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嫡妃归来之殿下你莫方》 第一章 楼诀归 时值夏末,禹国,巳时。 一如既往,熙攘街道,吆喝叫卖声不止。民间茶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喧哗热闹。 城楼之下,熙攘人群中,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啼声传来。望去,只见一片血泊之中,静静躺着一名女子,罗裙湿透,衣衫破烂。青丝散乱,被利刃贯穿的腹部,鲜血汩汩而流。 而人,早已无了气息。 死去的女子身旁,正趴跪着一名婢女,椎心泣血,痛哭流涕。 护城河畔,人群拥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神色各异。 “唉,你说这相府千金,好好活着不好,三番五次寻死觅活?怎就这么想不开?这都第几次了。不会真是在祭坛之上,把脑袋摔坏了?” “要我说,死了也算是解脱了。这活着不也遭罪吗?” “你说这人活着的时候,也不见珍惜。怎倒死了,倒成了宝了?!争着抢着要?” “这焱王府也够狠心的。这人才尚未过门没几日,就把人给活生生逼死?!” “宫中之事,谁又说得准?” “呔,后院是非,岂是你我平民百姓可以擅自谈论的。” 交头接耳间,又瞅着那正同焱王府对峙的少年。心道,这两府今日是要撕破脸了不成? 巡捕房的苏捕头望着地上,血泊之中的尸体,于心不忍。 “捕头,你看这……” 面色为难,这左相府未来领尸也就罢了。王府来了,可这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又瞎掺合个什么劲?抢尸不成?! “把尸体送去相府,长千金自会处理……” 众人心叹,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侍郎小公子,自小娇生惯养着,同那李阙玥又是幼时玩伴。 如今跳楼而亡,不肯让焱王府将尸体带回,遭罪,也是情有可原。 王府同来的一名小斯趾高气扬嚷嚷几句,被那司徒瑾瑜迎面暴吼几句。 一番人正在争吵对峙,无人留意那静静靠在白玉护栏上的女子,僵硬的手指,微微几分动弹。 “焱王府是个什么东西?!人死了,怎么都不能放过!!!这人是相府生养,要领尸,也得等到相府的人来!!你又是个什么狗东西,也敢插嘴!!” 双方冷嘲热讽,吵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那本是守在一旁啼哭不止的婢女,瞥到自家小姐的手指微微动弹,一时错愕。以为眼花,凑近一看,却见人睫羽轻颤,微微翕动…… “行了,初一、初五……你们都别吵了,我还有气,有得救……” 面前血泊中的女子娥媚蹙起,喃喃自语。 婢女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惊,惊喜大呼。 “我家小姐没死!!!!!来人啊!我家小姐还活着!!!” 本是悲痛欲绝的婢女,此刻面色惊诧,转悲为喜,急切呼喊。 离得近的苏捕头,猛然回神,赶忙蹲下,拉过人的手一摸,脉象虽说虚弱,明显还活着。 不免蹙眉,望向方才的仵作。 “怎么把的脉?人命关天,岂能当作儿戏!” 仵作摇头,疑惑,蹲下仔细再次把脉,面色霎时几分难看。 直叹不可能。 方才,一脉,确实已经断气多时。 李阙玥是被吵醒的,也是痛醒的,撕心裂肺,钻心刀绞的痛,震耳欲聋,头疼欲裂的吵,生生将人逼得满头大汗,脑袋嗡嗡直响。 入耳,各种嘈杂暴怒声响起,扰得人焦头烂额。 “行了。都别吵了。我不过是中了一枪,还没死,在这里吵,是嫌自己目标还不够大,找死吗?!” 血泊中的女子一声厉呵,猛然睁眼,抬拳狠狠挥来。 下一刻,拳头却是生生顿住。疑惑望着面前泪眼婆娑的女子,大眼瞪小眼。 尚未出声,入耳,一声小姐惊呼爆出,震耳欲聋。 险些没白眼一翻,震昏过去! “小姐!!!” 吃力的动了动僵硬无力的手指,再次睁开沉重的双眼,入目人影交错晃动,大眼瞪小眼,皆是面面相觑。 尝试着动了动身体,一阵剧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疼得阙玥眉头直蹙。 她方才明明还在巫山别墅,同白瑞几人执行任务。不慎中弹,那几人正背着她回去,却是在半路吵了起来。把她给从万里长街摔下来了!! 她这是,把自己滚落到什么地方来了?! “小姐,你醒了!你没死,太好了!!!” 望着那缓缓睁开了眼睛的相府二小姐,众人哗然,直呼青天白日,诈尸了?!恁生没死透?!!!见鬼!!!!活见鬼!!! “小姐!!!” 青娟转悲为喜,喜极而泣。赶忙拿出手绢,给自家小姐擦拭干净面颊上的污血。 模糊视线,方清晰。环视周围,李阙玥愣怔原地。 使劲摇了摇头,同一干人大眼瞅小眼,皆是满眸惊诧,惊恐。 万里长阶摔下,她理应在医院抢救?!这是已入地府?!瞅这阵势,可不太像。 ……这是……穿越了…… 眉头跳动,扶额。 这种不现实的事,也能给她摊上!这世间,还真是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盘寂静。难说。 摸了摸腹部,鲜血汩汩而流,啧声不已。 这若再刺准点,只怕肠子都一股脑掉出来了。这么一大窟窿,可不比她在组织里受到的伤轻。谁下的手,可真够狠的! 抚额,颇为头疼,口中长叹,既然福兮祸所依。便既来之则安之。 环视四周,话说回来,这是把她给穿越到了什么朝代?! “小姐,奴婢扶你。” 一名婢女赶忙将人扶住,吃力爬坐起,靠在护栏上。 本是在对峙的几人,亦是疑惑,纳闷不解,望来。如雷轰顶,愣怔原地,亦有满面惊恐。 “李阙玥!!!” 尚未站稳,一声急躁暴喝险些刺破耳膜。 一道人影急冲冲闯入视线,气势汹汹,阙玥面色一变,那阵势,仿佛看到一只二哈,直奔食物而来。 阙玥面色一惊,这阵势,真扑上来……她铁定去阎王爷那喝茶去了! 却是无力躲开,急忙喝到。 “冷静!公子!!还请冷静!!” 话音未落,已被一道砸来的人影,死死搂住,伤口一阵剧痛,眼皮一翻,险些再次砸晕过去。 呜呼哀哉~ 耳畔传来少年激动,欣喜若狂的声音,如雷贯耳,震耳欲聋。 “李阙玥!!!你没死!这么高都没摔死你!!太好了!!” 阙玥嘴角抽动,痛的面色几分僵硬,说不话来。 第二章 楼诀归 事情还得追溯到早间,辰时末。 风吹,长廊落花,焱王府,一名青色罗裙女子手托药盘,缓缓从回廊深处而去。 行至一许些荒芜的院子停下,院内蔷薇怒绽。 青娟停在房门外,轻唤数声,却是无人回答。心下不免担忧,赶忙推门而入。 只见空荡荡的寝殿内,被褥叠放整齐,却是不见自家小姐的人影。青娟心下隐隐觉得不妙,赶忙去府上寻找。匆忙之中,无意撞倒了拐角处走出的司徒夫人。 那司徒夫人身边的丫鬟赶忙扶住自家夫人。 嚷嚷:“哪个狗奴才,活腻了!我家夫人也敢撞!” 见是那不受宠的相府二小姐的贴身丫鬟,耀武扬威上前,要给人一顿教训。 撸起袖子,狠狠扇了人耳光。面颊之上,霎时一片淤青红肿。扬手还欲再扇,却是被自家夫人喝住了。 府中小斯这时匆匆来禀报,说是王妃在城楼要寻死。地上跪着请罪的青娟面色霎时惨白,猛然焦急站起,慌不择路,将那丫头不慎撞到。 不顾身后那嚣张婢女的怒喝,火急火燎朝城门赶去。 “此事通知王爷了吗?” “夫人,爷上早朝去了。夷大人又不见踪影,小的们现在赶去皇宫,也是晚了。” “这可如何是好?快去禀报相府。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奴才这就去。” “夫人,死了才好!这不少了一争宠之人吗?那焱王妃活着也窝囊,何劳你费心。” “休得胡言!王爷心悦谁,凭的是各自本事。岂能将生死做儿戏!” 那婢女见自家夫人发怒,自然是不敢再多舌。 城楼上,望着那一身鹅黄罗裙,迎风而立的女子。随时有摇摇欲坠之危,一旁的守城将士面面相视,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人都来了一早了,就这么站在城墙上,愣愣看着远处天际,也不知道是在思忖些什么。 这都瞅了一早了,还能瞅出个洞不成?! 却也是提心吊胆,唯恐稍有不慎,这相府千金一跃而下,人是身葬守城河,一了百了,他们只怕身首异处,死得岂不冤枉。 再怎么不得宠,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干的本就是将自个脑袋勒在腰带上的差事,谁愿拿自己的项上人头胡来! 焱王府已派人去通知,仍无消息。相府倒是传话来,只当此女又在装疯卖傻,矫揉造作。生性怯弱,哪有胆子去寻死,不做理会,丢人现眼! 城墙内外,人群拥挤,皆望着城楼上方,议论纷纷。城墙外,不远处的康庄大道上,一辆宝蓝色马车自熙攘人群后缓缓驶来。 人群中,一名青衣罗裙婢女焦急哭喊着小姐,拨开拥挤人群踉跄赶来。 大街上,人流纷纷往城墙的方向而去。 陇西街处,一处首饰店铺。店主望着眼前这几位客人。眉开眼笑,阿谀奉承,好不热情。 “景小姐好眼光,这可是店里的上上之品。” 瞅着那景千金手里托着的一支珠钗,滔滔不绝,娓娓道来。 “瑾瑜,发什么愣呢。你也过来看看。景嫣挑的这支钗如何?” 几步外,一名男子不悦的走上前,几分不耐烦。 司徒瑾瑜,侍郎小公子,右相小侄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是被自家大表哥和未来表嫂子王家小姐安排出来,陪景家千金逛街。 想来不放心司徒瑾瑜,怕欺负人家这温婉的姑娘。其嫂子特地同来,一旁帮衬监督。 走来,瞅着那景嫣发髻上的一支白玉簪。许些不耐烦。 “景小姐貌美如花,自是带什么都好看。” 景家小姐含羞带怯,身边丫鬟笑赞。 “那是自然,我家小姐人美,珠花都比小姐逊色几分。” 这时,却见门外匆匆跑进来一商贩,瞅着掌柜的,惊诧。 “陈掌柜的!你怎么还在这!城楼那边都闹开了!” “城楼能出什么事?我这还得做生意呢。” “还做什么生意哟!相府二小姐在城楼跳楼寻死呢!” 掌柜的尚未开口。倒是一侧的司徒瑾瑜眉头一蹙。 “你说什么?” “相府二小姐,焱王妃,听说疯了,现在正在城楼上,准备寻死呢!!” “一派胡言!!!” 司徒瑾瑜一把将人的衣领死死揪住,额头青筋暴起,俨然一副修罗吃人模样,吓得王掌柜打颤不止,结结巴巴。 “司徒公子……千真万确,大伙都……都已……” 不待说完,已被人粗暴甩开。只见人扔下手中物什,眨眼已跨门直奔城楼而去,徒留身后大嫂的急切呼唤。 “瑾瑜!!” 身后王家小姐,自家嫂子的叫唤声恍若。 司徒瑾瑜赶来,远远便见那人立于高墙之上,霎时吓得心惊肉跳,一句李阙玥暴喝而出。 震耳欲聋,惊得旁边守城将士都不禁打了个冷颤。那一抹蓝影终是毫无留念,倾身而下。 话音方落,那李阙玥已一跃而下。 “李阙玥!!!” 司徒瑾瑜疯了似的飞奔而去,紧跟一跃湖内。扑通一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坠入护城河。 众人哗然,惊诧。 城楼下方,青娟眼睁睁望着那从高楼之上坠落而下的人影,彷徨无助,一声崩溃哭喊,若非人群拥挤,堵着拉着,只怕也随之一跃而去。 护城河内暗器颇多,从这么高的地方砸下来,只怕九死一生。 巡捕房的人闻讯赶来时,便见那侍郎公子一身鲜血的抱着人上了岸。 从人群中冲出来的青娟,死死抓着自家小姐的手,不知所措的啼哭不止。 血泊之中,人却是已无了气息。 巡捕房,此刻身边就只有一名仵作,哪里来的郎中。 死马当做活马医。 仵作赶忙上前给人诊断,摇头叹气。 “已是回天乏术……还请节哀。” “什么叫回天乏术?!郎中呢?!都死哪去了?!你一仵作,活腻了,来这找死吗?!” 司徒瑾瑜一脚将那仵作狠狠踹在地上,暴躁紧张的咆哮。 “她不过是呛水罢了,还没死!” “焱王府的人又死哪去了?” “相府的人呢?!出这么大事,人呢?!全死去哪了?!” 惊慌失措的抱起人,便要去找郎中。却是被巡捕房的人抽刀拦住。 说是焱王府派人来了。 来的不是焱王,想来也是。 那相府二千金在王府本不受待见,焱王怎可能管这人的生死。只派了贴身侍卫前来领尸。侍卫只道王妃已逝,按照府上规矩,应该将人早日厚葬,入土为安,轻描淡写,看不出丝毫悲痛。 人一日未休,便是王府之人,纵然死了,那也是王府的鬼! 望着那被司徒家小公子抱着的尸体,又道。 侍郎公子,这李姑娘仍是我王府之人。你这般,男女授受不亲,只怕不合礼数。 第三章 楼诀初遇 被那司徒瑾虞迎面便是一通怒吼。只见那司徒瑾虞抱起地上的尸体便要离开。 苏捕头抽刀赶忙将人拦下。相府素来重视名声,这尸体要真让司徒家领去。于情于理,只怕都说不过去。这司徒瑾瑜虽说只是右相侄子,可终归是一家人。今日所举,只怕会给右相招麻烦。 “左右两相两家,是要置府中名声不顾吗?再者,你不过是相府侄子,说到底,也就是一外客。也敢给相府惹麻烦?!” 那小斯,冷不丁又趾高气扬来了一句,挑衅。 王府来意明白,这左相府既然没有来人,那这人是无论如何也要运回王府的。 瞅着这下一秒就要同要同焱王府打起来的礼部侍郎公子。 众人相视,这今日,这小公子,今日是要给司徒府惹麻烦,这两府,今日怕是要撕开了。 “瞎了你的狗眼!!!看不惯,便让你家爷把人休了!!” “人都死了!你焱王府怎好意思提名节!!你家王爷后院养了这么多,又能洁身自爱到何处!阙玥嫁到焱王府,才是真正的入了那肮脏之地!!!” 怒吼一一通,那小斯半晌说不出话来。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诋毁王府,这事,没人敢去做! 两方正在对峙,却是被那丫头一声惊呼震惊住。赶忙转头望去。 “李阙玥!!!” 一个人影,闪现眼前。上前,惊喜的望着人,抓着人,上下打量。 望着面前这少年,阙玥不免蹙眉。并不记得面前之人,看来,只是借尸还魂,宿主记忆并未继承下来。 面前少年,眉宇清秀,几分痞里痞气。阙玥莞尔,长得倒是清秀帅气,不错,是个好苗子。 “你别死!你死了,我怎么交代?!!” “你再这么压下去,我就真得再次去见阎王爷了!!!” 口吻几分无奈,调笑面前少年,可真看不出是受了伤的表感情。 那司徒瑾瑜纳闷的盯着人,却见人亦是好笑的打量着他,悲喜交加,惊诧有余之际,不免焦灼。手一个劲的在人眼前挥动,望着这人神情愣怔呆滞。 不免疑惑嘟囔。 “别是把脑袋给摔坏了?!” 思此,转身,朝着那一脸疑惑,不敢相信的仵作便是一声怒喝。 “巡捕房仵作是任何人都能进的吗?!要是没长点心,这活人,还不得给你医成死的!” 转头又盯着面前女子,焦急询问。 “李阙玥?你能听到不?你是不是给摔倒哪了?!完了完了!你要真傻了,我怎么和二表哥交代!” 那李阙玥回神,打量着面前一脸惊恐的少年。摆手,莞尔,“别晃了,你晃得我头晕。” 司徒瑾瑜赶忙停手。 那焱王府派来的小斯,愣愣的瞪着死而复生的女人。 半晌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结结巴巴惊恐道。 “王……王妃?!” “捕头,你看,这如今……” “把二小姐送回相府去。” “我也去。” “你给我站住!!” 赶来的王家小姐,瞅着那血泊中,腹部鲜血汩汩直流的笑容温和的女子,面色难看。 “反正晚些回去又是一顿罚跪。嫂子你就别管我了。” 那司徒瑾瑜不顾嫂子的怒斥,上前,作势要送人回相府。却是被其嫂子怒得上前,揪住人的耳朵,一阵痛呼。 李阙玥见状,面色一变,无奈莞尔,赶忙将人婉拒。 虽说这这少年一片好意,可一看便是下手没轻没重,她这腰部如今被捅了这么一个大洞!实在经不起折腾! 如今也不知来了何地?只是,看这情形,这宿主生前,只怕也是寻死。 能把人逼死,只怕,这日子不太好过。 见人无恙,可毕竟有伤势在身。 苏捕头正要打算亲自送人前去,转身,却见那闻讯赶来的相府长千金。 冷着面孔,站在不远处,冷冷扫了眼那遍地鲜血,目光最后落在了被青娟小心搀扶着的李阙玥身上。 李阙玥亦是许些怔怔的望着来人。 脑海中飘过许些画面。一声轻切阿姐,在脑海中响起。 阙玥莞尔,望着来人,“阿姐,你来了。” 那本是一脸冷漠的李阙巽,微怔,稍纵即逝,此刻面色更是冷了几分,冷冷盯着对面女子。 “你倒是能耐,要想寻死,怎不悄悄而去,也敢闹得如此兴师动众?!丢人现眼!” 阙玥望着对面女子,手握长鞭,面色冷漠,一看便是一位不可轻易惹的主。 可……虽说眉目冷淡,一看,便是位外冷内热的主。想来,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姐姐。 这李阙玥的脑海中,第一浮现的便是此人,记得这姐姐。想来,是放在心上的。 那王府小斯口中本是嚷嚷个不停,被那李阙巽一鞭狠狠扫来,霎时噤声。 瞅那一脸冷傲杀气的长千金,众人相视,平日不闻不问,还以为对这二妹不待见。 今日算是见识了,终归是相府之人。情同手足,危在旦夕,哪有不护短的。纵使人亡,那也是相府的鬼。 这相府,也就二千金如同软柿子,任人欺辱。想来相府夫人再世时,也是放心尖上疼着的。 如今,世事难料,今非昔比啊。 只见那李阙巽往前而去,身后的李阙玥,由婢女小心搀扶着。 司徒瑾瑜放心不下,朝走出几步的人喊道。说是过些日子,会去看望她。 阙玥顿住步伐,笑道,好。 “还愣着做什么?腿是做摆设的吗?” 阙玥微怔,回神,望着面前女子。 莞尔一笑。“好。” 这时,却听不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沉闷的马车轱辘碾地声,风中悠悠飘来一阵宫铃响。 叮铃作响,清吟悦耳。蹙眉望去,只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上方,一枚鎏金琉玉宝蓝宫铃叮铃作响,宫铃处系着的长长金穗,随风舞动。 马车擦肩而过,一股淡淡的略带苦涩的药香飘散在空气中。 熙攘人群外,风拂,车帘轻掀,一双深沉温润凤眸悠悠飘向车外,扫了眼那同婢女缓缓离去的女子,放帘,缓缓驶离。 清吟悦耳的宫铃,悠悠回荡在空中。阙玥微惑,转身,望去,马车已经走远。 “小姐?怎么了?” 阙玥回神,莞尔。 “无事。这是……好有钱的世家子弟。” 那宝蓝色马车一看,便是一等一值钱的。 青娟扶着自家小姐,不免担忧。小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去留意这些? “小姐你的伤,可耽误不得。” “不过是划伤了。别担心。” 主仆二人,再后面嘀嘀咕咕个不停。 那前面而走的李阙巽,面色却是渐渐沉下,驻足,望着那满面乖巧柔笑的李阙玥,沉眸未语。手中长鞭,愈发握紧。 第四章 楼诀左相 相府千金跳楼寻死一事,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一时之间,左右两相府,颜面尽失。 得知人死而复生,还回来了。 瞅着那夕阳下拉长的人影,惊叹,有影子?!是人!错不了了!还真是活了! 老管家好热泪盈眶。 真是夫人在天有灵!! 那前来迎接自家阿姐的李如锦,望着那满身鲜血,站在面前的人,亦是当场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三夫人瞅着府门口活生生站着的,满身血迹斑斑的女子,一口气险些没抽上来。面色惊恐,几番冷嘲热讽。 一旁的五小姐不免轻嗤。 “都说祸害遗千年,死也不见死得彻底。” “如兰,不可胡言乱语。”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胳膊肘往外拐。她娘死的时候,那丧盆也不见摔破。如今自个都是入阴曹地府之罪人。怎么,阎王都怕你这命煞孤星,也不愿收你给地府招晦气?!” “娘啊……” 却见那台阶之下,本以为会怯弱退后的那李阙玥,如今抬眸望来,眉目温和,浅然一笑。 “三娘教训得是,阙玥受教。” 声音不疾不缓,不卑不亢。一双桃眸,哪有往日半分怯弱。 三夫人却是觉着,碍眼得很。这眼神,和她那娘亲一个模样!惹人生厌! “死了,也不见得能去了那一身令人作呕的懦弱。” “三夫人,你……” “青娟,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带你家小姐回房去歇着。” 李阙巽冷着面容,长鞭一挥,那三夫人也未再多说些什么。 相府厢房。 青娟望着那一盆盆血水,面色煞白煞白,担忧。 “小姐,你吓死奴婢了!!!奴婢还想着,小姐你抛下奴婢,不要奴婢了。奴婢可如何是好?” 李阙玥抬指,弹了下青娟额头,青娟一声痛呼,微怔,碰了碰隐隐作痛的额头。 只听自家小姐莞尔一笑,“你家小姐啊,阎王不愿收,一番嫌弃的把我给踹回来了。” “小姐……”霎时潸然泪下。 “是小姐!青娟没有做梦。定是夫人在天有灵,护着小姐。不忍早早将小姐带走。” 一侧的李阙巽敛眉未语,阙玥点头莞尔。 “阿娘说,她啊,才不操心我这不孝女。倒是放不下娟丫头,说娟丫头尚未成家,不准我早早离开。这不,又忙不迭将我给扔回来了。” “小姐……你又拿奴婢取笑。” 转悲为喜,破涕为笑。一旁的李阙巽,却是打量着面前床上女子,蹙眉未语。 阙玥抬头,望来,莞尔。心下猜测,只怕这人,已经心生怀疑,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左相下朝回府,经过长廊,碰巧听到下人聚集院内,讨论得沸沸扬扬,面色青黑如碳,好不难看。身后管家,听着院内那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面色亦是有些难看。 三小姐李如锦听闻爹爹下早朝回来了,赶忙前去迎接。远远便见自家爹爹,站在院中,神情许些沧桑。 不免担忧,白日之事,只怕已经传到宫内。提裙小跑而去,扬唇,眉眼弯弯,轻唤一声爹。 “爹,你回来了!” 一群人正议论得津津有味,身后却冷不丁冒出一声呼喊。 家仆们面如菜色,三小姐?! 转头望去,却见相爷站在不远处,黑着张脸。惊吓得赶忙扔下扫帚,纷纷跪下请罪。 “这相府,何时下人也敢有胆子议论主子了?!管家!” “明日全给打发了!相府,不养多嘴的东西!” 家丁面色愈发惨白难看,纷纷磕头认错请罪。 管家面色几分为难:“老爷,这些下人都是府上待了多年的。你看这……” 已到的李如锦,望着院内跪着的下人,心下已有思量,只怕下人议论,恰巧被爹爹听见。好巧不巧,被自己打断了。 见自己父亲冷着面色,看着满院子跪着的下人,心下明了。望着跑来的女子,管家如释重负,许些求助的目光投向三小姐。 搀扶自家阿爹,笑侃:“爹爹,下人们难免有说话不妥当的地方,你还同他们较真不成啊?亏爹整日说女儿长不大,爹爹这般,可像一孩子了呢。” 丞相冷着脸。 “再者,这另找下人,不称心不说,也难保忠心。这些人,虽说是有些爱嚼舌根,可也无坏心。毕竟都是在相府待了多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爹爹就狠心把他们遣走?要真如此,女儿可不依。” 管家赶忙应声说是。还望老爷念及都是在相府待了半辈子的,此次便绕了这帮家仆。 “爹,咱们这府上的下人,哪一个不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的?这跪着的任何一人,可都是府上的二把手呢。二胡家境贫寒,上有老下有小;小翠自小在府上长大阿金帮府上采办,哪一次不是尽心尽力……李妈的拿手莲子桂花糕,娘可爱吃了呢,爹爹你真忍心赶大伙出府吗李妈走了,那莲子桂花糕爹爹你会做吗?还有……” 相爷被吵嚷得心烦意乱,神情严肃,一句行了。 “行了,别在一旁吵嚷了。吵得你爹我头疼。” 相爷冷着的面色稍微缓和些许。 三小姐见状,又笑道。 “自然,背后议论主子,这罪可不能不免。依女儿之见,此次各杖责三十,扣俸禄两月,长个教训。再有下次,严惩不贷!管家觉得呢?” 一旁的管家赶忙迎合。“三小姐此举甚妥。还不快谢过小姐!” 闻言,几人赶忙谢过老爷,多谢三小姐求情。 相爷面色阴冷,“此次有三小姐替你们求情,便饶了你们。倘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谢相爷,谢过三小姐。奴才们以后定会谨言慎行,绝不背后议论主子。” “行了,都随我去领罚吧。” 管家领着一干人离开。 李如锦搀扶着相爷,走出没几步,终是忍不住开口,探问。 “爹……你不去看看吗?” 相爷的步伐顿了顿,犀利的双眼沉了沉。 “……不孝女。” 沉着面色,径直往前而去,背影许些落寞。 “爹……” 站在身后的李如锦神色担忧,几声爹连唤,未得回应。 相比左相,礼部侍郎今日在朝堂上受的气亦是不轻。 白日之事传到朝堂之上,满朝文武,议论纷纷。说是这右相府尚未去掺合一脚,这礼部侍郎小公子倒是有胆量,直接去抢尸了?! 第五章 侍郎训子 吏部侍郎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晚间,侍郎府,叫来司徒瑾瑜,上去便怒得狠狠扇了那逆子一耳光。本就放心不下,前来护人的右相夫人吓得赶忙拉住自家兄长。 “混账!司徒家的颜面都被你败光了!竟然同那女娃子纠缠!” “倒是出息!怎的,若非王府赶去,你这混账玩意还真把尸体领回家供在祠堂不成!” 右相夫人瞅着不忍,这孩子今日也受了不小惊吓。 吏部侍郎怒斥。 “惊吓?!都拜这混账所赐,他老子我今日在朝堂上受的惊吓还小吗?! “知道其他大臣都怎么议论的吗?如今,你这混账倒好,人一出事,你就迫不及待同王府抢尸了!府中的颜面都给你丢尽了!” “混账!你是要气死你老子吗?!” “父亲如今不也活的好好的,坐着教训儿子吗?”口吻颇几分嘲讽。 “瑾瑜,别任性胡闹,快同父亲认错。” “哥,瑾瑜无错。这阙玥姐,早前便同二表哥有婚约再先,如今人亡,二表哥又未在。我去抢尸,理所当然。” “混账,你还有理了不成!!!!” “老爷,消消气。” “这女娃子,好生心计,以死相逼。当年真是昏了眼,竟将你兄长与其指腹为婚!好在悔婚,否则,娶入我司徒府,岂不是祸害门楣!红颜祸水!” “父亲!” 只闻一声巨响,太师椅应声而裂。 屋内一干人,面如菜色。惊恐的瞪着地上跪着的小少爷。方才小少爷扔去的那根棍子,着实吓人! 司徒瑾瑜面色亦是不好看。 他一时气头上,便抓起地上的木棍就扔出去了。 “瑾瑜?!” 右相夫人吓得面色发白。吏部侍郎面色愈是难看。 “你是要为了那区区相府庶女弑父吗?” “父亲,孩儿不敢。父亲朝野混迹多年,罪孽累累,要杀父亲的人,举举皆是,又怎会轮到孩儿亲自动手。” “瑾瑜!休得胡言乱语!” “逆子!你在说什么!!我司徒家,怎就养出这么一条白眼狼!给我打!往死里打!” 一杯滚烫的热茶砸到司徒瑾瑜脚下,吏部侍郎勃然大怒,面色铁青。 一旁的家丁神色为难犹豫,老爷上前,一把抓起家丁手中的家法,便将人往死里打。 这二小姐自打搬回相府这几日,五小姐三天两头来找茬,冷嘲热讽。众人心照不宣,若非是三夫人授意纵之,素来怕长小姐的五小姐,又怎敢三番五次无中生事,也不见消停。 受气多次,李如兰心下恼羞成怒,让人撤了二小姐的膳食,只扔了几个硬邦邦的冷馒头让人填饱肚子。 府中上下纵使颇有微词,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人才回来没几日,先前不闻不问的王府倒是派人来接人了。 只见那院中的二小姐,婉拒。 “回去禀报你家王爷,不必挂念,妾身隔几日便是回去。” “二小姐这般忤逆,就不怕爷怪罪下来吗?!” “谈不上忤逆,我许久未回相府,思家心切,想多留几日罢了。” 见人还站在原地。 扫了眼那院里才扫了一半的落叶,望着一身劲装的侍卫,不禁笑侃。 “你若不赶时间?不如,来替我扫扫院子。我让青娟去给你热几个馒头。” 众人:“……” 青娟:“小姐……” 来人面无表情,面瘫着张脸。 “属下不敢。属下告退。 “慢着,给你家王爷带句话。” “王妃请讲。” “阙玥,等着王爷亲自前来。毕竟,皇后娘娘也要回宫了不是。爷若是怕责罚,早些来,也并无不妥。” 侍卫面无表情。 “属下,定原封不动,将话给爷带到。” 墙外,一干下人拥挤在一块,望着这二小姐。 众人:“……” 难以置信,直道,变了变了,果真变了。 刚才来的那人是谁? 再者,众人也听说了,原是早间退朝时,皇上问起了焱王妃之事。且特地叮嘱焱王一句,说是皇后万福寺祈福没几日便是要回来了,甚是牵挂那孩子,将人早些接回王府甚好。既然已嫁之人,整日待在娘家也招人议论。 然而,王府接人回府未果。 白日之事,从大理寺回来的李阙巽有所耳闻。却也未说什么,倒颇有放纵之意。 青娟不免担心,赐婚一日未收回,小姐便还是王府之人。 虽说相府不待见自家小姐,可终归是娘家,小姐在此处,无非受些皮外伤,可王府那般豺狼虎豹之地,活得整日提心吊胆,稍有不慎,丢的便是命。 派去监视的人,回来传话,说道,二小姐确实有意古怪。 三夫人心下确有怀疑,可见人还是那唯唯诺诺,怯怯弱弱的性情,也不见得有什么古怪。就算真有,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便让李如兰一天到晚,别有事无事去招惹晦气,消停个几日。 李如兰心有不甘,想着给人找出端倪。 想回王府,想都别想。 这日让李妈备了一盆黑狗血。李妈想着只怕是拿来针对二小姐的。便含含糊糊道,说是这突然就要黑狗血,上哪找。五小姐这不为难老奴吗? 李如兰怒得骂了数句,转身就走。 晚间,却是听闻祠堂出事了。众人纷纷赶去查看,却见那祠堂大夫人灵牌,摔落在地,五小姐一身黑狗血,跌坐在地,号啕大哭。 祠堂这等庄严圣地,也敢闹事。 下朝归来,得知事情的相爷勃然大怒,青娟赶忙跪地替自家小姐求饶。 原是三夫人派了二小姐前去打理祠堂,小姐去时,便已是那般模样。夫人是小姐的生母,小姐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娘亲灵牌不敬,做出毁灵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再者,黑狗血之事,一看便是针对小姐的。 老爷,小姐是冤枉的。 相爷皱眉,阴沉着张脸色。 盯着地上跪着的李阙玥,问人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那李阙玥毕恭毕敬跪着,面色从容平静。 道,孩儿无话可说。 那一旁的三夫人一脸自谴愧疚,道,也是自己糊涂。明知阙玥劫后余生回来,性情有些变化。 可想着这孩子自打大夫人逝世以来,便尚未来过祠堂给自己阿娘上过一柱香。如今人死而复生,定是大夫人在天有灵,加之又不想这孩子日后去了王府,留下遗憾。 这才忤逆老爷的命令,将人带来了祠堂。 第六章 楼诀法事 却万万没料想,这孩子如今竟是疯癫铁石心肠至此,连自己娘亲的灵牌也不曾敬畏。方才酿下大错,险些殃及祖宗们。 此次大错,错不在阙玥,是妾身一时糊涂,还望老爷饶了这孩子,妾身心甘情愿,领罚。 相爷绷着张脸,未语。最后,赏了那李阙玥一顿鞭笞,阴沉着脸,冷哼而去。 三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横了自己那一身狼狈的小女儿一眼,赶紧跟上。 趁此机会,把这几日来的心下顾虑同相爷说了。 闻言,左丞当即不悦,面容微怒。 “青天白日,何来鬼怪之谈,一派胡言。” “老爷啊,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现今,府中上下都颇有说辞。你看,还是……” “那帮奴才,又管不住嘴了!” “人心惶惶,难免议论纷纷。今日祠堂,兰儿确实有错,可也是因为心下害怕,才做出此等事。不管怎样,也是为阙玥好。不然,这人若是送去王府,出了什么差池,害了那孩子自己不说,只怕早晚有一日,也会牵累府上。” “此事要不是你纵容那孩子,她又怎敢如此放肆。慈母多败儿!你也该好好教导如兰那孩子。如锦为人处世处处得体,如兰怎就没学到半分,一天到晚,惹是生非!” “老爷,不管怎么说,以防万一,还是事先做场法事,也好安心。” 李相皱眉沉默,想来是默许了。 家丑不可外扬。相府做法事一事,全权交由三夫人去办。青娟心下担忧,唯恐三夫人又给自家小姐,使什么绊子。可又担心小姐回王府一事。 偏巧长小姐几日前同苏捕头去邳州逮捕逃犯,这几日未在府内。 青娟百般不舍,这长小姐一走,府中上下便没有谁能护得住小姐了。 可长小姐当日离开之前,看着自家小姐。 良久,只道了句:“你家小姐应付得过来。” 听得青娟云里雾里的。 再看,人已翻身上马,策马挥鞭扬长而去。 老爷素来不待见二小姐,加之先前那事情一闹,颜面尽失,更是形同陌路。 这府内府外,大大小小的事,皆由三夫人管着。相爷本也不怎么待见二小姐,有三夫人在一旁看着,能闹出多大事,自是睁一眼闭一眼。 如此一来,这府中上下,自是全数听命于三夫人。好在三小姐尚在府中,多少也能安心不少。 瞅了眼那床上放着的厚厚臀垫,放下手中药盘,心道,好在长小姐离开之前,留了不少创伤药给小姐。 “小姐,明日你可要小心点。” 正在忧心之际,转头,却见自家小姐,趴在榻上,愣愣拿着一副被烧毁一角的画像。借着微弱昏黄的烛火,看着画中一身红装的女子,凝视良久。 “小姐?” 青娟见人看得出神,不免轻唤了声。 疑惑上前,待看清自家小姐手中的画轴,双瞳猛然瞪大,有些难以置信。 画中女子,手执轻蒲,一袭红装,笑靥如花,娇羞温柔。玲珑耳,佩戴着一对白玉耳瑱。 “画得甚精……” 这作画之人,是要将人画进心里。一笔一墨,满是柔情。 青娟望着自家一脸赞赏的小姐,欲言又止,几分犹豫。 说那幅画,是早年司徒公子给小姐你画的,只是……当时画上,小姐所着,是一袭粉衫。 阙玥微怔,凝视画上女子那一抹殷红如血的罗裙,良久,将画轴小心卷起,收好,一声笑叹。 “相爷,可真是毁了一桩好姻缘呢。” 青娟望着自家小姐,以为自己小姐找到丢失已久的画像,会欢心,却是见其几分惆怅笑了笑。 “小姐,这画,你是从何处寻得?不是早先便被表夫人一把火焚之殆尽了吗?奴婢当日,可是亲眼所见。” 阙玥面色微怔,看着一脸惊诧难以置信的青娟。 “咳,打扫屋子,无意中寻到的。想来是另画的。” 实然,这画,是她昨日从祠堂在那大夫人灵牌的供桌布下寻来的。 自是不敢同青娟说明。青娟若是得知,自己昨日尝得津津有味的糕点也是从祠堂顺来的,只怕,今日是夜难寐了,彻夜向李家列祖列宗忏悔了。 也不知三夫人从何处请来的道士,一进门,便是念念叨叨,黄纸桃剑一阵摆弄,四处查看一番,又折回了院子。 院中搭建的高坛上,人一身道袍坐着。拂尘时不时挥弄一下,闭眼嘀嘀咕咕不知念了些啥,倒是有模有样。 府中上下,都聚在此处,窃窃私语,说今日倒是要看看,这怎么个驱除邪祟。 “娘,这道士,可信吗?” 李如锦望着那院中黄袍道士,不免几分疑惑。 “瞧姐姐你这话说的。这位道士可是娘亲特地从万福寺请来的得道高僧,本领高着呢。” 李如锦柳眉微蹙。 望着自家娘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长姐过几日便回来了。这法事做了也好,也可让她宽心。只是,这要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 那道士忽地睁开眼,持桃木剑,瞅着那相府二小姐的住所,满脸严肃,“妖孽,本道在此,哪里跑!” 跃下高台,直奔而去。 一帮人赶忙跟上。 青娟正在扫着院子,却见一群人气势汹汹,直奔院子而来,领首的是一名黄袍道士,面色霎时难看。 “小姐!!”一声急呼,转身朝屋子的方向跑去。 “把那贱婢给我拦住。” 听闻青娟惊呼,阙玥放下手中茶杯,赶忙出屋查看。却见被两名下人牢牢抓住的青娟丫头。 这前脚才刚一跨门而出,一杯水突然扔洒在阙玥跟前,符纸一扔,顿时燃起,火星点点。 道士一脸严肃,桃木剑一指,一脸正气。 “符水自燃,尸气甚重,邪祟上身!妖孽,哪里跑!!” 话音刚落,却是被突然冒出的一把扫帚把那小火给生生灭了。 一名年迈的下人弯腰弓背,拿着扫帚,蹒跚而过。 “嘿哟,怎么又乱扔东西。老奴这才刚扫出来的。” 道士:“……” 第七章 楼诀法事 “李伯,这不用打扫了。你去歇着吧。” “三夫人,你说什么。” 有些耳背。三夫人面色不悦,让其他下人把人给带下去了。 那道士继续摆弄,突地掏出一面八卦铜镜,直愣愣照向阙玥。猛然收回,望着镜内,瞳孔猛然放大,将镜中景象呈现给众人看,霎时抽气惊叹声连连。 那是什么?! “果然不出贫道所料,二小姐已被妖物上身!此乃邪祟真面貌!” “是吗?那高僧可要告诉阙玥,我是个什么鬼?” 只见那高僧一脸严肃,怒喝,“还能是什么鬼!区区魍魉,也敢在本道面前放肆!” “魍魉?!” “三夫人有所不知,这魍魉乃是四小鬼之一,是鬼界入口镬铎岛的镇守小怪。魍魉出于川泽,乃是民间极其凶悍的水怪。魍魉可是会食人的,凶残至极,所到之处,必定瘟疫横行啊!早闻二小姐城楼一跳之时,落入过湖中,定是那魍魉借此机会,寻了二小姐做替身,来府中害人。府中此鬼不除,后患无穷!” 青娟怒目,“呸!你可真能瞎编!诬陷我家小姐!” 阙玥笑了笑。 “可这要害人早就害了,这么多日了。也不见府上有什么不对劲。” 一名仆人纳闷。 “这你就不懂了。养精蓄锐,时机成熟,自是要出来的!否则,你见何人高楼跳下,腹部重伤,,还能活过来的?!这不是鬼怪,是什么?” 闻言,府中下人顿时觉得有些道理。 看阙玥的那眼神,霎时多了几丝防备恐惧,自觉警惕后腿数步。 三夫人面色担忧,“这可如何是好。可有破解之法?” “夫人放心,本道在此,任凭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敢造次。” 道士一本正经,捋着胡须,拂尘一挥。 说是只需布下那天罡八卦阵,待个一时半刻,诵经去阴,定能驱除邪祟,必保府中上下永安平静。 说着,长袖一挥,四五块黄布嗖嗖飞窜出,将李阙玥团团围住。 “小姐!!!” “闲杂人等,休要干涉!还不速速离开!” “来人啊,还不快把那贱婢拉开。” 阙玥手指在黄布上摸了摸,光滑得出奇。这是……心下微惊,这哪是黄布,分明就是油布!!!!虽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本该浓重刺鼻的油味去除,导致纵使离得再近,也嗅不出什么味道。 面色平静。油布入水,稍有不慎,亦能引起火患。 黛眉微沉,望向一旁的三夫人,这是打算直接将她活活烧死?竟是真下得了如此狠手! “好孩子,别害怕。道长这是给你驱邪呢。” “我娘这可是为你好,你如今邪祟上身。李阙玥,你可别不识好歹。” “泼符水,备柳。” 那道士,拂尘一挥。 几名小道士赶忙将地上桶中已经准备好的符水泼到阙玥周围。 “符水封你元神,无湖水相助,妖孽,必逼你现原形!!” “起步!驱邪!” 得令,几名小道士,飞快抓着黄布,将人赶进了一侧的屋子。一声急喝,封门! 黄布刷刷拉过,将门口封住。 几名小道士手持枯柳,一脸凝重,守在门口。 瞅着那被符水泼得到处都是的房子,李如兰眸底笑容几分阴冷。 李阙玥,此次任凭你是人是鬼,还是装神弄鬼,纵使你有天大本领,也难逃此劫。 “道长,这人若真是中邪了,符布自会有啥反应。” 一名下人斗胆问了句。 “什么反应?”道士一脸得瑟,“自然是。” 闻言,皆打了个寒颤。岂不是要把人给活活烧死! “众人大可放心,若是二小姐心中无鬼,这符布对小姐,并无影响,有利无弊。” “要是有问题呢?!” “黄符自会将人这魍魉打回原形!届时,此怪必破门而出,杀人食肉!” “小姐!!你们这分明是要活活烧死我家小姐!!!小姐!!” 担心的望着那被困在屋内的二小姐,屏息凝神,唯恐起火。 只见那道士盘腿门口打坐,口中念念有词。 顷刻,却见那门口,忽地窜起火花。 再一念,腾腾烧起。 “起火了!!!起火了!!” “二小姐呢?!人呢?!去哪了?!难道二小姐真的有古怪!!!” 方才还站在门口的人,此刻已是不见了踪迹。 青娟急得怒得抓起一旁的桃木便砸向那神棍。 “邪僧!!我家小姐可是当今圣上钦点的焱王妃,出了事,你担当得起吗?” “愚昧婢女。已被鬼物迷惑。替天行道,乃是本道天职。别说是焱王,就是皇上今日到此,亦是如此。” “把那贱婢给我拦住!” 李如锦有些担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三小姐这话可就太对了。这可都是为府中好,倘若这二小姐真没问题,那便是府上的福气。若是真招来邪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哟……” “娘,阙玥要真有问题,大可先关押着,等爹爹下朝回来,另作打算。” “三小姐此言差矣。邪祟危险,片刻也留不得。” “如锦。道长自有主张,不可多言,听道长的。” 李如兰瞥了眼那院中被黄布团团围住的人。 “那道长可得看清楚了。误杀我相府之人,这罪名,你可担当不起。” “五小姐大可放心。本道捉鬼捉妖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不曾出错过。” 李阙玥,今日要真出什么事,也别怪谁,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死都死了,还回来做什么? 只有你死了,这焱王妃的头衔才会是我的。 这时,相府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看清来人,门口侍卫面色大惊,焱王爷?!!!这位阎罗王怎么会突然来此?!同行的还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六王爷?! 心下大惊,赶忙去禀报。 “四哥?!你还真肯屈尊来接那李阙玥?这可不像你,虽说皇额娘早早便派人送了书信,让你接人回府上。可你也不像是会怕皇额娘的那种人。再说了,皇额娘这不是人还在万佛寺祈福,这离回宫还有个十天半个月的,你何必早早把人接了去碍眼?” 第八章 初见焱王 “这人死时,我还想着你会直接一封休书给人呢。你这休书都拟好了,怎么还不休。这无非就是受皇额娘一顿好骂,可省了不少麻烦事。” 焱王冷冷瞥来,六王识趣闭嘴。 不待侍卫禀报,人已经入府而去。侍卫没那个胆量,也没那能耐去拦。 回廊处,远远便瞅到那相府偏僻角落,一处别院,烟雾缭绕,嘈杂吵嚷的声音隐隐传来。 北辰焱珏神情冷漠。 “这是……” 六王一脸惊喜,“相府走水了?” 仆人:“……” 瞟了眼一侧带路的仆人,“那是在做什么?!” 仆人如实回禀,说是在做法事。 不免失望。 “好端端的,做何法事。相府何时,也变得这般迷信了。还真是被你家那从棺材里蹦出来的二小姐,给吓着了。” 仆人没敢回话。 火势反倒愈烧愈旺,众人满头大汗,又急又热,赶忙纷纷往后退开,毛骨悚然的望着那安静得可怕的屋子。房梁烧断声重重砸地,听得外面的人一阵胆战心惊。 见那大火蔓延的屋子安静得出奇,几名小道士不禁面面相觑,望向一旁的道士。 心下惊悚,难道……那二小姐当真…… “小姐!!小姐!!你听得见青娟的声音吗?!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家小姐!!!” 噼里啪啦,火势盛大。青娟面色煞白,挣脱束缚,抓过三小姐,苦苦哀求。 “三小姐,求求你快救救我家小姐,再这么烧下去,我家小姐就没了!” 李如锦面色着实几分难看。 再不灭火,人就真没了。 那道士这才缓缓睁眼,一副神叨叨的模样。 说是妖孽功力已是大减,可以把人放出来了。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灭火!!!” “娘……便宜她了。” 三夫人望着那烧得凶猛的大火,微微沉眸。 照这么烧下去,那一张容貌,只怕也得毁了个七八成。 众人抓起一旁一早便准备好的水桶,赶忙上去灭火。诡异的却是,愈浇愈旺,火蛇窜窜四起。 道士一脸果真如此的模样,叹道,“看看,看看,鬼怪!果真鬼怪!” 场面霎时陷入一片混乱。 “夫人!!焱王府的人来了!!!!” 这时,一名小斯惊恐跑来,远远便喊道。 “你说什么?!” 三夫人面色一变,“焱王府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来此?!” “夫人!奴才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劈!那焱王,已经快到院外了。同行的,还有六王爷。听说,是来接二小姐……” 瞅了眼那后面火势凶猛,快烧得差不多的屋子,小斯面色霎时难看。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娘!” “都慌什么,法事可是老爷允了的。如今,众目睽睽,也见到了,那李阙玥就是邪祟上身。焱王府不过是做做样子,岂会真为了庶女,同相府问罪。” “还真是走水了?!” 一道惊叹声传来,入目,只见一华袍男子,迫不及待往前而来,仰头遮额,瞅着那火光冲天的屋子,啧声不已。 “瞅瞅,瞅瞅,四哥你瞅瞅,这火势,啧啧啧,要是真烧了个人,得死成啥样,灰烬都给你烧没了。” 不是那素来哪有热闹哪里凑,唯恐天下不乱的六王爷,又能是谁? 池畔站着的那北辰焱王,神情冷漠,瞥了眼那烧着的房子,未语。 众人面色惊恐,赶忙跪下行礼。 见来人是焱王,青娟面如死灰。 六王凑上前,打量着面前这婢女。 “你家小姐呢?我四哥这都亲自前来接人,怎的,还真当自己一回事了?还不出来?” “小姐,……在里面……” 青娟一声痛哭,瘫坐在地。 “还真在里面?!” 六王眸色一惊,倒没想到,相府竟然真敢把人给这么活活烧了!!! 这时,一道掠影从火光中掠来,落地,抱剑,恭敬站在自家主子跟前。 “爷,没见着人,只怕,已经……” 六王蹙眉,“四哥,你可真是凄凉。那司徒青云至少还见着尸体,你连灰烬都没了。” 瞥向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众人,冷讽。 尤其是那道士。 道:“这李阙玥可是皇后娘娘指名要见的人。相府如此胡来,如今,派谁去宫中解释?!这自杀和被害可是不是一回事,谁去偿命,相府商量下吧。” 众人跪在地上,不敢发声。 焱王眼眸阴翳,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哗啦——” 突然,一侧的池畔传来一声水响。 “何人?!” 焱王侍卫掠身护在自家主子跟前,长剑一指,只见岸边啪地探来一只手,紧跟着,一颗人头缓缓浮出水面。 借助火光,众人看清那一身湿漉漉的人,众人瞠目结舌,瞪目如铜玲。 竟然是那本该葬身火海的李阙玥!!!难以置信的望了望身后烧得噼里啪啦的房子,又赶忙转头望着那水中浮着的女子。 暮色降临,火光冲天。 阙玥抬头,一双桃眸,泛着点点火光。入目便见岸上负手挺拔站立一人。听闻身后动静,冷漠倨傲俯视睥睨望来,一双狭长眸子倒映着火光,深邃阴冷,漠然嗜血。 四目相对,水中倒映的火光粼粼,涟漪阵阵。 “见鬼。这都能活?!四嫂你还真是不一般呢。” 一声揶揄,一道身影撞入眼帘。 六王蹲在岸边,好奇的打量着泡在冰凉水中,却仍旧面色平静的女子。 都说这李阙玥白日还躺在棺材里等着下葬的,棺材出去溜达了一圈,竟是诈尸了。 起初不信,如今见这么个大活人,六王倒是有些怀疑,莫不是这尸体给人掉包了?! 这怎么瞅,也不像之前那个李阙玥。 “小姐!!!” 青娟赶忙上前,将人给拉上了岸。 跪着的众人惊吓得迅速后退,却见那岸边的二小姐,眼眸低垂,朝那满面疑惑惊恐的三夫人莞尔一笑。 “三娘,阎王不收,阙玥只得又回来了。” 一声亲切轻唤,一袭被火烧了几个破洞的鹅黄罗裙微微随风飘动,火光冲天,苍白面容,火光摇曳,神色颇有几丝无奈,宛如鬼魅。 第九章 家猫野猫 那道士赶忙从惊吓中回神,义正言辞,大喝一声,持桃木剑跳上前。 “大胆水鬼!!!想不到你道行已是修炼到此!今日定要替天行道!” 焱王手下长剑一挡,阴冷扫来,将那道士给拍飞一侧。六王让人把人给擒了。 “清明,把这道士抓了。近来大理寺牢房闹鬼闹得凶,正是用道长之时!” 听闻要去大理寺,那道士面色当即一变,咬牙,强作镇定。 几名小道士见状,赶忙扑通一声跪地,求饶。 大理寺里面关着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只怕有命去,没命回。 又被那六王一通吓唬唬弄,什么都如实交代。他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没料想到,会闹成这般不可收拾的场面,只得将错就错。只是负责奉命办事,什么也不知道。求王爷饶命啊!! 这具体是谁在背后指使的,六王扫了眼那被李如锦搀扶着的三夫人,心下多少有个大概。不过,四哥都不去查,他又何苦自找麻烦。 六王瞅了眼自家四哥,知人定不会插手此事。以四哥的德行,人还活着,接到了,就行。 果不其然,见人冷冷扫了眼那李阙玥,言简意骇,惜字如金,一脸冷漠。 “拾掇一番,回王府。” 阙玥抬眸,望着面前这人,片刻,从容一笑,道了声妾身遵命。 一旁扶着自家小姐的青娟也不再阻拦,经此一事,这相府是万万不能待的了。 见人要将那李阙玥带走。那道士不怕死的又来了句。 “焱王殿下,草民斗胆相劝。这二小姐实在邪乎,贸然带回贵府,只怕,会招来祸患。” 阙玥悠悠扫来,瞅着那道士。 几分冷笑:“比起道长那几块点火便着的油布,阙玥若不邪乎,今日,只怕当真命丧于此。” 见被揭穿,那道士面色难看,几分惊恐,即刻噤声。 六王挑眉。 “你个道士,还真不怕死。真当自己那么一回事了。今日留你狗命,算你走运。至于邪乎,就不必道长挂心了,焱王府对付这点阴邪诡异,还是绰绰有余的。” 都说王爷亲自前去相府把王妃给接回来了。府中上下,顿时炸开了锅。却是不敢私下议论,瞅着那同王爷一块入府的人,空中眼神交流不停。 房梁上倒挂着的夷诗,瞅见跟在自家王爷身后的女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全身湿漉漉的,好不狼狈。这是在相府何处把人给捞出来的?! “带王妃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至于住处,就原先那里便可。” 候在门口的司徒夫人,听王爷这般吩咐,又望了望面前女子,恭敬照办。 “王爷放心,妾身定会办得妥当。” 人既已带回,便也扔在一侧,北辰焱珏也不曾过问。 回到王府,青娟提心吊胆多日。果不其然,才住进去半日不到,王府后院侍妾陆续而来。 冷嘲热讽,明枪暗箭,栽赃嫁祸,各种手段,当真应有尽有,层出不穷。风言风语,委实难听。这前来挑衅的人多,阙玥也是不禁笑侃。要说相府李如兰是一只时刻扰人不得安宁的凶猫,那王府这便绝对是一群身怀绝技的野猫。 院外树上,暗中监视的夷诗,瞅着那王妃,咋舌不已,这几日下来,这王妃应付起这一院子的女人,还真是……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这才回来没几日,就把后院一干前来挑衅找事的女眷,制服教训得服服帖帖的。 不过,与其说是对付,倒不如说是……迁就?就爷,对着这么一大院子的侍妾,全然是不闻不问,生死由天。王妃至少还会去各院嘘寒问暖? 哪有那夜归来的狼狈,更别说先前的怯弱。也不知怎么想的,这以前,可都是不敢出院门半步的。 如今,倒是把平日比较嚣张跋扈,狗眼看人低的那几位主修理得罪得差不多了? ……这相府真没有把人给掉包了? 这日,阙玥同司徒夫人,学习绣花。 望着那人绣花,司徒夫人颇为好笑无奈,说笑道,王妃啊,以前可是女红了得。怎如今,绣得这般…… 摇头叹笑,以前可都是王妃在一旁指点自己呢,如今,自己倒要献丑,给王妃指导。 王妃这可真是教会了徒弟,饿了师傅。 阙玥笑了笑,棺材里闷久了,这脑袋啊,也不灵光了。 司徒夫人望着面前这面挂笑容的女子,不免担心。 “听闻,昨日各院来此,想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王妃你还是留心些较好。” 阙玥笑了笑,认真绣了一针,让人宽心,说不过是来喝茶罢了,聊了几句,便是回去了。 一旁斟茶的青娟闻言,愤愤不平。 说是小姐心就不该软,那各院也好意思,戴着从小姐这明抢的东西前来得瑟挑衅,真欺负小姐忘了些事情吗? “我听说你被茶水烫了手,特地给你带来几只膏药。” 阙玥接下,递给青娟。青娟看了眼司徒夫人,虽说司徒夫人是王爷派来照看着,倒不如说是,监视更为贴切。 小姐不但不防备,怎倒还同人交好。 药膏自是不敢用的,收下,寻思着放得隐蔽些,免得自家小姐,拿了乱来。 这时,院外怒气冲冲进来几人,领首的原是那婧夫人。婧洛,婧府千金,宫中菀贵妃的侄女。 出了名的飞扬跋扈,盛气凌人。 见婧夫人来闹事了,府中下人纷纷躲在墙外,看戏。 望着那从屋内走出来的李阙玥,婧洛便一阵没好气,冷嘲热讽。 “哟,司徒姐姐也在这院子呢。这不知什么时候,姐姐同王妃关系这般好了?” “司徒夫人,哪有几位热情,一来便是如同约好了般,三五成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斗殴来着。我这小院子,今日可是最为热闹呢。你们这是?” 瞅着一众人,阙玥微喜,放下女红,赶忙起身,让青娟去沏茶招待几位夫人。 笑道,“这几日手头有点紧,可算把妹妹你们给盼来了”。 “……” 果如传闻,这么热情的吗?! 这是要求和还是怕了? “王妃你也别装了,我们今日来是请王妃主持公道的。” 莞尔,“几位夫人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瞅这阵势,咱们凑不了一桌,凑一锅也是绰绰有余的。” 又有些不解,“什么公道?出什么事了?” “婧洛的手镯不见了。可昨日哪也未去,倒是来了王妃的院子一趟。” “所以?你们这是怀疑……手镯成精了?!特来我这让我帮忙找找?” 第十章 王妃讹诈 “……王妃可当真有趣,事已至此,又何必再装下去!难道相府已经穷到如此地步,竟让姐姐做出这般偷鸡摸狗的不耻行当。” 青娟端茶出来,听闻,气得将茶托重重放在石桌上。 “婧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冤枉我家小姐!” “什么意思,王妃不是心知肚明吗?我家小姐昨日从王妃这回去,便是丢了一只手镯。怎的,偷了我家小姐的东西,便是不敢承认了?” “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我家小姐拿的,你们这分明是想诬陷我家小姐。” “谁知道,既然没拿,又心虚做何?敢让我家小姐进去吗?” “我家王妃的住处,岂是你们想搜就搜的。” “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婧洛朝着青娟便是一句怒喝。 “主子们说话,你一个贱婢,多嘴什么?!来人,掌嘴!!” “打什么打?现在当务之急,该是去找镯子。这不然,你们岂不是白走这么一遭了。” 阙玥笑着拉过青娟,让人进去搜。 婧洛不解,瞅了那李阙玥一眼,这么豪爽?这是笃定东西没在院子吗? 一声冷哼。 “王妃姐姐笑吧,过会,要东西找出来了,姐姐可别哭才是呢。” 阙玥笑了笑。几分玩笑。“那也是喜极而泣不是?” 婧洛瞅了那贴身婢女一眼,婢女会意,径直入屋而去。 其余几名婢女也一同进去,说是帮忙。屋子霎时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啪啪——器物摔地声响起。 司徒夫人面色有些担忧。“阙玥,这……” “无碍。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阙玥喝了口茶,忽地状似惊醒的模样赶忙提醒道。 “流萤丫头,看着点,可别乱砸桌子上的那几件,砸烂了,可赔不起。” 闻言,一旁的流萤砸得更起劲了。 青娟忍住隐隐笑意,一脸佯装愤然。 司徒夫人也是有些不悦,劝婧洛收敛些,这哪是搜东西,倒更像抄家。 婧洛不屑冷嗤。 “姐姐放心,就姐姐住的这院子,再砸个十座八座,婧府也赔得起。” 阙玥嫣然一笑,抿茶未语。 搜了一会,流萤面色几分疑惑,有些难看。望向自家夫人,欲言又止。 又里里外外让人细细搜了一番,额头不免冒出一层薄薄冷汗,颤巍巍走出,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 结果不言而喻。 “混账东西!好好去搜!瞎了你的狗眼!” 又是一番折腾,依旧未果。显然,没搜到。 那婧夫人当即怒得扇了那婢女一耳光。 瞅见一旁的青娟,横眉怒目,“说!是不是你这贱婢把东西藏了起来!” 当即抬掌就是一耳光挥来,全然不将一旁的焱王妃放在眼里。 一侧的阙玥一把将青娟丫头拉开,接住了婧夫人那一巴掌。 面色平静,莞尔。 道:“流萤说错话,自是该教训。只是,婧夫人冷静些,看准点,可别连我的丫头都一块打了。青娟这丫头,还要嫁人呢,你打毁容了,可不叫我心疼。” “出言污蔑,倒叫我几分心寒。既然东西没搜到,婧夫人想想怎么赔偿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娟丫头,去把屋子里所有损坏的东西,一件不漏的列下清单,咱们这后院有些穷。哪还有钱重新置办,婧夫人,自会赔偿。毕竟,也不缺这点银两不是吗?” “不过是些破败陈年之物罢了,瞧姐姐说的这样便能吓到婧洛似的。我婧府,有的是银两。” 阙玥莞尔。“如此甚好。” “其他几位小姐呢?!既然是一起砸的,这也总不能赖账吧?” “可笑,区区破烂,能值几个钱。” 待青娟丫头迅速把清单拿来,婧洛一看,一声冷笑。不过是些小银两罢了。李阙玥,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难堪? “这还有一份。婧洛妹妹仔细看看,想来这对婧府而言,也是小财一笔,不成问题。” 婧洛接过一看,面色嘲讽。 旁边的南宫小姐一看,嗤笑。 “怎么,这几件物什不值当?王妃姐姐也不好意思写出来了。” 阙玥无奈笑道,“这倒不是。恰恰相反,这几件物品,听王爷说,贵重得很,价值连城来着,阙玥怎敢乱估价?” 婧洛隐隐觉得不对劲。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同王爷有何关系?” “这关系可大着呢。好巧不巧,这几件东西,全是爷几日前,派人送来的,说是好生看管着。你说流萤丫头倒也有眼光,专挑贵的东西砸。我那锅碗瓢盆,破烂是破烂了些,她倒还瞅不上眼。” 一旁的司徒夫人唇角上扬几分,顷刻,也一脸凝重,道:“听说都是价值连城的上好琉璃玉瓷来着。” 众人:“……” “你以为这样便能糊弄我?就算真是上好玉器,我婧府也能从这天底下找出第二只!” “婧洛要是有这法子,甚好。娟丫头,东西拿来,让婧夫人过目,可有法子?” “是,小姐。” 青娟丫头不知何时,已经用手绢将那满地碎瓷片包了捧来,走了过来。 阙玥拿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鎏金镶边的碎玉片,青娟递给几位夫人,其中颇为识货的见状,惊叹。 “这四套宝贝,可是爷大婚时,墨雪山庄送来的。这一套,云纹麒麟杯,这市价怎么说,至少也得几百万来着。再看看这玲珑玉龛,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的。这般神物,这价钱,倒真不敢乱估。还有这,金翎凤火瓶,荆烟鸣泉杯……” “裴夫人,这胳膊肘得拐对方向,我家小姐自小在这堆玉器中长大,是不是宝物,还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吗?!” 裴夫人噤声,不敢多言。 “既然婧洛懂,那甚好。我素来不懂这些,也只能猜测大概。婧府令尊大人可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鉴宝高手,婧洛若放心不下,大可带回去确定一番。” 婧洛放心,众目睽睽,大伙都看着呢。且妹妹也放话,定不会赖账。这些宝物我也用不着,不过替王爷看管罢了。我不比流萤丫头,毕竟未在玉器世家长大。流萤丫头自小同你长大,想来,耳濡目染,自是认得出。既然,明知是宝物,还敢砸。兴许真是贵府财大气粗,银两多得确实有些扎手。” 婧洛瞅着那手中的两张清单,面色霎时难看几分。其余几位夫人亦是好不到哪里去。 流萤亦是捂着红肿的脸,不敢说话。 “可有法子?贵府,定然不缺这般宝物。” “婧洛你看,是现金支付还是微信扫码?!” ------题外话------ (__),由于一些特殊情况,故原先的章节顺序已经做了一定调整。 还望已经看过原先章节内容的,见谅哟。(__) 第十一章 王妃瞎扯 “分期付款也行。都是一家人,绝不会收婧洛半点利息。” 话音刚落,自个不免无奈扶额,轻声一啧。 还真是习惯了。 这地方,哪来的手机,更别提微信支付宝。 心下思忖,这马云爸爸退休前,怎么也得想法弄台时光机过来。这穿越是其次,挣钱是王道。 突地冒出这么一句,婧洛一张小脸,一时怒气得有些煞白煞白的,恼羞成怒。纵然不知这话是何意思,但也猜得出是催债!! 梗着脖子,没好气道。这算什么?!明日便给寻套一模一样的送来! 咬牙切齿,这个贱人,竟然来这么一招!王爷怎么舍得,把这么宝贵的东西放他院子里!!怎么没听到风声!偏偏却又都是货真价实的宝物!! 流萤亦是底气不足,嚷嚷道。 “既然是爷的东西,那就更好办了。爷素来疼爱小姐,区区物什,定是不会怪罪小姐的。” “这恰巧夷大人就在院外,婧洛正好可以一同过去。同王爷商量商量。” 夷大人?! 几人面色难看。 墙后,本该监视却在偷听墙角的夷诗面色霎时几分惊讶掠过。他藏得这般隐秘,竟然也是被发现了。 “大人!叫你呢。还不快进去?” 一名老妇朝墙角处,一块佝偻着腰偷看的夷诗催促。夷诗眉角一阵抽搐。 这事,他不想掺合。 后院这趟浑水,他可不想趟。 刚一转身,准备开溜,却被不远处,玉面阴沉,身着紫色鎏金华袍的男子吓住。 面上笑容一僵,爷什么时候来的?! 夷诗面色微尬,望着北辰焱珏身边站着的一名黑衣蒙面男子,使眼色。 爷来了,清明这家伙,竟然也不吭一声! 男子面无表情。 夷诗干咳一声,赶忙毕恭毕敬行礼。 那北辰焱珏瞥了人眼,未语。 院内王妃的声音,再次传来。 “一派胡言!王妃姐姐,这是在诋毁王爷!爷是人中龙,岂会计较这区区一点金钱。” “瞧你这话说的。府中账本,管家管着,只要府库足,爷自然不会管事。可这不代表咱爷大方,出手阔绰?要是让爷自个亲自看看,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你看爷还心疼不? 再者,以爷傲娇的性子,若是哪天同人逞口舌之快,把东西给置气还回去,这一时半会,去哪找东西?” 婧洛语塞,欲反驳。 “钱的事小,面子事大,吝不吝啬且是其次。爷偏巧,爱面子得很呢。” “……” 夷诗默默点头。 这话说得,没错。 “咱们王爷,别看整日冷着张脸,指不定,有多小气。” “……” 夷诗:着实小气!小气!这事,没说错。这上上月他们的俸禄都还没给发呢。一库的金银珠宝,也不知留着做什么。 手下不少寻思着,要不去墨雪山庄当差? 人家俸禄,可是他们的好几倍哟。 这兜里没钱,空有一身武功和权利,见到那墨雪山庄的手下,手中抓着几十米的大刀,总是握不住!缺了点底气……都是给嫉妒的… 嫉妒啊~ 夷诗瞅着自家爷阴沉的面色,本以为人会入院子,可那北辰焱珏,冷冷瞥了眼院内,转身离去。 只得赶忙跟上。 婧洛窝了一肚子火离开,算计人不成,反被人算计。还给婧府欠下一笔巨额,面色委实难看,回去如何同爹爹交代?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各院闹得凶,这一会儿西苑区那主中毒,一会儿东苑区跳楼,一会儿蔷薇苑上吊,一会儿海棠亭,水榭阁被修理了一次,被那焱王妃一一对付,软硬兼施,手段有柔有刚。 自是没时间再来瞎折腾。 大家伙心下清楚着,这王妃,就是杀鸡儆猴! 这些事禀报了王爷,焱王充耳未闻,除了那日,未曾再踏入后院半步,还真是将后院放任,不闻不问,生死由天。 如今,焱王不管事,后院倒真是那焱王妃的天下。 一干侍妾,想欺不敢欺,敢怒不敢言。有了那心思没那胆量,有胆量没那行动。 府中上下,不免议论纷纷。 这般光景,倒是真没想到。 这便是风水轮流转? 后院的人,哪还敢去那王妃住处闹,皆纷纷道,如今人看似温和,下手却是招招狠毒。识趣的,都不愿去惹祸上身,阙玥院子倒也清闲不少。 众人不免纷纷猜测,王爷这般做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宠妻无度呢。 只有夷诗清楚,爷生性寡淡冷傲,这王妃如今接回来,万万不曾想是一话唠。 北辰焱珏不喜言语,自是能避开就避开。只要人只在后院闹,还能翻天不成? 这日,阙玥从府外回来,却是在花园遇上了那慕容燕。借练武的幌子,直接拎剑来半路拦截阙玥,说是许久没同姐姐练手了。 还望王妃不吝赐教。 阙玥并不会武,心知这人是有意来找茬。手中锦缎一挡,好好一匹锦缎,愣是给破成两段。 那慕容燕拎剑直接打来,早闻姐姐此次回来,忘了不少东西。 想来是摔坏了脑袋。这听宫中御医讲,这人要失忆了,需得找些东西刺激呢。兴许就,全部想起来了。 南宫燕乃是武家子弟,自小便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纵使花拳绣腿,若是招招下了狠手,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阙玥闪身避开时,却不料身后突然来了人,那被一群女子带到湖边来赏花的虞娉婷见远处打斗,赶忙上前劝说,其余女子相视一一眼,作势上前将要将人给拉住,私下却是你推我拉,一片混乱中,愣生生把人给被推到阙玥跟前。 刀剑无眼,对于这突然闯进来的人,阙玥不免蹙眉。那慕容燕挥剑的速度不减分毫。 “小姐!!” 两边丫头惊得大叫。 阙玥布锦一挡,赶忙伸手将那虞娉婷给拉回。 如此一来,慕容燕步步紧逼,虞娉婷才被拉出去,又被一帮看似劝架,却把人给一同给有意无意推来推去。 一旁的婢女看得心急如焚,上前去拉那些小姐,却是被几名小姐暗下一脚给踹翻在地。 青娟赶忙将人扶起,这么来来回回,推推搡搡,混乱中,忽然只闻一声惊呼,那虞娉婷不知被谁给伸脚绊了一下,往身后的假山砸去,其余夫人吓得赶忙将人给拉住,却又怕受牵连,手下意识一松,扑通一声,愣是将那虞娉婷给摔到了假山上。 没想到飞来横祸,望着摔破头的自家小姐,婢女一声惊慌急哭,赶忙上前。 ------题外话------ 桃红又是一年春。 新的一年。跨年快乐(?▽?) 第十二章 得不想救咱们便不救了 婢女惊慌着将自家小姐扶起。淡然望了眼满头是血的虞娉婷,阙玥转身而去。 却不料,没走出几步,那虞娉婷,忽地上前,拉了人的手,一声轻唤。 “王妃姐姐……” 阙玥手被扎了下,赶忙收回。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扑通落水响,一声惊呼响起。 “小姐!!!我家小姐不会水!!!救命啊!!!来人!快来人!!” 慕容燕身边的婢女惊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家小姐也不会!!总不能为了救你家小姐的命,丢了自己的命吧。” 望着水里惊恐挣扎的自家小姐,婢女惊慌急哭。 “王妃,你好毒的心!!!你为何要将我家小姐推去湖内?!” 慕容燕一脸得意的瞅着那湖中惊恐扑腾的女子。转头,望向那停下步伐,望来的李阙玥。 冷冷一笑,“王妃姐姐总不会见死不救吧。毕竟,咱们这后院,唯独王妃姐姐,熟水性。” 慕容燕冷眼旁观,水下早已派人等着。只待她李阙玥下去,最好一块淹死。 虞娉婷,我慕容燕待你也算不薄,黄泉路上,至少还有这贱人,给你做伴。 其余几人相视一眼。 李阙玥熟水性,这是王府上下,众所周知的。 见那还在湖内扑腾的人,神色几分担忧。 阙玥漠然瞥了眼那水里惊恐扑腾的人,扬唇。 “这都下去了,要不死,可就对不起你的表演了。我自身都难保,救不了。” “王妃姐姐,她要死了,你觉着,你脱得了干系吗?可别忘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是你把人推下去的。” 另一位夫人惊恐。 “这不还没淹死吗?慕容妹妹想栽赃嫁祸,这手段,实在损人不利已。本王妃就不陪诸位演戏了。” “王妃!你什么意思!你真狠心眼睁睁望着我家小姐淹死!你果真恨不得我家小姐早死!好狠毒的心!!” “你有时间朝我咋呼,还是赶快找人来救你家小姐。毕竟,也应该快到极限了。” 呼救的婢女闻声,朝着阙玥便是怒喝。 阙玥莞尔,不以为然。领着抱着断锦的青娟,绕过假山,决然而去。 “李阙玥!!!” 再望去,方才还扑腾的湖水,此刻安静,一片死寂。 那本在呼救的婢女,也是被慕容燕身边的婢女,一棍给拍晕。 众人相视一眼,皆是从眼里看出担忧。她们事先说好了,不过就是想借虞娉婷来教训下那李阙玥,灭灭那贱人的威风。可没打算闹出人命。 这要真出了人命,可如何是好?! “都慌张个什么!!还不快去禀报王爷,王妃心生嫉妒,把虞小姐给推湖里了!” 婢女会意。笑道,“奴婢这就去禀报。” 其余几位,面色难看,纷纷离去。 却是被慕容燕叫住,都跑什么?!怎么,还不快去找人来救? 几人相视一眼,赶忙高声呼救。 不远处的假山后面。 “小姐,活该她们出事!真敢动了那虞娉婷,这下,谁都没好果子吃了。” 远处,婧洛看着,没说话。 “这么久没上来,只怕是真出事了?” 此时,湖畔一隐蔽处,石柱旁。青娟焦急的站在湖畔,望着一片死寂的湖面。 平静的湖面下,涟漪阵阵,忽地冒出两颗人头。 青娟如释重负,赶忙上前,面色大喜,“小姐!” 阙玥颇为费力,瞥了眼那被水给呛晕过去的虞娉婷,微咬牙,从后绕住人的脖子,吃力的拖着人,缓缓朝岸边游来。 青娟被那殷红刺目的鲜血吓得不轻,赶忙扶住脚下一个踉跄的李阙玥。 “小姐!!!你怎么样?你哪受伤了?” “我无事。” 阙玥将已经被水呛晕的虞娉婷拖上岸,小心放躺平。探了探鼻息,气息奄奄,不免蹙眉。 青娟望着自家小姐满手的血,惊吓不小。 “小姐!!小姐,你受伤了!” “小伤罢了。不打紧。” 回想方才,阙玥设法控制住人,可这落水之人,最为惊恐,胡乱扑腾,抓了什么,就如同救命稻草般,便会往死里按。偏巧这虞娉婷,表面看似娇弱,楚楚动人,手劲却是大得有些惊人,硬是将她按在湖内石头上,给撞了下。 不免莞尔,险些,没同这人,一起去黄泉走一遭。 “小姐,这虞娉婷,会不会死了?” “还有气。死不了。” “小姐救她做何?要奴婢说,死了也好。小姐何苦冒险,救这种人的命。” 青娟不明白。小姐为何要冒死救这女人。虽说没来院子闹过,可这虞娉婷,同那后院,一丘之貉,能好到哪里去? 这人自打进了王府,王爷便派人护着。起初不舍得让人住进后院,可最后爷不知怎的,还是送来了。小姐以前因为这人,明里暗里,受了不少冤枉。如今见这人,青娟不喜欢得很。 方才,本想着小姐会回院。 却不料,人才绕进假山,便交代她在水榭亭等着。自家小姐,已经潜入水中,没了踪影,徒留湖面,涟漪阵阵。 青娟方知,小姐,是去救那虞娉婷了。 此刻,只见自家小姐,双手交叉,按压在人的胸腔……有下没下的按压着,人却半点反应也没了,又换成几番捶打,呼吸微弱得可怕。 青娟微惊,不解,“小姐,你这是……” 话音未落,只见躺在地上的人,随着呕一声,吐出方才不慎呛入的湖水,睫羽颤动,气息微弱,似醒未醒。 瞥了眼地上仍旧未苏醒的人,阙玥眸底划过一抹疑惑,倚靠在石柱上,稍作歇息。 “你去找郎中来,她头本就磕破,如今又碰了水,再不抢救,迟早得出事。至于是死是活,看她自个吧。” 青娟几分犹豫。阙玥抬头,见这丫头一副不乐意的表情。 不免笑侃:“怎么?不想救。” 青娟未语。 “得,不想救,咱们便不救了。” 说着,又要把地上的人给推入湖内。 “小姐?!” 青娟心知自家小姐虽是逗她,可亦真会如此,赶忙拦住自家小姐。 果见自家小姐,望来,莞尔。 见地上的人依旧没半点苏醒迹象,阙玥不免微蹙眉,沉了沉眸,俯身,捏住人的口鼻,打算给人做工呼吸。 “小姐?” 青娟微怔,不解。 “慢着!!”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悠悠响起。北辰野?怎么会在这? 阙玥不免抬头望去。 却见那亭子不远处,站着两名男子。其中一人正是那隔三差五便来窜门的六王北辰野。 北辰野悠然瞟来,一副好整以暇,看好戏的表情。 “四嫂,四哥没告诉你。他这后院,可是雌雄难辨的。” 第十三章 挑逗试探 “雌雄难辨……” “四嫂你还真是色胆包天,连虞娉婷都敢动?也真是有趣,一个敢拉,一个敢救。话说回来,四嫂你这算是……非礼了吧?又或者是,不守妇道?” 阙玥蹙眉,目光落回地上躺着的女子身上。方才心中的疑惑,再次升起。 目光落在了那地上虞娉婷的胸口处,抬掌,动了动手,那柔软的触感,可一点也不像假的。 目光扫向那人的脖颈处,白皙滑嫩,并无凸起异物。真是男的? 挑眉,鬼使神差,抬手,朝那人平坦的脖颈处摸去。 北辰野在一起旁静静看戏,不作声。 眼瞅那李阙玥的瘦削食指快要触碰地上昏迷那人的喉颈。 阙玥却是又将手收回。 北辰野不免失望。 方才,他冲动了,便不该打扰,任凭四嫂亲下去,这样一来,可有好戏看了。 阙玥起身,欲离开那昏迷中的虞娉婷。却不料,刚转身,手腕却是被人一把抓住,那力度,同湖内救那虞娉婷的时候,如出一辙。 蹙眉望去,那本是昏迷不醒的虞娉婷,此时却是猛然睁开了双眼,坐在地上,戏谑望来。 “王妃姐姐,岂有半途而废之理?既然好奇,娉婷可是毫不介意,与王妃姐姐你,更进一步。” 说着,将阙玥的手,径直强拉到自己的脖子处,挑眉,媚眼一盘,眉眼弯弯。亦如往日,娇娇滴滴,却是莫名瘆人的慌。 一旁的北辰野,瞅着,只觉起了一身冷颤,都是给恶心的。 身旁的男子,倒是温润一笑,未语。 “娉婷妹妹天姿容貌,本王妃眼拙,未识佳人。” “王妃就不好奇,为何爷这后院,会有男的?” “爷喜欢便好。这事,阙玥无权过问。” 莞尔,不着痕迹,把手抽回,挑唇。却是被那半坐在地的虞娉婷反手握住手腕,力度,重了几分。 “你倒明事理。” 一股蛮力,迫使阙玥顺势弯腰,凝眸望来,眸底几分戏谑。 “比起王爷那块冰窟窿。我似乎,更喜欢王妃姐姐你呢。” 阙玥挑眉望着面前之人。 “你可比以前,讨喜不少。毕竟,也知反抗,这才有意思。” “你的意思是,以前,你莫不是还关照过我。阙玥城楼一跳,忘了不少,娉婷妹妹,可得好好一番描述。” 笑靥如花,眉眼弯弯。 “王妃姐姐的滋味,如今,娉婷仍然历历在目。那手,那发丝,那桃眸,尤其是那颗朱砂痣……还真是让人留恋。” 闻言,阙玥眸色一冷。顺势径直将那虞娉婷反压在地。俯身凑近,那距离,两人鼻梁,相距不过毫米。那虞娉婷不以为意,挑眉,几分戏谑。 “阙玥有这般好,阙玥怎就不知。如此,那你可得再次好好品尝一番了。” 正有此意。” 忽地一把扣住阙玥的后脑勺,将人猛然拉近,凑了上来。 “小姐!!” 阙玥嫣然一笑,瞥了眼虞娉婷身后的湖水。 北辰野挑眉,李阙玥,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却见那李阙玥忽地手腕猛然一用力,径直一把将人给推到了湖水中去。那虞娉婷反应过来,抓着人不放,一把将李阙玥带到湖水中。 口吻戏谑:“王妃姐姐心急。” “小姐!” “不急。只是,你家王妃姐姐,更喜欢简单粗暴,直接一点。” 说着,嫣然一笑,渐渐双手摸上那虞娉婷的腰部。 虞娉婷耳尖一红,面前之人媚眼一抛。 “小姐!” “李阙玥!你还来真的?!” 眼瞅着那虞娉婷就要捧着李阙玥的头,一副深情的表情,凑上去了。 北辰野眉头跳动,控制不住,要冲上去。 怎料,下一刻,却是传来一声痛苦哀嚎。 “嗷呜!!!” 一声痛苦哀嚎声猛然从那虞娉婷口中爆出。哪还有往日的娇滴滴,柔弱惹人怜爱。 阙玥扬眉,睥睨望来,莞尔。 “虞妹妹,这是怎么了?” 却见那一同落入水中的二人,虞娉婷面色煞白的捂着某处,难看,苦恼,痛苦,苦不堪言。 岸上的北辰野眉头微抽,下意识的眨眼。朝一旁的水蓝华袍男子身上靠去。 这一脚,踢得够狠。 那虞娉婷委屈巴巴,眼神无辜的望着面前女子。 “王妃姐姐,可真能下得了手。” 却见阙玥一声轻笑,那虞娉婷却是感受到了一丝冷意。 “此物于你而言,留着也是糟蹋了。” “这话,可真让娉婷寒心。王妃姐姐得安慰。” 说着,手腕猛然用力,径直将阙玥给抵在柱子上,水花四溅。 “小姐!!” 阙玥挑眉望来,沉眸,手速一转,发上簪子不知何时已握在手心,直抵那虞娉婷的白皙脖颈,毫不留情,血丝渗出。 莞尔,“虞姑娘,你可别乱动,我可不敢保证,手会不会抖。” 虞娉婷瞥了眼脖颈处寒光闪掠的簪子,挑眉,调侃。 “你舍得?” 俯身,要凑上去。 “舍不得。” 言语间,发簪又往里划了几分。这是动真格了。 眼见那虞娉婷,一副霸王强上弓的模样,北辰野眉角跳动,着实看不下去了。 “虞少白,你适可而止吧。再这么作死下去,四哥不剥了你的皮。” 虽说以往这人调戏李阙玥,四哥不闻不问。可如今,难说。 谁知那虞少白,动作变本加厉,这是也要来真的不成?! 那李阙玥那一脚,看来放水了。不然,踢了那部位,这家伙,还狂妄作死得起来? 眼瞅着虞少白就快要亲上之时,一声沉问冷冷飘来。 “你们在做什么?” 那温度,比起平日,可真是降了几个温度。 虞少白心下一咯噔,循声望去。只见,水榭亭外,一名男子,负手而立,一袭鎏金暗纹蟒袍,玉面阴沉,站在亭外长廊。 “四哥。” 北辰野微惊,那一记冷光扫来。 北辰野不解,“这瞪我做何?人又不是我推的。” 只见那北辰焱珏冷着张面容,幽幽睥睨而来。目光淡漠,扫了眼全身湿漉漉的那李阙玥。 北辰野不免揶揄,“四哥,别告诉为弟的,你连宠姬的醋也吃?” 被人冷冷睨了眼,闭嘴。 夷诗上前,望着水中的阙玥,一脸嬉皮笑脸,口吻却是隐隐透露几丝恭敬。 “听闻虞夫人被王妃推落入水,爷放心不下,派我等去寻人。未在蘅芜苑寻到王妃,原来,王妃在此。” 阙玥浅然一笑。 第十四章 挑逗试探 后院那一帮侍妾,说王妃心生妒忌之意,将那虞娉婷推落水,见死不救。 夷诗自是不信,这虞娉婷和后院那帮人可不一样。虽说此人水性确实不怎样,可倒还不至于给淹死?巡捕房的内探会死于溺水,这可就讽刺至极了。 望着一脸阴沉漠然的北辰焱珏,虞少白一副受宠若惊模样,几分戏谑。 “王爷往日可都不管娉婷死活。今日,来得倒是挺快。” “只是,爷你来得可真不凑巧。好好一鸳鸯浴,可是被爷你给打扰了。” “虞公子,王爷的人,你还是别动为好。” 虞少白抬头,望着岸上那一脸面瘫的清明。只见人长剑一抽,直指而来。 虞少白瞥了眼北辰焱珏,瞥了眼面前控制在圆柱上的,从容不迫,一脸冷静的女子。 挑眉,一脸戏谑。 “爷的后院,不就是娉婷的后院。这话,可是爷亲口说过的。” 那北辰焱珏冷眸扫来,口吻冰冷,却是不容置否。 “其余人你如何折腾皆可,独独她不行。” “为何就王妃不行?爷这,总得给个理由不是?” 虞少白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水中一脸无辜莞尔的女子。 “再者,王妃乃是后院之首。焱王爷以前,可不是这么答应的。” 见人不悦,睥睨扫来。虞娉婷不爽啧声,识趣放手,放开那李阙玥,不以为然耸了耸肩,双手一摊。 “也罢,诺大王府都是爷的,爷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无非觉着,这王妃姐姐,比起以前,有趣不少,逗弄了几下。” “王爷,我这不过是同王妃姐姐切磋切磋,并无冒犯之心。” 北辰野鄙视。 “你都上手,有无冒犯之心,可就不重要了啊。” “六王爷这般说,可就冤枉我了。我堂堂一七尺男儿,为了爷,男扮女装在此,任劳任怨,心甘情愿,可没半句怨言。你们这不安抚也就罢了,倒还中伤我?好狠毒的心!” “行了行了,别演了。当初怎就瞎了眼,选了你来……咳!” 虞少白啧声,上岸。望着六王身旁的温润男子。 挑眉,“辰王殿下,今日也来了?” 男子谦逊一笑,微微颔首。 岸上,北辰焱珏冷冷瞅着那水里泡着的李阙玥,冷冷道。 “本王倒不知道,你这般能耐,三番五次给府中添事。” 阙玥浅然一笑。“阙玥也不知,爷竟然还有龙阳之好。” 却见那人蹙眉望来,阙玥莞尔直视而去。 “爷别动怒,这种事,阙玥祝福还来不及。” “本王并无那等嗜好。” “爷不必同妾身解释,这有何好遮遮掩掩的。喜欢便是喜欢,阙玥又不会笑话。” “你给本王闭嘴。” 阙玥笑而不语,北辰焱珏却是觉着,这人的笑,有些意味深长。显然,不知又在脑海中胡思乱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还不打算上来?” “……那个,腿麻了。” 面色微尬,稍纵即逝。 北辰焱珏凝视水里之人良久,冷着面孔。 阙玥本想着等这人走,再上岸。怎料,这北辰焱珏忽地转身,俯身,长臂一捞,一把将将耗在水中的阙玥,给拦腰捞了上来。随即又百般嫌弃,将人给扔在一侧。 青娟赶忙上前扶住步伐许些踉跄的自家小姐。 那北辰焱珏目光瞥到那一抹鹅黄罗裙裙摆处的血迹时,冷笑。 “这府中,还有人能伤得了你?” 阙玥无奈莞尔。北辰焱珏,可当真高估她。 这王府中,但凡拳脚功夫不错的暗卫,随便拎一个人出来,便是能将她给灭成渣渣。 “别看我,我可什么都没做。” 虞少白顶着几人的目光,嘴角抽搐。指着自己的脖子,挑眉,“我可是真真实实受了伤的。” “先送王妃回蘅芜苑去。” 清明得令,阙玥知这人也不想多见自个。也罢,眼不见心不烦,也没多废话。 “妾身告退。”带着青娟,转身而去,清明随后。 见人走远,北辰野挑眉,“这四嫂,可真是变了不少。” 用手肘拐了拐自家五哥,那辰王不着痕迹,收回目光。 书房。 撕拉——一声,安静的房内,这声音,许些刺耳。 北辰野瞅望向一侧,粗鲁撕扯下锦布,给自个包扎脖子的虞少白。 几分戏谑:“少白,辛苦了。” 虞少白挑眉,“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阴阳怪气,瘆人!” 北辰野眉头跳动。 “你适可而止得了,在这后院待了几日,真当自己是娇弱女子了,这点小伤,你至于吗?” “本少自个怜香惜玉,行不?哪能同五大三粗的六王比,再者也不见六王你自个来此处试试。” “这差事,本王可无福消受。四哥这后院,可是养了一院的罗刹,母夜叉。招惹不起。” “小爷当日可真是中了邪,信了你们的鬼话。” “那虞捕头你还真是辛苦了。” 北辰野嗤笑,“既然你都来了半月有余,事情,查得如何了?别是同上次一样,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说到正事,虞少白也不瞎折腾。一脸严肃,恢复正经。 “王爷这后院,还真是卧虎藏龙,让人大吃一惊。” “你查到了什么?” 北辰野也不胡闹。敛眉,一脸严肃。 “不知,这算不算是?” 却见那虞少白望了三人一眼,缓缓从袖子内掏出一块布。摊开,只见一只虫子的尸体,赫然入目,漆黑如碳,大小如同碗莲种子,隐隐有纹路,臭气熏天,虽已亡却依旧在蠕动,令人作呕。 “此物乃是今日落水时,从水下一名杀手身上挖出的。” 北辰野一脸嫌弃。 “辰王殿下在外云游野鹤多年。想来,应是认得此物。” “略有所闻。此物,南疆朱邪国,鄉江一带多饲养。不过,苗疆历来将此物作为观赏之用。不曾听闻,还可用来杀人。” 虞少白挑眉,嫌恶的瞥了眼那桌上蠕动之物。 “万物皆毒。蛊本邪物,能不能杀人,这可就难说了。” “巡捕房关押不过都是些十恶不赦的罪犯,武功深厚,会被人盯上,再正常不过。只是,这焱王妃,不过是区区一平凡之人,好好的,先前也被下蛊。死都死了,却是又活了。只怕,这其中,定有蹊跷。” “你怀疑四嫂也有问题。” 不是疑问,是肯定。 虞少白挑眉望来,啧声不已。“这话我可没说,只是此事关系重大。焱王妃复活得蹊跷离奇。我听苏昧回来禀报,说是人那日,明明已经被贯穿腹部,早就断了气,却还是说活就活了。 若是真被有心之人下蛊控制,到时候,纵使想阻止,可未必来得及。” “你高估四嫂了。她可没那个能耐。” “有没有那个能耐,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 第十五章 厨房当差 目光瞥了眼那一脸阴沉冷漠的焱王殿下。虞少白挑眉,口吻几分试探。 “要不,将人送去巡捕房,观查一段时日。防着些,总归错不了。” 北辰野算是听出此人意图。 “你这是打算用四嫂,当诱饵?你这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响了些。” “确有此意。焱王妃死而复生,这种诡异之事,于苗疆而言,可谓是最有诱惑的诱饵。巡捕房能人异士上百,定能保证李姑娘安然无恙。倘若能早日抓出幕后黑手,于王府还是巡捕房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何不一试?” 书桌旁,焱王玉面淡漠。 又闻虞少白继续道,“此事若是有王妃助一臂之力,查起来,定然事半功倍。否则,再拖延下去,诺大巡捕房,都得死得差不多了。” “你这分明就是怀疑四嫂是假的!” 虞少白挑眉,抿了口茶。 “多日下来,焱王妃,真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种种异常行为,可不是以前那位主做得出来的。今日一试,那人,分明会些拳脚功夫。自然,水性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跳个楼,前尘皆忘,性情大变也就罢了。还真能凭空多出一些技能不成?真这么神奇,我巡捕房还练功做何,皆去跳一遭,岂不省事。” 未直接表明,答案却是不言而喻,几人心照不宣。 倒是一旁的辰王一番思量斟酌,亦是认为,此举可取。 “此事,可以一试。苗疆易容蛊术堪称鬼怪,若要真想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掉包,也是轻而易举的。” 北辰野啧声。 “这李阙玥再怎么能耐,也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还真能翻天不成?再者,任凭苗疆之人如何放肆,也不敢把念头动焱王府来。” 虞少白嗤笑。 “苗疆行事诡异神秘,既能混入戒备森严的巡捕房,区区女眷遍布的焱王府,又有何难?更何况,那焱王妃跳楼之日,可是直接先送到相府的。相府的戒备,可不见得有王府森严。” 北辰野啧声,“恰巧那长千金又未在相府。这李阙玥扔在相府,无人盯着,说来,想要掉包下手,确实轻而易举。” 虞少白拿起一侧的茶杯。悠悠轻呷一口。 “如今,只需寻个借口,将人送到巡捕房。这一来,可以证明焱王妃清白,若真只是苍天庇佑,那是命大,王爷的福气,咱们无话可说。” “倘若人当真有问题?” “那便看王爷怎么处置了。是死是活,全凭爷一句话。” “四哥?” 三人的目光,不由望向一旁的面容冷漠阴沉的焱王。 只闻啪一声轻响。一支紫毫被冷冷扔到墨盘内,墨汁溅出,洁白宣纸,一滴墨渍渐渐晕染开来。 却见那人冷眸睥睨扫来,眸底阴鸷。 “继续查。若有问题,不必禀报本王,格杀勿论。” 虞少白挑眉,北辰野不免多问了句。 “四哥,要是咱们弄错了呢?” 北辰焱珏冷漠睥睨而来。 虞少白挑眉。 “巡捕房整个牢房,便是担保。” 赶忙又道,“自然,这个王爷大可放心,幕后凶手尚未确定,虽说入狱,若没有王爷的命令,属下等,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将人护得好好的。不过受一些皮外伤,在所难免。” 北辰焱珏挑眉,想来是默许了。 虞少白他们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他们终归不过是奴才,主子下令,遵守便是天职。 …… 这虞娉婷才掉湖里,当夜,便听闻,说是受了风寒,后院一干人等,赶忙纷纷去探望。灵芝燕窝,名贵药材,好不慷慨。 焱王将人皆叫去了大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后院的女人,七嘴八舌,就没一个没有理的。最后矛头,统一指向了那李阙玥。 那虞娉婷未醒,身边的贴身婢女虽说对人心存感激,可转念一想,趁这机会,给这焱王妃一个下马威有何不可?小姐心思单纯,焱王妃手段决绝,今日几院吃瘪,难保明日便是小姐。终是静默一旁,不言不语。 李阙玥倒也未做解释。面色从容平静,莞尔,此事阙玥确也有错,王爷责罚便是。 焱王神色淡漠,凡后院涉事者,皆被禁足扣月薪。至于焱王妃,被杖笞二十,北辰焱珏亲自盯着,一棍未少,棍棍重打。 人打了,尚未养好伤,便是被遣去厨房当差。 虞娉婷落水一事,传到虞府,虞府自是有些不乐意,怎愿就此善罢甘休。 捧在手心疼着爱着的小女儿,平日磕着碰着都心疼不已。委曲求全去焱王府做侍妾便也罢了,如今还被那相府庶女欺负成这般模样,内心怎能不愤怒?! 可既然焱王已经惩罚,也不好再颇有微词,派人来,将虞娉婷接回了虞府。 府中上下都知道王妃去厨房当差了,又怕因其身份,厨房有意放水,故慕容燕得焱王允许,派了婢女前去盯着。 厨房面面相觑,不免偷偷瞟了眼那焱王妃。相府才女,琴棋书画自是精湛,无人能比。 都说后院这些主,哪个不是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娇生惯养的主。 这厨房琐事,能应付得过来? 半日下来,却是对人另眼相待。杀鸡宰鱼,揉面炒菜,糕点雕花,手法好不利落熟练。 虽说这相府二小姐不受宠,可再怎么不济,身边不是还有一丫头吗?怎的做起菜来,一套一套的?! 闻鸡啼的青娟,被吓得赶忙跑出来,一看。只见自家小姐手一手拎鸡,一手拎刀,吓得不浅。 “小姐,还是奴婢来吧。” 却见那自家小姐莞尔一笑,一句无事,去忙你的。 翠玉不悦,柴劈完了?! 阙玥莞尔,午膳将至,大伙都忙着,翠玉丫头现今正闲着,这么干看着,只怕也说不过去。 这时,一名小厨娘忙着列菜,却是被那翠玉拌了一脚,当即摔倒在地,盘子碟子碎落一地,一片狼藉。 翠玉面色霎时不悦,颇有指桑骂槐之意。 “笨手笨脚!管家瞎了,怎会把你这样的人招进来?!” 厨房一干人等,闻声望来。心下确实颇有不悦,也不好说什么。 后院各主个个金枝玉叶,平日嘴刁,挑三拣四,王爷又不管后院,事情交由老管家,管家一人难处颇多,偶尔有司徒夫人一旁帮衬着,可那后院哪一个是好惹的主,更是刁难。 一会想吃这,一会儿嫌弃那,后厨早便看不惯眼,却又不好说什么。都是做奴才的,哪胆敢议论主子不是。 唯恐稍有不慎,哪位主心情不好,谁若中毒或是下毒,大伙都会被牵连。 丢了饭碗事小,小命却只有一条,只怕当真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第十六章 肠痈陷害 一旁揉面的大婶不悦嘀咕几句,翠玉姑娘监工便好好监工,不搭把手也就罢了,别在这指手画脚。这后厨之事,后院要是能耐,后院来。 那翠玉环顾四周,不悦望来的目光,趾高气扬,道。 “都瞪什么瞪?怎么?都不服气?我可是奉命前来监督王妃的。谁要是敢同我翠玉反抗,那边是同我家小姐过不去,同我家小姐过不去,就是同慕容家过不去!惹了我慕容府,给你们十条贱命都不够死!” 话音刚落,便是被一盆脏水泼来,当即成了落汤鸡。翠玉恼羞成怒,瞪着那因失手,而一脸惊慌失措,惊恐歉疚的小斯。 嚷嚷着要给人一顿教训。 这时,焱王妃却是艰难的又从鸡笼抓出一只鸡,拎着胡乱扑腾的鸡,走来,翠玉跟前。 手起刀落,割颈放血,手一抖,鸡一扔,刀不慎一甩,一声惊呼,溅得那一旁的翠玉满身的血,刀嗖地一声,径直插在地上,离那翠玉的绣花鞋咫尺之距,要是再偏离几公分,那翠玉的脚拇指,准得给切没了。 青娟:“……” 厨房:“……” 翠玉当即吓得花容失色,愣怔原地,惊恐尖叫。 一厨房的人,顿时憋笑,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翠玉面色霎时难看,恼羞成怒,跌跌撞撞,怒气冲冲离开,“好,你们都能耐,胆肥了。都给我等着!” 那翠玉怒气冲冲而去,后厨之人不免担忧,唯恐那慕容夫人借题发挥。却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 眼瞅快到传各院午膳时辰,青娟却是心下担忧起来。 唯恐后院故技重施,以中毒为由,陷害自家小姐。后院膳食皆由厨房所办,小姐如今又在此处当差,各院的膳食,又不可能一一盯着。 果不其然,这才没到半日,便得知,那慕容夫人尚未出手,倒是那锦音阁的玉苓容夫人,说是中毒了。 那一名婢女说是,小姐白日就只吃了一碗银耳莲子羹。 而这食物,婢女说是,白日熬粥之时,有厨子亲眼见王妃在周围。 青娟面色难看,此事分明是栽赃嫁祸。小姐,是冤枉的。 厨房中人,不免对王妃几分同情。那玉夫人,乃是当朝皇贵妃侄女。 皇贵妃宠这侄女得很,这人入府多月来,也不见有人敢去挑衅。毕竟,皇贵妃在后宫的手段,皆是颇有耳闻。 阙玥莞尔,安抚青娟无碍,自个随同面瘫侍卫清明,往锦音阁而去。 此时,锦音阁内已经乱作了一团,婢女婆子惶恐的跪了一地,同那玉苓容关系好的几位院主小姐,也是赶忙来了锦音阁,照顾人。 府里的医侍扎堆在床榻前,艰难的讨论着所能想到的方子。 北辰焱珏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侧。 床榻之上,玉苓容痛苦的蜷缩着身子,端手按着下腹呜呜的哽咽抽噎着,疼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额头渗满的汗珠,叫嚣着她难以承受的疼痛。 “一群废物,连个方子都拿不出来,本王养你们何用!” 北辰焱珏冷睨了下手的御医一眼,三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立马吓出一头冷汗。 阙玥才到门前,闻声挑唇,款步走了进去。 莞尔,嫣然一笑,“王爷寻妾身?” 床上的玉苓容哎呦哎呦的痛苦叫了几声,瞥见阙玥进来,忽然怨毒的指着她叫骂起来。 “就是这个贱蹄子!王爷可要给苓容做主啊!呜呜,苓容好痛,呜呜!臣妾的命好苦啊!” “妹妹你快先躺好。不可动怒。” 床前的裴夫人赶忙,将激动不已的人一番安抚。愈是安抚,哭喊的愈发厉害。 北辰焱珏威慑的瞥了有些瑟缩的御医一眼, 冷睨着那踏门而入,冷眼旁观,一身粗布麻衣的阙玥,“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阙玥顿了顿,莞尔,“并无,王爷若是相信妾身,自然不会多问。” 北辰焱珏不免蹙眉。 同来凑热闹的慕容燕瞅着那屋中,一身粗布麻衣的女子,挑唇讥讽。 “王妃还来做何?是来看看玉苓妹妹死了没吗?” 阙玥望着那一脸阴沉睨来的北辰焱珏,知这人自是不信她。 瞥了眼那床榻上痛得哭天喊地的玉苓容,忽而轻笑一声,没说什么,径直走到床前。 瞅着那一脸煞白,痛得满头大汗的玉苓。 见人靠近床畔,玉夫人一脸惊恐,煞白难看,“李阙玥!你想做什么?!贱人,我饶不了你……”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呕吐又是上来,婢女赶忙托来漱盂接住污秽。 阙玥莞尔,打量着床榻,痛苦捧腹,痛的面色惨白,满头大汗的女子。 那抬漱盂的婢女将人死死拦住,不让靠近自家小姐。 “王妃,王爷如今在此处,定会为我家夫人做主!” 阙玥莞尔将人拉开。 “行行行,你家王爷,自会处理。” 阙玥瞥了眼人,沉眸,众目睽睽之下,猛地伸手在玉苓容右下腹部的“麦氏点”按压下去。 当即一声痛苦惨烈惊叫,回荡屋内。 “啊!疼!”戚韵音惊痛,上半个身子都微微抬了起来,“贱人,你这是要谋害我!” 啧!阙玥挑眉,心下了然……果然…… 猛地抽回了手。这一收手,那玉苓容反而叫的更厉害了,一双秀美的灵眸顷刻溢满了氤氲水汽。 急性阑尾炎发作的病人皆有转移性右下腹痛的特点,起病早期是上腹部疼痛,疼痛数小时,疼痛逐渐转移并且固定至右下腹。 而这压痛是诊断急性阑尾炎的最主要依据,当阑尾化脓坏死时,压痛范围扩大,并且出现腹肌紧张、反跳痛,呕吐不止,正是玉苓容现在的症状。 阙玥眉尖微蹙,对于那玉苓容痛苦恼人的哭闹叫骂,恍若未闻。 俯身,复又细细按上她的下腹,可隐隐触碰到痛性包块,确实是阑尾脓肿而形成时的症状,通常这种情况在足部阑尾穴处常可出现压痛点。 挑眉瞥了眼痛得死去活来的玉苓容,不免轻嗤,莞尔。 急性阑尾炎,这比起中毒,可不见得轻松到何处去。 这般疼痛,最为折磨人。 相比玉苓容的反应,北辰焱珏倒是镇静淡漠的多。 冷眸,不动神色的观察的阙玥的动作。 阙玥收回手,心下了然。起身,瞥来。 “肠痈,甚巧,还是急性。” “王妃所言甚是!” 几位御医见阙玥竟然一语道破了玉苓容的病症,不免有些惶恐和惊诧。 “难道王妃懂得医术?” “略懂。” 她瞟了一眼玉苓容,面上一抹淡漠不惊闪掠,稍纵即逝。 第十七章 动刀切了 “肠痈?” 裴夫人微惑。 一名御医上前,同那北辰焱珏娓娓道来。 “回禀王爷,正如王妃所言,玉夫人,并未中毒,乃是肠痈之症发作。 肠痈发生,因外邪侵袭,壅热肠腑。饮食不节,损及脾胃。饱食后暴急奔走或忧思恼怒,气机受阻等,导致肠腑传导失职,气血瘀滞,败血浊气壅遏湿热积滞肠间,发而为肠痈。如热毒过盛……” “行了。本王召你们来,不是听你们在这背医书。” 太医即刻噤声。 “既知病症,还不快出药方!” “这……” 几位御医对视一眼,目光望向一侧面容温和的焱王妃,眼底掩不住的流光溢彩起来。 这焱王妃既然出头说出了病症,说不定就有医治的方子。 他们正欲开口详细的询问,阙玥又开口了,望着榻上痛的一塌糊涂的玉苓。 “这肠痈可比中毒痛苦几分。玉夫人,可得撑住了。” “王妃可有法子?” “各位御医都没法子的事,阙玥怎么可能有法子。” 扬唇,莞尔。 阙玥瞥向一侧,眸色冷漠的北辰焱珏。 “爷别看妾身。这御医都没法子的事,臣妾自是无可奈何。再者,纵使妾身说了,爷又不信。不过,既然已确定,此事与妾身无关,还请爷记得还妾身一清白。妾身,退下。” 说着便要离开。显然也不打算再说什么。 这下子可急坏了床上的玉苓容和一干刚有了希望的御医。 被疼痛折磨得苦不堪言的玉苓容见人真要走,面色霎时难看,赶忙用凄哀的眼神求助着北辰焱珏。 早忘了自己是怎么一口咬死是阙玥毒害自己的了。 这李阙玥不过是试了试,便知症状。定是另有法子的! “站住。你既然有法子就别再卖关子。”北辰焱珏冷言道。 门口,阙玥驻足,转身望来。四目相对,良久,阙玥莞尔。 “法子想来各位御医一早便有的。” 阙玥瞥了一眼正欲开口的御医一眼,莞尔,继续道,“可惜的是……” “可惜什么?” 北辰焱珏冷眸睨来。 阙玥微叹。 “太医的方子非万全之策,对于普通的肠痈确实比较有效。可瞅玉夫人这情况,并无百分百之百的把握,说白了,那芒硝、熟大黄、大蒜配药,用了也是瞎折腾。” 御医闻言,悻悻的抹了把额角的汗,战战兢兢的开口道。 “正如王妃所言,只是夫人恐怕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啊。” “就没有其他法子了?!” 北辰焱珏冷眸瞥来。 “臣等惶恐。” 北辰焱珏闻言,抬眸眸望向一副事不关己,莞尔回笑来的阙玥,四目相对。 寂静屋子,只听得见玉苓容的声音,丫鬟婆子和一干御医更是大气也不敢喘,瞪目,有些难以置信的瞧着这一脸柔笑着同王爷对峙的焱王妃。 忽然疼痛加剧的玉苓容,不受控制的抓向身旁的北辰焱珏。 在他麦色的手背上留下三条深深的抓痕,看的旁边的丫鬟侍卫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清明腰间的佩剑,险些抽了出来,直接给人把手剁了! 那玉苓容亦是忘了疼痛,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词不达意,结结巴巴,抽抽噎噎,“爷,妾身御医,御医!” “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一定知道其它的法子。” 北辰焱珏抽回伤了的右手,望向阙玥,玉面阴沉,眸底一片汹涌,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阵势,眸色早就暗了七分。 阙玥莞尔,脸上戏谑不减,自我调侃道,“瞧爷说的,高估妾身了。王爷的意思难道是让一个心怀妒恨的人去救她下毒毒害的人?” “本王何时说是你下毒的?” “就怕王爷你不说心底也是这么认为的。否则,也不会将妾身从厨房拎来了。再者,娉婷妹妹落水之事,王爷信不信妾身,可不明明白白了吗?” 她睨着吓白了脸的玉苓容以及那一脸阴沉的北辰焱珏,并没有做出一丝退让的打算。 至少目前没有。 “那本王正好给你这个机会医好苓容,来证明你的清白。” “那可真是多谢爷了。” 阙玥扬眉,不免笑出声来。 “可惜阙玥从来都只信一句话‘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这斜了也无可奈何。 所以也没什么好证明的。” 听到这里,还立在一侧的几个御医早就慌张的汗流浃背。 相视一眼,没想到这位本是不受宠的王妃居然敢这么顶撞他们人人畏惧的焱王。 让人敬佩之余不觉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真是无知?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 “李阙玥!” “妾身在这呢。” 笑魇如花,眉眼弯弯。 “你究竟想做什么?!” “阙玥只想回厨房,安安分分劈柴。” “你真当本王,宠你,便可胡作非为?!” 冷眸睨来,阙玥面色从容平静,不为所动。 “爷的宠爱,阙玥无福消受。” “王爷!”几个御医一急齐齐跪在地上,焦急道,“玉夫人情况紧急!王爷且听王妃一言呐,王爷!” 北辰焱珏脸色渐渐缓和,沉声道,“说吧,怎样你才肯出手?” 闻言,阙玥抬眸,嫣然一笑。 “阙玥想同爷,讨三个承诺。至于何事,日后若是想起,自会同爷相告。” 北辰焱珏冷眸睨来,“你是在威胁本王?” “阙玥不敢。爷是一府之主,爷应,是阙玥的幸。爷不应,也没人敢逼爷。” 北辰焱珏蹙眉,“本王答应你。说吧,你有什么法子?” 阙玥莞尔,瞥了眼床榻上的玉苓容。 “有是有,就怕玉夫人,不愿意受苦。” “是什么?” “动刀,切了那肠痈。” 切了?!那岂不是意味着,要在人肚子上动刀?!这同开膛破肚,又有何区别?! 闻言,那床榻之上骂嚷的玉苓容面色霎时一白,无了血色。 哭喊着,不肯。 御医相视,此法,古籍确有记载,却是无人敢尝试……人命关天,岂非儿戏? “动刀?什么意思?你想对我家夫人干什么?” “别惊慌啊。不过是,将火烧的通红的五十米大刀,像厨房的那菜刀也行,哗啦一声,噗嗤一下,切开肚子,血肉模糊。把那烂了的肠子,啪嗒给一点一点切了段,掏出来,扔了。不过,这刀啊,一定得锋利,否则,可切不快。” 本是一番正正经经的描述,屋内一干人等,却是听得毛骨悚然,脑海中,不免浮现,那般光景,栩栩如生,身临其境,不禁打了个冷战。 慕容燕一声冷笑,“王妃姐姐可真够毒的。怎么,毒不死,也要把人一番折磨。” 第十八章 借手治人 “不曾听闻王妃姐姐懂医术,难不成,姐姐,一番胡诌,只字片语,疯言乱语,便想开脱下毒之事。” 北辰焱珏冷睨了人一眼,望向一干御医。 敛眉,“你们呢?就没有其他法子了?!” “臣等惶恐!” 其中一名老御医听言,悻悻的抹了把额角的汗,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回禀王爷,正如王妃所言,此法古籍早有记载,只是不曾试过。人命关天,恕臣等,不敢冒然乱来。” 这在人的肚子上动刀,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便是人头不保。 北辰焱珏望向一侧一副好整以暇模样的阙玥。 阙玥莞尔,“爷不会是想着阙玥有这能耐救人吧。阙玥不过纸上谈兵,哪敢拿刀。” 如此一来,众人相视,瞟了眼那玉面阴沉的焱王,额头不自觉抹了一把冷汗。 王爷这是被王妃摆了一道?! 阙玥瞅着这北辰焱珏,倒也并非她不肯出手。而是,这李阙玥好好一双手,早便毁了。弹琴尚且不能,更何况是握刀动手术这种不可儿戏之事。 她纵使再不喜欢这后院,教训教训便可,也没打算用这人的命来开玩笑。 “妾身医术不精,自是不敢拿玉夫人的命胡来。不过,这治疗之术,妾身早已熟记于心。就是不知,哪位御医,愿一试。” 几名御医面面相视,皆是纷纷摇头。这事,不敢乱来。 倒是那位老御医,颤巍巍上前。 “臣斗胆,一试。” 北辰焱珏冷眸,允了。 阙玥似乎想到什么般,眉眼一挑,瞥向焱王。 “爷,这毕竟活马当作死马医。好久没练手了。治死了,算谁的?” 北辰焱珏蹙眉。 屋内一干人等,眉头一跳。 那玉苓容的面色,霎时惊恐难看。 “爷!!!别!妾身宁可痛死,也不愿给这贱人练手!这贱人,分明就是想报复臣妾。” 北辰焱珏瞥了眼那床榻上一脸惊恐哀怨的玉苓容。 冷睨,那悠然望来的李阙玥。 “本王信你。” 阙玥挑眉,“那妾身可不能辜负爷的厚望了。” 趁着派人去寻手术工具时,阙玥顺手拿过药箱处的一块纱布,走来,俯身,望着床榻上,阴沉着面容坐着的焱王,莞尔。 不由分说,众目睽睽,惊诧的目光下,拉过北辰焱珏的手,细细打量。 “爷也老大不小了,这再怎么皮糙肉厚,也得珍惜自个身体不是。” 北辰焱珏挑眉,没说话。任凭面前女子拉过那只抓伤的右手,面色依旧冷漠。 屋内一干人,望着那拿着纱布的王妃,抬着爷手上下打量的李阙玥,不免心道。 王妃还是关心爷的。这不,拿了纱布,要给人包扎伤口。 却不料……只见那李阙玥,一脸认真给爷包扎,只是,这下手的力道,未免也过于……重了些? 瞅着那被勒得紧紧,捆绑得一团糟的纱布。 众人:“……” 纱布段带,放在北辰焱珏手中,嫣然一笑。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带爷下去,清洗伤口。” 随便给人系了个蝴蝶结,就这么打发了?! 众人:“……” 屋内人,胆怯瞥了眼那一脸阴沉,面色暗了几分的焱王,没敢做声。 身后的面瘫脸清明,瞥了眼自家面色暗沉的主子,面无表情。 这时,刀具也找来了。 阙玥接过东西,瞥了眼一脸阴沉,几分不悦阴翳的北辰焱珏。 莞尔,嫣然一笑,“还请爷带诸位回避一下。此处,有阙玥同太医即可。” 一干人等,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后视线直直的落在了一脸阴翳得有些可怕的焱王身上。 北辰焱珏不悦的冷睨着浑然不知,莞尔一笑,还颇有下逐客令的李阙玥。 眸色阴翳,将手抽回,冷睨人一眼,瞥了眼床上哀怨的不肯让人走的玉苓容,径直起身出了内寝,一屋子人都赶忙陆续退了出去。 徒留那一位御医同李阙玥,在内屋给人治病。 见人都走了,阙玥从药箱内,取出一把三寸左右的银色薄刃,放在阳光下晃了晃,微微眯眼。 “这种感觉还真是久违了呢!” 御医有些忐忑,望来,阙玥回头一笑,“胡御医不必焦虑。以胡御医多年精湛医术,定能成功。” 胡御医额头微微渗出薄薄冷汗。 此医法,只在古籍钻研,却是不曾敢动刀过。 今日一试,紧张忐忑之余,隐隐掺杂几丝激动。 胡御医取出药箱内的薄刃。阙玥转头对着满头细汗的玉苓容悠然一笑,玉苓容咬着唇,盯着她递给御医的刀刃,眸中惧色大盛,挪移着向床脚靠去。 门外的众人还未走得太远,正室就传来一阵尖利惊恐的哭喊,顷刻,便静了下去。 北辰焱珏脚下步子一顿,瞥了眼手上包扎得一塌糊涂的纱布,绯唇不着痕迹弯出了一抹浅浅明媚的弧度,稍纵即逝。 肠痈,也就是现代所说的阑尾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切除手术。 