底征服了大食，他掌控的实力就远超大唐了。如今他和邵树德分裂，野心肯定受到遏制，等咱们拿下天竺，实力大增，他们俩啊，就老老实实地当藩国吧。” “说到天竺，打下来容易，离长安太远，要治理可困难得很。妾身这几天有个谋划，既能有效归化天竺，又能削弱门阀的势力，这就说给大家听。” “昭仪你不愧是朕的女诸葛啊，来，说给朕听听。瑞安，让侍卫们都离远点儿，你也出去，朕不叫，谁也不准靠近甘露殿。” 天色渐黑，漫天繁星闪烁，下弦月升了起来，大兴宫甘露殿飞檐斗拱，巍峨耸立，在夜色中显出黑色的剪影。 殿内灯光明亮，兴奋的李治和武昭仪开始谋划改变大唐政治格局的国家大事，两个高大的身影在殿内墙上晃动。 殿外，瑞安和侍卫们远远肃立，更远的立政殿门口，王皇后悄然而立，身后站着两个宫女，望向灯火通明的甘露殿，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长安慢慢地到了深夜，遥远的阿瓦士才刚刚傍晚。 小帅还算是个讲究人儿，这天没有找别的妃子侍寝，而是陪着李麟儿散了散步，晚上给老婆讲了一晚上的故事，然后轻柔地搂着怀孕的老婆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小帅率近卫军出发往西而去。 李麟儿望着小帅远行，手里捏着小帅刚给他的U盘，里面存了好几百集的新电视剧，心内一阵柔软，郎君对自己还是很温柔的。 随即看到跟在小帅身后的安娜和伊莲娜神采飞扬的样子，“哼”了一声，拍拍肚子，“你啊，最好是个儿子，让那个好色的死鬼替你打江山去吧，将来都是你的。 还有，郎君不是告诉哥哥那个武昭仪将来会篡唐么？哥哥怎么还那么迟钝？哼，大唐的江山是我儿子的，有我在，武昭仪那个狐媚子一定不能得逞。” 女人为母则强，何况李麟儿本来就不是个柔弱的。 万里之外和李治商议良久，最后留下侍寝的武昭仪，做梦也想不到，不但王皇后和萧妃每天盯着她，另一个刚当了母亲的人，也开始惦记她了。 李麟儿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上了马车，跟着裴行俭的班师队伍，朝三千多里外的康居城缓缓而去。 送别裴大帅的是留守阿瓦士的廖海容，他带着两千炮兵，成了临时镇守阿瓦士的将领，指挥着阿瓦士兵马留后戈军的三千骑马步兵和五千波斯附庸。 戈军在邵树德进军泰西封的队伍里，刚刚得到消息，正在单骑赶回来上任。廖海容则在这里等待重炮运到阿瓦士，现在刚过伊斯法罕而已。 大月氏暂时没仗可打，他这个炮兵部队没有随裴大帅班师，而是被小帅派去支援四哥。 泰西封是阿里的老巢，想必防守严密。邵树德的军队数量并不比阿里多太多，小帅还猜不透四哥对阿里是怎么个战略。 这次攻打波斯，进展比预料快得多，重炮都没有来得及运到前线，廖海容颇感遗憾。小帅的命令让他欢欣鼓舞，希望可以听到重炮在泰西封城下的怒吼。 重炮部队运输缓慢，且需要人保卫。这个护卫的人选已经定为小帅的七弟徐浩。他此时正在由设拉子前往伏波港的路上，已经快到了。 等胡惟用到了伏波港，徐浩做好交接，会来阿瓦士和廖海容汇合，那个时候估计重炮也到了，两人会带着重炮部队缓缓前往泰西封。 现在廖海容在祈祷阿里不要那么快完蛋，怎么也得挨我两炮再说。 小帅带着二百亲卫，五千近卫军，向西而行，于两天后，抵达苏桑盖尔德。 第二百八十八章 平西王 苏桑盖尔德里阿瓦士一百里，这里曾是穆阿维叶大军扎营的地方。 穆阿维叶是大食名将，扎的营也是很有规矩的。因为和大月氏签了停火和和平交接领土的协议，这个营地没有被破坏，小帅直接住进了营地里。 刚刚安顿下来，就接到了朝庭的旨意。因为平定波斯，为大唐开疆拓土，大月氏节度使苏小帅晋爵平西郡王。大月氏节度副使邵树德封条支节度使，待打下泰西封，朝廷还要另行重重封赏。 小帅这个大月氏国王是自封的，朝廷从来没有承认过，只是默许。他在大唐的爵位是潞国公，如今在大唐终于也封王了。 大唐的王爷目前不封外姓，不过小帅是双料驸马都尉，已经混进了皇族，封王就不算过格儿。 可是潞国公的爵位大唐要给封地的税收，这平西城本来就是小帅的，这么算来，小帅得了个空架子的王位，要是算计钱，反而是吃亏了。 小帅一拍脑袋，卧槽，忘了告诉大舅哥了，朝廷终于还是封了我个平西王。算了，犯不上因为这个让朝廷换名字，反正我既不姓吴，也不姓……算了不说这个，反正我姓苏的没啥忌讳的。 小帅也不差潞国公那几百户的税收，话说大唐的爵位牛是牛，给钱真是抠门儿啊。 随即小帅收到了埃文打来的请战电话。 小帅在阿瓦士大封群臣，埃文被留在后方镇守平西城，因为没有参加南征，没捞到晋爵的机会，还是个子爵。 结果大唐还非常地友好，根本就没有和大月氏起冲突，埃文还想着和薛仁贵比划比划呢，人家根本就没到河中地区来。军人没仗打就没法儿升官晋级，因此非常地焦急。 小帅只好安抚一下，答应下次出征一定带上他。天知道下一场仗多久以后才能打，埃文郁郁地挂了电话。 然后是康拂的请战电话。他已经是康国郡王了，倒是没有晋爵的想法儿。可是他不在康居城当府尹，而是进入了军方，就是想着沙场立功的。 结果他被派到犄角旮旯的火寻去当兵马留后，对面的真珠王子和小帅是把兄弟。现在的突厥人已经彻底臣服了大唐，可以预料的未来根本就打不起来。 他没事就带兵去咸海边儿溜达，有时候甚至拉练六百里跑到黑海边儿上。 他向小帅抱怨，自己自打投了元首，都闲了两年了，手下的两百赭羯勇士空有一身本领，整天只能用来打猎，下次打仗一定不要忘记他。 小帅也只能安抚，手下的将领个个儿想打仗，总得有人看家吧？ 下一个打电话来的是李仁军，小帅以为他也是请战的，正在准备措辞，结果不是，“主公，恭喜你就要有嫡子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巴波也怀孕了。” 电话里传来巴波兴奋的声音，“陛下，咱们可说好了，要是都生儿子，就让他们成为基友。要是都生女儿，就让她们当手帕交，要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为兄妹……错了，指腹为婚。”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巴波也是被现代电视剧毒害得不轻。 李仁军抢回话筒，“讲真的，主公，等我的儿子出世了，你可得派我出去打仗了。我才是个军使，让我在儿子面前没面子嘛。” 这个……李仁军因为首战咥运立功，在大月氏军中第一个升为军使，曾遭到军方将领们的嫉妒。 如今南征大胜，将领纷纷加官进爵，李仁军征贺鲁，征波斯都没参战，陷阵军成了守城部队，仅有个大唐封的轻车都尉算是爵位，不免落于人后了。 随即电话里又传来巴波的声音，“陛下，不要听他的，不要派仁军哥哥出去打仗。他没有爵位，我的安国郡王就是他的，我养他。” 通话在巴波和李仁军的争吵声中结束。小帅面露微笑，还能听到这些追随自己的元从的声音真是令人感到安心啊。 如今大月氏也算人才济济，兵多将广，手下士气高昂，纷纷请战，这是好事。 小帅的近卫军没有辎重兵跟随，只带了三天的粮食，这样才能走得快嘛。不过现在算是在自己国境内行军，前方要经过的各个补给点儿都已经准备好了粮秣，这苏桑盖尔德也有。 这次出征，骆公子指挥了二十万的壮丁运粮。阿瓦士集结，全军基本解散，骆公子的运粮队也大部分被遣散回大夏和昭武九姓了，如今他在伊斯法罕等着裴行俭的到达，和他一起班师。 不过粮草很多，当初是按十万大军十个月所用筹备的，去掉运粮队自己消耗的，还达到八十万石。结果仗打了四个月就结束了，还有一大半的粮草囤积在伊斯法罕。 骆公子留了四万壮丁，支持后续的军事行动。其中两万人给邵树德做后勤支持，也包括廖海容的炮兵和华尔的火枪队。 给小帅带的五千近卫军居然也派了两万人做后勤，生怕领导的兵饿着。骆公子派人一路给小帅打前站，先从本地借粮，随后从伊斯法罕运过去还给当地富户也就是了。 小帅还有点儿怪骆公子小题大做，自己没那么娇贵。结果马上就发现骆公子有先见之明了。 小巴赫拉姆从大不里士打来电话，一千圣陨骑兵和一万不死军已经整编完毕，听说陛下要去见罗马帝国皇帝，就不急着去找陛下了。 就在大不里士等着和陛下汇合，顺便等候骆公子给送去备用的铠甲兵刃。 波斯故地的义勇军主要分布在北部，南部因为大食人占领日久，已经没有这些义勇军的立足之地，只有伏波港那个原来与天竺接壤的偏僻之地有三千人而已。 所以小巴赫拉姆的收编行动不必遍布整个波斯，就在北面东西一线来回溜了一圈儿而已，比小帅预料中要快得多。东面收编的部队当时就送到了伊斯法罕，编入了南征大军。 一共大约十万义勇军，小巴赫拉姆从中精选出了一万不死军，作为小帅的近卫骑兵，一千最精锐的圣陨骑兵，作为亲卫骑兵。 东线剩余的三万三千人已经派了出去。剩下的五万多人，两万派到了德黑兰，拱卫首府，由裴忠先训练着，三万多则派回了康居，由吴子仪进行训练。 实际上义勇军素质较差，现在只是临时使用，最终都是要轮换训练，由吴子仪过一遍手。 本来小帅只有五千重步兵近卫军，有点儿少，见君士坦斯二世的时候可能会没面子。这下子好了，加上骑兵部队，有点儿大国君主的派头儿了。 小帅一扎营就开始打电话，这他都习惯了。作为一个领导一千多万子民的国王，每天接五六个电话就算比较懒了。 这还是内政系统的官员基本不找他，一般只有军使以上的军官和贵族才有资格直接联系他的原因。掌握军队事关小帅身家性命，不能怕麻烦。 然而今天的最后一个电话让小帅很惊奇，“喂，给国王陛下见礼。” 标准的流利唐音，可是，小帅蓦然发现，自己绝对没见过这个人，这个声音自己以前没有听见过。 第二百八十九章 华尔阵亡 在大月氏国，高级官员小帅基本都见过。有资格给小帅打电话的，不是高官也得是贵族。 能用到电话，那肯定是得到某个有权力拥有电话的人的认可的。在大月氏，居然还有自己不认识的高官和贵族，小帅无比惊奇，仔细回想了半天，似乎应该没有这样的人啊。 随即来人自报了家门，“陛下啊，我是伊涅达干啊，一直在苏咄城无所事事。咱们大月氏现在兵强马壮，您一定得给我个为国立功的机会啊。” 小帅更狐疑了，伊涅达干？这个名字太陌生了。 苏咄城小帅知道，是昭武九姓里石国下属的城市，那里是紧靠着大唐濛池都护府的边疆小城，小帅根本就没去视察过。 石国就是大宛，出名马的地方，大宛马一直是小帅送礼时候的首选。那里的国王小帅倒是见过，不叫这个名字啊。怎么石国这么个小地方除了国王，还有谁有资格给自己打电话？ 听小帅在那里沉吟，对方很机灵，当时提醒，“陛下，在捉贺鲁的时候，小侯曾经略尽过点儿绵薄之力。” 贺鲁？对方自称小侯，小帅终于想起来了。 当初贺鲁兵败，逃到石国，是一个叫伊涅达干的城主设计将他引入城中活捉，辗转献给了自己，为此李治还封了他当大宛侯。 因为他这个侯爷是大唐封的，小帅觉得不可信任，就一直没想起来用他。 伊涅达干也觉得自己是上国封的侯爷，地位比小帅这个藩王还高，也没去小帅那里要工作。一来二去，时间过去很久，小帅慢慢就把他给忘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不是普通人能预料的。小帅的大月氏国风生水起，如今收了波斯后，已经是世界大国，比宗主国大唐人口都多了。 伊涅达干终于坐不住了，特意跑到康居去，求到首相府，给小帅打了电话请战。 这大唐的侯爷自然是有资格给自己打电话的。小帅矜然自得，自己的事业做大了，这个朝廷的死忠也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要效忠自己了，这是自己成功的体现。 “不过，侯爷啊，你要出山做官，找白首相就行了，怎么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来？” “首相那里只负责分配文官，我是想入伍为陛下效力，白首相才让我给陛下打电话的。” 小帅注意到，这位大宛侯连续用了好几个“我”字了。这个时候，唐人说话，一般是“某”，他的汉语说得很好，不至于不会说。 这“我”字古人虽然也偶尔用，在大月氏，却是小帅一直大力推广的普通话才常用。这家伙的汉语一直坚持用普通话，看来是对小帅的心思做过揣摩的。 看来这位这大唐的大宛侯是下定决心投靠自己了，能捉住贺鲁的人，肯定是智勇双全的，应该可用。 当下吩咐，“那你去找吴子仪吧，就说我介绍过去的，先在康居讲武堂进修一段时间，等有了机会，我一定会给你个军职的。” “多谢主公栽培。” 看看看，连叫主公都知道，小帅对这个自己凑上来的大宛侯印象非常良好，西域土生的人才啊，难得难得。 第二天，从苏桑盖尔德出发，就转向朝北走了，到安迪梅什克转向西北，半个月后，永徽三年十月初九，小帅一行人到了克尔曼沙阿。 这也是个古城，城里有自古流传下来的祆教寺庙。陈诚领人接受了补给，看天色还早，正想继续行军，小帅通过电话得到了一个坏消息：邵树德首攻泰西封受挫，火枪队首领华尔阵亡。 原来昨天晚上，邵树德的大军一路追杀，终于追到了泰西封。阿里的军队毫不犹豫退入了城中据守，邵树德六万七千大军驻扎在泰西封西面的塞琉西亚古城遗址上。 本来邵树德是从东面追过来的，怎么绕到城西去驻扎了呢？那是因为泰西封的地形所致。 泰西封东面背靠底格里斯河，在没有水军的情况下，是完全无法从东面攻击的，因此大军在远处渡过大河，绕到了城西。 到了城西扎营，邵树德骑马观察泰西封的城防，发现了一个惊喜，泰西封的城墙居然是不完全的。 泰西封是当年帕提亚帝国的都城，后来波斯也把首都迁到了这里，多年经营，按理不应该有没修完的城墙。 不过这座城市在帕提亚人、罗马帝国、波斯、大食人中数易其手，经过好几次战火，只是每次都因为过于重要的商业位置才恢复了繁荣。但城墙多次被毁坏，终于有一段没有修完。 泰西封的城墙是半圆形的，在南面有段缺口，虽然阿里引了底格里斯河水建了护城的壕沟，但没有城墙，只是临时筑起的木栅栏，这就好攻击多了。 临来的时候，因为是要攻击阿里的老巢，这里又是赫赫有名的古城，以为一定是非常难攻的。因此邵树德并没有一举攻下城墙的信心，而是做了另一个计划。 准备用自己的三万五千本部监视城内的大军。虽然敌人有五万多，可是原大夏镇守军是邵树德亲自训练的，他对自己的部队的战斗力相当地有信心，三万多人足以野战战胜阿里的五万人。 这里长期围困，派三万战力可疑的波斯义勇军去扫荡周围的乡村，断绝城内的补给。虽然城内粮草丰足，可是断了补给，会给城内士气造成不可弥补的打击。 等奥斯曼的援军、徐浩的援兵和廖海容的炮兵到了，再开始正式攻城。 重炮开道，大军围困，就算打个一年半载才拿下坚城，也算胜利。反正到时候自己有广大的乡村产粮区提供粮秣，不怕跟阿里打持久战。 想得好好的，到这里发现城防其实没有预料中完备，手下众将都动了心思，纷纷请战。要是能一举拿下城池，何必迁延时日呢？ 因此第二天早上，邵树德决定，先对城墙不完备的南面进行试探性攻击。 华尔当时请战，要求打先锋。 邵树德在阿瓦士战役见识过火枪部队的威力。一千条枪的火枪部队，让他们先登肉搏是扯淡，但火枪射程比弓箭远得多，倒是可以先发，对木栅栏后面的守军进行火力压制。 等敌人抬不起头来，战机一到，自己派出先登勇士和大食跳荡军出击，有可能一举城破。 此时天色阴沉无风，泰西封古城外，六万七千大军排开阵势，将城内的五万守军半包围。 华尔指挥一千火枪部队，后跟一千备用兵，排着整齐的阵列，意气洋洋地踏着鼓点儿走向泰西封南防线。 离城二百步，远超弓箭的射击距离。火枪队停步，射击，准备用现代装备完虐城内守军，让这帮土包子在先进武器下惊慌吧。 果然，一排子弹射出，木栅栏后的守军成排倒下。 火枪队左翼准备攻城的邵树德亲军张子怀，率领先登勇士握紧了短斧，跃跃欲试。 右翼蔡南山指挥的大食投诚部队组成的跳荡军抬着准备覆盖壕沟的木板，腰挎反曲弯刀，神色肃然，随时准备奉命出击。 更后面蔡南山直属的铁林军长槊如林，随时准备冲入先锋打开的突破口，对城中抵抗的部队进行绞杀。 眼看形势一片大好，意外的情况出现了。 第二百九十章 血战 泰西封城内的居民成分非常复杂。由帕提亚帝国遗民、罗马帝国占领期的希腊移民、作为波斯都城时期的波斯人和现在占领的大食人组成。 这里作为历史悠久的古城，商业发达，能工巧匠聚集，手工业冠绝当世，出产的拉丝锁子甲连环甲在大唐都是非常受欢迎的军工产品。 阿里一回到泰西封，第一时间就下令将城里的波斯人监视居住，不得随意出门，互相串联。免得重演阿瓦士城门被夺，波斯附庸阵前投敌的悲剧。 看追在屁股后面一路的邵树德军居然第二天就想攻城，阿里气乐了。 我阿里是什么人？胆子会这么小？你们以为我逃到泰西封是不敢跟你们对阵么？我是要借助坚城，挫挫你们的士气，然后大举反攻。 你们看城墙不完备就以为有机可乘，哪里知道我阿里在这里经营多年的底气？我牺牲了奥斯曼，借机当上了哈里发，你们以为我为内斗不管不顾么？我是有底牌才敢这么干的。 当下做了完善的安排，就等着邵树德军前来送死。 见敌军昂然而来，而且先锋是阿瓦士战役中，给自己部队重创的火枪队，阿里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眼看敌人越走越近，属下纷纷请战，阿里挥手阻止，“让他们再近些。 哼哼，他们火枪队能挺住两轮弓箭的打击不还手，最后给咱们造成最大的损失，咱们大食的男儿也不能落人后。” 直到火枪队立正，开始射击，不再往前走了，阿里一挥手，“开始！” 城墙上、木栅栏后，突然无数的大食人站起，城墙上密密麻麻显露出三百多架大型的守城床弩。 大食士兵们喊着号子搬动绞盘，巨大的弩箭被上了弦，将军们一声令下，三百支弩箭射向了攻城部队。 这些弩箭有粗壮的箭杆和铁制的箭羽，前端装有巨大的三棱刃铁镞，它的大小和一般士兵使用的长枪差不多，射程可以达到四百步，端的是守城利器。 这种床弩其实不是大食人发明的，而是当年波斯人用来防御大食人进攻的。不过等床弩发明出来，大食人已经兵临城下，最终也没制造出几具。 数量少，威力大也起不到太大作用，泰西封最后还是被大食人攻陷了。 不过大食人吃过大型守城床弩的亏，后来聚集工匠，开始大批制造，处心积虑几十年，终于在这里用上了。 泰西封的城墙是半圆形的，除了南面的直线防线，其他方向也有一半的床弩可以对着进攻部队射击，余下一百具床弩则射向了对面对城墙进行包围的波斯附庸。 床弩一在城墙上露面，远处拿着望远镜观察的邵树德立刻发现了不对，马上命人鸣金。 然而已经晚了，巨大的弩箭已经开始对攻城部队造成大量的杀伤。 弩箭虽然没什么准头儿，但攻城部队排列成密集阵型，总是能射到人，几乎没有放空的。弩箭在二百步的距离威力无比，一支箭射过来，往往能将三四个士兵串成一串，场面血腥无比。 华尔和蔡南山侥幸躲过了第一波弩箭，听到鸣金的声音，立刻哨子连吹，士兵们转头就跑。 先登队的张子怀就没那么幸运了。眼看着黑乎乎的弩箭射过来，忠勇的亲卫立刻挡在了张子怀的身前，一支弩箭射穿了两个亲卫，撞在了张子怀腿上，张子怀立刻倒了下去。 好在他的亲卫都是身穿铁甲，弩箭射到他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只是左腿骨折了而已，一个大个儿亲兵背起张子怀往后就跑。 这从距城墙两百步到四百步的一段距离，成了攻城先锋们的死亡之路。床弩接连不断的射出，不停地收割人命， 华尔终于跑出了弩箭的射程，回头一看，大食人的床弩射了三轮，这边阵亡了将近两千人。 其中先登队、火枪队、跳荡军各损失了四百人，后面跟随的铁林军损失了八百人之多。 阵亡人数还是其次，对整个部队的士气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原大夏镇守军们还是整齐地缓缓后撤，那边波斯义勇们只是遭到了一百具床弩的攻击，而且他们原来离城墙就比较远，不过伤亡了六百多人，就已经士气崩溃，全体撒丫子了。 城内的大食人放下吊桥，搬开栅栏门，从三个方向杀了出来，打头的是五千大食轻骑兵，后面两千帕提亚重骑兵整装待发。 看敌人鱼贯而出，蔡南山一声呼哨，撤下来的铁林军余部立刻整队，准备迎击。脱离了敌人床弩的攻击范围，他是不怕大食人的。 华尔也不示弱，火枪队损失的四百人火枪兵、备用军都有，现在还有七百多条枪，立刻吹哨子重新整队。咱可是陛下的亲卫，不能被大夏军比下去。 只有义勇军那边已经跑得乱糟糟的没有队形，邵树德令旗一挥，田星率骑兵迎了上去，准备接下义勇军们的阵地。 这个时候，异变陡生，出城的大食轻骑在距铁林军和火枪队一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城头的大食人揭下原来的隐蔽物，三十门巨炮露出了狰狞的炮口。 随即一声整齐的怒吼，三十个巨大的铁弹丸打向了正在整队的火枪兵和铁林军。 没想到大食人除了大型床弩，居然还有这样可怕的后手。红衣大炮的有效射程达到六七百步，最后铁丸儿能达到将近一千步左右。 城上的大炮早早地调整好射程，瞄的都是南面这一段，和床弩不一样，三十门炮是都能起作用的。 三十个弹丸犁出三十个血沟，所到之处筋断骨折，血肉横飞。弹丸最远已经飞到了邵树德所在的本阵。 华尔这次倒霉了，被一颗弹丸打中了左半身，当场阵亡。 这三十个炮弹打死的人不多，震慑力却是比床弩还大。见指挥官阵亡，戈登冲上去抱起华尔的尸身，白齐文接过指挥权，一声哨响，火枪队接着往回跑。 铁林军再也无法维持队形，全体转身撤退。 这次要跑的距离达到六百步，两分钟后，大炮又来了次齐射，嗯，有两门哑火爆炸了，二十八个弹丸还是给撤退的铁林军和火枪队造成了大量杀伤。 大食轻骑兵乘势冲出，追在后面射箭，远处帕提拉重骑已经冲出了城门。 面对这种强力打击，大夏军的本阵开始动摇。看着弹跳而来的弹丸儿不断后退，原本漠然的眼神里露出了恐惧之色。 撤退的铁林军和火枪队还算训练有素，没有冲击本阵，从两侧退了下去，将大夏军本阵露了出来。 大食人的轻骑追击转瞬即到，箭支如雨射了过来。大夏军军心已乱，无法组织有效对射。 眼见一支冷箭朝邵树德而来，站在旁边的李延龄一下子挡在了邵树德身前。 老李有个胖大的肚子，将邵树德整个儿挡住了。冷箭射入了李延龄的左腹，鲜血立刻冒出，老李双手捂住箭杆，缓缓倒下。 老李一直负责后勤，从未冲锋陷阵过，平时总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没想到关键时刻，却冲上去替四弟挡了一箭。 邵树德弯腰扶住李延龄，“大哥你何苦如此。” 老李推开邵树德，“大夏军可以没有我李延龄，不能没有四弟你啊，快撤。” 右边的范河拉住邵树德，“四弟，撤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 集结号 泰西封城外杀声震天，大夏军处于极其不利的状况。 邵树德看向奔涌而来的大食人，双眼射出冷冽的光芒，心头瞬间闪现了无数的念头。 自己要是现在后撤逃跑，大夏军会全体崩溃，被大食人追杀。自己就算侥幸保得性命，也再无争霸天下的机会。败军之将，只能去托庇五弟门下。 范河在旁焦急地提醒，“敌人箭射得猛，四弟速退，我来断后。” 邵树德无暇再想，右手摘下兜鍪，掷于地下，“大丈夫宁死阵前，安能苟且而生乎？吹集结号！” 洪亮苍劲的号角吹了起来，邵树德从背后摘下硬弓，连珠三箭，三个正在奔射靠得最近大食轻骑应声而倒。 邵树德虽然当了统帅，这神射之威，一直没有稍减。 集结号一吹，大夏军全体将士心中陡然一惊，这是死战不退的信号。 士兵们望向本阵，见邵字大旗没有后退，邵树德立于旗下，弓箭连发，每箭必取一名大食轻骑的性命。 坐在地上的李延龄手捂着肚子上的箭杆，大声高呼，“邵大帅神射，万胜！” 老李这一声喊中气十足，似乎没有伤到要害，邵树德和范河心内稍安。 主帅冒着箭雨亲立阵前杀敌，宛如天神。士兵们为主帅的勇毅所感，一起高呼，“邵大帅万胜！” 大夏军铁一般的军纪，严格的训练这时候起了作用，士兵们心神渐定。 本阵的五千人是范河的部下。范河年纪稍长，气度最是沉稳，平时沉默寡言。他手下的兵也沿袭了将领的气质，虽然锋锐不敌张子怀的先登，战力不比铁林军，但心态是最稳的。 范河高声大呼，“大夏军，死战不退！” 他手下的部队第一个结束了混乱的状态，一起高呼，“大夏军，死战不退！” 前排士兵立起大盾，后面三排士兵端起步槊，槊尖儿朝外，防止敌人轻骑的冲击，再后面的弓箭手们开始整队准备齐射。 步兵阵一旦恢复了阵型，大食人的轻骑立刻感受到了压力，不敢冲击成阵列的步兵，开始转向两翼，进行奔射骚扰。 有范河的部队作为中流砥柱，后阵的士兵也慢慢恢复。邵树德连射二十箭，纵使是神射手，臂膀也已经不听使唤。见部下已经重整旗鼓，他收了弓箭，重新观察战场形势。 从南面栅栏冲出的大食轻骑正在骚扰本阵。 从另两个城门冲出的轻骑驱散了四处溃散的波斯义勇，向被义勇们带得混乱的后阵左翼包抄了过来。再后面，帕提亚重骑已经开始加速。 阿里久经战阵，对战场的节奏把握非常好。大夏军如他预料地被突然的打击陷入了混乱，让他没有料到的是，这混乱结束的却比自己想的快得多。 邵树德嘱咐了几句，传令兵跑出去，很快本阵中心的高台上令旗挥舞，后阵的两个恢复了秩序的步兵阵顶了出去，混乱的士兵被军官引导跑向后面，重新开始列队整编。 指挥系统开始正常运作，大夏军立刻重新变成了一个刺猬。轻骑兵们的骚扰效果开始下降，很快，田星下属的轻骑兵开始和大食轻骑对射，进一步减轻了步兵阵的负担。 拍提亚重骑兵尝试着冲击了一下阵型，立刻遭到箭雨的打击，看着大盾后面严整的步槊阵，重骑兵们明智地退到了步兵弓箭射程之外。 大食骑兵不敢上前，大夏军也不敢进入大炮射程。双方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邵树德一挥马鞭，大夏军开始有序地后撤到了营地。 邵树德挽狂澜于既倒，稳住了阵型，防止了攻城受挫之后，被敌人反推溃败，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 一脸严肃地让田星去野地里召集跑得到处都是的波斯义勇，令范河严守大营，自己去看望受伤的将领和士兵。 此次大夏军试探性攻城受到挫败，士气的下降是难免的。尤其牺牲的先锋士卒的脑袋都被割了悬挂在城头上，让大夏军分外地难堪。 李延龄肚子上的箭已经被军医取了出来。他运气非常好，本来就穿着铁甲，加上肚子里面的板油甚多，箭受到阻拦，没有伤到任何内脏。 军医给包扎了一下，吃了小帅给军使以上级别人员配的防感染的抗生素，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 老李拍着胸脯，“算命的说我福大命大造化大，不会有事的，大帅你还是去看看张子怀吧。” 张子怀的腿骨折了，已经做完了处理，躺在了行军床上。小张正指着泰西封城破口大骂，“特娘的你们给某等着，耶耶伤好了，攻上城墙，把你们的破弩都给砸个稀巴烂。” 看小张虽然负伤了，骂声还是很洪亮，邵树德上前安慰了几句，“咱们一定能打下泰西封给你出气的。” 又去伤兵营走了一圈儿，挨个儿伤兵抚慰了一番，回去后下令，执行原计划，占领周边农村，准备打持久战。 然后叹了口气，“华尔阵亡了，我来给五弟亲自打电话谢罪吧。” 小帅对华尔这个自焉耆就跟着他的忠心部下的阵亡痛彻心肺，却也只能安慰邵树德，“四哥啊，这是我们情报系统的失职，没有侦查到敌人的秘密武器，打仗哪能没有牺牲？ 听说最新的二百条枪正在往前线送，已经到了德黑兰，我这就催催他们，让他们给火枪队尽快补充，让白齐文接替华尔的工作，这火枪队四哥你该用还要用。” 这次战争大月氏的战略目标就是现在已经拿下的领土，波斯玫瑰的人力也有限。王晓芸的主要精力放在策反波斯伪军上，对泰西封的情报工作就不怎么上心。 派到那里的少数的情报人员都不是精锐，也很难靠近军事重地，这敌人仿造出火炮的事情，就没有探听到。 大食人对波斯的战争主要是进攻，巨型守城弩这种守城用武器根本就没有在战场上出现过。不过……小帅马上给关开闰打了电话，奥斯曼这家伙为什么不提醒我们？ 关开闰和奥斯曼在一起，奥斯曼听小帅问到，连声喊冤，“阿里这个家伙手下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他出使大唐，想必对你们的情况了解得多，回去偷偷仿制火炮，没有汇报给我。 我一直在大马士革坐镇，这次路过泰西封，他们连偷偷造了大批守城弩的事情都瞒过了我，显然是心怀异志，蓄谋已久，是我失察啊。” 阿里在老巢秘密制造武器，连哈里发都瞒过了，外人要侦查到显然更困难，小帅也不便责罚王晓芸，她已经做得够好了。 战船上，奥斯曼把电话还给关开闰，指着前方的港口说，“前面的港口叫吉达港，五年前才兴建的，由此往内陆一百四十里，就是麦加。” 关开闰嘴里嚼着波斯特产的炒鹰嘴豆，收起看了半天的小帅提供的现代卫星地形图，回头看向自己的陆战队，“小子们，准备战斗！” 第二百九十二章 娘子军 陆地上由于爆发了大月氏和大食的战争，商路受到很大影响。欧洲来亚洲的商队多有绕道红海的，因此这红海之上，商船是很多的。 不过大型商船一次来这么多，还是引起了港口守卫的警惕，一队士兵列队跑了出来。 奥斯曼立于船头，高声大呼，中气十足，“不要惊慌，我是你们的哈里发奥斯曼，你们要还是先知的信徒，就赶紧来迎接我。” 谁知听到“奥斯曼”，又见到船头密密麻麻站满了士兵，这一队士兵转头就跑，随即凄厉的哨声响起。 船还没靠岸，只见大约二百多士兵飞速地离开港口，往内陆逃走了。 奥斯曼长叹一声，“咱们还是来晚了，阿里显然已经快马通知了这里的党羽，最终还是要武力解决。” 船队靠岸，船上的队伍次第下船列队，所剩不多的粮草和辎重也被卸下船。 队伍包括关开闰的归仁军，赵嬷嬷的两千女兵，还有来路上奥斯曼在马斯开特征召的两千部落兵，那里的酋长们还是认奥斯曼这个领袖的。 关开闰的七千山地步兵是状态最好的，毕竟已经训练了一顿时间的乘船作战。 马斯开特是沿海港口，士兵们多半上国船，状态也还可以，两千女兵在船上则早已吐得一塌糊涂，下船后非常的蔫。 既然敌人已经有了戒备，关开闰和奥斯曼商议后，大军在吉达港扎营，让士兵恢复体力，将斥候远远地放了开去。 第三天早上，队伍体力全复，向麦加进发，于永徽三年十月初十逼近了目标。 斥候传来消息，这里驻守的一万大食兵发生了分裂。有五千人是阿里的忠实党羽，主张迎战。 另五千人本来是奥斯曼的拥护者，可是由于奥斯曼被俘，现在顶着帝国背叛者、大月氏人奸细的名声，他们犹疑不定，决定两不相帮。 为了避免打扰圣地的安宁，这五千人已经前出迎战了。 敌人只有五千人，奥斯曼的威望还是起了作用。这边有一万一千人，按理稳胜嘛。要是邵树德或者范河领兵，肯定是要打堂堂正正的野战的。 不过，邵树德手下的将军们各有擅长，关开闰擅包抄，田星擅马刀，徐浩擅肉搏，蔡南山和范河则擅长堂堂正正之阵。 关开闰看了看地图上标注的敌人位置，嘱咐赵嬷嬷，“你领四千人缓缓而行，和敌人对阵，我从这里绕到敌人后面去，两面夹击，一举歼灭他们。” 奥斯曼是会用兵的，不过现在手下只有两千部落兵，发言权不足，还是担心地建议，“咱们兵多，何必弄险？这里是山地，行军困难，万一你们不能按时到达，岂不被人各个击破？” 关开闰哈哈大笑，“山地？嘿嘿嘿。苏丹你就放心，只要你们正面能支持一刻钟，我保证一举击破他们。否则即使咱们赢了，他们退入城中，反而是大麻烦，战争没准儿迁延日久。” 关开闰的部队是在勃律的喜马拉雅山脉的崇山峻岭里训练出来的，走这种小山包简直如履平地，七千大军迅速就消失在了山地中。 赵嬷嬷安慰奥斯曼，“苏丹你放心，我这两千女兵也不是吃素的，正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赵嬷嬷曾活捉奥斯曼，奥斯曼对自己这位苏丹娜的战斗力还是深有体会的，下意识捶了捶腰眼儿，“那就拜托你了。” 两千女兵在前，两千马斯开特部落兵在后护卫着奥斯曼，缓缓向敌军而去。 一个时辰后，前面出现了敌军，赵嬷嬷抬手看看李麟儿转送的手表，和关开闰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刻钟，当即开始有条不紊地整队。 关开闰作为军使，手里只有一部电台，这配合攻击就受到限制。 事实上关开闰比预计的还早到了作战位置，但正面没开打，贸然冲出去，敌人反应要容易得多，七千山地步兵正埋伏在山包后面等待战机。 赵嬷嬷并不知道这个，手下士兵排成方阵和敌军离一百五十步对阵，身后的两千部落兵则作为后援。 要是手下兵多，众方阵之间可以排成偃月、雁形、锋矢等各种阵法，对应相迎的战略。现在人少，就没那么讲究了。 部落兵未经训练，还不如女兵训练有素，只能跟在后面壮壮声威，打打顺风仗而已。 整理队形又花了一刻钟，看对方也是分为前后两阵，前锋已经蠢蠢欲动，奥斯曼怕关开闰的伏兵没有到位，纵马而出，决定耽搁敌军一点儿时间。 “呔！萨阿德，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不知道报效我这个恩人，反而带兵反我，你对得起我平日的教导么？” “不必多言，奥斯曼，你已经被大食人俘虏，没有了当哈里发的资格。 阿里长老是大家公推的新任哈里发，阿里哈里发传的教诲才是先知的正道，你们已经走偏了，若不悔改，我们当然要消灭你这个大月氏奸细。 大月氏人看来对你不怎么样啊，就派这些娘们儿帮你打仗？这些娘们儿没把你吸干吧？哈哈哈哈。” 大食士兵们一阵哄笑。赵嬷嬷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大食语，但看那些大食士兵挤眉弄眼，对面的将官显然没说什么好话。 看奥斯曼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赵嬷嬷摘下背后的硬弓，一箭射了过去。 这一箭射得很准，不过距离过于遥远，赵嬷嬷没有裴远的本事，萨阿德身手不凡，一马鞭就打掉了射到面前的箭。 “没想到大月氏娘们儿还挺厉害，兄弟们，冲，干了她们，哈哈哈哈。” 对手比斥候说的要少，又居然是女兵打头阵，萨阿德得意忘形，指挥前锋就冲了上来。 赵嬷嬷手下的女兵可是从大月氏两百多万妇女中精选出的健妇，一个个膀大腰圆，比普通男人还魁梧，赵嬷嬷这个将领反而是身材最单薄的。 赵嬷嬷观察敌人的阵型不整，显然大食人留守老家的部队还没有奥斯曼带到前方的野战军精锐，顿时改了主意。 赵嬷嬷当年可是随平阳公主镇守娘子关的大唐正牌将军，自信训练出的娘子军不弱于大月氏任何一支男兵。 阿瓦士战役，陈诚不让她上阵，她还郁闷了很久，现在准备打出娘子军的威风来。 本来这边是计划以逸待劳，等着关开闰的合击的。现在赵嬷嬷一声令下，前排女兵手持大盾，后排女兵们端着长矛，也缓缓压向敌军。 第二百九十三章 杀伐果断 这女兵营最初可是为了保卫大唐公主建立的，在装备上绝对是优先的。 虽然再强壮的女兵也很难像步人甲壮男那样搞一身罐头甲，但一身轻甲，并在要害处加上薄铁片，可是李大锤手下的黠嘎斯铁匠为了讨好正宫专门定制的。 大月氏的炼铁技术世界一流，这一身定制轻甲防御起弓箭来效果杠杠地。 大食人的披甲率只有百分之七十，还大多是皮甲，仅仅在前排的勇士披了铁甲，因此在距七十步和五十步双方的对射中，很是吃了亏。 大食人是憋足了劲，等着冲到近前肉搏。谁知在距三十步最后一轮互射后，无数的黑点儿甩进了大食人的人堆里，然后就是大食人的阵形被炸得一片混乱。 手雷是大食人在泰西封不久前仿制的，在阿瓦士前方的部队已经装备，这大后方还没轮到。 这些彪悍的女兵投弹技术一流，投完弹大盾直接扔了，端起长矛排着整齐的队形就杀了过去。 双方对阵厮杀，细微的优势都能转换成胜势，何况大食人陷入了混乱？这帮红发蓝眼的健妇瞪着眼睛杀上来，一个反抗的大食士兵往往要挨上三四杆长枪的攒刺，一下子就乱了阵脚。 女兵阵战固然比不上铁林军，这些大食的后方留守部队更比不上，菜鸡互啄战，还是有手雷的女兵占了优势。 萨阿德看形势不对，当机立断，大声吆喝，让混乱的前阵赶紧从两翼后退，重新整队，让后阵的有生力量来抵挡。 他正在那里指挥得热火朝天，没注意赵嬷嬷快马赶了上来。赵嬷嬷前一匹马阵亡了，这匹马更厉害，乃是李麟儿临别时把自己的马让给了她。 李麟儿的马比长孙静儿的马更好。不过像小帅和李麟儿这样的高层，占着匹好马其实纯属浪费。 就像当初小帅建了个巨复杂的模型，邵学海大骂小帅的建模水平，他的电脑渲染被累死了，渲染了一晚上没出来。宋老板桌上摆着更高级的图形工作站，却只用来翻墙看不良图片和视频。 这批好马送给赵嬷嬷这算在战阵上用上了，快马赶到萨阿德身边，萨阿德还没有意识到危险，链子锤就缠在身上，被赵嬷嬷拎在了空中，蹈了奥斯曼的覆辙。 这五千人鼓起勇气对抗奥斯曼，纯是靠萨阿德这个阿里的铁杆蛊惑的。萨阿德被擒，后阵的三千人一下子集体不知所措。 赵嬷嬷看出战机，将萨阿德扔到身后，拔出横刀一挥，女兵吗再接再厉，马上冲击到了军心动摇的第二阵里。 “罗刹，恶鬼，魔女”的大食称呼不绝于耳，后阵没有有力的主将指挥，竟然隐隐有崩溃的趋势。这个时候阵后喊杀声震天，关开闰的七千伏兵冲了出来，一下子截断了大食人的退路。 关开闰十分地窝火。他离远远地看两军对垒，根据经验掐算着时间，准备两军交火后，他再冲出去，时机正好。 结果这大食人分外地窝囊，自己还没有出手，竟然就要崩溃了。你们五千人对两千女兵都打不过，你们好意思吗？自己再不出去，大食人就都跑回城去了。 战斗干净利落地就结束了，五千大食人死伤并不多，几百人而已，剩下的全体被俘。 这场战斗的首功是赵嬷嬷的，关开闰成了打配合的，感到十分地不忿。 他倒不能责怪赵嬷嬷临时改变和他约定的计划。在战场上根据敌人的情况临机决断，本来就是将军的权力，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是也。 打仗必须按照事先定好的主意，连用什么阵形都得按出发前的命令，那是我大宋外行指导内行的做法儿，不打败仗全得靠老天保佑。 城内的五千中立部队见城外迅速就决出了胜负，立刻城门大开，迎接伟大的哈里发奥斯曼归来，他们还不知道这位哈里发已经降格儿为苏丹了。 关开闰问奥斯曼如何处理被俘的四千多异端，奥斯曼双眼露出鹰的光芒，来到了看押俘虏的军营。 “你们中，愿意回归正确的信仰，重新复归逊尼派的，站到这边来。” 只有几百人犹豫着站了过来。 “能迷途知返，以后我们就还是兄弟。” 关开闰看向奥斯曼，“剩下的怎么办？” “杀!” 啊？站在奥斯曼旁边的赵嬷嬷一愣，大唐可不是这么干的。当初秦琼、程咬金，都是投过王世充的，李世民还不是都快乐地把他们收了过来？这些降将后来都为大唐立下了赫赫战功。 见关开闰毫不犹豫地下令，四千颗人头瞬间落地。 赵嬷嬷忽然迷茫了，奥斯曼和关开闰都是如此的杀伐果断，这军国大事看来真不是自己一个女子能主事的，哪怕自己武艺高超，战场上能打。 她并不知道，在大唐已经出世了一个奇女子，也能狠下这个心。 奥斯曼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拍拍她的后背，“我的苏丹娜，这里和大唐不一样，你们都是一个信仰的，只是主子不同。 我们是靠信仰凝聚在一起的，异端会动摇信仰的根基，是决不能留的。” 众人在麦加住了一晚上，奥斯曼去朝觐了一次圣地，讲经安抚了人心。第二天就率领着一万五千大军前往麦地那，只留了一千人留在这里，征召新的部队。 战船的容量有限，只有两千大食兵上了船，余下两千大食兵和两千马斯开特部落兵走陆路随后就到。 战船上，大食将领悄悄地觐见奥斯曼，“咱们出其不意地抓住关开闰和苏丹娜，恢复哈里发您的权威，不受大月氏人的制约，我们全愿意出死力。” 奥斯曼摇摇头，“这九千人敢孤军深入跟着我，不是依仗他们自己的战斗力，他们只是大月氏力量的代表而已。 我见过大月氏国王手下十三太保的战斗力，他们依仗手里的先进武器，十三个人就足以将咱们这里的部队全部消灭。阿瓦士一战，他们都还没有出手。 这个世界变了啊，先知的子民面临空前的危机。否则我怎么会向他们低头？若是咱们硬碰硬，就面临灭族的危险。 咱们这一代是无法翻盘了。暂时向他们低头，保留咱们的族裔，偷偷学习他们的先进技术。 若是他们的后人统治不利，还有咱们出头的机会。若是他们的首领一直英明神武，我们安心当一个藩国，还能将先知的教诲传下去，此话万不可再提。” 七天后，奥斯曼率一万一千大军到达麦地那。 第二百九十四章 骑上我的小骆驼 麦地那是奥斯曼的老巢，他对这里相当地有信心。之所以先去麦加，是因为那里有阿里的党羽主事，时间越长，异端越容易站住脚，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打击。 果然，奥斯曼的亲信阿布领着一万驻军迎了出来。一见奥斯曼的面，阿布跪倒在地，亲吻奥斯曼的靴子，“哈里发，你终于回来了。异端当政，我们无所适从，就等着您回来主持大局呢。” 第二天，陆路的四千人也赶到了，麦加聚集了两万五千军队。奥斯曼当即拍阿布率领所有大食军队一万六千人，前去泰西封增援邵树德，一同讨伐异端阿里。 老家这里，两千女兵做护卫，关开闰的七千部队驻扎到了王宫旁边的军营里，奥斯曼充分表示了对大月氏的臣服。 然后派城里的文官，去安抚各个部落的首领，在各部落重新征兵。 缩水后的大食苏丹国还有三百万人口，六万大军还是养得起的，计划再征召三万四千人，作为国家的守卫力量。 不过新征召的部队有个装备、训练的时间，讨伐阿里估计是赶不上了。 三天后，阿布率兵到了战船停靠的港口延布，在那里又征用了几艘商船，一万六千人马沿红海往北，入亚喀巴海，于永徽三年十月二十七在埃拉特登陆，修整了两天，奔泰西封而去。 阿布上岸，走上协助大月氏宗主讨伐异端的征程。同一时间，小帅率二百亲卫，五千近卫军到达乌鲁米耶。 这一个多月的路程非常枯燥，旁边是连绵的扎格罗斯山脉，波斯高原上荒漠与盐沼不断，众人体力说不上劳累，心情都被毫无新意的景色搞得很灰暗。 一路没什么风景，小帅催促众人加快速度赶路，晓行夜宿，加上不怎么需要考虑后勤，速度倒是飞快。 一接近乌鲁米耶，空气一下子湿润起来，这里是亚热带高原，虽然到了农历的十月末，气温却还是没有低到零度。带点儿潮湿的空气让大家都是精神一震。 马上飞带人迎出三十里。作为马匪出身的他，干了好几年斥候，速度是他的长项，率领的又是原来归半天云统帅的山地步兵，随行的库尔德步兵也归乡心切，因此比小帅早到了十天。 他作为封在这里的子爵，以主人的身份迎接了小帅一行。 他没有把小帅迎进城，而是安排到了城郊的乌鲁米耶湖畔。 到了马上飞准备的营地，小帅才发现这位土匪出身的部下挺会生活啊。这里有十几间打猎住的木屋，被收拾的非常干净，供小帅等高级人士居住，部下们就只能扎营了。 营地里点起了篝火，烧烤美酒已经准备好，对于行军了一个多月的小帅来说，是难得的放松。 这都不是重点，众人一到这里，就感觉空气分外地清新，乌鲁米耶湖是波斯高原上最大的咸水湖，有21条永久性河流、7条季节性河流和39条水道注入其中，生态环境可称优秀。 碧波万顷的湖水，舒畅的空气可呼吸，令人心怀大畅，这马上飞封了个好地方啊。 马上飞汇报了这里治安已经整肃完毕，有了王承龙派来的行政官员，一切都迅速地走上了正轨，这里的库尔德人非常欢迎大月氏的统治。 既然人家工作干得不错，作为贵族，偶尔来湖边打猎也是应有之意。 小帅在这里接见了本地库尔德人的族老代表，勉励了几句。天色渐黑，开始了烧烤宴会。 库尔德人虽然是个古老的民族，不过一直游牧，先后被塞琉古王朝、安息帝国、罗马帝国、萨珊波斯、大食人征服，一直没有建立自己的政权。 如今轮到小帅统治他们，族老们见小帅和蔼可亲，并没有像大食人那样一到这里就要粮要饷，还要征仆从军队。对他们和对波斯人一视同仁，都非常满意，不停地向小帅敬酒。 喝得气氛上来了，一位族老一拍手，十位库尔德少女联袂而出，互相挽着胳膊，跳起了当地的民族舞蹈。 库尔德人具有尚武精神，这些少女都是活泼可人，英气十足，马上飞靠近小帅，“陛下，这些舞女怎么样？是库尔德长老们准备献给你的。” 小帅本来端着酒杯看舞蹈看得挺高兴，一听这话，酒杯差点儿掉到地上，连忙摇手。 “这个决计不可，我的后宫已经不少人了，我不想再增加。你告诉那些族老，不是我不给他们面子，后宫太多我照顾不过来，不是耽误人家小姑娘么？ 无论如何，咱们都会对库尔德人一视同仁的，只要他们安分守己，照章纳税，就都是我的好子民，不用非搞这一套。 再说这语言都不通啊，完全没有感情基础。对了，你是他们的领主，他们要是一定要送，你可以收下，和他们建立感情。” 小帅其实不反对收美女，男人和女人，语言不通，还有其他共同语言。 不过拿了人家的手短，要是他们因此要求建立独立的势力什么的，就不好拒绝了，还是现在这样当王国的顺民就挺好。 听到通译翻译过去的小帅的旨意，族老们神色黯然。这位陛下不但不要钱不要粮，连花姑娘也不要，看来是位明君。算了，咱们还是安生放羊吧。 舞女们退了下去，看族老们神色不豫，小帅一挥手，“拿音响来。” 喀丽丝拿着一个小低音炮和蓄电池出来，放出了乐曲。小帅喝得上头，对陪自己喝酒的库尔德人们一招手，来，“我陪你们跳跳男人的舞。” “骑上我的小骆驼，陪你去看日不落，送你我的索玛花，带你参观我部落……” 游牧民族都是能歌善舞的，这没见过的低音炮一响，库尔德人都跃跃欲试，小帅一召唤，都立马儿下了场。 小帅和这些大胡子的酋长们围着火堆，跟着音乐的节奏乱跳，一会儿拉手转圈儿，一会儿随着节奏一起拍手，期间夹杂着小帅有点儿跑调儿的歌声。 小帅只是喝多了偶尔为之，在喀丽丝这个专家看来，小帅的舞蹈水平一塌糊涂，那些酋长也不怎么样。 不过这种与民同乐的行为，非常合这些游牧酋长的胃口。看来陛下虽然没有收本族的美女，却对咱们好得很，大家大可放心。 其实天可汗李世民在世的时候，在大兴宫也经常举办这种舞会，一群胡子拉碴的老爷们喝多了一起跳鲜卑舞，还有秦王破阵乐。小帅误打误撞，这可正是收取游牧民族民心的不传之秘。 小帅跳得满头大汗，心情非常高兴，刚停下来擦擦汗，准备再接再厉，缪拉凑了过来，“陛下，保加尔人布布可、阿夏利和安特部落公主娜塔莉亚求见。” 缪拉说的很清楚，小帅还没喝到糊涂，也听清楚了，可是心头还是有点儿发懵。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三个人，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谁？谁要见我？你再说一遍……” 第二百九十五章 毛妹 小帅在乌鸫婉转的叫声中醒来，伸了个懒腰。懵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南京的帝豪花园别墅，而是乌鲁米耶湖畔的度假小木屋。 头还是有点儿疼，昨晚的酒喝得是有点儿多了。 “喀丽丝，水——” “那个，我来先服侍你穿衣服吧——” 嗯？这是谁的声音，很陌生，似乎又听到过。小帅一转头，首先看到的是一头金发。 小帅心如电转，自己的妃子里只有月亮公主是金发，这头金发的颜色要稍浅，当时心就猛地一跳，随即一张如清晨玫瑰花般鲜活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咦，小帅想起来了，这不是在高昌碰见过的，和保加尔人一起来大唐长见识的那个安特部落的毛妹娜塔莉亚么？怎么跑到了我的床上？ 娜塔莉亚坐起来，满头金发像瀑布一样垂下，雪白的肩膀露在被子的外面。 她本来想着早上服侍小帅穿衣服，可是年轻贪睡，小帅醒了她才跟着醒来。慌慌张张地钻出被窝儿，忽然一声惊叫，又钻了回去，两手抓住被子遮在胸前。 小帅表示白花花的我基本上没看清，这时喀丽丝和娜扎听到小帅的呼唤，已经走了进来。 喀丽丝手里端了一碗晾得恰到好处的温水，服侍小帅喝下。 不是小帅运气好，是喀丽丝估计小帅快醒了，昨晚喝了不少酒，一定会喊渴。一直连续地晾了好几碗水，等小帅讨要的时候，一碗温凉合适的水才能召之即来。 “卡塔琳娜，你刚来，不熟悉主人的作息规律，这次还是我们俩服侍你们穿衣服吧。” 看娜扎笑嘻嘻地走过去服侍卡塔琳娜，小帅指着小毛妹，“她是怎么回事？” “主人都不记得了么？昨天布布可、阿夏利和纳塔琳娜来拜访你，你非拉着人再喝酒。 他们说保加尔人和安特人受到可萨汗国的欺负，本来你定的玫瑰精油都被可萨人打劫了。 而且可萨人有要征服吞并他们的意图，他们的宗主国阿瓦尔却不肯替他们撑腰，只想着把他们全变成奴隶。你当时拍着胸脯说要干掉可萨人和阿瓦尔人，解放保加尔人和安特部落。 他们感谢你的仗义相助，卡塔琳娜公主是作为谢礼来服侍你的。昨天晚上还是我伺候的你们俩就寝，主人酒虽然喝多了，可是很勇猛呢。” 看着喀丽丝捂着嘴笑，小帅一拍脑门儿，“我酒后答应帮人打仗，陈诚就没劝阻我？” “陈公爵说，咱们现在正好手里有兵，难得有个攻击两个弱国，扩大地盘儿的正当借口，绝不可放过，对主公的意见是很支持的。” 然后我这仗还没打呢，卡塔琳娜这个定金就又先收了？想反悔都不好意思了？ 这酒啊，真是不能多喝，这多耽误事儿啊。刚跟那帮库尔德人说完自己的后宫决不能扩大了，这、这、这让我怎么跟人解释？ 算了，反正都既成事实了，谅那帮库尔德人也不敢找我对质来。 不过……抬头看见娜扎正帮娜塔莉亚穿衣服，小姑娘窈窕的身段儿，奶酪般鲜嫩的皮肤，小帅立刻又是蠢蠢欲动。 我这什么都不记得了啊，实在是太亏了。不行，我是国王陛下，都要出兵帮人打仗了，焉能吃这个亏？ “喀丽丝、娜扎，你们先出去。” “啊？”两人虽然有点儿惊讶，还是遵命退了出去。 卡塔琳娜衣服穿到一半儿，手捂着胸口，浅灰色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小帅。 喀丽丝刚出木屋，带上了门，就听见屋内娜塔莉亚一声惊叫，随即是“唔”的一声…… 中午的时候，小帅才从木屋出来，后面跟着一瘸一拐的纳塔琳娜。中午才吃早餐，还得好好议一下打仗的事情，小帅干脆下令，在湖边住一天，明早再出发。 吃过中午的早餐，喀丽丝泡上红茶，小帅神清气爽，叫缪拉把布布可和阿夏利请了过来。 “参见国王陛下。” 小帅摆摆手，“咱们是生意上的伙伴儿，就不要这么多礼了。昨天我的酒喝得有点儿多，麻烦你们把怎么到的这里跟我再说说。” 布布可和阿夏利互相看了一下，还是阿夏利发言了，“一年多前，咱们在高昌一别。我们和王海青去康居，从白大禄手里收到了陛下的玫瑰精油的货款和下一批货的定金。 我们走北线，经过真珠王子的领地，路过可萨汗国，顺利地回到了家乡。 家乡的父老看到我们的货物卖了高价钱，都很高兴。我们本来以为，这下子除了给阿瓦尔人的贡金，还能富余不少，族人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谁知族长说，我们还得继续过苦日子。因为邻居可萨汗国也盯上了我们这两个部落，要求我们献上贡金。我们虽然收入增加了，可是两份贡金交上去，就又一贫如洗了。 族长曾向宗主国阿瓦尔人求救，阿瓦尔人倒是答应让我们到他们的地盘儿上生活，躲开可萨人的压迫。可是到了那里，我们必须为他们免费做工，全族成为奴隶。 我们这两个部落已经完全没有出路了。 我们保加尔人的族长，也就是布布可的父亲，和安特人的酋长，也是就纳塔琳娜的父亲决定两族合并，共同起事，建立保加利亚国，不再受两个邻居强国的欺负。 我们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成功的可能性很小。要是战败了，多半要全族沦为奴隶。 布布可本来要留在族里打仗的，可是老族长说，既然收了人家的定金，就一定要兑现，保加尔人决不能做失信于人的事情。 因此我们被派出来，带了所有新出产的玫瑰精油，准备去康居交货。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交易了，以后我们保加利亚可能就不存在了。 谁知这次我们刚走到可萨汗国的地盘儿，他们不由分说，把货物连同马匹都没收了，说是抵一部分的贡金，又把我们两个赶了回去。 他们都不知道玫瑰精油的价值，折算的价格非常低廉，还不听我们解释。 我们都打算马上起事了，还是卡塔琳娜站了出来，说现在起事成功的可能太小。提议说要以自身为礼物，去康居请求陛下帮助我们。 只要不把我们当做奴隶，我们保加利亚人愿意做大月氏的子民，一直向陛下进贡玫瑰精油。 我们走到火寻的时候，就听说陛下南征，因此没到康居城，一路追了过来，到了这里才追上陛下。 陛下昨天是酒后答应解放我们的，可以不作数，现在陛下可以重新提条件，我们保加利亚人尽量满足陛下的要求。要是陛下嫌娜塔莉亚侍奉得不好，我也可以马上侍奉陛下的。” “啊？！” 第二百九十六章 玫瑰战争 新鲜出炉的保加利亚由两个部落联合组成，娜塔莉亚是安特人的公主，斯拉夫人里的顶级美女，阿夏利则是保加尔人里的第一美女。 阿夏利一脸严肃地说可以马上侍奉小帅，小帅当时就是一哆嗦。这你老公布布可可就在旁边呢？这么说合适么？ 谁知布布可也一脸坚毅，“为了保加利亚人的未来，我可以将妻子献给陛下，我自己给陛下驾车也可以。” 小帅一脑袋问号，西方人都是这种奇葩观点？还是就布布可夫妇这么奇怪？真的有人能干出这种事？小帅不大了解西方，还真不知道。 而且自己可对人妻没有爱好，夫目前犯这种事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小帅心头突然涌现出义兄邵树德的形象，他比小帅的事业心重得多，又没有小帅穿越者的福利，要想取得同样的成就，可能就要更加不择手段一些。 四哥虽然和自己交心，但小帅深刻怀疑四哥将来为了获得政治利益，娶寡妇搞领地嫁妆，乃至阴谋夺别人基业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但小帅目前还没有证据。 小帅发现自己的思路已经跑偏了，赶紧正了过来，拍拍布布可的肩膀，“老兄，咱们是老朋友了，你们不要埋汰我的道德底线。 你们保加尔人能诚信做买卖，这样可靠的朋友碰到难题，我一定会帮的，不用给我送女人。 娜塔莉亚的事情现在是没有办法，你们放心，我去见过罗马帝国的皇帝，马上就去帮助你们。” 两个保加利亚人告退了，小帅当即把陈诚找了来，两个人拿出地图，商议了半天。又电话和裴行俭、吴子仪通话研究，足足研究了一下午，终于制定出了新形势下的作战计划。 随即马上给小巴赫拉姆打了电话，叫他不要在大不里士等了，直接去埃尔祖鲁姆和小帅汇合。 然后知会骆公子，让他加大伊斯法罕存粮和备用器械运输的力度。 反正算上不死军和圣陨骑兵，小帅的直属部队也才一万六千多人，加上准备带走的亚美尼亚仆从军，也才三万多人。 这和当初打大食人的时候的十万大军的供应难度差得很远。伊斯法罕囤积的大批征波斯没用掉的粮草，是陈诚赞成小帅出征可萨汗国和阿瓦尔的信心，这事儿其实无关娜塔莉亚。 接着小帅跟濛池都护府的萧嗣业通了话，说自己要两路合击可萨汗国，为大唐开疆拓土。请求东路军借道濛池都护府下属的俱兰都督府，最好大唐能出兵相助。 萧嗣业自己不能决断，马上致电在龟兹的安息大都护府，跟柴哲威请示了下，两人研究半天，萧嗣业最后回话，这路可以借，连粮秣也可以支持。 不过大唐现在四路出击，同时在四个战场打仗，实在没有多余的兵力帮忙。只有俱兰都督府的突厥人可以协助小帅，他会给真珠王子授权，但同不同意得看突厥人自己的意思。 电台在本时空的出现，极大地加快了战略决策的速度。小帅给李治的几十部电台也没白给，现在自己出兵的时候这不也得利了？ 真珠王子现在是俱兰都督府都督，叫王子是以往的习惯。那是小帅的结义兄弟，小帅不跟他见外。 电话打过去之后，真珠王子欢呼雀跃。突厥人就剩下他这一个都督府保持着有限的自治了，剩下的都已经被大唐归化了。 他的俱兰都督府偏处里海东北角，毫无发展余地，突厥人的未来堪忧。 现在一看，小帅要跟可萨汗国干起来了，这简直是天降喜讯好吗。可萨汗国也是突厥人后裔，真珠王子统治毫无障碍，以前就是俱兰都督府自己打不过人家而已。 现在小帅要打他，阿史那真珠蹦着高儿地表示一定加入盟军。自己只要出了力，打下地盘儿人口来，那一定有自己一份儿的，自己的地盘儿不就扩大了么？ 最后小帅分别给火寻兵马留后康拂和平西城兵马留后红胡子埃文电话里下旨，让他们调集本部兵马，到真珠王子的俱兰都督府汇合，与突厥人组成联军，作为讨伐可萨汗国的东路军。 吴子仪会给他们配备粮草辎重，濛池都护府也会赞助一些。这两位上个月刚刚向小帅请过战，也没太有指望，谁知出征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李仁军在安息城陪老婆等孩子出生，这回出征又没赶上。 吴子仪则在康居城运筹帷幄，除了替出征的一万四千人调配粮草，还赶紧将镇守大月氏北方的兵马重新分配了一下。 从南征波斯胜利，吴子仪就开始大肆征召新兵，一个多月已经在各地征召了两万人，实际上计划要再征召十万。这次的兵源主要出在波斯，要调到康居来集训，新兵暂时是用不上的。 好在小巴赫拉姆送来了三万波斯义勇，准备在康居集训的，吴子仪从中又选出一万一千能战的。这些人出征好像不怎么顶用，守城，尤其是有正规军做骨干的时候守城还是可以的。 火寻兵马留后康拂原来只有本部三千人，因为火寻城小，一直没有扩编的需求。这次要出征了，吴子仪从安息城调了四千陷阵军去归康拂指挥。 平西城的埃文原来手下有四千突厥骑兵，吴子仪让他在路过康居城的时候，带走三千骑马步兵。 这样东路军的两个军使就都有七千人了，且步骑配合，兵种完善。 火寻城的兵要随康拂出去打仗，吴子仪从康居重新派了一千正规军，两千波斯义勇去守城，主将则由一名叫苏豹的十将担任。 这是苏定方送给小帅的五百苏氏近卫军之一，他们被派到各军使的部队里当副手，终于有一个已经成长到了十将的位置。 平西城的兵走了，吴子仪按小帅的建议，任命大宛侯伊涅达干为新的平西城兵马留后，带两千镇守康居的正规军和两千波斯义勇去镇守那里。 这家伙在康居讲武堂才培训了一个月而已，当上军使带兵的时间比自己预料的短得多。 安息城的李仁军辛辛苦苦训练出六千陷阵军，被调走了四千，吴子仪给他塞进来四千义勇军让他重新训练。谁让他是辅国侯呢？与国同休嘛，做贡献是应该的。 康居城原来有一万守城的正规军，给了埃文三千、派到平西城两千，火寻城一千，还剩下四千老兵了做骨干。不过有两万两千在这训练的波斯义勇，两万新兵，还是非常安全的。 小帅人在乌鲁米耶，靠一部电台，在纵横五六千里的范围内调兵遣将，一下午的功夫，就制定好了两路合击可萨汗国的作战计划。 这场战争因为是以可萨汗国无意中打劫了小帅定购的玫瑰精油为导火索，在后世有一个浪漫的名字——“玫瑰战争”。 第二百九十七章 作死的白齐文 调派完兵马，小帅想起来，这次帮保加利亚人打仗，得有个熟悉那里情况的人比较好。 当即给康居王宫打了电话，嘱咐老太监冰三郎，将王海青主管的矿山和王家造币厂暂时接管一下，调王海青到自己身边，军前听用。 既然联系了冰三郎这个王宫大管家，小帅干脆通知他，自己新收了个女人进后宫，保加利亚的娜塔莉亚.安特公主，侧妃待遇从昨天开始算。 消息传到家里李瑶、小太阳、月亮公主、热巴和丽娅那里，迅速又被在回康居的路上的李麟儿得知。 这些后妃们对麻烦的斯拉夫名字毫无感觉，只知道自己用的玫瑰精油是新姐妹那里出产的，娜塔莉亚就获得了玫瑰公主的外号。 封了侧妃就要有相应的待遇，除了丰厚的月例钱之外，比如在这里随军的时候，就可以有独立的木屋和护卫。 不过这房间是安排了，却是浪费，因为小帅晚上还准备招玫瑰公主侍寝。“新人总是受宠的”，前新人伊莲娜如是说。 新人入后宫，小帅溜溜忙活了一天，策划了一场要打到欧洲的的连续的战争，代价实在太大了。 到了晚上，小帅终于准备再享受一下艰苦奋斗的果实了，又有讨厌的电话打来了。 这次居然是大哥李延龄打来的电话。话说他从未给小帅打过电话，作为邵树德的下属，联系小帅是很犯忌的。 “陛下，有个不大好的消息，我得告诉你。邵大帅一直拦着，不过二弟三弟和新到的七弟都觉得应该告诉你。” 李延龄一直坚持管小帅叫陛下，管邵树德叫大帅。兄弟一旦成了上下级关系，必须维持对领导的尊重，老李虽然没读过书，这农民式的狡狯足足的。 “一个月前，我们试探性攻打泰西封受挫，邵大帅就采取了围困的战术，将波斯义勇军放出去，收服周边的产粮区。 开始的时候，因为波斯义勇军队大食人有深仇大恨，占领的时候，军纪不大好。邵大帅多次强调军纪后，情况已经大为好转。 毕竟两河流域这里，我们是准备当做根基之地经营的，一定要收取民心。除了对阿里的铁杆抄家外，普通老百姓都是要怀柔的。 波斯义勇们还是比较服从命令的，没什么问题。可是白齐文率领的火枪队，多次违反大帅的将令，到处劫掠。开始波斯义勇们也是这样，大帅的态度是既往不咎。 可是义勇们现在已经收手了，白齐文却不肯收手，就在前天，还屠了一个巴提亚人的村子。 这里的波斯人、希腊人、巴提亚人、库尔德人和犹太人可是我们要竭力争取的对象，平衡大食人势力的盟友，白齐文的这种做法儿大伤大帅的人望。 大帅训斥了白齐文几句，他竟然说，他是来帮忙的客军，大帅管不着他，就是陛下你，也得看他堂兄的三分面子。大帅有什么资格教训他？ 陛下你看……” 小帅是听明白了，这其实是邵树德找自己告白齐文的状，但碍于自己的面子，只能让李延龄当这个坏人，从侧面敲打一下。 小帅心里这个堵得慌。他最讨厌军队骚扰老百姓了，大月氏的军队在他的麾下，几乎是军纪最好的。 华尔是小帅的心腹，了解小帅的心思，火枪队此前也是非常规矩的。可是华尔不幸阵亡，继任的白齐文是自己空降到火枪队去的。 白齐文出身龟兹的军队，西域小国的军队军纪可想而知。 白齐文没经过吴子仪的训练，没在大月氏底层当过兵，对大月氏的规矩还不了解，执行的还是他在龟兹学的那一套，这自己是当真没有预料到的。 小帅当时就想撤了白齐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大哥，你放心，我这就想办法。” 放下电话，小帅叹了口气，白齐文有一点说得对，自己还真得看白斯文的面子。想要给白斯文打电话，犹豫了会儿，把缪拉叫了过来。 天已经黑了，白斯文的首相府还是灯火通明。小帅那边已经准备享受一天辛劳的果实了，老白这个给小帅打工的还在加班处理政务。 老牛明知夕阳晚，不待扬鞭自奋蹄。感觉到身上的压力，白斯文自己就没有假期。刚刚直起腰，想喝上一杯茶清醒清醒，就接到了让他窝心的缪拉的电话。 缪拉打电话，和李延龄是一个路子，表示小帅虽然很为难，但嘱咐自己不要告诉白斯文，白齐文刚到大月氏不久，慢慢就熟悉这边情况了。 这里的弯弯绕老白可比小帅更熟。小帅要是亲自处理这个问题，白齐文最多是撤职调回来。把问题推到自己这里，自己是一定要严厉处理的。 看来小帅不但做事成熟了，也真是被白齐文气得够呛啊。 白斯文也被自己这个堂弟气得够呛，这不是给老白我上眼药儿么？还小帅也要给自己三分面子，这纯是找死的行为啊。 小帅在纳塔琳娜陪他吃晚餐的时候，就从缪拉嘴里得到了白斯文对白齐文的处理结果。 白齐文向小帅申请，褫夺白齐文的男爵爵位，收回领地。向吴子仪建议，撤销白齐文火枪队首领的职务，押回康居城听候处理，火枪队首领由副将戈登暂代。 这个处理结果小帅比较满意，安稳地搂着玫瑰公主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小帅的队伍离开乌鲁米耶，直奔亚美尼亚的首府埃尔祖鲁姆而去。 大队刚刚出发半天，泰西封传来急电，是火枪队代理队长戈登打来的，“陛下，末将有罪，统帅部下不利，请陛下责罚。” 小帅连忙安抚，“怎么了？你刚刚接手火枪队而已，就算出了什么篓子，也未必是你的过错，慢慢说。” “今天早上，白齐文被押回康居受审。刚才会操的时候，发现少了十二个士兵。 随即押送白齐文去康居的民壮逃了回来，说是白齐文的十二个心腹在路上劫走了白齐文，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伊莲娜还乡 白齐文的心腹劫走了白齐文叛逃，这事儿呢，戈登还真有责任。要是邵树德坐在戈登的位置上，接手的第一件事肯定是马上严格看管白齐文的心腹，不会让他们搞出事来。 不过邵大帅天下只有一个，他有这个决断和本事，不能按他的标准要去普通的将领。 戈登刚刚接手火枪队，诸事都不熟悉，作为一个前副将，现在的权十将，这件事也不便过于苛责他，小帅安抚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随即马上给王晓芸打了电话，“马上派人调查白齐文跑到哪儿去了，这家伙让我在四哥面前大失面子，不能饶了他。” 永徽三年十一月十六，小帅的部队到了埃尔祖鲁姆。 埃尔祖鲁姆是此时亚美尼亚的首府，是一座坚固的要塞。这里保留了亚美尼亚最后的抵抗力量，大食人最强盛的时候，穆阿维叶也没有攻陷这里。 当然这个时代的亚美尼亚疆域比小帅的现代地图上的疆域大得多，有三百多万人，包括了当代的高加索地区和土耳其东部的广大区域。 在小帅征波斯以前，穆阿维叶已经征服了绝大多数的亚美尼亚土地，埃尔祖鲁姆几乎成了孤城，岌岌可危，所以马尔科尼扬家的兄妹才会去远赴康居求援。 如今这座坚固要塞的大门如伊莲娜的怀抱一样向小帅敞开，五千近卫军列队进入埃尔祖鲁姆。 小帅是以解放者而不是征服者的身份进入的亚美尼亚，大月氏王国的亚美尼亚都督府都督瓦尔特.马尔科尼扬率手下出城迎接，陪同迎接的还有小帅的先遣军，不死军首领小巴赫拉姆。 伊莲娜这个时候地位临时被提升了，骑马陪在小帅的身边，安娜和玫瑰公主则跟在他们身后。 小帅和伊莲娜并辔入城，小帅身穿黑色羽绒服，伊莲娜则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貂皮大衣，嗯，都是现代产品。城内居民夹道欢迎，不时向小帅这个救世主欢呼。 一千圣陨骑兵盔明甲亮，在街道两侧骑马肃立，再往后是亚美尼亚士兵，小帅路过的时候都在马上单手捶胸，向小帅行军礼致敬。 战马的鼻子和士兵的口中都喷出白气，埃尔祖鲁姆是波斯高原的“寒极”，非常地冷，但阻挡不了民众火热的心情。 小帅和伊莲娜在马上向部下和民众频频挥手，伊莲娜的眼中噙满泪水。 自己和哥哥从东方请来了大唐故土的救兵，终于从大食人手里解救了同族。这极大地增加了亚美尼亚对大唐的向心力，马氏家族在亚美尼亚的地位也益发稳固了。 小帅作为光明神使，在祆教的地盘，波斯故地都没有受到过这个待遇，在这个景教的地盘，却受到了异常的欢迎。 小帅和随从被接进了原亚美尼亚王宫，现在的亚美尼亚都督府。府内其他装饰都很简单，豪华的宝物什么的，都早已换成了军资，用来对抗大食人的侵略。 不过有一样珍贵的东西在这里非常多，一进府门，小帅脚下就踩上了柔软的波斯绒毯。 这种后世不大一块就要要三万多的珍贵玩意，在这里铺满了整个宫殿。亚美尼亚曾经是波斯的一个省，这里是波斯绒毯的主要产地。 亚美尼亚就是靠向西面的罗马帝国出口这玩意，来获得抵抗大食人的军费。 小帅的大舅哥瓦尔特有点儿尴尬地表示，城里的祆寺都被民众捣毁了，小帅这个光明神使没有拜谒光明神的机会了。 小帅毫不在意，和普通人以为的不一样，小帅这个光明神使，其实……并不信仰祆教，实际上他不信仰任何宗教，这是大月氏的高级机密。 城里遍布的是景教的十字教堂，小帅在短暂休息了一会儿后，陪伊莲娜去教堂里做了礼拜。回来后，在都督府参加了瓦尔特举办的欢迎宴会。 亚美尼亚的宴会中西结合。既有西方的牛奶、黄油和面包，也有马氏家族从东方带来的炖肉、韭菜盒子，还有西亚本地的烧烤。一道大菜摆在中间，是色泽金黄的烤乳猪。 室外的空地上烧着一堆堆的葡萄枝，那是仆人们在烤羊肉串。这里的羊肉串和小帅后世吃到的俄罗斯大串一样，是涂蜂蜜的，让小帅有点儿吃不习惯。 室内温暖如春，瓦尔特用当地传统的牛角杯向小帅敬酒，向小帅介绍了他的堂弟约瑟普.马尔科尼扬，汉名叫马跃的。 马跃年纪比瓦尔特小，可是身材比瓦尔特丰满得多，更加符合这个年代将军的形象——有个大大的将军肚，和小帅的大哥李延龄一样的威风。 在对抗大食人的战争中，瓦尔特兄妹一直带着义军在山里打游击，联络老百姓，为埃尔祖鲁姆输送粮草，生活比较艰苦，因此瓦尔特身材瘦削，面带风霜之色，很是显老。 马跃则被安排守卫埃尔祖鲁姆，一直坐镇条件较好的城里，伙食比较好，生活也没那么朝不保夕，就吃得胖了些。 事先他们已经在电话里进行了充分的沟通，马跃将帅两万亚美尼亚大军，作为仆从部队，随小帅出征可萨汗国。 因为和君士坦斯二世约定的时间比较近了，加上小帅最近对醉酒有点儿恐惧，小帅适可而止，喝了点儿就回去休息了。 半天云则兴奋地区找小巴赫拉姆，他可是小帅亲命的圣陨骑兵首领，自己总算是领重骑兵了，还是小帅的亲卫。 圣陨骑兵是从反抗大食人的十万波斯义勇军里遴选出来的一千最精锐之士。能有这种素质的，一般都是出身传统波斯贵族，穷苦出身的即使能打，军事知识往往欠缺。 所以圣陨骑兵和小帅的一百吐火罗亲卫一样，保卫小帅的职责是一方面，小帅因此和波斯故土广大土地上的贵族势力建立互信是更重要的目的。 第二天，小帅的队伍从埃尔祖鲁姆出发，去会见君士坦斯二世。带了一百吐火罗亲卫，一百突厥炎狼宿卫，一千圣陨骑兵亲卫，五千步人甲近卫军，一万不死军骑兵近卫。 本来马跃要带两万亚美尼亚义军助威，陈诚看了看他们的装备，婉拒了。不是说他们不能打，可是这帮游击队出身的士兵的装备……被罗马帝国皇帝看见了，会误会大月氏的军备实力的。 永辉三年十一月十八傍晚，小帅率兵到达泰尔詹小镇，在镇东扎营。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斯二世率两万大军同日到达，扎营于镇西。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东线无战事 天晚上，阿史那斛律就回归了小帅的阵营，同来的还有君士坦斯二世手下重臣迪奥多利。 迪奥多利和斛律第一时间谒见了小帅，斛律担当翻译。迪奥多利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去拜谒他们的长公主安娜去了，斛律则留了下来。 “陛下，臣已经跟君士坦斯二世说了安娜公主的事情，他吃惊之余，大喜过望。 这全赖陛下虎威，快速击败并分裂了大食人。他根本没料到咱们大月氏这么能打，比大食人更快速地崛起。 弗拉维天天和重臣们议事，心事重重，担心咱们大月氏挟大胜大食人的余威，挥师西进小亚细亚。 听臣说到陛下您娶了安娜公主的事情，他一点儿也没有计较安娜没有得到后冠，马上正式认可了这门亲事。 有大臣说陛下您娶了很多位妃子，不符合景教教义，立刻被弗拉维骂了出去。 他称人家大唐公主都不在乎这件事，咱们罗马帝国难道比大唐还要强大么？嫁给强大的东方国家的国王，当然要按人家的规矩。 这一个月臣在君士坦丁堡的待遇一下子提高了，弗拉维给了臣不少的赏赐。臣深知这全是陛下这边打得好所致，一会儿就将赏赐全部上交。” 这斛律还是和自己不贴心啊，跟自己玩儿这套路子。小帅也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人家送你的，你就安心拿着。只要你事办得好，我会在乎你有多少钱么？” 斛律单膝跪倒，“陛下如此厚待臣，臣一定终身甘为陛下驱驰。” 小帅扶起斛律，两人演了一出君臣相得的戏码后，斛律开始汇报罗马帝国方面的要求。 小帅找来陈诚商议了一会，嘱咐了斛律一番，斛律找到迪奥多利，将大月氏这边的要求跟他介绍了下，迪奥多利回镇西的罗马帝国大营而去。 过了会儿迪奥多利又回来了，拿着拟好的条款和斛律吵了半宿，终于定下了最后的条文。 重要的决定其实都在外交官事先的沟通里定好了。第二天清晨，罗马帝国皇帝弗拉维和大月氏国王苏小帅于泰尔詹小镇中心的小教堂正式会晤的时候，就是一副郎舅相得的友好场面了。 二人各带了二百亲卫，弗拉维那边带了十几个臣子贵族，小帅这边大臣只有陈诚和很晚才睡、顶着个熊猫眼的斛律，同去的则是安娜、四个侍女、十三太保和曾大个儿。 两位首领一见面，弗拉维就热情地主动走了过来，给了小帅一个熊抱，并且亲吻小帅的脸颊。 小帅真有点儿受不了这位大舅哥的热情，尤其是他那一把大胡子。不过喀丽丝和丽娅正各拿一个手机，一个录像，一个摄影，记录两国元首的会晤，小帅也不好躲闪。 最后小帅还是主动改为热烈握手，看向喀丽丝和丽娅的手机。 弗拉维简直是天生的政客，虽然不认识手机，看两个侍女在那里比比划划，也知道是在记录。立刻配合小帅，两人握着手，面向丽娅，摆了个友好合作的姿势，直到丽娅拍满意了才放开。 安娜上去给哥哥见礼，弗拉维一点儿也没责怪妹妹不辞而别的意思，摸了摸妹妹的头，“我的妹妹长大了，为国立功，父母在天之灵都会欣慰的。” 这是弗拉维的心里话，他本来计划将妹妹嫁给曼努埃尔将军的儿子，也是要将这个政治资源卖个好价钱。 妹妹偷着跑了，当时他大怒，恨不得将妹妹吊死。现在看来妹妹换取的政治资源可比嫁手下的将军多多了，只觉得不愧是自己的妹妹，果然不负自己的期望。 弗拉维和小帅隔桌而坐，旁边众大臣和属下侍立。两人回顾了两国在贸易方面的传统友谊，弗拉维盛赞小帅打垮了共同的敌人大食人，为世界和平作出了重大贡献。 小帅夸赞了安娜公主对两国友谊所做的努力，宣布大月氏将补给大舅哥弗拉维一份儿足够的聘礼。 小帅的聘礼相当简单粗暴，十万枚拜占庭金币，当场点钱。 弗拉维面色不变，心里乐开了花儿。不谈别的好处，就这十万枚金币，把妹妹卖给他都值。这帮大月氏商人实在是太有钱了， 这都顶上罗马帝国一年十分之一的财政收入了。 小帅娶大唐公主，两个才花了十万金币，说明我罗马帝国的公主更值钱嘛。看在钱的份儿上，就不跟她们争老大的位置了。 同时，小帅赠予大舅哥六部行军电台，这种神器更是价值难以估量。当然，波斯玫瑰能够窃听这六部电台之间的通话的事情，小帅是绝不会告诉大舅哥的。 罗马帝国可是比大月氏王国高一个行政级别，人家给了海量金币和神器作为聘礼，罗马帝国也是要给陪嫁的，还得多给。 不过弗拉维没钱，他大手一挥，将克里米亚作为长公主的领地陪嫁给了小帅。 安娜拿到了哥哥亲手签字的领地归属权文件，腰杆儿立刻直了不少。克里米亚可有两万多平方公里，自己相当于给小帅带来了一个王国的领土。 弗拉维张口就送出了克里米亚，一点儿心疼的意思都没有。 其实虽然克里米亚理论上归罗马帝国管，但实际上，罗马帝国真正实控的，不过是塞瓦斯托波尔和狄奥多西亚附近的一小片地方而已。 其他大片土地上，都是可萨汗国游牧过去的牧人，罗马帝国根本就管不了。 那里基本没什么产出，罗马帝国在那里的利益，不过是和北方可萨汗国的贸易收入。封出去，罗马帝国的商人一样可以在那里做生意。 如今罗马帝国四面皆敌，领土比全盛时少了一多半儿。 只要解决了东线的安全问题，罗马帝国能集中兵力在其他方面征伐，随随便便都能拿回比克里米亚那里两小块土地大得多的地盘。 什么阿瓦尔人手里的巴尔干半岛，北非大食人手里的埃及和利比亚，伦巴第蛮族手里的北意大利，哪个地方不比克里米亚重要？ 就是西边的法兰克和西哥特乃至不列颠，难道当初不是罗马帝国的？ 而且这地是安娜的封地，不是给小帅的。得安娜生了儿子，才能继承到大月氏手里。 那块地可离着大月氏老远呢，大月氏鞭长莫及，恐怕没等拿到手，就被可萨汗国占了，地给你了，你自己保不住，那可不怨我。 到时候等罗马帝国有了余力，再打回来，那可又是我的了。你苏小帅能打到克里米亚去么？ 小帅看看地图就明白这位狡猾的大舅哥的心思，不过大舅哥啊，有一件事你没料到啊。 第三百章 宣战 罗马帝国和大月氏王国的两位元首在会晤中，表现了充分的互信和对世界和平的强烈愿望。 在处理完罗马帝国长公主的聘礼和陪嫁问题后，两国正式签署了《罗马帝国与大月氏王国互不侵犯条约》，东西方两大势力表现了充分的和平诚意。 条约是用a4复印纸打印，希腊文和汉语各一套，小帅和弗拉维分别在四份条约上用签字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弗拉维虽然是第一次用签字笔，可是花体的名字签得龙飞凤舞，小帅的签字……谁敢用“狗爬”来形容，谁就会上波斯玫瑰刺杀的名单。 你的字比小帅好？这个我承认，你有资格签这个文件么？ 签字仪式后是烧烤加冷餐酒会，这回小帅终于占了上风。小帅喝葡萄酒如履平地，弗拉维则在茅台酒的烈度上败下阵去，被呛得连连咳嗽。 会议在友好的气氛中结束，双方各回各家。双方以泰尔詹小镇的中线为界，这个小镇成了没有驻军的自由免税城镇，商人的天堂，后来在本时空发展成为丝路上一个超级大的商业城市。 回来的路上，小帅长出了一口气，“弗拉维居然没提和我共击穆阿维叶，只是和我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没提结盟的事。 他不提太好了，穆阿维叶那里是我划给四哥的未来地盘儿，罗马帝国的人要是重归那里，四哥征服的难度大大增加。你说弗拉维要是跟我提结盟攻打穆阿维叶的事情，我不是很为难？” 斛律一笑，“陛下你有所不知，穆阿维叶可不是省油的灯。弗拉维得到了咱们击败大食人的消息，也坐不住了。 现调其他地方的兵力去小亚细亚来不及，他就让当地的边防军试探攻击亚历山大勒塔。 当时罗马帝国在小亚细亚的兵力有两万人，穆阿维叶将大多数兵力都带在身边，去阿瓦士增援奥斯曼去了，只在叙利亚山口那里留了一万部队守城。 两万人攻打一万人驻守的要塞没有得手，这不算什么。可是曼努埃尔将军现在正在平定罗马的叛乱，这两万人没有名将主持，竟然被一万大食军队反推回小亚细亚，追击三百里。 后来还是罗马帝国派人断了一万大食人的粮道，大食人才撤回亚历山大勒塔。 罗马帝国在边境冲突中吃了瘪，前些日子穆阿维叶回兵，罗马帝国的人生怕他顺势打进小亚细亚。 谁知穆阿维叶是个长袖善舞的外交高手，借着打胜的优势，和罗马帝国签了五年的停火协议。 弗拉维刚和人家签了停火协议，要是再和咱们公然结盟攻打穆阿维叶，历史上会留下污点的。” 原来是这样，罗马帝国忙着解决内部矛盾，穆阿维叶忙着解决阿里异端，双方都没有开战的意愿。看来接壤的三方势力罗马帝国、大月氏和倭马亚王朝之间，能维持一段时间的和平。 “陛下，君士坦丁堡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是不是要回康居主持工作啊？” “咱们马上要攻打可萨汗国和阿瓦尔人了，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吧。” “啊？怪不得咱们给了罗马帝国那么多钱，弗拉维把不值钱的克里米亚送给咱们，陈诚没有劝谏陛下呢，原来咱们马上要打可萨汗国了。 这下咱们有了占据克里米亚的法理依据，弗拉维将来后悔可来不及了。” “咱们攻打大食人，恰逢大食人内部教派分裂，祸起萧墙之内啊，不然大食哪里那么好打的？ 这人啊，手里有多余的军队钱粮，野心就有了。咱们打大食人没费太多力气，军粮和兵马都有富余，可萨汗国这个时候撞上来，算他们倒霉。 斛律，你马上起草个宣战书，派人给可萨汗国送去，措辞要严厉，要求要过分，叫他们马上献土归降，不给他们和谈的余地。” “这个……陛下，打仗不是应该突然袭击最有效果么？要是正式宣战，敌人有备了，这合适么？” “军事上的事你不必管，按我的吩咐做就是了。” 大月氏国建立以来，已经打过两次大的战争。和贺鲁的战争属于唐朝的内战，战争的正义性由朝廷负责，不需要大月氏找理由。 大月氏和大食人在大夏一直有边境的冲突，双方互打草谷，算是一直处在战争状态，所以当初康居城外誓师出发的时候，也没有知会大食人。 这次攻打可萨汗国，小帅突然要以玫瑰精油被打劫为理由，正式宣战了。这不是小帅迂腐，而是和陈诚、裴行俭、吴子仪商议的结果。 大月氏连天下最强的大食人都打败了，战斗力是毫无问题的。 攻打可萨汗国的难点，不在于敌人是否有备，而是如何寻找敌人主力决战。 攻打一个游牧民族的政权，敌人要是到处跑，大月氏人劳师远征，在大草原上被人牵着鼻子走，是最差的结果。 事先让敌人知道，主力聚集，一击而破，才是最省力的办法。这才是小帅让斛律宣战的原因，却不必和他说。 而且这次攻打可萨汗国，大月氏兵分两路。小帅率领的主力战斗力明显强些，翻越高加索山脉向北。要是能把可萨汗国的兵力都吸引过来，东路军打起来就容易多了。 主力和敌人对峙，东路军抄敌人的后路，最后合击敌人主力，这是小帅在电话会议里和几位参谋定下的大计。 也只有有了电台这种神器，才能作出这样的作战计划，否则就是兵力分散，被人各个击破的昏招。 小帅骑在马上，和斛律边走边聊，看着前面一千圣陨骑兵威武不凡，龙颜大悦，招来了后面跟随的不死军统领小巴赫拉姆。 “巴赫拉姆啊，你这次收降波斯义勇，组建不死军和圣陨骑兵，有大功于国，我封你为大不里士侯爵，以后你跟着我再立新功，另有封赏。” 小巴赫拉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左手拄剑，右手捶胸，“谢陛下封赏。” 小帅一句话，巴赫拉姆家族的领地就由德黑兰转封到了大不里士了，这也便于王承龙在德黑兰的工作展开。 当晚扎营，小帅在行军中，不想过于劳累，只是叫了娜扎和依扎两个侍女暖床休息而已，谁知安娜意外地闯了进来，“你们两个出去，今天我要陛下单独陪我。” 第三百零一章 第二战场 安娜当初嫁给小帅，首先是罗马帝国长公主的身份，很少有人配得上，小帅作为大月氏国王，算是合格的候选人之一。 其次当时安娜对光明神界充满了兴趣，进入小帅的后宫，主要目的是为了了解其中的秘密。 她越了解小帅的实力，越为哥哥担心。一边想着帮助小帅一统天下，一边又不愿意哥哥兵败破国，一直处在非常矛盾的心态里，因此一直也不愿意给小帅生孩子。 安娜是这个时代的高级知识分子，历史学家。 作为长于考据细节的知识分子，往往大局观欠缺。作为一个女人，又常常过于感性，很容易被表面的事情干扰自己的判断。 这次小帅和弗拉维会晤，双方表面一片和谐，大月氏和罗马帝国缔约，保持和平。哥哥还原谅了自己的出奔，郎君和哥哥之间没有打起来，安娜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并不知道小帅和斛律、王晓芸阴谋算计弗拉维兄弟的事情，只是被双方表面的友好感动了。 小帅和弗拉维碰杯的一刻，安娜只觉得世界如此美好。夫君没有和罗马帝国开战，而是绕北线去攻打可萨汗国，那里也可以通向欧洲，这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啊。 原来夫君可以征服世界，但罗马帝国可以续存，这原来并不矛盾。北线战争一起，安娜的心一下子敞亮了。 安娜被自己的分析感动了，想起哥哥封给自己的克里米亚，我一个女子要那么大封地干什么？我需要一个儿子继承领地啊。 安娜的年纪是小帅的后妃里最大的，周岁都已经二十一了，这也是当初她急忙地嫁给小帅的原因之一，再晚就很难嫁出去了。 二十一了还没有孩子，这在这个年代算奇葩了。心头的压力一旦去掉，安娜想要一个孩子的心思立刻不可遏制。 算计了一下自己的生理周期，安娜急匆匆地跑到小帅的营寨，将娜扎和依扎赶了出去，头次主动地去找小帅，还要独占，这算是最早的计划生育吧？ 小帅没那么多的算计，他只是感受到安娜今天的热情如火。 这罗马帝国果然厉害，皇帝没有出兵与小帅交战，只派出了一个长公主，就将粟特人的奥古斯都、大夏的统治者、勃律的宗主、逻些的征服者、亚美尼亚的救世主、波斯的光明神使苏小帅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几次缴械投降，战损以亿计。 小帅这边宿营，罗马帝国那边也已经往西五十里扎营，迪奥多利手里拿着双方签订的条约感叹，“陛下啊，多亏了安娜公主，不然气势汹汹的新兴势力大月氏人能止步小亚细亚？” 弗拉维摇摇头，“大月氏人一口吞了波斯故地，恐怕也会消化不良吧？若是和咱们罗马帝国发生全面战争，恐怕也是力所不能及。 他们最多吞了小亚细亚，然后在大海的阻隔下也得被迫止步。而且要是跟咱们结下深仇大恨，咱们跟他们不死不休，他们岂能安稳地治理吞下的土地？最后恐怕是个两败俱伤。 不过安娜的存在，增加了两国的互信，因此能够快速签约，获得和平，这是对两国都有益的事情，咱们倒是从此不用担心来自东线的侵略了。 咱们的核心毕竟还在欧罗巴，曼努埃尔将军已经平定了罗马的叛乱，这里又签了约，咱们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迪奥多利，我任命你为罗马总督，一定要统治好那里。哼哼，罗马帝国即使没了克里米亚，还是罗马帝国，可是没了罗马？不是叫人耻笑？ 你到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可恶的马丁给我抓到君士坦丁堡来，我要公开审判他。 还有要整饬好领地，不要被蛮人钻了空子。伦巴第蛮子们居然趁罗马叛乱，把塔兰托和撒丁岛都占了，爪子都伸到亚平宁半岛南面来了。 等我处理好巴尔干半岛上的阿瓦尔人的威胁，我要亲征意大利，给这帮日耳曼蛮子好看。咱们的精力从东线解放出来，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告诉部下，明天加速往君士坦丁堡回兵，我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第二天，小帅又是很晚才起床，一边揉着腰一边嘟囔，“要是将来真有巧取罗马帝国那天，首功肯定是我的。这特么用腰力征服罗马帝国，简直是第二个战场，也相当不容易呢。” 由于出发晚，到了晚上还没到埃尔祖鲁姆，第三天的下午，才回到了亚美尼亚的首府。 和罗马帝国成功缔约，亚美尼亚现在安全形势一下子大好。瓦尔特向小帅请示，除了随小帅出征的两万部队，剩下的义军全部解散，回去种地放羊，请大月氏派兵来驻守埃尔祖鲁姆。 这位大舅哥出奇地实诚啊，竟然要完全放弃兵权？小帅脑袋里的警钟突然敲响，这特么是在试探我啊。这能掌兵一方的，就没有一个实诚人儿，小帅表示好累啊。 小帅拍拍瓦尔特的肩膀，“老哥，虽然亚美尼亚并入了大月氏，但我准许你们马家永镇亚美尼亚。 咱们虽然和罗马帝国缔了约，却不可以放松警惕，你这里必须至少保持两万的常备兵力，和艾因塔布的裴远互为犄角之势，防御大月氏的西南角。 罗马帝国和倭马亚王朝都不是吃素的，武备不可松懈。” 瓦尔特得了小帅的亲口许诺，笑容立刻真诚起来，“那你得让白首相赶紧派官员来治理这里，亚美尼亚久经战乱，人民需要休养生息啊。” 亚美尼亚是单独投诚小帅的，他们和波斯历史上是敌人，王承龙虽然坐镇德黑兰，离这里近，但受命管理的是波斯故土，他们却是不服这位第一副相管的。 这还差不多，马氏家族看来也充分表现了投诚的诚意。小帅当即致电白斯文，速速派官员来治理这里，这里可也有着三百万臣民呢。并许诺亚美尼亚免税一年，让老百姓休养生息。 瓦尔特拉过伊莲娜，“妹子啊，妹夫许咱们马家永镇亚美尼亚，这是对咱们的信任。你作为马家的一员，可也有你的责任。 月亮公主可已经生下儿子了，咱们不能败给波斯人，这可是咱们的第二战场。你得加紧努力，你若生下男丁，可让其姓马，我会指定他为我的继承人。 咱们马家只有和妹夫紧紧捆绑在一起，才能保证家族世代在亚美尼亚荣华富贵。” 伊莲娜一脸苦相，夫君正在宠爱新人玫瑰公主，安娜公主这几天又独霸了夫君，自己的任务很艰巨啊。 不过自小经历困苦的亚美尼亚公主从来不会认输，一挥拳头，“哥哥，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正在和半天云商议，把十三太保扔进圣陨骑兵里担任队正，增长指挥经验的小帅突然感觉身上有点儿发冷，打了了喷嚏，这是谁又惦记我了？嗯，腰眼儿有点儿酸，得叫安娜控制点儿了。 第二天，也就是永徽三年十一月二十三，小帅领一万五千近卫军和一千二百亲卫，马跃率两万亚美尼亚士兵跟随，三万六千大军，从埃尔祖鲁姆出发，北征可萨汗国。 第三百零二章 一夜暴富 泰西封，奥斯曼手下大将阿布率领一万六千大食苏丹国士兵，经过二十多天的行军，赶到了邵树德围困阿里的战场。 离泰西封还有五里，远远地就听到巨大的爆炸声。 阿布曾得奥斯曼说过，阿瓦士一战，大月氏人展示了一种叫做火炮的新式武器，想必这就是了。 盟军有这种武器，打败阿里的可能性大增。同时听到炮声，显然仗还在打，自己没有来晚，这就好。 阿布率兵靠近了战场，他的部队在离这里二百里的时候就碰到了大夏军的斥候，因此并没有发生什么误会。 大夏军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营地，阿布的部队在斥候的引导下，顺利驻扎了进去。 阿布来到前线观察，只见阵地上黑烟滚滚，二十门大炮正在轰击泰西封的城墙，每个铁球砸在城墙上，都是一个坑，城墙在微微颤动，似乎随时会倒塌。 阿布在这里赞叹这种大威力的攻城武器，其实他还是来得有点儿晚。徐浩护卫着廖海容的炮兵到达的时候，三百门行军炮齐吼，把城上的守城弩全部拔除的时候，那才叫壮观。 二十门重炮点名轰击，把城上的红衣大炮全干翻的时候，大夏军全体欢呼，痛快得不得了。 大食人毕竟是偷艺，火药首先就不行。 而且炼铁、铸造技术和大月氏也有着很大的差距，什么铁模铸炮的工艺根本不知道，只能铸出射程近、体积大的红衣大炮，和我大明当初仿制西方的差不多。 技术代差的结果，就是陈有才搞出的炮要轻得多，射程、威力却更大。因此正版的火炮一到泰西封城下，阿里的山寨版火炮就彻底不行了。 阿布一看，咱们这攻城有优势啊，立刻找到邵树德请战，“节帅，攻城某愿为先锋。” 邵树德听了通译翻译过来的话，摇摇头，“将军求战之勇气可嘉，不过，咱们再等等。 某正派部下全面占领两河流域，现在咱们也算本地作战了，并不怕日久。阿里只剩这一座孤城，完蛋是迟早的事。 大炮每日轰击，他们的士气持续下降。我们现在还在打造更精锐的攻城武器，而且，穆阿维叶派人来和我结盟，共同攻击阿里异端，咱们等他的援兵到了，再合攻泰西封，时机恰恰好。” 阿布表示服从主帅的命令，刚从邵树德的大帐出来，就见远处泰西封城门忽开，五百骑兵飞奔而出，直奔炮兵阵地而去。 这是要偷袭啊，阿布的心揪了起来。结果这边连警报都没出，七百火枪手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列阵射击，五百骑兵还没靠近，就被射翻了二百多。 等这边的轻骑兵迎上去，剩下的二百多大食骑兵灰溜溜地又跑回去了。 看着火枪射击放出的浓烟，阿布摇摇头，怪不得哈里发宁愿降格为苏丹，臣服大月氏，这世界果然变了啊。 阿布的部队在军营里休息了两天，邵树德将他的部队调到了底格里斯河的对岸，泰西封靠水的一面防守。 有几回城里派出小股部队渡河而出，进行袭扰，还是给大夏军造成了麻烦的。后来的徐浩本来派到那边了，奥斯曼的人来了，徐浩就被调回了正面战场。 这员猛将，邵树德还是自己直接捏在手里用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 永徽四年正月初一，小帅的北征大军到了里海西岸的戈布斯坦。 要从距离上来讲，从埃尔祖鲁姆直接往北，沿黑海沿岸越过高加索山脉是最方便的。 但是后勤补给跟不上。从小帅决策北征可萨汗国开始，骆公子就开始筹划后勤工作，为此特意又从波斯本地征召了两万民伕。 大量的粮草、马匹、盔甲源源不断地从囤积地伊斯法罕运出，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调度过程。 为了将就后勤，小帅的大军最后不得不先东行到戈布斯坦这里，和后勤大队汇合。 从埃尔祖鲁姆出发两天，小帅就发现问题了。马跃率领的两万亚美尼亚义勇军装备奇烂不说，只有四千是骑兵。 有步兵拖累，每日行军只有三十里，这速度让小帅不可忍受。 最后和陈诚商议的结果，大军暂时停下，回埃尔祖鲁姆征发了一大批商队的骆驼，替大军运输辎重。 这就是钱的作用了，小帅有钱，钞能力要尽量地使用。 同时将步人甲骑马步兵和不死军甚至圣陨骑兵的备用马匹配给了这帮贫困的前游击队，行军的速度终于提上来了。才能一个月多一点儿，走到戈布斯坦。 这么做的后果是，由于缺乏替换马匹，一少半儿的马匹都累瘦了，无法再担当冲阵的任务。 不过这不是问题，到了戈布斯坦这个临时后勤基地，一切就全解决了。 这里现在聚集了二十万石粮秣，好几万匹马，两万套盔甲，四万运输的民壮。 大月氏筹备了两年多，准备十万人和大食人打一年仗的物资，才用了一小半，剩下的几乎全运过来了。 两万亚美尼亚部队仿佛肥猪进了菜地，高兴得不得了。就是最精锐的圣陨骑兵，都获得了惊喜。 圣陨骑兵原来就都是由贵族组成，全员锁子甲。结果到了这里，得到了一千多套冲压罐头甲。这可不是从伊斯法罕运过来的，而是从康居刚到的货，是李大锤手下这半年最新的产品。 连半天云都乐呵呵地换上了高级军官定制的镀金罐头甲，当年的宝贝龙虾甲只能当做收藏品了。 小巴赫拉姆也穿上了罐头甲，他手下的不死军呢，军官换上了圣陨骑兵淘汰下来的锁子甲，士兵则是更简单的扎甲。 一万人全员铁甲，在这个年代，简直是神一样的装备，大月氏的工业化优势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亚美尼亚仆从军也是鸟枪换炮，马跃除了得到了镀金罐头甲，还有一匹大宛马。手下的高级将领们都穿上了锁子甲。 四千骑兵和步兵里的低级军官全员扎甲，连普通步兵也换上了皮甲，一人双马，成了骑马步兵。 骑兵更是豪华到一人四马，两匹骑乘马轮着骑，一匹冲阵用的战马空着身子溜达，连马鞍马镫都是放在驮马身上的。 这帮游击队何曾过过这么豪富的日子，士气爆棚的同时，这战斗力一下子增加好几倍。老子也是大月氏的正规军了，作为大月氏人的自豪感在军队中弥漫。 除了小帅原来的二百亲卫和五千步人甲之外，所有的士兵都沉浸在一夜暴富的快乐中，小帅则领着三个妃子，四个侍女，去海边溜达了。 第三百零三章 大修铁路 额，小帅自诩是个明君，并不是每天都混在女人堆儿里的。 比如现在，妃子和侍女们穿着羽绒服，在海边儿拍照，蹦跳。小帅身边跟随的是斛律和王海青，还有曾易形影不离，二百亲卫远远地布防，封锁了这片海滩。 里海按理说不过是个大湖而已，不过由于是咸的，且面积最大，站在里海边，感觉和其他真正的海并没有什么区别。 伊莲娜和娜塔莉亚也还罢了，毕竟几个月前他们还生活在黑海边儿上。安娜作为自小生活在海边的人，自打到了康居，可有日子没看见大海了。 四个侍女更是从来也没见过海，嗯，电视剧里看见的不算。 所以七个女人玩儿得很欢实。喀丽丝拿着红纱巾，迎着大北风，在海边摆了个很漂亮的pose，一头红发跟着飞扬，丽娅在旁边拍照。 另几个女人见猎心喜，都跟着有样学样，一时间海边一片女人的笑闹。 小帅背着手感叹，“年轻真好啊。” 好像他有多老似的，他今年不过才二十五而已。当然这个年纪当一个国王，并不算年轻了。 李治和弗拉维都比他小，当今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三个人，都是二十几岁，掌握着文明世界绝大多数人的命运。 古代的政治领袖是无限责任的，肩上压力巨大，因此李治和弗拉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都老成得多。 小帅在这三人里，最是乐天知命，善于放权，除了军队，其他的东西都交给别人去管理。即使这样，心态也绝不是现代的同龄人能比的，看着几个活泼的女人，才有了自己老了的感慨。 斛律连忙拍马屁，“陛下春秋正盛，来日一统寰宇，是可以预料的。倒是臣是真的老了，不一定能看到那一天了。” 王海青年轻，比较乐观，“咱们这不正要打到欧罗巴去？我看啊，不出二十年，陛下一定能征服世界。外相你才五十多岁，一定能看到的。” 大月氏刚刚打败了天下最强的大食人，小帅也是雄心空前增长。 “当今世界，大唐的对手，除了罗马帝国外，都是弱鸡了，武力征服并不难。不过打下来容易，统治难啊。过于辽阔的土地，要是军队不能快速到达，难免四处起火。” 斛律倒是觉得这没什么，“总之先打下来再说，到时候分封给陛下的子女，哪怕最后分裂了，也还是一家人嘛。” 小帅点点头，这是没办法情况下的主意，不过他并不以此为满足，指着远处的港口，“海青啊，你这次从康居过来，坐船到这里，里海对岸的港口到康居的地形怎么样啊？” “对岸原来根本没有大港口，是近两年罗马帝国的人为了绕开大食人控制区，才开船过来，形成的小港。咱们统治那里的时候，裴远军使按照陛下您给的地图，将那里命名为土库曼巴什。” 话说现在还根本没有形成土库曼民族，不过小帅哪里有兴趣给屁大点儿的小地方去命名，干脆就按现代地图叫，底下人也不敢问这名字的由来。 “从土库曼巴什往东，经阿什哈巴德，到安息城，一路两千多里，都很平坦，不过西端都是荒漠，没什么人烟。” “那就好，那就好。” 小帅随即招手，让缪拉拿行军电台来，当场给白斯文打了电话。 “白叔啊，我现在带着人去征服可萨汗国和阿瓦尔人去了，打下来估计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那里离康居过于遥远，暂时可以用心腹人管理，时间长了，比如到了下一代，可能就要跟咱们离心离德了。” 白斯文倒是很有信心，“咱们早不就研究过么？到时候修一条从康居到安息城，经火寻、俱兰都督府，一直到阿瓦尔人地盘的铁路不就行了？” 这是小帅在康居的时候，和白斯文、郭纶、陈有才等内政方面的大臣们展望的亚欧大铁路的计划，现在小帅有了新的想法儿。 “北线的铁路是要修的，不过那边经济不发达，修了铁路，恐怕上百年都回不了本儿，是个纯赔钱的买卖。现在咱们拿下了亚美尼亚，我有了个新想法儿…..” 一会儿的功夫，修两条铁路，连通土库曼巴什和安息城，黑海小港巴统和戈布斯坦。再借助里海和黑海的航运，来沟通未来新领土和本土的计划就决策完毕。 这两条铁路相比远期归化的北线要短得多，却可以通过海路连通整个儿欧洲，从而形成一条新的丝绸之路。既可以让大月氏控制新领土，又可以很快收回成本。 而且黑海和里海的南部都是冬天不结冰的，虽然港口状况都不是很理想，但这个年代的货运量也没有那么多，短期几十年内应该是够用的。 现在随着小帅的金矿和铜矿已经开始开采，金币和铜钱源源不断地造出来，康居到杰梯姆铁矿的铁路进展神速，估计再有两三年就完工了。 康居到安息城，杰梯姆到平西城的铁路已经开始勘探地形。再同时修建两条新铁路，这资金就未必充足了，不过可以先干起来再说。 小帅心里还有着德黑兰经伊斯法罕、阿瓦士到木哈马拉港的铁路计划。这段铁路一修通，新占领土的经济就全盘活了。产品可以源源不断地从港口销往世界各地。 不过经过波斯高原的铁路修建起来现在有点儿困难，尤其是经过山口的地方。至于将国土用铁路完全连通，这个暂时还是没有这个技术实力，自己的领土，这个，山有点儿多。 办完了大事，小帅就开始在这附近观光。这戈布斯坦可是有古迹的，一直上溯到石器时代，这里山壁上充满了先民们各个时代的岩画。 看了这些岩画，小帅没有受到什么艺术的熏陶，倒是对自己的书法有了更大的信心。古人在岩壁上画的玩意，小帅自信自己绝对能画得更好。 可见，自己的书法，虽然烂，要是传个几千年，那也是珍贵的文物了不是？小帅决定，以后自己可以利用自己大月氏国王的身份，多在文明古迹上题点儿字了。 哼哼，这可是伟大的苏陛下的字，谁敢说不好看？乾隆做得，我就做不得？ 第三百零四章 城破 小帅在里海西岸筹谋着修建铁路的计划，观光古迹，同一时间，穆阿维叶率领四万增援大军，到了泰西封。 现在泰西封城下，聚集了接近十万大军。 大夏军这边，包括后到的徐浩在内，一共四万部队。加上穆阿维叶的四万人，阿布率领的一万六千人，廖海荣的两千炮兵，戈登的一千五百多火枪队。 三万波斯义勇被邵树德派去镇守地方，从摩苏尔一直到巴士拉的两河流域广大产粮区。 至于两万骆公子派来的两万后勤预备役，是不算兵的。 经过一个多月的炮轰，泰西封原本坚固的城墙伤痕累累，到处是裂缝，城内守军士气极为低落，终于到了总攻的时机。 阿布被邵树德安排老实呆在底格里斯河东岸，防止敌人从那里逃跑。 大夏军则在东面的半环形城墙下聚集，这里应该比较难啃，把南面栅栏的一段让给了穆阿维叶的军队攻击。 大战以炮兵的轰击开始，三百二十门大炮一起炮击，场面蔚为壮观。炮弹用的都是开花弹，敌军在城墙上就不敢站人，都是猫在城墙后瑟瑟发抖。 等炮击结束，五十架云梯车已经推到了城墙下。 因为没有城上敌人的弓箭阻截，抱着木板在护城河上搭桥的跳荡兵没有损失，这让他们非常地不开心。没有损失也就没有功劳，眼看战争结束，没有功劳的跳荡兵还是要去当年奴隶赎罪的。 当初关开闰奇袭逻些，因为时间紧，只是打造了最简陋的梯子，让仆从士兵扛着往前冲。那玩意没有防守功能，蚁附攻城的代价很大的。 大夏军在城下已经围了两个多月，这就有时间打造精密结实的云梯车了。 这玩意有六个轮子，底下是藏兵的方形空间，木头架子，外包铁皮。云梯是可折叠的，解下上段云梯顶不绑在车后部的绳子，就可以将云梯竖起来。 这种云梯坚固得多，守城的想靠人力推倒云梯，是很困难的。 炮击一停，城上立时又冒出了守军，雨点儿般的手雷砸了下来，推车的跳荡军多有负伤，车里面埋伏的先登部队则安然无恙。 跳荡军由大食俘虏组成，他们并不在乎损失，就是来拼命的。有拼命的机会才能解放成为平民，强过在矿山和工地累死。 云梯当即被竖了起来，跳荡军身背反曲弯刀，开始往上爬。攻阿瓦士的时候他们或者还有心理障碍，这进攻阿里异端，他们本身也是愿意的。 守军报之以弓箭和滚木礌石，还有熬好的金汁，先登军则从车里钻了出来，向城上扔手雷。 云梯上的跳荡军不断被射死，砸死，烫伤，熏晕。城上的守军要对付登城的跳荡敢死队，没有精力照顾先登营，也被手雷炸死了不少。 城上城下一片喊杀之声，徐浩代替还没有伤愈的张子怀当了先登军的首领，手下一群特殊部队趁敢死队和守城军打得热闹，拿着铲子、铁钎、锤子开始在城墙上挖洞。 城墙早就被炮击得发酥，一锤子下去，一大块石头就掉了下来，施工进行得很迅速。很快，一个个黑火药炸药包被塞进了洞里。 这边大夏军的攻城作战在有序进行，那边进攻栅栏的倭马亚军队反而遇到了麻烦。 这边没有城墙，按理说应该更好打。倭马亚先锋与守军对射，压制了敌军的弓箭，先登部队拎着斧子开始砍栅栏。 这个时候阿里军的埋伏出现了。一支支硕大的守城弩又从里面射了出来，一下子就将倭马亚先锋打了回去。 城上和栅栏边的守城弩早就被炮兵敲掉了，这一个月，阿里发动城里的工匠，又赶制了几十具守城弩，安放在远些的隐蔽位置，加强栅栏处的防守。倭马亚人措手不及，初次进攻吃了大亏。 穆阿维叶正想派人顶着守城弩继续硬冲，只听见城墙那边一声巨响，一大块城墙塌陷了下来。 穆阿维叶反而不着急了，那边眼看城破，从那里冲进去，可比在这边顶着巨弩冲锋强多了。看向那边的城墙，不好，城墙塌是塌了，可是里面竟然还有一层城墙。 里面的城墙没有经过炮击，非常坚固，一时大夏军军心大沮。 泰西封的城墙很高大，坍塌的部分并不足以构成登上第二层城墙的斜坡，要在坚固的第二层城墙挖洞装炸药也困难得多。邵树德也有点儿犯难，犹豫着要不要先撤兵，再炮击一段时间再说。 这个时候一直没上场的火枪队首领戈登请战，说是有对付第二道城墙的办法。 戈登和白齐文不一样，这段时间表现非常好，多次无损击退敌军出城偷袭炮兵的骑兵，被邵树德夸赞为常胜军。 他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邵树德就信他一回，让徐浩加紧进攻，吸引守军注意力。 戈登并未派火枪队上场，二十名火枪队的后备部队被派了出去，在坚固的内层城墙上打洞。 他们手里的家伙并不比徐浩手下的好，忙活了半天，打出的洞很小，随即拿出十几个外表绿色的小方形包裹。 邵树德远远用望远镜观看，那些小包裹一看就制造非常精密。 上面有个小液晶显示屏，还有十二个白色的塑料按键，应该是五弟从光明神界淘的东西，这个世界是不可能制造出来的，邵树德的内心立刻充满了希望。 守城部队并未在意他们这点儿人，攻城的战友们也不知道他们在鼓捣什么。 那些爆破手在按键上按了几下，把包裹安放进了小洞里，竟然是粘在城墙的石头上的，随即疯狂地跑了回来，卧倒，双手捂住了耳朵。 随即城墙下爆发了一声巨大的爆炸，远远超过刚才黑火药的声音。一块蘑菇云升起，一段城墙被整个儿崩上了天。 大夏军的先登部队、跳荡军都被误伤了几十个，所有的先锋和城上的部队全部短暂性耳聋，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徐浩最先反应过来，他的耳朵也被震得嗡嗡响，听不见声音。不过听不见是看得见的，徐浩一挥长柄斧，手下紧紧跟随，冲进了城墙的缺口。 第三百零五章 围三阙一 “节帅，属下做事考虑不周，低估了爆破威力，致使咱们的攻城部队被误伤，请节帅责罚。” 看戈登单膝跪在自己的面前，邵树德连忙亲自扶起来，“这种神器大家都没用过，能炸开城墙就是大功，戈十将无罪，我会向五弟给你报功的。” 心里想的其实是，被误伤的绝大多数都是敢死队跳荡军，也不是很打紧。 这几块C4并不是小帅特意搞的，是小帅第一次去新建的酋长国的时候，在桐少的老丈人那里恰巧碰到的，就顺手搬了过来。 本来想着打大食人需要攻城的话，或许能用上。结果图斯是靠火箭炮解决的，拿下德黑兰和伊斯法罕靠的是裴行俭的兵贵神速策略，夺阿瓦士城则是王晓芸的功劳。 大仗打完了，小帅就把这几块神器交给了华尔，若是四哥需要，华尔可以根据情况自己判断使用的时机，如果不需要，就悄悄带回来。 华尔阵亡，白齐文叛逃，这东西的使用权就交到了戈登手里。神器数量有限，不可轻用，直到总攻受挫，戈登才拿了出来。 这玩意的威力连小帅也不清楚，虽然实验了一个，看上去威力很大。但在平原上炸石头和炸城墙是两回事，戈登也不知道用多少合适，为了保证效果，就都给弄上了，嗯，效果很好。 和戈登聊了两句新式炸药的来历，邵树德抬头，见徐浩的先登队已经顺利地攻进了城。 徐浩是邵树德的第一任亲兵队长，结义兄弟里的老七，对他的勇猛邵树德还是很放心的，可是这进攻得也太顺利了吧？ 隐蔽的守城弩都已经被控制，穆阿维叶的大军也冲进了城去，眼看敌人的抵抗非常微弱，和守城时候的顽强简直是两支部队，难道阿里还有什么诡计？ 不过这里有十万大军，城都破了，眼看部队源源不断地冲进城内，城内已经冲起了火光，敌人似乎没有留什么后手啊。 城内的火是穆阿维叶的部队放的。邵树德的部队军饷高，军纪严明，是不打劫的。可是这种纪律放眼天下，也只有小帅的部队能媲美。 此外即使大唐的仁德之师，也避免不了战争中的劫掠。 这是黑暗的古代，除了将领的私人部曲，亲兵之类，或者皇帝、国王的近卫军，其他大多数士兵军饷都是很低的，仆从军甚至不发军饷，全靠自己抢。 所以古代的战争充满了血腥、暴力，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不是开玩笑的。每到改朝换代，人口都会大量减少，这里充满了平民百姓的血泪。 伟大人物如亚历山大，征服四方，青史留名，史书上没写的，是征服留下的一片瓦砾，文明的灭绝。 也就是攻城前，邵树德和穆阿维叶约定，穆阿维叶的兵，只许抢异端的财物，城里的希腊人、巴提亚人、波斯人、库尔德人、犹太人才得以保存首领。 不过城里的大食人其实并不都是异端，也有好多逊尼派的信徒，只是无法抗拒阿里的武力，不得不当顺民而已，现在却也无法分辨得清楚，玉石俱焚了。 邵树德能约束自己的士兵，小帅的援军也听话，却管不了穆阿维叶的人。在倭马亚士兵看来，这一切正常啊，仗就是这么打的。 阿布的人被安排在底格里斯河对岸，无法参与城内的抢劫，正暗暗不满，忽见城内水门几十艘大船冲了出来，上面载满了士兵。 阿布连忙命手下布阵，用弓箭攻击敌船，同时步兵于河滩列阵，防止逃跑的敌人冲上岸来。 谁知敌船根本就不还手，也没有登陆，以最快的速度，往底格里斯河下游逃窜去了。 阿布的弓箭手射了几轮箭，又派轻骑沿河奔射，船上的阿里手下不断掉到河里，河水都被染红了，却是完全不管，一心逃命。 这个时候邵树德终于也看到了逃跑的敌人，令旗一挥，田星手下的轻骑兵也追了上去，沿河奔射。 怪不得城内的抵抗这么微弱呢，原来阿里看形势不妙，带着亲信从水路逃走了。 水路其实是邵树德故意留下的破绽，所谓围三阙一，就是为了让城内士兵有逃走的希望，好降低攻城的难度，果然起到了效果。 邵树德思考了一下，叫来了没有参与战斗的李延龄，这个幸运的家伙的箭伤已经好了，邵树德嘱咐了一番，李延龄率本部七千人，跟在田星的后面，也顺河追击而去。 事后审讯俘虏，得知逃走的阿里亲信有七千人，点算河里的尸体，虽然有很多飘到下游去了，大约能有两千左右吧。就是说城破后，阿里带着大约五千亲信，坐船逃走了。 田星的骑兵追了三十里就回来了，李延龄的部队则以正常行军速度，缀在敌人船只后面，顺河追击。 虽然敌人越来越远，但一路河两边的城池都已经被波斯义勇占据，敌人的败兵没有攻城器械，要想仓促间攻下是很困难的，李延龄的追兵缀在后面，估计敌人也不敢轻易上岸停留。 穆阿维叶和阿布各派了五千骑兵追击，发誓要将阿里余部消灭干净，很快就超过了李延龄的部队。 李延龄追得不着急，他的任务只是确保河边的城池不被阿里袭破就行。 至于阿里跑了，他没了根本之地，没有臣民供养，已经掀不起大浪，大夏军其实并不介意他跑掉，倒是阿布和穆阿维叶恨不得马上取阿里的性命。 这是大食人的教派之争，跟邵树德没有关系，他关心的是泰西封拿下了，自己总算有了起家的根本之地了。 徐浩领人一路进攻，攻下了最难打的城主府，缴获了一批阿里来不及带走的金银，都被邵树德赏给了阿布，他没有参与劫掠，总得有点儿钱赏赐部下。 穆阿维叶的部队是进城攻击的主力，饱掠，缴获甚丰。除了参与追击阿里的五千人，其他部队都带着战利品回叙利亚了。 临走的时候，穆阿维叶以盟军的身份，跟邵树德签了五年的和平条约。倭马亚新立，大夏军刚占据两河流域，需要建立和巩固统治，双方一拍即和。 邵树德不贪钱，攻入城内的范河部队却完整地俘虏并保护了城里的三千工匠，这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城破后的泰西封火光冲天，已经被倭马亚人劫掠得不成样子，这其实也是邵树德有意纵容。 既让民众看看大夏军和大食人的区别，便于以后的统治，适当削弱领地里的大食人，也便于平衡领地内的各民族势力。 其实炮轰一个月后，大夏军自己也能打下泰西封，之所以要等两股援军的到来，邵树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坏人让援军去当，自己收拾起残局来，民心的获得就容易多了。 这就是小帅把两河流域和大食故地都让给四哥的原因，这里复杂的形势让他实在头疼。 泰西封破城，被屠杀的大食人达到七万，好多都不是异端，是被倭马亚乱兵冤杀的。小帅即使明知应该这么干，也下不去手。邵树德作为本时空土著，这么干倒是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五天后，追击阿里的倭马亚和大食苏丹国士兵回来了，阿里的船已经跑远，骑兵毕竟不能像船一样日夜行走，还在继续追赶阿里的李延龄则通过斥候，得到了阿里的最新消息，电告了邵树德。 第三百零六章 阿尔巴尼亚来朝 据留守巴士拉的波斯义勇斥候报告，阿里的船经过巴士拉，没有停留上岸，直接顺阿拉伯河入了大海，已经不知去向了。 阿里的船在河里是大船，到了海上就算小船了，这样一只没有补给的船队命运如何，会不会埋葬在大海的风浪里，邵树德也不想关心。 反正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地盘儿就不管了，爱上哪儿祸害上哪儿祸害去。只是电告了镇守伏波港的胡惟用，提醒他不要被阿里的败兵偷袭。 李延龄的七千士兵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前行，执行邵树德交给他的任务。泰西封这边，送走了倭马亚和大食苏丹国两支客军，邵树德就开始收拾留下的乱摊子了。 泰西封已经被毁坏得不成样子，重建十分困难，邵树德干脆下令，在旁边叫巴格达的小村子重新建城，将泰西封城内剩下的十万居民移民过去。 泰西封之战，俘虏了两万三千大食俘虏，正好用来修建新城。 那些家园被毁的泰西封市民也被动员起来修城，他们干活儿是发粮食的，以工代赈。城墙不着急，先把城市规划起来，临时住人的房子盖起来再说，市场也得规划好。 管理新占领土地千头万绪，邵树德忙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在麦地那驻军的关开闰坐不住了，给邵树德打来电话。 “四哥啊，咱们不能就满足现在的地盘儿啊，我在麦地那闲得难受啊，咱们兵力闲着也是闲着，得出击啊。” 邵树德看了看小帅给的地图，微微点头，派范河带七千人去麦地那替回关开闰。范二哥老成持重，适合坐镇一方。 关开闰这头猛虎没参与攻打泰西封，让他在那里闲着，确实难为他了。 永徽四年正月十一，巴库，大月氏北征军营地。 小帅的兵马在这里已经停留了三天了。前者大军在戈布斯坦接受补给，重新装备，整整修整了六天，整个部队焕然一新。 三万六千军队加上四万运粮壮丁，七万多人的调度把陈诚忙得不可开交。 这里没有裴行俭，没有骆公子，军事整编和后勤保障陈诚一个人指挥，让他觉得，独自挑大梁光荣则光荣矣，真他娘的累啊。 小帅则优哉游哉地好好休息了一下。安娜很奇怪，在埃尔祖鲁姆缠了小帅三天后，就不再理他，在来戈布斯坦的行军路上，又狠狠压榨了小帅三天。 小帅算是明白了，安娜这是掐着日子想要个孩子，好继承克里米亚的领地呢，不过他倒是很愿意配合她，难得安娜这么主动嘛。 安娜一个月只找小帅三天，小帅倒是能恢复恢复，陪陪新宠幸的玫瑰公主和最近突然变得主动起来的伊莲娜。 戈布斯坦整编补给后，大军沿里海西岸北行，岸边就是雄骏的高加索山脉，刚走了两天，就因为暴风雪被迫停在了巴库。 巴库的名字源自于波斯语，是“风袭击的城市”的意思。这里一到冬天，大风雪是常有的。 好在这里是当年屋大维征服高加索时候的军事基地，残留的军营遗迹非常适合驻军，大军在这里躲避了三天的暴雪。 这三天里，小帅已经收到了四哥攻下泰西封的消息，不过四哥并没有马上向朝廷请功。邵树德就是这个样子，非常地低调，不把一件事做完善了，不愿意先张扬。 第三天下午天色转晴，小帅准备明早出发，手下来报，阿尔巴尼亚国王兰索.巴赫拉姆率四千人前来犒军。 阿尔巴尼亚？小帅顿时有点儿懵。我的中学地理都及格了啊，阿尔巴尼亚是在这里么？我怎么不知道？而且巴赫拉姆这个姓氏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等见到了这位叫兰索的国王，小帅算是明白了，原来所谓的阿尔巴尼亚国，就是瓦尔特跟自己说过的阿兰人。 阿兰人是个游牧民族，特别擅长养马，最早是居住在咸海西北岸，现在真珠王子占据的俱兰都督府那片地方。 后来汉朝强大起来，匈奴被卫青和霍去病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逃到欧洲去。匈奴人打不过霍去病，到了中亚可是牛得一塌糊涂，阿兰人这种小部落人家顺手就灭掉了。 一部分阿兰人被征服，跟着匈奴人走了。另一部往南逃，跑到里海西岸，高加索山脉这里定居下来，和亚美尼亚人做了邻居。 发展到今天，留在高加索地区的阿兰人不过才三十多万而已，比亚美尼亚人少得多。 他们建立了个小王国，就是阿尔巴尼亚，这只是名字恰好相同，不论民族还是地盘，跟后世的阿尔巴尼亚都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历史学家管他们叫高加索阿尔巴尼亚，简称高阿王国。 高阿王国国小力弱，谁都打不过，没有亚美尼亚人的志气，是谁强大就归顺谁。原来是波斯的附庸，大食人一来，立马儿就投降了。 小帅赶跑了大食人，阿兰人自觉自动地就以大月氏的附庸自居。小帅一直在安抚亚美尼亚人，对阿兰人这么点儿力量，没看在眼里，都还没空儿派人接收。 不过高阿王国能在大国的夹缝儿里存在这么多年，没被灭掉，就是他们会看眼色啊。 小帅没空儿理他们，他们的国王这就主动来溜须小帅了。 实际上小帅在昭武九姓起家的时候，子民也不过三十万而已。 不过昭武九姓地处丝路要冲，那帮红胡子粟特人都是经商的人才，非常有钱，河中地区也是膏腴之地，可比身处贫瘠之地，穷得叮当响的阿兰人的三十万牧民强多了。 现在小帅手下子民超过一千五百万，对这种地处偏僻的三十万人的小国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不过人家冒着大雪主动来觐见自己，还是要接待的。陪着国王兰索进来的，赫然是不死军首领，大不里士侯爵小巴赫拉姆。 看来这两个姓巴赫拉姆的，果然是有亲戚的。 兰索二十多岁，是个黑发卷髯的白人青年，长得和小巴赫拉姆有点儿像。 兰索给小帅鞠躬行礼。他是个语言大师，会说高阿语、亚美尼亚语、波斯语、帕提亚语，还会点儿可萨语，可是就是不会说汉语，小巴赫拉姆只好在旁边充当翻译。 小帅也听不出他说的是那种语言，只能听小巴赫拉姆翻译过来的汉语。 阿兰人带过来五千只羊犒军，这对这个小王国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资产了，投靠的诚意算是满满的。不过路上遇到暴风雪，羊冻死了一千只，当然冻羊肉是一样能吃的。 小帅看兰索被暴风雪搞得很狼狈的样子，关心地摆摆手，让他先下去休息，好好暖和暖和，明天早上再细谈。 安娜上一波压榨小帅小帅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天了，小帅觉得自己又行了。好不容易天放晴了，急着去海边，和后宫们开个篝火晚会，匆匆而去，并没有注意到兰索欲言又止的表情。 第三百零七章 九十九朵玫瑰 “弹起我的小月琴，为你唱首小情歌，让我醉的不是酒，只是你的小酒窝……” 海边的沙滩上，一堆篝火点起，明月高悬，高加索山披着银装，缪拉领人烤着羊肉串，低音炮里的舞曲又响了起来。 小帅之所以又搞了个海边篝火舞会，是应喀丽丝的强烈要求。 在乌鲁米耶湖畔，小帅宴请库尔德人酋长们的时候，曾经和一帮大老爷们一起跳舞，联络感情。 当时喀丽丝四姐妹躁动得要命，作为职业舞者，听到这种节奏明快的舞曲，要是不跳一跳，是非常难受的。 可是当时没有让她们下场展示的机会，后来小帅又喝醉了，喀丽丝一直深感遗憾。 现在终于又有恰当的时机了，里海比乌鲁米耶湖还要辽阔得多，景色、心情都合适，小帅也愿意满足喀丽丝的愿望。 喀丽丝还有个目的，就是纠正小帅难看的舞步。作为龟兹顶级舞女的主人，跳成那个样子，我不认识他。 这里周围驻扎着包括民伕在内的将近十万大军，安全程度顶级，小帅心情十分放松，喀丽丝、丽娅、娜扎和依扎轮流教他跳舞。 在世界顶级舞蹈老师的手把手教导下，小帅进步还是很快的。过了会儿伊莲娜和玫瑰公主也加入了进来，七个人围着篝火转圈儿，舞蹈的水平远远超过乌鲁米耶湖畔的群魔乱舞。 只有安娜没来，她兴奋地记录了高加索阿尔巴尼亚王国觐见小帅的历史事件，又去找兰索打听阿兰人的历史。 因为这次觐见，阿兰人在历史上会被多写一笔，在世界历史上留下的印记会远远超过光明神界。 小帅跳得正高兴，也不管历史上会不会记载大月氏国王陛下沉迷舞蹈，是个纵情声色的昏君。反正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小帅只要一直从胜利走向胜利，史书上的评价就必定是正面的。 围着篝火的六女一男时而胳膊挎在一起，时而分开，扩大圈子，小帅在又一次抓住身边人的小手的时候，忽然赶紧不对劲儿，这只小手冰凉，绝对不是六女中的任何一人。 回头一看，一个圆脸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了舞蹈的队伍，队伍变成了八个人。 因为在周围驻扎了大军，小帅的亲卫们并没有进行警戒，可是缪拉还是领着人在旁边啊，曾易也在，这个小姑娘是怎么混进来的？ 看小帅停了下来，众女也都暂时停下，休息休息。 她们比小帅更早看到加入进来的新人。不过，缪拉和曾易能把她放进来，显然应该确认过她的身份，不会有危险，一个个嘻嘻哈哈，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小帅。 小姑娘卷曲的黑发在脑后编成小碎辫儿，和小太阳的打扮有点儿像。不过看面孔是白种人，圆圆的脸上有两小个酒窝，十分可爱，小帅也分不清她是哪个种族的。 “你是哪儿来的啊？小姑娘？” 小姑娘听着小帅的汉语，一脸迷惑，嘴里说了句什么，大家也都没听懂。随即她换了种语言，这回是亚美尼亚语，伊莲娜听懂了。 听伊莲娜翻译小帅的话，小姑娘骄傲地背起双手，挺起发育得不错的胸脯，“我可是阿兰人的星星公主呢，叫兰珠.巴赫拉姆。看你们这边热闹，就过来了。” 星星公主？小帅大吃一惊。他后宫有个小太阳，还有月亮公主，当年曾开玩笑会不会有哪个公主叫星星的，居然还真有。 “你是跟你父王一起来玩儿的？” 高阿王国的国都在巴尔达，离巴库有五百里，说近不近，对于马上民族来说，也不算远，小姑娘多大的兴致，这大冷天跑这么远来玩儿？ “才不是父王呢，我哥哥兰索看上去一把大胡子，才二十多岁而已。” 原来这又是一个长公主。 缪拉送过来烤好的肉串，兰珠不见外地拿了一串吃，又豪爽地喝了口葡萄酒，小脸儿红扑扑的，突然叹了口气。 “唉，跟你们跳跳舞，能高兴一天也是好的，以后就没有这么快乐的日子了？” “怎么？有谁敢欺负咱们的星星公主？得有多大的胆子？” “我王兄带我来，是要把我献给那个什么光明神使的，小巴赫拉姆叔叔也极力地想促成这门亲事。他们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根本就不关心我的想法儿。” 小帅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天真的小姑娘，“你要是不愿意，就跟他们说啊，他们还会强迫你不成？那个光明神使不至于这么坏，非要强人所难吧？” “没用的，我九岁的时候，父王就想把我嫁给波斯的一个老头子贵族，后来哥哥又想把我嫁给一个五十多的大食人将领。 半年前，我差点儿被嫁给北面可萨人的一个糟老头子酋长，我就是不嫁光明神使，亲事也由不得自己的。” “听说光明神使可是善良的好人，嫁给他有什么不好的么？”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不认识自己，正好听听自己在阿兰人里的名声。 “听说大月氏的税收是最低的，待老百姓也好，阿兰人都是愿意加入大月氏的。 不过我见过大食人的那些阿訇，都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光明神使既然是祆教最高的首领，想必岁数也很大了，以后我恐怕得伺候一个老头子了，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我做主了，你不用嫁给光明神使，我不怕他，你尽管放心。” 星星公主抬头看了看小帅，摇摇头，“你肯定是大月氏的贵人，不过哪能比光明神使更大？难道是因为你的部落很强大，光明神使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么？” 小帅装模作样地拍拍胸脯，一指曾易和缪拉他们，“看到没有？我的部落都是强大的勇士，三年前，我的部落就有五百多人了，现在就更强大，天下还没有我怕的人呢。” 阿兰人族里的勇士也经常用这种口气吹牛，小姑娘捂着嘴笑了，上下打量了两眼小帅，“你这么年轻，还爱干净，倒是可以追求我，不过我可不能答应。 我们巴赫拉姆家族名声赫赫，我哥哥是国王，我堂叔是大不里士侯爵，你这样的小部落酋长是没资格娶星星公主的。” 小帅不服气，“难道谈恋爱不应该找一个自己满意的，互相看对眼儿的人么？难道星星公主你这么势力，非要为了权势嫁给那个糟老头子光明神使？” 看小帅在那里装模作样，糊弄小姑娘，伊莲娜一边儿给他们翻译，一边儿已经乐得笑疼了肚子，谁知小帅的这句话却击中了星星公主的心。 哪个少女不善怀春？不希望有浪漫的爱情？如果有个满意的情哥哥，谁愿意嫁糟老头子？ 不过想想光明神使神通广大，权势熏天，自己不过是空想而已。看着似乎已经为自己的美貌“倾倒”的小帅，星星公主拿出了美女拒绝追求者的拿手好戏。 “你要是现在能送我九十九朵新鲜的玫瑰，我就愿意跟着你私奔，咱们逃到光明神使管不到的地方去。” 第三百零八章 星星公主夜奔 星星公主一句为难的话说出来，得意地看着小帅。 小帅倒是没什么反应，可是周围几个女人的眼光为什么那么古怪。 小帅笑眯眯地挥挥手，“你们先玩儿，我去去就来。” 小帅这里的烤串是正宗的现代风味，和阿兰人那里的味道有差别，应该是更好吃。这不吃货星星公主不顾众女古怪的目光，才吃了不到十串，小帅就打着哈欠回来了。 这刚打个盹儿就被缪拉叫醒不是愉快的经历，不过能让新认识的小丫头吃瘪，是很值的。 做戏做全套，小帅走到星星公主面前，单膝跪倒，从背后拿出一捧卡罗拉红玫瑰，“我的星星公主，这是配得上你美貌的鲜花，你满意了么？” 这可是小帅开车上街，去蓝岛花卉现买的。在这巴库的暴雪严寒里，出现了包装精美的九十九朵玫瑰，只能用神迹来解释。 星星公主看着小帅手里的花儿，一时呆住了。伊莲娜翻译完小帅的话，突然不干了，跑过去用拳头捶小帅的背，“偏心鬼，你都没有送我，我也要。” 玫瑰公主见过的玫瑰可谓满山满谷，可是也没收到过小帅送的玫瑰。而且，何曾见过郎君给人单膝跪倒？ 话说小帅连李治都没跪过，这个时空里，此前唯一的一次下跪是在铁门关和几个义兄弟结拜。这次跟兰珠做戏，竟然跪下了，两个妃子立刻醋意不可遏止。 星星公主终于醒了过来，一把把玫瑰抢到怀里，生怕被伊莲娜和纳塔琳娜抢走，眼中突然起了雾。 “一生中能有人对我这样，死了也值了。去他的光明神使，去他的家族责任，我要跟你私奔。” 伊莲娜尽职地翻译完兰珠的话，想提醒下这位星星公主，“兰珠啊……” 兰珠阻止了她，“我知道你们都是他的妻子，可是你们收到过他的玫瑰么？他给你们跪过么？” 伊莲娜和玫瑰公主都是一脸沮丧，兰珠把玫瑰放在旁边，骄傲地把小帅拉起来，搬低小帅的头，一口亲在小帅的脸颊上。 “你这就带我走，不要被光明神使发现，我们跑得远远的，我会学会你们说的话的。” 说罢双手搂住小帅的脖子，像个小熊一样挂在小帅的身上，不肯松开。 小帅哈哈大笑，自己终于有了一次正式的恋爱了，小姑娘纯是看自己的人和诚意，愿意跟自己私奔，连光明神使都不怕了，这可值得大吹特吹。 小帅将星星公主打横抱在怀里，朝帐篷走去。语言不通只是暂时的，他们巴赫拉姆家族都是语言高手。现在嘛，相互看对了眼儿的男女，有超乎语言的交流方式的。 伊莲娜一跺脚，狠狠瞪了小帅一眼，自己这个翻译转眼就失业了。回头看向玫瑰公主，“哼，比你更新的人，这么快就出现了。” 第二天早上，小帅出来吃早餐的时候，疲惫的星星公主还在呼呼大睡。她的名字叫兰珠，在小帅看来，就是个小懒猪，嗯，外加小吃货。 这是小帅唯一主动追求到手的小姑娘，一直引以为自豪。此后，星星公主一直在后妃里，最受小帅的宠爱。 安娜信步就走进了小帅吃饭的帐篷，尝了口芳婆糕团店的酒酿元宵，笑嘻嘻地盯着小帅，“恭喜郎君，后宫又添新人了。这是靠郎君你这个色鬼自己的本事，难得难得。” 小帅没敢回嘴，有点儿心虚。安娜倒是毫不在意，“巴赫拉姆家的小姑娘郎君你收得可值，这不只是阿尔巴尼亚这三十万人的事。 我昨天去调查了，巴赫拉姆家族可不简单。他们是帕提亚七大氏族之一，在波斯故地也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你娶了星星公主，阿兰人、帕提亚人、以小巴赫拉姆为首的波斯贵族都会忠诚于你，将来那一部分跟匈奴王阿提拉西行的阿兰人可能也会有惊喜给你。 恐怕唯一不满的，就是月亮公主吧，嘿嘿嘿。” 帕提亚人在波斯的地位吧，有点儿像华夏这边，满清和蒙元的地位，他们自己建立过王朝，统治过辽阔的疆域，波斯人曾经在他们的统治下。 可是正宗的波斯人一直不肯认他们做同族，一直把帕提亚人看做野蛮民族。 尤其小巴赫拉姆的爷爷巴赫拉姆六世还篡夺过波斯的王位，当过万王之王，这在波斯的正统继承者月亮公主看来，就是反贼。 小帅同时娶了月亮公主和星星公主，就获得了波斯故地大多数势力的支持，对巩固统治好处大大地。 月亮公主美貌无双，星星公主娇憨可爱，还是小帅亲自追的。以后后宫里遇到，少不得要有争端。不过只要小帅摆得平，那就是波斯人、帕提亚人两面讨好了。 话说阿兰人并不是帕提亚人的一部分，不过他们请了位帕提亚贵族做国王罢了。现在阿兰人马上就要为他们的英明选择，获得让别人眼红的利益了。 安娜和小帅聊了会儿，小帅才发现，自己以为没啥价值的阿兰人部落里，自己一时的兴致，追到手的这个小丫头，居然有这么大的政治利益在里面，反而有点儿不高兴了。 这不是孤王的本意啊，本王在星星公主面前，可是纯情的小哥哥人设的。 然后就见星星公主怒气冲冲起冲了进来，双拳连击，来了个猫咪组合拳，打在小帅的后背上，“你个坏家伙，大骗子，原来你就是光明神使，害得我被王兄笑话，打死你。” 小帅根本就听不懂星星公主情急说的高阿语，就是伊莲娜在也一样不行，只能苦笑着挨打。却听脚步声响，兰索和小巴赫拉姆的大笑声传来。 妹妹和苏陛下两情相悦，搞出私奔的戏码，以后肯定会独宠后宫，兰索决定加加码，把阿兰人彻底捆绑在小帅的身上。 “陛下，咱们既然成了亲戚，我带来的四千人愿意加入北征，为妹夫你开疆拓土。” 听完小巴赫拉姆的翻译，小帅很高兴，这出征的正规军就凑到四万了嘛。 他拉住兰索的手，“内舅，你们既然表现了如此的诚意，我也不能亏待你们。你们这里生活太苦了啊，我索性送你们一场大富贵，让全体阿兰人都能从此吃香喝辣，你跟我来。” 第三百零九章 三十万族人的富贵 小帅要送新鲜出炉的国舅爷一份大礼，兰索倒是有心理准备的。妹妹都进了你的帐篷了，你总得给点儿聘礼吧？ 不过，兰索跟着小帅来到海边的沙滩，昨天晚上跳舞的地方，兰索就有点儿疑惑，这里面光溜溜的，一眼能望见的地方都熟得很，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么？ 还是这位光明神使想在海边跟我散步聊天儿，给点儿好处啥的？这里冷风吹得挺硬，不是个聊天儿的好地方啊。 星星公主也跟在后面，看着这里的海滩，昨天晚上郎君就是在这里给自己下跪，送玫瑰的，当时怎么就一时冲动跟他跑了呢？ 女人是感性动物，夜色、篝火、舞曲、玫瑰，各种气氛的叠加，就容易冲动。要是现在白天这种情况，自己一定会想到家族，想到未来，顾虑就多了。 不过，人活一辈子，要是一直理智的话，也是很无趣的。有这么一次想走就走的冲动，可以回味一生，而且结局是圆满的，郎君这个光明神使也不是糟老头子。 哼哼，怪不得他能在大冬天拿出玫瑰呢，原来他就是真能沟通光明神界的神使，昨天那种气氛下，怎么就想不到呢？ 兰珠在这里甜蜜地想着心事，兰索也忽然想到了对方光明神使的身份，莫非这位神使真的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小帅来到昨天点篝火的地方，现在一堆灰烬还在那里，热乎乎的。小帅招手把缪拉喊来，指着点篝火的地方，“给我往下挖。” 缪拉作为小帅的亲卫首领，是最知道小帅的神奇之处的。如果说谁执行小帅的命令毫不犹豫，不问理由，非缪拉莫属。当下叫来了手下，拿起行军铁锹，开始挖坑。 本来严冬时节，沙地的下面也冻上了。不过篝火点了一晚上，这里倒是被化开了，所以施工很顺利。小帅没说挖多深多大的坑，缪拉就亲自领着人一直往下挖。 红胡子亲卫们一个个体格魁梧，活儿干得很快，眼看就挖了五六尺深，小帅还没有叫停。 兰索开始发散性思维了，莫非光明神使有传说中的透视眼？可以看到财宝？他刚才可是说了，能给我们阿兰人全族一场富贵，那得是多少钱？莫非是当年屋大维埋下的，被神使发现了？ 小帅当然没有透视眼，他普通人一个，唯一的神术就是背包带来的双向穿越技能，能把现代物品运到这古代的梦之彼端。 不过显然现在小帅做的事情跟穿越无关，倒是跟现代知识和信息有关。 昨天他抱着兰珠去帐篷的时候，回头看几个女人，四个侍女简直是最佳伙伴，对他只有祝福，伊莲娜和玫瑰公主则带着嫉妒的神色，这都是正常的表现。 不过就在他收回目光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看到，篝火旁的沙地上，隐隐透出油渍，和城乡结合部修卡车的室外地面差不多。 这个时空还没有卡车，哪里来的油渍呢？小帅头脑中灵光一闪，卧槽，这里可是巴库，也是飘在油田上的城市。 他人在西亚，在现代的时候，就多读了点儿西亚的资料。知道巴库在十世纪的时候，当地老百姓就已经靠采集石油赚钱。 古代老百姓都能挖出石油，说明这里的油田埋藏得浅得要命。自己临出征的时候，工程院正在复刻三酸两碱的技术，这石油是很快就需要的。 本来小帅嘱咐了邵树德，一定要占据中东的产油区，还给了他自喷井的详细地理位置，是准备从他那里进口石油的。 但自己的地盘儿有石油的话，不是更好？至少不被人卡脖子，有谈判权了？ 固然四哥不可能卡自己的脖子，但小帅作为一方领袖，深深知道，领袖人物可不一定能事事独断专行，总要照顾到手下的利益。所以这巴库的石油还是要采的，能源总是不嫌多的。 昨天小帅只是一瞬间想到了石油，不过当时事忙，马上要和星星公主进行深入交流，就没想那么多。刚才兰索来了，巴库这里可是阿兰人的地盘，自己借花献佛，这份大大的聘礼可就有了。 小帅笃定这里可以挖出油，却不知道需要挖多深，正想着要是挖不出来的话，就只好口述了。反正等工程院的采油设备到了，是一定能搞出来的。 不过这里不愧是巴库，刚挖到十尺深，黑乎乎的石油就冒出来了。 兰索看明白了，“这不是火油么？这附近其他地方干脆直接有从地面冒出来的，很不容易燃烧，没什么大用，这东西很值钱么？” 小帅点点头，“不好烧是因为还没有提炼，现在罗马帝国已经从这玩意里提炼出了能烧的火油，作出了海战神器希腊火。 咱们大月氏的工程院也是会提炼的，而且咱们暂时不用它烧火，至于用处你就甭管了，反正你采出来多少，大月氏就收多少，这是黑金子啊。 巴库这里的石油几百年内都采不完，就靠这里的石油，三十万阿兰人个个都能成为大富翁。” “真的采多少收多少？” “你们那点儿开采能力根本就供不起大月氏用的，我这就给白首相打电话，让他马上派人来，送来机械化的采油设备，采出的石油从这里用船运到里海对岸。 对了，我还准备修建从巴统到戈布斯坦的铁路，你们这里就要发达了。” 作为翻译的小巴赫拉姆是有见识的，跟侄子解释了铁路是怎么回事，兰索非常振奋。 自己一个妹子换来全族三十万人几百年吃喝不愁，而且自己还有妹夫的武力保护，不担心别人的眼红，这简直太赚了。 “我要把都城迁到巴库来，族人都帮陛下采油修铁路。奥斯汀！” 一个身材壮硕，脑后编着小辫子的部下站了出来。 “你率咱们的四千骑兵跟着陛下北征，一定要为陛下尽心尽力。陛下赐予咱们全族人富贵，咱们必须对陛下绝对忠诚。” 奥斯汀一拳砸在胸口，铁甲哗哗作响，“奥斯汀愿为陛下效死。” 兰索急匆匆地领着亲卫回巴尔达了，开始运作迁都的事情。 当都城迁过来，估计白斯文派的采油技术人员和油田设备也到了，里海上的航路要繁忙起来，可能比新丝路更早的船是运油船，新铁路修建的动力也更足了。 送走了大舅哥兰索，小帅带着大军开拔，踏着大雪，沿着里海西岸，一路缓缓向北，半个月后，才到了阿兰人北部边界的要塞打耳班，再往北，就是可萨汗国的地界了。 第三百一十章 两手抓 打耳班是座紧靠高加索山的海滨要塞，能走人的地方非常狭窄，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六十多年前，罗马帝国联合北面的可萨人合击波斯人。那个时候，可萨人还是西突厥的附庸，派大军攻打这里，最后都是失败而回。 后来可萨人的势力不断扩大，隋大业十三年，西突厥射匮可汗封可萨人的首领为叶护，可萨人觉得自己又行了，再次攻打打耳班，额，又碰壁了。 不是阿兰人有多能打，是这里实在是过于险峻。 不过那次可萨人学乖了，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从高加索山脉的西部山口终于攻了进去，和罗马帝国瓜分了波斯在外高加索的领土，洗劫了阿兰人，又攻入了亚美尼亚，攫取了巨额的财富。 可萨人靠那次出征，一下子阔了起来，国力蒸蒸日上，正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宗祖国西突厥内乱了。可萨人没了西突厥支持，一下子蔫了，退回了高加索山脉以北。 后来西突厥人在大唐的不断打击下衰弱，可萨人却因祸得福，从宗主西突厥人那里独立了出来，首领也升级成了可汗。 在黑海草原上修养生息了几十年，老主子西突厥日薄西山，可萨汗国周边没有强敌，却牛了起来。 他们已经有了自知之明，暂时不敢再越过高加索山，参合到大食、罗马帝国两头巨兽的争端里。 目前他们的目光盯向西面，准备吞并保加尔人和斯拉夫人的联合部落，再去找更西边的阿瓦尔人的麻烦。 打耳班要塞一直在阿兰人手里，不过这险峻是单向的。大食人从南面来，阿兰人不战而降，原来这里驻扎了两千大食人，防范北面的可萨游牧部落。 穆阿维叶一纸调令，这里的大食人已经退回叙利亚了，这里短暂地出现了势力的真空。没人管，阿兰人享受了一段独立的时间。 不过小国没有大国罩着心慌得很，现在大月氏大军填补了势力空白，进驻了打耳班，这里的阿兰人终于踏实了，纷纷欢迎大月氏上国的大军，劳军的络绎不绝。 出了关隘就要碰到可萨人了，陈诚下令大军在这里再修整一天。 小帅的新宠星星公主现在跟伊莲娜打得火热，双方是各取所需。兰珠正起劲儿起跟伊莲娜学习汉语，伊莲娜则想的是拉拢星星公主，共同对抗月亮公主。 阿兰人和亚美尼亚人是邻居，两国没什么冲突，一直唇齿相依，阿兰人还跟着亚美尼亚人信仰了景教。 不过阿兰人的国王兰索.巴赫拉姆本人信仰的是波斯的祆教，星星公主则信仰佛教。 中亚的小乘佛教不怎么排他，和祆教关系很好。 巴赫拉姆家族的祖先曾娶了一位信仰佛教的突厥公主，这一系在家族内部也传承了下来。 所以喀丽丝为首的四个侍女也对星星公主印象良好，至少星星公主没有伊莲娜和安娜曾面临的一夫一妻问题。 阿兰人人数少，国力弱，统治阿兰人的上国由波斯换成了大食，上国们都不太看得上阿兰人，派来的贵族基本是坐镇亚美尼亚，捎带统治阿兰人。 上国贵族哪里会有空学生僻的高阿语，能学点儿亚美尼亚语和亚美尼亚人交流就不错了。 所以阿兰人的上层，尤其是巴赫拉姆家族的人，不得不学亚美尼亚语。额，主要是亚美尼亚语和高阿语比较接近，比大食话好学。 阿兰人的上国现在成了大月氏。兰珠因为会亚美尼亚语，才能通过伊莲娜和小帅交流，真是神奇的命运。否则两人语言不通，怎么能“私奔”？ 如今阿兰人攀上了小帅的高枝儿，就要牛起来了，很快会掀起全族学汉语的热潮。所以兰索这样的小国君主成为语言大师，都是被逼出来的。 小帅接待了好几拨劳军的部落首领，最后一个进来的居然不是阿兰人，一进门就用熟练的唐音打招呼，“犹太教拉比哈纳西参见陛下，愿陛下的光辉，照耀北方的蛮荒之地。” 这位叫哈纳西的犹太人会汉语，小帅终于摆脱了兰珠、伊莲娜的双重翻译。两女解脱了，拉着手出去了。 缪拉原来汇报的是有位犹太富商给大军捐赠了两千石军粮，没想到这位富商还是位拉比。拿了人家的孝敬，小帅态度很和蔼。 “你支持我们的北伐，已经是大月氏人的朋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康居欢迎你。” “康居我去过，只是无缘拜会陛下。陛下在大月氏执行百花齐放的政策，我们犹太教对此非常赞赏，犹太商人愿意为大月氏的经济发展贡献力量。 现在陛下的光辉就要照耀到北面的可萨人了，我斗胆请求陛下允许我随军同行，向那些信仰萨满的迷途羔羊传播上帝的教诲。我会帮助陛下，收服可萨人的人心的。” 原来这是位准备去可萨汗国传教的。小帅本人不信仰宗教，但对真正有坚定信仰的人是非常敬重的，前提是这种信仰不破坏他的统治。 犹太教不是不传以色列以外的民族么？小帅对这个也不大清楚。 “此前罗马帝国和大食人一直争夺可萨人的信仰，可萨人谁也不想得罪。他们的高层对中立的犹太教就有了兴趣，曾派人向我们表达了想皈依犹太教的想法儿。 此前因为大食人和可萨人的冲突，我没有成行，希望陛下能给我这个机会。” 就是说这位拉比有本事影响可萨人的贵族。可萨汗国可是有三百万牧民，要是一个个部落征服下去，那得猴年马月。 所以小帅准备两手抓，大军粉碎可萨汗国的主力，再派人拉拢愿意归顺的可萨部落。 小帅这次把斛律带在身边，就是要利用斛律是突厥人，和可萨汗国有香火之情，来分化瓦解敌人，来达到快速结束战争的目的，现在斛律有帮手了。 “好，我准许你在可萨人中传教，去找我的外务副相吧，若是能说得可萨部落来降，我一定重重封赏你。” 哈纳西欢天喜地地走了，加入了军队，成了斛律暂时的助手。 小帅伸伸懒腰，揉揉腰眼儿，安娜刚刚又压榨了自己三天。你不是会计算生理期么？怎么还没见动静？ 所以啊，小帅觉得聪明人活得太累，顺其自然不好么？你都跟了我这么久了，谁叫你以前一直不肯给我生孩子的？ 小帅决定出去练练从长安一路回来的时候，跟孙老神仙学的五禽戏，否则这身体啊，早晚让安娜搞废了。还没出门，缪拉就抱着电台跑了过来。 电话里传出白斯文平静中带着点儿兴奋的声音，“运往巴库的采油设备和人手已经出发了。 同行的还有修建土安线和巴戈线铁路的施工技术人员，德黑兰到木哈马拉的德木线也可以勘探地形了。” “白叔啊，先前咱们还说不是没有那么多钱么？” “章超想出了新的集资办法，钱现在有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尽金币滚滚来 章超是谁？小帅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帮三木大师发彩票的那个人嘛，还是自己把他推荐给了白叔。 不过小帅出征都八个多月了，他每天不是关心战争，就是联络各处的将领。内政方面，即使有事，也就只找白斯文和王承龙两个抓总的，最多再找陈有才和王海青。 连郭纶都好久没联系了，何况章超这个郎中级别的小官儿。他好像是在负责发彩票，支持修建康居到安息城的铁路。 “白叔啊，咱们的康居到杰梯姆铁矿的铁路是国家出钱修的，杰梯姆到平西城的铁路是我的铜矿和金矿在支持，章超发的彩票在支持安康铁路。 不会是他增大彩票发行力度了吧？这可不妥，羊毛薅得太勤，会产生很多社会、治安问题……” “不是，他现在建立了证券公司，准备发行铁路股票。听说是建立新的丝绸之路路线，商人们焕发了极大的热情，安息-土库曼巴什线和戈布斯坦-巴统线的股票迅速就卖光了。 现在章超在发行德黑兰-木哈马拉线铁路的股票，情况也很乐观。 不光是商人有这个敏感性，咱们手下的原昭武九姓的九个国王手里也有大量的富余资金，都愿意投资到铁路上，康拂和巴波是投得最多的。 要是北线的欧亚铁路，大家还可能犹豫，铁路建在丝绸之路上，这玩意肯定会源源不断地赚钱嘛。 现在不但河中地区的资金流向铁路，连波斯故地、两河流域、罗马帝国、大食故地乃至天竺的土王们在康居的商队都积极参股的。 大唐正在攻打天竺，他们的资产很可能化为乌有，参股了咱们大月氏的铁路，这就旱涝保收了嘛。” 章超竟然搞出了这么多事情。自己只是当初随便提了一嘴发行股票的事情，他竟然迅速给实现了，丝路上商业立国的国家办这种事就是方便啊。 “对了，白叔，章超干得这么好，我答应的提他当侍郎的事情得兑现了。这些参股的都是大商人和大贵族，我忽然想起来，小商人和小贵族手里的钱咱们也可以利用起来。 陈有才不是在伏波港搞蒸汽船么？咱们现在打到了黑海边，我准备开始搞铁甲舰，开到地中海里，保证咱们的继续扩张。这笔钱咱们可以以国家的名义发债券，你和章超研究研究。” 小帅放下电话，慨叹了一番，有了国家机器帮助，这搞钱的方法多了去了，自己这方面都没有章超一个古人专业，人家灵活的脑瓜儿一用，不尽金币滚滚来。 现在这个世界，能扩张的地方多了去了。只要持续扩张，发多少债券都不怕。扩张的红利可比债券那点儿利息高多了，还可以把全体国民的利益绑到自己扩张的战车上来。 搞钱的事情交给后方，自己只要保持一直胜利，就是对后方支持的最好回报。 再往前走没准儿就要打仗了，小帅想抓紧这最后的和平时期，把后妃和侍女们聚集起来，搞个大会，特意备好了可逆真人献上的金丹。 什么？昏君？累死？小帅表示我就搞这么一回，然后就要休养生息，专心打仗了。 召集后宫的旨意刚刚传出去，缪拉来报，“布布可、阿夏利拜访。” 小帅现在满脑子都是后宫，一听他们来了，第一反应就是，阿夏利实在要参加就参加吧，这个保加尔人第一美女还是很有魅力的，虽然岁数…… 布布可不能放进来，我可没有和人分享后宫的爱好。 “陛下，我们是来向您告辞的。现在北征已成定局，我们要回家乡，告知家乡父老这个消息，准备配合陛下的征伐。免得他们情急之下，提前起事，造成损失。” 啊，原来是来告辞的啊，误会了误会了。小帅深吸了一口气，情绪稳定下来，“你们还是跟大军走比较安全……” “我们在可萨汗国的路已经走熟了，没有问题的，我们在玫瑰山谷恭候陛下的大军。” 小帅的大会不必细表，唯一遗憾的是安娜没有参加，她要的是孩子，对“纯娱乐”的活动兴趣不大。 第二天，永徽三年正月二十八，浩浩荡荡的北征大军出了打耳班要塞，小帅在大宛马上单手控缰，威风凛凛，另一只手捶着腰。 到了可萨汗国的地界，然而并没有碰到任何可萨人的军队，连牧民都没有碰到。显然小帅的宣战书起了效果，可萨人并没有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本事，都逃离了大军的行动路线。 本来可萨汗国的“国都”是巴伦加尔，里打耳班非常的近，但在内陆。 可是收到小帅的宣战书后，由于他们的大军都聚集在北方，准备西征，这里根本就无法对抗大月氏大军，他们毫不犹豫地就放弃了国都，赶着牛羊逃到了北方。 实际上，可萨汗国作为游牧民族，不擅长建城，因此并没有固定的“都城”。 可汗在哪里办公，哪里就是都城，而且这个可汗还经常东征西讨。 就是不打仗，也要四处打猎，搞什么“春水秋山，冬夏捺钵”，来加固自己的统治，都城的概念和农业国家是完全不一样的。 敌人逃了，陈诚可不敢放松心态，不能在己方有优势的时候翻了船。 斥候派出去二百里，全员骑兵的情况下，每日行军四十里，老老实实扎营，也没学裴行俭派奇袭队攻城略地，学的是邵树德的稳健战法。 大军顺着里海边的低地前行，可萨人的第二都城萨曼达尔也是人去城空，被果断放弃。反正他们帐篷一打包，牛羊一赶，全副家当就都在了，四处游牧的生活早已习惯。 这就是小帅要事先宣战的原因，可萨人特别善于运动战，你突袭打掉他们一个据点儿，一点儿意义也没有，人家看打不过，转身就跑，没啥可留恋的。 如今可萨人放弃地盘儿非常果断，显然是准备集中兵力与大月氏人决战了，小帅和陈诚都是暗暗高兴。 眼看着西面的险峻高山变成了丘陵，地势越来越平缓，十六天后，前面出现了东西贯穿的马内奇洼地，在这里终于碰上了三千可萨汗国的轻骑拦路。 第三百一十二章 碎星者冈达 三千人，还是轻骑兵，拦截八万大军无异于螳臂当车。作为先锋的阿兰人将领奥斯汀跃马而出，想替大军清除这批拦路的“虫子”。 阿兰人此前是可萨汗国的手下败将，嗯，换句话说，阿兰人就几乎没有打过胜仗。 不过奥斯汀作为阿兰人第一勇士，并不服气。打不了胜仗不是因为阿兰人不勇敢，仅仅是因为兵太少。 现在四千阿兰士兵获得了全新的装备，后面又有八万大军支持，对手只有三千人，奥斯汀立刻信心爆棚，准备给宿敌可萨人一个厉害看看。 奥斯汀是一米八的壮汉，身穿新得的罐头甲，手持狼牙棒率领手下兵马上了阵。 对方阵型分散，似乎随时要逃走的样子，奥斯汀更是信心满满。然而看奥斯汀领人出来了，对方的将领竟然单骑而出，约奥斯汀阵前讲话。 这是要单挑么？奥斯汀凛然不惧，骑马上前和对方将领对峙，然而……情况让奥斯汀很尴尬，对方是一个比自己更壮硕的好汉。 对方四十多岁的样子，身穿轻甲，身披斗篷，头上带了个牛头盔，看上去宛如巨兽。 浑身肌肉累累，轻甲和羊皮袄都遮挡不住，看身高有两米二以上，鞍上的狼牙棒比奥斯汀手里的要粗大很多。 这明显不是一个量级的啊，奥斯汀虽然壮硕，却不是傻子，立刻准备回马，召集部下群殴。我这四千人里有一千重骑兵，你们全是轻骑，靠你一个人能起多大作用？弄不死你。 对方哈哈大笑，“对面的是阿兰人的好汉么？我乃可萨汗国葛萨部落的勇士，碎星者葛萨.冈达，我来不是打仗的，我要面见苏陛下，有礼物奉上。” 冈达一挥手，身后两辆马车驶了出来。 小帅和陈诚并辔立于中军，看一个身高接近姚明的壮硕大汉昂然单身而来，没带兵刃，身后的马车已经由缪拉的手下接手。 这家伙就算没有兵刃，看身形也是个巨大的威胁，曾易立刻站到了小帅马前，小帅身后的四个侍女手都搭在了手枪套上。 大汉弯腰向小帅行礼，“可萨汗阿史那杰保座下葛萨.冈达，参见光明神使。” 他既然被派来当使者，这唐音说得是不错的，声音浑厚低沉，大地似乎都在跟着微微震动。 小帅一笑，“怎么？可萨汗想通了？打算献土投降，当富家翁了？欢迎欢迎。” 冈达顿了一下，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神色有些复杂，“我可萨汗国，目前主政的是大将军萨比.勇安设。勇安大将军金帐议事，派某前来，想求得陛下的宽宥。 此前截留玫瑰精油之事，纯属误会。现在某已经将精油全部带来，献与陛下。同时，献上两万金币，来平息陛下的怒火。 我们愿意成为大月氏的附庸，并承诺，以后每年向陛下进贡玫瑰精油，其他牛羊贡品也不会少的，望陛下恩准。” 这个大将军的名字叫萨比.勇安，那个“设”字，是可萨汗国大将军的官职名，和“叶护”是一类的玩意。既然冈达传达的是将军的意思，陈诚就接过了话头儿。 “精油我们就收下了。不过，我们大军已然出发，两万金币和附庸的条件，是抵消不了大军的消耗的，我们不能答应这个条件，我们要自己去取我们应得的赔偿。” “勇安大将军说，若是上国同意我们附庸，后面马上送来两万头羊，三千头牛，两千匹上等战马。” 陈诚回头和小帅对视了一下，小帅轻轻摇头。陈诚一抬马鞭，“你们的军事实力，没有资格提出附庸的条件。除非献土归降，其他的要求一概不允。 看你是使者，我们放你回去，两万金币也带回去，准备跟我们作战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交涉失败，按理冈达就该走了。冈达一躬身，“陈将军的话，某会派人带给勇安设的。现在，某受阿史那杰保汗的密旨，要向苏陛下说几句话。” 这还有密旨？小帅和陈诚互相对视，不知道这个一身肌肉的冈达晚儿的什么路子。 只见冈达忽然单膝跪倒，“外臣冈达，拜见陛下。某受命传杰保汗的话，突厥王族阿史那杰保愿意献土归降，只求陛下给一个郡王的封号，得保子孙富贵足矣。” 小帅和陈诚相对愕然，这冈达一个人居然代表了两伙势力，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某临行时，可汗吩咐，若是陛下接受勇安设的附庸，一切休提。若是不允，杰保汗愿以突厥王族身份，投降陛下，成为大唐附庸大月氏的子民。” 小帅和陈诚小声嘀咕了半天，才消化了有点儿复杂的信息，“这么说，突厥王族现在在可萨汗国的影响力有限啊，想必是管不了勇安大将军的。 既然只是他个人投降，凭什么值得我封他个郡王呢？” “不然，我可萨汗国固然是大将军主事，但杰保汗还是有两千忠诚的突厥亲卫的。而且，我们回鹘的葛萨部落也是忠诚于可汗的。 若是陛下接受杰保汗的投降，我葛萨部落全体四十万回鹘人马上就会成为陛下的臣民，某也会带四万回鹘兵成为陛下的附庸。 这四万人里，有一万五千可以控弦的勇士，还是能帮上陛下的忙的。 此外，汗国内的匈奴人部落和罗斯人部落，如果得知杰保汗归降大月氏，也会保持中立。陛下只需打败大将军控制的萨比部落，就能全取可萨汗国。” 看来啊，这可萨汗国作为游牧民族的部落联盟，政权组成方式落后，很有问题。 一致对外能保持胜利的时候，气势汹汹，一旦面临巨大的外部压力，内部积累的矛盾就爆发出来了。 小帅和陈诚又研究了会儿，这光凭四十万回鹘人的投诚，封出去一个郡王就大值特值，小帅的面容当时就变得和蔼起来。 “冈达将军，既然阿史那杰保和将军你都深明大义，孤现在封阿史那杰保为伊提尔郡王。 封冈达将军你为沙克尔侯爵，赐大宛马一匹，金甲一副，上等马槊一杆，以后在大月氏好好干，回鹘部落的子民以后会感激你的明智选择的。” “臣葛萨.冈达拜见陛下。”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唐粉丝遍天下 “葛萨侯爵啊，刚才我听奥斯汀说，你有‘碎星者’的称号，想必是勇武无双，孤得一员大将，甚为欣慰啊。” “臣就是有把子力气，年轻的时候，曾一拳击碎陨石，蒙部落里的人抬爱，得了个‘碎星者’的称号。地处偏远之辈，只能靠夸耀武力统治部落，陛下见笑了。” “我看你刚才与陈诚冲折樽俎，说话办事条条有理，唐音又说得这么好，显然是智勇双全，胸怀大志。放心，我大月氏必有一统寰宇之日，跟着我，我保你名垂青史。” 小帅有这个信心，因为“历史记录者”安娜就在旁边记录冈达对自己的这次觐见呢。 “我们回鹘人分布广泛，臣一直和婆闰有着联系，杰保郡王也一直和西突厥的真珠王子有联络。 我们回鹘人和突厥人的王庭都做了大唐的臣子，我们这些散落在外的遗民，盼大唐如婴儿盼父母，如今能投靠大月氏，成为大唐的子民，是渴望已久的事情。” 没想到在这遥远的高加索山北麓，大唐的招牌还是这么好使。 不过小帅相信，要是西突厥依然强大，阿史那王族还有靠山，不被人口占多数的萨比部落架空，他们这种对大唐的向往不过是停留在口头上罢了。 “萨比部落既然能架空阿史那王族，想必人口最多喽？” “陛下明鉴，萨比部落也是说突厥语的突厥人分支，不过不服阿史那王族管辖罢了。他们有二百万人口，我们的西突厥宗主衰落，王族的大权被他们架空，是自然的事情。 此外可萨汗国还有我们四十万回鹘人在沙克尔附近，三十万匈奴人在更远的西方，三十万罗斯人则在遥远的北方。臣这就回沙克尔，召集部落的勇士，供陛下调遣。” “慢着，缪拉，送冈达一部电台，教给他用法儿。冈达，你好好学学，等你的兵到达，便于咱们随时联络，合击勇安。” 缪拉领着一脑袋问号的冈达下去了。小帅招来了斛律和哈纳西，小帅、陈诚下马和两个外交人员商议了一会儿，缪拉带着一脸服气神色的冈达回来了。 “陛下，您原来真的能沟通光明神界，我们代表回鹘部落决定信仰祆教了。臣愿追随神使大人，将光明神的荣光传遍世界。” 这个……一部电台而已，居然还起到了收服人心的效果。冈达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管自己叫大人，小帅觉得分外地尴尬。 旁边的哈纳西一脸紧迫的神色，一转眼，四十万羔羊已经跑光明神那边儿去了，自己必须加倍努力了。 “冈达啊，这个事儿好说，等咱们打完仗，我马上调康居的萨宝到你们那里布道，传播光明神的荣光。 现在我决定，派斛律外相去联络匈奴人，派斛律的助手哈纳西去联络罗斯人，你派几个手下做向导，给居中介绍一下。 另外，你留几个和阿史那杰保熟识的部下在这里，我想办法和他建立联系，到时候，咱们一起给萨比.勇安一个惊喜。” 斛律和哈纳西各带了二百随从跟着冈达走了。现在萨比人的兵马都集中到了可萨汗国的夏都伊提尔，有冈达这个内应照顾，他们的出使路上，应该是很安全的。 冈达刚走，陈诚就接到了电话。这个电话是军情局在可萨汗国的探子打来的，汇报了探知的可萨汗国的内情。 波斯玫瑰是王晓芸一手创建的，基础是原波斯帝国的情报系统阿赫里曼的左手的残部，在波斯故地的势力最强大。 波斯玫瑰建立后，由于资金充足，势力逐渐渗透到世界各地。 不过呢，由于受到王晓芸的个人能力影响，波斯玫瑰最擅长在繁华的地区活动，人越多的地方越游刃有余。现在连罗马、法兰克、伊比利亚半岛都有了波斯玫瑰活动的身影。 在这种荒凉的游牧区，王晓芸的部下施展手段很困难，因此现在在可萨汗国完全没有人手。 倒是吴子仪掌控的军情局，人手撒得没有波斯玫瑰那么远。但为了配合军队作战，所有地理上接近大月氏的区域，都安排了部下。 在这可萨汗国，有好几伙军情局的探子，有的表面身份是商队，有的干脆就混进了游牧部落，表面上是牧民。 军情局汇报的情报和冈达说的很吻合，现在可萨汗国在夏都伊提尔聚集了超过二十万兵马，准备和远道而来的大月氏军队决一死战。 这二十万人基本上是萨比部落的士兵，匈奴人、罗斯人的援军距离遥远，似乎又故意磨蹭，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甚至能不能到都不知道。 据说大将军萨比.勇安派了叫葛萨.冈达的人去回鹘部落调兵，应该能在决战前赶到。 这就对上茬口了，小帅立刻从炎狼宿卫里选了两个突厥军官，带上冈达留下的联络人和斛律的亲笔信，去找军情局的探子，争取和阿史那杰保联系上，便于到时候里应外合。 当初突厥人强大的时候，西突厥的势力深入现代的南俄草原和阿富汗一带。 统叶护可汗分封自己的儿子达度设为吐火罗叶护，统领大夏和昭武九姓，弟弟为可萨叶护，进军南俄草原，西突厥的势力一度超过了突厥王庭所在的东突厥。 所以阿史那斛律和阿史那杰保作为当年两个叶护的后人，不仅都姓阿史那，还是近亲，有他做样板儿，杰保投诚的决心应该更足。 对于伊提尔聚集了二十万人，小帅和陈诚毫不在意。 突厥人部落几乎全民皆兵，二十万人里能有六七万控弦之士就不错了，剩下的都是少年和老头儿，跟着凑热闹的，最多当当后勤放羊。 就是六七万正规军，披甲率也低得惊人，大多数都是穿一身老羊皮袄，就称作“皮甲”了。 当然主力打胜了，可萨少年和老头儿也能拿着弯刀追着砍人。这种突厥人的后勤兵战斗力还赶不上小帅的后勤壮丁，那些壮丁好歹是能开得动弓的，至于射得准不准另算。 小帅的两路部队，算上后勤壮丁的话，那也有十五六万，战斗力远超可萨汗国的二十万乌合之众。 如今加上回鹘的四万人，连数量都追上了。更别说什么步人甲、不死军、圣陨骑兵这种武装到牙齿的精锐，可萨汗国根本就没有能比拟的同等部队，这还没算十三太保手里的冲锋枪。 所以可萨人要决战，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大军粮草充足，斗志昂扬，继续向北出发。 小帅此时，终于接到了王晓芸的电话，她现在潜伏在大马士革，穆阿维叶的地盘儿，“父亲大人，我们找到白齐文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大唐参战 王晓芸对小帅原来的称呼本来没有问题，可是她成为小帅的情人后，再那么叫，似乎就有点儿不和谐了，小帅每次听到，总觉得有点儿内心不安。 抬头仰望苍天，似乎冥冥中天道的眼睛在查看，所以小帅就让她还是遵从本时空的叫法儿，免得惹出祸事。 “白齐文领着十二个部下，投了倭马亚王朝。 由于他们带了火枪和弹药投靠，穆阿维叶如获至宝，叫高手匠人马上仿制，并且将两千可靠的士兵专职成火枪兵，由白齐文训练。 白齐文一直躲在军营里，咱们的人无法接近。尤其是穆阿维叶选的火枪兵，都是虔诚的教徒，根本无法渗透，所以除非我亲自出手，否则很难干掉他。” “算了，反正技术已经外流了，你千万不要冒险亲自出手，你的命可比白齐文贵重多了。咱们一直盯着他，我就不信他一辈子不出军营。” 白齐文的事情暂时只能这样了。穆阿维叶那里没有工业基础，手工仿制的话，数量很难攀升，火药也不行，倭马亚的火枪兵要形成战斗力可能还要很久。 现在李大锤那里已经开始试制燧发枪了，肯定比穆阿维叶的火枪队成军快。越是先进的东西，对工业基础越依赖，仿制越困难，穆阿维叶是必定追不上大月氏的。 撂了王晓芸的电话，白斯文的电话马上打了进来，小帅一愣，王晓芸是和自己单线联系的，白叔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 小帅还没等开始怀疑自己最忠诚的首相，白斯文的话打消了他的疑虑，“邵树德那边，李延龄追击阿里结束后，没有停留，继续前行，现在屯兵科威特。 邵树德任命他为海湾军使，科威特兵马留后。李延龄现在正派兵沿波斯湾一路往东占领那些不毛之地，准备一直到小帅你给的地图里标的阿布扎比。 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向大月氏请求采油设备的援助，你看…..” 白斯文没有越线干预情报系统，小帅一下子放了心，至于海湾的事情，以前小帅已经和四哥达成了共识，“白叔，设备可以马上起运。 咱们用这种方式支援四哥的征伐，同时获得石油，这是合则两利，咱们只要牢牢抓住炼油和化工的高级技术就行。 对了，我得到情报，穆阿维叶已经搞到了滑膛火枪技术，咱们派人把手雷和滑膛枪的技术支援给四哥吧，不然他以后和穆阿维叶对阵，兵器上会居于劣势。 咱们已经开始试制燧发枪了，兵器上领先一代已经够用了。” “好的小帅。对了，李延龄还提供了一个消息，阿里的败兵并没有在海上遭遇什么风暴，他们抢劫了波斯湾南岸的几个牧人小村子，获得补给，一路往东边马斯开特去了。 据东面来的商船说，他们袭击了马斯开特港。那里的兵被奥斯曼带走了，无力抵抗。他们在那里抢劫了十几条正经的海船，消失在了大海里，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个小帅不太关心，没袭击伏波港就好，一群丧家之犬而已。 小帅没跟白斯文提白齐文的事情，怕他过于自责，白叔已经为自己的事业鞠躬尽瘁了，小帅并不想打压这个最忠心的外戚。 咸海西侧，里海之东，大唐濛池都护府下属的俱兰都督府，旌旗招展。 这里聚集了三万四千大军，包括康拂率领的三千原康国骑兵和四千陷阵军，埃文率领的四千突厥轻骑和三千红胡子骑马步兵，真珠王子率领的两万西突厥骑兵。 西突厥的直属所部仅剩十几万人而已，两万人已经是他们的征兵极限，所有能拿动刀枪的牧民全部出征了。 真珠王子骑着马来回巡视，“我们突厥人衰弱至此，阿史那家族的荣光已经完全丧失。天不灭我们突厥人，现在我们有了征服萨比人，重振阿史那家族雄风的机会。 有大唐和大月氏做咱们的后盾，我们为王前驱，好处有我们的一份儿。我们要用手里的弯刀，为我们的牛羊征服更广阔、更肥美的草原，小子们都打起精神，全族兴废，在此一战！” 狼头旗飘扬，突厥士兵举起弯刀，一起呼喝。四五十岁的老兵们回想起当年突厥纵横四方的盛况，热泪盈眶，我们终于又有出去打劫的机会了。 康拂和埃文并辔而立，对突厥人的激动不以为然。 要是真的对战，他们各自手下的七千人都足以灭了真珠王子的两万乌合之众，此次随军的三万后勤壮丁都比这些突厥人能打。 这次的东路军其实还是以大月氏兵为主力，真珠王子不过是摇旗呐喊的而已。 不过突厥人有突厥人的用处。阿史那家族在可萨汗国的余威尚在，阿史那家族的狼头旗到处，可萨汗国的牧民们投降起来就没有心理障碍了，这比大月氏兵只能靠强攻要省事得多。 所以这次出征，大月氏吃肉，西突厥跟着喝汤，获得一定的好处，也不算占便宜。 埃文瞥了一眼身后，那里有二百人是不属于这次出征的军队的，为首的是祆教的护教法王，康居大萨宝陆危楼。 陆危楼本来在波斯的新领土整肃祆教的组织。不过祆教在波斯的基础非常好，各地的萨宝都还在。大食人一撤走，给的祆教自动的就恢复了活动。 陆危楼需要做的，就是对原来各自为战的萨宝们，进行一下官方认可，建立统一的教派系统。 他正在波斯忙得不亦说乎，听说小帅要北征可萨汗国，立刻把波斯的事情交给下属，亲自带了二百名祆教神职人员跑了过来，准备向预期中的新占领土传播光明神的荣光。 小帅拿下亚美尼亚和阿兰部落，陆危楼并没有去那里传教的想法儿。那里是景教的地盘，非常牢固，几乎水泼不进，祆教去那里发展事倍功半。 可萨汗国则不然，他们现在信仰原始的萨满教，什么大树、石头都是神。那里的三百万羔羊急需一个系统的宗教来安慰心灵。祆教不去，就要被别人钻空子了。 陆危楼还不知道他的竞争对手哈纳西已经开始工作了，否则一定会更加地着急。 突厥人汇集完毕，大军正式出发，向西而去。真珠王子骑在马上，正在心潮澎湃，属下来请示，“大唐宣节校尉率领二百名属下，跟在队伍北面，不肯回去，怎么办？” 大唐的兵？真珠王子一愣，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不是自己义弟苏小帅的狗啸天吗？ 由于真珠王子经常派人送羊给啸天的部下们吃，啸天的队伍已经扩大到了二百多匹。 这回大军聚集，野地里的鹿又被打光了，啸天的部下没得吃了，啸天认识真珠王子的旗帜，就要跟着他一路混吃喝。 真珠王子苦笑一下，“它们愿意跟就跟着吧，咱们不差那几只羊。啸天有大唐的将军封号，这次出征，大唐也算是直接派兵参战了吧？”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个真正的王 征伐可萨汗国的东路军一路西行，打先锋的是真珠王子的五千正规军，一万五千临时征召的部落兵紧随其后。埃文和康须的部队作为主力跟在后面，再后面才是押运辎重的三万壮丁。 军情局已经得到确切情报，可萨人把兵马都聚集到了一起，抵御南方来的侵略。由此一路到可萨人的夏都伊提尔，已经没有了可萨人的正规军。 沿途能碰到的抵抗，不过是部落兵的级别，因此大月氏的正规军是不屑于出手的，他们要把锋锐都留给伊提尔决战。 这正是真珠王子希望的。真珠王子的突厥兵可不像大月氏有完整的后勤，出发时候驱赶的羊群并不够吃到目的地，得一路就地解决。 突厥士兵也没有军饷，一路要靠劫掠才能维持士气，所以当这个先锋，他们是很愿意的，这是标准的为王前驱模式。 开始碰到的几个小部落，一见真珠王子的大军到来，立刻表示了臣服。 真珠王子是准备把征服的地盘当自己的领地经营的，而且大军刚刚出发，粮草还算充足。 因此破天荒地没有劫掠这几个小部落，而是征收了些粮草牛羊，又征调了五百部落兵随军出征，也就算了。 到了第五天，遇到了一个万人部落。他们是大将军勇安的死忠，首领是萨比人的大将，已经带兵去伊提尔助战。 部落万没想到会有敌人从东方而来，赶紧驱赶牛羊准备逃走。 部民携家带口，哪里有真珠王子的军队跑得快，很快就被追上。部落不肯投降，竟然组织了部落里剩下的男丁，拼凑了两千骑，和真珠王子的先锋放对。 真珠王子的先锋有五千人，这帮部落兵也没想着打败敌人，只要用传统的骚扰战法，拖延点儿时间，家眷就可以逃远了。 他们想得挺好，可是当家的大将不在家，留下的没有懂兵法的。 真珠王子可是六岁就上马随老可汗东征西讨的老行伍，对草原骑兵作战的精髓早已掌握到了顶级，怎么会给这些部落轻骑以骚扰的机会？ 再说后面的大月氏兵马在那儿看着呢，我这五千兵马要不能漂亮地消灭两千老弱部落军，还有什么脸面在战后和义弟瓜分领土子民？ 所以对这次出兵的第一次作战，真珠王子非常重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没等敌人散开搞什么车悬奔射，左右各两千轻骑就包抄了过去。 两倍的突厥正规军左右包抄，两千部落兵没有了施展的空间，很快就被压制在了中间狭窄的空间，各自为战。 这个时候，真珠王子的五百亲卫重骑兵从正面出击，瞬间就冲垮了部落兵的阵型，对部落兵形成了绞杀。 真珠王子现在是阿史那家族当家的，唯一掌兵的突厥王族，亲自出手，对付两千部落兵简直如削瓜切菜一样。 在战场上制造狭窄空间，将敌人压制在一起，人为制造重骑兵的使用机会，一切玩儿得如鱼得水。 部落兵瞬间大溃，被重骑兵切割得七零八落，反复冲击，两边的轻骑兵开始对混乱的敌人进行屠杀。 这是突厥铁骑的落日余晖，当年突厥人曾靠这个打下万里江山，如今只能收拾一个万人部落罢了。 萨比部落兵士气崩溃，遍地投降的，不过靠近西边儿的五百人见势不妙，开始疯狂逃窜，眼看追之不及。 真珠王子叹了口气，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草原一片开阔，双方都是骑兵，想完美地全歼对手非常的困难，人家打不过肯定要跑啊，一般只能打成击溃战。 自己一战消灭了敌人四分之三的兵力，这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成果了。 想必逃跑的敌人一定会追上他们的部落，放弃牛羊逃走。自己能得到牛羊辎重，敌人的人能逃走大部，自己俘虏一些跑不动的老弱做奴隶，突厥人的仗一直是这么打的。 这个部落损失了四分之三的青壮，但其他人还在，五百部落兵草原上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跑到自己追不到的地方，以后兼并几个小部落，慢慢还能恢复元气。 阿史那真珠正在这里慨叹，眼看着一股万人部落无法彻底收服，突然情况有变。逃走的五百部落兵竟然停了下来，似乎前面有什么阻路的对手。 不管什么原因，敌人没跑，真珠王子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手下号角连吹，四千轻骑兵立刻追了过去，五百部落兵被团团包围，这下子彻底玩儿完了。 眼看着五百部落兵跪地投降，真珠王子宛如夏天喝了冰水，心里这个敞亮。 这不是多消灭五百人的问题。这意味着这个万人部落被自己彻底一口吞下了。 虽然部落的家眷还在前面，但没有了青壮，他们到哪里都会被吞并，已经无路可走，只能投靠自己了。 策马来到前方，看看是什么东西阻挡了部落兵逃跑，只见一百多匹狼傲立在寒风里，啸天站在高坡上，仰天长啸，一百多匹狼一起应和。 地上躺着四十多匹狼的尸体，还有二十几匹被咬断了腿的战马，已经摔在地上负伤的骑士。原来是大唐宣节校尉啸天，率领部下阻击了敌军。 突厥人以狼为图腾，真珠王子的部下见狼群成了战友，打了个大胜仗，情不自禁，一起引吭狂嚎，一时间战场上狼嚎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真珠王子大涨见识，原来啸天还真的会打仗的。他只是听说啸天和一只白狮子俘虏了宿敌咥运，一直以为是小帅吹牛，只不过给自己的宠物长脸而已。 李治封啸天为宣节校尉，真珠嘴里不说，心里颇不以为然。 如今啸天立下大功，真珠心怀大畅，下马摸了摸啸天的后背。他经常给啸天投食，算是老饲养员儿了，跟啸天的关系相当不错。 “小子们，麻利点儿，宣节校尉疆场立功，赶紧把军粮给校尉的属下送来。” 很快三十头羊被赶了过来。不是真珠小气，多了这些狼也吃不了。反正狼群一直跟着大军，每天都要投喂。 属下们将羊咬死，最肥美的一只被叼到了啸天跟前，啸天吃了一口，其他狼才开始依次进食。 啸天似乎不大饿，吃了几口就停下了，高倨在坡顶，俯视着进食的一百多臣民，意态骄傲。 真珠王子忽然觉得，这个神态比自己还有气派，父汗当年巡视部落，就是这个神态。自己意气消沉了很久了，啸天这个样子，才是一个真正的王。 第三百一十六章 驯化 这次对部落兵的作战，阿史那真珠事先并不知道啸天的本事，就是知道，也没法儿沟通。啸天协助作战，纯是主动的。 真珠王子的大军一直给啸天的狼群投食，狼群已经将这些突厥人当成了盟友。今天看到盟友开始捕猎，啸天立刻率领狼群运动到了部落兵的后面。 这是狼群捕猎的本能，啸天看盟友的包围圈有漏洞，就率领部下到前面拦截。 部落兵们早就看到了狼群，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大的狼群也不敢袭击军队，这支狼群的规模非常大，那应该是战争导致食物匮乏的原因，萨比人见得多了。 谁知部落兵逃跑的关键时刻，这支狼群却围堵在了逃跑的路上，开始攻击战马。 啸天特意选了个缓坡，逃跑的部落兵上坡要减速，被狼群阻住，一时无法摆脱，终于全体当了俘虏。 这就是真珠王子一直投喂啸天的回报了。狼群阻住了敌人，并没有去吃倒地的战马和骑士，马匹和人类不在狼的食谱上。 除非落单的老弱病残的孤狼，饿急了才会不挑食攻击人类。啸天的部下每天都有羊供给，并不饿。这些猎物是人类盟友需要的，自然归盟友。 果然，人类盟友为自己送来了羊群，这是自己作战的报酬，狼群吃得心安理得。 真珠王子并不清楚，在几万年前，人类和狼初次接触的时候，和今天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狗的狼祖先发现人类捕猎的能力远远超过自己，双方都不把对方当食物，就起了和人类合伙捕猎的心思。 狼群去远处把猎物赶过来，人类利用投枪和弓箭消灭猎物。聪明的人类酋长发现狼群会配合自己，就分给狼群一些猎物。 这么一来二去，时间长了，和人类更紧密配合打猎的狗就出现了。 所以人类和狗几万年互相帮助的情况，其实是狼最先主动的。与其说是人类把狼驯化成了狗，不如说是狼为了获得更稳定的食物来源，主动要求的结果。 如今的世界人类掌握了绝对的统治权，其他的野生动物不断灭绝。 只有那些和人类合作的狼的后代和人类共生，族群不断扩大，兴旺无比。这跟狗的祖先明智地选择和强者合作，有很大的关系。 啸天本来就是狗，对和人类合作更是轻车熟路。加上在狼群里学习的捕猎本事，这大唐的朝廷鹰犬当得非常合格。 狼群这次损失了将近四分之一的青壮，牺牲很大。动物世界更加地遵守捕猎规则，该出死力的时候，还没学会偷奸耍滑。 真珠王子慨叹了一番啸天的仗义，自己没白喂。那边手下的轻骑兵已经前出，将萨比人的部落整个儿俘虏了过来。 萨比人也是突厥人的分支，对草原上的规矩非常清楚。倒是埃文和康拂不大了解，饶有兴趣地看阿史那真珠如何收服这些俘虏。 投降的一千二百部落兵被解除了武装，列队站在草原上。远处八千家眷一个个神色木然，女人和孩子不停地小声哭泣。老人们则在安抚他们，这是草原民族的宿命，打败了，还有什么说的？ 真珠的部下开始从俘虏里往外拉人，每十个里面随机拉出一个。被拉出去的面如死灰，远处的家眷看到，就是一阵大哭。 一百二十个俘虏被选择出来，真珠一声令下，一百二十颗人头落地。剩下的俘虏并没有兔死狐悲，反而互相庆祝，这一关终于过了。 一百二十颗人头被垒成京观，来警告不服真珠王子征服的后人。至于那些在疆场战死的，反而得到了体面的葬礼。 剩下的一千多一点儿的俘虏被编成奴隶兵，由先前投靠的小部落的头领管理。这些奴隶兵的家眷被挑出来，自成一营，有优厚的待遇。 将来这些奴隶兵要被派成先锋敢死队的，战场立功，就可以转正成正式的新部落部民，家眷是会被发还的。 剩下的家眷则没那么幸运了，成了突厥人的奴隶。女人和孩子被参战的将士们瓜分，侍奉新的家主，倒还没事，习惯就好。没人要的老人则要去当奴隶放羊，累死的概率非常大。 埃文看着突厥人熟练的处理流程，摇头叹了口气，“太野蛮了。咱们打突厥人、大食人，最多俘虏去矿山挨累，罪不及家人，也不会搞什么十一抽杀。 听说罗马军团也搞这种野蛮的十一抽杀，我算是理解陛下为什么要一统寰宇了。只有咱们大月氏在世界上说了算，这种野蛮的争斗才会消失。” 康拂点点头，“咱们大唐人文鼎盛，遵照的是圣人的微言大义。 而且大唐人口多，自然可以宽容怀柔。当然胡人畏威而不怀德，也要先将他们打服才行。 阿史那真珠要以少数人统治多数人口，不用严刑峻法驯化是办不到的。所以大唐的光辉照耀世界，才是天下亿万斯民的福气。” 两个人相视一笑，两人的观点稍有差异，不过目前是一致的。 埃文和康拂都是红胡子吐火罗人，现在都以大唐或者大月氏的文明人自居。 就是埃文手下的四千突厥士兵，也都说普通话，自认是大月氏人，已经和这些野蛮的同族脱离了关系，小帅的驯化，额，错了，归化政策还是非常成功的。 啸天的部下损失了四十多只，让真珠王子有点儿心疼，毕竟自己喂了挺长时间了，已经把它们当成自己养的宠物。 然而没过三天，又有三个狼家族加入了啸天的团队。 这里刚刚有大军集结开向伊提尔，鹿都被大军打光了，生态环境被人类的军事行动破坏。狼群开始集结，增强武力，组团儿去抢牧人的羊。 牧人的羊哪里那么好抢，这些狼都饿得前胸贴肚皮。看东面来的同族一个个油光水滑，肥吃肥喝，毛管儿都发亮，都主动地要求加入。 第四天，一个五十多匹狼的团伙儿集体入伙，啸天的部下迅速达到了二百四十匹，然而这个时候，啸天遇到了挑战。 在吃羊的时候，新来团伙的狼王不服啸天的统治，上去要吃第一口。 新来的头狼能聚集五十多匹狼，是很有能力的。毛色雪白，身材比啸天高大不少，似乎是特殊变异的品种，或者从遥远的北方意外迁徙而来。 双方的小弟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白狼和啸天相对咆哮了两声，一场王位争夺的决斗马上要开始。 第三百一十七章 狼神传说 此时大军正在扎营，见旁边的狼群起了内讧，埃文很是担忧，“咱们要不要帮啸天把那只对手干掉？” 真珠王子摇摇头，“狼群有狼群的规矩。咱们人类贸然插手，就算干掉了对手，啸天以后统帅狼群也不灵光了，这个事情还得靠啸天自己。” 康拂对真珠王子的“不干涉狼族内政”态度嗤之以鼻。人类的智慧哪里是狼能比的？看上去没人干预，啸天脖子上的项圈儿是怎么回事？ 人类比狼群诡计多端得多，早就插手干预了，只是做得不那么明显，傻呵呵的狼群不知道而已。 阿史那真珠并不知道康拂的心思，“啸天有项圈护住要害，即使败了，也不会重伤，到时候咱们相机把啸天救出来就是了。” 啸天和白狼对峙了会儿，同时躬身扑上，杀做一团。 白狼的天赋要高些，很快占据了优势，一口咬在啸天的脖子上，于是，它的牙不出意外地崩掉了两颗，上颚也负伤了。 白狼吃了大亏，不敢再咬啸天的脖子，转了两圈，一口咬到了啸天的屁股上，顿时狗毛纷飞，鲜血流出。 所谓铜头铁尾豆腐腰，啸天的屁股是不怕咬的。白狼攻击得手，自己也露出破绽，啸天终于找到机会，咬到了白狼的脖子。 这一咬就不松口了，任凭白狼怎么翻滚，啸天只是死死咬住，终于白狼亮出了肚皮，服了。 白狼战败，灰溜溜地跑到了狼群的外围，啸天终于重新彻底掌握了狼群，然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阿史那真珠面前摇尾巴。 真珠明白，赶紧找来草药，帮啸天敷在被咬伤的屁股上。啸天毕竟是一条混入狼群的哈士奇，并没有狼的多疑，对必要的时候向人类求助，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埃文把几颗高级将领才有的抗生素加入一块羊肉里，给啸天喂了下去。管不管用天知道，要是白狼有狂犬病，这些处理都是白搭。 又过了两天，大军已经见到了里海。这里是里海的东北角，在这里又碰到了一个萨比人的万人部落。 前面的故事重演，狼群再次配合真珠王子全歼了敌军。这批狼族雇佣兵只需要一天吃几十头羊，战斗中却能出死力，不计伤亡，相当地合算。 不过这次有少数牧民跑掉。那些跑掉的零星牧民将真珠王子有狼神相助，能够驱使狼群作战的神迹传了开去。 据说这狼神是光明神使的宠物，是光明神派来帮助突厥王族的，啸天在众口传说中，已经封神。 陆危楼利用这个机会，开始在真珠王子的队伍中传播祆教，真珠王子被说成了祆教的神祇降世。这有助于真珠王子的统治，他非常支持陆危楼的布道。 阿史那王族的头上一下子增加了一层光环，以后不经作战投诚的部落大大增加。真珠王子实力不断增强，祆教也在真珠王子的队伍中、新征服的部落里开始扎根。 啸天的狼群也在不断的战斗中损失，又补充，再损失，再补充，数量缓缓增加。 永徽四年二月初十，小帅的大军抵达可萨汗国夏都伊提尔。 伊提尔在里海的西北角，现代的俄罗斯阿斯特拉罕城稍北的位置。在现代，那里已经由于伏尔加河的泥沙冲积，离黑海岸边200里了，在这个时代，正处于伏尔加河入海口。 游牧民族所谓的城，只是个大的聚居区，并没有城墙。虽然可萨人已经在伏尔加河流域开始耕种，并不纯是牧民，这筑城的本事却还没有学会。 远远看到对面彻地连天的帐篷，陈诚也下令扎营。 八万多人扎营是个很有挑战性的活儿，尤其是对面有敌军的时候。小帅不用管这个，一切都交给陈诚去忙，他正在和李仁军通电话。 “主公，报告你个喜讯，巴波生了个儿子，我已经起名字叫李义先了。这小子出生就有安息郡王和辅国侯两个爵位要继承，我都嫉妒他。” 电话里传出巴波的声音，“陛下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话，你啊，最好赶紧生个女儿……” 小帅表示，李麟儿已经回到康居城，不过她肯定是不想生女儿。而且，李麟儿似乎和李仁军是亲戚啊，这不大好。 苏可可已经到了现代，苏仙儿比李义先大，小帅有点儿接受不了。还是等再生公主再说吧，反正自己还年轻，姬妾众多……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女儿还没影儿呢，小已经在考虑孩子的终身大事了。 不过小帅作为现代人，肯定不会搞包办婚姻。但让他们从小在一起玩儿，自己给创造条件，则是没关系了，小帅这是跟宋老板学的。 大月氏军队扎营后，斥候被派得满战场都是，屡屡和可萨汗国的斥候发生冲突，可是正式的作战一直没开始。 可萨人之所以要退到伊提尔再与大月氏决战，目的就是拉长大月氏人的补给线。 大月氏连大食都打败了，勇安大将军并没有战胜大月氏人的信心。不过诱敌深入，等敌人粮尽退兵，似乎不是太难。 可是他没料到的是，大月氏的粮草出奇地充足，陈诚这边也不着急作战。他要等东路军和回鹘人内应到达后，再发动大战，更加有把握。 所以双方这二十八万大军大眼瞪小眼，竟然在战场上对峙了起来。勇安设不停地派手下去催促回鹘人、匈奴人和罗斯人的援军。 双方都在等待时机，斥候战却愈演愈烈。双方斥候的素质都差不多，可是大月氏的斥候盔甲武器都好得多，还有手雷，冲突起来，可萨人大大吃亏，五天的功夫，已经损失了二百多个斥候。 终于有萨比部落的大将沉不住气，向勇安请战，要去试试大月氏人的成色。 可萨汗国虽然比大食弱得多，但大食人的战略中心并不在高加索山这边，可萨人在和大食人的交战中并未吃过大亏。大月氏打败了大食，也未必强到哪儿去，勇安就准许了部下的请战。 萨比大将领着三千人昂然而出，在战场上纵横驰奔，向大月氏大营发出挑战。 这位将军还不知道他的部落已经被东路军抄了后路，全员被俘了，现在还是意气洋洋。 虽然不敢领人冲击防卫森严的大营，可是手里比划着世界通用的手势，嘴里的突厥语小帅听不懂，不过看炎狼宿卫们的表情，显然不是什么亲切的问候。 先锋奥斯汀还没等上前，马跃越众而出，“陈大帅，末将愿意带兵给可萨人一点儿颜色看看。” 第三百一十八章 荣誉之战 这大军一路走来，一直是阿兰人做先锋，虽然没打什么仗吧，这辛苦是吃了不少的。亚美尼亚军作为仆从部队，还一直没有表现。 马跃很清楚，一旦大战正式开打，肯定是大月氏的主力部队作为中坚力量。自己这个时候不表现，那就没啥机会亮人的眼了。 自己是不是人前显圣不重要，这可是关乎着伊莲娜的面子。堂妹在大月氏后宫里是不是能有地位，说话腰杆儿直，娘家的武力有很大的关系。 自己的部队不能被那些波斯人比下去，至少不能差太多。否则马跃都能想到，以后伊莲娜再见到月亮公主，肯定是要被讥讽两句的。 这种决战前的小冲突其实并没有太大意义，最多对士气有点儿影响，那也有限，面子的成分居多。 大月氏的部队打败了大食人后，士气爆棚，即使马跃输了，步人甲们也不会因为仆从部队和人约战失利，就怕了可萨人。 这个时候还不是暴露实力的时候。要是这个时候出动步人甲、圣陨骑兵什么的，敌人被一击而溃，说不定军心动摇。 万一那个什么勇安大将军一看正面肯定打不过，突然改主意要在草原上和大月氏打游击，那可就赔大发了。 因此派仆从部队上去，让敌人产生“决战我能行”的幻觉，是很有必要的。 陈诚的军略比不上裴行俭，但阴谋诡计，玩儿心理战是高手。对上这些憨直的草原民族，不过把他们玩儿晕，自己好意思当大月氏的公爵？ 马跃不管陈诚怎么想的，他只要尽力作战就好。看陈大帅允许了自己迎战，当即也带了三千部下出战。 这种类乎单挑性质的作战，争的其实就是个面子。要是多带人，不免被人瞧不起，反而失去了迎战的意义了。 不过马跃还是留了个心眼儿，他手下有两万兵马，其中只有四千真正的骑兵。他点了两千骑兵，只带了一千最精锐的步兵上阵了。 这个步骑比例打大仗亚美尼亚部队是拿不出来的，谁让你们先挑战来着？我知道了你的兵种，派出克制你们的部队，这叫后发制人。 这边一摆好阵形，对面的大将就是一撇嘴，“呸，亚美尼亚人，手下败将。” 马跃并不跟他争口舌，你们原来打亚美尼亚，都是仗着人多势众而已，现在我们的装备上来了，人也不比你少，我们亚美尼亚的战士会给你们一个惊喜的。 亚美尼亚最近几年一直在跟大食人打游击，大兵团作战没打过，这种几千人规模的战斗，马跃是很擅长的。当下令旗一挥，左右两千轻骑冲了出去。 更早的时候，可萨人曾攻进亚美尼亚抢劫，马跃对突厥人的战法很熟悉。两千轻骑就是为了牵制萨比突厥人的轻骑的，免得遭到突厥人的两翼车悬奔射攻击。 对付灵活机动的突厥轻骑兵，马跃这里没什么有效的办法，只能同样用轻骑应对。他把战胜可萨人的机会，压在了中央的步兵阵上。 亚美尼亚的步兵阵学自罗马帝国，九百名步兵组成左右两个大队，马跃带一百亲卫重骑兵在后压阵。随着前进的鼓点儿声，九百名步兵迅速走成了整齐的阵列，向敌人缓缓压了过去。 这个时候萨比人的将军就挠头了。他这三千人是典型的突厥军队，全员骑兵。 然而敌人虽然也是三千人，却是步骑结合，两边的轻骑兵对战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可是敌人中间的步兵方阵队形严整，难道要用重骑兵去冲击有阵型的步兵阵么？这不是亏本儿买卖？ 要是大兵团作战，突厥人的轻骑蜂拥而出，迅速就能将敌人的轻骑兵压制，然后奔射骚扰步兵部队。 你步兵走得慢，是个纯挨打的姿态，迟早得让轻骑的奔射搞得阵型混乱，那个时候才是重骑兵出手碾压的时机。 自己悔不该要跟敌人搞什么单独对战，就这么点儿人，敌人的轻骑兵也有两千，发挥不了突厥人全员骑兵的优势。 眼看着敌人的步兵阵缓慢但是坚定地压过来了，冲还是不冲？难道要往后退？能退到哪儿去？退回大营虽然是打仗的正确做法儿，可这场挑战不是败了？ 将军在这里犹豫，一千所谓的重骑兵控着缰绳等待主将的命令。 可萨人穷困，三千骑兵哪里能装备出一千真正的重骑兵？只有主将身边的二百亲卫穿着链甲而已。 其他的八百人，前排穿着相对简陋的扎甲，后排能有皮甲就不错了，不过比前排皮甲、后排老羊皮袄的轻骑兵装备好些，拿的也都是长兵刃，当重骑兵用罢了。 就是这样，已经是可萨人的正规军了。像小帅手下全员披甲这种怪胎军队，即使是大唐，除了御林军千牛备身，也是没有的。 这就是小帅敢八万对二十万，还心里有底的底气，装备碾压对方嘛。 战场可不给你犹豫的时间，两翼的轻骑兵已经迅速交火儿了。 轻骑兵对战，远远地就显出突厥人骑射无双的优势来。 隔着五十步，突厥轻骑就搞了一波骑射，随即射完箭的轻骑向旁边旋转，从旁边绕到队伍后面去，抽出弓箭准备下一轮。 接着冲上来的继续射出手里的箭，马头一转，跟在后面，迅速形成了车悬的攻击阵型。 亚美尼亚人是农耕民族，不擅长射箭，骑术也比不上突厥人，眼看着吃亏，不断有人被射落马下。 好在他们有一个优势，投了小帅后，装备改善，全员轻甲，五十步对骑射来说，也有点儿稍远，损失还可以承受。 萨比突厥人的主将见亚美尼亚轻骑在相距五十步的交战里，完全被动，都没有射箭还击，还在向前靠近，立时信心大增。 不会射箭也敢当骑兵？现在轻骑兵对战有优势，这仗可以打啊。 将军立于马上，看了看压过来的敌军步兵。 亚美尼亚人的步兵左右两阵是一样的。每阵分成前后两部，两部中间有点儿距离。应该是便于前部损失后从侧翼撤退，换上后部。 每部分成四排，每排不到六十人，间距两米左右，这是挥舞武器不伤同伴的最小距离。 这还都像模像样，可是每部分只有第三排的成年兵拿着大盾长矛，身穿扎甲，能对冲锋的重骑兵造成威胁。第一排的青年兵和第二排的壮年兵都是皮甲，一手卵形小盾，一手宽刃短剑。 最后一排的轻步兵甚至没有着甲，只拿着小圆盾和短刀。你想靠肉搏阻挡重骑兵的冲击？笑话。只要舍得牺牲一些重骑，拼掉拿长矛的那些成年兵，此战必胜。 将军立时觉得优势在我，多牺牲点儿没什么。只要此战打胜，我就在二十万军前扬名，当即下了决心，一挥手，重骑兵开始小跑，像一片黑云，压了上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 搏命 小帅和陈诚站在大营里搭起的高台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上的这场面子之争。 对于陈诚派亚美尼亚人上阵，小帅没有意见。他对手下部队的战斗力的理解远远不如陈诚，陈诚是他任命的统帅，他只是个看热闹的而已，肯定要尊重主帅的意见。 在小帅心目中，两万亚美尼亚附庸其实应该是摇旗呐喊的，战斗力应该比不上萨比突厥人的正规军，阿兰人也一样。 正式的战斗应该是大月氏主力打败萨比主力，然后附庸们跟着追击敌人，收割人头。 不过，那是决战时候的事，现在难道陈诚要玩儿什么“只许战败，不许战胜”什么的路子，骄傲敌人的心？ 似乎小帅听的评书里，智谋无双的军师们都是这么干的。可是经过几年的实际战斗洗礼，小帅至少知道，评书里讲战争，基本是纯属瞎掰，就是让听众图一乐呵。 陈诚应该没听过评书，大月氏也没有故意打败仗的必要，只要不把敌人吓跑就行了。 马跃带的是亚美尼亚军队里的精锐，应该……能和萨比突厥的正规军打个不相上下吧？ 这个小帅心里完全没底。可是双方轻骑兵一接战，这亚美尼亚轻骑只挨打不还手是什么意思？ 马跃啊，看你挺大个肚子，大将军八面威风，你打败仗我不怪你，可是也不能打得这么难看啊？这样我很没面子的啊。 看旁边的陈诚并无惊慌之色，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小帅明智地决定暂时不发表意见，看看再说。 突厥人的左右翼两个旋转的车轮已经成型，不断奔射，每人至少要射八箭才能罢休。 亚美尼亚轻骑顶着箭雨前进，不断损失，始终不还手。轻骑兵前进很快，双方的距离很快靠近到了三十步，这个时候亚美尼亚轻骑终于发力了。 前排的轻骑从马鞍旁拔出一根标枪，齐齐地向突厥轻骑投去。 亚美尼亚人从小是种地的，没有突厥人骑射的本事，这玩意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的天赋。为了迅速形成轻骑兵的战斗力，只好选择了标枪作为远程攻击武器。 标枪的攻击距离比弓箭近得多，亚美尼亚轻骑要顶着损失靠近敌人作战，也是不得已。 不过标枪的杀伤力要比弓箭大得多，基本上只要被投中，就是落马完蛋。突厥人的弓箭受到亚美尼亚轻骑身上轻甲的阻挡，并不是每箭都见血，攻击力就相形见绌了。 标枪一出，局面立刻扳了回来。要是亚美尼亚轻骑还是以前的装备，在靠近敌人的时候损失过大，是打不过突厥人的骑射的。 有了轻甲的辅助，现在在近距离对战中占了优势，突厥人轻骑迅速损失，亚美尼亚本来落后的人数差距，开始一点点被抹平。 亚美尼亚轻骑投出手里的标枪，也和突厥轻骑一样玩儿起了车悬。 这不过是一种轻骑兵的常用战术而已，大陆上的骑兵基本都会。 不过东瀛人偏居小岛，骑兵数量非常少，倒是在很长的时间里，没有进化出这种战术。 直到后世的扶桑战国时期，有个叫上杉谦信的大名悟出了这种战法，扶桑骑兵打仗终于不再是一窝蜂的马匪水平。 小国岛民，见识浅陋，狂妄自大，一个个的自称什么战神、名将，将车悬战术吹得神乎其神，似乎是他们的独创，其实，连亚美尼亚人都会…… 扶桑统一后，他们觉得自己行了。名将如云，战法先进，什么车悬战术，赤备突击，钓野伏，三段击，我已经天下无敌啦，准备向中华挑战。 直到木下藤吉郎那个猴子在朝鲜碰到了我大明的李如松将军，被一顿海扁，才认识到世界是很大的，中华是牛逼的。 他们那些“绝技”都是中华玩儿剩的，冷兵器时代还没结束，这小弟还得暂时先当下去。 小帅看亚美尼亚轻骑兵渐渐扳回了劣势，松了口气。两翼的轻骑兵在缠斗，目前处于胶着状态，双方战阵中间的主力终于碰撞到了一起。 中间的战斗，和两翼的轻骑兵战斗正好相反，冲锋的突厥人伪重骑要先经受步兵阵的远程打击的洗礼。 亚美尼亚的步兵阵没有遭到轻骑兵骚扰，阵型完整。敌人骑兵距离三十步的时候，第一排的青年兵就投出了手里的标枪，随即退入了阵中，拔出后背的第二根标枪待命。 第二排壮年兵也投出标枪，跟着退到了后面。 原来亚美尼亚人把青年兵和壮年兵摆在前面，是为了远程攻击方便，不是要拿肉身去阻挡重骑兵，这是标枪作为远程攻击武器的特殊战法。 随即拿着大盾和长矛的成年兵就顶到了最前面。 大盾摆成了盾阵，长枪支在盾上，枪尖儿朝向冲过来的敌军，严整的步兵阵，本来就是骑兵的克星。 头排的重骑兵遭到标枪的痛击，这玩意攻击披甲的重骑兵比弓箭有效得多，重骑兵纷纷落马，随即后排的轻步兵抛射投出了手中的标枪。 重骑兵遭到三波标枪的投射，损失不小，撞到成年兵的大盾上的时候，数量已经大为减少。 成年兵都是战场上的老手，枪尖对准冲过来的骑兵，不断调整，骑兵撞上大盾的瞬间，立刻松开手里的长矛，让骑兵的冲击力由大地来承受。 大盾有长矛支撑，形成了个稳定结构，被撞到的大盾顺着地面后退，阵型出现了凹陷，却没有被撞翻，敌骑的战马却被枪尖扎伤了。 这个时候退到后面的青年兵和壮年兵投出了手里的第二根标枪，重骑兵的锋锐遭到第四波标枪攻击，攻势为之一顿，重骑兵最可怕的冲锋优势终于被阻止了。 当然并非所有的情况都这么完美，也有大盾被撞翻，重骑兵冲入步兵阵的情况发生。不过这是少数，原本站在最后一排的轻步兵就是应对这种情况的。 轻步兵并非亚美尼亚人，而是以前的战斗中捉的俘虏，有大食人、库尔德人，也有波斯伪军。他们相当于大夏军的跳荡军敢死队，只有少数的穿了皮甲，大多数只是皮袄而已。 他们不披甲，手里只拿着小圆盾和短刀，身手就灵活得多。 轻步兵只配发了一根标枪，扔出去后，在阵内快速穿梭跳跃，扑到冲进来但已经没有冲击力的的重骑兵身边，好几个人招呼一个，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冲进来的骑士。 骑士们临死前狼牙棒挥击，把一个轻步兵打得脑浆崩裂，一同带走。轻步兵敢死队对同伴的牺牲视若罔闻，随即向前，从大盾的空隙钻了出去。 步兵间隔两米，大盾一摆，中间的空隙骑兵进不来，轻步兵却可以钻出去。 这个时候敌骑的冲击力已经没有，变成了肉搏，大盾用处不大，被单独立在那里作为对付骑兵的障碍物，成年兵抄起长枪，和不断攻击过来的重骑兵对攻。 前排的突厥重骑兵拿的是骑枪，他们穷，用不起马槊，骑枪也很简陋，刺入步兵身体后，枪尖折断，只能抛弃，拿起狼牙棒攻击。 可是防守的步兵是立体攻击，骑兵们不但要和成年兵的长枪对攻，还要防备手持短刀在长枪下近身的轻步兵，一时间手忙脚乱。 骑兵肯定要先解决威胁最大已经近身的轻步兵，往往砸死一个轻步兵，身上就已经挨了成年兵的一矛。成年兵的长矛是大月氏制造，锋利精良，用料足，杀了人，拔出来还可以接着用。 这种重骑兵和轻步兵的一比一交换亏得要死，不过主将只求取胜，不计伤亡，重骑们也只得拼命。战场仿佛一只吞噬人命的怪兽的巨口，不停收割着双方战士的性命。 重骑兵前仆后继，轻步兵们迅速就几乎被消耗光了，这个时候青年兵和壮年兵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代替了轻步兵敢死队的角色。 中间战场打得血肉横飞，惨烈之极。小帅现在算得上久经战阵，已经没有了不适的感觉，转头看向两翼的轻骑兵缠斗，那里的形势又变了。 第三百二十章 幸福与不幸 本来亚美尼亚轻骑兵随着标枪的投入使用，已经占据了优势，将损失逐步追平。 可是亚美尼亚骑兵每人只配了四杆标枪，转了几圈儿，标枪就用光了。 观战的小帅觉得这不是药丸？标枪的缺点就是个儿太大无法像箭一样装备太多。难道要顶着箭雨找对方肉搏？可对方也是轻骑兵，不一定追得上，倒是人家能吊着你放箭。 然而亚美尼亚轻骑兵们并没有手足无措，回手从身后摸出一个绳索投石器，将一端绳套套在拇指上，另一端捏在手里。 几枚鹅卵石被放进投石器的网兜儿里，在空中甩了两圈，忽然撒开绳套儿的一端，几块鹅卵石飞向对面的突厥人。 这玩意看起来像玩具，可威力一点儿也不小，而且不需要瞄准，大批的鹅卵石飞向对方，总是有能打到的。 这也是不擅长射箭的民族想出来的歪招儿，肯定是没有弓箭有效的，但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这样双方石弹和弓箭对射了会儿，小帅发现，最终还是弓箭厉害些，亚美尼亚轻骑兵的伤亡又比对方增多了。 不过，没多会儿，突厥人每人射了八支箭，箭还有，但臂力已经不行了。亚美尼亚人马背上包袱里的石弹显然还有很多，这下突厥人抓瞎了。 实际上此时双方伤亡都超过了三成，突厥人已经有了退意。他们是来打仗求胜的，不是来拼命的。 亚美尼亚人则作战意志要坚强得多，他们和可萨汗国有着血仇。 有句话，世界上幸福和不幸不是相等的。猫吃老鼠，获得一定程度的幸福，老鼠被吃，这不幸的强烈程度要远超猫进食的快乐程度。 可萨汗国当年攻入过亚美尼亚领土，大肆劫掠。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正常的抢劫作战，可是被劫掠的亚美尼亚人对可萨人那可是仇深似海。 如今战场上相见，分外眼红。一般的部队，战损三成，就要溃散了，亚美尼亚人个个红着眼想要报仇，根本就没人注意己方伤亡了多少。 突厥人已经射完了箭，也确实给对方造成了足够的伤害，结果对方居然没有崩溃，还是越战越勇，你这不符合常理啊。 一般来讲，这个时候轻骑兵就需要退回本阵，换其他部队上，他们需要休息恢复臂力，才能再投入战斗。可是现在没有兄弟部队，后面的将军吹起号角，让他们再接再厉。 突厥头目回头看了看，己方人数略多于对方，一咬牙，拔出弯刀，领着部下向亚美尼亚人发起了冲锋。 突厥人临时变阵，由车悬阵变成了锋矢阵，这总得有个调整阵型的时间。这回亚美尼亚轻骑们爽了，石弹如雨点儿搬飞向突厥人，突厥人也享受到挨打无法还手的待遇。 直到看到突厥人顶着弹雨整理好了阵型，准备冲锋了，亚美尼亚首领也吹起哨子，整理队形，士兵们拔出身后马鞍挂钩上的阔剑，战马小跑，冲向对手。 轻骑兵在战场上的任务，一般是远程骚扰对方的阵型，加上追击败兵时帮着砍人。如今双方轻骑兵对冲，这已经超出了作战的范畴，属于无理性的拼命了。 双方的骑兵迅速撞在一起，弯刀阔剑挥舞，杀得难解难分。小帅的目光回到战场中央，亚美尼亚人的第一阵已经退到了后面整理，第二阵正和冲上来的重骑兵厮杀。 所谓步兵阵是骑兵的克星，对重骑兵来说，并不是说打不过步兵阵，而是重骑兵要贵得多，和廉价的步兵以命换命，非常地不划算。 双方能在战场上对阵，那实力应该是差不多的，谁也没有那么多重骑兵可以浪费。萨比大将自己带着二百亲卫督阵，将八百伪重骑兵派上去冲阵，觉得要是不计伤亡的话，总是能取胜的。 然而对方的远程武器是投枪，不是弓箭，这玩意对重骑兵的伤害比弓箭大得多。 重骑兵在冲锋路上被投枪杀伤了一批，冲破对方的盾阵又牺牲了一批，进入到肉搏状态的时候，终于占了优势。亚美尼亚人的第一阵伤亡过大退后，已经用上了第二阵。 现在的战果，重骑兵伤亡了三成，亚美尼亚这边的步兵已经伤亡了四成，只要一直拼杀下去，萨比人是一定能赢的。 可是打仗不单纯是简单数字的计算。萨比重骑兵牺牲的，都是前排穿扎甲的精锐，亚美尼亚步兵的轻步兵敢死队已经伤亡殆尽，青年兵也损失惨重，剩下的是战斗力更强的壮年兵和成年兵。 现在的情况是穿着皮甲的伪重骑对战亚美尼亚的壮年兵和成年兵，还有残存的青年兵。亚美尼亚人伤亡更大，可是依旧红着眼睛死战不退。 萨比人的重骑兵没有了最凶狠的扎甲重骑做核心，却已经士气低落了下来。 他们又不是什么有崇高理想的革命军队，当兵吃粮抢劫的游牧强盗而已。战损三成，即使主将亲自督战，也不愿意打了。 所以虽然目前场面还是骑兵占优，骑兵们却开始偷懒怠工。眼看着亚美尼亚方面第二阵又是损失惨重，退后，稍事修整的第一阵又顶了上去，虽然人数少了不少，斗志未减，依旧大呼奋战。 萨比大将久经战阵，看出情况有点儿不妙，自己的士兵开始怠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敌人先崩溃。 他还想再坚持坚持，看向两旁的轻骑兵战斗，心头却是一沉。 原来双方轻骑兵进入肉搏，萨比轻骑兵的劣势一下子就暴露了。 亚美尼亚轻骑全员披甲，防护水平比他们高。战斗技能呢，按理应该是萨比突厥人强些，但那是指执行战术动作的效率。 一旦进入肉搏，这帮打过多年游击的亚美尼亚人个人武勇并不比萨比突厥人差。 进攻能力差不多，人家是披甲的，萨比突厥的轻骑被打得开始缓缓后退。 萨比大将看出来了，现在撤，还能留个体面。要是等轻骑被人打崩了，自己中央的重骑兵就会陷入三面包围，自己的亲卫加入进去，也不会顶多大用。 萨比的将军叹了口气，让士兵吹响了退兵的号角。 第三百二十一章 决战伏尔加河畔 前线的萨比突厥伪重骑兵早已没有了作战意志，听到后撤的信号，拨马就跑。 亚美尼亚的步兵是追不上骑兵的，而且战损过大，其实也快撑不住了。只是象征性地追了几步，就留在了战场中央。 倒是两侧的轻骑兵，一路追击萨比突厥轻骑到敌人大营边上，敌人跑得很快，也其实没砍到人，倒是被大营里射出的箭伤了几个，退了回来。 马跃大将军双手高举，耀武扬威一番，士兵们抬着死伤的战友，得胜而回。 萨比突厥那边，也派了些没着甲的后勤兵到战场上收尸，这边也没有干预。 这场荣誉之战就这样结束了，双方都宣称自己获得了胜利。 马跃大将军的宣称很有底气，敌人被打跑了嘛，最后留在战场上的是亚美尼亚人。 萨比人则宣称，我们杀伤的人比你们多，我们赢了。 亚美尼亚这边又还嘴，你们死的都是重骑兵，你也好意思。 这嘴仗打起来，是没有赢家的。陈诚倒是在功劳簿上给马跃记了这次战役的首功，那边勇安大将军也知道部下已经尽力了，好好地赏赐了一番。 这场没头没脑的单挑式小规模战斗没有啥战略上的意义，但双方的指挥官都从中作出了对对方军队战斗力的判断。 陈诚对战胜对方更有信心了，就是没有冈达和阿史那杰保做内应，应该也能击破对方，不过是战果的大小之别。 勇安大将军则认为，对方占多数的仆从军队水平也就那样，要是打大仗，自己轻骑兵多的优势发挥出来，一定能赢。至于对方的主力更强，我可也有更强的近卫军。 就算我的近卫军打不过你的精锐，只要坚持一段时间，打败了你的仆从军，对你的精锐进行合围，人海战术一上，车轮战，你吃不了兜着走。二十万对八万，优势在我。 匈奴人和罗斯人的援军磨磨蹭蹭，显然是怕了打败大食人的大月氏军队。不等他们了，只要回鹘援军一到，这兵力优势就更大，到时候立刻发起进攻。 等我打胜了仗，声威大振，好好收拾你们这些不听调遣的二五仔。然后一定要反推到阿兰人和亚美尼亚去，好好收拾这帮替大月氏人摇旗呐喊的走狗，一定要大肆打劫一番。 他倒是没有反攻大月氏的大志，他知道大月氏人受到后勤的限制，肯定没有派全部的兵力来。 离了草原，自己的优势就减少了不少。哼，能把打败大食人，威震天下的大月氏人打退，我也可以名留青史了吧？ 