虽说王府有麻醉效果的草药可以来镇痛,可阙玥却是未提。 而那胡太医,也不知会用上此物,自然也没从宫中带来。太医只得用银针镇住了玉苓容几处穴位,让其她动弹不得。 如此也好,切肤之痛正好可以消消这玉苓容的锐气。 约莫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完成了手术,阙玥闲然的走了出来,指使两个手脚利索的丫鬟进去收拾盆子里的污血和秽物。 一手鲜血的太医紧跟而出,一脸惊诧感叹,一副仍未回神的模样。 阙玥并肩站在北辰焱珏身边,瞥了眼那依旧一脸冷漠,出身高贵,冷漠霸道的男人。 恰巧那人,沉眸扫来。 阙玥抬眸,眉眼弯弯,直视回去。 “爷可别忘了,三个承诺。” “本王答应你的事,自会一一兑现。你只需告诉本王,你想要的即可。” 阙玥一怔,莞尔,“好啊,妾身可记住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人高冷习惯了,那她就顺着他,只是希望他日后不要后悔。 “来日爷可别耍赖不认账。” 莞尔调侃道,多了几分俏皮淡了几分疏离。 北辰焱珏冷眸睨来。 “爷若是没什么吩咐,妾身退下。” 怎料,人才走出没几步,便是被身后之人冷冷唤住。 几步外,阙玥闻言,驻足。望着那玉面冷漠,眉宇凛冽的焱王,嫣然一笑。 “爷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北辰焱珏蹙眉睨了眼人,阙玥疑惑,悠然转身,朝人而来,行至跟前,瞅着面瘫着脸的焱王,几分揶揄调侃,媚眼一抛,莞尔望来。 “王爷在想什么呢?” 风拂,繁花飘入,三千青丝随风拂动,笑魇如花,眉角朱砂痣妖娆。 如墨青丝处,落下的几片的花瓣,更是添了几分别致柔和动人,几分明媚娇艳。 第十九章 王妃撩爷 冷睨着人,北辰焱珏狭长凤眸微敛,素日淡漠冷傲神情的不免柔和几分,抬手欲将那几片莫名许些碍眼的花瓣掸落。 阙玥微怔,忽地出手捉住北辰焱珏的那探来的手腕,眼神几分复杂的望进他的眸底,想要看懂什么。 长廊外的西府海棠绽怒,一簇一簇,娇艳动人,亦有未绽放,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娇媚动人。亦有花枝探入长廊,摇曳生姿。 蜂媒蝶使,花姿潇洒,花开似锦,有如晓天明霞。蝶舞翩跹,暗香疏影。 见人眸色阴翳,睨来。 阙玥莞尔回笑。“阙玥多日待在厨房,别脏了爷的手。” 说着顺手折下左侧探入长廊的一枝怒绽的娇艳西府海棠,顺势放入北辰焱珏许些尴尬僵持在半空中的手里。 见人面色阴沉几分,嫣然一笑。 “陌上人如玉也不及爷的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你将本王同女人比较?!” 一声冷笑,这素日只会冷漠着张脸的北辰焱珏,如今却是扬眉瞥来。 阙玥见这人,如同孩子般的置气。平日这人喜怒不形于色,除了臭着张脸,便再无其他。今日这般,想来心情确实不错。 不免媚眼一抛,放肆几分,莞尔。 “哪能?爷,人比花娇。自也美过府中一干女子。” “妾身若是男儿身,定是要娶爷,好生金屋藏娇,打不得骂不得。日日揣在心窝上,疼着宠着爱着。” 闻言,北辰焱珏冷眸瞥来。 面前女子眉目温和,浅笑依旧。 此刻倘若那北辰野在,听闻这说得一溜一溜的情话,只怕眉角抽搐,早便捧腹大笑,揶揄自家四哥。 “四哥也有被人调戏之日?!!有趣有趣。” “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北辰焱珏冷漠着张脸,许些不自然的抽回手,手中握着的花,却也不见扔去。 扔给身后面无表情的清明,话语里杂着一丝淡淡的躁焖。 口吻几分清淡不悦。 “本王一向明察秋毫,自然也不会凭白冤枉了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若肯解释,本王自会信你,还你一个清白。后院各院骄纵惯了,耍耍小性子是难免的,你既是府里的女主人就多担待着点吧。” “担待……” 阙玥悠悠瞥了人一眼,莞尔,心底隐隐冒出一股不大舒服的冥火。 “瞧爷说的,阙玥是什么身份来担待众人,在这府中,阙玥只想保住同青娟丫头的一条小命即可。爷才是这一院之主,该如何担当,爷比阙玥更有法子,爷还是自己好好担待吧。” 美目一扬,几分浅笑,隐去几分冷凛,清冽的眸底带着浅浅的疏离,转身,几步消失在北辰焱珏的视线里。 浮香暗影,北辰焱珏望着阙玥消失的方向,良久没有挪步。眉目间染上一抹愁绪。 半晌,摸了摸手间残留一点一点的余温,冷着眸色转身离去。 身后面无表情的清明,毕恭毕敬跟上自家主子。手中那枝西府海棠,也不见扔去。 只因,爷肯屈尊降贵接过的东西,那便是不一样的。 阙玥不知,北辰焱珏究竟是如何想的。初见这人,便觉这人的心,是严寒难捂热的。 她不过是这人名不副实的王妃罢了,如今这么一出,这人对她的怀疑,只怕只深不浅。 眸底深情,难保背后便是一刀。重蹈覆辙,岂不是自作孽? 摇头叹笑,几分无奈,后院是非之多。中毒,肠痈,今日是歪打正着,那来日呢? 今日毒陷的是后院,难保明日便是这焱王。 运气这种东西,总归不会一直眷顾着你。 如今身在厨房,终归难逃陷害,长此以往,只怕要牵连青娟丫头。 得寻个时候,断了这一条路。 锦音阁毒陷一事,府中窃窃私语。 慕容燕面色难看,一脸怨恨,本想借那玉苓容之手,却不料,也是个废物! 而那玉苓容压根就没打算先出手,不过是因肠痈之病,食欲不振几日,想吃些清淡的,说白了单纯想吃一碗银耳莲子羹,并没打算这么快下毒害人。 后院蠢蠢欲动者如此之多,自己何必当那只出头鸟。 只是,自个不曾料想,会发病。便真误以为,是那李阙玥对以往之事,怀恨在心,趁机下毒。又或者是,后院有心之人,想借那李阙玥之手,除掉自己?! 思此,望着那桌上的银耳莲子羹。本因腹部疼痛而满是额头的冷汗,此刻更是面色霎白难看,冷汗一冒。 当夜,派贴身婢女,同焱王一番哭啼,说是夫人想家,想回府待几日。 北辰焱珏瞥了眼那婢女,允了。 几日后。 书房。 虞少白小心翼翼,如献至宝般,将那得来不易的卷轴上呈给那北辰焱珏。只见许些陈旧的卷轴上,刻着模糊几字:南疆秘术录。 北辰野几分鄙视,“瞅你这样,丢人。” “你可知,这是我费了多大功夫,才弄到手的。” 北辰野挑眉,揶揄嘲讽,“怎么,莫不是又去使美人计了?依本王说,你去西域走一遭,定是有一个好价钱!” 虞少白媚眼一抛,慎得那北辰野一阵嫌恶。 “哪能比得过六王,风流倜傥。有这龙阳之好。少白,有些担心自己的晚节不保啊。” 存心找茬。 “你这话什么意思?” “嘿,都是自己人。别藏掖着了。我虞少白又不会笑话你。” “我听巡捕房的兄弟说,你昨日去那婳楼风流快活去了?” “怎么,怕了?放心,是兄弟,绝对会给你保守秘密。这要遇上苏捕头巡视,你可就得去巡捕房做客了。” “本王的事,同那疯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虞少白挑眉。 “也对。” 悠哉悠哉瞥了人一眼,“你可真不够义气,去这等温柔乡,也不叫上小爷! 北辰野却是觉着这人,不可信。唯恐出去胡言乱语,坏他名声。当即随手将手中碟盘放在桌上,一番恶狠狠威胁。 “虞少白,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此事,你若敢去胡乱造次!本王绝不手软!!!” “属下可真是害怕!!” 二人拌嘴,冷嘲热讽,打闹。 “话说,你去那做何?这女的不好吗?你怎就这么想不开,偏偏走了歪路。平日里,也不见看的出有什么不对!” “呸!都说了,本王没那嗜好!!” “那你好端端还入了那楼?怎么,也想去同那阁主,促膝长谈一番?” “一派胡言!还不是因为瞥见五哥进入去,才跟了进去。不然,本王岂会踏入那等地方!!” “得了吧。五王爷这么一个温文尔雅,冰清玉洁,不近女色的公子,可不会去那种地方寻欢作乐。你这谎,撒得未免撇脚!” 书房内打闹的二人,眼瞅那躲闪的虞少白要将一侧书案上的云纹鎏金花瓶内的几枝海棠花给撞翻。 下一刻,只觉一阵冷风迎面掠来,下一刻,却是被人给一脚踹飞。 抬着椅子凶神恶煞追人的北辰野:“……” 第二十章 厨房炸了 北辰野默默放下高抬欲砸的太师椅。 虞少白一声咳嗽,扒拉着被撞翻的檀木椅爬坐起,衣裳几番凌乱,面部剧烈抽搐难看。 盯着那不知何时冒出,毕恭毕敬站在自家主子身后的蒙面男子,又转瞬盯着那堆满文案的书案。 无非是上好珍贵榉木浮雕书案,确实没镶金没镶银!呵,倒还放了几株海棠,这诺大院子西府海棠,应接不暇,怎么,还破天荒弄了几株过来?这是要学文人雅士,陶冶情操了不成? 又瞥了眼那云纹鎏金花瓶。恨不得盯出个洞,咬牙切齿。 “王爷这书房中的书案莫不是金子做的?!碰也碰不得!!这般宝贵不成!!!” 无非也就是那花瓶价值不菲些。怎那几日前毁了的四件宝贝,也不见眉头一蹙!! 再者,他焱王府是缺银两的主吗?!还真是招呼也不曾打一声就动手!!! 一脸幽怨,龇牙咧嘴着起身。 一旁的北辰野这时默默瞥了眼那被无端揍了一顿的虞少白。默默上前,将方才随手甩在桌子上的白玉彩纹糕点盘端走。 盯着那书案,良久。 也不见放了什么旷世珍宝,今日怎就,这么连碰都碰不得? 虞少白扶着自己的腰,一副痛苦,梨花带雨的模样, “哎哟喂,爷也不知怜香惜玉,瞅瞅妾身的腰,差点没断。” “啧,往日去我那院子,当着你那众侍妾的面,你可不是这样的。好个薄情之人…… 本是粗犷雄浑的男音,登时娇滴滴,楚楚可怜,挠人心扉。嗲声嗲气,肉麻瘆人。 一旁的北辰野,瞅着这顶着虞娉婷的面容的虞少白,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人说着,便要作势凑近那书案。 书案侧,持卷轴而看的焱王眉头微蹙,嫌恶瞥来。 手尚未触及书案,候在自家主子身后的清明长剑一抽,直指而来。 虞少白挑眉,瞥了眼人。啧声不已。 “你这暗卫,可真够忠心的。” 又凑近几分,剑锋寒光一闪,亦是近了几分,直指喉结。 虞少白挑眉,瞥了眼那面无表情的侍卫,啧了一声。却是不敢在造次,双手一摊,起身,表示不再靠近。 言归正传,面色一正。 “这卷轴上面的文字,全是南疆秘文。花里胡哨,着实不知写的都是啥?” 北辰野挑眉,挪上前,瞥了眼那陈旧的黄皮纸,密密麻麻,若隐若现,劣迹斑斑。 “一字不识,这同一本天书,有何区别?怎么,巡捕房,还有识得此文的人?” 虞少白面色一尬,颇为头痛。“没有。要有,也不会拿来这里了。” “你巡捕房能人异士这么多,也不见得有这能耐,四哥一院女眷,可没那能耐。” 见人瞥了眼自家四哥。 北辰野心下隐隐有了猜测。 “你不会是打算将这卷轴拿给四嫂?” “有何不可?焱王妃如今也是有嫌疑的不是吗?这几日前,可听闻,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焱王妃可是轻而易举处理好了。” “就凭这?那李阙玥素日在相府受委屈,会些医术,不足为奇。” “这不管如何。焱王妃,终究得防,不是吗?” “你落水索吻那日,也是试探。” 虞少白干咳一声,隐隐觉得身后有一阵冷意扫来。底气许些不足。“自是。” “五哥在外游历多年,不如,先让五哥看看。这万一四嫂没有问题,你这不是把事情给暴露了。再者,你将这东西放她那,这要是人真没什么问题。卷轴泄露出去,南疆来夺,四嫂可是第一个替罪羔羊。岂不是伤及无辜。” 虞少白挑眉,“你以为,我真会不做思考便将此轴径直带出巡捕房,送来。这卷轴之事,五王爷已知,可惜,只能译出零零散散几字。这才,让小爷送到王府。” “五哥交代的?” 北辰野倒如同听了什么稀奇事,这世间,还有文字难得倒五哥? 虞少白瞟了眼那一旁面容冷漠阴翳的主,又道。 “况且,王爷这不是事先交代,人若有问题,便格杀勿论。可这王妃,也不见爷寻个借口送去巡捕房,少白,自然只得从这王府下手。” 这正说着,屋外却是猛然传来一声如雷炸响,如雷轰顶,剧烈震耳欲聋的轰一声,震得府上面色惊恐。 书房内,听闻府中突地毫无预兆传来一声剧烈炸响,北辰野刚夹的燕窝茯苓丸,愣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震耳欲聋巨响给生生惊得掉落回白玉彩纹瓷盘碟中。 “怎么回事?!这是山崩了!!!” 夷诗入书房而来,面部一阵抽搐,如实回禀。 “爷……厨房炸了……王妃,还在里面。” 北辰焱珏持卷轴的手,微顿。稍纵即逝。 北辰野眉头跳动,有些不敢相信。纳闷不解,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炸了?! 那虞少白更是眉角微抽,一声轻啧,瞥向那手持卷轴,一脸阴沉的焱王,幽幽笑呵。 “这炸得可真是时候。爷这府上,还藏了炸药不成?” “怎么回事?” 夷诗许些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属下也不知怎么一回事。这睡得好……咳……监视得好好的,也不知是何缘故,说炸就炸。” 惊得本是悠哉惬意躺在树上的他,险些滚落下。似乎又想到什么,赶忙道。 “爷放心,王妃无事。” 却被自家爷冷冷乜斜一眼,“本王问她了吗?” 夷诗面色一尬,挠了挠后脑勺。 “属下多嘴。” 北辰焱珏眸色阴鸷,眸光一沉,手中卷轴一扔,转身欲走。 心疼紧张得一旁的虞少白,赶忙飞身上前将地上的卷轴稳稳接住。 “爷,这可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抬头撇去,人已跨门而入。 “王妃去过库房?” “回爷的话,属下时刻盯着,王妃一刻也没离开过厨房。” 突如其来的一声剧烈如雷炸响,将后院一行人引来。众人被猛然一惊,离得颇近的那翠玉被突如其来的一声爆响,登时吓得面色惨白,绊摔在地。 众人正议论纷纷,这时,却见焱王阴沉着面色而来。 望着那坍塌一角,浓浓烟雾四起,灰尘弥漫的废墟,赶来的北辰野面部抽搐,面色霎时难看,还真……炸了?!!! “怎么回事?!” 厨娘面色难看,如实回禀,说是厨房炸了……王妃进去找青娟丫头,这还没出来呢…… “四哥,你这府上,还藏着炸药不成?!” 瞥了眼面前自家一脸阴沉冷漠的四哥,却见自家四哥已是蹙眉,快步朝那一片废墟而去。北辰野挑眉,自言自语几分。这是紧张了? 第二十一章 厨房炸了 房梁倒塌,横七竖八杂乱交错,一片废墟,一片狼藉。烟雾灰尘弥漫,只见灶火旁,站着一人,神色微怔,似乎亦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一愣。 脸被熏黑得跟什么似的,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站在远处的北辰焱珏眉头微蹙,见人安然无恙,阴鸷的眸色,隐隐焦虑,不免淡去几分,冷着面色上前。 听闻屋内有脚步声传来,闻声望去,便见那北辰焱珏,站在不远处,阴沉着面色,冷冷瞥来。一双狭长凤眸,阴冷得能杀人。 阙玥不动声色的将手中东西扔回灶炉灰烬中。面色从容,眉眼弯弯,扬唇笑侃。仿佛方才的愣怔,是人看错了眼。 “惊吓了王爷,阙玥有罪。” 北辰焱珏冷眸瞥了眼这人面前的灶具,望着面前之人,本是白皙面颊之上,此刻却是被锅灰染黑。愈发觉得碍眼,眉头看得紧蹙,眸色阴沉不悦。 蹙眉一声冷斥,成何体统。 冷冷乜斜着人,北辰焱珏袖袍下的手微抬,却是又狠心收回。 阙玥莞尔,望着面前这几番嫌弃,不耐烦的人,布衣一撸,几分粗鲁粗糙的擦拭面上灰尘。 “爷,妾身这就擦干净。不碍爷的眼。” 冷冷睨着面前擦拭面颊的女子。空气陷入一片死寂,二人一人低头认真擦脸,一人负手冷眸而睨。 屁颠屁颠跟跑进来的北辰野瞅着不远处那二人,尤其是那李阙玥,嘴角剧烈抽搐,黑不溜秋,这是啥?!离得这么近,怎么没把四嫂给炸死?!! 这真是死而复生,命硬得可怕了?!北辰野也不禁琢磨,这李阙玥是不是真邪乎得有点过头了? 北辰焱珏冷漠扫了擦拭面颊的人一眼,锦袍一甩,转身出去。 突地,那不远处的北辰野却是猛然爆出一声惊呼,“四哥,小心头上!!!” 北辰焱珏步伐一顿,抬头扫去。眉头一蹙,眸光一凛。 只见那李阙玥头顶上方,伴随着一声嘎吱断响,一根粗壮的断梁,迅速直直朝下方的阙玥砸来。 阙玥听闻声响,抬头一瞥,面色一沉,闪身欲躲开,却因方才灶炉炸得过于突然,不慎碰了脚,此刻动作不免迟钝几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北辰焱珏瞥了眼人,长臂一捞,径直一把将微怔的人拦腰揽过,一脚将那断梁踹飞,面色依旧冷漠。 瞥了眼那重重砸地,生生被内力震断成几段,砸向周围的断梁,阙玥莞尔,娥媚微挑,未语。 倒是不远处的北辰野却是瞅了眼自家四哥,瞅着那摇摇欲坠的断梁,嘴角一抽,一声“四哥,你们自求多福吧。” 一溜烟,窜出废墟。 而这时,阙玥瞥了眼那遍地残梁,娥媚轻扬,“爷好身手。只是……” 话音未落,只闻噼里啪啦,那被踹飞的断梁,碰撞到其他支离破碎,摇摇欲坠的断木。 不等阙玥话毕,只闻哐当轰隆声响,周围横七竖八的断梁,顷刻气势汹汹,铺天盖地坍塌下来。 径直朝二人砸下! 北辰焱珏沉眉,身形一闪,避开其中一木,稳稳抱住人在这一片从空而落,砸下的断木中,来回灵敏穿梭。 “爷,小心。” 乱木之中,瞥了眼怀内一脸若有所思,面色从容的女子,北辰焱珏一脚踢飞迎面砸来的房梁,微蹙眉,一声冷笑。 “放心,有本王在,砸不死你。” 阙玥闻言,抬头。 “也是,有爷在,天塌了也没什么好担心。” 闻言,北辰焱珏眸色不禁一沉,睨着怀内女子,眉角朱砂几分娇媚,谄笑依旧。 口吻果真依旧淡漠,“收起你那一副谄媚作态,别碍本王的眼。” 阙玥莞尔一笑,“妾身遵命。” “爷,小心身后。” 不急不缓声提醒,北辰焱珏冷眸,瞥了眼身后哗啦一声,零零散散迅速砸下的琉璃瓦。 身形闪掠,鎏银紫镶边锦靴,轻踏碎瓦一掠,轻而易举避开,身手矫健如那丛林中随时蓄势待发的狂狮,摄人心魄,跃空闪掠而去。 阳光明媚,洋洋洒洒而下,暖阳洒在面颊上,刺眼灼目,却让人觉着几分温暖。 层层哗啦坠落的碎瓦,铺洒而下。灰尘飘散,残渣碎屑入目而来。 只见那人五官俊美,邪眉入髻,如墨三千青丝,在空中许些凌乱,肆意飞扬。好看眉头微蹙,眸色几分凛冽。 入目,没有漫天花瓣,然这漫天飞瓦。入耳,皆哗啦碎瓦坠地声,噼里啪啦,倒也没有意料中的烦躁。 忽地,阙玥头顶一片阴影投下,阙玥尚未开口,双目已被一只温暖厚实宽大的手掌覆盖,那人掌心隐隐泛着泛着几丝寒意,入目皆黑。 耳畔,只能听到稀里哗啦的碎瓦坠地声,风拂面颊,那人三千青丝,散落下来的一缕青丝,掠颊,隐隐挠痒。 耳畔只闻那人一如既往冷漠嫌恶。 “瞎了,丢本王的脸面。” 阙玥莞尔,安分躺在人怀里。挑眉,桃唇不免上扬几分,笑侃。 “做爷的女人,可真是不容易呢。瞎了也得爷操心。爷这般爱操心,日后倘若有个一儿半女,还不得心力交瘁,焦头烂额。” 隐隐感觉,那双搂着自己腰的手微顿,阙玥被遮了眼,并不能看清那人此刻面上表情。不免好奇,此刻这人是否一如往日,冷眸不悦睨来。 此话半分玩笑半分调侃,亦是半分好奇。这样的一个陌上人如玉的公子,口毒心热,日后若是当爹,该是什么样的画面。 本以为那人只当她胡言乱语,不会搭理。却不料,听闻那人口吻冷漠依旧,却又有些不一样。 只闻那人一声冷笑。 “你这是在暗示本王,你想要个孩子?” 阙玥微顿,莞尔,笑侃,桃唇微扬。 “瞧爷说的,爷这后院莺莺燕燕,环肥燕瘦,随便一宠,哪个不争先恐后给爷抢着生娃,日后一筐娃子,妾身替爷守都守不过来。” “是吗?你这倒提醒了本王。”却闻那人口吻冷漠依旧。 “也是,没本王的允许,你又能去往何处。你便只能待在本王身边,给本王好好带娃。” 掌心一挥,一块断梁破碎而落,咔嚓一声,伴随着那人的一声冷笑戏谑传入耳内。 “你若敢动那念头,便就折了你的腿,手脚。我焱王府休了的人,谁敢染指。” 阙玥神色微怔,一恍而过,抿唇,未语。这一纸休书,是得不到了? 心怪自己脑抽,真是被炸糊涂了,祸从口出。 心忖,那人此刻,只怕是一脸戏谑揶揄的看着自己出丑。 殊不知,暖阳下,那双狭长眸子,凝视怀内若有所思,面色从容平淡,粉嫩桃唇微抿几分的女子。 素日阴戾漠然的眉宇,此刻却是不免柔和了几分。绯唇微上扬出一个好看几分欢愉的弧度,狭眸微眯含笑,多了几分柔情宠溺。 第二十二章 厨房炸了 才跑出来没几步的六王,听闻身后那轰然倒塌的厨房,啧声不已。 心道,这四哥和那李阙玥怎么还没出来?别真是被炸死了不成? 眼前一亮,心下盘算,四哥若是没了,这可是好事! 那整个焱王府的财富,岂不是都是自己的了! 一脸期待傻笑。 这时,却见自家四哥冷眸,抱着人从一片废墟中跃空而来,赶忙迎接上去,这还没开口…… “安分些。还嫌给本王惹的祸不够多!蓬头垢面,成何体统。”一声不悦的睨着怀内不安分的人。 北辰野摸摸鼻梁,瞥了眼那被抱在怀内的四嫂。 原是那李阙玥感觉已落地,起初只是动了动被那震得仍在隐隐发麻的左手,打算下来。 却不料,那人一声不耐烦冷斥,随即让人叫太医去蘅芜苑候着。 阙玥本欲拒绝,却见那人冷眸瞥来。扫了眼满院子齐刷刷望来的目光,以及那虎视眈眈的慕容燕,转瞬莞尔,不再乱动,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人都不嫌弃把自个那上好锦缎华袍弄脏,她若再驳了这人面子,这人还不得臭着脸一整日。 见人安分不少,北辰焱珏不免扬唇。 长廊过处,北辰焱珏冷冷扫了眼那一旁抱手倚柱看戏的虞少白,擦肩而过。 虞少白瞥了眼那焱王妃,转头,一把揪住了随后屁颠屁颠跟上的北辰野。 北辰野几分不快,“你好端端的,拦本王做何?” 那虞少白同人勾肩搭背,轻声几句。北辰野挑眉,瞥着这人,又瞥了眼已经走远的自家四哥。 啧声不已,嘀咕几声。瞥了眼那恭恭敬敬站在院内,并未随自家主子离开的夷诗,转身同那虞少白又折回一片废墟处。 一群下人正瞅着那废墟议论纷纷,却见六王同那虞少爷来了,纷纷噤声。 北辰野环视这一院仆从,冷眸一斥。 “都还愣在这做何?都没事干了?” 大伙面面相觑,谁说不是呢。 这一干人都在后厨办事,如今厨房被炸,饭碗没了,也不知该做何?这府上素来便是各司其职。 北辰野将人尽数遣散,方去了那废墟。 虞少白用剑扒开那一堆废墟,霎时一股灰尘扑鼻而来。隐隐间,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再嗅,又是各种调料呛鼻味。 瞅着那虞少白在那瞎捣鼓,抱手漠视。不免几句风凉话,“都炸成废墟了,能找得出什么。再者,四哥这后院库房,能炸的东西,也不见得没有。也不一定是那破卷轴上才有。” 虞少白瞥了眼人,愈发觉着这小子不顺眼!若非主仆身份,早便给这人一剑。 扒开那断梁残石,除了灰尘食材,一片狼藉,并无异样。 “行了,别白费力气了。这也并非是四嫂所为。再者,那库房炸药,没四哥的允许。可是没人可以进去的。” “你难不成怀疑,四嫂还能自己制造那种东西不成?你未免也太高估她了。” “你何时看见我指定是焱王妃。我这不是在调查吗?” “得了吧,你这指不定又怀疑,这人是那南疆的奸细,区区炸药,有何难?” “这话可是你说的。小爷,可没说过。” “嗐,你还没说,五哥破译出那几句话,是什么?” “零零散散,词不成句,说了只怕宣王你也不懂。” 北辰野挑眉,“倒也是。” 二人一边拌嘴,冷嘲热讽,一边小心翼翼,谨慎翻捣着废墟。 冷不丁,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小姐?!!!” 二人转头一瞥,只见院中,气喘吁吁匆匆跑来站一名青衫小婢女。臂挎竹篮,堆放了不少新鲜饱满的夏莲。面颊绯红,满是焦虑紧张,不是那王妃身边的陪嫁丫鬟青娟,还能是谁。 被自家小姐遣去采莲子的青娟回来,人群中不见自家小姐,瞅着那直冒青烟的厨房,面色大变,霎时难看! 两人相视一眼,望着这快要急哭的婢女。虞少白挑眉,悠悠打量着人。 “你这婢女,你家小姐为了寻你,险些给炸死。你倒好,出去采莲也不说一声?” 青娟望着二位大人,心急如焚。 “我家小姐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 “能出何事?去蘅芜苑找吧。这可没你家小姐。” 青娟面色一喜,转身欲走。 “二位大人在找什么,可是需要奴婢帮忙吗?” “你想知道?” 青娟望着这二人,摇头。 “也没什么。不过是咱们王爷,只顾着英雄救美,把贴身玉佩给弄丢了。这不,让我们二人,在这耗着呢。” “有奴婢可以出力的地方吗?” 虞少白瞥了眼这人,将人叫上前。扑鼻而来,一股淡淡苦涩的荷香,萦绕鼻尖。 “还真有。” 青娟小心恭敬,步步上前靠近。 “拿你一把莲蓬。” 说着,顺手给抽出几根莲蓬,长剑一划,径直剥开,便吧咂吧咂着嘴,津津有味吃起来。瞥了眼这婢女,悠悠一笑。 “焱王府的莲蓬就是不一样,甚香。” 北辰野嘴角微抽。 “你适可而止。” 虞少白龇牙咧嘴一笑,打量着前这小婢女,“行了,你快些去照看你家小姐。这种粗活,不是你一柔弱姑娘,做得了的。” 青娟恭敬点头,退下。 见那青衣婢女走远,北辰野瞅着这吧咂着嘴,一脸满意的虞少白,恨不得拾起一砖头,把人给拍死。 挑眉瞥来,眼神几分鄙夷。 “你如今,连四嫂身边的婢女,都不打算放过了?怎么,这丫头,也有问题。” 虞少白转头,扔了一把莲子给这人,北辰野着实嫌弃,没接。 “这婢女身上,有那硫磺的味道。” “本王怎么没闻到?” “笑话,小爷可是巡捕房号称第一灵鼻的神探。就六王那鼻子,俨然装饰。” “的确,本王好好一人,确实不能和犬畜相提并论。” 虞少白挑眉,“瞧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六王也就在苏捕头跟前会说说人话。也是,毕竟六王可是苏捕头的手下败将。啧啧啧,这烟花柳巷巡查之况,几日前便已上报苏捕头。天子犯法,庶民同罪。重色轻友,区别对待,偏偏又好龙阳,嗐,活不久了。” 北辰野:“……” 目光幽幽停在面前的一堆废墟砖瓦上,愈发恨不得一板砖拍死这龇牙咧嘴,得意忘形的东西。 王府厨房莫名其妙炸了,连同那食材,也是被烧个精光。 后院纷纷揣测,你说这王妃不来时还好好的,怎的,人一来了,说出事就出事?!厨娘闻言,不免反驳几句。 谁知道是不是后院有心之人,借此机会,栽赃嫁祸?! 府中后厨尚在修葺,纵使腾出空院做厨房,也需得重新采购食材,而那各院午膳,除了那已送去厅堂的王爷的膳食,其余人的膳食一下子倒是成了问题。 全府上下,只得派人去仙人居订送膳食。一送,便是长长一队伍。 第二十三章 王者青铜 厨房被炸,也不见爷怪罪。让人去查原因,说是不过是意外罢了。此事便不了了之。 而焱王妃,府中上下正寻思这人,如今盛宠。毕竟,那日王爷抱着人亲自送去蘅芜苑的状况,历历在目。 然而,这人也不知怎的。这白日还见二人相思相爱,晚间,便传来要焱王妃被禁足于书阁一事。 望着这荒芜阴冷的院子,阙玥心下不免几分惆怅,感慨。这北辰焱珏,何时这般小气? 那日这人送她回蘅芜苑。这前脚一走,后脚那虞少白随后便来,她不过那同虞少白多瞎聊几句。便是惹怒那人? 那虞少白不是他宠妾吗?当真心疼不舍到如此地步?唯恐自己再把人给祸害了? 怎的,好端端的,便成了不守妇道。把她给禁足在此处,打扫书阁? 由夷诗带着,来了这府中甚是偏僻的一处院子。满院荒芜,杂草丛生,一座阁楼赫然入目。 阙玥眉角微跳,她本以为她那蘅芜苑算是荒芜凄凉,倒不曾想,这院内,还有这般地方。 人已送到,夷诗退下。 嘎吱一声,推开阁楼,入目满是陈年老旧的书架,屋内一片昏暗。霎时一阵陈年旧味扑鼻而来。潮湿阴冷,阴风阵阵。 这得多久,没打理了? 阙玥走到窗前,推开窗,赫然入目,重重叠叠书架,书阁荒凉,灰尘堆积。 阙玥不免被呛得几分咳嗽。一旁整理书籍的青娟,见自家小姐这才刚从厨房离开,都还没歇几日,便又是被王爷给安排在了这书房,不免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阙玥倒也无碍,不过是打扫罢了。领着这丫头,仔细小心的清理陈旧书架上厚厚的灰尘。时不时翻开,清理灰尘。 傍晚,余晖透过窗射进阁楼。青娟提着半桶水,上楼,却不见自家小姐。轻唤几声,在书架间寻找,只闻书架尽头怕啦一声,有书籍落地声。 青娟笑着轻唤一声小姐,正要走去,自家小姐这时走出。 书阁外,虞少白瞅着那阁楼门半开的书阁,瞥向一侧的北辰野。 “那卷轴,你放进去了?” “随便放在一处。放心吧,以四嫂的眼力,轻而易举便能找到。” 虞少白瞥了眼这人。隐隐觉着不太靠谱。 果真,接下来的整整一日,那卷轴也不见被找出来,不见动静。 虞少白不免疑惑,“你将卷轴放哪个位置了?” 北辰野挑眉,不免得瑟几分,“自是万千书中。这若太明显,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虞少白:“……”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月黑风高,树影婆娑。庭院之中,清冷月光洒落的光辉洒下,斑驳影射大地上。 书阁内,昏暗漆黑一片,清冷凄清的月光,透过窗铺洒在层层叠叠的书架之上。一切都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如时间卡壳一般寂静,只是窗外间或传来一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 死寂阴森的书阁内,窗户忽地被风吹打开。两道黑影敏捷掠窗而入,身手矫健,犹如黑夜中猎食的灵猫。 在重重书架中,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悄声隐入夜色。 忽地,这时,窗口处又掠入两道黑影。书架处的两猫影相视一眼,眸色一敛,悄声隐入黑暗中。 两道黑影一入窗,其中一人,径直朝角落处的书架而来。 翻找一会儿,一人不免有些不耐烦。“怎么没了?” 虞少白挑眉,瞥了眼北辰野。不免啧声,“王爷别是忘了。” 二人正是那白日躲在院外的虞少白同北辰野。原是二人又等了一日,还不见卷轴被找出。 那主仆二人,一如既往,该歇则歇,该打扰便打扫。虞少白有些无奈扶额。寻思着,进去把那卷轴找出来。直接扔地下得了! 二人趁夜色潜伏进去,摸黑在北辰野说的一隐蔽角落找了良久,怎料,抓了一手的灰尘,一本又一本,皆不是那卷轴。 半晌,北辰野几分尴尬,梗着脖子,硬生硬气,干咳一声,兴许是他把位置弄混了…… 咳,他给忘了…… 虞少白嘴角抽动,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正要开口几句嘲讽,却见那正在暗处摸索的北辰野忽地一声。 “找到了。” 北辰野几分得意,朝那虞少白扬了扬手中卷轴。 虞少白抱手一脸鄙视,上前欲查看。却不料,暗处中忽地一阵杀气掠来。 北辰野敛眉,迅速闪身避开。那黑衣人步步紧逼,招招下狠手。 “你是什么人?!” 北辰野不作犹豫,当即用卷轴挡去。一旁本要冲上前帮忙的虞少白见状,面色当即一变。 眼瞅那人的剑就要砍在卷轴上,却不料,那人剑锋忽地迅速灵敏一转,堪堪避开了卷轴。 虞少白不免松了口气,抽剑杀了上去。那黑衣人却是足靴轻点,腾空一跃,直朝北辰野死去。 北辰野警觉一股杀气,直朝面门而来,敛眉,一剑杀气。转身,瞥了眼那欲从后袭击的黑衣人,赶忙抽剑挡去。 刀光剑影,紧接着,只闻砰一声撞响,北辰野被人朝腹部一脚给踹飞在书架之上。哐当哗啦,书卷滚落一地。 黑衣人拎剑掠杀而来,眼瞅就要砍了上来,北辰野不作犹豫,再次拿卷轴挡。 黑衣人一顿,虞少白目眦欲裂。直喝一声,暴殄天物啊! 飞身上前,一刀砍去。黑衣人抢卷轴心切,反手便是给了身后杀来的虞少白一剑,一把抢过北辰野手中的卷轴!跃窗欲去。却是被虞少白给生生截住。 四目相对,杀气腾腾。虞少白冷冷瞅着面前之人,手腕一转,本是握在手中的长剑,只闻哗啦一声,已成链箭。 “想走?也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黑衣人眉头微蹙,冷冷扫来。 浮光掠影,兵器相撞声在充斥在整间屋内。 几番交手,黑衣人手中卷轴被踢飞空中,轻身一跃,朝空中抓去。 虞少白一声冷笑,长链一甩,死死束缚住那黑衣人脚上,掌心用力,一把将那人给狠狠拽甩在地。 黑衣人生生被逼得后退数步,敛眉望着那挑眉一把接过空中落下的卷轴的虞少白。 北辰野刚几番吃力站起,尚未站稳,那卷轴便已不偏不倚扔来,赶忙抬手接住。 虞少白挑眉瞥了眼地上蓄势待发的黑衣人,戏谑冷笑。 “阁下敢单枪匹马来焱王府偷东西,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却见那黑衣人抬头望来,有想逃的意图。 “想走?” 一声冷笑揶揄。“既然来都来了,便去我巡捕房做客几日。” 闪身一掠,拎剑杀去。黑衣人瞥了眼那后面手拿卷轴的北辰野,一声冷笑。徒手一把抓住了虞少白甩来的长链。虞少白不免啧声,袖剑甩出。 第二十四章 王者炮灰 这边二人打斗激烈,北辰野瞅着那虞少白的身手,不免啧声。 突然,只闻嗖地一声,身后书架一道杀气掠来。北辰野蹙眉,迅速跃开,堪堪躲开了那从书架后穿射来的泛着寒光的几支利箭。 飞矢嗖嗖射杀,北辰野瞅着这犹如长了眼的飞矢,不免头疼。愣是被步步紧逼进狭小角落。两边书架似乎有人在后控制一般,朝北辰野愈发逼近。 退无可退,北辰野举手,表示投降。这再胡乱射下去,他准得被射成筛子! 身后只觉一阵冷风掠来,脖颈处,一抹冰凉触及。北辰野朝身后撇去。 “别乱动!否则,割了你的脑袋!” 北辰野眉角微抽,得,刀架脖子上了!! “卷轴给我。” 北辰野啧声,扬了手中卷轴,任凭身后之人拿去。 “想活名!让他住手!” 身后又是一声威胁,不辨雌雄。北辰野不免苦笑几分,瞥了眼不远处打得激烈的二人。 “这本王可阻止不了。” 刀逼近几分。北辰野挑眉,“行了行了。本王喊就是了。” 啧声不已,朝不远处悠悠喊到。 “虞少白,别打了。” 恐喊太大声,稍不注意,这脑袋就得搬家了。声音细小如蚊,在那激烈打斗声中,听得见,才是诡异了。 脖颈处的剑又威胁的逼近了几分,血丝渗出。 北辰野头大,鼻尖若有若无的淡淡血腥味,提醒他,脖颈,见红了。 朝身后不悦命令,“你把剑移开些,本王才有胆量喊啊!” 身后人握剑的手一顿,不退倒是逼近了几分。北辰野不免头大,清了清嗓子,只得无奈喊到。 “虞少白,别打了。” 没反应。 “虞少白,卷轴被抢了!” 哐当一声,虞少白一脚将那黑衣人踹飞到墙壁上。狠狠踩着那欲反抗的黑衣人,长剑一插,生生毫不留情扎中那黑衣人的手腕。 挑眉望来,眸光倨傲,几分冷意揶揄。 正好对上北辰野一副恨不得一脚踹死他的表情。 “虞捕头,好威风。” 对面之人,听起来颇有咬牙切齿之感。 “本捕头威风,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你今日,才发现?” 瞅着那一脸阴翳的北辰野,不免无奈扶额:“怎不直接给你把脑袋割了!” 北辰野挑眉,理亏,冷哼,不语。 四目相对。 虞少白瞥了眼那北辰野身后的黑衣人,挑唇一笑。 “说吧,何人派你们来的?” 只闻那黑衣人一声冷冷威胁压迫。 “阁下怕是忘了,此刻,你的人在我的手中。” “是吗?”虞少白挑眉一瞥,“还得多亏你提醒我。” 脚下一用力,狠狠踩在那黑衣人鲜血直流的手腕间,幽幽撇去。 “不知,我脚下踩着的这只狗,算不算是你的?” 黑衣人蹙眉。“放了我的人。便放了你的人。否则,就等着给这位收尸吧。” 利箭一挥,北辰野胸口当即见血。虞少白冷眸,一瞥。 “凭你,也敢威胁本捕头?” 挑眉嗤笑,又是一脚狠狠踩在那鲜血直流的手腕上。 “放人!”又是一箭,且脖颈处的利箭逼近几分。 “别废话,想杀便杀。” 手腕一用力,剑锋一转,血肉模糊,那黑衣人一声痛苦闷哼。 “慢着……哎哟!”话音刚落,便是又挨了一箭。那血珠子,看的自己都心疼不已,眉头直跳。 “你敢动他?可真是好胆量。” 手腕用力,长链条一绕,那苦不堪言的黑衣人被刷啦卷起,狠狠甩砸在房梁顶部,重重摔下,鲜血直吐。 “我去!”北辰野尚未开口阻止,已被一箭扎进胸口!!登时痛的直呼! 接下来,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冷意相怼,手上动作也不歇着,一箭一扎,一甩一扎。 如此默契,北辰野都要开始怀疑这二人,是不是存心拿他们这无辜者斗气?! 说不认识,他都不信! 瞅着那换苦不堪言的黑衣人和那素未谋面的神经二人组又要较量。 只怕接下来遭殃的就是自己的心脏!北辰野眉头直跳,当机立断,不作犹豫。 破声怒喝,“住手!你们二人都住手!你们有毛病不是!!” 北辰野随即朝后一声怒喝,“是不是蠢!我们是人质!!人质啊!大哥们,人质也有尊严的,你们二人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 二人住手,幽幽瞥来。 “你们二人要较量,有本事便去打!!别拿我俩人质折磨过瘾!!弄得我二人提心吊胆的!算什么本事!!你们二人的较量,怎可在我二人的痛苦上?!真是倒了霉了,碰上你们这两个疯子!” 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艰难默默缓缓抬手,给人竖了个大拇指。 北辰野:“……瞅瞅,瞅瞅,同是天涯沦落人哟~”说着,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块锦娟,梨花带雨的擦拭眼角。 黑衣人:“……” 虞少白:“……” 目光在这二人身上一番环视,嘴角一抽。 “罢了。他说得也不无道理。”挑眉撇去,“放人。” 那黑衣人瞥了眼北辰野和地上之人。眉角微抽。 “你先放!虞捕头奸诈多计。在下可没打算吃亏。” “行,本捕头先放。” 口上应承,手上动作却依旧不动。 黑衣人冷眸瞥来,虞少白冷眸挑去。 四目相对,冷冷对峙,阴冷的空中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阁楼口传来轻微脚步声响,一声轻唤,“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这怪阴森可怕的。” “无碍,这要把书弄丢了,王爷那张脸指不定得臭成什么颜色。” 拾级而上踩楼梯声,愈来愈近,阁楼外,夜风阵阵,灯火葳蕤。 几人相视一眼,虞少白亦是幽幽瞥来。那黑衣人眉头一蹙,当机立断,抓起北辰野,轻身一跃,躲上房梁。 与此同时,虞少白亦是一脚狠狠将地上的黑衣人踹飞到书架角落。 那黑衣人尚未爬起,只闻空中哗啦一响,脖颈处被一条铁链死死锁住。 那力道,瞅得不远处的北辰野眉头直跳,可真是丝毫没留情! 瞥了眼身侧冷眸不悦的黑衣人,干咳一声,几分强颜欢笑。 “放心吧。虞捕头下手,自有分寸。那个,你也别一直抬着,手也酸了,歇歇。” 说着,要将脖颈处的箭抬手扒开。 “闭嘴!”脖颈处的箭未移分毫。 “行!本王闭嘴,你抬好,别激动。” 透过书架,虞少白冷冷挑眉,上瞟了眼那房梁上藏着的黑衣人以及被挟持的还不知死活一脸嬉皮笑脸的北辰野,眸光微沉。 伴随着嘎吱声响,紧闭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阁楼门口,清冷月光照射进来,一盏微弱灯光在黑夜中愈来愈近,照亮四周。 两道人影,逐渐拉长,犹如深夜游行的鬼魅。 悬挂在房梁上的黑衣人一双眸子,犹如夜间虎视眈眈的灵猫,冷冷盯着渐渐进屋的那名青衣女子。 蓄势待发,一有变故,当场动手灭口! 第二十五章 王妃被掳 整间屋子空荡荡,阴风嗖嗖,阙玥扫了眼四周,月光洒入,重重叠叠的书架,凄清冷寂,阴风瑟瑟。 主仆二人提灯查视一番,并无异样。青娟拉着自家小姐,怯怯道:“小姐多虑了。这种荒凉的地方,哪会有人来。” 阙玥莞尔,的确是自己多虑。转身,欲离去。 忽地寂静空中,猛然传来砰—声物体落地声,青娟惊得手中灯笼险些扔在地上。 “小姐!咱们走吧!怪吓人的!” 又闻一声砰的物体落地声,哗啦直响。阙玥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往前,青娟赶忙拉着自家小姐,一同前往。 黑暗中的三人,亦是蹙眉撇去。那位置,正是被踹飞的黑衣人的地方。 步步走近,慢慢转过书架,月光铺洒。 只见空荡荡的地上,静静躺着几本书,风吹,厚厚的书页刷啦窸窸窣窣直响。 主仆二人不免松了口气。 冷风瑟瑟,转头望去,原是窗户大开。 “小姐,奴婢来。” 青娟提灯,往前而去。 “奇怪,白日奴婢明明拴好。” “想来风大,吹开了。” 几步走到窗前,提灯查看,窗外树影婆娑,阴风瑟瑟。 这边阙玥将手中灯笼挂在书架上,蹲下身,动作微顿。将落地的书卷,一一捡起,放在架子上。 重叠书架后,银白色的铁链若隐若现,瞅得房梁上的北辰野眉头直跳。 火光葳蕤,那张倾城容貌在微弱火光中柔和几分。一双桃眸,烛火潋滟,若隐若现的浅浅纹路,诡异妖娆。 北辰野微惑,以为看错,再次看去。那关好窗的青娟走来,挡了视线。 瞥了眼身侧黑衣人,眸色一沉,蒙面之下那双犀利嗜血的眸子,微敛眉,隐有疑惑冷意划过,稍纵即逝。 只见李阙玥已取下灯笼,主仆二人关门离去,嘎吱一声,房门紧闭。 见那主仆二人走远,四目相对。 伴随着北辰野一声痛嚎,人已被从房梁上推下。 书架后,虞少白长链一甩,硬生生将那黑暗中的人给抛出。 耳畔传来骨头咔嚓几声响,北辰野面色霎时难看。这力道,只怕肋骨定是断了几根!! 将人稳稳接住,一把将人拉到跟前。而那两名黑衣人,已无了踪影。 疼得满头大汗的北辰野眉角抽搐,“虞少白,你可真是能耐。你就这么眼巴巴等着别人把本王的心掏出来给你看不成?!” 虞少白挑眉瞥来,几分鄙视。 “行了,别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那卷轴,是假的。” 说着,许些艰难的从腰间的摸出一卷轴,几分嘚瑟瞥来,虞少白蹙眉。 “你真以为,本王会将那种东西,轻而易举给人。” “这种外形一样的卷轴,四哥这阁楼随便找一本便可冒充。” 虞少白似乎有些明白,为何那焱王妃迟迟没有找到那南疆卷轴了。 “趁着他们还没走远,跟上去看看。本王倒要瞅瞅,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四哥的府上撒野!” 说着便要行动,却是发现这铁链依旧缠绕。不免头疼,瞥了眼虞少白。 虞少白亦是冷冷瞥回来,手腕一挥,将铁链收起。一把抓住那迫不及待便要破窗而去的北辰野。 一掌触上那人的胸腔,北辰野当即痛得直呼!! “伤残人士,便好好待着。”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那本王这肋骨岂不是白断了!” “你真以为,这书阁闹出这么大动静。焱王殿下,会无半点消息?” 北辰野点头,有道理。 见那虞少白又要探手上来,当即眉头一蹙,龇牙咧嘴,低喝。 “放肆!哎哟喂,这苦受大了!” “臣还以为,宣王平日耀武扬威,那武功也是不赖的。啧啧,果真人不可貌相。” “废话!本王若武功深厚,那还要侍卫做何!” 书架后,虞少白挑眉,借助月光,将屋内血迹迅速清理干净。 抱着动弹不得一脸苦相不愿的北辰野,悄声离去。 书阁外,树影婆娑,月光投射,阁楼外的厢房处,一切又恢复寂静。 厢房烛火熄灭,青娟轻合上门,提灯朝自己的住处而去。 阙玥刚躺下,未曾入睡。却闻头顶一阵窸窸窣窣声音而来,微沉眸,抬眸望去,瞳孔猛然一敛。 只闻嘶地一声,借助月光,一条碧蛇,吐着猩红的蛇信,蜿蜒匍匐慢慢滑来。 阙玥手慢慢扶向簪子。 “别乱动。” 屋内,一声雌雄不辨的冷音幽幽传来。阙玥瞥去,一个人影,从屋内角落缓缓而出。亦是冷冷瞥着面前之人。 阙玥沉眸,“什么人?” “来找你的人。”却闻那人口吻几分嘲讽,“九姑娘可真是寻了处好的藏身之所。” 碧蛇滑下,嗜血蛇瞳盯着眼前之人,犹如猎物。蛇信滑过面颊,一阵阴冷滑腻之感直袭神经。阙玥不免有些头皮发麻,面色平静,不解瞥去。“阁下认错人了。” “错没错,带回去,便知。” 话音一落,阙玥只觉眼前一黑,慢慢没了知觉。 “回来吧。”手臂一伸,床椽处攀沿的碧蛇缓缓缠绕回臂膀之上。 瞥了眼榻上昏迷过去的女子,扬了扬手中卷轴,啧声不已。 “今夜,可真是收获不小。” 焱王书房密室处。 “放肆!轻点!” “你得了吧。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这点力道,就受不了!” “我呸!!说得轻巧!你断几根肋骨试试!” 夷诗匆匆来时,才至密室外,便闻这二主子一如既往,又是斗嘴。 见自家主子冷眸站在一处,冷眼旁观。赶忙上前禀报,“爷,王妃被带走了。” 闻言,那斗嘴的二人,悠悠瞥来。 “从何处去了?” “城南。” “四哥不跟去看看?这要不是他们那方的人,得知卷轴假的,只怕会一掌灭了四嫂。四嫂毕竟这么有趣,没了,可就可惜了。” “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胆子还真是不小。不立刻回去复命,还有时间去找四嫂。” “那也不知是男是女的东西,可真是个狠角色。这四嫂又是个话唠,万一惹得人心下不悦,一下把舌头拔了。以后,可就没人关心四哥你了。” 被人迎来冷冷一瞥,北辰野啧声,转头,继续痛苦吆喝。 这人现在这表情,直觉告诉他,别多嘴。 “哎哟喂!下手轻点!信不信摘了你的脑袋!” 一旁抱手看戏的虞少白一脸鄙视,轻嗤。“出息。” 随即瞥向夷诗,“王妃身边那名小婢女呢?” 夷诗如实回禀。“人被打晕了。” 瞅着这斗嘴的二人,北辰焱珏冷眸离去,临走之际,瞥了眼桌上卷轴,掌心一挥,卷轴入掌,持卷轴而去。 虞少白啧声不已,北辰野一见自家四哥这举动,哀嚎不已。 “得,白抢了。肋骨白断了。” 第二十六章 王妃蛊奴 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寂静空中唯有哗啦铁链作响声,阴谧诡异。 耳畔窸窸窣窣,通身一阵冰凉,直入骨髓。阙玥只觉脖颈隐隐作痛,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 入目皆黑,四周似乎有物体在来回滑动攀爬。听闻那嘶嘶蛇鸣,心下不一沉。脑海中浮现被打晕前床头的那条碧鳞花蛇。 耳畔,若有若无传来一阵声音,絮絮叨叨,不知说的是何方语言,其中一人,听得出惊恐之意。 良久,便闻另一个声音响起,几分阴柔冷鸷。 “虞少白那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你们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少主?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如何?你能杀了他?今日若非你走运找回九澜,仅凭卷轴一事,将你碎尸万段扔进骨盆喂蛊都不为过!” “属下知罪!” “下次胆敢擅自做主,提头来见。” 又是几句听不懂的念叨。 “少主,阿九如何处置?” “本宫自有分寸。为何还不醒?” “公子放心,这点毒量于澜九而言算不了什么。” 哗啦轻响,阙玥不慎碰响束缚在手上的铁链,动作猛然一顿,不敢再轻举妄动。 听闻铁笼内传来的动静,密室内,那一袭白袍男子挑眉悠悠瞥来。 “行了,你们退下吧。” “是。” 外面脚步声阵阵,再无动静,四周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就在阙玥以为人都离开时,黑暗中那道略带几分戏谑的男音,再次缓缓响起。 “把布掀开。” 似乎有人靠近,阙玥眉头微蹙。 紧接着只闻唰啦一声,视线霎时一片明亮,突如其来的亮光,有些刺眼。阙玥不免抬头,遮挡。 几步外,悠悠传来一声亲切呼唤。 “小阿九,醒了。” 陌生亲切,几分暧昧的呼唤,犹如故人相见。然李阙玥的身体却是抑制不住微微轻颤抖一下。 蹙眉,抬眸望去,这才看清自己的所在之地。 显然被锁在了一处铁笼。牢笼之外,入目一处宽敞密室。 牢笼几步外,一名男子悠哉坐于太师椅上,手中有意无意的玩弄着一条赤练王蛇。身侧恭恭敬敬站着几名异装女子。 一袭苗疆服饰,白袍披肩,青丝散下,面容阴柔,红唇微扬,满眸柔和。 望着此人,阙玥微怔,心脏猛然一抽,惊悸闪掠。 不免蹙眉,她方才是在害怕?!这人是谁?! 瞥了眼四肢,动了动手臂,却发现竟是被死死锁住。 起身,紧紧束缚在手脚脖颈的沉重铁链随着传来哗啦一阵链条声。 药效残余,身体依旧有些发软无力。吃力坐起,靠在身后铁杆之上。 铁笼外,那白袍男子悠悠瞥来,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我的阿九可算是找到了。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阙玥望着几步外那幽幽瞟来的男子,莞尔。 “阁下认错人了。阙玥并不认识公子,亦非公子口中的阿九。” 闻言,却听那白袍男子一声轻笑。 “阿九,这是铁了心不愿与我相认?还是,城楼一跳,忘了?”眸底一片戏谑阴鸷。 “看来我的阿九,在中原学会了不少东西。也敢同主人玩弄心计了。” 起身,踏步而来。 手腕间的赤练王蛇亲昵的滑爬到男子肩膀,猩红的蛇信吐出。牢笼四周蜿蜒攀爬的蛊蛇,见人步步走近,吐着蛇信,皆是纷纷往后而退。 牢笼外,那人挑眉睥睨而来,居高临下,几分惋惜。 “可怜的阿九,若乖些,听话些好好呆在我的身边,又岂会受这么多苦。” 阙玥抬眸,望去。 “公子若是一口咬定阙玥便是所寻之人,阙玥自是无话可说。只是,阙玥并非什么阿九,不过是王府弃妃。” “焱王妃?确实是个不错的名衔。看来,阿九真是忘了。” 阙玥抬眸望着笼外那人,却又闻那人一声轻笑。扫了眼面前铁笼,蹲下,望着笼子里的阙玥。 “如何,我送你这件礼物,阿九喜欢吗?” 阙玥环视一眼,莞尔。 “是个好东西。只是阙玥无福消受。恐辜负阁下一片好意。” 瞅着面前女子温婉笑容,白袍男子只觉碍眼至极。 从容不怕,平静淡然,没了往日的奴颜媚骨,阿谀奉承。 眸色一沉,长链一拉,狠狠将牢笼中的人给拽到跟前。 哐啷一声,阙玥被狠狠砸在铁笼上,一片阴翳覆盖压下。 “你在笑?这可有趣了,我的阿九,可从不会笑。” 手势一松,将人给放开。 “把笼子打开。” 阙玥心下隐隐觉得不妙。只闻咔哒一声,铁笼被打开。 下一刻却是被那人狠狠拽出,不等开口,那人已一把将她拽到一侧的水潭。湖水潋滟清澈,倒影随波荡漾。 “我的好阿九,当真天真的以为,换了张脸便可以瞒天过海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好阿九。你可知,你的这双眼睛,有多迷人。” 阙玥心下一沉,隐觉不妙。眼见那人抬手几分留念痴狂触摸眼角,阙玥心下一狠,想挣脱。 那白袍男子却早有预料般,一把将人拽拉到一侧的铜镜处,动作几分粗鲁,将人束缚在怀。 “好阿九。好好看看吧。这双瞳孔,可是我送你的最好礼物。” 铜镜之中,阙玥望着这张面容,尤其是那双桃眸。 烛火之下,瞳孔类隐隐有纹路显现。不免蹙眉,为何以往没发觉?! “是不是很好奇为何会这样?” 阙玥蹙眉望来,却见那人一声轻笑,神情几分狰狞。 “蛊奴难防。这可都是为你们特地准备的。阿九既然想逃离,便应下手狠些。毁了这双蛊目,才是真正的解脱。可惜,我的阿九,终归怕死自私。怎舍得让自己做一个瞎子。” 随即一把将人嫌弃扔开,转身嗤笑而去。 “好好盯着她。出了半点差池,唯你们是问。” 见这人走远,阙玥只觉头疼。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李阙玥不是相府千金吗?同那阿九又有什么关系?! 看那男子一脸笃定的模样,哪像认错人的样子!只怕那个阿九,同这人的关系不浅。看似温柔宠溺,阙玥却是感觉出了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的杀意! 守在笼子旁的两名蒙面女子,几分厌恶鄙夷的瞅着笼内的女子,嗤之以鼻。 “区区下贱蛊奴,也敢出卖背叛主子!定要你生不如死!” “还真敢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恃宠而骄。如今重落主子手里,等着喂蛊吧。” 第二十七章 放手一博 阙玥被扔回铁笼,黑布盖下,与外界隔绝一切。四周一片黑暗,死一般的寂静,陷身囹圄。沉眸,靠坐铁栏之上。 城南荒楼。 远处一望无际的树林,阴风瑟瑟,,笼罩在黑夜下,诡异瘆人。 荒楼上,掠来一道黑影。面无表情的清明望着自家主子,恭恭敬敬回禀报。 “王爷。人找到了。要去救王妃吗?” 北辰焱珏冷眸睨来,“不必。暂且跟着。” 两日后,密室内。 铁笼外传来一阵许些急促压抑,烦乱的脚步声。 “少主。你受伤了?” “无碍。” “把她拉出来。” “是。” 黑布一掀,阙玥抬眸望去,只见那人冷眸睨来,眸底一片森然阴鸷,杀气隐现。 袍摆之处,隐隐有灰尘,且有一股硫磺之味。 牢笼打开,阙玥被一把拽出,铁链霎时哗啦作响。那死死抓着手臂的手,猛然一推。 阙玥脚下一个踉跄,撞在身后的铁笼上。刚扶住铁笼,稳定身形。 见那人一脸柔笑。 “好阿九,告诉我,为了讨好你的王,那卷轴你究竟翻译了多少。” 阙玥抬眸望去,看不清那人的表情,莞尔一笑。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卷轴。” “如此吗?” 一声轻微疑惑叹气,下一刻那人却是忽地发难,一把狠狠掐住阙玥的脖颈,高高提起。 “阿九。别同我耍花招,你知道我没那么多耐性。如实告诉我,南疆卷轴,你究竟泄露了多少?”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更不清楚什么宽卷轴。我说过,你认错人了。” “够了!澜九!你别真以为我不舍杀你。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卷轴上的内容,你究竟泄露了多少!” 一双眸子此刻满是阴鸷杀意。 阙玥望着这人,脑海中不免浮现出几日前打扫书阁时,在角落中无意翻到的那本卷轴。难道是那本菜谱?! 当时她只当是一本古籍,便随手翻来看了几页。密密麻麻的古文,可上面记载的内容,不过是一些家常炒菜。那分明只是一本菜谱! 这些人是在为了一本菜谱,而大打出手?!还是,压根不知那就是一本菜谱?! 望着面前之人,不管是卷轴还是菜谱,现今看来,都是一个好东西。 这人同她口蜜腹剑,忍让多时,今日为了这一本菜谱便是耐性全无。 回想起来在书阁地面上看到的血迹,心下明了。 北辰焱珏纵使脾气再高冷倨傲,可却是个讲理的主。不过是同那虞娉婷闲谈几句,便是一怒之下将她给遣送到书阁去打扫? 那本卷轴会在书阁,且在如此明显的位置?若真是要藏,岂会如此大意? 焱王府戒备森严,北辰焱珏素来会派夷诗那家伙监视守着。 她上去时,书阁只怕早便一番一打斗。且被掳走,王府不可能一无所知。 除非,是北辰焱珏有意为之。 那人依然再试探她。 望着面前恨不得下一刻便要杀了自己的人,决心赌一把。 莞尔一笑,“公子,就这么不相信阿九?一口咬定泄露卷轴之事,是阿九所为?那上面皆是秘文,识此字的人,岂非阿九一人。” “阿九,我知卷轴非你盗。你没那能耐。然,那上面的文字,你可是看得懂的。我教你识字,可没打算让你有朝一日,坏我事。你可真叫我失望。想来借人之手,杀了我吗?” 阙玥凝视面前之人,阙玥蹙眉,良久,“不错。卷轴,我确实泄露了一些。” “你竟真敢如此!” 手腕猛然收紧,喉咙发痛,呼吸愈发急促,窒息之感愈来愈明显。 阙玥却是望着面前双眸阴鸷的男子。 “你不会杀我。” 眸内笃定,浅笑依旧。 白灼眸色一沉,冷冷睨着面前之人。面色从容平静,浅笑依然。 “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澜九。你不过是区区一贱奴。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四目相对,半晌,白灼终是眸色一冷,挥掌一甩,将人扔回铁笼旁。 随即,只闻窸窸窣窣声,那本是成群结队盘旋在铁笼外的蛇群,犹如召唤般,迅速朝阙玥嘶哑而来。 突然获得空气,阙玥急促咳嗽,扫了眼身后密密麻麻滑行而来的蛇群。 抬眸,望向几步外居高临下睥睨扫来的白袍男子。 “公子,就不想知道阿九为何要冒死背叛公子,逃离到焱王府吗?” “好阿九,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编的出什么?” 阙玥冷冷睨着那人,眸底苦涩一笑,几分恨意几分凄凉无助。 “我便知,你不会信我,也没打算活着离开。可是公子。阿九恨你。” “阿九明明那么爱公子,阿九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公子。可公子呢,归根到底,只当阿九是一名蛊奴,阿九不甘心。阿九怕公子有朝一日,会将阿九抛弃。阿九自知配不上公子,可是,公子身份尊贵,终究有一日,会将阿九拱手让人!” “既然公子不能属于阿九一人,阿九为什么不能背叛公子!” “你知我生平,最恨背叛。” “是啊,阿九只知公子生平最恨。却不敢私窥公子生平最爱。阿九不敢动,只能借公子生平最恨,求得公子亲自动手。” 嘶~湿润冰凉的黑色缠绕手腕,猩红的信子吐着。手腕一阵刺痛,阙玥面色一白,有些难看。 白灼冷冷望着那人,笑魇如花,唇角苦涩难掩饰。 “你高高在上,我不敢奢求。总盼望有朝一日,你从云端跌落谷底,众人唾弃,人人得而诛之。那时,阿九就可以安心守在你身边。” 几步外,只闻那人一声冷笑,四目相对。 笑魇如花,唇角苦涩,眸色微湿润,不免嘲讽几分。 阙玥几分留念恨意的望着对面之人,忽地笑了,眸色几分狰狞。 “背叛出卖又如何?哪怕是废了公子的武功,断公子手足,阿九也狠的下心!公子今日不杀澜九,来日,澜九也要杀了公子。” “是我贪心了。不该生了这般心思。”自嘲一笑,合眸,不愿再多看一眼。 耳畔依然是窸窸窣窣的蛇群响,阙玥沉眸静待,她放手一搏。如今唯有等,是唯一的选择。 这一场豪博,她的筹码只有一个。这人究竟有多不舍那位阿九。 背叛失踪,不是派人追杀格杀勿论,却是秘密寻找带回。 这分明是动心了! 耳畔的窸窸窣窣声若隐若现,阙玥不免心下苦笑。 倘若赌错,这次一死,就不知能否穿越回去?青娟那丫头,又得哭成什么样子。会不会被那一后院欺负? 浑身被嘶咬,灼痛,锥心断骨,难忍。一股剧痛霎时袭遍神经。 有些控制不住的跌趴在地,微微颤抖着身子,渐渐蜷缩起来,与蛇相拥。 眼前逐渐模糊,时明时暗,耳畔是此起起伏的窸窸窣窣蛇鸣声,意识渐渐模糊,蛇群蜿蜒撕咬。 望着那将蜷缩身体,静静躺在蛇群中的澜九。 几步外,白灼眸色深沉,终是几分不忍。一掌挥出,蛇群散去。 几步上前,一把抓起地上昏昏沉沉的女子,眸色阴鸷。 死死掐住人的下颚,眸色阴沉。 “阿九,你当真恨不得我死?” 怀内女子吃力睁开眼,望着面前之人,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眼神许些呆滞木讷,面色发黑,蛇毒已经深入骨髓。 终是不舍,一把将人抱起。旁侧的侍从见状。 “少主!澜九诡计多端,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什么事做不出!还望公子不要手软!” 被人冷冷睨了眼,却是不敢再多说,恭敬退下。 “把这里处理了。” “是。少主。” 第二十八章 南疆尸蛊 入夜,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城门,轱辘声响,回荡在耳畔,几道黑影随即不动声色跟上。 马车行至城外乱葬坑,缓缓停下,随后一马车的烧焦尸体被抛入坑中,一把火,焚烧干净。马车远去,几名黑衣人从树上跃下,将尸体扛起,离去。 巡捕房。 望着那一堆被啃得残缺的几具尸体,千疮百孔,缺胳膊少腿,血肉模糊。 苏昧不免蹙眉,“怎么回事?” 一旁的虞少白挑眉,不以为意,“失败品。” “你拿死尸来养蛊?” “都是死囚,何必斤斤计较?” 望着虞少白拿起一只瓷碗,里面泡着黑黑的一层蠕动的东西,苏昧不免蹙眉。 一旁的虞少白用刀将尸体剖开一个小口,鲜血汩汩而出,一碗荷蛊径直浇灌在死尸上。 动作娴熟流利,一看便是多次作案。 窸窸窣窣,荷蛊占尸,苍白的死尸顷刻面上蜡黄青绿条纹纵横交错。 好好一具尸体,密密麻麻的黑色蛊虫破尸体而出,藤苗捆尸,那本是好好躺着的尸体,倏忽坐起。 “捕头小心!” 惊得一旁的捕快当即抽刀,拦在苏捕头跟前。 虞少白轻嗤一声,一把火,将那尸体焚烧干净。火焰灭去,尸体上的蛊虫,挣扎蠕动,一把泥土洒上。 只闻噗嗤一声,本是烧焦的蛊虫,瞬间结茧,死尸轰然倒下,整间牢房顷刻黑烟弥漫。 “这便是你所说的苗疆荷蛊?” “这东西,需附尸而活。火焚结茧,化为蛹,眠于尸体。” “这东西,能毁尽吗?” “麻烦的地方就是此处。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毁了结茧,要不了多久,又重活之。” “没想到,在焱王的眼皮子底下,苗疆人竟然敢将这种邪蛊带入王府,播种在那些婢仆身上,扔进枯进养之。” “捕头,苗疆嗜蛊,为了寻蛊体,什么手段使不出。” “先前牢房死的那几具死尸,也是这些缘故?” “确实如此。” “我听说,焱王妃几日前失踪了?可有线索?” “此事。焱王自有定量。” “焱王后院佳丽之多,这苗疆人亦有擅长易容者。藏得实在够深,让人看不出端倪。这焱王妃,多次下来,行为诡异。不得不让人怀疑。” “捕快,按理说,这五疆领域各不涉及,素来不干涉,尤其是那南疆朱邪国。野心怎敢蔓延到北辰?” “此次邳州之行,听民间传闻,南疆朱邪国小皇帝当政。其皇叔蠢蠢欲动,似有逼宫谋朝篡位之心。” “那也难怪。那朱邪小皇帝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皇帝。这若让他那皇叔谋朝篡位成功,想要吞并其余几国,也并无不可能。”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当政,不满之人早便蠢蠢欲动。谋朝篡位,早晚的事。” “倒也可悲。小小年纪,便肩负起如此重任。” 正说着,一只漏网之鱼从焦尸上跃飞而来。 虞少白挑眉,一掌将那蛊虫拍飞。 “捕头!小心!!” 蛊虫被拍来,捕快一剑砍去,没中,飞向牢房外。 “哎哟!!!哪个没长眼的!!!” 牢房外,此刻传来一声怒喝。 “六王?” 几人相视一眼,出牢房一看,果不其然,只见手绑绷带的北辰野脸色铁青,骂骂咧咧的一脚将那蛊虫踩个粉碎。汁溅了一鞋子,好不恶心,好不嫌恶。 想起先前不过是溅了些在衣摆处,那衣服瞬间便被灼出一个大洞,北辰野惊得一脚甩飞鞋子。 当即奔到虞少白跟前,二话不说,径直跳在人身上,一脸惊恐难看。 虞少白眉头跳动,苏昧悠悠的看了二人一眼。 “王爷断了几根肋骨,不在府上好好养伤,来巡捕房做何?” 北辰野扒拉在人身上,挑眉。 “本王来看看,你们查案查得如何了?” 随即朝苏昧一笑,“苏捕头,邳州一行,幸苦了。” “卑职职责所在。” 这时,一名捕快入牢房而来。 “虞捕头,按照你吩咐的,尸体已经尽数扔进乱葬坑。果不其然,被几名黑衣人扛走了。” “找到他们的老穴了?” “已派人跟去。” 北辰野几分不耐烦,“这帮苗疆异族,可真是能耐。狡兔三窿,藏身之所还真是不少。” 虞少白亦是瞥了眼人,“王爷打算就这么一直挂在少白身上?” “啧,本王这肋骨方才撞到了。你扶着本王一会。” “对了,今晚别去查案了。同本王出去一趟?” 虞少白挑眉,“烟花柳巷?” “这一直查案岂不无聊?本王带虞捕头你去消遣消遣。” 说着,与人勾肩搭背,笑得一脸谄媚。哪有半点王爷的模样? 苏昧望了这二人一眼。 虞少白一声轻嗤,这人可真能作死!当真苏捕头的面,光明正大去喝花酒,王爷这是又想来我巡捕房做客了? 苏昧素来最恨吃喝嫖赌,尤其是世家皇子,更是不能容忍。 实在是败坏国风!! 北辰野却是早有预料,赶忙把准备好的说辞搬出。 “苏捕头还请宽宏大量。此次花酒,本王凑凑热闹,不过是传话之人,奉照五哥之令,特地来请虞捕头一块去。” “辰王殿下?”虞少白挑眉。 “自然。” “属下惶恐,既然辰王之令,那定然是有一番缘由。苏昧,怎敢前去妨碍。” 见人离去,北辰野这才扒拉着虞少白,悠哉而去。 对于苏昧,北辰野这心下终归是有顾虑的。只怪自个整日沉浸烟花柳巷之地,不务正事,多次被巡捕房前去查夜的人给逮到。 屡屡下来,文武百官,皆知宣王风流纨绔,同各家世子公子,长年沉迷烟花柳巷之地。 这今日赎了烟云阁的花魁,明日又惹上仙人居的厨娘。处处拈花惹草,风流肆意,仗势欺人。 实在是败坏国风!!! 于是那北辰皇后便直接请北辰皇给这巡捕房一道特旨。这宣王被查,无需上报,径直扔去牢房。 扔去那牢房,起初没人敢动。后来,上头下令。便是该用刑用刑,该关押关押,果真不留半分情面。北辰野心中苦不堪言。 北辰野狂妄无非是仗着母后宠爱,这母后都不管自个,多少也是收敛。 那巡捕房折磨人的手段,确实不一般。尤其是那住处,膳食,真是一言难尽。 随后日子,安分守己不少。唯独去了一次,也是去那婳楼。至于什么醉梦楼,浮烟阁阁,那可真是许久未曾跨入半步。 浮烟阁。 灯火阑珊,莺歌燕舞,歌舞升平,娇嗔笑侃声连绵不绝,湖上泛舟,好不热闹。 第二十九章 将错就错 “阿九。尝尝。” 阙玥望着面前笑容几分温柔的男子,心中几分不安。 密室一场苦肉计,没想到这人果真信以为真。自个一醒,便是到了另一地方。那密室,也未未在回去过。 想到这几日,这人拉着自己四处闲逛,若非一早便知这帮人有目的而来,阙玥都快以为这人真是来此地游玩。 “明日,我便带你回南疆。” 阙玥望来,见这人亦是几番温柔和气的望着自己。 莞尔,“你不是还有任务在身吗?这么早回去,当真没事?” “不过是些旁族惹的麻烦。南疆谁执政,于白家而言,都是一样的。” “还是阿九,在北疆待了些时日,不愿同我回去了?” “毕竟待了几月,难免不舍。焱王府纵使勾心斗角,可我还能自保。若回南疆…我不过是区区一卑贱蛊奴……” “你在害怕?” “的确。白灼,我好不容易抓住你,我不愿就这么死了。自然,倘若你依然想杀我,我定然不会束手就擒。我若死,也不甘心就这么离你而去。” “放心吧,有我在,无人敢动你。” 阙玥望着面前这面色微沉的男子,没说话。 她倒真不曾料到,这南疆蛊族少主,竟然对一名蛊奴这么上心。 自己也不敢表露太多,只能连蒙带猜,胡扯瞎编,虽说言多必失,可如今不废话连天,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暂且保住这条命要紧。 二人相视,皆是未语。 这时,房外走来一人,似乎有事情要禀报。看了眼一侧的阙玥,欲言又止。 “无碍,说。” “少主,巡捕房昨日丢了几具尸体,看样子,那虞少白已看出荷蛊一事。且已派人查到依云头上。再这么下去,只怕青樱也会被查出。” “让她们回来吧。不过是试蛊,无需冒险。” “是。” “焱王府近来如何?” “回少主。焱王依然四处秘密寻找焱王妃。” “去将红鸢叫来。” “是。” 红鸢是这座青楼的花魁,阙玥那日醒后,便是那女子,守在一侧。知这白灼能在雀城来去自由,除了那密室,定然还有其他地方。 倒没想到,竟然会是青楼之地。且这花魁,竟然也是其属下。 心下正思忖着,便见一女子恭恭敬敬而来,一袭红裙曳地,媚眼妖娆,风情万种,端的是一副国色天香的好模样。 “少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白灼目光扫向一旁的阙玥。 “给阿九换一身行当,另外,把这张脸换了。” “少主放心。红鸢定将九姑娘好生打扮,让少主满意。” 白灼没说话,任凭红鸢嬉笑着拉着阙玥,往内屋而去。 入了屋,阙玥任凭这帮人忙来忙去。铜镜中,身后替阙玥梳发的红鸢瞅着这铜镜中的女子,不免笑侃。 “阿九当真生了一副好模样。别说少主看了心悦,就连红鸢见了这副模样,也不免喜欢。” “红鸢说笑了。且不说这副面容是我盗来的。红鸢好一副国色天香的倾城模样,澜九见了,才是自惭形愧。” “这相府二小姐倒也当真可悲。摊上这么个父亲。能同你换了容貌,只怕当真是心灰意冷。” “你可知。当时少主寻到尸体,当真以为是你,一怒之下,杀了不少侍从。好在那张人皮面具被发现。查眸,方知不是你。” 阙玥微怔,眸色一沉。 “如此说来,李阙玥是成了我的替死鬼?” 她不过是将计就计,骗那白灼保命。并没有半点记忆。 心下莫名有些担忧,这红鸢说的,是事实。 “这长千金同那苏捕头前去邳州抓逃犯,这苏昧回来了,长千金似乎中途出了什么乱子,不见人回来。不然,定是要来寻你的。” 铜镜中,阙玥的眸色不免微沉。 “邳州逃犯,与少主可有关系?” “哪能。少主此次前来北疆,说到底,明面上是来处理旁族留下的烂摊子。实则,便是为寻阿九你。” 阙玥莞尔。“我还想着,白灼是为杀我而来。” “阿九,少主疼你。你背叛白族,早便被通缉。少主一听闻城楼之事,便匆匆而来。唯恐晚了。” 阙玥莞尔未语。 红鸢却是不免提出多日来的后顾之忧。 “阿九,你如实告诉我。你对那焱王,可是动了真心?此次回南疆,你会再一次背叛少主吗?” 阙玥望着面前一脸凝重的女子。不想骗这人,可若实话实说,后果可想而知。 “我听说,焱王府近来四处暗下派人寻你?你当真肯舍得放弃这王妃之名,同少主回南疆。一处生死未卜,卑贱下作。一处荣华富贵,焱王宠之爱之。你当真舍得?” “自然是有些不舍。” 红鸢蹙眉。 “可白灼是我费尽心思也想拥抱一场的人,我既然能为了得到他的一分注意而不惜背叛他。如今如愿以偿,他来寻我。我怎可能为了区区焱王,便舍弃我的主。” 红鸢静静盯着面前女子。只见这人眸色从容平静,却是难掩几分深情。 澜九喜欢少主,这于整个蛊奴群而言,是众所周知的。 所以人只当这人疯了,痴心妄想。可如今少主种种行迹,无非是让一干蛊奴打脸。 这人,痴迷少主入魔,这人,用命赌赢了。 见人不再质疑探问,阙玥莞尔未语。 屋外白灼瞥着屋内,等着那人而出。半晌,红鸢踩着三寸金莲而出,恭恭敬敬道。 “少主,可以了。” 说着,将珠帘轻轻掀开,白灼瞥去,眸色微沉。 却见那人一袭曳地殷红长裙,青丝绾起,腰间玉佩叮当作响,那系在脖颈处,遮盖住勒痕的黑色锦缎,别有一番滋味。 娇娆容貌与往昔,如出一辙。桃眸眼角处的那颗朱砂痣,果真被遮盖,全然看不出。 白灼挑眉,一番细细打量,终是蹙眉。 “女装未免招摇,替她换身男装。” 红鸢望着自家少主,又望了望一旁听之任之的阿九。 不免掩面轻笑,“是红鸢考虑不周。阿九这般容貌,确实不便。” 心下确实不免笑自家少主,倒也是个舍不得的。 看来,这要带回南疆,难不成日日让阿九穿男装? 没一会,再次领着人出来。一身男装打扮,一脸平凡朴素,可那双蛊眸还是掩饰不住。 白灼依然几分不悦。 阙玥不免莞尔,几分戏谑。 “少主,直接挖了这双眸子,才能放心不成。” 白灼一声叹笑。 “罢了。就这般模样。” 起身,取下那脖颈,手腕,脚腕处的缎带,接过红裙女子恭恭敬敬送上的银镯,给人锁上。 阙玥摸了摸脖颈处的银镯子,抬眸。 “怎么?少主这是怕我跑了?” “是啊。我的阿九好不容易寻到,若不盯紧些,就要被人抢走了。” 阙玥挑眉,没说话。 白灼拉着人,出门而去。 第三十章 风华楼 离开那浮烟阁,早已有一辆马车等候在外。马车上,一名随从早已在外等候。 见这二人出来,恭敬的同那白灼行了礼,目光触及被跟在白灼身后的阙玥时,一声冷笑,眸底几分鄙夷。 阙玥莞尔,佯装未见。 马车缓缓行驶在喧哗热闹的街道上,入目一片灯火辉煌,热闹非凡。莺歌燕舞,调笑打闹,好不热闹,楼上楼下,人来人往。 “阿九,若非有事,我可真想将你留在这里,同红鸢好好学学。” 阙玥莞尔一笑。“你可别坏了红鸢的生意。” “也难怪你会到此处。比起南疆的死气沉沉,这北疆的繁华热闹,不免让人心神向往。” 说着,只见那人放下帷幔,望来 “阿九不好奇,我带你去何处?” “去哪都行。有白灼你陪着就行。” 白灼不免扬眉,以往见这人一副谄媚模样,只觉碍眼厌恶。 如今,难道真是失而复得,却是愈发心悦这人只对自己一人阿谀奉承的模样。 马车在一处喧哗热闹,灯火辉煌的街道缓缓停下。 一栋奢华的楼阁赫然入目,牌匾上方,赫然写着“风华楼”三字。 人来人往,达官贵人,文人雅士,络绎不绝的街道。 阙玥挑眉望着一旁的白灼。 这风华楼,听后院之人谈论过此处,是禹国城出了名文人聚集之地。 楼阁中人,十八般武艺皆精通。琴棋书画,吟诗作赋,春华秋实,各有所长。 风华楼的琴师,琴技精湛,更是宫中御用宴会乐队,其皆容貌迤逦。 说来,也是奇。这风华楼招人之时,重技不重貌。 容貌丑陋,却有一技之长者,亦可招入。 只是这前一日还丑陋者,来日却是脱胎换骨,好一副姣好容貌。 后来传闻,楼中自有名医,擅改容之术,却是从未见过真容。 文人雅士,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凡是肚子里有点文墨的,皆爱来此,畅谈切磋。 “少主这可是寻了一处好地方?想来吟诗作赋了,陶冶情操了?” “见一故友。” 阙玥不免笑了,“少主交友甚广。别是这风华楼的阁主?” 白灼笑而未语,带着人入了楼。 方才入楼,便闻一阵琴音悠悠传来。 悠扬悦耳,婉转连绵,高荡起伏。如鸣佩环,余音袅袅,绕梁三日。当真是不绝如缕,珠落玉盘,高山流水,让人拍案叫绝。 阙玥望去,却见二楼华窗处,几名男子端坐于琴座前。 容貌清秀,一双堪比女子白皙的双手轻抚琴身,轻拢慢捻抹复挑。 “看什么呢?” 身侧悠悠一句,阙玥收回目光,随人往前而去。 二楼处,前面几步不免喧哗热闹几分。 阙玥抬眸望去,眸色不免一喜。 只见二楼处,几名世家弟子勾肩搭背,喧哗而来。 旁边的玄袍男子抱手,一脸嫌弃鄙夷,正是那被北辰野生拉硬拽拖来的虞少白。 阙玥收回目光,环视四周,目光不禁落在前方几步外,拎着酒壶,一脸醉意熏熏的醉汉,安安分分同白灼往前而去,擦肩而过…… “站着!撞了爷,想这么就走了?” 那醉汉吃痛,无端被人撞了一下,不免暴怒。 没走几步,身后便是传来一声怒喝。 随即,手腕被那名醉醺醺的彪悍的醉汉一把捉住。 阙玥被硬生生拉住,转头一瞥,面色几分抱歉。 “爷,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爷。爷心广体胖,还请别见怪才是。” 面前少年面目平平,皮笑肉不笑,一脸挑衅鄙戏谑夷。 哪有半分歉意的模样! 醉汉本就心烦,见这不知死活的小子一脸挑衅。 当即恼羞成怒,暴喝一声,“找死的混账玩意!!” 抓起手中的酒壶,便要砸来。 阙玥未动,那下一刻却是已被人一脚踹飞,从楼梯上狼狈滚落下,痛苦呻吟。 白灼几分不悦,将人一把拉在身后,挑眉戏谑。 “怎么,有我在一旁,你也想拈花惹草?不能安分?” “你吃醋了?” “阿九是故意的。” “如今有你宠着。” 朱唇微扬,几分撒娇的意味。白灼望着人,没说话。一把抓过人方才被触碰过的手腕,掏出一块锦娟,几番嫌恶的擦拭。 那力道,可真是恨不得将人的手腕掰断。 “来人啊!!!都死哪去了!” 一声暴喝,引来客人纷纷相视。 “少爷!!!” 楼下候着的随从方才便见楼上异样,眼看自家少爷被那白衣少年给一脚踹下,面色当即难看。 赶忙惊恐的上前,将那被踹飞下楼的一身狼狈的醉汉扶起。 “混账玩意!!死哪里去了!!!” 小斯委屈惊恐。 “少爷,是你让属下等候在大厅的。” 那男子暴跳如雷,一把将人甩开,恶狠狠的醉醺醺的瞪着楼梯上,冷眸睥睨而来的白袍男子。 “你是什么身份!!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打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一句话,就能让你这白面书生,见阎王!!” 白灼漠然瞥了眼人,拉着人转身便要走。 “站住!!!今日定要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来人啊,都还愣着做什么,给老子把人抓了!!” 小斯见状,急得焦头烂额。 “少爷,你出来前老爷千叮咛万叮嘱,让少爷你不可惹是生非!” 醉汉闻声,一懵。 “是吗?” “是。要不少爷你看,还是算了吧。” 这毕竟也是在风华楼,惹是生非,只怕被扔出去的,便是少爷你了! “算了?!!你个混账玩意!!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将这白面书生一番教训!!我颜面何存!!!” 一声暴喝,抓起地上的断椅脚,便怒喝着杀去。 “少爷!!!” “找死!” 白灼眸底不免升起几抹杀意。果不其然,又是一脚,径直将人给踹飞摔地! 几招下来,那醉汉当即被打的鼻青脸肿,几分难看。 周围的客人,看着下方。不免好奇,那白衣少年是哪家公子哥?竟然如此胆量,敢在风华楼惹是生非。 那醉汉爬起来,骂骂咧咧,怒吼着又要杀来。 二楼处。 楼下一阵吵闹,驻足看热闹的的北辰野,瞅着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慕容霸。 冷漠傲然,俯瞰而来,啧声不已。 “风华楼明文规定,不可闹事。这慕容霸,横行霸道多日,今日算是吃瘪。” “那白衣男子,不知是哪家公子,也是个够胆的!把人打成这样!” “不过是一世家弟子。打死也不为过。本王出生皇族,也没他慕容家目中无人!!管他是谁,有人教训,咱们只管看戏便好。” “这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身边,其他客人未曾看到事情原尾的不免纷纷揣测。 “我方才看见了。好像是那慕容霸抓着人家那小斯不放手。” “这莫不是真醉了?男女不分?” “那小斯,平平无奇,这慕容霸可真是口味重!” “呔,慕容家权大势大。这慕容霸后院一干侍妾,只怕烦了,想尝尝鲜。” “这可真比焱王殿下还会享受消遣。” 北辰野挑眉,目光瞥向那下方,被白袍男子护在身后的小斯。 却见那少年正好望来,四目相对,目光不着痕迹收回。 北辰野轻啧一声,用手肘拐着一旁的虞少白,挤眉弄眼。 “啧,还别说,是有几分姿色。只是看模样这应该不是中原人?这慕容霸也不瞎嘛。” 闻言,几名世家弟子不免投来怀疑的目光,虞少白亦是悠悠瞥来。 第三十一章 趁乱逃走 “六王想撒野,便去浮烟阁。还真是连男的都不放过?” 北辰野不免挑眉。 “本王流连花叶多年,这点区区障眼法,岂能蒙得住本王?那小哥,一看,便是女扮男装!” “王爷,这口说无凭。” 旁边几人不免起哄着让北辰野不如去看看,一试真容。 北辰野蠢蠢欲动,却是被虞少白一把抓住。 “六王可得想清楚了。那白衣书生,属下没把握打得过。” 本就是仗着虞少白在一旁撑腰的北辰野闻言,赶忙打消那番念头。 这虞少白都打不过的,自己有伤在身,逃起来多有不便,岂不是只有挨揍的份。 何苦一时冲动鲁莽找罪受! 且这阁楼中这么打闹,那阁玉只怕要出来了。 他可不想做那失火城楼旁的池鱼! 楼下慕容霸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恼羞成怒,出言诋毁,威胁龌蹉,不堪入耳。 又闻砰一声,人已被一脚狠狠踹飞,摔在门口。 门口而来的客人,望着突然摔在跟前的人,几乎被打成猪头的男子,不免几分错愕惊愣。 “哟,这不是慕容公子吗?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门口的司徒瑾瑜瞅着这被打得鼻青脸肿,几分讽笑。 “这若不仔细看,小爷还以为是哪家的豕跑到这风华楼来乱拱呢。” “司徒瑾瑜!!你!!!” “瞅这模样,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好好一五官,愣是给打得面目全非。你这回去,慕容将军别是一怒之下,会不会给你宰了炖汤!!!” “司徒瑾瑜!!!!!” 一拳挥打去,被那司徒瑾瑜轻松避开。这人毕竟醉酒,动作难免有些迟钝。 “不可生事。” 一旁的司徒云霄警告瞪了眼,司徒瑾瑜只得作罢。 “让开!让开!” 几声嚣张急切呵斥,门口的几位客人赶忙避开。 一群赶来的侍卫赶忙扶起门口自家少爷。 慕容霸哀嚎着擦去嘴角污血,指着那几名赶来的侍卫便是一阵劈头盖脸怒骂。 侍卫面色不免难看为难,“少爷,是你让属下们不要跟着的。” 话音刚落,开口的那侍卫便是被那慕容霸一耳光扇去,抬脚怒踹。 “饭桶!一个个全是饭桶!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反了你了!!!” 一帮侍卫恭敬站在着,任凭人发怒狠踹,不敢多言。 慕容霸却是愈发瞅着心烦,“都成木头了!!愣着做什么!!还快不把那该死的拿下!!” 一干侍卫得令,不敢拖延,纷纷将那楼梯脚的白袍书生模样的人团团围拢。 “你要去往何处?” 忽地转身,一把拉住身后的阙玥,白灼面色一冷。 阙玥莞尔,“我一边待着去。在这,不免有些碍手碍脚。” “哪都别想去!!!” 侍卫死死围着这人,白灼紧紧拉着那李阙玥,将人护在身后。 一番打斗下来,刀剑无眼,险些砍伤身后的阙玥。 白灼面色几分难看,冷冷扫了眼那门口一脸飞扬跋扈,得意望来的慕容霸。 只想一刀宰了这碍眼的玩意!!!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欲再动手之时。 二楼楼口处,幽幽传来了一声几分清冷不悦的冷讽。 “敢在我风华楼闹事。二位,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众人望去,只见二楼,一名男子,清冷着眸子淡淡扫来。 一袭碧竹云鳞金丝华袍,浅金色绣衣襟,衬出那人眉宇间的几分清冷妩媚。如墨青丝青娟绾起几分,青玉发饰蛇骨长链叮铃作响。 面容清冷,狭长浅绿色眸色平淡无澜。 “阁主来了。” 楼上不免几分躁动。 那慕容霸见是这人,醉里霎时清醒几分。 不免嗤笑几分。 “哟,原来是咱们风华楼大名鼎鼎的第一美人琴师凤阁主?怎么,我慕容霸今日在此闹事,阁主大人是要上报圣上?灭了我慕容家。说到底,不过是区区一出身卑微的琴妓!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当凤凰?琴师?我呸,说白了,同那烟花柳巷的头牌又有何区别?” 闻言,周围的人不免心下不悦。 这阁主在这风华楼可是谪仙一般的人儿,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且俗话说得好,英雄不论出处! 慕容霸这话,诋毁不敬,惹人不悦。 楼上那人,一双浅绿色狭长眸子,如隆冬三日一汪寒潭,深不见底。 眸子微敛,萦绕着几分清冷。 一侧站着的白袍男子闻声,不免抱手啧声,口吻几分揶揄。 “这慕容霸果如传闻,惹人憎恶。我听说,这人可是三天两头来惹是生非,故意找茬!阁玉,要不要小爷,替你把他给做了?放心吧,主子那里,我去交代。” 阁玉碧眸冷冷一瞥。 “不必。” 淡然瞥了眼楼下一脸飞扬跋扈,轻蔑憎恶的慕容霸。 “来人,送慕容少爷回府。另外,将这最近几日慕容公子损坏之物,列个清单,给慕容老爷子送去。” 闻言,被搀扶着的慕容霸险些没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楼下侍卫见是这风华楼的主人都出来了,自然不敢造次。 如今人家不计较少爷的污言秽语诋毁,自然是赶快溜之大吉。 小斯赶忙搀扶着自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少爷,要往前而去。 却是被慕容霸暴怒狠狠掴了一耳光。 “混账东西!!!找死!!” 小斯委屈却是不敢说什么,捂着淤青的脸,胆怯退至一侧。 “凤玉,你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告诉你,别人忌惮你,给你几分薄面!我慕容霸可不忌惮你!!我慕容霸今日对阁主大人这条命可没兴趣!!奉劝你一句,别多管闲事!否则,惹恼了本少,定要你跪地求饶!!收拾东西滚出这禹国城!!” “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便搔首弄姿,媚惑男人的主!!!也敢在本少面前放肆!!!” “我呸!!什么玩意!!!阁玉你可真是能忍,小爷我是听不下去了!!这找死的玩意!!!活的不耐烦了!!!” 说着,人已飞掠下楼。 慕容霸只觉面前一阵疾风掠过,随即便被掀飞在地。迎面便是狠狠一捶面颊之上,往死里打!!! “什么人?!!找死!!!” 怒气冲冲爬起,暴跳如雷,青筋暴露!! 环视四周,众人摆手。 再望去,只见二楼处,那阁主一脸冷意,淡漠看着。 众人心照不宣。 方才那招,只怕是出自阁主之手。 慕容霸心下怒火高烧。 “凤玉!!!你给我等着!!!” 随即又恶狠狠盯向对面的白衣少年,“他日,定要你这白面书生碎尸万段!!!” “少爷?!” “走!!!” 被白灼紧紧抓住手,小心护在身后的阙玥不免几分内疚。 此事闹得这般大,她可真是难辞其咎! 本想趁乱离开,可白灼似乎知她有这念头,那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就不曾松开过!!! 小斯赶忙忍痛,搀扶着人。身后侍卫亦是不敢轻举妄动。 方才那阁主怎么出手,并无人看清。这要打起来,就是找死!! 再者,这将军若是知他等来此闹事!只怕也是军法处置!! 刚至门口,前脚才踏出门,司徒瑾瑜不免几分幸灾乐祸讽刺。 “慕容霸,回去可得当心啊。这风华楼的东西,可不比那婧家小姐摔的便宜。稍有不慎,只怕也是要倾家荡产的!” “司徒瑾瑜!你找死!” “你这话就不对了。打你的是那白面书生,你欠钱的是凤阁主,我不过是一看戏的。你可不能逮谁咬谁?” 第三十二章 白灼心思 若非面前站着那司徒云霄,慕容霸早一脚踹死这惹人厌烦的东西!! 见慕容霸咬牙切齿,怒气冲冲破门而去,司徒瑾瑜拍手叫绝。 楼上,凑热闹良久的北辰野啧声不已。 “你猜这慕容霸,回去,会不会被慕容将军给打个半死?!” 虞少白悠悠瞥了眼,未语。 “会!!!铁定要被打个半死!!!慕容将军刚正不阿,最恨慕容霸这一副流氓强盗土匪的贼狗模样!!这慕容霸今日回去,少不了几多家罚!!!”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慕容霸前几日还对婧宗的妹妹败家之事,落井下石。冷嘲热讽。如今,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脚,丢人丢到家了!” “阁主这美人儿,还真是不好惹。没有一点钱,这楼中的东西,还真不敢砸!!” 见虞少白依旧几分疑惑望着下方那被白衣男子护在身后的假小子。 北辰野不禁眸色一瞥,几分傲然冷意一笑。 “你说,这小妞,会不会是看上小爷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了?” 随即自恋一瞥,对下方女子做了个自恋的动作。 一旁的虞少白几分鄙夷的将扒拉在肩膀上的手扒开。 果见下方女子,嘴角微抽,将目光移开。 楼口鎏金柱,纱绸垂挂,轻摆舞动。 见人已到,挑眉瞥了眼那白灼紧紧拉着人的人。一旁抱手而站的眉目纨绔的少年,倨傲瞥来,眸底几分蔑视。 “白灼少主来了?这便是白族叛逃的那名蛊奴?也不过如此。” 白灼几分冷漠厌恶瞥了眼这人,没说话。 谪云嗤之以鼻,阙玥回之以笑。 阁玉眸光几分清冷,却是同人不失礼数的微微颔首。 “仔细一看,确实有几分姿色,是个能交易的物品。” 白灼几分不悦。 这时,一名小斯走来。恭敬同几位行了礼,看向一旁的白灼。 “白公子。隋大夫已在后院厢房等候多时。还请随小的来。” 小斯领着人,朝阁楼深处而去。兜兜转转,远离阁楼的喧嚣。阁楼后,入目一座庭院,墨竹环绕,别有一番雅致清净。 原是阁楼后的厢房,休息之地。 典雅朴素的屋内,一名女子端坐桌前。一身水色罗裙,眉目清秀端庄,几分雅致。 见人进屋,上前几步,莞尔一笑。 “哟,白公子,奴家这等了许久。还想着,公子这是不来了呢?” “隋玉说笑。” “这位便是咱们胆大包天的九澜姑娘了吧?” 名叫隋玉的女子说着。当即一把拉过人,随即将人的人皮撕下,一番细细打量。望向一旁的白灼,不免几分笑侃。 “好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也难怪白少主你如此记挂在心。” 阙玥不免几分纳闷苦笑。 白灼扬眉勾唇,几分坦诚愉悦。 一旁的阙玥见这人少有的愉悦一笑,不免多看了对面女子几眼。 相处几日下来,见得最多的便是这人的假笑。如今这般,倒是当真几分真诚。 不待白灼开口,隋玉拉着阙玥,施然一礼。 “奴家隋玉,白族蛊医,见过九姑娘。” 阙玥望着眼前之人,并不认识。心下又不免几分担忧会被识破。 “我城楼意外,忘了不少。” “不打紧。隋玉离开蛊族之时,也不过只见过姑娘一面。我早年见你,你还是一名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天真活泼,好不可爱。怎的,如今,变成这般?” 阙玥莞尔。 却见人细细打量自己的一双眸子。随即,托过一盏烛火,凑近。 烛火接近,瞳孔一热,绚丽多彩的纹路若隐若现。 隋玉不免微惊。 阙玥莞尔未语。 “也不知宗族怎么想的,好好的蛊奴,非要给人烙什么瞳刺。这若稍有不慎,便是瞎子。” 白灼沉眸。 “可能替她将这瞳刺消除?” “你是白族赫赫有名的一代青年女蛊医,倘若,连你都没法子,旁人定然也是无的。” “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若想将这纹路尽数除去,风险甚大。” “无碍。能去便好。” “你不问问阿九的意见?白灼,这若没弄好,可能阿九姑娘会面临失明。” 隋玉有些不明白,白灼怎就这么执着于清除这纹路?当日,毒刺的时候,也狠得下手? “她是我的人。自然是要听我的。” “她如今也是焱王府的人。依你所言,也得把焱王叫来,征询一下意见不成。” 白灼几分不悦。 “少主,你既然喜欢阿九,此事便该由阿九来决定。” 见这二人将目光落在了自个身上,阙玥笑道。 “要不,就这般?回南疆再看?你不是说明日便要回去了吗?不急于一时。” “你可知,隋玉已离开朱邪国,早便不是白族之人,自然无法随同。” “我若瞎了,可就看不见你的容貌了?” “我当你的眼睛。” “你当我眼,所见之景,这不依然入了你眼。不作数,不作数。” “澜九!!你一定要同我倔强?” “少主,其实阿九不介意这双瞳孔的。你也不必这么执着。你看,不也挺独特好看的。刺的时候肯定也不容易,还是别麻烦隋玉姑娘了?” 却见白灼面色一沉。 “澜九!!!你的这双蛊瞳,是假借他人之手而刺!本少,看着甚是难受……” “所以,少主这是嫌弃阿九了?对吗?” 阙玥苦涩一笑。 “听话,去除这烙印。” 阙玥静静望着这人,莞尔。 “行,阿九依少主之意。” 白灼见人突地这番,倒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隋玉望来。 “皆可。” “现在,立刻替她处理了。” 踏门而去。 “阿九真是爱少主入魔啊。这般风险,也愿意承担?” “他既然将我径直带来。定然是心意已决。阿九身为蛊奴,只要是少主的吩咐,万死不辞。” “阿九可曾想,少主为何这般执着。替你易容,去烙印。” “他若生了娶你之心。你这蛊瞳,定然是不能留的。白族怎会愿意让你再以蛊奴身份,嫁入白族。” 阙玥不免微怔。 隋玉笑了笑,起身。从屋内的一个药箱拿出,针垫银针密布,薄刀子,药瓶子。阙玥眉头微跳。 在眼珠子上动刀,这别说是在古代,就是高科技的现代的激光技术,那也是惊悚几分。 她并非澜九,这瞳孔怎么回事,尚且不清楚。这还没逃出去,可万万不能白白送了一双眼睛! 隋玉望着面前一脸平静从容的女子,笑容温和。 “不愧是蛊奴堆里长大的,这份胆量,便叫人佩服。” 阙玥莞尔,看着人手法娴熟的在药箱里挑选出一个药瓶。 “这是?” “醉梦蛊的毒液。南疆出了名的蒙汗药。只需一点,一旦渗入皮肤,哪怕是一名壮汉,没个三两日,决然醒不来。” “好厉害的东西。这可比蒙汗药好使多了。” 这时身后几步外的窗棂忽地一声轻响,被吹打开,一丝冷风吹来。 隋玉放下药瓶,起身去查看。 阙玥不动声色的迅速从面前铺开的针垫中,抽出一根细长银针,沾染许些蛊汁,将针默默藏于袖下。 抬眸,却见几步外的隋玉忽地立在窗前,一动不动。 “隋大夫?” 人却忽地应声昏倒在地。 “隋姑娘?!” 阙玥赶忙起身,这时昏暗的纱帘后缓缓走出了一名黑衣人。 阙玥驻足,那人冷冷戏谑望来。 烛火摇曳,那双眸子彩光潋滟,眸孔纹路,却同自己眸中的如出一辙。 微怔,那是?! 第三十三章 灯火万户 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哐啷啪啦的瓶子纷纷坠地声。 两扇紧闭的房门霎时被一股强劲的内力猛然震开。 门口,一脸阴翳的白灼冷冷望来。一旁的凤玉,眸色清冷依旧。 屋内烛火明晃,一番无奈追着人正要下针的隋玉见突然闯进来的白灼,惊疑不定。 “你们这是?” 躲在纱帘后的李阙玥见是来人,当即跑上来,搂着人的脖颈,几分撒娇的意味。 “白灼,你后悔了?想通了?不弄我眼里这东西了?” “少主?”见人一脸冷意,隋玉似乎明白什么过来,不免几分笑侃。 “少主这般胡乱闯进来,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将人带走?还是,想着隋玉离开药族几年,连这医术都不如从前了?” 白灼瞥了眼地上一片狼藉摔碎的瓶瓶罐罐。将面前几分媚笑抛来的阙玥,拉了安分坐好。 “是我心急了。” 阙玥不免几分惆怅,失落。 “我还想着,你这是突然想通了。” 白灼面色几分柔和,未语。 一侧的凤玉扫了眼屋内,看了眼隋玉。 隋玉回之莞尔。 “只是,阿九,想来还是有些后怕,愣是不肯下针。这可折腾了好一会。” 阙玥莞尔认错,“你别恼,我这不是有些害怕吗?” “放心吧,在风华楼,出不了什么事。” 白灼望了眼凤玉,凤玉面色清冷依旧。 “少主大可放心。这风华楼,怎么说也是皇家看重的乐房,出不了什么乱子。” 白灼沉眸,看了眼面前女子。 “是我多虑了。” “失而复得。少主的心情,隋玉懂。只是关心则乱,少主又何必整日弄得提心吊胆。阿九怎么说也是蛊奴中的佼佼者,若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卫也是绰绰有余的。” 说着,将这二人推出了屋子。二人相视一眼,撕去面上人皮,皆是松了一口气。 风华楼位于河面之上,正门连接各大街道繁华热闹处。 入门,往内走,却是连绵不断。雀城各阁各景,依水绵延而矗立。可漫步于长廊拱桥,亦可悠哉行舟,皆可到长街各处各楼。 长廊红砖,亭、榭、楼阁建筑有机串联而成,迂回曲折、回旋宛转、高低起伏、参差错落。 朱漆廊柱环列,雕梁画栋生辉,壁画彩绘栩栩如生。 阁楼一角,放眼望去,灯火辉煌,微波荡漾,欢声笑语一片,一艘艘画船来回穿梭行驶,热闹非凡。 二楼处,人来人往,饮酒吟诗。 倚靠在白玉栏杆上的北辰野,拎着一壶酒,微醉。瞥了眼不远处湖畔停泊着的那艘画船,挑眉轻嗤。 双手环胸的虞少白,冷冷瞥了眼人。“怎么,王爷这是又看到了什么?” “瞅瞅,可真是世风日下。” 虞少白瞥去,只见那不远处楼下微微摇晃的画船,眉角抽动,未语。 北辰野见人这般模样,不免有些好笑,调侃,“嘿,虞大捕头,可别想歪了,本王可不是那样的人。” 虞少白瞥了眼人,没说话。 “王爷!!!!有事!!!” 这时,几名世家公子,兴致勃勃,神色匆匆的跑上楼,横冲直撞而来。 北辰野挑眉撇去。却见那世家公子,满头大汗,一脸兴奋的描述方才所见。 “王爷,你可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哦?是吗?” “你可知我等方才偷偷潜入风华楼后院,看到了什么?” 北辰野挑眉。“美人出浴图?” “比这个还要惊悚吓人。” 世家公子警惕的瞥了眼四周,凑上前。 北辰野不免几分嫌弃,“有事说事。别想着趁机占本王便宜。” 陈家少爷面色一僵,不免几分抽搐。 “这雀城内外,除了六爷占别人的便宜,哪有人能占得了你的便宜。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行了,别拍马屁了,有事说事。” “六爷,风华楼杀人了。” “杀人了?” 北辰野倒是觉得好笑几分,瞥着人,晃了晃手中酒壶。 “谁杀的?你杀的?” “六爷,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 “这可救巧了。咱们大名鼎鼎的虞捕头恰好在此,哪个找死的玩意自投罗网了。” 显然不信。陈家公子有些着急。“爷,你咋救不信。” “风华楼什么地方?谁活的不耐烦,敢动这里面的人?你可真是,活腻了?” “就知道六爷你不信。六爷不信,大可以问问他们。”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 北辰野不免嗤笑。扫了满头大汗的三人一眼,“说吧,你们这次,又用本王赌了什么?” “六爷,你怎就不信咱们。虽然我们确实打赌了,可这事是千真万确的!!!咱们可是亲眼所见!!还看到了凶手的模样!!蒙了脸,长得可标志了。” “怎么没把你们三个给灭口?” “这要杀人?凤阁主,还坐得住?” “凤阁主,指不定还不知道。又或者”瞥了眼四周,继续压低声音,揣测。 “凤阁主,当时可就在院外同方才打架那小白脸赏月呢。你说,会不会就是他指使的?” 北辰野一声嗤笑。 “你可真是,敢瞎揣测。” “呔!!!六爷,我们三人亲眼看见,真杀了!!从窗子里抛出来了!!!就跟抛训练场沙袋似的!!两具女尸!!!下方还有人接着呢!!” 声音骤高,动作浮夸,栩栩如生。惹来旁边文人雅士一阵古怪扫视。北辰野觉着有些丢人,恨铁不成钢踹了人一脚。 陈家公子赶忙收敛。 “依照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这倒更像偷人?” “六爷,不管偷人还是杀人。咱们都不能坐视不理不是?” 北辰野一声嗤笑,没再搭理这帮家伙。 见六爷不信,陈家公子同几名公子相视一眼,无奈。 “看吧,就说六爷不会信!给钱!!!!” “啧!!”陈家公子头痛。六爷怎就不信呢!! 就在头痛之时,目光无意中瞥到楼下不远处的画船。 只见四名侍从,吃力的抬着两只大箱子,步伐匆匆进了船舱,眼睛一亮! 那其中一名,那身形轮廓,一看就是方才下方接尸的一人!!!错不了!!! 陈家公子面色大喜,猛拍大腿。激动的一把抓过北辰野,情绪几分激动激愤。 “六爷!!!快看!!!杀人凶手!!!” 突如其来的一拽拉,呛得北辰野喉咙火燎火燎几分痛,亦是满肚子鬼火! 一拳打去,陈家公子眼睛当即挂彩。怒喝,“你个混账!!!想谋杀本王!!” “六爷,你快看!!!” 北辰野啧了声,蹙眉不悦撇去。 只见几人抬着箱子,急匆匆进了船舱。 “那船一看便是有钱人家!难免是送了金银珠宝,谁这么大胆,将人给藏到箱子里?还是死人?” “六爷,总之这赌约是下了,俺可是把我爹的金龟给下注了!你可别抛弃俺!!” 北辰野被吵嚷得头疼,啧了声,看向一旁的虞少白,媚眼一抛。 “巡捕房的,查案呗。” 。: 第三十四章 灯火万户 虞少白冷冷瞥了这眼巴巴望来的几人,飞身一跃,踏着楼下停泊行驶的船只,悄声靠近那艘画船,悄然落在船窗外。 只见画船内,整齐站着几名女子,一脸期待喜悦的望着放在正中间的两只箱子。 “说了半日,不过是甜言蜜语。这些珠宝,来日,我会一一还你的。” “阿洛!”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走?” “罢了。你日后若是缺钱,再来找我便是。” 婧洛瞥了眼那一身小斯打扮,几分不舍,却还是强硬着嘴。 “慢着。” 崔家公子几分欢喜回头。婧洛上前,解下手腕镯子,几分嫌恶砸在人手里。 “给你。” “阿洛?!” “别多想。我婧洛不喜欢欠人东西。喏,这镯子,算是换你这两箱珠宝。” 崔家少爷面色一喜,对那镯子爱不释手。 “那个,这船有点大,本小姐给你点面子,让你陪本小姐,待一会。看在你舍得这么多珠宝的份上。” 船外,虞少白望了眼这二人,目光不免望向不远处二楼一脸悠闲瞥来,举杯示意的北辰野。 心想幸而这人没跟来,不然焱王这绿帽子,怕是藏不住了。 既然无异样,转身欲走。不远处的北辰野却是扬了扬手,顺手指了一艘船。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陈家少爷亦是一脸哀求,见虞捕头离开了第一艘船,内心一阵悲痛。 虞少白瞥了眼北辰野,跃上了北辰野指的那艘船。 结果,才上去没一会儿,便是面色铁青难看的飞身闪开,一脸嫌恶。 北辰野挑眉,几分揶揄。又顺手随便指了几艘。虞少白纵使不悦,却也是任凭如此。连续探船几次,冷冷瞥回。 见未果,陈家公子一脸绝望,要掏出钱袋。 然而,这时,却见本要回来的虞捕头,忽然在一艘船处听了下来。 陈家公子面色大喜,绝处逢生。 不远处,擦身行驶过几艘船。虞少白冷冷瞥了眼,目光却是朝最靠边的一艘船瞥去。 有杀气。 轻身悄然一跃,悄声跃上船舱。 “什么人?” 船舱内,传来一声阴冷沉问。 “大人,是浮烟阁送东西的姑娘。” “把东西拿进来。人可以走了。” 一名女子娇弱的声音响起,“奴婢这就退下。” “想不到,白灼竟然来了此处。” “听说此次前来,是为了布蛊寻蛊体炼蛊。” “南疆内乱,白族作为一方蛊族,那朱邪安又是师出白族,自然是要拥护那朱邪安篡位。” “可我怎么听说,是为了来寻当初那个叛徒蛊奴澜九?” “笑话。堂堂蛊族少主,岂会为了区区一卑贱蛊奴,不远千里来此。” “呿!管他来做什么!遇上这孙子,躲开便是!” “苗疆之人,有几个不是疯子!!” “要我说,也得避开虞少白那孙子!!难保查着查着案,又拿我等开刀。” 几名官府职员,聊得热火朝天,义愤填膺,全然不知,船外正站着他们口口声声的一孙子。 虞少白冷冷瞥了眼这船中几位官员,转身欲离去,眸光却是忽地一沉,望向下方湖畔。逆水行舟,隐隐夹杂着有些不一样的声音。 耳畔传来几人义愤填膺的怒骂,笙歌琴瑟,船桨划动水花声。 哗啦哗啦轻微的声音掺杂其中,若隐若现。 那是铁链的声音?! 眉头一蹙,悄然潜入河内。不远处的北辰野几人望着方才还在船上的人顷刻没了人影。 四处环视,确实找不到他们的虞捕头。陈家少爷面色惊恐,“会不会是闯错了何人的船,被人给灭口了?!” 北辰野挑眉瞥来。 “去找凤阁主,领一艘船。” 面色几分担忧,“六爷,现在去捞,还来得及吗?” 北辰野挑眉冷睨来。陈家少年当即退后一步。 “马上去!!!” 望着面前的简陋还装不下两人的渔船。北辰野面色难看。 “六爷,大船今夜入湖数量已达上限。风华楼的人说了,只能进小船。实在不行,便乖乖坐在楼上,登高望远看风景。” 北辰野面色抽抽搐几分,没说什么。 放眼望去,粉砖玉砌,亭、榭、楼阁建筑有机串联而成,迂回曲折、回旋宛转、高低起伏、参差错落。 朱漆廊柱环列,雕梁画栋生辉,壁画彩绘栩栩如生。 河面,画船来往,络绎不绝,琴瑟和鸣。灯火倒影,波光粼粼,微波荡漾。比起河上的一片喧哗热闹,灯火阑珊,河下方安静不少,灯光昏暗。 两条粗壮的铁链,在水底哗啦作响,迅速往前穿梭。 虞少白瞥了眼深不见底,一片漆黑死寂,恍如深渊的河底,往前尾随那两条铁链而去。 铁链游行一会儿,停了下来。虞少白这时悄声浮出水面,藏在了画船之后。 灯火辉煌,亭楼水榭,拱桥桃筑。来往画船络绎不绝。 浮烟阁,风华楼,两阁楼遥遥相望,立于湖水中间,繁华热闹,灯火辉煌。 “人带来了?” “姑娘。带回来了。” “风华楼可有人发现?” “中途出了点意外。不过姑娘放心,属下保证,席娟二人会处理好,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船中,坐着的女子柳眉一瞥。 “属下不明白,姑娘如今大可杀了那焱王妃,趁机借隋玉之手,治好眼睛,潜伏在那白灼身边,报当年追杀之仇。为何一定要将这二人冒险抓来?何必提心吊胆冒险,将人运往南疆。” “此事,姑娘另有交代,无需多问。” 一旁坐着的男子,冷冷瞥了眼那放在面前的两个箱子。 “她还有用。死人可讨不了人欢心。” “箱子打开。” “是。” 几名侍卫上前,吃力的将那大铁箱子给打开。望了眼那已被打晕,躺在箱子里的隋玉,不免几声轻嗤。 “风华楼的药医?当真几分讽刺。怎么,药族吃了熊心豹子,让独女前来敌国通敌。” 随即瞥向一旁箱子里的那名被随从用刀架着脖子,一脸从容平静的少年,骜少主挑眉。 上前,一把掐住人的下颚,细细一番打量,不免几分嫌弃。 “就这般容貌,可真不明白,为何能成为朱邪啻顼的软肋。皇叔伯当真没搞错?” “怎么,骜霄你也会认错人?” “裴玖姑娘你可真会说话。这人是焱王妃,还能错了不成?再者,就算本少将人认错,怎么,你那西域的郡主,还能让你杀个假情敌?” 几分厌恶起身。 裴玖冷冷瞥了眼人,没说话。望向箱子里的被蒙了双眼的阙玥。 “李姑娘,别来无恙。” 阙玥脖颈一凉,转头瞥了眼看不见的脖颈上的弯刀,扫向一旁面目狰狞,五大三粗的手下。 “裴夫人才是,可叫你这手下刀端稳些。阙玥可不想成为刀下亡魂。” 面前女子一如既往平静依旧。见人如此,裴玖不免顿了顿,一声冷笑。 “你知道我是谁?” “阙玥哪来这般本领。我不过想活命,特恳求你,让下属把刀拿稳了。” 。: 第三十五章 灯火万户 裴玖冷冷瞥了眼下属。 下属有些放心不下。“姑娘。此人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王妃是聪明人,不会自讨苦吃。” 下属只得一脸不愿,将刀放下。 “下属不懂事,竟然将王妃放在这箱子里,王妃一路辛苦了。” “无碍。不过,你看下次能否走陆路?我有些晕箱。” “放肆!” “退下。” “你抓我来,是要杀了我?” “有人要你死无全尸,有人要你生不如死。怎么处理,得看王妃的表现。” “你们既然冲着我来,大可将隋玉放了。她是风华楼的人,抓了她,对你们没好处。” “南疆蛊医,用途可大着。” “比起她,我倒是有些好奇,王妃是怎么一眼认出是我。难道,城楼一跳,这双眼睛,也变得神通了?” “想听实话?” “自然。” “因为裴夫人真的很香。香甜迷人,让人一闻便能记住。” “” 颇为挑逗的口吻,恍如纨绔世家子弟。裴玖蹙眉瞥来,“什么意思?” “寿阳公主梅花燃香。” “这是玉苓容屋子的燃香,按照王妃这么说,玉苓容岂不是也有问题?” “香还是一样的香。可你似乎不太喜欢这味道,所以自个又掺杂了辛夷花,味道大同小异。” “熏香之人这么多。就凭这,你便认定是我?” “寿阳公主梅花燃香,是你裴家刚研制出的熏香,玉苓容与你素来交好,你只给她一人送过。” “你别误会,我还没有悠闲到去打探别人私事的嗜好。这不过是翠玉丫头在厨房炫耀得知。” “最重要的一点是,玉苓容手臂上并没有螭纹,你却有。” 裴玖蹙眉,撩起手臂间的螭纹。 “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我从未将这东西给王妃你见过?” “我初到王府那日,你同其他几名侍妾前来挑衅。泼茶伤了你,你捞起袖子时,无意中瞥到罢了。” “在相府那几日,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我手臂上会出现这纹烙。后来青娟说,是我被扔在王府地牢期间,受的烙刑。我问过夷诗,王府并没有这种图案的烙铁。” “而且,这可不像烙印上去的。更像是,用铁针活生生刺上去的。那时,除了司徒夫人,便只有裴夫人,来关心探望过我一次。说来也巧,娟丫头说了,之所以进牢房,是因为我在夫人的饭菜里,下毒了。” “所以呢?就凭这两样,你就一眼认出了我。” 蒙着眼睛的阙玥平静望着人,忽地莞尔。 “认你一样便够了。你那香,香得过火了。你可知,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你的香味。” 裴玖:“” 那一旁悠哉看戏的骜霄,瞥来。 船舱中的手下鼻梁微动,嗅了嗅,心照不宣。这香味,是浓烈了些。 “王妃死里偷生,确实聪明了不少。可惜既然控制不了,不能为我主所用,便是留不得!” “所以呢,你身后的主子,这是迫不及待,要我死了?是怕我想起什么吗?还是,我知道了你们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怎么,王妃也会怕死?” “怕。” “凡人皆有一死。” “我还没打算死。” “说来,王妃你这命可真是硬,城楼一跳也没杀了你,三夫人之手,让你逃了。厨房一炸,竟然也让你侥幸逃过一劫。” “想来是阎王嫌唠叨,不愿收吧。” “我家姑娘说的没错,你确实是最像她的替死鬼。” “那我还真是荣幸之至。” “王妃放心吧,你还能苟且偷生一段时间。毕竟杀了可就便宜你了。王妃既然想得到她身份的荣誉,也该一一去感受一番肮脏屈辱。到了雇主手里,死不死,那得看王妃的表现了。” “裴玖,我很好奇,像你这般名门世家千金,掌上明珠,究竟是什么样的主子,让你忠心如此。” “王妃有心思想这,待能活下来再说吧。” “话说回来,你就这么把我劫来,不怕把王爷招来?” 闻言,裴玖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俯身,望着一脸沉静的阙玥。 “王爷可没把你的命当一回事。” “王妃这么聪明,怎么不动脑子想想,为何这么久,焱王却无半点动静。” “你想说什么?” “王妃不是早就心知肚明。焱王早便怀疑你的来历。如今,王妃同白家少主如胶似漆,你侬我侬。这南疆叛徒之名,早便给你坐实了。你死了,不过是顺了爷的意罢了。” 闻言,阙玥莞尔。 “他怀疑我,也不是一天两天,有何奇怪?” “李阙玥,奉劝你一句,别自作多情。焱王妃这个位置,可不属于你。你以为他去相府接你,真是害怕皇后命令。实话告诉你,那不过是听闻法事一事,特去看看,你死透没。” 不用想,阙玥也知道,裴玖此刻面前对自己定然几分同情讽刺。 “你都说我聪明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只字片语?挑拨离间之词?” “你可真是可怜。都死了一次的人,还敢信他。” “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夫君。他若真想我死,我便从了他。” 裴玖冷冷望着这一脸从容平静的李阙玥,一声冷笑。 “王妃这么信任爷。但愿你无利用价值那日,焱王爷会给你留个全尸,铸个衣冠冢。” “我说,你俩能不能先消停一会?” 骜霄享受的灌了一壶美酒,瞥了眼裴玖。 “既然有这么多要同她威胁解释的,怎不让澜九,一封书信,让她慢慢读。何必费劲口舌。” 裴玖扫了眼人。 “北疆女人,话可真多。” 起身,这时,船身猛然传来一阵剧烈摇晃,震晃得船舱内的人,东倒西歪。 “怎么回事?” 骜霄扫了眼身旁侍卫。 “公子,船被撞了。” “会不会驾船?再撞,去把桨手给我剁了!” 怎料,侍卫才没走几步,哐啷一声剧烈震响,好好一艘船,又被撞得左右摇摆。 好好一壶酒,洒了一身。 “找死的东西!!!” 骜霄怒气冲冲跨门而出。冲出去一看,却见对面船弦处,站着一名醉汉,东倒西歪。瞥了眼对面骜霄,醉醺醺吆喝。 “对面的什么玩意?!还不快给小爷让路!!!别扰了小爷的雅兴!!” 说着,酒壶砸了过来。 “公子小心。” 骜霄后退几步,哐啷一声,酒杯碎了一地,面色几分阴沉。 “找死的玩意!!!给我去剁了他!!!” “公子!还请冷静!” 身侧侍赶忙将人劝住。对面的船夫亦是连声道歉。 “那是什么?” “好像是炸药。” “什么!!这个找死的贱民!!!活腻了!!!北疆的炸药,都没有管控的吗?!” 原是争吵间,那醉汉醉醺醺转身进屋。顷刻,手里拿着一坨黑不溜秋的东西踉跄而出。身后仆人赶忙追上前,一脸惊恐,不敢言语。 裴玖待在船舱内,听着外面的吵闹,不免蹙眉。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你家公子,请进来。” 话音刚落,一声剧烈炸响猛然响起,尚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天翻地覆,天旋地转。下一刻,便是被剧烈的冲击力给震得撞摔在地。 。: 第三十六章 苏捕头好威风 突如其来轰猛然一声,如雷贯耳,湖面被猛然炸开,如瀑布的浪花。水花溅落而下,淋湿了周边船蓬。 周围邻近的船,被余波炸得纷纷往后退,待停稳,惊得纷纷出船而看。 只见湖心数十只画船,被炸飞了船蓬。船上船下,惊恐跌坐在在地,湖内人头攒动,惊恐的在水中扑腾。 怒得朝湖上嚷嚷吆喝,谁炸的?!活腻歪了!!周围霎时一片怒不可遏的责骂质问。 船舱外一片喧哗热闹,议论纷纷,吵吵嚷嚷。 箱子内的两人,生生给撞飞出,重重摔落到角落处,华丽纱帘扯落一地。 阙玥被撞得头晕眼花,眉头微蹙。缓缓睁开眼,只觉眼前一片热乎,额头处,隐隐作痛,热乎的液体流下,眼前一片血红迷糊。 望了眼四周一些被撞得东倒西歪的侍从,被捆绑住的双手,碰到了身侧的碎瓷。 眸色微沉,不动声色将身体压着的白玉茶杯碎瓷片抓在手中,掩藏于袖下,双眸合上。 船舱口,裴玖稳住身形,看着船头站着的一脸冷笑阴沉的骜霄。 幸而侍卫一脚将那扔来的炸药给迅速踢飞,否则,今日遭殃的便是他们。 对船那醉汉一脸嘚瑟,耀武扬威。龇牙咧嘴一笑。得意洋洋的踉跄转身,朝船内而去。 小斯面色惊恐,老爷这又是去拿炸药了?!赶忙惊恐跟上。 阴冷瞥了眼船舱上那一脸耀武扬威的醉汉。 “找死的玩意。” 骜霄面色几分阴沉。 “公子,还请以大局为重。此等贱民,不值得公子亲自动手。” “行,你现在就去把他碎尸万段。” “这” “前面的怎么回事?” 这时,长廊上,一支队伍气势汹汹而来,面无表情,腰配大刀。 前方一名女子领首,手握大刀,一脸严肃阴沉,正是例行公事,前来夜巡的苏昧。 看着那气势汹汹而来的队伍,众人神色各异,一些客人也不凑什么热闹了,忙不迭往船舱内钻。 “这下可好了,遇上巡捕房巡查了。”船舱内,听闻外面的动静,裴玖面色几分难看。 目光落回那被摔落船舱角落的晕死过去的二人。 “把人给装起来。” 两名男子赶忙上前,一把抓起被炸昏迷过去的两人,扔进箱子,咔啦落锁。 巡捕房的人一到,只得等人走了。倘若再冒险前行,必然要惹来巡捕房怀疑。 望着下方的一片狼藉,苏昧身边的捕快,不免几分咂舌。 “捕头,这可是蓄意破坏!听方才那响声,是炸药,错不了了。” 苏昧目光扫了眼下方破破烂烂,湖里扑腾的客人。 “方才那炸弹,是何人放出来的?!” 一干人,面面相觑。得知实情的,也不敢贸然作声,毕竟这都敢在风华楼乱扔炸药,那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谁敢惹祸上身? 自然也有不怕死的,高声吆喝。 方才被殃及的,义愤填膺嚷嚷道。 “苏捕头。这炸弹,就是那船上的小子踢过来的。” “老爷!!不可!!” 这时,一艘船上的小斯惊恐慌乱的追上前,赶忙劝阻醉汉,却是被醉汉一脚踹开。 醉汉手里拿着两坨炸药,踉踉跄跄而出,却是脚下一拌,轰然跌倒在地。 手里的两坨炸药,随之落下。众人哗然,纷纷惊恐后退。 骨碌两声,炸药静静躺在船头,原是引线未点燃,不免纷纷松了口气。 醉汉亦是迷茫的抬头,望着上方拱桥处的捕快,醉醺醺高声吆喝。 “是爷爷炸的。怎么,谁敢抓爷爷回去?” 看清下方那人的模样,捕快面色有些为难。 “捕头,是慕容家的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慕容家犯法,难不成还得纵容。把此人拿下。” “是!” 两名捕快,跃上船舱,一招将人制服。 “住手!放肆!知道爷是什么人吗?爷的表姐可是当朝盛宠祥贵妃!!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知道爷的岳父大人是谁吗?慕容老将军!爷的大舅子,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谁敢动爷一下试试?!谁敢动爷,就是慕容家作对!就是同贵妃作对!!就是找死!!谁敢动爷一下试试!!” 一声怒喝下来,一脸嘚瑟,众人哗然,难怪敢猖狂至此。 却闻苏昧一声冷笑。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共场合蓄意生事,管你是何人!都严惩不贷!!带走!另外,将所搜物品,一一带回巡捕房。” 几名捕快奉命进舱。 不再理会那醉汉的怒骂威胁,苏昧目光扫向一旁的骜霄身上。 “看公子这模样,公子似乎不是本地人。” 霄骜冷眸扫来。身边随从毕恭毕敬上前,如实回禀。 “回大人的话。我家老爷来此做生意。早闻贵国繁华,热情好客。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既是如此,还得劳烦公子同我等走一遭。录完口供,自会让公子离开。” 骜霄眸色一沉,四目相对,杀气隐隐。 船舱内,裴玖柳眉微蹙,面色几分难看。 “苏捕头可真是好生威风。” 就在这时,几声鼓掌声响起,略带讽刺。望去,只见旁边水榭缓缓走出三人,领首的一脸冷讽威压。 众人纷纷望去,好奇是何人胆敢阻拦巡捕房办事。 然,待看清来人,面色惊愕,一干捕快面色亦是难看。那被强押着的醉汉却是面色大喜。 “大舅子!!” 慕容复扫了眼那一脸狼狈的醉汉。 “苏捕头别来无恙。” “不知慕容将军在此,苏昧唐突。” “苏捕头客气。早闻苏姑娘大名,如今一见,果真不同凡响,还真是虎父无犬女。” “慕某知巡捕房素来明察秋毫,公正无私。只是,这人是我慕容家的,家丑不可外扬,无论出于何种缘由,既然闹出事,还请转交给慕府处理。” 苏昧眉头微蹙,身边的捕快,亦是面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也没料这本该在边疆的慕容大公子会出现在此处。 这若是换作旁人,敢阻拦巡捕房办案,早给你扔进牢房做客去了。 可如今是这人,这可就难办了。 慕容家护短明显,若堂而皇之与人作对,只怕日后麻烦不断。 “苏姑娘大可放心,人转交到我慕容府,以家父的脾气,自然不会轻饶。只是,慕容家的人,总归不可由外人出手教训。慕某肯,只怕家父也不肯。令尊大人同家父同朝为官,这点情面,想来还是有的。” 看似温声细语半请求,实则赤裸裸威胁。换而言之,今日这苏昧得罪慕容家,那么,苏大人在朝堂上,那慕容老将军,定然是要使绊子了。 “捕头” 见苏昧冷面未语,慕容复满意一笑,让人去将那一脸嘚瑟的醉汉带来。 众人看着冷着面容的苏捕头,几分同情。慕容家权大势大,得罪了,便是自讨苦吃。 灯火辉煌,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二楼亭阁窗口处,望着下方动静,夷诗轻嗤,愤懑。 “爷,这慕容家可真不要脸。徇私舞弊,狗仗人势!这么急着把人带走,难不成有什么猫腻?这申宏整日闹幺蛾子,也不见被逮进去过!” 北辰焱珏眸色阴沉,目光落在了下方一片混乱中的骜霄所站的船上。 。: 第三十七章 六爷就是他 那被两名侍卫架着的申宏,醉醺醺往前踉跄几步。 “嗝嘿嘿大舅子威风”一脸油腻,嬉皮笑脸,朝慕容复竖起大拇指,上前抬手要拍那慕容复的肩膀。 慕容复冷冷扫了人眼,不动声色侧开,瞥了眼那骜霄。 “今日之事,实属误会一场,还望阁下见谅。相逢即缘,为表诚意,阁下若不介意,还请到贵府一聚。苏捕头,想来不会阻拦。” 骜霄冷冷望着人。 拱桥上,苏昧眉头微蹙,欲开口阻拦。 这时,一道戏谑唱喝声悠哉响起。 “一窝二窝三四窝,五窝六窝七八窝, 食尽皇王千钟粟,凤凰何少尔何多? 左也投,右也投,不如争投古月胡。 宫步摇,南长矛,皇城上下东北夷。 慕容氏,皇城主,大街小巷胡长鸣。” 这是坊间先前流传的打油诗何人胆敢放肆如此?!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湖面一艘小船绕行悠悠划来。待看清来人,竟是那纨绔六王爷,也难怪如此胆大妄为了。 船头,北辰野手拎酒壶,悠哉惬意,慕容复眸色几分复杂。 见是六王,苏昧几人行礼,北辰野赶忙摆手,“你这般客气,我可是怕。” 目光扫了眼四周,啧声不已。看着一脸笑容的慕容复。 “慕容将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宣王殿下。” “将军觉着本王这诗如何?” 慕容复望着那小船上悠哉站着的北辰野,莞尔几分。 “王爷天资聪慧,做的诗,自然,也是好诗。” “慕容将军可高估本王,此打油诗,本王也是坊间学的,觉着甚好,字字珠玑,句句真理,实在脍炙人口。” “确实是好诗。” 众人:“” “本王听闻这湖心有人炸船,巡捕房却是不敢动人。倒是好奇是何人,如今来看,原是申宏大人,也难怪了。” 目光悠悠瞥了眼那一脸嘚瑟的申宏,不免几分挖苦。 “这可过分了。本王贵为皇族,这不过来喝点花酒,排遣排遣,便也是被巡捕房给扔到牢中,断了条腿。怎到了申大人犯事伤人,就能安然无恙?” 朝苏昧一瞥。“苏捕头,可是偏心。” “先前本王受罚,还得多亏这申大人带的本王去的烟花柳巷。本王断了条腿,怎的,他倒无事?” 苏昧恭敬朝人行了一礼。 “回宣王的话,属下等不敢胡来。” “不敢?” 北辰野挑眉,一声冷笑。 “瞅瞅,本王这靠山是母后,你尚且敢动,怎么,这申大人靠山还大得过父皇不成?!区区一贱民,倒是比本王命贵,生的皇帝命?动都动不得了?!” 苏昧没敢说话。 慕容复看着一脸嘲讽冷笑的北辰野,沉眸。 就在众人想着,这申宏今日算是又逃过一劫,却听那慕容复开口道。 “慕容府确实不该徇私舞弊。那依宣王殿下之意,欲想如何处置?” “这申大人上次出卖本王,害本王无端吃苦。说白了,本王今日便要私仇公报,该如何,将军觉得呢。” 慕容复眸底冷意森然,瞥向了一旁的申宏。 本是一脸嘚瑟的申宏面色霎时有些难看,“大舅子?!” 下一刻,一声哀嚎惨叫。 众人哗然,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痛苦抽搐的申宏,那被折断的左臂无力垂下。 北辰野悠悠扫了眼,却见那人漠然收回手,接过一旁侍卫递来的锦帕,擦了擦手,言笑晏晏。 “扰乱百姓,教训自然是不可少。当众断臂一只,也算是一番惩戒。今日诸位所受损失,慕容家自会一一赔偿。” 如此一来,本就不敢颇有微词的众人,此刻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一干捕快,面色亦是惊诧。 这人抓去巡捕房,无非也就是关押几日,谁敢真动慕容家的一分一毫。 怎料,这慕容家上一刻还庇护着的人,下一刻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折断一只手臂,还是亲手折的。 “如此处置,不知六王可还满意?” 北辰野挑眉,“不过断了一只手臂。这双腿既然痒,怎么说,也该歇息歇息。” 闻言,申宏险些白眼一翻,惊昏。 六王爷素日无所事事,纨绔风流,不曾想,还是个狠角色。这断了一臂不成,还想再断一腿?! 慕容复瞥了眼一旁侍卫,侍卫会意,上前。申宏面色惊恐万分,下一刻,又是一声惨叫。又要断另一条腿时,北辰野悠悠开口。 “罢了,留着一条吧。这还得上朝呢。可别给了大人,在家养伤却领俸禄的机会。” 北辰野瞥了眼一旁的外乡人,不以为意。 说既然祸起申宏大人,便别再牵连外乡客人,倒是让人觉着咱们北疆欺负人。 简而言之,放人走。 慕容复蹙眉。抬手,拦住了身后侍卫。 骜霄亦是冷冷看了眼人,转身入舱而去。 突然,阁楼上传来一声惊呼。 “公子!小心!!” 原是几名游玩的女子不慎将一盏破花灯掉落下,骜霄蹙眉,一掌将那灯笼拍飞,却是被洒落出的烛油烫了脖颈,嫌恶抬手掸去。 几步外,陈家公子猛然睁大双眸,死死盯着那人脖颈处!只见衣领之下,黑色图纹若隐若现。陈家公子一声惊呼爆喝,惊喜指着骜霄。 “六爷!!就是他!!就是他!!” “你小子瞎嚷嚷个什么!!!” 北辰野被突然一惊,面色几分不悦,抓过船桨便要给人一棍! 怎料,那陈家公子眼疾手快躲开了,口中忙不迭喊道。 “六爷,在风华楼接尸的人,就是他!!我认得他的脖颈上的图案!六爷不信,可以让他将脖子露出!苏捕头,快去船上搜搜!那尸体,肯定藏起来了!!” “你小子别是想赢想疯了!” 船上的骜霄一脸阴沉,面色几分难看。 “这位公子是何意思?我家老爷不过经商之人,怎会做杀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实在冤枉!” “错不了!!小的用项上人头担保!” “苏捕头!!我方才看到风华楼有人杀人了!!其中一人,我怀疑正是他家老爷!” 众人相视。这好好的,怎么又成了杀人凶手? 苏昧蹙眉,望着那面色阴沉的男子,方才便觉此人一身杀气凛然的模样,不似经商之人,看了眼几名捕快。 “还请阁下见谅,让我等上船搜查。若真是冤枉阁下,定然会还阁下一个公道。” 人群外,灯火阑珊,平静湖面,涟漪阵阵。 就在几名捕快上船时,平静的湖面,突然传来一声炸响。 以骜霄所站的船为中心,湖水炸起,浪花溅落。好好一艘船,被炸得支离破碎,七零八散。几名捕快,被炸飞。 湖内残渣断木,再看去,那艘船上,哪还有半个人影? 就连那北辰野同陈家公子,也一同没了影。 “呼!!”一人头浮出水面,陈家公子惊恐扑腾呼救,“救命啊!!我不会水!!” 却是不见北辰野。 几道黑影突然嗖嗖从湖底窜出,数十名黑衣蒙面人手持弯刀,气势汹汹,朝苏昧等人拦杀而来。 霎时,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众人惊慌失措纷纷逃窜。 “来人啊!!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 一些官家的随从,赶忙抽剑上前,护主。 “捕头!!!” “无需管我。立刻去搜查,封锁各楼。” “将军!” 慕容复抓过一旁随从的剑,几招斩杀那迎面杀来的蒙面人。申宏惊恐尖叫连连,晕死过去。 挑开铁面罩一看,只见此人耳扣银环,脖颈处刺有大片青黑色图腾烙印。 “将军,真是南苗人。” 慕容复敛眉。 ------题外话------ “一窝两窝三四窝,五窝六窝七八窝,食尽皇王千钟粟,凤凰何少尔何多?” 清李调元咏麻雀 。: 第三十八章 半面澜九 “咳咳咳!哎哟喂!少白啊少白!你可轻点,本王这手才刚好。你想勒死本王不成?” 北辰野迷糊坐起,啧声不已,光线许些刺眼,睁眼一看,呆住。 发现自己正被五花大捆扔在地上。 面前站着的几名魁梧壮汉,一脸凶神恶煞,古怪的盯着他。 而旁边被捆绑坐在木桩上的两名女子,亦是一脸意味深长的望着他。 北辰野:“” “四嫂?!你竟然在这!!!” 阙玥莞尔一笑,“六王,巧啊。” “本王果真好眼力!原来风华楼那小斯是你!!话说四嫂,你那小白脸呢?” 阙玥望着那一脸戏谑的人,眉角微抽。 “王爷方才是梦到了什么?” 此话一出,一旁的隋玉亦是几分好奇望来。北辰野干咳一声,“休得胡思乱想。” “这是何处?” “不知道。” “看来,三位相处得甚是愉快。” 几声戏谑,自耳畔响起。船帷被掀开,两人走来。 其中一人,正是昨夜风华楼见到的那异乡人。 不免吃惊几分,“是你?” 骜霄冷冷扫了眼人,眸底几分蔑视。 “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是个旱鸭子。东疆男儿多柔弱。” 随即将目光瞥向了一旁的阙玥,“把她带走。” “其余两人如何处置?” “就扔在这。自会有人来救他们。” “慢着。你们要带我家四嫂去哪里?” “阿九!” 两人被一棍子给敲晕。阙玥正想发话,紧接着亦被敲晕。 阙玥迷迷糊糊间,隐隐听到喧哗热闹的闹市声,吆喝声,叫卖声,马车轱辘声越来越远 清晨,清脆鸟鸣啾啾。阙玥缓缓醒来,不免蹙眉。 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装饰华丽的屋子,环视四周,皆是上好摆件。风吹过,珠帘飘摆,窗外落花簌簌。 手脚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动了动酸痛酥麻的手腕,打量周围,不免几分好奇,这是何处? 起身,到门口查看。门却是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四目相对,皆是微微吃惊。两名丫鬟相视一笑。 “姑娘醒了。” 阙玥微怔,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是被人给拉着往门外而去。 兜兜转转,绕过长廊,终是在一处花园停下。 花园处,几名女子簇拥着一女子正在花园游赏,发髻金钗步摇,一身绫罗绸缎,一看便是富家千金,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夫人。” 两名婢女这才笑着上前,微微行礼。 “夫人,人带来了。” “是吗?这么快便醒了?” 女子似乎有些吃惊,转身望来。 四目相对,阙玥猛然怔住。 几步外,女子一袭绫罗绸缎,曳地长裙妖娆美丽,嫣然一笑,眉目含情,风情万种,精致的面具遮了半边脸颊,连同那眼睛也被遮住。 望着阙玥,女子眸底几分欢喜,红唇微抿,款款上前。 几番欣喜的突然捧住阙玥的脸,细细打量,凝视半晌,满眸歉意愧疚。 “玥儿,让你受惊了。” 突如其来的举止,让阙玥有些反应不过来,透过那半张面具,凝望着人。 “你认识我?你是何人?” 旁边的几名婢女见夫人日日念叨的人可算是来了,看着夫人这般失礼的举止,不免纷纷站在一旁痴痴的笑了。 女子微微一笑,望着同样一脸微怔的阙玥,缓缓一笑,收回手。 一把拉过阙玥,轻身一跃,踏林而去。 身后婢女掩面嬉笑,“夫人,今日最是开心。” 鸟语花香,长阶蜿蜒,山下云雾缭绕。 那女子拉着人,终是在别院后的一处断崖边停下。 站在悬崖上,云雾缭绕,风声呼啸,整个雀城尽收眼底。 阙玥微怔,“这里是?” “慕容府的别院。” 女子望着远处微微发愣,一声微微叹息。 “你可知,每每站在这里,望着下方,望着焱王府,望着雀城,望着那护城河。我总是在想,你跳河那日,究竟是多么的决绝。” 阙玥没说话。 女子转身望来,笑容几分亲切,恍如故人。 “阿玥,还记得我是谁吗?” 阙玥望着人,心底的猜测呼之欲出。 “你是澜九。” 澜九望着人,不免失笑。 “我听裴玖说,你城楼一死,再醒来,却是忘了不少事。总担心,你见到我,却是认不出。” 阙玥望着人,没说话。 “你是不是在想,我既然要杀你,为何会如此待你?” “确实。你待我这般,一见如故。可真不像要杀我的人。” “阿玥我从未想过杀你,虽然确实是我下的令。” 阙玥微怔,不免莞尔。 “为何?” 女子看着阙玥,嫣然一笑,却是染了几分苦涩无奈。 抬手,缓缓摘去下那遮了面颊的半张面具。风吹,花瓣簌簌而落,整张容貌,在隐隐绰绰的花瓣间,一点点呈现眼前,阙玥双瞳一点点收缩。 望着面前的面容,愣怔原地,眸底不免几分错愕划过。 微风拂面,暖阳和煦,花瓣飘落而下。 阙玥却只觉彻骨好的冷,心底升起的一阵寒意,袭遍全身。 那半张面具下的容貌,倾城妩媚。然而,让阙玥惊讶的,并非是那张容貌,而是那一只几乎溃烂赤红的丹凤瞳,五彩蛇纹却是依然绚丽夺目,阳光下,熠熠生辉,欲夺眶而。眼眶周围的容貌,纵横遍布着蛇纹,皮肤之下,隐隐发黑。 阙玥眸底划过一抹错愕,黛眉微蹙。 “你的眼睛” “很可怕,对吗?” 阙玥蹙眉未语。 “蛊瞳后遗症。蛊奴离主,蛊瞳会烂。先是眼睛,紧接着便是面容,脖子,身体,四肢一点一点,被蛊毒侵蚀,直至五脏六腑,最后痛苦死亡,化成一摊血水。” 阙玥蹙眉,“所以呢,你抓我来,是我有什么用处吗?” 澜九戴上面具,嫣然一笑。 “你想要我的眼睛?对吗?”一语道破。 “是。”毫不遮掩。 “蛊瞳换蛊瞳。阿玥,我试过培养出不少只蛊瞳,可都无济于事。没有用,才换进去没几日,便是又开始溃烂。总是换来换去,我快放弃了。” 澜九倾城容貌,有些狰狞,无奈,苦涩,嘲讽。 “阿玥,你可知,我最舍不得动你。” “我将你藏得如此之深,却还是被白灼找到。他总想着治好你的眼睛,带你回去。我好不容易从焱王府找到你,怎么舍得让你,回去。” 阙玥望着人,眸色微沉,不免想到风华楼那两名婢女。 “澜九姑娘,想要我的眼睛。可是,你又如何知道,我这双,你能用?” 望着人,澜九笑了,抬手几分留恋的抚摸着阙玥的双眼。 “能用的,定然能用的。” 目光沉沉盯着阙玥。阙玥总觉着这人在透过自己,怀念着谁。 “你活着,我舍不得动你。” 澜九望着人,忽地笑了。 “你死了,这双瞳孔,也该归我了。” 。: 第三十九章 别院蛰伏 面前女子,眸底几分痛苦挣扎、留恋、内疚以及毫不掩饰的疯狂、贪婪、狰狞。 阙玥心下微沉,对此人莫名升起几分心疼,更多的却是无端的害怕。 蹙眉,她知道,这是来自李阙玥的恐惧。 初见这女子第一眼,明明一见如故,然而内心那股恐惧便是铺天盖地而来,袭遍全身,心生寒意。 这种恐惧,同后院一干侍妾的刁钻刻薄,肮脏陷害都不一样。 那是一种渴望接近却又恐惧恨不得立刻逃开的感觉。 望着人裹在额头处的纱布,澜九沉眸,抬手。 阙玥却是抑制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眸色几分警惕的看着澜九。 澜九见状,不恼,却是失笑。方才凌厉狰狞的目光缓缓柔和。 “你怕我?” “你都想挖我眼睛,我怎能不怕。” 澜九微怔,凝视着人,朱唇微抿。 走到亭子的长廊处坐下,抬手,接了一捧落花,微微出神。 良久,却见澜九抬眸望来。 “我知道你心中有太多疑惑想问我。可是,阿玥,今日便是算了。日后我会一一告诉你的。你毕竟还要在府上多待几日,不是吗?” 阙玥莞尔。 “来陪我坐一会吧。我都快忘了,你第一次陪我赏花,是何时。” 海棠簌簌而落,女子笑容嫣然,目光柔和几分怀念。凝视着几步外,眸色几分警惕,立于花下却似乎并不打算上前的阙玥。 “还真是讽刺。你怕我如此,却是不怕那李阙巽。明明我亦是你的” 语音一顿,抬眸笑视沉眸望来的阙玥,妖娆一笑。 “也罢。这样也挺好,就这么站着也好。” 总比害怕尖叫着逃开,要好。 阿玥,你愿意日日陪那李阙巽赏花,却不愿意陪我一刻。 四目相对,澜九望着人,笑靥如花,阙玥蹙眉。 风拂青丝,云雾缭绕,闲庭落花,一片静谧安然,美好。 顷刻,这般静谧美好却是被打破。亭子外,一名侍女落下,神色恭敬。 “夫人,将军回来了。” 澜九嫣然一笑,“我知道了。” 起身,掸落满身落花。上前几步,拉着阙玥的手腕,温声细语。 “在这座别院,你皆可自由出入。只是,阿玥,别想着逃跑。我听裴玖说了,你很能藏东西,也很能溜跑。可是,在我这” 语音微顿,眸色一冷,拉着阙玥手臂的手猛然用力。 阙玥黛眉微蹙,抬眸平视着人,淡然的面色几分苍白。 澜九笑语嫣然,收回手。 “你若敢胡乱逃跑,可就不是断掉一只手臂这么简单了。毕竟,我需要的只是你的眼睛。” 四目相视。 “阿玥,我不想伤你分毫,你安分些,便可以少吃些苦头。” 阙玥莞尔,嫣然一笑。 “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事。我还有不少疑惑需向你讨教,不会就这么跑了的。” “想来也是。我的小阿玥,从不骗人。” “送阿玥去休息。” “是。” 澜九缓缓拾级而去。婢女搀扶着面色微微惨白几分的阙玥。 恭敬道。“姑娘,奴婢送你去将手接上。” 院内负手而立的慕容复见人回来,阴沉的面容颇为缓和,上前将人扶住,不免松了口气。 “你没事便好。” 婢女见状,识趣退下。 澜九失笑。 “将军这般模样,可是叫澜九惶恐不安。” 慕容复望着人,眸色微沉,难掩担忧,小心搀扶住人,往前走着。 “昨日风华楼内乱,南疆人闯入,唯恐你出什么事。” “将军可别是忘了,澜九曾是杀手出身。再者,有你这一大别院的人护着,能出什么事?” “你如今身子不好,不可乱跑。” “我听婢女说,你将那李阙玥接府上来了。” “嗯。城楼事件后,不曾见她。总听着裴玖汇报,不免乏味,如今一见,真是变了不少。” 慕容复将人拉到一旁的白玉石桌旁坐下,递给人一只盒子。 澜九接过一看,打开盒子。精致锦盒内静静躺着一个银色长命锁,阳光明媚,熠熠生辉,拿起轻轻摩挲,一股暖流爬满掌心。 澜九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笑容嫣然。 “不过才一月大,未免过早。” “不早。快了,待你的眼睛治好。我便辞去这将军之职日日陪着你和孩子。” “万万不可。慕容家这靠山,我可没打算放弃。” 慕容复凝视着人,莞尔几分。 “你愿赖一辈子,是我幸。” 别院药斋。 咔一声,那断了的骨头,猛然接上。 “给她把药敷上。” 阙玥眉头不禁微蹙,稍纵即逝。望着敷好药,被包扎好的手臂,望着面前老者,口吻尊敬。 “多谢老先生。” 老医者有下没下的捋着胡须,端详审视打量着阙玥的眼睛,几分满意。 “澜九此次寻的眼睛。甚好。” “眼睛都要剜了。这断臂接了,多此一举。” “把这东西给喝了。” 说着,没好气的端来一碗药,扔在桌子上。 阙玥照办。药也喝完了,那老者二话不说,将人给撵出门了。 婢女扶着阙玥,出了药斋。 “契老先生,性子素来孤僻古怪。姑娘没被吓着吧。” 阙玥笑着摇了摇头。 “姑娘如今真是变了不少。和以往,判若两人呢。今日,见姑娘竟然愿意陪夫人看花,可是惊呆了奴婢。” 阙玥望着人。 “你家夫人待我如此之好,倒是有些不一样。” 闻言,婢女掩面轻笑。 “自然是不一样的。夫人说,姑娘同她死去的妹妹长得甚是相似。夫人初见姑娘第一眼,便是欢喜。” “是吗?” “姑娘全忘了吗?姑娘同夫人本亲如姐妹。可姑娘自打成亲后,便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夫人去看过姑娘,却是被姑娘拒之门外,自那以后,不知为何,姑娘恨夫人入骨,不曾来过。” “是吗?” “怎料,半月后,姑娘来了,夫人欢喜。怎想姑娘藏刀伤了夫人的眼睛,扔下刀,疯疯傻傻,哭哭笑笑回离开了。 夫人放心不下,翌日派人去查看。谁曾想,传来的是姑娘跳楼身亡的噩耗。夫人不敢相信,若非将军拦着,夫人只怕已经赶去。” 话音停顿,婢女望着阙玥,面容几分狰狞,笑魇如花。 “姑娘死了,一了百了。可谁曾想,刀上有毒,夫人毁目中毒,生命垂危。姑娘可真是好毒的心。” “所以,你同我说这么多,是想警告我什么?” 阙玥望着面前婢女,莞尔。 这婢女听闻挖目,并不惊讶。整座别院的人,见到她的到来,都是一副欢喜的模样。 可那种欢喜,却是毫无掩饰的虎视眈眈的感觉,甚至隐隐有几分怨恨。 “夫人的眼睛,契老先生说了,也就王妃的,不排斥。夫人仁慈,才被姑娘害得如此地步。如今,姑娘活着,也该是赎罪。” 阙玥沉眸未语。她一直以为阙玥的死,无非是爹不疼,夫不爱,又是一干后院争宠欺辱,绝望心灰意冷寻死。 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 第四十章 黄雀在后 傍晚,阙玥待在那间屋子,却见澜九来了,身后,尾随着白日见到的那位契老先生。 阙玥抬眸,“怎么,澜九夫人,等不及要动手了吗?” 澜九凝视人半晌,俯身,摩挲着人的眼睛,眸底几分不忍,不舍,笑靥如花。 “是啊,我的时日不多了,藏不了你那么久了。” 阙玥蹙眉,只觉脖颈处,一阵轻微刺痛,眼前一片。 拉着面前昏迷的女子,澜九轻叹,“阿九,别怨阿姐。” 阴暗潮湿的地牢,阙玥头发凌乱,一身狼狈的蜷缩在肮脏冰凉的地板上,瑟瑟发抖。 “裴夫人,你来了。是王爷相信我是清白无辜的,肯放了我?” 裴玖望着牢房中狼狈不堪的女子,笑靥如花。 “王妃本就是无辜的,裴玖相信。木悠,还不把王妃请出来。” “是。夫人。” 刑房,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铺天盖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阙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手腕之处,血肉模糊。 “裴玖为什么要害我!!!” “王妃可别怨恨裴玖,裴玖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王妃伤了澜九夫人的眼睛,慕容将军岂会就此善罢甘休。” “是她。她还是不肯放过我,是吗?” “阿玥,你的眼睛,确实是我派裴玖刺伤的!” “原来,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 “是。这一切,原本还是你承受。我累了,不想逃亡了,也回不了南疆了。” 面前女子笑靥如花。 “阿玥,你用我的身份生活了这么久,也该还我了。” 阙玥一梦惊醒,大汗淋漓。 “你又做噩梦了?” 听闻是澜九的声音,阙玥笑容不免冷了几分。 “澜九夫人这才刚换了眼睛,便屡屡迫不及待来看望阙玥,阙玥可真是感激涕零。” 回想那日被惊醒,阙玥只觉眼睛一片火灼剧痛,缓缓摸上,却是摸到了厚厚的一层纱布。 便知,这眼睛是没了。 手却是被人拉下。 “别动。” 戴了半张面具的澜九把阙玥那触摸这绷带的手轻轻拉下,面色欣喜。 “你感觉,如何了?痛吗?” 阙玥一声冷笑,甚好。 “我那眼睛,你用得还好吗?” 戴了半张面具的澜九抓人的手微微一顿,莞尔。 “甚好。” 此后,阙玥待在院子的这几日,澜九总来守着人,带着人去院子里闲逛。 而阙玥,自从换了眼睛,便开始断断续续梦到李阙玥的陈年往事,总被惊醒。 澜九望着人,只见人面色冰冷,淡漠疏离,心下有些难受,却还是试探的问了问。 “阿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阙玥抬眸望来。 “想起了澜九姑娘待我种种甚好。” 澜九望着人,未说话。 这日,澜九面色难看,匆匆而来,手中抓着一柄剑,一把抓过被婢女搀扶着的阙玥。 院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澜九面色凝重,拉着人,步伐匆匆,欲往院外而去。 几名婢女,守在车外,见人来,赶忙上前。 “夫人!” “送她出雀城!立刻!!” “夫人!!” “还不快去!!” 阙玥蹙眉,“澜九?你想做什么?” 凝视面前依然一脸警惕的女子,澜九眸底几分苦涩,口吻几分哀求叮嘱。 “阿玥!我知道你诡计多端!!可如今,你想活命,就听我的!乖乖出城!!别耍花招!!已有人在外接应你们!你不会出事的!” 凝视面前女子,澜九满眸不舍,眼神柔和。 “阿玥,我本想着,待你的眼睛好,多陪陪你,如今,却是不行了。” 阙玥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澜九,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玥,别怨我。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一声轻喃,几分苦涩哀求。 阙玥微怔。 澜九眸色一冷,神色凝重,一把将阙玥扔进马车内。 被摔进马车内的阙玥刚爬起,便闻马车外,远远便传来一声沉喝,杀意凛然,阙玥蹙眉。 “澜九,妄想再逃!” “夫人!” “务必护她周全!!” “走!!!” 澜九眸色一狠,马鞭狠狠一抽,马儿吃痛,一声嘶鸣,撒脚,疯了似的往山下奔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澜九眼神柔和,眸中含笑。 身后方才的几名南疆人追杀而来,澜九拎剑杀去。 马车内,先前陪同阙玥去药斋的婢女,此刻面色狰狞,恶狠狠的望着阙玥,怨恨憎恶。 “焱王妃!!若非夫人有交代,奴婢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夫人待你如此之好!你竟然三番五次出卖她!!” “零婴!把刀放下!” “救她做何!!南疆要抓的人!一直以来,不就是她!!夫人为何要做她的替死鬼!!如今她竟然如此,瞎了也要祸害夫人!” “我可真是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夫人就不应再救她一次!!” 阙玥蹙眉,“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我这几日,一直待在院子,又瞎又断臂,如何出卖你家夫人?” “你还敢狡辩!若非你勾结那裴玖,夫人怎会被南疆找到!说,你被抓来的那日,是不是同那骜霄做了什么交易!!才敢如此出卖夫人!!!当日便不该把你从白灼手中救出!” “零婴!把刀放下!你忘了夫人怎么交代的了!!” “席娟!!到了今日这地步,你还帮着她说话!!” “她是夫人唯一的亲人!你杀了,岂不是叫夫人痛苦!” “我看她便是装疯卖傻!什么城楼一跳皆忘!!不过是假象迷惑夫人罢了!南疆白族,不就是她引来的!!!” “零婴,把刀放下!” 马车飞速的往山下匆匆奔去,下一刻,却是似乎撞在了什么上。 马一声痛苦嘶鸣,当即倒下。马车则是被撞飞,连人带车,掀飞出车外。 阙玥被摔飞一撞倒在地,扶着身边的石头,缓缓爬起。 这时,一声笑声传来。 “呀。王妃姐姐,真是不好意思,下手似乎重了些呢。” 阙玥抬眸,望去。 “是你?” 空地上出现几名女子,为首的正是那裴玖。两名婢女面色霎时惊诧,下一刻满是怨恨难看。 裴玖几分惊喜的模样的瞥了眼地上半瞎的女子。 “王妃姐姐这眼睛,怎么,已经瞎了?” “裴玖?!你个叛徒!!你怎会在此?!你还敢出现!” “零婴,我可还要来取你们的命,自然是要回来的。” “你找死!” 拎剑杀去,却是被裴玖几招打飞。 裴玖一声冷笑,“螳臂当车!二位又何必为了一个叛徒,送命。” “裴玖!我家夫人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出卖她!” “我所忠之主,一开始便不是你家夫人。” 裴玖莞尔一笑,“良禽择木而栖。” 长剑一挥,一刀砍向阙玥。砰一声兵器相撞声,被那席娟堪堪拦下。 “席娟?!” “带她走!!”朝后一声急喝,零婴面色难看。 “零婴,我知道你恨她!可夫人吃了多少苦,才保住她的命!!她不能死!!” 零婴瞪着席娟,眼眶一红,望着被几名女子拦住的下山路口,贝齿牙一咬,一把抓起阙玥,直奔身后树林而去,瞥了眼几名女子。 “自寻死路!去追!!” “遵命!” 望着持剑死死挡在面女子,裴玖威胁蹙眉。 “席娟,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这般,无非自寻死路!” “拦得住你,便可。何苦一定要是你的对手!” 。: 第四十一章 风吹的谁信 一路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窸窸窣窣,哗啦唰唰,树叶擦颊而过,面颊上,隐隐作痛,淡淡的血腥味,传入鼻中。 突然一股杀气迎面而来,零婴眸孔猛然收缩, “闪开!” 一把将人推到一侧。耳畔激烈的打斗声,再次响起,血腥味越来越重。顷刻,周围恢复安静。 “走!!” 零婴跌撞而来,一把将人抓过,疯了似的往前而去,那双拉着自己的手,许些粘稠热乎,微微颤抖。 阙玥微顿,“你受伤了?” “死不了!!” 手腕被人死死拉住,终是开口。 “你弃了我吧。她们要的是我。” 零婴恶狠狠的瞪着人,冷嘲热讽。 “弃了你?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恨不得杀了你!可是夫人想要你活着。夫人费尽心思想要你活着!不然,我早杀了你了!” 阙玥双目失明,如今根本看不清,于零婴而言,只是一个累赘。 这明明想要她死的人,如今却是拼了命也要留住她的命。 她开始怀疑,澜九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那人今日的举止,一点也不像换了眼睛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的。除非她根本就没有换瞳! 变数太多,事情已经远没有她所所知那么简单。 如今的她一无所知,如同坠落一个巨大的蛛网,任人宰割。 跌跌撞撞,灌木拦路,枯枝踩断声在耳畔响起。身后追杀的人似乎越来越多,零婴面色越来越难看。 步伐匆匆,脚下一绊,阙玥摔倒在地。那双抓着自己的手腕,怒得甩开。阙玥莞尔,弃了自己也好。 怎料,下一刻却是被人恶狠狠搭在肩上半扛着。阙玥微怔,耳畔响起的是零婴的怒骂声。 “那晚在风华楼,就该杀了你!!” 冷瑟的风迎面吹来,山风呼啸,青丝舞动。零婴望着面前的万丈高崖,顿住步伐,碎石哗啦坠下。 “零婴!!别负隅顽抗了!你们逃不掉的!!” 身后,传来裴玖的声音。零婴身子猛然一顿,眼眶一红,咬牙,握剑的手抑制不住颤抖。 阙玥垂眸缄默。裴玖追来,她们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将架在身上的阙玥扔在一旁,口吻憎恶讽刺。 “没想到今日会和你死在一起,可真是讽刺。” 抽剑,抬眸,冷冷看着对面树林中,拎着沾满的剑缓缓走出的裴玖,满眸杀意。 “零婴,杀了她,给你一条活路!” 零婴瞥了眼阙玥,一声冷笑,持剑掠身杀去。 阙玥只闻几声打斗,顷刻,一名女子重重摔在身旁,一口鲜血吐地。 阙玥蹙眉担忧,“零婴?” 零婴踉跄站起,抹去嘴角血渍,,断断续续冷嘲热讽,没好气道。 “别瞎嚷嚷!我还没咳不会让你死的” 阙玥闻言,沉眸。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这人恶狠狠威胁的捏着她的断臂,憎恶的告诉她以前伤害澜九的事情的模样。 如今,想来也是那样的模样,傲娇,刚正不阿,几分可爱。 “零婴,你不是最恨她吗?!为何还要拼死护这么一个害了你主子一生的人!” 零婴手中长剑紧握,挡在阙玥跟前,怒视而去。 “裴玖,她害我主子,会去内疚寻死。你呢?出卖我主子,还害死了席娟!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冥顽不灵!”裴玖手中长剑握几分。 这时,身后丛林忽然嗖嗖几声,飞射出几只箭,裴玖面色一沉,飞身躲开。 身后一阵揶揄笑声响起,“哟,裴玖,怎么如此草木皆兵。” 骜霄走出,同行的还有那日同骜霄出现在船舱的男子以及一名老者。 “是你们?你们的事处理好了?” “区区一个蛊奴,七长老们自能应付。” 老者满心欢喜,满意看着那李阙玥点头。 “还真是没想到,当年的漏网之鱼,竟然真的还活着。藏到了相府,难怪,这么多年,没有半点蛛丝马迹。澜九可真是好心计。” 裴玖望着这老者,柳眉微蹙。 “三族长,我家主子有令,可是将人杀了。你若是阻拦,也得看我家主子是否乐意。” 老者一声冷笑,“裴玖姑娘无需紧张,老朽还没糊涂到,同西疆作对。如今南疆安王已经成功夺权登位,朱邪啻顼重伤逃亡。这女子于我们而言,已是无用。杀了便可,九王遗孤,留着也是祸害。” 裴玖沉眸,瞥了眼被那零婴死死护着的李阙玥。 对面几人虎视眈眈,零婴知道,今日定是逃不了了。沉眸,塞给阙玥一把断刃。 “我若拼尽最后一口气,还护不住你,你便自裁吧。你横竖都是死,与其让她们杀了,不如死在我刀上,我也好同夫人交代。” 阙玥握住断刃,纱布遮住的双眼缓缓抬来,直视面前女子,嫣然一笑。 “好。”轻柔笃定。 风吹,凌乱青丝拂动,树叶飘然。笑语嫣然,淡然从容。白缎带随风飘摆,树叶随风悠悠远去。面容恬淡柔和,笑容隐隐透着几分柔光。 零婴有些怔怔望着面前笑语嫣然的女子,恍如当年竹阁旁,故人容。 眸色微沉,未语,手中长剑紧握,转身掠杀而去。 阙玥感觉到身边的人离开了,紧接着,毫无预兆脚下便是重重摔来一人,一口鲜血吐地。啪啦一声,剑摔到了跟前。 裴玖瞥了眼那气息奄奄的满身是血的零婴,蹙眉。 目光落在了阙玥身上,“李阙玥你有时候的确很像澜九。明明是相府的二小姐,却无半点相爷的样子。” “相府夫人素来疼你,今日你亡,也算是成全你去黄泉同你阿母团聚。” 长剑一掷,直直朝阙玥扔去,零婴面色难看,正欲扑去拦剑。下一刻,却是顿住了。 怎料风吹过,砰的一声,那柄本是不偏不倚直朝阙玥面门气势汹汹而来的长剑,此刻却是插在地面,泛着寒光。 阙玥脚畔,飘飘然落下几片随风悄然而至的树叶。 望着地上那剑,零婴眸色微惊,夹杂几分疑惑,吃力抬眸,望了望阙玥,又望向那不远处裴玖。 对面几人亦是蹙眉,面面相觑,目光不免纷纷投向同样不解的裴玖。 裴玖看了看手,又看了看那插在阙玥脚畔咫尺之距的长剑,面色几分难看。 瞥了眼那静静站着的面色平淡从容,似乎并不知情的李阙玥。 审视四周,山谷风拂,冷风阵阵,雨雾缭绕,几只金蝶翩跹起舞,起起落落,随风而去。 抓过一旁侍女的剑,狠狠掷去。风过,剑偏,几人幽幽扫来。 骜霄挑眉,几分冷讽。 “裴玖,你这般,可是让人觉着有些故意啊。” 裴玖亦是不悦扫去。 “毕竟这风再怎么厉害,也吹不偏剑气吧?” 盯着那李阙玥,怀疑究竟是这人一直以来深藏不露还是她的剑术,待在王府后院多日,剑术当真退后了? 眸色一狠,持剑杀去。望着那气势汹汹杀来的裴玖,气息奄奄的零婴眸色一狠,竭尽最后一口力气,飞身扑去,将那裴玖生生扑倒滚落在地。 “废物。一个瞎子就站在那,难不成都奈何不了。你去把她杀了。” 老者身旁的男子抓过剑,朝阙玥直杀而去。 凌厉的剑气迎面杀来,阙玥抬眸,直视而去,手中断刃紧握,面容浅笑几分,恍如故人。 怎料那本是站着的人,竟然忽然不急不缓往后退去,轻如羽毛,翩若惊鸿,轻若舞蝶,轻巧避开了那男子的剑。 犹如有人从身后轻轻托着护着般,稳稳落地。 衣袂飘摆,绿叶拂面。在场几人微微顿住,一脸警惕蹙眉不解的打量着人。 如此,还真能是风吹偏的不成? 。: 第四十二章 风吹的谁信 老者打量着阙玥,甚为满意,捋着花白的长长胡须,赞赏点头。 “好你个妮子,老朽便说,堂堂九王遗孤,怎可能半点武功都不懂。果然深藏不露。” 声音雄浑粗犷,透着几分岁月的沧桑,浑浊。却依然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目光炯炯。 正握剑狠狠扎向木悠的裴玖望着眼前状况,动作生生顿住,柳眉敛起。 “暂且饶了你的狗命!” 收回剑,闪身一跃,离开零婴,落回到老者身旁。 零婴愣怔惊惑望着几步外毫发未损的阙玥。只见人依旧稳稳站着,温和的微风轻轻拂过面颊。 骜霄挑眉,盯着不远处亦是有些茫然的女子。 “怎么回事?那日抓她来,她可是没有半点武功的。难不成,一直以来,都是装的?” 裴玖冷冷看着那李阙玥。 “不可能。李家四女,除了那李阙巽会武功,其余无非擅长琴棋书画,压根没接触过兵器之类。更不可能短短几日便有这么深厚的内力!除非,澜九动用了什么禁术邪蛊?还是,有人暗中阻拦?” 蹙眉望着四周。 只见风拂,空旷山谷,冷风呼啸,树叶哗啦作响,荒山野岭,哪有半个人影。 那老者却是极为满意,那双鹰隼般的双目,杀气凛然。 “妮子,今日不管是有人暗中相救,还是你耍什么手段,你留不得!!” 一声沉喝,掌间迅速凝力,一股强劲的气势磅礴的内力,铺天盖地,扑面而来。气势磅礴,不可抵挡。 零婴双瞳猛然收敛,急忙怒喝:“李阙玥!!躲开!!” 眼看那老者就要一掌轻而易举拍碎阙玥的天灵盖,却见这时空中一股波涛汹涌,气势磅礴的慑人的杀气劈来。 众人错愕的看着那生生顿在半空中的老者,尚未看那空中突然杀来的一道掠影。 嗡两股强劲的力量猛然强烈撞在一起,轰一声,以阙玥所站的位置为中心剧烈迸射开来,一声震响,震耳欲聋,碎石飞沙弥漫。 尚未看清楚怎么回事,已经被空中迸射开来的那股恐怖内力,硬生生被震飞,狠狠砸在身后树上,口吐鲜血,咳嗽声连连。 身后树林,只闻咔擦几声,被齐齐拦腰削去,轰然倒地,灰尘弥漫。 “闪开!” 骜霄一声沉喝,还未缓过神的裴玖抬眸望去,瞳孔猛然收敛。 面前掠杀来一人,持剑直朝裴玖面门刺来。 一旁的骜霄一把抓过裴玖,闪身后退数步,堪堪避开那攻击。 紧接着只闻几声惨叫,那几名同行的侍女,顷刻倒地,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尘埃落定,山风瑟瑟呼啸。望着那从灰尘中缓缓走出,面无表情的男子,裴玖面色顷刻难看,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清明?!” 骜霄挑眉,“焱王的贴身随从?如此说来,焱王也来了?” 裴玖面色难看,清明出现在此处,那方才那另一股突然杀出的深不可测的内力,是谁的,不言而喻。 怎会这样,焱王殿下不是被引到慕容别院去了吗?怎么,突然来了这? 这时,灰尘弥漫中,一声暴喝疯狂响起。 “李阙玥!!!” 是零婴! 零婴望着山崖口那消失视线的一抹倩影,目眦欲裂! 山崖口本就摇摇欲坠的人,亦是被方才那股突然拦截而来的内力,震飞跌落悬崖。 耳畔山谷阴风吼吼,冷风拂面,覆盖住双眼的纱布,被风吹扯,随风起起伏伏远去。 一望无际漆黑的视线,一丝微弱的光线若隐若现,欲渗入眼帘。 一抹模糊熟悉的黑影冷冷闯入眼帘,阙玥微怔。 握刃的手忽地被人轻轻一把握住,随后被人一把揽入怀内。 “北辰焱珏,是你吗?” 阙玥本以为回应自己的,只会是那瑟瑟山风,却不料耳畔,熟悉的声音冷冷响起,一惯的淡漠桀骜,却又是比以往柔和不少。 “是本王。” 温暖熟悉的怀抱,阙玥瞳孔微微收敛,神情几分愣怔。 望着怀内双眸纱布覆盖的女子,北辰焱珏眸色深邃。 “本王来迟了。” 山风呼啸,树叶飘飞,尘埃落定,一切又恢复平静。 云雾缭绕间望着那从悬崖口抱着李阙玥,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而来的一袭鎏金紫袍的男子。 裴玖花容失色,亦是多了几分恐惧。 “王爷” 那人冷眸睨来,眸底阴鸷,嗜血杀意让人心生寒意。 裴玖霎时只觉一阵股寒意爬上脊背,额头冷汗渗出。面色难看,难以置信,满面惊恐。 被逼退数步的方稳住身形的老者,冷漠睥睨而来的男子,面色亦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白眉收敛,面色凝重。 “东疆焱王?!” 老者面色几分难看,“这是南疆家事。还请焱王别插手。” 只见那人眸色阴鸷,睨来。老者心下一颤,暗下凝聚的内力,警惕的望着几步的人。 方才那一掌,如今还在令他心下莫名悚然。如今正面相对,他可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接下这东疆焱王致命一掌。 骜霄几分讽笑,瞅着那焱王护在怀内的女子。 “焱王这般,是要同我南疆作对?” “罗刹掌!!”一掌打去。 “骜霄!住手!!” 老者面色一沉,为时已晚。 只见对面那人,轻蔑扫来,抬掌轻轻一挥,迎面一股凌厉恐惧的剑气劈来。骜霄面色霎时难看,抬掌去挡。 身旁的老者见状,知道骜霄定然拦不住,面色难看,赶忙上前将骜霄一把拉过,一掌接去,顿时被震得后退数步,口吐鲜血,只觉五脏六腑犹如火灼。 骜霄面色难看,看着对面之人,瞳孔里难以遏制的生出一丝恐惧。 北辰焱珏冷眸睨来,轻蔑俯视睨来,语音冷漠,眸色森然阴鸷,犹如那来自地狱的罗刹。 “本王对你们的命,没兴趣。回去告诉你们的那位新南疆王,再敢动本王的人。本王定会亲自取了他的狗命。” 口吻淡漠,不怒而威,老者面色凝重,实力悬殊,这人想杀了他们,犹如蝼蚁容易。 突然身后树林,一阵激烈打斗声传来, 乱矢嗖嗖窜射出,众人赶忙飞身避闪开。乱矢插地,密密麻麻一片。 与此同时,空中突然飞来一道黑影,重重摔落在地,砸落在乱石堆里,灰尘四起,众人蹙眉望去。 只见地面,颤抖趴着一名青衣女子,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发簪一地,狼狈至极。 正是裴玖身边的贴身婢女,裴玖面色难看至极。 “木悠!” 那地上女子一口鲜血吐地,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夫人” 一名青衣女子紧跟而来,从空跃下,扬剑直指抵人的脖颈。 裴玖面色沉重,疑惑蹙眉的盯着那青衣女子。 “是你!!你藏得可真够深的!!” 青娟扬眉笑来,“裴夫人,不也如此吗?” “哟呵!!混账玩意!!逮到你了!!” 一片狼藉,打斗不断的东倒西歪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欢呼。 兴致勃勃跳窜出一人,手里拎着一只惊恐蹬腿的野兔,朝北辰焱珏龇牙咧嘴一笑。 “四哥!!我来了!!!” 一旁的清明微微行礼,“六王殿下。” 北辰野微微颔首摆手,挑眉看着地上的那石堆中吊着一口气的婢女。 。: 第四十三章 四嫂你怎瞎了 瞥了眼一脸面无表情的清明,清明亦是看了眼,随即目不斜视,没动静。 北辰野眉角抽动,“四哥这都是培养了一堆木头不成。” 挑眉,瞥向随后从树林走出的苏昧,目光又扫向对面持剑直抵木悠脖颈处的青娟,啧声不已。 “苏捕头,瞅瞅,瞅瞅你这手下,下手未免太重,雌的何必为难雌的。” 苏昧面色严肃,“六王放心,巡捕房下手,素来有分寸。” 北辰野不以为然轻嗤一声,手拎兔子,屁颠屁颠,直奔那面色冷漠的北辰焱珏而去。 苏昧亦是不再多言,上前将地上晕过去的零婴扶起。 “四哥,你好狠的心,救妻抛弟!险些让我被那群疯魔误伤。” 北辰焱珏冷淡看了人眼,没说话。 北辰野瞅着北辰焱珏怀内的女子,见人眼睛覆盖着层纱,不免眉头微蹙,惊诧咋呼。 “四嫂?这才几日未见,你就瞎了?!” 阙玥:“” 目光又落在阙玥那缠绕着厚厚纱布的手臂,见被四哥有意无意小心护住,眉头微蹙。 “啧啧啧,这还断臂了。本王瞅瞅,还能长回来不?” 说着便要抬手去触碰阙玥的手臂。 这手才探出一半,便觉头顶有那一道阴鸷不悦的寒光射下。 北辰野只得悻悻讪笑着赶忙把爪子乖乖收回,不悦撇嘴,嘀咕。 “嘁,小家子气。带回去,我就不信四哥你还能不让御医去动一分一毫。” 嘀咕着,却见自家四嫂破天荒的没有回怼自己一番,不免好奇。 “别是还让人给毒哑了!!” “你这残疾,还想来全套的不成?要再晚来几日,四哥直接来收骨灰得了。” 阙玥:“” 不等北辰野再次开口,北辰焱珏冷睨怀内女子,口吻低沉,“歇着,便少说些话。” 阙玥莞尔:“” 她这还没开口呢 又见这人随即冷眸扫向北辰野,不悦道。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北辰野不悦了,“瞅瞅四哥说的。四嫂这一句话没说,我不就当她哑巴了你可真是区别对待。” 见人冷眸扫来,扭头自觉闭口。 心下道,平日四嫂伶牙俐齿,能言善道的,如今逮着这个机会,他不多说几句,他这心里不舒坦。 阙玥望着一脸冷漠的男子,不免轻笑,北辰焱珏心里想什么,她大致明白了。 话唠遇上话唠,聊起来便是没完没了。 他们二人平日胡诌起来,便头头是道,滔滔不绝,活脱脱一话唠。 今日若是聊下去,只怕北辰焱珏光想想那画面,便是头痛,束手无策。 又闻北辰野一番揶揄调侃。 “四哥,你这么护着人,回去直接把四嫂带你居处自个照顾得了。如今青娟也不缺这一饭碗。” 阙玥面色微喜,“青娟丫头?” 北辰野挑眉,几分戏谑。 “是啊。四嫂这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呢。还真是没想到,就连这小小婢女,竟然都大有来头。” 不远处青娟瞥见六王爷缠着自家小姐,冷嘲热讽,嘀嘀咕咕个不停。眉角抽动,未语。 转头,北辰野挑眉,看向对面面色难看的骜霄几人。 龇牙咧嘴一笑,“哟,这位南疆少爷,咱们可是又见面了。” 老者面色疑惑,打量着面前男子。浑然一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纨绔世家子弟,哪有半点王爷之相。 “你们认识?” 骜霄冷冷倨傲瞅来,一声冷哼。 “先前抓人,怕他坏事,顺手把他给抓来了。可惜,最后被虞家那小子给救了。” “虞少白?虞家那瓜娃子?” “除了他,南疆家族,还有谁会不以为意脱离族籍。” 头一次听闻有人说虞少白瓜娃子,北辰野倒是觉得新鲜不少。 挑眉,望着不远处的树林,“啧啧啧,你们说的那瓜娃子,来了。” 望去,只见几人从林海之上一边打斗,一边怒喝而来。 “虞少白!!你身为南疆人,竟敢帮助外族人!南疆池家百年旺族,竟是出了你这一污点。” 北辰野轻蔑挑眉,瞥着那黑衣壮汉。 “我早与家族断绝关系,如今行事,随我心意便好。你堂堂一护院,未免管得过宽。”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一名老者的声音缓缓响起,几分轻蔑嘲讽。 “区区宫家毛头小子,也敢同老夫过手。” 话音方落,便见那林间,那林海之上如影穿梭的一抹白影被那老者一掌狠狠扫去,毫不留情。 另一名黑衣男子,亦是持黑链龙须钩围攻而去。 凌厉掠空杀来,却是被虞少白堪堪避开,那黑衣男子眸色阴狠,紧追着又是一击。 两面夹击,且都是实力悬殊,武功皆在虞少白之上,虞少白不免吃亏。 望着那狠狠扫来的龙须钩,虞少白眸色一沉,手中银色长链箭鞭一握,两条铁链迅速绞在一起,火光四溅,虞少白抽链,敏捷迅速闪身避开。 翻身落在地面,尚未来得及松口气,身后便传来北辰野那一如既往欠揍的戏谑声。 “啧啧啧,少白,没想到这使剑,你还是差些火候啊。” 虞少白挑眉,瞥着那半空中迎面杀来的黑链龙须钩,正欲动手。 那本是待在后面的北辰野却不知何时已掠身挡在面前,冷冷瞥了眼直朝虞少白面门而来的链钩。 挑眉,一脸语重心长,恨铁不成钢。 “瞅瞅别人,使得多好。学学,不吃亏。” 言语间,悠悠抬指,轻而易举夹住那气势汹汹而来的链钩。微微一扯,愣生生狠狠将那半空中微皱眉的黑衣男子给重重拽摔扔地。 挑眉,一脸嘚瑟。 “自然,同本王比,差远了。” 虞少白眉角抽动,收链,未语。 一旁的苏昧青娟两人眉头角微微跳动,心道,六王又在卖弄了。 骜霄几人,面色却是着实不好看。 “胆敢且轻而易举徒手接下钟铁的黑铁龙须钩,东疆瓜娃子,有些能耐。” 方才那名老者缓缓落地,望着挡在虞少白跟前,手拎一只兔子的北辰野。 北辰野幽幽扫了眼人,抓过虞少白,退至北辰焱珏身侧。 三长老望着落地的七长老,几分焦灼上前,面色难看。 “七长老。你们怎么来了?澜九那叛徒呢?” “已畏罪自裁。少主有令,让我等速速回南疆,不可再逗留。” 闻言,三长老不免蹙眉。 “就这么走了?如今澜九已死,这遗孤也留不得!今日不斩草除根,来日必定为祸患!澜九便是前车之鉴!” 七长老望着对面的鎏金紫袍男子,只见此人眸色阴鸷,睥睨扫来。俨然一副王者居高临下,俯瞰渺渺众生的镇压之势。 东疆焱王,这可是个连大族长都忌惮三分的狠角色! 此次前来东疆北辰,大族长便再三叮嘱,尽可能避免不要招惹此人,惹祸上身。 且此人功力深不可测,在场的又有谁打得过! 南疆九王一族早已灭族,澜九也被处置。此女如今不过是相府不受宠的庶女,又能掀得起多大风浪。 安王刚登位,这东疆焱王若插手南疆之事,无非棘手难缠。朱邪啻顼若在这时又卷土重来,皇位可就保不住了。 权衡利弊之下,恭敬有礼上前,同面前一脸冷漠森然的北辰焱珏道。 “既然是焱王殿下的人,我等自然不敢乱动。此番多有得罪,还望焱王见谅。” 见那人漠然扫来,微微颔首。 七长老心道,倘若日后真发生什么变故,再来将人杀了,也不迟。 。: 第四十四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南疆白家显然是要撂挑子,撒手不管事,过河拆桥。众人目光不免纷纷转移到一旁的搀扶着木悠的裴玖身上,裴玖面色平静。 “王爷” “王爷从王妃抓来那日,裴玖便会料想会有今日,王爷想杀便杀。只是若想从裴玖口中得知什么,怕是要失望了。” 对面之人玉面冷漠,裴玖便知今日她是逃不掉了。 北辰野挑眉,“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如此说来,裴夫人是要弃家族不顾?别忘了,你身后,可是还有个裴府的。” 闻言,裴玖却是犹如听到什么笑话般,笑魇如花,转瞬嘲讽摇头,眸光暗淡,晦涩灰暗。 “六王高估裴玖了。裴玖不过是裴府区区一贱婢之子,裴府兴盛衰败,与裴玖又有何干系。” 几人不免蹙眉,骜霄眸色微沉,欲上前几步。 “不可。” 被那七长老不动声色一把抓住。 北辰野却是一声冷笑,上前,望着裴玖搀扶着的女子。 “裴夫人,既然区区裴府于你而言,可没有什么。那么,她呢?你也忍心,让她一起陪你死?” 裴玖柳眉紧蹙,神情犹豫。 “说吧,你身后的主子是谁?” 望着那摇头的木悠,裴玖面色凝重,缓缓开口。 “是” 下一刻却是瞳孔猛然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缓缓低头,望着腹部被贯穿的那柄长剑。 “木悠” “小姐,别怪我。主子说得对。你终归是养不熟的。” 裴玖有些怔怔,望着那血泊中的生不如死的人。眼眶微红,满眸自嘲苦涩,忽地莞尔。 “你终归,不信我。” 明明一直以来,待我最好的人便是你。纵使你另择新主,我也总觉着,你还是我的那个木悠丫头。 “亦如小姐而言,良禽择木。木悠的主子只能有一个。” “是吗?” 却见那裴玖忽地笑了,“我背叛澜九姑娘,该是如此下场。” “木悠,只是,我不曾想到杀我的人,会是你。” 裴玖霎时泪如雨下,如鲠在喉,捂着鲜血汩汩而流的腹部,满眸绝望,步步后退。 “裴玖。” 望着那跌跌撞撞步步退至悬崖的人,那边骜霄眸色微冷。 抓过剑,当场挑断本就奄奄一息的木悠的四肢筋骨。整座山崖,霎时传来一阵凄厉惨叫。 “裴玖!” 骜霄眉头微蹙,欲上前拦住那步步后退的人,却是被裴玖一把长剑掷来,逼得停下脚步。 裴玖静静望着身后悬崖,虚无缥缈,云雾缭绕,亦幻亦真。 转头,望了眼那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木悠。目光最终落在了被北辰焱珏抱着的阙玥,忽地莞尔。 “王妃裴玖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裴夫人,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骜霄面色微冷,“回头吧。把你所知道的告诉他们便好。你为她做事,不就是为了这贱婢吗?裴府容不下你,你大可同我回南疆。我可护你。” 三长老面色难看,七长老面色微冷。 苏昧几人面色亦是难看,青娟蹙眉,冷冷望着人,目光又落回北辰焱珏怀内的阙玥身上。 北辰焱珏冷冷扫了人眼,抱着人便要离开,却闻那裴玖忽地开口。 “王妃,是在害怕裴玖趁机杀了你吗?” “放我下来吧。” “小姐!不可!” “焱王妃!” 北辰焱珏沉眸。 “你如今一个瞎子。还想着给本王添乱?” “你不都习惯了吗?” 北辰焱珏蹙眉。 “不是还有王爷守在一旁吗?又能出得了什么事。” “王爷不可!” 却见北辰焱珏终是蹙眉,抱着人上前,将人放在裴玖几步之外。 不远处,青娟手中青色软剑却是紧握,唯恐人耍什么阴招。 裴玖望着人,满眸苦涩。 “王妃,我知道你恢复了一些记忆。我也知道你恨澜九。可是,你不该恨她,她待你如此之好。” “真正的相府千金是她,她才是李阙巽的胞妹!!你呢,至始至终,不过是一外族!!两疆叛族的孽种!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十七年前该逃亡的那个叛族遗孤就该是你。她才是那个安稳待在相府,陪我们追着纸鸢的李阙玥!! “你呢,大病一场,皆相忘!!!你以为,忘了,便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阙玥缓缓抬眸。望着那模糊却明显在疯狂的人影,眸光微垂。 “之前发生的种种,都是你以她名义来的。” 裴玖莞尔,摇头。 “不错,除了眼睛,皆是我做的。你夺了她的一切,本就该死! 因为你,她有家不能归。年纪尚幼,便被相府夫人狠心留在南疆替你死。因为你,她成了南疆蛊奴,叛逃白灼,被追杀,整日活得提心吊胆。因为你,她好不容易有新人生,却终是为了你,与心爱之人阴阳相隔!” “原来,是这样” 望着面前一如既往平静的女子,恍如这世间的一切皆与她无关。 裴玖嘲讽苦涩摇头,满目泪花。 “她不过毁了你一双眼睛,不舍,便还你;你却毁了本该属于她的一生她还真是可悲,到死也还护着你。” 不远处几人蹙眉望着不远处两人,却见那裴玖突然疯了般笑了。 突然一把抓过李阙玥,猛然往身后悬崖坠去,众人目眦欲裂。 “小姐!!” “李姑娘!!!” “裴玖!!!” 山风呼啸,拂过面颊,温暖的阳光洒在面颊上。阙玥却是觉着刺骨的寒。 “李阙玥可怜,一生救了你两次,却从没有救过自己,哪怕知道你不是她。” 你总说王爷心如寒石,捂不暖。你呢,只怕早便没了心。” 耳畔的凄凉讽刺苦涩笑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消失在风中。 山间,云雾缭绕,山风呼啸,一声清脆鸟啾传来。 断崖对面,云雾遮掩处,峭岩处,一只手接住了落下的青雀。 青黑色劲装男子抽过雀足处的竹筒,拿出信纸一看。 恭敬望着几步外断崖处负手而立的金色华袍男子。 “主子,南疆密信。小皇帝接到了。” 峭壁处,迎风而立站着一金色凤纹华袍男子,衣袂飘摆。 镂空金色凤纹面具下,浅金色的深邃狭长凤眸,温润如玉,眸色微沉望着那渐渐远去的一行人。 转身,离去。 黑色劲装男子即刻跟上。 山下,望了眼那被熊熊烈火燃烧了的慕容复别院,望着面前草地上昏死过去的婢女。 王捕快唏嘘不已,同静静候在马车旁的夷诗感慨。 “这要在捅准点,可得去黄泉走一遭了,” 夷诗扬眉,点头。 抬头却见不远处自家主子抱着一身是伤的王妃回来,微惊,上前,没敢多言语。 见自家主子阴沉着脸抱着人径直上了马车后,方才不动声色走到面无表情的清明身旁。这还没开口,便听身后传来一声颇为戏谑调侃。 “少白啊少白,本王这可是特地为你抓的野兔。啧,不喜欢,行,诺,这蛇也扔给你了,替本王好生养着。” 望去,果见六王左手一野兔,右手一青蛇,一个劲在那挑逗虞捕头,眉头微跳。 苏昧抬头,却见不远处半山腰的慕容府别院,此刻已是火光冲天。 “捕头放心。已经全部处理好了。那一密室的荷蛊,都给烧干净了。” 。: 第四十五章 夜色 山腰海棠断崖处,海棠簌簌而落,身后不远处的慕容别院火光冲天。 望着那山下渐行渐远的马车,白灼眸色微沉,久久未语。 一旁的红鸢锦悠二人不免担心,“少主?” 从澜九姑娘自裁到现在,少主便没说过话,就连那焱王扔来的南疆卷轴,竟然也被少主冷面一把扔进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化为灰烬,两人担心。 寻了这么久的人,发现人另结新欢便罢了,如今还当面殉情而亡,换谁只怕也承受不住。 “准备一番,回南疆。” 锦悠:“那澜九姑娘的尸首” “她既已为慕容复殉死,我又何苦再领着一具尸体回去。南疆白家通缉令,也该收回了。” “那李阙玥怎么处理?就这么放过她了?她可是当年南疆叛族之女。” “澜九已死,安王登基,南疆再无叛族后裔。她已无用处,她不过是相府千金,北疆焱王妃,与南疆何来无瓜葛。” 红鸢:“如此,也好。尘归尘,土归土。此事,也算是彻底有个了结。” 这时身后,刚从山崖离开回来的两位长老回来了。白灼不见骜霄,蹙眉。 “怎就只有你二人?” 两位长老相视一眼,三长老毕恭毕敬道。 “回少主的话,骜殿下先行回南疆了。” 白灼看着一脸平静的两人。两人毕恭毕敬,没敢多说。 “也罢。他既是皇族之人,意欲何为,任务已完成,无需我蛊族操心。” “少主说的是。” 暮霭沉沉,夜色降临,灯火辉煌,街道喧哗热闹,沉重的马车轱辘声回荡在耳边。 同外面喧哗热闹迥然不同,马车内一片死寂,安静的连轻微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阙玥安分待在北辰焱珏身侧。虽看不清这人,也知道这人正一如既往冷漠的盯着自己。阙玥莫名觉得这空气中的温度,也冷了几分。 一路而来,两人便是陷入一片沉寂,阙玥知道这人,正死死盯着她,等着她开口坦白。如今都到了这地步,北辰焱珏对她的来历,知道她不是奸细是一回事,只怕更怀疑她究竟是何人。 不免试探几分,莞尔笑问。 “王爷,就没有什么要问妾身的吗?” 空中一片死寂。 阙玥:“” 就在阙玥以为这人定是不会搭理她了,怎料那人口吻淡漠开口了。 “你想让本王问你什么?” 突然这么一反问,倒是弄的阙玥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空气中又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死寂。 忽然,本是平稳行驶的马车似乎撞到了什么,剧烈摇晃了下,坐在角落的阙玥一声惊呼,被甩了出去,眼看就要撞在车窗上。 北辰焱珏一把将人揽入怀内,稳稳搂抱着。阙玥微怔,面色微尬,莞尔。 “多谢爷。” 北辰焱珏冷眸看了眼人,一把将这欲再次自个寻个角落待着的人抓了坐在身边。 “别乱动,嫌你给本王添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阙玥安分未动。听这人口气,便知是明显不悦了。 先前在悬崖同裴玖谈话,不慎落入悬崖,这人将自己救上来后,便是抱着自己一路未语。 自己手麻了,稍微动了动,却迎来这人劈头盖脸几句冷斥,当时不止阙玥,就连一旁的北辰野几人亦是眉头微微跳动。 上马车后,亦是二话未说,狠狠将自己给抛到一旁的柔软锦垫,未在说话。 见怀内之人一语未发,安静待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北辰焱珏冷漠愠怒的眼神柔和几分。 “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 阙玥微怔,“王爷这话什么意思?” “你还想隐瞒本王到何时?” 阙玥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人果然知道她是假的。 不免莞尔,“爷,何时看出来的?” 北辰焱珏凝视着人,抬手摸着人的眼睛,语音低沉。 “第一眼,便知你不是她。” “爷好眼力。” “既然如此,爷如今要怎么处置我这个冒牌货?为何还救我?难道,阙玥于王爷而言,还有什么用处?” 阙玥话音方落,便觉空气中又陷入一片安静,环绕在腰间的双手却是微微收紧。 “你觉得,本王救你,是因这般缘由?” 阙玥笑容嫣然,“不然呢?” 若此刻,阙玥能看清,定然能看到那人微微发黑的脸色,一声不悦冷笑。 “你于本王而言,确实还有些用。” 阙玥尚未开口,毫无预兆,额头便轻轻落下一吻,雷得阙玥整个人有些愣怔。这像是那个冷傲高高在上的主会做出的事?! “北辰焱珏?” “我在。” 凝视怀内神色微怔,甚为娇媚的人,北辰焱珏眸色少有的温柔低沉。 怎料,在听到阙玥下一刻开口的话,面色不禁一黑。 第一次,恨不得好好教训一番这个不识时务的女人! “王爷,你是不是发情期到了?” “” “不如再忍忍?妾身估摸着这也快到王府了。妾身一个瞎子,可服侍不了王爷。” “” “你觉得,本王是在戏弄你?”蹙眉冷眸。 阙玥莞尔,“瞧爷说的,王爷肯戏弄妾身,是妾身的荣幸。” 北辰焱珏眸色微冷,盯着面前一脸平静,几分玩笑的人。握人腰上的手,不免愈发收紧。颇有恨铁不成钢,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可奈何之感。 那力道,可当真不轻。阙玥不免几分吃痛蹙眉。 “爷,轻点,妾身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你折腾。” 素日平淡的总是几分戏谑的话语,此刻却因吃痛,不免有些变调,颇有几分娇媚撒娇的意味,让人浮想翩翩。 阙玥不知,自己如今蒙了双眼,笑语嫣然说着这话,面前之人面色黑得多可怕,深沉眸底多了几分烦躁。 想来是自己也觉着方才语气有些不对劲,面颊一红,起身便要离开,却是被人稳稳禁锢在怀内。 “别乱动。” 耳畔,响起北辰焱珏那许些低沉喑哑不悦的声音。 阙玥顷刻安分,不敢再乱动。安分待着,缄默未语,以防自己一时又祸从口出。 她并非什么天真无邪的纯情丫头,在组织里待了这么久,如今这种情况,她若心下没点数,她可就白活这么久,稍不注意便是玩火自焚。 且不说初一初五两人整日在耳边胡乱扯这些事。出行多次任务,这种事,遇到的也是不计其数。 可惜皆因阙玥实在待不下去,一枪把目标给崩了,以至于,每次逃起来都是狼狈。 以至于初五几人总是一脸鄙夷的瞅着挖苦她。开始怀疑她这堂堂金牌杀手的名号是不是走了后门,徒有其名? “你是如何死的?” 听人突然这么一问,阙玥微愣,不免几分无奈。 这不问还好,一问,可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只因,自个当时死得可真是够窝囊!够意外! “只怕要让爷笑话了。妾身是摔死的。” 未听到北辰焱珏的声音,不用猜,她也能猜到那人冷睨而来的目光中的几分轻蔑。 殊不知,北辰焱珏素日冷漠的绯唇,此刻却是几分愉悦无奈的微微上扬,眸底满是宠溺。 一路喧哗热闹入耳,见人没在多言,阙玥也少有的安分待着。 见怀内之人这般安静,北辰焱珏倒有些不习惯。他厌吵闹,没错。不过眼前这人的喋喋不休,却没有预料中如此让人不悦。 思此,眸光不免落在了阙玥那微抿的温润桃唇上,狭长眸子微沉 “四哥!!到” 声音猛然顿住,车帷被人忽地一把激动的掀开少许,北辰野瞅着马车内画面,眸光一怔,一亮,一喜。 见人冷眸不悦睨来,北辰野背后发凉,爬上丝丝寒意,迅速放下车帷,悻悻道。 “四哥,你继续。放心!!!今日,谁敢打扰你的好事,本王宰了谁!!” 阙玥:“六王,似乎误会了什么。” 北辰焱珏沉眸未语。 。: 第四十六章 清晨 经闻宣王方才之话,一干人等,难掩疑惑,目光不约而同,盯在了府门缓缓前停下的马车上。 只见帷幕被清明缓缓掀开,焱王抱着那一女子,冷着面孔缓缓走出。焱王妃头埋在焱王怀里,双眼纱布遮住,青丝少许凌乱。身上,盖着焱王的外袍。 不正是被绑匪抓走的焱王妃是又能是谁? 众人心下浮想联翩,相视一瞥,了然于心。知情的却是知道,那是因为王妃一身罗裙被树枝扯得破破烂烂。王爷这是不乐意,让王妃春光乍泄。 众人难掩吃惊,毕竟焱王可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虽说有一府侍妾,却都扔在院子里,不闻不问,更别提雨露均沾这般妄想。 且心下纷纷感慨,焱王可真是宠这焱王妃。看来,这王妃之名是坐实了。 北辰焱珏居处,庭烨阁。 御医战战兢兢的赶来,望着那一身伤痕的焱王妃,见焱王冷着面色坐在一旁,赶忙将药箱放下,为人查看。 这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替焱王妃查看眼睛时,不慎手抖,拆纱布的动作重了些,焱王妃蹙眉,稍纵即逝。 御医眉头微跳,心生寒意,转头一瞟,果见焱王目光幽幽不悦扫来,不免毛骨悚然。 见眼睛检查无碍,北辰焱珏那阴沉得如隆冬寒风的面色,稍微缓和几分。 满头大汗的给焱王妃检查处理好伤口,得闻焱王一句退下,御医如临大赦,拎着药箱便赶忙退去。 “四哥。你这未免吓人。这胡御医如今年一把年纪,你这一副要吃了人的模样可是吓人。” 北辰焱珏冷冷扫了人眼。目光落在了那被青娟搀扶着要往门外而去的阙玥,蹙眉。 “你要去往何处?” 阙玥莞尔,“瞧爷这话说的,夜已入深,爷不就寝,阙玥还得就寝。自然是回蘅芜苑。” 北辰焱珏不悦起身,将人拉过,“你眼睛不方便,这几日无需回后院,就在本王这待着。” 这话一出,几人神色各异。 北辰野挑眉,瞅着自家四哥。 知道四哥救人,是因为这李阙玥怎么说也是父皇赐婚,这平白无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怕父皇不会就此罢休。 毕竟,被劫走而杀和跳楼自杀,可是两码事。自然,如今估摸也是有些心悦。 先前见四哥将人径直带回自己居处,便是有些吃惊,如今见人这般举止,亦是吃惊不小。 这是明目张胆的要开始宠妻了? 阙玥微怔,亦是没料到北辰焱珏突然做出这般决定。 莞尔,“妾身多谢爷好意,只是妾身住蘅芜苑那简陋的院子习惯了,就不来叨扰爷了。” 北辰焱珏冷眸睨来。 “你也知你叨扰。便别同本王寻诸多借口,好好待着便是。还是你觉着,本王饥渴到连瞎子都不放过?” 阙玥:“王爷说的是。” 北辰焱珏生性寡淡,阙玥倒是不担心这人能对她这一瞎子做出什么。毕竟,这人若真有那心思,后院莺肥燕瘦,左抱幼妾,右拥嬖女,孩子早便一筐一筐,蹦着脚呼爹唤娘。 北辰野挑眉,瞅着自家一脸冷漠的四哥,觉着自己该消失了。 毕竟自家四哥今日欲求不满,他若再在此捣乱,日后这焱王府的门,他是进不了了。 只是,这临走之际,状似无意提起。 “四嫂?你这腰,可还好?” 阙玥:“” “方才四嫂一声轻呼,我们外面几人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阙玥:“宣王误会了。阙玥不过是” “四嫂无需解释。你是四哥的宠妃,我们明白。不过,倒没料想四哥挺会择地。” 阙玥扶额,这可真是越描越黑,越解释越乱了。 一旁候着的青娟赶忙道,“小姐,奴婢等并未听到。宣王殿下听觉异于常人,能听清,也是情有可原。” 换而言之,也是相信北辰野所言了。 北辰野还欲再戏谑人几句,正在替阙玥擦拭面上伤口的北辰焱珏冷睨警告,北辰野挑眉,摆手,啧声不已。 “罢了罢了。四哥你可别瞪了。我可真是百年未见你这一副欲求不满,忙着撵人的样子了。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春宵一刻。” 说着,离开了,青娟亦是退下。 阙玥:“” 这是才回来,都打算把她给抛弃不成? 听闻那轻微关门声,阙玥便知,青娟丫头当真就这么把她给扔在这了。 翌日,青娟来替自家小姐梳洗净面时,见自家小姐衣着整齐,微惑。 待望着自家小姐那眼睛上乌黑的眼圈,微顿,几分试探。 “小姐,你昨日睡得可好?” “甚好。”阙玥苦笑,一言难尽。 “小姐,昨夜,你同王爷可是” 阙玥抬眸,依希只能看见眼前模模糊糊的一道青色倩影。 知道这丫头想问什么,心下想起这丫头是巡捕房的人,且隐瞒自己这般久,想着,不捉弄一番,实在是浪费。 莞尔,意味深长道。 “一宿未眠。” 闻言,青娟眼眸一亮,眉开眼笑,掩面轻笑。 又闻自家小姐口吻颇为头疼。 “王爷看着冷冷淡淡,还真是霸道粗鲁,昨夜下手可真不怜香惜玉。如今还疼得厉害。” 没跑了!!! “小姐忍忍便好,初次都是这般。” 青娟满面笑容,难掩激动。想到自家小姐昨夜便呼痛的腰,今日只怕,更是“伤痕累累。” 阙玥笑而不语,见人也逗的差不多了,阙玥适可而止。 “好了,青娟丫头,别乱想了。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 青娟不信,可望着自家小姐一脸揶揄莞尔看着自己,这笑容,分明同先前小姐调戏虞捕头的时候一模一样。仍旧有些不死心问道。 “小姐,难不成你同王爷昨夜什么都没做?!” “有” 青娟笑了。 “说了一宿的陈年往事。” 青娟:“” 同样冷冰冰的互相提防的两人,青娟可真想象不出这两人坦诚相告,能是什么样? 寝殿外,从书房回来的北辰焱珏冷眸站着,听着屋内那人的揶揄调侃,微微勾唇。 拎着食盒的夷诗看着自家爷,眉目冷淡,可那面上的笑容,明确显示着这人此刻心情不错。 心下替自家主子一阵扼腕通惜。爷怎就不能趁着王妃行动不便,柔弱之时,做些什么。 王妃如此强悍,再想下手可实在不容易,错失良机可就难寻了!! 这说故事,也并不影响做事吧。 他家主子是谁?人中龙凤。纵使一心二用,也是绰绰有余。 啧啧啧,怎想他家主子可真是好一个正人君子。要真长此以往下去,他们何时才能有个软糯可爱的小主子。 。: 第四十七章 宠妃日常 “娟丫头,慢着!” 突然内寝传来一声轻微吃痛惊呼,静静站在门外的两人神色各异。北辰焱珏眸色一沉,眉头微蹙,脚步刚迈出半步,却是生生顿住。 夷诗悄悄瞟了眼自家爷那迈出半步,又顿下的步伐。内心颇为焦灼,爷这是犹豫什么?! 王妃不过是梳洗净面,爷想进去便是,怎倒在门外踌躇不定? 正在心下寻思着,要不,他把门踹开,无非迎来爷一记冷睨。 又是一声痛嘶,夷诗瞥了眼自家王爷,这还没说话,只见自家爷冷着面色,蹙眉上前将面前微掩的朱红雕漆殿门一把推开,蹙眉跨门而入。 提着食盒的夷诗赶忙屁颠屁颠追着自家主子进屋。 房门突然被推开,软榻上的两人闻声,抬头望来。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青娟望着门口,冷漠着面色的自家王爷。刚奔进屋的尚未站稳的夷诗,从自家主子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龇牙咧嘴一笑望来。 青娟眸色微惊,眼疾手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迅速抓过一旁的薄薄的锦缎给自家小姐遮盖住裸露的腰部。 下一刻,夷诗还未看清楚寝殿的状况,迎面便是一阵凌厉狠劲的阴风袭来,紧接着便是被自家主子一掌给拍飞出门。 手中食盒亦是被自家主子冷冷一把接住。 顷刻,门外白玉石栏传来一声哗啦重物撞击落地生,夹杂着几声痛苦哀嚎。 惊得隐蔽守在在门外暗处的一干暗卫挑眉望去,眉头微抽。 能被爷打一掌,那是何等荣幸。 青娟看了眼门外,默默将放在在阙玥腰上的手收回,恭敬朝北辰焱珏微微行礼。 “王爷。” 北辰焱珏冷眸睨来,眸光落在了柔软花白的软榻处半倚靠的阙玥身上,见人面容微怔,抬头。 腰部覆盖着的薄薄一层锦缎半遮半掩,望得北辰焱珏眉头紧蹙,玉面冷漠阴沉,寒气袭人。 青娟上前,如实禀报:“王爷,王妃腰部有伤,貌似有些严重,奴婢正替王妃推拿上药,只是王妃有些不禁痛,奴婢这才刚开始推拿没几下,王妃便不愿了。爷,你看这” 桌子上静静放着一白玉瓷瓶,正是昨日胡御医临走时,留下的舒缓推拿酸痛的药酒,淡淡苦涩的药香味残留空中。 北辰焱珏冷眸望着榻上之人,青娟赶忙上前,恭敬笑道。 “青娟守拙,恐伤了王妃的金贵之躯。如今王爷来了,青娟这就退下。” 恭敬且迅速的退下。 斜倚软榻上的阙玥几分苦笑无奈,莞尔。她本还寻思着,这丫头本是好好的上药,怎料下狠手了,一切来得猝不及防。 那力道狠得阙玥都快以为,这丫头是在报早间自个哐哄她的仇。 听闻食盒被人轻放在桌子上,有人走近,望着微弱光线中走入眼帘的模糊人影。 阙玥微微仰头,抬眸,莞尔。 “让爷见笑了。”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人,俯身,抬手拿去那遮盖在阙玥身上的流光锦缎。 惊觉腰部一凉,阙玥面色一僵。欲伸手一把将锦缎拉过,严实遮着。可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倒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倒平添几分尴尬。不动声色,默默将手收回。 “本王,未曾想会这般严重。” 耳畔,想起那人颇为担忧自责的口吻。 北辰焱珏蹙眉,睨着阙玥腰部,白皙的皮肤上,一圈许些红肿的淤青勒痕赫然入目。 若非知道罪魁祸首便是自己,倒要觉着是在别院受的伤。阙玥莞尔,几分笑侃。 “爷的臂力,今后妾身可再不敢领教。” 这再勒一次,只怕真会把李阙玥这纤细的盈盈一握的这柳腰都给勒断了。 李阙玥这副娇弱不堪的身躯,盈盈一握,腰若扶柳,弱不禁风。 当日阙玥城楼归来,借尸还魂,端详被贯穿的鲜血汩汩而流的腹部,心下感慨。这若是换了一把阔刀来,只怕就不是一个窟窿眼那般幸运。 微凉的腹部突然毫无预兆的覆盖下一片暖意。阙玥面色一怔,稍纵即逝,恢复平静,转头莞尔。 “妾身皮糙肉厚,便不劳烦爷动手了。妾身还是先用早膳吧。” 说着抬手抓过身后的锦缎,翻身欲起。 顷刻,便是被人一把轻轻握住躁动不安的手腕,交叉轻压身后。 却闻北辰焱珏口吻淡漠依旧,几分不悦。 “别乱动。” 阙玥心道,先前便是因这人一句,别乱动,谨遵照办,这腰便成这般模样。 如今又是这么一句话,阙玥娥媚微蹙,又得阴差阳错遭什么罪? 看看便罢了,露胳膊露腿,于她一现代人而言,实在没什么可遮掩的。可这若让北辰焱珏动手上药,阙玥心中多少有些后怕。 她这残疾,难不成真要全套上演不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人一副许些难看后怕隐隐担忧的模样,北辰焱珏沉眸。 “你若安分些,本王自会轻点。” 阙玥莞尔:“妾身一直很安分” 寝殿外,方才从簌簌落叶中狼狈爬出的夷诗此刻抑制不住想凑到门口看看。 青娟莞尔,“夷大人可想清楚了。王爷,若知道你偷看,只怕这一次扔出来的便是刀了。” 夷诗面色一惧,干咳一声,朝青娟看了眼。 “我怎么总觉着,你方才是故意的。” 青娟笑否,“你日日跟着王爷,昨夜小姐与王爷当真说了一宿的故事不成?” 夷诗点头,“主子三更才回的书房。我等奉命守在门外,本欲偷听墙角,算是破灭了。” 可惜,他们也就说说,若真是爷办事,纵使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偷听爷的墙角。 两人正凑在一块有句没句搭着,便见不远处一名女子怒气冲冲,拎着食盒而来,正是那闻讯而来的玉苓容。 夷诗青娟相视一眼,夷诗赶忙上前去将人给拦住了。 瞅着这突然冒出拦路的夷诗,玉苓容柳眉一竖,冷傲笑道。 “怎么,夷侍卫连本夫人也要拦不成?” 夷诗面色几分恭敬,“不知玉夫人突然来庭烨阁,所为何事?” “听闻爷昨夜剿匪归来,特地为爷煮了些早膳食,前来献给爷品尝。怎么,夷侍卫,这也要拦不成?” 夷诗如实回禀,说是王爷有令,谁也不见。 玉苓容冷笑几分,瞥了眼夷诗后面远处恭敬站着微微行礼的青娟,嘲讽。 “究竟是谁也不见,还是有人从中作梗,不让本夫人见王爷?” 夷诗望着人,又闻人冷冷道。 “你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是王府区区侍卫,也敢拦本夫人不成?” 怒斥嘲讽几句,便要往前而去。 夷诗退后,不再阻拦。见人这般举动,玉苓容趾高气扬轻蔑冷冷扫了眼人。 “算你有些眼力见。” 领着身后婢女,往前而去。 夷诗望着那玉夫人,便知这后院当真又坐不住了。昨夜听闻王妃被爷接回来了,如今便是迫不及待要来查探虚实。 青娟望着一旁夷诗,掩面轻笑。 “你既让人进去,何苦还拦人寻斥骂。” “这形式可得走起来。” 青娟挑眉,“有些道理。” 。: 第四十八章 宠妃日常 玉苓容迫不及待行至寝殿外,见殿门虚掩,欲推门而入。怎料刚抬手,目光触及殿内景象,生生顿住。 透过虚掩殿门,只见王爷动作温柔的替人上药,有下没下的在那李阙玥腰上推拿,狭长凤眸深邃阴沉。 忽然,殿内一记阴鸷不悦的眸光冷漠扫来,嗜血杀意震慑人心。 玉苓容当即惊吓愣怔原地,面色一红,顷刻难看,眸内妒火怒意腾起,花容失色,气得娇躯微微发颤。 却是万万不敢再往前妄挪动半步,双腿如同注铅。玉苓容心中深刻隐隐明白,倘若自己今日胆敢闯入这殿门半步,焱王真会杀了她!! 身后婢女纳闷不解,“夫人?” “回去!” 婢女纳闷。夫人这不是一早便急急忙忙而来,怎么连爷的面都未见到,便要回去了? “玉夫人慢走。” 夷诗挑眉一笑,瞅着那气得面色铁青,惊吓不小,却是不敢再闯进去的人。 玉苓容恶狠狠瞪了眼一旁面色平静站着的二人,咬牙切齿,怒气冲冲而去。 夷诗望着那怒气冲冲而去的玉苓容。玉夫人所说飞扬跋扈,刁钻无理取闹,可偏偏又是个识时务的。 这也是王爷对此人比较放纵的原因。 见人走了,青娟夷诗心照不宣相视一眼,目光落回殿门。 夷诗难掩疑惑,挪动着步伐门口凑去。青娟默默望着人,默默移开了头,不忍直视。 果真那才凑到门口的夷诗,伴随着一声哀嚎,眨眼间又被殿内甩出的一阵狠劲的风,再次甩飞挂在殿外的树上,树叶簌簌而落,挂在树杈上的夷诗手脚抽搐,心中苦不堪言。 青娟瞟去,夷诗面色一尬,龇牙咧嘴一笑。 青娟:“” 众暗卫:“” 府中上下皆知,自打王妃从绑匪手中被救回,又瞎又断臂,毋庸置疑,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瞎子,怎料盛宠更胜往昔。 回来那夜,当晚便是被爷径直给接到庭烨阁去了,翌日便派人将蘅芜苑的东西给一一搬去了庭烨阁。 庭烨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王爷的寝殿,纵使受宠的虞夫人,也不曾在那地方待过,长住更是妄图。 今时不同往昔,后院众侍妾,本计谋待人回后院,定要明里暗里给人使绊子。怎奈,王爷径直将人给接走便也罢了,竟然纡尊降贵,亲力亲为,日日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人。 一干侍妾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尤其听闻那玉苓容一早精心准备早膳,擅自闯入王爷寝殿,终是面色难看,失魂落魄的匆匆回了后院。 前车之鉴,一干侍妾安分守己,不敢去妄自行动。众侍妾本还以为,以慕容小姐的脾气,会径直拎着剑,去将人给砍了。 而那虞娉婷,因之前落水一事,便是再未回王府。说是虞府不乐意让掌上明珠再来受苦,且听闻,王爷亦是要将人如同裴夫人般,给遣送回去。 北辰焱珏日日守着那李阙玥,三膳亲试。怕人待着闷了,竟也会陪着人去外面走走,领着人去王府花园散心。 夷诗,青娟安静跟在身后。青娟总觉着自己被遣送回巡捕房的可能也越来越大。欣喜七分,惆怅三分。王爷,如今可是在明目张胆抢她的饭碗。 长廊外,满院怒绽西府海棠,沿着迂回蜿蜒长廊一一怒绽,入目一片绯红透彻半边天际,错落有致,争奇斗艳,娇媚妖娆。 风过花落,簌簌而下,轻如柔软白羽,翩然落在摊开的掌心。 北辰焱珏凝视海棠树下,一脸明媚,满面柔笑,摊开掌心接落花的女子。 抬手折下攀出长廊的一支绽放明媚艳丽的海棠,放在人的掌心。 掌心突然被放入一枝细小明媚的海棠,风过,隐隐要被风吹走的趋势。 阙玥微怔,合掌轻握。面色从容平淡,莞尔,朱唇微扬。 “王爷,这是还在记恨妾身之前折赠的那枝海棠?” 声音有些沙哑。 北辰焱珏凝视着面前笑容嫣然的女子。眉目冷淡,满眸柔光。 “是。” 声音淡漠,阙玥听出了这人今日心情似乎不错。 “再过些时日,你这眼睛便可痊愈。” 阙玥若是能看见,便可知这人眸里,在说这话时,多少有些不乐意。 “这敢情好,妾身总算是可以摆脱爷了。” “你可真是时时刻刻想着要摆脱本王。” 神情无奈宠溺,口吻淡漠依旧。 不远处瞅着自家主子那满面柔情,夷诗使劲揉搓着眼睛,感慨。 看惯了自家主子那一脸冷漠阴森,见人突然这般柔情似水的模样,不习惯不习惯,莫名慎得慌。 回想胡御医昨日来替王妃复查眼睛,自打进门,便被主子冷冷睨着。 一句惊喜祝贺,“王妃的眼睛恢复得甚好。不日,便可痊愈。” 寝殿内的气温,顷刻骤冷几分。御医亦是一脸不明所以又不敢询问。 比起胡御医禀报王妃眼睛痊愈,这喜忧参半的事,谁都更愿回禀的是日后府上会有小世子这一喜事! 望去只见长廊处赏花的两位主,你一言我一语,谈得甚是欢愉。 “阿玥,给本王生个孩子吧。” 这话,这人自打早间便是提起,只因青娟夷诗好端端的,忽在一旁提起此事。 不想,这人倒记心上了。 笑侃,“这可不行,爷有了孩子,妾身可就不得宠了。” 笑语嫣然,颇有调侃。面前女子笑语嫣然,青丝拂面,红唇皓齿,桃眸微微上挑,眼角处的那颗朱砂痣更添几分娇媚妖娆,红唇微扬。 北辰焱珏心神一漾,将人揽入怀内,眸光宠溺,望着眼前那一抹娇嫩薄唇。 “阿玥,你可知,你这般模样是在勾引本王?” 阙玥微怔,北辰焱珏这话,早间这人替她梳发,亦是听闻一次。尚不明白,这人为何又冒出这么一句话,让人生出这般误会。 殊不知自个那般娇媚容貌,媚眼如丝,举手投足间,有意无意间的嫣然调侃,最为摄人心魄。 “此番,妾身实在” 莞尔无奈一笑,侧头望来,紧接着话音却是猛然一顿,面色一怔,一抹凉薄温润擦唇而过。 原是北辰焱珏望着面前那绯红的红唇,沉眸俯身凑近,怎料阙玥忽地转头,薄唇擦过,似有意无意的挑逗。 北辰焱珏亦是微怔,望着面前面色绯红的女子,一抹意味深长的浮现。 “如此,你还要狡辩。” 阙玥面颊绯红一片,忙不迭几分尴尬狼狈撇头,望向长廊外。 下一刻却是被人温柔捧住面颊,欺身凑近,温润的绯唇冰凉覆盖下,阙玥神情惊怔 微吹过耳,落花拂颊 夷诗青娟相视一眼,满眸感慨。 苍天有眼,他们可算是等到这一刻了!!!!! 皇上不急太监急,他们都快要被这二人逼疯了!日日待在一块,却毫无进展。就连他们想入非非的嗓音沙哑,也是昨日偶染风寒所致,亏得他们还以为是另有隐情。 此刻看来,离府上添小世子的日子,本是遥遥无期,已是指日可待!!! “答应本王,留在本王身边,乖乖当本王的王妃,本王护你宠你。” 阙玥眸色微沉,世事难料,北辰焱珏贵为王爷,今日百般柔情,意乱情迷之际许下诺言,难保以后。 见怀内之人沉眸未语,北辰焱珏狭长眸子微敛。知这人定然是还在存着要离开的心思,眸色微沉。 “本王本想着,过了这么久,你已打消那般念头?如今看来,还真是低估你了。” 。: 第四十九章 宠妃日常 阙玥垂眸,手中那枝海棠紧握。 “王爷器宇轩昂,天人之姿。心悦爷的,想留在爷身边的,比比皆是。爷又何苦一定要逼妾身。爷若需要妾身,妾身自然不会离开。爷若不用,妾身自会离开。” 果真,还真是时刻存了那般心思。 “你就这般不愿待在本王身边?哪怕本王废了你?” 阙玥抬眸望来,莞尔一笑。 “王爷是在威胁妾身吗?纵使妾身今日若说会,日后世事难料,妾身无法保证会遵守承诺。王爷又何必听这一时空话,自欺欺人。” 今日信誓旦旦,不过讨得一时欢心罢了。世事难料,若日后这人厌倦,她定然是要离开此人,离开此地。 誓言是个沉重的东西,难保朝诺晚逝。偷得浮生半日闲,偷得几度春风暖。已是知足,何苦自欺欺人,贪图得到更多。 北辰焱珏沉眸望着人,“罢了,本王早该料到你会这般回答。” 阙玥未语。北辰焱珏凝视这人,良久,方道。 “阿玥,你心中心心念念那人,究竟是何人?” 阙玥莞尔笑侃,“能让妾身牵肠挂肚的,自然只有王爷一人。” 确实如此,若说如今李阙玥心有所系的话,便只有北辰焱珏一人。 北辰焱珏未语。 “四哥!!!” 一声愤怒委屈,躁动不安的呼唤声远远传来。 青娟夷诗二人望去,只见长廊外,北辰野步伐匆匆而来,一脸狼狈不堪,如丧考妣,同时迎风而来还夹杂着一股诡异古怪的腥臭味。 北辰野一身狼狈,一脸颓废丧气,面颊之上,多了几处淤青浮肿,满面阴沉。 方才入府,问焱王何处,婢女掩面而笑,说是王爷陪王妃在海棠庭院赏花。 远远便见这二人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甚是眼红,瞅着自家四哥的眼神,更添几分哀怨,犹如深闺怨妇。 一身古怪诡异的恶臭,夹杂在这随风飘来的香郁花香中。 北辰焱珏瞥了眼人,蹙眉。抬手,替阙玥微微掩住口鼻。北 辰野一脸激动委屈,正欲滔滔不绝讲述自己的惨事。这毫不掩饰的举动,看得北辰野眉角抽搐。 “四哥,你这是何意?你这般赤裸裸的嫌弃为弟妥当吗?!!” 北辰焱珏蹙眉,冷眸睥睨而来。 北辰焱珏随即注意到这二人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四嫂那微微红肿的朱唇。 眼眸一亮,微惊,“四哥?你和四嫂这是” 北辰焱珏瞥了人眼。 “你这是掉到何处去了?” 提起,北辰野面色便划过几抹尴尬,梗着脖子。 “去巡捕房做了几日客。” 北辰焱珏侧视冷睨。 “便知瞒不过你。”一脸沮丧,痛不欲生,回忆起自己这几日过的日子,便想哭。 “通溷藩。”一副懊闷欲死的表情。 夷诗青娟几人:“” 竟然直接被“请”去刨厕沟泥土了 至于何种原因,众人早便耳闻。皆说宣王前些日子刚从巡捕房放出来,便又去浮烟阁买醉,醉得酩酊大醉,怎料,恰好又遇上巡捕房办事。 可宣王醉得不省人事,雌雄不辨,来者不拒。竟将那假扮花魁忙着捉拿采花大盗的虞捕头,生拉硬拽,硬是迎面在人的面颊上香了口,还吧咂吧咂回味。 好在巡捕房一干人拼死,拦着拉着抓着扶着,不然就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霸王强上弓,把人给非礼了 惊得众人瞠目结舌,如雷轰顶,原地不动,鸦雀无声。尤其是连那假扮花魁的虞捕头,勃然变色,脸色铁青,冲冠眦裂。 若非众人拦着拉着抓着求着,已然怒不可遏一刀削了那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仍痴痴傻笑的宣王殿下。 贼未捉到便也罢了还被人占了便宜,当真出丑狼籍,无地自容。 于是乎,宣王又被巡捕房虞捕头“恭恭敬敬”请走了。 可想而知,虞捕头此次是多么愤怒,公私皆报,竟然都将人给派去做这等苦的不能再苦的美差了。 可巡捕房的溷藩不是正在建造中吗?六王爷是如何染了一身臭的? 别是掉进旁边的猪溷了?!! 北辰野望着这柔情似蜜,如胶似漆的夫妻二人。 悻悻道:“四哥,宫里刚刚派了人来,说是母妃今日召见四嫂入宫。特来你这换身干净衣裳,同你们一块进宫。四哥,这次你可不能抛下为弟!!” 母妃至少会看在四嫂的面上,当着这么多人,总不能直接批评责骂自己。 北辰焱珏冷眸瞥了眼人,不作声。北辰野却是知道,这人定然同意了。 临去换衣服时,又不忘瞥了眼自家四哥,贼眉鼠眼,挤眉弄眼道。 “对了,四哥我还听说司徒家那家伙回来了。你说他会不会来” 却是被北辰焱珏冷冷一瞪,只得生生噤声。 原是午时宫里来人传信,本欲亲口禀报,却恰好碰见了一路欢快而来的宣王。北辰野得知自家四哥四嫂正在西府海棠亭赏花,便让人直接给自己汇报,汇报完,便将人遣走了。宫里来的太监如释重负,一溜烟赶紧闪了。 书房内,北辰野望着自己一脸淡漠的四哥,道:“母妃娘要见四嫂这事,已经说了许久。先前四嫂失踪,便推后了。如今,四哥再拖延下去,怕是要惹母妃不高兴。” 北辰焱珏冷眸扫来。 “四哥,司徒青云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如今回来。这你和四嫂可刚有了些进展,万一四嫂同他旧情复燃。四哥,你可就危险了,难不成还真要将人囚禁起来不成?” 见自家四哥素来冷漠淡然的面色,此刻已是不悦。 王府门口,瞅着那一身鎏金紫色华袍,迫不及待率先窜入马车坐着的北辰野。 众人:“” 扶着阙玥的北辰焱珏眉头一跳,夷诗瞅着自家主子那颇为阴沉漠然的面色,心道。 这是不悦了?这是恼宣王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了?这是想揍宣王一顿,将人扔回巡捕房的冲动了?! “爷,要不属下派人再去准备一辆?” 北辰焱珏冷眉,允了。 阙玥莞尔,“爷不必大费周章,一路有宣王,可是热闹不少,也不闷了。” “怎么,和本王待在一起,你觉着闷?” 阙玥眉眼弯弯,笑语嫣然道:“妾身这是怕王爷同妾身待在一起,才是闷。” 北辰焱珏绯唇上扬,甚是欢愉的拉过人,宠溺在人唇畔上轻轻一啄,浅尝辄止。 众人感慨,王爷王妃关系可真好。 钻进马车的人见人迟迟未来,顷刻又探出头。 “四哥,四嫂,你俩怎还在磨磨唧唧的?莫不是嫌弃为弟熏臭你们的马车?” 众人:“” 一路上北辰焱珏瞅着那有说有笑的两人,眉头微蹙,冷眸未语。 只是稳稳将人拉坐在身旁,偶尔不悦,几分轻斥。只因阙玥那本就有些沙哑的嗓音,此刻更是沙哑几分。 北辰野本欲同四嫂再多聊几句,被自家四哥冷眸一睨,苦笑摆手几分解释。 “四哥,为弟可是为你着想。我若真去了另一辆马车,谁知道你会对四嫂如何?这都要入宫了,你可别折腾四嫂了。” 北辰焱珏额头莫名冒出几根黑线:“” 身侧的阙玥轻笑未语,顷刻被人揽入怀内,桃唇又被轻轻啄了下,颇有惩戒的意味。 北辰野开始懊恼,为何要心血来潮同四哥同乘一辆马车。如今这二人恩恩爱爱,他孤零零一人坐一角落,敢怒不敢言。 ------题外话------ 溷藩hunfn:厕所。 溷hun 肮脏,混浊:“世溷浊而莫余知兮”。 厕所:“中丞匿于溷藩以免”。 猪圈:“后产子,捐于猪溷中”。 。: 第五十章 王爷操碎心 相府夫人逝世后,护着阙玥的人,除了相府长千金李阙巽,其次便是这北辰皇后。 自打人出事,皇后便日日夜夜盼着人能够早些进宫。怎料,从万福寺祈福回来,这尚未下口谕,便是传来焱王妃失踪一事,皇寝食难安。好在人回来了,故这才没几日,想着人伤势恢复不少,便是迫不及待将人召入宫。 寿和宫。宫女禀报,说是焱王殿下和焱王妃已经到了。一干妃嫔簇拥着一人,听闻人总算来了,皇后喜上眉梢,妃嫔也纷纷嬉笑退去。 一袭华丽凤袍,雍容华贵,笑容温和,母仪天下,慈祥和煦,和蔼可亲。 只见不远处站着两孩子,瞥见一侧的北辰野,本未搭理,怎料待目光触及北辰野脚下踩着的花花草草,面色当即变了几分。北辰野挑眉,回神,谄媚一笑,赶忙将脚收回,却还是迎面便是一阵恨铁不成钢训的轻斥。 无非便是一些关于北辰野最近一些糗事。北辰野一脸委屈,好在皇后就只说了一两句便是将心思转移到了一旁的四嫂身上。 阙玥上前几步,微微行礼。 皇后拉着人上下一番心疼打量。见面前孩子目遮薄薄锦缎,右臂依旧扎着绷带。心疼,长吁短叹,柔声细语,又是责备又是感慨。 “好孩子,你受苦了。” “阙玥罪该万死,让皇后娘娘您挂心了。” 自打阙玥重生以来,听得最多的便是皇后最为宠爱焱王妃。如今算是见到真人,可惜却是无法一睹真容。 “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本宫已有所闻,好孩子,大难不死,若连阎王也不收,看来咱们的阿玥可是有福之人啊。” “阙玥不过一介凡人,何来这么大的福气,全托皇后娘娘的福。” 皇后眉笑逐颜开,心满意足的轻轻拍着阙玥的手,朝身侧的一名宫女笑叹,旁人说这孩子性情已变,今日再见,倒真是改变不。那宫女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最近在王府,一切安好?焱儿,有没有欺负你?” “皇后娘娘放心,焱王对阙玥百般纵容。倒是阙玥,给爷添了不少麻烦。” “你能给他添何麻烦?那一院子的侍妾,整日勾心斗角,本宫担心你会吃亏受欺负。 如今听闻,你把那后院制服得服服帖帖,宽心不少。早便该如此,你是王妃,是圣上亲赐,是焱王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到焱王府的。区区一干侍妾,倒也敢太岁头上动土,谁给她们的胆子?!” 又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语重心长道。 “你生性心软,逆来顺受。你娘亲去世前,便是放心不下,唯恐你被欺负。见你如今改变不少,她也该放心了。日后若是府上受欺负,便来本宫这,本宫替你主持公道。” 阙玥莞尔,说好。 说着说着,便是提起了孩子之事。轻拍阙玥的手,让两人抓紧时间,早日为王府添个小乖孙。膝下有个一儿半女,可不热闹。 阙玥莞尔未语。 此话一出,北辰野瞅了眼自家面色冷漠的四哥,挑眉。 零零散散,交代不少。临走之际,皇后便是要赠阙玥一把古琴。原是几日前西域送来了不少旷世珍宝,其中不乏闻名稀有乐器。知阙玥素爱古琴,故特地给人留了把焦尾。 望着宫女抱来的名琴,北辰野挑眉酸溜溜的,母后对四嫂可真是宠爱。宫中乐师,对此物可是求之不得。 北辰焱珏沉眸未语。 本以为人会将古琴收下,却是被阙玥婉拒了。皇后不解,问起缘由。 阙玥欲跪地解释,几步外的北辰焱珏上前将人牵拉到身侧。冷冷道:她的手,早便废了。 皇后微怔,不曾知晓此事,问起原因。 阙玥莞尔,只道,原是自己先前不小心摔到石头上,当时没在意,只当折断了,修养个把月便好了。怎想,拖着拖着,便是废了。 心下又道,再好的琴,若交到自己手里,也是暴殄天物,糟蹋。 可惜了,亦是糟蹋了阙玥这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誉。 皇后闻言,责备之余,放心不下,当即唤来御医,御医一番查看。直摇头叹气,说焱王妃这手,的确伤了筋骨。看症状,应是有些时日了。倘若当时护理诊断及时,亦还有些希望,如今已无回天之力,此生便是碰不得琴了。 皇后满眸心疼,惋惜不已。 “可惜了,多好的琴技。” 御花园 湖上白玉长桥,蜿蜒不绝。桥头,一处宫殿外,一株高大枝繁叶茂的凤凰木,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通红妖艳。 风拂,一旁的宫檐上悬挂着的宫铃叮铃作响,随风飘来,清脆悦耳。 “焱王妃当心脚下有石阶。” “劳烦你了。” “焱王妃万不可这般说,能陪王妃来御花花园走动,是奴婢的福气。” 恭敬谨慎望着面前的焱王妃,宫女本以为人会如传闻中娇纵蛮横,毕竟能将后院制服得服帖,没点狠辣手段定没人信。可此人却是平易近人,眉眼柔和,用总一副笑语嫣然的模样,倒是让人微微讶然。 回想方才焱王那副对焱王妃操碎心的模样,可是惊诧一干人等。 原是方出寿和宫殿门,苏公公便来通传,说是圣上欲见两位王爷。皇后想着这孩子许久未进宫,也该去给皇上请安,便让二人去了一趟。知焱儿这孩子放心不下阙玥,笑侃着将人牵过,道放心吧,人在这,会给你好好护着。 北辰焱珏冷眸,口吻淡漠疏离,同阙玥交代几句,让人好好待着,别乱跑。 阙玥莞尔,“妾身知道,王爷放心,妾身会好好待在这,等你回来。” 北辰焱珏不太相信面前之人,见人一脸乖巧模样,愈发放心不下。可转念想到,让这人一直待着,怕是更是惹是生非。 便又交代,你若实在闷得难受,也可出去走走。只是,不可离寿和宫太远,更不可太久。 阙玥微怔,莞尔,说好。 北辰野一身鸡皮疙瘩,旁边的宫女哪见过焱王殿下这般柔情似水,宠人的模样。 传闻冷血无情,冷傲高贵的焱王殿下这般如同老妈子般操碎了心,一步也不敢离开的无可奈何模样,纷纷掩面轻笑。皇后亦是笑看这两孩子。 北辰野实在瞅不下去了,推搡着人离开了。 走了一会儿,阙玥觉着该是回去了。不然,那人回来见不着,怕是要动怒了。宫女扶着人慎之又慎往桥头而去。 “北辰昇!你给本公主站住!!” 这时面前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霸气的女童怒喝声。紧接四周便传来花盆噼里啪啦砸地声,连绵不绝。待看清是那几位小祖宗,宫女警铃大作,赶忙扶着阙玥要躲开这是非之地。 这帮混世小魔王今日若是不慎砸伤了焱王妃,她就是有十个八个脑袋,也不够砍。 “哎哟喂,小祖宗们,快住手!别打了!!皇后娘娘怪罪下来,老奴可怎么交代哟?” “北辰嫣!你别得寸进尺!”一声极其不悦的怒喝传来。 “世子爷,你可万万不能再打架了。王爷过会便来接你了,要是看到这样子,你又得关禁闭了。” “滚一边去!” “哼!!怎么怕了?怕了便给阿景赔礼道歉!!否则,定要让三伯打断你的狗腿!!!” “他什么身份?也敢要本世子给他赔礼道歉!!你是在说笑吗?!你又是他什么人?需要你来给他讨回公道?!” 。: 第五十一章 诸娃争吵 “混蛋!你那一脸看不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个景之的手下败将!!他是本公主未来的驸马!!!本公主就是要护着他!!!你敢欺负他,本公主就是要砸死你!!!” 啪啦一声,是书籍砸地的声音,被风吹动的厚厚书页哗啦唰唰作响。 “不知羞耻!!!” “你说什么?!你骂本公主可以,不准骂阿景!!” “还真当自己一回事了!这么能耐,便去尚书府守着他!!