小帅则慨叹，自己空有足够的装备，亚美尼亚人因为身材的限制，却不能都进化成重步兵。 小帅的步人甲那是从大夏和昭武九姓的四百多万红胡子里选出的彪形大汉。不死军是从一千多万波斯人里选出的高手，都能披重甲。圣陨骑兵更是全员贵族，自小营养充分，身材高大。 亚美尼亚人口基数少，在邻国的不断侵略下生活困苦。 这些原游击队员虽然战斗经验不缺，是合格的士兵，但营养不良，不能全员披铁甲作战，不然不至于对阵那些伪重骑都打得这么艰难。 好在虽然损失惨重，这仗总算是赢了，而且陈诚也应该达到了麻痹敌人的目的。果然是慈不掌兵，眼看着瘦弱的手下去送死……算了，自己当不了元帅，好在现在手下已经不缺人才了。 时间飞逝，又到了这个月二十六七号，安娜破天荒地没有来找小帅。 小帅已经习惯了每月这几天安娜的主动，没来，内心稍有遗憾。可能安娜懂事，看大战在即，不想干扰小帅吧。 这场战争，大月氏的统帅是陈诚，可萨汗国的统帅是萨比.勇安，国王苏小帅和可汗阿史那.杰保都是看热闹的，当然原因各有不同。 小帅是因为自己打仗的本事有限，杰保则是因为大权旁落。不管原因如何，结果差不多。所以其实仗主要是陈诚在指挥，小帅没啥事。 他已经后悔跟妃子和侍女们宣布这仗打完后再召她们陪侍了。小帅不好反口，结果安娜也不来，我这都独身一个月了，我可是有两个王妃，六个侧妃，六个侍女，一个情人的国王陛下啊。 小帅已经开始祈祷早日和可萨汗国决战了。好在他不是昏君，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威去督促陈诚早日决战，陈诚可比萨尔浒的明军将领幸福多了。 永徽四年三月初一，葛萨.冈达率四万回鹘援兵从西而来。同时萨比.勇安大将军终于收到斥候的汇报，东面来了大月氏的援军，作战部队有三万四千人，还有三万运粮部队。 怪不得大月氏人不着急呢，原来也在等援军，要知道这样就提前发动了。 好在我的援军比你多，二十四万对十六万，而且你的十六万里，有七万是运粮的鱼腩部队，四万多人是劣等的仆从军，优势依然在我，勇安大将军信心满满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陈诚也指挥部下出营列阵，大月氏兵临敌方都城，对战可萨汗国的、双方总兵力达到四十万的决战拉开了序幕。 勇安身边是一万亲卫，里面有四千是真正的重甲骑兵。陈诚身边是临时交给他指挥的一万不死军，全员铁甲重骑，小巴赫拉姆一脸严肃，等待着陈大帅的命令。 到了决战时刻，五千步人甲被派到了阵前，严彪身穿罐头甲，意气昂扬，自己终于有了冲锋陷阵的时候。 小帅身边只留了一千圣陨骑兵，二百亲卫。对面的可汗阿史那杰保身边则有两千骑兵，不过只有二百身穿链甲，其余的是轻骑。 真正决战，是不会限制人数的，人数只受战场面积的限制。 这里是大平原，适合大规模作战，勇安本来也没想着正面胜利，当然要发挥自己的优势。一挥手，左右两个万人轻骑兵军团出击，后面还有两个万人军团作为预备队。 正面则自己带三万人坐镇，等待轻骑兵有了战果，择机出动。 萨比突厥人能作战的部队其实只有这七万人而已，剩下的无甲轻骑兵在阵后，是准备打顺风仗的。 不过对方列阵的部队一共才四万人，其余的四万后勤兵干脆防守大营，看管辎重，没有出来列阵。现在战场上主力是七万对四万，而且自己的十三万部落兵也是可以出战的，优势很大。 陈诚不可能如对手的意，等着挨打，左右各派了八千亚美尼亚步兵组成数十个方阵，阻止萨比突厥轻骑兵骚扰到中间的主力部队。 四千亚美尼亚骑兵和四千阿兰人骑兵则分布在更远的左右翼，牵制敌军的轻骑。 五千步人甲经开始主动进攻。前排的两千正规步人甲罐头甲明光耀眼，后排的三千仆从也是高大威猛，双手持着长枪，鼓点儿声中，缓步前进，只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和甲叶相撞的声音。 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北风呼啸，伏尔加河畔，大平原上，决战开始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步人甲的高光时刻 萨比突厥人的轻骑一派出去，就发现了问题。 由于战场非常宽阔，大月氏人中央主力步人甲的两旁，有无数的亚美尼亚步兵阵作为辅助。步兵阵和步人甲阵齐头并进，很难攻击到侧翼。 从正面攻击，一旦靠近步兵阵，就会遭到标枪的攻击，只能在距离五十步左右的地方骑射。离得远，亚美尼亚步兵们又都拿着卵形盾，弓箭的伤害非常有限。 好在萨比突厥的轻骑兵数量足够，很快两万预备队被派上了战场，去攻击远处两端的步兵阵侧翼。 然而大月氏军阵两边各有四千轻骑，保护着步兵阵的侧翼，轻骑对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决出来的，步兵们却在坚定地前进。 即使最后驱逐了大月氏轻骑，将亚美尼亚步兵阵一个个打乱，要逐一消灭他们，却又缺少足够的重骑兵，光靠轻骑兵是解决不了步兵阵的。 而中央的步人甲根本受不到骚扰，一路挺进，这坐镇中央的勇安大将军就尴尬了，能做的选择只有或者用重骑兵硬冲步人甲，或者后退。 这一切烦恼的根源，就在于突厥人作战，根本就不适合阵地战，和步兵占多数的大月氏打阵地战，战略上就居于劣势。 勇安自恃兵多，想和大月氏决战的想法儿，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现在碰到了问题，勇安想明白了，自己的兵法和狡猾的大月氏人就没得比，不能跟他们讲什么兵法，还不如一拥而上也许能趁乱取胜。 当下也顾不得部落兵的战斗力低了，号角连吹，身后作为预备队的十三万部落兵蜂拥而出，从两侧绕过去，准备将对手团团包围，攻击敌人的背后。 想法儿很好，然而部落兵训练非常少，单打独斗或者和正规军差不了太多，大兵团作战指挥，就是一种灾难。 部落兵们一出动，烟尘大起，看起来非常有威力，可是有的跑得快，有的跑得慢，一会儿的功夫，就都找不着自己的部队了。 好在总体的命令大家还知道，部落兵们没有任何阵型，一拥而上，向大月氏的两侧冲去。 可是事先没有调配，这要绕过如此巨大的战阵，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这边步人甲已经接近勇安的本阵了。 勇安非常不愿意后退，命令手下的骑兵射箭尝试阻拦。 勇安的一万近卫军还是很有作战能力的，属于既能当做重骑兵冲锋，又能射箭的花队，其中还有二百是箭术如神的射雕手，传说中的哲别。 骑兵们在马上抛射，威力竟然不下于步弓手，小帅在阵中看到，立刻想起了当年在可可托海碰到的回鹘王婆闰的亲卫，果然厉害。 然而没用，步人甲恰恰是这种骑兵花队的克星。一身罐头甲，连眼睛都带着铁格栅罩，普通的弓箭射在上面，只是叮当作响，完全无法破防。 就是射雕手们的破甲箭，射在步人甲的头盔，胸前等重点加厚的防御区域，也没用，只有射在薄弱区域，才能破开装甲，将箭头嵌到甲上。 即使破了甲，箭也几乎伤不到人，步人甲的罐头甲里面，还穿着一层绸甲。破甲箭被铁甲阻拦，破了甲也已经没了力道，箭头被丝绸包裹，无法伤到肉。 前排的步人甲身上颇有扎着几根箭，依旧元气满满继续前进的。 这种人形坦克历史上是宋朝出现的。要出现这种兵种，一是要有高超的锻造技术，二是要有钱，非常有钱，三是人口基数大，能征召足够的能披得动全身铁甲的强壮士兵。 不但罐头甲费钱，里面的绸甲也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好几千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壮汉，更不是小国能征召出来的。 宋朝满足了这三个条件，出了步人甲，可是他们丢了燕云十六州，没马。只是步兵强的话，人家退走了，你追不上，所以一直只能防守，被动挨打。 大月氏不但满足步人甲的出现条件，人口足够，非常有钱，锻造技术还远超宋朝，更重要的是有马，还非常多。 不但阵地战击败敌人后有骑兵追，就是步人甲本身，都转职成了骑马步兵，可以快速调动。 所以步人甲这种游牧民族的克星，在小帅的手里成长成了完全体，萨比突厥人首次面对这种毫无破绽的人形坦克，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勇安一时都起了干脆不跟敌人对阵了，自己带着重骑兵去配合轻骑兵去冲击敌人的亚美尼亚步兵阵的想法儿。那肯定是能冲破的，然后大家乱战一场。 可是对方的不死军在那里跃跃欲试，一旦自己的重骑兵移动，他们肯定会打自己的屁股。被一万重骑兵追着打，自己的亲卫非溃散不可，这叫势成骑虎。 再不决断，步人甲的枪尖就要怼到鼻子上了，勇安不得已，下令一万亲卫重骑缓缓后退，避开步人甲的锋芒。 敌人主阵后退，这是步人甲冲锋，重骑兵冲击的机会。 严彪和小巴赫拉姆看向陈诚。陈诚也颇为意动，看了看两边的作战，又看了看正在迂回的敌军大批部落兵，终于摇了摇头，让步人甲继续前进，先不要冲锋。 敌军主阵主动后撤，有强弓手压阵，阵型未乱，此时冲击，起不到最好的效果。现在自己手里握有优势，不急不急。 这就是主将临机决断的能力了，小帅就是这方面欠缺。这种能力不但要对敌我各兵种的属性非常了解，还要有战场上的敏感性，能迅速权衡模拟出各种可能的结果。 此时萨比轻骑们还在和大月氏轻骑缠斗，大月氏轻骑居于劣势，正在不断后退。大多数的亚美尼亚军阵损失轻微，两侧的步兵阵受到敌人轻骑的车悬打击，稍有混乱，还撑得住。 而且即使丢了几个亚美尼亚步兵阵，也不影响大局。 部落兵们刚刚运动到阵后，结果有一部分冲过了头儿，遭到大月氏留守大营的壮丁们的弓箭攻击。 大月氏的大营防卫森严，还挖了深深的壕沟，里面有四万预备役，靠部落兵一时半会儿是打不下来的。 部落兵们遭到预备役的齐射，这帮穿着羊皮袄的乌合之众完全组织不起齐射还击，一窝蜂地又跑了回来，和往前冲的同伴撞在一起，一塌糊涂。 看样子大月氏军阵的后背短时间内是没事的，至于长时间……正面战场的情况也在一直变化，陈诚脸上露出狐狸模样的诡笑，全面观测着全局，等待着最好的机会。 第三百二十三章 属下正欲死战可汗奈何先降 步人甲手端长枪，缓缓压向敌军的主阵，前面的两千罐头甲步兵几乎无损，后面的三千仆从兵上阵的时候也穿了扎甲，护住了关键部位。 仆从兵要离敌人远些，虽然防护力差些，也不过在弓箭攻击中损失了几十个人而已，丝毫不影响战斗力。 以步人甲为核心，十几个步兵阵手持长枪，缓缓前进。 战线前后开始拉长，大营的预备役已经照顾不到大月氏军阵的后背，部落兵终于运动到了大月氏军阵的后面，对大月氏军阵形成了包围。 长官们大声呵斥，试图整理出基本的阵型。然而这是徒劳的，失败的萨比突厥部落兵首领们干脆挥舞马刀，准备用一拥而上的土匪战法，冲击大月氏的后背。 时间似乎对萨比突厥有利，他们就要利用人多优势包围大月氏军阵了。有点儿焦急的小帅看向陈诚，见陈诚正低头对身边的通讯兵吩咐着什么。 此刻勇安的本阵不断后退，阵型不可避免地露出缺欠。要是没有其他外来干预，这就是冲锋的最佳时机了。 步人甲首领严彪不停地回头看，小巴赫拉姆紧握着缰绳，号角手看着陈诚举起的手，却一直迟迟没有落下。 突然，西面烟尘大起，一条黑线地平线上出现，迅速变得清晰，四万回鹘援兵到了。 勇安大将军心头一喜，葛萨冈达这个家伙平时对自己不甚尊重，这关键的时候还是靠谱儿的嘛。现在战场上双方陷于僵持，援兵来得正是时候。 几乎就在同时，东面烟尘起，大月氏的三万四千东路军赶到了战场。 两边的援军同时到达，勇安大将军一忧一喜，祈祷着回鹘援兵先到。即使一齐到，战场上脆弱的平衡被打乱，大家乱战一场，也有一半的胜机。 东西两支援军到达的时间几乎一致，勇安不由慨叹造物弄人，这也太巧了。他是不知道电台这种东西的存在，否则就不会还这么笃定了，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不过事情似乎如了勇安的愿，东面的大月氏人主力是骑马步兵。到达后开始下马整队。西面的回鹘人全员骑兵，毫不停留，直接冲了过来。 草原上还是骑兵靠谱儿嘛，你大月氏的步兵跑到草原上来，现在吃亏了不是？不对，大月氏人在对面，葛萨冈达这个蠢货怎么冲着我的本阵冲过来了，还不减速？ 勇安的本阵和回鹘人之间还隔着一万萨比突厥的轻骑，这些轻骑一直吊着亚美尼亚的步兵阵远程攻击。 回鹘人快接近突厥轻骑的时候，队伍中突然打出“苏”字大旗，先锋五千伪重骑已经达到了冲锋速度，根本不减速，如快刀斩进了突厥人的轻骑队伍。 卧槽，回鹘人临阵倒戈了，勇安差点儿没从马上掉下来。回鹘人的重骑即使是伪重骑，冲锋中的重骑兵也不是轻骑兵能抗衡的，长枪狼牙棒齐出，还在朝南边射箭的突厥轻骑被一冲而破。 回鹘重骑并不停留，把被冲得乱糟糟的突厥轻骑留给身后的三万五千轻骑对付，直接就朝勇安一万亲卫的侧翼冲了过来。 腾格里长生天要灭我，勇安回头看向东方，东方是正经的大月氏援军，康拂带领二百赭羯勇士为锋矢，阿史那真珠带领一千突厥重骑兵紧随其后，已经冲进了萨比轻骑兵的阵中。 东面的重骑兵数量少得多，没有把萨比轻骑兵冲乱。康拂的二百赭羯武勇天下无双，一下子就将萨比轻骑兵凿穿了。 他们没有向勇安的亲卫冲击，却冲向了更靠北面的可萨汗国可汗阿史那杰保的两千近卫军。 勇安心内稍安，这两千人不是自己人，损失了也好。然而更惊奇的事情出现了，大月氏人的重骑冲到杰保卫队跟前，放缓了步伐，竟然和杰保卫队会师了。 杰保两千卫队里立刻也升起了准备好的苏字大旗，这三千二百人没有攻击勇安的亲卫，却将阿史那杰保团团护卫了起来。 阿史那杰保拿出了一个大喇叭，整个战场上突然响起了巨大的声音，所有萨比士兵都听出那是可汗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大。 这玩意小帅手里只有一个，平时也没啥大用，自从奇袭安息城后，已经放手里很久了，这里又有机会用上了。 “子民们，我是你们的可汗阿史那杰保，我决意率领可萨汗国，归降大唐，受大唐藩国大月氏节制。大家捉住谋反的萨比勇安，重重有赏。” 勇安大将军一口血差点儿喷出来，一句话涌上心头，“属下正欲死战，可汗奈何先降？” 他也不反思下平时他是怎么欺负这位阿史那王族的。再看东面的七千大月氏骑马步兵已经列好了阵，压向被凿穿了的萨比轻步兵。 后面还有三万突厥轻骑兜底，那是真珠王子一路上招降纳叛，加肥版的西突厥轻骑。 埃文率领四千突厥轻骑，已经绕到了勇安大军的后面。他的部下久经训练，可不是萨比的部落兵们可比的，迅速就运动到了合适的位置。 火箭齐射，草原上立刻烧起了一道火线，在北风下越烧越猛，往南烧向勇安军阵的后背。 这四千人里可出过一百炎狼宿卫，顺风放火的本事一流，勇安的一万亲卫已经被三面大军和一条火线包围了。 阿史那杰保的投诚宣言对勇安的亲卫没用，四万萨比轻骑也不听他的。 不过轻骑现在被东西两面的援军冲开，已经断了和勇安本阵的联系。正在被三万五千回鹘轻骑和七千大月氏步兵，三万西突厥轻骑围剿。 很快，亚美尼亚步兵阵冲了上去，加入了围剿萨比轻骑兵的队伍。 十三万部落兵听到可汗的宣言，却是立刻放缓了攻势。他们平时在各自的部落，并不了解高层的斗争。 如今可汗降了，我们还打个什么劲儿，纷纷放下武器投降，对大月氏的威胁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个时候陈诚的右手终于落下，步人甲开始加速冲锋。长枪没到跟前，手雷先甩了出去，勇安的亲卫终于正面遭到了打击。 东面的七千大月氏步兵也甩出手雷，攻击的是萨比轻骑兵，一时间勇安亲卫南面和东面浓烟四起，全是黑火药爆炸的声音和硝烟的味道。 勇安审时度势，自己的一万人遭到三面包围，硬拼全无胜算。现在南面的大月氏主力最强，西面已经被回鹘叛军冲乱了，东面有轻骑兵挡着，暂时还没事，但敌人更多，被攻击是迟早的。 只有北面虽然有火攻，但敌人只有四千轻骑，当时决断，向北突围。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一线生机 突围的命令一下，一万亲卫一起向北跑。步人甲可追不上骑兵，立刻让开了道路，全体坐在地上休息。他们披着七十斤的重甲，跑了这么远，虽然没厮杀，可也是累坏了。 步人甲能牛逼的就是这么几十分钟而已，然而就是这关键的二十多分钟，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正面刚重骑兵的活儿，一般兵种可干不了。 小巴赫拉姆一挥手，早就急不可耐的不死军重骑从步人甲让开的通道冲了过去，对敌军展开了追击。 不死军这个作战单位，最早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的波斯王朝，那个时候是重步兵的编制。 一万不死军曾消灭了赫赫有名的斯巴达三百勇士，扬名天下。 所谓三百勇士是指希腊的三百个将军，手下兵力很多，并非三百人。 不死军从建立起就是波斯的王牌，据说全体都是祆教的狂信徒，已经献祭了自己的灵魂，肉体不死，是残酷的作战机器。 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吓唬人的传说而已。不过作为波斯皇朝的王牌部队，一直保持着一万人的编制，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有所牺牲的话，立刻从其他部队选拔精锐补充，永远是满编的，这个事情传来传去，就成了一万人不死。 不过不死军自己也愿意有这种吓人的传说，因此开始虽然是金甲红披风，到了后期，特意穿上了黑色的披风，戴上吓人的面具，营造出一种来自幽冥的可怕气息。 这从心理上就给敌人以压力，士气就先占了优势。 不过重步兵不死军在亚历山大时期已经在高加米拉战役中全军覆没，现在重建的不死军，已经变成了重骑兵。 当初波斯人用重步兵当王牌，也是受到国力和马匹的限制。首先聚集那么多就不容易。其次，马特能吃，对后勤的压力很大。 小帅这里，马不是问题。大月氏的国土比波斯帝国盛的时候还大，尤其和北面的突厥人关系很好。 昭武九姓地区本来就产马，大宛马雄于天下。北面的濛池都护府主要由突厥人构成，和大月氏关系很好，和再往东的昆凌都护府的贺逻施手下的吐火罗人更是贸易往来密切。 小帅获得足够的战马易如反掌。这才能组建全骑兵部队，连步兵都是骑马步兵。 至于粮草，小帅也是受这个限制的。马匹平时可以多吃草，有点儿精饲料就行，一旦打仗远征，长途跋涉，吃草就要掉膘了，必须保证足够的精饲料。 所以小帅南征波斯准备了两年多的时间，还外购了不少牛羊当军粮，可谓倾尽国力。 现在是南征速战速决，粮食剩下了，才敢来打可萨人。也受到时间限制，不能速战的话，就要撤军，所以能和敌军正面决战，小帅和陈诚额手称庆。 不死军换成了重骑兵，只是继承了原来的番号而已。不过一样是保持一万人的编制，永远满编，这倒是继承了不死军的精髓。 不死军比勇安的亲卫精锐得多，即使正面对决，也能战胜击溃他们。陈诚之所以一直捏在手里不用，只是不愿意有太大战损，同时击溃不是目的，陈诚是想全歼敌军的。 现在不死军以强大的力量，只是追击敌人，这是杀鸡用牛刀，感觉自己的功劳都被步人甲抢去了，因此追击分外地奋勇。 前面敌军逃走的速度忽然一慢，不死军毫不犹豫地凿穿进了敌阵。 勇安的亲卫慢下来是被大火阻隔。让战马往大火里冲，战马是不愿意的，时间紧迫，也没机会蒙住战马的双眼，只有一部分训练得非常好的骑士冲了过去。 剩下的萨比重骑被大火阻拦，另三面被包围攻击，很快陷入了混乱。 不死军和回鹘重骑兵在萨比重骑中间反复凿穿，勇安亲卫被分割成数十个小块，突围无望，四周都是敌军，终于士气崩溃，下马投降。 勇安领着亲卫冒火逃窜，待冲出大火，回头一看，只有三千被烧得焦头烂额的亲卫跟了出来。 勇安仰天长叹，还没等说出什么，在火线外的康拂和真珠王子终于和阿史那杰保的部下沟通好了，留下二百亲卫保护杰保，三千重骑从东面冲向了勇安的三千人。 勇安不敢恋战，留下两千人断后，和这三千生力军周旋，只带了一千人向北而去。 埃文的四千轻骑在北面迎候，不过他们放火行，和重骑兵对冲是不敢的，四千轻骑开始车悬进攻，奔射攻击一千逃窜的重骑兵。 一千人不敢在这里耽误时间，向北逃窜，屁股后面跟着四千不停射箭攻击的轻骑。 这逃跑重骑是肯定跑不过轻骑的，一直被这么攻击迟早玩儿完。勇安大将军带头，弃甲而逃，这速度一下子上来了。不过没了甲更容易中箭，勇安的身边很快只剩下了七百人。 勇安身穿皮袄，纵马跑在最前面，看埃文的追兵阴魂不散，一咬牙，让身边心腹带四百人断后，截住了埃文的部队。 这四百人是勇安的死忠，亡命扑击，埃文的追击队伍追势一顿，待将这四百亡命徒杀光，勇安带着仅余的三百人，已经跑远了。 这不能让他跑了啊，埃文率部继续追，只要有人影，就争取追上捉到。 这时北面远远的有烟尘起，似乎是大军到来。 勇安心头大喜，北面是罗斯人的地盘儿。在他心目中，罗斯人不大可能和大月氏人联系上，这一定是援军，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追在后面的埃文也心里没底。他和陈诚沟通过，知道罗斯人和匈奴人没有答应投诚，但是决定保持中立。 这就不是很可靠，谁知道他们的主帅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决定追随勇安，那可不好说。 而起就算罗斯人见风使舵，最后投了大月氏，那擒拿勇安的功劳也成了他们的。 当下催马急追，自己一直未立大功，这个最大的功劳要是从自己手里跑掉，可是后悔一辈子。 勇安并没有成为功劳的觉悟，跑得非常起劲儿。眼看对面的大军都看到旗帜了，果然是罗斯人，当下仰天大笑，“长生天不绝我，我还有一线生机。” 突然，勇安露出吃惊的表情，前方土坡下，一千多匹狼挡住了去路，为首的一匹狼高倨在坡上，阴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 第三百二十五章 活捉敌酋 啸天小时候是条会看人类眼色的狗，一群人里谁是头儿，一眼就能看出来。看真珠王子的猎物跑出来了，啸天一眼就盯上了为首的勇安大将军。 它跟着真珠王子的大军一路西行。真珠王子招降纳叛，扩大地盘儿，啸天也收服了几十个找不到食物的狼群，手下扩张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千匹。 这不但空前，恐怕也会绝后，啸天率领了一支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狼族大军。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违反生物学常识的事情，就是因为啸天配合真珠王子的围猎，一路上立功无数。真珠王子为了回报狼群的配合，给狼群的投喂的羊一直是充足的。 足够的食物在大军过后的草原上，吸引力是绝伦的。这些狼并不是因为啸天有多大的魅力追随它，而是因为啸天能给狼群带来充足的食物。 现在每天投喂狼群的羊达到了将近二百头，这狼族雇佣兵虽然靡费，但打仗的时候管用，还给自己带来了“通神”的名声，非常利于以后的统治，真珠王子是很划算的。 啸天跟着大队到达了战场，立刻敏锐地感受到了战场巨大的规模。看真珠王子领人冲了过去，啸天张望了一下，随即领着狼群来到北面这个“自己人”力量薄弱的方向，弥补盟友的包围圈。 果然，一条大鱼出现了，啸天长啸一声，九百多头狼截住了三百被烧得焦黑的狼狈骑士。 啸天自己则带着身边的二十几头特别雄壮的狼，围住了勇安大将军。 啸天的第一小弟，一头白色的巨狼，第一个冲上去，一口咬住了勇安胯下马的前腿。 宝马长嘶一声，一个跳跃，甩开白狼，随即把屁股朝向了白狼。白狼敏捷度还高于啸天，往旁边一躲，避过了马的后蹄攻击，挠身又扑了上去。其他的狼也扑了上来，瞬间马身上吊满了狼。 勇安拔出镶满宝石的宝刀，向下劈砍，砍死了两只。然而狼一点儿也不怕死，群狼围攻，就是狮虎都害怕，马更不行，一会儿的功夫，勇安的宝马扑通摔倒在地。 勇安还没等挣扎出来，五六只狼扑上去，咬住了勇安的全身，勇安立刻动弹不得，眼看着那只头狼张开大嘴，咬向了自己的脖子。 完了，勇安眼睛一闭，反而解脱了，被狼咬死总好过被俘的屈辱。结果头狼的大嘴含住勇安的脖子，却一直不下口，热气喷在勇安的下颌上。 勇安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头狼脖子上的项圈。上面伤痕累累，布满了牙印儿，一块铁牌挂在上面，上书唐文“宣节校尉”，随着铁牌的晃动，又看到了背面的两个字，“啸天”。 一股荒谬的感觉从心头涌出，自己这算是被大唐军队俘虏了么？ 埃文终于追了上来，一挥手，四千士兵冲上去，俘虏了正在和狼搏斗的勇安三百侍卫，将勇安五花大绑。 啸天放开了勇安，骄傲地蹲起来，自己活捉了最重要的猎物，手下又可以有羊吃了。 罗斯人的三万大军姗姗来迟，三万衣甲简陋的老毛子倒是身材高大，精气神十足，看上去很有战斗力的样子。 不过他们到达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接待他们不是埃文的任务，埃文并没有和罗斯人接触，而是带着俘虏，狼群跟在身后，去寻找陈诚交令去了。 罗斯人的首领大胡子伊凡骑在马上，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大月氏人赢了。 罗斯人难啊，在北边的极寒之地讨生活，看着南面温暖、富饶的土地只能眼馋。他和勇安大将军通了婚，娶了勇安的妹子，只是为了能在萨比突厥人的统治下生存而已。 大月氏和萨比突厥冲突，伊凡不看好突厥人。毕竟突厥人在和唐人的冲突中，就没有最后赢过。连阿史那王族都投靠了大唐，萨比突厥这个旁支难道能有所作为？ 自己要是去帮助勇安，最后多半是要跟着完蛋，我得对族人负责啊。但帮助大月氏打自己的姻亲又实在是下不去手，自己的想法儿是保持中立，谁赢投靠谁。 不过和按兵不动的匈奴人不一样，伊凡最终还是带兵来了。固然这里有大月氏人的使者哈纳西的劝谏，自己表面上也是答应哈纳西来协助大月氏作战的。 不过真正的原因，是想尝试下，能不能在勇安战败的时候，把自己这位大舅哥救出来，满足自己突厥老婆的愿望，然后逃到老家去，你大月氏不能兴师动众追到那个穷地方去吧？ 当然，要是勇安意外地大发神威，赶走了大月氏人，这三万罗斯援兵就是勇安的援兵。只不过我们马匹有限，步兵居多，来得稍微慢了一些，比那些匈奴二五仔还是强的嘛。 如今大月氏人不出意外地赢了，勇安也没救出来，反正自己已经尽力了，你勇安没逃出来我能怎么办？现在我们罗斯人就是大月氏的忠诚藩属了。 哈纳西带着自己的部下去见那个姓苏的国王了，安排自己的觐见。 听说玫瑰公主娜塔丽莎成了大月氏的侧妃，这是咱们斯拉夫民族的自己人，自己得先去拜访。 她要是能帮助说点儿好话，自己的族人或许能获得更大的利益？我可是带着三万士兵来帮忙的，只不过慢了那么一点点…… 现在的小帅根本没空分析罗斯部落酋长的小心思，甚至没空接见哈纳西。小帅现在很狼狈，正领着人逃离火灾。 埃文放的一把火，在草原上越烧越大。这边的主战场刚刚打完仗，根本就没有打隔离带的机会。在陈诚的指挥下，战场上的大军正有序但是慌忙地逃离大火的范围。 小帅这个国王是优先撤离的，各个部队包括俘虏们也被安排先后撤离。这个时候，陈诚充分体现了运筹帷幄的能力，现场接近四十万人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 当然这四十万人里，有一半不在着火的范围内，陈诚只是让他们后撤，让出地方。十三万投诚的萨比突厥部落军则就近安排到大月氏军营里避火。剩下六七万则狼狈地跑了出去。 好在现在是大北风，大火一路向南，烧到了海边，也就结束了。大月氏军营由于有完善的壕沟，幸免于火灾。大火除了烧光了这一片的牧草，倒是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大仗打完，诸事千头万绪，自然有陈诚去处理，谁让他是大月氏的公爵呢？ 小帅先见了投诚的阿史那杰保，安抚了几句这位投诚的突厥王族，然后随着阿史那杰保进驻了伊提尔城。 安排好住处，小帅首先接见了自己的老部下埃文。这位自焉耆就跟着小帅的红胡子还没等说话，一条大狗一下子扑到了小帅的身上。 第三百二十六章 浪子回头 小帅身边防卫森严，意外的攻击是不可能出现的。小帅身边的近卫们都认识啸天，这位大唐校尉也是可以直接觐见小帅不需要通报的。 啸天自从被小帅从污姐那里抱回来，就一直不服小帅。在当时的学区房里没有拆成家，小帅把它带到大唐的第一天，就因为在小帅的背包里拉了一泡屎被小帅追打。 白狮子雷欧有眼色，对小帅这个饭辙毕恭毕敬，啸天则一直跟小帅没大没小的。不过很久没见了，啸天确实很想念小帅，用它的方式表示了热情。 啸天现在已经是一只成年的大狗了，扑在小帅身上，热气喷在小帅的脸上，伸出舌头狠狠地舔了下小帅的脸。 小帅被啸天舔了一脸的狗哈喇子，表示很无奈。啸天随即看到了小帅身后的四位“麻麻”，这表现就不一样了，跑到四个侍女跟前，拼命地摇尾巴，然后倒在地上，亮出了肚皮。 这位狼王在和狼的争斗里战无不胜，亮肚皮的事情已经两年多没做了，今天见到了在它小时候疼爱它的麻麻们，终于可以撒回娇了。 喀丽丝为首的四个侍女见狗儿子啸天回来了，都扑了上去撸狗。看到啸天的项圈被咬得全是狼牙的印子，显然啸天经过了不少的战斗，喀丽丝心疼地把啸天的狗头搂在怀里。 娜扎看到了前些日子啸天屁股上被咬的伤口，虽然伤好了，毛还没有长好，再仔细看，浑身伤痕累累，虽然都不是重伤，这几个麻麻都心疼得流泪。 啸天当了两年的狼王，一直是孤傲的化身，如今被几个侍女撸，满足得不得了。 当年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几个侍女争相撸狗，啸天感到十分地气闷，曾经奋力挣扎。 在野外生存了两年，啸天有时候对月长啸，想起年轻时候是多么不懂事啊，能在主人身边被撸是多么幸福啊。 啸天的狗头左右看看，没看到红妹，特别是热巴这个最疼它的麻麻不在这里。 想起当年热巴扔绒球叫它叼回来的快乐日子，忽然觉得，在外面当狼王，固然自由自在。可是要负责给一千来个部下找吃的，压力太大，这样的日子，自己似乎过够了。 小帅用伊莲娜递过来的毛巾擦着脸，埃文则开始汇报东路军一路以来的作战经历。 递毛巾这本来是四个侍女的活儿，现在侍女们在集体撸狗，拒绝干活儿。 平时一直跟在小帅身边像影子一样记录小帅生活的安娜，最近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躲了起来，这次大战本来是亲自见证历史的好机会，她也没有跟来，留在了大营。 本来玫瑰公主开始努力地学习伺候小帅，属熟悉小帅的作息，可是现在有她的斯拉夫同族来拜访她。 新来的星星公主还是个小孩子的心性，当惯了小公主，还没习惯看眼色伺候人，就只剩下伊莲娜这个“前新人”有这个眼力见儿了。 听着埃文讲完了一路以来的经历，尤其是啸天代表唐朝作战，屡立战功，最后还活捉了勇安的事情，小帅喟然长叹，啸天都已经封神了啊，比我这个神使都牛。 回头一看，啸天从后宅精神抖擞地出来了。四位麻麻刚刚给它完洗澡、又吹了风，啸天干净多了，毛也蓬松了起来。 喀丽丝看它的项圈已经被咬得不成样子，将项圈儿摘了下来，正准备换一个新的。啸天忽然叫了两声，向外走去。 喀丽丝追了出去，“啸天，都还没有吃饭，还有项圈得戴上啊。” 喀丽丝一急，说的是吐火罗语，啸天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回头叫了两声，急匆匆地走了。 啸天突然不听话了，难道是长大了自己有了主意，到了逆反期？ 喀丽丝非常不放心，这项圈离不得啊，万一狼群走远了以后不是找不到了？而且万一再跟人打架不是很危险，拿着项圈就追了出去。 小帅不是很担心，倒也跟着喀丽丝走了出去，回手点了几个执勤的步人甲士兵。反正狼群一直跟在大军旁边，可以到那里去找啸天。 步人甲全身武装，完全不怕狼咬，可以到狼群里把不听话的啸天捉住，强制戴上项圈儿。 啸天跑出这个没有城墙的小城，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真珠王子的大营，狼群就趴在军营旁边消食，他们刚吃完羊肉，在那里晒太阳。 啸天回到狼群，呜呜叫了几声，狼群突然都站了起来。过了会儿，啸天走出了狼群，身后跟着四个毛茸茸的小狼狗。 十几个啸天的高级小弟跟在后面，不停呜呜叫。啸天一回身，威严地咆哮了两声，狼王的威风尚在，几个小弟虽然不满，还是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一头健壮的大灰雌狼跟了过来，舔了舔四只小狼狗，应该是小狼的母亲。啸天这个渣男狗毫不念旧情，一顿咆哮，将雌狼撵了回去。 啸天领着四只小狼狗来到四位麻麻身边。这四只小狼狗毛茸茸的，跟啸天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模一样。四个侍女母性大发，一人一个抱起来逗，自己已经当了狗奶奶了。 啸天看也不看小帅，摇摇晃晃走在前面。众人跟在身后，眼看啸天走进了小帅的房间，靠在温暖的壁炉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看来啸天是太累了，打算退休不干了。浪子回头，这是打算回家不走了。 喀丽丝小心地撸着啸天，眼泪流了出来。这狗儿子在外面浪了两年，总算完整地回来了，还带回来四个孩子，真是太完美了。 小帅也是感慨万千，啸天屡立战功，没有辜负大唐给他授予的校尉职务。 如今活捉了勇安大将军，又在突厥人那里封神，以一个前所未有的一千匹狼的狼群的狼王身份退役，这算是功成名就，成功归隐。 有首诗怎么说的来着，“拯生灵于涂炭兮，天下平则。立功名于金石兮，拂袖而归。” 这可是小帅的理想，如今还任重而道远。啸天则已经达到了它的狗生巅峰，成功归隐了。 小帅大发感慨，吩咐缪拉，在狼群所在的地方立一个石碑，自己亲自题词，“狼神啸天归隐处。” 第三百二十七章 归隐 小帅在戈布斯坦参观上古岩画的时候，曾立下志愿，要学习下十全老人，在名胜古迹题几句词，流芳千古。 这一路行军走来，也没碰到什么名胜古迹，没有给小帅污染名胜，焚琴煮鹤的机会。 如今小帅终于找到了题词的机会，欣然命笔，给狗题了个归隐碑。 题完字后，小帅左看右看，自省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字确实不怎么样，实在不适宜流传后世。好在这只是个狗的碑，无伤大雅，以后可不能乱题字了。 这个世界的名胜要感谢啸天，因为给它立碑，小帅对题字突然兴趣大减，名胜古迹们因此避免了一场灾难。 狼神碑成了小帅唯一题过字的石碑，因为稀缺，后世还真成了宝贝。 真珠王子后来听说了这件事情，自己出钱，修了个庙宇，将狼神碑罩了起来，防止风吹雨淋，还在庙里塑了个啸天的全身像，惟妙惟肖。 无论是信仰原始狼图腾的突厥人，还是祆教的信徒，都愿意到这里来拜谒一下传说中的狼神，求得保佑。 这个狼神庙四季香火不断，成了突厥萨满教和祆教的共同圣地。小帅一路上没有碰到名胜古迹，却自己创造了一个名胜，这是始料未及的。 修庙宇是以后的事，现在小帅刚刚题完字，手下就来汇报，“不好啦，狼群自己打起来了。” 啸天这个无可争议的狼王一走，它的十几个小弟互相不服，为了争夺狼王地位开战。乱战了一气，没有哪个夺得胜利，最后这个一千匹狼的狼群，没有了狼王压制，迅速地分裂了。 狼群分裂成了五十多个小群，围观群众非常担心，这会不会成为草原上的祸害？ 然而结局让人大跌眼镜，这些狼跟着啸天一路帮助真珠王子作战，已经形成了习惯。 它们也知道大军过境，野地里根本找不到食物，一个个的在新狼王的带领下，跑到真珠王子的营地里，往军营里一趟，不走了。 突厥士兵们很为难，这些狼是赖上他们了，到了开饭的点儿就冲着他们叫，没有了啸天做首领，这羊还给么？ 真珠王子听到这个消息，哈哈大笑，“给，怎么不给？这些狼啊，已经被啸天训练成了狼狗，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军犬部队了。” 现在真珠王子的地盘儿大了，征服过的地方有八十万萨比突厥臣民，算上原来的领地，手下臣民快一百万了。 以突厥的传统征兵方式，必要时可以拉出二十万的部队。就算常备军，也可以拉出三万，三万大军配属一千条军犬，毫无压力。 至于这些狼群的规模扩大，养不起怎么办？实际上并不存在这个问题。 没有人比真珠王子更懂狼，狼群是不会随便扩大规模的。 一个狼群里，只有狼王才有交配权。而狼群里的雌狼，也是有个头领的。雌狼头领会限制其他雌狼与狼王交配，导致的结果，一个狼群，同时只能有一窝小狼出生而已。 啸天的狼群迅速扩大，靠的是吞并其他狼群，并非靠繁衍。 狼的这种习性，是作为食物链顶端的肉食动物，自我控制种群数量的方式。既保证最强壮的雄狼和雌狼留下后代，又防止狼群过度扩张，引起食物不足的危机，大家一起饿死。 因此当草原上食物减少的时候，狼群聚集成大的狼群，不但能更容易捕猎平时不敢碰的食物，也能限制狼的规模继续扩大。 原来这一千匹狼组成的大群，除了入伙时带来的，只有四只狼崽子而已，造物之神奇，只能惊叹。 这也许是冥冥之中真有神祇设计过，也许仅仅是物竞天择，没有这个规矩的肉食动物，都已经灭绝了。 啸天归隐，部下也有了好的归宿，这一天就已经过去了。一场大仗打完，敌军全军覆没，一个没跑掉，这是最好的结果。 虽然可萨汗国还有大面积的地盘，可是除了等待战争结局，准备投靠胜者的匈奴人，可萨汗国的精壮都在这里，包括回鹘人和罗斯人。 其余的地方都可以传檄而定，大月氏和可萨汗国的战争，已经算是基本结束了。 小帅住进了城里，陈诚还住在军营里。一下午安排各个势力的宿营，安排部队轮流休息，看守俘虏，防范投诚的可萨部落兵，忙得飞起，都没空见上小帅一面。 小帅终于暂时摆脱了帐篷，可以在房子里面住一宿了。阿史那杰保曾经要腾出自己的可汗宫让小帅住，被小帅推辞了，他现在住的是勇安原来的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面积足够大，小帅的后妃、侍女，包括二百亲卫住进来都是毫无问题，一千圣陨骑兵则在周围布防。这里的建筑比康居可简陋多了，小帅倒是也不甚在意，总比帐篷强多了。 吃过晚饭，玫瑰公主满怀心事地找到了小帅。 “郎君，罗斯族的伊凡大叔今天下午找到了我，希望我跟你说好话，不要责怪他们的援兵来迟了，另外……” “另外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想到南方温暖的地方定居，如果郎君准许了这件事，伊凡大叔说，他们一定会忠诚于你的。” “嘿嘿，我看这个伊凡啊，鬼心眼儿多着呢，比那些没心没肺的匈奴人鬼得多。他们来得好巧啊，要不是有啸天的存在，没准儿勇安已经被他给救走了。” 娜塔莉亚立刻慌了，“我就是随便一说，郎君你还是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父亲说过，大事不能听女人的。不过伊凡大叔和父亲的关系确实不错，听说我出生的时候，他还送过我礼物呢。” 小帅哈哈大笑，“事情办错了，当然是决策者的责任。我最讨厌把错误推给女人的孬包了，什么红颜祸水，都是没担当的熊货说的。 你放心，我会给他们安排一个好地方的，让你在你的伊凡大叔跟前有面子。不过，你的面子有了，可是有条件的。” 玫瑰公主大眼睛忽闪忽闪，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什么条件啊？” “我在打耳班就说过，打完了仗再召见你们。如今这仗可打完了，今天你必须好好伺候我。” 还没等娜塔丽莎回过味儿来，小帅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哈哈大笑着走进了屋子。 小帅独居一个月了，勇猛异常，一会儿屋内就传出玫瑰公主的声音，“你们快来帮忙！” 在旁边望了半天风儿的星星公主一下子就蹿了进去，伊莲娜也假装很矜持，其实速度飞快地溜了进去，只是不见了安娜。再过一会儿，四个侍女也得到了召唤…… 第三百二十八章 工具人苏小帅 小帅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安娜长公主笑眯眯的脸。 小帅有点儿糊涂，昨天晚上自己似乎开了个大会，可是安娜好像没参加啊？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小帅动不动就开会，不是他好色无道，嗯，至少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不想冷落了哪个妃子。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后宫都愿意和别人一起服侍小帅。像李麟儿和李瑶作为王后，自恃身份，除了她们姐妹俩，是从来不和其他后妃在一起的。 安娜和月亮公主也有自己的骄傲，她们只愿意单独服侍小帅，月亮公主甚至故意装出不大情愿的样子。不过她们俩倒是都和王晓芸关系密切，能容忍她的存在。 王晓芸则除了容忍波斯、罗马帝国的两位公主，从来不和别人混在一起。嗯，侍女例外，那是因为她不想现在要孩子。 安娜以前也能容忍侍女们，跟王晓芸原因相同，现在反而不愿意了。 其他四个侧妃小太阳、伊莲娜、玫瑰公主和星星公主则没有那么多讲究，这大概跟娘家的强势程度有关系。 小帅后宫的复杂网络关系，小帅本人平时是不怎么在意的，不过安娜不参加大会的事情总还是记得的。安娜已经很久没理自己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郎君啊，今天我来服侍你穿衣服吧。” 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安娜怎么突然伺候起人了？以前一直是侍女干这个活儿的。 小帅左右看了看，四个侍女已经穿得立立正正地站在安娜身后，伊莲娜已经不知去向，玫瑰公主正在手忙脚乱地自己穿衣服，只有星星公主还像小猪一样抱着被子没醒。 从来没伺候过人的安娜动作很生疏，不过倒是很认真的样子。 好在小帅的现代服装不像唐装那样复杂，也不像西方贵族的衣服扣子那么多，安娜一边给小帅的衬衣系着扣子，一边儿仔细地注视着小帅，就像一个普通的农妇在看要出征的丈夫。 “我忽然想起来，还没有伺候过你，好歹我已经被哥哥正式嫁出来了，不能欠缺这一环。你可能很快就又要出征阿瓦尔了，我就不跟你去了。” 啊？安娜这是什么意思？小帅嗅到一股要离别的味道，“安娜，你……” “别误会，我只是不能跟你去战场了而已，因为我怀孕了。” 嗯，罗马帝国长公主安娜终于求子成功了么？是不是有一百万要给我？小帅胡思乱想着，嘴里说的却是，“太好了，我这就再来个回笼觉……” “不用了，你上次拿过来的试纸我留了一部分，自己会用，已经确证了。” 这高级知识分子就是无趣，小帅瞬间有种自己成了某种工具人的感觉。计划生育好没乐趣啊，你看像星星公主这样享受过程不才是正常的么？ 看星星公主刚睁开眼睛，迷茫地四处找衣服，喀丽丝不得不上去帮忙，小帅内心不由发出感叹。 不过安娜还是要关怀安抚的，“我马上派人把你送回康居城去，你要好好修养，不要像喀丽丝当初怀孕那样急着赶路，这一路都很平坦，你慢慢走，不要急。” “我才不去康居城，看两个王后的白眼。我要去自己的领地去，有罗马帝国皇族血脉的孩子，要生在罗马帝国的领地。” 安娜自己的领地？小帅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大舅哥君士坦斯二世好像把克里米亚陪嫁给安娜了。 不过当时小帅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大舅哥给的陪嫁憋着坏，克里米亚其实控制在可萨汗国手里，自己当时已经决定北征可萨汗国了，克里米亚肯定得自己打下来才行。 现在可萨汗国已经没有了，安娜才提起这件事，显然她怀孕的事情已经知道一段时间了，现在时机成熟了才提出来，嗯，这也是为我好，不然接收克里米亚肯定要和罗马帝国发生冲突。 小帅的后宫除了六个侍女，基本上全是政治联姻。就是侍女们，也有白斯文这个第一外戚的关系。不过这并不妨碍小帅享受作为一位君主的快乐，毕竟自己看不上的联姻还是拒绝了的。 安娜是位十足的美女，可是和小帅的关系，最像十足的政治联姻。尽管开始的时候，是安娜跟着王晓芸，几千里地主动送上门的。 反倒是正经的政治联姻李麟儿和李瑶，政治的味道反而不太浓。毕竟李麟儿是后加入的，两人算是自由恋爱……至少从李麟儿的角度看是自由恋爱，小帅倒是没得选。 去克里米亚也好，克里米亚可比康居近多了，安娜怀了孕，不宜走太远的路。小帅当即点头答应，“我会亲自护送你去克里米亚的。” 小帅陪着安娜吃过了早餐，神清气爽地去找陈诚。两个人嘀咕了一阵，陈诚击鼓升帐，这回是小帅坐在了中央。 仗已经打完了，战后事宜的处理属于政治范畴，就是小帅做主了，陈诚这个元帅又变身成为小帅的参谋。 第一件事，就是把俘虏勇安大将军提了上来。 小帅居中而坐，阿史那杰保和阿史那真珠两位突厥王族一左一右，都混了个旁座儿，其他人包括陈诚都是站着的。 看到勇安成了阶下囚，杰保心里这个敞亮，一指勇安，“陛下，这个反贼不尊大唐上国，抗拒大月氏的征服，把他交给我，我亲自处斩他。” 勇安还是很有英雄气概的，瞥了一眼杰保，“呸！这个可萨汗国的叛徒。” 看向小帅，一抱拳，“陛下，成王败寇，你要杀我，某无话可说。” 勇安一指趴在小帅身边的啸天，“不过，某是被大唐的校尉俘虏的，这个阿史那家族的败类无权处置我。” 正在打瞌睡的啸天看到下面的勇安指着自己，立刻精神了起来，“汪”了一声，似乎在同意勇安的说法儿，转过狗头看向小帅，摇起了尾巴，“这个最重要的猎物我捉住的，汪！” 小帅笑眯眯地望着勇安，这家伙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不过，阿史那杰保的面子也要给，怎么处理这个俘虏呢？ 第三百二十九章 献俘长安 小帅站起来，背着手溜达了两圈儿。 这个勇安吧，杀了其实不大好。他在萨比突厥人里威望还挺高的，杀了不利于收取萨比部落的人心。 不杀呢，萨比贵族们又都整天惦记着扶保勇安卷土重来，阿史那杰保也不高兴。 小帅回头看了看杰保，自己答应封他当伊提尔郡王，不过大月氏的郡王不值钱……有了！ “杰保啊，我有意向圣人保举你当大唐的郡王，你看如何？” 阿史那杰保连忙站起来，扑通就给小帅跪下了，“蒙太傅举荐，荣于华衮。” 小帅暗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得靠披着大唐的虎皮才能解决这个问题，谁让突厥人认大唐这个牌子呢？ 小帅当场给李治打电话，汇报了伊提尔大捷，可萨汗国已经基本到手的事情。同时举荐阿史那杰保为大唐伊提尔郡王，并表示要献俘长安，将勇安大将军送过去。 小帅作为大唐的节度使，献俘长安按理说是基操。不过大唐现在其实管不了他这个军阀，双方只是个名义上的隶属关系。 小帅喝第一杯的时候，大月氏是大唐的，喝醉了，大唐是我的，连李麟儿都支持小帅的这个想法儿。 因此小帅愿意献俘长安，这算是给足了李治的面子。这么一来，勇安不用死了，以李治的习惯，多半会赦免他，让他和贺鲁、高丽王、真腊王去当邻居，正好凑一桌麻将。 勇安不死，而是被大唐上国留下招待，萨比人也无话可说，可以老老实实当大月氏的顺民。至于大唐，虱子多了不咬，不多勇安这一口吃饭的，大祭的时候还多了个舞蹈演员。 小帅不像邵树德那么低调求实，到现在还没有向长安报捷，非要等领地稳定实控了再说。他的原则是能吹的吹，能得的封赏先弄过来，反正咱有实力，全部实控是迟早的事对吧？ 既然电话打了，干脆这功劳就一起报上去，什么波斯组建的不死军、圣陨骑兵立下功劳，什么亚美尼亚人的奋战，什么回鹘人葛萨冈达深明大义的投诚，什么真珠王子一路过关斩将。 最后连啸天以唐朝宣节校尉的身份活捉勇安的事情都汇报了，李治听了哈哈大笑，“好，好，我大唐也直接出兵了嘛。 太傅的举荐朕一定要给面子，朕现在就封阿史那杰保为伊提尔郡王。 宣节校尉啸天活捉敌酋，扬威异域，为大唐开疆拓土，连升三级，封致果副尉。致果副尉功德圆满，光荣退役，升致果校尉，加云骑尉，长子荫陪戎校尉。 爱卿你本人和其他将官的封赏，待朕和重臣们商议再做决定。” 李治大笑着撂了电话。小帅睡了个懒觉起床，现在是上午十点，李治那里已经下午三点了。 不过人家李治是勤政的明君，没有休息日，下午也要上班。虽然昨天刚刚开过大朝会，不过小帅又灭了一国，甭管大唐能不能实控，这也算大唐疆土了不是？这可是大事。 尤其阿史那真珠可参与了西征，嗯，咳咳，还有啸天，他们俩可都是大唐的直属臣子。 真珠王子获得的地盘儿那可是大唐的实控领土，现在真珠王子可是濛池都护府下属的俱兰都督府都督，大唐实控疆域和人口也确实踏踏实实地扩大了，这都要实实在在给大唐纳税的。 李治立刻招长孙无忌、褚遂良和李绩进宫，商议给小帅和诸将的封赏。这高官可不是容易当的，下午三点不管你正在干什么，皇上一句话，就薅过来加班，普通老百姓就不用这么遭罪。 李治一句话，啸天这条正趴在小帅身边打瞌睡的狗就连升四级，当了致果校尉，都可以当中县的县令了。还加了云骑尉，领两份儿工资。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啸天原来宣节校尉的俸禄，可一直由濛池都护府代发，都是按时送到康居的。 那四只毛茸茸的小狗，也不知道哪个是老大，竟然已经有一只已经当了陪戎校尉，和郭纶当年在焉耆的时候级别相同，这辈子狗生衣食无忧了。 不过这一点儿都不过分，人家立下了相应的战功了啊。 就是现代，不论华夏还是米帝，军犬都是有军衔儿的。有一只叫斯达比的军犬在一战的时候战场上17次立功，被授予中士军衔，美国英雄，身上挂满勋章，三次受总统接见。 所以小帅慨叹，兄弟们得努力啊，不然可能还混得不如一只狗。 阿史那杰保如愿当上了大唐的郡王，你是大唐的臣子，就得支持将勇安献俘长安，也就不再坚持要杀勇安了。 勇安被押下去，即刻送往长安。小帅赠送麻将一副，附带麻将玩儿法一本。此去长安，前路漫漫，勇安大将军想必不致寂寞。 到了长安，勇安应该已经成为了麻将高手，想必在和贺鲁、高丽王、真腊王赌博的时候能大占上风，这人生也算比较成功了。 向李治汇报完， 灭了可萨汗国，这玫瑰战争刚打了一半儿而已。小帅带来的军粮还富余一半儿，又在伊提尔缴获了可萨汗国的大批牛羊军资。有粮有兵，不继续扩张，那叫天予不取。 而且从道义上讲，保加利亚人还在玫瑰山谷翘首以盼王师，等着小帅把他们从阿瓦尔人的压迫下解放出来呢。玫瑰公主都上了床，小帅可不是收了定金不办事的人。 小帅首先点手把罗斯人的酋长伊凡叫了过来，“伊凡大叔，听娜塔莉亚说，你们罗斯人想去温暖的地方定居？” 伊凡赶紧一躬身，“不可不可，陛下怎么能管我叫大叔？不过陛下既然娶了我们罗斯族的第一美女做后妃，我们罗斯族愿意誓死效忠陛下。”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你是娜塔莉亚的大叔，我当然能跟着叫。 你们要是有意去南方，我这次出征阿瓦尔，你们就跟着吧。到时候选一块温暖的地盘儿给你们。这样你们斯拉夫人就有了南方的一支，你们的部落就可称南斯拉夫了。” 第三百三十章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小帅刚才没杀勇安，伊凡总算是可以回去跟萨比突厥老婆交代了。而且他答应把安特人移民到南方，这正遂了安特人的心愿。 老毛子也不是天生抗冻，他们现在住在北面，那是没办法。南面暖和的地方都是有主儿的，他们打不过啊，实际上他们觊觎南方的温暖生活很久了。 小帅答应安特人借助大月氏的力量，移民到南方去，伊凡把这个归功于玫瑰公主的枕头风，其实小帅决策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那些。 小帅的江山是自己领人一点儿一点儿打出来的，即使政治联姻，那也是以我为主，不可能允许后宫干政。 不过伊凡愿意那么想，小帅倒也不介意。伊凡是勇安的亲戚，小帅要统治可萨汗国故地，肯定要清除勇安余毒。 安特人愿意去南方居住，干脆就都带走，便于后续的统治，这才是小帅作出把可萨故地的安特人全族带走决定的原因。 小帅已经答应他们举族南迁的事情了，可是伊凡还是一副古怪的表情，“我们可以追随陛下去攻打阿瓦尔人，可是……我们不想居住在那里。” 嗯？这个伊凡怎么还挑挑拣拣的？嫌巴尔干那里不好？ “这个……” 伊凡小心地措着词，“是这么回事，陛下您所说的斯拉夫人，也就是我们这一族，最早是生活在一起的，可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分成了三个部落。 西面的一族叫维內德部落，现在在阿瓦尔人的西北方建立起了一个叫萨摩的公国。 我们安特人到了东方，一部分归原来的可萨汗国统治，一部分在玫瑰山谷和保加尔人在一起，还有好多小部落在更遥远的北方。 第三支现在就在阿瓦尔人统治的领土的南部，被罗马帝国称之为斯拉文人。 我们当初是有分歧的，因此……” 小帅表示很囧，自己世界历史不及格。原来南斯拉夫已经有了啊，现在叫什么斯拉文人。 安特部落不愿意去巴尔干，是因为拉不们很有面子的啊。 嗯，安特人在原来的可萨汗国，至少是半独立的，只算是附庸。斯拉文人在阿瓦尔人那里，估计是被奴役的。 也许安特人害怕到了那里，被和斯拉文人一样对待，这不地位反而下降了么？ 这个伊凡大叔还是不了解大月氏，我这里可是各民族平等的。只要大家团结在大唐的旗帜下，说汉语，不管什么胡子什么皮肤，都有好处。 不过人家提出来不去巴尔干，自己也没必要强迫不是？而且斯拉夫人没有拧成一股绳，这有利于统治啊。要是他们凝聚起来，小帅反而要担心了，嗯，这是好事。 小帅站起来，背着手看着帅案上的地图，琢磨了一会儿。 自己虽然还不是皇帝，金口玉牙，答应过的事情却一样是都得办到的。 也不是所有安特人都不愿意去巴尔干，比如玫瑰公主的部落就一定是自己安排到哪儿就是哪儿。只是伊凡手下的三十万人的话…… 小帅抬起头，望着伊凡，“我把克里米亚腾出来给你们，伊凡大叔你看怎么样？” 克里米亚伊凡是去过的，那里气候比北面暖和得多，也足够广阔，够三十万人住了，“可是，那里现在有萨比突厥人放牧了……” 这个好办，小帅朝缪拉一点手，“去把克里米亚来的部落兵首领给我叫来。” 克里米亚籍的原可萨正规军都成了俘虏，现在已经没有了发言权。 那里的酋长们应勇安大将军的征召，也带了一万多部落兵来助战。部落兵是遵从了阿史那杰保的命令阵前起义的，现在属于大月氏的正常臣民。不过他们级别低，是没有资格进大帐的。 一会儿的功夫，进来了二十多个小酋长。一进大帐就都跪了下来。 小帅表情很和蔼，“都起来吧，我跟你们商量个事儿。 你们现在放牧的地方，本来是罗马帝国的领地，现在封给了安娜长公主，我已经准许给了安特人去那里居住。 我呢，现在要带大军去征伐阿瓦尔人，需要人帮助驱赶牛羊作为军粮。我打算雇佣你们作为后勤部队，一路上的伙食我包了。 等到了地方，打下阿瓦尔人的地盘，我用两倍的土地赔偿你们，作为你们的牧场，你们看如何啊？” 阿史那杰保把小帅的话翻译给那些小酋长，同时严厉地教训了几句，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回头带着讨好的笑容看着小帅，“陛下你太宽宏仁慈了。 大军作战需要就直接征召他们，他们难道敢说个不字？” 游牧民族打仗，本来就是打到哪里，全族就赶着牛羊走到哪里。 阿瓦尔人并不比可萨汗国强大，大月氏打可萨汗国势如破竹，打阿瓦尔人是一定没问题的，那陛下许诺的牧场就不会黄。 小帅一路上包伙食，还给两倍的补偿，这边牧民哪里碰到过这么便宜的事情？小酋长们赶紧纷纷表忠心，愿意为陛下尽忠。就是有不愿意折腾的，也不敢提出来。 伊凡的事情解决了，三十万老毛子成了安娜的属民。伊凡立刻拍胸脯保证，自己带一万安特部落正规军随小帅西征。 伊凡带来了三万人，不过有一万能被小帅看上眼的就不错了。另两万不是老就是小，战斗力都比不上大月氏壮丁，还是不要带出去出丑了，派他们回老家赶紧带族人搬家是正经。 小帅笑眯眯地看着伊凡，心里想的东西伊凡是想不到的。唉，什么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帮老毛子要是留在原来的地方，以后可是能成大事的。 现在为了去温暖的地方享福，一个克里米亚就把他们收买了。没有在严寒的地方磨练一千年的老毛子还是老毛子么？自己顺手之间，就除掉了一个未来可能的心腹大患。 处理完了安特人的事情，小帅回头看向身边的义兄真珠王子。 真珠王子的地位在小帅这边比安特人高得多，按理说小帅应该先跟他研究这次战争后的地盘儿、人口瓜分问题。 小帅先把安特人搬走，是有用意的，这回可以跟义兄说自己的意图了。还没等开口，缪拉拿着一张纸跑了进来，“陛下，长安来电，朝廷的封赏下来了。” 这次封赏的圣旨是大太监瑞安口述，缪拉在电话里记录的。不过来这么快小帅可没预料到。以前都要研究好几天的，这次怎么这么快？ 小帅抱拳向东方拱了拱手，接过了缪拉手里的圣旨，瞟了一眼，“门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今大月氏持节西征，扬威异域，使鄙远番邦，皆沐大唐上国恩泽。开疆拓土之功不可没，今当厚赏将士，以昭大唐明德，慰虎贲拳拳之心也。 特晋平西城军使埃文为亚速侯，可萨节度使……” 什么？埃文？节度使？玩儿这么大？ 第三百三十一章 封妻荫子 小帅这次向李治报捷，目的其实就是想给手下们求几个爵位之类的，让属下获得荣誉感，增加士气。 大月氏自己封的爵位，在大唐的认可度很低，大唐的爵位则世界通行。 以前小帅对手下获封大唐爵位是很敏感的，这明显会把自己的手下拉走。李治在这方面也很讲究，只是封小帅一个人，避免刺激他，小心维护双方来之不易的良好关系。 不过现在大月氏强大起来了，这方面就不是问题了。有了广阔的土地可供封赏，大月氏的爵位含金量逐步提高，大唐的爵位反而只是个名誉问题了。 所以小帅这次和陈诚研究后，主动向李治上报了有功人员。李治心领神会，你报功我就封爵，反正封地在大月氏，不用大唐掏钱。 封了埃文亚速侯爵，这在小帅预料之中，可是可萨节度使？这大唐的官儿也开始批发了么？ 节度使是目前大唐最高级别的封疆大吏了，原来只有三个，大月氏节度使苏小帅，扶桑节度使孙霸，南海节度使王文度。 都是在朝廷里挂着宰相的名头的，所谓“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是也，位极人臣。苏小帅还挂着校检太傅的名头，这官儿已经做到了顶。 所以小帅对自己加官进爵已经没有了需求。可是埃文都封了节度使，虽然没有挂宰相名头吧，这不是和小帅一般儿大了么？难道李治突然疯了，要明晃晃地离间小帅和部下了？不能啊。 小帅当了三年多领导了，这气度基本上养出来了，倒是没有着急，继续往下看。 “晋拂菻长公主安娜为克里米亚节度使，晋波斯都督府都督玛尔达.旺德为波斯节度使，晋克里米亚都督府都督瓦尔特.马米科尼扬亚美尼亚郡王，亚美尼亚节度使。” 好嘛，连郡王都封出来了，小帅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怎么办啊？难道要封自己一字并肩王这种非常有土匪特色的评书类爵位？ 看到最后，戏肉来了，“晋大月氏节度使平西郡王苏小帅为平西亲王，加大月氏、波斯、亚美尼亚、可萨、克里米亚五道都指挥使。 玛尔达.旺德、安娜加孺人封号，视正五品，媵坚昆李瑶、伊莲娜.马米科尼扬、娜塔丽莎、兰珠.巴赫拉姆、喀丽丝、……、红妹十名，视从六品。 子苏镇远荫泽拉夫尚郡公，李平西荫热海郡公，苏伏波荫伏波郡公，女苏可可荫渴石县主，苏仙儿荫苦盏县主。 主者施行。永徽四年三月二日。诏书如右，符到奉行。” 好家伙，要不说人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呢，节度使之外，大唐又专门给小帅创造了个五道都指挥使的官位。 看完了诏书，小帅松了口气。李治这个大舅哥还是靠谱儿的，没有离间自己和部下关系的意思，封的官儿甚至都超出了自己的要求。 原来小帅的大月氏节度使，管辖的地盘儿只有河中和大夏外加附庸勃律而已，波斯都督府只是个名义，还没有打下来，这还算合理。 拿下了波斯后，如此广大的土地、众多的人口，只算一道，未免有点儿不符合实际情况。 现在地盘儿再扩大，一个节度使管理已经说不过去了。大唐现在还是实事求是的，干脆封出了五个节度使。水涨船高，小帅就被抬成了都指挥使。 这些封出去的爵位啊，节度使啊，不论管理的地方还是贵族的封地，都是大月氏自己出，谁让你只进贡不给大唐纳税呢？这样大唐出的只是个名义，不存在拉拢小帅部下的问题。 像埃文这种对小帅死忠的部下，难道持了李治的旌节，就不听小帅的话了么？这是不可能的。至于小帅的两个侧妃和大舅哥瓦尔特这种外戚，节度使的官位更是肉烂在锅里而已。 小帅扒拉着手边的地球仪，自己在上面占的面积太小了，这就得大唐创造都指挥使这种官位来适应。要是将来地盘再扩大十倍，会不会有什么都都指挥使乃至无限往上叠加呢？ 安娜和月亮公主都封了节度使了，还加了个五品孺人的封号，这一定是李麟儿跟哥哥联系了，这不是多领一份工资的问题，这表示了李麟儿和李瑶对小帅后宫的管理。 六个侍女的地位被拉上来，和其他几个侧妃一起享受从六品待遇。这是李麟儿知道自己的地位虽然高，和小帅的亲厚程度是无论如何比不上几个侍女的，干脆进行拉拢。 当然这根本不影响几个侍女的自我定位，该干嘛还是干嘛。 封妻荫子，这比封小帅自己还有荣誉感嘛。三个儿子封的都是郡公，这是庶子待遇。若李麟儿生了儿子，是一定会荫嗣王的。 这就体现出封建社会男女不平等了，若是李麟儿生的是女儿，也不过是县主而已，郡主是不能指望的。 苏仙儿也就罢了，苏可可都跑现代去了，还给加了个唐朝县主的封号。她将来上了学，要是跟同学说我是正牌儿的公主，都没人相信。 小帅宣布了朝廷封赏后，众人一起欢呼庆祝。 按理说陈诚这个元帅的功劳更大，但他已经接受了大月氏的实封公爵，又不是皇亲，大唐已经给不出更高的爵位，也不愿意刺激小帅，这次反而没有获封。 朝廷的封赏虽然只是荣誉，埃文自己却感觉非常意外。自己这次出征，功劳并不是最大的，却又是封侯，又获封节度使，不会引起诸将不满么？ 还真没有，小帅笑眯眯地看着埃文，“我把可萨交给你，不是因为你功劳大，是因为你有和突厥人打交道的经验，适合管理可萨汗国故地。” 小帅这次出征还没结束，所有有功人员最后大月氏会自己封赏的，都是实惠的有封地的真爵位。埃文先封了侯爵，后面就不一定有了，这个众将都是清楚的。 大月氏管辖范围内突厥人很多，大部分是从千泉后撤后，小帅利用机会迁移过来的。小帅对各族一视同仁，突厥人当兵也都是混在其他民族里的。 不过早期投靠小帅的四千突厥士兵则一直由埃文统领，埃文现在的突厥话已经说得不错了，他确实是大月氏唯一适合统领可萨故地的人选。 埃文封在可萨故地，就表明以后的征伐没他的份儿了。他要负责给小帅看后路，这是无比的信任。 小帅正想嘱咐嘱咐埃文，缪拉又拿出一张纸，“这是给真珠王子的圣旨。” 什么？还有我的份儿？小帅接旨可以拱拱手就得，是因为他是太傅，真珠王子还是头回接到圣旨，当即双膝跪倒行大礼，才从缪拉手中接过圣旨。 瞟了一眼，真珠王子满脸喜色。 第三百三十二章 阿史那真珠的野望 李治的另一道圣旨其实是给萧嗣业的，因为涉及到阿史那真珠，才抄送给了真珠王子一份。 大唐调整了行政区划，将濛池都护府从安西大都护府里独立出来，建北庭大都护府，由萧嗣业出任大都护。 封真珠王子为里海郡王，里海都护府都护，归北庭大都护府管辖。 阿史那杰保也是郡王，不过只能干吃领地五千亩的税收而已，阿史那真珠这可是手下有兵，有地盘儿的实权郡王。现在又有了都护的身份，真珠王子热泪盈眶，咱们突厥人又行了。 不过，这次打败可萨汗国，主要是人家大月氏出的力，我这东路军先锋到底能分多大地盘儿，真珠王子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小帅看了一眼真珠王子手里的圣旨，拍了拍他的后背，“大哥，恭喜你，突厥人能恢复往日的荣光，现在担子都压在你的身上了。” 真珠王子小心地左右看了看，见康拂面露不悦之色，陈诚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了正常，心里暗暗埋怨这位义弟，我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老弟你大嘴巴说出来就不好了。 感情你是节度使，自己做主，啥都不怕，我可只是个都护啊，还是刚提拔的。这话要传出去，说我们突厥人对大唐有不臣之心，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小帅摆摆手，“无妨，这话我到哪里都敢说。不论突厥人、回鹘人、坚昆人，还是吐火罗人、波斯人，都是是我大唐子民。 大唐的子民兴旺发达，大唐只有高兴，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么？” 这问题大了去了，异族一旦强大，难免滋生不臣之心，贺鲁就是例子。不过小帅在这里官儿最大，真珠王子不好反驳他罢了。 小帅笑眯眯地，“时代变了兄弟，咱们共同在大唐这个屋顶下，要是只是内卷，互相争那一亩三分地，那是没头儿的。你看大食人还是一个民族呢，还有教派之争。 兄弟阋于墙，不能外御其辱，那一样完蛋。哪里没有矛盾？ 所以追求什么血统的纯正，无限细分，那就是走上了邪路，人又不是马也不是狗，融合才有未来。 大唐只要自己统治得力，心胸开阔，容得下万邦来朝，就足以统合万族，给世界带来幸福和平。 咱们眼光要往外看，咱们这些大唐的子民，要共存共荣，并力向外，为王前驱，为我大唐开疆拓土。 所谓邦畿千里，维民所止，我们这些大唐子民走到那里，就把大唐的荣光带到哪里，这样不论突厥人的荣光，还是吐火罗人的荣光，都是大唐荣光的一部分。 这样的荣光，你真珠王子就是再牛，也没人打压限制你。咱们脚下的土地，已经属于欧罗巴了，往西还有无数的土地人口等着大唐光辉的照耀。 我想啊，圣人封你这个都护，可不是让你就守着现在的地盘儿老实过日子吧？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你这说得好听，大月氏兵强马壮，可以再往西征服阿瓦尔，难道我现在还有什么扩张的余地么？ 小帅不知从那里摸出一支红色的马克笔，在帅案上的地图上画了个圈儿，“大哥，你这一路攻城略地辛苦了，啸天也是在你的培养下，才能活捉勇安，大哥你功不可没。 这里，伏尔加河以东的地盘儿，现在都是你的里海都护府的了，包括咱们脚下这座伊提尔城。” 小帅实在太敞亮了，真珠王子内心狂喜，却露出有点儿尴尬的神色，“这个，不大好意思吧？东路军其实康拂和埃文两位军使才是主力……” 小帅拿过地球仪，转了一下，“咱们兄弟俩不分彼此是一方面，回报圣人的支持才是我这么做的原因。 兄弟啊，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大力支持四哥邵树德？你知道我是什么光明神使，因为特殊的机会降临到这个世界。既然来了，不做点儿事情不是白来一遭？ 可是这个世界太广大了，人的寿命有限。我是神使，可不是神，靠我一人之力，要让大唐一统寰宇，实在太过艰难。 四哥和我志同道合，我和圣人在两仪殿也取得了一致意见，争取在咱们有生之年，能看到大唐八纮一宇的盛况。 如今大哥你既然能带兵打到这里，说明你雄心未减，我邀请你也加入这个行列。 突厥人齐射无双，勇武义烈，若是大哥你善用之，咱们兄弟同心，并立向西，共谋大事。将来史书上，提起阿史那真珠，都赞一声是为大唐征服了世界的英杰，大哥你意下如何？” 小帅这嘴没把门儿的，当着众将的面儿，把真珠王子和自己、邵树德、李治并列，要是别人说这话，就是对圣人大不敬，早抓起来了。 小帅这个军阀手握重兵，部属忠诚，当然可以信口开河。真珠王子可不敢这么狂妄，不过小帅画的大饼实在太诱人，真珠王子自诩英雄，实在受不了名垂青史的诱惑。 “某可不敢跟圣人并列，不过愿附老弟你的骥尾，兄弟你就说怎么干吧。” 自己当年在安息城外，和苏小帅定下了互不侵犯的白马青牛之誓。当时灌了半瓶茅台，脑袋一热，和他结拜。 没想到这位义弟这么有能耐，短短三年的功夫，搞出这么大的场面，传说中西方的亚历山大大帝也不过如此。 如今这位义弟要带自己上桌，征服世界了，这种机会是谁都有的么？当年自己结拜的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 小帅带的地图就是现代的地图，他懒得找人p成古代的，也没啥意义。 “大哥，你看呢，现在你的里海都护府北面，原来最强大的安特人部落已经去亚美尼亚了，再往北，是一些安特人的小部落。以你手下的武力，收服他们应该易如反掌。” 小帅又画了个大大的红圈，将乌拉尔山以西，包括现代白俄罗斯，波罗的海三国的地盘儿都画了进去。 “这里这一片地方，都是一些蒙昧的部落，连一个国家都没有。虽然地处北方，由于洋流的影响，比大哥你原来的地盘还要暖和些的，你占下来，足够突厥人几百年扩张放牧的了。 当地的安特人都是征战的好苗子，还会种地，你要善待他们。就是这里，叫立陶宛的地方，我最近不大喜欢，要是不服你的统治，你尽管镇压，我做你的后盾。” 第三百三十三章 伊提尔阴谋 真珠王子看了看小帅画的地盘的大小，这特么也太大了。虽然地广人稀，要是都占下来，自己一个大都护没跑儿的了。就可以和柴哲威、萧嗣业一样成为大唐帝国的重臣了。 兄弟为了我征服的方便，还特意把最强的伊凡的部落给移民走了，这特么我要再打不下来，还有什么脸面和苏小帅称兄道弟？ 那个什么立陶宛，巴掌大的地方，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义弟，真珠王子暗暗记下来了。突厥人你让我种地我不会，劫掠屠城什么的传统手艺还能丢了么？兄弟你就瞧好儿吧。 真珠王子算是有了觉悟，义弟胸怀大志，要为大唐征服世界，这些边角荒凉之地，没什么挑战性，就准备交给自己了。可是这地方正适合突厥人这种游牧民族生存嘛，好得很。 小帅仿佛知道阿史那真珠的心思，“大哥，在大唐当个大都护什么的，对咱们兄弟不过是起步。等你打到大海边儿上，我支援你最新的蒸汽船，你还可以跨海西征。 波罗的海的那边是一群维京海盗，他们打仗、航海都是一把好手，等你收服了他们，你就有了名垂青史的基础了。” “啊？这么大地盘才是基础？再扩张我就管理不了了啊”，阿史那真珠对突厥人的管理能力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你又不是只有突厥人部下，你的身后可是大唐。大唐有的是聪明才俊之士，全世界都拿下来也管理得了，你只管征服就是。” 小帅拿过地球仪，“这就是咱们的这个世界，长生天覆盖的地方。” 小帅一指美洲，“看到没有？这里有这么一块大陆，上面财富无数，人口也不少。但这块大陆的主人现在还在用石头。他们没有马，连轮子都没有。 把文明传播给他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责任，就担在大哥你的身上了。” 突厥人有大唐这个强大的邻居，一直觉得自己文明落后，总有一种自卑感。 听小帅说这么大的地盘儿上，居然主事的连铜器铁器都没发展出来。柔然锻奴出身的突厥人顿时觉得，自己原来是文明人啊。 要是自己整顿十万突厥铁骑，再带上安特、维京仆从，坐着大船登陆，这两块加起来比大唐现在领土都大的地方不是任意驰骋？ 一时间阿史那真珠晕晕乎乎，我要是占了这么大地方，那里还有原住民可以统治，就是在那里称帝，估计也没问题吧？ 看了看小帅在那里微笑，真珠王子一下子冷静下来。人家能送自己过去，自然也能送大唐的官员过去。 自己带的人最多能征服那里，统治那么大一块大陆，还真的得背靠大唐，突厥人的组织能力是办不到的。 “我在长安大兴宫两仪殿和圣人闲谈，圣人开玩笑说要封我美国公，我看我是没那个精力了。 大哥你要是替大唐拿下那块地盘，一千年后，大哥你的名字保证还在史书上占一块显耀的位置。” 看着阿史那真珠晕晕乎乎地坐下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小帅点点头。这位义兄指挥骑兵的本事那没说的，绝对是员骁将，要是用好了，开疆拓土，名垂青史肯定没问题。 不过真珠义兄可没有四哥邵树德的雄才大略，连贺鲁的才具都没有。没有自己的支持和大唐做后盾，是成不了事的。 这对真珠也许是好事，大唐因此也对他不会有太大的猜忌。只要将来他的地盘儿大了，不干蠢事，就能顺利地成名立万儿，自己以后还得经常敲打敲打他。 刚才小帅说突厥复兴的时候，康拂还一脸的不悦之色。等听到后来，这个红胡子心情激荡，早就忘了刚才的不快了。 原来这位粟特人的元首并不是要给大唐培养出下一个贺鲁，而是眼睛盯着更远的地方。那个地球仪当初吴子仪就给自己看过，现在自己的心胸怎么变小了呢？ 是不是在火寻那个小地方呆久了，眼界就低了，这都快跟不上元首的脚步了。 哼，元首给突厥人分配的地方都是地广人稀之处，也就没见识的突厥人当个宝。我们吐火罗人可是大唐的老牌儿部下，昭武九姓可是元首起家的地方。 我们这些红胡子才是元首的根本盘，是你们突厥人能比的么？我们要征服的，都是强大的敌人。康拂立刻前走半步，一抱拳，“元首威武，此次征服阿瓦尔，某愿为先锋。” 小帅手下的高级将领，还记得吐火罗联盟，管自己叫元首的，就康拂这么一个而已。 小帅冲康拂微笑点头，“我不会忘记咱们昭武九姓的第一猛将的，此次西征，必有重用你的地方，等我先安排好了可萨道的事情。” 小帅看向埃文，“可萨道就交给你了，你手下有四千忠诚的突厥士兵，我再把炎狼宿卫们派给你，这可萨道的架子就可以搭起来了。 回头你向白首相赶紧要行政方面的人才。 你这里可不光要放牧，在这里，亚速海北岸二百里的地方，有一个超级大的煤矿，叫顿涅茨煤田。东西一千多里，南北二三百里，几百年都开采不完。 我把你举荐为亚速侯，把可萨道的首府选在那里，就是让你就近管理煤田的开采。 你现在的任务，是安抚好境内的九十万萨比部落的人，四十万回鹘人和三十万匈奴人也要善待。 勇安的这些被俘的部下是不稳定因素，我要带走。不过回鹘的一万五千精锐和匈奴的一万精锐，等和阿瓦尔人的仗打完了，会还给你，会是你很好的助力。 你手下原来有七千人，以此作基础，我允许你再在萨比部落征召八千正规军。” 萨比部落原来有二百万人，真珠王子的领地里分布了八十万，克里米亚的三十万要被小帅带到阿瓦尔去，这里就剩九十万了。不过按小帅的规划，足够了。 “将来你手下保持四万正规军，我可不是让你闲着的，你一个节度使也不应该满足镇守领地。等我从阿瓦尔回来，你就可以开始考虑出征了。” 小帅在地图上又画了个圈儿，将后世乌克兰和波兰的地盘儿都画了进去，“这里，东南这块，也是一些安特人的小部落，听说已经有好多去玫瑰山谷举事了，这都是咱们的好朋友。 你亮出玫瑰公主的牌子，应该直接能接手那里，当然不服的可以打。 再往西北这块，一直到波罗的海，应该是伊凡大叔说的一些维內德人的部落，他们还没有建立国家，你都给我收服了。 要是碰到萨摩公国的人，不要和他们冲突，那个我另有计较，懂了么？” 埃文单膝跪地，“某的一切都是陛下所赐，唯陛下所命是从。” 埃文是这次李治封的四个新节度使里唯一的外姓人，和小帅没有联姻的关系。不过他追随小帅三年多，忠诚方面一直没问题。 而且炎狼宿卫在小帅身边过了一手，又派回他身边，加上当年在乌伦古湖畔和小帅喝过血酒的弟兄们也都还在。他就是真起了异心，也没有造反的本钱。 小帅在出征阿瓦尔之前，伊提尔的一次作战会议上，策划了收服广大斯拉夫人地盘的计划，加上马上要去征服巴尔干，欧洲三大蛮族之一的斯拉夫人很快就会几乎全部纳入麾下。 这次会议以伊提尔决策闻名于世，对小帅不友好的势力，则称之为“伊提尔阴谋”。 第三百三十四章 换地 长安，大兴宫，户部。 高履行双手拢在袖子里，捧着圣人赐的暖手乳足炉，担忧地望着门庭若市的户部衙门。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户部这里却是分外地热闹。来领田庄地契的土豪、大佬们络绎不绝。 可是他们领走的地契，都在天竺，高履行都没见过，甚至还没有划定位置，只有亩数和相应配置的丁口。 高履行从来没干过这么悬乎的事儿。 这帮人要是到了天竺，发现没有那么多地，或者没有那么多人，甚至地没有户部宣传中的那么肥沃，一个电话回来，这帮大佬们会不会把我这个骗子打死？ 高履行是会当官的，在户部尚书的任上都干三年了。虽然户部管着天下土地人口，算是比较繁忙的部门儿。 可是部里那么多侍郎、员外郎、小吏被他支使得团团转，各司其职，事情都办得有条有理。 他自己并不陷入繁杂的数据里，只是盯住圣人关心的几件大事，做到心里有数。圣人每次垂询，他都回复得有理有据，他自认在大唐，乃至天下，都算能臣了。 然而上个月圣人交给他这个能臣一件非常难办的事儿。大唐在天竺的军事行动过于迅速，比预想中要快很多，天竺有大片无主的土地等着接收。 当然这土地呢，原来肯定是有主的，苏定方和薛仁贵的大军过去之后就无主了。 高履行表示这完全没问题啊，户部和吏部派去编户齐民、派员治理的队伍都出发了，虽然晚了点儿，也不会耽误太多的事儿啊。 圣人将苏定方和薛仁贵的详细汇报跟高履行一说，这位户部尚书才明白圣人说的问题是什么。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两路大军攻天竺，开始还是狠狠打了几仗的，等天竺人知道唐军的厉害后，后面就开始势如破竹，迅速就打到了中天竺。 天竺南部的一群小国得到消息，干脆准备集体投诚，这还没到半年呢，天竺就要全取了。这个速度包括李治在内，所有的大唐高层人物都没有想到。 李治和徐茂公听小帅说过天竺那里小国林立，武力孱弱，可是没想到孱弱到这个地步。从地图上看，那么大一块国土，五千多万人，就算顺利，怎么也得打好几年吧？ 原来大唐周边儿的高句丽啊、吐蕃啊、突厥啊，已经是世界的顶级势力了，大唐费了老鼻子劲，干掉了突厥，解决了高句丽，以为天竺就算差，也不能差太多吧？ 谁知就真的完全不能打，苏定方和薛仁贵的大军就是去行军的。 大军打得快，不是啥问题，可是要接收这么一大块地盘和众多的人口，那问题可大了去了。 不是有啥游击队和反抗势力啥的，天竺根本就没啥民族意识，也没有大国做顶梁柱，百姓都温顺得要命。 他们的顶层人物被大唐干掉了，土地人民都归了大唐。原来的刹帝利阶层自动地就将领地和丁口组织好，等着新主子的接收。 可是大唐没料到军事行动这么顺利，去接收的官员还在路上，苏定方就只能派军队先军管。 这一军管，苏老爷子就发现问题了，这里土地肥沃，人民温顺，都很好。可是人民温顺的同时，都非常地懒，没人看着，根本就不干活儿。 派去的士兵用鞭子抽着，这些老百姓反而很习惯地干活儿去了，也没有表示不满，没有反抗的意思。 可这不行啊，苏定方和薛仁贵加起来才十万大军，打仗是够用了，要看着五千万人干活儿，这点儿人完全不够啊。 这可是个大事，要是不迅速解决，没准儿富饶的天竺会意外地闹饥荒。而且这个锅还是李治的，你把我们的统治者干掉了，然后不派人统治我们，有了饥荒肯定是你的责任。 李治只能催促路上的接收大员们加快行程。 那几千个官员比苏定方手下的士兵管理能力强得多，能运用原来的统治机器对付一段儿时间。但你一个县里就派一个唐人去治理，这还是挺玄乎啊。 李治都打算开恩科，题出得贼简单，一次录取他几万人，打包送到天竺去了。还是武昭仪给他出了个一石两鸟的主意，这主意如今就着落在户部尚书高履行的身上了。 高履行接受的任务是这样的：鼓励大唐的贵族和豪强去天竺置地。关中的一亩地，换天竺的十亩上等田，种地的天竺人给你配齐，换地的豪强自己负责派人去管理天竺的庄园。 一接到这个任务，高尚书就是一阵头疼，圣人你这是把我放到火上烤啊。 一亩换十亩，还给配齐人手，听起来挺好。可是关中的土地就那么多，贵族们都是准备传之子孙的，谁会去天竺换地？你这是明目张胆地想打压贵族们在国内的势力。 我要是帮你办成了这件事，就成了贵族公敌，没法儿在圈子里混了。 可是圣人的旨意是不能违背的，高尚书思来想去，这强迫贵族们换地，我是说啥都不干的，宁可辞职。不过我可以自己换两千亩地，起个带头儿作用。 这你皇上就不能说我不干活儿了。没人响应，总不能强迫吧？ 就在高履行肉疼地把从自己家分出两千亩地报上去没多久，哎？你还别说，跟风儿的来了。 徐茂公亲自到户部，把他手里的四千亩永业田全换了，在天竺得到了四万亩土地。还声称要派五百庄丁，带着鞭子，去看着天竺人干活儿。 徐茂公是个特例，这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从来不跟圣人对着干。他认为留给子孙关中的田产，让圣人天天盯着发愁，是取祸之道，到天竺去赚钱反而没事。 随后尉迟敬德、秦怀道和程咬金也各自换了两千亩，他们没有徐茂公的眼光，只是响应李治的号召，为国效力而已。 这就不少了，交待得过去了，估计不会有更多的皇上死忠愿意出力了。然而高尚书预料错了，后续的发展令他意想不到。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同进士 在高履行、徐茂公、尉迟敬德、秦怀道和程咬金起到带头儿作用，用永业田换了在天竺的地后，关中的贵族果然没有跟风儿的了，还一个个地在那儿说风凉话儿。 圣人想打压贵族势力，做得太急迫了吧？我们把你凉在那儿，看到时候谁丢脸。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贵族都那么一条心。得到一亩换十亩的利好消息，山西、河北的贵族、土豪们坐不住了，“我们愿意为国出力啊，我们有地有人啊。” 这些贵族的长子们大多数在长安当官，能给家里做主，都纷纷派人来高履行这里打听消息，能不能放开点儿，别限制关中的土地？ 高履行向圣人汇报了换地旨意的执行情况后，圣人回后宫跟武昭仪商量了一下，回头就告诉高尚书，这个可以放开，但要区分好地和次等地。国家只收上等的好地，次等地是不要的。 这个口子一放开，来换地的络绎不绝，很快就超过了五万亩。 大兴宫这个时候又适时地放出消息，圣人有意开恩科，一次录取几万人去天竺做官。 所以现在的换地政策只是临时人员的紧缺，等有足够的官员了，这个政策就会停止，过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 这个好消息让天下的读书人，尤其是普通读书人大为振奋，因为圣人的开疆拓土，科举要扩招了啊。 一时间李治在读书人的圈子里威望大增，什么明君、仁君、圣君的帽子一股脑儿都扣在了他的头上。 听说这个一亩换十亩的便宜事儿是有期限的，本来观望的外地贵族纷纷跑过来登记，登记的田亩迅速就超过了四十万亩。这还是好多贵族不知道的情况下。 连好多皇族也来询问能不能换地，得到了没皇族的份儿的消息后，一个个儿的都是非常遗憾。 有些商人来问几百亩地能不能换的时候，被告知一千亩起，而且每千亩至少要派一百人过去，来加固大唐的统治。 这个好处是只给大贵族的，小商人们都悲伤地走了。不过随即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可以有点儿安慰，天竺那边的土地贱卖给华夏商人，不受限制，不过派人的数量不能少。 这个时候关中的贵族们终于坐不住了，原来这真是个好事啊，怪不得徐茂公那么精明的人都把手里的地全换出去了呢。 长孙无忌找到高履行，开口就是要换五万亩。 这个，你国公的永业田只有四千亩啊大哥。不过人家是大唐的后族，家族里高官辈出，公主就娶了三个，这地怎么来的你别问，反正我有。 长孙无忌一出手，其他的贵族立刻跟进，眼看这地契发出去的越来越多，已经一百五十万亩了。 这地契发得高履行分外地心虚，一百五十万亩可要换一千五百万亩的天竺土地，天竺有那么多上等地么？ 苏定方传来的消息令高尚书心情稍安，现在打下来天竺的一半儿地盘儿了，据不完全、不准确的统计，也有四百万顷的耕地，实际情况只多不少。 另一半天竺，大军没空去打，现在大军都在看着占领区的天竺人干活儿呢。加起来天竺的耕地恐怕有八百万顷，这还是往低了估计，好地怎么也得有一亿亩。 高尚书是懂土地的，隋朝大业年间，华夏的认垦地达到四千九百多万顷，当然“认垦”不是已经开发好的，实际情况大概有六七百万顷吧。 到了唐初，因为战乱，现在高履行手里的数据是只有五百万顷。至于这里有多少瞒报不交税的部分，就不得而知了。 天竺的耕地比大唐都多，当然现在是大唐的了，那个好地方早就该打下来嘛。 最后到了两百万亩的大关，总算是没人来继续申报了，这也是唐初土地兼并还不是很严重的结果。 不过这两百万亩大部分都是隐田，李治一挥手，爱国无罪，统统赦免。 皇上一句话，一百多万亩的隐田就洗白了，成了官田，可以分给老百姓了。 贵族们聚集了三十万庄丁，浩浩荡荡地去天竺接受土地。什么？天竺的人口不分永业田？这个问题被所有人刻意忽略了。 一个非常不讲政治的说法儿在暗地里流传，他们太懒，给他们田，不鞭打也不干活儿，不能跟勤劳的华夏人比。 当然在正式场合，谁这么说，是要被李治呵斥的。官方的说法儿是，这个问题很复杂，要等官员到天竺后统治一段时间，根据当地的“乡俗”来制定政策。 朝廷没花一分钱，将天竺的土地分了一点儿出去，就制造了三十万年轻力壮的移民。这些人和派到天竺去的官员们一起，构成了天竺的上流社会，天竺就算能稳定统治了。 等以后收成出来，贵族们得了好处，还会有大批贵族和商人去天竺廉价从朝廷手里买地，虽然没有一亩换十亩的便宜事儿了，比大唐的耕地还是便宜很多的，重要的是随便卖啊。 这个还田事件的副产物就是贵族们的势力都输送到了天竺这个殖民地去，在大唐核心领土上的势力大衰，李治和武昭仪在宫里高兴得连喝了好几天的酒。 另外由于李治的这次对隐田的赦免，还意外地多出了十五万户的隐民，他们没有贵族不纳税的隐地种了，不得不找到户部来，求永业田，李治也一概准许。 由此隐户、野人们终于放下顾虑，纷纷冒头，接受大唐的正式统治，大唐核心领土的人口正直奔两千万而去。 后来恩科还是真的举行了，不过依旧只录取了几十个人而已。但是录取了几千个“同进士”，给与等同进士出身，为在天竺当官定向培养。 这个同进士毕竟不是进士，受到进士们的嘲笑，被和“如夫人”对仗在一起。 但具有进士的同等学历，这官儿可是踏踏实实当的，虽然在天竺，那也是大唐的官儿不是？谁敢说天竺不是大唐领土几千人跟你急。 不过由于贵族们的换地爱国举动，传说中几万人恩科，考试即可录取的好事没有了。连同进士都没考上的读书人们不反思自己不行，每天就是大骂贵族们不是东西，皇上还是好的嘛。 武昭仪一个主意，李治一石数鸟，收尽了好处。李治看向武昭仪的神色开始复杂，这真是朕的好帮手啊，将来怎么处理呢？ 小帅在向李治报功的时候，这边抢购天竺土地的热潮正如火如荼，官员们都盯着国朝的这件大事，因此对小帅的请示速战速决，当场拍板，这个就是小帅不知道的了。 倒是“同进士”的事情被高摩传到伊提尔，小帅大感吃惊，“卧槽，是我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了？同进士现在就有了么？这个世界的发展似乎加速了啊。” 第三百三十六章 比武 永徽四年三月初三，清晨，伊提尔。 大唐唯一的五道都指挥使苏小帅背着手出去溜达。 小帅昨晚没有荒唐，而是陪着安娜这个孕妇安稳地睡了一晚，因此今天就起得比较早。 自己需要照顾每个后妃的情绪，这工作很繁忙的，这个……我应该就不算渣男了吧？毕竟我的后妃数量完全是在大唐体制规定以内的。 要是比这个数儿少，出门儿见了其他亲王，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这农历三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前天打仗的时候还是冰天雪地的呢，昨天刮起了南风，今天伏尔加河竟然开始开化了。 大火烧过的土地上，竟然有青草的尖尖顽强地冒了出来。 小帅在这里慨叹伏尔加河的春天到了，陈诚可是烦恼得不行。伊提尔在伏尔加河的东岸，这河水一开化，大军想西征，就得坐船渡河了。 可是大批的冰块儿从上游飘下来，这船啊，是暂时开不了的，大军竟然滞留在了伊提尔。 伊提尔已经被小帅分给了真珠王子，不过小帅的大军在这里停留，他是不敢催的。 他已经忙着按突厥人的方式去安抚里海都护府境内的部落，准备在这里海边儿上找个地方打一场猎，来个“春奈钵”，宣示自己对地盘儿的统治，以后你们得向我进贡，派仆从军了。 还好，克里米亚的那二十多个小酋长昨天就过河回领地去了，准备跟随小帅的大军迁徙到阿瓦尔去。 这部族迁徙肯定没有行军快，他们先走了，能省不少的时间，大军在这里正好修整一下。 安特部落的三万人也走了两万人，去北面安排移民到克里米亚的事情。伊凡大叔自己带了一万老毛子精锐留下，准备随小帅一起西征。 勇安大将军的六万精锐还剩下五万人，现在成了奴隶兵。要在西征时候立下大功的话，会被转职成正式士兵，但也不会回可萨故地。 至于他们的家人，只能当他们阵亡了。他们将来或者会在波斯之类的地方服役，就地安置，重新成家。这已经不错了，要是按真珠王子的做法儿，家里人还能安安稳稳做顺民？ 这里聚集了七万的运粮壮丁，小帅让陈诚从中精选出来七千人，升级为正规军，其余的都被遣散回老家了。以后运粮可以先靠奴隶兵，再后面就有克里米亚那些萨比部落了。 大月氏的正规军军饷很高，七千人都是欢欣鼓舞。有家室的都打算搬到克里米亚去居住，不过其实当兵的大部分没成家，以后娶个安特部落的毛妹是大概率事件。 这七千人准备派驻到克里米亚护卫安娜，保卫克里米亚的安全。那里将来还有一万的安特仆从军，可靠性存疑，得有可靠的基本盘做定盘星。 不过这领兵的主帅小帅还没确定，实在不行，把李仁军调过来？他儿子不是要娶自己的女儿么？安娜万一生个女儿，正好青梅竹马。 不过人家一家子在安息过得好好的，让他们远离自己的封地跑到这边儿来，有点儿过意不去，再想想。 对跟随自己起事的元从，小帅总是心软的，要多考虑考虑。那个现在镇守平西城的伊涅达干倒是个好人选，但自己还没有见过，也不是很可靠…… 小帅想着心事，一边儿瞎溜达着，身后就跟了一百吐火罗亲卫。炎狼宿卫已经被解散，充实到埃文统治可萨道的队伍中去了。 这一百吐火罗亲卫啊，也得放到新领土当官去了，嗯，阿瓦尔就是个合适的地方。自己到时候只留一千圣陨骑兵做亲卫就足够了，步人甲和不死军人数过多，做近卫军足矣。 这军营里还有十万多的可萨部落兵，本来都是要遣散回去放羊的。其中四万老家在伏尔加河东岸，已经跟着真珠王子走了。 剩下的六万人被大河开化阻隔，暂时也滞留在了伊提尔。 埃文正好挨个儿召见这些小酋长，已经开始履行他节度使的任务。 小帅正瞎走，突然听到前面有冲天价的叫好儿声，过去一看，一群轮休到这伊提尔城里闲逛的士兵和本地的伊提尔居民围成一个圈儿，里面两个人正在比武。 其中一个赫然是自己的保镖曾易，另一个是回鹘好汉碎星者冈达。 自己今天意外地比往天起得早，曾易习惯了自己的作息，没料到主公突然勤奋，今天早上就没跟着，原来跑这儿比武来了。 小帅到的时候，两人已经交手了一段时间。只见两人忽合忽分，身手都很灵活，本来两个大个子比武，楞是都拉出一道道残影，成了轻功的较量。 其实这是曾易不得已，他不服什么“碎星者”的称号，在城里见到冈达，就提出挑战。 可是一上手就知道，对方的力气不是自己能比的，只好发挥轻功，自己会武艺，这个回鹘大个子身材这么高大，应该是比较笨拙吧？ 谁知葛萨冈达天赋异禀，不但力气大，身手也是灵活的，在原来的可萨汗国就没遇到过对手。 冈达都四十多岁了，久经战阵，肉搏过无数次，战斗经验也是异常丰富。这武艺嘛，套路不过是锻炼的方式，真正自由搏击，其实体能和实战经验的比重占大多数。 曾易才二十多，这力气比不过，战斗经验竟然也比不过，应对得很艰难。终于被冈达捉住机会，被迫硬对了一掌，曾易腾腾腾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喘粗气。 冈达很君子地一拱手，“承让，咱们俩基本不分胜负，我就是靠笨力气大了点儿稍占优势，曾男爵还是很厉害的。” 曾易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没准儿你看在我是主公侍卫的份儿上还留了手。你这样的英雄我是佩服的，今天我请你喝酒去。” 忽然看到葛萨冈达行礼，回头看到了小帅。曾易翻身跳起，倒是没有受伤，看来他说冈达留了手应该是真的。 曾易低头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主公，起得这么早？我给主公丢脸了。那个冈达啊，我要跟着主公，咱们喝酒的事情改日再说。” 小帅倒是毫不在意，他不需要一个天下无敌的侍卫，要不当年就把陆危楼留在身边了。 这个冈达看样子也是个接近天下无敌的高手，曾易能和他放对打上几合，这就足够了，自己身后可是有四个快枪手如影随形呢，安全得一比。 这人啊，不禁念叨，小帅刚想到陆危楼，眼前一花，陆危楼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葛萨冈达的对面。 一身白衣胜雪，长发飘逸地扎在脑后，潇洒得一塌糊涂，向葛萨冈达一拱手，“这位回鹘壮士，祆教护教法王陆危楼向你挑战。”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三擒冈达 听说是祆教的护教法王，葛萨冈达赶紧行礼，“不敢不敢，我族欲信仰祆教久矣，法王大人亲临教诲，不胜荣幸，哪敢跟您拳脚相见？” 陆危楼三十几岁，还不到四十，四十多的冈达向他行礼叫大人，他却泰然而受。 他是真正的祆教先知，内心颇有代光明神牧万民的宏图大志。 他在自己名字前面冠上“祆教护教法王”称号的时候，代表的就是祆教的神性，在他心目中，冈达并不是对他个人行礼的。 他见冈达不肯比武，微微一笑，“无妨的，我看你武力已然达到颠峰，要想更进一步，必须有光明神的大智慧加持。咱们过过手，你的武艺或许能更进一步。” 陆危楼这话在旁人听起来就狂妄了，一副要指点葛萨冈达武艺的样子。 实际上他一直十分谦虚低调，一直以辨析经文为正业，从来不以武功自得。唯一一次真正出手，还是在长安，结果碰上了天下第一人叶法善，算是输了半筹。 今天变得这么好战还狂妄了，小帅略感差异，随即陷入深思。 葛萨冈达却很是为难，自己都拒绝比武了，给足了这位法王面子，他却不依不饶，反而要“指点”我。 要讲熟读经文，我肯定不如你。可是武艺上，冈达自信几乎天下无敌，跟光明神使的贴身护卫比武获胜，更增加了他的这种自信。 陆危楼算高个子了，一米八的身材在普通人里鹤立鸡群，可是和冈达比要矮一个头还多，而且他不像曾易那样虎背熊腰。 从冈达的角度看，这么瘦弱的家伙，自己一拳砸下去，以自己击碎陨石的力量，岂不瞬间报销？ 可是他执意要指点自己，看在光明神使在这儿的份儿上，就跟他走几合，反正看他刚才出现得神出鬼没的样子，轻功应该是不错的，我就假装打不到他，这样大家都有面子。 冈达虽然雄壮，却是当酋长的人，并非满脑子肌肉，心里有了计较，向陆危楼一抱拳，一拳先攻了过去。 这一拳虎虎生风，威力十足，速度却稍慢，陆危楼哈哈大笑，“不必相让”，身形一晃，瞬间就没了影子，再出现时是在冈达的背后，一只手按在冈达的后颈上。 那里是颈部大动脉，稍一发力人就会昏倒。陆危楼暂停了一下，随即身形一晃，又和冈达相对而立，“这次不算，再来。” 冈达一时轻敌，竟被人一招儿拿下，大失面子，看来这个法王身手比自己想象得高，不再留手。身子左右晃动，右拳试探性进攻，左拳屈回，随时准备出击，使的是攻守兼备的招式。 冈达的身形灵动，陆危楼围着他转动，寻找破绽，他也跟着转圈儿。 两个人对峙了会儿，陆危楼一声清啸，速度忽然加快，身形渐渐看不清楚，忽然身形一分为四，将冈达包围了起来。 围观群众大为吃惊，随即是震天价的叫好儿声。这趟算来着了，竟然看到分身术这样的神功，莫不是这位法王有祆教神明相助？ 观战的小帅却是知道，这招儿陆危楼应该是学自叶法善。他在长安和三木大师联手打败了叶真人，一直觉得差人半筹，想必后来潜心研究，把这招儿幻术给学会了。 看来陆危楼是研究出了新招数，看到这么现成一个高手，想拿来试试招儿？ 冈达身在局中，他却不相信这是什么神力，不过是轻功达到极致的本事罢了，事实上这也是急停急走造成的视觉暂留。 不过陆危楼身法太快，冈达看得迷糊，一个没留神，一个分身冲天而起，落下时双手按在冈达的太阳穴上，其他分身全部消失。 陆危楼只是稍作停留，并不发力，随即又站到了冈达的对面。 陆危楼两次取胜，都是靠轻功取巧，偷袭得手，冈达并不服气，这次打出了真火，大吼一声，“再来！” 这次冈达出拳大开大合，使出了战阵上的功夫，这是跟人拼命的功夫，已经超出了武艺较量的范畴。 武艺较量讲究点到为止，尽量不伤人。战阵上只管杀敌，敌人死了，自己负点儿伤不算什么。而且冈达这样的巨汉，战场上往往身穿重甲，也不怕敌人濒死反击。 这次陆危楼却不和他游斗了，冈达轰出一拳，他立刻正面接招。不过他是用掌，托住来拳，身形稍偏，步法微移，掌走弧线，冈达脚步踉跄，差点儿被带了个筋斗。 冈达下意识挠挠脑袋，心道古怪，双拳连出。陆危楼脚下步法进退自如，双掌连划弧线，冈达的拳头像打在了棉花上，只觉得有劲儿试不出来，分外地难受。 连打了几十拳，力道皆是如泥牛入海，冈达怒吼一声，愤然发力。 陆危楼急速后退，将他的拳头一带，一个侧身，冈达冲过了头儿，被陆危楼一掌印在背后，往前继续冲了几步，终于扑通摔倒在地。 冈达随即翻身而起，显然并没有负伤，陆危楼下手很有分寸，冈达怎么让着曾易的，他就怎么让着冈达，力道只用到将对手放倒而已。 冈达双手抱拳，“佩服佩服，我武艺确实不如法王。不过我是战阵上的粗人，战阵上不会有这么多空地可以腾挪，我虽然打不过法王，还是能为神使大人战阵立功的。” 冈达虽然口口声声提的是小帅，其实是对陆危楼只能使巧劲儿还是不服。江湖上我打不过你，战场上你能像这样到处乱跑么？ 陆危楼微微一笑，“看来你还是不大服气啊。” 冈达小声咕哝，“你就不敢堂堂正正接我一拳？” 冈达其实已经比武认输，这小声咕哝用的是回鹘语，料这里没别人听得懂，自己安慰下自己。 谁知陆危楼学识渊博，又志在传教，回鹘语也是懂的，实际上他这回带的二百个萨宝，有一半儿都懂回鹘语。萨宝们是祆教的知识传承者，都是真有学问的。 听冈达不服气，陆危楼哈哈大笑，“今天要不正面接你一拳，看来你是不服的了。 可以，不过你的攻击力太高，我必须全力反击，没法儿控制力道。你得自己注意，一会儿你被打飞的时候，不要逞强，一定要就势卸力。” 冈达完全不相信这话，这牛吹得也太大了。见陆危楼站定，冲他点头，示意他攻击。 他已经不敢大意，当下退后了好几步，深吸了一口气，浑身肌肉隆起，骨骼发出爆豆儿一样的轻响，右拳收回，向前冲了几步，右拳随着身形挥出。 冈达头戴牛角装饰，面目狰狞，宛如牛魔王下凡，这次出手，显然用尽了全力，也不管会不会把法王打成几段了。 小帅开始为陆危楼捏把汗了，冈达足足有三百多斤，这运动中发力，恐怕得有几千斤，远超泰森的重拳，几乎相当于一辆汽车撞过去，当年他击碎陨石，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 回头看向陆危楼，只见陆危楼白衣飘飘，立于当地，竟然闭上了眼睛，口中似乎吟诵了两句什么，整个人安静下来。 明明人站在那里，大家都看得到，小帅怪异地感觉，陆危楼似乎放松得和周围天地融合在了一起。 其时朝阳初升，太阳光从陆危楼的身后照过来，将他的身形似乎镶了个金边儿，周身似有光芒放出，陆危楼右掌轻出，虽然闭着眼睛，却准确地迎向了冈达醋钵大的拳头。 第三百三十八章 光明神的脚印 伊提尔城内，陆危楼挑战葛萨冈达，三擒冈达。又接受冈达的挑战，要正面接他一拳。 众人无不为陆危楼担心，担心葛萨冈达这个大力士一拳将陆法王打成肉酱。恐怕光明神使当场就得跟回鹘人翻脸，这城外的四万回鹘兵还能回得去家乡么？ 更有聪明的就想，这个什么法王是不是光明神使故意派来激怒冈达的啊，牺牲了他，光明神使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三十万回鹘人贬为奴隶，这里面的阴谋……不敢细想。 冈达出拳后也后悔了，自己脑子一热，一时冲动，悔不该刚才咕哝那么一句。可是现在已经晚了，但愿陆法王真有点儿东西，受点儿伤不怕，千万可别打死了啊。 众人双眼盯着冈达的拳头，眼看着和陆危楼的右掌撞在了一起，似乎没有任何的花巧。