本世子倒要看看,他陆锦年能立刻醒了不成!” “他残了伤了本公主也嫁给他!!” “呵!他死了,也轮不到你去嫁!!” 其余孩子:“” 锦年好难。幸而在府养伤。否则又得被北辰昇找茬了。 “小世子万万不可动手!!” “滚!!” 一脚白玉陶瓷花盆踹飞而去,啪啦一声,被躲开。 “公主万万不可!!!!” “公主!!那个不能砸啊!!!” “世子爷!!那个不能踢啊!!!” “一边去!都愣着做什么!!择秀!!手中那玩意递来!本公主今日打不过他,也要砸死他!!!” “可这是五伯伯”一脸犹豫不决的小孩尚未说完,手中古琴便是被人一把抓过,叫喝着跃空朝下方的人拍去。 “北辰昇!!!本公主饶不了啊啊啊啊!!!”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别怕!!别怕!老奴这就来接着你!!!!!” 一名老嬷嬷一脸惊恐,嘶吼着,双手张开赶忙在后追那被踹飞的女娃。北辰昇旁边的小斯,亦是赶忙拔腿疯狂追去,那被自家世子爷如同踹沙包踹飞的女孩。 尚未走远的阙玥,只闻身后一阵女童惊恐呼叫声传来。阙玥驻足,抬眸望去,湛蓝的空中,一道模模糊糊的粉色小团子惊恐挥舞着手,呼喊砸来。 望着那离地面愈来愈近的模糊粉影,阙玥娥媚微蹙,不动声色脚步迅速向右跨出小半步。 身边搀扶着自己的宫女望着那半空中不偏不倚迎面直直砸来的小小身影,面如菜色,一声焱王妃小心!! 不远处,有两人从宫外的方向而来。有说有笑,女子上窜下跳,激动欣喜的指手画脚,一副滔滔不绝的模样,似乎在描绘着什么,言笑晏晏。 男子一身华贵蟒袍,容貌俊逸,眉目柔和。正是那皇后之女十三公主北辰泷以及太子殿下北辰城煜。 突然听闻空中传来一阵惊呼,望去,待看清那团粉影,两人面色顷刻难看几分。男子不作犹豫,足靴轻点,飞身接去,却是已见那长桥上的女子,伸出手将那砸到怀内的孩子稳稳抱住,跌撞在地。 阙玥被那半空中踹飞来的不明飞行物猛然砸撞在怀里,摔到在地,两眼冒金星。 咔擦一声,面色霎时难以抑制的一白,娥媚一蹙,额头渗出丝丝冷汗。 苦笑,这下当真全残了。 与此同时,砰一声重物落地生声,身侧摔落下一物砸在阙玥左手畔,食指不慎触碰。一声微不可闻的琴铮在风中悠然响起,就连阙玥也不曾留意到。 “公主殿下!!!” 那名老嬷嬷以及身后其他孩子赶忙匆匆往后追来,双手张开,望着那被人接住摔到在地的北辰语嫣,众人如释重负。 见那被踹飞的公主砸到了人,众人,众孩子神情各异。几步外北辰昇冷冷望着似乎是个瞎子的女子。 北辰语嫣亦是被砸得头晕眼花,恼羞成怒!!眼眶通红,一张小脸煞白煞白。 稍微回神清醒一些,吵嚷着便要冲上去打死那不远处冷漠讽刺轻蔑望来的少年! 阙玥无奈,赶忙忍痛抬起被绷带包扎着右手,将这气在头上的孩子拦住。她并不能保证下一次还能接得住人。 被拦住的北辰语嫣扭头望来,看着面前白段遮目的女子,蹙眉。 “你是什么人,怎么没在宫中见过你?!” 阙玥浅然一笑,未语。一旁的宫女却是已经惊吓呆愣原地。方才,她听到了焱王妃手臂传来的一声咔擦骨折的声音对吧?! “北辰语嫣!你还不给我住手!!” 一声暴躁怒喝传来,方才那名女子惊慌失措,火急火燎的径直奔到阙玥跟前。 众人看清来人,行礼。 将那还趴在阙玥怀内的女孩一把粗鲁抓起,顺手放在一侧。宫女赶忙小心翼翼扶起眉头微蹙的阙玥。 将人拉到跟前,蹲下,上下打量,还好,只是受了轻微惊吓,并未受伤。 随即将目光落在被春桃小心扶着的女子身上。宫女一脸煞白焦灼难看的给人微微行礼。见是母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微疑的盯着面前女子。 腰如约素,肩若削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袭鎏金丝绣凰罗裙,外披月白轻纱,三千青丝简约绾起些许,黛眉如翠羽,肌如凝脂。笑语嫣然,红唇皓齿,和柔温顺。 只是这眼睛,看着是瞎了。 什么人,还得母后的贴身宫女来陪着?这死丫头!!!这是撞伤了哪宫的娘娘!!!这不又让后宫有了借题发挥的机会,给母后添乱嘛!!! 是哪宫的娘娘?!还是哪宫娘娘的侄女?难道是母妃的什么人?没听母妃说过?看着也不像是个骄横的主。 可念及人终归救了丫头,否则,这丫头还不得摔成肉饼!! “那个,你还好吧?” 面前女子翩然一笑:“还好。” 北辰泷一脸惊恐质疑的盯着人。这模样也叫还好?实在看不出哪里还好!!脾气还有这么温和的?这么好说话,别是待会又去母后那哭天喊地告一通?! 北辰泷面色疑惑,望向身后的春桃。 “春桃,这位是?” 春桃面色难看,“回公主的话,这位正是焱王妃。” “焱王妃?” 北辰泷以为听错,下一刻猛然回神。 双瞳猛然睁大:“四哥家的?!!” 几人面色难看:“四王爷家的!!!” 随后而来的太子殿下亦是微微顿足,不免微惊。 “老四家的?!” 北辰泷有些反应过来了,一干孩子也反应过来了。面目几近扭曲,一脸崩溃抓狂。北辰昇亦是面色开始有些后怕难看。 见是太子殿下,一干人赶忙行礼。瞅着这一帮成群,针锋相对的孩子,太子无奈。这帮混世魔王,只怕又惹祸了。 “四嫂?!!”惊恐一会儿,北辰泷一脸惊喜,激动的抓着阙玥的手,喜极而泣。 “四嫂!!!果真是你!!我正欲去母妃那里看看让她日日念叨的四嫂,究竟是什么模样!!想不到,在这遇上你了!!怎么办?你这手断了!!四哥会不会宰了他们!!你可别拦住他啊!!撒娇卖萌,打滚甩啦赖,都行啊!!!” 孩子:“” 阙玥蹙眉莞尔,好有趣的一人,宫女面色惊恐难看。 “公主殿下焱王妃的手有伤” 北辰泷这时才幡然醒悟,赶忙把手放开。 “别是都断了” “公主殿下无需担心,想来只是脱臼了。” “脱臼?!” 北辰泷惊恐抓脸,那同断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转身望向自家五哥,“太子哥哥,怎么办?” 北辰城煜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宫殿,对春桃吩咐道。 “快去太医署将太医请来凤栖殿。” 春桃赶忙去太医署请人。 北辰泷目光瞟向了白玉桥头那座宫殿。风拂,通红的凤凰花飘飘然落下,宫檐高高悬挂着的宫铃叮铃作响,悠远,悦耳动听。 。: 第五十二章 王妃被砸 北辰泷小心搀扶着阙玥,往前而走。 口吻难掩饰担忧,“四嫂,很痛吧?我曾从马背上摔下,肩部脱臼,啧,那滋味,如今想起来都恐怖。” 阙玥浅然一笑。 走了几步,发现太子大哥俯身,将地上那把断了一根弦的漆黑的陈旧古琴拾起。甚为眼熟,搀扶着阙玥的北辰泷眉角微抽。 这东西一看便是这帮崽子从书院拿出来的,可别是谢老太傅的什么心肝宝贝才好。 若将老太傅气得吐血身亡,谁来教诲鞭打惩罚这帮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却闻太子莞尔道,“这是老五的那把哑琴吧?” 说着,将琴额指给北辰泷看,只见琴额破了一角。北辰泷松了口气,五哥的那把哑琴是五哥的,便好。断了根弦,五哥自能修好五哥性子温和,不会宰了这帮兔崽子。 “这帮祖宗,整日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乱,当真不可再纵容下去。” “孩子心性,顽皮些罢了。” “四嫂那你可就错了,那帮魔王打起架来,连书院都能险些烧了。你可不能纵容他们,他们啊,除了谢老太傅,最不敢去惹怒四哥这冰窟窿。你可得好好告上一状,看他们还敢猖狂!” 阙玥莞尔笑侃:“如此一来,是该好好告一状。” 又听北辰泷继续感慨道。 “四哥性子冷淡,不苟言笑,冷然一睨,便如寒冰彻骨。且四哥,最不喜欢孩子之类的,觉着烦躁。六哥那话唠在四哥身边纠缠惹祸这么久,竟然还完好无损,奇迹。” 阙玥沉了沉眸,若有所思,缓缓道。 “我还以为,他喜欢小孩呢。” 毕竟那人在王府陪着她那几日,总是便同她耳鬓厮磨,说是要个小世子。 “是吗?” 北辰泷倒是觉着有些讶然。四哥若真有个小世子,那画风该是何种诡异温馨。 看了看自家四嫂,猜测道。 “想来四哥只是想要你给他生孩子。若旁人,估计才诞下便是被扼杀于摇篮之中。” 阙玥莞尔未语。 扶着人继续往前而去。 箭亭 辰王二人正在箭亭训练,宫人形色匆匆前来通传,说是书院如今乱了,岷王小世子同安阳公主又为了陆尚书家的独子大打出手! 辰王微微一惊,“这帮孩子,又捅出什么娄子。” 宫人面色难看,如实禀报。 说是书院的文房四宝,桌椅书案,挂轴香薰,古董瓷瓶,满地碎片,能砸的都都砸了,就连谢老太傅的西域昏花镜都无一幸免,破碎一地。 一片狼藉,七颠八倒,凌乱不堪,不堪入目。还有风华楼送给辰王殿下你的那把古琴,也被半路抢走,然后摔砸烂了。 最棘手的是,此次误砸伤了那入宫面见皇后娘娘的焱王妃 北辰微怔:“是相府二小姐李姑娘吗?” 宫人面色难看:“正是。” 身旁的劲装男子闻言,搭弓上弦拉箭的动作微顿,冷然沉眸凝视远处的箭靶。 如今太子殿下同锦阳公主,都在那呢。似乎焱王妃的手给摔断了。 身旁嗖的一声,已脱弦的利箭破空而去,铮一声闷响,却是射偏了。 北辰宣叹气,“李姑娘本就重伤未愈,如今这么一折腾,岂非伤上加伤。” 终归放心不下,于是匆匆赶去看看。怎想,这才赶来,远远便见焱王殿下亦是从不远处而来。 北辰泷本是扶着阙玥小心走到桥头,迎面便传来一声抓狂调侃。 “四嫂?!!!你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六哥?!” 北辰泷惊喜望去。果见自家六哥以及一脸阴沉,垮着张脸的四哥步伐匆匆阴鸷而来。 是北辰野王爷回来了? 李阙玥唇角微微上扬,满面笑容顷刻明媚几分,柔和温暖。 听闻熟悉沉重,难掩焦急的步伐传来,北辰泷看着自家一脸阴沉的四哥,嘿嘿一笑。 “四哥!” 北辰焱珏看了眼人,微微点头,阴冷目光温和几分。 望着被搀扶着的阙玥,眉头紧拧,都快皱成川字。凝视着那伤,眸色阴沉。 “本王不过离开片刻,你便弄成了这般模样?” 无可奈何,愠怒难压,却终在那人明媚一笑,一声歉疚认错下,满腔怒火终是无处可发。 “王爷该恼,妾身知错。” 阙玥知自己此番确实又让这人担心了,一脸认错愧疚,少了往日的敷衍莞尔。身体忽地腾空,被人动作温柔抱起,那动作小心的如同护着珍宝一般谨慎。 “四哥。你别担心,太子殿下已经派春桃叫来御医。先将四嫂送去凤栖殿吧。” 北辰焱珏这才朝太子微微颔首,“太子。” 太子扬唇,几分感慨。“阿焱,四弟妹可是今非昔比啊。多亏有她冒险接着,否则日后卧伤在床的,可就是这小丫头了。” 北辰焱珏眸色淡漠,“她整日添乱,又能帮得了些什么。” 北辰野望着北辰煜城,礼数一笑。“太子。”望着身后战战兢兢站着的一干孩子,挑眉。 “你们这帮家伙,可真是欠收拾啊。” 北辰语嫣躲在北辰泷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自家四伯伯。 胆怯解释:“四伯别恼,阿嫣不知道她是你的宠妃。阿嫣也不是有意要撞在四嫂嫂身上的。阿嫣不知道她身上有伤。” “无碍。”淡漠依旧。 “是北辰昇踹的阿嫣,若非他,阿嫣也不会” 几步外的少年闻言,面色霎时阴沉几分,冷冷瞥着那北辰语嫣。站立原地,缄默未语。眸色微沉冷静,难掩敬畏。 一干人朝凤栖殿而去,怎料这才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凤栖殿外站立着的辰王同一名黑色劲装男子,眉目冷淡凛冽。 正是那从箭亭闻讯赶来的辰王以及方回禹国的司徒青云。 身后一干孩子见是五伯同司徒将军,心中哀嚎。接下来的骑射课,没好日子过了。 “五哥?司徒将军,你们怎来了?你们不是在箭亭吗?” 司徒青云礼数淡漠一笑,目光落在了几步外被北辰焱珏抱着的面色有些惨白的李阙玥身上,眸光冷漠,寒冰彻骨。 辰王无奈苦笑,头疼扶额。 “宫人前来传信,说是书院又乱成一片了。谢老太傅气晕,御医正赶过去。李姑娘出事了,特来看看可有大碍。” “五哥。你的琴” 辰王看了琴一眼,只道,无碍,琴坏了事小。且这琴,早年得到时便已是一把哑琴。 随即担忧的望着李阙玥,“焱王妃这手,如何了?” “劳烦五爷同将军挂心,无碍。” 莞尔一笑,苍白的面色却是让众人心下明白,只怕强撑着。 四目相对,形同陌路。一人全然不知情,莞尔依旧,一人眸色冷漠,恍若不识。 不知为何,阙玥总觉着自打辰王进来,这空气莫名有一股,空气中莫名泛着丝丝森然寒意,莫名的诡异安静。 殊不知,众人面面相视,目光不免在她同司徒青云的身上流转,几分担忧几分古怪。 暮色降临,夕阳西沉,落日余晖,温暖中几分凄凉。 宫门口,北辰泷依依不舍,同自家四嫂离别。一声吆喝,两辆马车背道而驰,缓缓驶离,渐渐消失在天际。望着那朝右相府而去的司徒青云的马车,北辰泷一声长叹,望向自家六哥。 “虽说知道这二人早晚便回相见,可是不料竟是在宫内。本是羡煞旁人的二人,可惜了,有缘无份。” “不过,六哥还真如你所说,四哥对四嫂当真宠爱。这是动心了吧?” 北辰野挑眉,“这可就得问四哥了。” 。: 第五十三章 瑾瑜找人 爬墙被捕 “我听母妃说了,要为六哥你纳妃?此事是真是假?” 北辰野挑眉。 “六哥这般二三其操的人,哪家女子嫁给你岂不倒霉?” 北辰野望着人,眉角微抽,幽幽道:“这纳妃嘛,实若不行,找个男的凑合凑合过完下半生便罢了。” “谁?哪个男的入得了你的法眼,还是你又想去祸害何人,继续去巡捕房刨厕沟?” 北辰野眉角微抽,没打算同这人再嘀咕下去。 一路上,马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北辰焱珏眉头微蹙,凝视怀内之人,未语,只觉街上喧闹吆喝声甚是聒噪,扰人心神。 阙玥沉眸,马车沉重的轱辘声缓缓传来,不知为何,总觉着这人有些心绪不宁。 良久,终是缓缓道:“王爷,是在担心什么吗?” 北辰焱珏凝视怀内之人,微微蹙眉。 “并未。” 显然没打算让自己知道。 “是因为司徒将军吗?又或者说,妾身的青梅竹马兼本该度过一生的人?” 北辰焱珏眸色一沉,未语。 阙玥心道,真是如此了。 起初虽说不知是何人,一帮人也如同有默契般,闭口未谈起此人的名字,且自打那人前来,便未开口说过一言半语。阙玥仅仅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模糊的高大人影。心下却是隐隐有了猜测。 司徒家同她有关系,征战归国且关系特殊到让人闭口不提的便只会有一人司徒青云阙玥真正心悦之人。 北辰焱珏是在担心这个吗?朝人看去,入目一片模糊不清。 “若真是如此,王爷大可不必忧心。” “王爷亦是清楚,宁霄不过是个借尸还魂,阴差阳错来此。司徒将军,是阙玥姑娘的如意郎君,并非宁霄的。所以,爷又何必担心宁霄会同司徒将军旧情复燃?” 莞尔一笑。 北辰焱珏睨着面前之人,沉眸淡漠。 阙玥抬眸莞尔,北辰焱珏敛眉。 “不过倒是听闻司徒家的二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侠肝义胆。妾身只盼眼睛快些好,也好一睹真容。” 北辰焱珏依旧未语。 “自然若是可以,妾身倒也不介意同司徒将军再续情缘,爷觉着如何?” 腰间的手再次警告性的微微收拢几分。阙玥知这人,应是有些怒了,也不再逗这人。阙玥赶忙拉住人的手,几分失笑。 “王爷可别再让妾身这腰受罪了。” “妾身耍耍嘴皮子罢了。爷若未休,妾身自会遵守三从四德,不会红杏出墙。妾身这眼里心里,装的可都是爷。” “且妾身如今可是废物一个,纵使有心爬墙,也没那能耐。妾身还得巴结爷宠着,好耀武扬威呢。” 见人良久未语,阙玥抬眸莞尔,终是缓缓道。 “总而言之。妾身便一句话,爷若不弃,妾必不离。” 纵使人未语,腰间愈发收紧的双臂,阙玥便知这人,信了。 怎料这人缓缓开口,口吻冷漠。 “本王并未担忧此事。” 阙玥莞尔,“是妾身多虑了。爷怎么不早说,倒叫妾身编造这么一大堆歪理,诓哄爷欢心。” 北辰焱珏望着面前笑容明媚莞尔的女子,唇角不免微微上扬。 “本王知道,你方才诸话不过是一时胡诌罢了。” 阙玥:“爷倒真是了解妾身。” 北辰焱珏几分无奈头疼,“阿玥,你这张嘴,究竟几句话是真的?” 阙玥莞尔一笑,“爷若肯信,自然句句是真,皆为臣妾的肺腑之言。” 北辰焱珏望着人,无奈微微叹气。 “罢了,你这般模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人待在本王身边便好。” 焱王府 灯火辉煌,街道人来人往,热闹繁华,街巷昏暗处,停放着一辆马车,车窗帷幕轻掀,车内的男子剑眸冷漠凛冽,阴沉森然。 只见府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两人从马车内走出,缓缓入府离去。 良久,驾车的钟离有些担忧。 “公子,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右相大人若是知道你今日见过那焱王妃,只怕会动怒了。” “走吧。” 马车缓缓离去,消失在熙攘拥挤人群中。 青娟夷诗满心欢喜等着两位主子归来,怎料,看到自家小姐双双悬吊着的手,霎时纳闷不解:这怎么入宫一趟,伤势加重了?! 回了王府,倒也风平浪静。虽说传闻右相二公子回来了,这自然而言,也难免会谈起相府千金同二公子的那段往事。可如今谁不知道,焱王妃同焱王如胶似漆,伉俪情深,焱王甚宠焱王妃。 再者司徒家二公子也不见有何异样,便知这二人,当真再无瓜葛?不免纷纷叹惋,物是人非啊,这二人终归是有缘无份。 本以为事情就此作罢,直到吏部侍郎家的那个小司徒瑾瑜兴高采烈的奔来焱王府,说是要见焱王妃。 焱王府的侍卫,一脸严肃面无表情,只道王妃未在,显然没打算让人进去。见人走了,相视一眼,夷诗大人有过交代,凡是来寻他们王妃的,一律不见。别说是人,就连阿猫阿狗也不得放入。 就在众人都以为司徒瑾瑜走了,怎料后院传来一声哀嚎惨叫。侍卫跑来,便见那本该走了的司徒小公子,正悬挂在围墙上,惊慌一下一声哀嚎摔跌墙内,满头树叶,一身凌乱。 “什么人?!” 恰巧经过的慕容燕几人面色一惊,待看清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公子,面面相视,心下明了。 “司徒小公子,这青天白日擅闯我王府,是何用意?” 灌木丛中的司徒瑾瑜瞅着这堆洪水猛兽,委屈撇嘴。一脸白痴的模样瞅着几人,嘟囔道:“自然是来关你们什么事。” 瞅着那一干侍妾冷笑而来的目光。 来此找谁,不言而喻。谁不知道,吏部侍郎家的小公子,一棵独苗,自小便是宠着娇纵着。素来最为尊敬崇拜自家二表哥司徒青云。这司徒二公子的话,于此人而言,可比圣旨还管用。 当日相府二小姐城楼寻死,这人便已迫不及待凶神恶煞,明目张胆夺尸,听说被吏部侍郎鞭笞五十仗,活生生打晕死过去。 若非右相夫人求情,吏部侍郎家只怕真能狠的下心,下得去手,将这棵胡作非为,屡屡惹是生非的忤逆子给掐了! 王府大婚那日,轿帘掀开,入目便是那被捆绑扔在轿中一脸惊恐不安的小斯。 众人顷刻不敢说话,看着那一脸阴郁冷笑的焱王。即刻派人去寻找人,侍卫来报,说是今日有户人家,嫁女儿,如今已经出城。追去,方知,果然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同那抗旨逃婚的李阙玥。 司徒瑾瑜当时抓起那一身凤冠霞帔的李阙玥,一路飞奔,带着人便要逃往边疆而去。结果这才出城门没几步,便是给自家老爹逮住了,后果可想而知。 本以为这人会吃一堑长一智,怎料冥顽不灵。这司徒青云尚未回来,这人便是为了自家二表哥的幸福奋斗不息,如今只增不减。那吏部侍郎,又得被气疯。 庭烨阁,得知吏部侍郎家的小公子为了寻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闯入了焱王府后院。 阙玥微怔,青娟面色有些担忧。只道,瑾瑜公子只怕是为寻小姐而来。如今后院上下,都等着看小姐如何处理,好抓住把柄,借题发挥。 。: 第五十四章 瑾瑜 套错人 阙玥思忖片刻,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派人将瑾瑜送回侍郎府去。 一干候在大厅等着看好戏的侍妾,望着那坐在大厅,有些委屈,受挫万分,一脸颓废失落的司徒瑾瑜。 冷嘲热讽道:“咱们王妃同王爷如今恩爱有加,司徒公子已是过往,瑾瑜少爷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阙玥姐姐竟然不愿见我。好生伤心。呜哇” 众人:“” 不等侍卫请,自个痛苦捂脸,伤心欲绝,痛哭流涕,声泪俱下,扬长而去。 众人:“” 听闻人哭哭啼啼自个回去了,阙玥不免放心不少。司徒瑾瑜同李阙玥关系甚好,城楼初见,便觉这人纯正无邪,心思单纯,赤子之心,倒同初五颇为有些相似。 自然也知这人同司徒青云关系亲如兄弟,情同手足。如今来此,只怕为司徒青云而来。 焱王府门外,见自家小少爷梨花带雨的奔跑出来了,消失人海。小斯赶忙追去,街道拐角处却是被人一把给揪了进去。 “少爷,咱们回去吧。焱王妃定然是见不到的了。焱王府的人明摆着,不让咱们表公子同焱王妃再有半点瓜葛。” 司徒瑾瑜扒拉在墙上,探出半颗脑袋,偷偷瞅着那戒备森严的王府,咬牙切齿。 “小爷我就不信了。” “可焱王妃不也没打算见少爷你吗?” 被人恼怒敲了轻轻一锤。 “你懂甚?四嫂那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二表哥没回来,无人给她撑腰,一不小心就得浸猪笼,她只能千般苦难肚里咽。今非昔比,二表哥回来了,且立下赫赫战功,还怕抢不过焱王?” 方才翻墙摔下,如今这有点痛。赶紧靠墙坐下,又一脸郑重其事,振振有词道。 ”她不见我,定然是故作矜持或者还在怨恨二表哥为何不早点回来!回来为何不去焱王府救她脱离苦海?二表哥不见她,已然是被逼无奈,我得做些什么,替他们捅破这层纸,解除误会,再续前缘。若能让她同焱王提出和离,便是最好。” “少爷,如今焱王宠焱王妃那可是铁打的事实,人家恩爱有加,羡煞旁人。咱们就别添乱了。” “去去去,不懂别在这瞎掺合,听风就是雨,无中生有。” “无论如何,今夜我一定要见到四嫂,然后带她走!!” “焱王妃要真不肯走?当真别抱琵琶,少爷咱们?” “扛也得扛出来!” 小斯隐隐觉得不妙。 先前帮助焱王妃逃婚,便是这般一副自信无比,责无旁贷,任重而道远的模样。结果呢,还是半路夭折。 夜黑风高,万籁俱静,三更灯火,焱王府一偏僻隐晦墙角灌木丛处。 一身紧身黑衣的司徒瑾瑜警惕的东瞅瞅西瞧瞧,确认无恙。掏出今日在附近摊贩上买来的铁锹,趁人不备,迅速在墙角刨土。 身旁的小斯面色难看,瞅着自己这一身更夫打扮,左手提铜锣,右手握木柝,弱声怯弱道:“小公子,这事使不得啊,这可是在焱王府。” 司徒瑾瑜警告性的瞪了人一眼,“好好当你的更夫。有情况就给本公子敲锣。” 口中嘀咕不停,奇怪,他可是明明记得,当时阙玥姐姐给的王府地图上,就此处最为偏僻,尚且还有一填埋的狗洞。怎的没找到?难不成记错了? 砰一声,似乎铲在石头上,铁锹柄当即被撬断成两截。小斯心下一惊,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条件射反应一木柝给敲了下去。 瞅着那空心的铁锹柄,司徒瑾瑜恨不得即刻去一铁锹拍死那黑心摊贩!!亏得好意思要他整整一两银子! 小斯憋住笑意,“少爷看来老天也想让咱们回去好好歇着,不如咱们走吧?方才那一声可不小啊。” “闭嘴。这是在警示本少爷,以后当场验验货才可,好好放你的风。” “那边的,鬼鬼祟祟,三更半夜的在做什么?” 一声严厉怒喝传来。 “少爷,是王府巡逻的侍卫!!!怎么办?” 瞅着那愈来愈近的侍卫,小斯面色惊恐难看。转头,却见自家少爷手中铁锹顺手一扔,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如同猴子般手脚麻利的窜到了几步外围墙处的一棵树上,迅速躲藏进了茂密树叶中。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小斯一脸惊恐难以置信:“” 少爷你攀树既然如此厉害,又为何拉奴才来遭罪?! 司徒瑾瑜一脸都是被逼的模样,能不爬树自然尽量不必爬树。逼不得已,也只得赶鸭子上架了。 “你是做什么的?” 侍卫已经走近,小斯赶忙回神,有些手忙脚乱的扬了扬手中物什,口齿不清,结结巴巴。 “打打打打更打更的” 侍卫有些不信的盯着人。检查一番,并无异样。 好在黑灯瞎火,此处又是偏僻之地,并未看见墙角处被撬了些许痕迹的泥土。 临走前疑惑瞅着人,道:这年头结巴也能打更了? 小斯见人走了,如释重负,卡在喉咙处的那口气,还未吐出来。 对面街道便传来木柝敲锣声,咚!咚!咚! 正是三更时,一声干脆洪亮如撞钟的吆喝远远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侍卫停步,转头望来。 小斯:“”面色一僵,讪笑结巴道。 “同同行草民新新来的,师傅带带着。负责三更天那是俺师傅。” 说着赶忙提起木柝铜锣,有模有样的学着咚咚咚敲了三下。 “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嘿嘿” 侍卫嘴角微抽,这才离去。 小斯这才仰头朝上方望去,灯火昏暗,树影婆娑,扒拉在茂密树林间的自家少爷这才探出头,俯瞰下来。 司徒瑾瑜瞅着人,满目赞赏,给人竖起大拇指。 让人好好放风,他这便进去了。话是撂下,只闻窸窸窣窣一阵树叶声响,一溜烟人便没了影。 王府后院。 王府暗处的暗卫,瞅着那从蘅芜苑蹑手蹑脚,猫腰走出的黑衣男子,面面相视。 无语抽搐嘴角,“这是哪个找死的玩意?半夜三更,擅闯此处?” “先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样?” 却见那黑影出了荒院,朝一处颇为华丽的别苑悄声摸索而去。 瑾瑜纳闷,这阙玥姐姐住的别院究竟在哪?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爬树进来,便是径直到了这处许些破烂荒芜的别院。 一脸嫌弃捂嘴咋舌,哪个侍妾,这般不受宠?住的什么鬼地方?家徒四壁,陈旧寒碜,不堪入目。这是人能住的地方吗? 心道,阙玥姐姐如今这般受宠,按理说其住处蘅芜苑定然也是华丽奢侈,羡煞旁人。借助微弱的月光,摸索着往院外而去。 清冷月光如同银瀑倾泻,云彩遮月,阴影笼罩下,头顶高高庭院牌匾处,残影掠过,蘅芜苑三个清冷的字随着浮光掠影,时明时暗,若隐若现。 高洁清冷,笔劲锋利,筋骨挺拔,一本正经又行云流水,肆意洒脱,如松如鹤一般的风骨,俨然一派遗世独立之感。 蔷薇苑 屋内传来哗啦水声,以及女子恭敬的声音,“奴婢这就退下。” 房门被打开,一名婢女托着衣物,款步缓缓离去。门外,只闻水声连连。走廊下方黑暗处,佝偻着腰,蜷缩着一人,一双明亮的眼睛骨碌骨碌转动不停。 待婢女走远,司徒瑾瑜蹑手蹑脚,慢慢爬出,猫腰鬼鬼祟祟,小心翼翼朝房门摸索去。 ------题外话------ 瑾瑜 出处: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省事:“今世所覩,怀瑾瑜而握兰桂者,悉耻为之。” 怀瑾握瑜 出处:战国楚屈原九章怀沙:“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 。: 第五十五章 非礼 丑鬼 司徒瑾瑜小心警惕,瞟了眼四周,确认安全。这才蹑手蹑脚,欲轻轻推门而入,刚推开一点,住手。 心下自顾自道:阙玥姐姐定然想不到我会来寻她。从大门而进,怕是要吓着她。想着,便蹑手蹑脚去找窗。 轻车熟路,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轻轻撬着窗户。只闻咔哒轻微一声响,窗户被打开了。瑾瑜面色一喜,赶忙收好匕首,推窗,迫不及待蹑手蹑脚窜进屋子。 屋内一片明亮,只见屏风后有人影走动。司徒瑾瑜面色大喜,望着那从屏风后缓缓走出的低头整理衣衫女子。 一声高呼:“阙玥姐姐!!!瑾瑜好想你!!!”拔腿,飞身一扑。 婧洛惊恐,她房间里哪里来的男子的声音?!!而且这听起来,好耳熟!! 猛然抬头,迎面扑来的一道黑影!!不等人看清,已经被人扑倒在地,衣带散落一地 婧洛望着压在身上的男子,双瞳猛然放大。 望清身下的衣衫的女子,一脸血红黏糊糊,面目狰狞,五官扭曲,头发散乱,一股浓郁的玫瑰香味扑鼻而来, 瑾瑜:“” 四目相对,瞪目如铜铃,双方惊恐万分,面容惊悚下一刻,惊恐尖叫声暴喝而出,撕心裂肺,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安静的后院! “非礼啊!!!!!” “鬼啊!!!!!!” 万籁俱寂,毫无预兆,后院猛然暴出一阵惊恐万分的尖叫,连绵不绝,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后院。 旁边的别院亦是被这声尖叫惊得纷纷出院查看,得知叫声从蔷薇园传出,不免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墙外候着的小斯,听闻王府内迅速集结的脚步声以及那两声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如雷尖叫,一脸生无可恋。 他家少爷这路痴,别是跑错别人的院子。若真如此,可就死定了。拔腿狂奔,赶忙去找救援。 司徒瑾瑜被吼震得头痛欲裂,鬼神,眼疾手快,不作犹豫,抓过身上的麻布袋,哗啦一,将人给套住,随即跌撞着便要夺门往外逃窜去。 “夫人?!!” 门外一声惊恐呼喊,哐啷一声,门被撞开。忙不迭赶到门后的瑾瑜尚未来得及躲闪,便是被撞飞回去。 再次将那恼羞成怒,被布袋罩住的女子给撞飞在地。婧洛惊恐,愤怒,胡乱抓起地上的板凳便是对着人往死里砸。 “啊!!!!!!!” 一声惨叫响起。地上趴着的司徒瑾瑜瞅着那被砸偏的板凳,再瞅瞅生生被砸烂的地面。安抚砰砰直跳的小心脏,侥幸万分。 “呼呼呼,呵呵,没砸到,虚惊一场!!!” 又是一板凳砸来,司徒瑾瑜面色难看,赶忙一把抓过一旁的木凳防御抵挡。 “小姐!!!司徒瑾瑜?!!!” 门口,流萤盯着被撞到在地的流萤望着自家被装在袋子里的小姐,惊恐尖叫。 “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抓刺客!!!抓刺客!!!” 刺客?!!! 各院面面相觑,顿时警惕,纷纷朝蔷薇院聚集而去。 庭烨阁锦鲤池 满池菡萏随风摇曳,锦鲤纷纷游窜到一株并蒂莲下,聚集咬着莲茎。水声哗啦,涟漪阵阵,水中倒影,随波而漾,时散时聚。 铮一声响,一支木簪飞射出,将翩然落下的树叶生生钉住。 锦鲤池畔站着的阙玥莞尔,称赞,“娟丫头这般好,留在我身边,实在是可惜。尽快为你寻个好人家,嫁了才是。” 青娟收回木簪,柔笑:“小姐又在说笑了。青娟哪都不去,就这么陪着小姐。” “自然,小姐何时给青娟一个小主子,青娟便嫁人。” 见自家小姐哑然失笑,笑而未语。 随即上前搀扶着着眼睛近日才痊愈的自家小姐,二人有说有笑,言笑晏晏。 这时侍卫来禀报,说是侍郎公子夜闯王府,跑进了蔷薇园,一黑布麻袋将婧夫人给绑走了,不过已经被抓住了。 阙玥当即有些错愕惊愣。想起方才听到的那声微弱惊恐尖叫,还纳闷,怎么回事。 夷诗见王妃要去看那罪魁祸首司徒瑾瑜,赶忙将人劝住。 这么一闹,一干侍妾还不得逮着这机会纷纷给王妃一些教训。这要是换作往日,夷诗倒也没什么好担心,可如今王妃这眼睛痊愈,手上有伤。 如今主子入宫,尚未回来。这要是不慎伤着,他怎么同主子交代?!! 一个劲朝一旁的青娟使眼色。 青娟亦是放心不下,拉着阙玥,摇头。 “小姐,依奴婢看,别去为好。让侍卫们将瑾瑜小公子暂且送回去,如今人在府上,也总不能乱动。” 这话才落,便又有侍卫来传话,说是司徒瑾瑜不肯走,梨花带雨,嚎叫声阵阵,同那婧夫人打起来了,嚷嚷着要见王妃,否则就撞死在地上。 王府后院 阙玥赶来时,便见那被侍卫抓着的司徒瑾瑜,同一旁坐在檀木椅上,面色红肿的婧洛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 旁边的一干侍妾,赶忙惊恐躲开。那场面,不得不说着实将阙玥青娟吓了一跳。 婧洛面红脖子粗,恶狠狠瞪着面前一脸生无可恋的司徒瑾瑜,气不打一出来。抓起一旁的檀木椅便要将人给砸个稀巴烂,粉身碎骨也不能解心头之恨。 被五花大绑的司徒瑾瑜更是面色嫌弃不爽。嚷嚷:“真是瞎了眼!!怎会是你这个红面鬼!!说吧,你又使什么阴招,耍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鸠占鹊巢,夺了玥姐姐院子?” 面目扭曲的婧洛恨得咬牙切齿,“那就是本夫人的别院!!!!” 司徒瑾瑜一脸轻视蔑视加鄙夷。 “是吗?哟呵,原来是婧大小姐的院子!难怪丑的人神共愤!!庸俗可怕!!!丑人多作怪!!!丑鬼!!!!” 婧洛:“” 一干侍妾:“” 面色黑如碳,怒火冲天,咬牙切齿,目眦欲裂。一声震怒,抱着椅子便砸去。 “夫人,小心!!!” 流萤担心的跟着自家小姐,唯恐人伤着摔着。 而那被侍卫压制住的五花大绑的司徒瑾瑜一脸嘚瑟的盯着那气得不轻的婧洛。 转头瞥见那被青娟小心搀扶着而来的阙玥,大喜过望,赶忙挣脱,踉跄狂奔上来。 “阙玥姐姐,你终于来了!!!瑾瑜来看你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阙玥望着面前欣喜若狂的少年,仿佛一个做了好事等待夸赞的孩子,哭笑不得,扶额:“惊喜,意外。” 这般一闹,惊吓甚过惊喜。 “有没有伤了哪里?” 司徒瑾瑜:“有。” 随即一脸楚楚可怜捧着自个的心,一脸郁闷埋怨。 “玥姐姐白日不肯见瑾瑜,好狠的心,瑾瑜的心都伤心碎了。” 阙玥:“” 众人:“”还真是不要脸!!!! “还有” 忽地吃力抬指指着对面一脸杀气腾腾的婧洛。面色惊恐,抓着阙玥的衣袖吧嗒吧嗒委屈诉苦。 “她丑着瑾瑜了。院子是,人也是。” 阙玥:“” 众人:“” 婧洛:“”杀气凛然。 。: 第五十六章 惹来一身臊 “婧洛妹妹别恼,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锦音阁的玉苓容上前,掏出锦帕替人小心翼翼擦拭红肿面颊。 “真是千防万防,也没料想后院会闯进男子。细思极恐,日后诸位可都要长点心。这今日是婧洛妹妹险些被非礼?那来日呢?” 其余几院的主亦是上前围拢在婧洛身旁。嘘寒问暖,心疼关心,愤愤不平。 浣花小筑的千卉卉不免轻笑:“谁说不是呢。王妃姐姐可真是好生魅力,竟然能将侍郎小公子,引得千方百计,用尽手段,频频冒险闯入后院。” 天舞阁的南宫明娇。 “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嘛。这人要下三滥起来,卑鄙无耻,防不胜防啊。” 随即瞅着那被司徒瑾瑜委屈拉着衣袖的李阙玥。 谁不知道王爷今日奉命入宫,此刻尚未回来。如此整治李阙玥的机会,千载难逢,岂会轻而易举放过。 扶云阁的上官锦岚:“这吏部侍郎家的小公子最听谁的话,来来回回,也就那么一两个人。王妃白日将人撵走,夜晚又将人叫回。” 冷笑挑眉:“王妃何苦?直接带回自己院子罢了,想见什么人,直接去见便好,何苦偷偷摸摸,祸害牵连旁人,污人名节清白。” 说着,看了眼婧洛,被婧洛怒目瞪了回去。 翩跹阁的夏侯羽羽一声惋惜微叹。 “锦岚姐姐这就有所不知了。如今王妃姐姐盛宠在即,竹马凯旋而归。将军,王爷,这怎么选,还是个问题呢。” 浣花小筑千卉卉抬手嘟嘴,忽地惊道:“呀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这一女多夫,也是未尝不可的嘛。浮烟阁的红鸢头牌,不就如此吗?” 众人纷纷望向从头到尾一语未发,面色平淡的焱王妃,神色各异。 这不是指桑骂槐是什么?这是显然将王妃同浮烟阁风尘女子一般比较,还真是放肆如此。 见人良久未语,千卉卉捂嘴微惊讶。 “呀,咱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王妃姐姐呢。都把王妃姐姐吓得不敢说话了。” 听芷轩,芳素仪一声冷讽:“千卉妹妹这可多想了,毕竟王妃姐姐不比往昔,哪会如同翩翩妹妹胆小。想想姐姐回府那日,那手段可是耍得让妾身们如今想起来还害怕呢。” 南宫明娇:“也是,更何况如今王妃姐姐又多了一个靠山呢。姐姐好生厉害,也不知是不是某些方面甚为会讨男子欢心。可得教授妹妹们一番。” 一干侍妾,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冷嘲热讽,明里暗里道。 一旁的玉苓容冷笑看着那被众人围攻的李阙玥。 青娟蹙眉,看着这堆咄咄逼人的后院侍妾,恨不得抽刀全部给灭了! 侍卫看着一脸严肃蹙眉的夷大人,等待指令。爷这后院,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都是诸大家名门千金,皇宫贵胄侄女,不敢乱动。 扒拉在阙玥身旁的司徒瑾瑜恨得牙痒痒,盯着这帮洪水猛兽。 对面面颊红肿的婧洛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阙玥,面色青黑,满腔怒火。 “李阙玥,今日你若敢包庇那地痞流氓,我绝不会就此罢休。你不宰了他!!我哥也绝不会饶了他!!” “说谁小流氓呢!!!小爷瞎了眼,也不会流氓你!!谁让你闲着没事,抹了一脸血!!!换你哥来,吓不死他?!小爷就不姓邪了!!还有你你你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鬼?!!杵在这都恶心人这眼睛!” 瑾瑜瞅着这一堆咄咄逼人的妖魔鬼怪,愈发愤怒心疼,可想而知,她的玥姐姐在这鬼地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受宠尚且如此,不受宠那得是什么样子?! 随即瞪了眼众人,又难过愤愤不平嚷嚷道。“阙玥姐姐,同瑾瑜走吧,何苦在这受罪。” 就在众人想着王妃会如何处理,却见焱王妃淡漠扫了眼一干议论纷纷。 冷眸莞尔,扫了眼这一干女子,还真是一帮身怀绝技,咄咄逼人的野猫。 冷笑:“怎么,各位妹妹巧舌如簧,这都说完了?阙玥这还没欣赏够呢。” 众侍妾蹙眉瞅着人,这么平静? 南宫明娇瞅着那一脸怒骂嚷嚷的司徒瑾瑜。 “擅闯王府,扰乱后院,侵犯王爷的人,这罪可不轻。王妃如今是后院之主,想来也不会徇私舞弊。王妃姐姐说是吗?” 夏侯翩翩:“这可就难说了。毕竟虞娉婷同那裴夫人,不就是因为同王妃有关系,惹王妃不欢心,便是被爷遣走了吗?王妃姐姐如今得宠,权大势大,又有皇后娘娘撑腰,想包庇谁,还不是轻而易举。” 千卉卉抬指嘟嘴,一脸思索,甜甜笑道。 “王妃姐姐要真想这般做,还得问问婧洛妹妹的意见了?” 说着目光望向一旁凶神恶煞,恶狠狠,咬牙切齿的婧洛。 婧洛冷冷瞪着人,“李阙玥!!他今日若是完好无损走出” 阙玥眸色平淡,莞尔:“各位妹妹言之有理。我贵为一府王妃,该是赏罚分明。” 咔擦两声,在这后院大厅响起,如此明显不可忽视。 紧接着,只闻一声痛苦吃痛嚎叫,响彻整个后院,令人毛骨悚然。一阵心撕裂肺的呜哇痛哭嚎啕,震耳欲聋。 婧洛双瞳微微睁大,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那李阙玥,连脸上的痛也忘记了:“” 众人愣愣望着那被李阙玥抬手几下便是折断双手,失去重心跌倒在地的五花大绑的司徒瑾瑜,难以置信,眉头紧蹙。 一干侍卫双瞳微微睁大,夷诗眉头微跳,看着那被王妃冷冷拉起,亦是一脸难以置信的委屈,泪眼汪汪,伤心欲绝的司徒瑾瑜。 万万没想到,王妃竟然三两下便是将人的手给双双折断了。 王妃这么怎么说?夷诗只觉着,王妃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温和。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王妃就这么轻轻几下将人的手给折断了?!! 众侍妾蹙眉,望着那一脸云淡风轻,将司徒瑾瑜扔给夷诗的李阙玥,面色有些难看。 “王妃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阙玥挑眉睨来,一声冷笑。 “来人啊,将侍郎小公子给抬回府去。顺便传话给侍郎大人,就说侍郎小公子擅闯王府后院,此次断双臂,王府替侍郎大人收了,给个教训。倘若再有下次” 不言而喻。 夷诗赶忙回神,将伤心欲绝,满面泪水的侍郎小公子接过。 “呜呜呜!!!瑾瑜不走!!!阙玥姐姐今日就是打断瑾瑜的双腿,瑾瑜也不走!!” 阙玥挑眉。 “还不将人给带下去?” 侍卫赶忙将人哀嚎不停的人给抬下去。几人面面相觑望着这人,唏嘘不已。那手就这么轻轻松松折断了?怎么可能? 可是方才那声明明确确的咔擦骨折声,在场诸位皆是听到。王妃竟然真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一干侍妾有些质疑不信,李阙玥怎么可能有那能力轻轻松松将这么一个人的手给折断?那是一个女子该有的力气吗?她的手不是受伤了吗?! 夏侯翩翩:“王妃姐姐可别是暗下徇私舞弊。” 千卉卉:“呀!竹马之弟,若日后旧情复燃,也不好交代呢。王妃姐姐今日可算是遇到难题了,真是替姐姐担心呢。” 。: 第五十七章 惹来一身骚 夷诗蹙眉,青娟不悦。 坐下的阙玥悠悠轻抿一口热茶,莞尔望来。 “听起来还真是让人苦恼呢。” “是啦,姐姐下手这般狠毒可怕,妾身实在替姐姐担心。其实也不是什么罪不可恕的大事,妾身们不过是只求姐姐给个公道,姐姐何苦残忍折人双手?可是叫人心疼。” “那依千夫人之言,该是如何处理妥当?” 千卉卉嘟嘴指尖点指,忧愁委屈苦恼。 “卉卉不懂刑罚之事。王妃姐姐可就问错人了。” 阙玥冷冷一笑。 “是吗?” 千卉卉羞赧低头,嘟嘴点着指尖,甜美一笑。 “是啦” 阙玥瞥了人眼,冷笑。 “你倒是个好的戏苗子。可惜了,姐姐我没心思看戏。” 千卉卉嘟嘴不悦望来。 “姐姐冤枉,卉卉也不过是担心姐姐,姐姐怎能说卉卉是演戏呢?” 阙玥挑眉睨来。 “担心?” “嗯嗯。王妃姐姐想,侍郎大人的小公子,那可是很宠的。姐姐今日断人手,侍郎怕是不会就此罢休。姐姐这不是给咱们爷添乱吗?” 青娟蹙眉,冷冷道:“千夫人与其担心我家小姐,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千卉卉一脸懵懂,不解。 却见那李阙玥淡淡环视厅内其余侍妾,冷然一笑。 “这外乱既然已除,也该谈谈内乱。” 眸色阴冷,哪有往日半分温和莞尔,眸光凛然逼人。 内乱指的是什么?众人心照不宣。玉苓容上前冷笑。 “王妃姐姐这是何意思?” 夷诗:王妃这是终于要反击了!!! 看着李阙玥那一如既往莞尔浅笑,却是感觉不出半分暖意。婧洛蹙眉,不免想到了那日去这人院子砸东西的场面。 果不其然 “青娟,扰乱后院,以下犯上,造谣生事,污蔑主子,按照王府规定,该是如何处理?” 青娟上前,望着这一干侍妾,冷冷一笑,恭敬回禀。 “回王妃的话。按照王府规定,以上皆犯者,轻者鞭笞五十,扔去地牢,禁足三月,禁食三日。重者处以酷刑,驱逐王府。” 阙玥挑眉望向一干侍妾,一声冷笑。 “妹妹们这般聪慧灵敏,本王妃觉着你们明白得甚为透彻!千夫人貌美如花,可惜脖子上那颗葱是拿来秀的,其他人呢?难道这脑袋也是长在脖子上秀的不成?” 玉苓容冷笑嘲讽,不悦:“李阙玥,我等不过是实话实说,怎就扰乱后院了,污蔑主子,以下犯上了?你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南宫明娇:“王妃想处罚我等,也得等爷来。否则就凭王妃,妄想动我们!!” 上官锦岚:“王妃贵为一府后院,王妃管理后院不当,有失职责,要处罚,也该是先罚自己。” 夏侯翩翩:“对!!!!” 芳素仪:“怎么,王妃姐姐自己有错不敢担?若非姐姐,那司徒瑾瑜会跑到后院来?!姐姐自己不忠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倒是先来拿妾身们出气!!” 青娟怒得上前几步,被阙玥轻轻拉至身侧,挑眉莞尔。 “众所周知,我如今可是一瞎二残,同王爷日夜待在一块,庭烨阁的大门可是尚未迈出半步,何来红杏出墙之由?你们这究竟是在怀疑我?还是在怀疑王爷?怎么,咱们王爷什么时候慷慨到将自己的宝贝妻子给送出墙?!” 众人:王爷生平最恨府中人不忠,胆敢背叛的,哪个不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尤其是王妃,更无可能。 “倒是你们身为王府侍妾,不安分待在院子便也罢了。口口声声将军长将军短,心心念念将军来将军去,我倒开始好奇,你们这都存的什么心思?这日日夜夜放在口中念叨的人,定然也是放心坎上的的人呢!你们是想对王爷不忠吗?” 说着,目光幽幽瞟向一侧的芳素一。 芳素一见人好好的看着自己,面色登时不悦,不禁怒喝。 “王妃说便便说,看我做何?” 阙玥挑眉,“本王妃何时看你?本王妃不过觉着你身后墙头那枝红花开得甚好。” 众人望去,院外墙头,那株红花确实开得甚好,娇艳动人,芳素一面色有些难看。 “芳夫人紧张什么?” “谁说我紧张!王妃休得信口雌黄,胡乱冤枉人,谁同那司徒青云藕断丝连,谁朝三暮四,王妃心里清楚着。” 芳素一闻言,不禁怒喝。 迎来阙玥冷笑一笑,手中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挑眉冷冷睨来。 “确实清楚着呢。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芳素一猛然怔住,不悦嚷嚷,“王妃你什么意思?!!” 阙玥一声冷笑,“我说什么,你心里可清楚着。” 众人:“”不免纷纷将目光望向一旁的芳素一。芳素一面色愈发难看。 “什么磐石红花?你别胡言乱语!” “本王妃这可还没多说什么呢?怎就冤枉了?要说冤枉,如今受害者可是本王妃。” “李阙玥你!!” “芳夫人,本王妃奉劝你一句,有些事好自为之。你那院子的红花,倘若无事,便好好修剪,别长得一院子都是。” 芳素一面色难看,哑口无言,不敢说话。一双桃眸冷意凛然,不怒自威,让人心生寒意。 众人看着芳夫人那一脸难看,咬唇不敢言语。心道:这一看便是被王妃抓住什么不敢的把柄,耻于见人。身后的婢女,面色有些难看。 “姐姐好凶,卉卉好怕。” 阙玥望着面前的害怕惊恐捂住胸口的少女,挑眉睨来,冷冷一笑。 “还有千夫人,没文化,便别乱说话。好好装你的傻白甜不行吗?人这东西,说话不体面,做人做事至少也得体面不是?不会做,还不会看吗?你这头秀秀也就罢了,难道眼睛也长头上去了?! “王妃姐姐好凶卉卉怕怕” 呜呜开口,阙玥见状,一声冷笑。 “这千家书香门第,皆是学富五车之人。怎就养出了你这么一朵白莲花?书香儒雅之气,你就没有耳濡目染一分半点。 勾栏之地同焱王府是能相提并论的吗?你拿家同寻欢作乐之地此?你这是对王府有什么不满?还是你这是在贬低谁?本王妃?王爷?本王妃是皇后赐婚,换而言之,你是想说皇宫什么?” 千卉卉咬唇瞪着人,泪眼汪汪:“姐姐冤枉。卉卉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不过是想急于告诉别人,你知书达礼,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你这么能耐,怎么不上天,扶摇直上九千重?待在王府倒是委屈你了?也就王府宠你,给你舞台,给你观众,给你掌声,给你飞,给你疯,让你有了自由发挥的平台?” 一连珠炮弹的质问不悦,冷笑,逼得千卉卉咬牙,泪珠在眼里直打转。 众人:“” “呜呜王妃姐姐” “千夫人可千万别说话。你这一说话,这全府的智商水平都被你带到另一个层次。” 千卉卉嘟嘴抽泣,盯着人,咬牙切齿,“姐姐什么意思?为什么?” 一旁的夷诗轻轻咳嗽一声:“那个千夫人,你不觉得你这一说话,倒衬得王妃聪明秀气不少。” 心道,夫人快别嗲声嗲气了,大伙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千卉卉咬牙切齿,没敢说话。 李阙玥!!!!! 。: 第五十八章 王妃威武 夏侯翩翩赶忙上前,扶着委屈嘟囔着樱桃小嘴,抽泣不止的千卉卉,怒瞪着阙玥。 “王妃姐姐这是恼羞成怒,逮着妾身们来发火?” 阙玥挑眉,冷笑瞥来。 “你们都要合伙拆了王府,本王妃身为一府后院,焱王正妃,还能坐视不理不成? 众人:“” 玉苓容眉头紧蹙,“王妃姐姐是要利用权威,有意为难妹妹们吗?我等何时拆这王府?” 却见阙玥一声冷笑,不怒而威,口吻责备冷漠。 “无中生有,是为扰乱后院!诋毁猜测主子,是为以下犯上!嫉妒成疯,尔虞我诈,有意中伤,是为存心毁王府和睦!!家和万事兴,府和万事宁!你们倒是能耐,恨不得毁了这个王府不成?” 侍妾咬牙切齿。 玉苓容眉头紧蹙,这人失踪半月,她们都快忘了这人可是狠角色,早已不是以前逆来顺受的李阙玥。 “既然锦岚夫人提出建议,本王妃今日再不好好整顿这后院,日后倒真是本王妃心慈手软的过错。” “来人啊,给诸位夫人上笞刑!” 这时只见几名侍卫抬着长椅,迅速放在院内,砰砰砰的重物放地声,听得人心惶惶。只见数名侍卫抬着长椅放下,持鞭杖恭敬候在一侧。 众侍妾面色难看:“王妃姐姐你什么意思?” “就你看到这意思。” “李阙玥?!!!!你别欺人太甚!!!” 青娟一声怒喝。“放肆!王妃的名讳也是你能直言呼唤的!!” 南宫明娇:“一个贱婢!也敢在我面前猖狂!信不信” 阙玥挑眉,“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请诸位夫人上刑。” 南宫明娇:“都给我滚下去!!!瞎了狗眼了!!也敢动我们!!” “我看谁敢动!!!谁今日若是谁动了我们,定要他不得好” 语音猛然顿住,双瞳猛然放大,如雷轰顶,惊恐瞪目,一动不敢动。愣怔原地,双腿发软,娇躯控制不住微微发颤。 那双水灵灵的瞳孔里,倒映着一支凌厉掠杀来的木簪,此刻正直直顿在空中,飞速旋转不停。与瞳孔咫尺之距,如同箭在弦上,只要一松弦,随时有射穿瞳孔的趋势。 众人:“” 目不转睛盯着那飞射出,死死顿在南宫夫人瞳孔几毫米外,恍如静止住的木簪。 瞠目结舌,屏息凝神,鸦雀无声,大气也不敢出。 只闻啪的一声脆响,眼珠子前的木簪,偏开双瞳,擦面颊而过,朝身后飞射而去。 紧接着只闻铮几声轻响,飞射出的木簪死死钉在了圆柱上,咔咔一声,结实的圆柱被微微震裂出一条裂缝,余震颤颤。 圆柱旁的芳素一花容失色,惊恐缓缓仰头,愣愣仰头望着头顶几毫米距离的簪子,腿下一软,当即惊吓滑倒在地。 南宫明娇双瞳难以置信望着檀木椅上悠悠坐着挑眉睨来的女子。 面上传来一阵轻微刺痛,惊恐,抬手,缓缓摸上面颊,伸指一看,纤细白嫩的食指腹沾染着鲜血,淡淡血腥味萦绕鼻尖。 知道自己破容了。当即一愣,顷刻便是捂着受伤的面颊,跌坐在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众侍卫面色微诧,难以置信。其余侍妾婢女面色难看凝重,眉头紧蹙。 目光望了望那圆柱上的死死钉着的玉簪,又望了望大厅正中间那一脸惊悚,花容失色,难以置信,面颊被划伤渗出丝丝鲜血的南宫明娇。 最后将目光投向了檀木椅上坐着的轻抿热茶的焱王妃。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噤若寒蝉。 “啪”轻微的放茶杯声响起,只见焱王妃微微起身,青娟抬手轻巧一挥,那支死死钉在圆柱上的木簪嗖一声,便是落回了青娟的手上。 南宫明娇颤抖着被婢女扶起。 “李阙玥!!!!你竟然如此待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你真以为王爷护着你,你便可无法无天?!你竟敢对本夫人使暗器?!!” 玉苓容咬牙切齿,冷笑讽刺:“王妃姐姐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妾身们还真是低估姐姐你了。” 被人幽幽扫来,心下一沉。 玉苓容亦是万万没料想到,李阙玥竟然藏得这么深!!!这贱人!!望向一旁的上官锦岚,只见对方面色同样难看至极。 千卉卉扑通一声跪地,顷刻哭得梨花带雨。 “呜呜呜,王妃姐姐,妾身们哪里说错了吗?王妃姐姐终于忍不住要发怒动手了?还是妾身们说到王妃姐姐心里了?” 那被吓白了面色的千卉卉哽咽抽泣,娇声糯语,我见犹怜,满面纳闷懵懂的看着阙玥。 “王妃姐姐舍得这般待妾身们吗?” “瞧妹妹说得,这舍不得也得舍得。把夫人们都带下去。” 侍卫相视一眼,即刻奉命照办,上前将几位侍妾强行押出院外! “放手!!!滚一边去!!别用你那脏手碰着本夫人!!” “李阙玥!!!你给我等着!!!我姑母饶不了你!!” “王妃姐姐!饶了卉卉吧!!卉卉怕痛!” “李阙玥!!你敢动我们!!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爹若是知道我在这吃了苦!王爷也护不住你!!” 怒骂辱骂声,哭泣哀嚎响彻整个院子。阙玥沉眸,这才瞥向一旁面色发白难看,恶狠狠瞪来的的婧洛。 看着人,原本小巧精致的一张姣好面颊,此刻有些浮肿浮夸,淤青交横。 “王妃姐姐看什么?如今看着我这张脸,开心了不是?婧洛如今毁容,可都是拜王妃姐姐的老相好的好弟弟所赐!!” 阙玥淡淡看了眼人,“开心。”随即扫向一旁的流萤。 “怎么回事,御医呢?你家小姐这张脸是不想要了吗?” 流萤哽着脖子,恶狠狠没说话。方才只顾着趁机教训人给自家小姐出口恶气,哪还惦记得上去叫什么御医。 “怎么?你不是自认为最在乎你家小姐吗?她出事了,你不去先叫御医,倒是忙不迭先来教训本王妃?” 流萤咬牙切齿没说话,见自己的婢女被人教训,婧洛心下不痛快。 “李阙玥你这是什么意思,流萤做什么?需得你来训斥?她是我的丫头。” 阙玥瞥了人眼,冷笑。 派人去将府中郎中传来,这时候在一旁的一名婢女赶忙将药盘端上。 婧洛怒笑嘲讽。 “怎么?打一棒子给一颗糖吗?猫哭耗子假慈悲。” “本王妃愿动手打你,何须再多此一举给你一颗糖?我这也是为自个好,我可不想哪天夜里,被婧夫人吓得失声尖叫。不过,你这是暗示我你想要一颗糖吗?” 婧洛一顿,面色一红,咬牙切齿。 “李阙玥!!!滚出我的院子!!” “放心,会滚,不过不是现在。就你的院子,多待一刻,我也是不愿的。不过你似乎忘了,这可不是你的别院。” 婧洛面色一尬,恼羞成怒。 “你!!!” “你什么你?这脸伤了,难道说话也不利索了?” 阙玥拿起药,轻轻蘸了些许,替人擦拭面颊,眉目冷淡。药水触碰处,婧洛痛得直蹙眉,不快嚷嚷。 “这么痛,你还不如杀了我!” “还想要这脸,就别瞎动!!” “你就不能轻点!!!” 。: 第五十九章 爷死了妾身可就守寡了 “你就不能轻点!!!” 阙玥挑眉,瞅着人,婧洛本以为这人要一脸冷笑嘲讽揶揄,怎料这人忽地莞尔一笑,调侃。 “你是在同王妃姐姐撒娇吗?” 婧洛神色一顿,耳根一红,恼羞成怒,嚷嚷。 “笑话!!本小姐长这么大!!就没跟谁撒娇过?!” 阙玥挑眉。 婧洛皱眉。“你是不是存心下手这么重的?” “呀!被你看出来了!没办法,看着你这脸,王妃姐姐实在温柔不起来。” 婧洛:“” 青娟丫头闻言,掩面轻笑。小姐又在调侃人了。 流萤微微瞪目,焱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夫人长得这么欠揍?! “你是个什么意思?!我长得就这么磕碜?” “婧洛妹妹倒有些自知之明。你有空啊,可以学学千夫人,哭一哭,嗲三嗲,装一装,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谁下得了手?” “我有病吧!!我去学她!!!” “谁知道呢?万一你心血来潮,想去做一朵白莲花。” “笑话!本小姐玉器世家,要做也是做价值不菲的玉器!!做什么白莲花?” 阙玥笑道:“也是。那其中精髓,以你的资质,你也学不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愚不可及?” “那东西也不是聪明就能学会的。” 婧洛:“” 院外的哭喊哀嚎咒骂声渐渐消失。夷诗入屋,恭敬回禀。说是各院的夫人打了三十仗便是挨不住,晕死过去了。 阙玥面色淡漠:“都送回去吧。另外,去派御医给她们看看。” 夷诗监督,纵使这群侍妾想蒙混过关,也无济于事。三十仗,对于一个身体稍强壮的女子而言,已是极限,更何况这帮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 夷诗照办,退去。 “怎么,王妃姐姐心还是软的?婧洛还以为你要将人给打死才罢休呢。” 阙玥冷眉笑来。“都打死了,这后院日后冷清了。王妃姐姐岂非无聊?” 婧洛瞪着人,“就知道你李阙玥没这么好心。” “你知道就好。” 阙玥笑了笑,未再多语,冷眉给人上消肿止痛的药。婧洛本欲嚷嚷,瞥着面前淡漠着张脸的李阙玥,忽地安静。 阙玥抬眸,见人这般安静,揶揄:“怎么不说话了?这可不像你。” 婧洛瞪目而来,正欲开口,却见这时院外走来一人,面无表情,正是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那个千年面瘫,清明。 清明同阙玥行礼,面无表情如实回禀。说是王爷回来了,特派属下等来接王妃回去。 阙玥凝眉望着人,微微蹙眉。 婧洛瞥了眼人,讥讽挖苦。 “爷一回来,便差人来接王妃,怎的,姐姐这般能耐,王爷还担心人受欺负不成?” 清明面无表情。 阙玥挑眉调侃:“婧洛妹妹这是吃爷的醋,还是王妃姐姐的?” 婧洛面色一黑,嘴角一抽,不耐烦将面颊上的上药的手拉开,没好气道:“李阙玥!!赶紧滚出我的院子!!!” 阙玥望了眼这人的脸,上了这药,休息个几日,估计也没什么大碍。 “好好好,这就滚,你这院子,本王妃也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莞尔一笑,带着青娟同清明离去。 盯着那远去的李阙玥,婧洛皱眉,心下嘀咕几句。 流萤不解,“夫人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 夜色深沉,后院渐渐恢复平静。出了后院,环视四周无人,阙玥这才顿下步伐,望着身侧眉头紧蹙的清明,面色难看。 “他出什么事了?” 清明显然没料想到王妃会突然这么问,眉头微蹙。 “王妃这话什么意思。” 阙玥一声冷笑。 “你身上的血腥硫磺味,怎么一回事?” 方才清明去后院找她,面上虽说面无表情,可那人眉宇紧蹙,眸底难掩饰焦灼。阙玥心下便是隐隐有些不安疑惑。能让这千年面瘫这般焦灼,除了北辰焱珏,阙玥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能耐。 目光纷纷盯来,清明拧眉,如实回禀。 “主子受了重伤。” “他在寝殿?”阙玥黛眉紧蹙,沉眸,望着人。 “是。” 庭烨阁回廊处 阙玥步伐匆匆,沉眸快步往前而去。夷诗青娟紧随身后,清明敛眉未语。身后提灯的青娟担心的紧追其后。 “王妃,你慢些。” 阙玥蹙眉,步伐愈发匆忙。 寝殿外,清冷月光倾泻而下,树影婆娑,冷风阵阵,愈发清冷,一片死寂。 阙玥推门而入。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清冷月光铺洒而下,淡淡的血腥味回荡在空气中。 阙玥凝视寝殿内那人,步伐猛然顿住。只见那人靠在软榻上,双眸微微紧闭,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盯着人那张本是冷傲邪魅的倾城容貌,此刻已是苍白无血色,邪眉紧蹙,眸色有些落寞。 一身鎏金暗紫华袍,袍摆炸烂,满是灰尘。这般狼狈模样,是阙玥不曾见过的。 听闻人来了,北辰焱珏抬眸望来,眸中含笑。“你来了。” 阙玥挑眉,凝视着人。 目光落在了那人颜色深沉,鲜血渗红的半敞开的衣襟。上前几步,将人的衣襟轻轻掀开一看,眸光一沉,面色霎时凝重难看几分。 赫然入目,胸口大片血肉模糊,烧焦灼伤,不堪入目。 阙玥的手不免抖了抖,敛眉,抬眸望着铁青着面色的北辰焱珏,冷笑挑眉。 “王爷这是去火坑里走了一遭回来不成?” 北辰焱珏凝视面前挑唇讥讽几分的阙玥,一双凛冽眸子终是柔和几分,许些吃力,无奈将人拉住,柔声细语。 “你这是在担心本王吗?” 阙玥沉眸,“王爷要死了,妾身可就惨无人寰了。一需守寡,二无依靠,三无人要,怎能不担心?” 北辰焱珏无力苦涩笑了笑,“你若真无人觊觎,本王也不必担惊受怕,患得患失到这般地步。” 阙玥看了眼人,随即不再搭理人,望向一旁面无表情,手心紧紧握住剑柄的清明,蹙眉。 “为何不叫御医来?” 清明面无表情,如实回禀:“主子的伤,不能让人知道。” 阙玥蹙眉,冷眸盯着清明,目光落回北辰焱珏身上。 这人武功高深莫测,在这禹国,能伤他至此的,屈指可数。怎会受伤到如此地步?且看这伤势,显然是给炸伤的。这人究竟去做了什么? 方才还疑惑,这人究竟是出了何事,如今一看,李阙玥整个人一惊,万万没料想竟会是这般模样。此事不能外传,看来另有隐情。 既然人未打算说,她又何必逼人。见到这人还活着,便罢了。 望着北辰焱珏那一身的伤,阙玥不敢拖延,即刻准备给人清理伤口。见北辰焱珏那一身脏衣服,望向一旁站着的清明,道:“把你家王爷的衣服给脱了。” 清明面无表情,口吻却是恭敬万分,“属下不敢。” 望向夷诗,夷诗望向青娟,青娟望向自家小姐。 阙玥冷眸,“怎么,你还想让青娟丫头来代劳?你不来,难不成本王妃来?” 三人本是沉重的神情唰的一亮,齐齐望向阙玥。 。: 第六十章 搜捕刺客 庭烨好事 “王妃好提议。属下这就去拿药箱。” 夷诗拔腿便是跑了。 “小姐,奴婢去打盆干净的水来。” “属下等这就退到殿外,王妃有什么事,叫唤吩咐属下等便可。” 阙玥望着这三人,尚未开口,人已经一溜烟全部退到外殿去了。 阙玥眉眼微抽,无奈一笑,转头望向同样望来的北辰焱珏。 却见那人望着阙玥,唇角上勾,“本王这是被嫌弃了?” 阙玥望着人,扬眉嫣然一笑,口吻揶揄。 “谁说不是呢?” 北辰焱珏凝视着人,莞尔。 “你不问本王去了何处?” “爷去何处,做什么事,是爷的自由。妾身安分替王爷守着王府便好,无需过问。自然多余的,妾身管不了也没那能耐去管。” 阙玥低头打量着这人的衣服,血肉模糊,衣物同血肉已经粘在一块,敛眉,去屋内寻了一把剪刀来,替人拆剪那衣袍。 殊不知,北辰焱珏正沉眸凝视着她。忽地长臂一捞,忍痛将人揽入怀内。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阙玥手中剪刀轻抖,险些将人划伤。 耳畔是那人的无可奈何,“你若肯多问一句,也好。” 阙玥抬眸瞅着面色苍白的人,黛眉微蹙,受伤这般重,便是不该随便乱动。将人轻轻推开,失笑几分。 “爷若想说,妾身自然也会安分听着。” 北辰焱珏沉沉望着人,“本王去了趟皇陵。” 阙玥抬眸。 “寻一件旧物。” “爷这样子,是寻到了吗?” 却见北辰焱珏沉眸望来。 “不曾。” “那爷岂不是白走一遭?” 北辰焱珏沉眸望着人,绯唇上扬几分,眸中含笑,淡漠的口吻几分如同阙玥。 “谁说不是呢?” 阙玥微怔,抬头望着这人,笑了笑。 当夜,城中便是传来了暮霭山皇陵被炸的消息,凶手被炸伤,逃了。皇城中派人领旨一一搜查。大肆搜捕凶手,禹国上下,城内城外,就连皇家贵族,各府各院,一一领旨前来搜查,无一漏下。 搜查到焱王府,侍卫心下犹豫,还是进去了,却是不见焱王。管家如实回禀,原是焱王如今还在庭烨阁陪着王妃。御林军卫蹙眉,执意要见焱王。管家为难,却是不敢阻拦。 却见这时夷诗来了,望着一脸严肃庄重前来的御林,羽卫,巡捕房搜查队。 上前朝人微微行礼,恭敬道。 “我家主子同王妃如今有事。大人来得可真不是时候。不如稍作片刻,属下这就去通报。” 那御林军面色冷冷,只道奉旨办事,捉拿刺客刻不容缓,焱王殿下这般拖延,怕是易叫人怀疑。 显然不打算等。 夷诗挑眉,望着这一干严肃盯来的人,面色为难,终是带人前去庭烨阁。庭烨阁一路回廊,安分候在一旁的青娟以及其他婢女丫鬟,远远便见气势汹汹而来的人,上前微微行礼。 御林大人冷冷扫了这些婢女,朝殿门而去。怎料这才至殿门外,夷诗这尚未开口禀报。 便闻殿内传来一阵恼羞成怒的吃痛娇嗔怒骂哭泣声。 “王爷!!!痛!!轻点!!呜呜呜” 众人面面相视,神情惊愣,石化原地,面色红得要爆炸:“” 焱王愠怒压抑的声音隐隐传来。 “知道痛便好,不知痛!你便不长记性!” 随即一声女子痛苦呜咽声似乎从喉咙破出。 只闻殿内传出一阵断断续续,绵延不绝的声音。起起伏伏的痛哭呻吟,声音娇弱,带着哭腔恳求,挠人心扉,心猿意马,令人骨头酥麻,娇弱嗔怒声。焱王轻柔低哄无奈宠溺声若隐若无传来。 众人面色难看尴尬:“” 他们来得貌似不是时候 殿外一干人等听得霎时面红耳赤,呼吸控制不住有些急促。神情僵愣,心浮气躁,僵立原地,如雷轰顶,一副手脚无处安放的尴尬模样。 那御林大人面色青黑严肃,紧拧剑眉,一时亦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同行的人不免为难看来,夷诗面色颇为难看,有些战战兢兢后怕的模样。 瞅了眼众人,心一横,上前,壮着胆子对着殿内恭敬一声高喊,唯恐人听不见。 “主子,御林军大人等求见!” “滚!!!” 殿内爆来一声不悦怒喝,众人能想象,焱王素来阴鸷淡漠的俊容,此刻怕是恨不得冲出来宰了他们! 夷诗面色难看,他可没胆子再喊了。目光望向御林大人,其余几名人亦是。 御林大人敛眉咬牙,心一横,微微上前,口吻几分恭敬却是不可忽视。 “焱王殿下,属下等奉命前来查府,还请王爷出殿” 话音未落,一一阵娇滴滴的女音哭喊着的哀求声直入耳膜。 “北辰焱珏!!痛!!你别动!!” “怎么?本王便是碰不得你了?嗯?换了你的老相好,爱妃便欢喜了?嗯?!” 随即,一声痛苦女音呜咽从喉咙破出,断断续续。 “呜嗯呜呜殿外有人找你” “你别想着今日能逃脱!本王谁也不会见!!” “北辰焱珏!!!你给我滚出呜呜滚” “爱妃,如今可是知错了?嗯?” 未听焱王妃声音,众人面面相视。 “你还真是能耐!到了这般地步,也要同本王倔犟!本王果真对你太放肆了!!” 一声声痛苦哀求哭喊声传来,却是妩媚挠人心扉,让人控制不住想要去将那人狠狠虐一般。 众人面色绯红得吓人,腿脚发麻,想闪人了!!! 偷听焱王墙角,真是活腻了!!!重要的是,再这么听下去!!!只怕焱王没疯!!他们一干人等就得疯了!!!! 夷诗嘴角微抽,盯着殿内,若非知道自家爷身受重伤,就凭借这阵仗,他都得信以为真了!!! 一干人求助的望向御林大人,眼神交流,大人咱们还是过些时辰再来吧。在场几人的定力和承受力,无法能同大人你媲美啊!!!! 御林大人冷冷横了一干人一眼,敛眉试探性叫了人几声,都是被焱王妃的声音给堪堪盖过。 众人:“” 御林大人一张脸黑得跟什么似的,终是深深吸吸口气,咬牙,一声高喝。 “末将冒昧!!还请焱王殿下暂且放下手中之事,以大局为重,出门一见!!!” 突如其来的一声高喝,洪如撞钟,惊诧得本就被雷得原地不好动弹的众人猛然一回神,纷纷齐刷刷望来。 众人:“” “殿下,皇陵被毁,属下等正在追拿刺客。殿下若再不出殿,休怪末将强行闯入!!” 众人:“” 默默抹了一把冷汗,投去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及惊恐的目光。 “蔺大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殿内传来一声冷笑,见殿内似乎稍微安静不少,至少只有哭泣哀求轻哄声。 众人相视:“” 奏效了?!!! 没一会儿,两扇紧闭的房门咯吱一声,被人从里面冷冷推开。众人赶忙纷纷后退数步。 寝殿门口,朱红殿门虚掩。 殿门口,挺拔站立着的焱王,狭长眸子阴鸷森然睥睨扫来,幽暗深邃,杀意隐隐,俨然一副欲求不满的冷修罗模样。让人不寒而栗,噤若寒蝉。 一袭白色鎏金外袍随便跨搭在身上,身材伟岸,高大修长,袍襟敞开,华袍半遮,肤色古铜,薄薄的汗珠在辉煌灯火下若隐若现,狂野桀骜,邪魅性感,不可侵犯。 雕刻般的五官分明阴沉,刀削瘦削精致的下颚微抬。狂野不拘,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侧身,便是将整个内寝景象挡住。 纵然不挡,众人也没那胆子敢往里面瞧上半眼。 。: 第六十一章 搜捕刺客 庭烨好事 一干人望着眸色幽深阴鸷可怕的焱王,面色愈发绯红一片,如坐针毡,尴尬紧张惊恐咳嗽着迅速往后退。 北辰焱珏狭长眸色阴鸷凛冽扫来,森然着面前的御林大人,邪魅唇角噙着一抹讥讽冷笑。 “御林大人可真是好大的权利,偷听本王的墙角便也罢了,竟敢威胁起本王来了?嗯?” 御林大人蹙眉打量着面前的焱王,见敞开的胸口处,皮肤上渗满薄薄一层汗珠,再无异样,敛眉,恭敬回禀。 “末将不敢,末将等奉命办事,被逼无奈,还请王爷息怒。” 众人:王爷此刻该息的何止是怒 “御林大人都已经闯入本王的寝殿居处,还有什么不敢的?” 御林大人面色难看,“属下等也是奉命行事,还望王爷见谅。” 北辰焱珏冷眸睨来,挑眉。 “既然如此,御林大人可是查完了?” 这是又按捺不住,迫不及待赶人了。 御林大人敛眉盯着人,眸底划一抹疑惑。 “查完了,末将等这就走。” 北辰焱珏冷眸睨着一干人等,一干人等头低得更低。 “夷诗,带御林大人前去王府其他地方搜查。” 夷诗赶忙上前。“是。” 御林大人仍旧心下疑惑的盯了面色阴沉可怕的焱王一眼。 心下纳闷疑惑,今日他们听闻动静,赶紧皇陵深处时,却见那胆敢闯入皇陵的人,因离灵柩如此之近,纵然及时躲闪开来,可面对那铺天盖地的气势凶猛的炸波,亦是被炸药给震成重伤,胸口处血肉模糊,却不料此人武功如此高强,还是让人给逃了。 可方才凝眉细细查看,焱王身上并无伤势。且看这般模样,确实是在做那等事情。 之所以会对焱王有所怀疑,只因此人的武功,若想潜入皇陵再全身而退也是绰绰有余。且此人也有足够的动机潜入皇陵。 可如今看来,那刺客另有其人。 一干人等听闻可以走了,如临大赦,赶忙快步告退。 这地方多待一刻,就要死了!! 待人全部离开庭烨阁,北辰焱珏这才缓缓进殿,脚下一个踉跄,面色惨白难看,险些摔到。门后守着的阙玥赶忙上前,将人搀扶到内寝去,胸口上的那张易容皮被轻轻掀下,阙玥一把火焚烧干净。 担心的盯着北辰焱珏,手法娴熟的给人上药包扎。 北辰焱珏望着人,将人吃力揽入怀内,眸色幽沉,声音低沉几分压抑,苦笑几分。 “你可知方才,你那几声害得本王费了多大功力,才压下你惹起的火?” 阙玥莞尔,望着人,手上动作未停,继续替人缠纱布。 “既然做戏,自然是要以假乱真。妾身知道,爷定力惊人。” 阙玥倒是有些无奈,她不过是随便叫唤几声,怎料那御林大人刚正不阿,秉公执法到这般地步,愣是不肯走。 北辰焱珏当时又将人紧紧搂住,受了这么重的伤,力气也不见削弱半点。半是哀求半是威胁无力看着人,那神情犹如可怜巴巴的一只小狗,咬弄着她的脖颈,阙玥吃痛,都快怀疑这人是存心有意而为。 逼得阙玥心一横,贝齿轻咬,老脸也不要了,豁出去了。生平第一次,陪人演这事。 当时那一张面颊绯红得不比外面的一干人好,北辰焱珏在人耳畔揶揄吹气,眸色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幽幽盯着人,眸底欲火跳跃,声音沙哑低沉,“继续叫。” 阙玥面色一僵,若非这人身上有伤,阙玥真是恨不得给人几巴掌,将人敲清醒。 “在想什么呢?” 忽地耳畔一股温暖热气吐来,北辰焱珏的揶揄声传来。 阙玥扬眉望来,口吻揶揄。 “自然是想爷这是去皇陵偷了什么稀奇宝贝,惹出这么大动静。” 北辰焱珏沉眸凝视着人,将人紧紧搂住,良久,淡漠的口吻隐隐几丝叹息。 “陈年旧物罢了。” “爱妃方才那几声,倒真是挠人心肺。可是便宜了外面的这帮人。” 阙玥苦笑无奈莞尔。 北辰焱珏凝视着人,无奈苦涩,宠溺的在人朱唇上轻轻啄了啄,口吻无奈低沉压抑。 “可惜了,本王有伤在身,否则今日便是不打算放过你了。” 阙玥挑眉睨来,笑侃,“爷还想假戏真做不成?” 却见北辰焱珏狭长眸子深沉瞥来,眸色幽幽,隐有火窜动,蠢蠢欲动。 阙玥面色一愣,眸底划过一抹异样,望着人,只一句妾身去拿药。却是被北辰焱珏一把抓住,“你这时候出去,岂非告诉别人,方才一切都是假的。” 阙玥回神,她倒是糊涂了。 “好好待在殿内。本王不会动你分毫。” 已是多日,皇家搜查依旧,仍未抓到刺客。皇陵炸毁,只得重新修葺。 司徒瑾瑜自从王府归来,不敢回侍郎府,便叫人把他给送回右相府,自家二表哥那。 自打回来便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趴在桌子上,望着自家一脸冷淡漠然翻看兵书的二表哥。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诸多,本便有些烦躁的司徒青云听人一个劲在那唠唠叨叨个不停,有些烦躁,只得将兵书放下。 蹙眉扫来:让人别再去瞎折腾了。 闻言,司徒瑾瑜登时不悦,一本正经同司徒青云娓娓道来。说什么焱王才是第三者,若非相府夫人突然离世,怎会解除婚约。如今陪二表哥在这书房看兵书的,你侬我侬的,那可是阙玥姐姐。 明明就是焱王殿下横刀夺爱,明明刚嫁入王府时,阙玥姐姐受尽委屈耻辱,否则也不会跳楼寻死。如今倒好,这般宠爱,是个什么意思? 尤其是想到前些日一位大人传来的消息,说是皇家晚间搜查到焱王府,焱王在府上的。且那二人当时正鸾颠凤倒,缱绻缠绵,尽享温存之蜜,殿外一干人等面色绯红,血脉喷张,不敢前去打搅。 还是御林大人终是厚着面皮,生生将人家的好事打断,焱王那张脸,可是难看至极。且见焱王一身安然无恙,想来不是那闯入皇陵的刺客。 当时司徒青云面色阴沉,握兵书的手猛然一顿,眸色冷漠,只道继续去追查,便无后话。 司徒瑾瑜撇嘴,好在那日追查二表哥去了其他地方。否则,可是叫焱王得瑟。 “二表哥,你同我出去走走呗,我这实在太闷了。都快逼疯了!!” 司徒青云瞥了眼人,没说话。 陇西街口。 人来人往,喧哗热闹,公孙豆腐脑摊贩前,大伙聚在一块,聊得可不畅快。 “小姐,咱们就这么出来了,王爷若是知道了,怕要动怒的。” 一身乔装打扮的阙玥莞尔,“咱们这待在府上,他不也一样绷着张脸吗?” 青娟望着自家巧笑嫣然的小姐,笑叹,还不都是小姐你给存心气的。 原是焱王早间喝药,焱王妃特地备了盘甜品来。瞥着那黑乎乎浓稠,味道苦涩诡异的药汁,以及一旁做工精致的香甜糕点,浓郁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 看得北辰焱珏眉头直跳,“你当本王三岁孩童?” 阙玥挑眉瞥来,望着那托盘中的糕点,望着人,莞尔。 。: 第六十二章 街上崽子乱认爹 “爷可不就三岁孩童吗?放纵属下,满足私欲,出口伤人,患得患失,疑神疑鬼,无理取闹,同那尚未知世故的孩子有何区别。” 北辰焱珏凝眸望着手端药碗,轻轻吹药的阙玥,眉目柔和,没说话。 夷诗激动的望着那端着药细细吹着的王妃,同青娟挑眉,王爷生平这可是第一次让人喂药。心下道:自打宸妃娘娘病逝 怎料下一刻却见自家王妃将汤匙拿了,一整药碗径直递给自家敛眉望来的王爷,让人一口干了的阵势。 见人迟迟不动,阙玥莞尔笑侃,“爷莫不是还要妾身一勺一勺来喂?” 北辰焱珏望着面前巧笑嫣然的女子,黑着张脸,闷闷将那碗药端过,一口给全喝了。 阙玥望着面前淡漠面色的人,一声“啊”,如同哄骗孩子般让人张口。瞅着眼前糕点,北辰焱珏敛眉,蹙眉望着人,夷诗在旁边瞅着自家爷。 爷,快,张口。 半晌,绯唇微启。口中便被塞入一颗糖,北辰焱珏眸色微怔,随即便被那入口铺天盖地的苦涩苦得紧蹙眉头,抓在手中的药碗不免抖了抖。 敛眉望着面前女子,“这糕点,你做的?” 阙玥微怔,疑惑:“不好吃吗?” 北辰焱珏眉头紧蹙,口吻听起来颇有咬牙切齿无奈之感:“好吃。” 阙玥望着人莞尔:“好吃便对了。毕竟放了这么多黄连粉。” 几人:“” 黄连粉那得多苦王妃果然还在记着昨日王爷的失礼。 北辰焱珏沉眸,面色黑了黑,望着面前笑着的阙玥,口吻淡漠几分苦笑无奈“你还在生本王的气?” 阙玥挑眉莞尔,又拈了一块给人,“瞧爷这话说的,妾身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吗?” 北辰焱珏蹙眉望着人,目光冷冷扫向一旁面色尴尬愧对自家爷的夷诗。 “来,爷再尝尝。” 北辰焱珏眉头直蹙,望着面前莞尔依旧的女子,张嘴任凭阙玥又给人喂了一块,整张脸黑得跟什么似的。 几人:“” 同情的望着焱王,尤其是夷诗,满怀愧疚的望着自家主子。都怪他出的馊主意,惹恼了王妃。昨日他趁王妃给爷绾发束冠的空隙,朝自家冷冷扫来的爷龇牙咧嘴一笑,见爷冷眸未语,便径直将那寻来的合欢散撒在王妃的早膳里,青娟丫头蹙眉未语,欲言又止。 若非他们,王妃也不会被逼得愣生生在冰冷的水里泡了一夜。爷也不会春心荡漾,险些霸王强上弓,出语伤了王妃。最后同王妃打了一架,无可奈何拗不过人,只得愣生生守在澡池无可奈何瞪了人一晚。如今王妃这模样,总觉着有些冷战的趋势。 又感慨,王妃没有直接提刀把他们的脖子抹了,已经是很仁慈了。 陇西街口,走过人群拥挤的石拱桥豆花摊贩处,青娟提着药材,望着自家小姐手中那一把糖葫芦,不免调侃。 “小姐虽然表面上还在生王爷的气,可心里还是担心王爷的不是。” 阙玥莞尔,“谁说我担心他。你家小姐才不会趁人之危,欺负患者。待他病养好了,我可不会这么罢休。” “是是是,青娟知道,小姐才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呢。” 青娟望着自家小姐,终是缓缓道。“小姐,王爷如今对你宠爱如此,小姐屡屡拒绝王爷,是心里在担心着什么吗?还是在害怕什么?” 闻言,阙玥的清澈深沉的眸底划过一抹异样,青娟望着自家小姐这般模样,担忧敛眉,“小姐果真是在害怕什么吗?” 阙玥抬眸望来嫣然一笑,“傻丫头,你家小姐如今害怕的,倒还真有一样。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寻个如意郎君,也好叫我放心。” 青娟注视着自家小姐,眉眼弯弯。“奴婢说过,何时有个小主子,奴婢便即刻去成亲,不必小姐催促。” 阙玥望着人莞尔。 “青娟觉着夷诗如何?” 青娟微顿:“小姐可别乱点鸳鸯谱。奴婢同夷诗大人不过是同僚罢了。不曾有过儿女之情。” “是吗?” 青娟凝视着自家小姐,一脸认真。“小姐,奴婢哪都不去。奴婢要守着你一辈子。” 阙玥同青娟本有说有笑,这才刚下拱桥,便是听闻前方传来一阵怒喝。 “站住!!!!快给我抓住那小贼!!!” “站住!!!你个小贼!!!” “站住!!!老娘逮到你,非要你好看!!!”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怒喝吵嚷,人群拥挤,议论纷纷。只见一道小小身影惊慌失措飞奔而来,怀里抱着一堆貌似衣物的东西,身后一群人紧追不舍。 那孩子面色惊慌,无助惊恐,像一只无头苍蝇横冲直撞气势汹汹给撞了上来。 尚未来得及躲闪的阙玥当即被撞得跌倒在地,头晕眼花,两眼冒金星,手中糖葫芦洒落一地。 “小公子!!” 青娟一惊,赶忙将人扶起,怎料那扒拉在阙玥身上的孩子此刻死死抱着人的大腿不放,坐在地上一声委屈无辜惊恐喊叫。 “阿爹!!救我!!!” “跑啊!!继续跑啊!!老娘倒要看看你能跑多远!” 说话的正是浮烟阁的姑娘,身后的一干人等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一身华服的貌美公子,领首的数十名妙龄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美艳动人。手中抓着的粗如手腕的木棍在掌心拍了拍,恶狠狠盯着阙玥及其青娟,皱起眉头。 “你是他阿爹?” 阙玥扫了眼那一地的女子贴身肚兜,七零八散,五颜六色。 摆手:“我不是。” “阿爹!!!!你不能丢下儿子!!” 青娟望着自家小姐,将那孩子要从小姐腿上抱扯下。 “小孩,你认错人了。我家公子可不是你阿爹。” “阿爹骗人!!阿爹坏蛋!!阿爹让孩儿去偷各位姐姐的肚兜!!孩儿偷来了!!阿爹就不管孩儿了!!” 那孩子愈发抱得更紧了,死死扒拉在人的腿上,委屈巴巴不肯放手。一干妙龄女子瞪着阙玥,冷笑。 “原来是这样!!公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亏得公子一副人模狗样!原来也不过是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淫荡龌蹉之人!!” “在下确实不认识这孩子。几位姑娘误会了。” “还想狡辩!亏你还是当爹的!怎么,敢做不敢认!” 青娟:“几位姑娘误会,分明是这孩子敲诈我家公子!再者我家公子这般年纪,看起来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 “呸!什么歪理!街上这么多人!他别人不赖,怎就偏赖上你家公子!!” “姐姐说得对!!!再者,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是不学好!!当爹的风流成性,怎就没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都是色胚子!还想狡辩!” 阙玥无奈扶额,瞅着抱在腿上的可怜巴巴恳求望来的熊孩子,望着这一干凶恶如虎,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的女子。 旁边围观的行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救我阿爹孩儿不想被打死。” 哭腔祈求声软糯软糯,怯怯弱弱,委屈可怜巴巴,泪眼汪汪的模样。 。: 第六十三章 街上崽子乱认爹 阙玥瞅着面前这娃子。 衣衫褴褛,破洞补丁,一张黑乎乎脏兮兮的包子脸初显轮廓,犹如黑葡萄般的曜黑眼睛里透出年幼的惶恐与无助,模样软萌可人,满眸害怕无助。 “爹爹,不要抛弃我,他们会打死我的。” 阙玥望着人,敛眉沉眸,眸光暗淡几分,终是无奈莞尔一笑,“罢了。” 随即将那娃子拉到身后,瞅着对面一干凶神恶煞的女子。 “孩子尚小,做错事也是在所难免。诸位姑娘如何才肯罢休,直接说吧。” “公子?” 青娟心下担忧,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是不学好,做出这等事情!今日救下,来日呢? “无碍。” 那孩子亦是有些愣怔,仰头望着面前俊美男子。有些怔怔,“阿爹” 几名女子面面相视,挑眉望去,“哟,怎么,终于承认你是他爹了!” 口吻听起来颇有幸灾乐祸,冷嘲热讽之意。 阙玥面色平静淡淡望着人。 “怎么处理?奴家瞅公子这身打扮,也不像是个穷的。” “还真是可笑,当爹的穿得是绫罗绸缎,儿子一身破烂乞丐。怎么,这是想装可怜?卑鄙!!!有其父必有其子!!卑鄙无耻下流,全是衣冠禽兽!” “你这娃子除了偷了我们的衣物,可是还砸碎了不少东西!!” 阙玥望来,“所以呢?” “赔钱!!!” “他砸坏了多少东西?” “多少?!整整砸坏了五百两银子!!” 青娟蹙眉:“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这帮女子分明就是敲诈!只怕此刻是逮着谁,便是算谁倒倒楣! 阙玥亦是怀疑的盯着身后扒拉着自己衣服,胆怯探出半个脑袋的孩子,默默的想把人给扔出去了,这都是砸了些什么? “怎么?不相信?公子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你这宝贝儿子!各屋的东西,都叫他给砸个稀巴烂!!还有我们这衣服,可都是西域上好丝品!!五百两,已经算是给足公子面子了。赔钱!” “阿爹” 这孩子面色愧疚,低头不敢语。阙玥望着这一干虎视眈眈的女子。 “怎么?难不成公子穿得人模狗样,实际也是个穷光蛋?在这装模作样呢?” “子债父偿,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劝公子同我等回去浮烟阁,签下卖身契了。瞅公子这模样,在浮烟阁也是混得了几口饭的。” 阙玥望着人,青娟蹙眉,那孩子紧紧拽拉着人的衣服,盯着阙玥。 声音微弱探问,“你是不是没银两了?” 阙玥拿过娟丫头递来的钱袋,打开一看,扬眉莞尔注视着跟前的孩子,微微叹了口气。 孩子见他这般模样,眸色微垂,神色犹豫,从阙玥身后缓缓走出,瞅着那一干凶神恶煞的女子。阙玥望着这缓缓走上前的娃子,委实有些惊讶。 孩子眉头皱得高高,肉乎乎脏兮兮的小手双拳紧握,瞪着对面的一干凶神恶煞女子,咬唇。 “他不是我唔唔” 一颗糖葫芦忽然塞在了嘴里,一入口酸甜软糯甜到心里。 孩子微怔,转身望去,阙玥扬眉勾唇,上前将人一把抱过捏了捏人肉乎乎的脏兮兮的小脸,一声轻柔笑侃,温柔让人安心。 “回来,放心,爹爹有的是钱。” 面前递来一根糖葫芦,圆滚滚红彤彤,光滑的糖衣在温暖日光下亮晶晶的。 男孩许些愣怔的盯着面前笑意嫣然,眉目如画的俊美男子,手中糖葫芦在人面前挥了挥,凝视着自己。 那双桃眸柔媚娇俏,温柔和顺,妩媚俏丽。 孩子愣愣看着面前笑语嫣然,眉目温柔的人,腮帮子被口中的糖葫芦撑得鼓鼓,眼眶微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人群望着这俊美男子,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这一看,便是一个冤大头,不免好言相劝。 “公子,咱们也看得出来,你这同这娃子可是半点也不像。要我说,别多管闲事,五百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公子,你也别为难。虽说这娃子一来便是叫唤你阿爹,可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你们这不像便罢了。” “是了嘛,你这年纪,纵使再怎么风流成性,也不可能生出个这么大的孩子。何苦做个冤大头。” 公孙豆腐脑摊贩上,几名书生打扮模样摇扇打量着面前护着那小孩的公子,啧声不已,感慨万分。 “实也然也,这俗话说得好,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窥一斑而知全豹。虽为黄发垂髫,能做出此等龌蹉下流令人不齿之事,小来如此,老来得了?救不得救不得哟。多管闲事,自寻烦恼。” “庭前生瑞草,好事不如无。要得无事,少管闲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快快乐乐又一天。闭门不管庭前月,分付梅花自主张。” “是啊是啊,这小小年纪便做出这等事,这一看啊,也是个色胚子,没什么家教。公子还是少管闲事,乐得自在。” 公孙豆腐脑摊贩大婶亦是上前,莞尔一笑。 “依我说啊,公子也别多管闲事,直接将人给送到巡捕房去。他们爱怎么处理,就随便怎么处理。你这早间经过,这可就没看见你有一娃子。人有热心肠,招揽是非多。” 原是早间见这两名华服公子走过,不免微微惊叹,好生俊美温柔的翩翩公子。 阙玥起身,望着这一干凶神恶煞的女子以及一脸同情,神色各异的路人,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发,眉眼如画,巧笑嫣然。 “这孩子今日我护了。几位姑娘要五百两是吧?娟儿,银两给她们。” 众人面面相视,这真是个傻了的吧?铁了心多管闲事? “公子可得想好,这娃子一看,便是外地来的。你瞅这模样,同咱们中原的孩子多少有些出入。一看便是贼眉鼠眼,若被纠缠上,岂不是麻烦。” “是啊,公子这般做,不是嫌钱多吗?这回去有娘子还得上交不是?” 瞅着一帮你言我一语的路人,几名女子面色难看,这娃子要是放跑了,她们那一堆烂摊子,怎么处理。 妈妈定然要从她们的俸禄里克扣,管他是真爹假爹,有人赔钱就是爹! 领首的一声冷笑,“你是不是他阿爹,我们管不着。我们只要赔钱!去巡捕房也行,巡捕房素来公道,我们还会怕你不成!” 阙玥挑眉,青娟亦是觉着可以。 “公子,咱们将人领去巡捕房吧。” 阙玥沉眸望着这剧烈摇头的孩子,口中糖葫芦忙不迭咽下,险些噎着。 “阿爹,别送我去那种地方。你可以不管我,但是别送我去那地方。” 阙玥沉眸。 “我怕那种地方。我才从那种地方出来。黑黢黢阴森森,我怕!!别让我去!他们会杀了我的!” 众人面面相视,“看吧,还是个脑子不正常的。” 阙玥敛眉望着人,同青娟相视一眼。青娟会意,望了眼自家小姐怀内的小乞丐,又望了望一干咬牙切齿的女子,从手中荷包钱袋中抽出几张银票,递给了为首女子。 。: 第六十四章 司徒将军 望着手中的银票,几名女子面面相视,恶狠狠瞪了阙玥一眼,方才扛着棍子走了。 人群都叹声叹气,陆续散去,阙玥青娟相视一眼,望着这一身脏兮兮的娃子。拿了些银两给人,交代几句,便要离去。 没走几步,阙玥便感觉衣服被人拽拉住。转身望去,那孩子死死盯着人,紧紧拽拉着阙玥的衣角,不让人走,低垂着头。长卷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仰头盯着阙玥,一双曜黑清澈的眸孔透露出丝丝恳求,软糯的声音颇有恳求之意。 那娃子沉沉看着阙玥,一脸认真。 “阿爹,我会把钱还你的。” 阙玥注视着人那一脸认真不已的表情,失笑,“好啊。我等着你还。要立个借据吗?” 孩子面色郑重点头,“我不是在说笑,待我回去,会还你的,千倍万倍。” 阙玥青娟相视一眼,青娟瞅着人调侃。 “钱便罢了,我家公子也不缺这东西。你别再去偷东西便好。今日有我家公子救你,来日,可就难说了。” 孩子赶忙解释道:“我第一次偷东西。” 阙玥无奈一笑,“是吗?这么看来,你在这方面可是太失败了呢,没半点天赋,得转行哟。” 孩子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家阿爹也这么说的。” “好了。如今你也没什么麻烦了,便别跟着我们了。” “可是我饿了” 阙玥蹙眉望着死死拽拉着自己不放的孩子,青娟望着自家小姐。 “银两我家公子不是给你了吗?” 孩子弱弱抬眸,可怜巴巴:“我不敢买,会抢。” 青娟阙玥相视一眼。 “我穿这么破烂,别人会以为银两是我偷的。他们都会觉着我是小乞丐,会乱棍打死我的。” 青娟盯着这孩子打量,人直视而来,年幼的眸底清澈透明,并无畏惧。 阙玥望着人,终是柔和一笑:“罢了。正巧我们也饿了。” 拉着那孩子,起身要走,一声暴躁怒喝传来 “站住!!!小乞丐!!!打死你才好!!你个小骗子!!玥姐姐!!放开那个黑黢黢的玩意!!让我来揍死他!!替天行道!!” 这是司徒瑾瑜?!! 阙玥步伐一顿,转身望去。面色不免有些难看,眸色微沉。路人亦是一脸纳闷的盯来,目光不免落在女扮男装的主仆二人身上。 只见几步外双手悬挂在胸前的司徒瑾瑜盯着阙玥,惊喜欢呼,激动的便要飞奔冲上来。却是被一旁司徒青云皱眉一把给揪住住衣领,只得原地踏步。 “臭小子!!!小骗子!!!放开我家玥姐姐!!!二表哥,你放开我!!我非得过去揍死那个敲竹杠的小黑鬼!!!” “小黑鬼?” 几人面面相视,目光落在面前一脸黑乎乎的孩子身上。还别说,当真有些像。 随即恶狠狠的瞪着自家二表哥,司徒青云冷冷警告性的瞪了人眼,司徒瑾瑜只得一脸不悦,垂头丧气的将头垂下。 司徒青云冷冷睨来,望着阙玥的那双眸子淡漠可怕,冷然彻骨,瞥了眼阙玥身后青娟手上提着的药包,收回目光,冷冷淡漠盯着阙玥,眸底满是怨恨嘲讽。 阙玥望着人,眸色微沉,司徒青云?第一次见到这人的真容,阙玥不免微微愣怔,心底泛起隐隐阵痛。 小乞丐见到对面几人,刷啦躲在阙玥身后。 “哟!还挺怕生的?” 显然没料想到会在此处撞见这二人,阙玥面色平静望着二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瑾瑜?你怎会在这?” 司徒瑾瑜赶忙咧嘴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方才听闻陇西街闹事,说是有人被一娃子坑上了。这不好奇,跑过来瞅瞅是哪个冤大头吗?没想到,竟然是阙玥姐姐你。” “阙玥姐姐,你看你和二表哥多有缘分。难怪我今日总觉着眼皮跳,今日该出门一趟。果然是爱的力量,缘分的指引,牵引着二表哥与玥姐姐人海茫茫来相遇。” 阙玥:“” 敛眉,礼数疏离朝人笑了笑,“司徒将军。” 司徒青云敛眉冷漠盯着人,未语。 四目相对,一人平和淡然,礼数中透着疏离,已无昔日亲昵缱绻。 一人紧锁剑眉,眸光深邃,眸底一片死寂暗淡。 “玥姐姐别慌。我这就将这娃子给逮捕到巡捕房去,敢敲诈你,可是要他一一交代清楚。” 阙玥平淡莞尔,不必了。同人寒暄几句几声,便是要带着那孩子离开。 司徒青云锁眉凝视着那擦肩而过的女子,只见人面色平淡,毫无留恋,眸光暗淡自嘲几分,终是控制不住伸出手,从后将人给拉住了。 阙玥没走几步,却是被人忽地从后一把给抓住手腕,眸光微沉,转头望去,只见那人紧锁眉头,静静凝视而来,口吻淡漠疏离,隐隐透露出丝丝嘲讽。 “你就这么对我避之不及?” 阙玥沉眸,欲将手挣开,那人却是抓得更紧了,蹙眉。 “我回来这么多日,你还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 阙玥抬眸望着那人,一脸淡漠唇角难掩饰几分苦涩的人,心下隐隐作痛。 青娟望着这二人,面色担忧,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小姐同司徒公子的事情,早晚得有个了结。 那孩子当即恶狠狠的瞪着面前一脸冷峻的男子,将阙玥护在身后,一脸凶狠。 “离我阿爹远点。” 司徒瑾瑜见状,气不打一出来。 什么你阿爹?!那分明是我二表嫂!!得寸进尺的小混球!! 作势要一把撸袖子的模样冲上前便要将那娃子给揪过来,却是痛得面目抽搐。 恨恨的瞪着那臭小子,阙玥将人轻轻拉回身边,司徒瑾瑜只得作罢。 可恨他这双手被四嫂折脱臼未痊愈!否则非得教训那臭小鬼一顿不可! 路人见到他们的司徒将军竟然在街上同方才那公子拉扯,不免驻足看来,公孙豆腐脑摊贩的食客不免好奇望来。 司徒青云不动声色将手收回,冷冷望着同样平淡望来的阙玥。 “我们好久没有一块喝茶了。陪我去坐会吧。” 街道拐角处,望着那同王妃一块离去的司徒将军,乔装打扮的夷诗恨得牙痒痒,真没料到王妃竟然遇上了此人!万一这司徒将军死缠烂打怎么办?毕竟是青梅竹马,论相处时间,他家王爷可才几个月,哪比得上人家的几十年!!! 不行,得赶快去告诉爷,一溜烟忙不迭折回去了。 。: 第六十五章 阿玥我来迟了 仙人居 桌上摆满了雕盘绮食,八珍玉食,山肤水豢,珍馐美馔,精致糕点,琼浆玉液,美酒佳酿,芳香四溢,香飘十里,让人垂涎欲滴。 青娟却是食之无味,目光许些担忧的望着楼上雅间,也不知小姐同司徒公子聊得如何了。 司徒瑾瑜亦是有些紧张。 “青娟姐姐,你说他们在说些什么。二表嫂会不会回心转意?离开那个冷修罗?” 青娟口吻无奈,“瑾瑜少爷” 相比精神高度紧张的二人,一旁的孩子倒是安静不少。 司徒瑾瑜没听到桌上的动静,疑惑的回头盯着桌上安分坐着。 “嘿,小乞丐,你不是一路叫饿吗?怎么,现在被这一堆美食给吓住了?” 孩子委屈巴巴无辜望来,“太多了,不知道先吃哪一样。” 司徒瑾瑜疑惑盯着这孩子,真是越看越觉着这小乞丐有些面熟。 “嘿,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好奇盯来的司徒瑾瑜,孩子有些胆怯的望着人,没说话。 “你不会是没名字吧?你爹你娘呢?你不会是孤儿吧?小乞丐,乞丐堆里长大的?告诉你啊,哪来的回哪去,可别想着纠缠上我的玥姐姐。” 孩子望着面前一脸凶神恶煞的司徒瑾瑜,泪眼朦胧,“墨离。” “你的名字?” 孩子重重点头。 “莫离?哪个莫?你爹娘怎么给你取的名字?咋就不给你取个墨偷呢?” 孩子委屈望来,“是文房四宝墨。” 司徒瑾瑜悠悠瞅着人,“懂,胸无点墨的墨嘛。” 孩子盯着人,一双幽黑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都是给气的! 青娟望着那被瑾瑜少爷吓着的孩子,颇为无奈。 “瑾瑜少爷,你吓着他了。” 司徒瑾瑜挑眉嘀咕,“这小家伙胆子真有这么小的话,还敢去偷东西。” 又自顾自道。 “这墨氏,在禹国可没几个。让我想想,墨雪山庄墨庄主算一个。我瞅你这模样同我北疆人有些出入,倒是有些像南疆之人。” 说到墨雪山庄,司徒瑾瑜话音一顿,似乎想到什么般,忽地一把扳过面前孩子的脸蛋,目不转睛打量盯着人,上看下看,恨不得盯出个洞一般,盯了好一会,喃喃惊道。 “真是奇了怪了。难怪总觉着你这小子有些面熟。这五官模样,还真有点像。” 朝一旁的青娟纳闷呼唤。 “青娟姐姐,你仔细看看,这小子长得是不是有点像墨雪山庄那主?” 闻言,就连一直担心盯着楼上的青娟也不免望来。认真端详,微微讶然失笑。 “还别说,真有几分像。尤其是这眼睛。” 方才人的脸脏兮兮灰溜溜的,除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珠滴溜溜转着,五官容貌并不能看清。如今洗干净一看,精致漂亮的五官深邃几分,眉目温柔,乖巧温和。 “嘿,小家伙,认识墨雪山庄墨庄主吗?” 面前孩子一双凤眸疑惑懵懂的望着同样疑惑微微讶然打量来的两人。 瘦弱白皙的小手愣愣抓着块糕点,摇头声音稚气软糯。 “不识。” 司徒瑾瑜挑眉盯着人,一脸鄙视不屑,惯性脱口而出。 “我信你个鬼。” “不过是长得有些相像罢了。” 青娟却是没多作怀疑。 “也是。” 瑾瑜想想,也是。 这小子皮肤白白嫩嫩,粉嘟嘟的,一掐便能出水似的,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看这模样,只怕是哪富家离家出走的宝贝。 且墨雪山庄那主,禹国的首富,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至今未娶。要真有这么大个漂亮儿子,禹国上下女子早就沸腾炸开了锅,持刀抓棍风风火火冲去墨雪山庄,看看是哪个杀千刀的敢把他们心中的白月光给糟蹋了!!还等得到他们来研究? 二楼茶阁 夕阳西下,日暮降临。湖面落日余晖,波光粼粼。风拂,垂柳飘摆,扫过平静湖面,涟漪阵阵。 一张装饰典雅精致的竹藤桌上,独独只放了一碟小巧精致的糕点,以及一双静静躺着的竹箸。竹身雕刻精致光滑,泛着点点落日余晖。 望着那桌上的未动分毫的糕点,司徒青云望着对面之人,眸中含笑。 “你以前最爱吃的便是这祥云芙蓉糕。如今,却是不愿再动一筷了吗?” 阙玥抬眸,浅然一笑缓缓道。 “不爱了。” 司徒青云握竹箸的手微微顿住,眸色深沉,划过一抹落寞黯然。良久见人唇角抹上一抹嘲讽,怅然若失。 “是吗” “抱歉。” 司徒青云望着对面女子,依然夹了一块放入阙玥面前的碟盘中,口吻几分苦涩。 “尝尝吧。” 望着面前的糕点,望着对面望来的司徒青云。 “将军叫阙玥来,真的只是想尝一尝这盘糕点吗?” 那人沉沉望来,冷峻的面容微微缓和几分。 “阿玥,你说过你会等我凯旋归来迎娶你。我总盼望着我的阿玥一身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娶你归。” 阙玥沉眸望去,却见那人一脸面容苍白,眸中含笑,落日余晖,唇角微扬,温馨之余满是凄凉。 “是我来迟了。” 那人沉眸平静望着远处,阙玥望去,那是城楼的方向。 阙玥定定望着人。 这便是李阙玥心心念念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盼望凯旋而归的人。 是阙玥盼了整整两年,等着十里红妆前迎娶她回家的人。 是阙玥受尽欺凌侮辱也要咬牙死死撑着等着来救她的人。 得知身世,愧对澜九,甘心接受澜九报复也不放弃。 终归在澜九一句“他战死疆场了。”疯癫之下刺伤澜九,静坐一夜,终是城楼一跃而下。 李阙玥做梦也在等着,终有一日,草长莺飞,策马花树之下,她的青云凯旋归来,轻拥她入怀柔情一句。 “阿玥,别怕,我回来了” 可终是没能等到那天。 哪怕是城楼寻死,临死弥留之际也心心念念放不下,轻声低喃一遍又一遍:“阿云,我不怨你。我只是有些累了。” “司徒将军,抱歉。如今我已嫁入王府,你我终归有缘无分,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将军也该是寻个好女子度过余生,儿女绕膝,阙玥不值得。” 那人目光沉沉望着楼外远方,没说话。楼外,夕阳西下,垂柳浮动,湖面泛舟。街道人来人往,花灯陆陆续续挂起,灯火葳蕤。 “既然将军已无事,阙玥便不打扰了。阙玥告辞。” 阙玥想告诉这人李阙玥已经死了,回不来了。可是,阙玥又是有些私心的。活着总比死了好。 司徒青云能够好好活着,这是李阙玥弥留之际的最后心愿。 倘若这人知道阙玥早在城楼那日便是消香玉陨。这人一定会去寻他的阿玥的吧。 她终归不是李阙玥,还不了这人一个阿玥。 这两人,都爱惨了对方吧。 可恨命运弄人。青梅竹马,一往情深,两情相悦,却终是成了一场笑谈说 阙玥缓缓起身,转身而去。怎料,这才没走了几步,身后便是传来了那人淡淡的语音。 “你终归不是她。” 阙玥脚步猛然顿住,回头不解愣怔望去。 。: 第六十六章 楼外 本王路过 “原来将军,早便知道了。” 雕刻精致的围栏处,负手而站的司徒青云背影许些落寞。 回头深沉望来,眸色幽深,漆黑不见底,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 “纵然顶着同一张皮囊,却是没有半点阿玥的样子。” 落日余晖,残阳似血,余晖洒落在那人冷峻容貌上,让人踱上了一层暖色,笑容颓然无力,苍白凄凉,嘲讽可笑。桌上未曾动过分毫的乳白方块糕点,晚霞洒落,如同绘上一层薄薄的金色。 阙玥望着那人。 这两人从小青梅竹马,早已将对方刻在骨子里,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是个假的。 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一句愧疚。 “司徒将军,我很抱歉。” 司徒青云凝视对面一脸平静几分愧疚的女子。 纵然知道这女子不是他的阿玥。顶着阿玥的容貌,可看着那张面容满是愧疚,一次次的试探,最后那一丝自欺欺人也终烟消云散,徒留凄凉彷徨绝望,遥不可及,痴心妄想。 就这么一句“不爱了”司徒青云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痛了。 他知。 这世间,再无他的阿玥。 只觉胸口窒息的感觉袭遍神经,感觉他的世界有什么崩塌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抓回,彷徨绝望,无能为力。 淡淡瞥了眼对面女子,口吻平和。 “你不必同我说抱歉。阿玥的死,我知道与你无关。姑娘不必觉着背负着什么。” 阙玥望着人,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司徒青云面色平静淡然瞥了眼楼下熙攘来往人群,眸光微沉,目光悠悠落回围栏一侧的阙玥身上。 “看来,有人来接姑娘了。姑娘,不来看看吗?” 阙玥疑惑往前几步,朝楼下望去。楼下街道灯火辉煌,人来人往。一袭华袍的北辰焱珏敛眉望向二楼的两人,那面色实在谈不上好看。 阙玥望着下方那眸色阴冷盯来的北辰焱珏,朝人挥手莞尔一笑。 迎来北辰焱珏凶神恶煞,恶狠狠冷冰冰一瞪,恨不得冲上去好好给那女人一顿教训! “爱妃还不下来,是要等本王来接你不成?” 阙玥讪笑着将手默默放下。 心道,只怕这人怒了。 转身欲同司徒青云告别。 怎料,这尚未转身,却是被人一把猛然给抓进怀内,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阙玥脚下踉跄,险些摔到,紧接着白皙秀美的脖颈下一刻便是被司徒青云从身后给死死掐住,那力道大得阙玥让阙玥有种错觉,这人只需要轻轻一用力,便能轻而易举要了她的这条小命。 “司徒将军?” 司徒青云紧紧将人禁锢在怀内,那双死死扣在腰间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毫无预兆的举动让阙玥有些愣怔,眉头紧蹙。 只闻司徒青云口吻平淡,几分温和。 “不必麻烦,在下送姑娘亦是一样的。” 阙玥敛眉,有些不解其意。直到司徒青云掐住人脖颈,拎小鸡似的轻而易举将阙玥给拎到楼栏处,眸色幽幽睥睨下方一脸凛然杀气的北辰焱珏。 阙玥有些明白了,这人是要将她从这里直接给扔下去吗?! 四目相对,两名男子冷漠相对,眸光凛冽,一股寒气杀意在两人的周围迸射开来。 北辰焱珏眉头紧锁,阴鸷盯着人,袖袍下的微微紧握。 司徒青云绯唇微微上扬,瞅着下方一脸阴翳嗜血,眉头紧锁的北辰焱珏,口吻淡漠,笑讽嘲弄。 “王爷接好才是。” 掐在阙玥脖颈处的手忽地一松,便是一脸平静漠然的将人一把从楼栏上给推了下来。 迅速摔下的阙玥沉沉望着二楼面色平淡漠然悠悠望来的司徒青云,一双桃眸微微愣怔,随即那张温和的面容上浮现浅浅笑意,似乎对这样的结果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讶。 司徒青云有一瞬间微微怔住,望着那从楼上下摔去的阙玥,有那么一刹那,司徒青云恍若看到了他的阿玥,眸孔微缩。 刚提起的步伐生生一顿,冷然扫了眼楼下那被北辰焱珏飞身跃起稳稳接住的女子,敛眉未语。 接住人的焱王敛眉望来。四目对峙,杀意隐隐,一触即发。 司徒青云冷冷瞥了眼那被北辰焱珏接住的人,转身离开了楼栏。 行走在街道上的行人望着那从二楼莫名急速摔下的人,面色惊恐,一片哗然。 人群中,一名女子愣愣望着楼上那犹如看死人般毫不留恋转身下了楼的司徒青云。微微讶然,捂嘴久久未能说话,眼眸里满是苦涩心疼。 北辰焱珏蹙眉望着怀内一身男装,却依然嬉皮笑脸的女子,面色更是难看,尤其是看着阙玥脖颈处那圈明显的淤青红痕,只觉愈发碍眼,那一双狭长眸子阴冷幽深,杀意波动,面色阴沉得可怕,眉头紧蹙。 恨不得先给人一顿揍! 阙玥见状,抬手替人抚平紧蹙的眉头,莞尔笑谑。 “好啦,王爷别蹙眉。妾身这不是没事吗?” 一如既往,笑语嫣然, “多亏王爷催促,司徒将军这不耐烦了,就把妾身给丢下来了。这可比走楼梯快多了。” 不提司徒青云还好,提起北辰焱珏眸底便是一片腾腾杀意隐隐浮现。 “王爷怎会来这?” 北辰焱珏冷眸盯着人,见这人一如既往,任何事便是一副莞尔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敷衍的模样,心中的一股无名火腾腾升起。 一声冷笑三分嘲讽七分愠怒,“爱妃迟迟未归,本王来看看是什么迷了爱妃的眼。” 身后夷诗怀疑的瞅着自家主子:爷,不是说好了路过吗? 阙玥望着人,想着这人身上有伤,便从北辰焱珏怀内下来,北辰焱珏恶狠狠瞪了人一眼,倒也没强行将人抱住,毕竟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腻歪个不停,容易惹人议论纷纷。 仙人居内。 三人正好奇盯着二楼,这时却听闻外面有人惊慌跑进来,说是楼上有位小哥不小心掉落了下来,好在被路过的焱王给接住了。 又惊奇道,焱王殿下那般冷血无情的人,竟然还肯纡尊降贵出手救人?还是一男的,这可就稀奇了。 这要换作往日,瞥了眼便是转身走了。管你是死是活,摔成肉饼还是烂泥! 本就心下不安的青娟闻言心下隐隐有了猜测,待看见二楼雅间忽地打开,司徒将军面色淡漠的走出,却是不见自家小姐,面色霎时难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眼眼那一脸淡然的司徒将军,又望了望外面,赶忙朝外面奔去。 正同司徒瑾瑜斗嘴的孩子闻言,赶忙将手中未动的糕点放回自己的碟盘中,面色焦虑一脸凝重迅速跟了出去。 留下瑾瑜疑惑看了眼门外,转头盯着已经下楼的自家二表哥。手中正啃到一半的鸡翅啪啦一声给丢下,赶忙朝司徒青云奔去,朝人后面左看看右看看,不见阙玥。 “二表哥,阙玥姐姐呢?” 司徒青云淡淡看了人。“楼外。” “楼外?” 司徒瑾瑜有些纳闷,随即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了,一声惊恐暴喝而出,惹来一干人等疑惑望来。 “楼外?!!!” 。: 第六十七章 楼外 本王路过 “楼外!!!从楼上跌落下的是玥姐姐吗?二表哥你不是同姐姐一块的吗?怎么会让玥姐姐从楼上掉落下?你不是应该跳下去抱住她!!这可是难得一遇的英雄救美的机会啊!!二表哥!!” “不慎摔下去了。” 一脸淡定平静,说这话就好像同他说今日又杀了多少敌人一样面无波澜。 “不慎?!” 司徒瑾瑜一双满是油渍的双手激动得一把死死抓住自家二表哥的手臂,满面惊恐难以置信。 没做多想,拔腿一溜烟,赶忙朝往门外奔去了。司徒青云那好好一件华袍,愣生生被人抓了两个明晃晃的油渍,显得格外不和谐。 “公子!!” “阿爹!!!” 惊慌跑出来的青娟望着那站在自家王爷身旁,安然无恙,安抚笑来的阙玥,青娟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墨离一脸焦虑害怕的的飞扑向阙玥。这才至跟前,阙玥正要俯身抱去。一旁的北辰焱珏冷眸瞅着这莫名冒出的娃子,敛眉将阙玥拉过,冷冷将奔跑而来的人一把提起,毫不留情扔给身后的夷诗。 夷诗识趣赶忙接住这白日敲诈了王妃便死皮赖脸不走的小乞丐,细细打量,见人不吵不闹,只是一脸不悦小大人似的恼怒瞪来。 “阙玥姐姐!!!!” 一声惊恐担忧呼叫,惹来行人驻足而看。人群中那名女子听闻这一声焦急惊呼,低垂暗淡的眸子倏忽抬起,望去,泪光闪烁。 司徒青云火急火燎奔出门外,瞅着那焱王身旁的女子,见没被人抱着,瞪了眼一眼阴沉的焱王,这心下才稍微舒服顺眼些。 “阙玥姐姐,你还好吧?你没事吧?摔伤没有?痛” “咳咳” 青娟一声轻轻咳嗽,用眼神示意了下四周。司徒瑾瑜瞅着一身男装的阙玥姐姐,回神,赶忙闭口,自个那胡乱挥舞的手亦是默默悬挂好。 还是不放心,正要冲上前将人细细察看,却是被从后走来的司徒青云一把揪住了衣领。 回头,望着自家一脸漠然的二表哥,委屈吧啦,不明白二表哥为何又抓着他的衣领不放他去阙玥姐姐那。 北辰焱珏蹙眉睨来,司徒青云面色平和,看了一旁的阙玥一眼,面色平静温和,就如同方才将人推下楼时的表情。 “姑娘忘记东西了。” 另一只手中提着的药包一甩,抛向了几步外的北辰焱珏。北辰焱珏抬手脚将药包接过,若非不是阙玥买的,他早便将这玩意给扔得远远,远不见心不烦。 身后的夷诗见爷一脸不耐烦的盯着药包,赶忙上前接过。 却听对面的司徒将军悠然笑道。 “王爷可得守好了,毕竟这能接住第一次,难保第二次亦是。” 北辰焱珏敛眉盯着人,眸色幽深如墨,划过一抹凛冽,如同针芒在背,让人不寒而栗。 “本王的人,就不劳将军操心了。” “王爷说得是。” 见北辰焱珏牵拉住自家阙玥姐姐便是要离开,被拎着的司徒青云恨铁不成钢的回头瞪着自家二表哥,委屈吧啦,咋咋呼呼道。 “二表哥,你咋就不把人给抓住?!这焱王心肠冷血,万一他存心不接住人!!咱们岂不是追悔莫及!!” 司徒青云沉眸睥睨了眼被焱王牵拉而去的女子,面色平静,口吻漠然。 “没抓住。” “咋就抓不住!!!手一捞不就完事了!” 司徒青云淡漠着面色,没说话。将手中拎着的司徒瑾瑜松开,转身而去。 盯着往前而去的背影,司徒瑾瑜纳闷。 二表哥有多爱阙玥姐姐,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 人要真摔下了,那抓不住也定然是要飞身下去抱着,做个人肉垫护人安全的!!怎可能让人不慎从楼上摔下还一脸平静淡然的自个慢慢下楼?! 司徒瑾瑜表示想不通其中缘由!难道二表哥对阙玥姐姐移情别恋心生恨意!所以要趁机杀了阙玥姐姐?!!!让人摔死,再去殉情?! 目光惊悚怀疑的在自家二表哥背后打量,脑海中浮现方才自家二表哥扫向阙玥姐姐时的目光,显然没什么担忧懊恼心疼,完全一副陌路人的模样。 司徒瑾瑜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 二表哥难不成还真是故意不接住阙玥姐姐的?!存心要摔死阙玥姐姐? 戚戚然绝望哀嚎,完了!!!这就是坊间话本里常传的由爱生恨!!!完了完了!!!! 司徒瑾瑜越想越惊恐,赶忙追上前,觉着自己务必要弄个清楚二表哥如今的心思,否则他才是寝食难安啊!! 垂柳畔,花灯隐隐照射下,没人注意一名女子正苦涩笑望着那背道离驰而去的两方,最终朝司徒青云的方向小心翼翼跟随而去。 在回王府之前,焱王便是叫人将那小乞丐能送多远送多远。可这小乞丐谁也不搭理,即刻便跑到阙玥跟前,跌了一跤,赶忙爬起。委屈巴巴,紧抿粉色许些干瘪的嘴唇,无助惶恐胆怯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阙玥。 先是什么也没说,也未哭着喊着求阙玥留下他。 可那双有些肉乎乎的小手却是紧紧拽着阙玥的衣角不放,眼睑低垂,满是无助落寞与顽固,彷徨无助。 夷诗来拎这小子要送去巡捕房,让巡捕房的人处理。那双小手死死拽住人的衣服不肯放。 夷诗瞅着自家一脸阴沉的爷,为难的盯着那小子拽拉着王妃的衣服,心一横,挥手砍下去,想着把人的手打开便是。 怎料那娃子吃痛一声,泪水在眼眶里一个劲打转,却是死活不肯放手。 夷诗瞅着自家王妃。 阙玥望着面前孩子。 墨离咬唇盯着阙玥,一张本就有些白皙的小脸霎时惨白一片,眼眶微红,泪珠打转,咬唇死死盯着人,被打红的小手固执得死活不肯松开分毫。 “阿爹别撵我走我会乖乖的。” 阙玥望着眼前一脸惊恐害怕的孩子,方才听闻娟丫头说起这孩子估摸着是哪位世家离家出走的崽子。想着不如先将人带回王府,明日让人去寻其家人便是。 天色已晚,危机四伏,这孩子孤零零一个人,长得又是一副好模样,只怕凶多吉少。 将孩子抱起,望向一脸冷漠的焱王殿下。 “爷,你看这么小的孩子,扔在街上得多危险。不如带回府,明日一早寻了他的家人,再送他离开。” 北辰焱珏敛眉睨着人,“你想随随便便便捡一个孩子回王府?” 显然不太乐意。 阙玥知道这有些不合规矩,可总不能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给扔在外面不闻不问。 没遇上便罢了,既然这都遇上了,总不该袖手旁观。今日活生生的一人,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明日城中只怕便是传来哪里多了一具尸体。 那样的场面,阙玥光是想想便有些后怕。 “既然如此,那妾身今夜便带他寻一间客栈落脚,明日再带他去寻家人。” 浅笑莞尔,说着便是要离开。 迎来北辰焱珏敛眉一记头疼冷睨:“你给本王站住。本王什么时候说了不让你带他回王府?” 。: 第六十八章 王府 捡了个娃 阙玥回头望来,眸底划过一抹惊讶。 “王爷的意思是” “难不成你还想让本王陪你睡客栈?” 口吻淡漠不悦不耐烦,无可奈何隐隐愠怒。 阙玥微怔微讶凝视着人。这是允许她把孩子带回王府的意思吗? 本想着以北辰焱珏的脾气,这人是断然不会允许一个不知底细,凭空冒出来的孩子随意踏入王府的,她已是做好了住客栈的打算。不曾想到北辰焱珏竟会如此轻易答应,倒叫阙玥有些微微惊讶。 被牵拉着的墨离亦是一双幽黑瞳眸微讶望着对面一脸凶神恶煞的男子,瞳孔泛着几分稀奇。 迎来那人冷冷一剜。 “还傻愣着做什么?等着本王反悔吗?” 阙玥浅笑嫣然,“王爷若是想去客栈,妾身自然不会介意。” “你想都别想。” 焱王府门外,望着那紧紧跟随炎王妃身后,胆怯进入王府的孩子,远处的的一袭白衣男子眉宇间放荡不羁,纨绔风流。好小子,竟然跑到了焱王府,这下可就有趣了。 都说王妃从街上捡回来一个小乞丐,生得那是一个水灵秀气,一双水波粼粼的幽黑瞳眸透着天真无邪,清澈灵动,警惕防备的打量着四周,吹弹可破的粉嫩皮肤叫人忍不住想去掐一下。 只是那娃似乎有些怕生,自打进王府,便是一直紧紧拽拉着王妃的手,亦步亦趋跟在王妃身后。一路而来的焱王那面色可谓是臭得难看。 晚间就寝,那孩子害怕不敢一人睡觉,不想去厢房。 阙玥看着这估摸也就八九岁的孩子,想着初来乍到,又怕生。便是领着孩子,朝厢房而去了。 北辰焱珏见状,面色委实不好看。 “你要去何处?” 阙玥如实。“厢房。他才来王府,难免有些害怕。” 见人要走,北辰焱珏眉头紧蹙,一张脸冷得跟什么似的。 “本王今日受的惊吓还小吗?” 这话一出,迎来几人疑惑打量。焱王依旧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 阙玥有些愣怔。 “妾身去去就回。” 阙玥望着人,第一次发现焱王自从受伤后,便娇弱不少。怎么说呢,总让人有种倚伤卖伤的错觉。 “王爷不必等妾身,待墨离睡了,妾身自会回来。” 北辰焱珏挑眉瞥了眼那可怜兮兮躲在阙玥身后的孩子,幽幽凝视着显然没打算回庭烨阁的阙玥。两人相视对峙。 “把人送走。” 几人:“” “主子,咳,格局。” 迎来焱王幽幽一瞥,夷诗干笑。 夷诗:主子你这未免就显得咱们有点那啥了,格局格局啊,主子,咱们的格局得保持。同一孩子意气用事,半斤八两,叫王妃笑话你同三岁孩子没区别。 阙玥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焱王,见人依旧冷冷扫来,一双淡漠眸子不容商量。片刻,妥协,放开那孩子。 孩子一脸委屈微微愣怔,在焱王阴冷的目光下却是不敢言语。 望着已是一身女装的阿爹,眸色隐隐透露出请求。可是目光一触及一旁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时,只见人端着茶杯,一双嗜血冷幽幽扫来。 墨离纵使年幼,也知道面前那男子定然会说到做到,把他给扔出去。 垂头不敢多言,嘴唇嗫嚅:阿娘我怕。到嘴的话硬生生变成了乖巧一句:阿娘,墨离去睡觉了。 只得乖乖同青娟离去。 瞅着那牵拉着青娟的手,可怜兮兮不愿离去一步三回头的孩子。 一旁站着的夷诗挑眉,哼唧哼唧道: 小子,想黏着王妃?可能吗?爷待了这么多日的书房,费尽心思才得以重回寝殿。岂会容许你一毛头小子一来就给搅黄,真是天真哟。 后面,夷诗才惊觉,这小子就是来捣乱的!天真的是他们!想送走,都有些麻烦。 那孩子只知人离家出走,可若问起是何许人家,孩子看了看阙玥,又看了看一脸阴沉睨来的焱王,垂眸久久不肯语。 夷诗便觉着,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由于那孩子姓墨,这首先便去墨雪山庄查,怎奈墨雪山庄墨庄主去西域已有一月尚未回来。 一干守庄婢女侍卫,自然不清楚自家主子的事,更是没听说庄主有个孩子之类的,毕竟连女主人都尚未不知在何处。 未果,尚未查到,加之那孩子似乎也明白自己可能一早就要被送走。这一大早,便自个在王府找事情做。 一脸乖巧,勤奋,认真,获得一干王府人员好评。出人意料,在厨房执意帮忙时,却是不小心被滚烫的热汤把手给烫伤了。 一只肉乎乎白嫩的小手背,密密麻麻慎人的红肿水疱,破破裂后的水疱,红红一片,有的发黑。 又不见人哭吵,倒是垂头一个劲自个认错。一双幽黑瞳孔忽闪忽闪的,楚楚可怜。一张小脸早已因疼痛而苍白无色。那被烫伤的手背,害怕的悄悄收在身后。 越是那般模样,越是心疼得王妃眉头直蹙,小心翼翼替人包扎。 王爷一张阴沉淡漠的面庞紧绷,瞅着那一旁安分坐着,任由王妃小心包扎的手的孩子。一个劲不悦用手指轻扣着桌面,发出微微沉重有节奏的轻轻敲扣声。 家人尚未寻到,勤快做事还被烫伤,如此一来。是个人,凡事有点良心的,也不会将这乖巧懂事,手无寸铁的可怜娃娃给扔走。于是乎,尚未寻到家人的孩子理所当然就王府住下。 焱王那一脸阴沉,可以说是相当不爽,可看着王妃为了那孩子担心前担心后的模样,却是又不能说些什么。 只得敛眉一句冷冷淡漠不悦,“爱妃既然喜欢,何不立刻同本王生一个。” 阙玥望着那一脸阴沉郁闷不悦的模样,莞尔,这阿离不就是现成的?还为爷省了襁褓时期的一笔费用呢。 焱王沉眸:本王缺那笔钱? 王妃笑道,不缺。 夷诗,好有心机的一毛头小子。 那孩子委实懂得讨人欢心,哪怕受了伤,还懂得给王妃扑蝶讨王妃欢心。要不是念其年纪尚幼,那一双清澈的眸子满是单纯无助,懵懂,夷诗都要怀疑这臭小子是故意的。 怎料,下一刻王妃白子迟迟未落,那孩子竟然有些迟疑,缓缓胆怯的抬手,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拉过王妃的拈子迟迟未落的手。 在阙玥以及一干人等微微讶然的目光中,只闻啪啦一声清脆短促落子响声。 白子落棋盘,把本就一直让着王妃的王爷彻底给堵死了,一盘僵局,一子落下,焱王被杀得片甲不留。 夷诗瞅着那胆怯迅速收回的肉乎乎小手,再瞅着那娃子,一脸讶然疑惑。王爷也没放多少水,这小子还懂棋? 阙玥笑逐颜开,朝对面眸色微沉瞥来的焱王莞尔。 “以后妾身可得时刻将墨离带身边。这小家伙,还是个小神童呢。” 于是乎,王妃抛下一脸不爽的爷,让那孩子同王爷对弈。 夷诗瞅着自家主子:爷,你要失宠了皇陵的伤,白白受了本来可以躲开的,毕竟当时,至少没那么严重浮夸 如今可好,王妃换药,糖都不给你备课,全被王妃给那小子替你吃了。 你连昧着良心夸赞王妃的机会都没了。 。: 第六十九章 捡时容易扔时难 夷诗熬不下去,向自家主子申请,要把那崽子给扔出府去。 焱王冷冷一瞥,“你不是同本王说格局吗?” 夷诗冷汗直冒:“爷,非常时期,还要什么格局。” 毕竟,爷你都快失宠了。再不采取措施,你这庭烨阁可就又是你一人住了。 焱王不喜欢麻烦,措施也是简单粗暴得可怕。让人直接给抱了扔掉。 夷诗眉角抽搐,爷,你这般,是要直接同王妃闹僵吗? 清明那家伙也不知关键时刻,又被爷派去哪了。 夷诗一干人等,只得自己动手,觉着应该计划周密些,把爷后院的那几位夫人请了来。毕竟,爷这一后院的夫人,那手段可是一个顶一个的,寻个正当理由,将这小子送走,让王妃也护不了他。 然而,随后事实证明,纵使采取措施,他家王爷还是完败! 诬陷偷东西,那崽子不知什么时候,把东西藏在了王妃身上。王妃不知情,那崽子亦是一脸茫然。 王妃被后院诬陷,王爷急得黑脸亲自出面,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下毒在汤里。结果这还没送去后院,便是被不知情的青娟丫头,端去给王妃了。好在夷诗一个劲朝王妃那碗汤里使眼色。 焱王了然,绷着张脸睨了夷诗一眼,黑着脸把汤强行端过喝了,结果可想而知,爷肚子不舒服整整一宿,那面色阴沉了一晚,颜面扫地。 去王爷书房偷东西,毁了王爷书画,偷看后院夫人沐浴更衣计划一大堆,皆失败告终。 最后夷诗在自家主子那警告不耐烦的凛冽目光下,只得采取最简单最原始最直接粗暴的方式。 毕竟王妃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没看出来是他们在搞鬼。这没说话,是在给他们面子。 那崽子白日时刻黏着王妃,夷诗同其他暗卫交代,趁着夜深人静,那娃子睡了后,将人给小心抱走,送到巡捕房去。 计划如期进行,为了以防万一,暗卫特地弄来迷烟。见屋内没动静,进去一看,果见那娃熟睡了。俯身正要把那娃包起抱走,屋内的烛火却是忽地亮了。 暗卫望着那站在门旁,莞尔望来的王妃。当即被呛得够慌,面色有些抽动,破天荒多了一丝尴尬。 本是好奇王妃怎会在这,待看见王妃身旁的青娟姑娘,想到白日夷诗提起,说青娟姑娘会拖住王妃来这厢房。 如今看来,他们错了。青娟姑娘可是王妃的贴身婢女!!!怎么可能会背叛自家小姐!!! 夷诗!!!你出的主意可真是够馊的! 最简单粗暴的当时失败告终。夷诗只能安慰自家爷,当务之急,赶快去找这崽子的家人。或者把巡捕房的人叫来,这小子这么害怕去巡捕房,定然有什么把柄。 焱王淡漠瞥了人眼,显然已经对他们没抱希望了。 经此诸事,那娃子更是时刻不离王妃。焱王愈发想要自己亲自动手无非便是冷战几日。北辰焱珏这正要动手,这小子倒也会见机行事。 自个小心巴巴的去给主子研磨,阙玥见状,微微讶然,不免调侃。 “阿离研墨远比妾身好。” 便暂且离开书房,去给王爷熬药了。 王爷一脸阴沉,敛眉未语,手中的紫毫险些没给折断,冷冷扔回宣纸上。冷漠望着着那一脸我错了的娃子,锁眉敛眉。 瞥了眼一旁的夷诗。 夷诗会意,瞅着那委屈巴巴的站在桌案的小孩,心道。 “小子知足吧。主子没一脚把你立刻踹出王府,已经是很给王妃面子了。” 那孩子一脸茫然,看了眼一旁的焱王,似懂非懂的样子。下一刻却是被夷诗给一掌拍晕,结果没晕,孩子还一脸愣怔的盯着他。 这下换夷诗蒙了,惊悚的望着这娃,又一刀手,换来孩子吃痛却是不敢吭声的可怜巴巴表情。 夷诗有些怀疑人生,望着一旁面色愈发阴沉的自家爷。 不管了,又是狠狠一劈,可算晕了。抱起孩子,捂住人的口鼻,趁着王妃还没回来。朝自家一脸淡漠的主子激情亢奋道:爷!!你尽可放心!!这次,一定不会失败。 四处打量,安全,飞身离开。 怎料这前脚才刚跨出庭烨阁,便是被守在王府后门的青娟给等到了。 夷诗:“” 王妃已经防他们防到这种地步了! 其他暗卫相视一眼,把青娟姑娘拦住了。夷诗大获成功,带着那孩子赶紧一溜烟离开了。 心道,若这次再失败告终,无颜面对自家主子。 巡捕房 趁着虞少白去牢狱审问犯人的间隙。北辰野悠哉悠哉倚靠在一块石桌旁的,身边的铁锹随手扔插在一处泥里。 心下道,待过会少白来,一定要拉着人去四哥府上一趟。早便听闻四嫂捡了一娃来,六王心下好奇得很。 前几日,住在虞少白居处的北辰野便是听闻白日从外回来的大娘说,焱王捡了一个小乞丐回府。 把人叫住,问清缘由,方知自家四哥竟然从外面捡回一个小乞丐。如今这都在王府待了好几日了,也不见送走。 北辰野眉角剧烈抽搐。四哥那人怎么可能捡孩子回家。听闻同行的还有一公子,北辰野心下明了。 能让四哥受伤去找人,除了四嫂有些能耐,还有谁。 四哥对四嫂放纵宠爱到如此地步?随便捡个娃回王府都不管了?这难不成还要当作世子对待不成? 偏巧巡捕房当时正在捉拿先前被六王醉酒捣乱放跑的采花大盗,北辰野为了让少白搭理自己,只得亲自先去抓那江洋大盗。四哥的热闹事,暂且放一边。 有一眼没一眼的瞥着对面不远处,一脸不爽进行劳改造,在猪圈除粪的魁梧壮硕的异域男子。 北辰野一脸美滋滋的继续雕刻着手中的胡萝卜。 那前几日刚被抓到的那名江洋大盗,瞅着不远处树荫下,石桌旁悠闲自在坐着的翎王,恨得牙痒痒。 那勾的!若非这人奸诈阴险,扮猪吃老虎!!他岂会着了这人的道!!被困在这种鬼地方给猪除粪!!!! 随即又环视了眼那四周绿油油茂盛的菜地。 再次忍不住吐槽,那勾的!这北疆人都是有病的吧!!!偌大一个巡捕房,偏要在牢房周边种什么蔬菜!!!还有没有点皇家牢狱的形象!!!能不能庄重森严恐怖点!!! 巫启贤的眉头跳动,尤其是望着那满地随风摇曳舞动杂草,一如那对面石桌旁嘚瑟模样的男子,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勾的!! 这杀千刀的鬼打里来了一早,削了一早的胡萝卜!!也不见削出个啥!!更不见这个杀千刀的把萝卜削断!!!那勾的!!这是在炫耀他的刀法比老子厉害吗?! 再看看菜沟里杂草丛生,压根就没动过分毫!!!半根毛都没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清没清理理完猪粪,这活都要变成他的了!!! 。: 第七十章 六王 巫祁贤 巫祁贤想到自己昨日才将那马厩的马刷个干净!!!!这偌大巡捕房的脏活苦活都被他承包了!!! 就差洗手作羹汤没动手了!!!估计也是怕毒死他们!! 不做又挨打!!逃又逃不了!!打又打不过这个神经王爷!!! 真是恨不得宰了那拎着个铲子做样子的六王!!!!真是比虞少白那个苗崽子还他妈有病难缠!! 恶狠狠的瞪了人眼,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的铲了一铲子粪便,狠狠砸在那半满的粪桶里。 不远处北辰野瞥了眼人,继续悠哉悠哉摆弄着手里的胡萝卜!! 咔擦!断了,北辰野蹙眉,只得重头在来。 正在铲粪的巫祁贤眼睛一亮,赶忙盯过来。 一脸感慨爽快嘚瑟,轻蔑嘲讽,“哟,六王爷这刀法也不咋的。” 迎来北辰野挑眉幽幽一瞥,手中匕首有意无意摆弄。 威胁了!!!!又被威胁了!!! 巫祁贤面色难看,怒火冲冲的将那猪粪给甩进桶里!!! 路边远远走来的几名白日出去买菜回来的捕快,一脸激动难以置信的讨论着白日的所见所闻。 瞅着那悠哉悠哉同几名捕快谈笑风生的六王,巫启贤真是心里太他妈不平衡了。 狠狠砸了下铁锹,不爽怒喝。 “凭什么你的活,老子也得干!!!!” 闻言,北辰野悠悠扫来,嘚瑟挑眉。 “因为本王是家属。” 谁的家属,巡捕房的猪都知道! 巫祁贤:“” 他竟无言以对!!! 两名捕快笑,六王这话已经不知道同多少心理不平衡的犯人嘚瑟过了。他们这巡捕房上上下下,早已习以为常。 “妈的!!!老子不干了!!!” 只闻几名捕快一声惊呼,六王小心! 望去,一个有些臭熏熏的铁锹不偏不倚朝人狠狠砸来。却是被北辰野不以为然的轻轻避开,砸坏了一地卷心菜。 几人朝猪圈望去,却见那江洋大盗轻而易举翻出护栏,怒气冲冲一身臭烘烘而来。 北辰野这正要同人打一架,却瞥见不远处从牢房出来的虞少白。 匕首一收,胡萝卜一揣,脚一踢,抓过那插在土里的铁锹,跳进菜园,弯腰俯身,一脸认真的开始除草。 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看得那巫祁贤一愣一愣。 妈的,这动作未免也太迅速了!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巫祁贤起初不明白,待瞥到不远同袁捕头而来的那虞少白,眉角剧烈抽搐的盯着菜沟里一脸除草的男子,一脸虔诚认真,俨然一副兢兢业业,刻苦工作的狗模样。 真是越看越气,气越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铲子拍死这个装模作样的鬼打里!!! 这时虞少白才在路口停下,北辰野一手抓草,一脸笑眯乐呵的望着虞捕头。 “少白,你来了。” 同虞少白一块的一名捕头:“六王。” 两名捕快:“捕头。” 瞅着那一脸嬉皮笑脸的人,巫启贤青筋跳动。 这变脸,可真够快的! 瞥了眼菜园里的北辰野,虞少白转身便要离开。 北辰野赶忙轻身一跃,跃出菜园,径直拦住了往前而去虞捕头的路。虞少白蹙眉不悦,望来。 “四哥府上捡了个娃。咱们去凑凑热闹。” 虞少白冷冷扫了人眼,“属下还要去捉贼,就不陪六王了。” 北辰野不干,像个孩子般死死突地死死抱着虞少白的腰,耍赖皮道。 “前些日子,你说要抓着江洋大盗。本王没去,陪你去抓人。如今,这最大的贼,本王不就委屈替你抓回来了吗?旁的其余捕头亦能处理,你同本王去看看可好。再者有这苏捕头外出巡逻,你怕什么。” “不去。” “那孩子听说是失踪人口。你看,这都在四哥府上逗留这么多日了。其他捕头这也想知道四哥捡的那小乞丐是什么样。咱们去凑热闹,还可以处理公事,劳逸结合,多好。” 其余几人望着虞捕头,“虞捕头,去吧。咱们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见这阵势不对,巫启贤赶忙出声制止。 “虞捕头可得公事公办。这六王走了,这满园的草,谁来除?” 几人悠悠扫来。 “自然是大名鼎鼎的盗圣大人。” 巫祁贤:“” “凭什么他的活总是老子来接手!老子又不是他的跟班手下!” 迎来北辰野悠悠一撇,轻蔑挑眉,一句反问,一脸嘚瑟。 “本王是家属。再者,本王这双手是拿来做粗活的?” 又是这句!!!又是这句!!啊!!!北疆人都有病吗?!! “呸!!什么狗屁歪理!本盗圣的这双手难道就是吗?!我这可是拿来偷东西的!!!偷东西!!多么神圣的职业!!你们这是对我职业的侮辱!!” “你不是采花的吗?” “呔!!生活困苦,处处用钱,本盗圣就不能身兼数职,多多益善吗?!” 巡捕房几名捕快瞅着人:“” 犯罪累累还说得一脸冠冕堂皇忒不要脸!!! 总而言之,无论怎么说,瞅着这一干虎视眈眈望来的人,巫祁贤算是再次看透了。 这活今日又得给他揽下了!!!! 就在这时,一名捕快匆匆而来,说是王府的夷诗大人,抱着一孩子来那阵势,应该是来报案的吧 众人面面相视,孩子?焱王府?不会就是那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小乞丐吧? 众人凑上前打量夷大人抱着的娃,一脸义正言辞说是孩子可怜,得赶快给人寻到亲人。旁人可能真当时是王府实在不忍心孩子受苦,想给人尽快寻亲人。 北辰野却是瞅着那夷诗,有一点他确定了。 不用猜,这事铁定是瞒着四嫂做的! 这孩子长得一副好模样,这长大定然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四嫂能将人接去王府,还养了这么多日,只怕喜欢得很,四哥这是怕了? 一把揽过一旁少白的肩膀,勾肩搭背,挤眉弄眼笑侃。 “是个漂亮的小家伙。难怪四嫂会将人带回王府。” 虞少白瞅着这同墨雪山庄主人几分相似的娃,沉默未语。 前来凑热闹一身臭烘烘的巫祁贤,抓过桌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喝水解渴。干了一天的活,渴死他了!!爽快!! 目光瞥向那被夷诗抱着的孩子,纳闷,凑上前去看,被其他人给挡了。不耐烦啧了一声,左挤又挤,可算是挤进去见到真容了。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双瞳猛然瞪大几分,死死瞪着那熟睡的孩子,手中茶壶哐当一声掉回桌子上直打转。 。: 第七十一章 巫启贤的惊诧 迎来几人古怪目光。 北辰野扫了眼那空荡荡在桌子上转悠的茶壶,挑眉揶揄。 “巫贼公子这是铲粪,手都给铲废了不成?” 巫祁贤咬牙切齿瞪了人眼。又开始盯着那熟睡孩子的面庞上,目不转睛,一脸惊悚的望着旁边的人。 “这娃崽你们从哪弄来的?” “就焱王府最近捡来的那小乞丐。” “有什么问题吗?” 巫祈贤瞅着人,眉头剧烈跳动,又细细一番打量。 那勾的!!!怎么没问题!!这其中问题可就大了!! 这张脸,分明就是那朱邪国被谋朝篡位,如今生死未卜的小皇帝的。只是这年龄明显对不上啊!!什么时候这么一小坨了?! 心下纳闷,凑近细细查看,想抬手碰那张小脸蛋,却是被夷诗警惕抱着娃闪身躲开。 巫祈贤望着面前这抱着娃的小侍卫。 “你这小侍卫,一脸嫌弃是什么意思?” 夷诗面无部微微抽搐。 “还请阁下先去洗漱。这味道实在有点重,怕熏着娃。” 几人望着衣袍上有些黑乎乎污渍的巫祈贤,默默点头,赞同。 巫祈贤嘴角抽搐,瞪了这帮人。目光又落回那娃身上。见他这般模样,众人不解。 这时,怀里本是昏睡的孩子似乎闻到什么般,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缓缓醒来。 赫然入目,一胡子拉碴的男子正盯什么似的盯来。孩子清澈眸底闪现一抹惊怔,当即呜哇的一声,被吓得迅速窜躲在夷诗肘窝里。 几人:“” 巫祈贤:“我长得像洪水猛兽吗?” 捕快:“我们只知道,你把他熏醒了不敢相信!” 北辰野:“你这粗糙模样吓到他了。” “谁粗糙了?这叫好男人标志!男子修胡须,还有男子气概吗?同你们一个个的,像个小白脸似的,毫无豪迈之气。” 北辰野挑眉:“巫贼公子,不要为你的邋遢找借口了。在场的,手有些痒了。” 在场诸位幽幽瞥来,的确有些不悦。 巫祈贤嘴角微抽,瞅着那孩子,一声吆喝。 “嘿,小孩,看过来。” 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几人:“” 那孩子抽搭胆怯望来,巫祈贤定定瞅着人,一声冷笑。 “好你个朱” 倒是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一见面就 不待埋汰完,那孩子嫌弃瞪着人,转头又仰头望着夷诗糯糯道。 “夷诗叔叔!臭臭!!!” 巫祈贤:“” 盯着人,敛眉未语。 无人留意,方才那一瞪下,幽黑眸底一抹淡淡警告杀意闪掠,稍纵即逝,仿佛从未出现。 巫祈贤死死盯着人,嘴角微抽。 威胁这小子是在威胁他,没错吧,方才那眼神? 本还在怀疑,如今就那警告充满杀意的眼神。只需一眼,巫祈贤便知,跑不了。瞪出这种眼神儿,同当时寺庙见到的一模一样。 十有八九就是那才从寺庙归来,登基没几日,皇位便被夺了的朱邪。 只是,那人可是十五岁的桀骜不驯少年,怎会是五六岁的哭包奶娃? 心下纳闷不解。 “巫贼公子,认识这孩子吗?看你这样子” 瞥了眼众人疑惑望来的目光,巫祈贤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啧声不已。 “不认识。长得跟只丑猴似的。也不知是谁家的,这基因不太行啊。” 墨离:“” 心下哼唧哼唧道,知道你小子如今亡命生涯,虽不知为何变成这副奶娃模样,也不揭穿你,主要是也没胆量揭穿。 想着,瞥了眼一旁面色淡漠,微微敛眉的虞少白。 好在这虞少白当年早早脱离池家家族,远离南疆,只听过先皇有个皇长子放于梵音寺养大,不曾见过是何模样。不然,今日这娃定是要露馅的。 墨离望着人,眼神懵懂,掩去了眸底不属于孩童的深沉:“” 北辰野挑眉睨来,“多可爱的娃。你这眼睛是当摆设的?” 几人嘴角抽搐扫来。 “不认识你还装作一副惊讶得你认识的模样是个什么意思!!” “这不没见过这么丑的嘛!!谁带出来的,吓死人不偿命的吗?” 几人:“” 那孩子似乎也明白被人说丑,粉嫩粉嫩的腮帮子气得圆鼓鼓的,是又不敢说话。当即委屈的趴在夷诗肘窝里生闷气。 夷诗眉头跳动。 “你小子属猴的,动不动就往人胳膊肘里蹭。” 孩子委屈吧啦望着人,嘟囔着粉嫩的小嘴,一脸我错了的奶萌模样。 夷诗面部抽了抽:这是在卖萌吧? 不妙,他有点心动啊!! 巫祈贤面部抽搐,这朱邪绝尘还有这么个表情的吗?那么一张圣人的脸上? 六王盯着人,一副意味深长,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般讨人欢心的娃可不好找。四哥当真不要了?不要本王可就带府上去了。” 一干人:“” “六王带去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处的。这么可爱,看着也养眼。趁着四嫂还没逼四哥来接,我这下手可得快点。” 虞少白面色淡漠瞥了人眼,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没说话。 巫祈贤眉头跳动,“有病吧?” 夷诗心下寻思:这敢情好。 主子的命令将这小乞丐能送多远送多远,别再回王府缠着王妃便可。 这把人送到六王府上养着,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 想着便把孩子放下,递给一脸笑眯乐呵而来的北辰野。 可那孩子可怜兮兮的望着夷诗,抓着人的手不肯放,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说着要回王府,要见王妃阿娘。 说着又指着脖子,委屈巴说痛,要见阿娘。 捕快瞅着那孩子脖颈处的一大片淤青,心疼不已。 这么小的娃,谁下的手,真没良心,都给打青了。 夷诗:“” 瞅着这娃,一时说不出话来。 又总不能承认是他打的,实在很没面子。干咳一声道,原是来的路上,不慎被掉落的树枝给砸到了。 又听那孩子抽抽搭搭道:“阿离哪都不去,阿离想回去。阿离想王妃阿娘了。” 夷诗:“” 你小子可真会挑时间想。 眼见那娃委屈巴巴,腮帮子委屈得圆鼓鼓,要哭的趋势。 北辰野蹲下身,诓哄那娃。 “小孩,同本王走吧。本王府上好玩的可多了。不比焱王府差。” 孩子泪眼汪汪盯着面前一脸和蔼可亲的北辰野,哇一声嘶声痛哭,迈着小短腿,转身躲回夷诗身旁。吃力踮起脚尖,肉乎乎的小手抓着人的衣服,仰头泪眼汪汪望着人。 。: 第七十二章 粗糙汉子 小绝尘 豆大的泪珠去同断线的珍珠般夺眶而出,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彷徨无助,泣不成声,满脸泪痕,抽抽搭搭。 “夷诗伯伯!!!别把墨离送给别人!!墨离不跟怪叔叔!!墨离怕!!” “呜哇!墨离会乖,墨离听话,墨离不会再缠着王妃阿娘了呜哇墨离不会惹王爷生气了” “墨离会劈柴,会洗衣服,墨离会做事的墨离不会白吃白住的呜呜呜别丢下墨离” 哭得撕心裂肺,一双幽黑的双瞳水汽氤氲,楚楚可怜,无助求助。 明明是在哭,众人这小心肝愣是被哭得一颤一颤的。 不妙!!太可爱了!!太萌了!!! 尤其是那张脸三分像墨雪山庄那主的面容,总是让人有一种看到墨庄主人像个娃子哭的模样。 这孩子,是墨雪山庄的崽子吧? 众人不免分分猜测。 这不撒娇,瞪瞪人就够可爱萌人的娃。 如今这泪眼汪汪,可怜兮兮,无助求助的模样,真是萌到众人的心坎里了!!! 尤其夷诗,整个人都不好了。 抓狂!!要夭寿了!!!这孩子自从醒来,这孩子也不记劈晕的仇,一害怕就依靠他!! 显得他在这一干粗糙壮汉中,实在一种优越自豪感油然而生啊!!! 第一次被一个这么奶萌奶萌的娃依靠到如此地步,夷诗觉得太有成就感了!!!比通过暗卫营的魔鬼训练还有成就感!!! 心情澎湃难控制!!父爱泛滥!! “这焱王不要,咱们可就把这孩子留在巡捕房了!! 反正有苏捕头在。还怕照顾不了这娃子吗?实在不行,还有牢房,厨房,菜园一干女眷!照顾这娃,绰绰有余!!” 瞅着一一堆如狼似虎粗糙大汉。夷诗赶忙一把把孩子抱起。 “这可是我家主子的。诸位想都别想了。” 望着挑眉扫来的六王,一脸义正言辞。 “六王爷,这孩子是王爷王妃的。你别想动心思。” 北辰野似笑非笑瞥来。 “可四哥不是不要了吗?” 一干人等齐齐点头。 夷诗嘴角一抽,一顿,“王爷派属下出来带他逛逛。” 北辰野望着人。 “可是本王想要个娃。这么可爱懂事的。” 一干人赶忙追道:“咱们巡捕房整日压抑至此。要有个这么奶萌的娃逗闹,真是想想都幸福。” 夷诗面部抽搐望着这一干虎视眈眈的人。 “诸位想要孩子,自己去生一个。墨离是焱王府的,动不得。” 北辰野一脸颓废,靠在虞少白肩膀上,一脸悲痛欲绝。 “哪能生得出这么好的苗子。” 众人赶忙齐刷刷点头赞同。 夷诗面部抽搐望着这一干人等。 怀里的孩子似乎也被盯得害怕,安静了下来,躲在人的臂弯里没敢说话。 靠在虞少白的肩膀上的北辰焱珏一脸悲痛欲绝,捂住胸口的一副痛不欲生的夸张模样。 “少白,可惜了,这么可爱的娃不跟本王回翎王府。本王的魅力,不如当年了。” 虞少白淡漠瞥着人,眉角跳动,没搭理。 “你也给本王生一个呗。” “除了你,本王还能去哪找这么好的苗子。” 话音一落,迎来虞少白阴鸷一瞥。 北辰野赶忙收回笑谑,“你知道,本王说着玩的。” 见人面色稍微缓和。 北辰野挑眉,松了口气。 他不过觉着这孩子确实可爱,看起来也是乖巧懂事,看似柔柔弱弱,却是懂得察言观色。母妃最近催婚催得紧,赶紧找一个娃去挡着,否则可就让父皇强行赐婚了。 可惜孩子不愿意,他也没必要强行绑走。 比起这一干神经质的人,最清醒的当属巫祈贤了。 众人皆醉,唯独他醒。 一脸惊悚的盯着那哭停了的娃,眉头跳动,严重自我深深怀疑。 他会不会认错人了? 这动不动就哭的奶娃娃!真是那桀骜不驯从佛门之地接回皇宫的朱邪绝尘? 还是这少年,受不住朱邪国发生的种种打击,精神错乱?心智真回到几岁稚童了? 要真这样,那也未免太惨。 摇头,不可能,这小子方才警告他的眼神,可一点也不像个奶娃子。 要真疯了,他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护他登基的皇叔岂会真会没半点动静? 不过听闻他皇叔为了救他,替他夺回王位,中了安王的圈套,身受重伤,被属下救走了。 也难保,真同他皇叔失散了。 巫祈贤瞅着那前一秒还抱着孩子诓哄的北辰野,便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如今见人这一脸深闺怨妇扒拉在虞少白身上的模样。面部控制不住剧烈抽搐。 在猪圈待了一天了,他的视觉错乱严重了! “告诉我,这不是那个神经北辰野。” 巡捕房一干人等瞅着那动不动就扒拉在虞捕头身上的六王。 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心下又感慨道:六王同虞捕头的关系真的好,亲如手足,见叫人羡慕。 虞少白蹙眉,没说话。 袁捕头笑道,“你也想不到吧。六王这么喜欢小孩。” 当然,也只是最近喜欢得有点夸张,突如其来,势不可挡。 这都不敢让六王陪同出去捉贼了。唯恐哪家长得好一点的娃,稍不留神就给他抱走了。 巫祈贤面部抽搐。 “不亲眼所见,还真看不出来。” 简直无法将那嚣张跋扈,风流成性,成日拈花惹草的六王同现在这个男子放在一块。 最后这么一折腾,孩子又被送回了王府。 临走前,那孩子似乎察觉到巫祈贤虎视眈眈的目光。 泪眼汪汪,回头朝人一笑,人畜无害,明媚萌人。一双清澈灵动的幽黑双瞳忽闪忽闪的,真是萌煞人也。 巫祈贤却是毛骨悚然,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仍旧有些不敢相信,这小子是朱邪绝尘。 阳光洒下,佛门树下,叶影婆娑,巫祈贤惬意休息。 那小和尚正提木桶打水,将他那得意施舍扔进水桶的银子,视若粪土拿了放在一旁石盘上的上。 小和尚一脸正经,阿弥陀佛一句: 多谢施主哥哥。钱财乃身外之物。出家之人,多了也是徒增烦恼。 后来几日却又见那小和尚,总是将自己的微薄银两揣着下山,一张小脸难掩欢喜。 当时他便笑了。 觉着这法号“绝尘”的奶萌小和尚。 假清高,假行僧。 。: 第七十三章 四哥是很小气滴 后来那小和尚下山一日归来。 一句:佛祖会孤独吗? 巫祈贤少见这清心寡欲的小和尚认真问出这般话,只觉有趣之极。 “佛祖嘛,三世诸佛,千千万万信徒,怎会孤独。哪需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争先恐后凑上去,那热闹劲是你这小和尚你想都想不到的。” “那人呢?” “人哟有着七情六欲,寂寞孤独算啥,痛苦的地方多得数都数不清。” 见那小和尚总爱去佛堂,捧着一掬温暖的佛光,揣宝贝似的揣到怀里,直奔山下而去。 巫祈贤眉头跳动,只觉孩子就是天真。光,是抓不住的,你还想捧? 老方丈却是望着那孩子,一脸慈祥,笑而未语。 后来也不知朱邪绝尘这小和尚懂了什么。 那口口声声要一心向佛,终生青灯古佛相伴的孩子。 终是脱下佛赠的袈裟。 终朝那凡尘俗世,红尘之地,迫不及待,满面春风飞奔而去。 参加观礼,阳光明媚刺眼几分。高高长阶之上,那少年一身华袍。谪仙容貌,满面柔和,若有所思,眉宇淡漠欣喜。 巫祈贤笑眯眯道。 “咱们的小皇帝,终入红尘。不是说好青灯古佛长伴,心给你佛吗?” 高台之上,风吹袍飞,朱邪绝尘望来,唇角微扬。 “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巫祈贤瞅着人,“你直接说你缺钱得了。” 当时他是这么认为的。 本欲再揶揄几句,却是见高台下,观礼席中的一身华袍,金蝶翩飞的男子莞尔扫来,识趣干笑噤声。 后来才知,凡尘荣华富贵,于这小和尚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真正能迷了这小和尚的眼,究竟是什么?那双清澈琥珀般的双眼,那一抹春风笑究竟为谁染上的? 小和尚,终是自己扑向尘世。 巫祈贤啧声不已,感喟。 要是这小子不下山,去护什么属于他的光?就可安稳一世,偏偏回宫,找事做。 想他当时得知人被篡位,成了孤儿,生死未卜,知道这小子肯定死不了。特地潜入被控制了的梵音寺寻人。结果可好,什么都没有。 真没想到会在禹国,在焱王府。 还是这么个娃娃凄凉模样 焱王府 大厅内,一干侍卫望着自家那面色难看的王爷,不敢说话。 青娟告诉自家小姐,夷大人将孩子打晕给抱走了。具体丢去了哪,不知。 阙玥黛眉微蹙,望着那坐在太师椅上,一脸无动于衷,冷漠如往日的北辰焱珏。 转身便要去寻找孩子,北辰焱珏冷眸,一把将人拉住,不许,绷着张脸认错。 将人紧紧禁锢在怀里,满腔怒火却又无处可发,口吻无奈宠溺。 “本王知道你喜欢孩子,你生的,可以。旁的,你想都别想。” 见夷诗迟迟未归,看来是成功了! 二人正在对峙,却听门卫来禀报,说是六王来了,且带着墨离小公子。 一干人:“”默默朝面色发黑的焱王望去。都瞎折腾了。 望着王妃身后随之而来的王爷,眸色阴鸷冷漠的睨着自己。 夷诗赶忙放下娃,内心嘶喊,欲哭无泪。 爷!!属下愧对你!!没能抵挡住诱惑!! 可想而知,当瞅着那一脸激动孩子欢呼着飞扑进阙玥怀里。焱王那面色黑得有多可怕!! 北辰焱珏冷眸盯着人,夷诗面色难看,纵然怕罚,可也不会欺骗自家主子。硬着头皮苍白无力解释。 “主子,这孩子在巡捕房有些抢手。属下觉着,无论如何也是咱们王府出去的。不能便宜了旁人。所以就又抱回来了” 见自家主子淡漠阴沉着眸子睥睨扫来,不怒自威,夷诗愈发没底气,声音减弱。 最后只得一脸绝望的表情,赶忙负荆请罪。 “爷消怒,属下这就去领罚。” 北辰焱珏冷眸望着人,朝一旁的暗七吩咐道。 “去监督。谁敢有意包庇,驱逐出王府。” “是!!王爷放心!!决然不会徇私舞弊!” 侍卫恶狠狠的盯着那一脸惊恐颤眉的夷诗,笑容狰狞,面目诡异。 亏得他们奉命拖住青娟姑娘,冒着惹王妃王爷感情即将面临不和睦的风险,将那娃子送走。 都松了口气,人总算送走了。 夷诗你可好,眨眼的功夫,又给抱回来了! 北辰野瞅着自家愠怒的四哥,知道人此刻定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龇牙咧嘴一笑:“四哥,别生这么大的气嘛。白捡一个这么漂亮的儿子,不要白不要。” 北辰焱珏冷眸瞥来。 北辰野挑眉,委屈巴巴,还好少白抛弃他,自个先回翎王府了。 “四哥,我可是为你好。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就逼得你频频把人送走。如今情敌当前,四哥再惹得四嫂不开心,可就会让司徒将军有可趁之机呢。” 焱王敛眉:“阿玥很喜欢他。” 北辰野挑眉,“这是好事。四嫂多同这孩子相处,难保没些日子便想有个自己的娃了。你应该好好利用这娃不是。” “行了。四哥,你这患得患失模样可真是让人不习惯。不过一个娃,屁大一点,走路都能跌倒,还能同你抢人不成?” “你至于防贼似的防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同这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 北辰焱珏望着那带着孩子离去的阙玥,沉眸未语。 后来事实证明,是能的。 只是让六王万万没能料想到的,情况同想象中的有些不对劲。 自打墨离被扔出去一次后,不再时时刻刻黏着王妃,而是想尽办法讨北辰焱珏开心。 只因北辰野送人来时,说道。 “我四哥虽说性子冷,却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小孩你在王府待了这么多日,就没看出来他最在乎王妃,自然也不喜欢旁人同四嫂亲近。” “青娟是个女的,他没什么好担心。只是这天底下的男的,管你是丑是美,是老是小。他都防着呢,你小子疏离四嫂,讨好他,他自然不会把你屡屡送走了。” 被夷诗抱着的娃转头望来。 北辰野挑眉,“别缠焱王妃,去缠焱王爷。” 孩子似懂非懂。 还嫌不够乱的夷诗赶忙道:“还可以多送些王爷喜欢的东西。” 孩子迷茫,表示不知道焱王喜欢何物。 “这简单,四嫂喜欢的,四哥就喜欢。” 府中上下都看的出,那孩子想尽办法讨好王爷。阙玥头疼,哭笑不得。 这孩子是被府里的人给绑架怕了吧。 。: 第七十四章 墨离因祸得福 这日倒是奇怪,一上午都不见那孩子的身影。阙玥心下担忧,照顾孩子的婢女前来汇报,说是孩子早间便出府门去了。有夷诗大人陪着的,王妃放心。 待晚上回来,那孩子双手小心捧着一锦盒,献宝似的献给焱王。 一干人好奇,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一旁的夷诗眉头微跳动,毕竟是他带着孩子去选的东西。 北辰焱珏冷眸瞥了人眼,显然没打算收。 孩子可怜巴巴的祈求的望着人。夷诗干笑:“爷,这都挑了一上午了。” 你倒是假装接下,别伤了孩子的心。 阙玥望着一脸不悦的北辰焱珏,叹气。 “这是墨离特地为你挑的。王爷总不能拂了孩子的一片心意。” 北辰焱珏淡漠着面色将锦盒接过。打开一看,眉头登时紧蹙,眸光凛冽瞥向面前一脸期待的娃。 阙玥看清盒中之物,微微愣怔,望着娃。 只见那小小锦盒,装了一盒子的女子施妆之物。 一盒胭脂。 青娟眉头跳动,望向一旁面色发虚的夷诗。 这人陪着孩子挑的礼物?还有本事特地放在锦盒里?弄得神秘兮兮的? 可想而知,焱王当时的面色有多难看,孩子垂头不敢看人。见人还是一副冷面孔,孩子便知自己又做错了。 北辰焱珏敛眉扫向一旁的夷诗。夷诗心虚得很,干笑一声。 原是先前端茶倒水,研磨铺纸。甚至都会踮起脚尖,在厨房为焱王学做糕点,只因先前自己吃了焱王妃给焱王做的糕点,焱王眉头微蹙,不领情,一如既往,面容冷漠。 孩子便知道这大人定然不悦了。夷诗出谋划策,说收礼物会让人欢心,便带着孩子去买礼物了。 只是没想到这娃会去挑胭脂。站在胭脂铺,发呆良久。夷诗觉着送胭脂给爷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待听到那孩子来了一句,夷诗叔叔说过,王妃喜欢的,王爷也喜欢。 夷诗微怔,心道,只怕是因为这孩子每日便能看到王爷上朝前替王妃描眉施胭脂。 便以为这二人都喜欢胭脂水粉之类的。 见孩子执意如此,加之夷诗又是个缺心眼的,便是让孩子随心挑了盒胭脂。 不过如今见王爷这般表情,众人一脸惊讶为其担心的模样,夷诗便知。 这礼物错得离谱了。 一干人面面相视,道,只怕这娃的又得伤心了,毕竟哪有人送男子胭脂水粉的,更何况是他们的冷修罗王爷。 北辰焱珏敛眉盯着那娃良久,冷冷一句。 “本王不喜欢胭脂水粉。” 一干人:“” 果然如此了。 却又听焱王道,“王妃喜欢。” 说着将胭脂递给身边舒心一笑的阙玥。 无论怎么说,也算是接受了。 常言道,冷粥冷饭好吃,冷言冷语难受。 长期坐冷板凳,别说心灵敏感脆弱的孩子,纵然是大人,只怕也不会好受。 随后几日,孩子不再时时刻刻黏着焱王妃,自然也不敢再去缠焱王。 纵使同阙玥待在一块,但听焱王下朝回府了,那孩子赶忙小腿一提,朝门口奔去。 安分乖巧站在殿门侧,静静望着那一脸冷漠归来的焱王殿下。望着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冷修罗脸,总是会在此刻温柔缓和,无可奈何,温柔宠溺。 王府校场。 那站在不远处的孩子一脸好奇,望着那教焱王妃射箭的焱王爷。耐心好得让人不敢相信会是那冷傲时常绷着张脸的焱王。 孩子粉嫩嫩的脸颊上,浮现暖暖甜甜笑意。 夷诗见墨离似乎感兴趣,便将一旁的弓递给孩子。 那孩子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抓过弓箭,好不容易将弓箭撑开。夷诗鼓掌,真厉害! 怎料孩子毕竟小,力气也大不了哪里去。手中弓箭抓不住,嗖的一声,箭控制不住的径直朝王爷射去。 夷诗只顾着逗娃开心,箭都射出去好远,才反应过来不妙了!!!! 他不怕箭伤着主子!!只怕主子会立刻将这娃扔出府门!! 一干人惊愣住。 只见北辰焱珏敛眉抬手将右侧射来那弓箭抓住,冷眸睨去。 孩子被吓得呆愣原地,愧疚害怕站在原地,眼眶湿润,一双小手紧握成拳,垂头不敢说话,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北辰焱珏敛眉望着人,将箭扔回箭筒。 阙玥赶忙放下弓箭,正要上前查看那受了惊吓的孩子,却是被一旁的北辰焱珏一把拉住。 却听闻北辰焱珏对一旁面无表情的清明冷冷吩咐道。 “日后,你来教这孩子。” 清明神态恭敬:“是。” 一干人微惊的盯着自家主子,如雷轰顶。 教这孩子?!这意味着什么,他家主子接受这娃了?! 夷诗激动不已,迫不及待,蠢蠢欲动。 “主子,属下可以教墨离文的!!” 迎来北辰焱珏漠然一瞥。 “你去马厩。” 晴天霹雳!!夷诗难以置信!!委屈无辜,可怜兮兮。 “主子!!!属下知错了!!属下去守门!” 却见自家王爷敛眉瞥来,夷诗垂死挣扎。 “主子,何时可以调回来?” “他何时学好。你便何时回来。” 夷诗松了口气,一脸激动的盯着墨离。 “墨离!!!夷诗哥哥对你寄予厚望!!” 那孩子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惊讶的望着面前高高的焱王。 “墨离,别发呆了!还不快谢谢王爷!” 孩子猛然回神,虎着粉嫩的小脸,一脸认真,奶萌欢心。 “谢谢焱王爷阿离定然不会让焱王爷失望!!” 北辰焱珏淡漠瞥了眼人。 “王府不养废物。一月后,本王要看到成效。” 清明:“是。” 阙玥莞尔,知道这人性子冷傲,纵然已经开始关心这孩子,也不会说出来。 北辰焱珏回头,果见这人面容欢喜。将人拉过,凑近,无奈笑侃。 “这么喜欢孩子,怎就不快些给本王生一个。” 阙玥莞尔,“爷一个便是应付得头疼欲裂。再多几个,爷岂不是气得要把妾身休了。” “你生的,再折腾,本王也不会丢了。” 说着,便是要落下一吻。 却是被阙玥抬手挡住了。北辰焱珏蹙眉沉沉望着人。 一干人面色微抽。爷,这是外面,注意形象。 阙玥将人轻推开,笑道,神色几分认真。 “王府家风甚正。孩子小,看到什么便学,可别带坏孩子。” 一干人盯着黑脸的主子,使劲点头。 后来阙玥问起北辰焱珏,为何会突然改变了主意,教墨离东西。 毕竟她想着,这人能将孩子留下,便是难得。其余的,再做打算。 却听那人淡淡道。 “那孩子的底子不错。加以打磨,会是块好玉。” 。: 第七十五章 北疆锦卫营 奇事 墨离翌日便被焱王送去北疆锦卫营了。 好玉要琢,授人以渔。 人交给清明,阙玥放心。 婧洛瞅着李阙玥,“喂,你还真舍得?你这不是都留了这么久了吗?” 阙玥莞尔:“有何不舍。” “北疆锦卫营,那地方可是苦得很,不是人能待的地方。把这娇弱不堪的小乞丐送去,王爷也真够下得去手。” 阙玥莞尔:“好玉需琢,授人以渔。这孩子放在王府,糟蹋了。” 能让北辰焱珏看上,指导栽培,也是这孩子的机遇。 然这孩子一有天赋,二有机遇,便是不该荒废。想来这才是待他真正的好。 又闻婧洛一脸义愤填膺,惊恐感慨。 “宁愿扔在王府糟蹋,也别扔那地方去同阎王爷抢命。” “你知道皇家那一堆每年必须奉旨送去进行三月训练的皇家子弟,结果怎么样了?” 阙玥望来。 “还没待上三日,哭爹喊娘要回来。当然,既然皇上派人送去,自然不会让人轻易回来。” 见阙玥敛眉望来,婧洛知道奏效了,一脸惊恐补充道。 “回来时,那场面多壮观!一个个抱头痛哭、涕泗交流、骨瘦如柴、面目黎黑、声音沙哑、瘸胳膊瘸腿的。最惨的,属那些娇生惯养的公主小姐。” “一个个灰不溜秋,脏兮兮的,哭哭啼啼灰公主似的!皇后的小公主,北辰语嫣,小脸破相了,哭着嚎着闹绝食。被皇上一句,再送回去,当即便乖了,可想而知,那地方得有多可怕。” 阙玥微怔,显然不知道禹国北疆锦卫营,还有这么一个情况。 “这倒真叫人出乎意料,毕竟都是身份尊贵,衣食无忧的娃。” “那地方有良心的不会送孩子去;没良心,瞎湊热闹。皇家公主世子没得选择。皇室外,大到是世族大家,小到平民百姓。全凭自愿,筛选后,除若时间到,否则休想撒泼打滚哭骗回来。” 沉眸,目光望向了一旁笑着扶着她的青娟丫头。 她记得,她嫁入王府前后那段时间。青娟丫头莫名消失了三个月,阿姐当时说的是,青娟病了,送去医治。 由于是李阙巽的话,李阙玥不做怀疑。只希望人快些好。 如今,回想起来,阙玥苦笑心疼。 这丫头会不会是去了北疆锦卫营。 见人出神,婧洛瞪着人。 “我瞅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你还不如让他去继续当乞丐。活的自在。” 阙玥莞尔,不可置否。 “那孩子,吃得了苦。” 良心这东西,谁又说的得准。如今那孩子,需要的不仅仅是良心。 望着婧洛,阙玥想到什么般,忽地笑道。 “婧洛去过那地方吗?” 婧洛挑眉。 “本小姐傻吗?会去那种地方遭罪?” 身旁的青娟丫头望着婧夫人,笑道。 “小姐,婧夫人差一点就被婧老爷送去了。” 阙玥不解,“差一点?” 婧洛瞅着人,“别看我,你不也是。你在相府不受宠,爹不疼没娘爱,左相便同我爹一起去向皇上请奏。你的审批,因皇后娘娘思及你母亲走了,不舍让你再吃苦,便给焱王赐婚,轻松压下了。” 阙玥莞尔,“这场赐婚原来是这样。那你呢?” 婧洛瞅来望着阙玥,一脸我多神气的模样,笑道。 “我有我哥。他同王爷关系不错,当年一起去遭罪过。” 阙玥哭笑不得,这就这么告诉她了,也不怕她出去乱说,这算是秘密吗? 又闻婧洛撇嘴不屑道。 “你知不知道,就是有了你这前车之鉴。凡是没得选的,哭着喊着非焱王不嫁,一哭二闹三上吊,折腾个十天半月。后来焱王亲口表示,要纳妾,不纳,便不娶你。皇后无可奈何,答应了。王府这后院,一下子纳入这么多侍妾。” 阙玥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被这一事情惊诧住。 为何以往没听到这消息,婧洛望着她。 谁闲得没事,提这尴尬事?!这不显示了她们都是一帮胆小鬼吗? 问起为何都纷纷选焱王。 婧洛挑眉。 “焱王可是禹国受宠皇子。美,帅,拽,高冷,霸道,干净。不花天酒地,不近女色,不管破事,钱权在手。看着养眼,说出去威风。换你有得选还不选他?” 阙玥点头。 “有道理。” 不免疑惑,“皇上任凭如此?” 婧洛撇嘴,缓缓道:“皇上亏欠他。” 却见婧洛眸光微沉,犹豫一番,看了眼四周,见无人,望着阙玥,方有些难受的缓缓道。 “我听我哥说。王爷十四岁那年,国内出事,流落异国,吃尽苦难。后来皇上亲自去找人,在一间破渔船找到了半瞎的王爷。而王爷的生母宸妃娘娘,逃亡路上,病薨了,被王爷就地埋了。” 人皆如此,自生之后,终有逢百罹时。 “后来接人回,宸妃娘娘被风光葬进皇陵了。而焱王,自然也成了皇上最宠爱的孩子。皇上知王爷是在怪他,想尽办法补偿。当然,除了皇位,因为王爷厌恶那个位置。” 阙玥闻言,眸光暗沉,整个人怔在原地,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心疼。从不知道北辰焱珏还有这样的过去。 人非草木,岂非无动于衷。 见这人这般模样,不复往日从容莞尔。婧洛有些担心,青娟扶着自家小姐。 阙玥摇了摇头,“无碍。” 婧洛瞅着人,觉着她就不该说。恨铁不成钢,瞪眼怒道。 “你心疼个啥劲!这不是都过去了吗?” “若非我哥怕我来这府上给焱王添乱,说了这么一堆。也不知是不是胡编乱造来哄骗我的。” 阙玥莞尔,“兴许是的。” 婧洛撇嘴,不可置否。 “先前听说皇陵被炸,也不知是哪个嫌命长的的,去干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阙玥望着一脸义愤填膺,婧洛,又闻人女怒气冲冲道,要能逮着那家伙要揍死他!!可惜皇陵之事,那逃犯前不久已被皇家逮住!说是一名盗墓惯犯,直接被砍头了! 阙玥笑而未语。 状似无意将话题扯回,“你现在要不要去将那小乞丐带回来?那地方,可真不是待的。” 话毕,肚子咕噜一声响,婧洛面部抽搐,挑眉瞥着望来的阙玥。 “别看了。很明显,它饿了。” 阙玥递过桌上碟内的糕点给人。 “不必。我相信他的眼光。” “从他看上你,便可得知,他眼光也不咋的。早知他这般宠你,你又喜欢他。我就不瞎折腾了。还为他打抱不平,被你坑了那么一大笔钱。气得我爹险些抗旨将我从这庇护拎出去了。” 。: 第七十六章 金喜帖 阙玥莞尔,又闻婧洛愤愤不平道。 “你就嘚瑟偷着乐吧。别管那司徒青云了。有北辰焱珏这样高贵的人宠着,叫人惊诧又嫉妒。” “你捡的那小乞丐,折腾出这么多事了,未送走便也罢了,还精心培养。” “想当初,本小姐从夜市带回来一只乌龟,这窝都还没暖和,就被强行送走了。” 阙玥见婧洛咬牙切齿的模样,倒觉真实有趣。 “王爷不是素来不管后院的吗?还管养什么宠物?你那宠物惹了什么事?” 不提还好,一提婧洛那张面色就更不好看。 只听一旁的流萤丫头道。 原是千夫人慕名而来,戳恼了乌龟,被咬伤手,险些没断。 那女人有本事委屈无辜,惊恐哭喊了一晚,扰得后院不得安宁。 于是乎,夷诗奉命前来抓走小姐那只正在池里躺得舒适的可爱小乌龟,说是要宰了炖汤。 婧洛心中不平,怒,可若是王爷的命令,又不敢不遵从。只好忍痛割爱,交给自家大哥替自己养着。 怎想,这才一日不到,就被婧宗给养丢了,婧洛那一肚子的委屈和怒火无处可发。 王府金喜帖 这日右相府送来喜帖,回府的婧洛带一脸诡异的拿了进来。 阙玥笑侃:好好的怎么送来请帖?而且,望着婧洛手中那张金晃晃闪亮,快要亮瞎人眼的请帖,黛眉跳动。 “禹国的喜帖都是这么金贵的吗?一张喜帖,未免奢侈。” 婧洛一声呵呵冷笑,将金喜帖递给阙玥。 “你多想了。纸壳的,数不胜数。金壳的,也就只有这张。放心,保证绝对独一无二。” 阙玥笑侃,“有些烫眼。” “不然呢。这喜帖已是第十次送来,前九次都被府门侍卫退回去了,显然没打算去。王爷这护你,未免过了。估计司徒廷昊已被逼疯,怕王爷眼睛不好看不见,才急怒得弄了这么一张。” 还有这事? 接过喜帖,打开一看。 随后,却见阙玥的嘴角渐渐忍不住扬起弧度,失笑出声。 送呈:焱王殿下台启 庚丑年秋九月十五日 值司徒廷昊与王辛月喜结良缘之际,特备薄酒,望百忙中移贵趾,君之光临,当使寒舍蓬荜生辉,添新禧之瑞气,增美姻之佳音,万望勿辞。 只见“万望勿辞别”后面,愣是一大行鲜红刺眼的大字,赫然入目,生怕人看不见一般。 祖宗!老子大婚你不来!你是要等老子葬礼才来吗?!不想你儿子出世就被老子抢,识趣点,带上你那宝贝王妃,携礼前来!! 她本想着,上面怎么也该是客气礼貌。不曾想,还有人这样写请帖的。 见阙玥扬眉浅笑,婧洛好奇凑上去。瞅着那张还真是与众不同的请帖,嘴角剧烈抽搐。 “不愧是王爷的请帖,请的方式都不一样。看看旁人的,客气有礼,无趣无趣。” 晚间北辰焱珏回来,一眼瞥到桌上那烫金的闪闪发光的喜帖,蹙眉沉眸。 正要派人将那喜帖送走,上前刚拿起,却是见喜帖一下摊开。赫然入目,便是那一排红得刺眼的大字,敛眉。 阙玥同青娟从外回来。 见人刚将喜帖递给一名暗卫,不免失笑。 “王爷这是做何,喜帖有些烫眼?” 北辰焱珏望着人面上许些烟灰,放下手中喜帖,上前将人面颊擦干净,一绺凌乱鬓角理到耳后。 “又去厨房了?” 阙玥莞尔点头,眉眼弯弯:“妾身总不能让爷总闹肚子。得好好学学厨艺了。” 北辰焱珏眸光柔和,宠溺望着人,哭笑不得。 “你知道就好。” 阙玥终归有些记挂心上。婧洛说过,焱王同司徒大公子少年时关系甚好,自然,这长大,也没差。不过焱王结婚那日,司徒大公子仍在边疆未归。 北辰焱珏不肯去参加这人的大婚,若是因此置气,阙玥知道,不会是这人的作风。 倘若真是二人出了什么问题,她作为一个局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自然无权逼着人去。 可若真是自己的缘由未去,日后想起,这人总该是会遗憾的。 这正疑惑着,却是被北辰焱珏拉过坐下,倒了杯茶给人,沉沉看着阙玥,莞尔。 “想去吗?” 阙玥望着人:“迫不及待。” 北辰焱珏凝视着人,眸中含笑。 “本王说不过他。” 阙玥佯装吃惊,“王爷还有怕的人?” “他打过本王。摔入泥塘那种。” 阙玥失笑,“王爷还有打不过的人?” “那时眼睛不好使。” 阙玥顿住,眉眼含笑:“都过去了。” 话罢,不免有些担忧望来。 “王爷如今打得过吧?妾身只有三脚猫功夫。” 北辰焱珏眸光柔和,瞥了眼那金光灿灿的喜帖,唇角微扬,用鼻子轻轻蹭了蹭人。 “不足为虑。” 巫祈贤,愈发自我怀疑。 那被送去北疆锦卫营的奶娃,究竟还是不是朱邪绝尘?这些事不像那人做得出来的! 他堂堂一个朱邪国皇帝,纵然皇位丢了,可这也不能成为北疆焱王的手下啊!!且那小子,全然是自愿的啊! 这清苦修行同残酷训练可不是一个道理! “巫贼大人?要去右相府吗?今日喝喜酒,一块吧,有个伴。” 树下,几名捕快呼喊。 树上的巫祈贤皱眉,挖苦。 “不怕我去偷东西。” 袁捕快:“呔。你能偷到,你能耐。也好给自己改善伙食,皇家级监狱随时欢迎你。” 巫祈贤郁闷。 “罢了罢了。铲粪铲累了,不去了。你们记得带坛喜酒来给我便行。” 一干捕快只得遗憾离开。风明街,巷口处 六王一脸委屈扒拉在正打架的虞少白身上。 “少白,四哥还是下手了。那般可爱的娃,烙印一落,可就是他旗下的人了。抢都抢不走。难受,奸诈,阴险!不是人!!不愧是四哥!” 虞少白甩出的白鲛鞭愣生生打偏了,蹙眉不悦瞪来。 对面侥幸躲过一鞭的路匪,瞅着那腻歪在一起的两人,嫌弃不耐烦。 “你们还打不打了!!” 北辰野被吵得烦躁,顺手拉过虞少白手中的银鞭,不耐烦随手一扫,地上断木飞起,便将对面吵吵嚷嚷的人给牢牢扎在了墙上。 路匪:“”他催一下还有错了? 虞少白眉角抽搐,收鞭,无可奈何。 “属下办公。还请翎王不要三番五次妨碍。否则,属下自会上报皇上。” 北辰野盯着人,瞪来,委屈伤心,赶忙追上。 “少白,陪本王去喝喜酒吧。” 虞少白眉角跳动,快步离去。 随后赶来的捕快一脸同情的将墙上的路匪人给架走了。 。: 第七十七章 婚宴前奏 右相府大婚,来往宾客络绎不绝,红绸飘摆,一片喜庆,彩礼四放,张灯结彩,道喝唱吆声此起彼伏。华轩陆陆续续从街道各处而来,陆续停下。 府门口,迎宾的司徒瑾瑜拉长着脖子往外一个劲瞧瞧。 阙玥姐姐要来了。他得盯着点二表哥,免得二表哥由爱生恨,对玥姐姐意谋不轨。 一旁的司徒青云望了眼一脸紧张警惕盯来的司徒瑾瑜,目光看到人手上抱着的系了条红绸的乌龟身上,眉头跳动。 “这东西你不是扔了吗?” 闻言,司徒瑾瑜一脸心疼的将那乌龟抱在脸上亲昵的蹭着。 “那是骗我阿爹的。否则,让他看到我还养着阿西,还不得嚷嚷着说我玩物丧志。再者,大表哥大喜之日,人生就这么一次,怎么能少了阿西?” 司徒青云望着那捧着乌龟爱不释手的司徒瑾瑜,终是开口提醒了一句。 “你留心些,别被它咬了。” 司徒瑾瑜哼唧,“阿西才不会。” 司徒青云没说话。同携礼而来的宾客寒暄礼笑,随即让右相府管家将人给恭敬请进府去了。 来往宾客有瞥到这侍郎小公子手中的打扮的古怪的乌龟,嘴角微抽。 这让侍郎大人看到,还不揍死他! 几辆马车陆续而来,司徒瑾瑜赶忙望去,小小失落。 “阙玥姐姐怎么还没来?左相府的人都来了。那李如兰一脸嘚瑟,真是让人不悦。以前在相府,就属她同她娘最爱欺负阙玥姐姐了!” 司徒青云沉眸未语。 却见马车上依次下来的是: 三王爷岷王,小混世魔王北辰昇。 陆尚书陆枢大人,以及独子陆锦阳。 北辰泷以及五王爷辰王殿下。 可惜了,没见到慕容将军,大表哥的同窗好友。自打那人别院烧毁,便是请命离开了禹国,去了边疆,如今已是杳无音信。 北辰昇瞥了眼人的乌龟,轻蔑一笑,目光却是扫向一旁的陆锦阳。 “真丑。” 司徒瑾瑜嘴角抽动,瞪目:“你小子别仗着你是世子,我就不敢打你!” 北辰昇挑眉睨向一旁的陆锦阳。 “和你一个样。让人生厌。” 陆锦阳淡淡望了人眼,没说话。 “哎哟喂,我这暴脾气!” 算是知道面前这小子是在用他的乌龟比喻陆家小公子,依然不能忍。 阿西!他的阿西!!可是天底下最美的!!独一无二的! 这才捞起袖子,便被一旁的司徒青云一把揪住衣领。委屈。又闻那小子继续道。 “怎么,在你爹面前就是乖娃娃了。” 陆锦阳没说话。 北辰昇不爽,正要继续挑衅。却是当头一记狠敲。 “混账玩意!!又趁老子不在!欺负景之!你当老子死的!!” 北辰昇皱眉望着身后一脸黑的自家老爹,冷哼。 “你别动不动自己咒自己!当心一语成谶!” “混账玩意!跟老子咬文嚼字呢!你老子我会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 “所以,没想到吧,更厉害的还在娘胎里!” “老子养了个什么玩意!” 岷王歉意的朝一旁的陆大人抱歉。 “逆子欠收拾。回去定当继续严加管教!!” 陆大人温润笑道。 “岷王言重了。孩子心性,小吵小闹,无伤大雅。” 司徒瑾瑜哼哼道。 “小吵小闹,还能把人打得卧病在床,学堂都去不了?” 双方望来。 司徒瑾瑜挑眉,“我说得有错吗?” 司徒青云头疼。“你实在闲得慌,就去府内招待客人。” 司徒瑾瑜撇嘴,“不!我要等阙玥姐姐。” “四哥四嫂还没来?” 北辰泷同辰王说笑而来。同自家五哥道,“看吧,五哥,我就说我们肯定来得比四哥早。” “呀,你这小乌龟好可爱。哪得的?” 北辰泷欢喜的摸了摸那小乌龟的壳。司徒瑾瑜平日宝贝得很,听人这么一夸,不免嘚瑟,也不打人的手。 赶忙道:“捡的。平阳公主有眼光!!来,再给你摸摸,阿西这壳质感不错!” “阿西?好名字!” 北辰泷摸了摸,戳了戳,惊喜:“还真是!不错不错!” 几人望着这二人:“” 聊得来就好,赐婚也方便。 突然司徒瑾瑜一脸惊恐,“你说会不会是,焱王改变主意,不让玥姐姐来见我!!” “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四哥不是那样的人。” 司徒瑾瑜瞪来,“他就是!他卑鄙着呢!他抢了我二表嫂!!” “胡言乱语!!会不会说话!!不知是谁,强行闯入我四哥府上!!还敢提这事!!” 北辰泷不爽了,边说便戳着乌龟,使劲用手戳着那乌龟壳,恨不得戳出个洞。 司徒瑾瑜急眼。 “你戳什么戳!你再戳一个给我看看!!” “行啊!戳戳戳!!!” “住手!!” “情不由己!!” “我咬死你!!” 乌龟也急了,伸着脖子咬来。 身侧的辰王无奈伸手,将北辰泷还要戳去的手给拉回来了。 “别胡闹了。” “五哥,放心不戳了。” 随即恶狠狠瞪了乌龟一眼,嗤笑。 “丑!!!丑得人神共愤!!不忍直视!!不堪入目!” “啊!!!我咬死你!!!二表哥,别拽着我衣领!!放开我!!让我咬死她!!” 一干人:“” 这婚事,有待考虑。 北辰昇挑眉,冷笑。 “有眼光。” 说着目光又望向一旁的陆锦阳。 “说你呢,景之公子。” “臭小子!一顿不打贱得慌!!过些日子!把你扔回锦卫营去!” “呵呵,行,那你等着收尸吧。看我娘,会不会再给你生一个。” 一干人:“” 旁边来的宾客,望着这依然孩子心性争吵的二人,摇头叹气。同其余几位大人王爷微微施礼,便是笑着先进府去了。 这毕竟一把老骨头了,被误伤可就冤枉了。 又见一辆马车缓缓而来,渐渐停下。 司徒瑾瑜急的得抱着乌龟奔上前,待看清下来的是那婧洛,婧宗,面色一跨。 见他这张臭脸,婧洛不悦。 “你这什么表情?” “还用问吗?不欢迎!” “哥!揍死他!!上次在王府,就是他非礼我!!” 一旁的婧宗淡淡望着人,没说话,目光却是扫了眼司徒瑾瑜手中的乌龟。 婧洛不解,望去,双瞳猛然瞪大,又惊又喜,冲上去要抢的趋势。 “你这乌龟哪来的!” 司徒瑾瑜一脸惊恐,赶忙躲到自家二表哥身后。 “捡来的!” “你再去捡你个给我看看!那明明是我丢了的!!” “你别不要脸啊!” “我不要脸!要你吗!有病吧你!!这家伙自己爬到我院子的!缘分!懂不!” “哥,乌龟明明是我的!你怎么弄丢的!” “忘了。” 司徒青云几人望来。婧宗的记忆,还有会忘的东西?更何况还是亲妹妹的。 吵吵嚷嚷,一干人头疼,都送去北疆锦卫营吧。爱怎么吵怎么吵,互相伤害去! 。: 第七十八章 婚宴小插曲 “老四来了!” 只见那不远处的街道上,张灯结彩,喧哗热闹,人群熙攘。一辆华贵马车缓缓驶来。 金色明媚阳光铺洒,白玉石大道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 马车四面,华贵精美的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风吹微微飘动,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飞驰的车中的贵人。 白皙柔荑,轻掀窗帷,入目一片繁华喧哗,俨然一派“春草初生驰上苑,秋风欲动戏长杨”之景。 马车在相府门口缓缓停下,几人望去。 只见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探出,车帘轻掀开,一身鎏金紫袍的焱王走出,将那紧随身后而来的焱王妃牵拉住。 只见那焱王妃同焱王言笑晏晏而来。 一身月白色云纱罗裙,风吹裙摆微微飘摆,浅紫色宫缎素雪绢云,紫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风吹浮动。云髻微梳,戴一支白玉嵌绯海棠花簪,淡扫蛾眉薄粉敷面,尽显优雅又端庄。 既不过于简单素雅,也不至于华贵过虚。这身妆扮,倒是恰到好处。 二人言笑晏晏,款款而来,也不知说到了什么,却见焱眉头微敛,面色沉了沉,无奈的捏了捏人的脸颊。 焱王妃柔声笑侃:“王爷可别捏了,妆落了,可就丟爷的脸了。” 北辰焱珏面色虽冷,眸底宠溺却是不减。那般夫妻恩爱,伉俪情深的模样,酸了一干人。 “四嫂!” 北辰泷满面笑容,朝人招手。司徒瑾瑜欢快笑着,抱着乌龟奔来。 一声欢呼,“阙玥姐姐!!!” 阙玥望去,只见右相府门口,司徒瑾瑜欢呼而来,身侧的北辰焱珏敛眉。 一如往日,司徒瑾瑜尚未跑出几步,便是被司徒青云揪住后领,控制住了,委屈乱挥舞着手,眼巴巴望着走来的阙玥。 婧洛瞅着人,嘚瑟挖苦几句,一旁的婧宗忽地无奈道,几分严厉。 “脚还不收回来。” “这不还没绊倒吗。” 婧洛瞥了眼自家老哥,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将方才那欲伸出拌人的脚收回来了。 想让人摔倒教训一番的心思,被掐灭了。 听闻焱王殿下携焱王妃来了,右相大人眸光一凛,皱眉出去相迎。 宴会上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断,迫不及待等着迎亲队伍的到来。 北辰泷觉着同四哥们一干人一块,无趣得很。便是要带着四嫂四处去看看。北辰焱珏眸色淡漠,没打算同意。 北辰泷同自家四哥左撒娇又卖萌,百般恳求发誓,表示绝对会好好守着人,不会让人受半点委屈,出半点差错。 加之一旁的婧宗几人推波助澜,一人一句,可算是求得能带着四嫂去四处走走。那婧洛还在争吵乌龟之事,哪有时间管其他的。 望着那同北辰泷有说有笑,往人群中而去的阙玥。 北辰焱珏冷眸,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三王爷瞅着这位出了名冷漠的四弟,忍不住一脸语重心长的传授经验。 “四弟,这俗话说得好:远香近臭。知道你宠人,只是这得有个度。适当给双方留一些空间” 这话未说完,瞅见盆景处又在为难人的那孽子,气得咬牙切齿,急急忙忙把最后的话补充完。 “生活更美好!这兔崽子,又想给我惹什么事!” 不再同二人多说,黑脸离开。 婧宗望着人。 “廷昊果真能耐,把你请来。我还想着,你定然是不会让她来惹人争议的。” 毕竟方才右相去迎接人,对焱王自然是恭敬有礼,不敢怠慢。可目光触及那李阙玥,虽说依然恭敬礼数,眼里却是难掩鄙夷厌恶。 当年司徒青云,便是因为那李阙玥,叛父带人私奔,结果被抓回来,还同人大动干戈,被打断了一条腿,抬了连夜送去边疆。 北辰焱珏望着那被北辰泷抓带去的人,唇角忍不住上扬。 “无妨。她总能有法子应付这些。” 婧宗不置可否。 “今妃昔比。确实是个好王妃。上次小洛非礼一事,她倒想着用脱臼蒙混过关。” 北辰焱珏笑而未语。 “四嫂,你的小婢女呢?你不总是带着她的吗?” “遛马去了。” “是城外马场吗?” 原是青娟帮夷诗去遛马了。得知不能前来参加右相府大婚的夷诗,一大早马棚也未去,直奔庭烨阁。可怜兮兮望着北辰焱珏。 “主子,今日你去闲逛,可以放属下一天假不?” 北辰焱珏睨来。 “那马整日待在马棚,都会闷出病的,属下放出去遛遛。清明又未在,属下无聊得委屈得很。” 说白了,不想守在王府马厩,想去城外皇家马场疯。 扒拉着门框,委屈巴巴盯着自家主子。恰好给王妃送衣服来的青娟瞅得眉头直跳,老远就见这人挂在门框上,还以为是什么。其他婢女见状,纷纷掩面低头轻笑。 夷诗也不觉得丢人,反正爷知道自己脸皮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后一番死缠烂打,不比那先前的墨离差劲,终于骗回了自己的入场令牌。 知道两位主子是去参加婚宴,他们跟去也不妥当,再者王妃此番前去,定然是要惹来争议。青娟便同夷诗一块去了城外遛马。 目送两位主子出门。 夷诗龇牙咧嘴,一句“主子今日,更俊了。王妃,更美了。” 北辰焱珏眉头微微跳动,牵过阙玥,上车而去。 北辰泷了然,一脸原是如此的模样,又想到什么般,面上有些幸灾乐祸。 “我最近可都没打算去那鬼地方了。前些日子来了匹野马,桀骜难训,若非五哥,早已踩踏成烧饼,但愿他俩别被皇家人坑了。” 两人正说着往花园而去,却见前方路口,几名世家小姐聚在一块,冷嘲热讽,议论纷纷,鄙夷嫌弃。 “那李阙玥如今可真是威风,六亲不认,从方才入府,见到左相三夫人也不前来打声招呼,没给个好脸色,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 “这最初皇上指婚,若非如兰不肯去,她嫁入王府也不过是一名侍妾。如兰定然能独得焱王恩宠,哪有她今日嚣张模样。” “不过想想,要不是如兰让相爷请命将她送去北疆锦卫营,她也确实没那个机会。” “那个贱人,上次鞭笞之仇,我非得一报。”千卉卉的声音。 。: 第七十九章 李阙玥的遗物 “你能耐她如何?这吏部侍郎的儿子手都给掰断了,吏部侍郎也未见敢说什么。” “是啊。人家如今得宠着呢。只需稍微动动手指,同焱王委屈巴巴哭一下。你就被撵出王府,哭都来不及。”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万一被人听到,告到她那去,岂不是自惹麻烦。” 李如兰一声冷笑:“怕什么,她敢做,还怕别人说吗?” “如兰说的没错。心肠歹毒,蛇蝎女人。连捡个乞丐来讨王爷欢心这事也做得出来。既然有本事捡,怎就没本事自己生一个。” 李如兰闻言,面色变了变。 “她若真生一个,瞅你这劲,还不得想方设法弄没了。” “一把藏红花的事,府中花草众多,还能赖到我身上不成?” 李如兰手中抓着的卷轴微微收紧,冷汗微微渗出掌心。 “行了千卉卉,你快闭嘴。这日后若真怀上了,你岂不是自己找死!你要想找死,也别拉上我们。” 你一言我一语,冷嘲热讽,挖苦怨恨,越说越歹毒,不堪入耳。 北辰泷委实有些听不下去,冲上去便是怒喝一通,却是被自家四嫂拉住了,回头不解,望着阙玥。 “四嫂,你就任凭她们这么说?别拉我,非得出去好好教训一番不可。” 阙玥将心中实在不痛快的北辰泷拉住,望着那些世家千金,无奈莞尔。 “说得确实过分了。听得我都手痒痒,要上去揍一顿。” 北辰泷面色欢喜,迫不及待:“我还担心四嫂你是个慈母呢。那还等什么,去打一顿,好好教训教训。议论皇室,胆肥了。” 阙玥失笑,若有所思的模样。 “咱们今日是来做客的,若是同她们胡来,岂不是顺了她们的心意,丟了王爷们的脸。说便说吧,也不见得会少了块肉。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北辰泷想想,也是,来时母后交代了,不可惹是生非。 “今日暂且饶了她们。她们最好别走夜路,否则定要让四哥派些手下,蒙头就给一顿狠揍!!揍得她们爹娘不识!” 阙玥点头笑道:“听起来不错。再扔到荒郊野岭,风餐露宿一晚。” 北辰泷眼睛一亮,“寻个时间试试效果。” 阙玥并非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主,这都让别人诋毁,还傻子一样视若无睹,何苦委屈自己,成全别人。只是今日若闹,该是给北辰焱珏添麻烦了。 阙玥同北辰泷转身而去。 “如兰,你这卷轴是什么?” “好东西。想看吗?” “想!!能让你藏着的定然是好东西!” “那是自然。” 刷啦一声,卷轴被铺平开来,卷轴上内容赫然入目,一干女子惊诧叹呼声四起。 画中女子,手执轻蒲,一袭粉装,笑靥如花,娇羞温柔。玲珑耳,佩戴着一对白玉耳瑱。海棠怒绽,落满女子裙摆,风拂,飘飞。 千卉卉惊诧纳闷。 “李阙玥?!你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没走远的阙玥闻言,步伐不免放慢。 “四嫂?她们怎会有你的画像?” 又闻身后女子一声惊叹。 “春风逐棠香,啧啧啧,故作卖弄什么?青云题,怎不白云题?青云题!!!!这这这!!这是” “漂亮吧?这可是定情信物!知道是谁画的了?” 阙玥步伐猛然一顿,平静的眸光忽地凛冽,黛眉微蹙。 春风逐棠香?! 会是那幅画吗?不可能,那幅画,她交给长姐了。为何会在李如兰手中? “四嫂?怎么不走了?” 身后又是一声讽刺冷笑。 “没错,就是司徒青云给李阙玥亲自作的画。当时我可就在旁边呢,你侬我侬,如今想起来都叫人作呕!吃惊吧?” “你哪弄的这东西?” “李阙玥闺房。藏得可宝贝了,床榻之下,可真够龌蹉的。” “等等,你要干吗?好好一幅画,就这么毁了多可惜。” “你应该不仅仅是单纯拿来给我们看看吧?” “放心吧,不过是撕烂一角,过会送给司青云将军。我倒要看看她会如何?将旧情人的画像留到如今。放心吧,司徒青云若是为一幅画,开罪我们,这不正向众人显示他对焱王妃还存着什么心意吗?” 忽地李如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环视这一干女子。 “撕烂多没意思,来点狠的。谁有更好的主意?” “还要何主意,在座都恨她入骨。选个位置,一人戳一下。她这张脸,我瞅着愣是恶心。” 一干世家千金眼中放光,“好主意!!” “脸留给如兰。” “行啊。”李如兰眸色一狠。我恨的是她全部。 “脖子谁来?” “自然是本小姐来。” “还有这手!” “就是这双手,当年弹奏什么破曲子!!!竟然能赢过本小姐!!可笑!!” “瞅瞅这腰,不就比咱们细一点吗?哪里迷人了!!” “别动这双嘴巴!!我来!!” “也是,这双贱嘴,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玷污了多少次你的司徒将军的性感薄唇!还有咱们的焱王殿下的!!” “” 一干世家千金恶狠狠的盯着画,开始抓着簪子,指着画,认真研究起来,议论纷纷,商讨各自扎哪个部位。 “卑鄙!!!!” 北辰泷此刻才不管是谁给四嫂画的,四嫂的画像,岂是她们可以糟蹋侮辱的!! 却见自家四嫂面色平静,北辰泷咬牙。 这都欺负到身体上了?还能忍下去!! 怒得摸了摸腰间,可恶,鞭子没带来!! 却见自家四嫂淡漠着面色,往前而去。北辰泷赶忙跟上。 李如兰本就没怎么盯着画,一眼便看见面色平静而来的月白长裙女子,一声冷笑,冷冷盯着人,未语。 这时只闻千卉卉不耐烦道,“行,眼睛留给你。这贱人,定然是用这双眼睛来迷惑男人的。簪子好使吗?要不要试试本小姐这” 本在挑选位置的千卉卉抬头,目光无意瞥到白玉石花径踏步而来的名女子,面色顷刻难看。 “谁稀罕你那破簪子?怎么不说” 率先觉得不对劲的抬头望去,登时愣怔原地,面面相视,不做声。阙玥冷冷望着一干人,凝眉盯着画: 画中女子,手执轻蒲,一袭红装,笑靥如花,娇羞温柔。玲珑耳,佩戴着一对白玉耳瑱。海棠怒绽,落满女子裙摆,风拂,飘飞。 是春风逐棠香。 是那幅画,李阙玥留给司徒青云唯一的遗物。 她本想着待长姐过些日子从邳州回来,便去拿回来,还给司徒青云。怎会被李如兰找到的? 一名桃粉色罗裙的少女尚不知情,依然在画上聚精会神打量,头也未抬,捏着簪子四处滑动,口中嘟囔。 “喂,你们都选了,还有我呢。让我看看,还剩哪里。嗯,脸,鼻子,嘴巴,眼睛” 一人正要开口提醒,却是被一干女子齐齐瞪了眼,只得闭嘴。一干女子望着那面色平静走过,在石桌旁缓缓停下的焱王妃。 面面相视。她想做什么? “有啦!!!还有脚指甲和肚脐眼!!!谁来?肚脐眼谁来?!” “不如我来?” 头顶传来轻柔温和一句,让人如沐春风。少女微怔,好温柔的声音,诸位姐姐中,谁的? 惊奇抬头望去,看着面前柔媚娇俏的女子。又看了看画上柔媚娇俏的女子。 少女眸色猛然一怔,如同受惊的小鹿般,面色划过几分惊恐,手中玉簪啪啦一声,坠落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焱王妃” 挑眉一笑:“是我。” “焱王妃!!!” 冷然一笑:“我在。”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我还没下手!!” 阙玥望着人,点头。 “我知道。” “姐姐们,保护我!!” 少女惊吓得赶忙躲到千卉卉的身后。 一干世家千金面色凝重。就是这看似温和的一笑,却是让一干世家千金面色难看。第一次发现,这李阙玥笑起来,明媚暖人,却真是让人莫名害怕。 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遇上李阙玥。还让她看到了这一幕。毁坏皇族画像,这可不是小罪!!李阙玥这贱人,一定会去状告皇后!! 千卉卉扬唇,娇滴滴一声。 “呀!王妃什么时候来的。吓坏了卉卉。” 北辰泷冷眸望着这装腔作势的千卉卉,毫不留情一声嗤笑。 “什么时候来的,千夫人不知道吗?千夫人是瞎了还是怎的?” “公主殿下好凶。”千卉卉委屈巴巴瞪着人,不敢说话。 李如兰盯着李阙玥,一声冷笑。 “二姐姐来得正好,省了如兰去找你。” 北辰泷望着嚣张跋扈的这李如兰。 天性嫉妒,心胸狭隘,从前便是喜欢抢李阙玥的东西。以前不喜欢人,如今更是不喜欢。 “污言秽语议论皇族,毁皇族画像,这罪名若是上报皇后,可是不轻的。各位都是世家千金,这要稍不留意,调查些什么,满门抄斩,成了家族罪人,后悔终生。” 一干世家女子战战兢兢,不敢说话,李如兰不以为然。 。: 第八十章 初见墨月殇 阙玥伸手将卷轴拾起。却是被李如兰突地死死按住,挑衅望来。 “李阙玥,她们怕你我可不怕。怎么说,我也是太子妃钦定人。论身份,论地位,你又算什么东西!这画如今亦是我的,焱王妃想抢本宫的东西,问过本宫了吗?” 手中簪子抵在画上,只需轻轻一扎,一扯,便可将画毁了,于事无补。 阙玥握卷轴的手顿了顿。北辰泷一声冷笑,“不要脸,谁给你的自信,你不过是钦定,就敢嚣张至此!” “后日我可就搬入宁盛宫了,这已是铁打的事实。” “你!” 握簪子的手在画轴上有意无意移动,望着一脸平静的李阙玥。 “李阙玥,旁人不知,我却很明白,这画对你有多重要。你尽管抢,毁了,可怨不了谁。” 阙玥眉头一蹙,望着人。北辰泷有些担忧的望着眉头微蹙的阙玥,却闻阙玥淡淡一句。 “行,我放。” “四嫂?” 爽快松手,只闻刷啦一声,卷轴落入了李如兰手中。 李如兰唇角得意上扬,扬了扬手中卷轴。 “李阙玥,你记好了我的东西,无论是王妃之位还是旁的,除非我不要,否则你连碰一碰的资格都李阙玥?!!!” 李如兰话音未落,却见那李阙玥忽地发难,尚未反应过来,手腕霎时传来一阵剧痛,手中卷轴随之落下,被一双手稳稳接住。 李如兰双瞳微微瞪大,盯着手心,早已空荡荡。 望着那手握卷轴,莞尔望来的李阙玥。 阙玥扬了扬手中卷轴,沉眸望来。 “李如兰,我不知你对我有什么误解,也没兴趣知道。听我一句劝,我的东西,你最好别碰。不是你的东西,也别费尽心思抢。” “平阳,我们走。” “好嘞,四嫂!” 望着那往前而去的李阙玥,李如兰咬牙切齿,面色阴沉。 “李阙玥!!你真以为你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便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吗?” 眸底怨恨四起,抽下腰间的细长蛇鞭。 “如兰算了吧。你身为太子妃,何苦同她一个小小王妃一般见识。有损自己身份。” “我堂堂太子妃,若是让她区区一个焱王妃欺压到头上,日后出去还有何颜面!!” 李如兰长鞭一挥,直直朝那李阙玥而去。 阙玥北辰泷这才没走多远,却闻身后传来一阵惊恐呼喊,是那帮世家千金的声音。 回头望去,却见那李如兰狠狠一鞭扫来!面前石桌愣生生被人扫来! 北辰泷面色一惊,一声四嫂小心!!一把将阙玥推开,一脚踢过一旁的花盆,生生拦截下了那一鞭子。 啪啦一声,花盆被打碎在地,泥土洒出,菊花泥土,满地狼藉。 一干人面色惊恐。 “李如兰!?你疯了吧!这动手伤了皇家人,是要被降罪的!!纵然你是太子妃!可谁不知道焱王才是皇上最宠之人!!!” 只见李如兰面目狰狞,眸光狠毒,眸底怨恨腾腾燃起。 “焱王?!哼!李阙玥,若非我,你会有机会当上禹国焱王妃?你能有机会夺得焱王恩宠?如今敢在我跟面前耀武扬威?就凭你同那司徒青云的丑事,你在禹国城早已人尽可夫。你的妃位,别忘了,是我不想要,看你可怜,施舍给你的!!!你敢在我面前甩威风!就不怕我把你的丑事全部抖出来吗?” 阙玥面色沉沉望着人。 北辰泷一声怒喝,“你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我四嫂不过是看在今日相府喜事,这才对你百般忍让!!” 李如兰一声讽笑。 “平阳公主,话可别这么说。按理说该是我对你们百般忍让才是。李阙玥,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只敢让别人给你出气?” “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北辰泷只恨自己没带武器来,还穿了一身繁琐的破裙子!否则,管母妃什么交待,一定要鞭死这女人!! 一想到这人日后要真成了太子妃!!得嚣张跋扈成什么样!! 见那李阙玥依然面色平静依旧,李如兰心中愈发的恨!!! “李阙玥,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我娘说的没错,你们娘俩都是一路货色,一个贱皮子!!毒妇!不知廉耻的下贱人!!” 又是一鞭狠狠抽来,北辰泷又是一脚,踢去花盆。 怎料想,那碧绿色软鞭这次竟然绕过花盆,径直朝挡在阙玥身前的北辰泷。 就在鞭子快要打上,阙玥抬手握住鞭子,面色冷冷的望着那李如兰。李如兰面色一沉,使劲扯了扯鞭子,却是动弹不得。 北辰泷面色微惊:“四嫂?!” 阙玥冷冷盯着人,手腕一翻,正要动手。 突然,双方抓住的鞭子却是忽地被人从中间斩断,突然失力,两人皆是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几名世家千金赶忙上前扶着那险些跌倒的李如兰。 阙玥不免后退几步,却是撞入一人怀里,那人抬手将人稳稳扶住。 阙玥微怔,眉眼不觉浮现笑容。 “北辰焱珏。” 身后之人闻言微微一顿,薄唇微启,温润轻笑。 “姑娘认错人了。” 声音低沉温和,有些低哑,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阙玥神情微怔,离开那人,回头望去。 面前站着的男子,容貌绝色,一身月白色华袍。微微低头凝视而来,凤眸微眯,温润如玉,声音轻柔的如同春风,眸中含笑。 “在下,墨倾尘。” “姑娘没事吧。” 阙玥望着人,礼数笑了笑,“有劳公子关心。无碍。” 男子身旁,站着一人,身着一袭温柔浅绿金丝绣竹华袍。正是方才一入府,便同几人辞去的辰王。 辰王温和同微微愣怔的阙玥点了点头。 “李姑娘。” “辰王殿下。” “五哥!墨庄主?” 北辰泷有些怔怔的望着人,有些惊愣,回神。赶忙上前拉过自家四嫂的手一看,只见微微红肿,竟然没有破皮。不免惊讶,却也放心不少。 墨月殇望着人那已经红肿的手,眸光微微沉了沉。 一干世家千金盯着那对面宝蓝色华袍男子,以及辰王,面色顷刻难看。又望向一旁面色难看的李如兰。 李如兰瞥了眼地上的断鞭子,望着对面两人,面色强扯出一抹笑容。 怎么也没料到,突然出现的会是这两人。 前厅宴会,一名侍卫神色匆匆而来,朝正同焱王爷,太子殿下说话的右相而去。 “何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侍卫面色难看,胆怯望了眼一旁面色淡漠的焱王殿下。压低声音,如实回禀道。 “相爷,左相五小姐同焱王妃打起来。” 闻言,右相眉头一皱,司徒青云眸色收敛,太子挑眉。 周围几人目光亦是纷纷望向一旁面色果真阴沉淡漠的焱王殿下。左相面色有些难看,三夫人面色亦是不太好看。 “怎么一回事?” “听花园的下人们说,好像是相府五小姐嫉妒焱王妃,找了幅焱王妃的画像,同几位世家小姐在那一块用簪子戳,被焱王妃遇到了。五小姐出言不逊,辱骂着便是把画给撕,还说什么王妃的位置,该是她的,王妃没搭理人,转身走了,五小姐气不过,就追上去打起来了” 见焱王殿下放下手中白玉茶杯,眸色淡漠阴鸷。 身旁的陆枢,岷王,婧宗几人不免望来。都知道焱王爷宠焱王妃入骨,这才走开一会,便给打了,只怕事情不会就这么罢休。 果闻那人冷然淡漠一句:“人在哪里?” 侍卫不敢拖延,赶忙如实回禀。 “回王爷的话,在菊园。” 一阵冷风掠过,人起身离开了,众人只觉整个宴会都莫名阴冷了几分。 婧宗有些微微讶然,没想到那李如兰竟然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可想而知,左相一张脸色,可谓是黑得可怕!左相三夫人见老爷面色不好,赶忙道。 “老爷,如兰素来最听话懂事,识大体,相反倒是阙玥,自打当了焱王妃,也没把咱们放眼里。此事,只怕是阙玥挑起的。” 话音刚落,引来岷王,侧视。 “还为她争辩。都是你宠的。” 左相面色阴沉,实在不好看。 放心不下,赶忙跟上往前而去的焱王殿下。几人才走到菊园拱桥外,只见桥头一侧,李如兰同一干世家小姐而来。 见到桥上的北辰焱珏,面色有些难看,低头。立刻扑进三夫人的怀内,一声委屈。 “爹,娘。你们要给我主持公道。” 说着将手上的伤抬了抬,指给自家阿爹看。 “女儿委屈,二姐姐如今威风了,如兰不过是拿着姐姐的画看看,姐姐便是怒了,要惩罚如兰。” 只见那白皙的手腕都淤青了。三夫人心疼的的赶忙上前,拉着人的手。 “怎么这么严重?老爷你看,王妃下手怎能这般狠。” 一干人瞅着那泪眼婆娑的李如兰,没说话。 太子殿下看了眼,“确实有些严重。” 李如兰闻声,抬头望去,几分羞赧,抽抽搭搭。 “还请太子殿下给如兰做主。” 太子面色温和莞尔,目光望了眼一旁面色阴沉淡漠,往前而去的焱王。 “放心吧,本宫不会包庇任何人的。” 这时,只见桥上焱王妃一行人而来。 瞅着下方那哭哭啼啼的李如兰,几人面色淡漠。北辰泷目光看着步步而来的自家四哥,朝阙玥挤眉弄眼道。 “四嫂,四哥来了。看那面色,只怕气得不行!” 看到自家太子哥哥,挑眉瞪着那李如兰,更是一声冷笑。 “难怪。原是太子哥哥来了。还真是个戏胚子。演戏,谁不会。” 。: 第八十一章 菊园 对峙 “四哥,你可算来了。你要再不来,四嫂可就被太子妃活活鞭死了!!” 北辰焱珏沉眸上前,轻拉过莞尔望来的阙玥,上下打量,眸底阴鸷,寒气逼人。 “伤到哪了?” 阙玥望了眼那一脸委屈瞥来的李如兰,环视一干紧张望来的几人。没打算隐瞒,也知道在这人面前,她瞒不了什么。瞒了,只怕这人会更加愤怒。 正欲开口,身后的辰王殿下却是宽慰道。 “四哥不必担心,好在只是伤了手。若是其他,怕是不好处理了。” 北辰焱珏敛眉。托起阙玥那只微微握住的手,摊开手心一看。 只见那一只白皙嫩滑的手心,一道鞭痕赫然呈现,整只手呈现肿胀状态。指腹轻轻摩挲,阙玥疼得当即一声轻嘶。 见焱王玉面阴沉,难看至极,众人只觉周围的气压微微低了。 阙玥望着面前眉头紧蹙的北辰焱珏,莞尔宽慰。 “爷放心吧,并无大碍。” “你让本王怎么放心?不过离开本王一会,便是把手伤着了。” 一声轻斥,旁边的人却是不敢说话了。见惯这人的冷漠桀骜,喜怒不形于色,可今日就因王妃不小心伤了手,便是发怒了。 可想而知,这事定然不会就此揭过。 北辰焱珏锁眉轻斥,见阙玥自知理亏,低头不敢语。又是不免心软,敛眉望着人,心疼的托着人的手,将人轻拉入怀。 “吓着了?” “嗯,吓着了。” “本王不该凶你。” “是我大意了。” “四哥该凶。把四嫂凶醒才是!免得咱们未来太子妃,仗着四嫂心软,得寸进尺!” “平阳公主” “今日若非遇到墨庄主同五哥,我同四嫂还不知得是什么惨死模样。伤了手就没事了?四嫂你自己那双手多金贵!你不清楚,在场各位还不清楚吗?你可是京城第一才女,那手伤了,怎么弹琴鼓瑟!咱们未来的太子妃,赔的起吗?还是,咱们的太子妃,自己想当京城第一才女?有意伤了手!” “是我丢了你的脸。你也别怪如兰,也难怪她怨恨我,毕竟这王妃之位,该是她的。倒是我,横刀夺爱了。且如今论身份,她自是比我尊贵,教训我,也并无不妥。若非我,也不会伤及无辜。” 北辰焱珏冷眉,“她这么说的?” “她说的是实话。若非她的施舍,我又怎能遇上你这么好的夫君。” “施舍?找死的玩意!” 淡漠依旧,眸底愠怒却是不掩饰分毫,语调都降了一个温度,众人默默垂头不敢说话。 这是真怒了!!! 目光又不免纷纷望向一旁的咬牙切齿的李如兰。好好当自己的太子妃不好,偏偏自寻死路! 右相府恶狠狠的盯着一脸本就如此模样的李如兰,三夫人有些担忧。 确实,焱王自小指腹为亲的人是这李如兰,只是这焱王弱冠成年礼后,提起这婚事,可是五小姐死活不肯去的,这能怨谁?如今见人家夫妻恩爱,只怕眼红,又想瞎掺和,挑拨离间。 看这情况,只怕纵然焱王妃愿意暂且不追究。焱王爷,平阳公主却是不会就此罢休了。 李如兰有些底气不足的盯着北辰焱珏,纵然有些害怕,可一想到身边站着的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心中底气霎时足了。 冷傲望来,“王爷何必动怒,如兰不过是实话实说。” “再者,如兰那鞭子并非针对王妃,不过是耍耍罢了。若非王妃自个抬手接,又怎会伤到手。这说来,还是怪王妃姐姐。” 北辰泷一声冷笑。 身后辰王缓缓道。 “太子妃说的也并无道理。这鞭子确实是王妃自己抬手接的。” 李如兰扬唇,朝一脸温和的辰王笑了笑。“辰王殿下果真明事理。” 却闻辰王缓缓又道。 “今日这鞭子若是不接下,平阳那张脸便是毁了。这联姻之事,怕是得落在如兰小姐身上了。看来坊间传闻不假,五小姐看上的是西域太子妃之位,倒是我禹国太子妃配不上相府五小姐。” 这话一出,众人本就难看的面色已是有些发白。 李如兰面色难看,强颜欢笑。 “辰王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诋毁如兰!” 左相一声怒喝,“还不闭嘴!还嫌丟的人不大吗?” 一旁的太子开口了,口吻颇为感慨。 “四弟妹不太行啊,可远没有传闻的那么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倒是本宫的未来太子妃,比焱王妃威风不少,争宠打架一流,伤的还都是些知名人物。” 这话让旁人也听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一干人没说话。 北辰焱珏淡漠眸子瞥着那一脸笑谈风声的太子。 三夫人赶忙替李如兰解释,“老爷别生气,太子爷别生气。” 太子浅笑吟吟,望着自家一脸愠怒的老四。 “这有何可气。老四配不上如兰便也罢了。如今,也是本宫配不上如兰。” “太子爷!!!此话万万不可这么说!!!老臣受不起!” “左丞相不必如此,如兰是本宫的妃子,这犯错,本宫作为夫君,责无旁贷。受得起受得起。放心吧,太子妃之事,本宫自会禀明父皇,不会让如兰为难的。” 李如兰心下一急,赶忙挽住太子的手臂,一脸梨花带雨,急忙表达心意。 “殿下,你明明知道如兰喜欢你。能嫁给你是如兰毕生最大心愿,如兰怎会为难。” 一干人望着那李如兰,没说话。 见太子面色明显不好,左相上前,无奈。朝一脸阴沉的焱王恭恭敬敬,声音雄浑,许些沧桑。 “今日之事,是老臣教女无方,还请王爷太子网开一面,绕过她一次。”焱王面色淡漠,没说话。 太子无奈一笑,将人的手轻轻拉开,望向焱王。 “老四,如兰伤到焱王妃,确实该罚。只是今日是廷昊大婚,还请暂时绕过她一命。” 北辰焱珏冷眸睨来,这时前厅传来一阵吹啰打鼓声。众人神色各异,有些焦急,纷纷望向焱王。阙玥拉过人,莞尔。 “小伤罢了,并无大碍。右相喜事,不宜见血。爷消消气,绕过如兰一次。” 众人默默抹了一把汗。 。: 第八十二章 陌上人如玉 焱王妃说得没错,若非右相府大婚,以焱王的狠辣,这李如兰以此只怕已经无法安然站在这里。 北辰焱珏望着人,眸光温和,口吻不容置否。 “先去上药。” 右相如释重负,赶忙上前,恭恭敬敬道。 “老臣这就去安排,王爷请随老臣来。” 见焱王带着焱王妃往前而去,北辰泷瞪着一脸冷笑得瑟的李如兰。 “今日你就尽情嘚瑟吧。别以为四哥放过你了。放心吧,秋后算账,会更惨的。” 李如兰冷冷瞅着年面前一脸吃瘪的北辰泷。 “这就不牢公主挂心了。” 临走前,北辰泷恼怒的瞪了眼自家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真叫人失望。” 太子无奈一笑,朝一旁的老五无奈摊手。 “这丫头,动怒了,母妃那可不好交代了。四弟妹这手,又得挨母妃一顿说了。” 辰王望了眼一旁的李如兰,无奈一笑。 “她贵为公主,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北疆锦卫营,也不见如此。” 太子无奈一笑,“是我这做大哥的,没有管教好如兰。” 菊园之事,大家心照不宣,婚礼进行得热闹顺利。人群拥挤,欢声笑语一片,新郎新娘夫妻对拜,众人喝彩。 阙玥打量着司徒廷昊,五官俊朗立挺,一双如鹰锐目炯炯有神,看上去如此一个刚正不阿之人。 只觉这抓狂无奈的表情在这人身上显示出来,若非亲眼所见,实在不敢相信请帖上能吼出这么豪迈的话的会是这么一个一身凛然正气,俊朗之人。 正想着,却发现北辰焱珏握着自己的手忽地紧了,微惑,回头望着人,“王爷?” “无事。”北辰焱珏沉眸,却是将人抓得更紧了。 婧洛听说了菊园之事,望着那站在太子身旁,一脸乖巧温顺,小鸟依人的的李如兰,冷嘲热讽。婧宗守着人,怕人去添乱。 司徒瑾瑜却是气不过,从婢女那听闻此事,心中那口气难以下咽。抱着乌龟便要去给人一番教训,却是被司徒青云一把给揪住了。头疼,让人别再惹是生非。 婧洛司徒瑾瑜难得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甘。 这时婧洛目光瞟到不远处玉兰树下同一干大人言笑晏晏的华袍温润如玉的美男子,眼睛一亮,赶忙要去凑热闹。 然而待目光瞥到一旁温柔笑望而来的崔家少爷时,婧洛一声傲娇冷哼,撇头不理人,倒也没去了。 海棠树下。 只见树下白玉石桌上坐着一人,手持白玉金纹瓷杯,身着一袭墨蓝金丝绣银杏暗纹华袍,同几位大人言笑晏晏,一干世家千金双眼冒光,盯着人。 此人正是白日顺手扶了阙玥一把,便是离开了的墨月殇。 墨月殇,禹国城远近闻名,第一首富美男子。容貌倾城绝色,乃是禹国城一等一的美男子,更是皇家贵客。尤其同素有美名鹤公子的辰王殿下,更是挚交好友。 此人温润如玉,温文尔雅,腹有诗书,谦逊有礼,气宇轩昂。 是禹国城赫赫有名的公子世无双,继冷傲修罗冷美人焱王之后,多少禹国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 此人富可敌国,在风谲云诡,变化莫测的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其名下的锦尚绸庄可是禹国第一绸庄。除此之外,就连禹国城大名鼎鼎的风华楼,浮烟阁亦是此人名下资产。 城外数百里的辋川山,山花烂漫,悬泉瀑布,恍如人间仙境。此人的府邸墨雪山庄便是耸立于云端之间。 万里云阶,在缭绕云雾间若隐若现,直抵墨庄主的山庄门口,叫人惊诧又羡慕。 商界奇才,看似温润公子,实然也是一名狠角色。 可惜美中不足,人无完人,金无赤足,那墨庄主是个病秧子,且还是个不识武的病美人。然此人旗下那些手下,却是个个身怀绝技,叫人不敢轻视。 北辰野远远便看见那花树下的墨庄主。抛下自家四哥。同身侧恭敬,一脸冷淡跟上的虞少白挑眉一笑。 “少白,墨雪山庄的主人回来了。本王的赌注可以开局了。” 虞少白挑眉睨来,未语。 北辰野上前同人几声寒暄,少有的礼数周全。 笑侃,说是前些日子看到了一名孩子,同墨庄主长得甚是相像。 墨庄主闻言,面色柔和,温润如玉,莞尔。 “此事早有听闻,可惜了,没能亲眼一见。来日若是归来,倒是可以带去山庄,也热闹些。” 北辰野一脸苦笑望着墨庄主。 “墨庄主这番话,可叫本王损失惨重。” 竟是同墨庄主并无关系,这倒让北辰野有些讶然,也叫一干妙龄少女,以及一些大臣暗下松了口气。 这墨庄主,可是各家争着抢着的香饽饽。好不容易盼到人从西域回来,自然是不能放过。若能招得此人做乘龙快婿,那得是多么体面之事! 陈世家公子一行人亦是微微松了口气,他们可是下了赌注的。 此次,六王输得一败涂地!总算叫他们扳回一盘。 正说着,却见墨庄主那望向远处的凤眸浮上一抹暖意,北辰野挑眉,循着此人的目光望去。 只见不远几步外,自家四哥携着四嫂同那新郎有说有笑。 见墨庄主莞尔笑来,看见的阙玥桃唇微扬,回之一笑。 一旁的焱王敛眉,“你认识他?” 阙玥莞尔解释。 “方才菊园见过一面。” 北辰泷一脸揶揄的盯着自家四哥,“四哥,你莫非吃四嫂的醋了?” 北辰焱珏敛眉未语,算是默认了。 “离那人远些。” 阙玥不解,初见那墨月殇便是觉着此人实乃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想来说的便是这人吧。 “墨庄主可是禹国上下抢手得很。四哥这是怕四嫂被迷住了。” 闻言,阙玥失笑,反手握住焱王的手,“墨庄主确实比爷温柔多了。可妾身就这么死脑筋,就喜欢冷石头。爷不抛弃,妾身哪都不去,就守着爷。爷不必担心。” 北辰焱珏淡漠着面色,没说话。 北辰泷瞅着自家四哥。 “四哥,你就偷着乐吧。” 司徒廷昊看向被人牵拉着的阙玥,莞尔。 “李姑娘,阿焱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性子这么冷傲,谁敢嫁给他当王妃。” 阙玥望着一脸冷漠敛眉的北辰焱珏,又看向面前一本正经的司徒廷昊,实在难以将此人同那写信的人联系起来,失笑。 “廷昊公子所言极是。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阙玥嫁了块冷石头,却是独一无二,日日揣着,纵然捂不暖,夏来酷暑,抱着也凉快。” 。: 第八十三章 冬寒妾予暖 北辰焱珏敛眉,捏了捏人的脸蛋。 “你嫌本王冷淡?” 阙玥拉着人的手,黛眉弯弯,莞尔笑侃。 “谁说不是呢。” “冷便冷吧。夏暑爷赠凉,冬寒妾予暖。得夫如此,妻欲何求?” 北辰焱珏凝视着人,面色淡漠,眸光却是难掩饰柔和,没说话。 北辰泷掩面轻笑,望着自家心情明显愉悦的四哥。 司徒廷昊爽朗一笑。 “真可惜,本该是我的弟妹,倒成了你这祖宗的宝贝。” 迎来北辰焱珏敛眉一瞪。 “罢了罢了。是你这祖宗的。倒是奇了,你母妃若见这世间还有人降得住你,黄泉之下,该得多欣慰。” 见北辰焱珏蹙眉扫来,廷昊无奈一笑。 “多好的姑娘。可惜青云同她有缘无份。” 北辰泷点头。确实可惜了。 阙玥笑了笑,才将白日那画轴小心拿出,递给司徒廷昊。司徒廷昊接过卷轴,纵然不看,也知道是白日传的那幅。 笑了笑,“放心吧。我会转交给青云的。” 阙玥莞尔,“有劳将军。” “你也不必愧疚。你们二人,也不见得谁欠了谁。” 随即望向那不远处的司徒青云,阙玥望去,只见司徒青云淡漠面色望来,身旁的那名婢女恭敬站在身侧。 阙玥凝视着那婢女,那婢女抬头望来,朝人微微莞尔一笑。 阙玥微怔,回之一笑。 司徒青云看来,面色淡漠依旧,没说什么。 “那位姑娘是?” “青云前不久从街巷救回来的一姑娘。父母双亡,无依无靠。青云见她可怜,便叫来府上做事。听说是叫阿月,倒是巧了。” “阿月?” 阙玥若有所思,又朝那婢女看了看,莞尔一笑。 “倒有些巧。” 阙玥同北辰焱珏回府。 望着面前的青娟夷诗,蹙眉疑惑。只见两人蒙着面纱,互相使眼色。 “娟丫头,你们二人这是?” 阙玥有些纳闷。青娟蒙了纱巾倒也想的通,女孩子脸上但凡有些什么小瑕疵,总该是不好意思。可夷诗一大男子,这是脸上怎么了? 青娟面不改色,如实回禀。 “回小姐的话,马场蚊虫多,被叮咬了。” 夷诗赶忙摇头。 阙玥敛眉,想到白日平阳的话,忽地死死盯着这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欲盖弥彰的二人,心下有了猜测。 “你们该不会是让那野马踢了?” 两人:“” 相视一眼,赶忙摇头。 “王妃多虑,马场的马儿,很乖。” 阙玥莞尔望着二人,显然不信,笑侃。 “是吗?你们二人这身手,还能被虫子叮咬?” 两人相视一眼,青娟:“是的。” 北辰焱珏冷眸瞥了眼二人,敛眉,拉着阙玥便是要离开。 夷诗瞅着自家一脸冷漠的主子,觉着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赶忙凑上,迫不及待要把纱巾掀开。 “爷,你看看,你看属下一眼。” 一张脸鼻青脸肿,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看得北辰焱珏眉头微跳,阙玥亦是微微愣怔,目光落回青娟身上。 身后青娟望着人,眉头跳动,是谁千叮咛万叮嘱,坚决不在二位主子露面的免得丢人现眼的 阙玥见状,虽说担忧,却还是不厚道噗嗤轻笑出声,北辰焱珏口吻不免冷了几分。 “怎没给你把脑袋踢了?” 夷诗委屈巴巴,无辜委屈。 “爷,属下能不去马厩了吗?属下如今看到马,心里就谎成一批。你看属下这脸,就是马给踢的。” 北辰焱珏冷眸瞥了眼人,没留情。夷诗一脸绝望,“爷好狠的心。早知道属下便挣扎一下。” 阙玥无奈一笑,拉过青娟率先离开了。 晚间左相,三夫人回府,李如锦出府迎接,见自家父亲娘亲面色难看,不解。 “父亲娘亲,发什生么事了?这是怎么了?” 相爷冷着面色,没说什么。 如锦疑惑,“娘,如兰呢?” “太子府。” 三夫人放心不下,望着那一脸不甘的女儿,埋怨相爷,怎能向着外人。 左相一声冷斥。 “逆女!好好的太子妃不当,偏要自寻死路!!今日若非焱王看在司徒廷昊大婚,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女儿是太子妃!!纵然他是皇上最宠爱的焱王,还能当太子的面处罚女儿不成!” 相爷怒得抓过桌上杯子便是摔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真当他只是区区一位王爷,你也敢出言挑衅!” 怒喝着便要上来给人一顿揍,三夫人赶忙拉住。 “老爷!太子可是未来的皇上,怎能被区区焱王打压!焱王妃又如何,伤了太子妃,一样受罚!焱王还敢忤逆太子,护她来欺负我们家如兰不成!” “见识短浅!当今陛下最宠焱王,这事谁不知晓。皇位一日未传,谁敢保证日后龙椅上坐的是谁!” “要真如此,还不是得怨老爷,总是疼那破庙捡来的贱丫头做何!