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和众人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陆危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葛萨冈达却一下子飞了出去。 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落在地上，还是没有站住，腾腾腾腾又退后了十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场的除了陆危楼和冈达本人，第一印象都是，“假，太假，这造假太明显了啊。” 看冈达的威势，陨石都能击碎的样子，碎星者冈达应该名不虚传，怎么陆危楼动都不动，轻飘飘一掌就打回去了？ 至少你扎个马步，大喊一声也更像一点儿啊。 小帅则想起了在现代刷的“武术大师”和弟子的表演视频，难道其实陆危楼事先和冈达串通好了，在这里大显威风，好打出祆教的名头？ 冈达可是有苦自己知道，他一拳打在陆危楼的掌上，就像碰到了生铁。手掌就是真的生铁做的，也得被他这一拳打断。 然而对方什么事没有，不过似乎没有发力，自己多大的力气打出去，就有多大的力反击回来。 可是自己的一拳曾经击碎陨石。自己受了这么大的一股反作用力，尽管已经按照陆危楼事先的嘱咐，靠身法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还是一口气憋不上来。 冈达摇摇晃晃站起来，手捂着胸口，一口气喘了上来，总算是忍住了没有吐血，当地扑通跪倒在地，“法王果然武力通神，某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以前妄自尊大，深感惭愧。 某在这里起誓，今天起彻底皈依祆教，为光明神奔走，三十万回鹘人，都将成为祆教虔诚的信徒。” 陆危楼面露微笑，往前迈了两步，伸手将冈达扶起，“武艺只是小道，信仰光明神，心灵有所皈依才是正道。 在神使大人的领导下，让族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将部族建成地上天国，大家同享光明神界的幸福，方是正念，光明神只赐福虔诚和努力的人，我们共同努力。” 陆危楼顺手在冈达的后背上拍了几下，一股热气传入，冈达滞涩的血脉豁然而通，轻咳了几下，觉得已经毫无内伤，当即又是跪地感谢。 这就是所谓推宫过血，贾达曾用这个方法给巴波治疗。虽然陆危楼的手法和贾达外表大不一样，实质差不太多。 表面上是一种按摩保健的手法，实际上没有修行人的生物电作用，按摩的效果会锐减。 所以后世推宫过血不是失传了，而是世风日下，心思单纯，能专注修炼的人太少了。 小帅一看，呦嚯，这双方演得都不错啊，没想到冈达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居然是个演技派高手，佩服佩服。当下打个哈哈，“走，今天我做东，请几位喝酒去。” 小帅出面，本来应该是众人的焦点，结果大家为什么都盯着自己的后面？ 小帅回头一看，卧槽，刚才陆危楼站的地方，现在出现了两个深深的脚印。 伊提尔城西面靠伏尔加河，南面是里海，城里的路面铺的可都是海边儿的鹅卵石。 方才陆危楼是从这两个脚印里不动声色走出来的。这在石头上印上脚印，看来他们俩刚才并没有作假啊，冈达碎星的拳力通过陆危楼的身体，传导到了地上，同样可以碎石。 可是作为传导物的陆危楼的身体为什么就没事？这也不符合物理学原理啊？小帅上下打量了下这位帅大叔，这身子骨是钢浇铁铸的不成？ 陆危楼也不解释，他彻底收服了冈达，目的已经达到，并不想以一个武林高手的身份留名于世。 小帅领着陆危楼、冈达、曾易喝酒去了，刚才曾易答应了请人喝酒，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围观的众人却是久久不散，围着陆危楼印在石头上的脚印议论纷纷，后来的听人讲得口沫横飞，一个个顿足捶胸，恨自己来晚了，没有看到真正的大场面。 伊提尔城的全体原住民因此都信仰了祆教，那对脚印被一直完好地保存了下来。年深日久，传闻渐渐变形，变成了陆法王在神使的帮助下，光明神附体，收服了冈达。 那对脚印，也被称作“光明神的脚印”。 这伊提尔城甚为粗陋，即使有酒肆，也没什么好吃的。因此小帅请客，是在自己的临时府邸。 小帅席上的青菜之类的稀有物品并没引起注意，毕竟光明神使身份尊崇嘛，什么没有？倒是茅台酒很受欢迎。 陆危楼以前曾得小帅赠送过一箱六瓶，早就喝完了，如今喝得很斯文。曾易以前却喝得不多，这次可以放量，和冈达酒到杯干，喝得很是豪迈。 也就是小帅在现代也是亿万富豪，否则非得被这两个巨汉喝穷了不可。 谈到刚才陆危楼显示的武艺，陆危楼摇摇头，“临摹叶真人的分身术不值一提。不过后面摔倒冈达的那种手法，却是是我新创的。 那次在长安街头比武，逊了叶真人半筹，我回来仔细琢磨，寻求取胜之道，闭关半月，研究出了以柔克刚，借力打力的办法，就是再碰到叶真人放符箓，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太极拳？我看不大像啊？” “太极是叶真人他们道教的说法儿，他们讲究抱元守一。有没有太极拳，我却没听说过。 咱们祆教讲究光明与黑暗并存，相生相克，我观天地乾坤运行的规律，研究出了这门武术，可以举重若轻，以弱胜强。以后或可成为祆教的秘术传下去，我将其命名为……” “乾坤大挪移！！！” 一句话说出来，小帅和陆危楼同时惊讶地望着对方。 第三百三十九章 乾坤大挪移 陆危楼摇摇头，不愧是光明神使，自己新创的武功，命名的名字，头一次出手试验而已，神使大人想出的名字竟然和自己这个原创者完全契合，真知己也。 小帅则暗挑大拇哥，什么叫天才？这种高级武功，一听就是普通人穷毕生精力都不一定学得会的，人家半个月就创立出来了，这就叫会的就会，不会的一辈子都不会。 “那你要是再遇到叶真人……” 陆危楼谦虚地笑了笑，“叶真人若还是当年长安时候的水平，我已经自信可以胜他，若是他也有了进境，或许能打个平手吧。若是他得有奇遇，臻于圆满，那我就需要再努力了。” “怎么？陆法王这样的身手，还称不上天下第一么？” “武艺虽然是小道，到了比较高的境界，其实并不靠勤学苦练，拼的是对大道的理解。 我当年在康居得白左使的指点，在长安又碰到叶真人这样的高人，受到高人的激发，才有了点儿进境。” “可是白叔也不会武艺啊。” “那是他不愿意往这方向发展，他当年对教义的理解可在我之上。武艺最多不过是百人敌，他辅佐神使大人，治国平天下，可是造福亿万生民的大功德。” “那你最后一招将冈达打飞的那种武功看起来更厉害，若是以之对付叶真人，不是可操必胜？” “那种功夫其实是非常偏门的，并不是我故意创立出来的，得来非常地偶然，对付叶真人也没什么效果。 我这次去伊斯法罕，在那里读到了祆教的一些古本，似有所悟。在德黑兰，又和巴赫拉姆家族供奉的佛教大能交流，互相启发，之后静坐五天五夜，已经摸到了点儿大道的边缘。 作为悟道的副产品，顺手创出了这种功夫。 这种功夫的主旨，就是首先要有悟道的基础，之后可以调动身体所有细微结构，让它们变得有序，可以承受达到人体极限的压力。 这必须是由内而外的，不是后天的锻炼筋骨能达到的。 由此有了能硬抗强力打击的身体，再配之以比较低端的心眼，能够捕捉敌人攻击来的方向和力度，就练成了一种可以抵抗敌人击打的功夫。 这种功夫有一半的领悟来自佛家，非常慈悲，没有任何攻击力，只是反击对方的力道。 和咱们祆教事事争先，做村里的第一人的想法儿很违和，展现的是光明神对众生仁慈的一面，我称之为‘光明普照’。” 原来这是一门挨打不还手的功夫，这特么不就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么？原来和那种什么“十三太保横练”完全不是一种玩意。 这把自己练成打不动的铁乌龟，首先就立于不败之地。可是想想站着不动让人打……果然没啥大用啊。 “这种功夫的唯一用处，就是让外家高手知难而退，只有碰上冈达这样的外家颠覆高手才有用。叶真人是内家高手中的佼佼者，对他是不起作用的。” 曾易听出门道来了，“法王，这内家高手好像比外家高手要牛啊，你教我呗，我学会了这光明普照，冈达不就打不动我了？” “真正战阵杀敌，还是要学外家的真功夫。所谓内家高手，其实并没有‘内家’这个门派，都是修道到一定程度的副产物。 外家武艺普通人可以循序渐进，而内家功夫，若无悟性，一辈子也练不成，徒然浪费生命而已。 像这种将全身放空，所有细胞共振，调整到一个指向的能力，你得修炼到能摸到大道的边缘，才能获得。能有这个成就的人，谁还会参与江湖斗殴或者战争争锋？ 就是要求比较低的心眼的本事，也要万中选一的有悟性者，静心修炼二十年以上才能靠缘分获得。 所以这个功夫是传授不了人的。我可以把使用方法明明白白地写出来，传下去，要练成，你先要成为一个准圣人。” 曾易败退，别说成为什么准圣人了，就是那个什么悟性自己都不一定有，就是有，还得修道二十年，还是输给冈达请喝酒省事得多。 小帅听出来的是另一层意思，“恭喜陆法王修炼大成，达到准圣的境界。” 这回陆危楼倒是没有谦虚，“全赖白左使和神使大人提携。我达此境界之后，重新审视乾坤大挪移，将这门功夫整理出了七层。 这门功夫倒是可以传授给祆教弟子，循序渐进。原来会武术的，会极大地增加威力。 方才打败冈达，不过是用到第四层的功夫而已。我自己现在达到了第六层，已经有信心和叶真人争胜负。 我根据对大道的粗浅理解，创出了第七层，却也不清楚是不是正确。若是将来幸有寸进，将第七层练成了，那天下万物无不可以挪移，才敢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小帅笑眯眯地听着，听这个意思，得成为圣人才能练成第七层，佛祖不是说自己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么？可是谁听说佛祖和人过招儿了？可见这第七层就是个鸡肋。 突然警醒，“陆法王啊，你这七层功夫传下去，可得写个说明啊，万一后人有练到第六层的，可得告诉他第七层不是那么靠谱儿，不然不是害了后人？” “谨遵神使大人法旨。” 小帅总算放心了，万一以后祆教后人真的出个张无忌一样的天才，恰好是个急脾气，也不至于走火入魔了。 曾易的兴致又来了，“法王，你这乾坤大挪移非得祆教弟子才能学么？能不能教给我。这样我虽然没冈达力气大，也能放翻他。” “你是神使大人的护卫，不入祆教也是可以教的。实际上前三层谁都可以学。要学更高的级别的，不是不教你，你得先修炼祆教的修身养性的静坐功夫，那跟入教也没什么区别了。” “来来来，那你先教我，我本来力气大，没准儿我学得第三层就把冈达放翻了呢。” 冈达在旁边微笑不语。曾易天真得可爱，难道你学我就不能学，等着你学会放翻我？而且我可是入了祆教的。不过看曾易兴致勃勃，也凑趣地一抱拳，“请法王大人赐教。” 这个赐教不是要比武，是真的虚心学习。陆危楼拿着筷子当场比比划划，开始传授乾坤大挪移的功夫。 小帅毫无武学基础，根本是学不会的。 他起身叫另三位边喝边聊，自己跑到一边儿，给白斯文打了个电话，嘀嘀咕咕打了半天，又电话联系了真珠王子，又吩咐了缪拉好一阵，才回来继续喝酒。 这酒一直喝到中午才散，也不知道曾易和冈达的乾坤大挪移学到了几层。 到了晚上，伊提尔城郊，缪拉领好几百人布置的临时广场上聚集了几万人，火把高举，光明神使苏小帅要举行法会，搞一个大场面了。 第三百四十章 伊提尔集结 广场上一左一右两个方阵，左面坐着一万五千回鹘精锐，右面坐着一万五千突厥士兵，这是参加会议的正式成员。 周边还围着各两万五千的回鹘和突厥的部落兵，算是列席，离主席台太远，效果就差很多了，只是算看热闹的。 正北面的主席台是临时搭的木台，有一丈高。台后挂了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由很多块白布缝在一起，用木架支撑起来。台下前排，是二百名陆危楼带来的萨宝，皆白衣胜雪，肃然而坐。 祆教本来就尚白，要开法会，布置这么个巨大的白布当背景似乎很应景，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多想。只有当年祆教康居集结时候的当事人陆危楼和小帅身后的四个侍女知道幕布是干什么的。 急匆匆赶过来的真珠王子作为突厥高层，听说过传说中的康居集结，光明神使展示神通的事情，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凭常理判断多半是宣传吹牛。 不过今天看这个场面，自己的义弟难道真的是有大神通的？心底隐隐激动，期待真有什么神迹降临。 小帅为了布置今天的法会可是拼了老命了。午休后在现代和唐代反复奔忙搬运了十多次，现代都过了五六天。 为了能快速入眠，还祭出了很久不用的光明神使专用的本事，利用欢喜禅快速多次沟通光明神界。 因此当大会正式举行的时候，身后的侍女们容光焕发，伟大的光明神使则有点儿脚步虚浮。显然过度沟通光明神界是很耗费元气的，神使大人为了教务真是鞠躬尽瘁。 小帅顺着阶梯走上主席台，四个侍女紧随其后，身穿军迷定制仿法军女军官冬常服，足登大皮靴，英姿飒爽，红发在船型帽下分外鲜艳。 小帅这次身穿白色长袍，胸前黑铁火焰勋章，于主席台中间站定，前面桌子上摆着正经高级的会议专用麦克风， 四个侍女立于身后，手扶枪套，肃然而立。 这次的准备比康居集结的时候充分得多，小帅往主席台前一站，主席台立刻亮了起来，二十多盏高瓦数LED大灯投射从空中投下光芒。 星星公主在后台看着手里的按钮，尽管演练好几次了，还是不停赞叹。 观众都是深吸一口气，神使大人一出场，果然光明耀眼。 不过这才哪儿到哪儿，小帅笑眯眯地在麦克风上吹了两下，声音通过麦克风的电波传到企业级大功率WiFi，再通过台下两个中转WiFi，传到了布置在会场四周的六个大功率音响上。 每个音响、WiFi都配了蓄电池，在现代经过反复调试，即插即用。小帅热情洋溢地发声，“我宣布，祆教伊提尔集结，正式开始。” 幕布后面两个拿着麦克风的通译分别用回鹘语和突厥语同声传译，台前被事先嘱咐好的萨宝们一起鼓掌，八万观众被带动，一时间掌声山呼海啸。 伊莲娜扛着个专业摄影机，忠实地记录着这场大会，一切都井然有序，达到了国际会议的水准。 要不说这有了钱，还有人，小帅也有了两年多当国王的经验，这个大会的水平已经远不是当年康居祆寺内的第一次集结可比的了。 待众人掌声渐息，会场东西南三面，每面三十个红胡子侍卫点燃礼花，九十个礼花筒同时发射，天空顿时异彩纷呈。 不仅八万观众看得如醉如痴，其他士兵和部落兵、牧民、市民们在军营、帐篷、家中中仰望天空，都为这个场景惊叹。 他们被刚才这里巨大的声响惊动，出来观察，却意外地看到了这样难得一见的美景。 他们知道祆教在这里大规模集结，没想到会搞出这么漂亮的场景。由于大军在此，夜里宵禁，大家没法儿来看热闹，此后，主动加入祆教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这次小帅可没有谦虚。跟回鹘人、突厥人这样的直性子人谦虚，人家会以为你没本事。小帅的本事真材实料，绝对的现代科学，有一个现代文明做后盾，现在信心足得爆棚。 “孩子们，你们全体加入祆教，我很欣慰。为了增强你们对祆教的信心，我先让你们看一看，祆教的光明神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随着同声传译的结束，主席台灯光渐暗，小帅退到台侧面的太师椅上坐下，侍女们依旧立与身后。 幕布的背面，玫瑰公主按下按钮，正经的高清数码电影放映机把影像从背后投在了幕布上。激昂的音乐声响起在伏尔加河畔，里海之边。 这次不但有原来宣传片的内容，还剪辑进了一批航拍的草原、如雪的羊群、幸福的牧民的视频。 光明神使大人可是正经的职业专科学院动漫专业毕业，亲自操刀，突厥人和回鹘人有福了。 八万人集体看露天电影，当然正式观众是三万，这种场景，小帅听父亲老苏说过，以前他小时候乡里放电影还是有过这个盛况的。 这下不但突厥人、回鹘人被震撼得目瞪口呆，连“自己人”二百个萨宝都是激动不已，看完后一个个在那里默念经文，感叹祆教即将大兴。 等看台回复光明，众人回味得差不多的时候，小帅重新走到麦克风前，“孩子们，光明神界是美好的。 你们加入祆教，我不能保证带你们每个人同升光明神界，但只要你们忠诚祆教，忠诚大月氏，我可以保证，会带领你们，把世界建成和光明神界一样的地上天国。” 小帅现在的话很有艺术。祆教本来就不追求来世，就是个有组织追求现世幸福的宗教。 经过小帅和白斯文的改革陋习，陆危楼的普及，更是成了这个世界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几乎可以改名科学神教。 本来作为慰藉心灵的玩意，追求现世幸福比不上追去来世的宗教有诱惑力，但有了可以预见的现代科技的不断普及，未来的改变看得见摸得着，反而成了祆教的长处。 那些萨宝们则觉得，这上天国的人数肯定是有限制的，我们作为牧首，肯定是有希望的啊，一定要好好干，争取名额啊。 所以小帅讲完，萨宝们带头欢呼，“神使大人万胜，祆教万胜！” 群众一起呼喝，良久方息。 小帅看大家情绪差不多了，小帅咳了一声，“现在，我作为光明神使，代表光明神，向大家宣布祆教的新的重大决定。” 第三百四十一章 光明右使 话说祆教传了几千年，除了创始人琐罗亚斯德之外，一直是个散装的宗教，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萨宝，并没有众望所归的人物成为教主。 不过经过亚历山大的征服衰落一段后，萨珊波斯复兴，将祆教重新立为国教，那些强力的波斯皇帝就成了默认的教主。 小帅这个光明神使最早是由王晓芸叫出来的，属于自己人吹牛，根本就没有经过萨宝们的集体认可。 好在当时波斯衰弱，祆教一直各自为战，没啥政治势力，小帅自称神使，也没有其他萨宝看着不顺眼来讨伐。 等到小帅收服了波斯故地，威望一时无两。 大月氏的实力比当年的波斯全盛时候还强，小帅这个波斯人心中的万王之王，自然被默认继承了波斯皇帝们的教主位置，这光明神使的称呼也就洗白被公认了。 所以小帅此时敢自称代表光明神，根本没人质疑。萨宝们即使知道小帅神使的身份没有凭据，聪明的他们觉得祆教从此有了统一的组织，这是大好事，也没人出来反对。 现在小帅既有强力军队和国家作为后盾，又显示了神通，那这个自称的神使就是真的，有没有公推过已经不重要了。 因此小帅代表光明神发号施令，萨宝们都一一遵从，信徒们都是刚入教的，还都是士兵，服从性更强，一个个仰望着主席台，等待小帅的旨意。 “光明左使白斯文，因国务繁忙，不再负责教务，专心精研教义，加圣火堂长老衔，圣火堂长老对教务有监督之权。 护教法王陆危楼，勤于教务，整合祆教功勋卓著；天赋高绝，精通教义，身体力行，有亚圣之资。现晋升为光明右使，全面主理教务。 阿史那真珠，葛萨冈达，虔诚朴实，威望素著，弘扬圣教，功勋卓著，晋阿史那真珠为狼神法王，葛萨冈达为牛神法王，统领教众，共建地上天国。” 原来是祆教的核心组织机构更完善了，陆危楼成了事实上的教主，只不过要接受小帅和白斯文的指导而已。 话说只要祆教不造小帅的反，这两位也没什么可指导他的。 受封的三人走上主席台，面向小帅单膝跪地。小帅身上白光大盛，回手从侍女手中接过三枚圣火令，交给陆危楼。 陆危楼接过圣火令的一刻，身上也是白光大盛，小帅身上的白光则缓缓消失，陆危楼站起来，怀抱圣火令，转身面向观众，接受萨宝和信徒们的欢呼。 这象征神权交接的仪式由此就固定了下来。圣火令有六枚，本来都在白斯文手里。陆危楼去波斯整理教务，白斯文给了他三枚，调动祆教的势力。 如今小帅就是把陆危楼手里的圣火令重新当众授予了他。这次这三枚就是他的了，可以发给手下做临时的信物。 这次的神光发生装置可比上次在康居临时拼凑的高级多了，乃是在南京珠江路百脑汇定制的，直接马甲式穿戴。就是随便蹦跶也不会掉下来，操作也简便得多。 陆危楼也终于看到了神光发生装置神器。他对此非常推崇。祆教提倡让教民在现实中过上好日子，与这种科学的玩意非常契合。 披上神器马甲配合小帅，他认为这是一种宗教仪式的道具而已，可以增强信众的信心。这种神器马甲的存在，本身就是祆教真正通神的明证。 陆危楼是真正在修行的过程中能看见光的，不过通过这种具象来模拟出来，才能传之普通教众嘛。 待陆危楼身上的白光也柔和下来，退到一旁。小帅又从侍女手里的托盘上拿过两个铁火焰勋章，给冈达和真珠戴上，算是完成了护教法王的任命仪式。 这玩意目前只有五枚而已，代表了在祆教内的尊崇地位。真珠王子和冈达分别站起来转身，接受手下的欢呼。回鹘语和突厥语的欢呼此起彼伏，还夹杂着兴奋的突厥人的狼嚎。 真珠王子今天戴了一顶黄金狼头盔，冈达的牛角头盔则一直是他的标配。 随着狼神法王和牛神法王的加入，祆教的神祇里多了狼神和牛神，他们原来信仰的原始的萨满教其实不算被抛弃，只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并入了祆教而已。 就像华夏的部落旗帜原来是一只熊，后来随着被征服加入的部落越来越多，就拼凑出了龙的形象差不多。 现在祆教的高层还很简单，等以后再多多扩张，估计四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之类的就都可以出来了。 敕封仪式结束后，新任的光明右使陆危楼开始给现场八万新信众讲经。法会嘛，讲经是必须的。 不过陆危楼可用不着同声传译，用回鹘语讲一段，再用突厥语讲一段。即使是给入门教众讲粗浅的道理，自己亲自讲也比翻译靠谱儿多了，免得发生什么歧义。 作为资深修炼者和传教者，催眠术什么的不过是个浅显常用的手段，语言、语调的暗示什么的，对意志坚定者无用，对虔诚淳朴的牧民们效果拔群。 陆危楼首次用这种大规模的广播系统布道，就将八万听众忽悠得如醉如痴，道心增加。旁观的小帅感叹，要是陆危楼去光明神界做“带功报告”，绝对是真正的大师。 小帅绝对不是自己要过教主的瘾才搞这个法会的。可是草原民族居无定所，不好统治，要彻底收服，得工业化的利益照顾到他们才行，这个时间就比较长。 用祆教来羁縻他们就容易多了，随着祆教的介入，先稳固住地盘，之后普及现代科技，推广汉语，唐俗慢慢来。 法会结束已经深夜了，小帅折腾了一天，非常疲劳，就想回去大睡一场，谁也不许打扰，结果在府邸门口，一个意外的人等在那里，看样子等了很久了。 这个人是小帅许久没有留意的游弈使斯巴达。站在府门外脖子伸得老长，看见小帅领人回来，上前躬身见礼。 斯巴达也算老人了，自伊犁河谷追随马上飞一起投奔了小帅。一路担任斥候，斥候首领，马上飞封子爵镇守乌鲁米耶，他就升职顶了马上飞游弈使的缺儿。 这么晚了，你不回军营，不违反军法么？斯巴达一抱拳，“属下已经向陈大帅告了假，有件事一定要尽早向陛下请示。” 第三百四十二章 捉奸 南京，太平南路，苏氏珠宝国际总部。 优秀青年企业家，著名慈善家，亿万富豪苏小帅，抱着一只哈士奇幼崽，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坐在沙发上等了好一会儿，吴梦莎才打完了电话，笑眯眯地走过来，“小帅你可是稀客，终于又有空来视察你的产业了？” “我现在当然闲了啊，可儿都已经上了寄宿学校了，只有周末回家才需要我接送，除掉周一和周五，我这个司机都是闲着的啊。” “唉，资本家的日子真是令人羡慕啊，我这个给你打工的不得天天忙得四脚朝天？哪儿像你，这都有空儿抱着狗四处瞎溜达了。” “那个，那个污姐，这个狗可是给你送来的啊。” “我什么时候跟你要狗了？” “啊？污姐你竟然忘了，亏得我担心了好几年。” “你有什么亏心事背着我？好几年不告诉我？赶紧给我交代。” “有回我从泰国回来，隔离结束你大着肚子开车去接我，送给我一只小狗，说在我那里寄养，等孩子大了再要回去，难道你忘了？” “还有这种事儿？” 吴梦莎拍着脑门儿想了半天，总算是想起来了。 这三年多吴梦莎由宋老板公司的普通财务人员，摇身一变成了世界知名珠宝公司的总裁。 每天脑子里装满了珠宝业的专业事务，销售、生产、人事、资金、货源、物流一把抓。加上自己也有了孩子，失踪的老公又回来了，早就把当年送狗的小事给忘了。 如今想起来了，逗了逗小帅手里的小狗，小狗怕生地往小帅怀里缩了缩，狗眼四处打量着这间豪华的办公室。 刚从野狼群里跟啸天到了人类世界，不久就又来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光明神界，小狼狗内心充满了不安全感。 吴梦莎突然后知后觉，一拍双手，“不对啊，这都三年多快四年过去了，你怎么给我送回来的还是这么只小狗？我的宝宝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给它起名叫啸天了。” 小帅准备了好几年的照片总算是用上了，给污姐看了啸天从小到大与自己的合影。 吴梦莎看了会儿，点评，“啸天跟你混得一点儿也不好。你看长大后那个眼光怎么那么渗人？一点儿二哈傻乎乎的样子都没有，还给我我也不要了。 它这个孩子还好，就归我了。我还是跟它叫宝宝，我要让它过上拆家犯二的幸福生活，反正孙霞客也上幼儿园了，有这么个小狗陪着也挺不错的。” 吴梦莎抱着小奶狗宝宝逗了两下，忽然左右看了看，密切切地小声说：“小帅啊，有个事儿我跟学海和熊妹都没说，你帮我参详参详，最近我发现，悟本好像有事瞒着我。” “什么？那个吃软饭啃老的孙公子欺负污姐了？看我不这就去揍他。” “别别，他对我一直挺好的。只不过，你知道，我每天忙得很，白天上班的时候，就悟本自己在家。前两天我突然有事给他打电话，竟然接不通。 后来我留了个心眼儿，在白天几次打电话给他，都是一样打不通，刚才打，也还是不接电话……” “这小子是不是白天出去鬼混了？晚上回家装好人？我就说污姐，这个花花公子出身的人啊，他就不靠谱，我这就去捉他。” 吴梦莎犹豫了一下，“我直觉是信任悟本对我的感情的。不过你不用四处找，这是我家的门卡，你把宝宝送到我家去，顺便看看悟本是不是在家就好了。” 吴梦莎这边马上还要有个和半成品供应商的视频会议，小帅抱着“宝宝”走了，去担任“捉奸”的角色。 吴梦莎的家在钟山国际高尔夫别墅，仅仅是因为那里是离单位最近的高档居住区而已。邵学海、熊妹也是在这这里买的房子，原因相同。 小帅经常去邵学海家喝酒聊天，也偶尔找找不二，因此他的车倒是办了个出入登记。污姐家是不怎么去的，好在污姐乔迁的时候还是去喝过酒的，找得到。 污姐的别墅在紫檀园内，这倒是孙悟本挑的，他不知怎么，看上了这里西班牙风格的独栋别墅。 小帅埋汰孙悟本吃软饭其实是有失公允的，比如这个别墅就是孙悟本掏钱买的。不过，那是他舔着脸去跟家里老爷子要的钱。 结果老爷子见这个浪子儿子回家了，居然性情大变，跟家里服软，愿意要钱成家，反而高兴得不得了，为人父母者，都是犯贱啊。 孙悟本说是在家维护什么公众号，两年过去了，似乎也没什么成果。 这家伙懒得不行，平时深居简出，基本不出门。前两年还雇了个阿姨帮着看孩子，现在孩子上了Kids ‘R’ Kids幼儿园，孙悟本每天定时接送孩子，给污姐做早餐，老老实实当起了家庭妇男。 小帅当初见孙悟本的时候，就觉得这位公子器宇轩昂，气度沉稳，语言幽默，社交手段圆熟，这样的人能老实在家呆着？ 结果娶了污姐后，他就真的在家呆了两年，几乎足不出户。污姐对他信任无比，只觉得他会照顾人，是自己商场打拼的坚强后盾。 小帅却一直深感怀疑，这特么和自己有点儿像啊。自己是因为大多数心力都用在唐朝，现代的生活就尽量简化，否则实在是太累人了，这位孙公子…… 小帅原来是个宅男，当了富豪后反而更宅了。从来不参加企业家们的聚会，表现得毫无上进心，而且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私人财产，一直没有超过三个亿。 一旦年底分红财富增加了，小帅既不增加新的投资，也不买豪车豪宅，而是顺手就捐了出去。 这么做的结果，他一直没有如污姐预言的进什么富豪榜，以一个“乡里首富”的资产规模，过着低调的生活。倒是在慈善界，有了很大的名声，被人拿来和古天乐比较。 小帅宅在家里，其实是在不停地网购，或者和远在新疆的陈医生探讨穿越资料。 一个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变千头万绪，需要的东西奇奇怪怪，小帅每样儿都得研究个差不离，才能寻找合适的资料，订购关键部件。 所以两年来小帅虽然没有成为专家，博学程度已经仅次于陈医生，什么都懂点儿。 比陈医生厉害的地方在于，他弄懂了后就花敢花钱买，这才是他的财富总上不去的真正原因，花在慈善上的不过是剩下的零头儿，顺手而为。 如今这个孙悟本会有什么秘密呢？小帅停好汽车，拿出污姐给的卡，在门边一晃，院门缓缓而开，小帅抱着二哈“宝宝”，迈步走进了这个寂静的庭院。 第三百四十三章 要挟 但凡高级别墅区，白天都是寂静的。主人能买得起别墅的，基本上都是各行业的精英，白天都要在外打拼。 所以高价买的别墅的阳台啊、阳光房啊，一年也享受不了几次。倒是保姆可以抱着猫，坐在阳光房里，享受一整天，让别墅的高级设计没有白费。 即使是富二代什么的，甘心啃老，不需要打拼，也都有着丰富的夜生活，白天是呼呼大睡的时间，不会出来搞事。 至于退休人士的别墅，一般都在郊外，一群老头老太太倒是蛮热闹，这种城中心的别墅价格高企，很少用来养老。 因此这个西班牙式庭院和其他别墅一样静悄悄的，毫无动静。这就不对了，孙悟本不是常年宅家么？ 小帅高声喊了几句，“姐夫！姐夫！” 毫无回应，这小子真的背着污姐出去鬼混了？ 不过不接电话，也可能是突发急病昏倒了，或者煤气泄露什么的，也不可不防。小帅把宝宝放到地上，准备到处找找。 宝宝四处观察了下，这里静悄悄地，还有院墙，很安全的样子，很快撒开四脚四处溜达去了。 院子里一览无遗，没有人，从露台走进正门，这里很久没有开过的样子，门上落着些许细灰。 话说污姐很少在自己家招待人，她和孙悟本平时出入都是直接从车库开出去的，这个正门基本是个摆设。 通过门厅、玄关，进入客厅，首先穿过餐厅跑向厨房，煤气安然无恙，小帅放下了一半儿的心。 回头看看阳光房、储藏间和仆人房，家里根本没雇佣人，什么也没有。这个时候“宝宝”跟着溜达了进来，蹭地顺着楼梯窜上了二楼。 小帅在上楼前，特意又去看了楼梯间旁的车库，里面孙悟本的林肯停的好好的。 这种开阔的别墅区要靠脚走出去，那脑袋肯定是病得不轻。难道姐夫在二楼昏倒了？ 紧走两步上了楼，这里是主人的日常居住区，被孙悟本收拾得窗明几净，然而就是没人。左侧是主卧套间，包括卧室、卫生间、男主人的书房、女主人的步入式衣橱。 书桌上放着一包打开的烟，包装简陋，印制粗糙，上面的字倒是简体的“青岛”。旁边赫然放着一把黄桐古式点烟器，看来这位公子哥好古董，有钱人的爱好。 小帅对烟没什么研究。早两年创业，筚路蓝缕，亲自考虑事情多的时候，曾抽过一段时间中华。后来手下人才多了，小帅压力大减，反而不怎么抽了。 所以这“青岛”烟小帅反正是没见过。“宝宝”好奇地跳到老板椅上，又跳上桌子，往那儿一蹲。 它唯一模仿对象是啸天。啸天在小帅召见人的时候，就是这么高傲地蹲在旁边的，宝宝大概觉得这个座椅旁边的位置很舒适。 这里没人，对面的儿童房和健身房也没人，小帅尽职尽责地上了三楼。 三楼是为孩子长大准备的，现在根本就不住人，小帅准备溜一圈看没人，就完成任务。 没有捉到奸夫**这是好事，捉到了反而不知道怎么处理。不过孙悟本没在家是事实，背着污姐出去鬼混，还不开车，还关机，这就有问题。 小帅准备如实向污姐汇报，让污姐晚上自己审问吧。 上了三楼草草溜一圈，果然没人，小帅正要下楼，忽听二楼宝宝发出大大的狂吠声。 小帅连忙冲下楼，书房的门还开着，老板椅上已经出现了个人。孙悟本坐在那里，一脸茫然，对着鼻子尖儿前正在狂吠的宝宝发呆。 宝宝一个飞跃，跳进小帅的怀里，发出呜呜的叫声，显然是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吓了一跳。 孙悟本已经反应了过来，抬头看见了小帅，脸上露出职业式的习惯笑容，“原来是苏老弟……” 看见小帅正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面色有奇怪，更多的是惊喜，好像即将偷到鸡的狐狸。 孙悟本眼珠转了转，脸色一变，以攻为守，“这个……苏老板啊，你私闯民宅，可把我吓了一跳啊。” 小帅眼珠转了转，笑眯眯地，拿出污姐给的卡，“我可是女主人邀请来的，有授权的。 我是帮着把污姐新得到的狗送回家，同时看看，她老公为啥不接电话，是不是昏倒了啊？还是出去鬼混了，看来我得如实汇报了。” 孙悟本站起来，走了两圈儿，“看，我好好呆在家里，叫你的污姐可以放心了。我刚才手机忽然没电，现在就给纱纱打回去，我说我们两口子的事情，苏老板就不要操心了。” 苏小帅从地上捡起一片甜叶菊的叶子，还是绿的，小心揣进兜儿里，“姐夫啊，这个叶子在南京我可没见过。 我这个人呢，好奇心特重，回去一定找专家鉴定一下，想必能知道姐夫刚才去哪儿了。” 孙悟本终于火儿了，“你非要找我的麻烦是吧？我们一家三口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你非要给添乱是吧？” “没有的事，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在污姐面前替你隐瞒。” “我孙某从来不接受讹诈，而且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看纱纱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这个外人。” “那要是做了亏心事呢？我也经常跟可儿说啊，这个世界上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你说我要是给污姐讲个故事，有人能在两个世界自由穿越，在另一个世界娇妻美妾，养了十多个情人，回来还装老实人，老婆孩子过得热乎，你说污姐会不会以后详加盘问呢？” 孙悟本脱口而出，“哪有那么多……不对，我是给你气糊涂了，这种玄幻的事情谁会相信？” 看来这切中了孙悟本的要害，小帅好歹是当国王的人，不慌不忙，“那要是污姐恰巧见过别的例子，相信了呢？” 孙悟本圆睁双眼，“怪不得我问纱纱关于你的事情，她都推脱商务机密不能说，原来……” “咱们彼此心照不宣，我就是有事想求你而已。 要是你不肯答应，我就建议污姐给家里装上遥控的摄像头，或者没事就打个电话验证一下，恐怕姐夫你也吃不了兜着走吧？我看，咱们还是合作的好。” “求求你了，做个人吧。你小子一定自己就是那种在外面娇妻美妾一大堆的，以己度人，来编排我。没想到我孙悟本会栽在你手里，来来来，坐下，抽支烟，我满足你的好奇心。” 第三百四十四章 人间四月天月下故人来 小帅和孙悟本密谈了些什么不得而知，反正小帅临走的时候，孙悟本热情洋溢地送出去，和小帅握手告别。两人勾肩搭背，很有要拜把子的意思。 小帅随即打电话给污姐，“在你家里顺利找到了姐夫，他正靠在书房的椅子上打盹儿，电话没听见。已经把宝宝顺利交给他，他正领着狗给它打针办证。” 一场“误会”轻松解除，以孙大公子的手腕儿和污姐的马虎，他们的幸福生活还会继续下去。小帅觉得这就很好，自己不能做拆散人家庭的坏人。 毕竟孙公子承诺的，“在这个世界上只爱你一个”货真价实，人家做到了，这就很不容易了。有的时候难得糊涂，对吧？反正小帅是高举双手赞成这个观点，还准备灌输给宋可儿。 想到自己的事情，小帅一声长叹。孙悟本很有技巧地告诉小帅，“或许”有个人可以帮小帅的忙。不过人家是大佬，高级那个智那个那个库成员，国子监教马哲的副教授——赵红军。 小帅一个“乡里首富”，每天自己低调还来不及，从来不敢去碰高级圈子，生怕被人发现问题，抓去切片儿，跟这种高级大佬根本就没有交集。 别看人家是副教授，那是因为年纪太轻，人家根儿正苗儿红，简在帝心，只要到了点儿，立马会晋正高，前途不可限量。 国子监是个特殊的高等学府的戏称，那里小帅根本就进不去。人家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平时也不出门，连堵都没机会堵。 当然小帅要是雇私人侦探，是一定能查到对方的社会关系，并联络上的。可是人家身上有保护网，你查人家，立马会有人反过来查你，小帅可是不禁查的，这不是自投罗网？ 不过孙悟本说，他“偶尔”是有机会碰到这位赵姓大佬的，至于在哪里碰到语焉不详。有机会碰到，一定向大佬转达小帅想见他的迫切愿望，或者人家能拨冗相见也未可知。 这样正能量的大佬，肯定跟光明神是没啥联系的，跟自己的背包应该也没关系。 根据孙公子被调查失踪一年的事情看，人家或许有官方量子力学方面的秘术也说不定，能帮孙公子，但能不能帮喀丽丝母女团聚是很难说的。 就是人家愿意帮忙，小帅敢不敢跟人交底这个都犹豫。小帅权衡再三，觉得还是先沉淀沉淀。 最好能找到自己背包的来历，解铃还须系铃人嘛。孙公子指的这条路先放着备用，万不得已再动用。现在急乎乎地贸然去找人，很可能招来大祸。 小帅不是没仔细调查背包的来历。可是自己那天去了趟鼓楼医院陪污姐产检，对，不是后来和熊妹一起去那次，而是更以前自己单独陪污姐去的。 从医院回来，身上就有了这个包，当时的场景竟然完全失忆。陈医生当时还在医院当行政，帮自己调出了那段时间的监控，结果有一段是空白的，被消磁了，这个线索现在也断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帅自己分析，是不是真的有光明神之流出手，促成了自己的穿越。但一直也没人告诉自己为啥啊，你给了我好处，要我办什么事啊？这肯定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帅吧？ 所以小帅一直努力扩大势力，是不是达成什么成就后，就会有人来找自己？ 然而现在小帅都领人打到欧洲了，也没有白胡子老爷爷出来找自己，唐朝位面好像真的就自己一个人有特异功能。 这些事情想起来脑袋就疼，小帅决定不想。大不了一直维持现在这样，反正喀丽丝也早就做好了和苏可可永无相见之日的准备，咱们再生几个玩儿，老大就通过视频见面吧。 稀里糊涂地想着有的没的，小帅驱车回到了帝豪花园的家，决定好好疼疼女儿苏可可。 回家已经到了晚饭点儿，赵爸也下班了。 他现在是小帅公司股东隋老板在南京总部工厂的生产监理，要是他愿意出差，更大的官儿也能当，不过老头子有个出息儿子，不差钱，不愿意出去折腾。 一家人吃了晚饭，小帅这次没有上网采购，也没有研究什么技术，而是出乎预料地想陪陪女儿。 苏可可已经两岁半多了，被苏妈教得一口的兴平土味普通话，亏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一头红发，这吐火罗语是一句没学过。 小帅陪着孩子搭了会儿积木，又带她出去到院子里玩儿滑梯和秋千。 现在时值公立四月，南京的四月是难得的旱季，黄昏时刻凉爽宜人，月牙儿从东方爬上来，小帅推着女儿荡秋千，苏可可咯咯而笑，一副安静美好的画面。 再过半年苏可可就要上幼儿园了，邵学海、熊妹和污姐都撺掇小帅一定把孩子也送到krk去，他们仨都是儿子，一定是心怀不轨。 哼，到时候这彩礼可不能少，青梅竹马也不行，谁的儿子敢下手，把你这些年从公司挣的钱都给我吐回来。 别看小帅现在一副抠门儿老丈人的态度，到时候女大不由爷，自己的小公主跟哪个混蛋小子跑了，一起反抗自己这个封建家长也说不定。 小帅一边儿陪孩子玩儿，一边儿想着这些还没影儿的事儿，晚风轻拂，心中幸福满溢，就听见砰砰砰有人敲院子的门。 这可是奇怪的事情，这里可是顶级别墅区之一，闲杂人等根本就不可能放进来。 能来拜访的，都是事先打了电话，门卫要经过业主同意才能放行。这都到院子门口了，才来敲门是个什么概念？什么时候物业这么差了？ 这栋别墅可花了小帅五千多万，物业费七块一平米，一年的物业费五万多，还不算能源费。 小帅抬头一看，咦？透过铁艺大门，可以看到门外明亮的灯光下站了五个人，一男四女。男的自己是认识的，不过可有日子没见了，这是自己老家兴平的堂弟，苏小宁。 这可是老家亲戚里和苏小帅最亲近的朋友了，两人几乎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关系好得不得了，上学放学一直都是一路。 不过大伯夫妇走得早，苏小宁是在亲戚朋友的周济下读书的。苏小宁虽然和小帅长得有点儿相像，但人家是真帅，嘴又甜，很得亲戚朋友的喜欢，都愿意给他掏钱。 学习也比小帅好得多，一看就是直奔清华北大去的苗子，小帅这个大专生苗子只能望尘莫及。 可是在初三的时候，苏小宁意外地失踪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赵爸为此顺着渭河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现在居然完整地回来了，这可是大喜事。 小帅也顾不得琢磨这几个人怎么进来的了，连忙打开大门。 苏妈也走出来，一看，“呦嚯，小宁来啦，快进屋坐。婶儿给你们多炒几个菜。你叔可担心死你了，这么多年也不回个信儿。” 苏小宁乖巧依旧，“谢谢婶子。” 回头开始打量小帅，小帅也打量这个十来年没见的堂弟。两人不愧是兄弟，突然一起说了同一句话，一个字都不差，“兄弟，看来你发达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苏小宁的奋斗 苏小宁说小帅发达了，这很好理解，小帅这大别墅住着呢。至于小帅的话，那就是靠小帅的观察力了。 十来年不见，苏小宁长相没变，个子却是长高了，长成了一米八的翩翩美少年，身上穿着一身私人定制的中山装。 这年头儿穿中山装的年轻人可不多。小帅现在穿的就是牛仔裤和衬衫夹克衫而已，在唐朝那边碰到大事穿中山装，一看就是领导派头儿。 可是中山装穿在大帅哥苏小宁身上，竟然被他传出了正统的民国范儿，一副进步文化青年的派头儿，说不出的潇洒。 兄弟潇洒，小帅一点儿也不嫉妒，小帅是发现他这个定制中山装的料子古怪。 小帅虽然不参加富豪聚会，但以前陪宋老板可是见过很多富豪的。有个当时宋老板只能仰望的超级大佬，曾在聚会上向大家展示了一件价值四百万的衬衫。 衬衫平平无奇，但料子产自比利时，据说可以防弹，是专为超级富豪服务的玩意。 苏小宁这一身上下全是这种高级细腻的料子，跟比利时产的那种非常接近，看样子没有千八百万下不来。 再看苏小宁身边的女人，一个穿着现代西装裙的小姑娘紧拽着他的胳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 身后两个从上到下一身的改良汉服，从她们昂头的姿态上，小帅就看出了自己几个后妃的气质。自己的后妃们可是全员公主，那种气质装是装不出来的。 余下的一个呆在角落里，一身的黑纱，很是古怪，不注意总会忽略她的存在，这让自己想起了王晓芸。 这么个五人团队出现在自己面前，说他们全体亿万富翁，小帅都是信的。 小帅国王当了好几年，这看人的眼力已经相当高，随意一眼瞥过去，心里就有数儿，这位兄弟不知道这几年经历了什么，反正现在是发达了。 小帅把五位客人迎进了院子，苏爸才姗姗来迟，从屋内走了出来。 苏小宁紧走两步，从身后拿出两个瓷罐，“二叔，好久不见了，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 瓷罐古意盎然，上面凸出四个繁体大字“百花蜜酿”。 苏爸顺手接过，“人回来就好，走，咱爷儿俩好好喝几杯，唠唠这些年你都怎么过的。” 进了客厅坐好，赵妈端上茶来，笑眯眯地看着苏小宁的四个女伴，内心暗暗和小帅拿回来的相片比较。 嗯，漂亮程度各擅胜场，不过，人家是带在身边的，小帅的媳妇们虽然多，却都见不着面儿，唉，赵妈暗暗叹了口气。 苏小宁给大家介绍，身边这个一直抓着自己袖子的小姑娘叫陈灵儿，是患难中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妹妹。 陈灵儿身材不高，眉目如画，眼睛甚为灵活，大大方方给叔叔婶子鞠躬。 左边这个汉服美女体态婀娜，身材爆炸，右边的飘然出尘，文雅大方，分别叫李瑶光和万芷韵，都是一路上遇到的好妹妹。那个穿黑纱的叫张玉敏，苏小宁介绍，是自己结义的义妹。 感情全是妹妹，一个个的都规矩得很，苏小宁介绍一个，一个站起来鞠躬，看来苏小宁管理得不错。 小帅对苏小宁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的女人是苏小宁的三倍，不过，那是黑暗的封建社会。小宁你这可是现代社会，这么多妹妹能摆平，真是太厉害了。 看几个妹妹给老爸老妈规矩地行礼，小帅有分寸，回屋取了四个波斯簪子送了出去。 小帅现在一个身份是波斯的万王之王，拿出的波斯首饰那还能有差的？挥手之间八千万送出去面不更色。 苏小宁似乎对首饰不大懂，不过女人里除了陈小灵，另三位都是非常识货的，纷纷郑重表示感谢。 这个时候苏可可跑出来，不用人教，叔叔好阿姨好叫得非常可爱。 这个叔叔和普通叔叔不一样，那可是真的本家叔叔。苏小宁随手摸出一个银锁，挂在苏可可的脖子上，“叔叔送你一个宝物，戴着很有好处的哦。” 苏可可似乎不大喜欢银锁的样式，可是银锁一戴到脖子上，小娃娃露出惊异的神色。苏小宁摸着小侄女的头，“好不好玩儿？” “好玩，谢谢叔叔。” 苏可可一口亲在苏小宁的脸颊上，苏小宁站起来，哈哈大笑。 苏妈去炒菜了，大家喝茶聊天儿，实际上就是三个男人在聊，苏小宁的四个妹妹规规矩矩当背景板。苏可可坐在波斯地毯上玩儿新得的银锁，分外投入。 “小宁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苏爸拉开了话匣子。 “没啥，就是管了点儿人。” “人可不少呢，咱们雷……”单纯的瑶光不干了，准备给苏小宁撑撑面子，苏小宁一个眼神儿过去，话却憋在了嘴里。 小帅忽然发现，堂弟的第一个女人叫灵儿，自己的老婆叫麟儿；这个心直口快叫李瑶光的，和自己的第二个公主老婆以及小太阳名字比就多一个字。这就是缘分么？老苏家都好这口儿？ 还有那个张玉敏，一看就是干黑活儿的，小帅怀疑她的轻功不会比王晓芸差。 苏小宁先回答了叔叔最关心的问题，当年失踪，其实是被一位大佬看上带走了。当然带走时是强制的，但到了地儿才发现，大佬是真的看上他资质高超，准备当接班人培养的。 所以小宁这是加入了一个国外的黑帮组织了么？现在是黑老大？苏爸不免有点儿担心。不过想想自己的儿子当国王，杀人过百万，一个黑帮组织跟这一比就不算啥了。 原来小宁失踪是攀上了高枝儿，结果却没有这么简单。大佬的儿子杨克对爸爸信任外人不服，勾结组织里的人将小宁打成残废，扔在另一个城市。 在小宁饥寒交迫，在垃圾堆里捡食物吃的时候，遇到了流浪的灵儿，两人相依为命，经过艰苦奋斗，最后杀回了原来的城市。 联合瑶光、万妹妹父亲的帮会，在张玉敏母亲组织的帮助下，夺回了自己应有的权力。 苏小宁这整个儿一少年黑帮奋斗史。他说得简略，也没提哪个城市，反正不可能是国内。 小帅想起了不二在东南亚的经历，老弟你一个清北苗子，在国内好好上大学不也是前途无量？不过那就不大可能勾搭到这么多妹妹了。 看了看苏小宁，似乎也没留下残疾的痕迹，想必治好很久了。 苏妈已经迅速整治好了菜。他们四口刚吃过饭，就是小帅和苏爸陪着小宁喝酒而已。 苏妈不喝酒，自己就没有上桌，谁知小宁的几个妹妹也不肯上桌。苏妈干脆另开了一桌，让四个女孩子单独吃。 这喝酒女人不上桌的规矩，兴平老家是有的，老一辈儿的女人才遵守，年轻人没有这么干的。谁知小宁这几个妹妹居然还愿意遵守这种古老规矩。 小宁端起小帅家待客的茅台，喝得高兴，说到自己现在有两个宠物，一只狮子一只狗，可惜不能带回来。小帅凑趣说我也有只狮子和一只狗，咱俩得干一个。 酒过三巡，苏小宁放下酒杯，“小帅啊，我这次来，除了是来看看叔叔婶子和你，还有个目的。 我这次带着几个妹妹回来玩儿，忽然发现没带钱。要想通过合法渠道短期搞到钱还挺麻烦，我也不想费那个劲儿。你能不能给我拿个几千万花花？等我临走，送你份儿大礼。” 第三百四十六章 即将消失的活化石 苏小宁一张嘴就要“几千万花花”，还不是借。这种打秋风的要是旁人，早就被苏妈一扫帚打出去。 不过小宁是自己家亲戚，苏妈倒是没说什么。小帅则是非常理解，当四个公主级的妹妹那么好养么？ 以自己和小宁自小的关系，刚才价值八千万的首饰都是顺手送了出去，还能差点儿零花钱？ 小帅笑眯眯地掏出一张卡片，黑色钛合金制成，顺手递给小宁，“移动支付转账有金额的限制，很麻烦。 这个百夫长卡是人上门儿给我办的，我也不怎么用，你就拿着随便刷就是，取现也随便。” 记住了密码，苏小宁顺手把黑卡揣起来，也不跟这个亲戚兼发小儿客气，又喝了几杯，就要告辞。 苏妈挽留了几遍无果，小帅要用车送也被婉拒，三人把苏小宁兄妹五人送出别墅大门，只见五人的背影渐渐走远，忽然眼前一花，五人都不见了踪影，也许是拐弯儿了。 别墅内的绒毯上，苏可可还在认真地玩儿着手里的银锁，似乎趣味无穷。 ………… 永徽四年四月初六，苏小帅率西征阿瓦尔的大军到达了亚速。 阿史那斛律领着匈奴单于车离，率三万匈奴大军在此迎候。 此前在阿提尔那里等候伏尔加河融化，并没有如悲观估计的等上半个月。 草原的春天来得迟，可是异常地快。不过五天后河上就可以行船了。 这五天里，陈诚不但征集了附近所以的船只，还打造了大量的木排，大军有序地渡过伏尔加河，沿着当年阿提拉西进的路线，向西去进行再一次的征服。 在这五天里，最忙的不是陈诚，而是犹太教拉比哈纳西。 陆危楼随着真珠王子一路西征，已经收服了八十万萨比部落的信仰，回鹘部落的三十万人又被小帅亲自收服。哈纳西不过收服了安特部落的三十万人而已。 按理这就不少了，不过人就怕比。小帅举行的祆教伊提尔集结震撼人心，随即又有许多部落主动要求信仰祆教。 哈纳西慌了，昼夜串联原来和他联系的部落首领，总算又说服了三十万人信仰犹太教。 实事求是地说，哈纳西这执行力已经是非常地高了。 祆教这边有小帅的全力支持，人家陆危楼带了二百个萨宝来传教，你这边只有一个人而已。要不是事先犹太教已经在那些首领那里下了几十年的功夫，这六十万人也拉不到的。 陆危楼留了八十名萨宝，在分别隶属真珠王子和埃文的可萨故地进行传教活动，哈纳西则辞别了小帅，去他的六十万羔羊那里布道去了。 犹太教就是和萨比部落有有缘分，安特人也勉强可以。剩下的匈奴人和小帅的目标阿瓦尔人他看不上，并不是谁要信仰犹太教都收的。 陆危楼则率领剩下的一百二十名萨宝随小帅的大军西行。祆教有教无类，恨不得全天下都信仰，不挑食。匈奴人、阿瓦尔人都准备收。 亚速是亚速海东北角的港口城市，亚速海算是黑海的一部分吧，从这里开船出发，已经可以通过黑海、博斯普鲁斯海峡进入地中海，这里算彻底到欧洲了。 亚速是小帅指定的可萨道首府，到了这里埃文就到家了，开始了他在广阔的可萨故地的统治，还准备向后世的乌克兰和波兰方向的开拓。 小帅则接见了阿史那斛律和匈奴人的单于车离。 在阿史那斛律的斡旋下，匈奴人这次在小帅和萨比部落大将军勇安的战争中维持了中立，并在小帅获胜后第一时间表示了臣服。 这也算是识时务者，小帅不能像对主动投诚的回鹘人那样奖赏，却也没有惩罚。只是按惯例，要求匈奴人派附庸参加西征，并征发了一些牛羊作为军资。 匈奴人其实是在亚速北面的草原上牧马，不过小帅从亚速经过，特意来觐见而已。 小帅首先表扬了斛律的出色工作，然后和蔼地和车离单于聊天儿。 匈奴人在大唐内地那边已经成了一个历史名词，都融入汉人了。在这里居然还有三十万人，还有单于的存在，活化石啊。 车离三十多岁，两撇小胡子，圆脸，细眼睛，罗圈腿，看上去和后世的蒙古族兄弟差不多，汉语说得相当不错。 “陛下此次西征，布天朝威风于西域。我匈奴部落愿意追随陛下，同为大唐子民。 我们的同族现在都在大唐过上了安定的日子，我们孤悬海外，十分孤单，如今复归天朝，真如离散的孩童重新见到了父母。” 这就是文化的魅力，匈奴人从汉朝的时候就西逃到了这里，六百年过去，首领还会说汉话，自认是大唐的子民，大唐的向心力是真的强。 不过小帅有点儿不解，“孤悬海外？我听说有个叫阿提拉的匈奴人一直打到了意大利，你们不是在西边儿还有很多同族么？” 车离摇摇头，“陛下，这是历史的误会。阿提拉他们叫匈人，并不是我们匈奴人。他们从遥远的北方冰天雪地之处而来，虽然一字之差，和我们匈奴人却不是一回事。 我们是当年北匈奴呼衍王的后代，西迁后先到康居，不断向西游牧，在这里停下了脚步，一直生活至今，并没有再向西行。” 原来阿提拉居然不是匈奴人，不但欧洲人错了，连阿兰人这个被人灭了的国家自己都搞错了敌人，把灭亡当年阿兰国的帽子扣到了匈奴人的头上。 “先祖们在二百年前还曾和路过这里的阿提拉发生冲突，虽然他们也是东方人的样貌，语言都和我们不一样的。然而阿提拉并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一路向西征服过去了。 西面的保加尔人就是一部分阿兰人和匈人的后代，都和我们匈奴没关系的。” 实际上后世历史学家的研究成果，匈人后来到了匈牙利，匈牙利和芬兰人以及俄国靠近北冰洋的乌尔戈人说同样的语言，果然应该和匈奴人没什么关系。 小帅认识的保加尔人布布可和阿夏利如今都是一副西方人的样子，原来有阿兰人的基因，或者还有其他民族的混血，小帅对这种复杂关系完全头大，也没兴趣搞清楚。 反正不管你原来是什么人，我苏小帅路过以后，你们就都是大唐人了。 小帅命车离率一万当世仅存的活化石匈奴精兵随自己同行，剩下的两万老弱还是回去放马吧。大军军粮有限，不收老弱，不要跟着蹭饭。 仅剩三十万人的民族，估计在小帅友好平等的民族政策下，很快就会融进大唐的大家庭，被大唐融合是一种进步，不是么？ 送走车离单于，大哥李延龄又给小帅打来了电话，一接通，电话里就传来李延龄讨好谄媚的声音，“五弟，以后大哥发财可全靠你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建功葱岭外兄弟俱金紫 小帅这位结义大哥讨好起小帅来没脸没皮，但小帅知道，大哥心里有数儿着呢。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和四哥邵树德之间的润滑剂，避免两位都很强大的结义兄弟相互之间产生什么龃龉。 大哥来电话，这肯定是邵树德那边又有什么新消息了，不过小帅得顺着大哥的话说，“发财？大哥你是不是升官儿了啊？” “惭愧惭愧，大哥我无勇无谋，从来没有冲锋在前，一直跟着兄弟们混。现在四弟有了基业，保举我为海湾节度使，从科威特一直到阿布扎比这一片儿，都划给了我老李。 五弟你可是说过，这地底下埋的东西富可敌国。大哥我可信了你的话，采油设备和采油工人培训全靠五弟你，油也都卖给你，我老李子孙后代能一直享福，就着落在五弟你身上了。” 小帅知道大哥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不堪，大夏军的后勤就是老李一手带起来的。李仁军作为他培养出来的人才，在大月氏不是都做到了军使，陷阵军可是赫赫有名。 大哥自己还曾给四哥挡过箭，兄弟几个都是过命的交情。不过跟其他几个兄弟比，大哥阵前方面稍弱是真的。 如今邵树德有了基业，给这位最早追随自己的大哥一块有油水的地盘儿，也算人之常情。 “大哥你放心，我听说采油设备已经运到了伊斯法罕，再有个二十天就到科威特了。 大哥以后你就坐地收钱，妥妥儿地当你的中东土大款。对了，大哥，我记得当初咱们喝酒的时候，你说过要娶二十房小妾，现在都当了节帅了，小妾娶了没有啊？” “这事儿你就甭提了。我倒是想娶二十个，可是我管辖的地盘儿除了科威特还勉强，其他地方全是不毛之地。当然小部落是有的，可是那长相就不能看。 我为了稳固统治，勉强和五个中型部落联姻，现在娶了五房小妾了。不过，人数虽然少，我当初给她们在后宫全穿上昆仑奴衣服的宏愿倒是实现了。 唉，大哥我这就知足了，小帅你和四弟雄才大略，我是比不了的。我看五弟你啊，还是太老实，那么大的场面，后宫才十几个人。 四弟这次为了稳定局势，大肆联姻，一口气娶了七十多个，把所有大型部落的酋长女儿一网打尽，没有女儿，姐妹也行。 有的酋长姐姐都嫁人守寡了，四弟也收，现在得了个人妻邵的外号，啧啧。 在巴格达新修的府邸后宫已经装不下了，现在正在扩建装修，年轻人真是体格好啊，比不了，比不了。” 小帅一点儿也不羡慕四哥。自己虽然也都是政治联姻，可是娶一个能得一国，而且自己可是很挑拣的，非顶级美女不要。 四哥那里形势太复杂，为了政局稳定，把自己都豁出去了。得亏自己把那块难治之地让给四哥了，乖乖，自己娶七十多个，一命呜呼了。 转念一想，四哥未必怎么累。自己是从现代的角度看问题，不愿意后妃们坐冷板凳。四哥是个古人，没那么多忌讳。李治的后宫佳丽三千，难道每个都要碰么？还不是专宠武昭仪？ 四哥可比后世的什么洪天王有本事多了，媳妇数量还比不上洪天王。 就是所谓文明时代，摩洛哥国王娶了一百多媳妇。番邦小国，条件有限，媳妇们都住集体宿舍，睡上下铺。子女就生了三四百，王子满街走，那才叫生性，小帅自叹弗如。 “对了，你大哥我这次升官儿，是因为现在四弟治下的局势稳定下来，终于向朝廷报捷了。 朝廷论功行赏，四弟报上去的功劳无有不允。二弟范河顶替关开闰去镇守麦地那，获封大食节度使。 六弟关开闰是个坐不住的人，他带本部七千人马，又加了两万大军，去讨伐北非去了，现在正在攻打开罗，获封埃及节度使。 三弟田星和七弟徐浩也封了侯。四弟在原来的条支节度使之外，加了条支、海湾、大食、埃及四道都指挥使的衔儿。朝廷还要嫁一个公主给他，除了驸马都尉外，还加了灵武郡王的爵位。” 小帅打听说大哥封了节度使，就知道四哥肯定也是跟自己一样，搞了个什么都指挥使的衔儿。嫁公主、封郡王都是应有之意。 二哥范河稳重老练，确实比关开闰适合坐镇麦地那。当初铁门关的几个兄弟不是封侯，就是持节镇守一方，都有了出息，这足够喝几杯庆祝一下。 不过，“六弟没有打近处的倭马亚王朝，怎么去打埃及了呢？” “四弟说了，穆阿维叶乃是人杰。现在他手下兵马整齐，士气高昂，民心归附，又长袖善舞，和罗马帝国签了停战协定，不是攻击的恰当时机。 现在四弟跟穆阿维叶也签了五年的和平协定，双方各自发展。相信有五弟你的帮忙，咱们这边一定发展得更快。五年后看情况再决定是不是开战。 四弟年少成名，比穆阿维叶年轻得多。要是穆阿维叶一直治国有方，不妨等他归天后，若是继承人不肖，再去讨伐，反正四弟等得起。 倒是北非那边，没什么能人，根基浅薄，正是讨伐的大好时机。 五弟啊，你四哥这边地盘儿面积虽不小，大部分都是沙漠，奥斯曼虽然恭顺，却也心怀鬼胎。穆阿维叶更是如猛虎卧于卧榻之侧，其实形势远不如你的地盘儿。 朝廷封了个四道都指挥使，其实挺勉强，有挑拨你们兄弟关系的嫌疑，五弟你可一定不要多心，让兄弟间有了嫌隙。” 嗯，这估计才是大哥打电话给自己的主要目的。“大哥你多心了，四哥雄才大略，我一直是佩服的。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只要这个世界还有没占的空地，我们兄弟就打不起来。 要是我们兄弟真的一统了全球，四哥想做皇帝，我让与他又有何妨？我苏小帅早就起过誓，绝不会与四哥刀兵相见。” “这我就放心了，大哥我年纪大了，不一定看到你们一统全球那一天了。对了，四弟派我去长安迎接公主，我现在在等关开闰从埃及淘弄的长颈鹿和狮子，然后就要去长安了。 六弟还特意挑了一头母狮子，让我给你带到康居去，给雷欧当媳妇。不过没找到白的，是个金毛儿狮子，不知道雷欧会不会嫌弃。” 这有老婆就不错了，雷欧还能挑挑拣拣的？ “我这次去长安，要到蓝田老家把我的丑媳妇和笨儿子都接到科威特来，以后就扎根这里了，兄弟们的家眷也顺便都接来。 对了，关开闰还弄了了一批女昆仑奴，说要分给兄弟们，你要不要两个？” 第三百四十八章 斯巴达的奋迅 虽然隔着电话，小帅还是将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大哥你饶了我吧，兄弟我可不好这口儿。我这又不是阿美利加，不需要搞这个政治正确，你们自己享受吧。 对了大哥，你出发还有几天吧？那边儿现在挺热吧？我送你一套装备，绝对符合大哥你的气质。” 也不管一脑袋问号儿的李延龄在那儿琢磨阿美利加是个什么玩意，小帅结束了和李延龄的电话，把喀丽丝叫了来，去翻了翻喀丽丝保存的自己专用物品。 从中找到了一套白纱袍子，一副墨镜，这是当年小帅和六个侍女在沙漠里步行的时候搞的装备。从那以后，小帅再也没有进过沙漠，这东西倒是一直保存了下来。 这白袍其实和宗教信仰无关，完全是为了适应沙漠气候弄的。 小帅再翻翻，居然找到了当年从康福手里缴获的大粗金链子，一直忘记卖掉了。血迹早就洗掉了，因为很有纪念意义，被喀丽丝保存了起来。 白袍、墨镜、大金链子，这就基本齐活了。大哥李延龄一脸胡子，一个大肚子，在海湾当土豪。这身装备，再牵一条关开闰送的狮子，一个妥妥儿的中东土大款的形象就出来了。 小帅命人将这些东西八百里加急送往科威特，务必在大哥出发去长安前送到。 国王一声令下，自然有人跑断腿。亚速离科威特五千里地，六七天也就到了，关开闰的狮子长颈鹿从埃及运到科威特，最快也得俩月，就算已经走了十多天，也完全来得及。 永徽四年四月二十六，西征大军到了第聂伯河畔。这里后世叫做卡霍夫卡，现在还是个无名的小村子，住的是半耕半牧的萨比部落。 小帅在这里分兵了。他让大军继续西行，在玫瑰山谷聚集。 自己领一百亲卫，一千圣陨骑兵，斯巴达率从运粮壮丁里选拔的七千红胡子士兵随行，折而向南，奔克里米亚南端的克森尼索而去。 他是践行自己的诺言，亲自护送安娜到她自己的领地去。 斯巴达意外地被提拔为塞瓦斯托波尔男爵，定远军军使，克里米亚兵马留后，率七千士兵，护卫安娜，镇守克里米亚。 小帅本来并没有想到斯巴达，他最初是中意李仁军来镇守这里的。虽然李仁军的孩子李义先刚出生，可是作为王国的侯爵，与国同休，派他出镇克里米亚那也是应该的。 小帅自己一直不是去长安出差就是南征北战，现在又要西征，李麟儿现在康居待产，安娜准备在克里米亚生孩子，小帅可以预料都赶不上。 话说小帅现在的五个子女，也只有苏可可出生的时候小帅在喀丽丝的身边，剩下的都没赶上。想当创业的国王，就要有牺牲家庭生活的觉悟。 他这个国王身先士卒，属下辛苦点儿也不会有怨言。不过斯巴达自己主动要求要护卫在安娜身边，小帅权衡再三，同意了他的申请。 斯巴达有个外号，叫“胆小者斯巴达”，当个斥候乃至斥候首领没问题，但遇到强敌溜得快，这本来非常不适合镇守一方的。 不过这次斯巴达拍着胸脯表态，为了护卫公主安娜，绝不后退半步。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勇敢了呢？原来这不是他这个希腊人效忠罗马帝国的长公主，是公主身边侍女的功劳。 斯巴达当年愤然从希腊跑到中亚来讨生活，就是因为在家乡混得不好，村儿里的女神贝蒂看不上他，他发誓要混成个人样儿回去。 然而出来才发现，哪里也不好混。到他终于在小帅这里混成了斥候首领，算算年纪，贝蒂应该已经十九了，大概早嫁人了，就绝了衣锦还乡的心思，一门心思在小帅这里干了。 回去有什么意思？难道看着女神嫁人生子，自己黯然销魂么？ 然而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碰到了安娜领着两个侍女出游，其中一个侍女赫然竟是当年的女神贝蒂，不知道什么缘分，被安娜收为了侍女。 安娜十九岁未嫁，她的侍女跟着也耽误了。 当时斯巴达就郁闷了。公主的侍女一般都是驸马的默认情人，自己看来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 然而过了一段儿时间，斯巴达以斥候的能力，探听到了长公主的两位侍女居然没被小帅收入房中。 斯巴达一下子欣喜若狂，终于跑去见自己少年时的偶像。谁知公主的侍女跟着公主眼光也高了，当年看不上他，现在还是看不上他这个斥候头儿，娇笑着让他继续努力。 斯巴达一下子奋发了，战阵上奋勇争先，已经甩掉了“胆小者”的外号，成了“勇士斯巴达”。在老长官马上飞封子爵后，终于爬上了前锋游弈使的高位。 几万大军的游弈使在大唐可是从三品担当的职务，斯巴达再去找贝蒂，这个眼高于顶的女神已经对他相当的客气，看起来颇为动心了，头一次接受了他的礼物。 在听说安娜要带着侍女去自己的领地克里米亚后，斯巴达连夜去找小帅，强烈要求镇守克里米亚。 小帅听说了他的故事，大为惊叹，爱情的力量果然巨大，竟然让斯巴达这个懦夫成了战场上的英雄。 既然“胆小者斯巴达”进化成了“勇士斯巴达”，这镇守一方就合格了，小帅也乐于玉成他的美事。 尽管从级别上说，军使和游弈使其实是平级的。但坐镇一方的军使独掌兵权，已经是个小军阀，和跟着大军行动的游弈使权力不可同日而语。 小帅又考虑到，罗马帝国虽然不重视克里米亚这个领地，但这里也是有三千帝国士兵驻守的。 以安娜长公主的身份，是可以指挥这三千士兵的，但安娜不能亲自带兵。有斯巴达这个希腊人指挥，这些士兵也比较容易接受。 斯巴达得封军使，塞瓦斯托波尔男爵的消息传开，斯巴达第二天就去长公主那里求婚，骄傲的贝蒂女神居然娇羞起来，躲进了帐中。 安娜长公主做主，将她许配给了新任军使斯巴达，到了封地就举行婚礼。因此这一路上斯巴达士气爆棚，行军非常积极，盼望着早日到地方。 四天后，军队经过克里米亚壕沟，进入半岛，五月初七，到达了克里米亚南端的克森尼索。 第三百四十九章 黑海舰队 克森尼索是公元前六世纪希腊殖民者建立的城市，此时已经存在一千多年了，一直是罗马帝国在克里米亚的桥头堡。 这里居住着几千希腊人，一小半是驻守的士兵。 话说偌大的罗马帝国，在克里米亚不过驻军三千而已，那是因为罗马帝国和北面原来的可萨汗国关系其实非常好。 双方有着合作的传统历史，结盟打过波斯，后来又结盟攻打大食人。 既然是友邦，这里一直也没发生什么战争。希腊人以克森尼索和东面的蓬吉卡裴为据点儿，和北方的邻居进行贸易，获取高额利润。 可萨汗国的牧民则自由地在克里米亚内地放牧，双方相处得非常和谐。 然而小帅以疾风骤雨之势灭了可萨汗国，罗马帝国还没反应过来，北面的邻居已经换人了。 克里米亚被君士坦斯二世封给了长公主安娜，这件事当地的驻军是知道的，然而并没有太当回事。安娜听说远嫁康居，不大可能真的跑到这么遥远的封地来，当地居民还是该干嘛干嘛。 谁知道北面的可萨牧民们有一天忽然就搬走了，希腊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八千多大军就出现在了克森尼索城外。 希腊人如临大敌，哨声四起，商人们也武装了起来。 结果城外打出了罗马帝国的旗号，城内的长官派人小心翼翼地出城查看，见到了安娜长公主本人和君士坦斯二世亲笔签字的全套文件。 罗马帝国官方背书，这里已经归了安娜长公主了。 康居距这里六千里，安娜长公主就真的来领取哥哥的嫁妆了，还带着八千多军队。 罗马帝国的领地就那么香，值得长公主跨越六千里来到这里，并且顺便灭了一个三百万人的国家？ 去君士坦丁堡请示已经来不及了，城内主事的官员们商议了半天，最后看在八千大军的面子上，热情地将安娜长公主迎进了城，然后愉快地转职成了大月氏的行政官员。 看着七千红胡子吐火罗士兵和一千波斯圣陨骑兵整齐地列队进城，年纪大的官员有种这里被波斯帝国战领了的错觉。 不过还好，大月氏的军纪比当年的波斯帝国强多了，而且为首的毕竟是长公主殿下，军队的首领居然也是位希腊人，这就让人容易接受多了。 随后城内的希腊驻军们得到了一个惊喜，斯巴达将军将从克里米亚的三千希腊驻军里，挑选出一千精锐，作为公主的亲卫队，军饷立刻翻两番。 余下的士兵也由地方守城兵专职成正规军，军饷翻一番。 士兵们纵情欢呼，跟着长公主有肉吃啊。当然，这一切要等蓬吉卡裴和其他几个小城镇的驻军都调过来，才能开始集中选拔。两千吐火罗士兵则被迅速派过去接手城防。 唯一让希腊人不大高兴的事情是，这里被公主的丈夫，那位苏陛下改名字了。 克森尼索还好，在小镇的旁边立即开始修建军港，城市被命名为塞瓦斯托波尔，克森尼索作为新城的一个区的名字得以保留，蓬吉卡裴则直接被改成了刻赤。 按希腊人的理解，这是因为苏陛下往克里米亚移民了三十万安特人，这里的希腊人不超过一万人，因此地名就变成了老毛子的特色。 果然，安特人移民过来后，对这些亲切的名字非常欣赏。 不过，这些信仰了犹太教的老毛子倒是和希腊人相处得不错，没有发生什么争端。这些许的不快，在原来的希腊官员职权扩大到整个半岛，连安特人也进入了纳税序列后，烟消云散了。 实际上小帅改地名只是懒，不愿意换手里的现代地图而已。 斯巴达现在手里有了七千吐火罗士兵，三千希腊士兵。将来阿瓦尔战役结束后，安特人的部队回来，一万安特正规军也归他指挥。 小小的克里米亚，居然驻扎了两万吃大月氏军饷的正规军，这其实远远超过了防务的要求。克里米亚这点儿经济利益，完全不值得派两万正规军守护，这根本就是赔本儿买卖。 安娜对此感动得一塌糊涂，自己的肚子里怀着夫君的孩子。小帅看在自己和孩子的份儿上，才对克里米亚如此重视。 是不是这样呢？小帅肯定有这方面的考虑，安娜和自己的孩子当然是重要的。 不过现在小帅打的电话，才是更重要的。 “喂！陈友才么？蒸汽船制造得怎么样了？准备搬家吧。” “陛下，蒸汽帆船早就造好了。实际上，咱们的蒸汽设备在康居就造好了，是从康居运到伏波港的。 这九个月以来，我在这里一直做的事情，除了在伏波港复刻康居的蒸汽设备生产基地外，一直攻关的是三桅帆船的制造。 现在现有的帆船都是单桅杆的，体积非常小。按陛下你给的图纸重新制造三桅大帆船，对这里的造船工匠是个挑战。 实际上，咱们的三桅大帆船造出来，不加蒸汽机，也已经可以横行世界。 咱们的蒸汽船蒸汽机还只能是辅助加力，毕竟船走远了，动力煤的补充是个问题，咱们需要更多的殖民地和煤矿。 现在新式的蒸汽帆船已经试航到了天竺中部，将货物卖给了苏老将军和薛仁贵将军。我在这里的作用确实不大了，您就说我要搬到哪儿吧？” “现在咱们拿下了克里米亚，你赶紧搬到塞瓦斯托波尔来。首先这里要能生产蒸汽帆船。然后，准备造铁甲舰吧。 这里有最好的优良深水不冻港，是我计划的大月氏黑海舰队的母港。咱们的铁甲舰队横行地中海和大西洋，将来征服欧洲和北非，就靠你在这里的努力了。” “可是，这需要煤矿和铁矿，从康居运太远了……” “刻赤就有大铁矿，北面离亚速海北岸二百里就有可以开采几百年以上的顿涅茨煤田。你找斯巴达派人开铁矿，找埃文开煤矿，设备和技术人员找白斯文要。 这里通过航运，东面连接黑海东岸的巴统，通过巴统-戈布斯坦铁路连接里海，再通过里海航运连接土库曼巴什到安息城的铁路。 西面通过黑海连接阿瓦尔的东岸港口。这样，横跨欧亚的大月氏领土，就顺利地整合到一起了。” 第三百五十章 老约瑟翻身 塞瓦斯托波尔是个天然良港，后世红色帝国和露西亚的黑海舰队母港就在这里。二战期间，该城抵抗德军的大举进攻，曾经防守了整整二百五十天。 小帅在这里派驻了两万大军，就是要把这里打造成不陷落的堡垒，进军欧洲、北非的桥头堡，联系黑海西岸新领土的海上枢纽。 小帅准备在塞瓦斯托波尔停留三天，好好陪陪安娜。 第二天早上，一艘希腊商船从南方驶来，船上载满葡萄酒、橄榄油和小麦。船长卢卡斯正在大声呵斥，“老约瑟你个懒货，不要偷懒，准备出来卸货了。” 好一会儿，老约瑟才慢腾腾地从舱里溜达出来，“急什么，没看我正跟圣人告解么？主说，你欺负我这个老人家，是有罪的。” “嘘……老约瑟你不要命啦？去跟异端告解。” “异端？皇帝都发布了教义规范诏书，马丁是因为造反被流放的，不是异端。否则平时我这种小老百姓哪有机会见到教宗？圣人都说了，在主的眼里，咱们都是平等的。” “谁跟你平等？我是船主你是干活儿的，拿我的薪水不干活儿你还有理了？” “你说你连个儿子都没有，这么起劲儿赚钱有什么意思？而且你的钱还不是长公主赐的？是靠你自己赚的么？” “咱们要不是老乡我就把你扔海里去了。你倒是有儿子，把你扔在家乡不管，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我好歹知道我女儿跟着长公主享福，等我老了，就去康居投靠女儿，你那个窝囊废儿子在哪儿？” “刚才圣人说了，叫我不要着急，只要我诚心祈祷，主会降下奇迹，我的儿子会回来的。” “他那是看你可怜，安慰你罢了……咦？码头上怎么换人了？” 码头上站岗的成了红胡子士兵，让卢卡斯心惊胆战，这里不会被异族占了吧？会不会抢我的货物？ 还好，港口的官员和卸货的工人还是原来那帮人，卢卡斯凑到港口官员那里，“泽卡长官，那些红胡子是哪儿来的？这还能交易么？” “呦嚯，是卢卡斯又来了。你运气好，现在这里归了大月氏了，从今天开始执行大唐律，你不用缴商税了。 而且那帮萨比人刚刚迁移走了，临走前大甩卖，现在马匹、羊皮都便宜，你算是赚到了。” “大月氏？那不是长公主嫁的地方……原来公主已经派人接收了领地？” “岂止啊，长公主亲自驾临这里了。大月氏的苏陛下亲临，要在这里修个超级大的港口，听说一期投资就有几万金币，以后这里可要繁荣了。” 这里繁不繁荣卢卡斯不是太在意，他听说安娜长公主驾临，立刻就激动了，“长公主在哪儿？我要去见我的女儿贝蒂。” 泽卡还没等回答，就听到上官在招呼他，“全体集合，迎候上官，斯巴达男爵来巡视了。” 泽卡赶紧颠儿颠儿地跑过去，一群港口官员一起肃立。只见五十名希腊士兵打头，五十名红胡子簇拥，斯巴达男爵骑着高头大马昂然而来。 见到肃立的众官员，斯巴达没有下马，左手持马鞭指点着他们，“你们要记住，现在这里是大唐的地盘儿了，要有新气象。 大唐不收商税，谁要是敢欺负新来的商人不知道，趁机往自己兜儿里装钱，影响港口的商业繁荣，别怪我事先没有警告你们……” 老约瑟这边指挥着马头工人卸货，一边儿笑眯眯地跟船长卢卡斯聊天儿，“我方才一听什么斯巴达吓了一跳，还以为我是那个混蛋儿子呢，原来是不知道哪儿来的新男爵……卧槽！” 老约瑟活儿也不干了，连滚带爬地往岸上跑，卢卡斯在后面大骂，“不正经干活儿的老东西，我扣你的薪水。” 老约瑟回头哈哈大笑，“谁还稀罕你那点儿薪水，发达了，发达了，老子发达了。这个男爵就是我的儿子，马丁圣人果然没骗我，哈哈哈哈……” “扑通！” 斯巴达在那边儿训话，这边卸货的商船出事了。发生了点儿小小的混乱，有人突然发疯从船上跑下来，掉进了海里。 这里是港口，水还是挺深的，不过好在跑海船的人总还会水，老约瑟在船员们七手八脚的帮忙下爬上了岸，还在不停地狂笑，“哈哈哈哈，阿嚏！” 斯巴达偶一抬头，咦，那个老疯子好眼熟啊，连忙跳下马，跑了过去。 船上落水的老疯子原来是斯巴达男爵的老爹，不用领导吩咐，手下们赶紧一起来讨好，拿来干衣服，老约瑟一挺胸脯，“我就说我有出头的一天，谁让我生了个好儿子呢。” “爹你怎么来了，太好了，我明天就要结婚。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把老爷子请到男爵府去。” “不急不急，我得好好气气卢卡斯这个蠢货，还威胁扣我的薪水？现在我儿子是男爵……” “什么？卢卡斯？贝蒂的父亲？” “就是那个老混蛋，儿子你帮我好好收拾他……喂你干嘛去？” 新鲜出炉的男爵老爸立刻被抛弃了，斯巴达颠颠儿地跑到船上，弯腰行礼，“岳父大人，您来了太好了，我和贝蒂明天就要成婚了，贝蒂正遗憾您不能参加呢，来我搀着您…… 你们都在那儿瞎忙什么？没看见我的岳父大人到了么？赶紧回男爵府准备筵席，我要亲自陪岳父大人喝两杯。” 看来这个岳父很受斯巴达男爵敬重啊，卢卡斯立刻得意洋洋，身边围满了讨好的斯巴达侍卫，刚刚还得意无比的老约瑟，身边的人跑了个精光。 老约瑟虽然被冷落了，依旧乐得合不拢嘴，“卢卡斯你别得意，你那个宝贝女儿还不是被我儿子娶到手了？ 我早就跟你说，生儿子比发财重要。你赚得再多，现在你连船带货还不都是我儿子的了，哈哈哈哈，阿嚏！” 穿着白袍的马丁神父从容地从船舱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押解的罗马帝国士兵。 马丁神父在罗马造反，被捉到君士坦丁堡，以叛国罪，判处流放克里米亚。 两个罗马帝国士兵望着岸上的苏字大旗，一脸的茫然。这里好像已经换了主人了啊，这流放的命令还执行么？ 第三百五十一章 童话般的爱情故事 两个罗马帝国的士兵得到了安娜长公主的接见。从他们嘴里，安娜得知自己的皇兄现在不在君士坦丁堡，率领大军去意大利，讨伐入侵的伦巴第蛮族去了。 至于他们担心的押解马丁的任务，安娜亲自在他们的文书上签了字，把他们打发回去了。 马丁神父本来是到这里流放受苦的，可是意外地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 苏小帅陛下亲自会见了这个原教宗，安娜长公主担任翻译。两人亲切地谈起了马丁的弟子王华都。 马丁对那个来自大唐的得意弟子印象非常深刻，没想到自己落魄的时候，还得了这个东方弟子的助力。 王华都曾协助安娜出逃，对促成安娜和小帅的姻缘起了重要作用。长公主自掏腰包儿，对马丁神父进行资助，还派人修缮了本地的一座小教堂，请马丁神父主持教务。 马丁在这里不但没有遭罪，还享受了主教的待遇。至于罗马帝国元老院作出的永不录用马丁的决定……抱歉，现在这里是大唐领土。 第三天，斯巴达和贝蒂的婚礼隆重举行，他们的婚礼得到了前教宗马丁的亲自祝福，婚礼很完美，除了新郎的父亲感冒了。 参加完斯巴达和贝蒂的婚礼后，小帅率领一千一百卫队北归，于六月初一，抵达季利古尔河畔的玫瑰山谷。 千辛万苦，终于到了保加尔人居住的地方，从埃尔祖鲁姆出发的时候是严冬，如今已经到了夏天了。 玫瑰山谷里鲜花盛开，小帅和娜塔莉亚并马而行，玫瑰公主一一指点着山谷、河流、小溪、村庄，自己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十几岁才第一次走出山谷，第一次出门，就随着王海青、阿夏利和布布可到了遥远的长安，回程在高昌第一次遇到了小帅这个贵人。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玫瑰山谷这个鲜花盛开的地方，出落出了娜塔莉亚这样的美女。 美女不远万里，绕过黑海、里海，从波斯饶了一大圈儿，最后在乌鲁米耶湖畔找到了遥远国家的年轻国王。 国王被毛妹的美貌惊艳，又念记两人两年前的缘分，毅然出兵，灭掉了凶恶的可萨汗国，解救了即将全族成为奴隶的保加利亚人。 这种美好的、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已经被编成了歌谣，在保加利亚人中传唱，恐怕历史也会这么写。 小帅成了手持利剑，从恶龙嘴下救出公主的英俊国王，要是王子就更好了。 至于小帅对欧洲的领土野心，大月氏工业化强大后的扩张欲望，南征大食过于快速，军粮剩余促成的出兵，这些无趣的因素，最多成为后世研究生的论文。 英俊的国王和美丽公主的传说，才是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东西。 尽管最近小帅见了真正的大帅哥，自己的堂弟苏小宁后，对自己有点儿“小帅”都失去了信心，但传说需要你帅，你就必须帅。 小帅可以预想，不久的将来，自己远征可萨汗国和阿瓦尔的故事一定会被拍成电影，到时候扮演自己的演员，一定是个大帅哥。 赵爸赵妈一定不会认出这位帅哥演的是自己的儿子，倒是有可能认成侄子苏小宁。 现在玫瑰山谷里住满了军队。贫穷的保加利亚人是供养不起这些军队的，好在军队自己有足够的给养，在可萨汗国又大捞了一笔，足够远征阿瓦尔了。 谷　　这保加利亚人的邀请是小帅此次出兵的法理依据，这场战争在历史上可是被称为玫瑰战争。 因此不论哪里的士兵，包括最新加入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匈奴人，都在这里小心翼翼，没人敢触小帅的霉头破坏军纪，保加利亚人见识到了世界上军纪最好的一支军队。 这恰好更坚定了保加利亚人投靠大唐的决心。小帅其他的部下都在陈诚的统帅下，算是自己人，可以后见。阿夏利和布布可带着七个酋长，首先来觐见小帅。 额，保加利亚人原来只有两个酋长而已。保加尔人和安特部落合并成了保加利亚，已经变成了一个部落，以布布可的父亲库波拉特为首，安特酋长、娜塔莉亚的父亲列夫次之。 不过他们打算起事反抗可萨汗国的征服，原来这山谷里的两万多人可远远不够。 他们不可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娜塔莉亚的求援上，自己也是做了准备的。 库波拉特在保加尔人中的地位非常高，出去一顿游说，联络了散居在各地的保加尔同族，一共四个其他保加尔部落也加入了进来，共同起事。 安特酋长列夫的面子则没有那么大，而且这个年代斯拉夫人非常地不团结，他们刚刚分裂嘛，所以只找到了一个部落合伙。 这个新来的安特部落的酋长叫达维多维奇，小帅很努力也没记住名字，最后记住了个简称达维。就像中国球迷都知道有个教练叫米卢，有多少知道他全名的？ 小帅感叹，要想青史留名，这名字一定要短，你看列夫这个名字小帅就记住了，当然跟他是玫瑰公主的爸爸也有关。 新加入的部落都是比保加利亚建立时候的两个部落更贫困的部落，日子过不下去了，才会过来抱团儿造反。这玫瑰山谷因为有特产，原来的日子跟其他部落比尚可，有钱才遭来征服者嘛。 七个部落加起来，人数到达了二十多万，已经是个不小的势力了，拼凑出了两万部落兵。 要是造反对抗可萨汗国的话，已经有一定概率能独立了，至少可以谈判变成附庸而不是奴隶。毕竟阿兰人才三十万而已，都独立了好多年。 不过和三百万人的强大的可萨汗国比当然还是不行，小帅干掉了可萨汗国，这七个酋长立即宣布投靠大月氏，成为大唐子民，并没有犹豫。 这七个酋长在布布可和阿夏利的带领下，一起向小帅磕头，以示顺服，小帅赶紧下马，挨个儿搀扶起来。 好家伙老丈人给自己磕头像话嘛，小帅赶紧宣布，你们以后就是大唐子民了，不是附庸更不是奴隶，大月氏这里没有磕头的规矩，行礼即可。 你看，这大唐就是好。区区可萨汗国要把我们当奴隶，我们原来是阿瓦尔人的附庸，后来他们也要把我们当奴隶。 大唐比你们强大得多，人家一来，我们就成了平民，这待遇明显不一样嘛。 小帅并没有在玫瑰山谷多停留，他去了一趟克里米亚，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 在王海青的沟通下，包括保加利亚的两万人，都已经被陈诚整编完毕。 小帅一到，大军立刻出发，西征阿瓦尔。 第三百五十二章 欧洲公敌 经过陈诚的玫瑰山谷整编后，小帅西征阿瓦尔的大军正式确定编制。 包括严彪率领的步人甲五千人，小巴赫拉姆侯爵率领的不死军一万人，半天云率领的圣陨骑兵一千人，康拂率领的吐火罗步骑混成部队七千人，这是大月氏的正规主力部队。 马跃率领的亚美尼亚仆从军两万人，奥斯汀率领的阿兰人仆从军四千人，葛萨冈达率领的回鹘仆从军一万五千人，伊凡率领的安特仆从军一万人，车离单于率领的匈奴仆从军一万人。 这些仆从军，也是从部落兵里挑选的精锐，都是能控弦的猛士，大月氏也是要给开军饷的，以后就是大月氏的正规军，现在只是还没经过正规训练和装备而已。 保加利亚部落兵两万人，这些人的战斗里就很可疑了。 不过这次是打着给保加利亚人报仇雪恨的名义出兵的，因此他们是一定要跟着出征的，估计没什么出战的机会，打胜后倒是可以用来维持治安。 此外还有从萨比部落俘虏的奴隶兵五万人，作为部队的前锋。这五万人原来在吐火罗壮丁们遣散回去后，作为运粮部队一直使用到了玫瑰山谷。 到了这里后，克里米亚原住民，三十万萨比部落的牧民很快到达，接过了运粮的任务，奴隶兵们就被整编为前锋。 他们才是这次作战的主力。他们本来战斗里很强的，和小帅的主力也打得有来有往。现在急于摆脱奴隶的身份，更是求战意识强烈。 可萨汗国原来就打算吞并保加利亚人后，西征阿瓦尔的，现在他们倒是确实西征阿瓦尔了，不过是以奴隶的身份而已。 全军数量到达惊人的十五万两千人，要是没有缴获勇安大将军的牛羊，这粮草都根本就不够吃。 加上三十万运粮的牧民，大军号称五十万人，开始了浩浩荡荡的西征。 不许笑，数一数真的有差不多五十万人，古代打仗就是这么算人头的，虽然其中三十万后勤牧民主要由老头儿、妇女、小孩构成，但也参与战争了不是？ 这次西征的规模大大超过了匈人西征，“上帝之鞭”阿提拉跟小帅比起来，那是远远不如。 小帅驱使这十五万大军直接荡平了包括罗马帝国在内的欧洲都没问题，问题是大月氏的仗不能这么打。 真这么搞的话，等军粮吃光，就得就地抢劫征收了，小帅的部队就变成了游牧部落的流寇。就是把地都打下来，当地的人民也不服，统治是没法儿统治的。 小帅可不想把这次西征搞成水过地皮湿的另一次蒙古西征，是要向世界展示大唐的正规、威武和统治世界的合法性的。 因此打仗都要有借口，获得领土都要有宣称，部队要有补给不能抢劫，因此小帅多这次战争的目标定得非常低，消灭阿瓦尔人就算完成任务。 阿瓦尔人就是小帅口中搞抢劫战争的游牧强盗，他们从东方来，把欧洲人祸害惨了。因此虽然占了好大一块地盘儿，却获得了非常不好的名声，成了欧洲公敌。 小帅消灭这个欧洲公敌，一定会获得欧洲土著的好感，至于将来如何收服欧洲人，作为文明国家，大月氏有的是现代的高级手段。 这次出兵这么多，小帅之所以没有把最厉害的裴行俭调过来，仅仅是因为对手比大食人弱得多，是几乎一定会取胜的，用不到裴行俭。 陈诚指挥了十五万军队远征阿瓦尔这样的小国，这要是不能赢，自己都得惭愧死。 因此用上了全副精力，战战兢兢，将大军布置得井井有条，每天不是巡营，就是对着地图思考，忙得不可开交，生怕有什么纰漏。 小帅的军队搞这么大声势，阿瓦尔人是一定会知道的。军队出了玫瑰山谷，几千斥候就密集地铺了出去，随时监视敌军动静，准备和敌军的冲突。 大军刚刚出发两天，到达地图上的德涅斯特河，这里有个希腊人建的小镇卡吉贝伊，后世叫敖德萨的，斥候来报，前方有两万阿瓦尔骑兵到来。 两万人来阻挡十五万大军，这是疯了么？ 不过想想，阿瓦尔也大约有三百万人，而且这里面作为统治者的阿瓦尔族并不多。 三百万人里大多数是斯拉文人、达契亚人、伊利里亚人，还有一定数量的匈人和凯尔特人。 阿瓦尔人是作为征服者统治这里的，能拉出的部队虽然多，但大部分都是仆从军，能搞出六七万正规阿瓦尔骑兵就不错了。 这应该已经是三分之一的阿瓦尔正规军了。小帅这次攻打阿瓦尔，是用大军征讨小国，泰山压顶之势。不能对阿瓦尔人期待太高，他们哪里会有大食人的能耐？ 阿瓦尔人来的机会很好，大军还没有渡过德涅斯特河，这不能被人半渡而击啊。陈诚叫大军停步，一边儿打造木筏准备渡河，一边沿河用望远镜观察，看敌军情况，如何攻击。 然而陈诚的努力都白忙活了。对岸的阿瓦尔人派来使者，宣布要投降大月氏国。 这就不战而降了？这阿瓦尔人也太没出息了。根本没有可萨汗国的志气，人家勇安大将军至少还跟小帅放对呢。 小帅也不想想，你打可萨汗国的时候，开始才四万正规军，算是运粮壮丁才八万，东路军是后来的，回鹘人投诚也是秘密的，勇安大将军当然想打打试试。 现在大月氏十五万大军铺天盖地而来，这谁顶得住啊，阿瓦尔人又不傻，投降似乎也正常。 阿瓦尔人联系好投降事宜后，首领领着几个随从渡河，来觐见小帅。 阿瓦尔人首领一进小帅的大帐，立刻跪倒，他会说汉语，小帅已经懒得吐槽了，更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自称阿瓦尔人。 “柔然遗民巴彦，参见大唐上国大月氏国王苏陛下。我柔然遗民在这欧罗巴一百年，终于等来了故国援兵到来。我们柔然人盼这一天好久了，某愿带领柔然人回归故国，接受大唐的统治。” “啥？故国？谁是你们的故国？你们怎么成了什么柔然人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兄弟阋于墙 既然巴彦是来诚心投靠的，小帅赐座。巴彦喝了口红茶，抹了抹嘴巴，向小帅一抱拳，“我们柔然人本是鲜卑拓跋氏的分支，曾统一漠北，历来对中原王朝是恭顺的。” 小帅对什么拓跋氏也不清楚，他又不是历史专家。他只是因为穿越到唐朝，专门对唐朝的历史研究了下，之前的历史一塌糊涂。 不过长孙家就是鲜卑人，想来什么柔然人既然是鲜卑的分支，那跟汉族关系当然是不错的，巴彦的话小帅倒是信了七八层。 陈诚摇摇头，他可是正牌儿的进士，对前朝历史了如指掌，比小帅清楚多了，“柔然和北魏打了多年的仗，怎么能说对中原王朝恭顺呢？” 如今鲜卑人已经基本融入汉族，北魏被认为是正统王朝，陈诚才有此一说。 不过巴彦却不这么认为，“北魏可是鲜卑政权，我们和北魏的冲突，不过是鲜卑人内部的冲突。我们柔然可是既和亲后秦、北燕，又对南朝的刘宋称臣纳贡。 我们之所以跑到欧洲来，是我们的附庸锻奴突厥人突然强大起来，我们为了逃避突厥人的征服，一路向西，先后征服了萨比人、回鹘人、保加尔人。 可是西突厥对我们穷追不舍，我们一直逃到了巴尔干这里，才算安顿下来。我们一直渴望着东方正统王朝做我们的宗主。 如今大唐强大，消灭了我们的宿敌突厥人，为我们报了仇，我们盼望回归大唐如婴儿盼父母……” 这句话小帅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帮东方遗民一个个儿的都是这一套词，好像对大唐崇拜得不行，恨不得马上并入大唐。 哼，要不是我带了十五万人来，你巴彦纵横欧洲，会对大唐“如婴儿盼父母”？反正小帅是不相信的。 不过现在人家这么说，是给小帅面子，小帅正想安抚下，陈诚突然插话了，“不对！ 巴彦你说的关于柔然的历史都对，可是无论鲜卑人还是柔然人都是东方面孔，黄皮肤黑眼睛。你高鼻深目，白面黄须，冒充柔然人，欧洲人不懂，我却是不信的。” “这个……”谎话被揭穿，巴彦有点儿尴尬，“是这么回事，我们确实是柔然人，而且有着柔然王族血脉。 我们嚈哒人历来是柔然的下属，我的先祖嚈哒汗三个妻子都是柔然王族婆罗门的女儿……” “原来你们是嚈哒人！”小帅总算听明白了，陈诚揪着巴彦的破绽不放，终于问出了真相。 嚈哒人小帅是知道的，被称为“白匈奴”，曾经一统昭武九姓、大夏和波斯故地的东部，后来被波斯和西突厥合伙给灭了。 嚈哒余部在大夏还存在，是大夏二十七部落之一，小帅的一百亲卫里，还有三个嚈哒人。 小帅曾经一直想不通，嚈哒人曾经统治过辽阔的地盘，怎么现在成了就剩下不到二十万人的小部落，原来他们的主力逃到西方来了，还扯了柔然人的虎皮。 这嚈哒和柔然的关系，就像后世我大清和金朝的关系一样。女真人曾经是金朝统治下的一个部落，后来女真复兴，就披了金朝的虎皮，自称后金。反正人家曾经属于金朝，也说得过去。 不过后金只是曾经隶属于金朝而已，人家嚈哒人至少娶了柔然王族，后代自称柔然人，更加地有理由。 小帅点手叫过缪拉，嘱咐了两句。一会儿的功夫，三个小帅的嚈哒侍卫进了大帐，和巴彦叽里咕噜一顿对话，巴彦立刻改口了，“对啊，我们是嚈哒人啊。 陛下您看，我们东面留下的族人都是陛下的忠实部下，我们一样可以啊。” 反正哪头儿跟小帅关系近，巴彦就靠哪头儿，这投靠的意愿还是挺强烈的。 这个时候，小帅身边的保加尔人统帅库波拉特“哼”了一声，“不管你们是柔然人还是嚈哒人，反正一直欺负我们保加尔人来着。 现在陛下娶了我们保加利亚人的安特公主，你们欺负我们的帐要好好算一算。” 这位库波拉特酋长是布布可的父亲，阿夏利的公爹，很有组织和领导才能。 这次他建立保加利亚，一次拉了四个保加尔部落加盟，充分体现了外交手腕。他的名字音译过来，其实也可以读作“忽必烈”，这让小帅十分忌惮。 “冤枉啊陛下，我巴彦何曾欺负过保加尔人？库布拉特酋长你想想，我欺负过你们么？那都是我那四个兄弟干的啊。 萨比人要吞并你们保加尔人，我还力主为你们做主来着。可是那四个兄弟不同意啊，父汗薨了，我势单力孤，不是没办法么？” 小帅听出来了，“这么说……老可汗过世，阿瓦尔人分裂成了五部，你只是五部之一，不能代表整个阿瓦尔汗国，我们这仗还得打。” “我是父汗的长子，当然有权力代表阿瓦尔汗国，我就是代表阿瓦尔汗国投靠陛下的。而且我手下有两万控弦猛士，是兄弟中最强大的。 我那四个混蛋兄弟加起来才六万人，合着伙儿反对我。他们不识时务，抗拒大唐天威。陛下征讨他们，我巴彦愿为先锋。” 原来这又是一个老可汗去世，兄弟争位的故事。要是小帅不恰好这个时候打过来，过段时间他们争出了胜负，阿瓦尔就又统一了。 这倒是个加速征伐过程的好机会，“巴彦啊，你愿意投靠大月氏，我欢迎。不过，咱们得先把话说明白，你是打算以后做大月氏的附庸呢？还是加入大月氏，成为大月氏的一部分呢？” “我愿意加入大月氏啊。”巴彦是很聪明的，当附庸肯定不能被信任，子民还会成为大月氏的二等人。大月氏如此强大，自己难道还有机会翻盘么？ 不如彻底投靠，还能长保富贵。退一万步说，大月氏将来崩溃了，嚈哒族人还不是得听我这个王族一号人物的？彻底投靠并不亏。 小帅作为领袖人物，对巴彦的小九九看得很清楚。可是大月氏是自己一手缔造的，他自信至少自己在的时候，大月氏不可能崩溃，双方这算各取所需。 “好，巴彦你是聪明人啊，本王现在封你为摩尔多瓦侯爵，随大军出征，负责招降有意归附大月氏的阿瓦尔臣民。” “谢陛下看中，臣愿为大月氏的扩张竭尽驽钝之力。” “报！陛下大喜，生了，生了。”缪拉冲进了大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新城公主产下一个男婴，向陛下报喜，陛下有嫡子了，已经被公主起名苏隆基。” “我的嫡子出生了？还不经我同意就起了名字？叫啥？苏隆基！？” 第三百五十四章 有客万里来仙乡 巴尔干半岛中部，伊斯克尔河畔，一个群山环抱的盆地里，有一个叫塞尔迪卡的城市。 此刻，一位年轻的道长，背着手，站在这个荒凉的城市里，正在四处张望。 旁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拿着一个花瓣商标的手机，正在四处拍照。 旁边，五个红胡子的随从，背着大包小裹，赶着驴子，正在忙碌着，有的在生火做饭，有的在用太阳能板给旅行用蓄电池充电，还有一个背着行军电台，正和康居总部进行例行的联系。 这位道长正是叶法善真人的弟子，康居朝元阁可逆真人的记名弟子猫道人。 猫道人跟着可逆真人学习丹道，三个月筑基，已经得了可逆真人的真传，剩下的要靠自己领悟。当下携了苏锦莲，带了几个小帅给配属的波斯玫瑰属下，飘然出游。 猫道人的旅游没有规划，完全是兴之所至，他先到了伊斯法罕，又到了君士坦丁堡，穿过色雷斯，来到了这个荒芜的盆地城市。 苏锦莲照了几张相片，没了兴致，跑过去拍拍猫大人的肩膀，“小道士，这里这么荒凉，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早日西行，去登传说中的阿尔卑斯山，往北去看看什么蓝色的多瑙河也是好的。” 猫道人摇摇头，“你懂什么，以某观之，这里山川形胜，钟天地之灵气，乃是风水上的龙腾之地。” 猫道人翻开小帅赠的现代版欧洲地图，“你看，此地沟通亚得里亚海、中欧、爱琴海、黑海、多瑙河。在此处建都，当可有五百年王气。 此地当可为统治阿瓦尔的枢纽，可惜阿瓦尔人鄙陋，不懂这个。苏陛下正在攻打阿瓦尔，若是在此开府立基，当可对阿瓦尔进行有效统治。” 苏锦莲又四处张望了下，“真的么？那个谁，赶紧把这个消息给你们波斯玫瑰的总部传过去，告诉苏小帅。” 猫道人拿出签字笔，在地图上标记画了几个记号，又坐下来，开始写他的游记。苏锦莲却不老实，捅着猫道人，“你把这里说得那么好，这里怎么没人呢？” “怎么会没人？不过是阿瓦尔几位王子争位，打得不可开交，这里的人不知躲到哪里去罢了，你看那边不是藏着人？” 苏锦莲纵目一望，果然不远处黑影晃动，似乎有人藏着。别看猫道人没有武艺，丹道有成，这观察力的敏锐程度，却是远超练过武艺的苏锦莲。 正说话间，远处马蹄声响，十几匹马如飞而至，一个领头的骑士停下马，四处张望了下，大骂，“他娘的，这里明明原来有一个万人的色雷斯部落来着，这是跑到哪儿去了？ 百夫长跟二王子拍着胸脯说能在这里搞到粮食，这下子抓瞎了，咦？这里有一伙儿肥羊。” 小队长马鞭一指那几头驴子和货物，“喂，这些货物我们征收了。” 猫道人博学强记，进入阿瓦尔人的地盘，迅速就学会了阿瓦尔语，他们这伙人里，也就猫道人自己能和对方交流。 猫道人从容上前，拿出一张单据，“我们在入境的时候，已经缴过税了。” 小队长结果单据看了一眼，“你这是四王子的人收的税，我们还要再收一遍。” 苏锦莲大怒，“没见过你们这样不讲理的。” 猫道人冲她摆摆手，“钱我们可以再交，这些货物都是旅行应用之物，并不值钱……” 小队长看见了苏锦莲，“咦？哈哈哈，这儿有个美女。捉走送给二王子的话，咱们没收到贡赋的事情就能被原谅了。喂，你们有福了，这个女人被二王子看上了，都带走。” 猫道人并不是窝囊废，看对方讲不通道理，哈哈一笑，冲苏锦莲打了个眼色，自己往后退去。 苏锦莲跟几个红胡子随从互相打了个眼色，笑眯眯地向小队长迎去。 小队长看这个美女居然很配合，摸着胡子正得意，苏锦莲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身形如大鸟一样飞起，一个转折落在地上。 小队长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随即扑通摔到了马下。 几个随从同时出手，从怀中掏出五把小钢弩，嗖嗖嗖连射，七八个阿瓦尔士兵从马上扑通扑通接连摔下。 剩下几个士兵见势不妙，这帮人不好惹，拨马就跑，眼看追之不及。猫道人并不惊慌，他们去找救兵，总得有个时间，这边马上逃走藏起来，对方未必找得到。 突然，远处黑暗里冲出二十几个人影，二十柄短标枪飞出，逃跑的阿瓦尔士兵全部中标，扑通扑通摔了下来。 阿瓦尔匪兵全部被歼灭，那二十多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位黑袍少女，向苏锦莲一躬身，“这位姐妹，你们是远方的旅人吧？这里非常不安全，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少女说的是希腊语，苏锦莲茫然不解，猫道人倒是已经在君士坦丁堡将希腊语学了个七七八八，上前躬身致谢。 少女穿着黑袍子，打扮得像个教士，身后的二十名战士却打着赤膊，身上纹满了花纹。猫道人一路行来，多有见闻，知道这是色雷斯土著的打扮。 少女好奇地打量着猫道人身上鲜艳的道袍，“你们是哪里人啊……” 一个躺在地上的阿瓦尔士兵却没有死透，趁着这边对话没注意，怀中一头猎鹰被放出去，振翅上天。等苏锦莲和二十个色雷斯部落战士发现，已经晚了。 少女大叫，“不好，阿瓦人放出猎鹰，他们的援军转瞬就会到达，快，跟我们撤退。” 众人顾不得打扫战场，跟着少女和战士们而去，西行不到半里地，就走到了路的尽头。 少女却并不停留，领着众人直接奔山边的树丛而去，三绕两绕，眼前竟然豁然开朗，这里竟然有一个巨大的山谷。 还没等猫道人和苏锦莲一行人仔细观察这个山谷，远处烟尘大起，阿瓦尔人的援兵到了。 少女领着众人伏在山谷口的树丛后面，向外观察，见对方是一个百人队，已经发现了被杀死的阿瓦尔士兵，正在四处搜索。 少女小声命令了一下，一个色雷斯战士飞快地向后跑去，应该是去找援兵。众人则隐匿起来，驴子都戴上了口罩，声息皆无，希望对方最好不要发现自己。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远方旅人的承诺 这个山谷的入口非常地隐蔽，不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到。有几次阿瓦尔士兵都走到近前了，却依旧忽略了过去。 半天没有找到人，百夫长非常恼火，“去，去那边的废弃城市里搜一搜，我就不信找不到。” 士兵答应一声，正要继续搜查，一个斥候传令兵飞马赶到，“百夫长，四王子的人和咱们冲突起来了，二王子叫你赶紧带兵参战。” 百夫长“呸”了一声，“不是说好了一起对付巴彦么？都是一群见识短浅的家伙，走！” 马蹄声隆隆，百人队来得快去得也快，迅速地消失在了天际。 阿瓦尔人走了，色雷斯人和猫道人都松了一口气。猫道人摇摇头，“唉，这帮阿瓦尔人统治如此粗疏，这么大的领土上，还是一副游牧抢劫的做法儿，一看就成不了大事。 外人都来征服你们了，还在不停地内斗，锦莲啊，看来苏陛下的征服一定很容易的。” 这个时候身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跑回去叫救兵的色雷斯战士带了六七百部落兵过来，都是纹身的大汉。 不过他们显然很贫困，一匹马都没有，部落兵都打着赤膊，拿的武器是木棍削成的标枪。 刚才要是和阿瓦尔人的百人队冲突起来，部落兵虽然人多，看这个简陋的装备，也不一定能赢。 猫道人向为首的少女一抱拳，“多谢你们相救之恩，某乃来自东土大唐的旅行者猫道人，芳名能否赐予？” 