如今可好,姐姐走了一了百了,留这么个祸根给咱们。” 迎来相爷狠狠一瞪,三夫人气得不敢再多言,知自己不该提起这事。 门外的如锦闻言,蹙眉未语。 太子府 月色深沉,树影婆娑。明亮殿内,烛火摇曳。李如兰亲昵搂着那北辰城煜的脖子,柔声细语。 “殿下留如兰下来,不知有何事?” 夜色中,太子玉面阴沉下来。一把将人拉开,力道大得险些将人甩开。 摔在地上的李如兰敛眉望来。 “太子爷?” 随即便是被太子扇了一耳光,只见太子眸色阴沉。 “本宫交待过你什么。” 李如兰捂着脸,抬头望来,纵然不甘,却还是依旧如实回答。 “不可招惹焱王。” “你当本宫的话是什么?” 李如兰挑唇冷讽。 “妾身并没有去招惹王爷!” “你明目张胆去招惹那李阙玥,同招惹焱王有何区别?平阳的脸,你也敢打?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不等焱王动手,本王也会活剥了你。” 李如兰直视而去,望着人,一声嘲讽。 “太子爷是怕焱王报复吗?怎么,太子爷也有害怕的人和事?还是太子担心你这位置坐不稳,终有一日,会被焱王夺去?” 太子那双眼睛寒冷彻骨,如同看死人般看着李如兰,又是一耳光甩去,李如兰当即被扇摔在地,嘴角渗出血丝,唇角嘲讽冷笑。 “如兰,本宫奉劝你一句。本宫能给你太子妃之位,自然也能轻易夺取。想安稳当你的太子妃,就给本宫安分些。” 扔下人,出门儿去。 李如兰望着那一抹黄袍消失在月色中,冷笑,眸底阴鸷。 “北辰城煜,你真以为我李如兰稀罕这区区太子妃之位?” 。: 第八十四章 西域来宾 北辰皇帝大寿,举国上下一片欢腾。各国使者奉命前来道贺送礼。 作为有联姻之亲的西域乌孙国,自然不会少。西域太子亲自从千里迢迢外的西域携厚礼而来,且听闻此次同来还有那西域第一美人天阳郡主,乌孙王的宠女。 北辰皇一早便派太子,司徒将军,焱王,六王亲自去城门迎接,大张旗鼓,声势浩大,人山人海。 陇西街同昌阳街交叉口,人群拥挤。 与之相反的倒是人群外的湖畔,公孙豆腐脑摊贩处。人流少了许多,也清净不少。 豆腐脑摊贩处,一棵公孙树下,树叶已是绿中泛黄,风吹,簌簌作响,一只金蝶翩翩起舞。 桌上坐着两人,一人粉色罗衫,一人鹅黄色罗衫,饶有兴味听着一干食客的畅谈。 正是那来街上凑热闹的北辰泷同阙玥两人。 旁桌的六七名食客聚在一块,议论纷纷。 “早闻天阳郡主西域乃是西域第一美人,今日可算是能亲眼目睹。也不知究竟是何天仙模样。” “嗐!那可是一副倾国倾城美人貌,腰若扶柳,眉若弯月,媚眼如丝!叫人看了心猿意马,哪个男人见了不欢心。要真能娶来,整日供着也愿意!” “呸呸呸!就你们这般贼眉鼠眼的癞蛤蟆模样,也敢觊觎。当心西域的人听到了,割了你们的舌头。” 两人正听着,老板娘端着盘子吆喝笑着而来。 “来啰!李姑娘,来,这份是你们二位的。” 阙玥莞尔,“好嘞。” 北辰泷望着自家四嫂放在自己面前的白玉青瓷碗,眸光一亮。 早闻陇西街公孙豆腐脑那豆花味道一流,香甜可口。北辰泷可算是有机会一尝。 只是待看见面前碗内,只见薄薄嫩嫩的豆花之上,浮着一层鹅黄碎粉末。 北辰泷头疼,不免抬头望着笑意盈盈望来的老板娘。 “嗐,大婶,你家这公孙豆腐脑里面是掉了些什么进来?!怎会这般” 阙玥望去,知道北辰泷误会了。笑着要解释,老板娘一脸吃吃笑,摆手。 “嗐,你这客官,咋就不识货呢!我花家的豆腐脑那在禹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口碑。公孙豆腐脑,没了这几把公孙粒,哪能叫公孙豆腐脑!!!” “这可是墨雪山庄前不久早熟摘来的,你可真是不识货。” “李姑娘日后可要多带这位小姑娘来尝尝。” 一旁的阙玥莞尔,“会的会的。” 北辰泷第一次吃这种东西,阙玥舀了一勺给人,北辰泷眉头微微跳动,还是张嘴尝了尝。 眼睛霎时一亮,“好东西!” “那是!我公孙家的豆腐脑可是祖传的!仅此一家,独一无二!” 北辰泷笑靥如花,点头。 旁边一听闻是墨雪山庄的,一干女子,眼睛刷的亮了,面容不免浮出几丝绯红,春心荡漾萌动。三分羞赧七分躁动不安! “要说美人啊,这各国上下,就墨雪山庄主人,才是真正当得上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呢。” “呀,对呢对呢。” “哦!!墨庄主!!!哪怕能去他庄里当个除草婢女,我也是心满意足!!!” “是呢是呢。每日看着他那张脸,觉着自己又年轻了!” “这北方有璧人,玉容难自弃,厌彼尘俗重,绝世而独立。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墨庄主吗?!” 几名男食客鄙夷不悦瞥来。 “呔,要我说啊,一顾祸人城,再顾祸人国哟。” “哎哟,这位客人会不会说话?!那嘴长脸上是当摆设的吗?!” “瞅瞅,瞅瞅!只许州官放火,还不准百姓点灯了。呵呵,女人,见异思迁,朝三暮四。” “哟,哪像男人,喜新厌旧,这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半斤八两,也不害臊。” 正说着,却见桌面微微颤动,不远处一声激动声由远及近,传来。 “来了来了!!西域队伍已经入城而来了!!!” 几名本是争吵的食客银两放下,匆匆而去。 正值禹国花灯盛日,沿街五彩缤纷的花灯陈列高挂,绚丽多彩,五彩灯穗飘摆,喜庆洋洋。 望着那城外缓缓而来的声势浩大的队伍,异域服装,神情肃穆,军队整齐。华丽的马车上悬挂着铃铛哗啦作响,烈马嘶鸣。 城内城外,万人空巷,都纷纷出来,要一亲眼目睹传闻中的西域第一美人。望着那对街声势浩大的队伍,就连阙玥也不免微微惊叹,这般盛景,叫人惊叹。 一旁的北辰泷喝了口豆腐脑,望着街上而来的队伍。 “这阵势,不知道的倒还觉着是迎亲了。” 说着,望着自家莞尔望来的四嫂。 “四嫂,说好了,若是那西域太子不行,我这立刻就逃出禹国。看父皇能奈我何?要嫁,他自己去嫁!” 阙玥失笑,望着北辰泷,毕竟是同素未谋面的人结婚,心下害怕担忧是难免的。 “传闻,西域太子一表人才。你也别慌着下定论,万一是你心悦的意中人,早早跑了,岂非后悔莫及。” 平阳摇头,“长得再俊,若非喜欢,也绝不凑合。” “我生在皇家,有些事已是身不由己。旁的可接受安排,独独这终生大事,不愿如此。” “是吗?那平阳日的意中人该是什么样的?” 北辰泷放下碗,一脸憧憬郑重望来。 “我心悦的,也心悦我的。” “我日后想嫁的,需得是自己喜欢的,两情相悦,心甘情愿守着一辈子的人。若非如此,一嫁,便是葬送了一辈子,对两人都是一种折磨。” “胸怀若谷,一身正气,无需天姿之容,无权无势也罢,刚正不阿便可。” 阙玥莞尔沉沉望着人,北辰泷这般想法,倒是皇室中少有的。 先帝再世,联姻公主众多,纵然会像她这般想的,不少。可敢付诸行动的,定然没几个,寥寥无几。 “来了来了!!!” 前方一声声激动欢呼,街道外的人群,顷刻激动起来。 再望楼上,人群拥挤,议论纷纷,那平日看起来无坚不摧的楼栏,已有岌岌可危之势。 抱着乌龟的司徒瑾瑜同一干世家子弟站在楼上,身侧担忧跟着一名青衣婢女,唯恐人给摔下去了。 只见不远处的城楼口,一队人马缓缓而来。队伍前方,正是那前方带路的太子,焱王一行人。 北辰野那一脸冷漠,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倒是叫阙玥有些讶然,毕竟见惯了这人冷漠的表情。 马背上的北辰焱珏冷漠着眸子环视四周,见人群中没有某人的身影,不免松了口气。 司徒青云环视人群,目光扫过楼上,敛眉。 那抱着乌龟的司徒瑾瑜,看到自家二表哥望来,司徒瑾瑜龇牙一笑,拉着乌龟的爪子朝人摆手。 身侧婢女,朝马背上的司徒青云恭敬浅然一笑,司徒青云眸色微沉,瞥了眼人没说话。 目光往右侧人群外扫去,不免蹙眉。只见公孙豆腐饭摊贩处,李阙玥同平阳一口津津有味吃着豆花,见人扫来朝人礼貌笑了笑。 司徒青云面色淡漠未语,瞥了眼一旁漠然敛眉的北辰焱珏。 太子目光瞥了眼那吵闹人群,正欲收回目光,恰好望见那豆腐脑摊贩处的两人。 眉头微敛,“平阳?” 一旁的北辰野瞥了眼自家四哥,见人眸底怒火跳跃。挑眉,循着目光望去。却见那正津津有味,悠哉悠哉喝着豆花的两人,嘴角微抽。 “四嫂她俩,还真会享受。” 几人相视一眼,未语。 身后的华丽马车,缓慢前行。 轻纱流苏飘摆,帘子风拂,露出女子白皙精致的下巴,一双妩媚红唇微勾。 白皙脖颈处的琉璃颈链,熠熠生辉,五彩夺目,若隐若现。 恍如犹抱琵笆半遮面,这似遮未遮的场面,愈发勾起人内心的惊奇,想要一把掀开这帘子,一睹华轩内女子的真容。 “听说这西域公主,也是要来同咱们北辰联姻的。” “不知道哪位王爷有幸,能得此人青睐。” “无论是谁,定然也只有皇室中人配得如此尤物。” “皇室中,除了已婚娶的几位王爷,其余几位亦是人中龙凤啊!” “要我说啊,太子爷同这西域郡主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别胡言乱语。谁不知道,太子妃人选可是那相府五小姐。连人听到,又得惹麻烦上身。” “呔,可惜了墨庄主不是皇室之人,否则这西域驸马之位,定然非他莫属。” “” 拥挤人群外沿,一名中年男子行色匆匆而过。撞了百姓,迎来百姓一瞪。 那人恶狠狠瞪了来:“看什么看!别挡道!”说话的语调有些别扭,撞了人便是离开。 望着那往前而去的男子,只见那人腰间寒光一闪,阙玥敛眉,放下碗,起身。 北辰泷见状,纳闷拉住人:“四嫂,怎么了?” 阙玥再望去,已无那男子身影,眸底疑惑,朝平阳笑了笑。 “无事。” 话音方落,却闻前方街道猛然传来一声惊天炸响!砰砰砰!!街道霎时五彩烟雾弥漫,街道外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 第八十五章 街乱人乱 嗖一声,空中一道黑影迎面狠狠砸来。啪嗒!一枚炸药滚落在阙玥脚前,火花嗖嗖直蹿,眼瞅就要炸了! 北辰泷神色一凝,老板娘一脸惊悚! 北辰泷手速之快,一把抽过腰间缠着的红鞭,迅速扫去,将炸弹给扫到身后湖畔。随之而来砰一声炸响,水花四溅,湖畔停着的空船顷刻炸翻,湖心五彩烟雾弥漫,随风飘散而来。 街外,一群黑衣人持剑冲进人群!本是拥挤的人群,顷刻陷入一片恐慌,一声声着急暴喝传来。 “保护太子!!!” “保护郡主!!!” “立刻疏散百姓!!!” 兵器打斗声传来,人群惊恐呼救声响起,又是几声炸响传来!! 阙玥平阳相视一眼,敛眉。北辰泷眸色一凛,目光四处快速环视,最后落在了几步外两街交汇巷道处。相比人流算数四处逃窜的主街,狭窄的巷道显得安全不少。 北辰泷敛眉,一把拉过住阙玥手腕,神色凝重,步伐匆匆。朝一侧的老板娘吼了一声:“跟上!” 老板娘一愣,赶忙跟上。 北辰泷将人安置在街道巷口后面,抬头望了眼前方不远处烟雾弥漫的人群惊慌逃窜的街道,一脸郑重,掏出一把匕首放在阙玥手中。 “你们待在这别动!我过会来找你!” 阙玥敛眉望着人,“平阳,我同你你去。” 平阳一双杏眸瞪着人:“我知道你会些功夫!可那行人今日敢来劫皇家队伍,显然有备而来,身手不凡,你那点功夫自保尚可,出去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待这,等我回来!” 匆匆交待一声,目光扫了眼那烟雾弥漫的昌阳街道,娥媚微蹙,握鞭躲开拥挤人群,朝人群中杀去。 再抬头望去,入目一片五彩烟雾,除了烟中雾听到人群中的吵闹声,人群惊恐叫声,凌乱不堪的脚步声!!根本不能看见雾里是什么情况!! 阙玥桃眸微冷,转身将手中匕首交给老板娘。老板娘疑惑微惊,双目瞪大盯着人。 “李姑娘?!” “花娘尽可放心,此处安全。” 随即不顾老板娘开口阻拦,起身出了巷道,避开迎面鱼贯而来的拥挤人流,往浓郁烟雾中而去。 刚入烟雾,一名侍卫同一名杀手正在搏斗,侍一剑挑去了杀手的面罩。 哐当一声,面罩滚落在阙玥脚前,阙玥沉眸望去。见突然有人闯入,一刀解决了侍卫的杀手冷眸望来。眸底杀意浮现,拎剑朝阙玥步步紧逼而来。阙玥黛眉微蹙,抓过一旁的胭脂水粉,一股脑尽数朝人砸去。 杀手手中血刀一挥,尽数挡去。阙玥眸色微沉,步步后退 昌阳街正中间,尸横遍野,血泊中站立着的北辰焱珏敛眉环视四周,手中长剑鲜血淋漓,滴答滴答掉落血泊中。身后一名黑衣人持剑杀来,尚未靠近焱王,便是被人反手一刀,割喉咙而亡,当场跪地。 一旁的北辰野面色难看,放眼望去,烟雾弥漫,人头攒动,暗处冷箭嗖嗖,叫人防不胜防。一 把拉过一名百姓,掌心一凝,将朝人后脑勺飞窜而来的利箭,生生震碎。 这时烟雾不远处传来叮铃叮铃的铃铛声,同那挂在华轩上的音色并不一样。与此同时,北辰焱珏腰间挂着的那串铃铛亦是叮铃响起,同不远处若隐若现响起的如出一辙。 北辰野眉头微蹙:“四哥,天阳的蛊铃。” 北辰焱珏冷眸,拿起腰上的那串紫银色铃铛,眸色淡漠望向烟雾中,眸光一狠,薄唇微启。 “去找到阿玥。” 北辰野敛眉凝视着人,见人握着那鲜血流淌的的长剑便要循声而去,拦住自家四哥。 “天阳郡主我去找,你去找四嫂,以她的性子,定然不会安分寻个地方躲着。” 北辰焱珏眉头微拧,狭长眸子深邃,叫人看不出情绪,只闻人口吻淡漠交待。 “你去找她。她很聪明,且平阳陪着她,不会出事。这些人明显是冲天阳而来,本王不能让她再出事。” 正前方一名便装杀手迎面杀来,北辰野手腕一翻,尚未动手。一柄长剑已经贯穿人的胸口,寒光凛冽,杀手低头望着胸口捅出的长剑,双瞳猛然放大,轰然倒地。 烟雾中,司徒青云冷淡着眸子拎剑而来,眸底一片寒冷彻骨。 “你未免高看她。” “是你。” 司徒青云目光落在北辰焱珏腰间挂着的那串铃铛上,口吻嘲讽淡漠。 “王爷,果真去皇陵找那串骨铃了。焱王妃,知道这铃铛的来历吗?” 北辰焱珏淡漠眸子睨来,四目相对,杀意隐隐翻滚。 “二表哥!!!救命!!阿月快跑!!!” “啊!混蛋啊!!放开我的阿西!!跟你拼了!!!” 前方烟雾中突然传来司徒瑾瑜惊恐的尖叫。司徒青云剑眉紧拧,冷冷睨了眼那北辰焱珏。冷眸瞥了眼街道后方,眸色一冷,拎剑迅速往街道前方赶去。 北辰野凝视着面前眸色淡漠的四哥,扫了眼那司徒青云消失的方向,眸色一沉。 “四哥放心,我会找到她们的。” 手中百姓扔给身旁的一名侍卫护送,拎剑转身朝街道后面赶去。 胭脂水粉洒落一地,香味洋溢。五彩胭脂,染花了阙玥鹅黄色的裙摆。 靴子沾染着鲜红血迹,脚跟前跪着一名杀手,胸口插着一柄长剑,垂头,双瞳微微瞪大。 对面的另一名杀手一脸惊悚的看着人,一声沉喝,抓剑朝阙玥杀去。 阙玥眸色淡漠,望着那气势汹汹持剑杀来的杀手。一把抽出地上跪着的那杀手胸口的剑。 抓剑的手腕一翻,腾空轻身一跃,一个后仰翻,与那杀手擦肩而过,随即稳稳落地。 身后的杀手双瞳微微瞪大,抬手捂着脖颈,鲜血控制不住哗啦哗啦从指缝间流出,轰然跪地,倒在血泊中。 阙玥望着手中的寒剑,沾满了鲜红热乎的血,黛眉微蹙,淡漠着眸子欲将手中的剑给抛开。 街道前方烟雾中,传来女娃娃凄惨的啼哭,清晰入耳。 “娘娘你在哪!!囡囡怕!!娘!呜呜呜” 阙玥黛眉微蹙,握剑柄的手一紧,拎着那柄鲜血淋漓的寒剑,步伐匆匆朝烟雾中而去。 烟雾弥漫,刀光剑影,血腥味弥漫,侍卫尸体遍地。 。: 第八十六章 交手拓跋玄玉 四五具侍卫尸体旁,一名六岁女童无助站立在中间。一双黑溜溜的双瞳惊恐无助的望着面前的高大男子。 “安静。” 男子一身金色华袍,锁眉看着面前孩子,头疼欲裂。一只手握着手沾满鲜血的刀,寒光闪烁。另一只手抬起替孩子擦拭面颊上的鲜血。 惊觉身后一阵凛然杀气袭来,男子敛眉回头望去。 只见烟雾中,一名身着鹅黄色罗裙的女子从烟雾中缓缓走出,拎着一柄长剑沾满献血的长剑,面色冷然蹙眉望来。 男子沉眸望着人,面色划过一抹凝重警惕。起身,持剑望去。 阙玥望着一番扫视,见这人一身金色华袍,容貌俊朗,一身正气,实在不像那帮杀手,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男子望着面前女子一会儿,忽地挑眉一笑。手中的剑一挥,寒光掠过,冷冷望来。 “竟然是你。来得正好。实在叫人好奇,能得他青睐的女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待阙玥开口,男子抓剑飞身掠来。阙玥蹙眉,持剑迅速挡去。眼前男子却是招招下狠手。阙玥面色淡漠,躲闪避,防守功,足尖一点,掌间运气,身形一掠,一个回旋掠身到人的身后,长剑直指面前之人的胸口。 目光落下,望着那男子直指脖颈处的长剑,冷眸望去。 四目相对,寂静无声。 一旁的孩子被这二人惊得愣住,愣愣盯着二人,不敢说话。 忽地一道鞭子破空凌厉扫来!直朝那孩子扫来! 阙玥眸色一凛,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一支玉簪,手腕一翻,手速之快,径直朝男子身后冷冷投掷去。 男子微讶,抵着人脖颈处的长剑微顿,听闻身后一声剧烈撞击响声。 啪啦一声,一根浑身通红的鞭子甩飞在两人面前,鞭子上沾染许些灰尘,被扎通一处。同鞭子落下的还有那已经折断成两截的玉簪。 突如其来的变故,男子微微讶然。望着面前淡漠着面色望来的女子,忽地莞尔一笑。收回剑,将剑扔开。 阙玥望了望人,捡起地上斥鸣鞭,蹙眉。 平阳的鞭子怎会在这? 却闻男子莞尔一笑,“果然不一般。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阙玥起身,朝人礼数一笑。 “殿下言重。” 上前轻轻抱起那孩子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娃。眸色温和,浅然一笑。 “没事了。我送你出去。” 孩子乖巧点头,搂着人的脖子,脖颈趴在人身上。 望着那要擦肩离开的女子,男子觉着有些讶然。 “你猜到是我?” 阙玥回头一笑,“太子的容貌,该是太子。” 男子闻言失笑。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烟雾中晌起一声怒喝。 “卑鄙!” 平阳的声音?!阙玥微惊。 男子亦是微微蹙眉。 烟雾对面。 “北辰皇室的公主,也不过如此。贴身武器都丢了,自身难保,还想去救那孩子?” “那孩子也没声了,看来运气不太好呢。” 平阳擦去嘴角血渍,恶狠狠瞪着人,冷笑。 “穷寇一帮,也敢再回来!当日真该一举歼灭你们!” 领首的轻蔑一笑:“平阳公主就尽情猖狂吧。待我们老大杀了那西域郡主,我们倒要看看你北辰还怎么同乌孙王交待!” “就凭你们?一帮不成气候的匪贼?” 领首的一声轻嗤。“话可真多。教训教训她。” 两名杀手手持铁锤狠狠砸来,平阳咬牙切齿,闪身躲过。一个后空翻,一把地上的一根长矛,迅速挡去。 两人围攻,狼牙锤,睚眦钺齐齐猛烈攻击来,兵器相撞声刺耳响起。 “罢了,不同你耗时。” 领首男子手握三尺戟砍来,北辰泷赶忙飞身躲开,那三尺戟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腹部狠狠挨了一戟,北辰泷当即敛眉。 男子挑眉蔑视,持戟追上,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北辰泷。咔擦一声,三尺戟一分为三,勾链分戟朝北辰泷甩飞砸来。 眼看就要扎上,千钧一发迫在眉睫。只闻刷啦一声,北辰泷身后突然甩出一道长鞭,生生将那三尺戟给缠绕住。 半空中的北辰泷望着那轻巧缠绕在三尺戟上的鞭子。面色一喜,一惊。 斥鸣鞭?即将摔倒在地的北辰泷亦是被人从后一把接住,稳稳落地。 北辰泷微微惊愣,那对面的三名男子亦是敛眉不悦望来。 “爱妃你没事吧?” 北辰泷微微惊愣,转头望去。身后男子,面容俊逸,封神俊朗,器宇轩昂,款款笑来。 北辰泷敛眉,警惕一把将人推开。 “你是什么人?” 对面之人敛眉,“这是哪个找死的?” 领首的敛眉望来,“拓跋玄玉?” 北辰泷面色惊诧愣怔,盯着面前的俊逸男子,蹙眉,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拓跋玄玉?!” “正是。” “拓跋玄玉,你不去救你那宝贝妹妹,来管别人家的事做什么?” 拓跋玄玉一声轻笑:“未来太子妃,怎能叫外人。” 北辰泷敛眉。 三名男子敛眉,这拓跋玄玉出现,有此人在,他们可是一点便宜也占不了,还得给人占便宜,匆匆忙忙扔下一句。 “你等着。” “回去告诉你家堡主,没事好好待在家里,别隔三差五便来挑事。” 望着那灰溜溜逃窜而去的三人,北辰泷敛眉盯着面前之人,有些不敢相信。 “你真是西域太子拓跋玄玉?” 拓跋玄玉有些纳闷,“不像吗?焱王妃可是说我这气质,一看便是太子。” “四嫂?” 北辰泷面色难看,“你在哪遇到她的?!” 拓跋玄玉莞尔:“就在不远处。公主尽可放心。那孩子已经被焱王妃救下。” 北辰泷以为听错,盯着人一脸怀疑担忧。 “你说什么?!我四嫂进来了?!她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救那孩子!!她若出事,我四哥还不得疯了!!” 拓跋玄玉倒是有些疑惑,想到方才和自己交手的那女子,那身手可不是泛泛之辈。望着面前一脸惊恐的平阳,若有所思。 “我想,你对你那四嫂有些误解。” 。: 第八十七章 爷 赢了 北辰泷敛眉盯着人。 “什么意思?” “以你四嫂的身手,该是能同焱王打成平手的。” 北辰泷一脸诡异的望着人,见人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的样子。 “太子认错人了。我四嫂虽会些防身的功夫没错,却显然不是你说的那女子。” 抓过自己的鞭子往前寻人而去。 烟雾这边,刚同西域太子交过手的阙玥,抱着孩子,持剑往烟雾外而去。 沉眸:西域太子前去,平阳定然安然无恙。 怀内孩子紧紧搂着阙玥的脖颈,糯声糯气。 “姐姐,为何要同那位那大哥哥打?” 阙玥望着怀内孩子,莞尔柔笑。 “大哥哥想欺负咱们女孩子。” “大哥哥好可恶。” “是啊。太可恶了。” 阙玥莞尔失笑,望着这孩子,不免想起墨离,也不知人怎么样了。 正想着,这时却听闻耳畔铃铛声悠悠而来,伴随着的还有一股浓烈的杀气。 阙玥敛眉,快步往前而去。 嗖一声,有东西穿过毒雾而来。阙玥眸色一凛,不做犹豫,闪身避开,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挡去,动作如此之快,狠。 砰一声响,两物相撞,震得阙玥的手顿时一阵发麻。却见缠着自己剑的竟然是一条紫绫,阙玥敛眉。 一名女子破雾而来,一身紫色鎏金曼陀罗纱裙,身形妩媚妖娆,前凸后翘。腰部那串铃铛叮铃作响,手中轻轻握着紫绫,一双丹凤眸厌恶的望着面前抱着孩子的阙玥。 “放下那孩子。” 阙玥沉眸:西域女子? 天阳瞅着人,轻蔑一笑,不再多言,甩绫杀来,招招下狠手,阙玥抱着孩子闪身避开。 那女子一声冷笑,缎带方向一转,朝阙玥怀中孩子的眼睛直直飞来。 阙玥手中长剑一挡,刷啦一下紫绫瞬间缠在剑上。 周围浓雾渐渐散去,两人凝眸对峙,女子眸底杀意翻滚。 这时,却闻烟雾不远处又一阵铃铛声传来。紫色鎏金曼陀罗纱裙女瞥了眼对面的阙玥,眸光一沉。 阙玥敛眉,手腕一翻,缠住剑的缎带应声而断,啪一声,尽数碎开,那女子红唇邪上勾,不做反击,整个人被狠狠摔出烟雾外。 “阿焱?” 女子惊喜的声音传来。 阙玥敛眉:阿焱? 桃眸微微收缩,孩子胆怯的靠在人的怀里,望着姐姐的肩膀处,只见一只金蝶,翩翩起舞,熠熠生辉的轻盈的双翅膀忽闪忽闪,金光粼粼。 孩子年幼的双瞳微微瞪大,语音稚气未脱,惊喜欢快。 “姐姐,蝶!” 阙玥闻言,纳闷,尚未询问这孩子在说什么? 前方烟雾一阵凛冽的杀气猛然迎面逼来。紧接着只闻嗖一声,一柄剑破雾而来,阙玥黛眉一敛,持剑挡去。 嗡一声巨响,两剑相撞,巨大的冲击震得阙玥手心有些发麻。 心下一惊,这股气息北辰焱珏! 愣神之际,手中握着的剑,只闻咔擦一声,顷刻被震碎四处飞溅迸射,擦面颊而过。 嗡一声对面那柄剑气势如虹不偏不倚直朝面门而来。 一侧赶来的北辰野撞见这一幕,面色顷刻难看,一声四嫂急喝出。 随后赶来的北辰泷面色一沉,“六哥的声音?四嫂!” 拓跋玄玉微微敛眉,那女子别是出事了。 阙玥对面,烟雾中的人动作猛然一顿,掌间内力猛然一收,那柄来势凶猛的长剑就就这么生生顿在阙玥脖颈几毫米处。 风吹,迷雾渐渐散去,对面景象,渐渐清晰。 阙玥抬眸望着人,面色平静。 烟雾散去,赫然入目,正是一身鎏金紫袍的北辰焱珏。只见人冷着面色。右手握着天阳那白皙纤细的手腕,将人尽数护在身后。 如此小心,如此唯恐人受伤的模样。 天阳警惕望着对面女子,察觉阿焱的手心冷汗微微渗出,指尖微微发颤抖,担忧的抓着人的手,十指交叉。一双妩媚丹凤眸满是担忧焦虑。 “阿焱?你没事吧?你认识这位姑娘?” 北辰焱珏沉眸望来,盯着抱着孩子,有些狼狈的阙玥。眉头紧锁,眸底一片阴翳,玉面一片寒气,如隆冬酷寒,冷彻刺骨。 凝视对面的人,目光落在那两人紧紧握住的双手,阙玥眸光微暗,稍纵即逝,恢复平静。 两人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赶来救援的一干人望着眼前场景,一片哗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子北辰城煜回来,蹙眉望着那持剑直指四弟妹,眉头微锁,未语。 虞少白,苏昧等人相视一眼,望着那持剑直指焱王妃的焱王,敛眉未语,四周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司徒青云敛眉,手中握着的剑不免收紧。一旁的婢女阿月望着那抱着孩子的阙玥,眸色担忧。 心有余悸,不自觉轻声低语一句。 宁姑娘。 俨然不知,一旁的司徒青云闻言,眸色一沉,朝婢女望来。 司徒瑾瑜咬牙切齿,手中乌龟捏得直响。 “混蛋啊!!他是要杀了阙玥姐姐吗?!啊?杀了自己的王妃?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啊!” 怒吼着便要往前而去,被司徒青云抬剑拦住。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静,风拂,阙玥散乱的青丝拂面,有些发痒。 阙玥莞尔,望着脖颈处还在顿着的长剑,朝对面一脸阴沉的焱王望去,一如既往,微微浅然一笑。 “爷,好剑法。” 北辰焱珏敛眉望来。啪嗒一声,剑摔落在地,在寂静四周,格外嘹亮,许些刺耳。 被划伤的面颊,鲜血渗出。滴答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响,血滴到了怀里孩子的面上。 怀中本是搂着人脖子的孩子一双清澈布满恐怖的瞳孔微微放大,面颊上滴落的血,残留余温。 一双脏兮兮的黏糊糊的小手颤抖着捧着阙玥的左侧脸颊,声音软糯,略带哭腔。 “姐姐,不怕,吹吹,痛痛飞飞。” 阙玥莞尔,温柔揉了揉孩子的头。 “不痛。” “阿囡!!!“ 这时,百姓中冲出一名妇人,一身狼狈,满身灰尘的妇女泪眼婆娑。 “阿娘!!!” 望着阙玥怀内的女囡,妇女满脸泪痕,颤抖着抱过孩子,声音嘶哑激动。 “多谢焱王妃救了阿囡!!” 阙玥莞尔,“无碍。” 妇女抱着孩子,涕泗横流,如释重负离开。 阙玥抬眸,面前一阵黑影忽地压下,随即被人紧紧搂住。阙玥微微一怔,任凭人抱着,没说话。 北辰焱珏紧紧将人搂在怀里,眸色阴郁得可怕,手劲之大,恨不得将人连骨带血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和自己融为一体,哪也去不了。 口吻淡漠依旧,掩藏着不为人知的后怕。 “本王不知是你。” 面色淡漠,眸底早已疯狂,后怕,懊恼,悔恨,心疼,愧疚。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便亲手杀了这人,他便永远失去这人! 阙玥感觉出这人的颤抖,抬手将人搂住。 “抱歉,让你担心了。” 北辰焱珏恨铁不成钢的搂着人不放,指腹轻轻为人擦拭去面颊上的血迹,满眸心疼愠怒。 “出门,为何不带青娟夷诗?” 阙玥抬眸定定望着人,浅笑调侃。 “他俩去马厩,来不了。” 北辰焱珏敛眉盯着人,未语。 一旁的鎏金紫色纱裙天阳望着一脸后怕,将人死死抱住的北辰焱珏,眸光暗沉。这时上前,身上铃铛叮铃作响,望着阙玥,面露愧疚。 “原来是焱王妃。天阳方才之举,鲁莽了,还请王妃勿怪才是。” 阙玥目光扫了眼北辰焱珏腰间挂着的紫铃铛,同那天阳的一模一样,眸色划过一抹暗淡,莞尔一笑:“郡主言重。” 一旁的北辰泷望着天阳,有些担心的望着自家四嫂,同一旁的北辰野低声道。 “六哥,这女子还是以前那个黑不溜秋,骨瘦如柴的天阳姐姐吗?” 北辰野敛眉:“那是没长开。” “方才若非你叫的及时,四哥可就后悔终生了,他那一剑,明显是下杀心的!!” 北辰野敛眉未语。 北辰泷盯着自家四哥,目光望了眼四嫂,想同四哥提四嫂武功这一事。看了眼周边,却还是选择闭口。 太子望着北辰野身旁叽叽喳喳,活蹦乱跳的北辰泷。见人安然无恙,不免微微松了口气。 花灯悬挂楼阁处,窗棂虚掩。一双金蓝色凤眸注视下方街道,修长性感手指骨节处,一只金蝶翩然落下,男子的双眸随之渐渐恢复如墨黑色,深邃阴冷难测。 桌子旁的辰王端茶轻呷一口,一声叹笑。 “你既然喜欢人,何苦日日守着,不如早些动手。” 啻顼望着下方,凤眸微眯:“她喜欢这。” “这可真不像传闻中的你。” 此次突袭,杀手显然有备而来。那土匪头目,同北辰焱珏交手后,受伤逃窜而去,不知所踪。得知是先前阎王村的那帮土匪余孽,难得偷来几日清闲的巡捕房又有事做了。 天阳郡主回皇宫前,看着那拉着阙玥便是要回府的焱王。媚眼如丝,眉目温柔,难掩关切,递给北辰焱珏一个小巧精致的琉璃瓶。 “此次前来,我带了不少丹药,效果甚好。焱王妃这脸,你需得好好注意,若是不慎留下疤痕,日后可有得你烦心的。” 北辰焱珏温和望着人,唇角微扬,眸底笑容是阙玥不曾见过的放心信任。 “你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懂得照顾人。” 天阳凝视着人,笑容妩媚妖娆。 “你不也还是老样子,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不上心些。” 。: 第八十八章 拳头打在棉花上 天阳由皇宫的人接回去了。北辰泷亦是被太子带回皇宫。临走时,北辰泷望了望被自家四哥带走的四嫂,本想上前同阙玥告别,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抓住。 北辰泷不解,“六哥?!” “不可胡闹,你待在四哥府上这么多日,也该回去了。” 不等北辰泷同阙玥辞别,抓着人便是给扔去了马车上,同那天阳一块离去。 司徒瑾瑜同那名婢女,则是被司徒青云派人送回将军府去了。临走前抱着乌龟,恶狠狠的瞪着焱王心不甘情不愿离开。 一路回府,一路安静,阙玥并未多问,惹得北辰焱珏频频朝人的方向看去。马车轱辘声沉重冗长,车外渐渐喧哗热闹起来。车外的嘈杂吵闹,吆喝叫卖,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阙玥半靠着窗户,支颐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喧哗热闹。平淡的一双桃眸,透过纱窗,注视着渐渐热闹的街道。面容柔和平静,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人的面颊上,温馨美好。睫羽投落下一片阴影,微微翕动,恬淡安静。 方才之事,恍若什么也未发生。不过是出来游了一场街罢了。 这般安静美好的光景,竟是让北辰焱珏亦衍生出一种方才发生的一切,恍若只是一场错觉。 然而待目光落在阙玥面颊处的剑伤上时,北辰焱珏缓和的面色却是又阴沉。 无奈微微扶额,方才那股压下去的后怕烦躁再次浮现心头。 望着窗户旁那人,蹙眉,心下那些心烦意乱,难以忽视,无法排除。握了握手中琉璃瓶。 “你不打算同本王要个解释?” 闻言,窗户处,阙玥眸光划过一抹暗淡。缓缓回头,见人皱眉沉沉望来,莞尔一笑,亦如往日。 “那是爷的过往。妾身不会插手。” 北辰焱珏见人这副莞尔依旧的模样,心下莫名有些不安,多了几分恼火,又是这副模样! 将人拉过,沉沉望着人,好看的眉头微蹙,半蹲下身,抓着人的手不免收紧几分。 “告诉本王,你究竟在想什么?” 阙玥微怔望来。她确实有些好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这素日冷着面孔的人,眸底寒冰淡漠顷刻融化成一片温柔欢喜。 却见北辰焱珏盯来:“你就不好奇天阳与本王的关系吗?” 阙玥抬眸定定望着人,莞尔:“爷说笑了。爷贵为一国受宠皇子,喜欢哪位女子那是爷的自由。妾身作为王妃,替爷打理后院便好,多余的妾身不会无理取闹。” 阙玥心下明白。 毕竟已是陈年旧事,她若过于较真,便是有些不可理喻了。 她看得出来,北辰焱珏喜欢那女子。缘由如何不重要了,有朝一日,她若该离开,需得早早策其后路。 总归不能同在现代那般,落得个生不如死,人人唾弃的下场。 北辰焱珏定定望着人,紧蹙眉头,终是一声长叹。 “你何时能管管本王?” 长臂一捞,将人揽入怀内。只听那人口吻平淡,缓缓道来。 “你可知,本王的这条命是天阳救回来的。” 闻言,阙玥面容平静,不免想起了婧洛之前说起的事。 “十四岁那年,国中暴乱,我同母后逃亡流落至南疆古国。途中,母后不幸染上瘟疫,病逝,我亦瞎了眼,半死不活,藏身破渔船,弥留之际,是天阳发现我,救了我。” 身后之人口吻平淡,面色淡漠依旧,并无任何情绪,仿佛是在述说一件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一般。 阙玥沉沉望着那人搂在腰间的双手,沉眸:那样的一段日子,这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串铃铛,亦是她回西域时,留赠本王的。” 想起那明明比自己还小的孩童,因没钱给自己治病,哭着喊着离开了,清脆的铃声渐渐远去。北辰焱珏便知人走了,手心那枚铜板不觉握紧。神志不清之际,隐隐听到清脆铃铛声渐渐靠近,那颗本是沉寂,已无生意的心又活了。冰冷多日的唇角不自觉浮现一抹喜悦:回来了。 后来,天阳在北辰皇宫待了些时日,同焱王形影不离。回西域时,北辰皇知道焱王喜欢那串金铃铛,便派人特地打造了一串一模一样的。天阳在铃铛内各放了一只池鸣蛊,日后若是找不到,认不出人,以蛊寻人。 想到此处,北辰焱珏素日淡漠的唇角不免浮现一抹笑意。 阙玥静静望着人面容上的一举一动,双眸平淡。 果真是喜欢的,如此一来,倒是她乱了这二人的姻缘。 莞尔一笑:“原是如此,妾身明白,爷不必担心。” 话音刚落,却见那人沉沉望来,眸底已是一片寒意。 阙玥见人如此,有些不解。 “妾身说错什么话了?” 北辰焱珏双眸深沉,凝视着人。 “她喜欢本王。你看不出来吗?” 阙玥莞尔,“看得出来。” “你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阙玥失笑。“你们二人本就是青梅竹马,且她又是你的救命恩人。若能结合,也不是一件坏事,妾身定不会无理取闹。” 话音刚落,北辰焱珏双手抓在人的肩膀上,凑近。 “不会无理取闹?那你会怎么做?离开王府?” 见阙玥敛眉未语,北辰焱珏敛眉,心道,还真存了这心思! 那般目光深邃难测,倒叫阙玥有些不过气来,双手死死扣在阙玥肩膀上。一双淡漠眸子已是嗜血戾气萦绕。 阙玥敛眉望着人,这双眸子同方才那般一样。 “答应本王,你不会离开。” 这话一出,倒叫阙玥眸光微怔,愣愣望着人,有些不明白这人究竟想说什么。 “说话!!!” 一声低沉怒喝,压抑的愤怒欲暴出。阙玥笑着要将肩膀上的手要拉下,却是发现自己拉不动,只得放弃。抬头望着人,哭笑不得。 “妾身不过说说,爷何必较真。” 北辰焱珏死死盯着面前莞尔依旧的女子,见人毫不畏惧望来,面上伤痕依旧。 北辰焱珏满腔怒火终是压下,四目相对,一番对峙。良久,北辰焱珏有些无奈,终是松开人,苦笑一句。 “罢了。本王当日看上的不就是你的巧言令色吗。” 松开人,沉沉望着人,不再多言,替人小心擦拭着药。 阙玥安静望着人,没说话。 北辰焱珏目光落在面前这张脸上,忽地笑了,指腹摩挲在人的伤口处,有下没下。 “阿玥,本王有时实在好奇,你这张面具之后,藏的究竟是什么。” 阙玥挑眉望来,莞尔失笑:“爷说笑,这就是妾身。” 北辰焱珏冷哼一声,没做评价。 他喜欢面前女子的聪明透彻,懂得察言观色,见好就收,手段亦是果断,快狠准!很适合做死侍。可也第一次有些痛恨这女人的过于明白,过于平淡。 。: 第八十九章 咱家王爷黑历史 她于他,最容易控制却也最难控制。 这人若离,他抓不住。 抓住,只怕也是真要折断这人的羽翼,用铁链将人死死锁住,囚禁在王府,哪都去不了,不能离开他半步,最后同他闹得两败俱伤。 马车轱辘声缓缓入耳,马车内一片安静,两人各怀心事,面上一片风平浪静。 焱王府马厩 青娟抱着草料放进马槽。昌阳街动乱一事短短片刻,已是闹得人尽皆知。青娟心下放心不下自家小姐,懊恼该是同小姐一块去的。至少有什么事,她可以护着自家小姐不受伤。 出神之际,手中草料被人从后面猛然粗鲁拽了一大把。 青娟微惊转头望去,望着那只抢了草料在树上上窜下跳的黑猴子,拍着嘴得意叫嚣着。头疼,只得重新去抱来草料,放入马厩。树上那跟了一天的猴子瞅着好奇,扔下手中那一把,跳到青娟跟前,又一把抢过青娟手中的草料, 青娟一把拽回,猴子不爽,又一把抓过不放,朝青娟叫嚣着。青娟只得又放手,重新去抱。 随后,猴子学着青娟的动作,有样学样,将草料丟入马槽。 青娟:“” 见人站住,身后的那只猴子催促似的,又一把抢过青娟手中草料,一股脑扔进马槽,朝青娟手舞足蹈直叫嚣。 青娟:“” 夷诗:“” 夷诗瞪了眼那黑猴,撸袖继续刷马。随即望向青娟,一脸惆怅唏嘘不已。 “天阳郡主回来了,咱们王妃有麻烦了。” 青娟把草料放入马厩,听人这么说,不免纳闷回头望来:“为何这么说?” 夷诗挑眉望来,一脸意味深长。 “拓跋天阳。那可是主子少年时做梦都会叫着名字的人。” 青娟微微蹙眉,继续按份量往食槽放草料,猴子有样学样。 夷诗啧声不已感慨。 “四王妃之位,乃是主子少年第一次同皇上提的要求。明确表示,除了天阳,旁人坐不得这位置,谁若觊觎,便杀了谁。不过事实证明,咱们王妃貌似是个变数。在皇后娘娘这出了问题,也不知主子又怎么会答应的。” 青娟放草料的动作一顿,盯着一脸唏嘘的夷诗,刷啦一声手中草料尽数放回食槽,径直朝夷诗而来,猴子有样学样,跟来。 见人温和笑着步步走近,猴子龇牙咧嘴,惊得夷诗刷毛的动作一重,马儿当即不悦扭开了脖子,夷诗眉头跳动。 “青娟?你想做什么?你这笑容,有些叫人害怕。” 青娟黛眉弯弯,就马身旁站下,从水桶里抓起刷子同夷诗一块刷马。猴子照做。 夷诗盯着人,手中刷子抖得厉害,莫名打了个寒战。 “你同王爷一块长大,有些事想来只有你清楚。” 夷诗挑眉,懂了。 “你想知道主子同天阳郡主的陈年旧事?” 青娟点头,猴子点头。 两人:“” “我今日同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同王妃说,叫她想想就难过。” 青娟点头,听人继续娓娓道来。 “天阳郡主,于主子而言,那是不一样的存在。” “主子书房,有许多她的画像。” 青娟敛眉。 “当然那是以前的事了,如今都早早派人收起来了。想来是怕王妃看了难过。” “知道皇宫宸颐宫的那株红线海棠,怎么来的?” 青娟摇头。 小姐第一次嫁入王府,入宫面见皇后,同她不慎误入宸宫。小姐当时见那挂满红线的海棠树漂亮,不免在下方多停留一会,便是叫王爷来看见了。 那是第一次,王爷动手扇了小姐一耳光,当着众位宫人的面。 眸色阴鸷嗜血,如同看死人的般盯着捂脸不敢说话的小姐。 “胆敢再闯此地,本王杀了你。” 自此,小姐再未涉足那处禁地。青娟亦是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懦弱,无法保护好小姐。纵然长千金送她去锦卫营归来,面对这人,青娟知道她还是犹如不自量力的螳臂。只能默默想方设法护着小姐。 “那株海棠,是宸妃娘娘亲手带王爷种下的生辰树。王爷每过一岁生辰,便是在上面系一根红线。天阳郡主在皇宫时,王爷带着人在树下,许下誓言,结了姻缘。” “后来王爷有了自己的府邸后,王爷想将树移栽到到王府海棠苑了,皇上第一次没有顺从王爷意愿。父子俩,关系更冷了。如今天阳回来,只怕王妃这妃位,有些岌岌可危。” 青娟沉眸,手中的刷子迟迟未动。 “你不知道,其实咱们王爷啊一开始留着王妃,是想让王妃去死士营。她若熬下来,便将她送给天阳郡主当婢女。” 青娟手中刷子猛然一顿,敛眉望来。 “熬不下来呢?” “那就扔去乱葬岗埋了呗。毕竟王妃不受宠不是吗?左相府于王爷而言,你知道的,不成问题,更何况一个长千金。” 啪啦一声,刷子掉入桶内,见青娟面色不对,夷诗赶忙又补充道。 “不过你如今也看到了,咱们王爷这么宠爱王妃,那心思自打王妃失踪回来,消失得妥妥的。咱们现在,当务之急,得防着天阳,以免她对王爷王妃挑拨离间!!” 青娟回神,莞尔:“你说的是。” 这才说了没一会,便得知两位主子到府上了,青娟扔下手中刷子便是离开了。夷诗眉头直跳,放心不下,拍了拍马屁,朝不远处喂马的小斯吆喝一声,刷子放下,赶忙跟去。 而马槽中那只又去上窜下跳的猴子见人都跑了,抓耳挠腮扑上来。被扒拉着衣服的夷诗眉头直跳,恼羞成怒用刷子拍了拍猴子的手,猴子不放。 夷诗咬牙切齿,把刷子强行塞到猴子手里,同猴子大眼瞪小眼,恶狠狠威胁那猴子一声:“刁猴!!好好工作!” 随即拔腿一溜烟跟去了,惹来旁边几位小斯吃吃的笑。 庭烨阁外,两人远远望着那海棠树下有说有笑回来的两位主子,一点问题也没有,两人相视一眼。 青娟心道: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如今王妃之位乃是小姐的,王爷心悦的显然也是小姐,倒别告诉小姐,草木皆兵,徒增烦恼。 望向一旁的夷诗,夷诗苦笑摆手,耸肩。 “放心吧。陈年往事罢了,提了对谁都没好处。我惜命,怕爷杀我灭口,定然不会告诉王妃。” 夷诗最怕的不是王妃知道这事伤心,反倒是一如既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叫人伤心。 毕竟王妃实在平淡的叫人害怕。总让人觉着在这人面前,没有什么值得这人伤神费脑,亦没有什么值得这人牵挂 那他家王爷只怕早晚会发疯。 。: 第九十章 妃位挑衅 北辰皇大寿这日,各国使者都赶到了皇宫。素日冷清严肃的金銮殿此时已是一片觥筹交错,莺歌燕舞。 各位来宾的桌上,放满了八珍玉食,美味佳肴,酒香陶醉。文武百官,王爷公主皆携家眷,从御花园陆陆续续而来。成群,结伴而行,相谈甚欢。 大殿之上,金碧辉煌,气势宏伟。各国使者,诸位大臣陆陆续续入座。唯有三个空位未动。一个位置是金銮殿上摆放的皇位,另外的就是第一道玉阶上为皇后摆放的。其次便是第二道台阶处,乌孙王的座位。 阙玥同北辰焱珏而来,其座位正对面,正是西域贵宾之位。 焱王爷,焱王妃已来,王公贵族不免纷纷望去。见焱王一袭鎏金降紫色华袍,焰纹绣袍摆,墨玉金穗挂腰。一如既往,桀骜不驯,冷酷让人不敢亲近。 可那双阴冷的面容,却在同焱王妃笑谈之际,明显柔和几分。 众人目光不免又落在焱王妃身上,毕竟不少人听过那焱王妃之前的传闻。如今来禹国一趟,何不一睹风采。能独得北疆冷修罗的宠爱,从弃妃到宠妃,不免疑惑,这是容貌有多美? 只见那焱王妃身着一袭胭脂红白鹤图纹华袍,将那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呈现。腰坠一枚曜黑墨玉,金穗飘摆。三千青丝挽起,丝绸般墨色的簪着那支白玉嵌绯海棠簪子。发髻上的红色流苏,随着人的步伐摇曳生姿。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冷艳三分。 莞尔礼数一笑,温和之际,眸光中的冷光叫人不敢靠近。 不愧是焱王妃,这冷起来同焱王爷的冷,有的一比。 见焱王不悦扫来,一干使者纷纷收回目光。心下都在期待着那西域第一美人的到来。如今谁不好奇,这相府二小姐同那西域郡主,究竟谁才会真正的焱王妃,谁更胜一筹? 对面一侧的北辰泷见自家四哥同四嫂已来,面色一喜,笑逐颜开,朝自家望来的四嫂微微摆手。 阙玥莞尔,望着对座的北辰泷,北辰泷笑逐颜开。 “四嫂今日真漂亮。第一次见她穿正妃服饰。嗯,看起来确实有些繁琐。” 北辰野闻言,瞥了眼不远处同自家四哥一块的阙玥。啧声挑眉:“这王妃正装,穿在谁身上不贵气?” 心下另有思量。寻思着寻个机会,让那人也穿一身来看看。 “话说,皇后娘娘挑选出来的那些世家千金,六弟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北辰野挑眉,戏谑笑道。“本王可要一心搞事业。儿女情长,无趣烦人。” 岷王面部抽搐瞅着人,“你就继续借口拖延吧。巡捕房的事,自有虞捕头苏姑娘等人处理,你还担心什么?你这日日躲在巡捕房也不事。倒不如学着老五,去云游各国,长长见识。” 说着朝后一看,发现旁边辰王的位置依旧是空的,不免纳闷。 “老五呢?方才不是见他同墨庄主一同从御花园而来了吗?” 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墨雪山庄的位置,瞅着那同人谈笑风生的墨庄主,不见自家五弟。 北辰野挑眉,“好像是去宫门口接东疆国的使者了。” “东疆云景国?这派了谁来,面子这么般大?” 北辰野挑眉,“七皇子黎王。” 岷王了然:“竟然派了那位鬼王殿下来?云景皇还真会派人。” 正说着,却闻殿门口一声尖锐嘹亮的通传。只见拓跋玄玉身侧,随之而来的天阳郡主。 望着那踩着莲步款款而来的天阳郡主。 只见那天阳郡主身着一袭鎏金降紫色华袍,焰纹绣袍摆,墨玉金穗挂腰。 将天阳郡主那火辣性感的身材完美呈现,凸凹有致,肤白貌美,妩媚惑人,摇曳生姿,身材火辣妖娆,性感。 众人面色惊悚,瞠目结舌,面色顷刻古怪诡异,不约而同望向一旁牵拉着的焱王妃的北辰焱珏。 这焱王同天阳郡主穿了同一件礼服?!同焱王同着一袍,这意味着什么??! 果见焱王微微敛眉,拓跋玄玉微微敛眉,北辰城煜挑眉,瞅着这场面,没说话。随后而来的李如兰挑眉不免轻嗤:“这还真是巧了。” 一干人的目光,皆是默默转到一旁面色平淡的焱王妃身上。 目光不免纷纷看向一旁面色平静淡漠的焱王,好奇这人会怎么处理?毕竟禹国上下皆知,这西域天阳郡主归来,焱王妃之位,究竟花落谁家,谁也不清楚了。西域郡主此举,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对焱王妃的挑衅。 比起众人,阙玥的惊诧亦是不小。目光在北辰焱珏这身服饰上望了望,又望了望一旁同样微微惊诧的天阳。 对面的北辰泷委实心生不解不悦,正欲上前,却是被北辰野叫唤住了。 “平阳,别去掺和。” 北辰泷有些不解,望去。 “六哥。天阳这明显是在向所有人展示,她才是真正的焱王妃。能同四哥平起平坐的人,只有她之人。” 北辰野目光落在那一袭胭脂红鹤纹衣袍上的阙玥,见人面色平淡依旧,挑眉轻笑。 “你还能上去把人衣服扒下不成?你敢,四哥可未必会允许你这么做。” “行了,四嫂都不操心的事,你瞎操什么心。” 北辰泷望去,却见自家四嫂同那天阳有说有笑的模样,委实看不出半点忌讳担心。 一旁的岷王若有思:“这要说谁强插一脚,这事咱们还真不好说。” 天阳眼眸妩媚动人,柔和亲切望着面前的阙玥,红唇微勾。 “李姑娘别来无恙。二小姐觉着天阳今日这身如何?” 北辰焱珏敛眉望着人,眉目淡漠。 阙玥莞尔,对人一番细细打量,由衷轻声赞美:“郡主甚美。” 众人:“” 这心可真大。 阙玥不得不承认。天阳这般妩媚性感的女子,确实是男人眼中的尤物。这样的妩媚女子,只需往男子身上轻轻一贴,媚眼一抛,确实叫人难以把持。 用初五的话来说,但凡一个正常男子,若是遇到这般尤物,谁若当坐怀不乱柳下惠,那可真是只能有两种情况。 这一来嘛不举,二来嘛铁定是个同志。 如今,也不知那帮家伙如何?阙玥眸底不免划过一抹黯然,稍纵即逝。收回心神,朝人莞尔笑着。 殊不知,方才眸底异样已被焱王看在眼里,北辰焱珏沉眸看着人。 天阳目光悠悠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李阙玥,又望向一旁的阿焱。 “阿焱觉着呢?” 焱王沉眸瞥了眼身侧一脸平淡的阙玥,目光收回。好看的眉头微微扬起,眸色淡漠,绯唇轻启。 “挺好。” 挺好?!!众人面面相视,王爷没怪罪?!这意味着什么,纵容,默认? 北辰城煜身旁恭敬跟着的李如兰望着那一脸清淡的李阙玥。 李阙玥,你不是很嚣张吗?如今你还能嚣张多久,还真是叫人拭目以待呢。 。: 第九十一章 云景国七皇子 天阳目光颇沉,凝视着这阙玥。见人面颊上的伤势,才短短两日,便是没了痕迹,微微敛眉。 她给的凝香玉露,虽说效果奇佳,可怎会连浅浅伤口也看不出? 收神,拉过阙玥,一番嘘寒问暖,问起其伤势。 阙玥礼数一笑,“多亏郡主赠药,如今已无大碍。” 对于阙玥的道谢,天阳满脸歉疚。 “若非我,李姑娘又怎会受伤如此?李姑娘受伤,也是天阳的责任。若非阿焱一时心急,失去判断,也不会误伤了你。” 阙玥莞尔一笑,定定望着人。 “刀剑无眼,且雾又大,谁又说得准。” 天阳望着面前笑容平和淡然的女子,红唇一勾,瞥了眼焱王,失笑微微遗憾。 “王妃说的也是。只是,我本以为以阿焱的能力,定然能认出你。我听中原人常说,心悦之人,心有灵犀。我还以为,阿焱于李姑娘该是有直觉的,纵然面前遮了一层雾。” 北辰焱珏敛眉,目光落回人的身上,面容淡漠依旧,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无奈揉了揉阙玥的头发。 “我与她,阴差阳错便是入了眼。唯有错觉,何来直觉一说。” 阙玥眸光微顿,侧头望着那北辰焱珏,却觉手心被人轻轻捏了捏。 “放心吧。不会有下次了。” 这般举止,如同对孩子许诺。淡漠如这人,突然这般,阙玥虽不知北辰焱珏为何这般举止,却也是没说什么。 天阳定定望着两人,笑容冷了几分。“是吗?” 北辰焱珏沉沉望着天阳,眸色深邃:“是。” 众人:王爷这是心疼王妃了? 天阳一双妩媚丹凤眸凝视面前的北辰焱珏,忽地一声轻笑。 “阿焱,变了。可不再是小时候那块小木头了。” 焱王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笑,唇角上扬,未语。 旁人见状,面面相视,这西域郡主究竟想做什么?给个下马威?再怀柔政策? 这正想着,却觉殿门莫名传来一阵嗖嗖寒冷,让人无端打了个寒战,多么熟悉的感觉,众人不免纷纷望向焱王。 随着殿门太监的一声通传,众人纷纷望去,面色难看:云景国的那位鬼王来了? 阙玥黛眉微蹙,殿门之外一股凛冽杀气,从殿门外蔓延开来。嚣张放肆,杀意浓郁翻腾,毫不掩饰! 叫人心下不由自主升起几丝警惕防备。 只见殿门口,那云景国七皇子漫步而来,一袭鎏赤色螭纹华袍,衣袂飘摆。一入殿门,便是一股阴煞凛冽之气,周身戾气杀气萦绕。仿佛听到有孤魂野鬼随那人身后撕咬纠缠而来,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那人面上戴着的镂空鬼面具下,一双幽深凤眸深邃难测,嗜血杀意毫不掩饰分毫。 相反,倒是一旁的一袭鎏金浅绿色华袍的辰王殿下,眉目温和倒是让人心生几分平和安稳之意。 墨庄主端着茶杯,轻呷一口,淡淡瞥了眼那殿堂中的云景国七皇子。身后那名贴身随从沉沉望着殿堂众人,面无表情。 众人面面相觑,面容防备。云景派了这位鬼王来,也不知存的什么心思? 这可是杀人不眨眼,满身冤孽血债的魔鬼。这像是来祝贺的?! 早闻此人面容有损,故用面具遮容。正因如此,一干人心下也是好奇,这人究竟是何模样。 难道真的奇丑无比?!这不可能,云景国可是盛产美人之地。别说女人,就连男人长得那也是挠人心扉。 太子一行人望着那位云景皇子,拓跋玄玉与北辰城煜相视一眼,挑眉未语。 阙玥眸光微抬,疑惑望着那位云景皇子,恰好刚刚对上那人阴翳幽幽瞥来来的凛冽目光。 阙玥眸色一凛。只见那面具之下,一双死寂如深渊的瞳孔划过一抹血金色光芒,杀意翻腾,毫不掩饰,叫人心下一寒。 身侧的北辰焱珏凛眸不动声色,将人不动声色轻轻拉至身后护着,口吻淡漠。 “别看他眼睛。” 阙玥心下纳闷,却也未多问。 一旁的天阳望着北辰焱珏的这般举止,一双妩媚丹凤眸划过一抹黯然狠戾。 对座的北辰泷瞅着那殿堂中的人,凑近低头,同自家三哥六哥嘀咕。 “云景皇为何派了此人来。他这一来,哪像送礼使者,倒像勾魂的。” “父皇怎会放此人入宫,一宫的阳气,都压不住他那一身诡异邪戾。那双眼睛,都说是双鬼眼,杀孽过多,蕴满冤孽。” 北辰野挑眉,岷王啧声不已。 “君王心思,不可揣测。”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自觉避开此人时。却闻金銮殿上太监的一声高呼,洪亮尖锐。 “皇上,皇后驾到!乌孙王到!” 本是喧哗热闹的金銮殿顷刻鸦雀无声,众大臣相视一眼,赶忙恭恭敬敬纷纷退至自己坐席侧,整理衣冠,静候一侧。 高台之上,那九五至尊身着明黄衮袍而来。身躯挺拔,衮袍之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欲张牙舞爪腾飞而出。 男子步伐矫健沉稳,龙颜威严,器宇轩昂。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君临天下,叫人心生臣服,不敢亵渎。 男子端坐于龙椅之上,居高临下,俯瞰而来。邪眉入髻,犀利如鹰隼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略显沧桑的脸庞辉映灯光。 整个人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身侧的皇后身着以红黄两色为主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华服,两袖旁绣着大朵金色亮纹牡丹,风髻雾鬓斜插一支龙凤步摇,随着身体走动,摇曳生姿。 整个人似被黄金镀了淡淡一层光晕,雍容华贵,中宫威仪,母仪天下。 满朝文武百官,赶忙纷纷弯腰行礼,面色敬畏不敢有半分懈怠。自然,行这君臣之礼,除了那有着特赦的墨庄主。 “臣,儿臣,参见皇上父皇,参见皇后母后,参见乌孙王。恭祝吾皇万寿无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圣体康泰!国运昌盛!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整齐洪亮,震耳欲聋,气势磅礴,庄严肃穆,不可亵渎。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九五至尊,扫视殿中,狭长凤眸凛凛如寒渊。 声音不怒而威,洪如撞钟,平缓沉稳。 “众卿家平身。” “谢主隆恩!!!” 诸位大臣,使者恭敬站在一侧,等候北辰皇号令。 “今日乃朕四十大寿,普天同庆。诸位使者不远万里前来北辰,乃我北辰之幸。今日这金銮殿中,没有君臣之别,唯有寻常百姓之乐。众位齐聚一堂,该吃就吃,该喝酒就喝,痛快畅饮,不醉不归,都不必拘束,扫了兴致。” “谢主隆恩!!!” 众人这才胆敢抬头打量去。 早闻北辰皇威名,百闻不如一见。如今一见亦如传闻,威震八方,威风凛凛,龙威逼人。 那是一种来自王者的威压,让人不得不匍匐臣服,不敢亵渎,不敢冒犯,不敢忤逆,更是不敢挑衅。 最让一干使者惊诧的是,传闻中的北辰皇可是将近五十岁的中年精神矍铄国君。 可那端坐龙椅之上的北辰皇帝,年轻俊美,器宇轩昂,眉宇间满是高贵之气。俨然一副三十出头的成熟霸气青年帝王姿态,叫人实在看不出来像个四十中旬的中年男子。 阙玥亦是有些出乎意料,望着那位九五至尊。从未想到那北辰皇竟然是这般年轻俊美。 这个时代的保养技术已经这么先进了? 目光又落会回身旁一脸冷漠的北辰焱珏身上。这两人若是站在一块,任谁第一想到的便是兄长,而非父子关系。 北辰焱珏眸色深邃,幽幽瞥来,唇角嗜起一抹冷笑,捏了捏阙玥的手心。 “很惊讶吧,他这般年轻?” 阙玥翩然一笑:“有些。” 诸位入座,北辰皇巡视殿中坐席,目光落到那云景七皇子座位处,凤眉微挑。 龙椅之上,传来那人雄浑低沉的声音,不怒而威,却是难掩好听磁性。 “云景七皇子如约而至,实在是贵国福气。” 只见云景七皇子抬眸望去,口吻阴柔邪魅,淡漠如冰,口吻讽刺,嚣张跋扈,毫不掩饰。 “云景国能够如约而至,全托北辰皇的福。” 北辰皇望着那眉宇满是戾气的男子,龙颜大悦,并没有任何怪罪一意。 众人纷纷望去,不免议论。 实在放肆!这可是对我北辰国君的不尊重!这般态度,说白了,同挑衅有何区别?! 你这自己仇家上千,入我北辰国,若非皇上派人前去迎接,就凭你云景那些虾兵蟹将,你能如约到皇宫? 墨庄主淡淡扫了眼那云景七皇子,端茶轻呷一口,未语。 对座中的辰王望着那高座之上的父皇,眸色微沉,未语。 第二台阶高座上,望着那同四王爷身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天阳。乌孙王面色有些铁青,口吻无奈。 “天阳,中原不比西域。怎可以这般任性妄为,还不下去换了这身衣服。” 北辰皇眸光凛冽扫去,望着那殿中身着一袭降紫色鹤袍的焱王。 见人扫来,辰焱珏眸底一片阴翳森然,不动声色将那阙玥往身后护了护。 。: 第九十二章 山雨欲来 北辰皇唇角上勾,目光看向一侧的同样一身降紫色金丝绣鹤的天阳。 “乌孙王不必如此。今日既是家宴,又是孩子之事,不必讲究。孩子开心便好。” 皇后看去,看着殿堂中那服饰一样的二人,不免掩面朝一旁的北辰皇叹笑。 “这两孩子毕竟一块长大,想来只是恰好想到一块,这有何可怪罪。” 天阳款款出席,朝北辰皇北辰皇后乖巧嫣然一笑。 “能得皇上皇后宠爱,实乃天阳之幸。” 乌孙王望着那丝毫不听劝的丫头,实在无奈,束手无策。 “天阳实在野性,不知礼数。还望北辰皇不降罪这野丫头才是。” 北辰皇声音雄浑低沉,不怒而威,望着那坐席中的天阳,爽快一笑。 “乌孙王言重,朕就喜欢天阳这孩子。桀骜,坦率,真诚,敢作敢当,可比朕这一干皇子皇女,强上百倍。” 诸位皇子公主默不作声,看了眼天阳。 乌孙王笑叹:“能得北辰皇的青睐,实在是天阳的荣幸。只是这孩子今日鲁莽之举动,乃是对焱王焱王妃的不敬。” 闻言,皇后的目光落到了下面殿堂上,被焱王拉着的李阙玥,口吻慈祥,和蔼轻笑。 “乌孙王多虑。焱王妃这孩子知书达礼,通晓事理,怎会计较此事。” 众臣静默不语。 却闻北辰皇声音低沉,不可亵渎,满是威严。 “天阳早晚便是焱王府之人,焱儿之妻。身为焱王妃,若连这点心胸气度也没有,岂能做我北辰皇室儿媳。焱儿觉着,父皇所言可有不妥?” 话音一落,犹如一槌定音。众人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目光纷纷望向一旁将那李阙玥护在身后的焱王殿下。 就不知此人是何回答了? 北辰焱珏抬眸冷冷望着高座之上那人,四目相对,杀气凛然,似乎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北辰焱珏上前微微行礼,眸色微沉,口吻淡漠,似乎多说一字便是不耐烦。 “皇上所言极是。” 北辰皇敛眉望来,看着那殿堂中的北辰焱珏,天阳唇角笑容微扬,深深望着大殿上的北辰焱珏。 如今谁心下都明了:看来,天阳郡主同焱王的事,跑不了了。北辰皇已经表明态度,显然是很满意天阳这个儿媳妇。焱王也没反对不是吗? 看来,这焱王妃接下来可真够呛的。 北辰皇凌厉的双眸望着那大殿中的儿子,目光不免扫向那李阙玥,阙玥抬眸望来,眸色微沉。 “既然如此,你与天阳的婚事,择日礼成。事乱了,便得拨乱反正。正妃侧妃,阙玥这孩子知书达礼,想来是不会在乎这虚名的。阙玥觉着,父皇可有说错?” 文武百臣,默不作声,静静看着那焱王妃。 话已至此,意思明显,显然是要将这焱王妃贬为侧妃了! 皇后娥媚微蹙,望着那面色平淡的孩子。 天阳笑容温和亲切望去,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将军席位中,司徒青云淡漠眸色望来,未语。 而那云景国七皇子目光幽幽瞥了眼那殿堂中的女子,唇角邪上勾,划过一抹冷笑。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墨雪山庄坐席处,幽幽瞥了眼那一袭鎏金蓝色华袍的墨庄主。 墨庄主平淡望着殿堂中那被焱王护在身侧的女子,手中茶杯轻轻晃了晃。 眉目温润平淡,一双温润凤眸之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冷然。 坐席中的李如兰一声冷笑,未语。李如锦面色有些挂忧,望着殿堂中的李阙玥。 阿姐如今尚未归来,李阙玥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得过来?多少人想看她笑话,她若丢了这妃位,怕是定然要招来不少麻烦。 左相面色平静,冷漠望着那殿堂中的不孝之女。 北辰泷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父皇,父皇这意思,是明显要将天阳嫁去焱王府? 只见那阙玥恭恭敬敬上前,行至殿堂中央,抬眸望着那九五至尊。 见那人居高临下俯瞰而来。阙玥眸色微沉,不卑不亢,口吻恭敬沉稳。 “父皇教训得是,臣媳谨遵教诲。” 众人:这是变相同意了? 北辰皇冷冷看了人眼,目光扫了眼那敛眉望来的北辰焱珏,眸色凛冽冷漠。 “果真识大体。左相大人确实养了个好女儿。” 左相颤巍巍上前,恭恭敬敬行礼。 “吾皇谬赞,老臣惶恐。” “左卿家不必如此。阙玥当得起这称赞。” 乌孙王望着那一袭胭脂白鹤绫罗锦袍的中原女子。眉宇间平淡从容,神态恭敬,却是不卑不亢。 看来,是个有些手段的孩子。 金銮殿富丽堂皇,奢华热闹,葡萄美酒,歌舞升平,弹琴鼓瑟,锦瑟和鸣,舞姿翩跹。一切亦真亦假,如梦如幻。 阙玥再次望向那高座龙椅之上的九五至尊,却见人正同各国使者谈笑,偶尔朝一旁的皇后微微柔笑。 眸光微沉:方才北辰皇那一眼,对她俨然起了杀意。 唇角划过一抹轻笑自嘲,如今天阳归来,她这是怕北辰焱珏不要她,已经疑神疑鬼到这种地步了?还是这九五至尊,当真恨不得将她尽快从北辰焱珏身边除去? 头疼,不过一场宫宴,倒是要惹来杀身之祸不成? 苦笑几分,抬起面前桌上一杯香醇美酒,便是要小小浅酌一口,这还没喝入嘴中,手中酒杯已经被人拿下。 望去,只见北辰焱珏眉头微锁,阙玥有些不解望着人。 “王爷?” 北辰焱珏凝眉望着面前女子,蹙眉将人手中的酒杯轻轻拿下,将剥好的蒲姚递到人面前,口吻温和。 “别喝了,伤身。” 阙玥凝视着人那人手中酒杯。她这才刚拿起,滴酒未碰。 望着面前女子一贯的莞尔敷衍,北辰焱珏无奈一声叹气,将人的那双冰凉的手握在手心,敛眉望着人,口吻低沉。 “放心吧,有本王在,他动不了你。” 阙玥闻言,侧头沉沉望着北辰焱珏,只见人面色淡漠,定定凝眸望来。 掌间的温暖传入手心,温暖结实宽厚,叫人难免生出几丝依靠。 阙玥不动声色抽出手,拈了一颗蒲姚放入这人口中,黛眉弯弯,浅笑嫣嫣。 “爷多虑了,妾身何德何能,能叫北辰皇盯上。” 随即撇开头望向演奏处,耳畔是北辰焱珏一声叹息,几分恳求。恍若听错,毕竟那人高傲如此,怎可能有半分祈求别人的可能。 “阿玥,你若肯开口,这正妃之位,依然还是你的。” 闻言阙玥眸色微沉,一双桃眸灯火倒映,火光粼粼,淡漠望向远处,未语。 北辰焱珏头疼敛眉盯着人。 “阿玥,你素来长袖善舞。为何求本王一句也不肯?” 阙玥未回头,亦未作答。 北辰焱珏好看的眉头紧锁,有些心烦意乱。同这女人相处,他总是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只要她肯开口求一声,让他知道她是在乎的。其余的,他来处理,她安心当她的王妃便可。 旁边的贵宾,经方才这么一闹,目光有意无意打量那焱王爷坐席处。远远便见那夫妻二人,你侬我侬,互相呕气。 你拿酒杯,我喂蒲姚。 你撇开头不理我,我死皮赖脸凑过来。 你怕正妃之位没了,求本王一声,本王给你。 可惜,这求不求也没用,当今圣上做了决定的事,谁敢违背?又岂能违背得了? 。: 第九十三章 跟着王妃嗨起来 对座的拓跋玄玉望着那二人,不免朝一旁的天阳感慨:“他们的感情真好,不是吗?” 天阳默然望着那二人,一双丹凤眸嗜满笑意,眸底隐下一抹嘲讽狠戾。 “是挺好。叫人羡慕。” 风华楼琴师一曲作罢,众人连声称赞。众位宾客皆知,此次西域前来贺寿,西域郡主特地为北辰皇准备了一支西域圣舞,“九天飞女”。 奏乐响起,八音迭奏。 只见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十二名西域舞女,手持琵琶,身着轻纱绫罗,肤如凝脂,白皙嫩滑的手臂缠绕着彩色轻纱纤罗从天而降。 五彩祥云绸缎,十二名舞女身轻如燕,持锦纱簇拥,绸缎飘飘然舞动在空中,犹如一朵五彩莲花时收时绽。 随着琴师那纤细的手指在琴上灵魂跳动,一勾弦振奋人心的激昂奏乐。 五彩莲瓣猛然绽开,琵琶声若有若无传来。犹如从恒古遥远天际悠扬飘来。忽地一声琴声奏响,琴瑟和鸣。 天阳手抱白玉象牙琵琶自空中如蝶翩跹而来。千呼万唤使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一袭霓裳羽衣裙包裹着娥罗的身体。舞姿轻灵,身轻似燕,翩若惊鸿,身体软如云,柔媚一笑,媚眼如丝,步步生莲花般的神圣舞姿。 手臂上的金色臂钏,银色铃铛随风飘动,叮当叮当清脆响声。三千青丝随风飘摆,挠人心扉。腰手臂间的五彩轻纱,粼粼光芒熠熠生辉,发出五彩光。 天阳手持琵琶,时簇时散,犹如穿梭在五彩祥云之间,误落凡尘的仙女,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娥罗多姿,舞姿曼妙,瑞彩蹁跹。 望着大殿上的旷世表演,天震地骇,蔚为壮观! 颈的轻摇,肩的微颤,轻拢慢捻抹复挑,犹抱琵琶半遮面。 实在是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动。 如此盛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不愧是西域名舞,实在是叫人叹为观止!同中原舞蹈迥然不同!俨然是一场别样的景观! 岷王微微惊叹:“这西域名舞,确实叫人惊叹。中原看惯了水袖长衫,突然一场别样异域之舞,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北辰皇龙颜大悦,抚掌:“不错。不负虚名。” 北辰皇后点头,亦是惊叹这西域天女舞竟然是如此壮观,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乌孙王一张络腮面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里,满是赞赏满意,难掩几分骄傲。 朝堂之上,群臣赞不绝口,天阳上前,朝北辰皇微微行礼。 “天阳献丑了。” 北辰皇龙颜大悦,即刻赏赐,西域郡主跪谢隆恩。这时天阳目光落在座席中的焱王妃身上,眉眼弯弯,笑了。 “早闻焱王妃的琴技精湛了得,不知今日可否有机会,趁着皇上寿辰,让众人一饱眼福?” 乌孙王望着这孩子,朝北辰皇豪迈一笑。 “天阳,不可胡闹。” 阙玥抬眸望来,天阳言笑晏晏望来,一双丹凤眸划过一抹嘲讽轻笑。 你若真是李阙玥,你那双手早该毁了。 你若不是,纵然你会武功,可琴技这东西,可不是靠内力来撑的! 李姑娘,等着出丑吧。 众人目光不免纷纷望向那西域郡主,果然,今日西域郡主便是来为难焱王妃的! 北辰皇凌厉的目光悠悠瞥了眼下方座席处,笑而未语。叫人看不出,默认,这是同意了? 北辰野挑眉望着拓跋天阳,这可正掐在了四嫂的软肋上,铁了心想让四嫂出丑。 这时却见焱王殿下面色淡漠,将焱王妃紧紧拉在手心。 “她如今已是焱王妃,而非什么相府千金,这抚琴自然也只能为本王一人抚,在场谁敢耳染半分?” 这话一出,天阳唇角的笑容微微凝固。 阿焱,你一定要护她如此? 众人相视一眼,传闻不假,焱王宠焱王妃入骨。连当众弹奏一曲,哪怕是在北辰皇寿辰上,也不肯。 这般毫不掩饰的护妻模样,谁敢非议? 禹国皇室,可真会宠妻! 北辰泷敛眉,“六哥,天阳这不明摆着欺负四嫂吗?她在西域长大,自然精通舞艺,怎能借机打压四嫂?” 北辰野瞅着自家四哥挑眉:“她是回来夺东西的,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心下却也疑惑,那李阙玥的手早便毁了,还能再抚琴不成? 天阳步步紧逼,使者旁敲侧击,李如兰绵里藏针。大殿顷刻交头接耳,纷纷望向那焱王妃。不知这人会做何处理? 却是见那焱王妃缓缓出座,朝北辰皇恭敬行礼。 “郡主若执意如此,阙玥只好恭敬不如从命。臣媳今日献曲,还望皇上允了。” 北辰皇望着人,“允了。” 大殿正中央,一架古琴被小心翼翼抬了上来,却见那焱王妃婉婉落座,纤细十指轻轻抚住琴弦,抚起层层涟漪的琴音,清清泠泠,清新脱俗, 让人心神安宁。 众人皆望去,好奇这焱王妃能玩出什么花招。 阙玥十指灵活在琴弦上跳动,一曲空灵清澈的闻所未闻的曲子在偌大的大殿上响起,高则苍悠凄楚,低则深沉哀怨,如万物知春,和风荡涤,懔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禅意幽远。 众人本是躁动的心随着苍悠亘古深远,宁静凛然的曲子,不由自主纷纷平静下来,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人心隐隐作疼,牵起无限埋藏深处的回忆,扼腕痛惜,仿佛坠落无底深渊。 只闻铮一声琴响徒然在偌大的殿内响起,众人哽咽望去,眼眶微润,不知焱王妃为何停了下来。 阙玥纤细十指灵活飞快的在琴弦上跳动,一句叫人听不懂的却是出奇好听的旋律自喉咙而出,犹如天籁,深情动人,情意绵绵,缱绻深远。 随即琴音愈来愈热情澎湃,不复先前的空灵清澈,揪人心疼,一首闻所未闻的澎湃曲子轰然入耳,犹如天籁。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 一路边走边唱才是最自在 我们要唱就要唱得最痛快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留下来 砰一声,铮一声破响,控制不住手一颤,鼓师琴师相视一眼,皆从各自眼中看出了惊诧,躁动,激动,迫不及待,蠢蠢欲动,欲欲跃试! 忽地八音迭奏,风华楼各位琴师,皇宫各类乐器,长萧,古琴,埙各种乐器犹如约好了一般,控制不住纷纷跟随着焱王妃琴音的节奏躁动起来!就连西域琵琶亦是控制不住扭动弹奏起来,踩着点子,跟着弦音。 天阳蹙眉,看着身边控制不住跟着节奏摆动起来的诸位大臣!尤其是拓跋玄玉,竟然也是跟着节奏舞动起来!一干西域舞女,情不自禁跟着节奏扭动着脖子,舞动起来!脑袋控制不住跟着节奏点起来!本是坐着的众人已是随曲躁动起来! 我听见你心中动人的天籁 登上天外云霄的舞台 琴音戛然而止,余音绕梁,久久不能散去,偌大的金銮殿,文武大臣,各国使者,王公贵族,瞠目结舌望着那大殿中的女子。下众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眸底皆是看出了震惊!! 从未听过此等热情似火,煽情动人,振奋人心的曲子! 一曲已罢,却是叫人回味无穷,内心的澎湃久久未能平静!目光再次望向那焱王妃,不免刮目相看。 阙玥轻抚颤抖琴音,衣袂飘摆。北辰皇凌厉的眸子死死打量人,点动的手指不动声色随着节奏慢慢停住。 眸底的杀意隐隐划过,一声轻笑,“有意思。” 咳嗽一声,回神,终是忍不住抚掌称赞。 “你这琴技果真了得。赏。” 站着的众人猛然回神,赶忙坐回位子上,抚掌,赞不绝口,意犹未尽! “谢主隆恩。” 北辰焱珏唇角不免上扬,莞尔望着大殿中那女子。总是叫人惊喜的丫头! 墨庄主轻呷一口美酒,目光温柔望着殿堂中央的李阙玥,绯唇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焱王妃不愧是禹国第一才女,这般出神入化,振奋人心的曲子,叫人身临其境,难以把持!” “从未听闻过此等曲子!初闻低回婉转,透入人心叫人回味,后闻激情澎湃,震撼人心,心有悸动!” “听得我等激情澎湃,实在难以把持内心欢悦!” “焱王爷艳福不浅,羡煞旁人!一有西域郡主,二有相府二小姐,春华秋实,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不知王妃此曲可否愿意赐予曲谱,也好叫我等回去广为传颂,与民同乐。” 眼眶微润的李如兰咬牙瞪来,万万没料想,她李阙玥竟然还能弹奏出如此曲子!闻所未闻! 天阳沉沉望来,眸色微沉。乌孙王敛眉,这女娃子还真有些手段。 那曲子听起来,实乃神曲!不过区区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竟然能弹奏出如此曲子!可谓叫人为之一振,激情澎湃,忍不住随之舞动! 阙玥回到座席,北辰焱珏望着人,笑着捏了捏人的手心。 “你总是叫人惊讶。” 阙玥失笑,“王爷高看妾身了。” 她也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所闻之曲,皆是从初五几人口中熟知。那些家伙每每执行完任务,总爱去拉斯维加斯狂欢,忽而最炫民族风,忽而一剪梅,亦会一天到晚打打打,擦枪飞镖打打打,训练打打打。 耳濡目染,总该会些。 阙玥不知。若是叫那身在现代的几人见这宁霄这家伙竟还肯弹他们时常哼唱的曲子!可谓是大吃一惊! 一曲已完毕,众人依然回味无穷,时不时哼唱几句。 身边宫女替焱王斟酒,却是不小心打翻了酒杯,酒水洒了阙玥一身。宫女惊恐万分,众人纷纷看向焱王妃。 北辰焱珏敛眉,抓过阙玥的手一番查看,衣衫湿了一处,酒味熏人。那宫女唯恐焱王怪罪,赶忙跪地,娇躯颤抖,连声求饶。 “奴才罪该万死!求焱王爷饶命!!!” 。: 第九十四章 妃位不过是个局 北辰焱珏敛眉扫了眼对座款款笑来的天阳。 执锦帕小心替阙玥擦拭着手背,看也未看那吓得花容失色跪地求饶的宫女。口吻寒冰彻骨,不悦。 “滚下去。” 那宫女愣怔,赶忙磕头谢焱王饶过一命。 焱王殿下破天荒没有惩罚那宫女,倒是叫旁边的人有些惊吓。 随后心道:总归是圣上大寿,王爷有分寸着。 皇后望着那婢女,只道无心之过,今日便是饶了宫女。随即派遣身边宫女带领焱王妃前去寿和宫换身干净的衣裙。 夕阳西下,日薄西山,金銮殿的一片灯火葳蕤渐渐抛却身后。 那宫女垂头不语,一路领着阙玥往前而去。这走着走着,阙玥看着这路有些不同,不免朝那小宫女望去。那小宫女步伐愈发加快,转身拐过御花园一湖心亭处,便是凭空没了人影。 几步外,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宫殿,笼罩在夕阳下,落叶飘过,寂静之中徒增了几分秋意萧瑟。 阙玥望着眼前宫殿,只见宸颐宫三个镀金大字呈现眼前。阙玥识得此处,这是宸妃娘娘的宫殿,北辰焱珏长大的地方。 看了看眼前宫殿,阙玥转身欲离去,步伐却是顿了顿,转身看着那虚掩的宫门,眸色划过一抹犹豫,终是推门而入。 一望无际,空旷的长廊安静得可怕,只有阙玥自己嗒嗒的脚步声,甚至呼吸声都能听见。阳光穿透空荡的回廊,为黑暗处带回来一片阴影。 许些枯黄的树叶飘入长廊,徒增肃杀凄凉。 绕到一处廊亭,眼前视野开阔不少,抬眸望去,正前方池内,阙玥步伐顿住,被长廊外的一棵快要凋落的秋海棠吸引了目光。 海棠上挂着不少红线,随风轻轻飘拂,一支树干上,挂着一枚小巧陈旧的铃铛,可惜铃铛已经哑了,随风舞动,却是无声。 脑海中浮现当日李阙玥误入此地,被北辰焱珏撞见。 别再让本王看见你来这,否则本王杀了你。 风吹过,长廊外树梢挂着的一条红线被吹落,朝长廊漂浮不定吹来。 阙玥缓缓抬手接住,望着掌心的那条红线,眸色微沉,原是红线间编织着一抹紫色 “那根是我的。” 天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在空荡的回廊,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 阙玥黛眉微蹙,回头望去。长廊阶梯处,天阳一袭舞服,居高临下,眉目凌厉望来。 “我还想着,你究竟敢不敢进来,毕竟这地方,于你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来处。” 阙玥红唇轻挑,一声轻笑,掌心敞开,任凭那红线随天阳的方向吹去。 “郡主已是盛情相邀,阙玥怎好推辞?” 天阳抬手,将那红线抓回,拾级而下,款款而来。 “那宫宴看着也无聊。焱王妃不如陪天阳走走?还是,李姑娘当真害怕些什么?” 走到阙玥跟前停下,望着长廊围栏外护着的那棵秋海棠的,抬头望着上方的红线。 “知道这棵海棠的由来吗?” 阙玥抬头望着眼前的那棵已经凋落的海棠树,眸光淡漠平静。 “你费了些心思把我叫来,便为了让我看一棵树?” 天阳挑眉,冷冷望着面前女子。 “这是宸妃娘娘亲手为他种下的生辰树。阿焱无论开心难过,皆是喜欢来此。我们当年便是在这棵树下,结了姻缘,许诺。” 阙玥挑眉淡漠瞥去,四目相对,无声较量。 空荡回廊,唯有两人嗒嗒脚步声和风啸长廊声。 “你知道我第一次寻到他时,是何模样吗?” 突然这么一问,阙玥望向天阳。天阳回头望着人,一双丹凤眸妩媚妖娆。 “如今想起来,便是后怕。” “他藏身在一艘破渔船上,寻到他时,一身破烂,面容憔悴脏兮兮,那双好看的眼睛早已没了神采光芒。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蜷缩在破渔网上。隆冬腊月,渔网,又怎能取暖。那么弱小可怜,犹如一只被扼制住喉咙的困兽,早已放弃挣扎,就那么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阙玥步伐微顿,望了眼长廊外纷飞的落叶,未语。 “初回皇宫,他不肯出宸颐宫半步,日日坐在这棵树下发呆。他眼睛瞎了,处处受人排挤欺压冷落。只有身边的那个小太监逗他开心。” 阙玥面色平淡。 “六王年纪尚幼,生性调皮捣蛋。同平阳将他骗出皇宫,扔去了乱葬岗。” 阙玥敛眸望来。 “乱葬岗是什么地方,李姑娘不陌生吧?尸体全都腐烂发臭,我寻到他时,他已经冻傻了,嘴里却还是死死咬着一块肉。带回皇宫,愣是将抓来的肉,扔在北辰皇跟前,面容冷漠平淡,眼睛如同看死人般,盯着人。只道,他会死,可也要等北辰皇死了。” “那话若是换作旁人,不知死多少遍。他是恨北辰皇的。” “他年纪才那么小,本该是享受父疼母爱,却是遭受这么多磨难。” 阙玥沉沉望着那怀恋抚摸着树身的天阳。 “郡主故事说完了,阙玥一身脏衣,便不再陪。” 阙玥没兴趣再听下去。 身后传来天阳一声讽刺轻笑,轻蔑同情的望着面前女子。 “李阙玥,你失踪那段时间,不好奇,他为何会去寻你吗?毕竟,城楼一事,你该是明白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冒险同南疆作对去救你?” 阙玥眸光微沉,继续往前而去,没说话。 身后传来天阳幽幽一声轻蔑嗤笑。 “因为你是他送给我的侍婢。” 阙玥步伐微顿,眉头一蹙,回头望来:“什么意思?” “果然,这事,他还没告诉你。” “惊讶吧,玥儿。” “王妃空位不过是他囚禁你的锁链罢了,这链条要不了多久,握住的人是我。” 阙玥黛眉微蹙,面色平淡依旧。 “是吗?我何德何能能够让他舍弃你的妃位来囚禁。” 天阳一声讽笑,“舍弃?你可多虑了。你坐妃位,免去北疆锦卫营,便是因为皇后答应,日后我归来,你做我的奴才。否则你以为他怎会同意?一朝为奴,终身为奴。” 阙玥有些不敢相信,北辰焱珏不会是那样的人。 “我同他一块长大,同他共枕眠,同他已定姻缘,知他一路坎坷,知他冷暖悲痛,所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来你自己也清楚,我比你更明白。” 阙玥敛眉未语。 “告诉你是想让你收收心,别对阿焱动了心。不然,痛苦的是你,自然我亦会苦恼。毕竟如今你才是我最满意的婢女,不是吗?” 天阳冷冷瞥了眼人,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回廊,有道人影步伐匆匆而来。 “他来了,敢听他的实话吗?” 阙玥平静着眸子,望着神情笃定的天阳,望了眼那长廊处步步而来的人。 阙玥看着面前好整以暇的天阳,沉眸终是闪身一躲,悄声藏匿进阴影处笼罩下的朱红圆柱后,听着身后的一举一动。 熟悉沉稳的脚步声愈来愈清晰,第一次叫阙玥涌起一丝心乱。 。: 第九十五章 爷的颈上胭脂红 “阿焱,你来了。” 天阳望着面前步步而来的男子,一双丹凤眸满是柔情蜜意,仰慕喜悦。 北辰焱珏面色温和,望着面前的天阳,揉了揉人的头发,口吻几分无奈。 “你还真是又来了这。” “是啊。等我的王爷来接我。” 天阳扑入这人的胸怀,怀念这人温暖的怀抱,叫人安心,笑叹:“阿焱长大了。” 北辰焱珏沉眸望着怀内的女子,淡漠的目光不动声色环视寂静空荡长廊。 终是落在了那整齐并排在的廊柱上,夕阳西下,廊柱影纵横交错,扭扭曲曲,宛如鬼魅,阴暗交汇处,树影婆娑,摇曳拉扯。 绯唇微扬,收回目光,凝视面前的天阳。天阳微微踮起脚尖,搂着人的脖子亲昵轻蹭,像孩童时期的依赖撒娇。 “阿焱如今长得可比我还高,都叫我碰不到了。” 北辰焱珏冷然,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凝视面前女子,无奈一笑。 “那这样呢?我的王妃。” 北辰焱珏无奈一笑,宽厚结实的双手稳稳握住天阳的柳腰,一把抱起举高,天阳吃吃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长廊。 树影婆娑,廊柱后,秋风拂动青丝,吹拂着面颊,阙玥眼眸里划过一抹落寞,耳畔是天阳吃吃的欢笑。 “白日你那般宠爱你的焱王妃,我还想着,阿焱已是厌倦小阳,不要小阳了,怕小阳夺了她的妃位。” “那是本王给你的,谁又能夺得走。” 天阳眉开眼笑,紧紧搂着北辰焱珏的脖子,眉眼深情,缱绻缠绵。 “阿焱,你知道的我在乎的一直都是你,而非那虚位。” “你既然不爱她,若是她对你动了心,倒叫她心伤。阿焱,让她走吧,她不喜欢这王府,你看不出来?她性子过于冷淡,养不熟的,如同裴玖。” 北辰焱珏敛眉,眸色微沉,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天阳,幽幽眸光扫了眼不远处的阴暗交汇处,口吻淡漠。 “本王会安排的。” 天阳缄默望着人,面颊微红娇羞,一双丹凤眸已是深情,紧紧搂住人的脖颈,红唇落下,覆盖住那两片冰凉的薄唇。 北辰焱珏眉目温柔,有些无奈。 “你还真是一刻也消停不了。” 回廊陷入一片死寂,阴影笼罩下,阙玥抬眸望着那回廊上相拥缠绵的二人,落日余晖铺洒而下,那两人是如此的天造地设,深情缱绻。 阙玥眸光低垂,袖袍下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紧握,唇角划过一抹苦涩自嘲,终是松开。 静静望着长廊外的两人。 “你还记得我们的老地方吗?” 只见北辰焱珏无奈一笑,将人拦腰抱起,步步迎面而来。 阙玥眸色微沉,藏匿回阴影中,转身靠着廊柱。听着那人一步一步逼近的脚步声,步伐沉稳,从身后渐渐逼近。 阙玥屏息,漠眸望着长廊外的风景。长廊廊柱整齐并立,放眼望去,仿佛望不到尽头。 本是咫尺之距,触手可得,却是遥不可及。 北辰焱珏冷漠步步而去,眸底阴鸷随着每走一步,便是阴戾几分,深邃难测。 听闻身后那人嗒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言笑晏晏声愈来愈远,随风飘散。 阙玥唇角划过一抹苦涩无奈,无力扶着廊柱坐下。 她对他终归还是动心了。 明明早知猜到那人留下她的意图,亲眼目睹,失落心疼。 明知那样的一个人,心已有所悦,不属于他,捂不暖的。 偷得浮生半日闲,偷得几度春风暖,倒是她贪恋不舍,庸人自扰。 夜幕降临,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阙玥起身,借着月光,退出阴影,走出长廊,朝着宫门口步步冷然而去。 走过白玉长桥,走过御花园,行至一处静谧之处,望着几步外锦鲤池中,月光下欢快畅游锦鲤,阙玥不免微微失神。 往前而去,有些发麻的脚下忽地一个踉跄,只闻扑通一声,发髻上的白玉嵌绯簪落入锦鲤池内。 阙玥望着那掉落池内的白玉簪,眸光深沉。 是焱王送的那支簪子。 月光照射,池内的簪子在月光下闪耀着白光,熠熠生辉,波光粼粼,惊跑的锦鲤又围拢上来。 阙玥无奈扶额,望着那支玉簪,终是一句苦笑。 “罢了。” 揽袖,伸手朝那冰凉的池内探去,月光倒映,池内的锦鲤受到惊吓般,忽地忙不迭逃窜开来。 指尖刚刚传来一阵冰凉,眼前忽地探来一只手,轻轻握住阙玥的手腕,将人截住。 被抓住手腕的阙玥心下微惊,手腕袭来一股冰凉,眸色微愕,以为是 “水凉,我来吧。” 口吻温柔如三月春风暖入人心。 嘲讽轻笑,眼前的这手,十指纤长骨节分明,许是月辉的缘故,叫人觉着这人的肤色苍白得有些可怕。 阙玥敛眉抬头望去,看清面前之人,眸色划过一抹苦涩自嘲,稍纵即逝。 那人如今正醉于温柔乡,怎可能会出现此处。 清冷月光下,一袭鎏金蓝色华袍的墨庄主笑望而来,温润一笑,苍白面庞白皙中透着难掩病态的美。 “原是李姑娘,在下冒犯了。” 说笑着放开手中轻轻握住的那纤细手腕,仿佛只需轻轻一捏,便可轻而易举折断,脆弱不堪。 趁着阙玥愣神之际,墨庄主微微俯身,随即伸手探入池内,将那被锦鲤围拢的玉簪轻轻拾起。 那人起身,掏出锦帕,将簪子上的水擦拭干净,递来。温润一笑,儒雅谦逊,口吻温润,眸内嗜着笑意,莞尔调侃。 “李姑娘,这是又将在下错认成焱王殿下了。” 阙玥微微收回心神,接过簪子,倒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这人。 不免失笑,“原来是墨庄主。” 望着那人湿漉漉的苍白得不正常的手,阙玥眉头微蹙,掏出丝帕,递给那人。 早闻此人体弱多病,方才那手上传来的冰凉叫人惊愕。那样苍白病态的手,只怕比旁人更受不得冻。 墨庄主侧头温和笑来,眸底蕴满一汪池水般,清冷却是柔和。 然而,阙玥这锦帕尚未递出,身后猛然传来一股强劲霸道的力量,将人猛然生拉硬拽向后倾去,毫不掩饰的杀意叫阙玥心下发寒。 眸色一凛,手中簪子灵活一转,朝那人脖颈处抵去。 却是被人抓住手腕,回头望去,正是那已经从宸颐宫回来的北辰焱珏。 北辰焱珏眸色阴沉,盯着面前女子,一声冷笑,泛着丝丝寒意,叫阙玥猛然心下一颤。 “你的心可真大,本王不过离开一会,你便同人花前月下。” 阙玥敛眉,目光冷冷瞥了眼那人脖颈处的一片暧昧红痕,眸色微沉,莞尔轻笑。 “妾身不知是爷,爷勿怪才是。” 欲收回簪子,挣脱被这人抓住的手腕,却是无济于事,犹如被钳制动弹不得。 阙玥敛眉望去。 “王爷这是要折断妾身这手才满意不成?” 北辰焱珏眸色阴鸷,瞥了眼被自己抓住手腕动弹不得的女人,并未打算松开,目光扫向对面面色平淡的墨庄主。 “贱内胡乱跑出,给庄主添麻烦了。” 墨庄主面色平和,“焱王殿下说笑。我与王妃,聊得甚好。” 北辰焱珏冷眸,一句有事,便恕不奉陪。 一把拽拉过李阙玥,招呼也不给人打一声,便是离开。 望着那被拽拉着离去的人,墨月殇那双温润的眸底,冷意浮现,眉宇戾气隐浮,一汪深潭,摄人心魄。 拾起扔落在地上的那方未能够接住的丝帕。 回想方才这女人同那墨月殇言笑晏晏的模样。手握在那人手中,巧笑嫣然,只怕那人替她把簪子插上,她也会笑着安分站着,同那人言笑晏晏,眉目传情! 又是墨月殇!北辰焱珏眸底阴翳更是阴翳!!一把死死抓住人的手腕,有些恨铁不成钢。 手腕被人抓的生疼,阙玥眉头微蹙,却愣是没吭声,被那人拽拉着往前横冲直撞而去。 听闻身后这女子毫无动静,显然是在同他较劲逞强,北辰焱珏内心怒火更。猛然顿住步伐,阙玥的头撞下这人胸口上,撞得不免有些头疼。头顶传来那人恨铁不成钢的冷笑讽刺。 “本王告诉过你,离这人远点。怎么本王话,与你而言,这般没份量?” 望着这极度不悦的人,阙玥敛眉冷笑。 “墨庄主同妾身不过是恰好遇到,王爷有怒,迁怒妾身便是,何苦诋毁牵连旁人。” 说着便是使劲将手挣脱开,将簪子放回人手中,往前而去。这才没走几步,便是被北辰焱珏一把拽拉回来。 “你究竟还有没有把本王放眼里?” 阙玥平和望着人,莞尔一笑。 “瞧爷说的,妾身可是一直把王爷放心坎上的。” 面前女子一如既往敷衍莞尔,同方才面对那墨月殇的真诚全然不同。 北辰焱珏心中怒火难压,阴气阵阵。 “李阙玥!” “妾身在这呢!” 话音刚落,阙玥只觉下颚猛然被面前这人一把死死钳制住,动弹不得,逼迫得阙玥不得不直视面前这双阴翳的狭长眸子,犹如一只濒临愤怒,随时会暴怒的野兽。 阙玥心下不免觉着好笑,望着人。 “王爷这是在怒什么?” “向本王发誓,不准再同他有任何联系。” 阙玥敛眉,定定望着面前之人。 “爷未免小题大做,我与墨庄主不过有过几面之缘” “别同本王废话!发誓!” 阙玥沉眸直视而去。 “妾身没必要发这样的誓。” “你在忤逆本王?!还是,你喜欢他?嗯?!” 掐住下颌的手猛然收紧,恨不得捏碎瘦削的下颚一般。 阙玥撇开头,不想看着眼前笼罩在月色下的容貌,不想看着这人眼里的神情,那会让她总觉着,这人多少该是在乎她的。 。: 第九十六章 关于狗的这个话题 夜风阵阵,御花园一片死寂,冷风拂过面颊,耳畔是那人的冷笑质问。 “撇开头做何,为何不敢看着本王?嗯?本王说到你那肮脏痛处了?!” 被人掐着下颚强行将脸扳回,直视面前这张容貌,阙玥心下一滞,眉头紧蹙。这人的眼神,当真是恨不得杀了她! 抬手要拉开那人死死掐住下颚的手,却是叫人愈发抓紧,动弹不得手劲大得阙玥眉头微蹙,望着面前这不知为何能暴怒成这般的人。 “王爷清者自清,我与墨庄主没你想的那么一回事,还请你不要出言诋毁。” 那般圣洁的人,不该平白受这般诋毁侮辱。 “是吗?!你还真会为他辩解。今日在这御花园他便胆敢握你的手,本王若不及时出现,你同他莫不是便要寻个地方颠鸾倒凤!嗯?说话!别同本王装哑巴!” 阙玥冷漠着眸子盯着面前这人,敛眉。“原来王爷是这般看妾身的,那王爷呢?在宸颐宫所作所为,便是如此吗?” 北辰焱珏眸色微愣,眸底浮现一抹喜悦,敛眉望着面前女子,手上力度不免松开几分。 “你果然是在生本王的气?” 阙玥闻言,眸色划过一抹错愕,盯着人。 “王爷知道我在那?” “你觉得你瞒得过本王?告诉本王,你是心悦本王的,不会再嫁他人,不会离开本王,只会守在本王身边。” 阙玥沉眸静静望着人。 “那王爷呢,你爱的人是我吗?而不是身边缺个恰好瞅着顺眼的婢女,所以才留下妾身?” 北辰焱珏敛眉凝视面前一脸冷然的女子,眸色微沉。 “本王从未想过撵你离开王府,纵然你是小阳的婢女,她不会同你作对!有本王护你,你只需安分待在本王身边便好!你要妃位,本王给你!本王的要求只有一个,你只能对本王一人摇尾乞怜,阿谀奉承!” 阙玥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怒极反笑。 “所以妾身于爷而言,就如同养一只狗一样养着,养肥便是送给天阳的?” 北辰焱珏敛眉未语,已是默认。阙玥苦笑,她还奢求什么?这人态度如此明显。 “妾身做不到,还请爷放手。” “告诉本王,你现在的生气,是不是因为宸颐宫一事,是不是?!” 阙玥静静望着人,桃唇微启,巧笑嫣然。 “王爷,趁着今日,让我们把话说清楚。你同天阳之事,是你的事,妾身不会为此动怒。妾身不会心悦你,更不会去纠缠你,你也没必要担心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你与天阳情投意合,这妃位你大可放心,正妃侧妃,于我而言,没那么大用处,我不会纠缠,所以也请你还我自由。” 北辰焱珏眸色愈发阴鸷,敛眉盯着人。“你说什么?” 阙玥抬眸沉沉冷漠望着人。 “给我一纸休书,让我离开,我不是你养的狗,别再想着控制我。” 砰一声,被钳制住下颚的阙玥猛然被北辰焱珏一把狠狠撞在身后的凤凰树上,下颚,脊背后同时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阙玥不免微微蹙眉,咬牙强撑,愣是没吭声。 “再说一遍!” “让我离开。” 面前女子容貌冷眸,没了往日的平淡莞尔,北辰焱珏敛眉,死死盯着人,唇角嗜着一抹阴冷的笑意。 “离开本王,你能做什么?!一个下堂妻,一个弃妃,一个南疆余孽,一个半吊子的杀手?还是你想着司徒青云,会再娶你,护你,只爱你一人?就凭你那奴颜媚骨的阿谀奉承嘴脸?” 阙玥眉头紧拧瞪着人,那人桀骜不驯冷眸睥睨扫来,轻蔑狰狞,叫阙玥觉着陌生可怕,心下一寒。 “李阙玥,你要做狗,那也只能是本王的狗!你想离开,也得看本王乐不乐意!你想摇尾乞怜,那也只能是本王一人!” “北辰焱珏!我是人!不是畜牲!放手!” 阙玥心下一怒,手中抓着的簪子眼看就要狠狠扎在北辰焱珏手上,却是被北辰焱珏一把抓住,冷冷睨来。 北辰焱珏眸色阴翳,淡漠瞥了眼望着面前女子。 “这簪子,叫本王看着便是恶心。” 一把强行夺过,一股内力强行震碎,阙玥瞳孔微微放大,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人,眸底一片薄凉。 “阿玥,记住,在本王这,你就只是只狗。所以,别想着逃跑,别想着同别的男人有染,别想着离开本王。否则,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阙玥心中阵痛愤怒,咬牙冷笑,一脚朝人狠狠踹去,心下难免委屈。 “北辰焱珏,你就是个混蛋!!!” 突如其来的粗鲁动作,叫北辰焱珏微微一愣,敛眉盯着面前咬牙切齿女子。 似乎没想到这素日端庄识大体的女人会做出这般攻击。 愣神之际,硬生生挨了阙玥一脚狠踹,且踹到了实处,北辰焱珏面色霎时阴鸷难看,痛的身体一颤抖,愣生生松开面前女子,面色微微泛白,恶狠狠瞪着人。 “李阙玥!你知不知道你踹的是哪里!你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卑鄙无耻!!!!” 阙玥一声怒骂,又是一脚狠狠踢上来,北辰焱珏面色一寒,赶忙闪开。 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阙玥恶狠狠瞪了人眼,几个回旋腾龙猛踢,招招下狠手,将人逼得步步后退。 夜已入深,这般闹下去,只怕要惹来侍卫。北辰焱珏忍痛当即一把抓住阙玥,从后死死扣住人的手,叫人动弹不得,心中的怒意增长,将人径直抓起,眸色一狠。 “你还真是能有办法逼本王动手!” “这地方你也敢乱踢,你是不想要后半生的幸福了?还是,夜黑风高,你想暗示本王什么?” “怎么,怕本王折断这狗腿?不敢说话了?” 见人不说话,敛眉,将人的脸扳回一看,北辰焱珏登时虎躯一震,僵愣原地。 阙玥冷然瞪着人,眸眶微红,撇头未语。 见面前人依旧一副冷淡模样,北辰焱珏敛眉,终是无奈一声长叹,望了眼一地碎簪子,沉眸,将人揽入怀内。 “罢了罢了,本王有时还真是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阙玥冷着面色,一声冷笑,推开人。 “王爷离妾身远些,免得染上狗瘟。” 北辰焱珏敛眉盯着面前女子,整个人陷入一片深思。 “你在闹别扭?” 这般置气的模样,简直是人生第一次见。有些不确定的盯着面前面色淡漠的女子。 “你是在同本王呕气闹别扭?” 阙玥一声冷笑,往前而去。 “妾身不过一只狗,敢同主子生什么气。” 北辰焱珏淡漠震怒的面色此刻已是惊喜。这女人,是在同他闹别扭! 晚宴结束,阙玥宫门口遇见了那李如兰,望了眼那面色颇为平淡的天阳,眸底一抹狠毒划过。 阙玥见人如此,只当并未看见,撇开了头。这时墨庄主同辰王有说有笑而来,望着被焱王拽拉着的阙玥,温润礼数一笑,阙玥尚未开口便是被焱王阴沉着面色一把拉着离开。 “有本王在这,爱妃这眼睛是看着哪里呢?” 阙玥一声冷笑嘲讽。 “瞧爷这话说的,妾身这双狗眼,想往哪看便往哪看,你要看不惯,就剜了。” 又见那焱王觍着脸贴上去。 “你能不能不要这副态度对本王?” “王爷同一只狗,较真什么?” “”北辰焱珏头疼烦闷。阙玥瞥了眼人没说话,径直入了马车而去。 明明是这女人自黑,可北辰焱珏却是被噎得面色难看铁青。紧拧眉头,心烦意乱,身体处的疼痛,更是让人有怒无处可发。 旁边的人瞅着这明显闹矛盾的夫妻二人,相视一眼。 众人:这才出去一趟,怎就成这样了? 北辰泷眸色担忧难看,拽拉着自家四哥,压低声音。 “四哥这是怎么欺负四嫂了?” 北辰野挑眉未语,瞅着那人头上的没了影的白玉簪。四哥从黑市花高价买来暖玉海棠簪,也舍得就这么弄丢了?七皇子鬼王瞥了眼这二人,血红色眸子冷漠。 望着眼前的马车,本以为这人会置气不上马车,得费一番功夫,可待看着阙玥安分钻进马车,北辰焱珏不免松了口气。 “识时务,挺好。” 司徒廷昊拦住人,蹙眉纳闷。 “你这是怎么招惹她了?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能被你气成这样?” 一旁的婧宗亦是有些疑惑望来。北辰焱珏敛眉瞅着那马车。 “我同小阳在宸颐宫叙旧,被她撞见,生了误会。” 司徒廷昊了然盯着一副头疼无可奈何模样的北辰焱珏,轻笑。 “若真如此,你可头疼了,过些天的皇家狩猎,你们这支队伍,可输定了。” 婧宗点头,“王妃那模样,可不像愿意同你去。” 北辰焱珏敛眉,更是头疼。 主子们回来了,青娟夷诗赶忙前去迎接,听闻小姐今日在皇宫同天阳郡主正面交锋,青娟这心下怎能不担心? 望着一入庭烨阁便是收拾了东西的小姐。青娟夷诗相视一眼,看这模样,怕是出事了! 北辰焱珏头疼,一把将人拉住,将人手中的枕衾拿下。 “你这是要去哪里?” 阙玥回头,拉开北辰焱珏的手,抱回自己的衣物,浅笑依旧,莞尔温和。 “瞧爷这话说的,自然是回妾身的狗窝,还能去赖在爷的金窝银窝不成?” “你一定要同本王置气如此?” “王爷与其同妾身置气,不如去叫郎中来看看。毕竟那伤,大意不得不是吗?” 旁边的人闻言,不免将目光望向焱王,他们王爷还能受伤?这是伤着哪了?实在看不出!!! 身边传来夷诗担忧惊恐的呼喊:“主子!!你伤着哪了?!严重吗?要叫郎中来吗?” 迎来北辰焱珏冷眸一扫,“给本王闭嘴。” 北辰焱珏一把将那才没有走出几步的阙玥给拽拉回来。 “你不是懂医术吗?你伤的,要看也该是你给本王看。” 阙玥面容平和淡然,失笑。 “妾身没那兴趣,也没那胆量。” “青娟,我们走。” “你给我站住!” 北辰焱珏怒了,一把抓住人,朝一旁的夷诗吩咐道。 “还站着做什么,立刻派人去将那蘅芜苑给拆了!” 阙玥敛眉瞪来,“北辰焱珏!” 夷诗面色为难,“主子,这事办不了。” 见自家主子瞪来,夷诗赶忙解释道。 “之前便已经悄悄拆了,如今已是一片废墟,还拆啥?” 北辰焱珏敛眉瞪来,“什么时候的事?” 夷诗眉角跳动,“王妃眼睛伤了的时候。” 早先蘅芜苑被爷派人拆了,说是要重新修葺。可真修假修谁还不知道,这不都是为了断了王妃重回院子的心!他们一干暗卫怎么忍心看着王爷独守庭烨阁! 阙玥敛眉望来,北辰焱珏紧锁的眉头缓和几分,禁锢着怀中女子,笑谑中带有许些幸灾乐祸:“如此,你去睡什么?” 阙玥黛眉微蹙,“用不着爷操心,妾身就是睡废墟也同王爷没关系。” 。: 第九十七章 狭路相逢 冤家聚 锦榻上,阙玥被北辰焱珏用锦被包裹成一团,活脱脱一条毛毛虫。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无声较量。阙玥侧身背对着人,显然没打算搭理这人。 瞅着床榻上被捆绑得如同一个粽子的人,北辰焱珏面色铁青难看,头疼,心疼,真是有怒无处发! “本王同小阳,什么都没有发生,亲吻面颊不过是她们的风俗习惯罢了。” 见那榻上侧身的人没说话,北辰焱珏头疼。 “吻唇,是她少时留下的习惯,她习惯了便是这般,本王并未动什么心思。” 阙玥缄默未语,显然没打算搭理。北辰焱珏心下烦躁,起身走近床畔。 “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本王说话?” 拉过人,却见人已经合眸而眠,这是铁了心不搭理他了。 此时此景,北辰焱珏敛眉未语,一时无话可说,盯着榻上阙玥,扶额无奈。 “你究竟要同本王呕气到什么时候?” 无应答。 都知道王爷王妃如今在闹冷战,王府也是第一次看见他们这冷酷嗜血的主子,竟然还有拉下脸皮前来求人的一日。 夷诗一行人觉着此事不行,得为自家主子出谋划策,让这两人升升温。便是想着趁着花灯盛会这段时间,让王爷王妃解开误会,重归于好,制订了一系列英雄救美计划。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然而本以为事情快要有起色,冷战即将结束,却是又被这场花灯盛会给毁得彻底没望了。 花灯盛会,十里长街灯火辉煌,湖上游人醉画舫,街上孩童争相逐。 阙玥领着青娟丫头游走于五彩缤纷的灯笼间,北辰焱珏冷着面孔,紧跟其后。一干人本准备制造动乱,给王爷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见王妃同那青娟停在了一花灯摊贩处,一干人心下激动。 王妃看上哪盏便取下,放心大胆的送!不用说,定然是送给主子的! 夷诗同青娟挤眉弄眼,瞅瞅,出来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怎想,眼睁睁望着王妃取下花灯,付了钱,然后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下,将那盏绘制栩栩如生图案的花灯眉目温和递给了青娟。 北辰焱珏面色不太好,夷诗一干人眉角抽搐。见王妃又往前而去,安慰自己爷。 王妃那般心思缜密之人,定然是为王爷寻一盏独一无二的灯! 继续跟着,果见王妃又在一处花灯摊前停下。阙玥目光落在一盏琉璃灯上,唇角微扬,想着晚间回去给这人。抬手将灯欲取下,却是被人捷足先登。 一双手已取下灯,将银两扔到了摊贩上,阙玥望去,面前女子笑容娟娟,原是天阳郡主。 天阳一双丹凤眸满是挑衅,“原是李姑娘,可是不巧,这灯我看上了。” 阙玥挑眉收回手:“原是郡主,凡事有个先来后到,郡主这般夺人所好,未免不妥。” “我喜欢便好。” 旁边一行人见这模样,头疼,天阳郡主怎么会在这?!且看这阵势,显然来者不善。 望着那人提着花灯朝王爷步步而来,众人纷纷望向王爷,却见北辰焱珏看了眼王妃,抬手将那将花灯接下。 阙玥看着北辰焱珏,没说话,拉着青娟往前而去。随后赶来的拓跋玄玉一行人,远远便见这般景象,望着那消失在人群中的四嫂,北辰泷不免蹙眉。 一干人扼腕痛惜,这事上,王妃迟了一步!主子你也真是的,这要接下也不能直接当着王妃的面! 王妃你倒是稍微表现出一点醋意!把这一条街的花灯都买下,砸给王爷!别这么风平浪静!咱们王府不差这点钱啊! 望着那已经消失在人潮中的王妃,夷诗眉头直跳,一个劲给自家主子使眼色,北辰焱珏敛眉,往前而去。 夷诗崩溃,主子你去便去,带着郡主算什么事?你这不存心气王妃吗?! 拓跋玄玉与那太子殿下相视一眼,心下有了了然。李如兰一声冷笑,安分跟上没说话。 青娟想到方才天阳郡主那做法,未免过分,自打这人回禹国,对小姐便是处处打压,咄咄逼人,赤裸裸的挑衅,明目张胆,未免过分! 这王妃之位,一开始小姐也不过是其中受害者,何苦逼人如此! 阙玥望着这气头上的丫头,莞尔宽慰。 “好啦好啦,不过是一盏灯,再寻一盏便是。上百条花灯街,还担心没有心悦的吗?” 行至河畔,看着那河内随波漂浮而去的祈愿灯,星星点点,灯火通明。 阙玥目光落在了一处摊贩,上前,就旁边摊贩拿了一盏祈愿灯,落笔。捧灯朝河畔而去,却是被身后形色匆匆而来的女子撞得险些摔落湖内。 身后青娟惊吓不小,好在阙玥及时稳住步伐,向后倾倒,顺便将那险些冲落入河内的女子给一把拉住。 重心猛然向后,二人双双跌倒在身后白玉石阶,手中两盏花灯掉落,灯灭了。 女子愧疚歉意,连声抱歉。两人坐起,看清对方,阙玥微讶,青衣女子亦是讶然。 阙玥失笑,原来此人正是那司徒青云身边的那位阿月婢女。 似乎没想到会是焱王妃,阿月亦是有些惊讶。赶忙将落在地上的花灯,捡起来递给阙玥,阙玥笑着接过。 两人一见如故,笑着将灯重新点燃,小心翼翼放入河畔,望着那随波荡漾而去的花灯,灯火摇曳下的容貌温和。 两盏花灯入了那万千祈愿灯,叫人再寻不到踪影。 望着远去的祈愿灯,两人相视一笑,回身,却是遇到了司徒青云一行人。司徒青云望着面前的阙玥,敛眉。那婢女赶忙恭敬退回去。 司徒瑾瑜满面欢喜,抱着乌龟便是冲上前来同阙玥打招呼,一脸激动,难得司徒青云竟然没有拉着人。 这时北辰焱珏冷眸望来,李如兰一声冷笑,状似无意实则有意。 “方才寻不到二姐姐,原来二姐姐来此处许愿。不知许了何愿,叫人好奇。” 阙玥未语,司徒瑾瑜不悦冷笑。 “太子妃好奇别人的做何?自己好奇,自个许一个便是。” 随即目光又死死盯着北辰焱珏身旁的天阳郡主,冷嘲热讽。 “早闻西域郡主美名,今日一见,也就这样。不过话说回来,郡主同焱王爷站在一起,还真是天造地设一对。” 几人敛眉未语,神色各异。 “玥姐姐,青梅配青梅,竹马配竹马,焱王妃有何好当,回来做我的二表嫂,多美好。” 司徒青云敛眉未语,北辰焱珏面色阴沉,阙玥无可奈何一笑。 “瑾瑜,别再胡说了。” “我哪有,如今你这妃位都快不保,何苦待在王府受罪。” 一行人未语,北辰泷敛眉。 “你能不能别添乱了!” “你也是个没心肝的!皇家人都这般始乱终弃的!” “你!!!” 这二人说着便是要打起来。众人心下感慨,还好这赐婚只是提提,这两人哪能生活在一块! 平阳,只有和平联姻这条路了! “少白写了什么,让本王瞅瞅!” “你别欺人太甚!” 河内忽地传来一声戏谑以及怒喝,熟悉的声音,几人疑惑望去。 却见河畔北辰野拎着一盏金菊灯笼,迫不及待便是要看看一旁的虞少白写了啥。虞捕头头疼欲裂,只得迅速将灯放入河内,一股内力给推远了,入了万千祈愿灯,叫人看不出是哪一盏。 北辰野头疼,抓起笔写了一盏,迫不及待递给虞捕头看自己写了什么,虞捕头面部微微抽搐,拎过灯上岸而来。 北辰野赶忙跟来,抬头却是看见自家四哥一行人望来。先是一愣回神,笑着打招呼,却觉这氛围不对,环视这一行人,不免戏谑。 “来的还真全。” “四哥这花灯不错,四嫂送的吧。” 。: 第九十八章 蓬莱街 夺魁赛 “四哥这花灯不错,四嫂送的吧。” 氛围又是陷入一番死寂冷意,叫人不敢说话。夷诗青娟心下无可奈何,欲哭无泪。 这街道纵横交错,四通八达,人来人往,怎就偏巧全给遇上了?这好好的计划非得被打乱!看这情形,这蓬莱街灯赛快要开始了,再这么耗下去,可不妙啊!! 街道喧哗热闹,这祈愿灯一处隆冬腊月般的寒霜冷意降临,叫来往行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就在快要陷入一片僵硬死局时,这时却闻一侧的北辰城煜忽地笑道。 “难得遇到一块,都别耗着了。灯魁赛要开始了,都一块去吧。” “太子爷说的是。” 夷诗第一次觉着太子殿下是如此的及时雨! 蓬莱街人潮汹涌,熙熙攘攘,纷纷围拢。楼阁林立,高高的蓬莱阁赫然入目,纹丝不动,稳稳屹立在数以百计的街道交汇中心处。 黎民百姓,王公贵族,陆续上了四周的楼阁,等待夺魁的开始。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入楼阁,北辰焱珏二话未说,便是带着那天阳郡主往对面楼阁而去。北辰野一行人有些纳闷,却也没说什么,随之上楼而去。 阙玥看了看,没说话,被夷诗青娟笑着拉去了另一阁楼。 司徒瑾瑜才不会放过这让二表哥同玥姐姐独待的机会,推搡着自家二表哥便是要去楼上,自然被那司徒青云拎着去了别的楼。 阙玥青娟独立一楼阁,抬头望去。只见对面楼阁的北辰焱珏冷着面色望来,一旁的天阳挽着人,笑望而来。 阙玥礼数一笑收回目光,望向一旁的娟丫头。 “青娟丫头,你和夷诗在搞什么鬼?” 青娟夷诗相视一眼,“王妃多虑。属下哪敢在你们背后搞动作。” 阙玥莞尔未语,虽不知这二在做什么,可也明显不对劲。这二人咬定不说,她也问不出什么。 蓬莱阁顶部,高高挂着一个花球,缎带飘摆。楼下街道舞龙舞狮,敲锣打鼓,载歌载舞,好不热闹。开场正是那皇宫流传出的曲子,西域跳舞和那王妃神曲,竟是被一干百姓完美结合,毫无违和,澎湃人心,好不热闹!百姓议论纷纷,眉开眼笑,沉浸在一片喜悦中。 夺魁大赛开始,诸位夺魁者,魁梧矫健,气势汹汹,胸有成竹的盯着那高高悬挂的花灯。一声锣鼓敲响,高高的蓬莱阁顷刻遍是爬满了人,身手敏捷,如跳猴,边打边爬。 瞅着主子们看得入迷,夷诗目光环视楼上人群,一行人皆是纷纷望来,神色各异。一番乔装打扮的暗卫相视一眼,盯着那花球。花球被夺,即刻行动! 可这看了半天,蓄势待发的一干人面目抽搐,只见蓬莱阁半高楼处,最后几名夺魁者不相上下,好好的也不知怎的,僵持原地吵了起来,大打出手徒留那花球孤单的在高楼上悬挂着,穗子上系着的金牌微微摆动 众人:“” 众人哗然,面面相觑,议论纷纷。阙玥青娟相视一眼,北辰泷眉角抽动,北辰焱珏敛眉未语。身旁的天阳却是将目光落入人群,瞥了眼一旁的李阙玥。 阙玥望去,见人眸底又是挑衅,只当未见,收回目光。 夷诗青娟眉头跳动:诸事不顺。 人群中蓄势待发的一干人面色难看不耐烦,能不能认真比赛? 这颇高的一座阁楼处的判官看不下去了,眼瞅面前的计时香快烧断,拿起桌上的长筒扯着脖子沉喝。 “上面的夺魁者,胜利在即!!放下成见!请认真比赛!!认真比赛!再磨磨蹭蹭拖延时间!全部取消比赛资格!” 果见那僵持在上方的夺魁者迅速恢复状态,继续朝楼顶花灯而去,众人欢呼。 砰!!! 一人夺得花球上悬挂的金牌,使劲一拽,结果将那花球的线给拽断,金牌掉落。夺魁者面部抽搐,花球顷刻炸开,漫天花瓣纷纷扬扬洒下,好不壮观。 与此同时,阙玥等人所在阁楼忽地躁动起来,对面天阳的阁楼亦是如此,一行人从阁楼后冲出,朝那天阳而去!阙玥身后阁楼亦是冲出一干百姓气势汹汹而来! “抓住西域郡主!!” “抓住焱王妃!!” 混乱人群中的青娟夷诗相视一眼,怎么对面也派了人?不是只埋伏在王妃这边吗?这西域郡主也给自己安排了一场戏? 心下正纳闷,一名杀手已经持剑凶神恶煞朝阙玥而来。阙玥敛眉抬手要找武器去拦,被青娟一把拉住手。 盯着那杀来的杀手,眼神交流,对面怎么回事? 那领头跑出来的亦是微微讶然,这女子之举,明显是在拖住那焱王妃,了然,迅速恢复正常。同青娟点了点头,示意放心自己人! 青娟瞅着人,眼神交流,迅速脚下一摔,避到一旁。 阙玥敛眉去拉人,却闻青娟一身急喝,“小姐小心!” 却丝毫没有动手上前帮忙的意思,同夷诗相视一眼,无论如何,计划正常进行了! 眼看百姓的剑刺来,阙玥敛眉迅速避开,那剑刺偏了。 夷诗敛眉,一把抓住旁边冲去的一名百姓,二人交手,佯装拦住的模样,百姓凶神恶煞瞪来。 夷诗咬牙切齿瞪去,一本正经,小声交待。“记得演得逼真一点!!!” 百姓拧眉盯着人,瞥了眼对面:“放心吧!是来真的!” 不必人动手,夷诗自个被打飞到一边。 杀手有些惊悚的盯着那挤眉弄眼的男子,面目抽搐,迷茫。紧接着便是持剑上去,夷诗青娟相视一眼,青娟一把抓起地上的夷诗,朝那正在对付名百姓的阙玥焦灼道。 “小姐撑住!!!奴婢这就去叫救援!!” 一溜烟往楼下而去,阙玥敛眉未语,瞥了眼对面同样混乱的楼阁,头疼。 阿娟夷诗你们究竟在做什么?!这杀手可一点也不像是同她来假的!!招招致命,步步紧逼! 阙玥此刻还不清醒,便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无论如何,面前这帮人,显然不像是闹着玩! 眸色一凛,抓过一名杀手,夺过剑,蹙眉盯着那一干围拢而来的杀手!却发现体内的内力犹如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般,无法使劲! 阙玥敛眉,怎么回事? 围拢而来的杀手敛眉盯着面前女子,有些能耐,不好抓! 蓬莱楼阁上,方才那名夺魁者远远便见下方将人困住却还是逮不到人的一干手下,又瞥了眼一旁同焱王交手的各路高手。 天阳尚未动到分毫! 夺魁者头疼,北辰焱珏那里,可拖延不了多久!飞身下楼,朝阙玥的楼阁而去。 跑到楼阁下方大街上的青娟夷诗,才下楼便是遇到一名尚未来得及易容的暗卫,抓着人。 “你怎么才来?” 影十亦是一脸纳闷,他不过出去如厕一趟,回来便是见两边阁楼都在打斗,且一番观察,王爷这边阁楼的人才是他们的人!那王妃这边呢? “夷诗,计划什么时候改变了?我可是见影七们朝那边阁楼去了!” 青娟夷诗朝人指的阁楼望去,面色顷刻难看。 “你说什么?” 盯着身后这棟阁楼,三人面色有些难看,事情似乎有点脱离掌控,不敢接受一个事实。 夷诗:“我以为是你们?!” 影十:“我以为是他们?!” 回想那帮人方才喊了句抓住西域郡主!三人心下有了揣测。 “先前西域郡主入城,便是有一帮人来劫持郡主,会不会是那一伙人?” 青娟敛眉:“所以王妃这边都是真的杀手?!” 青娟面色难看,夷诗更是一脸惊恐后怕,悔不当初。扒开拥挤惊慌失措的人群,匆忙往身后阁楼返回,影十追上二人,一脸从容平静。 “王妃那身手,区区杀手,不成问题。” 夷诗面如菜色,惊恐抓狂! “我今早给王妃下了化功散。” 青娟面色惊恐瞪着人:“什么时候的事?!” 。: 第九十九章 欲乘风去 “你给王妃梳头,我将毒染在梳篦齿上。” 青娟心下一跳,胆战心惊。难怪早间夷诗送早膳来莫名其妙撞了她一下,害她不小心用梳子戳了下王妃,好在梳齿圆润,并未伤人,可毒这东西,触肤便可入 “爷知道吗?” “那个,只有我知道” “放心,解药我随时带着的!!” “如今只恳求王妃撑住!” 化骨散,是王府影三娘特炼制的毒药,无色无味,毒性霸道,触及皮肤,便可迅速渗入,一滴便扰乱人内力,封存内力一时三刻,形同废人。若强行运气,毒攻心肺,亦有随时丧命的危险! 想用这毒害人,稍微动点心思,绝对不会让人察觉出! 夷诗崩溃,只因王妃那身手,这要让她自救,主子可就没戏了。夷诗这才一不做二不休,挑了最有用的毒来! 哐当一声,阁楼内的桌椅砸烂一地,身后打翻的灯笼蜡烛滚落出,烛火迅速蔓延燃烧,火势迅猛。 阙玥咬牙从一片残渣碎屑中站起,敛眉望着对面款款步步逼近的男子。 本对付这些杀手便是有些吃力,如今面前这一身夺魁服饰的男子,武功明显不是一个层次,只怕这才是真正的头目! 男子挑眉盯着面前女子,掌心内力收回几成。 “真是抱歉啊,用力了些。” 阙玥敛眉,那人分明用了七成功力,可是一点也不打算放过她。 “王妃听话些,便少吃些苦头。毕竟我们的目标不是你。” 阙玥擦拭嘴角血渍,抬眸凛冽望去,冷笑。 “阁下招招下狠手,这话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只怪焱王总是护着天阳那贱人,叫我等实在无处下手。所以只好请王妃出面,正好替你除了一情敌,这可是好事,王妃何必反抗。” “把她拿下。” 阙玥瞥了眼一旁迅速围拢而来的杀手,咬牙暗下聚气,头疼欲裂。一掌打来,却是被那男子轻巧接住,冷眸挑衅一笑。 “你这能耐,可远没有上次昌阳街强。” 这时一名杀手面色难看进屋。 “堡主!我们中埋伏了!” 男子一声冷笑,“还真是有备而来。” 一掌扫来,掌风凌厉,阙玥硬生生被扫出屋外,一口鲜血吐出。 阙玥扶着围栏站起,冷冷望着那从大火中步步逼近而来的男子,眸底一片警惕。 储邢谦扫了眼四周楼阁埋伏的弓箭手,显然早有准备。目光看向对面阁楼的焱王,一声轻笑,一把将阙玥掐着脖颈拽到跟前。 “焱王可要看看在下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对面打斗的人纷纷住手望来,待看清那被挟持了焱王妃,神色各异,目光不免纷纷看向焱王殿下。 北辰焱珏敛眉凝视而去,面色难看。阙玥见这人一脸冷漠,四目相对,敛眉未语。 这人只怕以为她是有意被捕,毕竟她那身手,不该阵亡如此之快。 “你想拿她来威胁本王?” 储邢谦挑眉讽刺轻笑,抓过属下递来的刀抵在阙玥脖颈上。 “焱王知道我想要的是谁,把天阳送过来,否则杀了她。” 北辰焱珏冷眸凝视那脖颈处渐渐见红的阙玥,轻蔑一笑,口吻淡漠依旧,毫无波澜。 “不过区区一名贱婢,本王岂会在意。” 阙玥回头朝那储邢谦莞尔一笑,平静从容得恍若现在被抓的人不是她。 “如此公子也看到了,我于他无用。你们私人恩怨私人解决,别牵扯我这无辜人。” “那可未必。” 拓跋玄玉敛眉,“储邢谦,你要报仇找天阳,何苦牵累无辜者?” “她可不无辜,可真是好奇,她同天阳哪个的死,会让焱王更在乎一点!” 北辰焱珏敛眉,冷冷望向对面,眸色阴鸷。 储邢谦环视四周,冷笑。幽幽看着对面之人,手中的刀毫不犹豫落下,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狠狠割了李阙玥的手臂一刀,鲜血当即渗出,阙玥贝齿轻咬,敛眉没吭声。 北辰焱珏瞳孔猛然收敛,稍纵即逝,握剑的手死死收紧,眸底一片猩红阴鸷。 身后一干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对面,目眦欲裂。 “焱王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否则下次割的可就是这位置了。” 说着刀直抵阙玥脖颈,已经见血。 果不其然,只闻对面男子声音压抑的阴冷,叫储邢谦改变了主意。 “放了她。” 储邢谦冷笑,昌阳街误杀一幕,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他的筹码,自然不会押错。 “她死还是天阳死,焱王自己选吧!” 储邢谦面色微沉,北辰焱珏眸色微沉,无声较量,良久。就当一干人以为焱王会妥协,却见焱王幽幽冷漠望着人。对上前阙玥平淡的眸子,眸色阴鸷嗜血,每吐出一个字,犹如来自地狱。 “她死了,你也活不了。” 这是明显要放弃李阙玥了吗?! 手势微抬,弓箭手准备。 望着那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李阙玥,北辰焱珏敛眉未动,护着的天阳亦是敛眉。弓箭手按兵不动,等候差遣。 “谁都不准放箭!” 北辰泷望着对面被人如同拎一只待宰的鸡似吊在楼外的李阙玥,只需轻轻一推,人便是会坠下高楼,摔得粉身碎骨。 面色难看,冲上前一把抓住那北辰焱珏。 “四哥!你究竟在犹豫什么!!换人!她不会立刻杀了天阳的!乱箭射去,四嫂怎能避开!且这么高的距离,你怎能拿她去冒险!!你万一接不住她怎么办!!你还想看着她跳楼一次!!你真当她能再死而复生!” “闭嘴。” 目光望向拓跋玄玉,拓跋玄玉蹙眉。不能拿小阳去冒险。他恨小阳,一旦换人,必无挽救的机会。” “太子哥哥!” 北辰城煜敛眉望着对面那李阙玥。“平阳,别胡闹,储邢谦今日必须抓住!” “且焱王妃上次昌阳街一看,身手不差,想来会有法子脱身的。” 平阳咬牙,“她有法子脱身,就不会被人这么轻易被人逮住了。” 李如兰冷嘲热讽一笑,“既然如此,更是叫人好奇,焱王妃这究竟是不是存心让人逮住来争宠。毕竟她那身手,可不比王爷差。她这么能耐,一定有法子躲过乱箭。” 李阙玥,今日你必死无疑!可不是每一支箭都能避开你的! 司徒青云敛眉,身边婢女咬牙恶狠狠瞪向李如兰。 “她和你不一样!!” 忽地冒出一句,叫人疑惑望去,司徒青云亦是敛眉垂头望来。 婢女眸底恨意丛生,脚步一动,目光落在了天阳身上。司徒青云敛眉一把将人不动声色拉住,死死盯着人,朝人微微摇头。 望着对面一干显然放弃面前女子的人,储邢谦敛眉望着面前女子。 “看来焱王选择明确,我还想着你多少有些用。” 阙玥眸色微沉,望着对面那将天阳护在身后的沉眸望来的北辰焱珏,静静凝视着人,莞尔一笑,唇角嘲讽。 “我死了,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死了一只狗,没什么损失。” 身后阁楼忽地传来声响,储邢谦敛眉厌恶往后一撇,朝手下吩咐,“拦住那三个喽啰。” “还真是浪费时间,既然你想护拓跋天阳,她于我也是无用。” 望着吊在高楼外的女子,敛眉正欲将人扔回高楼。这时只闻嗖的一声箭响,一支箭破空而来。储邢谦眸色一狠,扔下那李阙玥,迅速躲开。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洒在地上,鲜红刺目。 四周霎时陷入一片死寂,鸦雀无声,死死盯着那高楼口摇摇欲坠的焱王妃。 阙玥瞳孔猛然一凛,缓缓低头望着肩胛的处射穿的一支箭,箭头泛黑,有毒! 储邢谦望着对面目眦欲裂,眸底一片猩红的焱王,只觉讽刺有趣,望着那高楼口摇摇欲坠的女子。 “对了,忘记告诉诸位了,这焱王妃,如今可是半点内力也没有,显然被人下毒了。真是讽刺啊,得诸位如此信任!” 北辰焱珏瞳孔猛然收敛,瞪着那高楼口摇摇欲坠的阙玥,眸底一片猩红嗜血 阙玥抬头望向对面一干陷入惊愣的一干人,目光落在那狠毒扫来的李如兰身上。阙玥心下已是明了。唇角终是划过一抹苦笑,冷然望向焱王,恍若感觉不到疼痛。 “王爷如今不必再烦妾身了。” 眼前视线模糊,双眸一合,身体终是失去控制,随风摔下了高楼。 。: 第一百章 阙玥被坑 狼虎同穴 “李阙玥!!!” “四嫂!!!” “小姐!!!!” 太子敛眉,终是一声沉沉号令,“放箭!” 箭在弦上,顷刻嗖嗖射出,如漫天飞雨,气势汹汹而来。储邢谦足靴轻点,抓起兵器,迅速挡箭,身边手下陆续中箭倒地,顷刻口吐白沫,中毒身亡。 储刑谦眸底猩红,一声冷笑,“还真是一贯卑鄙作风啊。” 跃上夺魁楼阁,冷冷望着那随风坠下高楼的女子,以及那飞身下楼去救人的焱王,讽刺的语音从高空传来般。 “北疆焱王,今日杀了不了天阳来日你也护不住她。无论怎样,杀了另一个效果也是一样的。”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所有埋伏人员倾巢出动,朝那储刑谦围剿而去。 耳畔是嗖嗖乱箭穿过声,青丝舞动,肩膀一阵疼痛,坠下高楼的阙玥咬牙忍痛,抓过身旁飘飞的一把拴于蓬莱楼的锦缎。 敛眉运气,借力落地,脚下踉跄,跌跪在地一口鲜血当场吐出,不免自嘲一笑。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瞥了眼肩胛骨处贯穿的箭头,阙玥敛眉咬牙,将箭头截断,扔到一边。 这时,一片阴影覆盖下来,金褐色锦靴出现眼前。阙玥眸色一警惕,敛眉抬头望去,看清面前之人,松了口气,失笑微讶。 “瑾瑜?” 一脸热泪盈眶的司徒瑾瑜盯着阙玥,一脸痛苦决然,视死如归。 “玥姐姐,原谅我,我这是为你好!” 不等阙玥回神为何说出这般话,司徒瑾瑜已经手脚麻利迅速掏出藏在身后的木棍,一棍子将人给敲晕倒地。 晕倒前,阙玥眸里难以置信的盯着人,嘴唇嗫嚅,轰然倒地。 司徒瑾瑜惊得赶忙将手中木棍扔下,目光飞速环视四周,见搜捕侍卫快来了,咬牙扛起昏迷过去的阙玥,消失在人群中。 围栏处望着楼下混乱人群,却是不见那李阙玥的尸体,而那储刑谦,也叫人逃了,只抓住了贴身侍卫。拓跋玄玉,北辰城煜领着御林军去追了。 北辰野瞅着地上那一滩血,牵过巡捕房带来的狼犬。起身,挑眉望着自家一脸阴沉的四哥。 “四哥,是四嫂,看样子,她自己走了。” 望着地上的一堆缎带,以及那一滩尚有余温的黑血,北辰焱珏敛眉。 李如兰一声冷笑,“焱王妃,果真有些能耐。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安然落地,真叫人匪夷所思。” 迎来北辰焱珏冷眸一扫,眸里满是杀意,李如兰只得闭嘴。 北辰野望着自家四哥,有些不明白。“只是她为何要逃走?她中毒又受伤,不及时医治,性命难保。” 其余人敛眉未语,司徒青云目光环视四周,怀内揣着的乌龟探出头,四处张望着。司徒青云不见方才让人护下楼的司徒瑾瑜,蹙眉。 瑾瑜已经回府去了?果真比起乌龟,命更重要的吧。 一旁的阿月婢女望着那一滩血,微微失神。 青娟死死盯着焱王,只见人抱着方才混乱中受了箭伤的天阳郡主。 一脸淡漠,毫无波澜的模样,就如同自家小姐的生死,于这人没有什么重要,怒得抽剑拦住人。 “王爷不爱我家小姐,也请别三番五次拿她当诱饵!!!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算粉身碎骨,我青娟也一定要杀了你替小姐报仇!” 北辰焱珏敛眉未语。 “青娟!!你冷静!!主子也并不知晓王妃的情况!” “他但凡稍微留意放在我家小姐一点,怎会发现不了她的异样!!如今生死未卜的是我主子!!你主子好好站在这!叫我如何冷静!” 夷诗一时语噎,拦住那受了伤的青娟,亦是盯着自家主子,战战兢兢不知该说啥。 毕竟主子这都跳下楼救王妃去了,可那天阳郡主混乱中,被惊慌失措的太子妃不小心撞落下楼,主子便只得往上飞。 “爷,如此看来,王妃运功了。若不再快些找到她,可真就晚了。” 主子今日这计划,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亏得还等着主子英雄救美!美是救到了,怎奈救错了!如今王妃只怕对爷更是心灰意冷!他们这折腾半天,瞎忙活了! 北辰焱珏沉眸扫了眼地上的那滩黑血。 “她受了伤,跑不远,也不会出城。立刻派人去搜!!!雀城上下,一个角落也不准放过!!!” “是!!” 夷诗瞅着那抱着人的自家主子,本想一句主子你不亲自去找找吗?你亲自去,王妃也许不用找自己也会出来了! 可触及那面色惨白,虚弱依偎在自家主子怀里的天阳郡主,夷诗识趣,硬生生把话给咽回肚子! 一干暗卫迅速消失在黑夜中,李如兰盯着那地上一滩黑血,眸底狠辣。 皇城某处喧哗,望着那将焱王妃放在柳树下靠着的自家少爷。 小斯面色惊恐抓着人,盯着自家少爷手中那一纸契约,见人抓过焱王妃的手。惊悚得毛骨悚然,赶忙抓住人的手。 “少爷!!!你可是想清楚了!!这万万使不得!!要出了什么差错,是要株连九族的!” 司徒瑾瑜望着那远处渐渐而来的马车,咬牙,抓过阙玥的手让人摁了手印,丢下契约,扔下人,拽着小斯躲进身后巷道。 马车上,男子戴着白色面具而来。面无表情望着面前倚靠在柳树下一身狼狈的女子。 派人上前检查,确实是那北疆焱王妃李阙玥。点头,拾起契约,手持一本赤红白皮籍册,落笔,北疆焱王妃入籍册。 瞥了眼柳树下昏迷不醒的女子,示意旁边两名同样戴着白面具的人,将人一把抓起,扔进了马车,缓缓而去。 小斯放弃挣扎,“少爷!!!如今怎么办!!!入籍册了!!” 司徒瑾瑜亦是着急,敲了人一后脑勺! “闭嘴!你怕别人不知道我把玥姐姐卖了!!吼这么大声!” “别废话了。这是光明正大夺回二表嫂最有用的办法!你快些去找我二表哥,让他准备好银两赶往鬼市拍卖殿!” “少爷!我这就去!” “记住只能让二表哥一人知道!!!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就等着给你家少爷我收尸吧!” 玥姐姐真的还活着!!!否则他就是被砸死,也要接住人!焱王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拿玥姐姐的命开玩笑!玥姐姐,决不能在受那混账玩意控制! 望着那负责接运货物的男子,往皇城中心地带的鬼市而去!而司徒瑾瑜则是另乘画船,朝鬼市的方向而去! 小斯一脸崩溃惊恐!!追也追不上,只得使出浑身解数赶忙去找司徒二公子!不敢慢半步! 。: 第一百零一章 鬼市 蓬莱街的动乱并没有影响到皇城某处。雀城中心一处,集市遍布,集市尽头交接着雀城各河流域,也是四通八达道路汇集处。 水路路陆纵横交错,岸上集市遍布,一片灯火辉煌,水光粼粼。水上纵横交错,集市遍布。 正是雀城繁华的中心交易场鬼市。 偌大的集市道路四通八达,街道灯火时而黑暗,时而明亮。 鬼市中心,连着的正是一片宽敞的湖水,一条宽敞大道直通湖水上那座高高耸立的宫殿,宫殿四周,戒备森严,繁华热闹的鬼市包围。 此处便是鬼市中心最为繁华也是最为权利象征交易处鬼市拍卖大殿天域。 四大疆域各国皆有的交易分部,拍卖之物不限制,包含着奴隶交易场所,管控最严格之处。 牢笼铁箱,奴隶美人,奇石珍宝,武功秘籍,奇闻异录,灵丹妙药应有尽有,陆续从天下四面八方运入鬼市,以及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布满了整个集市。 所拍之物,自然也是通过核实其价值,再送入拍卖大楼,逐一进行拍卖,其余的,交由鬼市进行交易。 其背后最高管理者分别是各国国君亲自委派的掌监大人,任何人想从鬼市带走任何东西,痴人说梦,绝无可能!唯有金钱正当拍走!皇亲国戚亦是没有所谓的特权!唯有银两! 凡是交易之物,契约一旦签订,拍卖一锤落定,物品所有权只归买家所有。无论先前物品是何来历,如若想收回,唯有经双方同意,更高昂的价格收回。 东西怎么来的,没人会去在意,所有人更关心的是怎么拍到想要的。无论是何物,活的也好死的也罢,只要入了拍卖籍册,只有一条路可以离开拍卖大殿光明正大竞争拍走! 没有特例,只有这一条所谓的正当途径。拍卖物品,权利夺不走,唯有拍走,正当光明。 违规者,便是与四大疆域大国公然作对,与各大拍卖者作对,后果没人敢想像,也绝对没有人想去尝试。 雀城鬼市门口前,无数四面八方来的马车,镖局缓缓驶入鬼市,朝着富丽堂皇的湖上货物运行的白玉石大道而去。 街上来往行人纷纷,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皇亲国戚。人群来自四面八方,不分地域,不分人种,不分身份地位。 奇装异服,异乡人不少,亦有不少戴着面具,遮着斗篷的。唯有拍卖大殿,能入者,只可能是一种人。 有银两之人!银两怎么来的,没人会去在乎深究。 船停泊,司徒瑾瑜上了岸,面上早在方才上船时便是戴了一张暗金面具。踏上鬼市,望着街上场景,一阵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这地方也就来过一次,谁会闲着没事,总来这鬼地方拿钱砸! 穿过阴风阵阵的鬼市,极力不去看那牢笼中吐血猩红信子的碧黑大蟒蛇,龇牙咧嘴的异国蛊奴,会张嘴食肉的诡异花朵 司徒瑾瑜只觉头皮发麻,加快步伐赶紧朝远处的鬼市中心,拍卖大殿赶去!入殿门口,却是不小心撞到了一戴着面具的女子! 女子怒斥而来,司徒瑾瑜看了眼人,接过侍卫递来的入场白帖,一声多有得罪,没影了。 望着前方匆匆而去的人,女子盯着那有些匆忙的人影,纳闷。 “哥?那人的背影看着怎么有些眼熟?有点像司徒瑾瑜?没道理吧,他不可能会一个人来了这里?不是去蓬莱阁看夺魁大赛了吗?” 婧宗循着目光望去,只见人快步朝天御大殿而去,心下亦是纳闷。 天启宫拍卖核查重中心汇集处 只见一人手持黑色卷轴,持狼毫一一核对,整齐站立的面具男子手戴手套,小心将拍卖品送至各入口 “桃山凤玉一块!” “巫泽国摄魂术秘籍半卷!” “东海鲛人躯一具!” “南疆蝶骨蛊奴一个!” “紫鳞寒冰蛇一条!” “千林鹿都白鹿角一只!” “都小心仔细些。” “大人,这是新的入籍名册。” 恭敬双手呈上。接过,翻开籍册,扫去,持笔。 “般若桀罗花一朵!” “西域迦叶大月氏冥棺一口!” “大月氏冥棺,小心放上去,这东西邪门诡异,别碰掉棺盖。” 两名白衣男子面色凝重小心仔细将棺木安排好,送入拍卖会场入口。 “西域蛇姬两个!” “想死的,就把笼子掀开!小心咬断你们的脖子!” “北疆焱王妃” “北疆焱王妃?!!” 闻言,一干人不免望来,险些以为听错,北疆人历来只拍物品,可是从未拍过活人!!这北疆焱王妃可是皇室之人! “方才便收到消息,还以为说笑,竟真把北疆焱王妃弄到手了?” 负责最后审查的人面带白皮面具,手持籍册,只见笼子内女子一身狼狈,鲜血染红一身紫色华服。面色发白,容貌倾城冷艳,肩胛骨断剑残留,确实是那北疆焱王宠妃。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大人,要拍卖吗?” “天域拍卖,没有特例,这籍册上已有她名,契约已签。今日此处没有什么焱王妃,只有价值不菲的商品。” “看她这模样,中毒了。” “有口气便可。送下去,把断箭拔了,清理收拾一番,准备着,解药备好,一同拍卖。北疆焱王妃,这可是多少人好奇想挑衅北疆皇族权威的东西。” 阙玥迷糊之际只见眼前一片灯火辉煌,模糊人影攒动,双眸沉重,终是陷入死一般的昏迷 “晨宫夺瞳术半卷!” “椋都青凤剑一柄!” “醴都鬼枕衾一对!” 焱王府 一干侍妾围拢在庭烨阁外,惊诧,议论纷纷。方才婢女来传,说是王爷抱着受伤的天阳郡主回府,一干人目瞪口呆,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侍卫亦是纳闷,面面相觑,他们王妃呢?怎么来的是西域郡主? 皇宫各位御医陆续而来,纷纷赶去了庭烨阁为人诊断治伤,北辰焱珏敛眉守在一旁。 这时,只见影七匆匆来报,说是找到焱王妃的踪迹了。 北辰焱珏紧锁一晚的眉头终是缓和几分,松了一口气。 “人呢?为何不接回来?” 。: 第一百零二章 陷入拍卖风波 影七面色难看,望着一脸阴翳的主子,咬牙,终是战战兢兢道。 “主子,王妃在天御拍卖殿。” 北辰焱珏眸孔一收,面色压抑戾气萦绕。 “她怎么敢胡乱闯进那种地方?说清楚,怎么回事?” “属下等不知道王妃是怎么到那地方的。只是收到天御消息时,人已经在今夜拍卖的籍册名单上。问王爷你是否有兴趣去将人拍回来?” 望着自家紧锁眉头的爷,只见人满面戾气阴翳,凝重难看。屋内的影七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只闻啪啦一声,焱王手中的茶杯被砰然捏碎,一掌碎落一地,满手鲜血,滴答滴答而下,一片狼藉,一干人大气也不敢出。 屋内的御医不知怎么回事,可听外寝那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额头冷汗直冒。 这位爷这又是生气了。不敢分神,打起十二分精神赶忙认真为那西域郡主诊治。 “看着西域郡主。” 冷漠一声交代,起身离去,显然是要去赎王妃了。 这时拓跋玄玉同那太子殿下回来了,储刑谦已经被抓住,交由巡捕房虞少白暂且关押。望着屋内昏迷的天阳,拓跋玄玉心下担忧,天阳生来患有怪病,若是受伤,那血是凝不住的。 得知李阙玥事情的北辰城煜眉头紧锁,望着一脸阴翳的老四。 “落到天御殿手里,便是没那么容易将人赎回。北疆焱王宠妃,就冲这名号,得有多少人趋之若鹜。” 拓跋玄玉听过这地方,那可不是个好去处。 “当今圣上也没有法子直接将人带回?毕竟是皇室之人。” “那地方,可不是禹国一个皇室控制着的。四大疆域本就有不成文约定,凡是入殿籍册之人,决不能插手将人带走,唯有拍卖竞争。” “若被人捷足先登,便只能等那人离开,夺物灭口。” 天御大殿,烛火昏暗。 各位来自四面八方的尊贵客人纷纷入了自己的雅间,房间呈环形布局,帷幔垂挂,人影模糊,隐约只能看到轮廓,叫人看不清三大楼层的人是何模样,分别来自何处,是何身份。 无边黑暗笼罩之下大殿,暗流汹涌。每每拍卖完一件物品,交易达成。房间格局顷刻发生移动转变,各房间相互颠覆转换。千变万化,纵横交错,无规律转变位置方向,快速得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叫人分辨不出物品所得者去向何处。 拍卖大殿正中央,灯火辉煌。富丽堂皇,明亮耀目,红绸帷幕高高垂下, 一名女子身着性感束身罗裙,声音妩媚妖娆,介绍着陆续出现的拍卖物品。 随着拍卖物的送出,灯火时而昏暗熄灭,叫人好奇红绸后藏着的是何宝物,神秘让人忍不住探究;时而炫丽夺目,叫人能清楚看清台上拍卖物是何模样,为之疯狂。 “大月氏冥棺一口!!” “什么!!等等!!!大月氏冥棺!!!那东西可是大月氏古墓禁棺!!何人这么能耐找死,弄到了那东西!!!” “这有何?弄到手,现死现躺!正好可以试试传闻是否属实!” “大月氏冥棺!五千万两白银成交!!!” 一间阁楼,一男子望着那被人抬着拾级而下的棺材,头疼,朝旁边的男子轻叹。 “这可就有意思了,世人入棺安寝,去我那走了一遭回来,又从棺而回!当我那是酒楼不成?何人这么无聊,存心同我作对!弄了这么口东西来?” 男子神态恭敬,口吻不急不躁:“吾王勿恼,想来不是一般人。” 随着大月氏冥棺的交易成功,各楼房间随着啦啦轰隆一声,格局发生了改变。 二楼阁间,望着大殿中央那口掀开帷幕的赤红鎏金棺木,司徒瑾瑜眉头直跳,那东西让人不舒服得很! 听着下方激烈的拍卖出价,阁间内的司徒瑾瑜胆战心惊,高高望去,等待着自家二表哥的到来。 “西域蛇姬一人!!!!!起拍价三千两银!!!!” “西域蛇姬?!那可是好东西!!!” 各位宾客的帷幕缓缓拉开,望着大殿中央的那关在笼子里的蛇女,妩媚妖娆,容貌绝色,却是尖牙利齿,面目狰狞,蛇瞳瞪大,蛇鳞遍布全身,滑腻冰凉!令人毛骨悚然! 露出野兽般的凶残,撕咬着牢笼,拴在身上的铁链刷啦作响!在安静空荡的大殿中尤其刺耳,振奋人心! “诡异的东西,拍来可未必敢享用!” “上去试试触感?那鳞片看起来可有意思!” “此物西域沙漠神出鬼没!叫人怀疑究竟是什么人敢制造出这般东西!” 一房间阁楼亮出牌子。 “三千两一次!还有没有比三千两更高的?!” “四千两一次!还有没有比四千两更高的?!” “七千两一次!” 那蛇女歇斯底里凶残的叫声叫得司徒瑾瑜心里阵阵发毛!! 每每吼叫一声,瑾瑜手中的被子便抖一下,这都还没喝几口,便是抖得差不多了! 司徒瑾瑜一个劲盯着房间入口。就在这时,机关转动,两人从屋内而来,面色凝重阴沉,正是那司徒青云自己随时带在身边的阿月婢女。 “二表哥!!你可算来了!!” 司徒瑾瑜悬在喉咙的心可算是放回了肚子!盯着人四处打量,空手而来?!!! 一脸惊悚,“二表哥?你的交易筹码牌呢?!” 司徒青云死死盯着人,恨不得拎住人便将人给扔出阁楼!!!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胡闹也得有个限度!!!” 司徒瑾瑜被人阴沉可怕的眼神瞪得说不出话来。第一次见自家二表哥这般凶残神情,惊恐的躲在一旁婢女的身后。 “二表哥!你什么都没准备,咱们过会是去抢吗?” 司徒青云紧锁眉头看着人,“焱王府会来人赎的。” 一听,司徒瑾瑜当即不满,悲愤交加。 “不可!!!宁愿把我抵押在这!!!换筹码!也绝不让玥姐姐再入焱王那个恶魔手里!!!她那契约若是交给焱王,日后咱们连抢的机会都没了!” 。: 第一百零三章 拍卖风波 迎来司徒青云敛眉一扫,“行了。别说了,你值不了那么多银两。” “可是二表哥,焱王明显已经放弃玥姐姐了,怎能对他抱希望?!” 司徒瑾瑜敛眉。阿月面色亦是极其难看的望着司徒瑾瑜。 “小公子,你今日捅的这篓子,已经不是大不大的问题了。” 房间外传来那蛇女歇斯底里的尖叫,血盆大口,慎人得慌!! 瞅着台上拍卖的那蛇女,粗壮的蛇尾缠绕于铁笼围栏上,满身链条捆绑束缚,吐着猩红湿润蛇芯,凶残撕咬而来。 阿月莫名也是心下一瘆,汗毛直立!这什么东西!!!!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 这地方她从未踏足,竟不知是如此模样!!叫人后怕惊悚! 司徒青云目光扫向一旁站着的婢女,眉头紧锁。 “怕的话,便去里面坐会。” 阿月强颜欢笑,恭敬道:“将军在这,奴婢不怕。” “五百万银两!!!西域蛇姬成交!!!” 房间猛然传来一阵移动轰隆声,阿月面色一变,放间瞬间又恢复正常,额头微微渗出冷汗。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人,让人坐下。婢女犹豫,瑾瑜赶忙将人拉坐下。 阁楼高处,诸位贵宾望着那被运走的蛇姬,议论纷纷。 “敢拍下此物,还真是嫌命长了啊。” “愈发难驾驭,征服起来才愈发有成就感!说起来,如今为之挑衅一试的,便是那自诩神圣不可侵犯的北疆皇族。” “实在无趣,每次拍卖,便是不见北疆皇族之名。北辰皇都已经控制城民到如此地步,不准拍卖?莫不是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成?” 一位贵宾冷笑,“什么东西?无非是些古怪之物?” “那老不死的老怪物!!说不定还真藏了什么秘密!” “想活着走出去!就别嚼舌根!北辰皇耳目多得你想不到!!!” “北疆皇威,神圣不可侵犯,想来是觉着天生皇族,不屑于参与这般行当。” “接下来的拍卖物,乃是诸位都想为之一试的权威之品,北疆珍宝!这可是北疆第一件拍卖物!!且是皇族之物!!!” 全场哗然纳闷,北疆可是第一次参与拍卖。这可就稀奇了! 只见拍卖高台上,灯火辉煌明亮,红绸缎飘飘然的大殿上只见从地下缓缓升起一个笼子,金笼中传来铁链铃铛声。 众人挑眉,不免纷纷望去。看这模样,里面又是什么野兽美人不成?! “北疆皇族的拍卖品?” “北疆皇族也敢有人拍卖?这可就好奇了,是物还是人?” “无论是谁,只要是他北疆皇族之人,这可都是对北疆皇权的挑战!能侮辱到北疆皇族!真是想想都叫人热血澎湃,迫不及待!” 一些北疆禹国贵宾,面上都有些怀疑?北辰皇可是明令禁止,不允许北疆皇族参与拍卖! 拍买可以,拍卖不行! 阁楼暗处 一身殷红暗纹华袍的墨庄主,透过纱帘,温润凤眸淡漠瞥着拍卖台上的若隐若现的金笼。 只闻人一声轻笑,手执书卷轻翻一页,面上一副慵懒邪魅,一分倦怠的模样。 望向一旁的辰王,笑侃:“怎么子辰,皇族也有要拍卖之物?这还真是意料之外呢。” 辰王莞尔,亦是有些讶然。 “确实吓了一跳,也不知拍的什么,皇室拍卖父皇可是一向不允许的,看来何人,又惹祸了。” 墨庄主轻翻书卷,神情温和。 “慈悲坏事。北辰皇早晚该是明白这道理。” 只见殷红如血的红布被掀开扔在一旁,赫然入目,精致的金丝鸟笼内,安然躺着一名女子。 面颊朝下,披散下来的如墨青丝,遮住容貌,叫人看不清是何模样,只见白皙几分的下颚,瘦削精致,唇红似血,娇艳欲滴,饰发红丝散乱。 一袭殷红薄若蝉翼的红衫,似掩未掩。肤若凝脂,若隐若现,妩媚妖娆。 肩胛,手臂处的雪白绷带,在一片殷红中又是如此刺眼性感,别样的诡异美感。脖颈处的白色颈链条死死锁住人,脚腕处亦是。 望着那精致金鸟笼内,纵然未看到容貌,不必想,也知定然是个美人胚子。 光是如此一看,便叫人心浮气躁,气息紊乱,心生怜悯狠狠凌虐之心! 北疆何处的贱奴?确实是个上等好货! 就在众人心下纷纷好奇,北疆皇室如今究竟拍的什么! 只闻那妖娆女子妩媚嘹亮的声音在喧哗热闹的大殿响起澎湃响起。 “北疆的拍卖物会是什么呢?接下来让我们隆重介绍北疆焱王妃!!!” “北疆焱王妃?!!!” “焱王妃!!!” “北辰焱珏的那个宠妃?!” 殿内登时陷入一片死寂,各雅间的主人不免纷纷走出阁楼,面带面具,居高临下望着下方拍卖台处的风景。 司徒瑾瑜咬牙切齿瞪着各楼阁走出的人,怒火攻心!!!司徒青云敛眉未语。 听闻焱王妃三字时,一双本是犀利冰冷的凤眸,眸底首先划过一抹错愕惊愣,持卷轴的手猛然一顿,显然没料到人会出现在此处。 几乎是一瞬间,手中卷轴顷刻燃为灰烬。本是温润的凤眸,金血色暗芒划过,敛眉起身出阁。 辰王亦是万万没料想到会是李姑娘! 那人如今不是理应在灯会赏灯吗?怎会出现在此处且成了拍卖品? 身后贴身侍从,望着桌上那前不久才寻来的卷轴,已是灰烬,整个人面无表情。 墨庄主面色难看,步伐匆匆,出阁楼一看,目光落向灯会辉煌的拍卖高台上。 刷啦一声,银链微微响动,沉眸望着那金丝铁笼中的女子,正在缓缓苏醒过来。 女子半睁半合的媚眸,双眼迷离。 睫羽微微轻颤,眼角处一颗朱砂痣,媚骨天成,清冷疏离着透着桀骜难训,虚弱不堪,妖冶难驯。 红唇紧抿,面色惨白,娥媚有些痛苦的微微蹙起,惹人心疼,又激起人心中的暴虐毁灭。 阙玥眉头紧蹙,脖颈处似乎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禁锢着,让人恍若窒息。 动手去扯,手上却是使不出半点力气,刚爬起却是又扑通一声,摔回原地,身上铃铛铁链霎时哗啦直响,扰乱人心! 试着动了动手指,却是使不上力气来!毒气攻心,感觉自己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流失。气息微弱,白皙额头满是冷汗,无力吸气。 浑浑噩噩间,抬头敛眉看向四周,想看看自己如今在何处? 赫然入目,空荡的偌大殿堂内,昏暗诡异,二楼处率先入目的便是那无数身着华服,戴着面具的一行人。 那一张张白皮红边面具下,一双双眸子诡异莫测,嗜血打量,贪婪,蠢蠢欲动,迫切,挑衅,亢奋。如同盯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困兽犹斗,满眸亢奋过度的诡异。 心下一颤,眸底终是不可遏制划过一抹寒战。 。: 第一百零四章 拍妃 角逐 “还真是北疆焱王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北疆还真是出手阔绰,一出手便是皇室王族!” “焱王妃宠妻,实在叫人好奇究竟有何能耐,能承欢膝下,盛宠不衰,比过一干世家千金?迫不及待想要享受享受,修罗王的女人,那是什么滋味?” “那双白嫩柔荑,弹琴一流,不知做其他的,是否也是第一?” “可真是叫人敢肖想又不敢买,唯恐这尚未出殿,便是被焱王给灭口了!” “桀桀桀,有何可怕,天御拍卖,有本事就用银两砸,他若真动手,可是坏了规矩!怕他不成?!” “且如今西域郡主亦得那焱王恩宠,这拍卖之举,难保正是焱王之意。” 阙玥身躯控制不住一抖,面色一白,咬牙。神识模糊之际,隐约听到拍卖二字? 看这模样,她如今正如同商品一样被人评头品足,等着被谁买下。 花阁婧洛瞅着下方那金丝鸟笼内的女子,虚弱得跟什么似的。哪有往日那一脸莞尔淡定模样。 “真想不到李阙玥会受这种罪!她那么厉害,怎么会被人弄到这种地方来!评头品足,污言秽语!焱王又去哪了?!” 不是说去准备了一场英雄救美计划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中地方?!还成了拍卖物!! 婧宗敛眉未语。 “北疆焱王妃起拍价七十万两白银!” “七十万两?既然是焱王之妃,就冲这,她这身价怎么说也得百万两起价!否则,不是侮辱北辰皇族吗?” 一干贵宾笑而未语,满眸讽刺蠢蠢欲动! “这享用过后,若是焱王又想将人赎回,可就赚大发了!” “那也得看有没有命享受!” 那高台上妩媚的女子环视下方诸位贵宾的反应,一声激情高昂声在整座大殿响起! “诸位既然这般感兴趣,相信今夜的北疆拍卖,定然角逐激烈!实在让人好奇,北疆焱王妃今夜究竟花落谁家,得哪位贵宾青睐!” “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北疆焱王妃起拍价一百万两!!!” “一百五十万!!!!” “二百五十万!!!” “三百九十万!!!” “五百万两!!!” 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我家主子出七百万!” 听着那越来越高的拍卖价格,阙玥镇静安分躺在笼子里,敛眉忍痛。今夜谁拍走她都不重要,只要先把她从这鬼地方弄出去,解药到手,再另想办法逃离! 望着那越来越抬高的价,司徒瑾瑜急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死死盯着外面金丝鸟笼里无助的女子,目光落回一旁的司徒青云身上。见人显然没打算参与,真打算让玥姐姐就这么让人拍走吗? 司徒青云眉头紧蹙,环视阁楼,却是不见那北辰焱珏的出现。 “花阁九百万!!还有没有比九百万更高的!九百万一次!九百万” “鬼阁一千万!!!!!” 闻言,花阁处的婧洛咬牙,蹙眉盯着对面鬼阁声音来源处。正欲调价,却是被婧宗出言制止了。 “别跟了。” 婧洛不解望去。 “哥?!” 婧宗敛眉,“歇会吧。更高的还在后面,过会拖延着便可。” 婧洛只得咬牙停手,看着下方笼子里安静得可怕的女子。死到临头,怎么还是那副安然自若的鬼样子! 司徒瑾瑜心下焦急,可怜兮兮,泪眼汪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恳求的盯着自家二表哥。 “二表哥!!你忍心让玥姐姐被人当作商品一样,买来买去吗?” 司徒青云眉头微蹙,“你都把人弄到这来了!还敢问这话?” “你快把她买了,就什么事也没了!!再拍下去,就出事了!你怎么这么狠毒!真的由爱生恨,要杀了她吗?!” 司徒瑾瑜抱着人的手臂便是哀嚎,鼻子一把,眼泪一把,涕泗横流。 司徒青云不悦瞪去,敛眉,终是看了眼阿月。阿月即刻拿出筹码价牌,递给司徒瑾瑜。 司徒瑾瑜破涕为笑,他就知道,二表哥怎么可能当真空手而来! 赶忙接过牌子,递给房间口时刻候着的白面侍从,启动悬挂着的价牌,调价。身边负责喊话的白面侍从看清价后,一声高喝。 “风阁一千万两!!” 话音刚落,暗处又是一声高喝传来。 “雪阁一千五百万!” “鬼阁二千万!” “风阁三千万!!” 司徒青云面无波澜,丝毫不顾虑司徒瑾瑜的喊价。阿月婢女明白,心下清楚,今日纵然司徒瑾瑜叫多少,只怕都会有高过瑾瑜的! 众人冷笑敛眉望去,三千万两? 看这样子,这焱王妃果真抢手!可惜,还不至于千金一掷,买个杀身之祸回去! 等着凑热闹吧。这能玩到最后的,可都是那些不怕死银两多得发慌的。 “还有没有比三千万更高的?!” “三千万一次,三千万两次,三千万” 司徒瑾瑜热泪盈眶回头望着自己二表哥,要得手了!!!!脑海中已经浮现玥姐姐过会惊讶感动的表情!! “雪阁三千五百万两黄金!!!!贵宾出手果真阔绰!!竟是黄金!!!看来这位贵宾,对焱王妃志在必得!!” “三千五百万黄金?!!哪国的,这么猖狂?” “还有没有比三千五百万黄金更高的?” “三千五百万一次,三千五十万两次,三千五百万三” “鬼阁六千万黄金!!!” 众人哗然。不免纷纷朝那雪阁声音来源去望去,纱帘遮挡,叫人看不出容貌。 众人挑眉嘲讽,疯傻了?竟然往上抬?! “鬼阁六千万两黄金一次!!六千万两黄金两次!六千万两黄金” “雪阁一亿两黄金!!!!!!” “鬼阁七十亿两黄金!!!!!” “昼阁一百亿两黄金!!!!!” “雪阁一百五十亿黄金!!!!!!!”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唯有一片黄金角逐热潮,其余贵宾默默看着这愈抬愈高的价格,内心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了。 这帮人究竟是何人许?!纵使迫不及待想染指觊觎那焱王妃,可这喊价,已经超出了物品所值。实在犯不着为了这么个女人,搞得倾家荡产!性命堪忧! 心中只道,能做到这般地步,显然都是一帮疯子!!!!!失去理智了!!!! 坤阁处的侍从,低眉顺眼安分候在坤阁外。这两位贵宾,一直敛眉望着大殿内的角逐,却是不见跟价。都来一晚了,莫不是来闲逛的? 尤其是那一身暗红华袍倾城男子,看着牢笼内的女子,面具下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 正在这时,却闻那贵宾开口了。 “拿帖来。”口吻温和,难掩淡漠。 白衣侍从猛然愣怔,要帖?这意味着什么?调价牌拍卖上限已是一千亿!!!!以帖拍物,除若此物价值连城!已破上限! 这位贵宾是要打破上限吗?这可是拍卖殿有史以来第一位询要连城帖的贵宾!! 那东西到手,拍卖殿得必须保证此人的拍卖品安全到达目的地。 不过区区一个焱王妃,已经远远超出预算价值了! 不敢多做犹豫,战战兢兢将帖子小心呈上,不敢抬头直视。 “贵宾,给。” 只见那曜黑金边面具贵宾,手执狼毫,落笔,放笔。 白衣侍从恭敬接过递来的帖子,白纸黑字赫然入目。身子猛然一顿,呼吸一停滞,双瞳猛然放大,盯着手中帖子。 纵然早有准备,却是万万没想到此人出手竟是如此惊悚!!!白纸黑字,叫人不敢直视! 。: 第一百零五章 拍妃角逐(下) 难以置信的往身侧男子瞟一眼,是事实。在那此起彼伏的,五百亿黄金即将成交的激昂声中,咬牙激昂喊出! “坤阁连城贴,一千亿两黄金!!!!” 众人哗然,以为听错。台上女子亦是不敢相信,瞠目结舌。 “坤阁一千亿两黄金?!” 猛然回神,回复如初,妩媚嘹亮的声音响彻大殿,振奋人心,惊悚颤抖。 “坤阁一千亿两黄金!!!诸位可有能高出此价的!!!” 鸦雀无声的整个大殿霎时陷入一片哗然。 一千亿两黄金?!!!!!! 这是在开玩笑的吧!!!!从未有人从天启拍卖殿出一百亿黄金拍走任何东西!!!更别提一千亿,且天御一千亿实为上限,拍此限之人,意味着可以无限循环往上抬价!!!这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吧!!! 这可是拍卖殿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这焱王妃再值钱,也没有值钱到这种地步!!!疯了疯了!!此人一定是疯了!! 金笼里的阙玥整个人亦是愣怔,此人一出手便是断了这所以人的后路?!这连拍卖角逐的机会也不给了? 心下隐隐有些不安,能出这么多黄金的人,对付起来,远没有想像中的那般简单!! 花阁婧洛面部抽搐,“一千亿便也罢了,还是黄金!这人显然没打算继续拍下去了!” 司徒瑾瑜整个人陷入懵圈状态,有些不敢相信:“二表哥这会是焱王的手笔吗?” 司徒青云眉头紧蹙,“不会。” 司徒瑾瑜整个人不好了!!第一次觉着这人被别人拍走,比在焱王手里更麻烦了!!! 雪阁暗处 北辰野把手中调价牌扔到一旁,坐回软榻上,朝自家四哥看去。只见人面色阴沉,挤眉弄眼。 北辰野调侃,“没想到,四嫂这么值钱!还真是意外!!一千亿黄金!这可叫人为难?花不了这冤枉钱,直接去抢吧。” “如今该准备的该是人手,而不是银两了。毕竟能出一千亿黄金封死所以人的竞拍卖念头,显然对四嫂志在必得!可不是好缠的对手!” 只闻那台上女子一声激昂高喝,一槌定音! “北疆焱王妃,连城帖一千亿黄金成交!!!!!” 众人哗然,面面相视,望着那金笼里的女子,本以为会被连笼带人抬下。这时却见一赤袍暗纹男子信步而来,妖冶诡异,全身戾气萦绕,面具下的那张金瞳叫人不敢直视。 场面霎时有些阴冷,那女子妖媚的声音响起。 “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咱们的贵宾已经迫不及待要金屋藏娇!!!” 候在笼子旁的白面侍从望着那踏着悠闲步伐步步逼近的诡异贵宾,感觉到了阵阵威压,蔓延开来,觉着呼吸不畅,面色苍白。 阙玥敛眉抬眸望去,只见那人瞥了眼一旁侍卫,朝一旁的侍从淡漠吩咐。 “笼子打开。” 白面侍从,咬牙镇定下来,赶忙将铁笼打开,毕恭毕敬,不敢丝毫怠慢。 “贵宾请。” 阙玥抬眸警惕望着人,面具遮住人的容貌,那双幽黑如死潭的狭长眸子,深邃难测,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那人俯身凑近阙玥耳畔轻喃,声音陌生低沉:“别怕,我带你离开。” 阙玥沉眸盯着人,面上冷漠疏离警惕。 见人这般模样,墨庄主无可奈何一笑,将脱下的华袍遮盖在阙玥身上,遮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 那双雄浑有力的双手将人轻轻一揽,搂入怀内,动作温柔。 四周是一片打量审视揶揄嘲讽的目光,阙玥垂头,只觉那些目光诡异刺目,如同针芒,都在死死盯着被人从笼子里抱出的北疆焱王妃。 “啧啧啧,迫不及待想要验货了!!北疆焱王妃,可是寻了处好归宿。” “哼,这出了殿,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出了殿门,才是真的生死未卜。” “有天御殿的人护送,只怕也不好抢。” “啧啧啧,千金一掷为红颜,还真是有趣!这北辰皇室今日可算是蒙上奇耻大辱可!” “想来也只是图一时新鲜,只怕厌倦了,便是给杀了。” 喧哗嘈杂声中,忽地传来那人一声低沉轻笑。 “哈,还真是藏起来才能安心啊。” 阙玥微怔,抬头望去。 那人却是抬手,将阙玥的头轻按埋入胸怀,错过了那人满眸宠溺心疼。 视线霎时一片昏暗,只有耳畔的污言秽语,嘲讽揶揄,感慨怀疑,以及这人步步沉稳的步伐,一步步往前而去,身后的喧哗嘈杂声愈来愈远。 清冷的香味萦绕鼻尖,让人有些控制不住的安心。不知不觉便是闭上双眸,沉沉睡去。 望着那被人抱着径直离开的阙玥,北辰焱珏敛眉离去,北辰野即刻跟上。 一行人追出去,却是在大殿门口看见了倚靠在门口处的阙玥,人显然陷入了昏迷。毒药已解,锁链已除,整个人就那么安静的靠着柱子,恍若熟睡。 再环视四周,人来人往,哪有方才男子的半个踪影。 北辰焱珏敛眉,俯身将阙玥小心抱起,瞅着那盖在人身上的衣物,只觉碍眼至极,却是没有即刻动手扔掉。 北辰野环视四周,纳闷。花千亿黄金将人拍下,为何又顷刻给扔了?这都还没开始动手抢,人就送回来了? 是怕惹来杀身之祸吗?可既然能出价到那种地步,显然不像是怕这些事的模样!还真是奇怪啊! 北辰焱珏望着怀内女子,蹙眉未语。这时婧宗婧洛跑出殿,望着那正安稳躺在焱王怀里的女子。 婧洛纳闷惊悚,焱王动手这么快的?!都已经抢到人了? 婧宗望着人,却是没说话。众人心下清楚着,这人虽在他们这,可那拍买之人手中拿着李阙玥的卖身契,没抢过来,便是个麻烦。 可恨那人跑了,就连赎买的机会也没了,否则灭了人也要将那卖身契找回。无论怎样,这最麻烦的抢人过程就这么意想不到省了!契约之事,早晚查出那人,毁了便是! 天御殿准备本是护送的人,瞅着焱王怀里的女子,面目跳动。 不过眨眼的瞬间,人便是被抢回来了?!那位客人呢?!怎么没了踪影?这才抱出来没走几步,便是又丢了?还真是有钱任性?无论怎么说,货已被抢回。 既然这当事人早早没了踪影,不当回事,天御殿也犯不着去招惹焱王,将人夺回。且那银两已入库,其余的便和他们没关系。 得知玥姐姐又落回焱王手里,司徒瑾瑜恨得牙痒痒。 随后婧洛无意间提起李阙玥为何会在此处?不是去花灯街了吗?六王说起了街上之事。 听闻司徒瑾瑜也在场,婧洛有些纳闷。出了这般动乱,那人怎倒还有心思来拍卖殿? 正想提起方才来鬼市,遇到了司徒瑾瑜却是被婧宗笑着将话打断了。婧洛不明白哥哥为何这般,却也没再说什么。 。: 第一百零六章 沁芳园 如今府中上下都知道,王妃是被爷从鬼市拍卖会上抢回来的,听说还拍了一千亿两黄金,这日后若是那买家来寻人,就不知道爷会赎人还是直接杀人灭口了。 后院迷惑,皆不知这王爷如今心悦的究竟是哪位?要说是王妃,可也不会宁愿不换天阳郡主,也要射死王妃。 可若是天阳郡主,当夜也不会抱着那受伤的李阙玥去了西府海棠院的沁芳园,守着那人一晚。留下受伤的天阳郡主一人在庭烨阁,由太子殿下一行人守着。 阙玥缓缓睁开双眸,望着头顶房梁,陌生不识。 青娟,胡御医见人醒了,喜不自胜,松了口气,赶忙派人出去通传焱王。这尚未走出几步。殿外便是猛然传来一声猛烈的茶杯摔地声,一阵愧疚自责声在屋外响起。 阙玥敛眉,夷诗的声音? “主子!属下罪该万死!属下不该瞒着主子,给王妃下药!”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旁边跪着的其余几名暗卫额头冷汗直冒,一脸惊悚的瞪着夷诗,却也是没敢说什么。 “全都滚下去!” 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其余暗卫相视一眼不肯,此事他们护主不利,该是被罚! “主子!此事是我等大意!还请主子责罚!” “全都给本王滚下去!” 一干暗卫不肯,北辰焱珏冷冷瞪了一干人一眼,杀意涌现。 “滚出去。” “主子!!王妃的卖身契属下定然会找到!将功赎罪!!!” 夷诗不肯,坚决跪到主子原谅,却是被北辰焱珏一脚给狠狠踹翻在地,爬起,不敢吭声。 “你们呢?还不滚下去!” 望着那被踹翻在地,唇角吐血的夷诗,几名暗卫望着自家那一脸阴翳的主子,只得退下。 正要起身,却是看到了寝殿内本该在解毒的王妃,此刻正扶着殿门,敛眉望来。身后胆战心惊跟着胡御医,以及那青娟。 暗卫们面色一喜,正欲开口,却见王妃微微摇了摇头,几人即刻闭嘴。 殿门口,阙玥吃力扶门,敛眉望着那跪在地上的夷诗,扫了眼那遍地碎瓷片,目光落回大殿中央,北辰焱珏身上。只见人正负手而站,冷冷盯着跪在跟前的夷诗。 “你还在这跪着做何?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 夷诗执拗的跪在地上,北辰焱珏死死瞪着人,心生怒意,又是一脚将人给踹翻在地,眸底杀意浮现! 夷诗咬牙忍痛,爬起垂头忍着。 “北辰焱珏,住手吧。” 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平静的口吻,北辰焱珏眸色一凛,回头望去,眉头紧锁。 “醒了。怎么出来了!你觉着你那身子铁打的!还不滚回去躺着!御医呢?都死了吗?还不将人带进去!” 阙玥直直望来,盯着人眉头紧蹙。 “王爷又何苦把火发泄到旁人身上,他们不过奉命行事罢了。” “他背着本王给你下毒,你还想为他求情?” 阙玥沉沉望着面前男子忽地笑了。 “王爷何苦事事怪人。他们也不过是出于好心,只是白费心思罢了。爷若早些告诉大伙,你心悦的是郡主,大伙也不会因此而折腾。” “且看爷那样子,早便有计划了,不是吗?让爷失望的是妾身,让爷蒙羞的也是妾身。爷有怒,发在妾身身上便是,何必拿旁人出气。” 冷冷望着那一脸阴翳的北辰焱珏,阙玥转身回了寝殿,徒留几人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自家爷。 本以为王爷会回庭烨阁,怎想人竟然在沁芳园待了一晚,听说守在王妃床边一宿。虽然王妃睡了没搭理人! 天阳郡主回皇宫后,即刻让人送来不少灵丹妙药,说是感谢王妃当日蓬莱街舍身一事。 焱王妃亦如往日,莞尔一笑,让身边婢女将那药全然接下一一送给了后院一干侍妾。 一旁站着的北辰焱珏望着人尽数接下,敛眉未语,见人转眼又将药尽数送去各院,敛眉望来。 “你担心小阳会给你下毒?” 只见那焱王妃浅笑依旧,只道:“好东西,妾身怎敢一人享受,后院众多姐妹,该是一起同享。” 后院一干侍妾胆战心惊将东西收下,一脸惊悚的望着手中药瓶。寻思着回去便是给扔了! 天阳郡主恨王妃至此,只怕定然会做些手脚的,谁敢乱用?! 听闻人将东西尽数送给了后院,皇宫中的天阳气得面色阴沉,身边婢女咬牙切齿。幸而没在里面动手脚!这焱王妃可真够奸诈的! 都说王妃一如往日,对待王爷一贯的莞尔,却是少了敷衍。而焱王面色难看,想不通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众人心道,还不如冷战啊! 爷如今只怕最不愿看到的便是王妃的笑脸,情愿王妃怒骂几句。偏偏王妃不闹不吵,既不冷战又不热战。该是如何便是如何,恍若无事的风平浪静,更叫人捉摸不定。 三日后的皇家秋猎,按照规定,各位亲王,已有妻室的,自然是要领妻室去围场,一同参加狩猎。 焱王妃受了伤,焱王自然不会允许人去。可北辰皇却是早有准备,同传旨太监前来的还有特地派来的御医,一番检查,并无大碍,如此自然推脱不了。 皇家秋猎,郊外围场,一如既往,按照往年惯例,射靶赛马狩猎全胜者,便可求得皇上一恩赐。 皇宫贵族,诸位亲王比拼。从射靶赛马到到狩猎,太子殿下猎物丰盛,自是获胜。随后王妃公主陆续依次翻身上马,天阳本患有病,自然让人放心不下。可这人心意已决,拓跋玄玉亦是无可奈何。 入赛场前,天阳笑意盈盈,款款走到到北辰焱珏座席前,朝着焱王的面颊便是落下一吻,也不见焱王说什么。 只闻焱王口吻无奈,交代一句,“小心些。” “放心吧。不过是狩猎,阿焱怎么同太子哥哥一般,草木皆兵。倒是王妃,倒叫人有些担心。” 说着目光望向一身翡绿劲装而来的焱王妃,阙玥面色温和,莞尔一笑。 “有劳郡主挂心。阙玥,一切皆好。” 北辰焱珏敛眉拉住人,见人莞尔望来,北辰焱珏只觉头疼,交待一句。 “不可逞强。” 阙玥望了望一旁莞尔笑来的天阳郡主,目光沉沉盯着那北辰焱珏,巧笑嫣然。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焱王蹙眉盯着人,这般模样实在不像同他闹脾气的样子,仿佛之前的那些破事,尚未发生,这人还是他的阿玥。 这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抓着人的手腕没打算松开。 。: 第一百零七章 狩猎(上) 阙玥望着那陆续翻身上马的一干女眷,低头看了眼被北辰焱珏拽拉着的手腕,笑侃:“爷该放手了。” 北辰焱珏眉头微蹙,松开人的手,望着那人翻身上马,策马奔腾而去。 望着那陆陆续续入场的孩子们,皇后不免有些担忧提醒。这天阳同阙玥那孩子伤势才刚刚痊愈,便参加狩猎,实在叫人放心不下。 龙椅上的北辰皇瞥了眼下方射场整齐排列的人,淡漠眉宇轻挑。 “都是他看上的孩子,区区小伤,不足为齿。” 只闻一声哨响,那整齐排列的一行王妃公主,陆续策马上前候着。北辰泷上场,一拍马腹,马儿迅速跑起来,数十米外的一排箭靶迅速影子迅速往后退去。 北辰泷赶忙抓过马鞍上准备好的箭筒,撑弓搭弦,嗖嗖嗖几声,便是射向箭靶,尽数射中,皆为九环。 李如兰一声冷笑,“不过是九环罢了!” 入场毫不示弱,策马奔腾,拉弦搭箭,只闻嗖嗖几声,箭嗖嗖飞出去,同样九环。 回到原地,一脸得意冷笑的望着已经回来北辰泷。 北辰泷冷冷看了人眼,目光望向一旁同天阳并列而候着的玥姐姐,有些担心。 岷王妃上场,拉弓搭弦,正中红心。高台上的岷王一脸欣慰,一旁的北辰昇瞅着岷王这模样,一声冷冷嗤笑。 岷王不悦的瞪着这小子,叮嘱人过会上场,学着点你阿娘,北辰昇冷嗤未语。 待听到天阳郡主之名,所有人目光不免又重新回到场上。 天阳临走前,望了眼一旁的李阙玥,冷笑策马上前而去。 只见那人一声清澈嘹亮的驾喝出,刷啦一下,从箭筒里抓出三支箭,勾弦搭箭,目光沉沉盯着那迅速向后移动的箭靶。 屏息凝神,忽地手中三支箭一放,各分三处,齐齐飞向数十米外的箭靶,铮几声响,正中红心!几次下来,箭靶全中红心,亦有射穿的箭靶。 众人称赞,好箭法!!不免有些好奇,那焱王妃的箭法又是如何?毕竟相府中,唯有二小姐擅文不擅武,能谈得了一手好琴,可未必射得了一手好箭。 北辰皇笑叹,天阳这孩子文武双全,确实不错。一旁的乌孙王本因方才焱王之举,这心下多少有些不痛快。听北辰皇这么一夸赞,笑叹。 “这孩子的性子有些好强,哪能比得上焱王妃的沉着稳定。” 北辰皇面色淡漠,“城府深沉,可不是好事。” 闻言,一旁的皇后面色微变,却也没说什么。乌孙王望着那围场中的焱王妃,眉头微蹙。 李如兰望着那天阳的箭法,不免冷笑几分。随即目光又望向一侧马背上的李阙玥,笑叹。 “二姐姐可别藏着掖着,毕竟郡主挑衅,涉及的可是姐姐的妃位。” 阙玥侧头望着人,莞尔一笑,面色温和。 “总该不会叫如兰你失望的。” 李如兰冷冷望着人,她比不过李阙玥不要紧,天阳比得过,便是叫她开心。只要有人能灭了她李阙玥的威风,是谁都可。 天阳策马回来,望着李阙玥,下颚轻挑。“李姑娘,到你了。” 阙玥看了眼人,策马上前,一踢马腹,马儿迅速奔腾起来,翡翠暗纹劲装随风舞动,衣袍猎猎!秋风拂面,青丝飘摆,英姿飒爽。 刷啦一声,抓箭撑弓,勾弦搭弓,凝眸盯着那数十米外的箭靶。 唇角一勾,忽地手中弓箭猛然尽数放开,三支弓箭嗖嗖飞射出,铮铮铮射穿箭靶红心,又是几下,无一例外。紧接着,只闻咔咔一声,那被射穿的箭靶竟是被一一震碎成渣,同天阳郡主不相上下。 阙玥回来,望着一脸难看的李如兰,笑而未语。 李如兰一声冷笑,“二姐姐还真是能藏啊。今日,如兰几人倒是不敢低估二姐姐了。” 相爷面色难看,李如锦望着箭场上的阙玥,眸底亦是划过一抹愣怔纳闷。 阙玥何时会这些的?难道是长姐私下教她的武功吗?可惜长姐如今仍然在邳州,否则她定然要询问一番。 相比旁人,天阳平静不少。毕竟那李阙玥的武功,她交过手,若会败在射箭上,那才是这人真的在伪装! “李姑娘果真不叫天阳失望。” “郡主谬赞。” 这第一场焱王妃同西域郡主打成平手。第二场赛马,众人想着,只怕也依然是这两人获胜。 倒叫人惊讶的是,首先策马奔腾归来的会是十四王妃,随后而来的是西域郡主同那太子妃。 十四王妃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回想方才路上情景。原是那焱王妃的马匹好好的,不知怎么回事,这才跑到半路,便如同不受控制般,径直往悬崖的方向奔去,平阳公主吓得亦是不轻,赶忙追去。 好在那焱王妃愣是活生生悬崖勒马,稳住了。 正想着得赶快通报一声,却闻外面一声马鸣,马蹄飞踏,原是焱王妃同平阳公主回来了,虚惊一场,有惊无险。 第三场围猎 林风阵阵,骏马奔驰在林间,追赶着林间生物。阳光婆娑,阙玥目光落在不远处林中穿梭的那只野鹿身上。野鹿四处张望,一副悠然自得之态,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平阳望去,只觉这鹿今日落在四嫂手里,可怜了。 阙玥眸色一凛,手法迅速刷啦搭箭,望着那野鹿,放箭射去。 却是被人捷足先登,林中突然飞出的一支箭将阙玥的箭给打偏在地,野鹿受惊,嗖的一声窜进丛林深处去。 阙玥抬眸望去,只见对面丛林中,骑马而出的天阳不慌不忙放下弓箭。抬头居高临下望来,扬了扬手中弓箭,笑容妩媚妖娆。 “李姑娘晚了一步。” 阙玥挑眉笑去,没说什么,策马转身离去。 平阳蹙眉微讶,“天阳姐姐?” 天阳笑容温和妩媚:“平阳。” 平阳凝视对面那人,欲言又止,终是勒马转身同李阙玥离开。 望着那一语未发便是要离开的李阙玥,天阳微微沉眸,一旁的李如兰挑眉冷笑。 “姐姐不说几句便是要走了吗?” 。: 第一百零八章 狩猎(中) “姐姐不说几句便是要走了吗?” 阙玥歪头,望着身侧一脸挑衅看好戏的李如兰,轻蔑冷笑。 “太子妃有心思来凑热闹,不如快些去狩猎,可别拖了太子的后腿才是。” 瞥了眼咬牙切齿的李如兰,以及身后的天阳,策马转身而去,消失在林间。 不远处的十四王妃同岷王妃恰好望见相较量的三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这西域郡主同相府二小姐同四王爷的事情,谁不清楚。 如今虽说是围猎,可明眼人都知道定然会明里暗里较量。 这太子妃还真是哪都有她啊?真不明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要说嫉妒李阙玥的王妃身份,以前倒也说得过去。 可如今身份已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妃,论身份地位,远高于那李阙玥!这要说嫉妒,也该是那尚未出阁的三小姐李如锦才是。 长姐身居要职位,受人尊敬。 这第二个姐姐焱王宠妃,身份尊贵。 第五个妹妹乃是钦定的太子妃,将来北辰皇后,身份更是高贵。 倒是李如兰如今身在福中不知福,实在不明白怎会处处针对那李阙玥? 这俗话说得好,有了第一次,便定然有第二次。 无论阙玥走到何处,但凡看见猎物,这尚未射出的箭便是叫天阳给捷足先登了。 阙玥望着草丛中的那只野兔,迅速搭弓,射去。果不其然,又是叫天阳郡主给半路劫持了。 这焱王妃同天阳郡主一旁进行着无声的箭术上的较量,那本是被冷落在一旁的野兔,正欲撒腿逃离。却又是被那不知从何出冒出的李如兰给一箭射中,成了其囊中之物,却是将猎物抛给了一旁的天阳。 李如兰冷笑望着那李阙玥。 “二姐姐别恼,郡主毕竟是贵宾,怎能让人觉着我们姐妹二人,联手欺负人家。” 阙玥挑眉望向那二人,目光漠然锁在李如兰身后。 忽地一声冷笑,挑眉搭弓放弦,手速之快,几人尚未反应过来,已径直朝李如兰而来。 李如兰眸色一凛,想抢先一步,抓箭迅速朝后抢射去。动作却是愣生生顿住可,眸色一凛,双瞳微微收敛瞪向头顶上房。 噗呲由于距离太近,飞来的箭狠狠扎在了头顶猎物身上,贯穿喉咙。只见一条拇指大小毒蛇,滑腻恶心的身子正缠绕在李如兰头顶树干上,维持着张嘴吐信咬来的模样。 望着头顶那东西,李如兰一声冷笑,瞅着蛇头上的标志着焱王府的红色箭翎。 “二姐姐,好快的手,只是你射条毒蛇在我这,是何居心?怎么,想借机杀了我?”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头顶的蛇掉落下,不偏不倚就在马背上,已经没了头,身子还在诡异扭动。 李如兰面色嫌恶难看,用箭迅速挑飞。 “令人作呕的畜牲。” 阙玥冷冷瞥了眼人,放下手中弓箭,挑唇。 “再抢姐姐的猎物,如兰,下次这箭射的便是你的头!” 李如兰冷笑回瞪着人,“那姐姐下次可得射准点。” 天阳冷冷望着那地上的毒蛇,目光望向对面面色淡漠的李阙玥,敛眉未语。 平阳咬牙,“若非四嫂,太子妃只怕早被毒蛇咬死了!” 李如兰一声冷讽,“不过区区一条毒蛇,又能奈我何?说白了,不过是她李阙玥想要这条猎物罢了!” “你!” 几人相对峙,忽闻身后丛林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挑眉搭弓望去。 却见原是一只野鹿,同方才逃了的那只一样。 三人目光一凛,迅速搭弓,野鹿受惊,转身欲逃窜回林子,三人即刻策马奔腾追去。 策马追在前首的阙玥望着那野鹿,挑眉,迅速搭弓。同时射出三箭,一箭拦住了那李如兰的箭,一箭挡住了天阳的箭,一箭射中了那野鹿的臀部。 野鹿一声痛苦嘶鸣,惊慌失措,蹦跳着窜入丛林深处。 驾!!!!! 阙玥敛眉追去,天阳自然也不会就此休手,即刻追上。李如兰冷笑一声,亦是追去。 “四嫂!!”眨眼之际,便没了三人的影子。 愈入丛林深处,愈是黑暗阴冷,古木参天,毫无枯萎叶黄迹象,阴影折射下,树影婆娑,空山鸟语,灌木丛荆棘丛生。 而方才那只野鹿,此刻正站在枯木桩上,被射中的臀部,鲜血直流。 野鹿受惊不安的四处张望,忽地只闻四周隐隐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野鹿受惊,逃命似的往树桩后猛然一跳,窜入丛林深处,便是没了踪影。四周一股诡异的威胁散开。 马儿亦是不安稳的来回走动嘶鸣着。 环视四周,却见丛林中又策马奔腾来一人,是岷王妃。四目相对,神色各异。 “太子妃你们怎会也在此处?” 李如兰一声冷笑,“追一只畜牲过来,岷王妃呢?” 岷王妃失笑,“寻着一只野鹿而来的。” 阙玥环视四周,娥媚微挑:“这地方还是皇家围猎场吗?” 还真是叫人有些不舒服的地方啊。 天阳冷眸,岷王妃打量道:“尚未见到守卫边界,想来是。以往不曾入过此处,倒不知猎场还有此等地方。” 李如兰一声冷笑,“怎么?二姐姐怕了。” 阙玥歪头睨来,悄然一笑:“自然是怕的。” 如此坦白,李如兰冷冷扫着人。 此地诡异幽僻,显然少有人来。纵然几人没说什么,却还是不约而同,心照不宣往外而去。 李如兰挑眉冷笑,“皇家猎场,你还真以为会藏着什么怪物不成?” 显然没打算离开,策马正欲继续往前而去。 却闻四周丛林深处,忽地传来窸窸窣窣声,愈来愈清晰,愈来愈靠近。四人手中弓箭即刻准备,警惕盯着四周。 扑通一声,只见草丛中蹦跳出一对小白兔,肤色雪白,甚为可爱,眼珠通红。 叫人不免松了一口气。 李如兰唇角一勾,刷啦一声,放箭。 直直朝那小白兔射去!被天阳射出的一箭,将箭打飞了。 阙玥挑眉,回望天阳一眼。只见人眼前划过一抹喜欢,冷着面孔,翻身下马。 在岷王妃微讶的目光下,揪起一只,细细打量。 李如兰了然,“原来郡主喜欢这等毛茸茸的畜牲?” 天阳一声冷笑,“天性如此。难道太子妃不喜欢?” 李如兰不置可否,“看着确实不赖。可惜终归是畜牲,日久天长,总会厌倦的。” 阙玥目光在这二人身上环视,却闻不远处丛林一阵喀啦树倒下之声。 这阵势来者不善啊。 天阳抱起一只兔子,起身,敛眉望去。 愈来愈近,忽地丛林中气势汹汹窜来一群野猪!! 。: 第一百零九回 狩猎(下) 几人赶忙抓箭射去,怎想那野猪皮实在是坚硬且厚,箭镞根本射不穿,无法伤及分毫。 天阳眸色一凛,当即飞身上马,马儿受到惊吓,仰天胡乱踢腿,险些将马背上几人摔飞下马。 本以为那野猪会纠缠,却见那一群野猪竟然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去了,仿佛后方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般。 岷王妃面色凝重,“还是回去吧。此处虽说是狩猎场,却是暗藏危机。” 勒马转身欲离开,怎料这才转身,身后丛林忽地窜出一只庞然大物!马儿忽然发疯似的,嘶鸣乱跑,几人死死抓住缰绳,才将马控制住,否则定然要摔下马背。 盯着那虎视眈眈的花白吊睛老虎,在下方来回走动,拦住去路,蓄势待发。几人面色错愕震惊,随即凝重难看!!!! “那是什么?!!” 阙玥眉头紧锁,握弓的手微微抓紧,眸底凝重警惕,“虎。” 盯着那虎视眈眈而来的吊睛花白虎,岷王妃咬牙切齿。 “围场怎会有这种东西?!!!!” 话音刚落,却见身后丛林又是窜出一只!! 几人此刻的面色可以说是已经发白。 此刻已没心思去管这皇家猎场怎会出现此等诡异之物!这东西,绝对是一点也不好缠!!!!稍不留神,便是要丧命的!! 就在几人死死抓箭,警惕盯着这东西的空档,那花白老虎忽地发难,张开血盆大口扑咬而来。 四人迅速分散开,抓箭避开。 离得较近的李如兰目光落在天阳一旁的李阙玥身上,唇角一勾。趁着二人被两只老虎围拢的空档,李如兰长箭一射,李阙玥马儿臀部中箭,登时嘶鸣起来。 险些将人摔下马背,那老虎见此人落单,飞扑而来。 阙玥敛眉咬牙,迅速飞身跃开,落在一旁枯木堆上。 唯剩天阳一人被那两只花白老虎团团围住。两只老虎来势汹汹,扑腾而来,天阳抓过箭,射去,却是被老虎躲开,咬牙闪身避开,又被另一只追上。 天阳只顾着来回躲闪,手中那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胡乱扑腾之际,不慎摔落在另一只老虎跟前几步外,蜷缩趴在虎掌坑里,瑟瑟发抖。 天阳面色一变,“我的兔子。” 飞身便是要去捞回那玩意,却又是一只花白大虎扑来。 “郡主!!小心!!!” 岷王妃看得心惊胆战起来,抓箭射去,一侧的李如兰亦是抓过长箭,朝那老虎射去,却是擦老虎皮毛而过,被老虎躲开了。 天阳咬牙切齿,只得再次飞身避开。 枯木堆处的阙玥,一脚踢飞脚下踩着的断木,狠狠砸向那朝兔子步步走近的老虎。 老虎一掌拍碎枯木,虎啸撕咬扑腾跃来。忽地一箭射杀而来,阙玥凛眸一把抓过射来的飞箭,凝眉,死死盯着迎面而来的庞然大物。 运气,跃空一箭狠狠扎下,正中那老虎背部。 趁此时机,飞身落地,一把捞起坑里那只野兔,抛给几步外的岷王妃。 “接住!” 岷王妃赶忙抬手,接住那毛茸茸的玩意,却是从手中险些滑落,好在及时揪住了耳朵。 心下感慨,难怪西域郡主爱不释手,这毛未免太柔顺了。 李如兰冷冷盯着那被虎追逐的李阙玥,眸色一狠。 “岷王妃快些去找救援!我留在此处助他们!” 岷王妃面色一狠,幡然醒悟,方才只顾着发呆,怎把此事忘了! “都小心些。” “放心吧,她们二人会没事的。” 岷王妃望着那李如兰,纵然再厌恶那李阙玥,果然性命攸关之际,念及手足之情,多少还是不忍心人出事,留下来帮助这人的吧。 不敢再多拖延,拎着兔子,勒马一声驾,转身策马匆匆离去。 老虎飞扑个空,落在地上,虎瞳怒瞪阙玥,显然是发怒了。 天阳方才被虎牙划伤伤口,此刻脚腕处的血直流而出,面色发白。新鲜的血腥味更是引起了那老虎的兽性。 又是一次扑来,阙玥赶忙闪身避开。却见那天阳敛眉咬牙愣在原地不动,眼见那虎即将扑来。 暗处的李如兰一声冷笑,一声高呼,郡主小心!!! 飞身下马,扑上去将那天阳推开,却是被虎掌一掌拍飞滚落数十米外,口吐鲜血。 如此下来,唯有阙玥的处境尚好一些。 李如兰离得远,阙玥又在高高树枝上,那两只老虎的目光自然是落在了跌跪在地的天阳身上。 就在那老虎飞扑而来,天阳神情凝重,抓紧落在地上的箭,准备孤注一掷时。 一道碧影闪现眼前,手握长箭,死死扎入了那老虎张开的血盆大口内,长箭从老虎下颚贯穿而出。 箭镞寒光一闪,鲜血淋漓,血溅了一脸。 老虎一声痛苦凄惨吼啸,响破天际,惊飞林间栖息鸟儿。 天阳眸色微敛,盯着面前站着的女子。只见那人眸色凛冽,白皙容貌,溅了一脸虎血,顺着面颊流淌下,滴落在地,实在骇人。 李如兰赶来,恰好见到这一幕,敛眉,咬牙。 见她出现,天阳,阙玥亦是敛眉望去。 另一只老虎见同伴已死,竟是一声痛苦长啸,飞身便要扑杀而来。 忽地只闻一声响彻天际的哨响,那老虎却是出人意料的安分了下来。 阙玥,天阳敛眉望去,只见丛林中一人策马而来,一身侍卫装扮。 瞅着地上残局,啧声不已,目光落在了那三人身上。 “三位主子,这可叫我难办。” 三人敛眉未语。 这时,只闻树林外一声洪亮的撞钟声传来,狩猎结束 与此同时,还有那策马奔腾声,领前而来的是那北辰焱珏同北辰城煜。 吹哨之人微微向两位主子行礼。 两人神色诡异的盯着这三女子。 太子失笑感慨。 “父皇饲养的万兽之王,倒是叫你们三个弱女子给猎杀了一只?!” 吹哨之人点头。 “殿下言之有理,实在叫人惊讶。若非属下来得及时,也不知剩下这只究竟是鹿死谁手了。” 见太子竟然来了,李如兰面上惊喜,眸色平静,恭敬走到太子马前。 “殿下?你怎来了?” 太子眸色微沉,“你受伤了?” “无碍。小伤罢了。” “殿下?” 话音刚落,便是被太子拦腰抱上马。 北辰焱珏望着那一脸虎血的阙玥同半跪在地上的天阳,紧锁眉头。 。: 第一百一十回 明知山有虎 见天阳小腿处在流血,北辰焱珏眸色一凛。 翻身下马,朝二人步步而来。 北辰焱珏敛眉凝视着面前阙玥,替人擦去面上鲜血。 “可有伤着哪?” 阙玥望着一脸紧张的人,手掌微微握住。 “并未。” 北辰焱珏一番审视面前女子,确实没有受伤,不免松了口气,将锦帕递给阙玥。 当着阙玥的面,便是将那天阳一把抱起,步伐匆匆翻身上马。 阳光投射下,马背上,那人俊俏面庞上,树影摇曳。 怀里抱着天阳郡主,天阳郡主面色惨白,安稳枕在那人怀里。 北辰焱珏敛眉,目光落在不远处咀嚼着青草的那匹野马身上。 回头望来,望着老虎尸体旁站着的阙玥,见其面色无恙。 口吻虽说淡漠,却透着几分信赖温和。 “还能自己骑马吗?” 血泊中站着的阙玥,抬眸望着那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冷眸扫视而来的焱王。唇角上扬,点头。 北辰焱珏见状,不免松了口气。 小阳的体质同阿玥不同,哪怕是受了点小伤,也可能会危及性命,受伤万万不能耽搁。 “那便自己回来吧。” 阙玥莞尔望着那人,“妾身会的。” 那人匆忙交待一句,便是策马奔腾离去,消失在树林中。 北辰城煜蹙眉望着那焱王妃,未语。 那吹哨之人,不免有些同情的望着人。 李如兰一声冷笑,轻蔑厌恶的盯着人。 “二姐姐,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开口让他扔下天阳带你回去的胆量也没有。” 阙玥面色淡漠,用手中锦帕将手上血渍擦拭干净,随即翻身上马,抬眸冷冷凝视而来。 “我还没虚弱到那般地步。” 马背上的李如兰只觉看着眼前这人,愈发心生憎恶。 “你自然不弱,连这老虎也能猎杀,可不比男子差。” 明明她高高在上,那人看她需得抬头。可她李阙玥,凭什么能总是给人一副让人不得不低头去看的屈辱感!!!! 明明如今出处于劣势的是她!! 李阙玥,你究竟妄自骄傲到什么时候!!! 太子敛眉望着人,终是带着如兰率先离去。毕竟老四老五已随后而来,这李姑娘想来也是不会出什么事。 那吹哨之人,看了看这焱王妃,行礼退下,将那老虎遣送回丛林深处。 一切恢复死一般的寂静,独独只剩阙玥一人在这空荡的树林里,风拂面颊,徒增几分凄凉落寞。 阙玥手握缰绳,微微摊开手心,望着那被虎牙挂伤的掌心。 眸色微沉,面色平淡,面颊上残留的血渍,叫人看着犹如来自地狱的鬼魅,瘆人狼狈。 抓住缰绳,收回心思,转身欲离开。 忽地面前树林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阙玥抬眸警惕望向前方声响处。 渐入眼帘,只见辰王殿下从前方灌木丛骑马步步而来。 一袭墨绿色劲装华袍,袍摆划破袍。想来是方才众王爷狩猎中,不慎弄坏的。 马背上,辰王抬眸望来,望着不远处马背上的焱王妃。 望着那人半张脸颊,鲜血淋漓,辰王整个人当即微微一愣,随即温和叹笑。 “可算是找到李姑娘你了。” 四目相对,阙玥望着人微怔,礼数一笑。 “辰王殿下。” 辰王骑马站立原地不动,望着那地上血泊,面色无奈轻笑。 “焱王妃,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叫人心生佩服。” 四目相对,阙玥面色平和疏离。 “虎口逃生罢了。” 话音刚落,辰王身后又骑马走出一人,正是北辰野。 北辰野望着那李阙玥,见人碧绿色的袍子被血染污,敛眉。 “四嫂你受伤了?” 阙玥摇头,“不过溅了一身血。” 原是如此,北辰野见人,安然无恙,不免松了一口气。方才四哥径直带着天阳便离开了树林。 望着四哥怀里的天阳,却是不见四嫂? 北辰野面色不太好看,只闻焱王敛眉同北辰野交待,看着点四嫂?! 北辰野这才同五哥赶忙前来寻人。见人同五哥安然无恙而来,北辰野不免松了一口气。 “四嫂别怒。四哥本是为你而来,可那拓跋太子半路去找平阳那丫头了。天阳体质异于常人,伤不得。如此一来,四哥只得先带她离开。” 阙玥眸色微沉,“我明白。” 围场一干人望着那陆续而来的一行人,面色又是惊悚又是难看,又是担忧。望着那最后安然归来的焱王妃,一行人面面相视。 方才天阳李如兰归来,一干人亦是这目光。 狩林商丘老虎出现一事,已是传入一行人耳中。 这焱王妃还真是强悍?都遇到这般惊险,竟然还能自己骑马而归。 早知道,那天阳郡主同太子妃,可是直接已经吓晕过去。如今送去营帐,叫太子查看。 乌孙王更是吓得不浅,掌上明珠受了伤,自然是去守着。 北辰焱珏望着那面颊已经擦拭干净的女人,见人同辰王偶尔笑谈几句,骑马而来。莫名觉着有些碍眼,面色阴沉上前。 方才来的路上,阙玥已将面颊上的血清洗干净。至于衣袍,只能回府换了。 见人面色淡漠愠怒而来,阙玥沉眸,不免冷笑。 不知自己又做了什么,叫这人这般生气? 尚未翻身下马,便是被那北辰焱珏一把从马背上拽拉下。险些摔倒在地,又被人一把拽拉着往前而去。 “四哥?” 北辰野有些担忧,马背上的辰王殿下亦是敛眉望着那焱王。 焱王突然发难,别说焱王妃,就连其余人也不明白这又是怎么回事? 阙玥敛眉跟着那人,没说话。 狩猎胜负已分。 获胜者自然是那太子殿下同焱王府。 今年的狩猎,实在叫人吃惊,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猎杀了一头商丘白虎。别说一干文武众臣,就连那北辰皇本人也是有些微微惊诧。 而且还是那焱王妃三个弱女子,实在叫人惊讶。 焱王妃英勇擅战斗,就凭那一只商丘虎,便是足够求得圣上隆恩,得一赏赐。 太子面色平和,提起赏赐,却是未求。 北辰皇望着这儿子,叹笑。 “太子还真是一如往日。” 北辰城煜笑了笑,他如今确实没有相求之物。 “想来是你没想好,你这赏赐朕给你留着。日后若是想要,来找朕吧。” “儿臣,谢过父皇。” 太子未讨赏赐,李如兰自然也暂时留着。 如此便是轮到那焱王妃。这就要进行赏赐时,几位世家千金面色难看上前,说是有事禀报,同焱王妃有关系。 说是回禀白日狩猎林,亲眼所见之事。 。: 第一百一十一回 休书没门 说王妃理应受赏,只是也该罚。 一干人不解望来。 难道是因为焱王妃把皇上的宠物老虎给猎杀了?!所以要罚? 还是焱王妃伤了天阳郡主,让人险些失血而亡? 这乌孙王都还没开口,也轮不到他们北辰皇室自掘坟墓。 毕竟如今别看焱王总护着天阳郡主,可这如今也总护着焱王妃。 谁是焱王妃,这事不好说! 只闻其中一名世家大臣之女面色惊恐,如实回禀。 “回禀皇上,臣女们在刚开始狩猎之时,亲眼所见,焱王妃朝太子妃射箭,口中还叫嚣着再有下次,便射中太子妃的头。” 这话一出,一干人敛眉望向那焱王妃。 左相面色难看,盯着那李阙玥。 李如锦一脸担忧,李阙玥真会做出这种事?! 北辰皇沉眸,皇后有些不相信。 “为何方才不禀报?” “回禀皇后,臣女们怕焱王妃。” 几位世家大臣之女这吓得不轻,低头不敢言语。 一干人了然,焱王妃那箭法可是叫人有些害怕!这要真想杀人灭口,寻个时机就当射杀一只猎物便是! 阙玥未即刻做辩解,望向一旁的眸色阴翳的北辰焱珏。 北辰焱珏敛眉,看向平阳。 平阳一声冷笑,“还真是会颠倒黑白,明明是四嫂救了她!!!” “皇上!平阳公主同焱王妃关系素好,会帮焱王妃脱罪也是情有可原!” “你!!!!” “此事天阳郡主亦是在场,可叫郡主来问个究竟。” 天阳同那李如兰皆是受惊昏迷,尚未醒来。问谁去?! 就在这时,一旁的岷王妃赶忙上前跪下。 “岷王妃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岷王,北辰昇瞅着自家王妃,娘亲,未语。 “皇上皇后,此事实属误解。当时我同十四王妃就在一旁,确实见到焱王妃朝太子妃射箭。不过那是为了救太子妃!” 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一回事?” “太子妃当时只顾着抢焱王妃的猎物,不曾不注意头顶树上的一条毒蛇。焱王妃恰好见到,这才朝人射箭。所以,究竟是杀人还是救人,请皇上明鉴。” 十四王妃亦是上前如实回禀报,表示确实是岷王妃之言。 不知为何,听着这个解释,一干人觉着更有说服力啊。 那李阙玥似乎也不像是屑于背后伤人之人。 此时看守那商丘虎的侍从亦是跪下禀报。 “皇上明鉴,焱王妃若真想要郡主同太子妃死,就不会冒险救人了。” “哦?是吗?” “臣赶到时,正好见那天阳郡主即将葬身虎口,乃是焱王妃不顾自身安危。冒死抓箭,拦在郡主跟前,虎口杀虎,救下郡主!” “如此说来?倒是你们三人欺君瞒下?” 一声冷笑,不怒而威。 一干人哗然,那一几名世家千金面色难看。世家千金的大臣望着那跪着瑟瑟发抖的宝贝孩子,颤巍巍上前请罪。 北辰皇后这时笑道,“皇上别怒。毕竟是在林中,且她们三人看得又远,难免断章取义,说来也是被吓着了。” 皇上沉眸望着那三位世家千金。 “颠倒黑白,无论如何,也该罚。今年的锦卫营,你们三人便是去吧。” “皇上?!!!!” 三人面色难看,“求皇上开恩。” 几名大臣望着那几名不孝女,却也没求情。 “逆女!还不谢主隆恩!” 三名世家千金只得恨恨的瞪向一旁的面色平静的焱王妃。万般不甘,也只能叩谢隆恩。 皇上金口已开,一干世家大臣自然不敢求情。 去锦卫营,也该是让这不孝女受些教训,吃尽苦头。 免得一个个在家金枝玉叶,养尊处优享受腻了!!!没擦亮眼睛,就胡乱站队!!牵连家族!! 误会解除,自然是又提起赏赐一事。众人皆是好奇,这焱王妃如今会要什么赏赐? 想来应该是保住王妃之位吧? 北辰焱珏敛眉望着人,阙玥亦是沉沉望着人。 上前,恭敬跪下,口吻平静,掷地有声。 “臣媳,想同父皇求一纸休书。” 面色平淡,恭敬之余不卑不亢,直视那九五至尊。 休书?!!!!! 众人哗然,如雷轰顶,这可是意料之外的! 北辰野,拓跋玄玉等人敛眉。 四嫂只怕真的因为四哥抛下她,心灰意冷了! 司徒青云敛眉望着那静静跪在殿堂中央的女子。 婧宗拧眉,这事还真不好处理。 其余人纷纷看向焱王,只见焱王面色阴翳冷漠得可怕,恨不得杀了人一般。 北辰皇挑眉望着下方跪着的女子,皇后面色难看。 “你可是想清楚了?” 所有人望向那焱王妃,等着那人的回答。 却闻焱王妃毕恭毕敬,口吻不卑不亢。 “臣媳心意已决,焱王妃之位,终归不是臣媳的,臣媳如今只想物归原主,还望皇上成全。” 北辰皇望着人,却是忽地笑了,望向那一脸冷冷望来的北辰焱珏。 “那焱王呢?” 却见焱王冷着面庞上前,居高临下,冷冷睥睨面前跪着的女子,少有的毕恭毕敬道。 “既然是赏赐,儿臣正好也有一求。” “你倒少向朕索求赏赐。” 北辰皇挑眉,觉着有意思,除了当年这王妃之位的人选,至于求什么,如今心下大体有了猜测。 “说吧。” “从今日起,相府二小姐的一切,都交由儿臣。无论是性命,妃位,还是生死。旁人插手不得,哪怕是父皇也是如此。所以恳求父皇,将天御殿的那张连城帖,作废。” 众人哗然,是那拍卖之事?那连城帖如今确实是个麻烦! 可恨那拍买之人,如今也没寻到踪迹,这焱王妃总归是个后顾之忧! 北辰皇敛眉盯着殿堂中的那个儿子,修长有骨感的手指有下没下轻轻敲打着龙椅扶手。 所有人不敢说话,这焱王请求,算是挑衅天御各国权威了吧? 北辰皇凌厉的狭长眸子,冷冷望着下方那同样冷眸直视而来的儿子。 对他还是一如既往,淡漠厌恶。 这孩子,是已经猜测出他认识那人?想借他之手,将自己的东西夺回吗? 毕竟禹国上下能买下连城帖的人,他岂会不清楚。哈,这可就有些挑拨离间了。 终归还是孩子啊,孩子心性,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择手段呢。 就在众人想着北辰皇会不会答应,九五至尊,既然说赏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却见北辰皇目光瞥了眼那李阙玥,忽地一声豪爽大笑,龙颜大悦。 “好,朕允诺你,天御连城帖,朕给你寻。” 北辰焱珏面色冷漠。“谢主隆恩。” 只见北辰皇随即看向焱王妃。 “阙玥,休书一事,朕如今做不了主。日后你的事,唯有焱儿可管,旁人插手不得。” 阙玥眸色微沉,沉沉看了眼那挑眉冷睥睨而来的焱王。 一切这人已下令,已成定局。不过是告诉她一声罢了。 “臣媳遵命。”不免苦笑,如今可好,求得赏赐,想脱离,倒把自己给又栽进去了。 见人倒也听话,北辰皇口吻雄浑,缓缓道:“别跪着了,起来吧。” 北辰皇这话音刚落,李阙玥面色平和欲站起,怎想头顶却是忽地一声冷漠嗤笑。 “不必,就让她这么跪着吧。” 阙玥沉眸看着北辰焱珏,那人一脸冷漠扫来。 一干人面面相觑,焱王这是何意思? “如今她已是儿臣的人。父皇是要插手吗?” 皇后敛眉,望向北辰皇。却见人龙颜平淡,朝她摇了摇头,扫了眼又跪回地上的阙玥。 “你自有分寸便好。”皇上皇后离开,文武众臣望着那依然跪在地上的焱王妃。 唏嘘不已,面面相觑,没敢说什么,又不免有些同情。 这虽然惹恼焱王,至少妃位保住可不是?这有总比没有好啊! 只见焱王冷冷扫了人眼。 “跪到酉时三刻,自己回来吧。爱妃既然能时刻记得休书一事,回府的路,总该没忘吧?” 阙玥抬眸沉沉望着人,面色平静。 “都记着的呢。” 拓跋玄玉一行人望着那跪在地上的焱王妃,此事他们不好多说,毕竟是家事不是。 这毕竟北辰皇已经默许,他们不好插手。 “别想着耍心思,本王会派人,盯着你的。” “妾身不敢。” 北辰焱珏敛眉死死盯着人,话是撂下,人径直离去。 “四哥?!!!!” 平阳咬牙切齿,追了出去。 太子一行人望着那焱王妃,同情叹气离开。婧宗,陆枢,蔺大人瞅着焱王妃,未语,陆续离开。 焱王一走,方才那三名世家千金上前。 一名名世家千金咬牙切齿瞪着李阙玥,“还真是风水轮流转。王妃方才可是嚣张得很。” 阙玥面色温和望着人,莞尔一笑:“锦卫营,会是个好地方。” “李阙玥!!你还真是嘴硬!!够狠毒的!” “真不明白岷王妃怎会帮着她!” “真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岷王妃会为你狡辩!” 那世家千金还欲再说几句,却是被大臣一把抓过。 同焱王妃不耐烦微微行礼,对面前女子方才之举,实在不耻。 揪着那世家千金便是离开。 “还嫌你惹的麻烦不小!!回家再教训你!” “爹!!!” 旁边离开的大臣,亦是望着这焱王妃,摇头叹气,议论纷纷。 谁不知道这人虽说如今妃位依然在。 可今日请求休书一事,惹得众人不耻。 妻休夫一说,纵然国内有此条例。可也不见得谁去履行?还是皇族?可笑!! 这时李如锦扶着左相而来,望着自家二姐姐,李如锦担忧的望着人。 “二姐?你还好吧?” 阙玥抬眸望着面前的粉群女子。 这李如锦,虽说同那李如兰同为一母,可性子却没那李如兰坏。 阙玥对这人,没什么坏感。 面色缓和,笑而未语。 左相厌恶失望的望着面前这个不孝女。 “逆女,你好自为之吧。” 阙玥沉沉望着面前之人,轻笑。 “相爷又何必担心阙玥?自娘死后,女儿的生死,相爷不都置之不理吗?” “混账!别忘了,你如今还是相府之女!你想死,别拖累整个府上。” “如兰虽说最坏,可何曾对你起杀意。你呢?竟然想杀了她?!阙巽,如锦尚未择定良缘,你是想连他们也一块祸害了?” 阙玥平静望着面前的中年男子,精神矍铄,眸光如鹰隼。眼里面上,却是对她毫不掩饰的厌恶。 “左相大人若怕,便早早将我从族籍中剥去便是。” “逆女!!!!冥顽不灵!!!” 说着便是要抬手打来,岷王妃看不下去了。 “左丞相还请冷静。” 左丞相扫了眼那一旁站着的司徒青云以及岷王一行人,怒喝着离开。 司徒青云敛眉望着人,右丞相一声冷笑。 “青云,还愣着做什么。回府!” 司徒青云眉头紧锁,望着那李阙玥,只得咬牙跟上。 人都陆陆续续全部离去,整个帐篷,空荡荡的,只有阙玥一人。 这才没一会,便有两人而来,是北辰焱珏的贴身侍卫。 侍卫望着这果真跪在帐篷里的王妃,面色实在难看。 王爷还真是舍得这般对待人?! 想让王妃快些起来,别跪了。 “别管我了。他若知道,你们只怕比我更惨吧。” 两名侍卫相视一眼,王爷确实交待过,敢徇私舞弊,便驱逐他们。 可这也叫他们看不下去了! 日暮降临,帐篷外隐隐传来马儿嘶鸣声。帐篷外的巡逻侍卫,望着那依然亮着的帐篷。 见那焱王妃依然跪着,皆是叹气。 这焱王妃和焱王貌似都不是能互相服软的主!可怜啊!伴君如伴虎!难啰!! 回城的康庄大道上,秋风落叶扫地。阙玥有些疲倦的步步往前而去,身后的狩猎场越来越远。 身边两名侍从望着人,唯恐人摔下,时刻准备扶着。 这人好不容易跪好了。却又必须一步一步自己走回城里。 若非王爷这动不动便拿青娟姑娘威胁王妃,否则以王妃的性子,哪会这般折磨自己,乖乖任爷宰割! 阙玥望着不远处的雀城,灯火辉煌,一片温馨,隐隐能听到城内的繁华喧闹。北辰焱珏 折腾来折腾去,到头来,还真是怎么躲,也避不开麻烦? 。: 第一百一十三回 突如其来的表白 “北辰焱珏?” “闭嘴,本王现在不想听到你说半个字。” 阙玥静静凝视着那人的背影,莞尔一笑,终是缓缓开口。 “爷喜欢妾身,是吗?” 前面那人步伐猛然一顿,猛然转身,一把抓过阙玥,死死盯着人,眉头紧锁。 “李阙玥,本王喜欢你,谁给你的自信?嗯?” 阙玥抬眸直视这人,没有往日半点莞尔敷衍。 “王爷,我心悦你,若你是,我不想错过你。” 北辰焱珏眸色猛然一凛,控制不住的将人一把甩开。阙玥脚下一个踉跄,膝盖便是磕碰在坚硬冰冷的长阶上。不可抑制发出一声痛苦闷哼。 北辰焱珏恍若未闻,居高临下睥睨扫来。 “喜欢本王?怎么,你觉着戏弄本王很有意思是吗?嗯?前一刻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休了本王!如今回来便是同本王来这么一句?怕本王杀了你,已经不折手段费尽心思要讨好本王?还是跪糊涂了,语无伦次?” “说啊!你若真心悦本王,为何还要求那一纸休书?你不是急着逃离本王吗?” 阙玥抬头望着面前这人,浅笑依旧。 “我后悔了,我总想着,你是喜欢天阳的。可北辰焱珏,我动心了,我想试着同你过一辈子,所以,如果你也喜欢,那我便缠定你了。” 如果是我自作多情,你说一声,放我走。 北辰焱珏冷眸死死盯着人,莫名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李阙玥,你究竟想戏弄本王到什么地步?!” 阙玥望着人,她承认她动心了,想同这人过一辈子。 若这人喜欢天阳,她自然不会去插足。可她想天阳于这人而言,更多的是一份儿时的羁绊罢了。若因如此,同这人错过,她总是不愿的。 北辰焱珏只觉心绪不宁,烦躁不安。 拔腿欲走,却是又忽地折回来,蹲下,一把死死钳制着阙玥的下颚。 一双狭长眸子死死盯着人,恨不得看穿这人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打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什么逃离算盘!趁他稍不注意,便是离开! 阙玥眸底没了往日的敷衍,倒是叫北辰焱珏有些不敢直视,遮住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叫他看了,心疼之余又是愤怒。 “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耍开人,起身,居高临下睥睨扫来。 “好好跪着吧,何时清醒了,本王再来看看你不奴颜媚骨求人,会是一副什么姿态。” “另外,本王提醒你一声。青娟本王已经派人送去了巡捕房就职,你最好不要尝试着逃离王府,安分些,否则别想再见到她。” 阙玥抬眸望着人,敛眉未语。 没有反驳,没有翻脸,如此安分好说话。这般平静认真的态度,刺激的北辰焱珏心里一阵窝火,却是无处可发。 随即转身而去,头也未回。 空荡长廊,徒留阙玥一人独自静静跪在长廊外的阶梯处。 庭烨阁 焱王眉头紧锁,脑海中一直回放着那人方才一句,我动心了。犹如魔咒,在脑海挥之不去,令人烦躁不安。 李阙玥啊李阙玥!你还真是为了脱离本王,不择手段说出这般敷衍权宜之话! “方才王妃来的路上,可有发生什么事?”让这人肯开口说这么一句话? 两名侍卫如实回禀报,除了辰王同公主。便是遇到了墨雪山庄的墨庄主的马车。 只见自家王面容刷啦阴翳,起身便是要出殿。侍卫惊吓得赶忙战战兢兢如实回禀,说是王妃同庄子不过是礼数寒暄几句,便是没多说了。 且王妃拒绝了墨庄主的好意,好像是怕王爷你生气来着。 北辰焱珏敛眉,不免挑唇讥讽冷笑。“她倒长些教训了。” 两名侍卫望着自己主子,还是斗胆说了句。 “爷,王妃其实是很在乎你的,否则也不会听到青娟姑娘去了巡捕房,还没跟你翻脸,且还一番表明心迹,安分跪着。” 王妃要真离开,就凭他俩,定然是拦不住人的。毕竟王妃可是连商丘虎那般凶残的万兽之王,都能猎杀的不是吗?捏死他们,只怕也是一念之间的事。 见自家爷一脸淡漠不悦,两名侍卫没敢再多说下去。怕稍不注意,就得去接夷诗大人的活了! “爷恕属下多嘴,这几日秋雨连绵,王妃跪在外面,怕是要受风寒的。” 说得胆战心惊,以至于得爷一句退下,赶忙一溜烟退下。 更深露重,秋雨连绵,庭烨阁外,阙玥安分跪着。 皇宫凤栖宫 窗外秋雨连绵,雨打竹叶刷啦响。 桌上琉璃棋盘,黑白琉璃棋纵横交错,一黑子啪嗒一声轻落下。 北辰皇挑眉注视着棋盘,见自己的路被堵得死死,素日凌厉的眉头不免轻挑。 “论棋技,摄政王还真是一如既往,更胜朕一筹。” 墨庄主谦逊一笑。“北辰皇谬赞也。” 这时却见一名皇宫影卫冒雨入殿而来,恭敬跪地行礼。 北辰皇看也未看人,口吻威严低沉。 “四王府有什么动静吗?” 那影卫如实回禀。 “回皇上的话,焱王妃已回府,不过依然在罚跪。” 墨月殇拈棋的指微微一顿,面色从容。 北辰皇不免敛眉,“啧,那小子还真是不懂得疼人啊,他娘亲的温柔还真是半点也未遗传。” 随即目光又望向对面一脸平和的墨庄主,失笑。 “说来月殇似乎很关心阙玥那孩子呢。” 状似无意的提起,轻拈起一枚黑子,啪嗒一声落盘。 墨庄主拈白子紧跟上,口吻笑侃无奈。 “一千亿的宝贝,可没有不关心的道理啊。” “那孩子确实有些能耐,能让你肯出连城帖拍下。” “终归是北辰皇室之人,既然撞见,顺手罢了。” 北辰皇望着人,啧叹:“你这一顺手,可省了不少麻烦。” 墨庄主笑而未语。 殿内,烛火摇曳,北辰焱珏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只觉心烦意乱,惊觉自己竟然在想着那女人,头疼扶额。 他这是又要被那女人牵着鼻子走了? 阙玥就这么跪了一宿,青丝发髻满是露水,凌乱有些狼狈,嘴唇微微颤抖。 听闻身旁有脚步声,一双暗紫相间的靴子闯入视线。 阙玥抬头望去,却见那人紧蹙眉头望来。 北辰焱珏死死盯着人,见人一身狼狈露水,潮湿可怜兮兮的。实在是又气又恨,蹲下身,抓着人的肩膀,颇有咬牙切齿之意味。 “你还真敢就这么跪在雨里一晚!嗯!李阙玥,你还真是有办法逼得本王束手无策。” 阙玥强颜一笑,终是坚持不住,晕倒在那人怀里。 。: 第一百一十二回 城外再遇墨月殇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 忽地耳畔传来一声温柔轻笑,阙玥回神,抬眸望去。面前的宝蓝色马车,上面悬挂的铃铛随风轻轻响动。一双白玉手轻掀开车帘,那人温和笑望而来。 “墨庄主。” 阙玥微怔,倒是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墨雪山庄的主人。旁边两名侍卫亦是没想到,会在这地方遇上墨庄主。看着这车马来的方向,显然是刚从城外而来,礼数微微行礼。 “属下等见过庄主。庄主这是刚从山庄而来吗?” 只闻那人温和道:“嗯,城中有些事,你们这是?” “这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在外逗留?焱王殿下呢?怎么也放心你一个人?” 阙玥望着人,笑而未语。 “不嫌弃的话,上车吧,入城还有好一段路程。” 两名侍卫佯装未闻未见。 虽说主子有交代,王妃回来的途中,不允许同旁人有过多联系。可这墨庄主,该是没问题的?毕竟也是咱们禹国德高望重的首富,乐于助人。 夜黑风高,秋雨将至,路上相遇,望着咱们王妃一个弱女子,墨庄主于心不忍,邀王妃乘车,这天经地义的吧。 “不嫌弃的话,上车吧,入城还有好一段路程。” 两名侍卫佯装未闻未见。 虽说主子有交代,王妃回来的途中,不允许同旁人有过多联系。可这墨庄主,该是没问题的?毕竟也是咱们禹国德高望重的首富,乐于助人。 夜黑风高,秋雨将至,路上相遇,望着咱们王妃一个弱女子,墨庄主于心不忍,邀王妃乘车,这天经地义的吧? 阙玥望着那人的笑容,摇头婉谢。 “多谢庄主美意,走走便到了。” “这样吗?”墨庄主微讶沉吟,眸色温润依旧,望着这人那一身血渍衣,不免莞尔笑侃。 “还真是执着呢。” “夜很深了,早些回去吧,如今你可是很值钱的。” 忽地这么一句温柔调侃,倒是叫阙玥微微愣怔,不免失笑:“让庄主笑话了。” 想来这人指的是天御拍卖那事。 墨月殇不可置否笑了笑,放下车帘而去,眼前马车渐渐驶远。 “王妃,何苦?王爷不过说说,定然是不会舍得你走回去的。你搭乘一段路程,主子也不会说什么不是吗?” 望着前方渐渐远去马车,阙玥眸色微沉,“他知道,只怕要发怒的。” 兴许旁人的马车,那人不会说什么,可阙玥心下清楚,墨雪山庄的定然不行。如今休书未得,那人已是怒不可遏。 阙玥不想同那人闹得更僵。若是又见到她同墨雪山庄有来往。她不敢保证,那人是否真会废了她。 这才走了一会,身后便是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李姑娘果然还在路上。” 阙玥微讶,回头望去,辰王轻掀车帘,笑望而来。 “四嫂!!”北辰泷欢喜的探出头,望着自家四嫂。 “辰王殿下?平阳?” 平阳莞尔:“特地等你一块的,你会上来的吧?” 阙玥微怔,两名侍卫怎可能还会放过这机会。 “王妃!!属下等实在走不动了!!!” 阙玥笑了,没再犹豫,北辰泷小心拉着人上了马车。 “五哥果然想得周到,知道四嫂姐定然会自己固执着自己走回去。” 阙玥微怔看着马车内的辰王以及那北辰泷,辰王面色无奈一笑。 “李姑娘大可放心,四哥怎会真让你走回去。放水这事,他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阙玥望着辰王,依然一身墨绿色劲装,袍摆挂烂。 正在前方缓缓行驶的墨雪山庄的马车。驾车的青黑劲装男子扫了眼身后尾随而来的那辆马车,朝马车内的人恭敬回禀。 “主子,辰王已经接到人了。” 墨庄主闻言,眸色温和,唇角上扬,淡淡一声嗯。 右相府,白日狩猎之事司徒青云提起。 司徒瑾瑜当时怒得破口大骂,口中米饭溅了右相一脸!司徒瑾瑜扔下碗筷,要连夜冲去焱王府替阙玥姐姐报仇。 右相怒得拍案而起,一声怒喝呵斥惊得司徒瑾瑜生生顿住脚! 突如其来的拍案而起,惊得正在盛汤的阿月婢女将汤盛洒,又烫了相爷一身,阿月赶忙跪地求饶。 迎来右相大人一阵怒喝,司徒青云开口为其求情,右相这才不悦喝道。 让那婢女把名字改了,什么阿猫阿狗阿花都好,别再叫什么月!这雀城上下,但凡同月有关系的,没一个好东西,阴魂不散,如今叫他听到都厌烦。司徒瑾瑜愤愤不平反驳道。 大表嫂名字不也带月吗?!姑父你凶什么凶,你怎不对着大表嫂凶啊!把那孙子给凶没了! 还有城西,铁铺张老头,接生婆王大娘,名讳不也带月?还有月老庙,风华楼,浮烟阁,赌坊,带月的数不胜数,姑父你倒是去一一逮捕回来!尽情骂呗? 且那墨雪山庄墨庄主名讳不也带月吗?姑父你能耐,怎不抓着戒尺去墨雪山庄门口嫌弃吼叫!伶牙俐齿,说得头头是道。气怒得右相当即抓起桌上一戒尺将人给鞭回,司徒瑾瑜吓得赶忙躲在右相夫人身后。 右相怒喝,给我滚回家去!!! 司徒瑾瑜不肯!只得委屈巴巴趴在桌子上,抱着乌龟,眼泪巴拉巴拉流。 说是阙玥姐姐好可怜!活得一点也不自在!瑾瑜也好可怜!父亲打他!姑父也打他!天大地大,已无他的容身之处了!不活了! 右相怒得砸碗离开,司徒瑾瑜见人被气走了,继续气呼呼的大口大口吃着饭。 司徒青云敛眉未语。 刚回相府来养胎的王辛月面色难看,没说话。司徒廷昊头疼扶额,这傻小子还真是口无遮拦啊! 司徒廷昊并未去猎场,一来身体原因,二来王辛月如今已怀有身孕,也不敢大意。 白日之事,自然听说了,眉头紧拧,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祖宗,是在意气用事吧? 阙玥这才一入王府,便看到了一脸冷漠的北辰焱珏,冷冷看着她。 “你还真是能耐啊?嗯,本王允许你乘车回来了吗?” 阙玥静静望着人,嘴唇嗫嚅,似乎有话要说。北辰焱珏却是敛眉,一把将人生拉硬拽往庭烨阁而去。一路上,步伐匆匆,怒气冲冲,阙玥有些跟不上这人的步伐。 “北辰焱珏?” 。: 第一百一十五回 还以为是来打架的 “是啦是啦,你想,前几次她李阙玥出事,不都是因为咱们王爷更爱郡主吗?所以这才三番五次抛弃她。” “王妃姐姐啦,也就只是在咱们这一后院,占了上风罢了。” 听千卉卉这话,几人没有反对。 “主子们!!!天阳郡主来王府了!!!” 几人面色惊讶,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人去哪了?” “郡主径直朝沁芳园而去了呢,看样子,一脸高冷的模样,看来是直接沁芳园找茬的呢!!!” “这下定然有好戏看了!!!!” 就在一干人好奇这天阳郡主为何还没有半点动静时,这天阳郡主竟然来了焱王府,且带着几名贴身婢女,手持锦盒径直去了沁芳园。府中上下了然,是去找王妃的。 后院一干侍妾赶忙直奔沁芳园而去,比起在后院不甘埋怨,很期待看到李阙玥同那西域郡主的正面交锋呢。 侍卫自然不敢贸然相拦住,这毕竟即将是王府的另一个女主人!惹了谁都不好!! 看那模样,藏的别是武器?趁着王爷入宫去了,一不做二不休,给王妃这个下马威,毕竟这早晚都要成为王府的另一个女主人! 有好戏看了!!!恰好王爷入宫去了! 后院侍妾看好戏的打着关心的幌子,便是想要去凑热闹。 天阳到来,阙玥意料之中。望着那冷着面色,径直闯入后院的望来的女子。 青娟面色警惕,拦在自家小姐跟前,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 阙玥莞尔,将人叫下,放下手中药汤,抬眸笑望而去。 “郡主,要喝口茶吗?” 天阳口吻平淡冷笑。“不必了,我今日来此,就只是想同你说几句罢了。” 自从上次抢猎物一事,天阳同阙玥二人便是不再互相官方吹捧,维持那副姐妹情深,礼数识大体的模样。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该是什么态度便是什么态度。 天阳望着面前女子,轻轻扬手,身后随从婢女抬上,递到阙玥跟前。 咔啦一声,盒子打开,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柄匕首。 阙玥不解望去,天阳温和一笑,望着人。 “都是聪明人,心知肚明。开门见山,此番前来,一是谢过你的救命之恩。我拓跋天阳,不喜欢欠人。这是罗山犀匕首,算是还你当日一箭救命之恩。” 阙玥敛眉望着那锦盒里面的那把匕首。 墨绿色剑鞘,金色花纹雕刻,匕首柄处,镶嵌着一颗幽黑的宝石,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这匕首一看便是珍品。郡主,确定是送我的?” “怎么?你不敢收?怕我在上面喂毒,趁机杀了你?还是借机陷害你?” 阙玥抬眸望着那一脸嘲讽笃定的女子,放下手中药碗,莞尔一笑。 “你都送来了,岂有不接之礼。” 青娟警惕上前抢先一步。“小姐,这等小事奴婢来。” 难保这天阳郡主会在盒子里下毒,青娟对此人不得不防。 天阳轻蔑一笑,不以为然,知道这婢女心里想的是什么。 “放心吧,我要真想杀死你家小姐,可不是你一个小小婢女就能拦住的。” 阙玥挑眉望去,天阳挑眉扫来。只见天阳一把抓起锦盒里的匕首。猛然抽开匕首,只闻一声短促清越刺耳声响。匕首寒光闪过,冷意森然。 天阳冷冷瞥了眼阙玥,拿过匕首便是在手上轻轻一划。 阙玥敛眉,手速之快,一把将匕首拿过,天阳冷笑望着人。 “郡主今日若是在沁芳园有何三长两短,受苦的可又是阙玥了。” 天阳望着阙玥,眸底讽刺。 院外围观的侍妾见那李阙玥同天阳言语之间,可谓是针锋相对。 看来,后面还有戏更好看!最好让郡主在沁芳园出点什么事,如此一来,她李阙玥绝对又是一顿罚。 就算王爷护着她,乌孙王肯定也不回就此饶过她。 如同深谭一样阴冷锋利的匕首倒映着阙玥的面容。阙玥眸色平和,望向那天阳。 “人情已还,郡主二来的目的呢?” 天阳沉沉望着人,红唇上扬,伸手摸向腰间红绫。步步逼近阙玥,青娟敛眉。 王府围观之人,这是终于要动手了?阙玥面色平静望去,一干人神色各异。这是要打架的意思吗? 天阳在阙玥跟前直直停下,从腰间摸出一块玉佩递给阙玥,金色的玉穗在风中飘荡,上好的紫玉颜色幽深高贵,质地上乘。 旁人不解,这是什么意思?送完匕首,又来送玉? 这西域郡主,究竟是来挑衅的,还是来给沁芳园送礼的?!!! 侍妾面面相视,美眉微蹙。拓跋天阳是个什么意思? 阙玥望着那人握在手心的那块上好紫苏玉。眸色微沉,她识得那玉,是北辰焱珏的贴身玉佩。 挑眉朝人望去,微微讶然,莞尔一笑,笑容温和明媚动人。 “还是送我的?” 天阳沉沉望着人,一双丹凤眸妩媚妖娆,风情万种,口吻几分轻笑讽刺。 “这是爷昨夜落在我那里的。我便不亲自给他了。王妃日夜同他在一块,便麻烦你了。” 阙玥接过紫玉。“还有其他落下的吗?” 天阳居高临下俯瞰而来,口吻与其说是挑衅不如说是通知。 “起初想着,你若不喜欢阿焱,便留你一条活路。如今既然选择不知好歹的纠缠他,便好好期待接下来的日子吧。” 阙玥浅然一笑,“所以,郡主这是宣战了?” 天阳一双丹凤眸妩媚妖娆,“你可以这么认为。” 阙玥莞尔望着人,扬了扬手中紫玉。“拭目以待。” 却见天阳带着婢女,离开了沁芳园。阙玥望着人,望了望手中紫玉。 不免轻笑,毕竟自己选择的呢,同天阳的正面对峙,早晚要来的。