苏锦莲虽然听不懂希腊语，见猫道人和对方搭讪，却开始有点儿敌意地看向黑袍少女。 旁边一个战士骄傲地向猫道人介绍，“这是我们色雷斯部落的苏菲亚公主，老酋长归天了，现在我们这个万人部落就是苏菲亚公主说了算。” 苏菲亚公主将头上的黑袍往后推了推，露出一头红发。她面容坚毅，一脸风霜，丝毫没有“公主”的病娇样子，“远方的客人，色雷斯人欢迎你。 本来我们居住在外面的城市里的，可是最近阿瓦尔发生了内战，摊派的贡赋越来越多，我们已经活不下去了。 我父亲去和阿瓦尔人据理力争，被他们杀害了。我带着族人反抗阿瓦尔人的暴政，不过我们打不过他们。这个山谷是我小时候玩耍的时候发现的，我们暂时藏在这里。 客人们跟我来，参观下我们的山谷吧。” 猫道人领着众人，跟着苏菲亚往山谷里走。本来以为就是个临时藏匿的小地方，谁知里面竟然大有洞天。越往里越开阔，竟然有数百里纵深，一个万人部落藏在里面，竟然可以久居。 山谷里鲜花烂漫，玫瑰居多，芬芳馥郁，环境极美。 不过玫瑰不当饭吃，山谷间有溪水流过，应该是伊斯克尔河的支流，溪水畔有小片儿的平原，已经种上了小麦。 苏菲亚领着客人，指指点点，“这里的小片耕地并不足以让我的族人吃饱，我们靠着一些存粮，再采摘一些野果，能勉强度日。 方才我们出去侦查，就是想看看，若是没有阿瓦尔人来，还是要在被我们废弃的城市边儿的耕地上耕种的，只要抢在阿瓦尔人来抢劫之前收获，明年就又有吃的了。 总这样躲藏也不是办法，打又打不过，只能祈祷这战争早日结束。就算新的统治者要的贡赋多，也好过现在好几伙人收税，活不下去的情况。” 猫道人哈哈大笑，“公主，你们藏在这山谷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这阿瓦尔人是东方来的游牧强盗，他们的宗主大唐已经派兵来，收拾这帮不肖子孙了。 最多一个月，大唐的天兵就会打到这里。我大唐靠仁德治国，对百姓三十税一，你们马上就要有好日子过了。” “真的么？大唐比罗马帝国还要好么？” “大唐是天下第一大国，大唐的光辉照耀到哪里，哪里的人民就能幸福，你们就放心吧。” 苏菲亚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但愿主能保佑，大唐的天兵早日到来。” 猫道人和苏锦莲在山谷里住了两天，漫游了这个美丽的玫瑰山谷，到来告辞的日子，苏锦莲已经对这个建议的色雷斯人女首领大有好感。 “我说，你们这日子也太苦了，守着外面这么富饶的土地，这么美丽的山谷，却饭都吃不上。 我跟你说啊，大唐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家在始平，那里阡陌纵横，老百姓都有饭吃，都能穿丝绸的衣服……” 其实大唐也不是人人都能穿丝绸衣服，不过苏锦莲生在贵族之家，对百姓疾苦也不是很了解，反正却是比这里富裕多了倒是真的。 听着猫道人的翻译，苏菲亚悠然神往，苏锦莲拍着苏菲亚的肩膀，“我们就要往北去游览多瑙河了，你们救了我们，我一定要报答你。 我跟你说，这次来的大唐军队，首领是大月氏的国王苏小帅，他可是我的晚辈。我写一封介绍信给你，你有什么愿望，他都能帮你满足的。 你要不要成为她的后妃？那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自己救了一伙儿大唐贵族，苏菲亚是知道的，这看穿戴就能看出来。听到苏锦莲让自己说愿望，苦笑着摇摇头，“自从父亲去世，我的情人也在和阿瓦尔人的战斗中牺牲了。 我这辈子可不想再找人家。当王妃什么的，不是我的理想。我最大的理想，就是能让族人都能吃饱饭。 要是再能建一座辉煌的教堂，我们在吃饱饭的同时，还能沐浴主的光辉，此生就再无遗憾了。” 怪不得苏菲亚公主穿着一身黑袍呢，原来是位虔诚的景教信徒。苏锦莲大包大揽，“你叫苏菲亚，我叫苏锦莲，咱们既然都姓苏，那就结为姐妹。 你告诉苏小帅，我已经认了你做姐姐了。就说我说的，叫他这个晚辈出钱给你造什么大教堂，要是他敢不答应，我就家法伺候。” 这个……苏菲亚当然不姓苏，不过猫道人却也不跟苏锦莲争辩这个。而是拿出了一叠手稿，和苏锦莲给苏小帅的信一起交给苏菲亚。 “我们已经通过特殊的方法和苏陛下联络过了，他们打到这里的时候，一定会来找你们的。这是我这一路而来的游记，你顺便交给他。 我这位女伴，确实是苏陛下的长辈，她答应的事情，苏陛下应该能同意。你们这段时间就在山谷里藏好，不要出去。等大月氏的天兵到达，幸福就来临了。” “那就多谢了，我们和附近的色雷斯部落都有联系，若是苏陛下真是你们口中的明君，我们会一起服从他的统治的。” 猫道人带着一行人飘然北去，继续他的旅程。无意之中，已经为小帅的统治打好了底子。 苏菲亚拿着猫道人和苏锦莲的信物，日日在玫瑰山谷里守候。远方旅人口中给人民带来幸福的大月氏天兵，真的会来么？ 第三百五十六章 索菲亚 一个月后。 苏菲亚领人藏在山谷口的树丛里，目睹了一场战力悬殊的战斗。 平时耀武扬威的阿瓦尔匪徒，在塞尔迪卡纠集了一万人，抵抗大月氏人的入侵。 对方的先锋也是一万人，然而这一万萨比人先锋作战非常勇猛，八千轻骑兵如潮水涌来，车悬奔射搞得飞起。 面对刚从草原来的原版车悬奔射，在巴尔干消磨了锐气的阿瓦尔人瞬间就被打乱了阵型，两千萨比重骑兵一个冲锋，阿瓦尔人就崩溃了。 随即，大月氏人的四千阿瓦尔仆从开始招降，应该是大王子巴彦的人，不到半天的功夫，一万阿瓦尔骑兵烟消云散。 大月氏的主力都根本就没有参战，眼看着四千保加尔仆从军、一万安特仆从军驻扎进了塞尔迪卡，后面的大月氏主力才从地平线上显露出来。 五千骑马步兵逶迤而来，一人三马，马匹荡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到了近前，骑马步兵们下马，着甲，两千步人甲明光耀眼，列阵迎接主将。 这个时候，主角才迟迟出现。一杆苏字大旗高悬，一千圣陨骑兵在尘埃中显出身形。 这一千贵族骑兵全员罐头骑士甲，带着面罩，身披大红披风，手持镀金骑枪，背上背的复合弓都装饰着黄金。胯下高头大马，都披着鎏金的铠甲。 战斗力如何不说，一看这装备的豪华，苏菲亚就知道传说中的大月氏国王到了。 大军过境，族人都躲在山谷里不敢出去。第二天，反复商议后，苏菲亚才带着两千老弱出现在了塞尔迪卡城里。 苏菲亚心中惴惴，即使苏陛下真的是明君，手下的兵要是劫掠的话，也是正常的。尤其陛下的兵各个族的都有，这很难控制啊，因此苏菲亚是带着有可能遭难的觉悟出现的。 然而到了城内，发现自己原来的住处竟然没被征用，大军都驻扎在城外，城内陛下的亲卫们也都住在帐篷里。 苏菲亚就没有见过这么秋毫无犯的军队，而且，自己似乎来晚了，有两伙人排在自己前面等待陛下的接待。 第一伙是北面的匈人部落，他们是来投靠同族保加尔人的。保加尔人原来是匈人和阿兰人混血的，后来又说了突厥语，现在又和安特人合伙组成了保加利亚。 总之，虽然保加尔人命运多舛，大家毕竟都是阿提拉的后代。匈人们自从阿提拉死后，政权立刻土崩瓦解，如今广泛分布在巴尔干到后世乌克兰的地区，日子过得很差。 现在同族抱上了大月氏的大粗腿。匈人一看，卧槽，咱们的同族里又有出头的了。反正也无法混得更差了，匈人部落第一个跳出来，声称自己是保加尔人的同族，前来投靠。 这次小帅出兵，在收服了阿瓦尔的巴彦部落后，发现阿瓦尔人四分五裂，根本就寻找不到主力决战。 那维持一个在收编了巴彦部后达到十七万人的大军就毫无必要了。陈诚和小帅商议后，当即决定兵分五路，快速出击。这样可以尽快地结束战斗，节约军粮。 小帅、陈诚、小巴赫拉姆、康拂、葛萨冈达各带三万四千人，如秋风扫落叶一样，席卷巴尔干，争取尽早结束战争。 这三万四千人的构成各不相同，但都包括四千保加利亚人、四千巴彦部的阿瓦尔人，作为招降的代表。 保加利亚人可以招降匈人和斯拉文人，巴彦部则招降阿瓦尔人，这不匈人部落第一个就找保加尔人来投诚了。 小帅率领的这一路包括步人甲和圣陨骑兵，战斗力是最强的。而且实际上这两支部队一路上就没有参加作战。分裂的阿瓦尔人不堪一击，只是作为先锋的萨比奴隶兵就都搞定了。 一路上最繁忙的反而是保加尔人，他们四处收降散落在各地的匈人部落，阿提拉的子孙们又团结起来了。 本来玫瑰山谷里不过两万保加利亚人，在库波拉特的外交手腕之下，才达到了二十万人。 如今库波拉特算赶上机会了，匈人也收、斯拉文人也收，都算保加利亚人。 保加利亚作为一个新种族，规模迅速扩大，对巴尔干其他种族比如阿瓦尔人、伊利里亚人、色雷斯人、达契亚人、格皮德人迅速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 库波拉特的这种扩张得到了小帅的默许，不是因为小帅娶了保加利亚的玫瑰公主，其实是小帅也需要一个占多数的主体民族统治这里。 保加利亚人和小帅关系最好，表现了充分的臣服诚意嘛。 匈人部落获得了库布拉特亲自认可为保加利亚人后，满意地走了。 接下来是西面来的斯拉文人部落，他们没有找同为斯拉夫民族的安特人投靠，依旧去找库布拉特，愿意成为保加利亚人。保加尔人和斯拉夫人的奇妙缘分和共同语言真是让人不可理解。 不过保加利亚民族的保加利亚语估计是形成不了了。库布拉特亲自表示，保加利亚人是大唐领导下的华夏民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以后咱们都说唐音。 总算轮到了苏菲亚被小帅接待，小帅接过她递过来的猫道人的手稿和苏锦莲的亲笔信看了看，笑吟吟地点点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我们就是来从阿瓦尔人手里解放你们的，你们愿意成为大唐的顺民，我非常欢迎。听说你们也有个玫瑰山谷？带我去看看？” 没想到玫瑰山谷的秘密这么快就传到苏陛下耳朵里了，不了解猫道人手里电台神奇的苏菲亚叹了口气，领着小帅到了她们的秘密藏身之地。 一进隐蔽的玫瑰山谷，同去的娜塔莉亚立刻欢欣鼓舞。 这里和保加尔人在黑海北岸的玫瑰山谷一样长满了玫瑰，面积却大得多，而且气候比黑海北岸温暖，花期据苏菲亚说可以到九月，黑海北岸那个山谷，玫瑰只在六七两个月开花而已。 “可惜阿夏利大婶没有同来，不然一定会喜欢这里的，是不是库布拉特爷爷？” 库布拉特考虑的问题比玫瑰公主多得多。现在保加利亚人大规模增加，他已经不想回黑海北岸了。苏陛下也有意以保加利亚人为主体统治巴尔干，保加尔人兴旺的时机到了。 塞尔迪卡城这里土地富饶，位置重要，交通便利，正是统治广大巴尔干地区的核心，猫道人能看出这里有“王气”，库布拉特也看得出来。 当下他小心地向小帅请示，“陛下，我有意把族人都迁移到这里来，您看……” 小帅看向苏菲亚，“我准备派大批移民到塞尔迪卡，你们的耕地我不占，新移民的土地全取自阿瓦尔贵族圈的牧场。 你们拥有这个山谷，日子还过得这么苦。我建议你们和保加尔人合作开发这里的玫瑰资源，他们有制作玫瑰精油的秘术，你们族人就都发财了。 如果你们同意我的建议，愿意和保加利亚人共同开发塞尔迪卡，我出钱给你们建造一座大教堂，就取苏菲亚的名字，叫索菲亚大教堂。 塞尔迪卡以后就是大唐大保加利亚道的首府，我将其改名为索菲亚，你意如何？” 第三百五十七章 青云直上的王华都 小帅给苏菲亚的承诺比苏锦莲说的还要厚道。不但色雷斯人摆脱了阿瓦尔人统治时期二等人的地位，成为大唐的正式臣民，答应的大教堂也建了。 小帅甚至给他们指了一条发财致富的捷径，让他们和保加尔人合伙搞玫瑰精油。 这个玫瑰山谷本来是无主的，苏菲亚领人躲在里面躲避战争而已。现在小帅大手一挥，谷里的玫瑰成了苏菲亚部落的财产，可以拿出来作为股份，参与玫瑰精油利润的分成。 天地良心，色雷斯人真的不会做玫瑰精油，连玫瑰花露也不会做，现在却可以靠玫瑰山谷发财，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而且小帅有钱，做事就敞亮，几万金币当场点钱，送给了苏菲亚。 苏菲亚发下宏愿，要建一座大教堂，即使成功，大教堂也可能要建几百年，有生之年未必看见完工。 大教堂之所以如此难建，一是因为规模宏大。伟大的东西总是难成的，《资本论》写了四十年，《浮士德》写了六十年，乐山大佛造了九十年。 但大教堂几十年建成可能是因为规模大，要是几百年，往往是因为没钱，需要善男信女们持续的捐赠。 巴塞罗那的圣家族大教堂一百多年没有完工，如今资金允许了，中国的建筑公司接手，据说“大干几百天”就完工了。 有了小帅充分的资金支持，以苏菲亚名字命名的大教堂有望在几十年内完工，成为索菲亚城的标志性建筑。 更令苏菲亚惊喜的是，苏陛下在睡了个午觉后，拿出了一沓厚厚的资料，包括建筑图纸，彩色到真实程度的图片。 这既有航拍，又有内部装饰的彩色照片怎么来的苏菲亚不知道，这可正是苏菲亚梦想中的大教堂模样，这都不用找人设计了。 此后几十年，苏菲亚身披黑袍，一直在为复刻这座人间奇迹努力，成为了景教有名的圣女，索菲亚大教堂也在这个时空提前完美复刻。 一座大教堂仅有圣女是不够的，还需要一位著名的神父主持才行，小帅手里最合乎要求的非马丁神父莫属。 不过马丁神父年纪大了，身体虚弱，而且也要考虑到大舅哥君士坦斯二世的想法儿。让马丁神父主持塞瓦斯托波尔的小教堂没人注意，搞这么大动静就太不给罗马帝国元老院面子了。 小帅拿起电话，“喂，冰公公么？你派人去找一下郊区教堂的王华都，我有意请他来索菲亚主持大教堂的工作，做大保加利亚教区的牧首，问问他的意见。” 王华都的理想本来是回大唐本土开展传教工作，后来因为和安娜长公主的关系，改在了康居。现在小帅想把他返销回欧洲，他立刻就答应了。 不论在大唐还是在康居，他都是注定要牺牲的传教先驱，是看不到羔羊兴盛的时候了。欧洲则不然，景教在这里无往而不利。 在大保加利亚这么一块地盘当牧首，王华都可谓青云直上。这还仅仅是开始，宗教从来和政治不分家，王华都可是知道大月氏未来在欧洲的潜力。 只要他在索菲亚干得好，乖乖地和小帅合作，他老师马丁在罗马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已经在隐隐向他招手了。 小帅有钱，很有钱。但修建大教堂的钱并不是从康居带来的，甚至不是从大食人那里缴获的。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小帅从勇安大将军和巴尔干的阿瓦尔贵族手里，缴获了无数的金币。 小帅并不想像勇安大将军和那些愚蠢的阿瓦尔贵族那样，把金币囤积起来自己看着高兴。投资大教堂是为了收取景教信徒的心，剩下的钱他大手一挥，留在了索菲亚。 库布拉特被留在了索菲亚，组织保加利亚人修建索菲亚城，作为小帅统治巴尔干的首府。 不过小帅并不完全信任保加利亚人的私德。 苏菲亚是虔诚的信徒、圣女，又有猫道人和苏锦莲的推荐，小帅信得过她，建教堂的几万金币直接交给了她。 修建索菲亚城的资金更多，小帅留了自己最信任的王海青看管这笔资金的使用，也便于和保加尔人沟通。 一路上俘虏的阿瓦尔士兵可以作为苦力修城，可是购买材料，聘请工匠，包括苦力的粮食都需要钱，建一座大城需要的资金可海了去了。 修建这座城，像附近贫困的色雷斯人、匈人和斯拉文人都可以出工出力，获得粮食，这叫以工代赈，经济也以这些金币散出去为发端，开始循环起来。 安排好了索菲亚的事情，小帅率兵继续往西南行军，十天后，走出了北色雷斯的地盘，终于碰到了罗马帝国的军队。 罗马帝国原来四面楚歌，对阿瓦尔人的咄咄逼人一直只能忍让。谁知道强大一时的阿瓦尔突然就不行了，小帅的军队以疾风暴雨之势席卷了巴尔干。 罗马帝国对大月氏很了解，双方半年前刚在小亚细亚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可是帝国的将军万万想不到，会在色雷斯碰到大月氏人，难道他们会飞的么？ 有小帅的现代科技支持，要是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大月氏人还真可能搞出螺旋桨飞机来，飞上天。不过现在显然为时尚早，小帅的部队连火炮和火枪都还没有普及呢。 大月氏是凭着海量的战马和压倒性的国力，实现的快速战略机动。 罗马帝国的将军们手里没有小帅手里的精确地图，对帝国北面的地形不是特别清楚。可是大月氏人绕过了辽阔的黑海，从帝国北面出现了，这意味着什么，还是知道的。 就是说，帝国北面辽阔的领土，现在都归了大月氏了。 仅仅在两个多月以前，大月氏人才在克里米亚出现，现在就出现在了色雷斯，距离君士坦丁堡不过八九天的距离而已。 阿瓦尔人如此不禁打么？那我们这么多年在干什么？二十七年前，阿瓦尔人和波斯联合，夹击罗马帝国，甚至起过八万大军围攻君士坦丁堡，结论只能说大月氏人实在太强了。 罗马帝国的将军们战战兢兢。这大月氏人的统帅要是一个改主意，撕破和罗马帝国的和平协议，十天就能打到君士坦丁堡，罗马帝国马上就面临灭国危机。 但愿大月氏的统帅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奉命和大月氏人交涉的小曼努埃尔自己都不大相信。 皇帝陛下率大军出征意大利，讨伐伦巴第蛮子，君士坦丁堡现在在唱空城计。我要是自己有这种压倒性的军事实力，都会忍不住诱惑撕毁条约的。 小帅领着小曼努埃尔检阅了步人甲和圣陨骑兵，望着这些钢铁战士，小曼努埃尔嘴里不停夸赞，笑得很假，心里忐忑得要命。 小帅手持马鞭，指着威武的手下，“将军认为我的部下雄壮否？” 听了通译的翻译，小曼努埃尔连忙点头。 小帅背着手，“我十五万大军出征了这么远，难道要原路走漫长的路回去么？”小帅盯住小曼努埃尔，“我现在对罗马帝国有个请求。” 来了，终于来了，小曼努埃尔慌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坚定的盟友 安娜在跟王晓芸出逃到康居去之前，在君士坦丁堡的时候，曾跟小曼努埃尔有过婚约。 这个事情吧，理论上讲是小帅抢了人家的老婆，尽管事实上小曼努埃尔对没娶到长公主其实并不介意。君士坦斯二世因为妹妹跑了，觉得对不住小曼努埃尔，还给他升了官。 但小帅看到小曼努埃尔，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他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看小曼努埃尔慌张的样子，心内很不君子地暗爽。 听说小帅的大军不想原路回去，小曼努埃尔一下子就想得多了。他们是不是想借道君士坦丁堡从小亚细亚回去啊，这道借还是不借啊？ 虽然小曼努埃尔没听说过假途灭虢这个成语，但十五万大军从君士坦丁堡经过，可能人家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国都就归了人家了。 可是要是断然拒绝，会不会惹恼了他？直接攻打君士坦丁堡？ 看着小曼努埃尔一副便秘的表情，小帅心情好得不得了。 嗯，这样做是不对的，不符合自己国王的高贵身份。小帅这样告诫着自己，“小曼努埃尔将军，我们劳师远征，从康居出发，到如今算来，已经一年零两个月了。 大军归心似箭，要是再花半年时间走回去，实在是太慢了。我的意思，搜集一些战船，从黑海西岸的布尔加斯出发，直达东岸的巴统。可是我没有那么多船……” 小曼努埃尔大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要借船，这对于本地土著罗马帝国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只要把你的大军送走，这都是末节。 “陛下，您就放心，作为坚定的盟友，这船我们出了。君士坦丁堡的船不够，我们从雅典、士麦那调集，保证把大月氏军队安全快速地送到巴统。” “这个……租用船只的费用问题……” “盟友之间不要提这个事情。你们帮我们把阿瓦尔蛮族收拾了，我们没有参战，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出点儿运兵的船只都是应该的。” 小曼努埃尔生怕大月氏人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倒找你们钱把你们送走都愿意啊。 双方约定，一旦大月氏需要战船了，马上电话通知君士坦丁堡，战船从君士坦丁堡出发，到布尔加斯就是不到两天时间而已。 嗯，这送给大舅哥的行军电台这不自己也利用上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小帅对罗马帝国和大月氏的坚定友谊表示满意，尽管这种友谊是建立在自己手握十五万大军的基础上。 “不过……”大事解决，小曼努埃尔真不想再说什么，可是又不能不说。 “贵军消灭阿瓦尔蛮族，大快人心。可是我们罗马帝国在亚得里亚海东岸有一连串的据点儿，和阿瓦尔人的势力犬牙交错。 贵军在消灭阿瓦尔残部的时候，千万不要和我们的据点儿发生什么冲突才好。” 这就是罗马帝国没有那么多电台的消息滞后了，小帅拍拍小曼努埃尔的肩膀，“这个问题我们考虑过了，现在那里的仗已经打完了。 我给部下下过严令，见到罗马帝国的军旗，退避三舍，不要和我们的盟友发生冲突，亚得里亚海东岸安然无恙。 咱们之间的疆界，也以现在的实际控制区为准，北色雷斯归大月氏，东、西色雷斯归罗马帝国。以后咱们睦邻友好，你们北方的防务压力就轻多了。” 轻多了才怪呢。阿瓦尔人换成了大月氏这个庞然大物，距离君士坦丁堡如此之近。要不在北部边界布置重兵，罗马帝国肯定是天天睡不好觉。 眼看着大月氏的大军转身而去，只留下了少数士兵维持边境哨所，小曼努埃尔长出了一口气。 自己幸不辱使命，把这帮瘟神送走了。罗马帝国这个长公主嫁得真是值啊，看来长公主在大月氏的后宫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大月氏西征，规模远超当初的阿提拉匈人帝国。却只是消灭了阿瓦尔人为止，没有给欧洲造成任何祸害。实话实说，阿瓦尔人没有了，欧洲反而和平了许多。 大月氏毕竟是文明人的国家，信守条约和承诺，不劫掠，不主动挑起战争，这对原来四面楚歌的罗马帝国或许真是好事？ 小帅这一路完成了作战目标，回兵索菲亚。刚刚安置下来，准备去巡视一下索菲亚新城和大教堂的开工情况，就接到了陈诚的电话。 “主公，咱们的五路大军都已经基本完成了作战目标，阿瓦尔人的势力已经不存在了。 主公那路兵马之后，康拂第一个完成作战目标，斯拉文人聚集区已经全部收服，和亚得里亚海东岸的罗马帝国势力也没有发生冲突，现在正在向索菲亚集结。 葛萨冈达的率领的一路一直打到了斯洛文尼亚，遇到了伦巴第人的势力为止。 现在罗马帝国正在和伦巴第人在亚平宁半岛上冲突，葛萨冈达比较好战，他请示，是不是帮一把盟友，从后方攻击伦巴第人。” 小帅摇摇头，“伦巴第人又没有得罪咱们，他们是罗马帝国的麻烦，不是咱们的。咱们已经替罗马帝国解决了阿瓦尔人的麻烦，这伦巴第人就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要是罗马帝国没了麻烦，他们手握重兵，难免蠢蠢欲动，对咱们来讲不一定是好事。叫葛萨冈达赶紧给我回来，不要干蠢事。” “我这一路打到了匈牙利，收服了不少匈人部落，在遇到北面的萨摩公国后，止住了脚步。我依据主公的命令，面见了萨摩大公，约定双方各守疆界，这就准备去索菲亚集结了。 萨摩公爵果然如陛下所说，身体不大好。他一死，萨摩公国必定分崩离析。咱们得在边境多留快速反应部队，时刻准备干预。” 两人在电话里奸笑起来。小帅在光明神界查到的资料，这萨摩公爵最多再活五年，所以小帅一点儿也不急。 这就是穿越者“预知历史”的优势，只要时机掌握得好，取波西米亚、摩拉维亚和斯洛伐克易如反掌，根本不用打仗。 “小巴赫拉姆那一路出了点儿问题。” “怎么？” “小巴赫拉姆兵至维也纳城下，碰到了巴伐利亚公国的日耳曼蛮族军队，发生了对峙。” 日耳曼人？小帅面露不经意的微笑，这是要和德军干仗了么？ 第三百五十九章 会猎维也纳城下 陈诚并不知道小帅对日耳曼人特殊的心态，一群刚开化的蛮子而已。 “主公，西面的巴伐利亚公国意外地动作很快啊。咱们在这边消灭阿瓦尔势力，他们也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快速出兵，驱逐了奥地利境内的阿瓦尔人。 好在咱们的不死军震慑住了巴伐利亚人，倒是没有发生冲突。 可是奥地利原来是阿瓦尔人的地盘儿，小巴赫拉姆不服气，请示要不要跟巴伐利亚人干一仗呢。” “巴伐利亚人军容如何？” “巴伐利亚人西抗法兰克，南打伦巴第，东拒阿瓦尔人，北斗萨摩公国，据小巴赫拉姆汇报，这帮日耳曼蛮子还是比较有战斗力的。 咱们当然不怕他们，只不过他们的部队比阿瓦尔人正规得多，统帅又堪称知兵。如果和他们争夺奥地利，咱们的部队可能会有所损失。” 小帅是真的不想打了。军队出征一年多，人心思归。这个时候强制军队再打仗，虽然以小帅的威望压制不会出什么抗命的事情，士气也会大为低落。 不过，本来作战的目标是全取阿瓦尔人故地，这少了个奥地利，也颇损大月氏的威名啊。 当然，现在还没有奥地利这个称呼，按欧洲人的叫法儿，奥地利现在算是巴伐利亚东部边区。不过陈诚和小帅都拿着现代地图说话，小帅说有，那就有了。 小帅琢磨了会儿，“这件事最好不打仗，告诉小巴赫拉姆先不要和日耳曼人冲突。 这样，我亲自去处理。你先不要撤兵，让葛萨冈达也去维也纳，咱们在维也纳搞一次集结，吓唬吓唬他们，吓唬不住再说。” 永徽四年九月初一，苏小帅率兵抵达维也纳城外。 维也纳是罗马人建的城，不过，二百年前一场大火，维也纳片瓦无存，至今也没有恢复过来。 如今的维也纳城，由于阿瓦尔人此前的统治，破败不堪，连个城墙都没有，现在里面倒是聚集了四万巴伐利亚士兵。 小帅的大军聚集在城东。随着各路大军陆续到来，除了康拂的一路回了索菲亚，这维也纳城下，聚集了超过十三万大军。 巴伐利亚的统帅阿芝诺芬大公背着手站在军营里，望着城外不断聚集的大月氏军队，忧心忡忡。 本来自己集结了四万大军，驱逐了东部边区的阿瓦尔人。对上对方小巴赫拉姆的三万四千人，并不是太憷头。 虽然对方的一万不死军装备精良，可是自己手下的部队都是亲手训练的，忠诚可靠，勇猛敢战。 自己还有个优势，自己基本是本土作战，离老巢慕尼黑非常的近，后勤保障得好。对方远道而来，最精锐的不死军又全是骑兵。 我据维也纳而守，不跟你打野战，骑兵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你久攻不下，迟早得退兵，自己的这次扩张就成功了。 然而对方似乎不肯善罢甘休，虽然双方没有冲突起来，可是对方的援兵源源而至。当对方兵力超过十三万人的时候，自己不大懂算术的斥候都已经数不过来敌军的数目了。 日耳曼人不是没见识的，大仗是打过的。连罗马都攻下了，西罗马帝国都是灭在日耳曼蛮族的手里。 可是十三万大军这个数目已经超出了阿芝诺芬的想象。是怎样的国力能支撑起这样一只大军长期作战的？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战争的理解。 而且对方一队队的士兵开过来，显然都是训练有素，没有一支部队是拿后勤兵充数儿的。 据斥候打探来的消息，他们后面充当后勤兵的萨比部落牧人达到十万人，驱赶的牛羊铺天盖地，显然对方的后勤还很充足，粮尽退兵的希望很渺渺。 阿芝诺芬大公心内已有惧意，可是拉不 这个时候，手下来报，对方的首领，大月氏国王苏小帅陛下邀请大公，双方各带五十名卫士，打一场猎。 这里聚集了十七万以上的大军，野生动物早就被捉光了，打个锤子的猎。 阿芝诺芬大公心里在吐槽，不过，对方愿意带少数侍卫和自己见面，就说明愿意和谈。现在己方兵力处于极端的劣势，不能拒绝对方的和谈请求。 双方在维也纳城东的缓冲区见面。这回，大唐的威名终于帮不上忙了，日耳曼人里也没有懂汉语的，一个都没有。 小帅打到了维也纳城下，已经把大唐这个虎皮的红利彻底利用完毕了，再往前，都是真正的异族。 嗯，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这里原来是阿瓦尔人的地盘儿。巴彦王子现在可是自称柔然后代，心向大唐故国的，小帅对奥地利的领土要求还是有依据的。 双方的对话是通过双重翻译进行的，本地的斯拉夫维內德人通译懂日耳曼语，玫瑰公主亲自做小帅的翻译。 阿芝诺芬大公四十多岁，作为贵族，年纪还不算老，一见小帅的面，先鞠了一躬，毕竟小帅是国王，比他级别要高。 “苏陛下，贵军远道而来，到了我们日耳曼人的地盘儿，本人深表欢迎。” 小帅还没说话，陪着打猎的陈诚发言了，“这里本来是阿瓦尔人的地盘。我们作为阿瓦尔人的故国宗主，前来接收名正言顺，怎么成了日耳曼人的了？” “陈公爵你要讲道理，阿瓦尔人是作为外族侵略了这里的，我们日耳曼人收复失地，才是名正言顺。” “是么？我怎么听说你们日耳曼人是渡过波罗的海来到这片土地的呢？如果你们占过一段时间就是你们的，阿瓦尔人在这里都统治一百多年了，怎么就又不算了嗯？” 阿芝诺芬想和大唐的进士辩论正统，统治的合法性，是不可能胜利的。被陈诚这么一绕，他自己都有点儿糊涂。 不过他不可能退让的，“既然谁的统治有合法性是笔糊涂账，我们双方都是攻击阿瓦尔人获得的领土。我们现在已经先占领了这里，你们是要向我们宣战，从我们手里抢夺领土么？” 硬抢的事情不是大月氏的风格，陈诚正想再找点儿辙，小帅出来和稀泥，“来来来，咱们先打猎。” 还真打猎？阿芝诺芬很奇怪。只见一群萨比牧人大声吆喝，二百头健壮的公牛被从远处驱赶了过来。 公牛本来脾气就暴躁，被牧人们狠狠鞭打后发了性子，一个个低着头，犄角朝前，疯狂地冲向了打猎队伍。 阿芝诺芬当时就慌了，这边只有一百人而已，这二百头公牛冲过来谁能打得过，打猎？你确定不是想和我同归于尽？苏陛下这是疯了么？ 第三百六十章 困局 阿芝诺芬大公的侍卫都是身材高大的日耳曼壮汉，手持钉头锤护卫到了大公的身边。 按评书的说法儿，这些蛮子武士都是能生裂虎豹的猛士，聚集成一个小队，在牛群的攻击中护得大公的人身安全还是办得到的，不过侍卫难免会有伤亡。 阿芝诺芬正在感叹，这大月氏人自称文明人，打猎竟然也是这么血腥，要牺牲自己的侍卫。 结果看见大月氏人那边不慌不忙，十三个身穿奇怪防刺服，头戴贝雷帽的贵族前出，十三个不着甲的家伙竟然要对抗二百头发狂的公牛。 十三太保本来已经被分到圣陨骑兵里当队长，现在形势需要，又被小帅临时抽到身边当起了亲卫。 他们手里的突击步枪就一直没在战场上应用过，现在总算是用上了。 二百头公牛的攻击力还是很强大的，十三太保不敢托大，远远的突击步枪就开火，公牛不断倒下。 等牛群冲近了，数量已经大为减少，十三太保又端起了旁边准备好的冲锋枪。 冲锋枪的火力比突击步枪密集得多，发狂的公牛并不会因为同伴的牺牲而停步，纷纷倒在了冲锋枪的密集火力之下。 最后一头公牛在距离众人三十步的地方倒下，十三太保回头向小帅来了个罗马致敬礼，站到了小帅身后。 现在大月氏的军礼并没有什么标准，一般着甲的将军和士兵都是右手捶胸，捶在甲胄上。十三太保装备着现代武器，身穿防刺服，没有盔甲可捶，就改用了这种罗马式的致敬礼。 十三太保都是纯正的雅利安人，一头金发和日耳曼人一模一样。 在战胜牛群后行的罗马礼，后来被日耳曼人的大魔王学去了，在二战后被各国立法禁止使用。现在罗马帝国还好好地在，当然是可以用的。 作为德国人的祖先，阿芝诺芬看着内心涌起一股异样的激动，这简直太符合日耳曼人的审美了，甚至刚刚对大月氏人神奇武器的震惊都忘记了。 心情穿越了一千多年的阿芝诺芬正在神游物外，小帅的话把他拉回了现实，“不好意思，我的义子们把猎物都打光了，今天的打猎只能提前结束了，咱们干杯庆祝一下。” 阿芝诺芬上了小帅的当，和他干了一大杯高度茅台后立刻头晕了，被侍卫们扶着回了维也纳城。 该做的小帅都做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回兵了，小帅并不能真的动用十三太保的火力攻城。 首先这是他一直不愿意做的事情。冲锋枪和突击步枪的子弹都要他自己从现代背，现在自己坐拥十三万大军，能用本时空的力量，实在不愿意亲自去国外背子弹。 第二，现在自己虽然手下大军云集，但实际上都想回家，不愿意打仗了。十三万大军看着吓人，其实是纸老虎。 当然士兵们来都来了，不是说维也纳不能打。可是巴伐利亚是个和阿瓦尔差不多的中等强国，一旦开战，想结束可没那么容易，再纠缠久了，这军队的情况就相当不妙。 小帅又不愿意放弃奥地利，这就陷入了困局中。 小帅想要奥地利，首先是有个执念。光明神界的历史上，当初蒙古人就是在维也纳城下退兵的，这里似乎是古典战争模式下，东方民族力量的尽头。 小帅不信邪，想打破这个禁咒的欲望十分强烈。 另外，小帅还盯着北面的萨摩公国。光明神界史书记载，萨摩公国在萨摩大公薨了后，立刻土崩瓦解。 如果奥地利被巴伐利亚人占了，那最后大家抢夺萨摩公国的尸体，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估计就归了巴伐利亚人了，大月氏最多只能得到斯洛伐克，这是小帅不能容忍的。 小帅算是体会到了为啥维也纳是东方民族力量的尽头，实在是太远了，远到士兵们都想家了。 不过，这只是对这次的出征而言。回去的路上正在大修铁路，陈有才在一个月前已经到了塞瓦斯托波尔，黑海舰队正在筹建之中，工业化已经开始改变这个世界。 世界在工业化的努力下开始变小，即使这次真的到此为止，下次小帅再来，地理的遥远已经不能限制他了。下次再来，小帅带的将是一支现代化的军队，古典战争时代要结束了。 不过再筹备一次西征，可不是一年两年能完成的。这次小帅一年多的征战，吞下的领土太多，消化整合十年都是短的，新式部队要武装起来，也有个相对长的时间。 这就是小帅的维也纳困局，小帅就是想最后努力一下，突破这个困局，在这次征战中，把自己的势力范围再往前探一探。 努力显然有了成果，酒醒后的阿芝诺芬大公被十三太保的神级武器吓坏了。这十三个人要是就这么端着枪冲过来，自己靠什么抵挡？ 他并不知道其实十三太保的子弹是有限制的，小帅再出国，要冒很大的疫情风险。回来的机票都不好买，隔离什么的让小帅也是非常烦恼。 小帅已经是大国的首脑，真的不想自己再那么折腾了。而且其实小帅不用十三太保也能打下维也纳，可是打下之后，要和巴伐利亚长久纠缠下去，是纠缠不起的。 小帅和阿芝诺芬的博弈，其实是麻杆打狼，两头儿害怕。 第二天，阿芝诺芬派人过来，称双方不要有什么误会，什么都可以谈，请小帅稍等，不知道在准备什么。 第四天，等得不耐烦的小帅在营帐里，见到了两个意外的人。猫道人和苏锦莲。 苏锦莲一见小帅的面，就揪住小帅的耳朵，“你这个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还得我这个长辈帮你。我和小道士正准备爬阿尔卑斯山呢，被那个什么阿芝诺芬找到了。 他看我们是东方面孔，就问我们和你的关系，得知我也姓苏，竟然向我提亲，要我嫁给他的大儿子，说以后可以继承巴伐利亚领地的。 然后，维也纳和周围二百里的领土，可以作为聘礼交给你。 我呸！谁稀罕什么巴伐利亚领地？我才不嫁给他们日耳曼黄胡子蛮子，你要是敢拿我换维也纳，我跟你拼了。” 维也纳周围二百里的领土，这几乎是奥地利一半儿的精华土地了，剩下的地盘都是阿尔卑斯山区，目前没啥价值，看来阿芝诺芬是打算退让了。 小帅笑眯眯地看着苏锦莲，“这可是个合算的买卖……” 看苏锦莲就要殴打国王了，小帅赶紧投降，“后来呢？你不同意他怎么还把你们请回来了？” “哼，你就知足吧，那个阿芝诺芬提出了第二方案。他有个十三岁的女儿，要嫁给你，我这个长辈做主答应了。维也纳作为陪嫁，你啊，摊上我这个长辈，算是赚了大便宜了。” “十三岁？蛮族女人？我坚决不同意！” 第三百六十一章 联姻 永徽四年九月初五，巴伐利亚军队退出维也纳城，于城西驻扎。 大月氏国王苏小帅与巴伐利亚大公阿芝诺芬于维也纳城内再次会晤。 会晤气氛热烈而友好。双方强调了在共同打击阿瓦尔蛮族势力的战斗中建立的伟大友谊，在大月氏与巴伐利亚维持长久稳定的友好关系方面取得了一致意见。 双方决定建立互惠互利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加强双方的经贸合作。 阿芝诺芬大公尤其强调了日耳曼民族和雅利安民族具有共同的金发碧眼的外貌，双方习惯相似，语言相似，具有加深合作的民族基础。 小帅则回顾了雅利安上古神话中，金发碧眼的民族都出自地之轴心的传说，双方应该有着共同的祖先，子孙们应该建立更广泛的合作。 尽管十三太保都迷茫地表示，自己才疏学浅，没有听说过这个传说，阿芝诺芬大公却对这个说法表示了热烈的回应，称日耳曼的上古传说中也有这个故事。 为了维护双方来之不易的友谊，双方决定建立姻亲关系，来更好地加固它。 苏小帅陛下以家长的身份，为自己的义子苏全忠求取巴伐利亚公主安格拉。阿芝诺芬大公当场答应了婚事，并以维也纳及周边二百里的土地作为嫁妆。 苏全忠被小帅敕封为维也纳公爵，镇守维也纳，维持和巴伐利亚的友好关系。即刻带着两万枚金币，五千匹彩锻，两千头牛，一万头羊去慕尼黑迎亲。 苏全忠这个当年的十岁小朋友如今已经十四岁了，他本来在义子中长得最为高大，现在已经和成人的身材无异，而且十四岁的男人在这个年代就已经算成年，可以上阵了。 作为纯粹的古人，苏全忠对义父的包办婚姻没有任何意见。反而颇以能为义父的势力联姻，作出贡献为荣。在兄弟们中扬言，就是安格拉公主是头猪，他也要娶回来。 兄弟们也非常羡慕，作为义子们中的老大，苏全忠是第一个被封爵的，而且开局就是公爵，为义父镇守一方，这是无上的荣耀，他们纷纷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其实苏全忠的考虑太极端了，安格拉公主据阿芝诺芬自己吹嘘还是很漂亮的。 小帅之所以自己不考虑，是因为他的后妃按大唐律已经满编了，还多了个没有名分的王晓芸，他已经不想再扩大了。 还有这十三岁也太小了点儿，小帅作为现代人是下不去手的。不过这符合这个年代的结婚年龄，跟十四岁的苏全忠倒是挺般配。 什么？成德长公主李瑶嫁给小帅的时候年纪更小？大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那不是朝廷赐婚没办法么？ 而且李瑶是李唐皇室第一美女，在光明神界的后世都是有记载的。咳咳，这个是小帅顺便查的，小帅表示自己当时绝对是因为朝廷赐婚，顺水推舟。 小帅从圣陨骑兵中抽取了一百名波斯贵族子弟，在步人甲中抽取了二百名甲士，三百名仆从，一共六百人作为新鲜出炉的苏全忠公爵的亲卫。 以此为部队骨干，留下四千保加尔士兵，四千立功转正的萨比士兵作为维也纳的防卫力量，并给苏全忠留下了足够的军资和粮草。 缺额的步人甲从全军抽取壮士补充，圣陨骑兵的缺额则竞争得非常激烈。 回鹘人、安特人、匈奴人、保加尔人、阿兰人、亚美尼亚人吵翻了天，各自的贵族子弟才都表示不满地瓜分了小帅亲卫的名额。 随着苏全忠带着六百亲卫去慕尼黑迎亲，巴伐利亚军队也顺水推舟地跟着退回了奥地利西部，双方瓜分了被小帅称为奥地利的这片领土。 小帅在武力恫吓和递橄榄枝的交替努力下，通过联姻获得了一半儿的奥地利，已经比较满意了。 巴伐利亚人撤走了，大月氏的部队除了留下驻守的，也都有序地撤向索菲亚。小帅只留下不死军、圣陨骑兵和步人甲拱卫自己，小帅还要在这里参加苏全忠的婚礼。 苏全忠这个义子在这个年代，那也和亲儿子差不多。小帅的义子也是苏锦莲的后辈，所以苏锦莲拉着猫道人不让走，在维也纳耽搁了下来。 猫道人十分不满，不过在二十天后，苏全忠带着安格拉公主回到维也纳举办婚礼的时候，这种不满已经消失了。 这二十天，小帅没干别的，给猫道人从光明神界搬来了大批的登山专业设备和物资。所有物资都是七人份儿的，二十天将将搬完而已。 原来小帅听说猫道人要去登阿尔卑斯山，这登山向来是冒险的运动，小帅担心苏锦莲的安危，才帮着搞专业的登山设备的。 猫道人当年自己在大雪里登太行山差点儿冻死，还是叶法善真人救了他。等他拿到小帅给的登山设备，才发现自己原来把登山想得太简单了。 登山设备可不仅是舒适的鞋子，小帅搬来的设备物资五花八门，是咨询了现代的登山专家搞的专业配置。 包括冲锋衣、冲锋裤、皮肤衣、速干衣、速干裤、压缩羽绒服、内衣裤、徒步鞋、宿营拖鞋、渔夫帽、保暖加绒帽、羊毛袜、雨衣、手套、雪套、护膝等各种服装。 还有背包、登山杖、墨镜、保温杯、冷水壶、衣物洗漱品收纳袋、帐篷、睡袋、防潮垫、急救毯、头灯、炉头、气罐、打火石、等各种眼花缭乱的设备。 这还不算，什么牙膏牙刷、凡士林、唇膏、感冒药、胃肠药、消炎药、止痛药、跌打损伤药、降火药，甚至还有压缩饼干这种神奇的食物。 这还是在电台、充电设备、武器都有了的情况下。 猫道人眼界大开，算是涨了学问了。而且这些玩意对他这个旅行家非常地有用，他每日研究这些东西的用途，不知不觉二十天就过去了。 苏全忠知道小帅归心似箭，迎亲路上走得很快，队伍规模小，又不考虑作战和后勤，日行七十里，二十天就从慕尼黑赶了回来，带回了安格拉公主。 第三百六十二章 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安格拉公主长得还是不错的，虽然不算是花容月貌，也完全称得起飒爽英姿。迎亲的一路上和苏全忠并辔而行，日行七十里毫不落后，苏全忠对这个媳妇是相当满意的。 苏全忠的婚礼规模很盛大，祆教光明右使陆危楼亲自给他赐福。安格拉公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跟着苏全忠信仰了祆教。 陆危楼手下的二百萨宝在伊提尔就留下了八十人，在匈奴部落又留了二十人，剩下一百人被陆危楼随大军带到了阿瓦尔。 随着大军的征服，祆教也在巴尔干铺开。索菲亚除了小帅许给苏菲亚公主的大教堂，也是有祆教寺庙在兴建的。 如今苏全忠镇守维也纳，作为虔诚的祆教信徒，手下的骨干圣陨骑兵和步人甲也都信仰祆教，显然维也纳公爵苏全忠的领地里，祆教将占绝对的优势。 随着苏全忠和安格拉公主的联姻，巴伐利亚成了大月氏的姻亲之国，陆危楼决定亲自领着十名萨宝去巴伐利亚传教。他短时间内是不打算回康居了，发誓把新领土的羔羊资源抢光。 小帅参加完苏全忠的婚礼就准备走了，临行前拉着义子的手反复嘱咐。 你的任务其实是厉兵秣马，准备瓜分几年后即将崩溃的萨摩公国，不是对抗巴伐利亚。到时候出兵要迅速，不要给你老丈人面子，争取将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全抢过来。 若是老丈人撕毁和平协议打过来，一定不要硬抗，向索菲亚方向撤退，求得主力的支持，你的命比维也纳重要得多。 我会在索菲亚留足够的兵，出击不足，对抗罗马帝国和巴伐利亚人可能的侵略还是办得到的。 永徽四年十一月初六，小帅率亲卫部队和近卫军到达索菲亚。 除了留在维也纳的八千六百人，和各地前方的少量哨所兵，这里聚集了此次出征的十五万人。五百名各地的部落首领人物都聚集在这里，算上带来的手下，也有两万多人。 在五百多名部落首领的面前，小帅宣布，大唐大保加利亚道正式建立。 这个道领土非常广阔，包括了现代巴尔干半岛上大多数领土，仅仅除掉了希腊和亚得里亚海东岸的少数罗马帝国据点儿，还包括匈牙利和半个奥地利。 自己将举荐王海青为大保加利亚节度使，康拂为节度副使。应康拂的请求，他这个康居郡王移镇保加利亚，转封索菲亚郡王。 康居是大月氏的首都，首都被封给了康拂，康拂一直战战兢兢，表示担不起。如今转封到了索菲亚，康居终于归了小帅直辖了。 当然小帅不会亏待康拂的，他在索菲亚的领地可比在康居大多了。康拂表示要为小帅守好大保加利亚这个大月氏在欧洲的桥头堡。 而且康拂表示，这里不是他的最终目标，他只是为玫瑰公主的儿子暂时经营这里。他要为王前驱，不断为小帅征战，如果可能，他将选巴黎作为自己的郡王领地。 天可怜见，玫瑰公主都还没有怀孕，她未来的儿子已经有了大保加利亚这么大一片领土要统治，小帅表示，自己的任务很重啊。 康拂向小帅请示，把自己和手下七千直属兵马的家眷全部接到索菲亚来，以安军心，自己的长子则要进入小帅的亲卫里为质。 嗯，康拂的长子还不到十岁，现在在康居念书，进入小帅亲卫的事情还早。 王海青作为节度使，总领全局，但主要负责行政工作。小帅把自己的一百红胡子亲卫全部派给了王海青，协助他的工作。 大保加利亚离康居太远，小帅暂时只能用这种任用亲信的办法控制。 谷　　至于将来，随着黑海舰队的建成，和黑海航道的建立，大月氏国土内东西交流日频，再建上几条铁路，这个问题就慢慢解决了。 小帅的亲卫都派了出去，一百名亲卫的名额又让仆从军的首领们争得打破了头。 小帅新一批亲卫的首领还是缪拉，不过成员已经没有红胡子了。 包括亚美尼亚人、阿兰人、回鹘人、安特人、匈奴人、阿瓦尔人和萨比突厥人和保加尔人，只有部落首领的儿子才有资格进入。 小帅原来的红胡子亲卫都在大保加利亚当了大官，县令起步，大部分是州刺史。 当国王陛下的亲卫是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的终南捷径，大伙儿不争得不可开交才怪呢，这基本是李治身边的千牛备身的缩小版。 十五万大军在索菲亚搞了一个盛大的阅兵仪式，作为小帅这次西征彻底结束的标志，这是增加五百名本地土著部落的忠诚度和向心力的手段。 阅兵结束，大军宣布解散。两万名保加利亚部落兵，两万名阿瓦尔士兵，五万名转正的萨比士兵，留给了康须重新整编。 算上留在维也纳的部队，康须手下的正规军超过了十万，成了小帅手下拥兵最多的将军。 这些部队康须还要进行选拔淘汰，再征新兵补充，最后保持十万人的编制，镇守广大的大保加利亚地区。 办完这一切事情，小帅向长安致电报捷，长安的封赏马上就下来了。实际上李治一直拿着地球仪，关注着小帅的西征。 小帅的称呼改成了开府仪同三司，校检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大月氏、波斯、亚美尼亚、可萨、克里米亚、大保加利亚六道都指挥使，平西亲王。 荫嫡子苏隆基为康居嗣王，许苏小帅假黄钺，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好家伙，这跟曹操就差个加九锡了。 小帅这次西征，获得的领土面积加上原来的领土都快赶上大唐的本土了。 里海成了大唐的内海，黑海据有了四分之三，为大唐开疆拓土无数。大月氏的人口达到空前的两千二百万，远远超过大唐本土，这个待遇倒是担得。 当然大唐拿下天竺指日可待，天竺有五千一百万人口。加上新占的高句丽、扶桑、南海、中南半岛，大唐的领土和人口现在更多。 但要让小帅继续臣服大唐，已经封无可封，李治也是不得已。 小帅是六道都指挥使，假黄钺有斩杀节度使的权力不算逾越，可是后面的三个特权，字里行间都透着两个字：造反。 小帅获得了巨大的荣誉，不过一琢磨，李治给的这三个超级待遇都是虚的，自己是很难再回长安了。这三个特权一给，李治这个大舅哥是不打算见我了。 要是自己真的挎着宝剑进入大兴宫，那就离造反只差一线了。自己的势力太大，现在维持着和李治的君臣关系，只能王不见王，一别两宽，东西各自安好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三千男爵 小帅和大舅哥李治很难见面，这电话是可以打的。 “陛下，臣打下了阿瓦尔，发现那里遍地文盲，急需我大唐的教化。臣请朝廷多派读书人到大保加利亚道，传唐文，教授圣人的微言大义……” 这个事儿李治喜欢干，在这一点上他特别欣赏小帅。这个双料妹夫无论有没有造反的野心，他至少身在胡地没有被胡化，而是一直推广大唐的文化。 虽然他推广的语言有点儿高句丽口音，不是河洛正韵，毕竟是汉语。在唐土万里，大唐日不落这一点上，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那你打算要多少人呢？” “臣属下的领土，大夏和昭武九姓这边，唐文推广得最好，已经有了二百多个专业的唐文教师。 新领土包括波斯、亚美尼亚、可萨、克里米亚、大保加利亚在内，臣划分了将近一千个县，府学、县学至少需要三千博士和助教……” 郎舅两人研究了一阵，大兴宫发出旨意，再录取三千名同进士，派往西域教化众生。 刚开完的恩科，本来是为天竺选拔官员的，一次录取了三千多名同进士，这已经是旷古未有的事情了。 但人心哪有满足的？没取上的还是在抱怨世事不公。还没等在抱怨中回家，皇上一道圣旨，又录取了三千人。 这样大规模地收割读书人，寒门子弟甚至草民子弟都是欢欣鼓舞，终于有了提升阶层的出头之日了，这就是领土扩张给老百姓的红利之一。 这种批发的同进士文凭当然水得一塌糊涂。可是再水，这帮人也是读书人不是？至少读过四书五经，会做两首歪诗。去波斯和巴尔干教黄头发小孩子，给那帮文盲普及汉语总是办得到的。 等读四书五经、学汉语长大的黄头发小孩子长大，谁说他们不是大唐人，他们肯定跟你急。 李治能给这帮在正常情况下肯定考不上，没有做官机会的读书人的，只是一个二等文凭而已。接收方大月氏给的可就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了。 小帅大手一挥，凡是持大唐同进士文凭，到大月氏教书的，全部授予大月氏男爵爵位。 大月氏的爵位虽然也很水，可是给钱足啊。一个男爵就是一个村子供养。这帮原来贫寒的读书人瞬间升格为贵族，成了村里首富。 大月氏虽然远，男爵爵位香啊。而且一个县才分三个人，这些同进士有三分之一的概率，将来升职为主管教育的副县长，按现代说法儿那就是副处级待遇了。 要是干得好，成为州里、府里的教育主管，那就一步登天了。 一时间，“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到大月氏去当男爵”上了长安酒馆儿话题的热搜，到处都是送儿子支援大唐边疆教育的感人场景。 这些愿意去西域的学子大多数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干脆带了老爹老娘，老婆孩子一起去西方当贵族，这出发的可不止三千人了。 不管多少人，大唐派人出去，一路上至少管饭。到了地儿就是贵族，吃喝不愁了是基操，在当地可就受人尊敬了，大唐人深刻地感受到了读书改变命运，和能打一样的可以提升阶层。 从大唐收读书人是一方面，康居开起了公务人员临时培训班。无数的红胡子退伍兵什么的，经过短暂的培训，主要是汉语的强化，准备派到可萨、克里米亚和大保加利亚去。 这些红胡子已经是“熟番”，大唐的忠实追随者。派过去当低级公务员，可以帮助斯巴达、埃文和王海青极大地稳固大月氏在当地的统治。 至于波斯和亚美尼亚，那里本来就对大唐有着比较强的向心力，倒是不急于派官员过去，王承龙和瓦尔特本人在那里加强大唐的统治就暂时够用了。 统治广大的疆土是个麻烦的事情，小帅就负责和李治联络联络，其他的事情都交给白斯文和王承龙去忙。而且这不封了好几个节度使嘛，他们难道是白吃饭的？ 小帅自己带着兵打了一年多的仗，这已经够意思了。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小帅愉快地带着大军，从索菲亚回兵，奔康居而去。 永徽四年十二月初一，小帅率领大军抵达布尔加斯。 收了巴彦王子后，扩张到十七万两千的大军，在大保加利亚道留下了五万萨比降兵，两万巴彦王子的阿瓦尔士兵，两万保加尔人部落兵，康拂的七千手下，一下子减肥了。 现在小帅身边的部队计有新收的各族亲卫一百名，圣陨骑兵一千人，步人甲五千人，不死军一万人，这些是损失了就补充的主力部队。 亚美尼亚仆从军两万人，阿兰仆从军四千人，回鹘仆从军一万五千人，安特仆从军一万人，匈奴仆从军一万人。 主力和仆从军共计七万五千人左右。这数量其实远远低于小曼努埃尔将军的估计，当初小帅和他说要借船的时候，没算本地的巴彦王子部下，可是有十五万大军的。 到了港口，小曼努埃尔居然给搜集了五十艘大船，几乎是罗马帝国能动员的全部战舰了。本来觉得十五万大军一次运不走，还可能分批运送，这下子一下子都装进去了，还包括运粮船。 罗马帝国方面很不满，你在保加利亚留那么多兵干什么？这不是给我们压力么？我们愿意给你多运走点儿兵啊，不嫌累的。 不过阿瓦尔原来就有十万大军，现在换成小帅统治，并没有增加兵力，罗马帝国也说不出什么。 但实际上小帅留的部队，战斗力可比当初的阿瓦尔人高多了，罗马帝国元老院已经批准了往色雷斯增加边防军的提案。唉，帝国的经济压力又增加了。 大军排着整齐的队伍上船，小帅拍拍小曼努埃尔将军的肩膀，对盟友的慷慨表示了感谢。 缪拉飞快地跑了过来，带来了小帅和罗马帝国都想知道的消息。安娜长公主在塞瓦斯托波尔顺利生产，生下一个女婴。 安娜为了纪念女儿出生的时候，小帅征服大保加利亚，将女儿命名为索菲娅.帕列奥罗格.苏。 第三百六十四章 坐上了火车去康居 小帅的女儿被起了个西方式的名字，小帅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毕竟女儿出生，自己都不在安娜身边，安娜自己受了那么多苦，给女儿起个名字的资格还是有的。 这就是国王要为国家利益奔忙，顾不上家人的不得已了。 而且这个和保加利亚圣女同名的女儿可是让小帅对罗马帝国皇位拥有了弱宣称，起个西方式的名字，大大滴有利。这是小帅暗戳戳的想法儿，安娜是不知道的。 现在部下人心思归，小帅起了回去的路上去塞瓦斯托波尔见见安娜和女儿的念头儿，最后都没好意思提。部下们都一年多没见到父母妻儿了，自己这个国王也不能太搞特殊化不是？ 倒是小帅短暂的午休后，拿出了一背包的婴儿衣服和玩具什么的，这是远在现代位面的奶奶给做的和买的，托要去克里米亚的伊凡大叔带过去。 载满了大军的船队出港以后就分兵了。伊凡大叔带着安特人要去克里米亚定居，车离单于带着匈奴人跟着一起去，要借道克里米亚回家。因为亚速海冬天结冰了，这已经是最近的路。 葛萨冈达则带着回鹘人到黑海和亚速海交界的东面塔曼半岛下船，离回鹘人的老家就不远了。 最终七天后，在黑海东岸港口巴统登陆的军队只有小帅的直属部队和亚美尼亚、高阿王国阿兰人的军队而已。 马跃大将军率两万亚美尼亚军队，辞别了小帅，往南面的埃尔祖鲁姆去了，小帅和奥斯汀则登上了新式的蒸汽火车东行。 是的，巴统到戈布斯坦的铁路已经开始修建了，一帮阿兰人土包子看着吐着白烟的蒸汽火车目瞪口呆。 其实小帅的直属部下也是头次见这玩意，不过都绷住了，露出你们真没见识的表情。 毕竟一年多前，大军从康居出发的时候，康居到杰梯姆铁矿的铁路已经开始修建了。 大家虽然还没见过火车，这铁路是见过的，在杰梯姆铁矿开始往外运矿石的蒸汽火车也听人描述过。 火车往东开了二百里就到头儿了，剩下的路还得骑马。 小帅视察了因为下雪已经停工的工地，勉励了几句康居来的工程院专家，和专家们吃了顿火锅，继续他的归程。 好在大军是全骑兵部队，在自己领土上行军，一路上都有补给，是比较快的。二十天后，离戈布斯坦二百五十里，小帅又坐上了火车。 铁路是从两面开修的，预计五六年后才能在中间会师，全线通车。 小帅坐在国王专用车厢里，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雪景，听着火车有节奏的咔咔声和偶尔的汽笛响，十分有成就感。这可是在唐朝，唐朝啊兄弟们，我已经坐上火车了。 小帅正在思绪万千，喀丽丝过来拉拉他的袖子，“主人，那个，那个……我可能又怀孕了。” 小帅很囧，伊莲娜、玫瑰公主在那儿排着队等着要儿子，继承亚美尼亚和大保加利亚的地盘儿。自己最近宠幸最多的是星星公主，可是怀孕的却是喀丽丝，这上哪儿说理去？ 喀丽丝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几乎天天在视频上见面，要是计划生育的话是轮不到她的，可是怀孕这玩意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小帅掌控着横跨亚欧的王国，可是让谁怀孕这事儿他依旧说了不算。 当然他要是一直不召见喀丽丝的话就没这事儿了，谁让喀丽丝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信的人呢？每次暖床总是优先，不知哪次暖床小帅一不小心心情好，肥沃的土地就开花儿了。 小帅嘱咐喀丽丝不要声张，回去再说，免得其他几个后妃不满，自己注意身体就是，不要再每天站在我的身后了。 火车进了戈布斯坦火车站，大舅哥兰索特意从巴库赶过来接站。巴库的油田已经开始出油了，正通过里海源源不断运到康居。 阿兰人已经开始大笔赚钱，这让兰索对小帅这个妹夫感激不尽。 听说白首相正策划把炼油设备和化工设备搬到巴库来，就近加工。这又是一大笔收入，阿兰人的人均财富可能迅速在大月氏排上榜首。 所以兰索见到星星公主的时候，反复嘱咐，一定要伺候好妹夫，最好多生几个儿子，派一个继承高阿王国的王位，咱们阿兰人的富贵，全系在妹妹你的身上啊。 两个人在那里用高阿语叽里咕噜，小帅听不懂也能猜出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不像安娜，星星公主不搞什么计划生育，也不会每个月霸占小帅几天。小帅非常宠爱这个唯一和自己自由恋爱的公主，对和她生儿子充满了兴趣。 不过，要是星星公主听说喀丽丝先于她怀孕了，想必一定也会失望吧？ 小帅和喀丽丝互相看了几眼，喀丽丝冲小帅眨眨眼睛，用食指在嘴上比了个“嘘！”的姿势，做了个鬼脸儿，红头发一甩，可爱至极。 阿兰人的四千士兵跟着兰索回巴库了，小帅身边只剩下一万六千多直属部队。 这里面不死军和圣陨骑兵还好，晚出征了半年。步人甲可是自从永徽三年五月初五康居誓师以后就出征了，现在已经是永徽五年的正月初一，一年半多都过去了，归心似箭。 小帅连续两个春节都是在征战行军中渡过的，为了工作如此认真，这就是国王无限责任带来的压力造成的。 要是小帅在现代工作的时候有这个劲头儿，早就在宋老板手下升官儿了，可见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现代的生活太安逸了，才会有躺平的废柴。 一万六千人就没多大规模了，十艘船就连马都装下了，骆公子早就给安排好了。 现在戈布斯坦到土库曼巴什的海路熙熙攘攘，已经是丝绸之路的一部分，征用十艘船跟玩儿似的。 要不说小帅为啥一定要跟罗马帝国借船呢，这玩意昼夜兼程，还不费脚力，跑得快啊。两天时间，大军就渡过了里海，到了土库曼巴什。 在这里又上了火车，这边的铁路修得早些，而且离康居近，获得的资源更多，已经修了五百里远，安息城那边则已经修了八百里。 两边一千多里坐火车，中间行军速度飞快，正月二十四晚上，大军就到了安息城。 到安息城几乎就到家了，小帅并不停留，只是在火车站接见了李仁军和巴波，给自己预定的女婿、快一岁的李义先送了点儿现代礼物，就坐车继续东行。 夜色中小帅看着送站的一群红胡子，分外地暖心，自己去欧洲跑了一圈儿，回来看这些红胡子觉得真亲切啊。 这安息城可是自己在昭武九姓起家的地方，如今已经万家灯火，通了电了。 安息城到康居的火车已经全线贯通了，火车在夜色里出发，直奔终点站康居而去，征战了快两年，我苏小帅回来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康居今夜无眠 安息城到康居不到五百里，蒸汽火车以比较慢的速度开，四个小时也到了。此前骑马走，可要走八九天。 修铁路曾经榨干了小帅的内库，后来开金矿、集资、卖彩票、出售股份，各种经济手段玩儿出了花儿，才将将来维持各条铁路的修建，这玩意实在是太费钱了。 可是一旦修成，对国家的发展促进是巨大的，整个大月氏，都随着铁路的修建，加速转动了起来。 小帅到康居，已经是子夜，就想着赶紧回家罢了。可是一下火车，就是一愣，站前广场上，乌嚷嚷一片的人，足有一万多。 白斯文领着五百多名在康居的官员，集体来迎接小帅凯旋。 小帅走下火车，一卷长长的波斯绒毯一直铺到了脚边，广场上灯光明亮，热巴和红妹拿着手机，一个拍照，一个录像，记录国王陛下凯旋的光荣时刻。 五百个官员在白斯文带领下，一起鞠躬，“欢迎陛下凯旋。” 小帅一起从来没搞过这种场面，不过没吃过肥猪肉，肥猪跑总还是见过的，当下笑眯眯地冲迎接的众人挥手，人家大半夜的来迎接，总得表示下感谢。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陛下万胜！” 随即一万多人一起欢呼，万胜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等热巴照完小帅的光辉形象，小帅紧走两步，扶起躬身不起的白斯文，“白叔，搞这么大场面干什么？这都半夜了折腾老百姓，你知道我不喜欢搞这种玩意的。” 白斯文笑呵呵地，“小帅啊，这可不是我组织的，可是群众自发的。 我就和骆公子、吴子仪还有郭纶几个人来接你而已，谁知到这儿一看，大家都到得比我早。官员们来就来了，老百姓可都是自己来的，绝无任何人下命令，小帅，民心可用啊。” 这时候一位书生探头探脑走了过来，“陛下，给大家讲两句吧。” 小帅一看，这个书生穿着大月氏产羊毛西装，里面是羊毛衫，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和一支鹅毛笔，本皮上五个大字，“大月氏邸报。” 呦嚯，一年多没回来，报纸都有了。随即一个红头发女郎越过亲卫的警戒线挤了进来，一身西装短裙，外面披了个羊毛大衣，大衣上别着个章，上书“昭武商报。” 这个女记者可比官方报纸的记者泼辣爽朗，挤到小帅跟前，“陛下，此次西征大获全胜，请您讲讲感想。” 没有麦克风和录音设备，小帅觉得咱大月氏发展还是太慢啊，不过这河中老家确实有点儿现代气息了，和黑暗的欧洲简直是两个世界。 小帅跟缪拉嘀咕了两句，亲卫们跑上火车，转眼的功夫，在伊提尔集结时用的音响系统就被接好了，麦克风也支了起来。 小帅走到麦克风前，看着一张张崇拜地看着自己的笑脸，这些红胡子都是自己最忠诚的支持者，忽然想起了自己粟特第一公民的身份。 “公民们，我这次西征回来，是坐火车回康居的。你们知道我什么感受么？那就是快，有催人跑的意思。 听说大唐长安到洛阳的火车也开通了，从咸阳到平西城的铁路正在修建。咱们大唐走在了前面，我们不但要有火车、还要有新干线，要有高铁，这正是我们需要的速度，我们会越来越快。 咱们昭武九姓用上了电灯，坐上了火车，可是我这次西征，用了将近两年。 为什么这么慢？因为波斯、亚美尼亚、可萨、克里米亚和大保加利亚，还生活在黑暗里，没有电灯，没有火车坐。 咱们粟特人商业立国，咱们有钱，有技术，带了个好头儿。可是要把我们的货物卖到全世界去，让全世界的金币流淌起来，我们需要把文明之光传遍世界，让铁路修到天的尽头。 我，带着你们的子弟，拿着咱们粟特人的剑和矛，去为咱们的商人开辟商路，我们粟特商人会富甲天下。 我们只有带动天下所有人都照耀在大唐的光辉下，天下人都有钱了，我们才会更富裕。 太阳照耀的地方，都是大唐的国土，光明神的子民可以在全世界经商。让全世界没有异族，没有蛮族，没有血腥和战争，有的只有金币哗哗流淌的声音。 光明神在上，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我们一起把粟特，把大夏，把波斯，把大月氏，把全世界逐步建成地上天国。 光明神保佑！” 当了四年的国王，小帅现在在自己的狂热支持者面前讲话，已经行云流水，非常有光明神使的自觉了。 这帮红胡子商人是小帅立国的基础，小帅可一直是粟特联盟元首，粟特公民们的奥古斯都。 《苏陛下在康居火车站的讲话》煽动性极强，不仅一万多主动来迎接小帅的市民们激动，连小帅身边的自己人都激动不能自已。 陛下千辛万苦地出征，是为了让这些支持他的公民们赚钱，赚大钱。止戈为武，用战争消灭战争，大月氏的征服是为了给世界带来和平和繁荣，让粟特人先富起来，带动全世界共同富裕。 顺便，大唐的疆土就扩张到全世界了。如此清晰的思路，听众们可是太好理解了。下次小帅要再出征，这些狂热的红胡子一定会出钱出力，大力支持的。 十二太保……额，少了个苏全忠，一起走到前面，朝小帅行起了罗马致敬礼，齐声高呼，“元首万胜！” 随即五百名官员无师自通，一起抬起手臂，“陛下万胜！” 万名康居公民一起学样儿，“元首万胜！陛下万胜！”现场气氛狂热得一塌糊涂。 不知谁在后面点燃了烟花，大批绚烂的烟花升上了天空，将现场气氛推向高点。 白斯文和吴子仪对视了一下，暗暗点头。骆公子轻叹一声，隐隐担忧，随即想起自己在伊斯法罕的公爵领地，闭上了眼睛。郭纶吹起口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小帅率亲卫和近卫军搞了个入城式，街道两面路灯明亮，人山人海，康居今夜无眠。 到王宫已是后半夜，小帅让众人去睡觉，自己看了一眼已经七个月的儿子苏隆基，陪着李麟儿和李瑶两位王后说了会儿话，沉沉睡去。 小帅回康居，一定要先好好休息休息的，第二天睡了个大懒觉，十一点才起床，估计也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来打扰。 结果打扰的人就真的出现了。 小帅正在吃迟来的早餐，李仁辅突破缪拉的阻挡，冲进了王宫，连滚带爬地跑到小帅跟前，保住小帅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陛下！陛下！陛下救我！” 第三百六十六章 劝进 李仁辅可是持节的天使，李治在康居的代表。 当然自从小帅封了节度使后，自己也有了旌节，李仁辅这个天使已经没什么事情可干了。 现在小帅当了六道都指挥使，假黄钺，可以代天行令。李仁辅在康居已经监督不了小帅，没必要存在了。 可是李治似乎忘了李仁辅这个人还在康居，并没有把他调回长安。其实李治就是想让小帅偶尔看到李仁辅，能想起自己还是大唐的臣子，能儿作用都是好的。 你一个天使，连缪拉都不敢拦，把你放进了王宫。这么大的面子，除了李治谁敢收拾你？怎么跑我这儿喊救命来了？ “陛下啊，你称帝不要紧，可是要害惨了某。我不拦着你称帝，可是我听说，波斯玫瑰在大唐也有力量，您一定得下令，把我的老娘和老婆孩子弄康居来啊。 我大哥李仁裕你就不用管了，他就一直没安好心，受了我的株连就最好，大快人心。” 听李仁辅在那里嘟嘟囔囔，小帅深感莫名其妙，亲自把李仁辅扶起来，“来来来，喝杯茶，你这是发了哪门子癔症了？谁能杀你？你能株连谁？我什么时候说要称帝了？” 李仁辅喝了口红茶，长叹一声，“陛下你南征之后又西征，亲率大军，打下了万里江山，威望达到极点。 昨天我可也去火车站接你了，民心所向，民心所向啊。你就是自己不称帝，下属们也会劝进。我观察，连骆公子这样的大唐死忠，如今都已经被你收服，至少不会反对了。” 这么回事啊，小帅拍拍李仁辅的肩膀，“老兄，你过虑了。这大月氏的国土是我亲自带人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你不是都说了么？我的威望达到极点。 我威望高，就能说了算不是？我自己不同意，谁能给我黄袍加身？ 你是不知道我和圣人、四哥的约定。只要大唐没有统治全球，这皇位就一直是圣人的。现在咱们大唐这么好的局面，我要是和圣人争天下，一打内战，一下子就被破坏了。 你说我能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么？一个帝位而已，我要是要，打下波斯就有资格了。兄弟，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让帝位给拖累死。 罗马帝国还活蹦乱跳的，法兰克还在西面据地称王，我答应让徐茂公去不列颠做英国公的事还没办到，美洲还被一群石器时代的人统治，我至于这么着急称帝么？ 目光要远大，要长远。你放心给圣人汇报，就说在你的感化下，苏小帅自称永远做大唐的臣子，不会称帝的。放心在康居呆着，圣人该给你升官儿了。” 送走了依旧满心怀疑的李仁辅，小帅皱起了眉头。这次西征成功，大月氏地跨亚欧两洲，已经成为天下第一强国。属下们肯定要搞事情劝进，连李仁辅都看出来了。 自己怎么能让民心士气增加，大家增加大国的自豪感，同时又不用称帝打内战呢？这几天得好好琢磨琢磨。 小帅在王宫里一气儿休息了六天，第七天，二月初一，出现在大朝会上的时候，看起来似乎更累了。 这一趟欧洲之行，李麟儿跟他一年多没见了，李瑶、小太阳、月亮公主、热巴和红妹不见的时间就更长。小帅欠了一大笔的桃花债要还，还能稳稳当当地主持大朝会，已经算是挺节制了。 小帅身后的侍女变成了五个，喀丽丝开始在后宫安胎，热巴和红妹加了进来。 小帅坐于王座中间，李麟儿和李瑶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这是沿袭了当年西域小国的规矩，国王和王后共治天下。不像大唐那边，大臣们非常反感后宫干政。 不过大唐那边，情况也在变。高摩传来的消息，武昭仪产下一女，王皇后来看望后，忽然死了，是被掐死的。 李治已经有了“废王立武”的想法儿。这武昭仪将来要是当了皇后，多半要和李治并坐理政的。大唐一东一西两个说了算的，都要和老婆一起主政，大唐现在雌风大兴，女拳高涨。 不过小帅觉得，这李治的女儿啊，多半是武昭仪自己掐死的，栽赃给王皇后。好在自己的后宫没有这种心狠手辣的野心勃勃之辈，一定要防微杜渐。 他把两个王后带上王座，就是要强调她们的地位，让其他王妃不要产生什么不应该有的想法儿。 雷欧蹲在小帅的右边，打着哈欠。半年前，它多了个金毛狮子当老婆，就开始萎靡，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一看就是个色鬼狮子王。 啸天则威风凛凛，蹲在小帅的左面，俯视着 它六天前一进王宫，雷欧就嗅到了老大的味道。别看雷欧现在比他体型大得多，小时候习惯了，见到啸天就亮起了肚皮。老婆金毛狮子冲啸天吼，还被雷欧教训了一顿。 在雷欧的右边，小帅特意给天使李仁辅搭了个边座儿，以显示自己对大唐的忠诚。 李仁辅明白小帅的意思。不过他看到在那里，十分地不安。 这大朝会也一年零九个月没开了，好多新提拔的官员都没见过小帅，是在康居火车站第一次见到这位大月氏第一人的。 白斯文、吴子仪、骆公子、裴行俭、陈诚、阿史那斛律、郭纶、刘医生、李奉先等老臣都在王座下左右有座位，小巴赫拉姆作为侯爵，在军方那边儿也混了个座儿，其他的人就只能站着了。 小帅在站着的众臣里看到了章超，站位已经比较靠前。看来将来成为财政大臣，在前排混个座儿，只是时间问题。 剩下的侍郎、员外郎级别的官员就多了，大部分都不认识，既有大唐来的读书人，也有红胡子，还有波斯的黄胡子。 当年在平西城的时候，白斯文作诗，称“满座皆英雄”，那是和大家互相吹捧。 现在小帅手下人才济济，王宫都有点儿装不下了，似乎有扩建的必要。想起创业时候的小猫两三只，小帅一时非常满足。 这个时候创业老臣出头了。国防大臣吴子仪第一个出班，躬身一揖，“陛下，我大月氏如今民富国强，科技昌明。陛下亲自远征，打下万里江山，领土横跨欧亚，此前所未有之功业也。 臣请陛下即皇帝位，以慰万民拳拳之意也。” 坐着的重臣们一起站起，躬身，站着的一百多位跟着一起躬身，“臣附议！” 骆公子磨蹭了半天，见裴行俭停顿了一下，都站起来了，叹了口气，终于也站了起来，跟着大家躬身，只不过稍稍后退了半步。 李麟儿和李瑶一点儿也没有替哥哥李治挣口袋的意思，笑吟吟地望着小帅。小帅要是答应，她们显然没有意见，乐于将王后变成皇后。 李仁辅如坐针毡，今天这个场面他早就预料到了。 这苏小帅不会是故意安抚住我，把我带到这里，准备砍了祭旗吧？ 小帅环顾四周，一甩袖子，站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齐桓晋文之事 “诸位，这次咱们南征大食，北征可萨，西征阿瓦尔，大获成功。 我苏小帅没干什么，就是跟着走了一躺，安定军心，这是我一个国王该干的事情。 前方将士用命、后方后勤保障有力，才是这次战争胜利的原因。 因此我宣布，参战的全体将士，加饷三个月。诸位后方配合的公务人员，增发俸禄两个月。各位在战争中的功劳，由相关部门报上来，该升官的升官，该晋爵的晋爵，我都会批准的。” 众人忽悠小帅称帝，无非是想升官发财，大家都晋上一级。小帅宣布大家都重重有赏，大家应该就比较满意了。 反正小帅在大月氏一言九鼎，统治十分稳固。像小帅在大唐封异姓亲王这种事，大月氏是不存在的。非王族大臣们可以封公爵，这和大唐也没啥区别。 至于类似白斯文叫首相不叫丞相之类的事情，就没办法了，反正俸禄倒是少不了的。 小帅随即给众臣画了张大饼，“全球尚未统一在大唐麾下，不要提称帝的事情。就是统一了，我苏小帅为唐臣，此生不准备当皇帝，不会与大唐动刀兵。若天命在我，当为周文王。” 大月氏朝堂上公开谈造反称帝的事情，李仁辅的脸色很不好。等小帅宣布此生不称帝，他总算是松了口气。李治都赐小帅剑履上殿了，小帅以曹操自比，还算可以谅解。 而且李治不是献帝，他可统治着大唐核心领土呢。李治比小帅还年轻，小帅答应此生不对大唐动刀兵，苏隆基要想称帝，那可有得等。 吴子仪还没退回去呢，他还想再努力努力，“可是主公，这万民之望……” 你给当官儿的和当兵的好处了，国家强大，老百姓都想扬眉吐气，庆祝一下，你得考虑啊。 小帅一挥手，“这个好办，我考虑了，现在咱们领土广大，盟友众多，为了增强凝聚力和对盟友的向心力，我决定，咱们主办一届奥运会，大肆庆祝一下。” 奥运会？吴子仪一脸茫然，连博学的骆公子也不清楚。不过久在西域的白斯文和郭纶却是知道的，大部分红胡子商人出身的官员都知道，黄胡子的波斯籍官员更清楚。 难得有个自己懂的东西，很少发言的郭纶出班，“主公，这奥运会不是希腊人自己搞的么？都已经中断了二百六十多年了，咱们这不是替罗马帝国争面子么？” 白斯文比郭纶懂得更多些，走了出来，“不对，罗马帝国信仰了景教后，讲究灵肉分离，修来世，已经背弃了希腊时期追求身体健美的正道，欧洲进入了黑暗时代。 奥林匹斯诸神已经在欧洲不行了。不过咱们祆教讲究追求这一世的幸福，建立地上天国，强身健体是正道。如今随着陛下的征服，祆教大兴，接过希腊诸神的大旗，正是咱们祆教的天命。 所以我看，这奥运会搞得啊。而且咱们举办奥运会，一定要把能邀请的邻国都邀请来，陛下借此会盟诸侯，行齐桓晋文之事。虽不称帝，咱们大月氏作为世界霸主的威风可就打出去了。” 这正是小帅考虑了几天想出的振奋民心的主意，白斯文分析得丝毫不差，小帅龙颜大悦，“白叔说得对，你们议一议，在哪儿举办，都邀请谁。 除了原来5项全能、赛跑、拳击、摔跤、拳击角力、4轮马车赛跑、骑马这些项目，咱们主办国也是可以增加现在流行的运动的。” 然后这次大朝会就成了奥运会专题，群臣纷纷献计献策。等大朝会结束，回去后有了更好的想法儿，都把建议送到首相府去，白斯文成了第一届现代奥委会主席。 现在已经确定了的决议，是第一届当代奥运会依古例，要在夏至以后举行。反正为了最远的国家能到达，定得时间太紧也不好，最后决定七月初七举办。 消息随即通过电波，传遍了大月氏六道和所有的邻国，嗯，伦巴第虽然是大月氏的邻国，作为罗马帝国正在讨伐，快要灭国的国家，没有受到邀请。 两天后，追加的消息传出去，奥运会意外地定在火寻举行，而不是康居，同时包括新增加的游泳、竞走、马球等项目传到了各国各道，便于各国选拔运动员。 小帅出征期间，昭武九姓各个城都得到了大力的发展，基本都建立了发电厂和蒸汽动力主轴车间。 其中火寻因为离其他城都远些，发展速度最慢，白斯文作为首相，有着经济方面的考虑，想着借这次大会的东风，拉火寻一把。 各城见到国家正在修铁路的主干线，郡王们坐不住了，纷纷自己投资修铁路，把城和主干线连接起来。 这些郡王们都几乎有几百上千年的家族财富积累，当初粟特联盟是和平成立的，这些郡王没被推翻，钱有的是。 现在河中地区的各大城基本都通了铁路，只有火寻因为远，进度缓慢。 白斯文追加了些国家投资，提出了“大干一百五十天，修通安火铁路”的口号，争取昭武九姓全线通车。 康安线是国家修的，没用巴波的钱，这位安国女王这次联系火寻王，两个人就掏了一半的修路资金。 消息传到长安，重臣们都表示很不满。苏小帅专横跋扈，不把皇帝看在眼里，这都要公然会盟诸侯了。就是暂时无力讨伐，也应该下旨申斥，至少要抵制奥运会，不能支持他。 李治则有不同看法儿，“你们太偏激了，朕不这么看。苏卿的领土咱们说了不算，这是事实，不过他毕竟认朕这个皇帝。 他愿意当霸主会盟诸侯，就让他当嘛，反正朕又不是周天子。朕可是有大唐的核心领土，外加西域、吐蕃、天竺、扶桑、南海、中南半岛和高句丽。 咱们就算抵制，他这个奥运会一样开，徒然让大月氏一家扬威世界。 李仁辅已经禀报朕了，苏卿公开宣布，此生为大唐臣子，这就很好嘛。他还为朕争取了在开幕式上演出秦王破阵乐，朕还要发布口谕，通过电台现场直播。 所以咱们不但要参加，还要大张旗鼓，让全世界都知道，咱们是大月氏的宗主国，在万国面前定下这个调子。 这样大月氏会盟诸侯，大月氏是咱们的属国，那些诸侯就都在名义成了咱们的藩属，这对大唐大大有利啊。” 随即李仁辅接到了大太监瑞安的电话，圣旨称李仁辅监察大月氏有功，封为御史中丞，晋成纪县子。 第三百六十八章 教邵树德打炮的人 李仁辅不但没有掉脑袋，还连升七级，封了御史中丞。作为庶出，靠自己的努力，封了子爵，而且是大唐的子爵。 凌烟阁上的虞世南，开始不过是永兴县子而已，这已经挺厉害了。大唐的爵位值钱，就是因为不乱封，连宰相都不一定有爵位。像大月氏一次封三千男爵那种事，大唐是绝不会有的。 李仁辅能升官迅速，就是因为他官儿虽然小，但直接对皇帝负责，这叫简在帝心。事情办好了，皇帝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功劳不会被上官漂没。 小帅当了好久的国王了，这方面有心得，他说李治要给李仁辅升官儿了，果然如此，而且一升就是七级。 消息传到罗马帝国，元老院经过讨论，认为奥运会是被迪奥多西一世禁止的，咱们罗马帝国要坚持原则，不能参加。 然而正在罗马督战，讨伐伦巴第人的君士坦斯二世得到了消息，立刻回电元老院，驳回了元老院的决议。 这奥运会可是我妹夫举办的，我能不给面子么？ 而且，现在大月氏在东面和北面两方和罗马帝国接壤。小亚细亚方向大月氏有七万大军，大保加利亚那边有十万。你惹怒了他们，十七万大军一不小心过界了怎么办？ 而且奥运会被罗马教廷认定为异教徒的仪式，跟咱们拜占庭有什么关系？这帮罗马教庭的家伙刚造完咱们的反啊。 是，这次他们要趁机宣扬祆教，听说要在奥运会上点什么圣火。可是这圣火，他们是要在希腊奥林匹斯取种，一路送到火寻去。 怎么样？奥运会是发祥自咱们罗马帝国吧？这是有面子，大展国威的事，这个事情我拍板儿了，参加。 最后政治的眼前需要战胜了二百年前的宗教因素，罗马帝国开始选拔运动员，并且大张旗鼓地去希腊采集圣火。 在光明神界，采集圣火的事情是1928年阿姆斯特丹奥运会才开始的。 小帅提出这个建议，恰好符合了白斯文振兴祆教的需求。传递圣火，被白斯文理解为希腊的国运传承，传递到了祆教这里，祆教可是又叫拜火教的。 这圣火从希腊取，又满足了罗马帝国的大国面子，间接促成了罗马帝国对奥运会的支持，这是小帅没想到的事情。 小帅在大月氏当国王，主要办两件事，一件是紧紧抓住兵权，另一件是推动科技发展。 小帅刚刚带兵出征回来，在军方的地位一时无两，稳固得一塌糊涂。科技方面呢，早就把大部分的现代科技都搬到工程院去了。 现在工程院的专家们就是挑着复刻现代科技，隔一段时间推出一项新科技，已经不需要小帅的参与了。 比如小帅回来，在火车站放的烟花焰火，都加了金属粉的，什么颜色都有，就是工程院普及到民间的。小帅再用焰火搞气氛，已经起不到神秘主义的作用了。 不过好在祆教就是要建地上天国，科技本身就是响当当的神迹。当初只有小帅一人能搞的神迹普及了，这正是地上天国逐步实现的明证嘛。 科技不需要小帅操太多心，最多研发到哪项，需要光明神界的现代样本，工程院的专家找来了，小帅才想办法背过来一个，这种事并不是总有。 小帅的目光又转向了军工。李大锤汇报，由于机床的不断进化，冶金的不断发展，现在难做的燧发枪终于可以批量生产了，比当初的火绳枪生产速度还快。 康格里夫火箭炮又积攒了不少，又够烧一座大城的了，而且还在以加速度增加。 嗯，军工发展很快，但现在不能打仗，因为……没粮。工程院虽然有专门的农业组，不过培育良种这件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另外兴修水利也是个慢活儿，有了蒸汽动力一样快不了多少。化肥倒是开始生产了，已经在河中地区小范围试用。要积攒足够的粮食再来一次远征，还要等几年。 军工方面也有挫折，工程院的实验室刚刚发生了一场爆炸事故，试制炸药的专家被炸死了两个。小帅过去抚恤了一番，工程院制定了更严格的安全制度，这事儿也就完了。 燧发枪攒了好几千，小帅发现，咦？我的火枪队哪儿去了？四哥那边不是早就打完仗了么？怎么廖海荣和戈登还没带着炮兵和火枪队回来？ 难道被派跟关开闰去打埃及了？这可就不地道了啊。我派他们是帮四哥打泰西封的，不是让你可劲儿用。泰西封都成废墟了，怎么还没回来？我可等着大规模装备燧发枪呢。 小帅的北征和西征，除了在维也纳城下用突击步枪和冲锋枪吓唬了一次阿芝诺芬大公，基本上是靠传统战术。只是大月氏因为工业发达，有了变态的披甲率优势而已。 嗯，手雷也是个优势。不过没有火枪和大炮，光是手雷的话，优势并不夸张。 跟邵树德一联系才知道，这个，原来火枪队和炮兵没回来还是小帅自己的锅。 他在西征途中，嘱咐白斯文向邵树德的大夏军转让火枪、手雷和火炮的技术，对抗倭马亚王朝。邵树德那边已经开始自己制造火绳枪、火炮、黑火药和手雷。 邵树德要组建火枪队和炮兵，廖海容和戈登就被邀请留下，带人指导大夏军，培训火枪兵，教大夏军打炮。 戈登向小帅打廖海容的小报告，这家伙得意洋洋，宣称什么，“邵树德有七十多个后宫，他打炮的本事可是老子教的。” 小帅差点儿没笑翻了。这廖海容原来可是翩翩公子哥，这当了炮兵后，整天跟那帮膀大腰圆的家伙混在一起，风格都变了，一副兵油子派头儿，四哥打炮用你教？ 小帅这是头回跟邵树德直接打电话，以前都是通过李延龄交流的。现在李延龄去了长安还没回来。 邵树德倒是不知道小帅心里想着廖海容给他编排的段子，很严肃地称，现在炮兵学得差不多了，廖海容马上就可以回康居。大夏军的火枪生产得慢，火枪兵成军晚，还要再等两个月。 小帅倒是不差这两个月，有信儿了就好。军队的事先告一段落，小帅左右没什么事，就投入了帮忙准备奥运会的事情中。 筹备的事情不用小帅张罗，他也懒得干那些杂事。他是想给奥运会增加项目。小帅可是看过多界现代奥运会直播的人，现在的项目实在太少，而且不美。 小帅召集了些喜好运动的红头发国民，开始练习体操、跳水啥的。 其他地区和国家不会这个，第一届不能比这些项目，粟特联盟可以把这些玩意作为表演项目弄上去，展示给大家看，下一届就可以成为比赛项目了。 尤其女子艺术体操和女子花样游泳，现在小帅非常喜欢这个，拿着现代的录像，亲自指导。 第三百六十九章 昏君之虚心认错坚决不改 泽拉夫尚河畔，康居医学院的体育馆里，壁炉烧得火热，一群红发美女穿着贴身的体操运动服，手持彩带，正在练习艺术体操。 小帅在旁边高声怒吼，“拜托你们认真点儿行不行？这东西要看技术、艺术和完成度，都有打分标准的，规则、动作你们都看过多少次视频了。 我看啊，你们不是不会做，就是不认真。那个谁，你朝我挺胸飞眼儿也没用，把动作做好才是正经，热巴，来，你们给她们示范一下。” 身后的五名侍女应声而出，接过彩带。茉莉花的音乐声中，2分30秒的动作行云流水，十几个选拔出的运动员张大了嘴，看得如醉如痴。 自从小帅拿来了大批艺术体操的视频，几个侍女就喜欢上了。 她们是练习舞蹈的顶级专业人士，在这方面的天赋无与伦比。短短几天功夫，动作就做得相当完美了，和音乐的配合更是毫无滞涩之感。 倒不是艺术体操有多么简单，只是她们六岁开始训练舞蹈，身体柔软，乐感顶级，对艺术的理解顶级。她们只需要掌握一些姿势动作，其他的基础早就打好了。 这些运动员这方面可差远了，即使很努力，也不是短时间能达到五个侍女的标准的。而且她们都怀着能被小帅选入后宫的小心思，难免有些分心。 小帅对她们对自己的误解非常恼火，这脾气就有点儿大。 “你们听到没有？你们十几个人，只有六个人能进国家队，五个人能上台表演，这可是在天下人前露脸，载入史册的事情。给我好好地练……” “陛下，您的电话。” 小帅气呼呼地接过电话，“喂，谁？李绩？啊？不好意思，原来是英国公啊，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徐茂公是李治手下的三重臣之一，和长孙无忌、褚遂良一起辅政，整天肯定是忙得团团转，从来没给自己打过电话。 “我再忙，还能比你这个大月氏国王忙？太傅啊，我倚老卖老，管你叫声小帅。你可是答应过我，把我的封地移镇不列颠的。 我一个国公，食邑三千户，永业田才四千亩，还都换到天竺去了。 天竺的收入运到大唐可慢了，如今我可是国公里最穷的了，就等着老了在不列颠作威作福呢，这可比这三千户采邑大多了。 现在才灭了阿瓦尔人，还差得远，你可不能就耽于享乐，丧失了大志啊。 我今年都六十了，我活着的时候，可还想着去不列颠封地看看呢。我听说你现在整天和一群搞什么艺术体操的女子混在一起，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小帅……” 老头子居然是来劝说小帅奋发的，小帅哭笑不得。 以他对徐茂公的理解，这位老爷子谨慎小心，绝不会私下里交通外藩，这肯定是李治授意的。 可是大舅哥啊，你们不是一直担心我造反么？我耽于享乐，不思进取，你们不是应该弹冠相庆么？你怂恿我奋发，这不合常理啊。 另外怎么我刚抓这么两天奥运项目，消息就传到大兴宫去了呢？看来李仁辅升了官儿，干劲儿十足，小报告打得也分外地勤了啊。 “这个，英国公啊，这奥运会也很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也不用你亲自事无巨细啊。你现在假黄钺，圣人授予你生杀大权，可不是让你干这个的啊。 大月氏那么大的地盘，你要是掌控不住，那些军头儿们可不一定像你一样心向大唐，圣人很担心啊。” “好好好，我服了您了，我这就抓军国大事去。” 小帅放下电话，算是明白点儿了。李治不是信任自己，是怕自己成了昏君，被人推翻，大月氏分崩离析。 他的两个妹子倒霉还是小事，大月氏的大军要是在新主人的领导下向东发力，就是灾难了。 你们八千里之外哪里知道我这里的情况？以为我这和大唐一样？我这军队掌握得死死的，江山跟铁桶一样。要是没事插手白斯文他们的工作，我其实不擅长，反而会搞得一团糟。 垂拱而治知道么？哼，不管你们说什么，我虚心认错，坚决不改，我去那边视察工地去。 旁边的工地是新建的室内游泳馆，正在热火朝天地施工，小帅的花样游泳和高台跳水还指望着这个呢。 小帅一发话，人力物力都倾斜，估计一个多月就能建完。当然是相当粗糙，能用就行。 大唐那边担心小帅搞场馆建设会消耗国力，步隋炀帝的后尘，他们是不知道工业化的巨大威力。 现在工地里蒸汽设备到处跑，刚从大唐指导完铁路修建的诸葛神力亲自到场指导，其实是新式机械设备用于建筑的一次演练。 什么？现在天寒地冻不宜施工？那是指大规模施工。就这么一个最小规模的室内游泳馆，在地面上烧一天火，地面就全化透了，知道巴库的油最先是怎么弄出来的么？小帅有经验。 小帅背着手正在溜达，对自己的奥运项目促进了科技向民用转化非常满意。 自己本来就没有啥军国大事要抓嘛，该做的我都做了。我这跟隋炀帝那是两码事，徐茂公老头子的唠叨，糊弄糊弄就得了，真是瞎操心。 我还是去看看选拔出来的花样游泳运动员去，虽然不想收入后宫，看看还是赏心悦目的嘛。 小帅还没走呢，军国大事就来找他了，看来徐茂公果然神机妙算，作为一个合格的国王，整天过逍遥的日子就是一种奢望。 “陛下，报告你一个好消息，白齐文领着人，又投奔回咱们大月氏了。” 打电话来的是戈登，现在还在巴格达帮邵树德训练火枪手呢。什么？白齐文？回来了？ 小帅都快把白齐文给忘了，毕竟级别太低。这么一提醒，小帅的气还是不打一处来。这家伙把大月氏的火枪技术扩散到了倭马亚王朝，居然还有脸回来？ 你当大月氏的军队是你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过他回来了，这算是反正有功，还是投案自首呢？怎么处置他呢？ 第三百七十章 印度洋舰队出征 “白齐文在倭马亚王朝那里，开始很受重用。穆阿维叶派给他两千人，让他帮忙训练。” 经过一年多努力，这两千人是训练出来了。可是穆阿维叶那里没有工业基础，仿造火枪全靠手工。一年多才造了一千支火枪，这还是将手艺人全动员起来后的成果。 这一千人也不少了，按白齐文的想法儿，那肯定都归自己指挥啊。 结果穆阿维叶并不信任这个红胡子外人，火枪兵练成了，用自己可靠的大食人将领指挥，白齐文带的，依旧是他带去的十二个心腹而已。 自己在大月氏这边原来是男爵、十将，投到了穆阿维叶这边，居然只能当个小队长，这让白齐文大为恼火。大骂穆阿维叶不识人才，一怒之下，领着心腹又跑了回来，投降了戈登。 白齐文的想法儿，自己原来是火枪队的首领，如今反正有功，就算不能重新当首领，给戈登当个副手，享受副将级待遇总没问题吧？ 小帅听戈登汇报完白齐文的经历，犯起了愁。这白齐文啊，搞的还是西域小国和军阀那套，今天投这家，不行再倒戈。 可是大月氏如今已经是天下第一强国，会火枪战术的也一抓一大把，真不差白齐文这一头烂蒜。 白齐文你战术水平上没有过人之处，又只有十二个心腹，就是真的军阀，也不可能重用你的。你没有自知之明，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啊。 白齐文的十将身份和男爵爵位已经被撸了，本来是要押送康居上军事法庭的，现在怎么办？接着押回来？ 毕竟是白叔的堂弟，怎么也得看白叔的面子。再说他毕竟又反正了，算是迷途知返。 算了算了，这种反复无常的家伙肯定是不能用的。杀了嘛，原来在穆阿维叶那里的时候，刺杀叛徒是可以的。现在人家主动反正，再杀太不给白叔面子。 小帅权衡了半天，动用了自己作为大月氏国王的特赦权，称白齐文迷途知返，既往不咎。开除军籍，遣送回龟兹，让他回家呆着吧。 小帅觉得自己对白齐文算是仁至义尽了，你泄露军事机密的事情都不追究了，我这相当宽宏大量了吧？ 然而白齐文却不这么想。我这么大能耐的人，好心投靠回来，你居然把我一撸到底，撵回家去了。 感情我在大月氏当了好几年兵，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打过奥斯曼，在泰西封亲冒矢石，冲锋陷阵，都算白玩儿了，灰溜溜地被赶回家去了。 白齐文沮丧万分，不过到了大月氏军营可就由不得他了，白齐文和十二个心腹被看管了起来。 恰好大夏军的火枪队也训练得差不多了，戈登带着火枪队回康居，亲自押着他归国，生怕再出什么篓子。 处理完白齐文的事情，白斯文又来找小帅了，看来这花样游泳队员是真的接见不成了。 白斯文并不知道白齐文的事情，小帅没告诉他，免得他难堪。他是来汇报需要小帅决断的事情的。 关开闰在埃及获胜，已经取了开罗。他被封埃及节度使，现在正在统治他的领地。 额，这个本来朝廷要封勿斯里节度使的，不过李治手里的世界地图也来自小帅，现在李治封出来的官儿名，也颇具现代特色了。 不过小帅这个六弟是个闲不住的，在埃及当土皇帝的日子并不适合他。 从驻守麦地那的范河那里，他得到了最新消息。阿里的残部乘船跑到了红海西岸的阿克苏姆王国，打下了那里，多次骚扰拦截大食苏丹国的商船。 阿克苏姆是个古国，大约位置在现代的埃塞俄比亚和厄立特里亚之间，已经存在了七百多年。不过随着大食人的兴起，已经被打击得大不如前，才被阿里一击得手。 阿里本来是残兵败将，一旦重新有了根基，发展起来，为祸定然不小。 范河作为大食节度使，守土有责，正在打造战船，准备干掉这个宿敌。 关开闰听说有仗打，立刻兴奋了。请示邵树德，请三哥田星来代管埃及，自己要去红海和二哥范河合伙攻击阿里残部。 不过要是从陆地上过去，条件非常艰苦，粮食也不够。关开闰手下都是海军陆战队，就想着乘船去攻击阿克苏姆。 可是大食苏丹国自己的战船还不够，正在加紧打造，那儿有船分配给关开闰？ 关开闰就想起了自己驻守过的伏波港，那里可是有不少的船。当下给吴子仪打电话，要求从大月氏租借船只，去打阿克苏姆。 关开闰称，已经取得了邵树德的授权，租船费用从海湾的石油收入里扣。这个事儿吴子仪定不了，汇报了首相白斯文，白斯文也定不了，找到小帅这里来了。 小帅当然同意啊，别说大夏军给钱，就是不给，义兄要借船那也得借啊。自己刚刚跟罗马帝国的大舅哥借了船，转眼有人找自己借船。 伏波港那里陈有才刚开发出三桅大帆船，正好拿去给关开闰试验一下效果。 小帅跟白斯文和吴子仪研究了半天，最后把伏波港这两年打造的二十艘三桅大帆船都借出去了，至于去天竺的商贸，这个不急，反正可以再造嘛，暂时可以让其他国家的商船跑这条航线。 听说阿克苏姆海运也很发达，有二百多艘船，虽然都是单桅帆船，蚁多咬死象，也不可不虑，干脆连陈有才造的四艘蒸汽帆船一起借出去。 蒸汽帆船上面有火炮，是真正的战舰，有这四艘目前最强大的战舰护航，想必舰队运兵就安全了。 小帅一声令下，大月氏组建了目前唯一的海军，印度洋舰队从伏波港出发，直奔苏伊士而去，去接关开闰的海军陆战队。 大月氏现在修养生息，暂时不打仗，这海军还是当了大夏军的雇佣兵。这就是大国嘛，手里的资源多，就能参与更多的国际事务。 策划完印度洋舰队出征的事情，已经是晚上。小帅想起白天五个侍女表演艺术体操的情景，内心蠢蠢欲动，“那个，当年在沙漠绿洲那里你们给我跳过一次皇家专用舞蹈。 这么多年过去，再也没跳过，甚是怀念，一会儿你们再给我跳一次呗？” 五个侍女还没应承，喀丽丝匆匆走了进来。小帅连忙阻拦，“你这都怀孕了，就不要参加这种事情了。” “什么事情？”原来喀丽丝根本不知道小帅的想法儿，“我是有件事儿找主人，关乎这个的。” 说罢，喀丽丝抬起右手，从身后拿出一件东西给小帅看。 第三百七十一章 殖民澳洲 小帅定睛一看，这不是小太阳的工厂生产的羊毛衫么？ 羊毛衫是小太阳下属的服装产业链里最早出产的产品。现在随着技术不断进步，西装、连衣裙、围巾什么的都已经有了。 喀丽丝手里的羊毛衫是特供王宫的，质量最过硬，这有什么问题么？ “主人啊，你看，这是咱们生产的最好的羊毛衫，可是跟我身上的穿的对比，仔细看，还是有差距，这是为什么呢？” 啊，这个事情啊，难得小帅知道，“你身上穿的是我从光明神界带来的，当然更好了啊。” “小太阳姐姐说，咱们的纺织设备现在跟光明神界使用的并没有差别，怎么产品就有差距呢？” “这个……你拿这个是新疆细毛羊的毛做的，就是在光明神界，也已经是高档货了。你身上穿的这个是澳洲羊的羊毛做的，咱们没有这种羊啊。” “新疆细毛羊不也是你从光明神界引进的？” “我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受品种的限制，澳洲羊在咱们北方没法儿生存……” “这就对了，我们为什么不去澳洲放羊呢？我可是听说了，你白天和白叔他们研究国策，组建了印度洋舰队，咱们的舰队应该能去澳洲吧？” 小帅脑袋里突然警钟响了，喀丽丝居然开始干预朝政了，谈到了殖民澳洲的话题。 喀丽丝六姐妹作为自己的侍女，跟了自己四年多快五年了，一直以来，只是照顾自己的起居，从来不在国务上插嘴，今天这是怎么了？ “澳洲那里现在太荒凉，价值不高，只有一些红皮肤的土著生活，还有更原始的尼安德特人，他们整天吃袋鼠，根本就不会放羊。现在咱们国策的重心，还是先解决文明世界的统治权…..” “可是同样蛮荒的美洲，你不是都支持阿史那真珠去征服么？澳洲没有文明人，我们派人过去殖民不是难度更低，应该能办到吧？” “我说喀丽丝啊，咱们为了羊毛衫的质量提高这么一点点儿，就殖民澳洲，是不是有点儿得不偿失啊。” “我可以个人出钱，派人殖民，到时候主人你派舰队帮忙运送一下就可以。” 小帅原来是西域首富。现在疆土扩大，国家强大，手下又有金矿铜矿，又有大量的工厂，不算国家力量，个人恐怕已经是世界首富了。 小帅是世界首富，当然不可能给对自己最忠心的喀丽丝亏儿吃。光是小帅赏赐的财物，喀丽丝已经可以上富婆排行榜了，仅次于商业女强人小太阳。 所以喀丽丝说要自己出钱殖民澳洲，那可不是吹牛，是真出得起的。 不过，“喀丽丝啊，要真殖民澳洲也不用你出钱啊，这肯定是国家策略。话说你的钱几辈子都吃不完，怎么忽然财迷，执着地要殖民澳洲了呢？” “唉，主人，妾身自己是没有什么宏图大志的，只要跟在主人身边，这辈子就满足了。可是肚里有了孩子，想法儿就不一样了。 我的儿子，光有钱做个富家翁是不够的。可是主人你将来肯定子女众多，就算大月氏疆域广大，分封起来，地盘也不一定够。 与其封个小地方羡慕哥哥们，将来万一冲突起来有危险，不如给他找个大地方，海外称王。 主人你别忘了，我可是学过高中课程，世界地理的。澳洲除了羊毛，还有最好的铁矿，将来我的儿子和子孙可以世代守着金山吃饭，还不用担心别人来抢了。” 母爱之伟大，生生把喀丽丝这个毫无心机的龟兹舞女进化成了深谋远虑的战略家。 说实话小帅现在控制的土地是很广大的，他就是生他三四十个儿子，也够分封的。不过类似一个郡公能有多大地盘？就是将来晋了郡王，也不过和巴波一样就不错了。 兄弟们之间有争斗，也是不可避免的。 喀丽丝追随小帅最久，受现代的影响最深，把她一个人扔到现代去现在都能生存，可能还过得挺好，不会有人怀疑她是异世界来的。 所以喀丽丝往往有惊人之举，比如把大女儿送到现代去。现在孩子还没出生，不知道是男是女，已经在琢磨给他弄个大大的地盘儿了。 这一般的母亲都想把孩子留在身边，可是喀丽丝却把孩子一竿子支到澳洲去，去荒蛮的地方当王，一般的母亲可干不出这种事来。 不过喀丽丝有她的道理，随着蒸汽帆船的出现，世界正在变小。几十年内，螺旋桨飞机可能都出了。澳洲虽远，坐上船去，未必比现在去大唐慢。 至于殖民澳洲的难度问题……就没有难度。当年库克船长靠风帆动力都能去澳洲，现在印度洋舰队强大得一比，所以只有去或者不去的选择，没有“去不了”这个选项。 由于双向穿越的优势，小帅的科技树爬得过快，大航海大发现的时代，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现在印度洋舰队出去打仗了，暂时用不上……” “我也没说马上办，只是可以召集牧民了。去那里殖民开荒，主人你总得给免税几年吧？再提供种羊，免费送去，就比较有吸引力了。 等印度洋舰队回来，或者干脆咱们建起印度洋第二舰队的时候再开始移民，也就几年的事情。 我也不是要孩子马上出去，总得在主人身边培养到二十岁，有点儿本事了再说。 到那个时候，澳洲的根基估计也立得差不多了，再流放些罪犯到那里开铁矿，羊毛和铁矿源源不断送到大月氏来，这基业就稳固了。” 好家伙，难道这个位面澳洲也注定是流放犯人的地方？ “喀丽丝啊，你就没想万一是女儿怎么办？” “我去了孙老神仙的实验室，透视了一下，确定是儿子。” 啊？你这是犯法的知道么？孙老神仙不会被吊销行医执照？额，弄错了，大月氏还没有这方面的法律，大唐也没有。 而且，大月氏的卫生大臣是孙思邈的弟子，谁敢吊销孙思邈的行医执照？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天使在人间 获得了小帅的许诺，喀丽丝放心地回去养胎了。话说殖民澳洲又不用打仗，对大月氏来说难度轻如鸿毛，就是顺手的事。 难道大月氏的现代化军队需要和原始社会的红种人乃至都不是智人的尼安德特人打仗么？拿弯刀的牧民们跟他们冲突起来都是欺负人。 这西征啊一年多，真是累人啊。我苏小帅可是国王陛下，结果穿越四年半，有三年零三个月住在帐篷里，这上哪儿说理去？跟众多的穿越前辈比，我这日子过得苦啊。 谁让我是明君呢？得履行一个合格国王的义务不是？ 明君苏小帅需要洗掉征战的灰尘，于是泡到了王宫巨大的浴池里。 浴池的温度烧得恰到好处，五个侍女找到当初穿的白纱，跳起了帝王专用舞蹈，除了喀丽丝不在，一如当初。 小帅现在心情安逸，王宫的条件也比沙漠绿洲好了不知多少，可是小帅突然有了朱元璋的感叹。这珍珠翡翠白玉汤还是原来的味道，可喝起来似乎没有当初第一次喝的时候香了。 第二天，明君苏小帅又开始干一般昏君喜欢干的事情，去指导花样游泳了。你李仁辅爱汇报就汇报，英国公要是再来电话，就说我在游泳池里，不方便接电话。 尽管游泳池其实还没修好，小帅不过是带着运动员们在看录像学习罢了。 小帅今年都二十七了，已经很有国王的威严。看着年龄只有自己一半大小的红头发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学习，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不少。 从体育馆走出来，小帅背着手在校园里漫步。卫生副大臣，康居医学院校长赖鑫陪在身边，身后是自己五个影子般的侍女和大个子曾易。 校园里安全得一塌糊涂，缪拉领着亲卫在远处布防，免得影响小帅的心情。 小帅看着静谧的校园，心情很好。五年前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过是个二十二岁的咸鱼宅男而已，而且是职业大专毕业。 如今康居医学院这个高等学府都是自己建的，自己算是比较成功了吧？ 如今已经快到农历的二月中旬，唐朝的平均气温比现代高得多，小草已经拱出嫩芽，校园里没课的学生三三两两地溜达。 这些学生毕业后都是高级人才，作为懂现代医学的学生，在社会上会受到无比的尊重。大月氏第一批大学生的文凭含金量绝对杠杠地，至少也会成为州级卫生健康部门的负责人。 不过，这学医的大部分都是男生，白种人成熟得早，一群红胡子、黄胡子看上去学问是有了，小帅表示，观赏性就比较差。 对了，旁边的护士专科学校已经建成了，那里风景想必是不错的。 护校的校长也是赖鑫，毕竟医学高手实在是太少了，还大多数在孙思邈身边搞研究。 卫生大臣刘子敬在小帅出征前得了小帅的嘱咐，不停地给自己这位副手加担子，发现赖鑫的潜力很高啊。 既当医学院校长，又兼任护校校长，还每周坐诊两天，还要巡视康居附近的医院建设，居然都搞得井井有条。 直到赖教授终于没空钓大麟肥鱼，也没空修剪草坪了，刘医生才罢手。 护校里果然风景好得多，高年级的护士一水儿的红头发，低年级已经有了波斯的金发妞儿。 最新的招生计划已经扩大到了所有的领土，以后再来，可能黑发的匈奴、突厥、保加尔少女都会出现，还会有大批的毛妹。 这也就是师资力量极度匮乏，像保加尔、克里米亚和可萨道的学生，国家要给大量补贴才能招得来。 等第一批学生毕业，估计大多数要留校当助教，以后要把医学院和护校开到每个道去。小帅可是立志要让大月氏的人民过上幸福、有尊严的生活，医学的普及必不可少，多花钱也在所不惜。 小帅听着赖鑫教授的汇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看到的护士不是红头发就是黄头发，我记得长孙静儿到这儿来学习了，怎么没看见黑头发的，跑哪儿去了。” “这个……”赖鑫露出古怪的神色，“长孙静儿学习特别刻苦，已经提前学完所有的科目，卫生大臣特批毕业了。” 不对啊，提前毕业校长批示不就得了，用得着卫生大臣亲自批示？ “应广大护校学生的强烈要求，卫生大臣刘子敬每周会在护校上两节课。长孙静儿作为唯一的黑头发学员，特别地引人注目。她本身又刻苦努力，天分也高，迅速就被刘子敬注意到了。 刘子敬每周还要到康居第一医院做一台示范手术，就点了长孙静儿做他的助手，对长孙静儿的表现很满意。 他们因为交往频繁，刘医生对长孙静儿的学业进度很了解。当她的水平达到了毕业标准的时候，刘大臣就亲自批示予以提前毕业。现在长孙静儿青云直上，已经当了卫生大臣的助理。” 小帅这下可吃惊非小，这可是助理，不是秘书。这已经和赖鑫这个副大臣的级别差不多了。 转念一想，长孙静儿作为第一个从护校毕业的高材生，本时空第一个职业护士资格获得者，被提拔为护校的校长是完全够格儿的，这大臣助理不过又高了一级而已。 长孙静儿作为大唐的高级贵族，在大月氏当个官儿的资格本来就有。然而人家没靠出身，靠本事升了官儿，这已经可以列入大月氏十大杰出青年了，是众人学习的楷模。 就凭长孙静儿“净街虎”的外号，那二百斤的体重，说她是靠色诱卫生大臣上位都没人相信。 长孙静儿在大唐只能当净街虎，欺压良善。到大月氏却成了白衣天使，救死扶伤，世事真奇妙啊。 小帅满怀恶意地想着，天使之所以到了人间，恐怕是因为体重太重，从天堂跌落下来的。 毕竟自己手下人才辈出，这是好事，小帅对大月氏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对了，明天不能搞奥运项目了，得去康居职业技术学院去视察下。 自己回来后一直泡在康居医学院，那边职业技术学院的代校长诸葛神力已经表示不满了，陛下是不是不关心我们这些工程技术人员啊？ 职业技术学院的校长是陈有才，不过陈有才先是去伏波港，现在又被自己派到塞瓦斯托波尔主持黑海舰队的建设，一直不在康居，诸葛神力就成了代校长。 之后还得去康居讲武堂视察下，给学员们上上课，刷一下自己这个校长的存在感，那里可都是军队的骨干，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小帅虽然军事水平和裴行俭、陈诚乃至吴军师、骆公子相差甚远，他们几个可以长期讲军事课。 但小帅实战经验现在已经算是相当丰富了，南征、北征、西征的经历是宝贵的财富。 各个战役面临的形势，决策的过程，讲出来，即使在光明神界正规的军事院校也是宝贵的第一手资料。现在小帅当这个军事学院校长，已经完全不心虚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哄抬公主价格 时光飞逝，小帅在正月末回到康居，一转眼已经到了五月份。 康居满城烂漫的桃花都已经落了，小帅算是难得地过了一段时间安定的日子。 小帅来到这个世界后，在西域流浪了整整一年，才在伊赛克湖畔的平西城建立了根据地。很快奇袭安国，以疾风暴雨之势席卷了整个昭武九姓，建立了粟特联盟。 随即大夏、勃律相继投靠，和大唐合攻阿史那贺鲁，然后马不停蹄地去了一躺长安。长安之行花了整整十一个月，之后就是南征大食，北征可萨汗国，西征阿瓦尔。 戎马倥惚，小帅几乎一直走在扩张、征服的路上。现在大月氏的国土终于扩张到了古典时代的极限，再大就已经难以控制了。 小帅现在的任务是搞搞内政，稳固领土，加强统治。这种事小帅大多可以交给手下人去干，自己抓住兵权就行，所以小帅总算可以休息休息了。 像大月氏这种快速扩张的国家，古代是出过不少的。不过往往随着第一代创业者的去世，庞大的帝国立刻分崩离析。 只有罗马帝国和大唐两家，因为有着深厚的文化传承，才能维持广大的疆域比较长的时间。 本来随着大食的崛起，就要出第三个大国了。结果小帅不讲道理的双向穿越一出，生生把大食人又按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大月氏建立了横跨欧亚的国家。 小帅是不可能满足建立昙花一现的强国的。虽然他的这一波征服靠的基本都是古典战法，不过变态的盔甲、兵器装备背后，是工业化若隐若现的影子。 现在有了一个大国做基础，小帅要全面推进科技、工农业和商业的兴旺，用经济利益将征服的地盘稳固连接起来，用铁路和蒸汽船缩短距离的障碍。 有了这些超越时代的玩意，广大的领土就更好治理。日不落帝国，本来就是建立在大航海和工业革命的基础上的。 小帅既然胸怀大志，这当国王的就不可能真的垂拱而治。小帅口中的垂拱而治，只是不愿意事必躬亲而已，尽量把事务性的东西交给属下做。 类似从现代搬运技术资料和关键设备的核心部件之类的事情，别人替不了。 而且总得到各行各业去巡视一下，找出需要改进的问题，刷刷存在感，还有要时刻留意和下属军头儿们的联络。 所以虽然大月氏进入和平时期，小帅也尽量给属下授权，这三个多月还是每天都有数不过来的事情要做。 小帅想每天去看看练习花样游泳和艺术体操的小姑娘的愿望，很难实现，也只能偶尔去趟而已。 好在昭武九姓的各大城基本都通了火车，可以当天往返，除了火寻和平西城，小帅都视察了一遍。 五月初五，小帅去了趟康居火车站迎客，大哥李延龄从长安回来了。 李延龄去长安的时候就路过过康居，还给雷欧送了个金毛儿母狮子。不过小帅当时西征未归，没有碰上。 如今回巴格达也是路过，小帅好久没有见过结义兄弟们了，一定要和大哥好好喝喝酒。 大哥似乎更胖了，一见小帅的面就要弯腰行礼。小帅早有防备，上前抱住，“小弟见过大哥，咱们是正经的结义兄弟，过命的交情，哪里敢受大哥的礼。” 老李这样子一定要做的，顺势也就免礼了，随即给小帅介绍自己的夫人和儿子。 老李获封科威特侯，夫人也成了郡夫人，是有品级的命妇。小帅上前躬身见礼，嫂子倒是受了，朝小帅点点头。 小帅和李延龄一个头磕在地上，这种结义兄弟，和亲兄弟是差不多的。嫂子出身贫寒，对孝悌的观念还是看得很重的。 大嫂一脸风霜之色，眼角已经有了皱纹。面容坚毅，显然老李出征在外打仗，家里都靠她一肩挑起来，吃了不少的苦。如今成了侯爵夫人，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不过看大嫂这个厉害的样子，小帅开始为大哥担心。他在科威特可是娶了六房小妾的，大嫂成了后宫之主，那些小妾的命运堪忧，也不知道大哥搞不搞得定。 侄子已经十二了，一副鬼头鬼脑的样子。小帅当即赠送了全套的小学到高中的教材，书包和大量的文具。 看小侄子看着书本一脸烦恼的样子，小帅心内暗爽，自己当年上学时候的苦恼总算传递下去了。 这边都见过了，李延龄这次去长安为邵树德迎来的公主才从专用车厢里下来。 公主在车厢里休息是卸了装的，下车要好一番捯饬。不同级别的贵女打扮都是大有规矩，不过小帅后宫一堆公主，倒是比较习惯。 公主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一下车，长长的波斯绒毯就铺到了脚下。 本来远嫁巴格达，临走的时候是颇为伤感了一番的，以为从此要在西域吹沙子。 谁知过了平西城，就上了火车，这康居城更是繁荣得不次于长安，想来巴格达也不至于太差，内心倒是平稳了不少。 公主年纪小，皇家礼仪一点儿不缺的，见小帅迎上来，福了一福，“见过太傅。” 小帅的太傅职位地位是高于公主的，亲王就更高。不过这位郡主是四哥的老婆，那也是嫂子，小帅赶紧还礼。 公主的闺名小帅不能打听，也不知道是哪个郡王的女儿，小帅也没兴趣知道。两人匆匆一见，小帅身后的李麟儿和李瑶就把郡主接了过去。 李延龄给李治带去了长颈鹿啊，狮子啊，斑马啊一些奇怪的动物，作为祥瑞进献，还有不少的两河流域的珍宝手工艺品。给公主的聘礼则比较简单，五万金币。 当年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不过花了两万金币而已，小帅起的头儿，一个公主五万，邵树德延续了这个价码儿。 哥儿俩哄抬公主价格，以后哪个藩王要求取大唐公主，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经济实力了。 巴格达并不缺手艺人，所以李治给邵树德这个妹夫就没派工匠，倒是派了一千同进士，邵树德也依大月氏例，全部封为男爵。 大唐读书人大量流失到西域，这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读书的都升官发财了，反而刺激了更多的人求学。 一个七品的皇族赐婚使最后出现，虽然持节，可小帅是假黄钺的，根本就不用恭迎。一看不认识，估计是公主的兄弟什么的，点个头就算过去了。 小帅拉着大哥，准备乘一辆车回王宫，好好喝一顿去。 李延龄一边走，一边摸着胡子自得，“五弟，这次圣人查了查家谱，往上十二代，我老李居然和圣人同族。 圣人一高兴，封了我银青光禄大夫。我老李比不了你这个国王，这就让我乐颠馅儿了，我可算光宗耀祖了。” “恭喜大哥，以后得叫你李大夫了……”小帅还没说完，另一列火车拉响汽笛进了站。廖海容率炮兵，戈登率火枪队，同时从巴格达回来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公祭 第二天，康居郊区的烈士陵园里，举行了隆重的悼念仪式。 昨天随着戈登火枪队回来的，还有华尔和一干火枪队战死者的骨灰。 小帅的这次征战持续了一年零八个月，虽然一直是靠先进装备碾压对手，阵亡的将士还是达到了好几千，都被葬进了烈士陵园。 祭奠仪式由国防大臣吴子仪主持，骆公子出手写了足以流传千古的悼词。小帅亲手抱着华尔的骨灰坛子，安放到了烈士陵园里。 奏哀乐，献花，鞠躬，向空中鸣枪。在康居的全体士兵和家属，还有烈士家属都参加了祭奠。因为华尔是在支援大夏军的作战中阵亡的，邵树德夫人在李延龄的陪同下也敬献了献花。 小帅当场宣布，所有的烈士都将受到优厚的抚恤。无后在亲族中择人收为义子，继承家业，让烈士英灵能一直获得血食。 华尔单身一人，无牵无挂，不过在出征前已经定了亲。如今华尔成了烈士，小帅将他的爵位连晋两级，升为克尔曼侯爵，并向李治奏请封华尔的未亡人为郡夫人。 在华尔未婚妻的族中，选择一个庶子过继给华尔，继承华尔的家名，同时继承侯爵的爵位。 烈士陵园的矮墙上，刻上了几千个阵亡将士的名字，五月初六定为大月氏的公祭日，英灵们年年接受国家的祭祀。 这种事情不但原来的西域没有，大唐也是没有的，不过大唐的功臣可以陪葬昭陵。 小帅并不想给自己修个大大的陵墓。而且他还很年轻，给他陪葬的话一竿子支得太远，没有及时的效果。另外，这种事儿并没有照顾到普通士兵。 厚待烈士，对军阀来说是赔本儿买卖，无牵无挂的大兵死了，军阀还省了钱了呢。不过对国家来说，这是国家信用的体现。 国家信用，建立起来非常困难，要毁掉非常容易。但一旦建立起来，国家就有了向心力，百姓会主动维护这个国家。 人人心里都有本儿帐，你厚待谁，谁就会为你拼命。后世陆秀夫背着小皇帝投海，十万军民相随，从这一点上，大宋还是比较成功的。 五月初六的公祭被李仁辅汇报到了长安，英国公李绩听说后，捻须微笑，“小帅并未失去大志，咱们多虑了。” 廖海容归国后，叙他在泰西封的功劳，并不足以封公爵，侯爵的领地倒是增加了。 戈登则由男爵直升比尔詹伯爵，同时建常胜军，戈登为军使，火枪队由火绳枪升级为燧发枪，常胜军编制暂定一万人。 大月氏下辖人口达到两千二百万，现在的兵力三十多万，驻守在广阔的领土上。 这其实还有增兵的余地，不过小帅不打算增加古典兵种了，以后要不断编练火枪兵，进行武器的升级换代。 步人甲暂时保留，但不再扩编，以后会成为仪仗部队，工程院正在为不死军开发卡宾枪。 大月氏现在休养生息，军工进步并未停止。从小帅的亲卫开始，逐步扩大火枪火炮的编制。 小帅的打算是厚积薄发，积累一段时间，再出征的时候，战场上的对手就会发现，世界已经变了。 公祭结束后，这次的战争才算是正式收尾。大月氏正式进入和平时期，开始在现代科技的刺激下，高速发展。 送走了李延龄一行人，安排完常胜军组建的事情，小帅找到喀丽丝，在她保存的珍宝里，挑了几件贵重的，放进背包。 宋老板的女儿，小帅在现代作为司机服务的对象，苏氏珠宝国际的二老板宋可儿要过生日了。 南京市栖霞区仙林大学城仙林大道136号，南京外国语学校仙林分校，东门。 小帅开着那辆老旧的奔驰320在校门外等候。一会儿的功夫，大批学生涌出，各找各家的豪车。宋可儿蹦蹦跳跳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准确地找到了小帅的奔驰。 宋可儿没有她哥哥的本事考金陵中学，就花钱上了私立初中。这里的学费，嗯，平均一年大约二十万吧，对苏氏珠宝国际的二老板来说小意思，都不用宋老板掏钱。 小帅从奔驰上下来，从背后拿出礼物，“可儿，生日快乐。” 可儿大方地亲了下小帅的脸颊，“谢谢小帅哥哥。” 上了车，可儿开始咕哝，“小帅哥哥，你这个奔驰太旧了，等你过生日，我送你一辆法拉利吧。” “别，这车我开习惯了，我现在要低调为主，你不要给我惹事。你嫌这车旧，等过两年你能拿驾照了，我送你一辆阿尔法罗密欧。” “我这次期中考试，拿了班里第十名呢，老师说了，上高中的国际部绝对没问题。我最近努力学习，游戏都不玩儿了，小帅哥哥你得好好奖励我。” “我就是咱家可儿是心里有数儿的，该努力的时候还是能努力，我会跟宋老板好好表扬你的。” “我上了国际部才能去英国读大学啊，这可是我从小的规划。 要说这还有小帅哥哥的功劳，本来国外疫情肆虐，爸爸都不让我出国了。这四年多你一直给医药事业捐款，咱们国家刚生产的百分百防御疫苗和特效药的发明有你的功劳呢。 所以我总算可以再去英国留学了，那里的文凭又好听又好混嘛。对了小帅哥哥，这个路口不要转弯，时间还早，我想去一趟琅琊路小学旁边那个出租屋。” “去那儿干什么？” “用你管？你陪我去就行了。” 那个出租屋已经被宋老板连奔驰车送给了小帅，小帅也不缺钱，倒是一直既没有卖，也没有租出去。 车到钱塘路小区，上了楼。这里可有日子没来了，一开门，落下不少的灰尘。 小帅很有作为司机的自觉，进门拿起拖布就开始打扫卫生。这个小屋承载了小帅太多的记忆，这也是他没有卖掉这个现在已经没用的房子的原因。 小帅一边干活儿，一边儿感慨万千。可儿去了卧室，不知道在忙什么。 “小帅哥哥，你进来，我跳舞给你看，我现在可是舞蹈十三级。” 那么小的地方能跳舞？小帅深表怀疑，推门一看，赶紧退了出来，你这……有点儿太清凉了啊。 “小帅哥哥，今天我已经十六岁了耶。” 第三百七十五章 凤凰 两个小时后，小帅非常心虚地陪着宋可儿到了金陵御花园。 他决定，那个学区房暂时就不卖了，留着挺好的。 宋老板本来是想到帝豪花园买一套别墅的，尤其是他的公司股份卖出去，设计院成了大股东之后，他已经坐拥几亿资产，钱不是问题了。 可是现在他又不想去了，一直在金陵御花园住了下来。 去帝豪花园离小帅的别墅就太近了，你说平时去不去？ 小帅在那里养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红头发女儿，宋老板一直假装不知道。我不知道就是没有，要是见到了再装不知道，就有点儿尴尬不是？ 宋老板要举行家宴，庆祝女儿的十六岁生日。小帅的表现有点儿失水准，总是躲闪宋老板的目光，可儿倒是欢快地跑来跑去，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已经有了点儿“美艳”的气质。 唱完生日歌儿，家宴刚刚开吃，小帅的电话响了，里面传出苏妈的声音，“小帅你快来一趟吧，苏可可差点儿被人拐卖走。” 小帅赶紧告辞，飞快地开向御钟山。涉及到自己的女儿，小帅再镇定也有点儿慌。 等开到了路上，小帅稳了稳心神，才想起来，女儿只是“差点儿”被人拐走，就是说没事，那就不着急了。不过老太太肯定吓了够呛，还是要去安抚的。 绕着钟山转了半圈儿，10公里十多分钟就到了，苏妈还在门口没走呢，苏可可安然无恙，在旁边儿玩儿着胸前挂的银锁。 旁边停着辆警车，警灯一闪一闪，幼儿园的负责人也出来了，正在安抚苏妈。 小帅就奇怪了，平时都是苏爸来接可可放学的，怎么今天不见苏爸？ 一问苏妈，苏妈气不打一处来，“别提了，老头子没出息样儿，昨天晚上喝了一杯酒就醉了，现在还没醒酒。” 小帅早晨就出来办事，倒是不知道这个事情。 原来昨天晚上，苏妈多炒了两个菜，老头子闲来无事，想起侄子苏小宁给自己送的酒来着，叫什么“百花蜜酿”，就拿出来倒了一杯。 苏爸的酒量还是不错的，平时八两白酒的量，谁知喝了一杯百花蜜酿就醉了，倒头睡了过去。 苏妈也没在意，谁知早上居然叫不醒，满嘴的酒气。那一小杯酒就是纯酒精也不能有这个效果啊，想必老头子最近工作有点儿累？苏妈就给苏爸向隋老板请了一天的假。 然后苏可可就是苏妈送到幼儿园的。送去的时候一点儿问题没有，毕竟苏爸苏妈都才四十多岁不到五十而已，都有票儿，开车不是问题。 谁知老头子一觉睡到傍晚，苏妈只好又来接孩子。 人家KRK幼儿园很正规的，孩子亲手交到了苏妈手里。苏妈领着苏可可来到停车场，没注意身后有人跟踪，转身开车们的时候，歹徒飞快地冲过来，一把就把孩子抱走了。 苏妈听到苏可可的叫声，回头看时，歹徒正抱着孩子跑向路边的一个面包车，显然歹徒还有人接应。 KRK幼儿园费用大概每年十八万左右，在这里上学的非富即贵，歹徒显然在这里盯很久了。其他人没有下手的机会，苏妈一个单身妇女就被盯住了。 苏妈立刻高声呼救，同时跑向歹徒，可是眼看追之不及了。 这个时候怪异的事情出现了，一声不大的怪响，抱着苏可可的歹徒忽然就跌倒了，躺在地上抽搐。苏可可自己站起来，摇摇晃晃跑到了苏妈的怀里。 苏妈的呼救把幼儿园的保安招出来了，歹徒的同伙儿见势不妙，驾车逃跑，躺在地上的歹徒被保安轻松地捉住了。 苏妈断断续续地把过程给小帅讲了一遍，那边警察还在盘问保安，是不是谁对歹徒使用了电棍。 歹徒已经醒了，自称遭到电击，脸都焦了一大块，正在呲牙咧嘴地喊疼。 保安倒是有电棍，可是我们没用啊，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这儿了，可以调监控作证。 这边苏妈也不可能有电棍的，警察被搞得莫名其妙。不过孩子没事是大好事，小帅填了个登记表，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歹徒的神经似乎受到了刺激，声称看到了一只凤凰冲自己放闪电，警察也没理他的胡言乱语。 小帅一路上都在安抚苏妈，苏妈受了惊吓，不宜再开车，车就暂时留在停车场了。 苏可可倒是什么事都没有，乐呵呵的，在后座不厌其烦地玩儿她的银锁，银锁上，一只凤凰浮雕栩栩如生。 KRK又叫凯斯国际幼儿园，离帝豪花园很近，不过5公里而已，小帅到了家，苏爸从屋里生龙活虎地走了出来，一点儿也没有喝醉的样子。 苏爸嘴里还嘟囔着，“好酒，真是太香了，喝完了精神百倍，年轻十岁。” 苏爸立刻遭到了苏妈劈头盖脸的音波攻击，老爷子才发现，自己居然睡了一天，垂头丧气之余，回去拿起百花蜜酿，左看右看，眼神充满了怀疑。 苏可可背着小手，向爸爸炫耀，“今天我打跑了坏银，我厉害不？” “你怎么打的啊？” “用小宁叔叔给的凤凰。” 小帅仔细研究了一下女儿的银锁，没研究出什么名堂，似乎就是普通的银锁。也不知道是女儿听了歹徒的胡言乱语自己发挥的，还是真有其事。 也很可能那个歹徒受到电击的时候，恰好看到可可银锁上的凤凰浮雕，产生了幻觉也不一定。 “你再叫出凤凰来给爸爸看看？” “凤凰出来就要打人的，不能打爸爸。” 女儿倒是不傻，不过不知道真假啊。哪天找条狗打打试试？会不会招来爱狗人士的抗议？ 小帅看看爸爸手里的百花蜜酿，又回头看看女儿脖子上挂的银锁，自己那个堂弟苏小宁似乎大有古怪啊。 不过他居然没留下电话和微信，联系不上，不知领着几个妹妹到哪儿游山玩水去了。嗯，他说过“临走”要回来看自己的，还要送自己一份儿“重礼”，很期待啊。 自己到了唐朝，除了多了自己这个穿越者，一切正常，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碰到过。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原来正常的世界，倒似乎充满了古怪，小帅也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大航海时代 小帅从王宫醒来的时候，心情非常地好。 临睡前他也尝了一小口百花蜜酿，感觉飘飘欲仙，浑身充满了能量。 小帅和孙悟本的情况似乎不一样，苏爸苏妈告诉他，他睡觉穿越过来，身体还在原时空睡觉，这边的身体应该是复制出来的。 喝了百花蜜酿，在大唐这边并没有睡个没完，正常时间醒来。小帅怀疑在现代的身体恐怕得睡一天。 小帅曾怀疑这玩意是毒品，但并不是。在大唐时空醒来，小帅依旧精力旺盛，百花蜜酿的效果可以穿越时空，真是太神奇了。 看小帅难得精神头儿十足，喀丽丝调笑小帅，“主人这是又看上哪个美女，要纳入后宫了么？” “哪儿有的事？”想起宋可儿，小帅又莫名地有点儿心虚。 福无双至今日至，小帅吃完早餐，哼着歌儿溜达出来的时候，关开闰的电话到了。关开闰、范河联军在阿克苏姆大破阿里的残部，红海战役大获全胜。 关开闰对小帅的印度洋舰队赞不绝口。四艘蒸汽帆船战舰望港口一停，阿克苏姆的小战船一炮一个，根本不敢出港。舰炮向岸上延伸射击，清出了好大一片开阔地。 关、范联军轻松登陆海滩，不但占领了阿克苏姆，还俘获了大批商船。 不过阿里见势不妙，往内陆逃走了。 说到这里，关开闰突然期期艾艾起来，说话一副嬉皮笑脸的感觉，“五、五哥啊，那个、那个，你这个舰队能不能多借我一段时间？ 范二哥把阿里打跑了就回兵了，我打算追击。阿克苏姆南边内陆都是小部落，养不活他的大军，他多半还得到沿海去，我打算顺着东非沿岸往南一路追击。 就算追不到阿里，我也打算绕非洲一圈儿，把非洲置于大夏军的势力范围。” 这六弟的心挺大啊，腓尼基人一千二百多年前曾绕了非洲一圈儿，被称为航海史上的奇迹。如今关开闰这是准备再来一圈儿，征服非洲？ “这个全得靠五哥你的舰队，阿尔斯兰那小子我看行啊，这次航行如果成功，算咱们联合出兵。 获得的财宝都是五哥你的，四哥得土地人口，我老关就是图个爽利。没仗打，浑身难受不是？” 阿尔斯兰是印度洋舰队的司令，是胡惟用提拔的波斯将领。关开闰的计划要是顺利实施，阿尔斯兰和关开闰都会名垂青史的。 小帅心情正好，当场拍板答应。同时嘱咐关开闰，转告阿尔斯兰，要多装煤和食水。平时不要用煤，尽量用帆。 据说经过赤道的时候，有一段海路是没风的，这个时候蒸汽舰就有用了，可以把其他的风帆船拖过去，否则等起风就是全凭天意，有可能渴死在海上。 小帅答应得爽快，是因为环绕非洲对三桅大帆船和蒸汽帆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三桅大帆船比腓尼基人的小船坚固多了。船上既有六分仪，又有怀表，都是小帅亲自从现代带过来的，环绕非洲又是顺着陆地边缘走，迷航的可能几乎没有。 他准备将来派舰队去澳洲呢，那段航程可难得的多。先拿非洲练练手，靠着陆地的近海航行毕竟难度要低。 阿尔斯兰原来就是波斯商船的船长，航海经验十分丰富。现在手里有大批小帅带过来的大航海时代的全套资料，非洲海岸的详细地图。 如此多的有利条件，不干出点儿名堂来，也对不起大月氏斥巨资，发动大批人才打造的印度洋舰队。 阿里的军队在阿克苏姆再次遭到重创，人数又大为减少。关开闰留了一半儿的人镇守阿克苏姆，带着一万人上了船。 二十多艘三桅大帆船没有炮，是纯货船。阿尔斯兰的水手、木匠厨师什么的加起来，只需要一百多人，却可以载一千多人。关开闰的一万海军陆战队全上船，还空着很多船舱。 四艘蒸汽帆船是战舰，还带着铁甲，当然不是纯铁的，不过是木头外边关键部位包了铁皮。 每艘船上装有36门火炮，算上炮手，每艘船光海军就有五百多人，还要装六百多吨煤，能装载的海军陆战队就非常有限，每艘船装三百多人罢了。 小帅在航海上是外行，他批准了征服非洲的战略后，实际执行人阿尔斯兰并没有马上出发，而是马上给小帅打电话，要求大批的火枪，然后率船队回伏波港补给。 燧发枪还没有列装，小帅就把火枪队和亲卫的一千多条火绳枪都批给了海军使用。派一个运输队，以最快的速度，将火枪和子弹送到伏波港。 从康居到伏波港有一千多里已经通了火车，余下两千里地，运输队二十天就送到了。这里是内地，不需要带补给，不需要考虑营地，沿途有人招待，当然是神速。 永徽五年六月初一，印度洋舰队从伏波港出发，载着海军四千人，关开闰的一万海军陆战队，开始了环绕非洲的航行。 实际上船队的煤并没有小帅想象的紧张，战舰自己带的煤就可以航行五千海里。绕非洲一圈一万多海里而已，随行的三桅帆船有八艘装了煤，足够一直用蒸汽航行，不过没必要罢了。 还有两艘装满了食水、蔬菜，另十艘货船空着，干脆装满了大月氏准备运往天竺的货物。这些玩意在非洲估计是卖不出去的，但到了伊比利亚和法兰克，就是天价。 所以这次非洲的征服活动，就算抢不到东西，没准儿也会赚钱。而且关开闰反对，他可听说东非海岸被称为黄金海岸，那里的土著国王拥有的金子论吨的，说我关将军抢不到东西？笑话。 当然按照邵树德的命令，关开闰是去给非洲带去文明和和平幸福的。不过你要是不服从我大夏军的征服，仗当然可以打。 这样一个武装到牙齿的舰队，在这个年代可以横行世界，文的武的都不惧，怎么都是赚的。 野心勃勃的关开闰拉着印度洋舰队司令阿尔斯兰，开启了这一时空的大航海时代，小帅都是始料未及。 他原来的设计，印度洋舰队嘛，沿着印度次大陆慢慢向东，一边做生意一边熟悉航路，慢慢到南海去和王文度汇合，再向澳洲进发。 结果关开闰一个请求，这就要跑到大西洋去了，舰队司令阿尔斯兰欢欣鼓舞。 这其实才是舰队的正确打开方式，所有航海者手里有了家伙，都想着冒更大的险，求取更大的名声和财富。慢慢来是小帅这个陆地生物的想法儿，不符合航海人的心愿。 送走了远航的舰队，伏波港已经在打造印度洋第二舰队。有了科技的加持，商人、军人们扩张赚钱的欲望，小帅这个舰队的创建者都是拦不住的。 永徽五年七月初七，第294届奥运会在火寻正式开幕。 第三百七十七章 会盟天下英雄 第293界奥运会于公元394年结束后，就此停办。如今是公元655年，时隔259年，终于继续举行了。 按古例，奥运会是闰年举行的。不过明年太久，小帅恨不得马上举办，这恢复奥运会的一届就产生了特例。 实际上二百多年前的上一届奥运会也因为即将被官方废止而不是闰年举办的，下一届可以五年后举办嘛，这规矩不就又接上了？ 全球十八个代表队参加了这届奥运会。包括大唐京畿道和都畿道的联合代表队、大唐逻些道代表队、大唐天竺道代表队，大唐北庭大都护府代表队、大唐安西大都护府代表队。 这是大唐直属领土的队伍。之所以以道为单位参加，是因为在小帅和李治的概念里，邦畿千里，维民所止，大唐的领土最后会遍及全球。 大唐政府庄严宣布，全世界只有一个大唐，要是以国家为单位参加，奥运会以后岂不是就可以歇菜了？ 因为时间比较紧张，大唐本来计划只在京畿道选拔运动员，但因为长安到洛阳已经通了火车，都畿道就也有人参加了。 大唐的其余四支队伍是因为离大月氏较近，时间上来得及而已。 大月氏这边则派出了河中和大夏联合的吐火罗代表队、波斯代表队、勃律代表队、亚美尼亚及阿兰联合代表队、可萨代表队、克里米亚代表队和大保加利亚代表队。 邵树德那边并没有立国，却也不是大唐的直属领土，属于一种军阀的状态。虽然已经和大夏没有了关系，但习惯上依旧叫大夏军。 大夏军下属四个道，不过埃及道的关开闰出征，没有参赛。李延龄去长安回去的晚，海湾道也没赶上，只有大食苏丹国和条支道两个代表队到来。 余下的还有罗马帝国代表队、巴伐利亚代表队和萨摩公国代表队、倭马亚代表队四支队伍参赛，只有这四支队伍不是大唐的藩属，算是友好国家派来的。 各代表队所在国家和地区的元首，基本上都很忙。而且在这种无限责任的古代，一把手轻离都城是很危险的事情，因此大多都是派部下领队。 勃律王苏阿难作为唯二带队而来的一把手，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坐在了东道主元首小帅的左边。另一个是大食苏丹国苏丹奥斯曼，坐在了小帅的右边。 勃律蕞尔小国，只是因为见机得早，投了大月氏作为附庸，才免于被大唐征服。 现在勃律的外交和防务都委托给了大月氏。现在镇东军军使严豪率领七千二百人镇守娑勒城，苏阿难无牵无挂，坐着收税，日子过得逍遥无比，才有机会亲自来参加奥运会。 奥斯曼也一样，大食苏丹国现在是邵树德的藩属，在大唐那边干脆被划成了大食道。范河率领七千五百大夏军镇守麦地那，大食苏丹国虽然又征召了三万大食部队，却也受范河节制，不久前还跟着范河打败了阿里在阿克苏姆的势力。 既然兵权都交出去了，奥斯曼自然自由得很，带着苏丹娜赵邵俐来火寻看热闹。 赵嬷嬷没跟奥斯曼坐在一起，而是在后排和李麟儿、李瑶、长孙静儿坐到了一块儿，几个人好久不见了，有说不完的话。 苏阿难的左边是京畿道、都畿道联合代表队的领队程咬金。他的岐州刺史的职位早就传给了程怀亮，自己干领着一份儿国公的俸禄养老。 程咬金威望既够，又闲着没事，就被李治派来参加奥运会了。程怀亮当了刺史没来，当初的狐朋狗友倒是都来凑热闹了。 京畿道和京都道还来了不少的贵族富商，带着不少的女眷，热闹得一塌糊涂。 程咬金的旁边是罗马帝国将军小曼努埃尔。 君士坦斯二世正亲率大军在罗马打伦巴第人，曼努埃尔将军则率兵和关开闰合击北非的大食残部。关开闰得了埃及，曼努埃尔将军则打下了利比亚，如今正坐镇北非。 小曼努埃尔好歹和小帅见过面，算是有交情，就被元老院派过来领队了。 自从和大月氏以及大夏军签了和平协议，罗马帝国后方一下子安稳。 如今虽然少了克里米亚，却收复了罗马、利比亚。君士坦斯二世的大军如今连连取胜，打败伦巴第人收复意大利北部也是近期可以预见的事情。 小帅西征没有打罗马帝国，而是取了可萨和阿瓦尔，大夏军也是打下埃及而止。 大唐藩属和罗马帝国接壤后，都表现了文明国家的素质，遵守条约，不打不义之战。 小帅举办奥运会，会盟天下英雄，罗马帝国来捧场，就是对这种讲究行为的回报。 穆阿维叶、阿芝诺芬大公和萨摩公爵都是派儿子领队。 阿芝诺芬的儿子是小帅义子苏全忠的大舅哥，被剩下的十二太保拉着坐在一起。 大家都是金发碧眼，混在一起都分不大清楚。也许小帅编造的日耳曼人和雅利安人上古时候是一家是真的也说不定。 邵树德派出来的条支道代表队是徐浩带队。 当初铁门关结拜的七兄弟里，小帅李延龄见的次数最多。关开闰和徐浩几乎没怎么见。铁门关一别，只是在邵树德去大夏就任，路过康居的时候盘桓了一天，之后就天各一方。 关开闰去镇守勃律，徐浩则镇守遏纥城，当他的修鲜兵马留后，小帅去蓝市城、巴米扬视察没见到关开闰和徐浩。 攻打大食的时候，关开闰和徐浩是攻打伏波港的南路军，徐浩后来还攻下了色拉子，之后镇守过一段时间伏波港。 后来胡惟用镇守伏波港，徐哈直接经阿尔儿汇合了廖海容的炮兵，去泰西封助战了，和小帅擦肩而过，当时小帅已经去和君士坦斯二世会面去了。 如今这个七兄弟里的小老弟都已经二十三了，已经成长为一个英武不凡的将军。结拜的时候小帅二十二，如今已经二十七，眼看奔三。 小帅拉着徐浩的手，好一顿感慨。七兄弟各自镇守一方，想见面是越发地难了。 现在也就是徐浩还在邵树德身边，作为大将率领军队。本来三哥田星也在的，现在被派到开罗去帮这关开闰代管领地去了。 徐浩和关开闰都是猛将型的，徐浩更加勇猛一些。不过关开闰智勇双全，能独立领军，一直野心勃勃，徐浩则是邵树德手里最锋利的刀，指哪儿打哪儿。 邵树德在铁门关当小小队正的时候，就聚集了一大批的英雄豪杰，厚积薄发。一旦有了机会立刻扶摇直上，人才已经够用了。 小帅直到现在，手下真正信得过的人都未必有四哥多。小帅慨叹，四哥才是真正的豪雄，自己能做下偌大的事业，不过是仗着能双向穿越，靠的是时运而已。 大家互相打招呼，谦让了半天，才各自就坐。奥委会主席白斯文拿过麦克风，面对三万人的体育场，宣布第294届奥运会开幕式正式开始。 第三百七十八章 秦王破阵乐 火寻的体育场馆是在五个月内加急修建的，非常地简陋，地方也有点儿小，只能容纳三万人而已，好多想看开幕式的都没弄到位置。 好在比赛分在各处进行，倒是应该大家都能看到。 小曼努埃尔尤其地对简陋的场馆表示看不起。大月氏虽然强大先进，后起的国家，这底蕴就差多了。 罗马的大斗兽场能容纳九万观众，无论建筑艺术还是规模都不是这里能比的。 如今罗马帝国在君士坦斯二世的带领下中兴，马上要把伦巴第蛮族驱逐走了，正应该向天下宣示罗马帝国的强盛。 小曼努埃尔坐在那里，已经有了替罗马争办下一届奥运会的心思，教天下人看看罗马帝国的底蕴。嗯，等开幕式结束，就去给陛下打电话。 小曼努埃尔在那里琢磨事情，不知不觉发现下一项节目已经开始了。 奥运会到了大月氏这里，多了“开幕式”这个玩意，一下子高大上了不少。白斯文宣布开始后，两千名大唐的壮汉排着整齐的队伍，穿甲持戟，走进了体育场。 在现代奥运会，现在应该奏主办国的国歌。现在各国都没有国歌，包括大月氏也没搞这玩意，但有替代的东西。 这两千壮汉是出来表演舞蹈的，对，舞蹈，大唐的国舞，秦王破阵乐。 既然叫“乐”，当然是有伴奏的，舞台上几十位乐师坐在那里，每人的乐器前都有一个麦克风，为了这次奥运会，小帅也是拼了，整体的音响效果是按现代奥运会的规格采购的。 大唐为了在奥运会开幕式表演这一次乐舞，派来了两千壮汉，支持力度不可谓不大。这些舞蹈演员都是从十二卫里选拔的精英，也是真可以上阵打仗的，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充护卫。 这个场面，已经不需要几个侍女拿手机拍摄了，侍女们培训出来的专业摄像师扛着摄像机，从各个角度拍摄，记录这次盛会。 在激动人心的鼓声中，随着两千壮汉一声整齐的“哈！”，乐舞开始了。 本来两千人是以方阵进入会场，随着密集的鼓点儿声，队伍迅速散开，分成了一百二十八组，每个组的领舞者才是大兴宫里的专业舞蹈演员。 一百二十八组舞者排成的大阵左圆右方，先偏后伍，就是前面模仿战车，后面是队伍。 鱼丽、鹅贯、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往来刺击，都是战场上实战的阵型。 随着音乐的展开，壮汉们齐声歌唱。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这本来是唐军的军歌，虞世南、魏征等填的词，由壮汉唱出来，粗犷威武，真正的盛唐气象， 乐曲分三段，每段展示四种阵型，乐曲舞完，展示了十二种唐军作战的主要阵型，对抗不同的敌军。 来自大唐直辖几道队伍的领队人物，多半在大兴宫看过这个舞蹈，余下的包括大月氏六道的领队们，都是头回观赏。小帅在献俘昭陵的时候，曾看过一次，现在重看，还是激动不已。 这就是自己愿意臣服的盛唐，大唐作为世界第一大国，是有真东西的。 程咬金坐在贵宾席上捻须微笑，旁边的小曼努埃尔心悦诚服，这体育馆虽然简陋，看人大唐的乐舞，这文明的积淀，比罗马帝国……嗯，各有千秋。 乐舞完毕，退场，程咬金激动中来了一嗓子，“大唐万胜！” 老将军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面前没有麦克风，也是传遍了半个会场。随即跟风的呼喊山呼海啸，“大唐万胜”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些突厥人、吐火罗人、波斯人、回鹘人、亚美尼亚人、阿兰人、匈奴人、斯拉夫人、保加尔人、吐蕃人、天竺人、勃律人跟着一起欢呼，都以身为大唐子民为荣。 巴伐利亚、萨摩公国和倭马亚王朝的领队见到大唐如此声势，内心都是战栗。小曼努埃尔轻叹一声，如此强国，可为盟友，诚不可与争锋也。 白斯文和吴子仪对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大唐正在奋发之际，大月氏即使武器先进，若是与大唐对抗，也未必能赢。此前众臣对小帅劝进，确实有点儿孟浪了，还是小帅看得清楚。 唯一让白斯文稍感安慰的，这秦王破阵乐，吸收了大量的龟兹乐曲和舞蹈的元素，他和夫人是这方面的大行家，自然看得清楚。 大唐胸襟广阔，能吸收外来的文化，并不仅是汉人的王朝，我龟兹也是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大唐的胸怀，正适合统治世界。 小帅领导的大月氏选择加入大唐，徐徐图之，而不是造大唐的反，小帅英明啊。 骆公子和从德黑兰赶过来的王承龙看得如醉如痴。他们在长安都是看过秦王破阵乐的，如今小帅会盟英雄的时候，在这火寻演出，大唐天威即将传遍世界。 自己在大月氏的努力奋斗没有白费，为大唐一统天下的事业，添了一块砖。这些大唐培养的读书人，愿意为此披肝沥胆。 小帅在奏国歌的环节放了这个，而没有在大月氏另搞一套，两人对小帅的忠诚瞬间满值，再无芥蒂。 大唐威服四方是他们的毕生志愿，小帅能做到，似乎当大唐的皇帝，也无不可。 实际上小帅并没有当大唐皇帝的想法儿，不过现在连大唐的死忠，都已经支持他了。 下面是开幕式的文艺表演。刚才的秦王破阵乐让人心情激荡，充满了阳刚之美，下面就是阴柔之美的展示了。 乐曲一下子柔和起来，两千红发粟特舞娘出场，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集体胡旋舞。 领舞的是小帅的宫廷舞师，当年给小帅献过舞的。小帅没有收她入后宫，又常年征战在外，这个康居最好的舞者颇有点儿明珠暗投的感觉。 现在她的高光时刻到了。率领两千舞者在奥运会献舞，足以让她名标青史，她为了今天，已经领着两千舞者练了五个月了。 然后是波斯舞、亚美尼亚舞、萨比突厥和匈奴人的联合马术表演、回鹘人的摆头舞、斯拉夫民族的圆圈舞、保加尔少女的玫瑰舞。 最后是浑身刺青的色雷斯人的光膀子原始风味舞蹈，让小曼努埃尔心里很不是滋味。 文艺演出完毕，白斯文宣布，“运动员入场。” 第三百七十九章 双环 十八个代表队已经在体育场入口列好了队，罗马帝国队打着双头鹰旗，第一个走进了会场。 奥运会源自希腊，现在希腊是罗马帝国的核心领土，希腊语是罗马帝国的官方语言。 经过组委会的研究，为了表达对奥运会创始者的尊敬，罗马帝国队获得了永久第一个入场的资格。 小曼努埃尔心情立刻好起来，这大月氏办事还是讲究的嘛，这代表了咱们罗马帝国的历史底蕴。 不过想想罗马帝国已经抛弃了这玩意，被大月氏人又从历史的尘埃里翻了出来，心情又有点儿怪异。 跟在罗马帝国代表队后面的，是安西大都护府代表队，然后是巴伐利亚代表队、勃律代表队、波斯代表队。 这是按汉语拼音字母顺序排列的，不过西方人都认为是按拉丁字母排序，都充满了自豪感。嗯，汉语拼音也参考了拉丁字母和斯拉夫字母，他们的自豪是有依据的。 罗马帝国的运动员身穿希腊式复古白袍，很有奥运传承的样子，其他各队也都是各有特色的民族服装，经过主席台的时候，队员们招手，都会引起随队的官员和观众的欢呼。 十八个队，领队的侍卫、同来的贵族富商每个队百八十人起，大部分都有五六百，罗马帝国来了三千多，大唐来了五千多。 光客人就一万五六，搞得昭武九姓本地的居民都很难搞到开幕式的票。 到最后东道主吐火罗队出场的时候，基本一水儿的红头发，男队员一身雪白的西装，打着领带，风度翩翩。女队员则是西装短裙，一副现代的派头儿。 本地观众毕竟有一万多，东道主队的出场受到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小帅平时就是牛仔裤夹克衫，正式场合换成中山装，白斯文、郭纶、骆公子之类的高级官员在小帅的影响下，早就换成了西装。 上有所好，穿一身苏氏现代服装为荣，目前正在向波斯和亚美尼亚扩大影响。 昭武九姓和大夏的红胡子商人走遍世界，把现代服装带到了世界各地。 奥运会这一次东道主运动员的展示，苏氏服装公司的业务显然又会有一个扩张，小太阳和小帅那几个义女又有得忙了。 运动员们绕场一周，在运动场中站定，白斯文接着宣布，“诸位，请注意， 大喇叭里传出李治标准的河洛音，通过电波，穿越八千多里，从大兴宫传到了火寻的奥运会现场。 “朕宣布，第二百九十四届奥运会，现在开始。” 李治的声音一传出来，以程咬金为首，所有的大唐直属地盘的臣民一起跪倒，口称万岁。 大月氏、大夏军的臣民们，在小帅和徐浩的带领下，一起躬身，也是口称万岁，表示对宗主国的敬意。 整个会场只剩下四个国家的代表坐在那里，成了极少数。 小曼努埃尔连忙带头站起来，低头弯腰，表示对这位东方的统治者的尊重。除非君士坦斯二世本人在这里，否则这帮人怎么也有个“外臣”的身份。 万国衣冠拜冕旒，李治的声音都传出来了，所谓“如朕亲临”是也。 现场欢腾的万岁声李治也听到了，通过科技，天可汗的威风传遍了全世界。 大月氏主办奥运会，小帅这个大月氏元首没有宣布奥运会开始，而是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李治，小帅对大唐的皇位没有觊觎的心思算是实锤了。 在现代，加拿大蒙特利尔奥运会是伊丽莎白女王宣布开始的，加拿大总督并没有揽下这个活儿，小帅是依这个异时空“故例”行事而已。 谷　　不过悉尼奥运会是澳大利亚总督宣布的开始，所以这个事儿吧，他也没有一定之规，看当事人如何想。 李治对小帅的表现十分满意。小帅一直保持着附庸的身份，在有实力以后也没有再进一步，维持了双方的默契。看来自己召见他的时候，他声称的惟愿唐土万里，是真心话。 “天生万民，皆乐生而厌战。奥林匹斯之精神，当使天下平则，将征战之劳，化为竞技场之拼搏。奥运会于兹复兴，使万民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诚古贤者之夙愿也。 朕体会天心，准苏太傅所奏，恢复奥运盛况。生民有太平之乐，无涂炭之忧，使天下共享盛世，此亦朕之愿也。朕祝此盛会，圆满功成。” 李治的祝词比较简短，基本上是肯定小帅举办奥运会的行为，祝奥运会圆满成功的意思。也就是以天子的身份，认可了小帅的西域霸主地位。 等众人都重新归坐，白斯文宣布，升奥利匹克会旗，奏奥利匹克圣歌。 此前奥运会根本就没有什么会旗、圣歌什么的。大月氏搞的这届增加了很多噱头，各国代表都是饶有兴趣地等候，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一面白底双环旗冉冉升起，白斯文介绍，这是代表了亚细亚和欧罗巴的紧密联合。 目前的文明世界基本是在亚欧两洲，参赛的也都是这两洲的，这个红黄双环旗设计简洁明了，大家表示很好。 同时奏起的圣歌则让众人有点儿意外，大家本来还以为圣歌嘛，大概和主办国的祆教有关。 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音乐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毫无大唐风格，一听就是欧罗巴的曲调。 第一段的词竟然是用希腊语唱的，小曼努埃尔家学渊源，一下子听出来了，是古希腊诗人，帕拉马斯的诗。 双环旗缓缓上升，圣歌又用唐语重复了一遍、 “古代不朽之神， 美丽、伟大而正直的圣洁之父。 祈求降临尘世以彰显自己， 让受人瞩目的英雄在这大地苍穹之中作为你荣耀的见证。 请照亮跑步、角力与投掷项目， 这些全力以赴的崇高竞赛。 把用橄榄枝编成的花冠颁赠给优胜者， 塑造出钢铁般的躯干。” …… 小曼努埃尔听得心情激荡，这古希腊的奥运精神，罗马帝国已经丢掉了，果然在大月氏又得到了重生。人家不仅仅是炫耀大月氏的繁荣与强大，是真心地继承了奥运精神。 秦王破阵乐和帕拉马斯的诗在奥运会场上同时奏响，东西方的联系一下子紧密起来。 场上的希腊籍运动员们跟着乐曲喃喃自语，一个个热泪盈眶，心里都出现了对罗马帝国不大尊敬的想法儿。这大唐的治下，似乎比罗马帝国更适合希腊人生存的样子。 第三百八十章 奥运圣火 双环旗冉冉升起到顶，随着白斯文的宣布，火炬手跑步进入了体育场。 这奥运圣火是从希腊奥林匹斯神殿遗迹前采集，罗马帝国一路护送而来的。 一位红发大月氏运动员手持火炬，从希腊选手手中的火炬上取了圣火，绕场一周，跑到高高的圣火台上，点燃了运动场中巨大的火炬。 运动场里的火炬是一座巨大的油灯，下面是一个罐子，装着由巴库的石油提炼而出的液化石油气丙烷……奥运项目极大地催动了大月氏化工产业的发展。 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场上有一多半的人全体起立，不约而同地一起念诵祆教的经文。 “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两万人白衣胜雪，神情专注虔诚。现在的祆教并非靠来世吸引教众，而是要建立以科学为引领的地上天国。 兴旺的奥运会，万国来朝，巨大的火炬摆在那里，本身就是个神迹，这都极大地增加了大月氏人的自豪感。 看着异教大兴，小曼努埃尔心里很不是滋味。圣火从希腊来，在这大月氏熊熊燃烧，他心中有种国运转移到了大月氏的感觉。 不行，下一届奥运会一定要在罗马召开，我要把这国家的气运争回去。 点燃圣火后，奥运会的开幕式就结束了。随着观众的退场，体育场周围放起了瑰丽的烟花，足足放了十分钟。 现在黑火药技术已经相当成熟，烟花已经大批量生产，并开始出口，工程院已经在研究现代炸药了，进展很快。 圣火将在火寻体育场燃烧十六天，客人们经过开幕式的洗礼，都对这次盛会的成功举办充满了信心。 第二天，奥运会的各个项目在火寻的三个体育场和乌浒水边的游泳馆同时举行。 这次奥运会除了传统的五项全能、赛跑、拳击、摔跤、拳击角力、四轮马车赛跑、骑马外，增加了游泳、跳高、举重、射箭等一大批项目，每个赛场都是人山人海，分外地热闹。 白天，小帅和客人们观看比赛，到了晚上，灯火通明的火寻奥运组委会大楼里，开始持续地开起了奥运组委会的会议。 本次奥运会是白斯文一手主办的，白斯文本人甚至客串了主持人。不过这是首次重办奥运会的特殊情况，这次各国的领队被吸收进了奥运组委会里，组委会立刻发生了争吵。 “太不像样子了，女子居然被允许参加奥运会，咱们奥运会可没这个传统。” 小曼努埃尔第一个表示不满。倒不是他不尊重女性，可是各国几乎都没有女运动员，女子比赛几乎一水儿的红头发，这大月氏的奖牌不是赚嗨了，太不公平了。 “这个……”白斯文赶紧作出解释，“你们是不了解大月氏的情况。大月氏现在女子地位高涨，不让她们参赛，大月氏政府搞不定啊。” 程咬金表示不理解，“孔圣人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就不能惯着她们。女人跑出来说了算，成何体统嘛？大月氏的男人太怂了。” “我们不是怂，大月氏女子的地位可不是我们大月氏男人给提高的，是她们自己争取的。 尤其是昭武九姓这边，现在工业发达，服装行业兴旺。男人都出去行商了，这服装厂就得靠女工啊。 女人干活儿赚了钱，地位自然提高，说话就有底气了。而且前些年这里久经大战，现在女多男少，牧羊种地，女子的力量不用的话，不是一种浪费？” 程咬金和小曼努埃尔都陷入沉思。大唐和罗马帝国的情况其实差不多，多年战乱的结果，壮丁损失严重。 大唐女子种田、纺纱的也很多，现在女子其实地位也在上升。 不提当年平阳公主镇守娘子关，就是现在的朝政，武昭仪都能说一半儿的算。唉，牝鸡司晨不是啥好事，可是不是自己能管的。 算啦算啦，不管这个事儿了，反正女子项目这帮穿着清凉的女运动员一出场，观众都是兴致勃勃。程咬金不是传统的老夫子，小曼努埃尔更不是，有女子参加，这奥运会更热闹了不是？ 而且虽然奥运会是大月氏举办的，可是这吐火罗人其实运动天赋一般。 要是他们在比赛里被剃了光头，颜面上也不好看不是？让他们在女子项目里搞几块金牌争争面子，不是啥大事儿。 这届他们是东道主，让着他们点儿，反正都已经开赛，也不能把女运动员们赶回去。以后，嘿嘿嘿，难道咱们大唐，或者罗马帝国的女子运动天赋就差么？ 小曼努埃尔当即提出，罗马要举办下一届奥运会。咱们那里有容纳九万观众的大斗兽场，比火寻的基础设施强多了。 因为只有一个城市提出申请，迅速就被通过了。奥运会的目的是紧密联系东西方，这一届在亚洲举行，下一届到欧洲去正符合这个目标。 小帅随即提出，还应该定出大下届奥运会的举办地，避免像这一届一样准备过于仓促。众委员都没有这个心理准备，纷纷表示要请示一下再提案。 第二天的会议上，程咬金表示，本来大下届长安有意举办奥运会的。 不过长安到平西城的铁路现在才修到金城，八年后也未必修通。像巴伐利亚这种地方离长安过于遥远，还是再等等，等长平铁路修通了，长安一定要举办一届。 徐浩站起来，“巴格达申请举办大下届奥运会。我们的埃及节度使关开闰正在进行环非洲的征服活动，阿非利加洲运动员到时候也要加入奥运会，双环旗就是三环旗了。” 双环改三环不是个旗帜的问题，徐浩这是宣示大夏军对非洲的占领。非洲虽然落后，人口却不少，假以时日开发的话，四哥的地盘儿可就足够大了，后劲儿十足。 不过，邵树德的后宫是不是要增加很多黑妹了？以四哥的牙口儿，这简直是一定的，小帅满怀恶意的想着。 “不用等到大下届，我们罗马帝国可也有非洲领土。这次奥运会因为时间仓促，迦太基和摩洛哥那边没有人参与，下次就有了。 这次赶上关节帅出征，下次你们的埃及道应该也能派人参赛了吧？” 大月氏这边负责奥运的是白斯文，小帅不过是列席。听了两天，委员们开始研究下届增加什么项目的一些细节，小帅就不再参加了。 他还没来过火寻，观摩比赛之余，在火寻领人瞎溜达，这一溜达，就看出了问题。 第三百八十一章 面子活儿 火寻是个小城，不过两万人而已。三万多客人的到来，极大地促进了这里的消费。 火寻本地既有吐火罗人，又有突厥人，提前五个月获知了消息，做足了准备，一个个的都发了财。 这三万客人有一半儿是来自全世界的显贵，都是不缺钱的，剩下一半儿也是昭武九姓、大夏和波斯的富商贵人，他们肯定要在火寻大肆消费啊。 本地人有的开饭店，有的把房子出租给康居、安息的商人卖货物，连本次奥运会的两个吉祥物狮子雷欧和狼神啸天的玩偶都卖得脱销。 火寻人这次是真火了，各地酒馆儿的胡旋女，青楼的红发胡姬都聚集到这里拉客，铁路也修到了这里。 本地的工厂也和来观看奥运会的商人们签了大量的订单，等奥运会结束，火寻作为昭武九姓的一员，就要赶上其他八个城市的步伐了。 这是奥运经济的一部分，小帅对此非常满意。 小帅在火寻的街道上溜达，身后五个侍女穿着白纱跟着。没穿军装，又带着面纱，这侍女就一点儿都不显眼。 小帅当年在铁门关西面的孔雀河谷第一次给侍女们穿军装，是为了扎武装带别手枪。然而现在侍女们的手枪依旧带着，却可以穿白纱，是因为小帅是外行。 侍女们后来很快跟王晓芸学会了用腿环。王晓芸身上的零碎儿可比几个侍女多多了，又是小弩又是吹针的，原来都是挂在腿环上的。 小帅是直到后来安娜跟着王晓芸千里迢迢地到了康居，终于收了王晓芸后，才知道这个秘密的。 其实腿环现代也是有的，不过小帅作为宅男不知道而已。现代用腿环的美女哪里会向一个装饰公司建模的宅男展示这个？小帅也不喜欢手办什么的玩意，自然是不知道。 现在除了正式场合，几个侍女都是一身纱裙，小帅见过他们从腿环上拔枪的样子，帅到爆。 可惜就是平时自己练习，除了当年突厥人袭击陈有才的研究院，小帅也没有受到过刺杀。 如今突厥已经彻底归顺大唐，小帅又明智地放弃了大食，征服的地方都是民心所向，干掉的都是一小撮反动势力。 敌人都被干掉了，现在没有哪个有规模的势力对小帅有敌意，小帅自然是安如泰山。 市面房屋整齐，人来人往，小帅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不对，不是说火寻也有了发电厂和蒸汽动力主轴么？在哪儿？怎么没看到？ 小帅这次又是微服出游，没有官员跟着，也没人告诉他。 曾易跑过去嘱咐了一下三三两两跟在远处的亲卫们，一会儿有亲卫来汇报，火寻的工业区都规划在城西，没和居住、商业区在一起。 这就有城市规划了？这么小的城市有必要么？别说没有了冒烟的工业区，这市面儿是立整许多，这火寻郡王还是此道高手？ 小帅兴致来了，跑到城西去视察。由于是偷偷去的，并没有官员接送，工业区里面忙忙碌碌，并没有受到打扰。 小帅拦住一个排队在蒸汽主轴车间加工的手艺人，亲切地问，“工厂都集中在西部了，是不是工作配合起来方便多了啊？” 红胡子手艺人翻了个白眼儿，“客官您一看就是贵人，不知道咱们小老百姓的难处。我住在城东，本来前店后厂，干得好好的。 苏军使非得要求我把厂子开到这开发区来，这不是折腾么？每天跑这么远来上工，晚上回家天都黑了，这有个屁用？” 旁边一个红胡子拉住他，“嘘，小声点儿，别瞎说。苏豹军使可是神使大人的心腹，谁敢得罪？这不将来神使大人来视察，看工业区秩序井然，肯定会夸奖苏军使么？ 神使大人都让你发财了，你还为上工下工这点儿小事不满，真是刁民。” “谁是刁民了？我对神使大人自然是尊敬的，可是苏军使我看就不是东西。 前两天火寻那边大会开幕，乌浒水发大水，上游我亲戚的村子被淹，死了二百多人，两三千人受灾，还不是苏军使这杀千刀的干的？ 火寻盛会是顺利举行了，苏军使升官发财，倒霉的可是老百姓。老百姓骂人，神使大人可不是背地里挨骂？” 还有这种事？火寻这边开会还能淹村子？这是什么联系？ 小帅正想详细问问，旁边的同伴指指小帅身后的跟随，使劲儿拍了下发牢骚的红胡子，红胡子回头看有点儿不对劲儿，飞快地逃走了。 曾易看小帅望着红胡子远去的背影，过来请示，“要不要抓回来详细盘问？” 小帅一脸严肃，轻叹了口气，“不用，走，咱们上乌浒水上游看看去。” 这是大事，事关大月氏的国家信用。小帅在火寻办奥运会，一心想要促进火寻经济发展，让大家都发财。 现在看来发财是发财了。可是有人为了讨好我苏小帅，办面子活儿，劳民伤财还可以改正后原谅。这淹死了老百姓，我苏小帅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小帅领着一百亲卫出了火寻城，顺着乌浒水往上游走。走了不到十里，就见到一座钢筋水泥的大坝。 这个大坝小帅知道，这是大月氏农田灌溉工程的成就之一，修了三年才成功，有利于农业生产，白斯文特意向小帅汇报过。 现在大坝运转一切如常，没有异样的样子啊？难道是那个红胡子瞎说？ 再往上游五里，终于发现了问题，河边的堤坝决口了，河边一片汪洋，十几个村子都泡在了里面，农田已经彻底废了。 洪泛区的边儿上，支起了许多帐篷，小帅久经战阵，目光一过，就知道受灾的群众大约有两三千人，看来红胡子说的是真的。 小帅来到最近的帐篷，往里一探头，里面住着一家老小六七口红头发，一股发霉的味道。 帐篷外面支着个锅，小帅看了看，里面的麦粥清得能照人。 “老乡，你这受灾了，火寻王没张罗着救灾么？” 老乡一脸茫然，听不懂小帅的汉语，热巴用吐火罗语又给翻译重复了一遍。 “啊，这里火寻王说了不算，都是苏军使掌事的。苏军使说要全力配合火寻盛会的工作，让我们先忍一忍。” “混蛋！”小帅一跺脚，“他看来是不想要脑袋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个河堤为什么会决口啊？是不是当初修的时候不合格啊？谁负责的？” “这个河堤是康拂军使在的时候修的，苏军使上任后完工的，几次比这次大的洪水都抗住了，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那这次怎么决堤了呢？” “下游在开盛会，乌浒水边摆满了鲜花，说是神使大人亲临观摩。 结果上游下了暴雨，如果水坝开闸放水，鲜花都被冲跑了，效果会大打折扣。苏军使下令，不得开闸放水，结果，河堤就被冲开了……” 人祸啊，这根本就不是天灾的事。观看游泳比赛的时候，小帅确实看到了乌浒水边的鲜花，还向小曼努埃尔展示来着。 小帅当时心情好，还用无人机做了航拍。小曼努埃尔看到无人机、以及无人机拍摄的广阔画面被投影在白布上，目瞪口呆的样子，小帅至今记忆犹新，还是很涨面子的。 可是为了这些鲜花搞得上游决口淹死人？这超出了小帅良心忍耐的程度。 小帅当场打电话给火寻郡王，“老伙计，赶紧过来这边赈济灾民，后天我要看到所有的灾民都住上宽敞的帐篷，都有肉吃。” “灾民？元首，这边儿一直是苏军使做主来着。” “他已经被撤职了，我让圣陨骑兵跟着你一起赈济灾民，有阻拦有问题的直接找我。而且，你是火寻刺史，苏豹手伸得太长，干预政务，本身就是非法的。 你作为火寻刺史，被人剥夺了行政权，却不去白首相那里申诉，也是有责任的，过后我要收拾你。不过鉴于苏豹是我的心腹，问题出在我身上，你这里可以原谅，赶紧戴罪立功吧。” 随即吩咐缪拉，“告诉半天云，马上配合火寻刺史展开救灾活动。告诉小兰赫拉姆，派不死军给我把苏豹抓了。” 缪拉对小帅的吩咐那是不打折扣地执行，随即小帅叫通了白斯文的电话。 白斯文正在和奥运组委会开会，被叫了出来接电话。听小帅说完事情，老白叹了口气，“这事是我的责任，我会自罚的。不过，处理苏豹，是不是等盛会开完再说？影响不大好……” “我呸！”小帅第一次冲白叔发了火儿，“苏豹搞面子活儿祸害老百姓，我看根子就在高层上。怕丢面子？你问问那冤死的二百多老百姓答不答应？ 当然这件事的根子在我，我任用亲信掌军，却没有嘱咐好他们，他们对老百姓没有敬畏之心，我会在正式场合向老百姓谢罪的。” 这次白斯文说要自罚，小帅没有阻拦，他自己都要向老百姓谢罪呢。 三天后，在乌浒水上游召开了公审大会，昭武九姓全体军使以上级别的军官和各州刺史以上的官员全部乘火车到了现场。各道节度使通过电台，现场直播，旁听了大会。 火寻的两万百姓都到场了，各国的使团听说有这种稀奇事，奥运会都不看了，也去看热闹。 苏豹被押了出来，他一出来，就给小帅跪下了，大呼冤枉，“陛下，我都是为了保证盛会的顺利召开，我是忠臣啊。” “我们搞这个盛会是为了老百姓的幸福，你做的事情呢？” “陛下，我是苏家老爷子派来帮你的，我要见苏老帅。我为苏家立过功，我打贺鲁在战场上流过血……” 小帅拿出电台，叫通了苏定方，将话筒对准麦克风。 电话里传出苏老爷子的声音，小帅已经跟老爷子沟通过了。 “我在大兴宫，曾亲耳听先皇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不可失啊。苏豹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功没少立，可是我没教育好你啊。 你放心去吧，小帅祸不及你家人……” 自己脑袋要掉了，苏豹的心思一下子变得灵通，“陛下，大月氏以法治国，我要求李奉先依大唐律审判我。” 这种事情要是依大唐律审判，结果小帅不大清楚，很可能是罢官抄家流放之类的。 小帅一甩袖子，“不对！李奉先管的是行政官员和老百姓。你身为火寻军使，干预政事，祸害老百姓，犯的是军法。我蒙圣人赐假黄钺，节度使都杀得，今天我行的是军法。” 一声令下，苏豹人头落地。苏豹是小帅老苏家的亲信，说杀就杀，中军官和官员都是心中战栗。 小帅转向火寻郡王，“你身为火寻刺史，被人夺了行政权，不理州事，怠政如此，我撤了你的刺史职位，罚你一年俸禄，你可心服？” “臣心服。” “念你知错能改，救灾及时努力。而且苏豹乃是我的心腹，你不敢惹他，责任在我。我命你仍假火寻刺史，戴罪立功。” “谢陛下。” 火寻郡王被撤职了，暂代刺史职务，只要任上不犯大错，还会官复原职的。 刺史的俸禄固然高，那是跟普通官员比。人家是郡王，主要的收入是领地的税收，刺史俸禄九牛一毛，小帅对他的处罚可谓非常轻微。 小帅只诛了首恶，对火寻刺史都是高举轻放，火寻的官员都放下心来。 白斯文和吴子仪宣布自己有失察之过，宣布辞职。小帅又重新任命他们暂代现在的职务，毕竟苏豹是老苏家人，此前跋扈了点儿，他们也不太敢管。 连白斯文和吴子仪这样的高层都罚过了，虽然只是声誉的损失，并不影响工作，但也表示了小帅为民做主的决心。 大家以为这就算处理完了，苏豹的过失被小帅亲自发现，算他倒霉。其他官员和军官都暗自警惕，以后做事一定多为百姓考虑，不可忘记为官的初心。 小帅拿过麦克风，“父老乡亲们，我任用的领兵将领做错了事，别人不敢管，责任在我，我在这里，向百姓谢罪了。” 小帅说完，朝向火寻的百姓，跪了下去。 小帅是大唐的太傅，见李治都是拱拱手就可以，连皇帝都没跪过。 自沙漠绿洲里出山以来，只跪过两次，一次是和铁门关的众兄弟结义，结识了一帮热血兄弟。另一次是和星星公主“自由恋爱”私奔，向星星公主求婚，那还是单膝跪。 如今小帅当着好几万人给火寻的老百姓下跪道歉，这可是史书上都前所未有的。 小帅都跪下了，小帅身后的官员哪里还敢站着？白斯文为首，在场的几百官员一起跟着跪倒，呼啦啦跪了一地。 第三百八十三章 奥运会闭幕 火寻的老百姓们一时手足无措。当官儿的给老百姓下跪，不但在火寻没有，在昭武九姓，在全世界也没有。 老百姓不敢受国王的礼，却避不开，也不能越过小帅亲卫的警戒线来把小帅扶起来，有机灵的赶紧也跪下，一时间几万老百姓跟着都跪下了。 小帅起了身，拿起麦克风，“都起来吧，我们大月氏的建立，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这次错在我身上，我个人全包了赈灾重建的费用，田地清淤的费用也算在内。 以后谁要是为了自己的官帽子祸害老百姓，逮到一个杀一个。在野地里逮到在野地杀，在厕所逮到在厕所杀。原谅他们是光明神的事情，我的任务是送他们去见光明神。” 听到小帅杀气腾腾的话，火寻的百姓眼睛都开始模糊，不知谁带头高呼，“陛下万胜！” 众人跟着一起高呼，万胜之声，播于四野。 来看热闹的各国使者们算是开了眼了，使者的侍卫们看到大月氏的国王因为屁大的小事居然向卑贱的草民下跪，都是摇摇头，觉得真是没有贵族的面子。 不过带头的小曼努埃尔将军，阿芝诺芬大公和萨摩公爵的公子，还有穆阿维叶的儿子心里却都是绝望。 什么叫有面子？带着卫队耀武扬威那不叫面子，叫显摆。获得老百姓的衷心拥戴，才是统治者真正的面子。 这苏陛下在获取人心方面玩儿得溜啊，这一跪，生生把一件失民心的事情搞成了万众一心。 苏小帅陛下在一天，这大月氏的江山就是铁打的。苏陛下才二十七岁而已，看着身体健康。盼着大月氏崩溃，自己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程咬金捋着胡子，连连点头。他是从治军的角度看问题的，以后火寻这里出去的子弟兵，小帅就是让他们赴汤蹈火，他们也会绝对执行命令的。 消息被李仁辅汇报到了大兴宫，徐茂公和李治君臣相对无言。 李治不久前还担心小帅失去雄心壮志，派李绩嘀咕嘀咕。现在看来大月氏民心稳固，是绝对难以征伐的。 自己不但白替妹夫担心了，反而应该担心大月氏反噬，只能祈祷自己没看错小帅的为人了。 当然小帅其实就是以本心做事，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不过这就更厉害，按白斯文的说法，“陛下天生仁德，爱民如子。” 这一天上场的运动员们都很不高兴，这是奥运会期间唯一所有的体育场都没坐满的一天，而且贵人们都没来。 之后的奥运比赛就又热闹了起来，观众不停地为自己的代表队加油，四个体育场一直是锣鼓喧天，分外地热闹。 章超趁机搞了体育博彩，来观看的贵族富商纷纷投注，小帅瞥了一眼章超手里的盈利数额，嗯，铁路又可以多修五百里了。 永徽五年七月二十三，奥运会正式结束。 东道主吐火罗队获得了最多的最多的奖牌，不过大多数都是女子项目，这个水分比较大。 大唐京畿道、都畿道联合队在男子田径上获得了绝对的优势，各种赛跑、跳远的冠军几乎都是大唐的，只有大夏军获得了万米跑冠军，这是邵树德多年严格训练的结果。 这让罗马帝国队很不服气。不过大唐国力强盛，贞观之治、永徽之治接连之下，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不错，一个个营养全面，体格高大，这成绩自然就好。 好在铁饼、标枪等项目需要长期专业训练，罗马帝国还是保留了面子的。 京畿道和都畿道联合队在赛马上也获得了多项冠军，这个让突厥人和匈奴人一干马上民族非常不服气，连罗马帝国都不服气。 因为大唐用的马是小帅进献的大宛马，神骏无比，其他地区的骑手技术再好，马不行也白扯。不过吐火罗队有的是大宛马，还是一项赛马奖牌也没拿到，可见唐军的骑术也是顶级的。 匈奴人和突厥人包揽了障碍赛马的奖牌，马上民族名不虚传，在技巧占主要因素的项目上终于体现了出来。 小帅向所有没有大宛马又有意参与赛马的参赛队伍赠送了六匹大宛马，作为国礼。参赛选手们纷纷摩拳擦掌，下回一定要在赛马上超过大唐。 勃律只派了五六个人参赛，居然也拿了一项冠军，是五公里竞走。在熟悉了竞走规则后，勃律的选手独领风骚，远远把对手们落在了后面。 据说这位参赛选手是当地是神行太保，自幼在高原、喜马拉雅山上奔走如飞。现在的奥运会还没有职业选手，这种有天赋的就出头了。 回鹘选手获得了摔跤的冠军，勃律选手非常不服气，“这是我们国师达尔巴没来参赛，否则哪有那些草原人出头露脸的机会？” 回鹘人立刻反击，“要是我们葛萨冈达首领参赛，谁来也不好使。” 吐火罗队队员们表示不同意他们说法儿，“我们的光明右使要是参赛，拳击、摔跤还有你们的份儿？” 这些都是群众在斗嘴，首领们哪里会亲自下场竞技？否则小帅把王晓芸招回来，短跑男子也未必是对手。 巴伐利亚获得了四轮马车赛的冠军，游泳比赛因为是新项目，奖牌被各国瓜分，连倭马亚都得了一块金牌。 逻些队唯一的金牌是马球赛，这也是目前唯一的球类比赛，以后奥运会的项目会逐届增加，小帅的建议那可有的是。 一位萨摩公国的大力士获得了举重的冠军，波斯队意外地获得了射箭冠军，这个……是箭神裴远的弟子，不是黄头发。基本上呢，各队都有所斩获，对下一届比赛都充满了自信。 吐火罗男子队在跳高上获得了冠军，总算没有被剃秃。 不过吐火罗队获胜是因为他们采用了小帅传授的背越式跳高。如今这个秘技公开了，大家都学会了，下一届就危险了。嗯，下一届小帅决定建议增加撑杆跳。 小帅、程咬金和小曼努埃尔分别给各项冠军、亚军和季军授予了奖牌。 大月氏有钱，这次奥运会因为彩票和消费收入又盈利了，这奖牌分量十足，金牌是纯金打造。 闭幕式上小帅总算出头讲了话，什么“更快、更高、更强”，成了以后奥运会的格言。 什么“奥运会最重要的不是胜利，而是参与；正如在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成功，而是奋斗；但最本质的事情并不是征服，而是奋力拼搏”这样的话，都被记录进了史册。 闭幕式上，小帅主抓的艺术体操和花样游泳总算是露脸了，小帅给各队领队赠送了全套的视频讲解和观看视频的设备，下一届就可以作为正式比赛项目了。 这下连程咬金和小曼努埃尔都不反对女子参赛了，实在是太诱惑……错了，是太艺术了。 来自克里米亚、萨摩公国、大保加利亚的斯拉夫贵族夫人们对这两个项目分外感兴趣，她们信誓旦旦地表示，下一届正式比赛的时候，斯拉夫美女们一定能在这个项目上拿下奖牌。 奥运圣火熄灭，观众们恋恋不舍地离去。 各国的官员和贵族富商并没有走，都被小帅请到了康居。国人有云，来都来了，后面还有节目，小帅要尽量地利用这次聚会，做更多的事，而且，还有小帅都预料不到的事情。 第三百八十四章 茅台外交 火寻毕竟是个小地方，客人们最远的来自八九千里以外，来都来了，当然要请到康居去看一看，小帅至少要在王宫宴请下客人。 吃饭喝酒大家都不是特别在意，火寻直达康居的火车首先就震慑住了这些客人。 大家来的路上多多少少都坐过一段火车。不过这种直达列车，上午上车，傍晚下车，十个小时就到康居，不用骑马步行的便利，还是头回体验。 坐在包厢里，看着玻璃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一种无比优越的感觉油然而生。 罗马帝国主要靠地中海通行，对火车的需求不是很迫切。像巴伐利亚、萨摩公国这样的内陆国家，对火车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他们穷啊，虽然武力尚可，靠耕田放牧可是撑不起铁路的建造的，只能看着流口水而已。 大唐的精力放在长安到平西城的铁路上，天竺、逻些这种地方暂时得不到国家投资的。 大夏军和倭马亚可是动心了。 穆阿维叶手里可是有小帅当年赠送的电台的，穆阿维叶的儿子叶齐德立刻给老爸打了电话，研究了一会儿。 在火车上就拍板儿，请大月氏帮忙修建耶路撒冷-大马士革-霍姆斯-阿勒颇-伊斯肯德伦的铁路，还要修大马士革到贝鲁特的支线。 倭马亚商业发达，大食商人走遍天下，修铁路的钱是有的。而且本身国土不大，一共修个五百公里也就差不多了，只有火寻到康居距离的一半儿，成本就更低，应该没两年就能完工。 一旦铁路修成，穆阿维叶的军队可以在国土内主要城市之间迅速调动，统治成本大降，统治能力大为上升。 当然敌军一旦入侵，调动也更迅速。不过穆阿维叶统兵有方，对自己打仗的本事还是很有信心的。 大夏军是新兴的土豪，有海湾道这个油田聚宝盆，花钱更是毫不在乎。 徐浩都没有向邵树德请示，直接表示，要修建亚历山大港-开罗-巴格达-巴士拉-科威特的铁路，其中巴士拉站还可以和波斯道规划中的德黑兰-伊斯法罕-阿瓦士-木哈马拉港铁路连接起来。 当然并不是徐浩就敢独断专行了，大夏军和大月氏一直有着紧密的联系，来的时候邵树德就已经交代了要修铁路的事情，只是需要徐浩再实地考察下而已。 奥斯曼表示要修建麦地那到延布和麦加到吉达的铁路。 这两条铁路加起来不过二百公里，却可以将大食苏丹国的两个主要城市直接连接到港口上，花费不多，效果很大，应该几个月就能建成。 车到康居，才十个小时而已。白斯文安排好众人的住宿后，小帅就在王宫里搞了次国宴，招待远来的贵客们。 康居这里本来就是吃牛羊肉的，饭菜上大家都没有什么忌讳。为了尊重人家的宗教习惯，小帅特意给奥斯曼和叶齐德以及他们的随从单独开了一桌。 结果酒宴一开始，奥斯曼自己找侍者倒了杯葡萄酒，就找小帅敬酒来了。 小帅愕然，“你们……不是……不喝酒的么？” “陛下误会了，先知只是不让我们喝椰枣酿的烈酒，避免酒后失德误事。葡萄酒和啤酒不会让人迅速酩酊大醉，是不在禁止之列的。” 奥斯曼的虔诚有目共睹，肯定不会为了贪杯中物说谎，小帅又涨学问了。自己拿后世的规矩套用现在的事情，已经闹了不少笑话了，比如唐朝的和尚是吃肉的…… 原来他们这个时候葡萄酒是能喝的，全面禁酒应该是很久以后发生的事情。 不过奥斯曼尝了一小口茅台，立刻摇摇头，“这种酒虽然好喝，但过于烈性，是魔鬼诱惑人堕落的助燃剂，我是不喝的。” 看来人家是有原则的，小帅倒是放下了心，开始提酒让众人畅饮。 能入小帅的王宫喝酒的，都是十八个代表队的首领和亲信之流，加上一些有影响力的贵族富商，数量并不多。 大月氏现在走上了快速发展的正常轨道，小帅本人的时空运输的任务已经不多，没事就搬点儿茅台什么的，王宫里已经储存了好几百瓶，搞国宴拿出一百多瓶让大家喝喝还是毫无问题的。 话说白酒这玩意尽管都宣称自己有个遥远的渊源，实际上真正流行的时间很晚，是到晚清才正式定型的。 此前华夏的酒都是黄酒，才有李白斗酒诗百篇，武松能喝十八大碗。要是武松喝的是二锅头，不用十八碗就直接醉倒了，还打什么虎？ 大月氏这边主要产葡萄酒，唐人带来了黄酒的酿酒技术，王华都引进了啤酒，到现在为止，小帅也没有搞白酒厂。 倒不是技术的问题，那方面就没有问题。白酒这玩意太耗费粮食了，农业技术和灌溉、化肥虽然工程院农业组一直在搞，短期内是很难有大的飞跃的。 小帅作为一国之主，考虑的问题就多了。首先要保证老百姓吃饭，和自己打仗的军粮，因此并没有普及白酒的想法儿。反正小帅有的是更好的赚钱办法，也不需要非得靠酿白酒赚钱。 反正小帅自己请人喝酒，从现代搬就是了。因为难得和珍贵，还更显自己诚意不是？ 程咬金是最积极到小帅王宫喝酒的。小帅曾送了他好几十瓶的茅台，不过早就被他喝光了，这也是他积极要当奥运领队的主要原因。 这回可算捞着了，老程放开量喝，整个宴会就他的声音大。不过老程喝酒心眼儿可没短，和每个人都碰了杯。 阿芝诺芬的儿子才不到二十，是小帅的晚辈，老程也和他拍肩膀称兄道弟，就差结拜了。作为非专业的外交人士，老程的茅台外交非常成功。 巴伐利亚和萨摩公国的客人不但对茅台赞不绝口，对在这里能喝到地道的啤酒也很满意。 小曼努埃尔还是更爱喝葡萄酒，茅台只是尝了尝。不过他和徐浩同为年轻将领，颇为投缘，两个人拼酒，倒是喝了不少。 晚宴上只叙友情，不谈国事，大家都比较放得开。最后，除了奥斯曼和叶齐德，其他客人基本都是大醉而归。程咬金喝得摇摇晃晃，临走还没忘讹了小帅三箱茅台。 老国公喝多了，假装忘记小帅是什么太傅，拍着小帅的肩膀，“小家伙儿，我老人家不白拿你的好酒，过几天我给你个惊喜，你可得感谢我。” 第三百八十五章 劲爆消息 老头子的醉话小帅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大月氏不缺钱不缺人不缺兵，唐朝已经把自己的官儿封到了顶儿，大唐长公主自己都娶了两个，小帅实在想不出程咬金指的惊喜能是什么，估计就是喝多了吹牛的毛病犯了。 第二天，白斯文领着众贵客参观了康居的几个大工厂，动力主轴车间，让客人全面了解大月氏的生产能力，之后领着客人来到了市场。 领客人到市场可不是旅游团宰客，让他们逛市场的。白斯文亲自出手，大月氏这次刀磨得飞快，可是准备大宰一笔的，岂是区区市场能满足的？ 市场旁边现在修建了一个会展中心，里面全面展示了河中、大夏和波斯的各种产品。从火车头到新式服装，从塑料制品到锅驼机，从肥皂到绒毯、珠宝，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阿芝诺芬公子首先看中了全套的卫生间设备，主要是冲水马桶什么的，他要带回几套孝敬老爹。 萨摩公子呢，新式猎装是要的，瓷器是要的，玻璃制品是要的，肥皂是要的，只恨自己手里的钱少。 叶齐德指着肥皂摇摇头，这玩意叙利亚从古代就有生产，不过人家大月氏是工业化大生产，价格低到爆，叙利亚的产品已经卖不出去了。 程咬金别看看上去老糊涂了，昨天晚上酒又喝了不少，可是今天精神头儿其实十足，他一眼就相中了展览厅里的化肥。 小曼努埃尔也在这里转悠，两个人都表示要大量进口这玩意。两个人虽然一老一小，可都是真正的谋国干臣，知道这才是增强国力的法宝。 白斯文表示，这些化肥只是样品，工程院刚刚研制出来的石油产品，首先要保证大月氏自己使用，不过可以订货，恐怕得一年后才能开始有货。 那也买，两个人带头儿，徐浩、叶齐德、阿芝诺芬公子、萨莫公子纷纷订货，而且先付订金。一年期的化肥期货已经卖出去了好几千吨，这还是第一批货试用的，以后的求购量无穷无尽。 到了签订合同的步骤，徐浩最敞亮，直接全部石油抵押。其他人的部下则衡量自己的国力，和新任的商务大臣戴挺的手下研究复杂的分期付款条件。 铁路的建设和火车的购买也在这里签合同。这涉及到技术，工程院的诸葛神力也参加了商务会谈。 倭马亚的铁路最好建，在克里米亚的刻赤钢铁厂生产铁轨，通过海路运到贝鲁特，运输快捷且成本很低。火车的数量不多，还是在康居生产即可。 大食苏丹国的两条短铁路更好办，海路运到亚历山大港，用内河船只运到开罗。现在开罗到苏伊士可是有运河沟通尼罗河和红海的，是苏伊士运河的前身。 从苏伊士运到大食苏丹国的两个港口易如反掌，那里的铁路应该是最先完工的。 倒是大夏军的铁路比较麻烦。只能从亚历山大港开始修建，一路向巴格达铺过去。当然等德黑兰到木哈马拉的铁路修通了，就可以从阿瓦士开修了。 最后小帅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背着手溜达过来看专家们在那里对铁轨运输的问题闹心，回去睡了一觉，醒来后用金手指点出了条支道的铁矿和煤矿产地，这就可以就地取材建钢铁厂了。 虽然储量小，修铁路总够。而且有了煤，大夏军的火车也不用进口煤炭了。大夏军和大月氏关系密切，大月氏只收个生产加工的费用，原材料就不用自己的了。 小帅对出口煤炭什么的兴趣缺缺，还是工业品赚钱嘛。 罗马帝国暂时没有建铁路的需求，不过钱一样没少花，小曼努埃尔提出了要在君士坦丁堡和罗马各建一个发电厂。 这不是为了发展工业，机床大月氏是不卖的。这是要让君士坦丁堡的贵族、元老们用上电灯，街上用上路灯。 另外罗马要开奥运会，没电多没面子？罗马帝国可是除了大唐外唯一的大国了，这才是大国风范嘛。 这是一个系统集成的活儿，不但要有发电机，还要有配套的电线、电灯，分期付款时间长达十年。 等合同签订完毕，小帅看了看预付款和两年内能收到的钱，和白斯文相视而笑，宣布德黑兰到木哈马拉的铁路马上可以开修了。 同时德黑兰经马什哈德连到土库曼巴什至安息城的主干线铁路也可以开工。 现在小帅开始筹划菲亚到布尔加斯的铁路，索菲亚到维也纳的铁路，这是大月氏版的西部大开发，稳固大月氏西方领土的不二法门。 阿芝诺芬公子和萨摩公子打探到了这个消息，欢欣鼓舞，表示可以出资修建慕尼黑和布拉格到维也纳的铁路，加入到大月氏的铁路网中来，他们的农产品和羊毛就好卖了。 小帅一概同意，慕尼黑到维也纳的铁路他不管，布拉格到维也纳的铁路他是要大力支持的，可以自掏腰包帮忙。因为，很可能铁路还没修完，萨摩公国就不存在了。 通过这些经济合作，这次参加奥运会的国家会逐渐和大月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法兰克啊、西哥特啊、不列颠诸侯啊那些蛮族国家被排除在科技发展之外，未来堪忧。 小帅的注意力集中在和邻国的经济合作上。大月氏和大唐的合作更紧密，不用在这里谈，小帅就没注意这些天程咬金去干什么了。 等合同签订完毕，白斯文和诸葛神力开始点兵派将，准备履行合同给人修铁路、发电厂了，一个劲爆的消息传到了小帅的耳朵里。 大唐贵族和大月氏贵族全面联姻，大唐的贵族们一次嫁出了二十多个女儿。 吴子仪、王承龙、郭纶、廖海容、半天云、戈登包括平西城军使伊涅达干这个红胡子全娶了五姓女，这下廖海容娶五姓女的愿望算是实现了。 连在波斯坐镇的胡惟用、裴远、马上飞、严彪、严豪、严平、戈军、戈畅都电话请求回来相亲，因为每人都有好几家大唐贵族提亲。 戈畅你才十六就着急结婚么？还有大个子曾易居然也有人看上，乐呵呵地来要求主公参加他的婚礼。 远在大保加尔、可萨道的王海青、红胡子埃文是回不来了，可是要求小帅替他们相亲，把媳妇送过去。只要是大唐贵女，长得过得去就行，咱要的就是这个高贵身份。 小帅手下的未婚贵族除了骆公子之外被一网打尽。卧槽这帮大唐贵族是要造反么？这是小帅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倒是不在乎，还高兴着呢，这下大唐的资源向大月氏敞开了。 可对大唐贵族们来说，这可是交通外藩啊，政治错误，你们不知道么？ 程咬金可在这里，他就没有阻止？回去这些和大月氏联姻的贵族不会被李治杀头抄家？ 第三百八十六章 结婚狂潮 程咬金又见到了小帅，拍着小帅的肩膀哈哈大笑，“怎么样？刺激不？惊喜不？意外不？这下你们大月氏可发达了，我老人家这个月老做得怎么样？” 原来程咬金竟然是罪魁祸首。 小帅听评书的时候，程咬金就是个著名的月老，最喜欢给人保媒拉纤，可那是说书的瞎编的。 小帅和程咬金的交情可不短了，从来没见过老爷子给人保媒，老爷子好像也没这个爱好。没想到不保则以，如今老头儿一出手，就干了个惊天动地的。 “程叔啊，这个事儿，圣人知道么？” “怎么不知道？没有圣人的授意我敢这么干？” 这么大的事儿小帅可不敢听程咬金一面之词了，弄不好这容易爆发和大唐的全面战争。 小帅赶紧叫通了大兴宫的电话，“陛下啊，是这么回事……” 李治哈哈大笑，“太傅，这个事儿是朕做主的，我让那帮贵族去和你们联姻的。你们尽管办喜事，这个事情没有后患。” 李治都亲口认可了，小帅还是满肚子疑问。 在小帅的印象里，李治英明神武，明快决断，是一个毫无争议的明君。单就个人政治素质，小帅是望尘莫及的。 小帅开始基本是靠穿越的优势欺负古人，随着这国王当的时间长了，小帅虚心好学，不断进步，在政治上已经算勉强合格了。 可是小帅的水平越提高，越感觉到与这些青史留名的人物在能力上的差距。要不是自己仗着一千三百多年领先的优势，根本就得被这帮老奸巨猾的古人玩儿死。 可是李治现在的行为，活脱脱一个傻子啊。以小帅不算太高明的政治素质，也知道，这大唐贵族和大月氏贵族大规模联姻，绝对是干不得的。 客观地说，这件事对大唐有利，对大月氏有利，对小帅有利，对大月氏和大唐的贵族也有利，唯一损害的，就是李唐皇族的利益。 大唐和大月氏增加交流，让大唐的文化逐步侵蚀征服西方，大唐的影响力大增，最后一统寰宇，这对大唐是绝对的好事。 从大月氏和小帅个人的角度，现在对小帅绝对忠诚的只有昭武九姓和大夏这帮红胡子吐火罗人。波斯因为祆教的原因，也对小帅有着很高的忠诚度。 剩下的地方，勃律投靠，是慑于大月氏的强大，一旦有了更强大的势力出现，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转身。 亚美尼亚和高阿王国属于罗马帝国的文化圈儿，加入大月氏是感念小帅从大食人手里解救了他们而已。 这恩情吧，时间长了，换几代人就淡了。到时候亚美尼亚只有汉人后代的王族对大唐亲近，老百姓不买账，王族也不敢违逆民意。 和阿兰人的友谊是靠联姻和石油利益维系，可萨道和大保加利亚干脆直接就是用武力打下来的，忠诚度十分可疑。至于克里米亚，那是安娜的私人领地，安娜心情不好了，可能就没了。 这样一个靠小帅个人联姻，大月氏强大的武力和经济利益维持的国家，没有一个统一的强大的文化认可做纽带，随时都可能出问题。 小帅一旦不在，分崩离析的可能性非常大。 因此小帅不遗余力地修建铁路，缩短几块领地的物理距离。从大唐请了三千同进士做男爵，撒在广阔的领地里搞教化，都是在努力地用大唐文化同化自己的新领地。 借用大唐的威名和文化优势，把大月氏这个多民族的国家整合在一起，非常有利于小帅的统治。小帅当然欢迎这种联姻，只是一直不敢跟大唐提罢了。 大月氏的贵族们，虽然实际利益并不缺，可是总是觉得自己属于西方蛮夷，这也是大唐文化强势的原因。他们娶了五姓女，自觉家族的身份高贵了，忠诚度也会大为增加。 当然要是大唐远强于大月氏，大唐的影响力增加后会把大月氏一口吞掉，小帅就悲剧了。但现在大月氏的情况是人口众多，国力强大，就缺乏统一认可的文化而已。 双方体量差不多大的情况下，大月氏贵族们放弃在大月氏的优厚待遇投唐几乎不可能。那这种联姻对大月氏就只有好处了。 大唐贵族们跟大月氏联姻，首先能获得巨大的经济利益。小帅对手下封赏甚厚，大月氏贵族都非常有钱。 因为大月氏的科技优势，他们的钱基本都用来投资工厂了。大唐贵族们把女儿嫁到大月氏，基本就能获得大月氏产品在大唐的代理权，赚钱赚得嗨翻天。 另外，要是有个万一，哪家贵族在大唐得罪人了，混不下去了，还有大月氏这个退路。 唯一受到损害的就是大唐皇族，或者说李治本人。 小帅用经济利益把大唐的贵族和自己绑在一起，要是哪天忽然起意攻打长安，以这些贵族的影响力，唐军恐怕有一多半得倒戈，小帅可能轻松地就能当上皇帝。 这帮贵族世家可是只认利益的，谁当皇帝对他们一点儿都不重要。 这种事儿李治会不清楚？你就那么信任我苏小帅的为人？ 李治再雄才大略，那也是个如假包换的封建皇帝。说他为了大唐的国家利益牺牲皇族利益，小帅完全不相信。可他怎么就突然失心疯，作出了这么丧心病狂的决定了呢？ 旁边的程咬金看小帅一脸的不可置信，左右看了看，靠近小帅的耳朵，“贤侄啊，我跟你一个人儿说，你可别到处嚷嚷。 圣人为啥这么干我不知道，不过因为这件事，武昭仪和圣人大吵了一架，武昭仪在两仪殿门口跪了一下午，请圣人收回成命，圣人只是不允。 后来圣人把武昭仪叫了进去，不知道答应了什么事，武昭仪才不再闹了，我估计，嘿嘿，武昭仪进位的时间不远了。” 武昭仪再进位，可以封一品宸妃，不过这件事已经被宰相韩瑗和来济否决了。程咬金说的进位，估计是李治要废王立武了。 立谁当皇后是李治自己的事情，不过提到武昭仪，小帅忽然想起了当初自己派缪拉送进宫去的唐史。 李治也不容易啊，孤身一人对付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一干大贵族的权力挑战，只有武昭仪能当他的盟友，却是有后患的，莫非李治已经开始长远的布局了？ 小帅若有所悟，不过还是猜不透李治要干什么。既然李治都不在乎，小帅为啥要反对这种好事。话说大唐都不反对，小帅要是反对的话，等着娶媳妇的手下们难免要跟小帅离心离德。 除了大唐本土的人，其他的奥运代表队都回国了。于是接下来大月氏开始了高级贵族的结婚浪潮。连骆公子都跟着凑热闹，终于要娶白斯文的女儿了。 小帅的婚礼参加了一场又一场，已经记不清参加过谁的了，都是靠王宫管家冰三郎给他安排行程。直到有一天，小帅接过今天的行程，立刻睁大了眼睛。 “谁？刘医生也要结婚，他要娶长孙静儿？！” 第三百八十七章 各取所需 刘子敬是药王孙思邈最得意的弟子，名师高徒。年纪轻轻，在大月氏官至卫生大臣，几乎做到了医生能达到的成就顶峰。 他本人长得祸国殃民，以至于李治都拒绝他进宫看病。这样要才华有才华，要事业有事业，要容貌有容貌的钻石王老五，愿意嫁给他的美女可以从康居排到安息去。 他要是从这次来联姻的贵族女儿里面，挑一个最漂亮的娶回家去，小帅一点儿都不意外。 可是长孙静儿？那个二百斤的“净街虎”？刘医生难道是吃错了药，疯了么？ 可是大红请帖明明白白摆在那里，冰公公还特意说明，长孙家这次派了鹰扬郎将长孙恒安来，作为娘家人，参加长孙静儿的婚礼。 长孙恒安是长孙无忌的亲哥哥，他能不远万里来到康居参加长孙静儿这个堂妹的婚礼，显然是早就联络好的。刘医生要娶长孙静儿，并非一时冲动。 长孙静儿是刘医生的助理，这属于典型的办公室恋情。不过他们能有恋情？小帅表示非常不相信。 这一点老太监冰三郎可比小帅看得清，“姑爷，别看长孙静儿长得胖大，可是她可是长孙家的啊，这大唐还能有比长孙家势力更大的贵族？” 这贵族血脉就这么重要？以至于刘医生要把自己搭进去？真是不理解古人的这种执着。 小帅看不上长孙静儿是因为他本身已经创下了偌大的事业，长孙家势力再强，那也是在大唐本土，管不到大月氏来，小帅完全没必要去巴结长孙家。 可是对刘医生来说可不一样，他自己再有本事，也是出身贫寒。现在在大月氏当了高官，在唐人的概念里，那也是西域蛮夷的官儿。 一旦和长孙家联姻，刘医生立刻就进入了大唐顶级贵族的行列，个人和家族的荣耀无可比拟。 小帅这个现代人是理解不了大唐土著对于成为顶级世家贵族的痴迷的。小帅知道历史走向，知道长孙家将来要完蛋，刘医生哪里会知道？长孙家现在可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 参加刘医生婚礼的时候，长孙静儿挎着刘医生的胳膊，固然是满面春风，快乐无比。刘医生也是一脸得意，毫无勉强的样子。 既然人家两人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小帅哪里会管人家自己的闲事，倒是好好地祝福了一番，送给了刘医生夫妇一套“新婚祝福套装”。 这个套装包括一个迷你冰箱，一个高清投影仪配上足够的影片，两块高档手表，一套高级化妆品，一个博朗剃须刀，都是大月氏暂时无法生产的现代高级货。 这一套东西小帅准备了二十多份儿，反着大月氏的各大城市基本都通电了，没通的也开始建发电厂，包括索菲亚和亚速，礼物里的现代电器都能用上。 诸葛神力倒是跟小帅多要了个迷你冰箱，要拿去仿造，在大月氏造大个儿的。 工程院的化学实验室已经相当先进，氟利昂什么的开发出来不难，以大月氏的生产能力，几十年内是不用考虑对大气的损害的。 洗衣机这种简单的东西也开始立项，以后会成为大月氏新人结婚的标配。眼看着一件件方便生活的现代物品被复刻，光明神使大人答应的建立地上天国的许诺仿佛就在眼前。 自己的重臣和长孙家联姻，原来和长孙家的些许矛盾就可以一笑泯恩仇了，小帅和长孙恒安谈笑风生，临走还送了份儿重礼。 长孙家也给足了小帅面子。长孙诠曾经派人刺杀小帅，虽然近乎儿戏，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小帅也是不可能原谅的。 因此姐姐结婚，长孙诠并没有出现，他还在雋州流放呢，长孙家也不打算救他回来。 王承龙也参加了刘医生的婚礼。长孙静儿特意挎着刘医生到王承龙面前显摆，自己找的郎君可比王承龙帅多了。 长孙静儿就是喜欢帅哥，王承龙一点儿也不嫉妒刘医生。 他自己是探花郎，不必抱长孙家这个大粗腿也能封侯拜相。如今他已经是大月氏的储相，封了公爵，也娶了五姓女。 长孙静儿当年痴缠自己，他其实是有点儿感动的，不过绝对是没有刘医生这么好的牙口。如今长孙静儿有了刘医生这个很好的归宿，他反而是松了口气，倒是真心地祝福了下。 这二十多份儿婚礼是分批进行的，河中这边的高官早些，在波斯那边的贵族们要赶过来就晚些，埃文和王海青更是不能回来，只能把妻子送过去成婚。 等最后骆公子和刘医生的婚礼都完事儿了，小帅总算松了口气，望着和自己谈得不错的长孙恒安的背影，叹息一声。 将来长孙家要是倒了，看在刘医生的面子上，自己也要伸以援手，把他们接到大月氏来吧，能保一个算一个，长孙诠除外。 王承龙这次带领波斯代表队来参加奥运会，可不是他爱好体育运动，虽然他的君子六艺很全面，剑术也是不错的。 他事先也不知道相亲的事情。他是回来向白斯文和小帅述职，汇报在波斯的工作的。 王承龙本身能力突出，工作经验也有了。波斯本身因为祆教的基础，对小帅忠诚度也很高。因此王承龙在波斯的工作很顺利，现在已经理顺得差不多了。 王承龙作为常务副相，不可能当波斯节度使使唤，他就要结束在德黑兰的工作，另有任用了。小帅下一步要派他去埃尔祖鲁姆，协助瓦尔特收服亚美尼亚的人心。 在亚美尼亚呆两年，再去可萨道、克里米亚、大保加利亚，这么一圈儿下来，十几年就过去了，大月氏的官僚机构成熟起来，白斯文年纪渐高，也以放心地把核心工作交给他了。 现在已经是九月十五，喀丽丝顺利产下一子。这孩子也是一头黑发，却长了双蓝眼睛。他将来是要去澳洲当王的，被小帅命名为苏尔文。 苏尔文还在襁褓之中，就被李治封为了悉尼郡公。实际上大月氏去悉尼的舰队还没有组建，悉尼还是个仅存在地图上的地名。 李治手里有世界地图，知道悉尼在哪里。悉尼郡公是小帅向李治请封的，李治批准，就是同意在瓜分世界的行动里，把澳洲分给大月氏的意思。 小妾生儿子不是大事，不过也是要摆酒席庆祝的，小帅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寝宫，缪拉追了过来，“陛下，出大事了。大夏军那边出了情况，灵武郡王邵树德遭遇刺杀。” 第三百八十八章 忽有狂徒夜磨刀 小帅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把大食故地让给四哥，就是那里麻烦事儿太多，自己掂量自己的小身板儿搞不定。 四哥雄才大略，能力比自己强得多，本事大挑重担嘛。小帅倒是轻松自在，如今邵树德在巴格达果然出事了。 “四哥怎么样？受伤没有？” “没有，邵树德巡视领地，一百多个死士冲击他的护卫，护卫们正在作战，一个高手刺客从隐藏处冲了出来，手持匕首刺向灵武郡王。 当时徐浩侍立在灵武郡王身边，冲上去替郡王挡了一刀。徐浩的身手也是不错的，当场击毙了刺客。刺客的一刀只是给徐浩造成了一个不大的伤口而已。 可是刺客的匕首是带毒的，徐浩毒气攻心，不治身亡。” “啊呀！”小帅一下子头晕目眩，险些摔倒。 邵树德是自己的四哥，徐浩可也是自己的结义兄弟。七兄弟说好要征服世界，共享荣华富贵的，谁知最年轻的徐浩却先走了。 两个月前自己刚刚和徐浩这个小兄弟一起看奥运会，难得有机会盘桓了半个多月，小帅和这个英气勃勃的七弟非常谈得来。没想到这次见面，却是永诀。 “刺客失败后，担任吸引护卫注意力的死士们，有的当场战死，有的被捉，还有的逃走了。 护卫们追逐逃走的刺客，到了附近的村庄，刺客消失在村庄里。在护卫的眼里，这些高鼻深目的大食人长得都几乎一样，根本就分不出来哪个是刚才的刺客。 灵武郡王派人审问捉住的刺客，准备找出刺客的同伙儿和指使者，又到刺客消失的地方去找住户追查。 村民们非常不配合，不肯指认刺客。灵武郡王还耐心说服教育，并摆事实讲道理，展示大夏军统治两河流域后给老百姓办的好事。 结果徐浩毒发身亡的消息一传来，邵树德立刻就红了眼睛。 不再跟那些一言不发的俘虏和冷漠的村民磨叽，将大军调了过来，将有嫌疑的几个村子都屠了，一口气杀了三千人，老人和孩子妇女都没有放过。” 小帅心情十分复杂，四哥和徐浩的感情显然更深，替兄弟报仇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屠村这种事，小帅是真的干不出来。 但就此放过那些刺客，也是不可能的，在小帅这里，这就是个无解的问题。 四哥的做法儿和后世蒙古人对付刺客的办法差不多，蒙古人的手笔更大。 阿萨辛刺客组织的首领山中老人霍山派了四十多人去刺杀蒙古大汗蒙哥，旭烈兀西征，直接血洗了刺客的老窝鹰巢，鸡犬不留，从此对蒙古人的刺杀活动销声匿迹。 肉体消灭刺客的窝，虽然残忍，却非常有效。 小帅自己虽然不可能干出屠村的事情，但邵树德以暴易暴，干净利落地掘了恐怖那个分子的根，小帅立刻致电四哥，表示了对大夏军的支持。 巴格达太远，又没有通火车，小帅想去吊唁七弟也来不及。三天后，小帅命令戴氏商会巴格达分店的店长代表自己参加了七弟的葬礼。 店长反馈回来的消息，后来的调查，发生刺杀事件的一片区域的百姓，都是阿里异端的信徒。 倭马亚和大食苏丹国听说了邵树德的镇压行动，都是拍手称快，对邵树德镇压异教徒的行为表示了赞赏。 本来邵树德对阿里余孽一直持怀柔态度，只要老老实实当顺民，他们信啥邵树德其实不太在乎，不像奥斯曼和穆阿维叶一直严厉地打击异端。 结果这帮傻子不但不知道感恩，在倭马亚和大食苏丹国冒不了头，反而在政策宽松的条支道这里搞出事情来。 没有刺杀到邵树德，刺杀了徐浩这样的大将，那也是很大的成功。虽然遭至了严厉的报复，漏网之鱼们对老百姓的损失并不在意，反而到处炫耀战果。 他们按以前的印象，以为邵树德软弱可欺，可是料错了。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他们冒头庆祝，立刻遭到了大夏军的强力镇压。 这次倒是没有再屠村，但大夏军在条支道、海湾道和埃及道进行了大规模的搜捕活动。凡是积极参与异端传播的，心念阿里妄图赶走大夏军的，全部抓了起来。 一时间风声鹤唳，大夏军占领区一片恐怖氛围。 此前的屠村也震慑了不老实的民众，民众害怕牵连到自己，竟然出现了大量举报阿里余孽的情况。 最后捉到了两千多个疑似阿里余孽分子，大夏军进行了非常粗糙不负责任的甄别后，全部处斩。邵树德亲自到徐浩的墓前，烧了一篇祭文，算是告慰了替自己挡刀的七弟的英灵。 这一下，大夏军领地一下子清爽了不少，治安情况大为好转。不过，灵武郡王邵树德在大食人那里，已经有了邵屠夫的称号 小帅听说了这个事情，长叹一声。蛮夷畏威而不怀德，四哥的做法儿看来倒是对的。自己是很难下这个决心的，麻烦的事情让四哥去做，比自己做得好。 这个世界上有的地方，就需要四哥这样的狠人才能搞得定。四哥做到了，将来世界格局里，是一定有四哥一个响当当的位置的。 大夏军倒是不缺人才。邵树德的亲兵首领张子怀立刻顶替了徐浩的位置。 同时又有两个将领强全胜和魏博秋冒出头来，得到了邵树德的重用，一个叫莫铭的猛将据说智勇双全，当了邵树德的亲兵队长。 小帅对邵树德搜集培养人才的本事羡慕无比。人家在铁门关那个小地方当了个区区队正，后来升了副将，就能培养出一大批智勇双全，又绝对忠诚的部下。 一旦有了机会，立刻展翅高飞，从来没有人才不足的情况出现。 小帅自己折腾到现在，局面这么大了，真正对自己绝对忠心的将领都没有邵树德多。虽然人才算是挺多了，但手下亲唐派、本地派一大批，全靠小帅不停拉拢封赏，维持局面。 小帅又是联姻，又是封官许愿，还总是战战兢兢地，一刻也不敢放松对军队的控制，这人和人真是没法儿比。 当然小帅也有长处，手下的内政和科技人才要多得多，不像大夏军的地盘儿领头儿的基本是军人出身。 现在大月氏进入了和平年代，发展日新月异，小帅垂拱而治，倒是过得很滋润。 然而一直滋润是不可能的，小帅在康居安定下来，马上又去了一趟克里米亚。没办法，安娜就住在塞瓦斯托波尔了，不肯回康居看李麟儿和李瑶的脸色。 小帅带去了爷爷奶奶给索菲娅的礼物，可惜小索菲娅已经十个月了，装不到包里，不能带去给爷爷奶奶看看。 小帅这次来，轻车简从，速度比带大军行军快得多，加上路程中的两段火车又往前修了一段，到了巴统，又坐上了黑海舰队的蒸汽风帆战列舰，四十天就到了克里米亚。 安娜罗马帝国出身，本身也是黑发黑眼。索菲娅基本是个黑发的唐人女儿，而且安娜已经开始教她说汉语，小帅很满意。 在克里米亚和安娜母女团聚了十天，小帅又赶回康居，已经是永徽五年的十二月十五。 小帅在康居王宫的宝座上屁股还没坐热，刚开了个大朝会，需要他烦心的事情又来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灭口 让小帅烦心的白齐文居然又搞出事情了。波斯玫瑰的人在叙利亚和大夏军边境的底格里斯河畔，捉住了正要去再次投奔倭马亚的白齐文。 本来小帅看在白斯文的面子上，放过了白齐文，白齐文被押送回了龟兹。 按理说你脑袋保住了，就好好呆着呗，可是白齐文不这么想。 他当过火枪队的首领，代理十将，有过男爵的爵位，可谓吃过见过。如今让他回龟兹当个普通老百姓，他已经坐不住了。 而且他那十二个亲信跟着他，到龟兹当普通人，他觉得很没面子。自己可是被十二个小弟称作主公的人，得给部下谋出路啊。 他一琢磨，这大月氏是真的混不下去了，倭马亚那边虽然不重用我，好歹让我当了个小队长，那也相当于大唐正九品的官员，总比老百姓威风多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干脆再去投穆阿维叶。凭我的本事，只要多立功劳，手下又有这么多铁杆儿亲信，迟早还能升上去。 然后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领着部下，乔装改扮，又不远几千里地跑回倭马亚去了。 不过这回可没那么容易了。他被遣送到了龟兹，已经成了波斯玫瑰的重点监控对象。 忽然有一天不见了，王晓芸开始布置人到处找。终于有一天，在他还没有进入倭马亚控制区的时候，截住了他。 消息又报回国，这次因为小帅刚从克里米亚回来，王晓芸并不十分清楚小帅的行程，消息是报到了吴子仪那里的。 吴子仪可不像小帅要照顾白斯文的心态，他没这个必要，直接就把消息通报了白斯文。 等小帅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白斯文已经大发雷霆，让波斯玫瑰的人把白齐文押回来。这次不砍了他，也要关他二三十年，这也太给我上眼药儿了。 同时白斯文向小帅正式提出辞呈，提议让王承龙代替自己的职务，自己是没脸做这个首相了。 小帅把白斯文好一顿安抚。白斯文只是白齐文的介绍者而已，后面在军队里的安排都与他无关。因为引荐了一个不合适的人就把首相撸了，明显是太过了。 最后小帅圣裁，罚了白斯文一年的俸禄，此事就此揭过，不要再提。 可是白齐文回来，要是公开审判，肯定又是大削白斯文的面子。这种情况又不可能不办他，小帅烦恼得不要不要的。 小帅一宿没睡好，早上还在琢磨怎么处理这个麻烦，王晓芸那边传来消息，白齐文在往回押送的途中，在底格里斯河上的船上失足落水，淹死了。 这下皆大欢喜，大家的麻烦都没有了，不过小帅马上打电话把王晓芸大骂了一顿。你干的好事，你以为大家都是傻的？最后这个灭口的恶名还不是落在我的身上？ 王晓芸毫不在意，在电话里娇笑，“父亲大人，看看邵树德是怎么做事的？你作为国王，不杀几个人，人家还以为你只会当好好先生呢。必要的时候，还是应该狠下心肠的。” 这一点小帅倒是赞同，自己太过仁慈，总得有替自己下黑手干脏活儿的。 “晓芸啊，你不回趟康居么？我有点儿想你了。” “得了吧，你那么多后宫，还能想起我来？我得去趟索菲亚，在那里建立波斯玫瑰的分部。还得加强波斯玫瑰在法兰克和伊比利亚的力量，咱们不可能放任那里不管的。 北非是咱们的薄弱点，也得派人打进去。父亲大人的大业未成，我要忙的事情很多，可没空在家生孩子。” 自己看来得努力了，王晓芸都眼看二十一了，还没有孩子，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奇葩了。为了能让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也得加速对世界的征服。 可惜一个大国的建设是很缓慢的，即使小帅再急，也得顺应客观规律。 小帅的手下有六个节度使，加一个勃律国附庸，两千两百万人口。治理这样庞大的一个国家，每天要操心的事情无与伦比地多。 小帅每天都在推动这这个大国的发展，恨不得大月氏立刻兵精粮足。不知不觉中，一年就过去了。 这一年里，大月氏获得了飞速的发展，大唐那边更是热闹。李治终于废了王皇后，立了武昭仪为后，每天与媚娘共治天下。 武媚娘的本事可是非同小可，骆公子送给李治的南华真经三卷被她充分地利用了起来。 大唐改良了农具，从大月氏大批购入化肥，也开始培育良种。 长安和洛阳开始建发电厂，从洛阳到高句丽故地的铁路开始修建。南方倒是暂时没有修铁路，不过大唐利用隋炀帝留下的大运河，沟通黄河长江水系，水运可以一直到昆明。 对扶桑和南海、天竺的统治也越来越接近实控。李治有了媚娘这个贤内助，如虎添翼，大唐正追着大月氏科技进步的脚步，从后面紧紧追赶。 新的一年到了，李治为庆祝武媚娘上位，改元显庆，时光推进到了显庆元年。 小帅这次没有出征，愉快地在康居过了个安稳的春节。 显庆元年正月初二，好消息传来，关开闰和亚尔斯兰的联合舰队，经过一年半的长途航行，环绕非洲一圈儿，已经到了埃及的亚历山大港。 本来以印度洋舰队的速度，环绕非洲一圈儿根本用不了一年半，半年就差不多了。 不过他们可不是去旅游的，一路上要打仗，要征服，要建立据点儿，关开闰甚至还领着舰队在马达加斯加岛北部建了个补给站。 当然非洲的原始部落是打不过关开闰的大军的，舰队只是在东非击破了刚刚到达的阿里残部，将他们赶到了非洲内陆。悲惨的阿里没了出海口，去教化非洲内陆的原始人去了。 和阿里的作战还算是打仗，剩下的就是纯欺负人了。愿意投诚大夏军的，关开闰要征兵征粮，敢反抗的直接镇压。 一路连抢带打，建了十多个补给站，关开闰的队伍少了三千多人。留在当地的部队，军饷加倍，关开闰许诺，驻守五年之后，全体连升三级。 这样到了亚历山大港，关开闰的直属兵力只剩下不到七千。然而，从船上走下来的大夏军却超过了一万五，八千黑铁塔一样的非洲部落附庸兵加入了大夏军。 船上还带了两万奴隶，那是从不服大夏军的部落里捕获的。关开闰绕着非洲走了这么一圈儿，宣布阿非利加除了北部沿海的摩洛哥、突尼斯（迦太基）、利比亚外，都归了大夏军了。 邵树德亲自到开罗迎接了远航归来的六弟，同时顺便视察亚历山大-开罗-巴格达铁路的修建状况。 见了八千强壮的黑色附庸后，邵树德心怀大畅，吩咐建立黑八旗，归关开闰率领。 关开闰航海一年半，皮肤变成了古铜色，笑眯眯的看着邵树德，“四哥，非洲是打下来了，这治理可得你操心，你可得多受累了。” 看关开闰笑得古怪，邵树德不明其意。关开闰一挥手，身后出现了八个千娇百媚的黑美人儿。 第三百九十章 留给子孙的财富 “参见灵武郡王。” 八个非洲美女一起行福礼，唐音标准得一塌糊涂。 话说关开闰征服非洲，可并没有带翻译去，也不存在懂那么多部落语的翻译。 不过即使在部落之间，征服和归顺都是永恒的话题。海边来了大船，下来一群没见过的全副武装的家伙，语言再不通，部落首领们也知道关开闰是来干什么的。 越是落后的地方，决定霸主的方式越是简单直接，语言不通直接上投枪，干不过，就赶紧投降。 关开闰也是区别对待，对大夏军友好的，赏赐现代物品，金属武器，支持其扩张，带走部分仆从部队作为骨干。 打不过投降的，收编仆从部队作为普通士兵，征收贡赋，以观后效。 顽抗到底的，坚决消灭。 因为有着绝对的武力优势，关开闰没时间跟他们磨叽，一路过关斩将。共计击破顽固的大部落五个，奴隶制王朝一个，小部落三十多个，收服投靠的部落二十三个。 这些部落对于广阔的非洲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过关开闰已经打出经验了，在大河入海口处，必有大部落，可以去征服。在关键的战略位置，则派自己人建立据点儿。 关开闰扯着那些投靠的酋长的耳朵，告诉他们“大夏”这两个字，同时授予他们大夏军的军旗。比划着自己的人还会回来，打着这个旗的就是主公。 本来也没指望他们明白，结果人家酋长一点儿也不傻，全部拍着自己胸脯高呼“大夏”，还派部落的勇士追随，推出部落的美女让他带走。这是千百年来征服者的权力，不用人教。 关开闰自己是对这些黑妹很恐惧的，但这事儿不用他操心，他就负责一路上派人教这些仆从和部落公主们唐音。长路漫漫，一年多的时间，总是能教会的。 将士们出生入死，劈波斩浪，占下偌大的地盘，还抓来了一万多的奴隶。额，本来有两万的，奴隶在船上的居住条件不大好，又对海船不大适应，损失了两千多。 不管怎么说，部下比邵树德辛苦多了。邵树德早有为了收服拉拢占领区出卖自己腰力的觉悟，一挥手，这些选出来的大部落公主们就进了灵武郡王的后宫。 这些都是末节，将士凯旋归来，邵树德大肆封赏。大夏军向来以赏罚分明著称，海上颠簸了一年多的七千子弟兵全体都有厚赏。 实际上发出的封赏大夏军一点儿也不亏。关开闰这次光是黄金就缴获了十几吨，其他犀角、象牙什么的不计其数，还有专门献给灵武郡王的狮子皮。 光是一万多昆仑奴就把封赏的钱赚回来了。舰队在经过直布罗陀海峡后，走的地中海北岸，一路已经卖出了一部分。 剩下的，挑温良驯服的卖到大月氏和大唐去，大唐的高级贵族家，谁家出门要是不带两个昆仑奴，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不是？ 脾气暴躁的则正好留下修铁路，你不服大唐的王化，那是一定要好好教育的。 象牙啊，犀角什么的，都在地中海沿岸卖了出去，这是这次征服纯赚的。什么？还有十几吨黄金？按照当初和小帅的约定，抢到的黄金归了出舰队的小帅了。 十几吨黄金大大超出了小帅的预估。小帅不是贪婪的人，好处不能随便拿。 实际上，舰队在伏波港带的货运到地中海，舰队这次航行的支出已经赚回来了。亚尔斯兰及其四千多海军部下也得到了丰富的航海经验，这次航行印度洋舰队也是大有收获。 面对十几吨黄金的意外之财，小帅表现得非常有绅士风度，只取了一半儿。 这一半儿，已经足够修建从索菲亚到维也纳和布尔加斯，维也纳到慕尼黑和布拉格的铁路，加上建造黑海第二舰队，印度洋第二舰队了。 黑海第二舰队是为真珠王子准备的，是将来的大西洋舰队。印度洋第二舰队是为殖民澳洲准备的，是将来的太平洋舰队。随着大月氏国力的增强，小帅已经有了布武全球的雄心。 邵树德也没和小帅客气，留下的六吨多黄金很多，对于小帅和邵树德这种只想做事，不想把黄金留着陪葬的人来说，邵树德也在想着怎么把钱花出去。 “不如咱们开建苏伊士运河？以后在这里坐地收钱，给子孙留一条长久的来钱的道路？” 说话的是权埃及节度使田星。关开闰这个埃及节度使就没管过埃及的事儿，一直是田星坐镇开罗，现在这个骑兵将领，已经转型成了一位合格的领主。 邵树德颇为心动，想了会儿，摇摇头，“单纯赚钱不是我追求的。我们新占了非洲，这里有辽阔的土地和估计上千万子民。 我们不过占领了十几个据点儿而已，这个落后的地方需要大力的开发，靠我们自己是很慢的。 这次的航海，证明了绕过非洲的船队是可以获利的，只依靠五弟不行，咱们自己需要大批的船队，绕过非洲行商。 我看还是在亚历山大港和巴士拉两地大造船只，仿造大月氏的三桅帆船，搞一个海上丝绸之路。赚钱的同时，把非洲繁荣起来，作为我们的大后方。这航海方面，就拜托六弟你了。” 关开闰转转眼珠，“我可听五哥说了，开发非洲最好的办法，是办大量的种植园，这种种田开发的事情我可不擅长，四哥你还是派别人吧。 嗯，来的路上，我看中了一个地方，叫做绿角的，离南美洲海路比较近，我暂时愿意在那里操练水军和黑八旗。 咱们大造船只我欢迎。反正现在咱们有钱，不如跟五哥买两艘蒸汽帆船，作为咱们的旗舰。等咱们的船造好，建立起了大夏军的大西洋舰队，我要带着舰队去征服南美洲。” “这个，咱们跟五弟商议的是派真珠王子去征服美洲，咱们去不大好吧？” “美洲有多大？我可是看过阿尔斯兰船上的地球仪。那个什么真珠王子有生之年能把美洲全搞下来？这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还没有打到北欧，将来计划从欧洲出发，多半是到中美洲和北美，这辈子不一定能到南美。 四哥啊，我可是听说了，一年多前，五哥的儿子苏尔文可是被封悉尼郡公了，这世界上的空地可没有多少了，现在是唯一可以随便圈地的时候。 五哥嫌美洲偏远，自己都不愿意去，咱们占了南美难道他能反对么？ 我啊，要按照地图，从巴西一直航行到东岸去。我在船上无聊，跟五哥打过很多电话。听五哥说那里有广阔的草原，没有牛。牛在那里没有天敌。放一群牛过去，几十年后能得百万头。 我要带一群牛去，放牧到那里。等咱们的子孙有空去开发那里的时候，满草原都是野牛，这才是咱们留给子孙真正的财富。” 第三百九十一章 雄心勃勃的关开闰 关开闰征服非洲的事情被邵树德上奏了朝廷。 他还是秉承着一贯低调的风格，上奏的不是征服了除北非外的非洲。而是如实禀报，征服了几十个部落，在非洲沿海建了十几个据点儿而已。 但李治是懂行的。首先能跑这么远，关开闰这定远侯跑的距离就远超上一个定远侯班超。 灭了几十国，和班超差不多。不过人家班超只有三十六个人，他带了一万多人去，这本事上差了点儿。 但班超征服的地方，有大汉的声威做后盾，非洲的土著有几个知道什么大唐，人不多根本搞不定。 非洲的面积和大唐本土都差不多了。至于控制薄弱，其实大唐北方的一堆都督府都护府控制更薄弱。能做到这个程度，关开闰已经是有开疆拓土的巨大功劳了。 当然没打什么有挑战性的仗，这功劳要打些折扣。关开闰的爵位还是连升两级，越过了县公，直升定远郡公。 郡公是开国公。非洲绝对是新领土，关开闰的功劳是对得起“开国”两个字的。 根据邵树德的上奏，关开闰移镇绿角，获封西非节度使。代理了一年半的田星正式获封埃及节度使。 邵树德推荐部下莫铭担任南非节度使，建开普敦港。强全胜担任东非节度使，建索法拉港。马万鹏担任新华夏都督府都督，开发马达加斯加岛。 李治都一一照准。邵树德地盘大大扩张，获封骠骑大将军，赐开府仪同三司，七道都指挥使，晋灵武亲王。 骠骑将军是霍去病的职位，在三公之上，这比小帅的校检太傅都大了。 邵树德的七道虽然比小帅多了一道，地盘甚至比小帅的大，人口估计差不多。直接拿下一个大洲，封骠骑将军并不为过。 但小帅的子民素质要高得多，大月氏的经济、军事力量不是邵树德能比的。非洲要真正开发出来，那可有得等，差距是很大的。 李治之所以故意抬高邵树德，是因为邵树德自己没有建国称王，一直是以大唐顺臣的身份出现。虽然是实际上的军阀，毕竟差了这么一层。 邵树德异军突起，要是能对小帅有所制约，大唐也能放心点儿。 关开闰剩下的七千兵马获得了丰厚的赏赐，获准回到埃及道、大食苏丹国和条支道、海湾道驻守。 邵树德给六弟另派了五千部下，加上八千黑八旗，搭乘回程的印度洋舰队去绿角上任。 印度洋舰队临时性地扩大了。 经过一年半的建造，陈有才在塞瓦斯托波尔的主要目标，纯蒸汽动力铁甲舰还是没有建造成功，但已经造出了四艘蒸汽铁甲帆船，十二艘三桅大帆船。 印度洋舰队刚到亚历山大港停靠，黑海舰队的支援就到了。有了电台的联络，吴子仪坐镇康居，就可以在全球的海洋上调遣海军力量，互相支援。 黑海舰队给印度洋舰队带来了大量的动力煤作为补给，可萨道的顿涅茨煤田已经投产正常运营了。 同时，两艘蒸汽帆船，四艘三桅大帆船加入了印度洋舰队。这不是给亚尔斯兰的，是卖给了大夏军，作为关开闰的座舰的。 大夏军首领邵树德做事谨慎稳妥，他手下的二号人物关开闰则雄心勃勃，正好弥补了邵树德的弱项，关开闰下一步的航海计划是去征服南美。 大西洋风高浪急，小船跨洋远征是很危险的。关开闰手下一万三千士兵，包括五千大夏军和八千黑八旗，要在绿角训练一段时间，同时也等候大夏军自己的三桅大帆船造出来。 怎么也得聚集个二十艘战舰，才能搞这种跨洋征服。关开闰要在绿角统治一段时间，同时对西部非洲的领地进行经营，没船是不行的。 小帅手里有船，暂时用不上，直接就支援了四哥。当然钱是要收的，但这种战略级的武器，没有相当铁的关系，有钱也是买不到的。 暂时关开闰的蒸汽帆船用煤还要靠黑海舰队支援，不过小帅金手指乱点，直接将埃及的南来旺特盆地里的四个大煤田的详细位置画出地图，送到了田星手里。 不仅如此，南非的卡鲁盆地，莫桑比克的三个盆地，马达加斯加的萨凯煤田位置，都是免费赠送。 其他地方的煤田开采还早，埃及的煤田却可以马上开采，大夏军用上自产动力煤是很近期的事情。 这种直接送四哥聚宝盆的行为，说明李治那点儿挑拨邵树德和小帅关系的小动作丝毫没起什么作用。朝廷封自己什么官儿，对小帅和邵树德这种独立势力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实际上李治这种小动作不过是作为政治家的习惯而已，还多半是做给大臣们看的，他自己另有想法儿。 按理说小帅域外称王，作为至亲的苏定方就该避嫌不重用了，苏定方自己也以这个原因提出过辞呈。 然而李治以天竺尚未完全安稳，需要老将军坐镇为由，驳回了苏老将军致仕的请求，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莫铭、强全胜、马万鹏则各带五千兵马，到了巴士拉，准备乘船去自己的领地就任，并在那里接受了小帅送来的非洲种植园种子，为这事儿小帅在现代世界特意跑了趟非洲。 这个船哪儿来呢？关开闰红海战役攻占红海南岸的阿克苏姆的时候，是俘获了大批武装商船的，邵树德调集了五十艘武装商船到巴士拉听用。 东非海岸一线，紧连着红海，这些武装商船是可以用的。不过小帅还是支援了筹建中的印度洋第二舰队的两艘蒸汽帆船，六艘三桅大帆船给义兄，作为旗舰和主力战舰。 大夏军的南非舰队和东非舰队，每个舰队一艘蒸汽船，三艘三桅大帆船，二十五艘武装帆船，也就基本够用了。 马万鹏的新华夏马达加斯加岛，和索法拉距离很近，双方共用一个东非舰队足矣。 关开闰的征服非洲活动是近期世界上最激动人心的事件，此事告一段落，世界进入了一段和平发展的黄金时代。 第三百九十二章 黄金时代 不用到处打仗，不需要沿岸兜售货物和奴隶，海路还熟悉了，亚尔斯兰的印度洋舰队仅用四个月就从亚历山大港回到了伏波港。 这还是亚尔斯兰比较谨慎，遇到风浪大就下锚靠岸躲避，遇到先前设立的补给点儿就进港，让水手们多休息几天的结果。 四万多里路程仅需要不到四个月，当年小帅去趟长安一个来回十一个月，长安距康居才八千里而已。这就是大航海的魅力，有了船，世界变小了。 回到伏波港后，印度洋舰队开始大力招收水手，这是因为一小半儿的人被调到了黑海舰队去当军官，同时还要建立印度洋第二舰队的原因。 大月氏的新产品不断出现，既有石油化工产品，又有煤化工产品，铁路修得如火如荼。产品顺着铁路、黑海里海航线，关开闰和亚尔斯兰开辟的非洲航线，不断运往全世界。 大月氏并没有进行过于严格的技术管控，连蒸汽机都开始往外卖。 大月氏管控的是化工、机械加工机床等高端设备。 纺织设备也进行了保密，苏氏纺织厂开到了大月氏广阔的国土和各友好国家。资金流源源不断地流回大月氏，马上又支给商人，换回了各国的初级产品。 小帅的八个义女开始出落得花容月貌，在小太阳的亲自带领下，个个儿成了工商业女强人，替小帅管理着分厂遍布世界的巨大的纺织业帝国。 蒸汽机技术的外流极大地促进了各国的科技和工业发展，化肥大量出口后，各国的粮食产量开始稳步增加。 因此虽然大月氏利用先发优势在吸各国的血，各国并没有变得贫困，倒是呈现了某种形式下的共同富裕，嗯，当然大月氏是更富裕。 军方正在不声不响地努力增加火枪部队的数量。现在是那些文官人前显圣的时候，军方进入蛰伏期，再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天下无敌手了。 君士坦斯二世终于灭掉了伦巴第蛮族，全取了意大利。他没有回君士坦丁堡，而是在锡拉库扎停留了下来。 罗马帝国是个环地中海的大国，各领土之间相距遥远，全靠海路连接。 君士坦斯二世驻跸锡拉库扎是为了就近稳定刚收复的意大利国土，同时还能兼顾北非和希腊、小亚细亚。 一旦收复了意大利，作为罗马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未免太偏东了。 可是部下们不理解皇帝的苦心，皇帝离国都太久，要迁都锡拉库扎，在那里另起炉灶的谣言甚嚣尘上，君士坦丁堡的贵族中弥漫着不满，暗流涌动。 罗马的贵族也不满，你迁都应该迁回罗马才是啊，锡拉库扎能和罗马比？罗马帝国的首都不在罗马像话吗？ 君士坦斯二世一意孤行，在锡拉库扎行宫不断发布各种强大国家的命令的同时，盯上了西哥特。 西哥特和法兰克因为不是奥运会形成的友好同盟的一员，被排除在了快速发展的文明世界之外。 罗马帝国现在的国力因为国土的增加和吸收大月氏科技的原因飞速增长，也增长了君士坦斯二世的野心。 既然大月氏和大夏军都非常友好，一直表现出对罗马帝国的善意，这位皇帝就怎么看西哥特怎么不顺眼起来。那里可曾经是罗马帝国的领土，因为种种原因被日耳曼蛮子占了。 哼，科尔多瓦八十年前还是罗马帝国的呢，我作为帝国皇帝可都记着呢。现在爷强大起来了，你们这帮蛮子还这么落后，那就一定需要我教育教育你们了。 不过罗马帝国虽然现在仿造了手雷，并没有获得火枪技术，武器对西哥特人并没有代差压制，要想一举拿下西哥特，需要聚集举国之力。 君士坦斯二世调兵遣将，聚集粮草，盯着西方，驻跸在锡拉库扎，是不打算走了。 大唐在天竺、扶桑和南海、东南亚的统治日益稳固，长安和洛阳都通上了电，成为不夜城，这两个城市也是首先建立蒸汽主轴车间的大唐核心城市。 虽然大月氏的高级技术不输出，但低精度车床什么的还是出现在了大唐。随着向西的铁路不断延伸，丝路也在变短。 大唐的丝绸、高级瓷器、茶叶这些拳头产品依旧畅销世界，不是大月氏靠工业化能赶超的。 除了依旧在黑暗中内斗的西哥特和法兰克，以及还在原始社会和奴隶社会初期的美洲和澳洲，整个文明世界包括非洲的部落都在大踏步前进。 进步日新月异，老百姓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新东西，听到新鲜的消息。田里的庄稼打出了更多的粮食，丝绸的收入又增加了，不一而足，官员和老百姓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因为小帅从光明神界输入的现代科技，火寻奥运联盟的各国都进入了发展的黄金时代。 时光荏苒，在世界的急速变化中，两年转瞬而过。 显庆三年三月十五，印度洋第二舰队终于成军，因为远征非洲封爵的亚尔斯兰侯爵亲自率领印度洋第二舰队，远赴澳洲殖民。 舰队的番号转眼变成了大月氏太平洋舰队，舰队装载了一万移民澳洲的志愿者和小帅赐予的澳洲种羊，向着传说中“最好的牧场”进发。 舰队还搭乘了五百矿山管理人员和三千民兵，五千名囚徒，拿着小帅的准确地图去开铁矿。 这只是第一批人员而已，而后移民的人数至少会达到五万，炼铁的技工也会随后期的船队前往。 为啥有这么多移民愿意背井离乡去澳洲呢？这是因为小帅制定了移民免税二十年的利好政策。去了都有足够的牧场放牧最好的羊，二十年不用缴税，二十年后几乎人人都能成为富翁。 小帅并没有过于关注这次对澳洲的殖民，倒是喀丽丝领着苏尔文亲自去了伏波港送舰队出征。 毕竟这是为苏尔文打前站的，等二十年后，澳洲经济初步有了规模，苏尔文也长大，可以去澳洲就藩了。 小帅最高兴的事情是，自己发展科技最大的臂助陈有才从塞瓦斯托波尔回来了，因为黑海舰队和大西洋舰队终于成军了。 两艘纯蒸汽动力的铁甲战舰定远号和镇远号成为了两个舰队的旗舰。另四艘正在船坞里装配，不过已经不需要陈有才的指导了。 真珠王子和埃文终于都打到了波罗的海边儿上，不过埃文转头就回去了，因为萨摩大公去世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新大陆 萨摩大公离世，萨摩公国瞬间解体，去过火寻的萨摩公子立刻向大月氏求助，愿意加入大月氏。 其他几个公子也不甘落后，大月氏军队从波兰和奥地利、匈牙利两方面同时进驻原萨摩公国维和。 苏全忠干脆就是坐着维也纳到布拉格的火车去的，萨摩公国兵不血刃落入了大月氏的手中。 小帅提前五六年就布局，一旦事情发生，反应迅速。等邻居巴伐利亚大公得知萨摩公国解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阿芝诺芬大公只能徒呼奈何。 这下小帅也改成了七道都指挥使，追上了邵树德。玫瑰公主被任命为增加的萨摩道节度使，因为玫瑰公主刚生的儿子苏彼得有斯拉夫血统嘛。 萨摩道旋即被小帅更名为捷克斯洛伐克道，只为了他自己看着熟悉而已。 原来的萨摩公爵的儿子们都成了各州刺史，财产都得以保留，没有发生骨肉相残的事件，应该都是万幸。不过，驻军都是大月氏的…… 这下子大月氏和法兰克直接接壤了，法兰克那边紧张得要命，然而强大的大月氏大军并没有攻入法兰克。 法兰克还有着蛮族和中世纪的观念，弱肉强食，诸侯随便发动不义之战。大月氏是现代国家，虽然暴利机器的本质并没变，已经开始要面子了，没有充分的理由是不会随便开战的。 当然，捷克斯洛伐克道初立，局势不稳，王承龙亲赴布拉格主政。波兰那边也是新得领土，尚需稳固，大月氏无力西顾是本质原因。 真珠王子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他的突厥骑兵一路征服小帅划给他的地盘儿，根本就不管如何治理那些散装儿的还没建立国家的斯拉夫人，他也治理不明白。 他是大唐的直属都督，万事都交给身后的大唐派官员处理，萧嗣业派去的官员就跟在他的大军后面，等着上任，他就管打仗，复兴的突厥大军把骑兵的威力发挥了个爽。 真珠王子的大军到达波罗的海岸边的时候，立刻致电康居，要求大月氏派舰队支持跨波罗的海的征服。 大月氏大西洋舰队如约而来，在后世的里加港附近等了半个月，才等到了真珠王子的大军。 真珠王子的兵迟到了，据说是因为拿了错误的后世地图，在标着立陶宛的小地方迷路了，和当地的部落发生了冲突。 真珠王子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不管自己的军队了。 突厥兵本来纪律在当世的成建制军队里就倒数，全靠真珠王子约束。 他不停灌输我们现在是大唐军队了，有充足的军饷，不许劫掠，才保持了差不多的纪律，让身后的大唐官员们收拾起残局来不那么为难。 结果这次真珠王子不管了，属下们根本不用吩咐，杀人放火本来就是这些原来的草原盗匪们的老行当，当地很快就被烧成了白地。 等大唐负责接收的官员到来，欲哭无泪。这特么根本就没人了，我这个县令管谁去？ 只好致电萧嗣业，请求从其他地方移民过来。这块地还是不错的，我可是正经的进士出身，被圣人派过来当县令的，你不能让我治下没人，灰溜溜回长安去吧？ 萧嗣业骂了两句突厥人狼性不改，也就算了，只能从别的地方移民，替真珠王子收尾。 毕竟人家一路过关斩将，给大唐打下了广阔的领土，包括后世的俄罗斯欧洲部分，白俄罗斯和波罗的海三国，就抢劫屠杀了这么一次，按照突厥人的秉性，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真珠王子迟到了半个月，不但不自省，还得意洋洋地把部下烧杀抢掠的劣迹向大西洋舰队司令炫耀，请他务必转告小帅。 小帅接到大西洋舰队司令的汇报，突然想起来，这次屠杀的罪魁祸首好像是自己。 自己好像似乎曾经告诉过真珠王子这个义兄不喜欢立陶宛，叫他帮忙教训一下，谁知他居然做得这么绝。屁大点儿的小地方，小帅早已经把这事儿给忘了。 小帅赶紧嘱咐大西洋舰队司令，叫他好好配合真珠王子打仗，义兄迟到是有原因的，是为了帮我办事。 反正人家义兄义弟不分彼此，海军装载了真珠王子的大军，直奔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而去。 真珠王子对维京人的征服易如反掌，光是大西洋舰队的炮击就把他们吓坏了。当冒着浓烟的巨舰上下来了两万如狼似虎的突厥骑兵，当地的土著直接投降归顺了。 归顺大唐的土著，是所有被征服者中，最幸运的。没有抢劫，没有捉奴隶，还给你带来文明和财富，只要你缴税就好，当然还有兵役和徭役。 而且以苏小帅为代表的大唐向西征服者，只征服未开化的部落。对于已经建国有了政权的，平等相待，除非有足够的宣称，不会占领人家的国土。 可是大月氏如今领土横跨欧亚两洲，领土都是哪儿来的呢？还真都有足够的理由。 这个世界矛盾太多了，我大唐作为世界的霸主，为你们排纷解难，当仁不让嘛。你们向往大唐子民的美好生活，非要投靠我，我也却之不恭不是？ 真珠王子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转了半圈儿，把大的部落都收服了。 征发了五千维京水手，带着一万五千突厥精锐，五千斯拉夫精锐，五百名大唐官员，乘坐着四十多艘三桅大帆船，进入蓝海，直航英雄港。 大西洋舰队此前并没有去过美洲，不过，他们这根本就不是探险，而是航行。 他们有小帅提供的精确的航海地图，有六分仪，有手表，带足了食水，旗舰干脆是全蒸汽动力，走的也是小帅提供的准确航线，根本无迷途之虞。和现代运输比，就差卫星定位了。 大船上仓位充足，不但装上了全部殖民的家伙事儿，甚至带了五千匹马。 这样大规模的船队，直航北美，来回只需要两个月，比绕非洲一圈儿还要容易得多。开拓时期的粮食都可以从欧洲大陆运过去，这是一批最幸福的殖民者。 最关键的是他们手里有地图，心中不慌，知道目的地。准备这么充分的航海，哥伦布和麦哲伦要是隔着时空知道了，会羡慕死的。 美洲本来是有马的，不过被印第安人的先祖们当粮食吃掉了，现在的印第安人根本就不认识马这种生物了。现在骑马的征服者去美洲了，半人马的传说就要出现了。 绿角，筹备了两年多的关开闰踏上了蒸汽帆船旗舰东岸号。两伙儿征服者几乎同时航向了大西洋彼岸的新大陆，让大唐的光辉照耀地球上最后一块未开化的蛮荒之地。 关开闰向权西非节度使魏博秋交代了领地后，率领一万三千部下，二百头牛，扬帆出海，踏上了征服南美洲的征程，最后的目标，东岸。 第三百九十四章 小帅你准备好执掌这个天下了么 显庆四年，许敬宗构陷长孙无忌阴谋造反，长孙无忌被削官，流徙黔州，七月，长孙无忌于黔州自缢。长孙家的势力彻底崩塌，李治终于完全掌握了政权，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帝。 长孙无忌家产被抄没，包括在天竺的田产，长孙家近支亲属全部流放岭南。 太傅苏小帅上本，称长孙家为后族，应念其功劳，请求将长孙家流放西域，帝准其奏。 其实李治心里明镜知道长孙无忌是冤枉的，不过为了政治需要必须干掉他而已。长孙无忌的党羽弄到大月氏去，比去岭南还省事，彻底绝了他们在大唐核心领土复起的念头儿。 大月氏生活条件比岭南好得多，李治心里的愧疚还少些。历史上李治彻底稳定政权后，还给长孙无忌平了反，对这位跋扈的权臣舅舅的死，其实是有愧的。 小帅接收了大批长孙家及其党羽的丧家之犬，这可都是有文化的大唐精英，死了太可惜了。 他们已经没了权势，能活着就不错了。到了大月氏，至少可以教胡人认字，连男爵领地都不用给，便宜又好用。 当初被认为攀附长孙家的刘医生，如今反而成了长孙家的恩人，这些丧家之犬都受到了刘医生的关照。 长孙静儿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反而成了长孙家最后的避风港。 显庆五年七月，这个世界已经和平了五年之久，全世界都没有战争发生。嗯，真珠王子和关开闰对美洲的征服那不叫战争，叫开拓，最大规模的战斗也只能称为剿匪。 这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人类难得和平了这么久，在世界史上都是空前的。要知道整个儿人类历史中，和平年份一共只有292年。 文明世界一片歌舞升平中，筹备了六年的罗马奥运会终于召开了。 小曼努埃尔是这次第二百九十五届奥运会承办方的负责人，他熟悉业务嘛。 这次奥运会的会旗没有按预期改为三环旗，而是直接升级成了五环旗，因为澳洲和美洲都出乎预料地派队参赛了，美洲还派了两个队。 当脸上涂着颜料，头戴羽毛的印第安运动员出现在奥运开幕式上的时候，世界都知道，美洲，已经归了大唐了。 澳洲的运动员除了移民过去的突厥和匈奴族的牧人，居然还有棕色皮肤的土著。 大月氏统治下的澳洲人人平等，土著并没有被歧视，也没有被划进“动物”类别。当然反抗统治的土著是要被镇压的，归顺的则跟着大月氏人好吃好喝。 印第安人运动员在标枪项目上分走了本来是罗马帝国强项的一块金牌，澳洲土著运动员则获得了轻量级拳击比赛的冠军。 没办法，罗马帝国运动员练标枪那是运动训练，最多是为了打仗征服，印第安人用标枪那可是为了吃饭，不然要饿死，这动力就不一样。 澳洲的土著怎么会练过拳击呢？这是他们的传统项目。这位参赛选手，可是能跟袋鼠进行拳击获胜的强壮人士。嗯，这也跟奥运会很久不举行，没有了职业运动员有关。 这次奥运会由于准备充足，参赛队伍数量比上届有大幅的增加。一共有48个队参加，光大唐直属的代表队就有29个，充分体现了天下霸主的气派。 按理说大唐派了这么多队参加，罗马帝国作为世界大国，分为罗马、希腊、北非和小亚细亚四个队参加是完全可以的。 但没有，罗马帝国还是一个队，小曼努埃尔对获得金牌数第一名很执着，分了单个队的金牌数量就少了。 大唐之所以有这么多代表队，是因为随着逻些、天竺、扶桑和南海的加入，大唐的领土子民大幅度增加，重新划分了行政区划。 实际上这种重新划分六年前的上届奥运会就已经基本完成了，京畿道和都畿道的提前出现就是明显的例子，不过小帅对此不大关心罢了。 大唐的核心领土被划为了十五道，加上九大都护府，再加上新占的逻些道、扶桑道和南海道、天竺道，六年前大唐就有了28个道级行政单位。 天竺则这次分成了天竺南道和天竺北道，这是随着大唐对天竺控制的加深细分的。天竺人口众多，随着统治实控的渐渐落实，以后分出的道还会增加。 反而中南半岛的新领土没有增加行政区划，一直是归安南都护府管辖的。 派的代表队增加，会摊薄每个道获得金牌的数量，大唐上届获得的金牌够多了，也不太追求这个，这次连京畿道和都畿道都是两个队。 不过这次大唐的傲慢被打脸了，打脸大唐的不是罗马帝国队，尽管他们最终获得了金牌总数第一。 大唐最受不了的是，他们的在志在必得的传统强项田径上，受到了大夏军的强力挑战。 大夏军下属势力上次只拿了一个男子万米冠军而已。这次邵树德手下七个道全部参赛，非洲四道的黑人运动员在田径上大放异彩。 黑人运动员充分体现了他们在运动方面的天赋，大夏军非洲四道代表队获得的田径金牌数超过了大唐直属二十九个代表队的全部收获。 大唐京畿道的领队李绩只能安慰自己，大夏军是大唐的，这些黑人也是大唐的子民…… 是的，这次大唐京畿道的领队不是程咬金，他年纪大了，来不了，领队居然换成了徐茂公。 小帅对此非常奇怪，这体育运动再重要，大唐也不至于派宰相领队吧？ 徐茂公可是李治手下最重要、最亲信的大臣，辅佐李治治理大唐，绝不可能真的闲到来罗马这么远看奥运会，他一定是承担着重要使命的。 是的，小帅也来观看奥运会了，所以才能在罗马见到徐茂公。小帅作为一国之主，应该更忙，他也是有特殊的原因才来的。 开幕式上罗马大斗兽场九万人座无虚席，热闹无比，小帅见到徐茂公即使感到奇怪，也没机会问他为啥来。 后来看体育比赛的时候，小帅特意和徐茂公坐在了一起，徐茂公只是笑眯眯地招呼着看比赛，对来意只字不提。 直到十几天后，奥运比赛都结束了，徐茂公和小帅都没走，徐茂公才特意将小帅请到了自己的住地喝酒。 英国公李绩屏退了左右，只有小帅和他两人在屋内密谈，外面是双方严密的警卫，这时他才开口。 李绩一开口小帅就愣住了，“小帅，你准备好执掌这个天下了么？” 第三百九十五章 国有疑难可问谁 小帅这次到罗马来观看奥运会，是带着重要使命的。经过六年的积累，大月氏已经兵精粮足，自信能包打世界，准备开始动手了。 当然，大月氏不是要对罗马帝国动手，现在大月氏和罗马帝国的经贸往来紧密得一塌糊涂。 罗马帝国大批的商船将欧洲、北非的手工业品、粮食、皮革、特产品、矿石之类的玩意运到大月氏，再从大月氏运走工业产品和转口而来的大唐特产。 双方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共同富裕，虽然是大月氏吃肉，罗马帝国喝汤。 这让双方的商人、贵族都很满意，没有谁想要改变现状。 大月氏和罗马帝国是姻亲之国，小帅的手下都猜测，小帅是不是因此打算放过罗马帝国，共同发展了？还是抹不开面子，准备把问题交给下一代？ 邵树德和李治是和小帅密谈过的，在他们三个的秘密协议里，罗马帝国是交给小帅对付的。 现在小帅既没有大军压境，也没有对罗马帝国进行经济封锁，放任罗马帝国跟在小帅的身后发展，这是要采取什么策略？ 他们才不相信小帅娶了罗马帝国长公主，就会就此放过罗马帝国，这对成熟的政治家就是个笑话。 鉴于小帅此前的表现，取得大批领土的时候软硬兼施，军事打击、经济拉拢、联姻、维和，各种手段玩儿得溜得不得了。 因此李治和邵树德都饶有兴趣地盯着小帅，看他还有什么新花样没有使出来。 小帅确实做了一些小动作，搞了一些阴谋诡计。但小帅不打算亲自下场，把自己的手搞得鲜血淋漓的。 这样会影响后世对小帅的评价，也会让自己家庭不和。不要笑，到了小帅这个位置，对后世的评价确实是比较在意了。 所以小帅对罗马帝国内部矛盾的只是顺手推动，成功固然好，要是罗马帝国很坚挺地挺过去了也无所谓。李治和邵树德没听过另一种正大光明的手法，和平那个演变 罗马帝国跟着大月氏喝汤，汤再多也没有肉香，大月氏不可能扩散核心技术。卖原材料和初级产品、手工艺品总是吃亏的，双方的国力、老百姓的富裕程度会越拉越大。 现在大唐的疆域已经覆盖了五大洲，领土只怕管不过来，还真不差罗马帝国环地中海这一小块了。要是大唐管得不好，自己分崩离析，打下罗马帝国又有何用？ 要是大唐真能建成世界帝国，罗马帝国在大唐的环绕下，难道能独立支撑么？就算大唐不攻打，双方领土上的老百姓收入差距过大，罗马帝国的老百姓不会造反？ 所以局势发展到今天，关键问题已经不是军事问题，而是大唐能不能经得起广大疆域的考验。这一点小帅一点儿前人可借鉴的经验也没有，地球上从来没有一个帝国有这么大的疆域。 小帅在现代的军师宋老板已经目瞪口呆，完全提供不了建议了。 不过宋老板还是勉为其难，给了小帅一个靠谱儿的建议。小帅找了个著名大学，联络一批博士、教授，既有文科的，也有理工科的，办了个沙龙。 小帅在沙龙上的身份，是一位靠珠宝业爆发的土豪，有了钱，要装文化人，贴上“儒商”的标签儿。 每次这些高人们参加沙龙，都是要收邀请费的。由小帅提出题目，大家讨论，提出解决方案，作为一种脑力娱乐。 要是谁提出的方案获得大家推崇，还有彩头红包。 小帅每次提出的话题都很奇怪，比如大到如何整合一个主体民族人口不占优势的国家，如何统治一个全球帝国。 小到如果有现代的支援，如何迅速建立一个现代医院，如何在一个保加利亚的一个县那么大的地方迅速普及汉语。 甚至还有在蒸汽时代，如何办好一届奥运会。 本来这个沙龙每次邀请七八个人，每周一次。学生的出场费是五千，专家教授学者的出场费是三万。 这对那些学生很有吸引力，对有项目的教授来说就不算什么。 但这样一个没有压力的吹牛的聚会，周末出去白吃白喝，一年有一百万的外快，吹的牛不小心成了最佳方案的话，还有二十万的彩头。即使是高级专家学者，也是很乐于参加的。 试办了几次后，根据众人的表现，小帅选择了七个他认为最靠谱的，建立了正式的俱乐部，每周聚会。 结果学生全被排除在外了，他们毕竟视野不够广阔，提出的方案即使好，也都偏冒险，小帅可不大敢执行。 举办了几次后，这个在南京大学的沙龙就出名了。大家都知道南京出了个冤大头，钱多得没处花，喜欢花钱找学问人喝酒装风雅。 周边儿省份的同行们纷纷询问参加过沙龙的专家，怎么加入这个沙龙，还有直接找到小帅的。 沙龙成立后，会员是推荐制的，老会员推荐新会员。这帮专家们有自己的圈子，很快推荐的新会员越来越多，甚至有国师级人物慕名而来。 最后这个沙龙的人数达到了三十多个，终于不再增加。能回答小帅的问题的，真得有两把刷子才行，你推荐个不行的来自己也没面子不是。 对于远道而而来的专家，小帅报销机票食宿。人数固定后，正式成员每次的出场费达到了五万，每次的最佳方案的彩头达到了五十万，不然就对不起这些专家的身份了。 这个收入让大部分专家们开始动容，提案的时候也更用心了，也改成了每次沙龙结束后抛出下一个话题。 “苏氏论坛”的定期举行，一年要花小帅七八千万，大家都对土豪的特殊癖好深表不解。 不过好歹这是弘扬文化的举动，专家学者有了出场费，总比钱花在包戏子身上要受人尊敬。 开始这些专家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周末来喝喝酒吹吹牛当做娱乐而已。 可是小帅的话题居然是连续的，而且随着智囊人数的固定和沙龙的持续举行，专家们发现，小帅假设的虚拟世界数据竟然越来越详实，还有后续的发展反馈。 专家们的建议有反馈，并有人掏钱让他们继续研究提出建议，他们渐渐投入了进去，甚至感觉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论坛被小帅改名为“元宇宙论坛”，外界听起来似乎与互联网有关，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会员们倒是觉得挺贴切。 一年七八千万花出去，小帅果然成了学术界名人，嗯，很有名的冤大头。 小帅对此毫不在意，自从有了这个论坛，他在大唐位面的统治可是心里有底多了。这不，他来参加奥运会，就是这些智囊的主意。 第三百九十六章 打造明君的超级专家外挂团 小帅作为国王，有一群臣子给他出主意，并执行他的旨意。 不过，臣子们都有自己的利益。这利益大多数都是和小帅一致的，毕竟小帅是大月氏的贵族头子嘛。 可是小帅也不敢全听他们的，众正盈朝，似乎不是个褒义词。 因此小帅在现代又搞了一套班子，完全没有利益牵扯的。 这个班子不对大月氏负责，只对小帅一个人负责，考虑的就是如何让小帅的利益最大化。如果小帅愿意损失一些利益，贯彻自己的某种意志，他们也会全力帮忙筹划。 他们甚至不需要懂技术，这方面陈医生比他们还懂。小帅只是需要借助他们的头脑，分析出自己怎么做最有利。 所以后来沉淀下来的智囊几乎都是文科的，这些私人参谋头脑够用，远超小帅这个大专生，用现代方法对小帅提供的数据进行分析，提出最优解。 小帅依靠他们，统治着领土广阔的大月氏王国。他们对小帅的作用超过了秉笔太监，超过了军机处。 大月氏的臣子和小帅在世界上的对手们，发现小帅的手腕越来越高超，统治艺术越来越成熟。部下们欣喜于主公的进步，对手们越来越头疼。 这样一个超级专家外挂团，让资质最多算中上的小帅变得英明神武，还不担心他们反自己。 一年只需要花七八千万，就能打造一个明君，小帅感觉自己赚大了好吗，一点儿也没有成为冤大头的自觉。 比如这次，大月氏军方在压抑了六年没打仗之后，已经忍耐不住了。 大月氏的火枪部队已经装备到了五万人，已经成了在世界上占绝对优势的军事力量。 这么强的力量攥在手里不用，军人们不干了。我们要打仗，打仗才能升官发财。不管是造反打大唐，还是去打罗马帝国，陛下你一声命令，我们就去给你打下来。 小帅作为大月氏军队的缔造者，是能压制住部下请战的要求的。不过智囊们认为这会在军队中产生不满，可以适当打一仗。 小帅不想黄袍加身，承担以下克上的历史恶名。不想打不义之战，无故攻打罗马帝国。那就找软柿子捏嘛，不是还有西哥特和法兰克没有解放？ 经过波斯玫瑰和军情局的情报侦查，罗马帝国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对西哥特的战争，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 罗马帝国肯定不愿意在有把握全取西哥特的情况下，大月氏来分一杯羹，那就只有法兰克这一个目标了。 听说要打法兰克，手下的军头儿们都是兴致勃勃。大家知道，大月氏不打不义之战，那就找由头嘛。 开完军事会议，小帅一脑袋黑线，这帮武夫们给自己都出的什么馊主意嘛。 叫金发的波斯兵化妆成法兰克人，去灭一个斯拉夫村子，栽赃在法兰克头上？ 叫波斯玫瑰刺杀一个巴伐利亚贵族，声称是法兰克人干的？ 声称走失了一个士兵，去对方境内寻找，然后挑起冲突？ 小帅虽然对现代史不如对唐朝了解，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这些主意似曾相识？ 你们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么？可以随便糊弄？你们打爽了，升官发财，最后这个发动不义之战的锅还不是扣在自己的身上？ 还是现代的智囊团靠谱儿，一连给小帅出了三个主意，让小帅选择。 当然首先需要进行全方位的情报渗透，获得充分的情报。 之后呢，第一个方案是找到一个野心勃勃的贵族，以商人身份对他进行财富和武器的支援。别说没有，任何一个封建国家都有这种贵族。 这种支援可以不要回报，出资的不能是官方，必须是纯粹的商人。等到这个贵族实力暴涨，他自己就会滋生野心，法兰克一定会爆发内战，这个时候大月氏的机会就来了。 第二个方案是挑动法兰克的阶级矛盾。大月氏和法兰克现在是邻居吧？一条国境线，两边的生活水平差很多是吧？法兰克的农民和奴隶会甘心？ 只要有一个导火索，法兰克发生了农民和奴隶起义，这插手维和的机会不就来了？ 第三个方案是对法兰克进行经济援助。对，是援助不是封锁。免费给他们建铁路，帮助他们的经济发展，这是好事吧？ 但我的铁路给你用，总丢铁轨不像话吧？我要求在铁路沿线十公里内派驻护路武装保卫我的财产是正常要求吧？ 一旦大月氏可以在法兰克驻军，要是受到了攻击，损失了铁路和侨民，你法兰克是不是有责任？我派更多的士兵维护侨民利益不过分吧？ 这种不断升级的冲突，不用制造，开战的理由一定会出现的。双方只要交流，一定会有矛盾发生，现在这种对法兰克和西哥特的封锁其实是不理智的行为。 智囊们的主意虽然见效慢，但后患和背负的骂名要小得多。小帅对第三方案表示拒绝，因为似乎在哪儿见过，太阳 不过前两个方案可以同时进行。资助贵族的事情，小帅在罗马帝国也在干，不过暂时还看不出什么效果。 罗马帝国统治毕竟稳固得多，这个法子不一定有用，法兰克那个穷苦野蛮的地方见效一定很快。 一边情报组织开始迅速行动，另一方面，小帅按照专家的建议，亲自去参加奥运会。看比赛是次要的，顺便和君士坦斯二世会晤一下，协调一下双方的利益。 你要打西哥特，很好。那我要对法兰克动手了，不过大月氏海运发达，从海上登陆直取都城最方便，比从陆地攻打快得多，毕竟大月氏大西洋舰队连斯堪的纳维亚都去了。 但走海路要经过地中海，这几乎是罗马帝国的内海，大军路过，一定要和罗马帝国协调的。 这其实是个缓兵之计，可以安抚手下急不可耐的士兵们，看，我已经出差去罗马给你们打前站了。 小帅可以在罗马帝国慢慢转悠一圈儿，拖延一下时间。等小帅回来，准备打仗的精锐部队可以慢慢调动到大保加利亚。激进的军官们看计划已经开始，有事做就会暂时满足了。 大规模的兵力调动一两年是正常事。等小帅和罗马帝国沟通好了，兵力也安排好了，可能两三年都过去了，法兰克那边儿内战没准儿已经打起来了，这不大家都满意？ 这事儿想得挺好，开始也是按计划行事的。情报机构非常有执行力，已经去法兰克安排了。 可是第二步就有坎坷。君士坦斯二世竟然没有来罗马看奥运会，小帅和他的“非正式会晤”就没法儿实行。 那没关系，山不来见我，我去见山，我去锡拉库扎找你就是了，正好，这时间拖延得就更长。 小帅正打算去锡拉库扎，结果出了徐茂公这么档子事儿，小帅一下子有点儿懵。 李绩让自己统治世界？英国公会拿这个开玩笑么？李治那边儿出了什么大事了？这法兰克还打不打？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有人非要我统治世界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小帅从来也没想过对大唐有什么动作，因为他根据光明神界的历史知道，李治还有二十多年好活。 大唐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明君，留着振兴大唐不好么？这跟自己的理想是一致的。 自己费劲巴力地把李治拉下宝座，自己坐上去挨累，干同样的事？对于理想是振兴大唐而不是当皇帝的小帅来说，这不是脑子秀逗了？ 现在小帅的日子多逍遥，为了一个皇帝的名义累得早死十年？小帅是真没有这个野心。 就算小帅想对大唐动手，那也是二十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哪里用考虑那么远？ 现在大唐好像突然出问题了啊，李治把徐茂公都派来了，这问题还不小。 小帅真想马上连线专家顾问团，有人非要我统治世界，现在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可惜两个位面之间没有网络连接，小帅也不能这个时候说我先去睡一觉，只好听听徐茂公怎么说。反正他都跑到罗马来了，事情也不见得怎么紧急。 “小帅啊，你的大月氏技术先进，生机勃勃，大家都知道。可你不要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吃干饭的，你手下已经有了五万燧发枪部队，足以平灭天下，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嗯，这个都不用李仁辅汇报。大月氏的军队数量是不可能保密的，随便一个商人都知道，这都是公开的数据。 “这还不算你们的炮兵、军舰、火箭部队、卡宾枪骑兵，小帅现在你是事实上的世界霸主。 你做到这个份儿上，还能尊大唐为宗主，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很佩服的。” “英国公您就别给我灌迷魂汤了，圣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不想当皇帝，要是试探我的话就没必要了。” “唉，大唐命运多舛啊。去年圣人刚刚在朝廷里大权独揽，你和邵树德这边又谨守臣子之道，大唐的势力眼看遍布全球，圣人圣心甚慰。 眼看着我华夏大兴，咱们大唐做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圣人兴致颇高，命人重新开始修建大明宫，准备一旦天下一统，去泰山祭天，告慰我华夏的先祖英灵。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圣人的身体抱恙了。 圣人风疾发作，患了眩晕之症，大部分时间无法理事。现在二圣临朝，圣人不能理事，皇后于大兴宫决断天下大事，党羽渐丰，已显跋扈之势。 圣人清醒时于太极殿召见某，托某以大事。某这里有圣人的密旨，苏小帅接旨。” 小帅肃正衣冠，躬身抱拳，李绩一脸严肃，“夫为人君者，当以天下为念。今苏小帅为大唐拓疆万里，布武天下，使亿万生民皆沐大唐恩德，此远超秦皇汉武之功业也。 朕得承大统，本欲借苏君、邵君之武威，使我华夏一统寰宇，以告慰华夏历代先皇之英灵。 奈天不赐朕时日，朕体抱恙。为天下计，苏卿当代朕担此重任。今赐苏隆基李姓，承朕大统。苏小帅摄政，加九锡，追封三代。 望苏卿体朕拳拳之意，不负朕望，使天下归一，朕之夙愿也。 ……” “且慢！” 小帅一躬身，起身后扶住李绩，“别往下说了，臣不能奉旨。” 这都什么嘛，原来李治高血压和心脑血管的疾病发作了，干不了活儿了，现在是皇后代替他办公。 他担心武则天像历史上一样大杀李姓皇族，李显又还小，朝里没有人是皇后的对手。于是干脆传位给苏隆基，让我替他一统天下，他准备去当太上皇养老了。 苏隆基改姓了李，大唐算是延续下去了。我总不好意思篡儿子的位建立苏氏王朝吧？老李家皇族也免去一场杀戮，李治想得倒是不错的。 怪不得前两年李治搞了个大唐五姓贵族与大月氏联姻呢，提纲大月氏在大唐的影响力，感情早就做准备了。 “那个，英国公啊，圣人信任我，我是很感激的。不过据我所知，圣人还是有很长的春秋的，这事儿不忙。 我和圣人、四哥的约定，这事儿得等大唐一统全球再说。现在事儿还没办完呢，就把事情推给我，给我的压力太大了，而且四哥那边也不好交代。 这事儿太大，我不能马上接下来。四哥也来看奥运了，等我和他再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 李绩倒是没急。他心里明镜儿似的，小帅这边要是接了大唐的正统，邵树德肯定不答应。 就算邵树德自己答应了也没用，他的部下也不会服气，没准儿大唐旗帜下的三股势力就打起来了，大唐统一环球的野望有可能功亏一篑。 可是皇位只有一个，这事儿迟早得解决。李治的意思是苏小帅这边最强，趁着大唐自己还能做主，联合苏小帅压制邵树德，没准儿这事情就办成了。 但苏小帅不愿意，要和邵树德商量，难道还有什么办法让邵树德也满意？ 小帅其实自己也没主意了。这种局面他是预料到了的，不过他以为是二十年后的事情，时间还早。 那个时候大唐应该能搞定全球了，谁当皇帝到时候再说，没想到李治现在就不想干了。 李治没准儿是对的。他要是赐死武皇后当然办得到，但已经得病的他自己就搞不定朝廷了，贵族势力多半卷土重来。 要是任由武皇后掌权，谁知道这二十年武则天能干出什么事来？那可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没准儿大唐真的打内战了。自己认为李治在大唐就不会出事，看来是想得简单了。 现在小帅就想着赶紧去睡一觉，这种复杂的政治形势让他头疼，他想马上听听现代智囊们的建议。 暂时糊弄走了李绩，小帅心里有事，越想睡觉越睡不着。正烦恼间，眼前一花，一个黑影出现在面前。 不用看，这么出现在小帅面前的只能是一个人。“晓芸啊，你怎么来了？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我正睡不着呢，你来帮帮我正好。” “嘻嘻，父亲大人果然没变，还是个色鬼。这个忙我可以帮，不过你别急，有两件大好事要告诉你。” 第三百九十八章 我命令你不许再离开我 王晓芸对小帅的忠诚仅次于喀丽丝六女，一直为小帅在外奔忙。如今都二十八了，还没有要孩子，在现代也算大龄青年了，连个名分都没有。 自打上届临时奥运会结束，为了依古例将奥运会调整到闰年，这六年都过去了。 如今小帅的后妃们已经都有了孩子，星星公主还生了双胞胎儿子，让赵爸赵妈在现代都高兴得不得了。 这次看奥运会星星公主也带着双胞胎儿子跟来了，她无忧无虑，倒是在罗马玩儿得很快乐。 小帅一直觉得非常对不起王晓芸，她却毫不介意。她的追求不一样，替小帅掌管黑暗世界，她的权力其实相当的大。如今的她，大有大业未成，何以家为的想法儿。 小帅现在已经三十三岁了，国王都当了十年多了，这看人的水平已经相当不低。 王晓芸一脸喜色，脸都激动得透出红晕，显然不是因为见了小帅要陪侍的原因，应该确实有重大的利好消息出现。 “父亲，第一个好消息，波斯玫瑰在法兰克的活动取得巨大成功。我们不用花钱支持什么贵族造反了，法兰克的国王要投靠咱们，咱们现在有了最正当的理由出兵法兰克了。” 啥？国王要投降？那法兰克直接加入大月氏不久得了？还用得着出兵？ “父亲你有所不知，法兰克的墨洛温王朝已经立国一百八十年，传承七代，统治渐渐老朽。法兰克的国王被称为‘懒王’，政令不出宫门，大事全是宫相一言而决。 上任的国王克洛维二世薨了后，宫相的儿子作为先王的义子，干脆继承了王位，先王的亲儿子奇尔德里克反而成了在外的藩王。” 卧槽，这法兰克的权臣厉害啊，这都已经篡位了。不过你没有斩草除根，留下先王的儿子做藩王？这政治斗争的经验和我天朝可差远了，果然是蛮夷之辈，连篡位这种事都做不利索。 “奇尔德里克跟咱们的人一接触，立刻自称法兰克的合法国王。 他愿意代表法兰克加入大月氏，只求咱们杀了篡位的宫相全家。他只要一个法兰克道节度使的位置，让历代先王在天之灵能得配血食即可。 现在咱们手里有了法兰克王国的正统继承人，这法兰克的事情解决起来不就容易了么？” 法兰克的事情就不是个军事问题，政治方面一解决，拿下易如反掌，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权臣真是好东西，简直是咱们的盟友，第五纵队啊。 法兰克的问题一解决，小帅这次来罗马的目的已经实现了，都不用去见君士坦斯二世了。 要不要就此打道回府？真的听李治和徐茂公的话带兵去长安呢？ 唉，这个新冒出来的问题比法兰克的事情严重得多。小帅去掉了法兰克的心病，并没有感到多轻松，心头还是沉甸甸的。 王晓芸并没有注意小帅的心态，她哪里知道徐茂公刚刚和小帅密谈了什么，“第二个好消息就更大，咱们在罗马帝国一直以来的投资现在终于要有结果了。” 罗马帝国？小帅左右看了看，现在他本人可在罗马呢。 这只是小帅下意识的行为，他这次来，亲卫就带了五千，全部装备燧发枪，安全绝对无虞。 他在罗马下榻的地方是小曼努埃尔亲自安排的郊区别墅，自己的侍卫戒备森严，完全没有被窃听的可能。 “君士坦斯二世现在锡拉库扎筹备对西哥特的作战，大军如今已经派了出去，由老将曼努埃尔将军率领，杀入了西哥特境内。 罗马帝国准备充分，兵精粮足，西哥特一日数惊，风雨飘摇，罗马帝国收复伊比利亚故地，基本已成定局。 然而君士坦斯二世只盯着对外征服，对自己在帝国的威望过于自负，没注意后院儿已经起火了。 君士坦斯二世在锡拉库扎驻跸过久，帝国资源也向这边儿倾斜，完全忽略了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堡的贵族们心生不满，帝国要迁都锡拉库扎，放弃君士坦丁堡的谣言满天飞。 君士坦斯二世的弟弟认为篡位的时机已到，已经下达了对哥哥的刺杀令，想必不就就要有结果了。罗马帝国马上就要天下大乱，我们的机会来了。” 小帅一脸严肃，“咱们的人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吧？咱们的人绝对不能参与刺杀。” “哪儿能呢？咱们的人什么都没做，只是刺探情报而已。 资助迪奥多西的人是实实在在的罗马帝国商人，他运气好，在和大月氏做生意的时候意外赚了大钱，就投资自己看中的皇室贵族，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这个事情还是八年前阿史那斛律在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安排的。一晃儿八年时间过去了，随着资产、势力和支持者的增加，迪奥多西的野心慢慢滋长，终于要忍不住了么？ 刺杀他哥哥的人也是他自己安排的，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咱们最多是知道了情报没有向君士坦斯二世转达。现在探知这个情报的人和我是单线联系，要不要杀了他灭口？ 小帅一声长叹，转过了身，“这个事情你定吧，我就不参与了。情报战线的烈士，家属一定要好好抚恤。” 到了小帅的位置，一定要做一些艰难的抉择的，心慈手软后果不堪设想。涉及到罗马帝国的归属，这么大的历史事件，是一定不能出任何纰漏的。 “缪拉，去联系我四哥，说我明天要去拜访他，请他不要急着离开罗马。” “晓芸啊，法兰克和西哥特马上就要没了，罗马帝国搞定，世界上的独立国家只剩下巴伐利亚和倭马亚两个小国。 四哥可没有我这么爱惜羽毛，倭马亚要是不识时务，他一定会下手攻打，连借口都不需要的。巴伐利亚一个内陆小国，在大唐这个全球帝国的包围下，难道还能独善其身么？ 咱们的大计，你说的大业，马上就要成功了。你已经二十八了，再不要孩子，就已经太晚了……” 王晓芸嘻嘻一笑，“我知道爸爸，等这次罗马帝国的行动成功，我就退休…..” 小帅一手把她的嘴捂住，“千万不要立旗，华尔的事情我到现在还后悔莫及。 君士坦丁堡的行动你让手下去做吧，哪怕出点儿纰漏，这个恶名我担了。你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我命令你不许再离开我。” 小帅一把把王晓芸打横抱住，走向后宅。武艺高强的王晓芸此刻软弱无力，任凭小帅抱住，头枕在小帅的胳膊上，一脸的幸福。 第三百九十九章 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评 实际上，王晓芸就是想去君士坦丁堡主持行动，也不一定来得及。事情的发展如此迅速，让天下人眼花缭乱。 第二天早上，小帅在罗马郊区的别墅中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王晓芸云髻散乱，睡相十分糟糕。头一次，她没有在侍奉完小帅后悄然离开。 小帅在光明神界召开了线上临时沙龙，这一觉醒来，心中已经大为有底。 小帅聘请的专家都是自己亲自考察过的，解决过自己在大唐位面具体问题的，是真正的专家。 真正的专家果然是博古通今，什么难题人家都能提出靠谱儿的建议，还不止一个方案。小帅一年八千万，真的没白花。 小帅正想着去找邵树德研究天下大事，确定双方在接下来的巨变里如何协调利益，王晓芸“嗯”的一声轻哼，醒了过来。 看向小帅，王晓芸媚眼如丝，“那个，我现在就退休了，一会儿我就通知副手接我的任，现在，我还要……” 小帅就从来也没有抵挡住王晓芸的媚术的时候，到了中午才起床，还没等去拜见四哥，邵树德已经等不及，来见小帅了。 看见小帅打着哈欠出来相迎，邵树德哈哈大笑，拍拍小帅的肩膀，“春宵苦短是吧？五弟你真行，我后宫八十多人，都没像你这么干过。你可得悠着点儿，这个世界可等着你统治呢。” 嗯？四哥也说这话？是李绩去找他沟通了？ 看小帅一脸疑惑的样子，邵树德也不揭穿他。“五弟你还不知道呢吧，一大早电波就从锡拉库扎传来消息，就在昨天晚上，君士坦斯二世遭到刺杀，被自己的卫兵用水桶砸死了。” “什么？这么快？” 小帅的吃惊不是装的，这速度真的出乎自己预料。昨天自己从王晓芸的嘴里听到消息的时候，就是立刻通知君士坦斯二世，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小帅的反应可是大有语病，邵树德听出来了，一点儿也不在意。 在他看来，罗马帝国皇帝出了事，小帅是第一嫌疑人。这事儿就算不是小帅干的，小帅也既有动机又有能力，扣他脑袋上一点儿不带冤的。 如今听小帅的口气，他最多是知道，很可能竟然真的不是他指使的。这个五弟哪方面都好，就是太过心慈手软。 大丈夫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评？要是我负责搞定罗马帝国，还能等到今天？ “好啦，事情已经发生了，罗马帝国肯定要天下大乱，咱们作为罗马帝国的邻居，可得好好研究下怎么应对。” 小帅反应有点儿迟钝，不是他对邵树德来没有准备，而是刚才醒来的时候，感觉有点儿眩晕，半天才缓过来。 小帅虽然姬妾众多，可是喝了兄弟苏小宁赠送的百花蜜酿后，感觉这玩意大补，还没有啥后遗症，唯一缺点就是喝一小口就醉一次，在现代要大睡一天。 所以小帅的身体倒是还没有被透支坏，一直挺健康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刚听说李治病了，怎么自己的身体也出了问题？难道是王晓芸折腾得太厉害了？ 唉，人过三十天过午，自己是不是该节制了？ 好在状态迅速就恢复了，小帅也没太在意，拉着邵树德进了密室，两人有好多话要说。 邵树德也不是为了看奥运会来罗马的，他是恰好路过。 两年前关开闰扬帆出海，去征服南美。对别人来说，这是个近乎流放一样的任务，可关开闰却干得非常起劲儿。你让他安安稳稳地在领地统治享福，他反而浑身不自在。 如今关开闰已经在南美东海岸线建立了十几个据点儿，从卡恩内到伯南布哥，从里约热内卢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最后在东岸停留下来。 关开闰在一个被当地土著称为大圆湖的海边建立了个港口，作为在南面的根据地。这个港口小帅给的现代地图没有标注名称，被关开闰命名为东方港。 那里果然土地肥沃，草原万顷，关开闰带去的牛已经放到了田野里，让其自己吃草繁衍。他自己则征服了很多当地的印第安部落，把东方港建成了一个挺繁荣的小镇。 这算是在南美立住脚了，关开闰电请邵树德前去视察，宣示大夏军对南美的主权。 大夏军一直是这个脾气，从来不虚报战功，也不急于汇报功劳，总得站稳脚跟，打开局面了，才向长安报捷。 当初拿下泰西封，巴格达建城是这样，征服非洲是这样。这开发南美也是一个路子。 不像真珠王子，刚在北美站住脚，建了一个定居点儿，连印第安人还没碰到呢，就急匆匆向李治报捷。 殖民北美的是大唐自己的队伍，这美国公就没有小帅什么事儿了。李治封美国公不过是个玩笑，最后真珠王子的封号是曼哈顿开国郡公。 真珠王子身后有大唐官员治理领地，他一路敷衍地乘船建了十几个据点儿，一直到哈瓦那，就急忙地回曼哈顿了。 真珠王子一点儿也不喜欢航海。后续的舰队往返欧美，给他送来了更多的战马，他领着部下们骑着马，向北美大陆深处进发，现在正沿着五大湖一路横扫呢，这才是突厥人逞威的地方。 所以大唐在北美的开拓要比关开闰在南美的开拓深入。已经降服了不少部落，捉了无数的俘虏。俘虏们毁林开荒，消灭鳄鱼，排干沼泽，干得热火朝天，一个大粮仓要出现了。 关开闰则走的是殖民者正常的道路，在各地的殖民点儿都是和经济作物联系起来的，只有在东方港进行了深入的征服，作为粮食基地。 现在两年过去，东方港的粮食居然已经自给了，这是关开闰征服的成果。既然人家巴巴地要求，邵树德就带着新建立的大夏军大西洋第二舰队去视察下，表示自己对兄弟的支持。 大夏军第二舰队从亚历山大港出发，路过罗马的时候，恰逢奥运会开办。舰队停靠奇维塔韦基亚，邵树德去支持下大夏军下属七道的运动员是应有之意。 没想到来着了，世界发生了大事，需要他和小帅这两个说了算的商议，一时走不了了。 小帅和邵树德密谈了一下午，出来的时候，两人都面带笑容，显然取得了一致。 “五弟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有创意的想法儿，我看行，咱们先这么干着。这个制度有咱们俩在，至少能运行五十年。五十年以后的事情，谁去管他，这天下，至少是大唐的了。” 第四百章 血溅皇宫 君士坦斯二世的驾崩，并不影响罗马帝国对西哥特的征服。老将曼努埃尔的大军已经快打到托莱多了，一路势如破竹，断不可半途而废。 在他看来，不管谁继任罗马帝国皇帝，这西哥特都是要征服的。谁当皇帝也和自己没关系，自己兵权在握，谁上位了，都还得重用我。 他手里也是有电台的。从君士坦丁堡传来的消息，众贵族已经准备拥立君士坦斯二世的儿子君士坦丁四世为帝。罗马帝国传承悠久，死一个皇帝是常事，不影响帝国的大事。 显庆五年八月初一，曼努埃尔打到了托莱多城下的时候，大月氏对法兰克的战争也开始了。 小巴赫拉姆率不死军搭乘黑海舰队在马赛登陆，手下将领是已经长大的十二太保，在占领马赛后，直取图卢兹。 康须率部搭乘大月氏大西洋舰队，从诺曼底登陆，直取巴黎。 埃文从可萨道北部的波兰出击，苏全忠从布拉格出兵，从陆路进入法兰克领土。 四路大军只有三万人，但全员装备火枪，对上法兰克的古代军队如摧枯拉朽，无一合之将，法兰克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小帅和邵树德此时还在罗马溜达，离君士坦斯二世遇刺不过十几天时间而已。 小帅暗暗摇头，这特么军方准备也太充分了，行动太迅速了。幸亏波斯玫瑰工作得力，否则按原计划，自己拖延时间的举动恐怕起不到太大作用。 同一时间，君士坦丁堡，皇宫。迪奥多西面对着众臣，得意洋洋地宣布，“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刚才，小君士坦丁不慎落水身亡，我深感悲痛。 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作为罗马帝国皇室的顺位继承人，只能挑起罗马帝国这个重担了。” 众臣议论纷纷，互相看了几眼，都是摇头叹气。 你这做得也太明显了，你来趟皇宫，小皇帝就落水身亡了。而且你也不谦虚谦虚，人家东方人当皇帝都要三辞三让呢，你这也太急迫了吧？ 不过皇室的事情，臣子们不便干预，谁当皇帝关我屁事。当即有党羽高呼，“迪奥多西陛下万岁！” 大多数臣子们也只能忍着，反正你不削我的封地就行，开始跟着行礼。 刚从罗马乘船回来的小曼努埃尔实在看不过去了，他仗着父亲领兵在外，自己腰杆儿直，大吼一声，“你这个奸贼！ 谋杀皇帝做得这么泰然自若么？我看先帝多半也是你指使人谋杀的，我要干掉你！” 小曼努埃尔不过是痛快痛快嘴，上朝的贵族们手里哪有武器？旁边的卫兵一看就是迪奥多西的党羽，谁干得掉迪奥多西？ 迪奥多西挠了挠脑袋，十分烦恼。这家伙的父亲带兵在外，不好处置他啊，只好和稀泥，冲卫兵一使眼色，“小曼努埃尔将军喝醉了，扶他回家去吧。” 卫兵们推推搡搡，就要把小曼努埃尔请出去。迪奥多西摇摇头，看来还得给这两父子升官，赏赐大量财物，稳住他们，等自己位置坐稳了，再慢慢收拾他们。 小曼努埃尔也有相好的同袍，大将麦戈斯也想着分一杯羹，装模作样，一边儿扶着小曼努埃尔，指着迪奥多西，“你等着，看我不收拾你。” 迪奥多西门儿清，这家伙是小曼努埃尔的好友，也是杀不得的，唉，升官赏赐又得多一份儿了，肉痛啊。 麦戈斯装腔作势的很像，指着迪奥多西一副要冲上去拼命的样子，旁边几个卫兵过去要连他一起轰走，意外出现了，一个卫兵顺手把手里的长戟塞到了麦戈斯的手里。 麦戈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形势变成了他执戟指向迪奥多西。麦戈斯可是有名的猛将，他执戟而出，立刻激励了其他人。 君士坦斯二世可也是有忠臣的。老将格里高利看形势有利，大喝一声，“迪奥多西，去年先帝要杀了你，还是我领人劝谏保住了你。 没想到我看错你了，你果然包藏祸心，大家一起上，干掉这个奸贼。” 几个先帝的忠臣跟在格里高利身后，簇拥着“带头”起事的麦戈斯，向迪奥多西冲去。 麦戈斯有苦说不出，正要阻止大家。迪奥多西的卫兵冲了上来，执戟向造反的一伙人攻击。 造反的几个将军除了麦戈斯都是赤手空拳，立刻好几个人受伤。麦戈斯眼看大戟向自己招呼，这不能坐以待毙啊，大戟一抡，卫兵立刻被扫倒一大片。 麦戈斯不愧是猛将，一出手果然威风凛凛。等扫倒了卫兵，前面就是愕然的迪奥多西。 麦戈斯心念电转，没想到卫兵里竟然有先帝的忠臣。现在自己已经解释不清了，外面的卫兵转瞬即至，自己肯定会被砍成肉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戟刺向了迪奥多西。 迪奥多西大戟加身，不甘心地死去了。临死也不相信，这个平时唯利是图的麦戈斯竟然是哥哥的忠臣。 小曼努埃尔见好兄弟麦戈斯帮自己出头，竟然杀死了迪奥多西，兄弟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一把夺了旁边一个卫兵的大戟，与麦戈斯并肩而立，大喝一声，“奸臣迪奥多西已经伏诛，只诛首恶，胁从不论，你们还不赶紧投降！” 卫兵们分成两派。一些聪明的，知道杀了小曼努埃尔，他爹一定会带兵杀回来，那自己死球定了，立刻服从命令，放下武器。 另一派是迪奥多西的死忠，持戟要为迪奥多西报仇。将军们立刻拿起投降士兵放下的武器，护卫在小曼努埃尔和麦戈斯身边，和迪奥多西的死忠开始战斗。 大殿里打起来了，文官们四散奔逃，找地方躲藏。武将们看迪奥多西已经死了，这帮卫兵不分好坏人都攻击，纷纷从地上捡起武器反击，大殿里立刻溅满了鲜血。 把大戟塞给戈麦斯的卫兵看事情成了，迪奥多西已死，面露微笑，自己欠下的赌债总算有人帮着还了。 忽然一支冷箭不知从那里射来，正中他的后脑。这位帮助戈麦斯的“义士”也被灭口了，悄无声息地倒在一群死去的卫兵尸体堆里。 将军们毕竟武艺要高强得多，很快肃清了大殿里对迪奥多西死忠的卫兵。 但迪奥多西蓄谋已久，外面的卫兵已经赶到。戈麦斯现在表现得忠勇无双，持戟立于宫门，抵挡卫兵的攻击。老将格里高利领着众将军在旁边协助，卫兵一时间攻不进来。 罗马帝国义士多，不知道谁迅速把消息传递到了众将军们的护卫那里。众将军的卫队迅速赶到，与守在皇宫里的将军们里应外合，迪奥多西的叛乱迅速瓦解冰消。 等尘埃落定，狼狈的众大臣聚集在大殿上，面面相觑，君士坦丁四世小皇帝死了，迪奥多西也死了，现在怎么办？我们拥立谁当皇帝啊？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首义”的小曼努埃尔和戈麦斯身上。戈麦斯一勇之夫，毫无见识，也是茫然。小曼努埃尔急中生智，“我们去克里米亚把安娜长公主迎回来，做我们的女皇。” 第四百零一章 女皇 显庆五年八月初二，仅仅是罗马帝国群臣们作出迎接安娜长公主的第二天，安娜长公主就乘坐蹂躏号铁甲舰，抵达君士坦丁堡就任罗马帝国女皇。 这么快是因为大月氏的新式铁甲舰为全蒸汽动力，安装有两台水平式三缸往复式蒸汽机，速度达到15节，五百多公里当日可到。 护卫安娜长公主的战舰达到八艘，全部是纯蒸汽铁甲舰。除了四艘蹂躏级战列舰，还有四艘济远级巡洋舰。 君士坦丁堡人此前也见过大月氏的铁甲舰，黑海舰队和大西洋舰队路过博斯普鲁斯海峡不止一次了。 不过那两个舰队都只有一艘铁甲舰作为旗舰，而且为了避免刺激罗马帝国，根本就没靠港，在海上一晃而过，大家印象也有限。 如今这万吨钢铁巨兽停靠在港口里，罗马帝国几百吨的木头风帆战舰就都成了玩笑。 虽然没见过巨舰开炮，不过那直径305毫米能装下一个人的大炮显然不是摆设。 罗马帝国军队里仿制大月氏的手雷，那么小一个玩意，爆炸起来都是惊心动魄，这样的大炮到底有多大威力，君士坦丁堡人只能想象。 幸亏这大炮巨舰是护卫咱们长公主的，长公主可是咱们的新女皇。咱们罗马帝国和大月氏是姻亲之国，牢不可破的联盟，嗯，这个联盟好得很。 大炮巨舰给了君士坦丁堡的贵族和市民们深刻的印象，对安娜后来的操作起到了良好的促进作用。 安娜的女皇只当了一天，就宣布传位给自己的女儿，索菲娅.帕列奥罗格.苏，自己担任摄政。 这个无所谓，你们皇家自己愿意谁当皇帝谁当，反正其实说了算的还是安娜。虚岁八岁的小姑娘当女皇，大臣们能有更多的发言权，这是好事啊。 安娜可是个实权摄政王，这是因为她是带着舰队上任的。 八艘铁甲舰有一千六百多海军，有红头发吐火罗人，也有黄头发的波斯和斯拉夫人。 不过这些海军并未上岸。跟着安娜去皇宫的是斯巴达，带着两千纯粹的黑头发希腊士兵，这给了被铁甲舰冲击得破防了心灵的罗马帝国官员们极大的安慰。 至于这些希腊士兵领着大月氏的军饷、说着汉语普通话，扛着大月氏装备的燧发枪，则被刻意地忽略了。 大月氏最精锐的红胡子火枪队、黄胡子波斯卡宾枪骑兵一个个神气十足，你们牛什么？我们罗马帝国人可是和唐人一样有着高贵的黑发黑眼，和你们的国王一样的。 这种种族主义言论充满了政治不正确，不过被大月氏的武力震慑得胆颤的罗马帝国贵族们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给自己鼓气了。 安娜急匆匆地就任女皇，随即转成摄政王，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当上女皇是次要的原因。早点儿调查两个哥哥的死因，免得证据被湮没才是主要原因。 然而结果让她大失所望，同时又松了一口气。迪奥多西的党羽被审问后，一致供出，刺杀君士坦斯二世的卫兵就是迪奥多西安排的，没有任何其他力量参与。 至于迪奥多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戈麦斯杀死的。 戈麦斯为了宣扬自己的功劳，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对君士坦斯二世无比忠诚。激于义愤，仗着自己武艺超群，夺过卫兵的长戟，为先帝报了仇。 他自己都糊里糊涂。当时比较乱，情绪也激动，卫兵们来推搡自己，长戟似乎就是自己顺手夺下来的。这么说了后，连他自己都信了。 安娜的调查就到此为止，根本就没查到递长戟的卫兵身上，那个嗜赌的卫兵被灭口，很可能白死了，波斯玫瑰有点儿过于谨慎。 安娜给小曼努埃尔和戈麦斯这两个首义升官赏赐，参与“平乱”的将军和卫队们也各有封赏，罗马帝国几天内换了四个皇帝，现在似乎一切又正常了。 小帅在罗马得到安娜顺利继位的消息，还没等到后续女儿登基，就松了口气。成了，以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他又找到邵树德，两人密谋一番，定好了后续的安排，邵树德就安心地扬帆出发，去东岸巡视了。 小帅则制定了半个月的罗马周边游计划。他蹲在罗马不走，是为了就近监控攻打法兰克的战争。 大月氏的武力对法兰克拥有压倒性优势，因此这次军部连裴行俭和陈诚两个帅才都没派，直接派了四个将军出马。 论理这应该没有问题，但战争无小事，万一法兰克突然冒出个帅才，战争遭到挫折怎么办？唯武器论可是要不得的，小帅知道无数武器落后的军队反杀的例子。 自己手下的五千近卫军是大月氏最精锐的部队，万一法兰克前线出问题，自己的五千援兵可以马上去支援，免得大月氏在法兰克这个小地方马失前蹄。 然而小帅多虑了，大月氏出兵的第三天，法兰克就投降了。 在欧洲有个说法儿，没有人能攻克巴黎，因为巴黎一定会在敌军攻克前投降。没想到在古代，这个原则也得到了证实。 康须率领的军队从诺曼底登陆，三天就打到了巴黎郊区。 在排队枪毙战术对古典阵列战大获全胜，消灭了巴黎派出的抵抗部队后，一次野战失败，大月氏兵临城下，还没等攻城，法兰克就打出了白旗。 康须纪律严明的红胡子军队列队进入巴黎，受到了贵族和市民的热烈欢迎。仅仅三天，和罗马帝国对峙了好几百年的法兰克，亡了。 这一点儿都不奇怪，这是工业化的大月氏属下的现代军队，对中古时代军队的碾压式攻击，不赢没有天理，何况大月氏还有替法兰克正统复仇的正当理由。 八天后，小帅率五百亲卫抵达巴黎。 为了赶时间，他是从罗马搭乘黑海舰队旗舰定远号出行，没有让帆船跟随。 纯蒸汽动力的镇远号全速航行，五天就到了诺曼底。八天后，小帅已经在巴黎检阅康须的部队，接受巴黎贵族和民众的欢呼了。 第四百零二章 苏德同盟 小帅一到巴黎，第一印象，就是巴黎太小了。又小又破，只有不到两万居民。 日耳曼人是公元前80年刚刚出现名字的蛮族，到现在文明也不过才七百多年，跟大唐和希腊几千年的文明是不能比的。 此时的巴黎不但跟长安、罗马、君士坦丁堡没法儿比，就是跟康居、巴格达也差远了。地处偏远，靠农牧业支撑，能有两万人就挺厉害了。 大月氏的领土到达了大西洋沿岸，随行的李绩感慨万千，想到大洋彼岸还有曼哈顿郡公阿史那真珠建立的据点儿，这世界实在太广阔了。 当初自己瓦岗寨一帮兄弟跟先皇出生入死，以为大唐十一道就是天下了，谁知道这帮年轻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简直跟做梦一样。 李绩也跟着小帅来巴黎了，奥运代表队们早就回去了，他跟着小帅，是决意要把小帅拉到长安去的。 嗯，据说海峡对面就是自己预定的领地不列颠了，不过跟小帅去长安比，这是小事，这位英国公根本就没提。 李绩也在观察着小帅的行事。这位三十三岁的王者已经相当成熟，做事滴水不漏，有条有理。大唐交到他的手上，应该是可以的。 法兰克先王克洛维二世的亲儿子奇尔德里克被小帅封为奥尔良公爵，小帅举荐他为法兰克节度使，许他世镇法兰克。 国王的头衔儿没了，降级为公爵，总算有块封地，可以继承墨洛温家族的家名。原来王位都被人篡夺了，这个结果已经不错了。 伪王宫相的儿子因为投诚及时，被封为凡尔赛侯爵。他没有杀墨洛温王朝的后代，小帅也没有杀他，还给了块封地。 这就是做人留一线，以后好见面，谁知道以后是什么形势。按小帅知道的某个东北笑星的说法儿，“这年头儿，谁求不着谁啊”，政治斗争不伤对手性命，这是开了个好头儿。 根据康须的要求，康须被移镇巴黎，改称巴黎郡王，索菲亚的领地归了玫瑰公主的儿子。 嗯，玫瑰公主才一个儿子，现在兼领大保加利亚和捷克斯洛伐克。还需要再生一个，继承原萨摩公国的法统，统治捷克斯洛伐克。小帅这腰啊，暂时还不能休息。 巴黎现在比索菲亚荒凉得多，康居移镇是吃亏的。小帅会让忠诚的部下吃亏么？质量不行数量凑，这巴黎郡王的领地面积就大了不少。 同时小帅自掏腰包，修建勒阿弗尔-巴黎-维也纳的铁路。巴黎一旦有了火车通向外港，再并入欧洲的铁路系统，发展成国际化大都市仅仅是时间问题。 这么多年过去，原来规划的铁路大部分都已经修通了，小帅麾下的金矿、铜矿、无数的公司又攒了不少的钱，拿出来修铁路毫无问题。 而且，这铁路是小帅修的，运营收入自然也归小帅。将来是能收回成本盈利的，只是周期有点儿长罢了，小帅这个世界首富也不太在乎。 康须同时做了巴黎军使，率七千部下为小帅坐镇大月氏西陲。 这七千人有点儿少，不过法兰克包括了现代法国和德国乃至比利时、荷兰、卢森堡、瑞士的大部分领土，疆域是很大的，不可能就封康须这一个郡王。 小帅剩下的十二太保全被封在了法兰克，一气儿十二个公爵拱卫巴黎，这法兰克至少暂时被小帅牢牢地控制在了手里。 小帅的义子们是纯正的金发雅利安人，外表和日耳曼蛮人看不出太大区别，统治起日耳曼蛮族来，相当地受到认可。 小帅当年和阿芝诺芬瞎编的，日耳曼人也是雅利安人的同族的说法儿，现在被日耳曼人广为信奉。毕竟找个历史悠久，文明发达的祖宗在欧洲是很时髦儿的事儿。 这很难说是谣言。就是后世用DNA测试，日耳曼人和雅利安人也是有一部分相同的基因序列的，上古是不是一家人，天知道。 决定完法兰克王国的事情，要落实还要好久，不过这不是小帅的责任了。 大月氏是一个非常有地域特点的名字，历史上的大月氏，最大的领土也都在亚洲。如今小帅的领土直到大西洋沿岸，这个名字已经非常地不贴切了。 于是，显庆五年八月十二，小帅在巴黎干了件大事，把国号给改了。 小帅现在下属的领土十分广阔，包括昭武九姓、大夏、勃律、波斯、亚美尼亚、高阿王国、可萨、克里米亚、大保加利亚、捷克斯洛伐克、法兰克和澳洲。 这些领地里，昭武九姓和大夏是小帅直属，法兰克基本是小帅的义子们在统治。其他的地方绝大多数都是小帅的儿子的领地，唯一的例外勃律，它的国王叫苏阿难，汉姓也是姓苏的。 因此小帅将国号改名为苏氏联邦，暂时自任执政，这大月氏的国王身份又变执政了。 小帅一声令下，电波传遍四方，通电全球，苏氏联邦正式成立，被后世的史学家简称……嗯，别瞎联想，没有简称。 半个小时后，在大西洋上飘着的邵树德通电全球，宣布成立大夏联邦。包括条支、海湾、大食苏丹国、埃及、西非、东非、南非、南美八个地区，比小帅的领土面积还要广大。 随即苏小帅和邵树德联合通电，宣布双方结盟，在全球统一行动。苏氏联邦和大夏联邦的同盟，这个有简称，被称为苏邵同盟，后世则称为苏德同盟。 双方结盟后依旧旧尊大唐为宗主国，不过联盟高调宣布，小帅将很快去长安觐见天可汗李治，这可能是双方结盟的原因。 小帅这些年搬过来的电台几乎有好几百台，而且大月氏工程院的火花式电报机也已经卖得满世界都是。各势力的领袖人物，大唐的贵族们马上得知了这个消息。 这下天下一下子炸锅了。大唐的贵族们现在都和原来的大月氏国、现在的苏氏联邦的贵族联姻，一个个分外兴奋。望着大兴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来了，大事终于要来了。 第四百零三章 田星平叛 大唐的贵族们只是兴奋而已，谁知道更令人震惊兴奋的事情还在后头。 随着苏邵联合通电的后面，又是仅仅半个小时，罗马帝国摄政女王安娜，以女儿罗马帝国女皇索菲娅的名义发布通电，宣布罗马帝国加入苏氏联盟。 索菲娅也是姓苏的，加入苏氏联盟毫无障碍。可是一个大国，光是女皇一个人宣布这件事就成了么？会这么简单？群臣、诸侯能同意？ 结果还真就这么简单。首先，经过这么多年的联合发展，罗马帝国的贵族们的利益早就和原来的大月氏紧紧绑在了一起。 所有贵族的产业，几乎都是大月氏工厂的上游供应商和贸易伙伴，包括出征西哥特的曼努埃尔将军和老将格里高利，甚至包括幸运的新贵戈麦斯。 贵族们对提供原材料早就不满了，这个利润低啊。 现在罗马帝国加入了苏氏联盟，咱们是一家人了，你不能再对我进行技术封锁了吧？我也能从康居的工程院买技术、机床搞高科技产业赚大钱了吧？ 罗马帝国的贵族们弹冠相庆，这事儿他们早就赞成，就是碍着皇室的面子不能提嘛。现在皇室做了这个决定，嗯，咱们当初拥立安娜长公主这个苏氏的老婆当女皇真是英明啊。 其次，罗马帝国并没有灭亡啊，只是以国家的身份加入了苏氏联盟而已。从这一点上，即使罗马帝国最忠诚的臣子也得认可。 唯一面子受损的女皇索菲娅不能唯我独尊，但对内还是可以接着称女皇没人管啊。而且联盟执政是她爸爸，人家一家人就没关系了。 苏德同盟成立，罗马帝国已经陷入了两个联邦的包围中。大月氏三天解决法兰克，解决罗马帝国需要几天？ 君士坦丁堡港口八艘超级战舰可停在那儿呢，你们猜他们会听苏小帅的还是听罗马帝国的？与其被打败征服，这加入联盟反而有面子啊。 这就是大势，苏小帅和邵树德掌握了大势，后面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一个城一个城地打，处理起来要快得多。 当然罗马帝国也不是所有的诸侯脑子都清醒。北非总督根纳迪乌斯就表示，反对罗马帝国加入苏氏联盟，不能让历史悠久的罗马帝国失去传承，在当天宣布独立，要搞罗马复兴。 克里特州州长当即也宣布，响应根纳狄乌斯的正义举动，宣布克里特岛独立，自任总督。 索菲娅冲龄继位，主少国疑。摄政王也是位女性，牝鸡司晨在罗马帝国也同样不怎么受欢迎。 安娜作出加入苏氏联邦的决定，立马儿有贵族造反，这要是不镇压下去，其他贵族有样学样，麻烦就大了。 这两个诸侯敢造反，也是有点儿底气的。帝国的主力在伊比利亚打仗，西哥特还没有全部平复。 安娜摄政王只有两千近卫军，新贵小曼努埃尔和戈麦斯负责君士坦丁堡的城防，手下部队也不过万人。你摄政王能从哪儿调兵来镇压我？ 苏氏联盟的主力在法兰克，一时半会儿是到不了这儿的，法兰克只是巴黎投降了，其他地区还没有站稳，你就敢把大军调走么？ 没准儿你镇压的兵没到，其他心怀故国的贵族看我们没事，已经跟着造反。 罗马帝国烽烟四起，你们两个女人掌握的政权不得向我们忠于帝国的贵族屈服，取消加入苏氏联盟的决定，并安抚我们这些贵族？ 这个分析很有道理，似乎很有战略眼光儿。然而克里特宣布独立的第三天，干地亚港口帆樯云集，三十多艘三桅大帆船接踵而来，两万多黑甲士兵登陆干地亚，还包括三千骑兵。 士兵们打着两面旗帜，一面是索菲娅女皇的苏字大旗，另一面也是个汉字，这帮希腊人不认识，但这个字非常好认，规规矩矩四四方方，一个硕大的“田”字。 原来是大夏联邦埃及节度使田星率兵，应索菲娅女皇的要求，协助罗马帝国平乱来了。 克里特州长官想的没错儿，苏氏联邦和罗马帝国都暂时没有精力平乱，可是他忘了苏氏联邦和大夏联邦已经结盟的事情。 邵树德和苏小帅的结盟可不是随便说说，安娜一个电话，近在咫尺的大夏军埃及道的部队，从亚历山大港出发，火速赶到了克里特。 克里特总督手下不过五千兵马，论数量、武器装备、战斗经验、战斗意志都和田星久经沙场的部队不是一个量级的。 黑压压的舰队从海上一来，克里特州长的部下的士气就崩溃了，干地亚叛乱一天平定，三天后，叛乱的州长已经被押到了君士坦丁堡受审。 大夏军为了开发非洲，足足建立了六只舰队，不停地环绕非洲航行。 田星带来的是坐镇亚历山大港的地中海舰队。虽然没有蒸汽船，三桅大帆船也远不是克里特岛的单桅帆船能比的，苏邵同盟一出手，对罗马帝国的叛乱就是碾压之势。 小索菲娅坐在皇座上，非常有派头儿。安娜嘱咐好后，八岁的她已经可以独自发布命令了。 用希腊语宣布将造反的克里特州长流放罗德岛后，看着向自己鞠躬行礼，自称外臣的大胡子田星，小姑娘说起了汉语。 “田伯伯，你是我父亲大人的义兄，现在这么照顾我，为罗马帝国立下了大功，我封你为戈耳提斯侯爵，克里特塞马州州长，克里特岛就交给你了。” 田星因为一次出兵，成了大唐和罗马帝国的双料侯爵，立刻致电邵树德，称现在克里特岛归了大夏了。 邵树德思考都没思考，马上表示，克里特岛还是罗马帝国的。干地亚那是三哥的私人领地，不是大夏联邦的。克里特州长的职位田星也可以接下来，派手下治理即可。 亚历山大港离克里特岛海路也近，三哥可以不时地去克里特巡视一下，到希腊的海滨别墅度度假，反正两边都是自己人。 克里特的叛乱迅速就解决了，都没用小帅参合。迦太基比较远，小帅本来想回罗马汇合自己的五千近卫军后，顺便搞定。 小帅的五千近卫是苏氏联邦最精锐的部队，是由圣陨骑兵扩充而成，首领还是半天云。不过新增的四千人是龙骑兵，是下马用火枪打仗的。 圣陨骑兵组建后还没打过仗，半天云一直耿耿于怀，这眼看天下都一统了，小帅决定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干掉不识时务的北非总督。 然而半天云在罗马望眼欲穿，小帅在巴黎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不知道，巴黎这边苏氏联盟的高官都急得火上房了，这边出大事了。小帅已经连睡了三天，一直没有醒来。这边一直封锁消息，不过光明神使一睡不醒的事情，到底能隐瞒多久？ 第四百零四章 穿越失败 南京，帝豪花园。 小帅起床后，草草吃了点儿饭，背起背包，忧心忡忡地走出了别墅。 今天是星期天，十岁的红发女儿苏可可没有出去玩儿，正在院子里喂养一群胖乎乎的渡渡鸟。 这是印度洋舰队访问东非索法拉港的时候，回程特意拐了个弯儿，路过毛里求斯，捉了两只这种特产物回来献给小帅的。 渡渡鸟在大唐位面不值钱，在现代却是已经灭绝了的稀罕物。小帅试了试，恰好可以装进背包，就带了回来，给女儿当宠物。 这玩意特别能吃，养了几年都扩大到一大群了，也就是小帅的经济实力不在乎这个。 小帅的别墅没有仆人，来来回回就是一家四口，渡渡鸟又不会飞，逃不出去，谁也不知道他家里养了一大群灭绝生物。 在异时空当了十年的国王，在现代当了十一年的大老板，三十三岁的苏小帅已经相当地沉稳。即使心里有事，也没有表现出来，陪着女儿喂了会儿渡渡鸟后，才走向车库。 忽然又回来，找了个笼子，装了两只渡渡鸟的幼崽，放进了开了十多年的旧奔驰的后备箱，才发动了车子，开了出去。 小帅的忧虑谁也不知道，没敢告诉苏爸苏妈，最好的朋友邵学海也不知道，远在爱丁堡大学读现代艺术的苏可儿就更不知道。 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做梦，一觉到天亮。 对于一个亿万富翁来说，能睡得香是好事，唯独对小帅这个特例不是。 准备带给在君士坦丁堡登基的女儿索菲娅的礼物，苏氏珠宝国际订制版钻石皇冠，还好好地躺在背包里，送不出去了。 小帅仔细观察，那个一直精心保管的背包表面出现了龟裂，颜色变得黯淡陈旧，似乎……坏了。 这对十多年来已经习惯了每天做梦穿越的苏小帅来说，是个沉重无比的打击。 当然，小帅的公司已经稳定运行多年，源源不断地给小帅带来利润。是不是穿越到唐朝位面，已经不影响小帅在现代悠闲的的高品质生活。 可是，十一年的经营，小帅在唐朝位面已经有了许多割舍不下的东西。 大唐位面，正到了大唐一统全球的关键时刻，小帅这个光明神使魂归光明神界，撒手而去，那面会乱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苏氏联邦刚刚成立，新占领的法兰克还根基不稳，新加入的罗马帝国还有诸侯叛乱。小帅这个定海神针突然不在了，靠他个人威望捏合在一起的苏氏联邦有可能立刻分崩离析。 自己的孩子们都还小，没有一个能代替自己挑大梁的。那些军头儿们只服自己一个人，自己的心腹白斯文、王承龙乃至吴子仪都没有威望压服所有的节度使。 这本来保证了小帅的绝对统治权，可是小帅一旦不在，偌大的苏氏联邦立刻就会分裂。 哪怕节度使们对自己都忠心耿耿，互相之间也是不服气的，多半要各自保着自己的一个儿子开打内战，这就是封建独那个裁制度的坏处啊。 自己的孩子们也就罢了，自己看人还是很准的，节度使们多半没有狠毒之辈，儿子们最多就是当个傀儡，可是自己的十二个后妃，还有刚刚回到自己身边的王晓芸以后可怎么办？ 还有啊，自己从康福手里救下的八个金发干女儿，都已经二十一岁了，跟着小太阳，在苏氏商业帝国里掌握着权力。 如今一个个出落得如花似玉，却都不肯嫁人，当初受了王晓芸封建思想的毒害，非要做自己的姬妾。 自己已经推拒了五年多了，诚意不可谓不足，她们还不肯改主意。看那个倔强的样子，若是自己不在了，多半都要一辈子做独身的商业女强人。 现在想来，嗯，稍稍有点儿后悔啊。 现在小帅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恰好自己在现代位面的时候，背包忽然不灵了。要是自己留在古代回不来，现代的身体变成了植物人，父母得多伤心？宋可儿和苏可可谁来照顾？ 在尝试了两天无效后，小帅终于下定决心，哪怕被科学家切片儿研究，也得去找孙悟本推荐的那位大佬想想办法了，事情已经紧急到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 小帅的车开上了高速，向东南而去，中间在杭州休息了下，吃了点儿午饭。八个小时的车程，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浙江省温州市苍南县。 当初孙悟本给小帅介绍这位牛人的时候，赵红军副教授还在京城的国子监教书。 不过那都是七年前的事情了，人家已经按部就班地升为了正教授。然后没有在学术的道路上继续深造，摇身一变，跑到苍南这个偏僻的地方当老大来了，都干了两年了。 这种调动可是大不寻常的，得有相当硬的根脚才行。 实际上作为四级教授，是副那个厅那个级的，做现在这个职位属于高配。不过从务虚的理论界人士转成掌握实权的公务人员，这可是个质变。 比较类似的是说相声的牛哥，去当高配的县官。不过牛哥最后铩羽而归，赵大佬的老大可是当得相当的成功与滋润。 小帅到了县那个委那个大院外，被卫兵拦住了。小帅早有准备，拿出自己的名片，说是有急事要见赵书记。 下班儿了，又没有预约，一般是见不到的。不过小帅拿出了南京这边儿区委的介绍信，这是宋老板连夜给搞的。小帅毕竟是区里纳税第一的大企业家，这点儿面子还是有的。 不用什么介绍信，实际上赵大佬在听说苏氏珠宝国际的老板拜访，立刻让人放行。 小帅是大企业家，意味着对苍南可能的大笔投资，这其实是次要原因。小帅在慈善界很有名，在赵大佬这里也不是啥大事。 但小帅搞的“元宇宙沙龙”在某个特殊的领域里很出名，赵红军的一个师弟都是其中的专家，向他详细讲解过这种奇怪的事情。 所以赵大佬对小帅其实已经很了解了。作为“运盛一号”疑似穿越事件的深度参与者，孙悟本等一干疑似穿越人士共同推崇的老大，赵红军听完师弟的解说，就已经猜出了小帅的根底。 只不过人的境界不同，见过的场面不一样。对赵红军来说，小帅这点儿自己偷摸隐藏的小秘密其实不是啥大事儿，也没空儿管。不过既然来拜访了，自然是要接待的。 小帅根本不知道对方其实对自己了如指掌，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大院儿。 第四百零五章 时空道标 此刻的赵红军，正在家里接待一位老朋友。 “梅先生，波尔多一别，这都十多年没见了。你还是这么年轻，我已经老喽。” 见到老朋友，赵红军摸了摸鬓边钻出的几根白发，感慨万千。 “你可是正当年啊，才四十二岁而已。我给你算算，嗯，好像确实差了两年啊。不过你在这里搞的共同富裕示范区可是名声在外，估计马上就要破格提拔了，这就正好了。” “别，你可别瞎说，再说就危险了。我这不是能力强，恰好这县里的首富温半城是我在东岸的兄弟嘛，有他麾下企业的模范带头作用，工作就好做了嘛。” “我这次来，一来是想你了。二来，我掐指一算，有个有缘人有求于我，这事儿得你帮忙。” “呦嚯？我这个凡人还能帮上你这个仙人的忙？” “我这不是当年随手送人一件神器，过后一忙就忘了嘛。我刚收到信号，那玩意坏了，重新攒一个短期内材料不够，可就耽误人家事儿了。好歹小伙子当年帮过我忙……” “砰砰砰……” “请进” 小帅一步跨进赵红军简单朴素的房间，一抬头，还没看到主人夫妇，正看到笑吟吟看着他的梅先生。 小帅脑袋里“轰”的一声，某块封印的区域打开，大量的记忆恢复，一下子就呆住了。 没错儿，自己的神奇背包就是这个人送的，终于想起来了，没想到自己来找赵大佬，却意外碰到了他。 十一年前，自己还在宋老板手下工作，负责给邵学海建模。 有回陪单身孕妇污姐去产检，坐在鼓楼医院产科外面的椅子上，旁边坐的就是这位梅先生，当时恰巧候诊室里就他们两个人而已。 “47号，梅溪，男孩。”梅先生一下子就冲了进去，身后的背包都忘在了座位上忘了拿。 作为一位等待女人生产的父亲，梅先生的表现无可厚非，可是现在看来……原来仙人大佬也这么不淡定么？ 小帅护住了那个背包，有缘邻座儿，得帮忙看一下，别再进来人给拿走了。 这个时候，一个三十多岁，一脸严肃，带着一个黑框眼镜的教师模样女子冲进了候诊室，正听到第二遍广播。 女子脸上带着气愤的表情，大叫一声，“好你个梅溪，你等着。”跟着也冲了进去。 啊这，小帅当时就蒙了，看样子这个邻座儿有故事啊。 梅先生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身后一个绝美的女子抱了个刚出生的孩子跟在后面，躲到了小帅座位的后面。 梅先生伸手一划，身边的空间模糊起来，拉了女人躲了进去。 小帅看向病房，那位女老师似乎在里面没找到人，又出来了，一眼见到小帅，“你看到有人过去没有？” 唉，小三生产也怪可怜的，小帅想起污姐自己大着肚子让自己陪着产检，都不容易啊，能帮帮下吧。他也没想自己身后其实也藏不住人，顺手往外一指，“两人抱着孩子出去了。” 女教师抬腿就走，小帅一回头，咦？人真的不见了，这是从哪儿跑了？包儿还在这儿呢。赶紧叫住女人，“那个，他的包儿丢在这儿了。” 女人拿过包儿，拉开看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急着找人，顺手把这个旧包儿扔给了小帅，“送你了。” 急忙往门口追去，嘴里还嘟囔着，“事已至此，别让狐狸精和孩子坐什么病，跑什么？”渐渐远去。 小帅再回头的时候，梅先生和母子二人神奇地又出现在了他身后，他赶紧把包递了过去。 这时候危机暂时解除，梅先生已经恢复了从容。没有小帅的解围，临时障眼法有时间限制，就要糟糕了。 见小帅把包递过来，摇摇头，“谢谢你替我解围。夫人既然把它送你了，这是你的造化，拿着吧，祝你幸运。” 梅先生回头看向道侣，“他娘的，是哪个跟我有仇的通风报信？牡丹，咱们还是出去玩儿一段时间躲一躲吧。” 这回时间充分，梅先生从容施法，凭空在空中拉开一道门，拉着母子二人一步迈了进去，随即消失不见。 小帅目睹了这种神迹，目瞪口呆。也不知梅先生临走做了什么手脚，等污姐产检出来，这段神奇经历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现在在赵红军家里又见到了梅先生本人，记忆一下子又回来了。小帅很好奇，“那个，梅先生，你本事那么大，怎么还需要女人到医院去生产呢？” “这个，是我的道侣牡丹坚持的。这是女人的一种仪式感，同时，我的孩子刚出生可是普通人，需要一个出生证明。 世间法不过出神入化，好多手段不能在凡间搞，我们在这里是受天条限制的。” 好吧，小帅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神仙，也想起了背包的来历，大为兴奋。不过这神仙，好像也不是事事逍遥自在啊，怎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小帅拿过身后的背包，“梅先生，谢谢你的馈赠。现在这玩意坏了，可是……” “我知道，你在那边还有很多未了之事，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梅先生回头看向赵红军，“兄弟，这个时候就需要你那个随身空间帮忙了，那玩意太高级，我可没有。你在对面开个门，给小帅做个中转。” “好说，好说。苏老板，先坐。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夫人魏娜娜。” 小帅一进门就被梅先生的出现震撼，这个时候才有空看看两位主人。 赵红军是位四十多岁的帅大叔，细腰乍背，一身正气的样子。 看向他的夫人，按理说也应该是位四十岁左右的阿姨，咦？怎么这么年轻？ 赵夫人美艳无比，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说是赵红军的女儿都有人信，这是……二房？而且，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有点儿像安娜，赵大佬娶了位希腊美女？ 盯着人家夫人看不礼貌，小帅随即转过头来。魏娜娜捂嘴笑了笑，“苏太傅，是不是看我像希腊人啊？我可是正经的中国人，女儿都上高中住校了，不过我可是希腊航运公司的大股东…..” 额，这一句太傅揭了小帅的底，这特么这屋里除了自己就没有普通人。这位赵大佬似乎是普通人，还有什么随身空间。这就对了，自己的问题普通人根本解决不了。 这位赵红军的故事显然更传奇，却不是小帅关心的。 魏娜娜给小帅也端过一杯马黛茶，小帅坐下，用吸管儿喝了一口。这种茶孙悟本送过小帅，小帅已经学会了怎么喝。 赵红军拍了拍后脑勺，“梅先生啊，我给小帅一个路过我那个空间的名额倒是没问题。可是开空间门需要我去过的地方，或者有来自对面的东西做媒介，这个……” “我车后备箱里有从对面引进的渡渡鸟。” 等赵红军看到两只渡渡鸟幼崽，摇摇头，“这是在本时空繁衍的，没用。” 魏娜娜接过笼子，瞟了一眼赵红军，“哼，你看人家多会办事儿，你就从来也没想过从东岸弄两只给我。” 小帅想了想，“要不我回去一趟，我家里还有几块尼沙普尔绿松石……” 梅先生拿过小帅那只破包儿，“不用了，我想想办法吧。” 梅先生闭目运功，一会儿的功夫，对面位面的时空道标就传输到了赵红军的脑袋里。 有这个坐标就好办了，赵红军拿出一个小帅在孙悟本那里见过的“欧联”黑铁章，“等我把这玩意加工一下……” “我也不是什么欧联的成员，能不能用这个？”小帅掏出一块祆教的火焰勋章。 第四百零六章 亚瑟王 巴黎，临时行宫，小帅缓缓睁开了眼睛。 听着身边人的欢呼，小帅坐起来，摆摆手让众人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喀丽丝。 小帅还处在非常懵的状态。这次回来可不是魂穿，现代的身体直接消失，到了这个时空。 两个灵魂ID相同的身体自动进行量子级别的融合，相当于粉身碎骨后重新组合一下，要重新适应下身体。 自己身边的人得想办法打各种现代疫苗了啊，否则不小心带过来什么现代病毒，就是灾难。 让喀丽丝惊奇的是，小帅的包不见了。小帅一摸胸前的火焰勋章，码得四四方方的一立方米现代物资凭空出现在了旁边。 喀丽丝惊奇地捂住了嘴。主人睡了三天，这神力显然是得到了很大提高，已经可以凭空变出东西，而且数量大大增加。 这是赵红军给小帅分配的携带空间，一立方米，小帅算是知道了孙悟本那些奇怪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不过这个携带空间没有背包的神奇，按赵红军的说法，算法儿太复杂的东西不能带，人和动物的灵魂构造复杂，无法通过，会把他的随身空间撑爆。 还能回来这就不错了，要啥自行车。人家愿意给小帅借道，已经感激不尽，小帅就没好意思提再给苏可可弄一个穿越神器，让她们母子相见，所以见了喀丽丝，有点儿愧疚。 喀丽丝不知道小帅的心思，神使大人平安归来，消息传出去，知道内情的高级别人士都是松了口气。 小帅特意邀请了李绩上街溜达溜达，李绩这几天见不到小帅，已经急得团团转。 大唐那边，李治已经陷入两难的境地。 既不愿意把权力交给贵族们走回头路，又不愿意交给皇后，眼看着李氏皇族步入危险。他自己身体又不行了，权力交给小帅，保证大唐顺利一统寰宇，是他唯一的选择。 要是小帅出了问题，这大好局面就要彻底毁了。如今小帅看上去依旧神采奕奕，不管此前出了什么问题，想必都已经解决了。 两人顺着巴黎不长的街道溜达，身后跟着卫兵。 康拂已经开始整治自己的领地了。作为跟着小帅见过不少世面的老臣康拂，可不能忍受巴黎的现状。第一件事就是拓宽街道，修建下水道。 比康居落后得多的罗马城都有自古传下来的完善的排水系统，巴黎也不能甘人后。 几十个临时公共厕所已经搭建好了，街道正被清理整治。以后动力主轴要有，发电厂要有，铁路也要有，巴黎人民开始跑步进入现代生活。 小帅指指点点，这里将来要修林荫大道，那里将来可以建一个钢铁高塔之类。凯旋门则不希望有了，眼看要世界大同，最好是铸剑为犁，永不要发生战争。 前面开路的缪拉忽然停下了，似乎有什么人挡路，随即缪拉飞速地跑了过来，“陛下，有一群红发人求见。” 一提红头发，小帅就是一阵亲近感，自己就是靠一群忠诚的红胡子吐火罗人的支持，才逐步征服世界的，当即传见。 小帅刚刚当了苏氏联邦的执政，但缪拉叫惯了陛下，却也没人在意，倒是曾易一步跨到小帅身前侧方，邵树德可是被刺杀过，曾易可不敢放松。 六个侍女立于小帅的背后，身穿白纱，手搭在腿部。那里腿环上有枪套，她们有自信以最快的速度拔枪护卫小帅。不过，心里都暗暗奇怪，自己的吐火罗老乡会跑到这么远来见主人么？ 一群人红发人在前方，一个首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见小帅。求见的人一过来，还没说话，六女就确定，这不是吐火罗人。小帅也感受出来了，这和吐火罗人完全是两个气质。 红发人看上去三十多岁，彪悍高大，额头还有一道疤痕，身后背着一柄非常夸张的大剑，浑身弥漫着野蛮的土匪气息，和沉浸在胡旋和琵琶里的吐火罗红胡子商人们完全是两个样子。 红发人将双手剑摘下，交给缪拉，上前一步，单膝跪倒，“凯尔特人亚瑟，参见苏执政。” 亚瑟并没有说凯尔特语，这里也没人懂凯尔特语，他说的是希腊语。凯尔特人懂希腊语的，显然是罗马帝国统治时期贵族的苗裔。 小帅身后的侍卫有懂希腊语的，连忙给翻译。 “亚瑟？英国人？”小帅回头看向身边的英国公，有缘啊。 不过小帅总算知道，现在的凯尔特人是不可能说英语的，也就没有秀他已经忘得差不多的不合格外语。倒是刚投诚的法兰克日耳曼人说的玩意，比较接近后世的英语。 “恭喜执政收服法兰克，打败了这帮日耳曼人。可是在不列颠，日耳曼人还在欺压我们凯尔特人。 外臣欣喜得知，苏执政乃是天下红发人的共主，手下吐火罗精锐冠于天下。 我们凯尔特人和吐火罗人都拥有一头红发，显然是同一族裔。 现在吐火罗同族已经在苏执政统治下过上了地上天国的幸福生活，万望苏执政念在我们同族的份儿上，出兵不列颠，驱逐日耳曼人，解救我们凯尔特人于水火。 我们愿意举族投靠苏执政，永为苏执政的顺民。” 小帅楞了一下儿，嗯？天下红发人的共主？我什么时候有这个称号了？这个红头发亚瑟挺能忽悠啊。 “起来说，起来说。” 是不是听说过我瞎掰的雅利安人和日耳曼人是一家，就有样学样，跟吐火罗人攀亲戚啊？ 小帅还真想错了，此时凯尔特人中的上古传说，祖先来自遥远东方的大湖边，亚瑟其实没有瞎掰。 现代遗传学和考古学的研究，也得出了凯尔特人和吐火罗人同为贝加尔湖畔发源的夸父族东支的结论。 不过那都遥远到上古时代了，从政治军事上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只能做个开战的借口罢了。 现在的不列颠岛上没有统一政权，武力孱弱，小帅正忙大事，根本就没有功夫管，以后可能顺手就收服了。不过亚瑟来都来了，顺便帮下忙也无不可。 看小帅不大感兴趣的样子，亚瑟站起来，用拳头锤锤胸口，“苏执政，不列颠岛上诸侯林立，现在有十多个小日耳曼诸侯，正是比较容易征服的时候。 若是将来岛上的日耳曼人联合起来，就难打了。现在我们凯尔特人还有一块自己的地盘儿，在下忝为酋长，正与日耳曼人争锋。 执政兵发不列颠，某愿为内应。若是过段时间，我们凯尔特部族的政权灭亡了，执政难免要多费手脚。” 小帅和李绩互相看了一眼，这亚瑟别看外表野蛮彪悍，肚里有货啊，是凯尔特蛮人里难得的智勇双全的人才。 李绩立刻起了爱才之念，插了一句，“你们现在有多少兵马啊？能不能打？” 听了翻译的话，亚瑟虽然不知道苏执政身边这位是谁，还是一躬身，“我手下有两千勇猛的凯尔特战士，由我和十二圆桌骑士共同统领。骑士们就在那边，阁下可以考校下他们的武艺。” 第四百零七章 李敬业的政治任务 圆桌骑士？十二个？就是说这位亚瑟王是十三个凯尔特部落联盟的酋长，小帅听这些名字似乎都有点儿耳熟。 能被小帅这个外国历史盲听说过的，那就是历史上留下过名声，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倒是可以用。 不列颠这样荒蛮的小地方，一共有十个诸侯，每个也就是个县长。能聚集十二个乡镇，成为诸侯，那也是一股比较大的势力了。小帅一点手，“叫他们都过来吧。” 十二个骑士一齐向小帅行罗马礼，他们的先祖实际上一直在武力反抗罗马帝国的统治，不过文化上输得一塌糊涂，罗马帝国的贵族礼节学得很像样。 小帅朝曾易打了个眼色，曾易心领神会，拽出铁鞭，向骑士们挑战。 连续打败了四个骑士，亚瑟跃跃欲试，自己亲自下场，终于和曾易打了个平手。 曾易的战斗力李绩知道，那些骑士们也都是惜败，李绩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列颠池子太小，这么多武将才领两千人，可惜了啊，那个亚瑟更是可将万人的材料。 我本来想让敬业来管不列颠领地，看来小视了天下英雄，那孩子可不一定驾驭得了这些英雄好汉。 等咱们的事情办完，我虽然岁数大了，还得亲自来不列颠坐镇几年，不然不放心啊。” 能得李绩这样的评价，这些凯尔特红发将领们显然都达到了大唐将领的水准。不过，天下太平了，要这些名将干什么？难道大唐想让李绩坐镇不列颠，去援助征服北美的真珠王子？ 看来凯尔特人在北美大放异彩，将来占据美利坚三分之一人口的事情，很可能会重演。 看小帅对手下骑士们的武勇很满意，亚瑟趁热打铁，一点手，“桂妮维亚，你过来，见过执政。” 一位红发少女从十二骑士身后转了出来，向小帅行屈膝礼，随即抬起头，大胆地打量起小帅来。 小姑娘红发碧眼，皮肤白皙，明眸皓齿，显然是个超级的美人胚子。不过和喀丽丝柔和而充满艺术气息的目光不同，这位凯尔特女孩的眼神充满野性与桀骜，是个十足的小野猫。 小帅根据以往的经验，猜测这个女孩是亚瑟的女儿之类，谁知亚瑟说了，“这是我们族中的第一美女桂妮维亚，是众贵族追求的目标，等她到了年纪，我都想追求她呢。 如今她愿意为了族人的利益与贵人联姻，侍奉苏执政。” 啊？亚瑟还没成婚？小帅美女见得太多了，并没太注意什么凯尔特第一美女，反而仔细打量了下亚瑟。 这家伙一脸大胡子，小帅以为他三十多了，看来他久经沙场，经历沧桑，实际年龄可能才二十多而已。 英雄出少年啊，小帅也是战场上打出来的江山，不过他是靠冲锋枪作弊，人家可是真的用双手剑劈出来的。 要是双方初始条件相当，小帅觉得这位亚瑟能出人头地，自己多半在沙漠里就死在马匪的手下了。 这家伙又想给自己增加后宫，自己可都有六个红头发侍女了，不想再增加，当即一指李绩，“我们预定的不列颠统治者是这位李公爵，所以你们联姻的对象应该是他，而不是我。” 亚瑟看了看李绩，皱了皱眉头，这个岁数有点儿太大了啊。李绩哈哈大笑，“我这么大年纪，风烛残年，亚瑟你想歪了。咱们联姻我同意，不过是和我的孙子敬业联姻。 敬业今年二十五岁，将来要继承我公爵的爵位的。虽然已经有正室了，给这个小姑娘一个七品媵侍的资格还是有的。” 二十五岁的公爵继承人，这个条件亚瑟就比较满意了。看李绩面目清秀，儒雅大方，风度翩翩，他的贵族孙子显然也不会太差。 打听完七品是多大的官儿，可以管多少人后，亚瑟就更满意。大唐的七品官儿可以管一个县十几万人，比自己的手下子民都多了，人家愿意给桂妮维亚这个待遇，显然是很有诚意的。 亚瑟和李绩当即以族长和家长的身份，给桂妮维亚和李敬业定了亲，婚礼将在英国公开始在不列颠的统治后进行。 至于李敬业愿不愿意娶个红发鬼婆则被忽略，这是政治任务，硬着头皮也得上。 这位英国公是要一统英伦三岛的，自己的部落与他联姻，发展壮大是一定的，不但不用再受人欺负，还会成为统治者的一员。 见事情谈成，小帅当即下令，让埃文一路援兵暂时不要回可萨道，直接搭乘大西洋舰队去攻打不列颠。埃文手下的主力是红胡子吐火罗士兵，想必能和他们的凯尔特远亲合作愉快。 埃文接电大喜过望，眼看世界和平了，这可是最后一次立大功的机会了。自己打下英伦三岛，为大唐开疆拓土，多半这个自己这个亚速侯能升个县公，光宗耀祖。 埃文刚打到后世的德国境内不远，法兰克就已经投降了，大西洋舰队要到北海去接他的队伍，亚瑟则领着手下回不列颠准备接应埃文的大军。 小帅关心地问，“你们部落的首脑人物都出来了，家里不会出事吧？” “我最信任的梅林国师在部落掌兵，守住还是没问题的。梅林国师是我父亲尤瑟王的托孤重臣，忠诚上是没有问题的。” 感情人家除了手下有猛将骑士，还有个显然智商更高的军师。 等亚瑟一干人走远，小帅看向李绩，“看来英国公你真得在不列颠坐镇几年了，这帮智勇双全的凯尔特人，小辈们未必搞得定。” 李绩亲自坐镇，是一定能把这帮红头发蛮人调教成大唐忠臣的。李绩可就是传说中的军师徐茂公，谁能鬼得过他？ 安排完了法兰克和不列颠，小帅这次巴黎之行功德圆满，率五百亲卫至新确定的巴黎外港勒阿弗尔，搭乘定远号铁甲舰，直航罗马外港奇维塔韦基亚。 九天后，小帅回到罗马，半天云率领的四千五百近卫军已经等得望眼欲穿。就等小帅回来，挥师迦太基，为罗马帝国平叛了。 罗马帝国原来的主要敌人是大食人，因此在北非的兵力主要集中在埃及和利比亚。如今埃及归了大夏联邦，利比亚的军队被调去打西哥特，北非总督根纳狄乌斯坐镇的地方是迦太基。 迦太基就是后世的突尼斯，这里相对安全，并没有派驻大军，不过有五千城防部队而已。 小帅的五千近卫军武装到牙齿，全员火枪部队，还有黑海舰队的炮火支援，料想平灭北非叛乱还是办得到的。 小帅正想着跟半天云一起跑趟迦太基，星星公主来找他了，说是有紧急军情。 小帅就是一愣，小帅的后宫除了最后怀孕的李瑶在康居待产，全员跟着小帅来看奥运会了，星星公主自然也跟来了。小帅去巴黎，后妃们都随近卫军留在了罗马。 星星公主当年曾跟小帅私奔，是小帅后宫里唯一“自由恋爱”的女人，是小帅最宠爱的后妃。小帅无论如何也难以把星星公主和“紧急军情”联系到一起。 第四百零八章 单纯的星星公主 跟在星星公主身后进来的，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一个金发碧眼，看起来似乎是日耳曼人，不过体格比小帅见过的法兰克日耳曼人和巴伐利亚人都粗壮得多，似乎更担的起“蛮人”的称呼。 另一个稍矮，弯曲的黑发，眼珠略带点儿灰色，让小帅想起了星星公主的哥哥兰索。 两人进门，单膝跪倒，“汪达尔族盖利默、盖塞里克参见苏执政。” 小帅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星星公主却能给他们做翻译。 “汪达尔人？”小帅都没听过这个名字，星星公主难道真的是语言天才，连这个没听说过的民族的话都会说？ 而且，这两个拜见者长相都不同，他们真是一个族的？那个长得像阿兰人大舅哥的，真的不是从高加索来的？ “我们是北非迦太基的土著，根纳狄乌斯不明天下大势，起兵谋反。我们愿意作为苏执政的内应，一举干掉根纳狄乌斯，为苏氏联邦效力。” 这话小帅明白，太明白了。苏氏联邦现在实力冠绝天下，到哪里都有带路党。刚刚在巴黎，还收了一群智勇双全的凯尔特人做内应，拿下不列颠就容易多了。 如今北非也出了土著带路党，这好理解。想必也是平时受北非总督欺压，日子过得不好的。根纳狄乌斯脑子秀逗了造反，他们翻盘的机会来了，投靠自己，以后就能当家作主了嘛。 可是这和星星公主有什么关系？他们要做内应，不是应该找半天云么？ 就是想直接找自己，李麟儿的地位要高得多，怎么会走星星公主的门路？难道自己最宠爱星星公主的事这帮北非土著都知道了？谁敢泄露我后宫的事情，是不是嫌脑袋太稳当了啊？ 看小帅心情不大好的样子，星星公主上去搂住小帅的脖子，“郎君，这可是我的族人，在北非受罗马帝国的欺压很久了。 现在罗马帝国加入了苏氏联邦，咱们不是讲各民族平等么？郎君你一定会帮他们的吧？” 小帅糊涂了，“不会吧？兰珠，你可是高加索那边的人，北非土著会是你的族人？” “我们的先祖不是被匈人击溃了么？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留在高加索，建立了高阿王国，就是我们啦。 另一部分跟着阿提拉打到了欧洲中心，阿提拉死后，匈人帝国崩溃，阿兰人独木难支，眼看要成为奴隶。 后来他们找到了日耳曼的汪达尔部落合伙，建立了新的汪达尔-阿兰联合部落，在伊比利亚建立了政权。 不过二百年前，西哥特人入侵伊比利亚后，他们打不过西哥特人，当时的当家人贡德里克领着大家渡过直布罗陀海峡，在北非建立了汪达尔王国……” 好家伙，这阿兰人是真能折腾，不愧是游牧民族，从高加索竟然一路游牧到北非去了。 这个年代对民族血统什么的，好像非常地不在意。李世民就有四分之三的鲜卑血统，保加尔人愿意和安特人组成联合种族，阿兰人又和日耳曼族的汪达尔人合伙。 血缘关系只有到用的时候，才拿出来，比如现在，混合了一半儿汪达尔血统的阿兰人，这又跑星星公主这里来认亲了。如果星星公主没有自己这个强势郎君，他们肯定不会来。 看小帅只是点点头，没啥大兴趣的样子，盖利默前行半步，躬身，“苏执政，我们汪达尔人在北非占大多数，我们可以联络两万壮丁起事，打根纳狄乌斯一个措手不及。 有我们做内应，苏执政的大军可以省去很多伤亡。而且，我们干根纳狄乌斯后，可以向君士坦丁堡投诚，奉兰珠公主的次子为主。” 嗯，又有一个儿子有封地了。可是自己地盘儿有的是，暂时不太缺儿子的封地。这抢罗马帝国的封地，不是挖女儿索菲娅的墙角？ 盖利默面带诡异的神色，“苏执政，你对迦太基可能不太了解。 那里土地肥沃，粮秣充足，生产的谷物、油料和酒供应亚平宁半岛，是罗马帝国的财赋重地。一旦控制了迦太基，就掐住了意大利各地的粮食供应。 现在北非总督造反，罗马的粮价已经升高了两倍，若是苏氏子弟掌握了迦太基……” 小帅满怀深意地看了盖利默一眼，他娘的，这世上聪明人太多了。 安娜母女掌握了罗马帝国的中央权力，对地方的控制力很微弱，只能依靠一群贵族。 若是迦太基在手，就能控制以意大利为主的罗马帝国西半部。这两个汪达尔人找星星公主，其实是借血缘关系，攀上星星公主儿子的高枝。 一旦自己的儿子成了他们的领袖，汪达尔人不就咸鱼翻身了么？不过他们连自己控制罗马帝国的利益都算得这么清，嘿嘿，你当我会如你们的意么？看我……嗯，他们的主意果然不错。 小帅满面春风，“既然是星星公主的娘家人来了，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们深明大义，本执政甚为欣慰，汪达尔人在罗马帝国一定会获得自由和充分的权力的。” 星星公主一口亲在小帅脸颊上，回头对两个远亲炫耀，“我就说郎君一定会听我的话的，郎君对我最好了。” 小帅和盖利默相视而笑。就在星星公主的眼皮底下，两个政治生物进行了一次双赢的利益交换，单纯的星星公主毫无知觉。 显庆五年八月二十九，迦太基城举行了和往常一样的赛马。 这是当地一项持续了数百年的传统项目，所有的贵族都对之如痴如狂，众人盯着赌局盘口和场上的骏马眼睛都是红的。 以北非总督根纳狄乌斯为首的全体贵族都陷于狂热和欢乐中的时候，两万起义的汪达尔民兵包围了罗马特色的大体育场，全体贵族束手就擒。 城外的士兵得到消息后，群龙无首，乱做一团。等终于有低级军官被推举出来当首领，正在投票决定是不是去营救贵族们的时候，黑海舰队载着五千苏氏近卫军在迦太基登陆。 登陆的部队打着女皇索菲娅的苏氏大旗，几个希腊壮汉拿着大喇叭高喊只诛首恶，胁从不论，反戈一击有功。本来也不想造反，只是被总督胁裹的士兵们立刻都成了反正义士。 由于汪达尔人的起义，迦太基的叛乱一天平复，兵不血刃。 起义者声称是受了同族贵人星星公主的感召，推举星星公主的次子苏镇南为首领，表示向君士坦丁堡投诚，接受罗马帝国的统治。 小帅已经打过招呼的安娜母女立刻接受了汪达尔人的投诚，封四岁的苏振南为突尼斯公爵，北非总督，罗马帝国内部的叛乱全部平定。 小帅留了两千亲卫维持儿子苏镇南领地的治安，回兵罗马，下一步，他准备跟李绩去长安了。 第四百零九章 王华都的巅峰时刻 小帅本想着到罗马，接了自己的妃子们，会同李绩，立刻回康居。然而一到罗马，就发现自己走不了了。 教宗维塔利安邀请苏氏联邦执政苏小帅，去拉特兰宫做客。教宗的邀请不好拒绝，小帅如约而至。 小帅本来以为这是个礼节性的邀请，结果一到拉特兰宫，立刻见到了一个超级大的场面。 教宗在这里聚集了所有他麾下的教区的神职人员，一共一百零六名，小帅还看到了本应该在索菲亚的王华都的身影。 话说教宗能这么快聚集部下，跟大月氏出口的大量火花电报机有关。电波代替了传令的马匹，这个世界的运转就加速了。 众人早已经准备好，小帅一到，维塔利安立即宣布，为了庆祝苏氏联邦成立，教会决定向苏氏联邦捐献四十万金币，作为对苏执政的贺礼。 这个年代的教会并不是独立的，而是罗马帝国下属的一个机构。罗马帝国加入了苏氏联邦，小帅成了罗马帝国的太上皇，自然是教会的上司。 不过教会的僧侣们一直是到处化缘，金币只进不出，这次突然这么敞亮，真是令人意外。 小帅对这四十万金币并不太在意，顺手就收下了。四十万金币听着多，一个金币2.9克而已，加起来不到一吨，根本不占地方。关开闰征服非洲，抢了十几吨黄金，连一个船舱都没装满。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相信教会也不敢跟自己提太过分的要求。 “苏执政，苏氏联邦领土广阔，尤其是新占的法兰克和可萨道北部的斯拉夫诸部落，那里有大批羔羊等待着教会的拯救。 可是目前那里只有祆教在传教。我听闻苏执政一直以来执行的都是百花齐放的政策，罗马帝国如今加入了苏氏联邦，我们有意把主的荣光扩大到整个苏氏联邦，想求得苏执政的支持。” “这样啊，没问题。苏氏联邦的土地上，人民信仰自由，你们可以随意传教。不过，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教民自愿捐献我不管，什一税什么的，是不能收的。” 维塔利安露出失望的神色，教会捐献了四十万金币，还是不能从苏执政里分到权力。 不过也没办法，人家是祆教的光明神使，祆教都没有收税，怎么可能允许罗马教会收？不打压咱们就不错了，要求不能太高，咱们还得讨好人家。 下面的行动才是这次招待小帅的主菜。为了讨好这位广阔领土的统治者，维塔利安宣布退位，众人一致推举大保加利亚教区主教王华都为新任教宗。 苏氏联邦执政苏小帅见证了这次教会的改朝换代，众人投票后将结果上奏君士坦丁堡，请索菲娅女皇批准。 这个爸爸在这里见证的事情，女儿哪里会不批准？王华都穿上白色教士袍，成为了第七十七任教宗。 众人推举王华都做教宗，也不全是为了依附小帅这个超级权贵，王华都倒确实是有资格的，而且非常得众人推崇。 首先，王华都是前教宗马丁的得意弟子。 教派内部的东西之争一直很激烈，因为罗马帝国定都君士坦丁堡，希腊正教那边一直是占优势的。因为罗马这边不服气，马丁甚至被捉拿流放。 如今君士坦斯二世驾崩了，众教士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给马丁翻案。当然摄政女王是君士坦斯二世的弟弟，直接翻案不可能。 但王华都当年帮助过摄政女王，他要是上位，安娜是不能反对的。王华都当了教宗，他的老师马丁自然从某种意义上被平反了。 在光明神界的历史上，马丁流放克里米亚后，心情郁郁，很快就病死了。这个位面因为小帅的照顾，马丁生活条件好得多，多活了好几年，不过前段日子也终于缠绵病榻。 马丁病重，特意把王华都招到了塞瓦斯托波尔，将他手里保留的教廷圣物荆棘花环和圣甲虫传给了王华都。 恰好这个时候教廷要召开大会，王华都是从塞瓦斯托波尔乘船直抵罗马的。 王华都身上承载着教士们为马丁翻案的希望，手持教会的圣物西来，众望所归，当选是合情合理的。 其次，王华都和教会的上级摄政女王安娜，上上级苏执政的私人关系都很好，苏执政还出钱为王华都修了一座辉煌的大教堂。 虽然现在索菲亚大教堂还没有完工，他要是上位，苏执政肯定会加大对教会的支持力度。 苏执政本人是祆教的神使，这是坏事，也是好事，至少对支持罗马这边还是希腊正教没有确定的想法儿。咱们选了个和他关系好的人当教宗，罗马教会就不会受君士坦丁堡欺负了嘛。 另外，王华都本人也为教会作出了巨大贡献。大保加利亚教区靠近希腊，一直是正教的地盘。 王华都在那里主持教务后，那里的信教的子民都变成了罗马教会的羔羊，王华都当然是功劳卓著。 因此随着小帅对欧洲的征服，王华都上位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维塔利安为了教会的利益，放弃自己的权力，受到教士们一致的赞扬，在他蒙主召唤后，几乎一定会被赋予“圣徒”的称号。 封圣是信徒最大的荣耀，维塔利安卸任了，威望反而一时无两。 王华都被招到罗马，马丁已经预料到要发生什么事，一直强吊住一口气，等着王华都的消息。 王华都就任教宗后，立即给老师打了电话。马丁再无遗憾，仰天长笑，溘然而逝。 见证了王华都的巅峰时刻后，小帅回到了临时行宫，他忽然不着急走了。 他叫曾易和缪拉领人护卫在寝宫的外面，谁也不许进来，只有王晓芸在屋内护法。 小帅打开教会进贡的四十万金币的袋子，用手抓了一把，看耀眼的金币叮叮当当地从指缝儿滑过，回头向王晓芸一笑。 “晓芸啊，我给你看看我的新本事。” 小帅一指那些金币，金币连着袋子全部无影无踪。 “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在这等着我回来。” 嘱咐好王晓芸，小帅摸了摸胸前的火焰勋章，瞬间从屋子里消失。 第四百一十章 终于找到组织了 小帅的穿越背包坏了，换成了赵红军大佬送给他的一立方米随身空间。 这人情可欠大了，小帅试探着问自己能帮赵书记什么忙，赵大佬哈哈大笑，“你搞的玩意，我都经历过。我个人的目标是为了红色理想奋斗终生，没有什么物质的需求。 不过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就多为国家做点儿贡献，嗯……每个月运过来一吨黄金也就够了，支援下国家建设。” 穿越时空的空间神器是无价之宝，每月一吨黄金的租金并不贵。不过赵大佬不是那个意思，这一吨黄金不是白要的，相关部门会回赠三千二白万枚银币。 古代金银价比是1:10，现代白银产量剧增，是一种工业原料，金银价比是1:100。 小帅倒卖一吨黄金到现代，不但亏不了，还有90倍的利润。 这里有关部门给打了个八折，作为加工银币的费用，小帅还有70倍净赚的。 小帅冒着被切片儿的危险去见赵红军，不但什么事没有，时空走私还成了光明正大的买卖。不由慨叹，早知道这样，我偷偷摸摸冒着风险去国外干嘛？ 这就是小帅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要是没有一国之力做后盾，没有忠诚的部下，小帅上哪儿搞一吨黄金去？搞到了也得被人抢走，还有性命之忧。 现在小帅拥有世界三分之一的资源，黄金那就不叫事儿。一国月一吨，就是租个五十年，也才六百吨而已。五十年小帅还搞不到六百吨黄金么？ 他可有全世界的金矿详细地址，自己挖不到，还可以用银币跟人换。 不过欠个人的人情还是要还的。小帅临走前，向苍南县捐赠了一亿元用于改善教育条件，增加赵大佬的政绩，算是聊表寸心。 小帅习惯了十多年的做梦穿越，这忽然换了方式，觉得不大习惯。 尤其是穿越后，两个时空的时间就同步了，这边出了什么紧急情况，不能像以前那样到现代去找办法，在现代忙活半天找到枪之类的支援，这边就是转瞬的事儿，大占便宜。 好在小帅的地位已经很高，势力很大，应该可以尽量避免这种实时危机的发生。 小帅从巴黎回来，马上去攻打北非，马不停蹄，一直也没得安稳。等终于回到罗马，意外得了四十万金币，想起对赵红军的承诺，终于开始尝试穿越回去。 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是帝豪花园的别墅里。他一消失十几天，苏妈十分担心，见他终于回来，不免唠叨，“你就不能中间回来一趟？多让人惦记。” “妈，我那边这几天一直在船上。这个新穿越神器是靠绝对坐标定位的，要是在船上穿越，回去会掉进海里。赵书记说以前有个叫什么鹏哥的就闹过这种乌龙，我不是也没办法嘛。” “还是没以前你睡觉我看着踏实。” “这也有优势啊，能搬的东西可多了。”小帅一挥手，四个沉重的大袋子出现在地上。 赵爸过去翻了翻，面对大笔的黄金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小帅对父母当然知无不言，儿子在那边都快成世界的统治者了，有多少钱反而是次要的。 小帅拨通了赵红军留给他的电话，十分钟后，一辆护卫森严的金融运输专用车开进了别墅，为首的小帅认识，是当年让自己、污姐和熊妹签保密协议的张啸月。 十年过去，张啸月警官风采依旧，只是似乎升官儿了，站在那里背着手。一个便衣手下跑来跑去的办事，指挥着人将金币过秤，然后搬下三十多个装满银币的箱子。 一切秩序井然，非常熟练的样子。小帅根本就没想到相关部门连银币都准备好了，一看正是那个年代标准的波斯银币，不过精度可高多了，比正版还像正版。 作为世界工厂，生产这三十几箱子银币当然轻而易举。可是过程这么习惯，理所当然的样子，连箱子都定制成一立方米的标准件，显然早有准备。 小帅下意识摇摇头。赵大佬说自己搞的玩意，人家都经历过，应该是真的。 那边在搬运箱子，便衣跑过来，和小帅握握手，递给小帅一个名片，“我叫老胡，以后你有货，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如果有特殊的需求，就得找我们家啸月了。” “我们家”啸月？看来啸月结婚了，还找了个部下当老公，唉，这么英姿飒爽的女子，可惜跟自己无缘。 啸月冲老胡“哼”了一声，过来给小帅敬了个礼，又伸出手，让小帅握了握她是指尖儿，“苏老板想必至少需要武器吧？不用去泰国，也不用去酋长国，我都能给你安排。 现役的也行，不过不能留在本位面，我必须亲自监督你运走。” 十多年，这种穿越的隐秘小帅只能跟父母说，如今从啸月嘴里轻飘飘说出来，根本就没太当回事儿的样子。 啸月一身戎装，她的老公属下老胡西装上却别了个“欧联”的铁章，显然是赵大佬的战友。小帅这个孤单的穿越者终于找到组织了，鼻子都有点儿酸。 现在苏氏联邦武器领先其他势力一个代差，不大需要大规模的武器。不过十三太保分封出去了，自己还是应该再组建一个火力强大的精锐亲卫小组护身。 小帅一边考虑着绝对可靠的亲卫人选，一边问，“05式也可以么？” 送走了啸月和老胡，小帅背着手看别墅里堆得高高的箱子叹气，这也太多了啊，得来回折腾三十多趟。 当然现在穿越不需要睡觉了，随时可以进行。不过赵红军和他约定的是一天不能超过四次。 因为他的空间据说有包括孙悟本在内的五百多人同时在线使用，同一时间用得人多了会引起时空交通堵塞。 小帅正在琢磨，这就得搬八九天啊。搬运工是个挺枯燥的工作，实在不是一位统治世界的人该干的。要是自己跟啸月要的武器来了，时间还得延长。 小帅正因为“钱太多”不好搬发愁，忽然听到身后远处有人大笑，“小帅哥，我回来啦。这么多钱，你又发财了？还联络了相关部门？这买卖越做越大了哈。” 小帅一回头，消失了好几年的兄弟苏小宁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门口，身后照例跟着几个妹妹。一、二、三、四、五，咦，又多了一个。 第四百一十一章 女儿就要被培养成酒鬼了怎么办 苏小宁领着一群妹妹进了别墅，新出现在他身边的美女背着手打量了打量小帅，摇摇头，“小宁哥哥，你的这个哥哥还叫小帅呢，没有你帅啊。” 童言无忌啊，那有这么当面儿埋汰人的？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十八九岁已经不小了，一张圆脸，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样子，和星星公主气质有点儿像。 这一看就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小帅不由轻声叹息。有的人历尽磨难，饱经风霜，该倒霉还倒霉。 有的人自小吃香喝辣，毫无社会经验，但一直有人罩着，长大了也能保持一份天真，这就是命好啊。 小姑娘毫无得罪了人的自觉，向小帅一挤眼睛，“小帅哥，我叫林萱儿，是苏小宁双修的道侣。 小宁说回家看看，一回就是好几年。我们玄武星域那里就要开始联合演习了，我是来叫他回去的，他可是我们修仙界这次演习的主力。” 真是没心没肺，一下子把苏小宁的底全给泄了。上次来苏小宁又是隐去自己经历的地点，又是顾左右而言他，好不容易保留的私人秘密，被这位林萱儿和盘托出。 而且，双修、道侣这种事，是可以那么大声说出来的么？ 以小帅外行的眼光，也看出梅先生才是真正的高人，正牌儿的仙人，提起道侣都是扭扭捏捏，夫人来了，也吓得躲了起来。 你们只是“修仙界”，显然离真正的仙界还差着档次，结果你倒好，当着小宁四个“妹妹”的面儿高调官宣。你这三观有严重的问题啊，是谁把你惯得天不怕地不怕的？ 苏小宁面露尴尬之色，咳了一声，“这是我的家乡嘛。一入修真深似海，可能再一去就是百八十年，运气差一闭关一千年的事情也是有的。 我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回家，当然要好好看看，不然下次回来，可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对了”，苏小宁掏出黑卡还给小帅，“我就要走了，临走尽量帮帮你，我来看看。” 苏小宁把了一下小帅的脉搏，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小帅，“兄弟，可惜啊，你没有修仙的资质。而且你后宫太多了吧？是不是力不从心啊？这方面我倒是能帮帮你。” 男人哪能说自己不行，小帅挺挺胸脯，正要吹两句牛。听说小宁能帮自己，立刻以职业政客追逐利益的速度转向，“那就拜托兄弟了。” 苏小宁一巴掌拍在小帅的肩膀上，小帅只觉一股热气从肩井穴直冲而下，顿时通体舒泰，这水平可比当年勃律国师贾达运功抢救巴波高多了。 “好了，现在兄弟你的身体达到了普通人的最佳状态，要是你不自己作死，活上一百五十岁当个人仙没问题。” “可是……” “对对，你那么多后宫，总得不停作死是吧？那也好办，有这个好身体做基础，隔个十天八天喝一口百花蜜酿，睡上一觉，你就又满血复活了。” 不愧是自己家的亲堂兄弟，这种帮助对年过三十的小帅来得实在太及时了。 小帅还没等想好怎么表示感谢，只听林萱儿一声惊呼，指着小帅胸口的火焰勋章，手指直哆嗦，说不出话来。 苏小宁盯住火焰勋章看了看，瞪圆了眼睛，又用手摸了摸，“卧槽！小千世界级别的随身空间，可以在各个位面开任意门。兄弟你牛啊，认识金仙以上级别的大佬。” 回头看向林萱儿，“完了，完了，牛皮吹破了。我花了人家好几千万，说临走前送人一分重礼，这下儿准备的东西拿不出手了啊。” 道侣的面子天下第一，林萱儿转了转眼珠，“要不我马上回去，跟爸爸要两亿极品灵石给你当礼物？” “得了吧，那玩儿意再贵重，小帅哥也用不上，而且瞬移开天符哪能这么浪费。” 小帅算听出来了，林萱儿之所以大大咧咧，做事不经大脑，不是兄弟苏小宁宠着她，是人家有个富豪老爸，是顶级仙二代。 苏小宁挠了半天的脑袋，一咬牙，拿出一个黑铁戒指，“小帅哥，这玩意送你了，你等下啊，我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苏小宁一挥手，天突然黑了，一个硕大的飞碟出现在别墅上空。不过这只是一瞬，随着苏小宁又一次挥手，又转瞬间不见了。别墅区本来就清净，即使有人偶尔看到，也会以为是眼花。 “行了，现在里面是空的了。我这玩意虽然比不了你那个能开任意门的高级，好在是你一个人用的，还能装活物，你自己能用的空间也大得多。至少你以后出门，不用找停车场了。” 也不问小帅要不要，苏小宁把戒指戴在小帅的手上，用手拍了下，小帅的心弦被拨动，心念一转，就有了目光锁定收取东西到一个硕大次元空间的能力。 小帅在赵红军在火焰勋章上加心灵印记的时候已经有过这种经验，看来兄弟把装座驾的玩意送给自己了。 自己自小的实在亲戚加铁哥们儿，已经用不着说感谢，一挥手，堆得像山一样的银币箱子瞬间消失不见。 拍拍小宁兄弟的后背，“那个什么联合演习一定有很大危险吧？要小心。” 旁边的苏可可眼睛尖，已经看到了硕大的飞碟出现又消失，她可聪明得紧，仰头看着苏小宁，“叔叔，你带我走吧，我要坐飞碟，我要当仙女。” 苏小宁拍拍她火红的头发，“叔叔去的地方非常危险的，没有精力照顾你。你还小，要好好读书，叔叔上次送你的礼物好不好啊？” “好用极了，可可用它打过坏银。” 苏小宁回头看向小帅，“你生了个好女儿啊，咱们老苏家，将来最有本事的可能就是她了，根骨比我还好得多。 如果我几百年后回来，还能见到你们，那一定是着落在她身上。 我给你们的百花蜜酿大伯和你一次只能喝一小口，还要睡上一天才能消化，她可以随便喝，还不需要睡觉。” 回头看向苏可可，“小侄女叔叔叫得真好听，我就帮你一把，这是我给你的临别礼物。” 第四百一十二章 我已经天下无敌啦 苏小宁一伸手，一只银酒壶出现在手里，递给苏可可，“这里的酒够你随便喝上几十年了。你再喝十年，不管到哪里闯荡，估计也没啥大危险了，十八岁以前还是老老实实念书吧。” 自己的女儿眼看就要被堂弟培养成酒鬼，小帅还得感谢人家。苏小宁看小帅已经收起了银币箱子，地上空了一大块，随意一指，地面上出现了二十箱百花蜜酿。 “这是送给大伯和兄弟你喝的，大娘最好也一个月喝一口，祝大伯大娘延年益寿。军情紧急，我就不久留了，希望我下次回来，咱们还能再见面。” 苏小宁向溜边儿的张玉敏妹妹打了个眼色，张玉敏不知掐了个什么法决，天空暗下来，似乎有了一层保护罩，苏小宁放心地把飞碟放了出来。 苏小宁领着五个妹妹站到飞碟下面，一个光柱照下来，照到他们身上，六人刚刚还在挥手说再见，转眼就不见了。 飞碟在空中闪烁了两下，瞬间消失，不知量子跳跃到哪个空间去了。天空恢复晴朗，别墅区外面的大街上车流不息，一切一如往常。 ………… 罗马，小帅临时行宫，王晓芸正在打瞌睡，小帅悄然出现在面前。 王晓芸一下子跳起来，小帅比预想中回来得快啊。 小帅一伸手，手中出现了个黑铁戒指，心念一转，三十多个箱子摞在了寝宫的地面上，一直摞到了屋顶。 小帅欢欣鼓舞，看来把戒指扔到空间里穿越，拿出来再放出戒指里的东西是可行的。 所谓储物戒指，并不是说东西真的放在戒指里，实际是放在一个开辟出来的次元空间里的，戒指只是一个媒介。 所以戒指即使装满，放在赵大佬给的一立方米次元空间里，并不会把空间撑爆。这下爽了，小帅开始琢磨以后是不是可以运艘驱逐舰过来。 往外一看，天已经黑了，嗯，不急让人搬箱子，小帅看向王晓芸，“晓芸啊，我开发出新得神器的一种新功能，咱们试试。” 小帅目光锁定王晓芸的一身黑纱，用手一指，口中念念有词，“阿米阿米哄，疾！” 守在门口的曾易忽然听到屋内传出王晓芸的一声惊叫，随即是小帅哈哈大笑的声音。 主公似乎回来了，不过并没有出寝宫，第二天早上才怡然地出来，奇怪地是并没有黑眼圈儿，反而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小帅看到忠诚地守在门口一宿的曾易，有点儿愧疚，招招手，“你过来，拿你的钢鞭攻击我试试？” 这是主公学到了新法术那我喂招儿？曾易拿出钢鞭，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看上去气势汹汹，其实没敢使出最快的速度。 小帅也不在意，用手一指，“五鬼搬运，收！” 曾易的钢鞭忽然不见了，小帅又是哈哈大笑，“我已经天下无敌啦！” 曾易挠挠脑袋，小帅一伸手，钢鞭出现在手里，递给了曾易。 曾易犹豫了会儿，还是进言，“主公，虽然你有了收取敌人兵刃的法术，可是我要是合身扑上去的话，还是能给你造成伤害的……” “你干脆说你赤手空拳我还是打不过你得了，这我知道。看我这招儿，大擒拿术！” 这下曾易“嗖”地不见了，旁边的缪拉和一群红胡子真的目瞪口呆了。小帅又一挥手，曾易又回到了原地，一脸迷茫。 小帅慨叹，“怪不得有的穿越前辈能两年就一统天下，原来初始条件大不一样啊。” 缪拉看小帅颇有自满之意，连忙劝谏，“陛下，敌人要是突然偷袭，还是很危险的。” 小帅点点头，“我省得，我就是有感而发，我还是离不开你们这些忠诚兄弟的保护的。现在眼看天下太平，我身上担着兄弟们的富贵，你放心，我不会自己去冲锋陷阵的。” 陛下的光明神使的神力看来增加了，不过并没有因此忘乎所以，还能听得进去劝，这就是明君，随从们都放下心来。 小帅吃过早餐，找人请来了新任的教宗王华都，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啊，我禁止你们在新的教区收什一税，你这教宗恐怕不好干，这是为了政治上的需要，你得理解。 不过咱们私人关系这么好，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这是我个人捐献给你的资金，你是我的兄弟，不能在教会里直不起腰杆儿嘛。” 王华都看着八个大箱子，八百万银币，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教会的家底儿被维塔利安临下野捐给了苏氏联邦，霍霍一空。王华都上任，无钱万事难，正愁得不行呢，小帅的支援可解决了大问题了。 王华都得意洋洋带着八百万银币回了拉特兰宫，这下众教士都服了。咱们真没白选这个新教宗，你看，人家一次化缘，就把前任送出去的金币搞回来了，还翻了一倍。 小帅借鸡生蛋，手里还存着两千二百万银币，让人搬上船，回头看了一眼呆了很久的罗马，“走吧，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显庆五年九月十二，小帅率黑海舰队抵达君士坦丁堡。 苏执政和罗马帝国摄政女王安娜好好团聚了三天，临走，花一千万银币买下了博斯普鲁斯海峡对过儿的于斯屈达尔，然后顶着一双黑眼圈儿上船走上归程。 小帅是联邦执政，理论上管着罗马帝国，就是要征用于斯屈达尔也没人能说什么。 于斯屈达尔那块地真的不值这么多钱，一下子掏了一千万银币给老婆孩子，显然是为了支持两个女人对罗马帝国的统治，有钱好办事嘛。 反正罗马帝国的贵族们是这么认为的，这苏执政的便宜啊，不占白不占。 小帅上了船，吩咐且慢开船，把王晓芸招了过来。王晓芸对小帅虚弱的样子视若不见，这才是她自小在没落的波斯皇庭见过的统治者的正常样子。 “晓芸啊，把参与处理迪奥多西的人带过来吧。” 王晓芸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他们和我在锡拉库扎发展的临时下线不一样，是狂热的祆教信徒，对父亲大人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的，能不能……” 小帅一笑，“我不会杀真正的自己人的，现在，我有了一个更好的安排他们的办法……” 船在港口停了许久才出发，小帅喝了一小口百花蜜酿，睡死了过去，四天后带着三千近卫军从巴统上岸后，又是神采奕奕了。 巴统到戈布斯坦的铁路早已修通，穿越高加索地区仅用了一天，穿越里海也是一天，从土库曼巴什上岸，到康居只需要三天而已。 小帅是带了后宫们一起去看的奥运会，在家的只有快要生产的李瑶而已。小帅陪着李瑶说了会儿话，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准备往东土大唐而去，李治想必等急了。 还没等出发，小太阳找了过来。小帅很奇怪，小太阳和自己一起去的罗马，最近几乎天天见面，怎么刚回康居，又有事找我了呢？ 小太阳神秘兮兮地把小帅领回了后宫，一推门，八个年轻貌美的金发女子围了上来。 第四百一十三章 第二次征服波斯 这八个金发美女小帅还是认识的，这不是当年在康福手里救下来的奴隶么？ 她们和十三太保一起拜了自己做义父，当年是和王晓芸一起吃过芒果的。 如今十三太保都封了公爵，这八个义女一直随小太阳帮自己打理商业帝国。算起来自义儿军解散，她们已经在商场打拼了九年，如今个个都是女大款，商业强人。 这是不满足当商人，想让自己给块封地当贵族了？这事儿好办，我有的是地。别人不能随便给，对自己最忠实的追随者来说，封地肯定是没问题的。 “别急，别急，咱们既然是苏氏联邦，你们都姓苏，这封地都是有的。拿世界地图来，你们看中了那里，都可以要求。就是别人的地，我也可以想办法跟他们换……” 这八个美女年纪几乎一般儿大，只有很小的差距。老大苏玄机笑吟吟地看着小帅，“封地啊，主人要是想给，好办啊，不过我们是不需要的。” 咦，怎么叫“主人”了，这话茬儿不对啊。 老小儿苏小宛眼睛叽里咕噜地，“主人给我们每人几个孩子，这封地就有用了。” 孩子，还几个？小姑娘这么说话真的合适么？我看来没教育好你们啊。 小太阳在旁边搭腔，“她们可不是孩子了，都二十一了。就算从郎君坚持的十六岁开算，也都等了郎君五年了。郎君一直不松口，是打算让她们孤独终老么？”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能干这个事儿。我现在都十二个后妃了，已经没有名额了。 自从收了星星公主，这都七年过去了，我一个后妃都没增加。你看这次凯尔特第一美女我都没要，我真的不打算再增加后妃了。” 苏横波一个飞眼儿，颇有点儿王晓芸的本事，“我们不要后妃的身份啊，晓芸姐姐不是什么身份都没有？我们只是要侍奉主人而已。” 苏如是一点头，“这跟祆教的规矩也无关。主人救我们于水火，我们十一年前就发誓要终生追随主人，我们会坚守这个诺言，主人不要我们，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嫁别人的。” 众女一齐点头。八个波斯猫都是当初奴隶贩子特选出来准备卖给唐朝贵人的，金发碧眼，各有各的风韵。如今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一时间屋内如百花盛开。 小太阳瞟了一眼小帅，“郎君，不是这次路过君士坦丁堡，安娜压榨得太狠，郎君你不行了吧？” 这下小帅火儿了，“不行？今天叫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不过你们真的不后悔么？看本神使新练的神功。小太阳，你去告诉他们，去长安的行程推迟，叫李治再多等几天。” 小太阳抿着嘴轻轻关上了门，屋内很快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小帅对波斯进行了再一次的征服活动，为此小帅祭出了七年没有用过的特种武器，可逆真人献给自己的丹药。 这丹药也不知道过没过期，战斗持续了三天，五粒丹药作为作战物资消耗殆尽，小帅在与波斯的斗争中，终于取得了全胜。 不过战损过大，小帅喝了一口百花蜜酿，睡了一天，醒来又闷了一口，又睡了一天。第五天后，小帅醒来的时候，八个波斯商业女强人都已经走了，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她们的岗位遍布文明世界。不过现在到君士坦丁堡不过九天时间而已，她们现在已经成了董事会的监察人员，并不需要担任总经理每天做事，要休假回来还是很容易的。 小太阳还会定期调配她们分管的地区，离的近的，回来就更容易，以后就不是小帅一次战斗能够解决的了。 小帅沉迷后宫不出来，第五天后，等得团团转的李绩终于见到了小帅。小帅显得神气完足，大手一挥，“走，前往长安去者。” 李绩疑惑地摇摇头，自己的神机妙算失效了么？其实是小帅离开国都太久，需要处理的公务比较多？这不像是沉迷后宫的样子啊。 小帅从罗马归来，在康居休息五天是人之常情。 小帅要去长安，办的是真正的国家大事，甚至是世界大事，不是去游玩的，因此并没有带其他后妃们，只是带了相关人员李麟儿、苏隆基和三千近卫军。 他的五千近卫军留在了迦太基两千，并没有补充。如今天下太平，小帅认为自己不需要那么多近卫军浪费国孥，三千已经足够了。 要是带上五万火枪手，一副打仗的样子，没准儿会引起大唐军队的过激反应，反而事与愿违。 不过这次去长安，是接受皇位，确实是有很大风险的。兵不带那么多，在白斯文、吴子仪、骆公子乃至陈诚、裴行俭的强烈建议下，倒是在个人安保上做足了功夫。 小帅在亲卫里选拔了十个绝对忠诚，身家清白的，配备了05式螺旋弹筒冲锋枪和03式突击步枪双家伙。这样的火力，足以硬抗千军万马。 白斯文则招来了光明右使陆危楼和碎星者冈达，还有已经隐居的勃律国师贾达，作为小帅的随从。 六个侍女伺候小帅的起居，王晓芸作为影子贴身侍卫。 这个前往长安的团队，除了小帅自己、李麟儿、苏隆基和李绩，全部都是安保人员，无论身手还是火力，都是世间顶尖儿的。小帅自己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也应该能保证安全。 何况小帅现在有了更多的底牌，按他自己的说法，已经“天下无敌”了。 小帅做了几乎万全的准备，从康居上了火车，直奔长安而去。 火车两天就到了平西城，继续东行，第四天到了高昌，到了这里，铁路没有了。 长安到平西城的铁路是从长安和平西城两面开修的，经过八年后，还是没有完全贯通。 西段儿修到了高昌，东段儿修到了肃州酒泉县，中间还有接近两千里需要骑马。 自从苏氏联邦内部的火车修通后，自己已经很少骑马了，不是坐火车就是坐船，只是在由诺曼底到巴黎的一小段骑过两天马。 小帅的统治区已经进入了现代化，感觉这种中世纪的交通方式太慢了啊。 小帅望向东方，吩咐，“你们在这里等我。”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小帅这一去就是两天。两天后，李绩开始疑神疑鬼之前，小帅终于出现了，向众人微微一笑，“大召唤术！” 一架S70黑鹰直升机突然出现在了平地上。 第四百一十四章 召唤天兵天将 一个驾驶员，一个副驾驶，一个飞行工程师，都是全身迷彩戎装，将风镜推到额头上，从驾驶室里向外挥挥手。 缪拉已经习惯了小帅的神奇，一刻都没有愣神，跳上直升机巡视了一圈儿，回来满脸疑问，“陛下，这里面也没多大地方啊。” “啊，没事，三千近卫军就在高昌等我吧。我带人太多，朝廷那边该不安心了，没准儿生出事端，你领着十个冲锋队员跟着我就行了。” 缪拉想要反对，想想陛下现在神力大增，都能召唤天兵天将了。关键时刻想必能有大批光明神界的天兵支援，那三千火枪手不去也似乎没啥。 “不过……缪拉数数人数，小帅、李麟儿、苏隆基、六个侍女，包括自己十一个侍卫，李绩、陆危楼、葛萨冈达、贾达、王晓芸，这也二十六人了，英国公还有四个跟班儿。 而且带了那么多给朝廷的礼物，这也装不下啊。” 小帅笑眯眯地，“本来可以搞一个中队来的，就全装下了。不过没必要。 这玩意能塞二十个人，要轻松点儿的话，能坐十一个。不过大家不必都坐在里面，那还是太挤了，除了英国公和喀丽丝六女，其他人我另想办法。” 三十人的补给物资和礼物很快堆在了地上，必须去的人员围在四周，小帅一挥手，除了李绩和喀丽丝六女，其他人和物资都不见了。 小帅伸手请英国公上了直升机，六个侍女随身伺候，螺旋桨转动，直升机飞上了天空。 李绩跟着苏小帅已经见识了不少现代的玩意，上天还是头一次。 这位苏太傅眼见着神通越来越大，都是实实在在的神迹，绝非张角之流的忽悠。能坚持到现在还对大唐称臣，真是不容易。 直升机时速240公里，两个多小时就到了酒泉。这次出动的相关部门精英即使盲飞，这段路程也是没问题的，何况还有酒泉的波斯玫瑰成员进行电子导航。 六个侍女是看着小帅的神通从十六岁长到今天的，小帅无论作出什么事来，她们都一点儿也不奇怪。小帅搀着李绩走下直升机后，一挥手，直升机连同驾驶员都不见了。 小帅随即消失，是去送客。不过这次瞬间就回来了。一挥手，其余的二十二人和物资又出现在地面上。 次元空间里并无时空的概念，这些人只是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眼前已经是酒泉火车站。 李麟儿和苏隆基对小帅一直无比崇拜，和六个侍女一样的心态。葛萨冈达现在是祆教的狂热信徒，没文化有没文化的好处，一切理解为神使的神通，内心毫无波动。 贾达是被白斯文强拉来的，本来不大愿意。见识了小帅如此神通，深觉此行不虚。 对佛祖的无限大千世界的说法儿有了新的认识，出入次元空间的时候，体会到时空的妙用，修行隐隐有突破的预兆。 陆危楼则把小帅功力的增加，理解为祆教大兴，信徒增加，小帅身上凝聚了万千信徒的愿力的结果。自己为祆教的扩张奔忙，有了效果，很是自得。 从酒泉到长安，两天的火车车程。从渭水河边的长安西站下车的时候，受到了瑞安大太监和众多贵族的热烈欢迎。 李治招小帅入长安，十二卫的将军们是很不满的，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结果从高昌传来电波，小帅的近卫军到高昌而止。小帅一行人，包括英国公和随从，也才三十人。小帅不是董卓，没有带西域铁骑进京，将军们放心多了。 贵族们开始都有点儿失望。等酒泉传来消息，小帅召唤天兵天将，一个时辰从高昌飞到酒泉，又都兴奋起来。 自己投奔大月氏没有错，嗯，现在叫苏氏联盟了。小帅带不带兵来已经不重要了，人家是正牌儿的神使，该发生的大事一定会发生。 时间已经是十月初七，小帅望着渭河桥，这次来秋高气爽，没有下雨。时隔九年，长安，我又回来了。 从这里终于不得不坐上马车了。路过开远门外的石碑的时候，李绩指着石碑，“大唐的疆土已经到了美洲，这块石碑该换了。” 这块石碑乃是虞世南所书，“西极道九千九百里。” 现在唐土数万里，远超前辈期望，小帅对此颇为自豪。 小帅在众人的簇拥中，到了驸马府。 这帮和小帅手下联姻的贵族们一个个拍着胸脯，表示在十二卫中有人，左右千牛府也有子弟在里面。小帅不论干什么大事，振臂一呼，必能成功，放手干。 虽然这些贵族劝人造反太急切了点儿，毕竟算是在对小帅表忠心。 小帅笑眯眯地对他们表示了感谢，隐晦地表示一切尽在掌握，大家不必操心。你们今天的表态我都记住了，将来肯定有好处。 众人兴奋地、乱糟糟地走了。送走了人，小帅摇着头正回身，一个大巴掌拍在了小帅的肩膀上。 回头一看，熟人，程咬金。好家伙，老爷子七十二了，巴掌还这么有劲儿。 “小子，你要想当皇帝，刚才那帮人可靠不住。” “程叔啊，你可不要冤枉我，我真不想当皇帝啊，是圣人要召见我……” “唉！”程咬金叹了口气，“这天下大事我这个老糊涂是看不懂的，不过大家都这么说，你就是不想当可能也不行。 不过你可想清楚了，秦琼、尉迟恭虽然走了，徐茂公和我可还在。我们俩往十二卫一站，哪个敢造反？圣人怎么决定我不管，不过你要是有别的心思，别怪我不顾以往的情分。” “程叔你老放心，我要是有异心，会不带兵来？” “你心里有数儿就好。大唐的根基可都还在，先皇和圣人的威德还在人心，这天下啊，还是老李家的。” 程咬金背着手走了，连茅台都忘了勒索。望着老头子变得有点儿瘦削的背影，小帅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老爷子表面上是来训小帅的，其实是怕小帅一时犯迷糊，行差踏错，来嘱咐嘱咐。 这些大唐的开国将帅们看似已经致仕退休了，关键时刻站出来还是大唐江山的定海神针，对自己也向对后辈一样的关心。可惜尉迟老爷子已经去世了，得空一定得去拜祭一下。 小帅向程老爷子远去的身影诚心鞠了一躬，刚回过身来，缪拉急匆匆地跑过来，“陛下……” “在这里要叫执政。” “嗯，执政，巴伐利亚的阿芝诺芬大公通电全球，传位给苏全忠的儿子苏友裕，巴伐利亚申请加入苏氏联邦。” 第四百一十五章 苏隆基的人生理想 苏小帅和李麟儿并肩走在驸马府里，七岁的苏隆基跟在后面，好奇地四处打量。 对自小生在康居的苏隆基来说，长安虽然陌生，却也是个非常熟悉的地方。李麟儿无数次给他讲过长安，讲过大唐。 自己身上流淌着大唐皇族的血脉，有一天要当皇帝，是他自小就习惯了的教育，现在要变成现实了，并没有太多的兴奋，倒是对长安的落后深表失望。 作为小帅的嫡长子，小帅可没有放手不管，让李麟儿自己教育。要继承自己事业的儿子生于深宫之中，养于妇人之手，那是绝对不行的。 李麟儿给儿子的教育是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皇帝。作为李世民的女儿，李治的妹妹，耳濡目染，她是绝对合格的教育者。 小帅则让六个侍女教他现代小学的课程，自己有空就给他讲自己创业的故事。自己面临什么问题，最后怎么解决的。 小帅很多时候都是靠现代武器开挂儿，不过只有这个，要收服人心，那是绝对不够的。话说有小帅背后的支持，将来苏隆基能开的挂儿只有更大，所以小帅的经验，他学习倒是正好。 康居王宫里是这个时代现代物品最多的地方，比工程院里都多，苏隆基自小生活的环境几乎与现代无异，看康居都觉得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看长安，简直处处都落后。 当然，长安有电灯，有蒸汽主轴，有火车站，这一点尚可。 但这次来，自小穿运动服，正式场合穿小西装的苏隆基看到满街的唐装，只有一少半“时髦”的纨绔子弟穿着苏氏制衣的新式服装，还是有进入了“旧社会”的感觉。 自己一定要把大唐这个父母之邦带入真正的现代社会，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大唐未来的统治者确立了自己的人生理想。 小帅和李麟儿在驸马府里散步，他们离开这里已经九年了，这里是他们开始交往的地方。李麟儿领着赵嬷嬷打进驸马府，追讨电视剧的后续，仿佛还发生在昨天。 不过他们并没有机会互相感慨时光飞逝，因为缪拉在后面不停地报告着遥远的巴伐利亚发生的事情。 自打大月氏兵发法兰克，阿芝诺芬大公就开始紧张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法兰克三天投降，这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是黑暗的中世纪啊喂，哪场灭国之战不得至少打个三年两年的？他眼中的庞然大物法兰克倒塌得这么迅速，阿芝诺芬大公忽然感觉，自己老了，这个世界已经变了。 老邻居萨摩公国解体的时候，他已经体会到了女婿苏全忠出兵的速度，好在那是自己的女婿，他心里还有点儿安慰，女婿和女儿感情很好，不会来攻打自己的……是吧？ 法兰克一投降，苏小帅的义子们被分封到各地，他们就藩的速度也是神速。 自己的新邻居苏木真和苏元昊可能是十三太保里最具有侵略性的。你们刚刚到领地，不是应该安抚民心，发展经济么？怎么马上就征兵训练，跑到巴伐利亚边境耀武扬威来了？ 自己跟女儿通电话的时候，女儿也告诉自己，女婿苏全忠也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开始调集大军，厉兵秣马。 特么的你周围都没有敌人了啊，你的茅头指向的是谁？怎么感觉背后有点儿发凉呢？ 自己的女婿的大军自己就打不过，何况旁边还有另两个苏氏公爵虎视眈眈？ 大月氏已经变成了苏氏联邦，自己的领地被苏氏联邦包围，前途堪忧啊。慢着，苏氏？自己的女婿可也姓苏，他儿子可是有着阿芝诺芬家族的血统，或许自己可以有个体面的台阶？ 还没等阿芝诺芬想明白，苏小帅的近卫军一天攻下迦太基的消息又传过来了。 罗马帝国北非总督根纳狄乌斯那可是跟大食人对峙了十几年的名将，阿芝诺芬自忖是不如的，一天完蛋？这也太夸张了。 听说是迦太基内部有人造反了？阿芝诺芬大公自此，看向部下的时候，总是心怀惴惴，不会哪天有人绑了我去献给苏氏联邦吧？不行，我得赶紧联系女婿。 慕尼黑离维也纳并没有多远，还通了火车。不过阿芝诺芬的步调还是比较慢，刚见到苏全忠，听说小帅已经到了长安。 王不见王这是惯例，苏氏联邦的执政去觐见宗主国的皇帝？这是要夺权么？阿芝诺芬开始琢磨是不是暂缓行动。一旦苏氏联邦和大唐冲突，一时半会儿是不是顾不上我了？ 苏全忠给他的“内部消息”让他彻底心凉了，苏小帅告诉苏全忠的消息，自己去长安，首先是要参加李治封禅泰山的典礼的。 苏全忠给老丈人讲解了封禅泰山是怎么回事。原来这是东方皇帝一统天下后，才能搞的活动。 原来交通不便，大唐十五道就是天下了。现在火车都修到了维也纳，现在正在往巴黎修，这天下……好像除了倭马亚和巴伐利亚，都已经尊大唐为主了。 大唐皇帝会在剩两个碍眼的小地方没统一的时候，去向老天汇报已经一统天下了么？那么，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啊。 阿芝诺芬这下子真急了，连慕尼黑都没回，直接在维也纳通电全球，申请加入苏氏联邦。 小帅背着手，笑眯眯地，“这阿芝诺芬还真的是个明智的人呢。告诉波斯玫瑰，目标已经达到，下面的行动就可以停止了。” 跟在后面，一直当隐形人，存在感非常弱，不注意不会有人发现的王晓芸身形一晃，去传令了。 小帅遥望向西南方，“不知道四哥那边怎么样了，离正旦不到两个月，倭马亚应该能搞定吧？” 小帅随口吩咐着缪拉，决定着万里之外的天下大事。苏隆基跟在身后，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驸马府，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 他自小就是在这个环境里长大，小帅一直言传身教，世界视野是一点儿也不缺的。他的起点高得一塌糊涂，生下来就是当小帅统治世界的继承人培养的。 五个侍女跟在身后，指挥仆人们安排众人的房间，对又有一个国家归顺内心毫无波澜。 她们自从在沙漠绿洲里遇到苏小帅那天，就一直坚信他有统治世界的一天，比小帅对自己的信心可强多了。 对的，是五个，喀丽丝不在。喀丽丝如今和五个姐妹远隔一个位面，正在南京帝豪花园别墅里，和苏可可抱头痛哭，这一对母女终于重逢了。 小帅住进了驸马府，等着李治明天的召见。什么时候召见不一定，得等李治身体比较好的时候。瑞安大太监明天随时会来，今天要早点儿休息。 小帅觉得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了，然而事与愿违。缪拉刚出去，马上又回来了，“银青光禄大夫、高阳郡公、中书令许敬宗求见。” 第四百一十六章 冒险成瘾 南美洲，东岸，东方港，大圆湖畔。 经过两个月的航行，邵树德抵达了大夏联邦在南美洲的核心据点儿东方港。 要是直航的话，大约一个月左右就到了。不过邵树德一路上视察了关开闰沿南美大陆设置的十多个据点。 每个地方都已经或者招纳，或者征服了若干印第安土著，种植园已经开始运行，还有若干黑八旗的士兵和家属在管理。 一些被关开闰“每人分二百亩土地”广告吸引来的欧洲破产农民已经开始耕种，数量非常少的唐人则是各个据点儿绝对的高层。 大圆湖畔，风景如画，遍野的鸡冠刺桐正是绽放的时候。这种花开起来满枝累串，如火如血，印第安土人称之为塞波花，是东岸特有的玩意。 邵树德住进了大圆湖畔别墅区的“一号别墅”，这是关开闰特意为他修建的，没有别人住过。按理这里应该还是以大唐天子为首，不过关开闰不管那个，大夏军只认邵树德，李治是谁？ 邵树德倒也不谦让，天子不可能巡视到这么远的地方的，专门儿给天子准备行宫纯是浪费。 邵树德背着手，透过从康居进口的大幅玻璃窗，看着大圆湖的千顷波涛，感慨万千。 一切的根源都在五弟小帅那里啊。没有五弟提供的地图、大船，自己的手下能在这几万里外开辟这样的世外桃源？ 当初要不是在铁门关和五弟结拜，自己有天大的本事，能在大唐灿若星辰的名将中出头，扬威域外？ 原本邵树德私下里的想法儿，皇帝让小帅当自己是服气的，手下不服，自己尽可以压制得住。不过五弟竟然有那样的创意，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 邵树德跑到几万里外，不是来享福的。稍事休息，就跟着关开闰去视察东方港。 两年的时间，原本荒芜的南美洲已经被现代文明之光照耀。 东方港的港口已经用上了蒸汽吊杆，种地的欧洲移民已经用上了锅驼机，规划的小镇整齐漂亮，手工艺人生产的皮具、印第安工艺品、成船的牛肉干已经出口欧亚…… 十月份是南半球的春季，镇子周围的农田里，康居来的农业专家正在指导农耕，从种子化肥到合理密植、三茬轮作，东岸这个地广人稀的地方，轮作实在是太适合了。 远处的草原上，归化的印第安人放牧的牛羊铺天盖地，似乎不用等野地里的野牛成长到一百万头了。 黑八旗的士兵监视着不服王化被捕捉的奴隶们已经开始修建从东方港往东面鸭子湖的铁路，那个巨大的通海湖里已经建立了个叫镇海港的据点儿，目前负责维修，将来可以造船。 铁路会一直修到北面四百里叫梅洛的新据点儿，那里已经在安排从北欧招募的斯拉夫新移民，都是对真珠王子粗暴的征服不满的。 探矿小组已经在北面六百里外找到了巨大的铁矿，那个地图上叫塔夸伦博的地方被关开闰贴切地命名为铁岭。 探险小队往西在蒙得维的亚和布宜诺斯艾利斯建立了新的居民点儿，蒙得维的亚被命名为青岛，乌拉圭河则被命名为乌江。 关开闰和邵树德比小帅勤奋得多，更喜欢给新的占领区起上更有大唐特色的名字，毕竟这里原来什么都没有，地图上标注的现代名称毫无意义。 这一切欣欣向荣的局面，其实都来自巴格达方面持续地输血投资。这里到现在还没有赚钱，收入还没有平衡，除了捕捉土著，还需要吸引大量的移民。 不过关开闰到这里不过两年而已，能取得这么大的成绩，证明其实他治理内政的本事其实很行的。 邵树德拍拍关开闰的肩膀，“六弟啊，我已经将咱们在南美站稳脚跟的成绩上奏了朝廷。朝廷反应极其迅速，已经封你为定远郡王。 六弟你放着埃及节度使不做，跑到这蛮荒之地筚路蓝缕，为大唐开疆拓土，哥哥我都是服气的。我看南美以后就是你做主，咱哥俩并肩战斗…..” 关开闰忽然严肃起来，制止了邵树德继续说下去，右手捶左胸，深深弯腰，“四哥，我是大夏军的一员，咱们铁门关的兄弟，都认的是四哥你。 东岸这边，四哥你赶紧派别人来治理，这两年我已经腻歪透了。我看马万鹏或者莫铭都行，他们在南非和新华夏呆得太久了，容易产生地方势力，得调动才行。 最后四哥你还是得派个儿子来这里，这天下啊，得姓邵的坐，别人我谁都不服。” 邵树德龙颜大悦，不过他关心六弟是真的，关开闰要是愿意割据南美，他也不反对而已。 “六弟，可是你……” “我自有想法儿，四哥你跟我来。” 关开闰闲了两年，这又静极思动了？还有哪儿能去呢？邵树德怀着好奇的心情，跟着六弟到了镇上唯一的旅馆，意外地见到了两个唐人和五个红胡子随从。 “这位探险家叫猫道人，他的这位夫人可是五弟的长辈呢。他们从安第斯山脉的孔径到了这片大陆的西面，还乘着小船到了加拉戈帕斯岛上，见到了传说中的象龟。” 看猫道人和苏锦莲一脸的风霜，邵树德躬身施礼。不仅因为他们也算是自己的长辈，还因为敬佩他们的探险精神。 看着苏锦莲的手机上的象龟照片，邵树德想的可不是奇怪的动物多有趣。这探险家就是开疆拓土的先驱，关开闰这是想绕过合恩角了？ “听五哥说，安第斯山的那边，有世界最大的银矿，足够开采几百年。 再往北，有无数的金矿，那里的印加土著黄金可以装一屋子，我要去先把那个地方给咱们大夏军占下来，什么时候开发再说。 他们两个，跟印加人关系很好，不过那些印第安人现在还没有像样的政权，咱们去收服了他们，才算全取南美。” “听说合恩角风高浪急……” “再危险还能有疆场厮杀危险？咱们连蒸汽船都有了，再缩手缩脚不是太胆小？再说只要进入太平洋，就安全了。 等我找到那边的金矿、银矿，还要横渡太平洋，到澳洲、回大唐老家看看呢。” 这关六弟看来是冒险成瘾，呆不住了，邵树德已经开始筹谋到底把谁调到东岸来主持这里的局面。 铁门关三百兄弟，现在都大有出息，邵树德夹袋里，倒是不缺人才。 邵树德作为华夏人，对种田有着执着的爱好，又仔细地去看了看镇里的耕地，才回到了别墅。 别墅里多了几个关开闰派来服侍自己的印第安女子，这不出意外都是要收入后宫的。 不过邵树德并没有马上关注这些女子，而是叫通了镇守老巢巴格达的蔡南山的电话，“准备得怎么样了？ 巴伐利亚已经归顺了，咱们也开始行动吧。倭马亚要是不识好歹，就真的打过去，让我看一看儿郎们这几年的训练成绩。” 吩咐完毕，邵树德看向这几位印第安部落的少女。嗯，除了肤色略深，和唐人还是比较类似的。 “亲王阁下，水已经烧好了，我们服侍您更衣吧。” 嗯，这唐语训练得不错了。要统治这里的土著，自己还要奉献腰力，生几个有印第安血脉的儿子才行。 为了大夏联邦的稳定，邵树德已经生了二十多个各种肤色的儿子，也不差再多几个。和小帅不一样，邵树德扩大后宫不是因为好色，真的不是。 第四百一十七章 天下三分 穆阿维叶十分烦恼，罗马帝国归顺苏氏联邦了，巴伐利亚也归顺苏氏联邦了，整个文明世界，除了大唐，只剩下倭马亚一个独立国家了。 穆阿维叶是聪明人，这个时候应该归顺才是正道，可是他不服啊。 倭马亚王朝在我的统治下，市场兴旺，百姓富裕，民心归附，上下同欲，士兵勇敢，将帅智勇双全。纵观历史，像我穆阿维叶这样的明君，不说绝无仅有，绝对没有一个亡国的。 正常情况下，自己绝对能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帝国，成为人人敬仰的开国之君的。可是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怎么能变成这样？ 上个月，大夏联邦传出一个不大的消息，西非节度使魏博秋，在顺着尼日尔河向内陆进军的时候，在内地发现了一个非常繁荣的城镇廷巴克图。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魏博秋在廷巴克图打了一个小规模的战斗，包围了逃到那里的异端阿里。 可怜的阿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在非洲内地传播教义，教化人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蔽的立足之地，竟然还能被发现围捕，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地。 刚烈的阿里不愿意被俘，最后举火自杀了。穆阿维叶此时已经没有了异端授首的快意，反而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真的要投降么？ 穆阿维叶决定还是再观望一段儿时间。大唐看似几乎统一了世界，但他们有三股势力。以穆阿维叶的理解，哪个势力的首领不是野心勃勃，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倭马亚只要再苟一段时间，焉知大唐的三股势力不会爆发内战，自己打起来？那自己不但可以存活，乱世中没准儿还能扩大地盘儿，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 苏氏联邦和大夏联邦的建立，似乎印证了穆阿维叶的预测，大唐就要重演放大版的三国演义了吧？ “报告哈里发，大夏联邦的埃及道、大食苏丹国、条支道和海湾道宣布举行四道联合军事演习。 埃及节度使田星率兵三万，大食节度使范河率一万大夏军、三万五千大食仆从军，巴格达兵马留后蔡南山率兵五万，正在向咱们的边境调动。 海湾节度使李延龄率兵一万五千，征发民夫五万，作为后勤力量。” 终于来了么？邵树德等不及了，要动手了？大夏军真特么一条心，邵树德人都到南美去了，这些部下还是忠心耿耿地服从他的调动。 不过，听说苏小帅已经去长安了，应该是协调大唐本土和苏氏联邦的利益去了。要是不成功，马上就会冲突起来。这个关键时刻不能怂，再苟一段时间，没准儿机会就来了。 “传我的命令，五万正规军一级战斗准备，同时征发十五万民兵。咱们不主动出击，一旦大夏军动手，咱们要坚持住……再等等，机会就要来了。” ………… 长安，宜阳坊，驸马府，苏小帅迎来了许敬宗这个武皇后的铁杆儿。 见礼，上茶，许敬宗喝了口红茶，也没尝出什么滋味，随即站起躬身，“苏太傅，有传言说，圣人欲传位给你……” 小帅点点手，“坐下，坐下。高阳郡公误会了，圣人并无此意。我苏小帅为唐臣，绝没有造反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单身入长安，把部下留在高昌了。 我这次来，是天下统一在即，陪圣人去泰山封禅。大唐的天下会一直姓李，绝不会姓苏，更不会姓其他的姓。” 许敬宗老脸一红，这苏小帅看起来比自己更忠诚大唐的样子。当下坐下，拱拱手，“太傅忠诚谋国，在下佩服。 不过明人不说暗话，大唐天下三分是事实。只要苏太傅答应不染指大唐二十道，九大都护府，那么太傅和骠骑大将军在西域割据称王，皇后和我们这些臣子们是不反对的。” 这是来进行政治交换的么？小帅袍袖在桌子上一拂，“不然，我和四哥乃是大唐的忠臣，绝无据地称王，叛唐独立的心思。 此前独立领军，是得圣人首肯，为方便征讨不臣，持节西征。今天下大同，我们会保证大唐的军令、政令的统一，大唐天子的意志畅达全球，这是我们的夙愿。” 许敬宗摇摇头，“此乃大势，非人力可阻拦也。即使太傅忠诚大唐，你手下的将军们能甘愿放弃兵权么？就算太傅在苏氏联邦威望无双，你能保证邵树德没有异心？ 就算邵树德也和太傅一条心，你能保证大夏联盟的军头儿们都绝对服从？” “能保证。” “空口无凭。” “那我就领你去看看我的底气。” 要说服许敬宗这样满腹才华的人，小帅的口才是办不到的。口才不是小帅擅长的，小帅一挥手，许敬宗就诡异地从原地消失了，随即小帅也消失不见。 两个时辰后，小帅和许敬宗又出现在了书房里。 许敬宗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不仅仅是因为小帅带他走了一遍光明神界，见识了小帅描绘的美好生活和能召唤的强大战力。 还因为他因为穿越时空灵魂受到空前的冲击，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这其实小帅都没有预料到。小帅自己穿越，领着三个直升机驾驶员穿越，带着喀丽丝穿越，都没有许敬宗这种情况。 两个时空同一个灵魂具有相同的ID，一旦穿越，在两个时空的经历就会立刻融合。许敬宗瞬间得到了在现代时空一辈子的经历，头痛欲裂，险些精神分裂。 现代人到唐朝没有这个顾虑，唐朝这边没有经历嘛。 喀丽丝到现代虽然也得到了在这个时空一生的经历，可是她在现代时空的唐朝，十六岁就饿死在了沙漠绿洲，没有经历更多，只是更坚定了对小帅的忠诚而已。 许敬宗在现代时空活到了81岁，经历丰富无比，一下子涌入脑子，当时就昏了过去，小帅掐了半天人中才清醒过来。 不过他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在现代大涨了一番见识后回来，已经忘了替武皇后当说客的事情，“苏太傅，以后能不能再带我去一趟光明神界，好多东西还没来得及了解。” “会有机会的，高阳郡公这样的顶级人才，一定能在将来的大唐新一届政府中占据一个高位，我会组织你们去光明神界进行正式的考察学习的。” “那武皇后……” “你放心，圣人会继续掌握权力，大唐会彻底统一，武皇后会和圣人琴瑟和谐。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封禅泰山的时候，武皇后不会在初三祭地了。” “只要太傅保证武皇后平安无事，某愿去游说和某交好的同僚，唯太傅马首是瞻。” 跟着相关部门的老胡粗略见识了小帅在现代的力量，许敬宗已经死了和小帅对抗的心思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李治身体状态不错，急招小帅进宫，一场重要的会晤要开始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封禅泰山 小帅第三次进宫见皇帝，缪拉和十位带枪侍卫照例被拦在了安上门之外。 到了长乐门，小帅居然见到了老熟人叶法善。 叶法善身后跟了两个光头和尚，两位身穿白袍的剑客，眼睛死死盯住了小帅身后的陆危楼。 “恭喜陆老弟进位光明右使，看来陆右使的功夫进境很大啊。这位是勃律贾国师吧？圣人和苏太傅怎么议论国家大事我不管，咱们出家人，还是不要参与政事吧？ 我身后都是中原的高手，强某数倍。两位不妨留在这里，得空咱们盘桓盘桓如何？” 至于小帅身后的曾易、王晓芸乃至威风凛凛的葛萨冈达，叶法善连眼角都没看他们。 大唐有恩德于老百姓，当此关键时刻，这些江湖异人自发地来维护大唐来了。 小帅点点头，也就是自己真的没有异心，否则自己的神力再强，也不一定能时时小心，挡得住叶法师的倚天一剑。 陆危楼哈哈大笑，“叶法师恐怕没见过神使大人召唤真正的天兵天将吧？否则就不必这么紧张了。我们当然不用进去，这次得机会，一定要领教叶法师的功夫。” 小帅一笑，单身跟着瑞安进了两仪殿。 这是小帅第二次进两仪殿。他以前进过两次宫，第二次只是到凤阳阁迎亲而已。 李治哈哈大笑迎了上来，“妹婿此来，何其迟也。” 等瑞安都被打发了出去，李治拉着小帅的手，忽然大哭起来。 “妹婿啊，你内兄我难啊，好不容易摆脱了舅舅的控制，身体却不行了，只能依靠皇后帮忙。你知道我看到王皇后和萧淑妃被砍断手脚，塞进酒桶的时候，是何等的无奈乎？ 做皇帝做到朕这个份儿上，实在是太窝囊了。妹婿来了，这天下就交给你了。” “圣人何出此言？皇后的权力都是圣人给的，只要圣人身体康健，绝不会出现牝鸡司晨的事情。圣人身体不豫，臣有法子给圣人调理啊。” “朕听说过妹婿玄功通神，能治朕的病当然是太好了。不过当今天下，苏氏联盟三分已得其二。即使朕好了，也已决意传位给妹婿的儿子，朕就做个逍遥的太上皇就行了。” “圣人英明睿智，想放下天下逍遥可不行啊，大唐的百姓不会答应。臣和四哥能征服天下，全赖圣人大公无私，全力支持，大唐缺不了圣人的指引啊。 再说，大唐一统天下，圣人还没有封禅泰山，怎么就能就此逍遥呢？” 看小帅语出真诚，李治很奇怪，那你还带李麟儿和苏隆基来长安干什么？“妹婿的意思是……” “圣人，我和四哥商量了这么个主意……” 小帅和李治商量了三个多小时，在李治身体坚持不住前，两人拉着手，哈哈大笑，走出了两仪殿。 随即电波从大兴宫发出，李治的旨意传遍全球，转发到了所有道级单位。天下即将一统，将于明年正月初一封禅泰山，告慰先祖。 小帅随即通电响应，表示苏氏联邦是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坚决维护大唐的统一，他本人将陪同圣人封禅泰山。 远在东岸的邵树德在二十分钟后也发出了响应，通电表示，大夏联邦是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坚决维护大唐的统一，他本人也将马上出发，参加明年正月初一的封禅泰山。 “砰！”桌子被踢翻，穆阿维叶一脸的绝望。 “他娘的，他们是怎么沟通的？居然没打起来？苏小帅和邵树德这两个废物，就没有一个想当皇帝的？这不合人情常理啊，大唐出来的贵族都是傻子么？” 不管小帅和邵树德是不是傻子，反正倭马亚是药丸。人家正月初一要封禅泰山，宣示天下一统，倭马亚存在的时间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接下来的消息彻底打碎了穆阿维叶的希望。苏氏联邦宣布，加入大夏联邦西亚北非四道的军事演习。 艾因塔布侯爵裴远率兵两万从艾因塔布出发，罗马帝国边防军派兵两万从小亚细亚出发，参加联合演习。 同时，大夏联邦的地中海舰队从克里特岛出发，罗马帝国舰队从君士坦丁堡出发，苏氏联邦的黑海舰队从塞瓦斯托波尔出发，聚集到塞浦路斯岛附近，进行海上联合军事演习。 三方的舰队搭载了两万罗马帝国士兵，两万克里米亚士兵，将会演习抢滩登陆的战斗。 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倭马亚这下子被团团包围，连海上都堵住了，海法、贝鲁特、伊斯肯德伦全在海军的打击范围内。要是演习变成实战，倭马亚能不能坚持一天？ 这个时候，远在伊比利亚的曼努埃尔将军发的通电给了穆阿维叶最后一击。 陈诚受命出使伊比利亚，在他的劝说下，曼努埃尔将军获封托莱多公爵，伊比利亚总督，放弃了兵权，手里的罗马帝国精锐交由苏氏联邦统一调配。 罗马帝国也让人失望了，就这么就投降了。穆阿维叶进入静室祈祷了半天，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没有了。 倭马亚通电全球，申请加入大夏联邦。穆阿维叶宣布下野，交出兵权。 邵树德已经在从东方港出发，往长安进发的路上，当即投桃报李，向圣人保举穆阿维叶为山阳公爵，李治反应神速，立刻恩准。 穆阿维叶本来都做好了隐居为平民的准备，意外被封公爵，还在大唐核心领土有了一个小公国的领地。干脆举家迁往山阳城，后寿至八十三岁，世代荣华富贵，结局也算不错。 倭马亚和平解决，全球归于一统，苏氏联邦和大夏联邦都表示臣服，李治的声望达到顶峰，超过了秦皇汉武。 群臣上表，给李治上“天皇”尊号，定在明年的正月初一封禅泰山。 这么大的喜事，按理说按李治的习惯，应该改元庆祝下。 但年初三月份的时候，李治就拒绝了武皇后改元龙朔的建议，以至于现在还是显庆五年，也不提明年改元的事情。 但群臣上尊号，封禅泰山的事情，李治倒是笑眯眯地接受了。接下来的两个月李治强打精神，多次亲自临朝处理朝政。不知道的臣子们还以为圣体大好，都是暗暗高兴。 显庆六年，这是光明神界没有出现的一个年份。正月初一，李治和武皇后二圣驾临泰山，小帅为首的群臣相随，邵树德也不远万里赶到了，封禅仪式正式举行。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世界新秩序 全球一统，这可能是人类的帝王最后一次封禅泰山了，下次或者等人类殖民月球还是火星？因此仪式分外地隆重。 初一，在泰山南方四里修圆丘祭坛，饰五色土，在这里祭天。初二，在山顶的登封坛埋下了献给昊天上帝的玉册，这是天子向老天汇报自己的功绩。初三，到社首山的降禅坛祭地。 然后在朝觐坛接受群臣朝贺，立碑，李治立于台上，春风满面，这算是达到了他的人生光辉的顶点。 跟在他身后的武皇后却是面色复杂。不过这种必定会被史书大书特书的时刻，她能依旧站在李治身后，说明并没有失去圣眷，也足以自我安慰。 台下的众臣来自世界各地，两个月前发出的通知，现在交通便利，连远在东岸的邵树德都赶到了，其他人自然也能到。 大唐的众臣对这种仪式非常地陌生，毕竟上一次的主角是刘秀，年代有点儿久远了。 台下的印第安人、非洲人、澳洲土著们则反而非常熟悉，毕竟这种设坛祭祀是从新石器时代传下来的，他们平时也是经常搞的。 印第安人还觉得，这祭坛过于草率，不如玛雅的金字塔宏大。好在泰山巍峨，以山为坛，倒是弥补了这一缺欠。 封禅仪式在威严而和谐的气氛中结束，小帅和邵树德在封禅中毫无表现，似乎只是站在前面的普通臣子而已，所有的荣耀归于李治。 毕竟这是古典时代巅峰的最后一抹余晖，小帅和四哥都默契地想保持这一份完美。然后，世界就要进入一个新时代了。 显庆六年三月初一，众人回到长安，并未解散，李治于大兴宫太极殿大聚群臣，迈出了建立世界新秩序的第一步。 李治表示，如今世界一统，太阳照耀的地方，都已经是大唐领土。自己已经封禅泰山，将大唐的成绩汇报给了昊天上帝和先祖，如今心满意足. 由于自己龙体欠安，准备急流勇退，当太上皇颐养天年。 大唐能一统天下，苏太傅功不可没。为了维护大唐的统一，表彰功臣，现赐苏隆基李姓，传大位于李隆基。 苏隆基年纪尚幼，封太傅苏小帅为摄政王以辅政，加九锡，封三代。 这个消息论理足够震撼，不过在场的高层一个不落的事先都吹过风。级别低的，看李麟儿和苏隆基跟着苏小帅来长安，也都猜得差不离，因此并没有人太过惊讶。 大家唯一有点儿惊讶的是这个消息居然来得如此的迟，让大家生生等了四个月，李治算是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收官。 这次朝会唯一的亮点，倒是苏爸苏妈，爷爷奶奶居然到了现场。 苏小帅一身中山装，准备接位的苏隆基一身小西服，还打了个领结，一点儿也没有传统的样子。 苏爸和苏爷爷倒是都穿着订制的唐装，接受亲王的敕封。苏妈和奶奶穿上王妃的服饰，很有样子。 第二天，七岁的小皇帝苏隆基正式举行登基大典，倒是穿上了龙袍，给了传统面子。小帅这个摄政王不是主角，依旧顽固地穿着中山装，这是穿越者的坚持和骄傲。 苏爸和苏妈亲眼看到孙子坐上了龙椅，笑得合不拢嘴，老苏家终于出了皇帝了，嗯，虽然被赐姓了李，那也是我孙子不是？ 就在大家以为这就算完了，虽然皇帝换了，大唐还是大唐，长安还是长安，贵族还是贵族，自己这些拥戴小皇帝的肯定要有好处的时候，最惊人的消息才刚刚开始。 当然拥戴小皇帝上位的贵族们都得到了好处，这一点是没变的。小帅目前可没本事改变大唐的体制，暂时还是要依靠贵族治理天下的。 但摄政王接下来宣布的消息，让群臣瞠目结舌，半天消化不了。 首先，苏隆基登位，改元开元。为了统治全球广大的领土，大唐迁都君士坦丁堡。 就是说，苏隆基虽然是在长安继位，这皇帝，却是要到君士坦丁堡去当的。 贵族们一下子心情都不好起来。君士坦斯二世是怎么死的你们忘记了么？ 迁都到君士坦丁堡，从地理上，这是全球水路交通的中心，大家都知道。可是大唐的贵族不是失去权力了么？贵族们内心开始骚动，准备朝会后想办法联合反对。 其次，大唐的新政府实行内阁负责制，皇帝只是作为军队的统帅和祭祀的主持人，当然首相是由皇帝任命的。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这倒是没问题，可你把政务全推出去，确定能行？贵族们心里都没底啊。文臣们倒是心里一喜，这可是这帮文人们梦寐以求的制度。 第三，皇帝的任期为十年，十年后退位，传给下一位。 这皇帝还能轮流做？天下能稳定么？ 有心思灵巧的大臣和贵族看向一直沉默无声的邵树德，若有所思。怪不得李治传位给苏隆基，邵树德一直没发出任何反对的声音呢，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果然，接下来小帅宣布，大唐迁都君士坦丁堡后，罗马帝国迁都罗马。长安、康居、巴格达、罗马作为副都存在。除了现任皇帝的老巢，其他每个副都设选帝侯一名。 现在长安的选帝侯为原太子李弘，巴格达的选帝侯为邵树德的嫡长子邵继业，罗马的选帝侯则尚未出生。 苏隆基登基，第一道旨意，就是加封安国侯李仁军。这个跟着苏小帅创业的绝对元老连升三级，晋爵安国亲王，率一万陷阵军调往罗马，作为安娜和索菲娅母女的护卫。 安息郡王巴波也跟着李仁军去了罗马，安娜又给了李仁军的儿子李义先奇维塔韦基亚公爵的封号，把罗马的外港封给了他做领地。 小帅和李仁军则给李义先和索菲娅订了婚。李仁军具有纯正的大唐皇室血统，他和李世民具有同一个曾祖李虎。因此李义先和索菲娅将来的孩子，是具有选帝侯资格的。 克里米亚作为安娜的领地，被交还给罗马帝国选帝侯。原来护卫安娜母女的斯巴达晋爵塞瓦斯托波尔伯爵，获封克里米亚总督。 唯一不高兴的是克里米亚的安特族领袖伊凡。 作为克里米亚多数居民的酋长没当上总督也就罢了，他儿子伊凡三世和索菲娅在克里米亚本来可是青梅竹马，关系很好。 他一直幻想着儿子能娶了索菲娅，斯拉夫人就能跟着吃香喝辣，现在泡汤了，苏小帅这个满口婚恋自由的家伙原来也搞包办婚姻。 目前帝位轮换的顺位是苏隆基-邵继业-李弘-索菲娅之子，等三十年过去，李义先和索菲娅怎么也能生出儿子了。当然，苏隆基和邵继业继承皇位后，都要改姓李。 这四个选帝侯包了未来四十年的帝位，以后的皇帝就要在选帝侯中择优选拔了。 众人都静默无声，不是表示同意和反对，而是在消化小帅提出的方案。大家同时想到，这十年的皇帝，失去了行政权，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啊。 而且，四十年后“择优”选拔？说得好听，谁来选拔？ 第四百二十章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无论朝廷的原来的大臣，苏氏联邦和邵氏联邦的干才，甚至那些受邀而来参加封禅泰山的酋长们，其实都能理解小帅搞这个选帝侯的意图。 大唐一统天下过于迅速，属于某种程度上的水过地皮湿。原来贵族统治的框架没有被打碎，表面统一了，内部的离心力还是很大的。 利益协调不好，一个不小心就是分裂打世界大战。皇帝轮流做，大家都能接受。可是谁来主持这个事儿？ 你苏小帅做主么？暂时或许可以。可是等你飞升光明神界，还不是立马儿分裂？谁愿意把帝位让出去? 然而下一步小帅却先没说谁做主，而是表示，保持大唐一统的最重要一点，是全球军令的统一。 为此，组成由太上皇李治、骠骑大将军邵树德、摄政王苏小帅的三人协调小组，负责大唐军事力量的整合。 这仨人是说了算的， 包括苏定方、薛仁贵、契苾何力、吴子仪、裴行俭、陈诚、曼努埃尔、范河、田星、莫铭，由苏定方抓总。 本来李治想让刘仁轨加入，可是南海节度使王文度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病逝了，刘仁轨这个擅长水军的不得已去南海坐镇，只好换成了契苾何力这个番将。 苏定方、薛仁贵被从天竺调到军事小组里，黑齿常之、王方翼被调到了天竺驻守。这两位也都有名将之姿，不过运气不好，还没机会打大仗世界就和平了。 本来李绩是一定能入选的，但他称自己年纪老迈，要去不列颠坐镇自己的领地，已经申请致仕了。 其实苏定方一样的老，但苏定方在大唐核心领土和苏氏联邦军界同时具有威望，是最适合管军事的，李绩要是不退休，很尴尬的不是？ 全球的军力整合计划在五年内完成，会组成五十万的常备军，交到皇帝的手里。 然后这个军事小组并不会解散，而是会扩大。将吸收各势力所有的子爵以上的贵族加入，预计达到六百多人，组成大唐贵族院。 贵族院负责修订大唐律，对内阁搞不定的事情进行最后的裁决，监督皇帝的工作，以后在选帝侯里选拔皇帝也由贵族院投票决定。 因此现在军事小组作为贵族院的前身，还吸纳了李奉先这个皇族进来，作为大法官，为三位超级元老提供法律建议。 三个超级元老是过渡时期特设的，以后就没有了，大法官就是实际上的贵族院首领。要不说学法律的吃香呢，李奉先青云直上，成了全球贵族的老大。 这下大唐的贵族们都满意了，也没人反对迁都君士坦丁堡了。我们一直奋斗的目标实现了，终于可以管皇帝了，长孙无忌你太急了，早早完蛋了，没赶上现在的好日子。 将来六百多人的贵族里，大唐核心领土要占三百个名额，苏氏联邦二百个，包括罗马帝国的五十个，大夏联邦一百个。 实际上各势力除了罗马帝国，都没有那么多子爵以上的贵族，这一段时间大家晋爵的机会大大滴。 贵族院把男爵排斥在外，这是没办法的事，这得怨小帅，他批发男爵，搞得男爵爵位贬值得太厉害了。 罗马帝国的贵族是最高兴的，君士坦丁堡成了世界中心啊，我们的领地都要发财了。他们这才明白小帅在君士坦丁堡买地的原因，是要在那里建立大唐新都。 罗马帝国不但没有灭国，还有轮流统治世界的机会，实在是很赞啊。至于以后汉语成了世界语，全球实行大唐律，皇帝姓李，这有什么关系呢？难道索菲亚没有罗马帝国皇族的血脉么？ 罗马帝国原来就说拉丁语，后来改了希腊语，再改成汉语，好像也不是啥大事。 现代智囊团给小帅出的这个主意，虽然不如用大军平推天下爽，可是保持了天下的元气，兼顾了各方的利益，是能长久统治的，不是蒙古那种征服。 皇帝的权力小了，可是光明神界有现成的例子在，乾刚独断的王朝都完蛋了，虚君却可以传承千年，哪多哪少？ 小帅并没有超前地搞什么下院，商人和平民的利益得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他们自己去争取。小帅能统一世界，世界人民要幸福，还需要自己努力，不能靠小帅这个救世主。 小皇帝苏隆基，额，现在要叫李隆基了，自己发布的第二道旨意是任命白斯文为帝国宰相，负责组建内阁，统治世界。 老白在不到六十岁的年纪，就成了世界实际上的统治者，感慨万千，发誓要为大唐肝脑涂地，搞出这个位面全球级别的开元盛世。 各个选帝侯领地除了治安部队和民兵，是不能保有正规军的。但行政上都有两套班子，一套统治领地，一套在君士坦丁堡接受白斯文的领导。 太上皇李治为儿子选帝侯李弘选了上官仪辅政，去大唐中央政府参政的则以许敬宗为首。 康居这边，白斯文走了，王承龙升任苏氏联邦首相。世界一统，阿史那斛律这个外务大臣没啥用了，跟着白斯文当了理藩院的头头儿，管理那些落后地区的酋长们。 大夏联邦派出了李延龄、马万鹏为首去君士坦丁堡参政，内部则由魏博秋主政，一位新成长起来叫廖逍遥的年轻人次之。 罗马帝国派给白斯文的官员以小曼努埃尔为首，在罗马主政的则是当年君士坦斯二世的心腹迪奥多利。 李治封禅泰山，全球大多数的高官都云集在长安，大事都在这里解决了。十天后，大队人马转战君士坦丁堡。 这次人太多，小帅的戒指都装不下，到了酒泉，小帅终于召唤来了一个中队的直升机，小帅自己运走一部分，剩下来回倒了好几次，总算把高官们都运到了高昌。 大唐新都的皇宫其实暂时用的还是罗马帝国原来的皇宫，小帅购买的于斯屈达尔实际上是给自己和李治、邵树德建立行宫的。 现在行宫刚刚开建而已，好在罗马帝国选帝侯的官员们都搬到罗马去了，腾出了很多官邸，大家暂时也能将就。 小帅的后宫集体搬到了君士坦丁堡，康居只留下了王承龙主政，李治和邵树德的家当就更多。 加上大批来自长安的官员、家属和手下，君士坦丁堡本来人口就因为历史的原因锐减到了五万，唐人数量占了优势，马上变成了一座标准的大唐城市。 搬家的过程难免忙乱，小帅正忙得不亦乐乎，连整编军队的事情还没开始干，新任的大唐科技大臣陈有才却没有眼色地来打扰他了。 “摄政王，我已经在全世界抽调了两万名科技专家，准备大规模复刻现代科技。可是这帮人本事、脑筋都够用，没读过现代的书，没接受过现代正规教育啊。 本来我已经准备开办大学来着，但那个太慢，摄政王你能不能帮帮忙……” 小帅倒是早有准备，“两万太多，还是用大学培养吧。不过我给你两百个名额，我带到光明神界去培训。” “呜吼！”陈有才目的达到，大声欢呼。 “不过，给你这么好的资源和帮助，你这活儿得多干，还得快。” “那当然。” 陈有才信心满满，随即瞪大了眼睛，捶了捶腰，摄政王是真要累死我啊。 原来小帅一挥手，地面上出现了一辆北京212，再一挥手，一架活塞式螺旋桨飞机出现在平地上，上面喷着四个红字，“延安一号”。 后记 本书到这里就结束了，欢迎读者光临我的新书《剑与魔法之火红年代》。 作为一个新写手唯一有的优势，是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每过一段时间，都能有点儿进步。所以下一本一定比这本好看，希望大家支持。 这本书是我第一本签约作品，作为作者，肯定是竭尽全力，争取为读者奉献一个好故事，不过能迅速被签约还是出乎预料。 在这里感谢姜茶编辑对新人的照顾。本书没有写出很好的成绩，很惭愧。以后只有不断进步，争取出好作品，回报美女编辑的提携。 码字是一个孤独的行业，每一个读者的支持都弥足珍贵。 最让我感动的是，在我发书以后，我最早的读者，上本没签约的书开始就追读的“皇家城建你鹏哥”、“夜飞雪”、“伟大的贱狗”（囧），都来支持我。 原来虽然不发声，但一直在，让我一时泪目。 在我码字遇到瓶颈，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一直支持我的群友“古月言吾2019”，给了我最大的鼓励，在这本书也一直给予了我支持。 虽然现实中不认识，但这是有共同语言的知交，感谢的话就不说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这本书的起始，来源于几个群友的鼓励，尤其是叫“80”的群友，扶上马送一程，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给我这本书最大帮助的，是老哥“假妲己”。妲己兄虽然批评尖锐了点儿，我经常和他吵起来，但大多数都是有一定道理的。也是秉着恨铁不成钢，非常想把作者君一次打造成大神的目的。 可惜大概并不是所有作者都能容忍尖锐的批评，妲己兄的号被“永远地不许发言”了，妲己兄一怒拂袖而去，失去了一位诤友，甚憾。 第一次收到打赏舵主的时候，是非常激动的，一冲动，答应给“烟草淡淡香”和“珠曼罗沙”加更。书友“表请回尘”帮忙做书封，也许出去一章。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的码字速度，一直没有兑现，等到后来码字速度提上来了，已经没有意义，深为愧疚。 第一本签约，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码字速度总算有所提升，新书一定多攒存稿，适时爆发，在新书里把欠账还上，同时……不能轻易许诺加更…… 妲己兄离开后，“行万里路与阅人无数”给了我最大的支持，在这里表示感谢。 “深海熔岩”、“东岸草民”、“illioneyes”、“在猫车上”、“福建传奇哥”、“盖世英雄no1”、“猿园”、“江西胖哥”、“李仁军”等等一大批朋友的支持都让我感动。 支持的人太多，无法一一列举，没提到的老李也一一记在心上。 其中印象深刻的，“fnbck”，也就是书中马甲是郭市令的，作者君加了他的好友，一直持续支持追读本书。在去年八月末突然失联，朋友圈和说说同时戛然而止。 老李非常担心，最好是因为突然发财变忙，或者看作者不顺眼离开的，真心祈祷他能平安。 还有叫“一点一滴雨”的读者，从上本书就一直给老李持续的支持，属于对作者君的溺爱了。我分析应该是我的一位群友，但一直对不上号，实在是太感动了。 码字的过程，还结识了很多同行道友，给老李的支持鼓励和指点让老李受益匪浅。 晓风过处、小草莓园、毛缺久、创世明月、长俪、万古第一雪、风过无墨、猎狼啸风、闲庭数公蚂蚁、雪白的小猫、胖胖信使、揽一袖芬芳……祝你们都终能大火，实现自己的梦想。 尤其是孤独麦客，他的《晚唐浮生》是我一直追读的。作为lv5级别的前辈高手作家，在书中推荐本书，给了老李很大的帮助，在此致谢。 感谢默默订阅支持，不常发言的读者。能订阅到最后，都是知音，希望能继续支持我的新书。 每一个在无数深夜中码字的写手都是怀揣梦想的，据说一个人如果能在一个方向上花费一万小时的时间，就会成为这行的专业人士。 在读者和朋友的帮助下，老李一定会一直努力提升自己，写出更有趣的故事，将自己的感动与诸君共享。 新书《剑与魔法之火红年代》已发布欢迎光临 后记 本书到这里就结束了，欢迎读者光临我的新书《剑与魔法之火红年代》。 作为一个新写手唯一有的优势，是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每过一段时间，都能有点儿进步。所以下一本一定比这本好看，希望大家支持。 这本书是我第一本签约作品，作为作者，肯定是竭尽全力，争取为读者奉献一个好故事，不过能迅速被签约还是出乎预料。 在这里感谢姜茶编辑对新人的照顾。本书没有写出很好的成绩，很惭愧。以后只有不断进步，争取出好作品，回报美女编辑的提携。 码字是一个孤独的行业，每一个读者的支持都弥足珍贵。 最让我感动的是，在我发书以后，我最早的读者，上本没签约的书开始就追读的“皇家城建你鹏哥”、“夜飞雪”、“伟大的贱狗”（囧），都来支持我。 原来虽然不发声，但一直在，让我一时泪目。 在我码字遇到瓶颈，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一直支持我的群友“古月言吾2019”，给了我最大的鼓励，在这本书也一直给予了我支持。 虽然现实中不认识，但这是有共同语言的知交，感谢的话就不说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这本书的起始，来源于几个群友的鼓励，尤其是叫“80”的群友，扶上马送一程，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给我这本书最大帮助的，是老哥“假妲己”。妲己兄虽然批评尖锐了点儿，我经常和他吵起来，但大多数都是有一定道理的。也是秉着恨铁不成钢，非常想把作者君一次打造成大神的目的。 可惜大概并不是所有作者都能容忍尖锐的批评，妲己兄的号被“永远地不许发言”了，妲己兄一怒拂袖而去，失去了一位诤友，甚憾。 第一次收到打赏舵主的时候，是非常激动的，一冲动，答应给“烟草淡淡香”和“珠曼罗沙”加更。书友“表请回尘”帮忙做书封，也许出去一章。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的码字速度，一直没有兑现，等到后来码字速度提上来了，已经没有意义，深为愧疚。 第一本签约，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码字速度总算有所提升，新书一定多攒存稿，适时爆发，在新书里把欠账还上，同时……不能轻易许诺加更…… 妲己兄离开后，“行万里路与阅人无数”给了我最大的支持，在这里表示感谢。 “深海熔岩”、“东岸草民”、“illioneyes”、“在猫车上”、“福建传奇哥”、“盖世英雄no1”、“猿园”、“江西胖哥”、“李仁军”等等一大批朋友的支持都让我感动。 支持的人太多，无法一一列举，没提到的老李也一一记在心上。 其中印象深刻的，“fnbck”，也就是书中马甲是郭市令的，作者君加了他的好友，一直持续支持追读本书。在去年八月末突然失联，朋友圈和说说同时戛然而止。 老李非常担心，最好是因为突然发财变忙，或者看作者不顺眼离开的，真心祈祷他能平安。 还有叫“一点一滴雨”的读者，从上本书就一直给老李持续的支持，属于对作者君的溺爱了。我分析应该是我的一位群友，但一直对不上号，实在是太感动了。 码字的过程，还结识了很多同行道友，给老李的支持鼓励和指点让老李受益匪浅。 晓风过处、小草莓园、毛缺久、创世明月、长俪、万古第一雪、风过无墨、猎狼啸风、闲庭数公蚂蚁、雪白的小猫、胖胖信使、揽一袖芬芳……祝你们都终能大火，实现自己的梦想。 尤其是孤独麦客，他的《晚唐浮生》是我一直追读的。作为lv5级别的前辈高手作家，在书中推荐本书，给了老李很大的帮助，在此致谢。 感谢默默订阅支持，不常发言的读者。能订阅到最后，都是知音，希望能继续支持我的新书。 每一个在无数深夜中码字的写手都是怀揣梦想的，据说一个人如果能在一个方向上花费一万小时的时间，就会成为这行的专业人士。 在读者和朋友的帮助下，老李一定会一直努力提升自己，写出更有趣的故事，将自己的感动与诸君共享。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