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貌似是一场持久战。 望着那离去的天阳,一干侍妾心下实畅快。虽说没有动手,可就凭郡主那几句话,便是足够给了那李阙玥下马威。只要天阳一入王府,日后有她李阙玥好受的! 天阳走后第二日,皇宫便是传来圣旨。北辰皇下令,天阳郡主即将迁入王府,至于大婚来年初春时节。 传旨那日,王府上下皆恭敬跪着,小心抬头望着他们的王爷,时不时又将目光望向一旁的面色平和的王妃。 却见王爷面色淡漠接过圣旨,而王妃亦是面色从容平和,不见半分异样。 。: 第一百一十四回 妃的告白 秋雨连绵两日后,雨过天晴。然而庭烨阁却是一如既往,乌云密布,黑气压阵阵。 焱王妃昨夜跪了一夜,又淋了一夜的雨,受了风寒,高烧不退。 被传来的胡御医一番把脉诊断,诚惶诚恐。只道这高烧不退,王妃怕是要有生命危险。 焱王那面色难看得可怕,胡御医瞅着人,苦不堪言。只觉这一把老骨头实在是折腾不起了。 这焱王府的患者,还真是比皇宫频繁可怕。再这么下去,他这条老命是熬得过冬,那可真是上苍庇佑啊。 翌日晌午,青娟从府外回来,得知王妃在狩猎那日,庭烨阁冒雨罚跪了一宿。 面色顷刻难看,那面色可谓是难看之极。赶忙要去看看自家小姐,却是见几名庭烨阁婢女掩面轻笑而来。 见青娟回来了,三名婢女满面欢喜。 “青娟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在府上这两日,我们姐妹可无聊着呢。” 青娟浅笑,“王妃呢?怎么样了?” “青娟姐姐放心吧,已经无事了。” 说着拉住要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小姐情况青娟,如实提醒道。 “青娟姐姐,爷有令,无通传,任何人不可入殿。” “是我家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人毕竟在风雨中跪了一宿,且不说秋雨阴冷,那白玉石地板,亦是冰凉彻骨!!! 青娟怎能不担心? 婢女相视一笑,“这倒大可不必担心。” 随即欢喜推拉着,行至廊檐处,怕离殿门太近扰了王妃休息,爷发怒呢。 只道爷终归是心疼王妃的,早早便给人寻了御医来查看。 再者王爷这都守在庭烨阁两宿了,王妃的高烧昨夜便是万幸退了。 胡御医这才刚回厢房没多久呢,王爷估计也就寝了。这才都松了一口气呢,若是真有什么事,胡御医随时候着的呢。 青娟望着那殿门紧闭的庭烨阁,纵然再不放心,也未在闯去。 这时三名婢女相视一笑,似乎又有什么欢喜事要一起告诉青娟姐姐。拉过人,说起了悄悄话。 阙玥醒来,便见床榻上身侧旁躺着一人。 看清那人容貌,阙玥眸底划过一抹愣怔,稍纵即逝。回神过来,莞尔失笑。 见这人仍未醒来,好看的眉头一如既往微微紧蹙。 阙玥不免抬手,要去抚平那总是皱着的眉头。这才刚刚抬手,便是被人一把给捉住了。 身侧之人猛然睁开的双眸,那双狭长眸子猛然睁开,凛冽警惕。待看清是阙玥,北辰焱珏凌厉的眸子缓和了下来。 挑眉静静看着人,用手摸了摸那人额头,已是恢复正常,紧锁两日的眉头不免微微缓和几分。 放开阙玥的手,阙玥望着这人这般举止,却听那人口吻闷闷冷漠。 “青娟本王不会杀了她,你大可不必再敷衍本王。” 阙玥微怔望着人,是怪自己平日对这人敷衍诸多,倒叫这人如今不敢相信了? “这次没有敷衍,妾身保证。” 北辰焱珏眸色微沉盯着人,阙玥直视而来,没有半分闪躲。 北辰焱珏只觉看了心下欢喜之余又多了几几丝烦躁不安。凝视着这人半晌,眉头一敛。 “醒了便叫太医来看看吧。省点力气同本王胡诌。” 不再看人,面色恢复一如既往的淡漠。疏忽起身,径直出殿门而去。 阙玥望着那步步离开的人,莞尔未语。 嘎吱一声,听闻殿门被推开,只觉一股冷气而来,正在安分候在殿外的几名婢女赶忙看来。 只见自家王爷冷着的面庞,侍女们赶忙下跪行礼。北辰焱珏目光幽幽,落在青娟身上。 “去照顾着你家小姐。” 交待好,人便径直朝离开了庭烨阁。青娟领命,即刻入屋而去。 其余几名婢女,则是各司其职,行动起来,请的去请胡御医,该去准备膳食的准备膳食,熬药,丝毫不敢怠慢。 青娟望着自家那躺在榻上的小姐,见人并无异样,方才真正放心。 不待阙玥开口,青娟已是自己同小姐道明自己去了何处。 原来是因为巡捕房派人传来书信,特地恳请青娟姑娘前去巡捕房一趟。说是前去协助苏捕头,一同去办理多起婴儿失踪案。本想着当日便回,便没同小姐禀报。怎想这一拖再拖,便是耽搁了整整两日。 听闻青娟一边笑着一边解释,阙玥放下手中锦娟,莞尔关心问起。 “那孩子寻找到了吗?” 青娟接过锦娟,放好,小心的替人掖好被锦。 定定望着阙玥,笑道:“小姐不必担心这些事。那婴儿已是寻到,安然归家。” 听说前院之事,后院一干侍妾冷嘲热讽,一旁的婧洛瞅着这又聚集在一块的女子,不免冷笑。 “我说,与其都在这嫉妒,何不直接去沁芳园羞辱人一番不就行了?” 几人眉头跳动,没那胆量去挑事。 毕竟这可是听说了,皇家狩猎,那李阙玥竟然连猎场的老虎也给猎杀了,听说箭直接从老虎嘴里给穿通过去了。 那画面,就算没亲眼目睹,真是想想都毛骨悚然,这心中,多少也是有些忌惮的。 婧洛得知此事时,更是面部抽搐得可怕! 她李阙玥还真是够残忍胆大的?! “嗐,若是慕容小姐在这,咱们倒还有些胆子去。” 这不提还好,提起倒叫几人心下莫名几分思念。那慕容宫燕究竟去了何处? 自打那慕容复大将军一事后,那人回了趟慕容府,就不见了人影。 就连婧洛也不免对那慕容宫燕莫名几分想念。 慕容宫燕虽说飞扬跋扈,可在同李阙玥不熟时,她同那人可是同仇敌忾的。可自从慕容府出事,如今那人半点音讯竟然也没有,实在有些奇怪。询问兄长,也不见兄长知道。 这时又闻夏侯翩翩一脸欲欲跃试。 “要不,咱们也同爷来一场雨中告白,说不定爷心下一欢喜,便也是一番疼爱。” 玉岺容折断面前的菊花,一声冷笑嘲讽。 “就凭你那点登不了台面的小心思,可没她李阙玥城府深。只怕你跪断腿,王爷也不见看你一眼。” 千卉卉嗲声嗲气嘟嘴赞同,“姐姐言之过早,不是还有天阳郡主吗?” “咱们不行,若是天阳郡主也一番深情告白,王爷心疼谁,可就说不准了。” 芳素仪放下瓜果。 “卉卉说得也是,听说乌孙王要回乌孙国了,想来皇宫没几日便是下令,让那郡主早些入王府。到时候,咱们只需看好戏便可。” 。: 第一百一十六回 猖狂资本论 众人神色各异,这是同意了? 翌日,天阳便是来了王府。队伍仪仗声势浩大,恍若迎亲。拓跋玄玉送人前来,北辰泷放心不下李阙玥,自然尾随而来。 天阳一下马车,却是不慎崴脚摔下,摔到了焱王怀里。吃吃的笑看着人,捧着人的面颊便是亲昵嘬了一口。 “我便知,你总会接住我的。” 北辰焱珏唇角少有的扬起一抹笑意。“小阳,不可胡闹。” “小阳偏不。”嘻笑间,又是朝人的面颊嘬了口。 一干人不免将目光望向一旁的焱王妃,只见人面色平和。 阙玥望着那有说有笑的二人,以及天阳投来的挑衅,不免想起那日的事。天阳走后,晚间北辰焱珏便是来了沁芳园。瞥了眼阙玥递来的紫玉,神情淡漠接过,只见其掌心一收,顷刻便将东西粉碎。 只道了一句,废品罢了。 并没有打算解释为何玉会在天阳那里,阙玥也未去问。那人朝阙玥沉沉望来,只道天阳明日便是要迁入王府。叫阙玥多担当些,别去欺负小阳。 毕竟如今有一点众人很明确,以李阙玥的身手,若想对付天阳,并不是什么难事。如今这人又心悦王爷,难免嫉妒做糊涂事。 阙玥蹙眉望着一脸严肃的焱王,莞尔。 “爷说笑,后院是非多,妾身没那能耐护得住人。人怎么护,爷自己看着办。”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一脸平静的李阙玥,没说话,离开了。 收回心神,望着那你侬我侬的二人。 拓跋玄玉怎会不懂这天阳的这小心思,无奈宠溺笑了笑,望着焱王。 “殿下,日后小阳就劳烦你多加照顾了。” 北辰焱珏面色亦是难掩几分宠溺。“放心吧,在王府,不会叫她委屈半分的。” 天阳不乐意兄长这般说法,双手紧紧搂住北辰焱珏的脖颈,亲昵的在人脖颈上蹭了蹭,口吻几分嗔怒几分撒娇,妩媚动人。 “兄长真是的,哪是阿焱照顾我,分明是我来照顾阿焱的。阿焱说,是吗?” 北辰焱珏颇为无奈看着人,口吻少了几分淡漠。“是,小阳最厉害。” 天阳吃吃妩媚一笑,瞥了眼一旁的阙玥,凑近北辰焱珏耳畔,口吻妩媚妖娆,叫人听了酥麻。 “阿焱,我厉害的地方可多着呢,你要都看看吗?” 北辰焱珏笑而未语,宠溺的捏了捏人的鼻子。 拓跋玄玉望着这二人,看了眼一旁的阙玥,神色许些愧疚。 “小阳不懂事之处,也还请王妃多多海涵,别同她计较。” 阙玥望着北辰焱珏抱着的天阳,莞尔一笑。“太子言重,该是郡主多多海涵阙玥才是。” 平阳蹙眉有些担忧的望着自家四嫂,“嫂子若是在府上无聊,可以告诉平阳,平阳来陪嫂子。” 阙玥莞尔只道好。 拓跋玄玉离开前,又特地对那天阳郡主一番吩咐。 “王府不比在家,不可胡作非为,滋生事端,也不可任性妄为,欺负人。” 天阳望着自家那又是交待又是担忧的太子哥哥,乖巧笑道。 “兄长放心,天阳谨记在心。兄长真是比父王还啰嗦。再这般下去,平阳只怕会不愿同你回西域。” 平阳面色一绯,蹙眉未语。北辰焱珏径直带着天阳便是回了庭烨阁,一句话也未同阙玥交待。 一干侍妾,包括阙玥在内,便是被人叫回自己院子,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天阳却是叫住阙玥,温和一笑,同焱王撒娇。“阿焱,今夜不如让王妃在外殿服侍吧。” “小阳,别胡闹。本王陪着你还不够吗?” “阿焱可真是的,王妃心悦你,自然是想时刻陪在你身边。” 北辰焱珏冷眸瞥向一旁的阙玥,阙玥眉目低顺,莞尔道。 “郡主刚到王府,该是同王爷好好叙旧,妾身便不打扰了。” 北辰焱珏斜睨了眼人,抱着天阳便径直朝庭烨阁的方向而去。 王爷一走,侍妾们不免又纷纷围拢在一块,对李阙玥冷嘲热讽,婧洛有些听不下去,瞥了眼一干人。 “你们在这胡言乱语,惹恼了王妃是想感受下商丘虎的遭遇吗?” 千卉卉闻言,害怕的躲到诸位姐姐身后。其余的如今都知道,这婧洛同这李阙玥关系颇好,不免收敛些许。 玉岺容却是一声冷笑,看了眼随后而来的阙玥。 “婧夫人这可是误会姐妹们的好意了。只是都担心王妃姐姐呢,虽说都是失宠,可姐姐比我们更狼狈呢。毕竟姐姐动了真心,如今不好受吧。” 婧洛蹙眉,却见阙玥抬眸浅笑,一贯莞尔,从容不迫。 “几位夫人这般关心,实在叫姐姐感动。不如一块如沁芳园喝茶嗑瓜子吧,反正妹妹们闲着也是闲着,话多想法多。” 玉岺容敛眉,“姐姐又何必故作镇定,大家毕竟在一个院子生活这么久,姐姐心里难过,便同妹妹们说,妹妹们又岂会笑话姐姐。” 阙玥淡淡瞥了眼这一干侍妾,不免挑唇莞尔。 “爷喜欢新鲜,便随爷去。我若事事在意,那一干后院,只怕早便被清理干净了。” “姐姐前些日子同爷的深情表白,妹妹们还期待,姐姐会甚得爷宠,如今看来,姐姐之举似乎有些自取其辱啊。” 阙玥不免莞尔一笑轻叹。“看来咱们爷不吃这套呢。夫人们快快住口,此事实在是丢人呢,每每想起,痛彻心扉。” 说着轻抚心口,一副当真受伤的模样。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人犹如说笑,实在叫人看不出半点失落伤心。 几名侍妾死死盯着那李阙玥,想从人脸上找出异样。可这人的样子,确实是看不出半点介怀。 千卉卉一脸担忧羞愧。 “姐姐果真是姐姐。若是卉卉,只怕都不好意思出门半步,丢人现眼。” 闻言,阙玥轻笑出声。 “你这容貌,自然能躲在院子便好好躲着。王妃姐姐这般倾城容貌,颜值太高,屋里藏不住。” 千卉卉咬帕子瞪着人,“你说我丑?” 阙玥微怔望着人,“姐姐说的是自己太美。你怎么能就自己觉着自己丑?” “李阙玥” “看来几位夫人还有许多话要说,阙玥便不奉陪了。” 说笑着便是要离开,瞅着那踩着平稳步伐而去的李阙玥,侍妾们气得贝齿轻咬。 “李阙玥,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猖狂?!谁不知道如今的你不过是一个弃妃罢了!” 南宫明娇的一声高喝讽刺,音调之高,惹来府中路过的吓人心下一惊,惊恐的望向几位夫人同王妃。 走在前方的阙玥闻言,轻笑出声,侧身回头望来,莞尔依旧,眸底一抹冷笑。 “姐姐猖狂的资本,是自己给的。可不是靠王的宠爱得来的。” 猖狂肆意,声音不怒而威,凛然森严。叫人背后一凉,死死盯着那一脸莞尔依旧的李阙玥。 “你还真是肆无忌惮!!太看得起自己了!” “几位有空在这讽刺姐姐,倒不如赶快去准备东西,好好孝敬你们的郡主。毕竟如今,你们把全部希望都压在她身上了不是吗?” “放心,我们会等着看王妃哭的那日。” 却见那李阙玥莞尔一笑。“那便好好等着吧。” 头也未回,同那身边的丫环径直往前而去,冷漠平淡的笑语声回荡在长廊。婧洛蹙眉瞅着那渐行渐远的人。 几名侍妾恨得牙痒痒,本想着借此机会能够好好羞辱她李阙玥一番。 毕竟这人前几日庭烨阁同爷的深情告白,加之如今的郡主入府,可谓是自取其辱,自作多情! 怎想这人,竟是这般恬不知耻,厚颜无耻,无动于衷到这种地步?! 同时也都不免纷纷怀疑,这李阙玥当真喜欢爷?这样子可一点也不像喜欢的!毕竟这人也同爷提起休书一事,难道真的只是这人装的? 。: 第一百一十七回 天阳中毒 阙玥被贬 都知道郡主入王府后,爷便未曾踏足沁芳园。而那天阳郡主也是未曾回到自己的别院,日夜待在庭烨阁,就差搬行李了。 后院一干侍妾又是热闹起来。一来忙着去拉拢天阳郡主,这二来嘛,也没闲着,一天不下十余次来沁芳园找茬。王爷自是没有时间来管沁芳园。谁不知道,王爷如今一旦闲暇下来,便是陪着郡主去雀城上下游玩逛街。 而那李阙玥如今可是秉持散散步原则,不闻不问不争宠,后院之事不插手的三三不原则。纵然如此,纵然人在家中坐,祸还是天上来。 这日却见青娟面色惊诧拎来一只兔子,说是在院内的那棵海棠树下寻到的,见还有气,便叫小姐来看看。 阙玥不免疑惑,这后院可没有听到哪位夫人养了只兔子。 打量着那一动不动的兔子,敛眉,拎起来看了看,一眼便是认出,那是天阳的东西。 与此同时,庭烨阁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郡主的宠物兔子丢了。阙玥这尚未入屋,天阳便是带着一干侍妾神色匆匆而来。 瞥了眼阙玥脚下那团雪白,天阳身边婢女赶忙上前将东西抱起,安分退下。一干侍妾冷嘲热讽,无非说的便是姐姐可真是的,嫉妒不成,特地将兔子给偷来。 只闻天阳一声轻笑,“原来塔桑娜跑到王妃这了,可是叫我好找。” 阙玥望着那眉开眼笑的天阳,没说话。天阳亦是看着面前女子,没在说什么,抱着兔子便是离开了。 青娟敛眉,只觉着这郡主竟然轻而易举放过此次诬陷小姐的机会,实在是不太对劲,唯恐另有阴谋! 果不其然,晚间庭烨阁那边便是传来了天阳中毒的消息。且经过核查,所中之毒,是不小心从兔子毛身上而来。听说王爷如今正在派人搜查兔子身上的毒源。 阙玥没说话,站在院子里,等着那人的到来。可出乎意料的是,北辰焱珏并未出现,她还以为,以那人的脾气,会跑来沁芳园大发雷霆呢。却是听闻那人守了郡主一宿,哪有心思来此处。 怎想第二日阙玥这尚未睡醒,便是被人一把从床榻之上拽拉下。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阙玥尚未准备,便是被人拽摔在地上,痛的眉头紧蹙。 只闻那人冷冷一声吩咐,“都还愣着做什么?去搜。” 阙玥站起,平视那人敛眉。“你怀疑是我下的毒?”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人,没说话,没一会,只闻哐当一声,一瓶药扔在了阙玥跟前。 阙玥抬头,只见那人面色阴沉眸色凛然。 “给本王解释。” 阙玥捡起那药瓶,闻了闻,眸色微沉,看着人。 “王爷不信我?” 北辰焱珏眉头紧锁,眸色凛然望着人。 “阿玥,本王交待过你,小阳不可动。本王知道这么多日未来陪你,是本王的错。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小阳!” 阙玥沉沉望着人,不免失笑。 “就因为我心悦你,所以你觉着我会做出这种事?” 北辰焱珏蹙眉看着人未语,想来是默认了。 阙玥面色平静,将瓶子扔到那人怀里,笑了。 “不是我下的毒,这锅我不背。” 北辰敛眉看着人,“你连实话也不肯同本王说?东西如今搜出,你究竟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阙玥蹙眉看去,却见那人眸色杀意凛然。 “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是不是你下的毒?” 阙玥沉眸看着人,忽地笑了。 “不是。王爷走吧,你问多少遍,我都只有这一句。” 四目相对,北辰焱珏锁眉。 “阿玥,本王欣赏你的识时务,而不是争风吃醋的丑态。所以,奉劝你,别再打小阳的主意,否则再有下次,本王饶不了你。” 阙玥冷眸看着人,没说话。那人话是撂下,甩袖冷面而去,渐渐消失在院子。 青娟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小姐,王爷明知这是有人栽赃嫁祸,怎直接将这罪名扣在你头上?!” 阙玥莞尔,“只因如今中毒的是天阳罢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人不会相信的她的。一遇到天阳,那人的理智冷漠便是顷刻崩溃,哪有耐心听她解释。 天阳郡主中毒一事,已是查明。并非王妃有意下毒,而是误会一场。 原是那李阙玥身边的婢女摆动毒药,想来院子无人造访,随手乱扔,怎料想,那兔子不慎染上。这尚未来得及阻止,天阳便是将兔子给抱走了,这才才险些祸害了天阳郡主,出了如此误会。 事情不知怎的,传到了宫中。乌孙王听闻爱女中毒,大发雷霆,势必要降罪焱王妃。 旁人没说话,毕竟这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当事人心下最清楚不是吗?且焱王宠那李阙玥至此,难保是在为人开脱。却也不明白,若真是如此,焱王为何不直接找个替罪羔羊,顶替不就完事了? 阙玥蹙眉,北辰焱珏是在用青娟给她警告吗? 好在郡主心胸宽广,替那焱王妃求情。且皇上亦是表明,此事亦有误会,会有合理的处罚,乌孙王这才罢休,不做追究。否则,就凭她李阙玥这一行为,死一百次都不够。 乌孙王回西域那日,皇宫特地设宴为人饯别。王爷领着天阳入了宫,那李阙玥却是被王爷安排在了府上,不准出府门半步。 平阳得知此事,第一反应便是相信自家四嫂。心下实在放心不下人,不顾太子劝说,弃了宴席,独自跑来焱王府,二话不说,拽拉着阙玥便是要带人出去逛街散散心。 府中侍卫望着王妃,又望了望那平阳公主,拦了拦,被平阳几声怒斥,吓得不敢再拦。 晚间三人有说有笑从外回来,这才入府门,门卫却是面色难看,抬手拦住了阙玥。阙玥微怔,平阳亦是不悦,怒喝一声。 “放肆,瞎了你的狗眼了?怎么,王妃你也敢拦?” 门卫面色为难难看的看着王妃,只道他们也是奉命,还请王妃不要责备。 阙玥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劲,这时只见老管家蹒跚走出,看着王妃,同情愧疚,将王爷的话如实回禀报。 原是午间皇宫传旨,说是因王妃善妒,如今已被贬为侧妃。且,即日起被派遣去巡捕房做事,将功折罪,若是抗旨,株连九族。 北辰泷蹙眉:就因为先前天阳被猫抓了那事?!把人贬为侧妃还不够,还将四嫂分配去巡捕房当差? 阙玥敛眉,北辰泷愤愤不平。 “所以还望王妃见谅,王爷有令,王妃入不得府。这行李早些便已经派人收拾好送去巡捕房了。王妃直接去巡捕房报道便是。” 一切来的过于突然,阙玥微微愣怔。心下莫名泛起丝丝疼痛,只道要去见焱王。 似乎早便料到王妃会这么说,老管家倒也没有为难王妃,领着人去了庭烨阁书房。行至书房外,便是一阵嘻笑调侃,无奈叹气声传入耳内。 老管家颤颤巍巍,恭恭敬敬朝书房一声通传,“王爷,李姑娘来了。” 只闻那人淡漠如初的声音传入耳内,“让她进来吧。” 。: 第一百一十八回 欲加妾罪 搞事业 阙玥一入书房,望着眼前景象,步伐不免微微一顿。只见那拓跋天阳正趴在桌案上。柔荑轻执一支紫色狼毫,蘸丹青,卷罗袖,嘻笑着给焱王画鬼脸。 阙玥望着那人,却见那人面容淡漠难掩宠溺温和,无奈的看着天阳。 抬头瞥见门口的站着的阙玥,漠眸蹙眉。 “有事便说吧,在那发什么呆?” 阙玥回神,正欲开口。却见那北辰焱珏实在被天阳扰得不胜其烦,放下手中东西,一把将人拉住,安排坐在自己身侧。 “别胡闹,安分坐着。” 天阳丹凤眸一挑,便是安分坐在一侧,执丹青,手撑下颌,似笑非笑望着阙玥。 “好些日子没见到姐姐姐姐消瘦了不少呢。是思念王爷的缘故吗?” 阙玥面色温和平静,莞尔一笑。 “郡主说笑了。” 北辰焱珏斜视着门口那人,颇为不耐烦。 “说话,别再摆出那副谄媚的嘴脸。” 阙玥唇角笑容依旧,一如既往平和莞尔。“妾身想知道,巡捕房任职一事,当真属实?” 没问贬妃之事,只问任职。 北辰焱珏敛眉扫来,“你不是素来聪明,是管家没说清楚?” 说着便是要迁怒于候在门外的管家。阙玥平淡着眸子扫来。 “管家说得很清楚。只是妾身冥顽不灵,想亲自听听爷的回答。” 四目相对,北辰焱珏一声冷笑,难掩嘲讽,抓过书桌上的那份玉轴,扔到阙玥跟前。 “自己看吧。看完了,便去吧。” 阙玥看着扔到脚下那份玉轴,俯身捡起,缓缓打开。 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握轴的手不免微微一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焱王妃李阙玥,立身不正德行有亏,嫉妒肆意,险害西域郡主,毁两国和睦,此乃大不敬之罪。但念其先狩猎救人有功,特从轻发落。即日起贬为侧妃,遣巡捕房当差,将功折罪,望尔今后诚心悔过。 钦此! 阙玥眸光微沉,面色平静,抬头望向北辰焱珏。 “这其中,可有王爷的意思?” 那人面色冷漠睥睨而来,并没有正面回答,口吻倒是一如既往半是警告半是威胁。 “去了巡捕房安分些,别想着耍小聪明。否则,死的可就不是你一人了。 阙玥静静凝视着人,莞尔恭敬道:“妾身遵命。” 纵然这人不说,阙玥也知这人定会派了人监督她。 巡捕房多少是有这人的手下的,六王虞少白便是,她若真想逃,倒是有些自撞枪口了。 “爷若没什么交待,妾身退下。” 抬眸静静望着那同样望来的北辰焱珏,见人没说话。 阙玥转身便是要出门儿去。转身之际,本是扬起的唇角,微微下垂,锦绣下藏着的玉手微微收紧。 人离开了书房,消失在北辰焱珏天阳的视野里。 北辰焱珏微锁眉头,凝视着那空荡荡的门口,已那抹翡蓝倩影,眸色淡漠,敛眉未语。 身侧的天阳手中狼毫有下没下点厾着,面前洁白的宣纸上,点点丹青墨迹。 终是轻轻放下手中狼毫,搂住北辰焱珏的脖颈,在人的面颊上轻轻嘬了一口,媚笑嫣然。 “真的不去送送人吗?你不是挺喜欢她的?” 焱王眉宇凌厉,淡漠着眸色未语。 “好啦,知道阿焱心下终是有些舍不得,我不闹了。” 天阳见人这般模样,撒娇似的安分的将头埋在人怀里蹭了蹭,再未多言。 一路出庭烨阁而来,平静了一路的阙玥步伐终是不免顿了顿,侧头看了眼身后回廊。 风拂青丝,翡蓝色的轻盈衣袂微微舞动。风擦面颊而过,阙玥只觉全身不免泛起丝丝冷意。 素日平淡从容的面容,更是平淡。只是那双桃眸,在不经意间,已是染上一抹落寞。 入目回廊空荡,唯有风戏廊声。恍若又身处宸宫,如同那日,孤身一人等着天黑,看着夕阳西下,唯有夕阳余辉,秋风落叶相伴身侧。 老管家见王妃微微驻足往后看,王妃是再等着王爷吗? 担心之余难掩心疼,毕竟王妃素日待下人皆是极好,府中上下,对王妃可都是恭敬仰慕。可怎么也没想到,世事难料,会发生这般事。可皇家之事,谁敢有微辞。“王妃?” 阙玥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朝老管家莞尔一笑:“走吧。” 步步离去,愈走愈远,那般毫不犹豫,不曾回头。 王府门口 平阳青娟心下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人,来回不安的徘徊。同时府门口还站着一人,正是巡捕房派来的一名捕快,此刻正牵马静候那焱王妃的出来。 忽地青娟抬头,远远便见自家小姐步步而来,愈来愈近。青娟如释重负,赶忙上前拉住人,一脸担心。 “小姐?你没事吧?” 阙玥莞尔一笑,“傻丫头,不过是去一趟庭烨阁,能有什么事?” 随即目光看向一旁的捕快,朝人客气点了点头,那捕快受宠若惊,朝人行礼。 “四嫂,天阳有没有为难你?四哥说什么没?” 却见阙玥挑唇莞尔,扬了扬手中玉轴,宽慰这一脸担心望来的二人,轻笑。 “没什么,叫我好好搞事业罢了。” “搞事业?” 平阳有些不解这话何意,也没心思去多想。眉头紧蹙,一个劲朝阙玥身后瞅来瞅去,并没有四哥的人影,这心下实在为阙玥打抱不平。 “你都要走了,四哥竟是出来送送你也不肯?” 阙玥失笑:“不过是去巡捕房任职罢了,又不是什么生死离别,何苦叫人来送?” 青娟黛眉微蹙看着自家小姐,见人一脸从容平和,笑侃戏谑依旧。这般平静倒是更叫人有些放心不下了。 “四嫂!” 平阳心下挂念阙玥,一把拉住欲离开的阙玥,沉沉望着人想再送自家四嫂一程。 阙玥望着人,目光落在了平阳身后不远处的街道,站着一名男子,正是那拓跋玄玉。 又望了望平阳,心下已是了然,看来平阳已经决定了。 随即同平阳莞尔轻笑,缓缓道:“平阳,其实你心中已是早有抉择了,不是吗?你若确定了,便抓紧吧,喜欢便去吧。另外,好好照顾自己。” “四嫂才是好好保重。” 阙玥朝人温和一笑,“会的。” 终是翻身上马,手中缰绳一勒,一声沉喝,三人策马扬鞭奔腾而去。 望着那迅速消失在长街尽头的三人,平阳神色难过:“四嫂,一定要保重啊。” 同时却也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转身望着那不远处街口站着的拓跋玄玉,心意已决,朝人步步而去。 拓跋玄玉面色微惊微喜,大步流星迫不及待,满面春风笑容朝人步步迎接而来。 “你考虑好了。” 平阳挑眉望着人,神色几分羞赧,双手环胸掩,口吻傲娇。 “首先先声明,拓跋太子最好别误会,我不过是听母后的旨意罢了。否则,定然不会同你去西域,千里迢迢,自找罪受。” 拓跋玄玉无奈一笑,沉沉望着人。 “公主说的是,公主言之有理。” 虽说乌孙王几日前便是回了西域,可这拓跋玄玉却是推迟了。只因在等着平阳,等着人愿意同自己回西域,一起领略西域风采。 可西域远在千里之外,远走他乡,于平阳而言,自是万万不可接受的。那拓跋玄玉倒也不逼人,笑道会给人时间考虑。 如今平阳一考虑便是这么多日,拓跋玄玉也无论如何也该要启程回西域,再也拖延耽搁不得。令人欢喜吃惊的是,郡主经过一番思考终究还是答应了,下定决心同那拓跋玄玉一块去西域。皇后纵然有百般不舍,还是让人离去。 巡捕房 听闻焱王妃被贬为侧妃,且还将人派遣来了巡捕房方差,一干人可谓是惊喜愣怔,欣喜若狂。 谁不知道当日焱王妃猎杀皇上商丘虎一事传得沸沸扬扬,这巡捕房上下不少人对王妃可是仰慕倾佩,惊叹那人的身手。 看着那随同张捕快入门而来,前去报道的焱王妃。一干捕快面面相觑,不免停下手中动作,朝那李姑娘纷纷打量而去。 只见人一身翡蓝罗裙,容貌倾城,回眸一张百媚生之姿态。细细看去,螓首皎皎,睫羽似蝶翅,琼鼻绛唇,眉目如画之际却又带有一分寻常女子不可见的英气。 不免纷纷回想起那日这人城楼一跳的景象。 当日城楼之下,遥见此女一袭蓝衣飒飒,颀长身姿曼曼立于琼楼飞檐仍自岿然不动。腰间环佩同束成一缕马尾的墨发在微风中轻扬。一脸绝望凄凄,心灰意冷,绝心赴死之态。 如今确实面色温和,安之若素,俨然一副从容不迫之态。几人面面相视,眼前这焱王妃无论怎么看,也俨然一副温文尔雅,端庄贤淑。 话说这焱王妃容貌倾城,能文能武,上的厅堂,下得厨房,勤俭持家,保家护航。又胸怀若谷,知书达礼,端庄贤淑。 也难怪鬼市会有人肯千亿一掷为美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堂堂王妃被贬低派遣来当差,既然是下毒,大可将人休了便是?为何这般大费周章,留着人的妃位,还将人贬来做苦力?实在有些侮辱人! 这可就有些模棱两可,叫人觉着这焱王妃的处境,实在是有些尴尬难过。犹豫去安慰几句,可一帮大老爷们,嘴笨得很,偏巧苏捕头又去夜巡了。 “阙玥往后同大家便是同僚一场,不足之处,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回神赶忙纷纷行礼:“焱王妃言重,小的们实在是不敢当。” 却听那焱王妃一声揶揄自我调侃。 “我如今已不是什么焱王妃,各位不必这般客气,既是同僚,若不介意,直接称呼阙玥便可。” 众人相视点头,如此也好。见这当事人也没怎么放在身上,众人本还担心的尴尬,此刻早已全无。 “那属下等便恭敬不如从命,称呼王妃一声二小姐吧。” 心下又道:也不知焱王殿下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的一个贤内助,美娇妻不要?舍得扔来巡捕房吃苦? 这前些日子还宠得轰轰烈烈,怎倒郡主一入府,恍眼之际便是将人贬妃?虽说是皇上旨意,可不也说当日狩猎,焱王同皇上讨了一个赏赐吗?这焱王妃之事,除了焱王旁人是插手不得的? 仔细想来,显然若非焱王自个同意,皇上这圣旨只怕也不会颁布! 且这李阙玥可是能猎杀得了老虎的人,胆敢提休书一事的人,怎愿就这么任凭焱王揉捏,也不见其反抗? 看来,只怕真是担心殃及池鱼,祸害左相府,所以才迟迟不敢违抗? 翎王府正在斗蛐蛐的北辰野,听闻人已经到巡捕房报道,讶然嗤笑。 倒底没想到,四哥竟然真的将这李阙玥给送来了?这得是下多大的决心? “往后这巡捕房可就有趣不少了。” 一旁候着的虞少白眉目微蹙,瞅了人眼,未语。焱王这贬人又不休人,还真是有些欺辱人啊。 阙玥这才到巡捕房任职不到一日,巡捕房便是迎来了司徒瑾瑜。这人才准备去巡街,可这尚未出巡捕房的大门,便是被飞扑来的人险些撞飞。 阙玥微讶,侧身避开,这才免去了被司徒瑾瑜撞倒的可能。 司徒瑾瑜抱着还没睡醒的乌龟,瞪大双目盯着面前的玥姐姐,一番细细打量,惊喜欢喜,真的是阙玥姐姐!!! 听闻玥姐姐被贬为侧妃,司徒瑾瑜这心下是又痛又恨,可一想到姐姐如今来了巡捕房任职,司徒瑾瑜便是抑制不住欢喜。 这样一来,日后来寻人,再也不必怕被王府的人给撵走了!!也不必去翻墙!更不必担心家里父亲,姑父的戒尺家罚!如今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玥姐姐跟前! 以至于这煎熬了一晚,天才蒙蒙亮,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便是迫不及待溜出右相府,一早便是拦住了阙玥,唯恐人去巡街了,自己无处可去。 随后的日子,李阙玥走到哪那司徒瑾瑜便是跟到哪,口中喋喋不休说着自己在府上发生的一系列趣事。 巡捕房的人瞅着这礼部侍郎的小公子,实在是百闻不如一见,也难怪礼部侍郎会每每被气得七窍生烟。 阙玥头疼之余,更多的是担心。这人一来,纵然将人给送回去右相府,这眨眼的瞬间,又跑回来了。 北辰野一声嗤笑,径直下死令,只道人妨碍公务,便是将人给送走。随后人便是没再出现,听说是被罚跪祠堂一宿。 。: 第一百一十九回 误打误撞 引蛇出洞 “少爷,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这地方诡异得很。” 鬼市街头,幽深诡异,哀嚎阵阵。清冷月光照射下来,阴暗、凄清,无边诡异恐怖,死寂而肃杀。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让人只期待黎明的快些到来。 相比之下,不远处高高耸立在湖上的的拍卖殿灯火辉煌,喧哗热闹,富丽堂皇,同此处形成了鲜明对比,天差地别!! 林立的铁笼处,一名戴着镂空面具的小斯,死死拽拉着司徒瑾瑜。 一脸恐怖的盯着这狭窄街上来往之人,总觉着那些带了面具的人,纵然都是素昧相识,可小斯总觉着那一张张面具之下的人,不怀好意,来者不善。 “少爷,咱们还是快走吧。否则叫老爷只道你又来惹是生非,回去又得罚跪了。”语音颤颤,显然是给吓的。 司徒瑾瑜这正扒拉在一笼子上,掩护自己。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人群中,往前而去的两名女子。 “不可,玥姐姐今夜在此,定然是来办案的。我得时刻跟着,随时支援她。” 司徒瑾瑜这才被罚没几日,便是又不安分起来。本想着巡捕房去不了,便去街上找玥姐姐,却见玥姐姐朝鬼市的方向去了。 心下疑惑,玥姐姐去鬼市做什么?难道也是去办案?这才拽拉着身边小斯,赶忙悄声跟上。 小斯一脸绝望,鬼市可谓是说阴暗可一点也不假,鱼龙混杂,暗藏危机。这地方光是听听也就叫人毛骨悚然,如今来此,更是惊恐。 垂死挣扎拽拉着自家少爷:“少爷,李姑娘既然是来办案,咱们还是别去给她添乱了。要不,先回去吧。” 司徒瑾瑜被扰得有些不开心,恶狠狠瞪了一眼。“你先回去,本少爷自个去。” 闻言,小斯又怕又不肯。“算了,我还是跟着少爷吧。你若出什么事,小的这回去不也是死路一条吗?” 如今都已经到鬼市街心,小斯哪还有胆子自个回去。委屈的瞪着自家少爷,又紧紧跟着人怕出事。 无意中转头一瞥,正见笼子里的那只黑乎乎的东西盯来。小斯被吓得当即便是一声破音大叫! “啊!!!!!” 司徒瑾瑜耳朵都快被人给吼聋了,怒得敲了人的头一下。 “瞎嚷嚷个什么!!!你是要吓死我吗?” “少爷,我错了。可是真的好可怕。” 说着指了指一旁的笼子,司徒瑾瑜不以为意,“胆小,不过区区货物。好好学学向你家少爷我学学,什么都不怕” 司徒瑾瑜语音猛然一顿,瞅着笼子里的那只黑猩猩,被吓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捂住自己的嘴,默默转回头。 “少爷?!!!!你怎么了?” 双脚抖得厉害,又是敲了人一顿,目光看向黑夜中快要消失在人群中的黑装女子。 “多嘴,赶快跟上。” 司徒瑾瑜一把将那小斯给揪过,赶忙跟踪上那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黑装女子。 见那二人最后走到了鬼市一暗巷,入了阴森诡异的巷道。司徒瑾瑜抓着小斯,咬牙赶忙跟上。跟着跟着,提心吊胆摸黑出了巷道,进了一屋子,眼前视线明亮许些,赫然入目,摇曳的烛火诡异,屋里空荡荡,除了整齐摆放的漆黑灵柩,什么也没有。 司徒瑾瑜面色一白,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却也没缓下去,都是给吓的。小斯面色煞白,紧紧跟着自家少爷,眼睛不敢乱瞟,唯恐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玥姐姐究竟去哪了? 司徒瑾瑜在这空旷的屋子里来回瞎琢磨,来回徘徊。忽地无意中踩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只闻轰隆一声,脚下的地砖剧烈摇晃起来。 “少爷?!!!” 小斯追去,两人纷纷摔下地面,狠狠跌落在一处甬道。司徒瑾瑜痛的眉头紧拧,咋舌不已。 只见眼前甬道灯火通明,看不见尽头。 “少爷?这是哪里?”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少爷,咱们回去吧。” “怎么回,你爬得上去吗?” “” 司徒瑾瑜扶着甬道站起,摸索着往前方而去。没想到甬道尽头处,竟然是一堵石墙。 小斯觉着这地方让人不踏实得很,这石墙后面定然也是危机四伏,整个人抖成筛糠拉住正在那摸索机关的自家少爷。 “少爷,算了吧,要不咱们还是回去?” 话音刚落,只听自家少爷一声惊喜。“找到了。” 随即整个空荡安静的甬道,传来哐当一声响,石门被打开,缓缓上升。 小斯害怕的跑到自家少爷跟前,摆处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入目一道石阶梯,直通上方,也不知是个什么地方,看起来乌漆麻黑一片,隐有灯光,却是一片死寂,安静得叫人害怕。 见自家少爷提腿便是要往上而去,小斯只得赶忙跟上。 浮烟阁一处贵宾间 细细打量面前这红裙女子,中年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便是鬼市闻名的鬼姬?” 对面站着的男子,恭恭敬敬如实回禀。“回安公子的话,确实是。” 挑眉打量着面前女子,一袭薄纱蝉翼红衣,冷艳妖冶。三千如墨青丝,金钗微绾,一双丹凤眸整个人散出浓艳的气息,衬得女子也妖艳惑人。 其余青丝垂下,仿佛瀑布,披散臀部。妖艳红衣上绣了彼岸花图纹,栩栩如生,娇艳动人,犹如空中绽放的烟花,又仿佛要破裙而出一般。红衣裹身,前凸后翘,肤若凝脂。柳腰一束,不盈一握。 “媚骨天成,鬼市尤物还真是不少。” 那黑衣男子见人满意,笑容几分谄媚。 “安大人喜欢便好,只是这鬼姬,孙某可是着实费了番功夫才将人弄到手,避开了天御的眼目。所以大人你看这” “本官说话自然算术。你要的东西,我自然也是带来了。” 说着便是叫身边侍从带人出去拿。 那男子临走前同身旁的红裙女子点了点头,交待道。 “好好服侍好大人。” “是。”女子声音喑哑妩媚,挠人心肺。见人走了,那安大人这才有些迫不及待要冲上来。 女子媚眼轻挑,巧妙避开,施施然给人行了一礼。 “早闻安大人威名,今日一见实在是奴家的荣幸。奴家给大人行礼。” 中年男子忙不迭将人扶起,“鬼姬之名,本官亦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不愧是美人,叫人想一亲芳泽。” 说着便是要凑上来,阙玥掩去眸底冷意,侧身避开,面纱下的容貌几分娇羞,声音妩媚动人。 “大人何必心急,不如奴家先陪大人喝几杯。” 那中年男子被人挠得是心猿意马,点头笑道。 “甚好甚好,我啊,就喜欢你这样有情趣的女子。想来鬼姬醉酒,又是一番美态。” 说笑着,接过女子递来的酒,状似无意,一把抓住了人的手腕,色眯眯看着人,女子盈盈一笑,娇羞的将手收回。 中年男子望着人欲迎还拒的模样,笑着收回手,摇了摇手中酒杯,一饮而下,一脸笑意打量着人。 面前女子,修长白皙玉颈,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白皙如皎月,半遮半掩。 “美人啊,你可真是个尤物。” 女子娇羞垂头,“大人府中妻妾成群,娇美女子定然不少,鬼姬怎敢相提并论?” “本官那后院三千佳丽,可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你若愿意,我为你赎身。” 阙玥看着人一脸感动愧疚,掩面自哀叹息,唏嘘不已。 “大人美意奴家心领了,只是奴家如今已是鬼市之奴,想脱身重见天日,谈何容易。” “这有何?本官最不缺的便是这银两。只要你把本官伺候好了,本官明夜便去鬼市赎你。” 说着便要一把扯下人的面纱,却是被阙玥笑着抬手,端起酒杯,塞入人手里,媚眼一抛。 “奴家知道大人一片好意。可大人身居要职,却是清官一枚,又怎能有这么多银两。奴家怎敢妄想,祸害大人因奴家而倾家荡产。” 说着又是给人灌了一杯酒,中年男子接过酒杯,颇有醉意。 “倾家荡产?哈哈,你以为本官是个穷光蛋。知道这是什么吗?本官这银两,可不比墨雪山庄少。” 中年男子说着,从怀内掏出了一把钥匙,在阙玥眼前扬了扬,一脸嘚瑟,阙玥眸色一凛,妖娆一笑。 “大人何苦拿一把钥匙来哐哄奴家开心。” 安大人一副这就是美人不识货的样子了。将人一把拉过,一脸神秘兮兮。 “大人我的一切宝贝可都在这里面呢。美人今夜若是将大人我伺候好了,待美人入府,便带美人亲自去看一看。” 却闻阙玥一声妖娆轻笑。“大人真坏,怎么,不敢现在就带奴家去府上快活吗?” 这般撒娇嗔怒一提,中年男子将钥匙收好,一脸严肃。 “美人心急,待赎了你,自然会带你去。春宵一刻值千金,美人” 话音未落,屋内毫无预兆忽然响起了一人的声音。 “想不到这鬼市竟然连接着一棟阁楼。不过这是什么地方,怎会这么热闹?” “我得先找到玥” 阙玥敛眉,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望向安大人,安大人一脸纳闷,显然也不清楚这是何人来了此处。 这时只见内屋珠帘后已是走出一人,一脸惊诧打量着屋子。 三人六目相对,面色难看,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认识谁。 阙玥看清那胡乱闯入的人,纵然那人戴着面具的,阙玥却也猜得出是谁了。阙玥神色先是一愣,面色不免有些难看。 只见那司徒瑾瑜亦是一脸纳闷的盯着对面装扮妖冶艳丽的女子,正同那安大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把酒言欢。 司徒瑾瑜瞳孔微微瞪大,有些不敢相信,伤心难过的盯着女子。 这还没开口,对面的安大人却是一声怒喝。 “你是何人?为何藏在这屋子里!!!” “方才的话,你又听到了多少?” 司徒瑾瑜赶忙摇头,“安大人,我这才刚上来,什么也没听到。我是来找” 司徒瑾瑜看着对面红裙女子,是他家玥姐姐,错不了。就算蒙了面纱,他也绝对不会认错! 司徒瑾瑜盯着自家玥姐姐,却见人沉沉看来,不动声色摇了摇头。 司徒瑾瑜纳闷不解,为何玥姐姐要装作不认识他?难道真是在查案?习以为常的一声玥姐姐生生被压了下来。 “来人啊!!!” 门外候着的一名侍卫这时走了进来,“大人。” “此人乃是刺客,想谋杀本官,还不杀了此人!!” 侍卫眸色一狠,望着屋子里冒出的那位不速之客,正要动手。 阙玥这时娇弱身子往那安大人身上轻轻一靠,妩媚妖妖。 “大人且慢,此处乃是公众之地,巡捕房又会日夜来巡逻。若是出事,岂不是叫人怀疑。” 安井山敛眉,“此人已听到你我之话,此番不除,必是后患无穷。必须灭口。” 司徒瑾瑜面色一白,不敢说话。珠帘后,好不容易爬上楼梯而来的阿七,微微喘气看着自家站着不动的少年,正要开口,却见少爷身后的手指伸出。 阿七面色一变,懂这暗号。这可是少爷为了不被老爷发现自己做坏事,同自己约好的暗号,表示有危险。默默退回帷幕角落处,不好胡乱出去。 “大人息怒,放人走吧。” 安大人敛眉看来,却见美人笑容妩媚,轻声细语道。 “大人假装放人离去,待人走远,寻个安静之处将人杀了便是。” 安大人一脸笑意,美人言之有理。随即对面的司徒瑾瑜。 “本官今日心情好,便饶了你。想来你也是误入此地,滚吧。” 司徒瑾瑜看着对面的人,纵然再愚笨,也只玥姐姐现在是在救他。赶忙往门口而去,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什么,回头望去。 心中焦灼,阿七你可千万别出来! 怎想这才刚提起脚,房门猛然又被人推开,一门护卫神色匆匆而来,盯着那红裙女子,面色难看。 “此人是冒牌的!” “鬼姬?放肆,鬼姬姑娘不是在这吗?” “大人,属下等在入口处看了到被人打晕的鬼姬。” 安大人面色顷刻难看,盯向阙玥,一脸凝重杀意。“你不是鬼姬!” 。: 第一百二十回 计划识破 逃 见事情败露,阙玥眸色一狠,转身一把将那安大人的衣衫粗鲁扒拉开,手速之快,俨然一副豺狼虎豹的模样。 惊得几人瞠目结舌,抽出的刀顿了顿,“你你想干嘛?!!” “自然是服侍大人你啦。” 媚眼一抛,娇媚酥麻一句,撩得安衮进心猿意马。这沉浸陶醉在温柔乡还没几分钟,只觉胸口一凉,贴身放好的那把金库钥匙被面前女子一把抢走。 安衮进这时猛然惊醒,面色难看勃然大怒。盯着阙玥手中的钥匙,怒喝。 “都还愣着做什么!!抓住她!!!” 护卫们猛然回神,抓起手中的刀便向阙玥围拢杀去。 寒光凛冽的锋利刀刃迎面劈砍下,阙玥一个闪身,躲过一刀,那把刀砍在了桌子上,护卫护卫腹部中了一脚,被踹飞摔出房间。 目光扫向瑾瑜,只见两名护卫持刀杀去,司徒瑾瑜步步后退。眼看其中一名侍卫便是要一脚踢到瑾瑜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阙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转身又是一把抓住背后围攻来的一名护卫手腕,手腕一翻,伴随着那名护卫的痛苦尖叫,手中刀啪啦一声掉落下,被阙玥一脚踢向那正步步逼近瑾瑜的护卫。。 正在围拢瑾瑜的两命护卫背部中刀,当即轰然倒在瑾瑜脚下,看着那血腥鲜血,瑾瑜面色霎时一白。阙玥已经到了瑾瑜跟前,一把将人抓住。 “走!” 却闻门凌乱匆匆的脚步声错杂乱章传来,数十命配刀护卫赶来。 安大人盯着面前面纱女子,气急败坏。 “把她给我拿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前来抢本官的东西!” 护卫纷纷抽刀,朝二人围拢而去。司徒瑾瑜死死跟在自家玥姐姐身后,做好了随时冲出去的准备。阙玥望着这些步步逼近的护卫。抓过瑾瑜,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踹飞向安大人。 “保护大人!!!” 趁着侍卫护人的空档,一把抓过瑾瑜破门而去。望着那破门而去的女子,安衮进忿然作色,勃然大怒,咬牙切齿。 “一群饭桶!去追!!女的活捉,男的杀了!!!” 楼道上阙玥抓着瑾瑜刚没跑出几步,左右两边的护卫已经迅速闻讯而来。 右边楼道走廊,护卫队中一名男子领首而来,左颊一道长长疤痕贯穿半张面颊。面无表情,看将两人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 只见其手中顷刻飞出十枚飞镖,朝二人甩来。飞镖嗖嗖凌空杀来,阙玥迅速躲闪开。铮铮几声,飞镖死死钉在身后梁柱上。其余的飞镖径直朝那司徒瑾瑜而去,司徒瑾瑜瞳孔猛然收缩,浮现惊恐。 “胡安!抓住他们!绝对不能让那女子逃了!东西在她手里!!” 这时安大人已经怒火冲冲出屋,朝那男子吩咐。身后护卫紧追不舍,飞镖飞来,堪堪被人避开。 阙玥拉着瑾瑜,望着那四面夹击而来的护卫。瑾瑜面色惊恐,层层包围,怎么办?!!! 这心下正焦灼想着法子,却是被玥姐姐一把抓住手腕,这尚未回神,整个人已经被阙玥拉着朝身后的围栏而去。 司徒瑾瑜面色惊恐,“玥姐姐,怎么办?” 阙玥看了眼人,扫了眼身后步步紧逼的护卫,抓稳司徒瑾瑜。足尖一点,带着司徒瑾瑜纵身跃下楼外。惊恐尖叫声响彻整座楼,惹来各楼层的贵宾由下往上纷纷看去。只见从高高的五楼上,砸下一抹红色掠影以及一名面具男子,以及随后追上的一名护卫。 “抓住他们!!!!他们是刺客!!!” 高楼之上传来一阵低沉怒喝,各位来宾了然,竟然是刺客,赶忙纷纷避开。这时浮烟阁涌入一队护卫,一窝蜂而来,同来的还有巡捕房的人。 阙玥抓住瑾瑜,瞥了眼那大厅内迅速集结的护卫。头顶上房与此同时又是飞镖射杀来,是那名刀疤护卫。 阙玥抓住瑾瑜的手,堪堪避开。蹙眉,运气,足靴轻踏三楼悬挂着的挂灯笼一点,飞身落入三楼。见人逃去三楼,一干护卫赶忙追上。 巡捕房的捕快望着那迅速追捕去的护卫,一名捕快面色担忧的微微上前,轻声道。 “捕头,怎么办?李姑娘不能暴露。” “即刻上去搜,设法助她脱身。”捕快一脸严肃,朝身后一身严肃吩咐。 “都还愣着作甚的!还不去追捕刺客!” 三楼圆柱后,阙玥抓住瑾瑜稳稳落地,望着这气喘吁吁,面色煞白的司徒瑾瑜。 “没事吧?” “玥姐姐,没事。” 阙玥见人面色实在难看,看来吓得不轻,可也没有时间同人多话。 听着楼层哒哒哒的洪亮急促脚步,以及那从楼下追捕来的刀疤护卫。阙玥瞥了离得最近的一间房。 听到各楼动静,各房间不悦嚷嚷着开门。见房门被打开,不等司徒瑾瑜回神,阙玥一把将人面上的面具摘下,揪住瑾瑜的衣襟,将人一把给推飞进去屋子。 房内客人这才刚推开门,还没来得及嚷嚷几句,便是迎面砸来这么一个人。 “侍郎小公子?” 望着这倒在脚下的少年,竟然是那侍郎小公子。客人一惊,惊悚的看着那躲在圆柱后,一脸杀意嗜血的女子。 惊得毛骨悚然,赶忙一把两杯打伤的侍郎小公子拖进屋,惊吓得也来不及吼人,赶忙又把房门紧关,唯恐那刺客破屋而来。瞅着那眉头紧蹙的司徒瑾瑜,客人一脸担忧。 “小公子,你没受伤吧?” 司徒瑾瑜咬牙摆手,安分躲着。透过门缝,望着玥姐姐被那刀疤男子步步缠住,恨不得冲出去一板凳砸死那人。 又想到阿七还藏着那个房间,司徒瑾瑜面色难看几分。 阿七,你可一定要躲好啊!!等着少爷搬来援兵救你! 刀疤男子纠缠不清,身手一点也不赖。阙玥面上的面纱多次险些被人挑开,本就有些暴露的衣服,已是被人割破不少。 护卫又是持刀杀来,按理说只是护卫,阙玥自是应付的来,可阙玥发现这一干护卫,其中武功可都是佼佼者,哪是寻常护卫。 安衮进这究竟是在为谁办事!能够拥有这般权利!可惜没能来得及探出! 阙玥心道,再如此纠缠下去她必然会露馅,抓刀腾空一跃,踢飞一名护卫。运气一刀狠狠砍向那步步紧追的刀疤男子,将人击退数步。 阙玥目光迅速环视四周,朝阁楼人流聚集处逃窜而去,身后护卫见人想逃,即刻追去。 。: 第一百二十一回 错愕 东翼浮烟阁 “都让开!!!让开!!” 楼道上来往客人,赶忙躲避开。看着那楼道上的红色锦裙彼岸花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墨靴轻点,身形敏捷活跃,迅速消失楼道上。 望着那迎面飞掠而来,眨眼又擦肩而过的红裙女子,来往客人,清倌红倌,这尚未来得及惊诧躲闪,瞅着那消失的倩影,徒留感叹惊诧,面面惊悚,面面相觑,啧声不已。 又是刺客?!浮烟阁这可是第二次闹刺客!这距离上次炸船一事才没多久呢! 阙玥一路逃窜,怎奈就是甩不掉那刀疤男子,那人就犹如狗皮膏药,纠缠不休,俨然一副能耗死人的耐性,超出常人。 敛眉望着那四面八方围捕而来的护卫,黛眉微蹙,眸色微沉,迅速折进右侧方的一条走廊楼道,此条走廊正是直通浮烟阁东翼。 东翼回廊环绕楼阁而造,乃是各楼层的最深处,肃穆安静。此处从房间到地板,装潢远比外面还要奢华。 宽敞奢华的楼道走廊,干净得一尘不染,各个房间整齐排列,却是又是单独隔开。楼道入口,守着一两名浮烟阁的魁梧大汉。 走廊上,位清倌人,红倌花魁陆续而出。外面楼层的动乱不安,并没有怎么影响到此处。阙玥目光环视打量四周,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而来的一行女子身上。 这十多名妙龄女子款款而来,面遮纱巾,容貌姣好,有的装扮艳丽,花枝招展,有的素雅动人,娇艳明媚。躲在楼道拐角处的阙玥眸色微沉,待这几名女子走过,不动声色入了这队伍。 楼道口的魁梧大汉检查了这一干女子,放人入了那东翼。阙玥这才微微刚松了口气,放慢脚步欲不动声色离开这支队伍。 身后猛然传来一声怒喝,“头!!!她在那!!!!” “捕头!!刺客找到了!!!” “抓住那个女刺客!!!” 阙玥敛眉,拔腿便是往前奔去,身后反应过来的魁梧大汉以及护卫,纷纷追捕而来,走廊上的女子赶忙纷纷躲闪开,有的惊慌失措,躲闪不及,跌摔在地,手中抱着的琵琶乐器摔落一地。 东翼中心地带,各房间房门紧闭,一片静穆严肃。 这时只见不远处一间房间的门轻推开,一名女子款款走出,一身红色曼陀罗华裙妖冶艳丽,犹如一朵怒绽的曼陀罗花,妩媚动人。正是浮烟阁的头牌,红鸳姑娘。 见红鸳姑娘出来了,候在门外的婢女微微行礼。 “红鸳姐姐,楼外出事了。好像是混进刺客了。” 红鸳妩媚笑着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好好候着,里面的贵客可不希望咱被打扰。” “是。” 红鸳随即带着两名华裙婢女离开了,留一名婢女守在门外,等候客人差遣。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阙玥环视周围,只见房门皆是紧闭。目光落在了望着那半掩的房门,眸色一凛,不假思索,趁着那小清倌尚未将房门关上。 已是闪身上前,一把捂住人的嘴,将人给推进房门。那小清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 阙玥死死盯着人,“不要出声,我便放了你。” 清倌满眸惊恐望着面前女子,点头答应。阙玥蹙眉看着人,缓缓松开了捂住人嘴巴的手。 女子刚得喘气,“救”一声惊恐救命尚未叫出喉咙,便是被阙玥给一掌劈晕,瘫倒门后。 阙玥听着门外的动静,哒哒哒的响亮脚步声响彻整个走廊,杂乱无凌乱急促。听闻脚步声走远,阙玥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外面怎么回事,为何这般吵闹?” 身后冷不丁的冒出一个淡淡的声音,阙玥眸色一凛,一抹杀意浮现,黛眉微蹙。 那人似乎就在身后,声音犹如在耳畔,温热的气息吐出萦绕耳畔。阙玥面色一惊,第一次感受到了难以言明的威胁。 忽地发难,转身一把将身后那冷不丁冒出的人给撂倒在地。手中玉簪灵活握住,手速之快狠准,朝那人的脖颈处毫不留情死死扎去。 男子被撂倒在地,方才那股威胁无端后怕,叫阙玥实在不敢对人掉以轻心。将人死死禁锢地下,丝毫不给人松懈半分。 由于方才动作过于突然又迅猛,男子撞到在地,隐隐间能听到一声头磕地上的微弱闷响。耳畔是被撞到的珠帘声,稀里哗啦,窸窸窣窣,不绝于耳。 阙玥本还在怀疑究竟何人能有如此威迫,然而待看清被压制在身下人男子。阙玥整个人动作猛然一顿,眸色划过一抹错愕愣怔,出乎意料。 如今被她狠狠撂倒在地,压在地上的男子,竟然是墨庄主 阙玥觉着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面色依旧平淡冷漠,手中簪子亦是死死抵在那人白皙脖颈处。 身下被压着的男子,一身墨绿色暗纹华袍,容貌倾城,凤眸温润,眸内满是无奈苦笑,朝阙玥望来。 这人似乎自己也不明白好好的为何会被人攻击,无奈温和笑望而来。 “姑娘是来刺杀在下的?” 声音平和从容,看不出半夜丝紧张惊慌。 阙玥蹙眉冷眸盯着人,手中簪子没打算放下,仍旧死死抵在人的脖颈上。 看来墨庄主并没有认出是她。 “只要你安分些,我便决然不会动你。” 墨庄主闻言,眉目温润如玉,一如往日见面。 “既然如此,在下听姑娘的。” 见人配合,再者墨月殇的为人阙玥也是相信的,便是收回簪子要起身离开。怎想这还没离开人,面上的面纱忽地掉落,掉落在了墨庄主的脸上。 两人皆是微微愣怔,有些没回神。 “月殇,此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这时,珠帘后又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阙玥面色有些难看,欲抬手拾起面纱,却是为时已晚,哗啦珠帘声传来。 与此同时,不待阙玥回神,那本是被压在身下的墨月殇忽地手臂一用力,一个翻身,忽地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立刻发生了改变。 本是胁迫的样子,此刻倒更像是男女恩爱缱绻的暧昧模样。 耳畔只闻珠帘叮铃作响,一双白皙柔荑轻轻掀起珠帘,一女子率先出现,低眉顺眼,神态恭敬的退到一侧。 珠帘后紧接着走出的男子望着眼前一幕,如雷轰顶,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这你们这是” 墨月殇散落下来的青丝,将阙玥的脸给遮住了,叫人看不清模样。那人发上散发淡淡药味。长臂一捞,将压在地上的阙玥顺势抱起。 阙玥的头埋在了这人怀里,叫人看不清模样。 只闻墨庄主口吻几分无奈,朝那人笑叹。“司南,叫你见笑了。” 。: 第一百二十二回 九月天 名叫司南的俊秀男子,敛眉看着墨月殇怀内的红裙女子,又扫了眼一旁瘫倒晕过去的那清倌,眼里划过一抹警惕。 “花音!!!” 方才掀开珠帘的那名女子,一眼看见了地上晕倒的妙龄少女,面色难看。 赶忙上前去将人扶起,手指在人的鼻尖探了探,有气,看来只是晕过去了。 迦叶司南看了眼那地上女子,微微蹙眉,看着月殇。 “这位姑娘是?” “我的人,看来似乎惹了些麻烦。” 毫不犹豫,毫不掩饰,毫不遮掩,回答得如此干脆。倒是叫这迦叶司南微微讶然几分错愕惊喜。 柳罄亦是有些惊讶,抬头盯着墨庄主怀里的女子。 可惜那女子的头埋在庄主怀里,叫人看不清容貌。 一身红裙半遮半掩,隐隐勾勒出其曼妙的身形,整个人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无边的妩媚动人。 一双半露的颀长匀称的秀腿,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散发着妖娆,似乎发出诱人的邀请,极其艳冶动人。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可惜,最叫柳烟留意的是,女子女子身上有些浓重的血腥味。 柳罄有一点确定了,这女子明显不是浮烟阁的。 这女子同墨庄主究竟什么关系?叫庄主这般藏着不愿叫人看到容貌。 难道真是墨庄主的人?看庄主那般护人的模样,是手下还是情人? 柳罄心下揣测疑惑纷纷,有意无意盯着那女子打量。这好奇之余,却也不敢多问。 这时却闻门外传来陆陆续续的敲门声,由远及近,动静可不小。 柳罄心下纳闷,轻开房门。透过门缝,只见外面走廊已是整齐站着一干人,气势汹汹,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面色严肃,手持令牌,陆陆续续去敲开各房间的门。 看样子,似乎在搜捕什么人。 一名刀疤男子正带着人,渐渐朝他们的这间房子而来。 迦叶司南眸光微沉,将房门关上。 两人的目光不免看向月殇怀里的那女子。 不必言明,也知道这搜捕的是何人了。除了墨庄主怀里那突然闯进来的女子,还能是谁? 迦叶司南望着墨庄主怀里的女子,“看来是找她的。” “你这人,似乎惹了不小麻烦呢。” 墨月殇面色温和如旧,“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 看样子,这人显然要护那女子。目光又落回墨月殇怀里的女子身上。 虽说不知这女子是何人,可见这模样,红裙带血,血腥味浓郁。一身杀气凛然,藏都藏不住。可不是什么善茬。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青楼女子。 但是月殇护人如此明显,这是又看上这女子了,还是是什么熟人? “真是你的人?还不愿让露面,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抱着不成?” 口吻温和笑侃。 墨月殇怀内的阙玥,眸色微沉,面色有些尴尬,可也不方便将脸露出。且阙玥能明显察觉出,这位司南公子,对她明显有提防。 柳罄将花音搀扶起,忙道:“庄主,公子,屋内有暗阁。可以暂且一避。” 柳罄心下明白,无论这女子是何人哪怕真是墨庄主的人,既然墨庄主护人,她柳罄必然不敢胡来。 “我先带她进去避避。” 迦叶司南望着人抱着那女子进屋而去,不免有些哑然失笑。 “月殇啊月殇,别总是心慈手软,乱捡东西啊。” 墨月殇笑而未语,往内屋而去。而那花音,柳罄也是赶忙搀扶着人,往房间内去。 迦叶司南无可奈何一笑,捡起地上那一块红纱巾,藏于袖袍中。且袖袍中拿出一个药瓶,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只见迦叶司南稍微滴了一滴地上,方才二人摔倒的地上,因阙玥裙摆染上了浅浅血迹,顷刻化为乌有。 屋内亦是雅致的香气萦绕,哪有半点血腥味,俨然一处温柔乡的享受之地。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红鸳担心的声音传来。“司南公子?” 迦叶司南上前而去,开门。 只见门口此刻已经站着一行人。红鸳笑容妩媚,微微低头道歉。 “司南公子,打扰了。” 迦叶司南口吻柔和,“无碍,红鸳姑娘,这是有什么事吗?” 见红鸳身旁站着一名刀疤男子,男子身后跟了四名佩刀侍卫,面无表情。 迦叶司南微微疑惑,“这几位又是?” 红鸳不动声色看了眼屋内,并无一人,不见花音同柳罄,想来人在内屋。 “公子,这位是安大人的手下,胡公子。胡公子,这位是司南公子。” 胡安面瘫冷漠着张脸,朝迦叶司南微微点了点头,全是礼数。 迦叶司南笑着点头。“胡大人来此,不知为何?” “如今东翼闯入了一名女刺客,伤了安大人,我等正在奉命追捕。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客人多多见谅。” “哦?竟然还有这等事?” 迦叶司南微微吃惊,又道:“只是这屋子,从红姑娘离开,便是再没来过人,想来没有大人要找的刺客。” “那女刺客狡猾至极,哪怕进屋,客人也未必能察觉。有没有,搜过才知道。” 刀疤男子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迦叶司南面色有些犹豫为难,胡安知道为何这人会有些犹豫。 浮烟阁,说是烟花柳巷之地,却又不是一般勾栏之地。 达官贵人,平民百姓,异国之人,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暗下难保都会进行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这位司南公子也难保有问题。 又道:“我等今日只奉命捉拿刺客,旁的乃是巡捕房之事,不在我等管辖范围之内。” 言外之意,哪怕进行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此人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闻言,迦叶司南笑了笑。 “大人担心得是,既然如此,在下自是要配合。如此亡命之徒,早些抓到才是。” “大人请。” 迦叶司南莞尔,侧身让开,屋内传来阵阵。那刀疤男子冷着面色进房,瞥了眼空荡荡的屋内,朝身后的两名护卫吩咐。 “进去搜。” “是。”四名侍卫迅速分散,掀开珠帘,四处去搜寻。 。: 第一百二十三回 九月天 胡安回头看了眼一旁的迦叶公子。 “这间屋子,只有公子一个人吗?” 迦叶公子轻笑,如实回道:“自然不是。” 红鸳安分站在迦叶司南身旁,亦是恭敬道。 胡安盯着迦叶司南看了看,目光环视四周。 “公子这屋内的香气,与其他房间有些不一样呢。” 迦叶司南闻言轻笑,一旁的红鸳已是上前一步,如实恭敬回禀。 “回大人的话,东翼各房,用的都是各域进来的上乘香料。所以味道,并不一样,且亦有客人会自己要求香料。司南大人房内,用的是西域稀有名香。” 胡安望了眼迦叶司南,迦叶司南微微颔首。 “大人,搜过了,屋内没有刺客,只有一名舞姬。” 胡安挑眉,“舞姬?” “是” 胡安蹙眉,迅速进屋而去。迦叶司南面色从容平静,尾随进去。 胡安掀开珠帘,进入内屋,目光警惕环视四周。 只见屋内,琴架处,恭敬候着一名绿色半袖罗裙女子。见人入屋而来,恭敬站在一侧。 胡安敛眉环视屋内,除了那舞姬,再无旁人,不见异样。 “大人,并没有察觉到那女刺客的踪影。” “房内的暗阁呢?都搜过了?” 护卫面色难看,看向一旁的那位迦叶公子,这各房间的暗阁没有经过允许,不太好下手,且也不知道机关在何处。 迦叶司南闻言,道:“既然办案,叶某自然会毫无保留相助。红鸳,去将暗阁打开。” 红鸳点头,领着人前去暗阁搜寻。 结果不出所料,房间暗阁一番搜寻下来,并无任何异样。且那暗阁,并没有通道通向外面。 最后,胡安一句“叨扰。”带着人离开了。 红鸢亲自送人出去,待人走远,关好房门,这才望向柳罄。只见柳罄走到床边,摸索到床下的一隐蔽角落处,摁住床下的一颗按钮。 只闻哐当一声,床下地板忽地裂开,呈现一条通道。 通道口,躺着一名女子,正是花音。柳罄赶忙上前将花音扶起,安放在床榻,让人歇着。 这时只见通道下,墨庄主亦是缓缓走出,身后跟着一女子,一身红袍妖冶,容貌却是平凡得出奇,似乎易了容。 今夜的刺客是她?!为何墨庄主会冒险救她?同墨庄主是有什么关系? 红鸢墨庄主身侧走出的那女子,眉头微蹙,细细一看。这女子给红鸢的感觉,总觉着有些熟悉,却是猜测不出是何人。 阙玥抬眸,见红鸢看来,礼数一笑。 “今夜之事,多谢诸位相助。” 心道,墨月殇已替她易容,红鸢该是猜测不出是她。 迦叶司南望着那女子,不免笑了笑。“姑娘不必客气,既然是月殇的人,纵然没有我们,月殇亦有法子藏你。” 红鸢亦是笑道。“敢去动安大人,想来姑娘也是正义刺客,帮姑娘,并无不妥。” 安衮进作为户部侍郎,负责掌管稽核版籍、赋役征收征等会计、统计工作。 其长官户部尚书陆枢大人,主管着全国户口、赋役方面的政令。且兼知工官之事。 这光是日常工作便是不少。有为移民垦荒,招抚安置流民,以鱼鳞图册、黄册为根据,抑制豪民兼并;以限田裁异端之民;以树艺课农官;以草地养马放牧;以佃种召佃尽地利;对多年积欠赔累。 这若说清廉,陆尚书的为人,自然有目共睹。可这安衮进,旁人兴许不知,可红鸢在浮烟阁已是有些年久,一些丑闻秘录,自然也是清楚不少。 这安衮进,起初当官确实安分守己,随后却是借机从官位职业中贪污了不少。 作为朝中财政部门,这人若是想从中神不知鬼不觉捞些好处,实在是轻而易举。 如今安衮进被刺客盯上,红鸢总觉着不会这般简单。 故,对面前女刺客,宁可睁只眼闭只眼,借人之手,除掉毁了那朝中一颗蛀虫,并无不妥。 这一队人马一番搜捕下来,却愣是没有找到那女刺客的踪影。 巡捕房知情人士,自打从搜第一间房子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提心吊胆搜了一间又一间房房子后,并没有见到李姑娘。 这心总算又落回肚子里。看来李姑娘已经想办法脱身了!苏昧紧蹙一晚的眉头,可算是缓和不少。 奢华房间内,安衮进怒得抓过桌上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噼里啪啦,惊得一干侍卫不敢说话。 “什么叫找不到!!!!她一定还藏在这浮烟阁!!整座浮烟阁都不能放过!那东西要是丢了,丞相大人活剥了你们!!” “封锁东翼楼阁,一个一个排查!任何人都不能放过,浮烟阁所有人也要排查,本官就不信,她还能飞天了不成?!” 胡安面无表情,道:“大人,恕属下斗胆,如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甚为惹人怀疑。那刺客抢了钥匙,定然也是为了那账本。不如守株待兔,等她自投罗网。” 安衮进眉头紧蹙,“她若将那东西交给巡捕房,可是后患无穷。” “巡捕房纵然想立案,也得有证据。只要没了证据,巡捕房亦是无可奈何。” 安衮进来回徘徊,焦灼愤怒。 “既是如此,东西转移得如何了?” “大人放心,已经在动手了!绝对不会让人找到!” “另外,去找鬼姬查一下,究竟是何人打晕她。” “大人放心,鬼姬已经在我们手中,属下即刻去办。” 纵然如此,安衮进还是不放心,再三交代。 “胡安,一定要快!” “是!” 听着外屋的怒喝,内屋那张锦缎床榻下,躲藏在床底下的阿七蜷缩成一小团。 趴了整整三个时辰,小斯已是要崩溃,全身发麻酸痛难耐。 又是提心吊胆,面色煞白煞白,一脸崩溃害怕,不敢出声弄出半点动静。 少爷,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浮烟阁议论纷纷,望着那从各楼层搜捕开来的护卫。 “这女刺客还真是能耐,叫人逃了。” “也不知是何人派来。话说安大人一身清廉正气,又不会同人结仇,怎会招来刺客?” “谁知道。” “说起来,巡捕房今夜倒是收获不小,入这东翼,恰好撞见了不少不正当的事呢。” 。: 第一百二十四回 瑾瑜欲静 风不止 听着身旁客人的交谈,司徒瑾瑜步伐匆匆往东翼寻去。早先司徒瑾瑜本想去找二表哥,可转念一想,已经没有时间了。且当时浮烟阁出口被封锁,若是强行出去,岂不惹人怀疑? 提心吊胆这么久,如今见玥姐姐并未被搜到,司徒瑾瑜松了口气,悠哉悠哉往东翼而去。 楼梯下的小斯远远便看见来往客人中行走的自家少爷,正欲高声呼喊,似乎想到什么,赶忙捂嘴,生生把声音压下。警惕环视四周,赶忙下楼朝自家少爷追去。 司徒瑾瑜往前走着,东张西望,宽敞华丽的环形楼道上,人来人往,笑谈风声,勾肩搭背。 安衮进的手下迎面而来,领头的正是那胡安,司徒瑾瑜默默顿下脚步,迅速转过身,半遮着脸佯装望着对面来往人流。 待巡捕房的人走远,司徒瑾瑜这才刚要转身,目光无意瞥到下一层阁楼中的一行人。 只见楼下楼阁人来人往,一名风华楼男子,款款而来。其身后跟着五名清倌,抱琴尾随其后,往前而去。 司徒瑾瑜盯着对面那五名清倌,目光落在那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清倌身上,死死盯着那低眉顺眼往前款款而去的女子。 司徒瑾瑜的瞳孔微微收敛,盯着楼下渐渐消失的女子。盯着那背影,瞳孔微微收缩,面色一喜。 玥姐姐!!虽说容貌不一样,可司徒瑾瑜觉着那就是玥姐姐!那背影,就是玥姐姐!!! 迫不及待转身要去追,怎想这才一转身,就撞到了一名刚好端盘而来的小清倌。 “哎哟!” 小清倌似乎也没料想到这位客人会突然转身,躲闪不及,被撞摔在地。手中盘子撞落在地,杯子掉落,酒洒了一地。 一时周围几人的目光不免纷纷望来,司徒瑾瑜面色颇为尴尬。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 “你没事吧?” 那小侍妾见是一位漂亮的小公子,面色霎时羞愧的一红,羞赧低头微微摇头。 司徒瑾瑜赶着去追人,瞥了眼这面颊绯红的小侍妾。 “你没事吧?” 他不过撞了一下,这还撞出病不成?脸颊这么红? 凑得如此之近,那小侍妾面色绯红,忙摇头连声道。 “无事,多谢公子关心。” 见人自己都说没事了,司徒瑾瑜也没再管人,拔腿便是往楼下追去,留下那小清倌痴痴的望着人。 不远处的小斯见自家少爷迫不及待往楼下追赶而去,又赶忙追自家少爷而去。 司徒瑾瑜追出浮烟阁,却是不见了那五名舞姬同墨庄主。 心下这正纳闷着,那小斯已经跑出来了。赶忙奔到自家少爷跟前,心有余悸拍着胸脯。 “少爷,你不知阿七躲在那房间里,可是吓惨了。” 司徒瑾瑜看了人眼,见人并没有什么事,这也带放心不了。 阿七见自家少爷这东张西望的模样,心下又想到了李二小姐。 问起二小姐的下落,在房间里便是得知人定然自己逃了。可如今看少爷这模样,显然是来寻找玥姐姐。 司徒瑾瑜拉过小斯,一个劲啧声不已。只道,方才明明看见玥姐姐同那墨庄主而出,这怎么追出门,便是没了人影? 可那背影,司徒瑾瑜敢保证,定然就是玥姐姐。 看着自家少爷,阿七犹豫一番,终是拉过少爷,躲到一处暗处,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说出。 “少爷,小的只道李二小姐是来办案。那安大人真的有问题。” “废话,他若没有问题,巡捕房怎会盯上他?只是不知道那钥匙拿了做什么。” 小斯将方才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少爷。 “好像是藏了一本账簿,那把钥匙,是开启账簿的关键。只是李二小姐这都白忙活了!” 司徒礼物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那账簿都被转移了!!!李二小姐们如今赶去安府地下室搜捕,也只是个空壳。” 闻言,司徒瑾瑜肚子里的火不打一处来。 “什么?!!!!那个狡猾的老狐狸,竟然让玥姐姐瞎忙活一晚。” 一句压低声音的怒吼,又抓住小斯赶忙问道,“说,你还听到了什么?” 阿七面色犹豫,当时他躲在那床榻下。那个安大人吼了几句后,好像那个房间又来了一人,不知是谁。不过定然是认识安大人的,那人的口吻听起来实在不好,想来也是朝中哪位大人。 二人的谈话内容听得小斯额头冷汗直冒,战栗不已。 直到屋子里恢复平静,阿七才从床底下慢慢爬出。赶忙逃窜而出,来寻自家少爷。 “少爷,这事情好像同相府有关系。” 说完这话,小斯都觉得背后一阵凉意袭来。 “我姑父?”司徒瑾瑜面色一惊,心下咯噔一下沉了沉,瞪着这小斯。 “你这话什么意思?” “相府?这事同我姑父有关?” 阿七赶忙摇头,“没说是谁,只听到是相府,并不知道是哪位。” “肯定是指的是左相府。左相连玥姐姐这个女儿都能狠下心来不管,可见多歹毒。这要说做坏事,也定然是他。” “姑父虽然同父亲一样严厉可怕,可姑父却是极其疼爱我的。姑父这么好,定然不会同那狗官扯上什么关系。” “少爷说得是。”小斯盯着自家少爷,欲言又止:“可少爷” “阿七,知道什么能不能一口气说完,你是要急死你家少爷!!!!” 阿七盯着自家少爷,结结巴巴赶忙道。 “没没了。” 找不到玥姐姐,司徒瑾瑜心中放心不下,便又拽着阿西直奔巡捕房而去。 想着玥姐姐此刻定然是会先去巡捕房的,他得去告诉玥姐姐一声,那东西被转移了。 别中了安衮进那狗官的计谋,白去折腾一晚上。 “少爷?咱们不回府了吗?” “回去做何,回去不也招我爹嫌吗?再者这么晚回去,他定是又要叫我跪祠堂。我才不去自找罪受。” 巡捕房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一名女子从马车内而出,正是那在墨庄主的掩护下,出了浮烟阁的阙玥。 “今日只之事,实在是给庄主添乱了。” 墨庄主温柔笑了笑,犹如三月春风,暖入人心。“于我,你不必总是如此客气。” 阙玥抬眸望着面前的墨庄主,谦谦如玉公子。看着这人,阙玥不免觉着待这人有些过意不去。 “庄主的人情,阙玥来日定然是要还的。” 。: 第一百二十五回 账簿叙事录1 想到先前还用簪子架在人脖子一脸恶狠狠的威胁。怎想后一秒便是原形毕露,且倒是墨庄主帮她多次脱险。 这人多次出手相助,倒是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侮辱了这人的好意。 可又不得不尽量同这人疏远为妥当些。 墨庄主望着人莞尔道:“此事日后再说。夜已入深,早些回去吧。” “既是如此,阙玥告辞,庄主一路小心。” 阙玥转身便是要离去,这时又闻墨庄主轻道,口吻有些叮嘱。 “虽说办案,可李姑娘日后美人计还是少用为妙。比起办案,要多照顾自己才是呢。” 阙玥面色平和,回头抬眸望去,浅然一笑。 “有劳庄主挂心。” 只见那墨庄主温和望来,眉目温顺,似笑非笑。“早些回去歇着吧。” 轻放下窗帷,那位叫竹书的车夫一声吆喝,驾车而去,阙玥亦是转身离去。 不远处巡捕房围墙上,落下两道人影,正是那虞少白同巫祁贤。这两人刚执行任务回来,这要赶着回去禀报。可那巫祁贤却是莫名顿下脚步,饶有兴味的盯着不远处。一副激动得要去拽拉虞少白的模样,虞少白冷漠着面色,默默侧身躲开。 “还真是叫人想不到呢。” 自言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虞少白敛眉,顺着这人的目光望去。 只见不远处来往人群稀少的街道上,停着一辆宝蓝色马车。 那是墨雪山庄的马车。 虞少白不解的看向巫祁贤,不明白这人好好的怎么停下,愣是盯着那墨雪山庄的马车一个劲看。 “怎么,想打墨雪山庄的主意?” 巫祁贤闻言,啧声不已,摇头否决。 “你知道的,我可是已经金盆洗手了。” 虞少白瞥了眼那人怀里紧紧抱着的一个小箱子,一声冷嗤鄙夷。那是巫祁贤方才从安府地下室顺手牵羊,牵来的一小箱南海夜明珠。 只怪巫祁贤不愧是天下第一盗圣。偷东西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觉,以至于明明一直同虞少白在一块,可这人何时顺来一箱夜明珠,虞少白竟然也未察觉。 还是回来的路上,这人抱出来得意洋洋炫耀,虞少白那张面色可谓是难看冷漠。 巫祁贤转头见这虞少白一直盯着他那箱子,提防的把箱子往怀里藏了藏。 盯着那径直入府门而去的焱王妃,啧声不已。 “这焱王妃,同那墨雪山庄是什么关系?” 虞少白敛眉,显然不知。 “有何问题吗?” 巫祁贤挑眉瞥来,“怎没有问题,这墨庄主不是你们禹国第一首富吗?这焱王妃若是能同此人打好关系,指不定日后巡捕房这俸禄可以涨一涨。” 虞少白冷漠瞥了人眼,翻身入墙而去。 留下围墙上的巫祁贤,蹙眉盯着那远去那渐渐远去的马车。眼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墨庄主竟然便是朱邪绝尘的那位皇叔? 虞少白不知道,倒也理所当然。 一来,那人的容貌朱邪国没几人知道。毕竟极少露面,这就算露面,也不知是不是易容了。巫祁贤独独敢确认是那人,也是因为当日朱邪绝尘回宫封太子,这位传说中的帝师头一次亲眼目睹。 那般绝色倾城冷傲容貌,叫人看一眼便是能记住。 二来,这虞少白又是早早便是离开了南疆,这朱邪太子帝师的名号,此人就只是听过,何曾见过。 只是巫祁贤就有些实在想不通,这位摄政王可不是那么温柔的人?同这墨庄主俨然天差地别,竟然是同一个人?如此一来,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没打算去这人的地盘偷东西! 岂不是有去无回。 只是这摄政王同这焱王妃究竟什么关系? 巫祁贤想得头疼,心下盘算着,过会得去同焱王侧妃旁敲侧击一番。 巡捕房议事厅。苏昧一行人有些焦灼的来回徘徊。北辰野敛眉,轻轻敲打着桌面。几人焦灼等待那李阙玥的回来。 总担心人莫不是半路出什么事了?这人从浮烟阁乱了之后,便是再无消息。究竟去哪了? 几人猜测纷纷,不会是被那安衮进的手下又给盯上了?暗下抓走了? 苏捕头蹙眉摇头否决,这事应该没有可能。 毕竟自打浮烟阁乱了,巡捕房的人便是一直尾随盯着胡安一行人,那模样显然没有抓到人。 就在几人等不下去,打算出去打探打探风声。禁闭的房门被人推开,几人赶忙望去。 是虞少白同那巫祁贤。见这二人回来了,几人松了口气。北辰野看着虞少白挑眉揶揄笑去。 “少白,此番可还顺利?” 虞少白如实回禀:“不出王爷所料,安府密室俨然是一个贪污库。里面的珍宝可不亚于国库。” 北辰野一声冷笑,“他安衮进还真是胆大妄为。” 巫祁贤点头,“这身后毕竟有人撑腰,胆子大也是在所难免的。” “瞅瞅,这光是南海夜明珠就一箱,多阔绰富有。” 说着将怀里的精致盒子打开,一阵刺眼的幽蓝光芒霎时遍布整个房间,熠熠生辉,照亮整个房间。 几人眉角微微抽搐,瞅着巫祁贤桌上那一箱子夜明珠,纷纷朝一脸嘚瑟的巫祁贤看去。 北辰野眉角微微抽搐,“巫贼大人还真是时刻不忘捞一笔。” 巫祁贤一脸嘚瑟自豪,“多谢六王夸奖。巡捕房伙食太差了,我这可是为巡捕房而拿。” 北辰野一声嗤笑,“账本呢?找到了吗?” 虞少白摇头,“那密室本有一暗阁,想来是藏在那里。可惜,机关有些麻烦,尚未寻到,安府便是突然增强兵力,戒备森严,那库房被立刻封了。待潜入进入再寻,暗阁是空的,并没有账本的踪迹。” “还真是老狐狸,这么快将东西给转移了?如此紧张,显然四嫂已经得手。” 说起李姑娘,袁捕头一行人心下又焦灼了。 “这都这么久了还没来,会不会是真出问题了?” “咦咦咦?李姑娘吗?” 北辰野敛眉望来,“怎么,你看见她了?” 巫祁贤挑眉,望向虞少白。虞少白冷冷扫了人眼。 “方才见李姑娘已经从门口而来,该是快到了。” 。: 第一百五十三回 账簿叙事录2 巫祁贤点头,却是没有提起墨雪山庄的主人亲自送人回来的事,虞少白亦是未提。 说曹操曹操到。 几人话音刚落,房门便是被推开,一身青蓝色罗裙的阙玥踏门而来。 见自家小姐回来了,阙玥心下欢喜,赶忙上前。 “小姐没事吧?” 阙玥朝人宽慰的笑了笑,只道无事。 苏捕头望着李姑娘这一身衣裙,分明是方才在浮烟阁,那风华楼带领的五名琴姬所穿。 心道:原来李姑娘混入风华楼琴姬队伍。 人就这么从他们眼皮子底下乘风华楼的马车离开了,他们竟然也不知道? 见这人回来了,北辰野无形中不免松了口气。毕竟四哥有交代,办案可以,人得好好盯着,不可出事。 “四嫂回来了?安府闹腾得这么厉害,四嫂该是得手了吧?” 阙玥在几人期盼的眼神下,将一把金钥匙拿出,放在了桌子上。 一行人瞅着那桌子上的一把小金色钥匙,眉头微微跳动。 “四嫂这美人计,还真是好使呢。早知如此,当日追捕巫贼大人,该是去王府找四哥借四嫂一宿呢。虞捕头那美人计,实在过不了关。” 知这人又在戏谑,阙玥倒也没当回事。钥匙拿到手,便只差那本账本了! 巫祁贤一声啧叹。“我好男风。再者李姑娘这么个美人,巫某也实在不敢动。” 虽说是说笑,在场几人心下却也是明白。且不说李姑娘自身武功巫祁贤能不能占上风,一个焱王便是能叫巫祁贤后悔。 如今账簿钥匙已得,就差那本账簿了。可如今账本究竟被那安衮进转移到何处,尚未查出。 北辰野却是不急不躁,将那把钥匙拾起。 只道如今钥匙已到手,账本自然也会有的。 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免叫几人好奇。可翎王虽然老似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几人却是知道,翎王若说有,那便是绝对有的。毕竟这人历来向来不做无把握之事。 阙玥同苏昧寒暄几句,便是要回各自住处,这时却闻门口的捕快来禀报。 “说是侍郎小公子又来了,如今正在前门等着,说是要找李捕快。” 听闻是瑾瑜,阙玥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人安然无恙便好。时也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今夜之事,瑾瑜无意中被牵扯进来。那孩子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怕人多言,惹祸上身。 阙玥也没有将人撵走,同苏捕头告辞,往前门而去,青娟赶忙跟上自家小姐。 听闻那侍郎小公子又来寻李姑娘了,一干人心下委实佩服得五体投地,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时辰了。这小公子是不用休息的吗?这么晚还来找李捕快? 听说李捕快们今夜可是出任务回来甚晚。这都还没来得及休息,又得来应付那侍郎小公子。李捕快,倒也真是可怜。 阙玥这才刚到门口,便见瑾瑜一人坐在巡捕房门口的阶梯上,不安的动来动去。 “瑾瑜。”叫了人一声,司徒瑾瑜听到是玥姐姐的声音,心下欢喜,微讶。 玥姐姐还没有去安府搜东西?司徒瑾瑜赶忙上前,拽拉着阙玥,委屈巴巴的同人诉苦。 说是不敢回府,今夜可以在巡捕房住一晚吗?就当是收留他一宿。 一脸可怜兮兮,别说阙玥,就连苏捕头同门口护卫便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加上夜深人静,最近城内又是动乱。 苏捕头便想着,“司徒小公子这晚回去,倒也叫人不放心。巡捕房别的没有,住的地方倒是不少。不如就住下一晚。” 闻言,阙玥觉着也是有些道理,便带人入巡捕房而去。 司徒瑾瑜一脸欢喜。 待安排了一处厢房,人都走了。只剩青娟候在一旁等着自家小姐。 司徒瑾瑜这才一脸担忧焦灼的拉过阙玥,确认四周无人,这才忙不迭将阿七在床榻下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全告诉了阙玥。 “玥姐姐,你别去安府了。那个狡猾的老狐狸,早就将账簿给全数转移了。你可别去瞎折腾,让他借机侮辱嘲讽你。” “且阿七说了,此事关联相府。我姑父虽说可恶,可也不会做出这等损人利己,伤天害理的事。只可能是左相府了。” 听人竟然这么毫不避讳说出,阙玥惊得赶忙遮住司徒瑾瑜的嘴,让人别再往下说了。 司徒瑾瑜不解,望着一脸凝重的玥姐姐。 “玥姐姐,怎么了?瑾瑜说错什么了?” 阙玥环视四周,虽说是在巡捕房,可也叫人不敢掉以轻心。瑾瑜天真无邪,难免祸从口出还不自知。 这账簿之事,若叫有心人听见,瑾瑜岂不是惹祸上身?无论左相右相,都不是瑾瑜可以去招惹的。 “瑾瑜,这些事不可再同旁人说,知道了吗?你必须当做自己从未见过什么安大人,知道吗?” 还有那阿七,若是被因此拖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叫人心下不安。 瑾瑜点头,“玥姐姐放心。这些话瑾瑜只同你说过,旁人定然没有提起,就连二表哥也是。” 当然,这更是因自己尚未回将军府原因。不过,于司徒瑾瑜而言,这话既然能同玥姐姐说,自然也是能同二表哥说得。 在司徒瑾瑜看来,二表哥同玥姐姐与他,那是不分彼此,他对希二人,定然不会有秘密的。 司徒瑾瑜歇息下,阙玥这便是离开了。轻轻关上门,便是离开。 青娟尾随自家小姐身侧,见自家小姐面色有些凝重。知道小姐这是在想着瑾瑜小公子方才的话呢。 “小姐,虽说早先便能猜到安大人身后定然有人,只是没想到会是这般大。若真是相爷,无论哪位,那后面真正的幕后操纵之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辈,只怕会是牵扯到皇宫。” 阙玥敛眉,这事她确实有些担忧。 若是牵扯到相府,无论左右,光是贪污,轻者摘去乌纱帽,全府贬为庶人。重者只怕诛杀砍头都是死有余辜。就凭安衮进贪污那些,也足以惹得北辰皇不悦,株连九族。 只愿是那小斯一时惊慌,听错,又或者是安衮进知房内有人,有意为之,如此倒叫人心里踏实不少。 。: 第一百二十七回 账簿叙事录3 夜深人静,翎王府 北辰野看着手下传来的信,不免轻笑。 “还真是意料之外啊。本王还想着这安衮进的能耐,怎么说也是将账簿给藏到相府去。倒没想到,会在吏部侍郎府上。” 虞少白看了眼那前来传信的小斯,冷眸未语。 “王爷,要动手把账簿偷回来吗?” 北辰野挑眉,看了看桌上那把金钥匙,似乎想起什么般。 “司徒瑾瑜是不是还在巡捕房?” 虽然不知六王为何如此之问,侍卫如实回禀。 “还在。说是今夜就宿在巡捕房了,焱王妃在那待了会儿,便是离开了。” 北辰野挑眉,“这块狗皮膏药来得正巧。” 北辰野瞥了眼那侍卫,让人先退下了。见侍卫退去,一旁站着的虞少白不免蹙眉看着这人。 “你想让司徒瑾瑜去偷?” “毕竟是在自己家,侍郎小公子想找什么东西,可比巡捕房快呢。” “可你觉着他会乖乖去偷自家账簿吗?” 北辰野挑眉把玩着手中的钥匙,勾唇轻笑。 “若是为四嫂而去,他可求之不得。” 闻言,虞少白眉头微蹙,望向北辰野,没再说什么。 北辰野却是看出这人的微微不悦,支颐挑眉戏谑而来。 “怎么,少白是有些于心不忍那傻小子吗?” 虞少白蹙眉,“账簿已知在何处,何苦还要多此一举,借一孩子的手去偷。巡捕房能偷的人,比比皆是。” 北辰野挑眉,朝人打量而来。“可是这差事,本王思前想后。觉着唯有瑾瑜小公子,是最合适人选呢。” “再者他这日日缠着四嫂,我可是为四哥出气。四哥不也没阻止,不是吗?” 见虞少白蹙眉冷眸扫了眼自己,没再多言。北辰野眸光微沉,不以为意。 “哈呼” 清晨秋日阳光透过窗照射进来,沁人心脾之际,又带着丝丝寒意。将人那仅有的一点睡意也给寒醒。 刚才温暖被衾里爬出来的司徒瑾瑜,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打了打哈欠,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 呆愣愣的坐在床榻上看了看四周,一脸迷茫未睡醒,一阵寒意袭来,司徒瑾瑜又忍不住打了打寒战。 司徒瑾瑜觉着这是他罚跪这段日子以来,睡得最为安稳的一夜了。虽说这巡捕房的床榻,同家里的比起来,又硬又硌,实在是差远了。然而司徒瑾瑜却觉这一夜睡得甚是安稳。 心道:果然有玥姐姐的地方,就是安心安全安稳的。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司徒瑾瑜纳闷,总觉自己这额头怎么就这么痛呢? 起身跑到一旁的铜镜面前一看,司徒瑾瑜整个人当即有些蒙了。有些不敢相信的摸着自己的额头,淤青红肿一大块。 心下惊悚,委屈嘟囔:“难道巡捕房昨夜,谁跑到他这打他来了!!学姐姐呢?” 匆匆忙忙套好靴子便是要去找玥姐姐,一番诉苦。这才刚一开门,恰好一位捕快亦是开门而来。 这一推一拉,司徒瑾瑜给撞摔倒在地。 这一开门便见人摔在地上,那捕快吓得不轻,赶忙将人扶起来。 “侍郎小公子没事吧?” 司徒瑾瑜点头,忙询问。“我玥姐姐呢?” “哦,小公子你说李捕快啊?好像是在议事厅呢。” 司徒瑾瑜不免嘀咕,这一大早的去会议厅做何?又是因为安衮进那案件? 司徒瑾瑜指着自己的额头,恶狠狠瞪着这小捕快。 “你知道我这额头,谁打的不?” 这不提还好,一提这捕快便是一脸惊悚的望着人,显然知情。 “这个该是李捕快打的。” 瑾瑜有些不敢相信玥姐姐好端端的打我做何?这胡乱抹了一把脸,便是要去找玥姐姐。 司徒瑾瑜一大早便是兜兜转转,在巡捕房乱逛。巡捕房的人对这小公子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司徒瑾瑜这尚未找到议事厅,便是在拐弯处看见了那玥姐姐同六王爷。 司徒瑾瑜心下一欢喜,正欲开口叫唤人。可见玥姐姐面色凝重难看,似乎有什么烦心事的担忧模样。 瑾瑜便是愣生生顿下了脚步,默默藏在了一旁的盆栽后。竖直耳朵听着二人的交谈,好奇这六王是不是奉焱王的命令,来威胁欺负玥姐姐之类的。 北辰野目光状似无意,瞥了眼几步外拐弯处的那盆栽,眸底划过一抹冷笑。许些关心的望着一脸凝重的阙玥,戏谑。 “四嫂别拉着一张苦瓜脸了。不如先去看看侍郎小公子醒了没?听说昨夜他可是闹得巡捕房不得安宁。” 阙玥失笑,“此事还是别让他知道。毕竟也没有确切消息不是吗?” 北辰野点头,“四嫂大可放心,事情尚未有定数,巡捕房知情者,定然不会在小公子面前胡言乱语。” 见玥姐姐往前而来,司徒瑾瑜鬼使神差,赶忙躲藏好。寻思着悄悄回去,从背后可要好好吓唬玥姐姐一番。 可这心下又实在有些好奇,玥姐姐究竟瞒着自己什么? 看了看玥姐姐的方向,又看了看翎王爷。 不行,有问题他也要亲自去问玥姐姐,才不去问外人。 起身欲离开,却见一名捕快而来,面色凝重。 “六爷,焱王妃这般,岂不是自找麻烦?” 北辰野敛眉,“四嫂对那司徒瑾瑜多少有些喜欢。自然宁愿自己受苦,也舍不得那小子受伤。” “只是,她自己千辛万苦去将那钥匙偷来。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贪污事会同吏部侍郎府扯上关系。” 本欲转身欲走的司徒瑾瑜听闻提到自己家,抬起的脚又顿住,继续蹲下躲着。 捕快面色亦是难看,一副俨然没想到的模样。 “可如今怎么办?让焱王妃自己跑去侍郎府偷那账簿那吗?万一打草惊蛇,那吏部侍郎将账簿给转移了。王妃岂不是被反咬一口,有苦难说。” 北辰野挑眉瞥了眼几步外的那盆栽,一脸担忧无奈。 “可这账簿之事,牵连司徒瑾瑜。四嫂宁愿自己去吏部侍郎府调查,也不愿让其他人去。” “以焱王妃的性子,若真查出什么,暗下销毁,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 第一百二十八回 账簿叙事录4 北辰野叹笑着往前走了走,长吁短叹。 “四嫂若真那么做,怕是要被杀头,死无葬身之地。可她那性子,定然是要自己私下去侍郎府的。这可怎么办,叫人拦都拦不住呢。” 那捕快终是忍不住提建议。 “若是能说服瑾瑜小公子替咱们去侍郎府找找,看看是否能真有那账簿的踪影。也好叫王妃安心,不必冒险前去。” 北辰野闻言,只觉有趣好笑,步步往前而去,口中无奈感慨。 “这想法便罢了。四嫂宁愿拿自己冒险也不肯将此事让那司徒瑾瑜只道。她这般,就算真出什么事,那司徒瑾瑜也蒙在鼓里。” “罢了罢了,随她去吧。若是真出什么事,恰好被天阳捉了把柄,谁都救不了她。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沉稳的步伐声步步走近,又渐渐远去。盆栽后,司徒瑾瑜眉头皱成川字,手中扒拉抓着树叶,恨恨的往嘴里咬。 另错愕之余更多的是担心。 错愕,为何账簿会在他家?这不可能! 担心,玥姐姐定然会潜入他家去偷账簿。他爹这么狡猾聪明,又同姑父沆瀣一气,不喜欢玥姐姐。 万一玥姐姐不慎被逮到,他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玥姐姐,趁机替姑父除了玥姐姐!!! 不行!!!这事他要去替玥姐姐查探虚实,阿爹是不是真同这安衮进是共犯, 反正是他自己家,他自个又比谁都清楚阿爹藏东西的地方。可转念一想,阿爹虽然可恶,会同满朝文武勾心斗角,手段狠辣。 但是贪污这种天理不容的龌龊事,他爹定然不会去做的。 他爹最恨贪污了。尤其是搜刮民脂民膏,趁机从职位中捞取利益的龌龊事。他爹最不耻不屑于此事,定然不会做的! 司徒瑾瑜心下这进行着一场拉锯战争后,本欲直接回府。可想到玥姐姐定然去找他,心下又是一阵欢喜激动,美滋滋,迫不及待的往回去。 不远处高壮的凤凰木下,枯萎的落叶纷纷洒洒而下。 一身玄色暗纹劲装的北辰野,瞅着那屁颠屁颠朝向厢房而去的司徒瑾瑜。 北辰野双手抱胸,眉头微挑,口吻笑侃依旧,却是少有的透着几分感慨。 “这司徒瑾瑜还真是对四嫂异常执着。” 已经撕去易容面皮的虞少白眉头淡漠,却是微微收敛。 “这事不同焱王妃说一声吗?” 北辰野挑眉悠悠看来。 “说了四嫂还会让他去偷东西?方才不过告知,此事同吏部侍郎府有关,四嫂显然变了面色。” “若真让她去查,这账簿会不会被半路毁了,还真是难说。” 虞少白蹙眉冷眸未语。 这样的事,焱王妃未必做不出。 阙玥去厢房,并未寻到司徒瑾瑜。一旁的小捕快见李姑娘来了。笑道,说是侍郎小公子早早便是醒了,去寻二小姐了。 阙玥心下有些担忧,旁边的那捕快倒也是明白二小姐的担忧。这毕竟侍郎小公子,昨夜人睡得好好的,突然发病。 一切来得如此突然,打得一干人实在是措手不及。如今回想起来,还是叫人心有余悸。 阙玥这正要出门去看看瑾瑜究竟去哪了。转身便见走廊外,瑾瑜屁颠屁颠而来。口中还欢快喊着玥姐姐。 摘掉人头上的许些树叶,阙玥失笑,“你一大早,去哪寻了?” 司徒瑾瑜挑眉,一脸认真。 “捉雀。” “巡捕房哪来的雀。” “瑾瑜以为会有的。” 阙玥望着人,依照瑾瑜的,替人梳发,笑容柔和。 “回府后,便好好待着,别再跑来巡捕房。这地方,来往皆押送着犯人,总归不是玩耍之地。” 司徒瑾瑜点头,“玥姐姐放心,瑾瑜会乖乖待在府上的。” “对了,玥姐姐,那个安衮进的案件处理的如何?账簿有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阙玥面色平和,替人将穗子发饰系绑好。 “此事巡捕房仍在调查。你啊,别掺和这事。记住我的话,回去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不可乱说。” 司徒瑾瑜嘟囔嘀咕。“玥姐姐说的,瑾瑜记住了。” 见司徒瑾瑜小公子可算是回去了。巡捕房一些人这心下可算是落了一块大石头。 纷纷揶揄,这半夜三更。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回想昨夜那事,一些人如今想想都还觉着惊悚。 坊间迷症倒是听过一些,可这亲眼目睹,还是叫人惊悚害怕。 昨夜月黑风高,夜半三更。小捕快起夜,这才刚出门便见侍郎小公子,身着白色亵衣,被月光反射的白色光芒更加刺眼可怕。 披头散发,漫无目的,孤魂野鬼般,睁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在厢房走廊四处游荡,行尸走肉。 可谓是吓死个人!! 这人大半夜的在巡捕房各走道游荡来游荡去,犹如鬼魅魍魉。 小捕快还以为是人醒了,亲切和善凑到人跟前。见人睁着双眼,便笑咪乐呵的同人打招呼。 人没反应。 小捕快纳闷,又抬手在人眼前挥了挥。 小公子,你这是睡不着了? 却见人没搭话,双目无神,犹如痴傻,没了灵魂般继续往前而去,行尸走肉一般吓人得慌。这人犹如入魔怔般,愣是往那巡捕房的小池塘而去。 这虽说塘里水浅,可这么一个兴没了灵魂的人,要真就这么躺了下去,难保溺死。 小捕快惊得赶忙去拉住人,却惊觉这人愣是拽都拽不动,拉都拉不住。 “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明明只是个不识半点武功的娇生惯养的娇贵小公子。 走廊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厢房其他人的注意。这尚未入睡的皆是惊得赶忙出门而看。却见院子里那丁捕快拽拉着那侍郎府小公子,一脸崩溃抓狂。 只道一句,这人发什么疯?!相视一眼,赶忙上前而去,要将人给打晕抓住。这还没下手,李姑娘便是闻讯而来,巫祁贤紧跟其后而来。 见院子里这般阵势,微愣。赶忙上前将瑾瑜拉住,叫唤几声,见人没答应。 只闻李姑娘微微敛眉,这是梦游了。 随即不待看着那众人恨不得立刻将人叫醒的模样,焱王妃蹙眉一掌将人给拍晕。 巡捕房各位搭把手,将人给送回了厢房。将人放在床上时,却是不小心将人给磕着脑袋了。惊吓得一干人愣是没敢说话。 这要真把人给撞出个什么好歹来,怎么同吏部侍郎府交待? 这一大早人醒了,见人这模样也完全不像是会发那种病的人。 。: 第一百二十九回 账簿叙事录5 侍郎府 见彻夜未归的小公子回来了,阿七感动的涕泗横流,抱着乌龟赶忙跑到自家少爷跟前。上下打量着自家少爷,一脸担忧后怕。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老爷就要宰了奴少爷你这额头怎么青了!巡捕房的人打你了!!!” 司徒瑾瑜不以为意摸了摸额头。 “说什么混话,有玥姐姐在,谁敢打我!我自个起来,黑灯瞎火的,不小心磕碰磕了。” 小斯一脸心疼的盯着自家少爷。 “少爷都多大的人了,怎就自个不能小心些。” 见少爷把手伸来,小斯回神,赶忙将乌龟递给少爷。 司徒瑾瑜抱过自己的乌龟,有下没下逗弄着自己的乌龟。 “我爹呢?” “老爷在前厅等着少爷呢。老爷这一大早就起来在前厅等着你了,估计又要罚少爷跪祠了。” 司徒瑾瑜不以为意,知道这回去定然又是挨老头子一顿怒斥。 反正老头子对他非打即骂,都没什么新花样,他都习惯了。 有什么大不了?捱过去他司徒瑾瑜又是一条好汉子! 想着拎起阿西,上下打量,一脸心疼。往前而去,小斯即刻跟上。 “你是不是没喂好它,这才一夜它怎么瘦成这样?” 小斯一脸无辜无奈。“少爷,这才一晚,哪能看得出瘦不瘦。” 司徒瑾瑜不悦挑眉,“我觉着瘦了就是瘦了。” 小斯不和自家少爷较真,他也同少爷较真不过,嘀咕。 “少爷与其担心阿西,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呢。” 司徒瑾瑜屁颠屁颠奔去前厅,瞅着自家一脸阴沉,尚未去上朝的老爹,咧嘴一笑。 “爹,我回来了。” 侍郎大人喝了口热茶,瞪着这混账小子,没说话,司徒瑾瑜见自家父亲这副模样。想着人没打算管他,不以为意撇了撇嘴。 “爹你没什么说的,那我可走了。”说着便是要离开。 吏部侍郎瞅着人,俨然一副怒火压着的模样,将人给叫住了。司徒瑾瑜心下一咯噔,却是没敢再往前走,停下脚步看来。 “爹还有何事?” “说吧昨夜又去哪里鬼混了。如实招来,否则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司徒瑾瑜盯着自家父亲,闷声闷气道。“抱着我的阿西四处去散散,不可以吗?” “家里这么大的院子,还不够你散步的吗?” 司徒瑾瑜一声不悦,瞅着自家老爹,一句“家里有你”脱口而出。 侍郎闻言,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见自家老爹又要发火,司徒瑾瑜赶忙又道。 “将军府!!昨夜太晚了,家远,便去了二表哥府上。爹不信,可以去问二表哥!” 话音刚落,侍郎大人怒得的一把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司徒瑾瑜额头冷汗微冒,至少没有扔他了! “混账玩意!!竟然还敢瞒着!” “我说过,你想去什么方疯我不管你!可勾栏之地,下次再叫我听见你去那种地方,打断你的腿!” 司徒瑾瑜嘟囔一句。 “你自己去又可以,凭什么我就不可?” 见人这副模样,侍郎大人怒得不轻。若非有早朝,吏部侍郎只怕已经怒得抓起戒尺便是又要给人一顿好揍。 “逆子,给我滚去祠堂好好跪着!” “不跪。”反驳得毫不犹豫,干脆利落,毫不畏惧。 司徒瑾瑜虎着脸,直视自家阿爹而来。 “反正爹心下也清楚,你没在,我也不会安分跪着。你要罚,不如留到晚上你回来,你盯着我跪,我也不敢说什么。” 扯的尽是些歪理!侍郎大人满肚子怒火,实在是无处可发。冷冷撂下一句,混账东西,晚上回来收拾你! 吏部侍郎怒气冲冲离开,司徒瑾瑜见自家阿爹走了。不作犹豫,一溜烟赶忙离开了正厅。 赶忙将阿西交给阿七,便是要离开。 阿七纳闷:“少爷这是去哪?” “哪来这么多话,去照顾好我的阿西。”随即一溜烟跑了。 老头子上朝,这可是机会。司徒瑾瑜这赶忙自个跑吏部侍郎书房,寻找那账簿。 这上上下下,来来回回,里里外外,司徒瑾瑜仔仔细细都找了一遍。这连自家账簿都找到了,就是不见玥姐姐们要的那本账簿。 又去书架仔细翻了翻,一堆一堆的书籍,司徒瑾瑜瞅着就头疼,厌恶的将手中书给扔下。 这翻了好一会儿,怎就愣是没看到!! 垂头丧气坐在桌案上,紧蹙眉头环视书房四周,口中嘟囔。 “老头子究竟会将东西藏在何处了?” 环视书房四周,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连花瓶暗阁他也没放过!他爹究竟将东西藏在了什么何处?会不会根本就没在书房? 目光在四处打量,扫过堆满文轴的桌案,扫过书籍遍布的书架,扫过名画名书法挂着的墙壁,扫过头顶房梁,扫过脚下地砖一无所获,没有什么异样发现。 司徒瑾瑜敛眉,敛眉。 老头子能藏的地方不就这些地方了?他哪里都没漏下!啊!!!!!直接去问阿爹得了!头疼费力!! 司徒瑾瑜只觉头疼,瞅着自己手上的灰尘。一脸惊悚,赶忙拍干净。 这拍着拍着,目光无意在书架中环视。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书架上的那一堆书,在秋日暖阳照射下,灰尘四起。 司徒瑾瑜蹙眉,哪个婢女又偷懒,都不打扫干净!害他沾了一手的灰。 灰司徒瑾瑜瞅着自己的手。就纳闷了,他爹素来最见不得污秽。没道理整日待在书房,时刻去书架旁。怎么能忍受这种小失误?! 别是书架有什么问题?!! 司徒瑾瑜心下一惊,赶忙起身便是要去书架旁。 恰好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司徒瑾瑜心下猛然一惊,以为是他爹回来了。 惊吓得条件性反射,忙不迭钻到桌案下躲着。这才钻下去,却又猛然惊醒,不行啊!这桌案一眼就能看到。 又赶忙要爬起,却是因为惊慌一头撞在了桌案上,痛得司徒瑾瑜五官都给扭曲成了一团。 “谁在里面?!” 侍卫的呵斥声从外面传来。 不是老头子的,害他瞎紧张! “兴许是你听错了?” “书房重地,岂能大意,大人丢了什么东西,岂是你我能担当的。” “这就算有,说不定也是小公子又来大人书房找什么好玩意。” 。: 第一百三十回 账簿叙事录6 “如此更是大意不得,小公子不懂事,这万一弄丢了大人什么东西,岂非闹着玩的。” 司徒瑾瑜这正疼在头上,摸着头发缝隙间的那一个大包,这肚子里委屈吧啦。 听这侍卫这话,这心里就不爽了。这是对他赤裸裸的轻视!!! 只闻嘎吱一声,紧闭的书房门被推开了。 司徒瑾瑜怒气冲冲钻出桌子,虎着张脸,顶着张黑脸。直接坐在桌子上,双手抱胸,一脸不爽的恶狠狠瞪着那外面紧闭的房门。 那两名推门而入那巡府侍卫,入目便见桌案上坐着一人,冷冷睨着两人。 “谁让你们进来的?” 两名巡府侍卫,望着那冷着张面孔坐在桌案上的小公子。 只见人阴沉黑着张脸,敛眉不悦睨来。少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开朗活泼,活脱脱一副冷面高傲,惹不得的模样。 “原来是小公子。属下还以为” 司徒瑾瑜不悦的双手撑桌,坐在书案上,挑眉一声冷笑讽刺。 “废话,不是本少爷还能是谁?怎么,这地方本公子还来不得了?” 侍卫面无表情,如实恭敬回报。 “小公子要看什么书,还请拿了便是离开。大人有交代,书房重地不准任何人随便出入,哪怕是小公子也是如此。” 闻言,司徒瑾瑜这肚子里的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上的书卷便是便是朝二人狠狠砸开。一副极度不悦的模样,眉宇间的戾气更是浓重。 “都滚一边去!我来我爹书房找些书看,还有意见了不成?!” 两名巡院侍卫少见这人这般冷酷模样,没敢躲闪,硬生生挨了一书砸。 “我是他儿子,我想在哪看就在哪看。你还想管到我头上不成?!还不滚出去,别在这打扰本少爷读书。” 两名护卫敛眉看着人,见人冷面挑眉乜斜而来。 “怎么,想躺在这陪着本少爷?” 说着抬手抓起桌上的砚台便是要砸开的趋势。 两名侍卫面色微微难看,这可是真的会砸来的! “属下这就退下。” “谁再敢来打扰,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顺便把门给我带上。” “” 见两名侍卫退下,司徒瑾瑜赶忙惊悚的扔下手中烟台。揉着自己那还在痛的小脑袋,痛得面部扭曲,泪眼汪汪。 心又道,果然学学二表哥的冷漠严厉,还是能唬住人的! 起身朝书架而去,踮起脚尖,仰着脖子从书架最上端看下。凝眉打量扫视研究,用手摸着那卷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司徒瑾瑜望着那书架,盯着盯着盯着。不免又后退几步,同书架稍微隔开些距离。 觉着还好是有些不对劲,又往后退了几步。 退了三步,眉头微蹙。又退了三步,眉头微蹙。 索性往后再退数步,与书架已经隔开了好些距离,再退便是要贴着身后的墙壁了。 司徒瑾瑜却是没再退,盯着不远处面前的书架。 在光线的照射下,书架上的各类卷轴,密密麻麻,整齐摆放的书卷中,高低不一,灰尘在空中飘动。且整个书架上的书卷,从最上层开始,这卷轴的顺序就是三三两两的堆放,大小不一。 司徒瑾瑜凝视着书架,瞳孔微微放大,眸色浮现一抹惊喜。 “原来在这!!!” 随即整个人激动得险些跳起来,三步并两步,奔到书架前。 支颐盯着这书架,忐忑着开始动手将书架上,中间层的那本梦华录被拿出没反应。 司徒瑾瑜最右侧的那本北疆天虞史录给迅速抽出,抱着两本书,警惕的盯着书架,忐忑的又将上方的一本小诗集给缓缓抽出。 咔咔一声 这书才出一半,只闻刷啦一声,书卷又被强行吞进书架。另外两个被拿出书籍的空位,隐隐有寒光闪掠。 司徒瑾瑜纳闷,俯身凑近一看。双瞳猛然放大。只见空档后隐藏着密密麻麻的细小毒箭,蓄势待发。 瑾瑜迅速又从书架上抽出第三本书,且同时将手中的那本北虞叙事录给放入第二本空档。又赶忙去抽出另一本书,放入第一本空位。 书架对应后全然是毒箭,且那箭都被书籍压制着。 书籍重量一消失或者重力稍微不对,没能在弹簧恢复之前找到对应的书籍,那被打乱了顺序的箭便会一触即发! 且书架后的暗阁机关也会随之隐藏消失!白忙活! 书架前,司徒瑾瑜眼速手速快的惊人,仿佛只能让人看到掠影。 拿出,放入,拿出,放入刷啦刷啦轻响声传来,各个位置的书卷被调动出,又被迅速交换放入其他空隙,填补空缺的同时,一些书卷又被迅速拿出,放入对的书卷位置。 循环往复下来十三次,偌大一个书架上的卷轴,全部被打乱了顺序,又被全部组装成正确的却又看似混乱的顺序,待最后一本书放好。 只闻哐啷一声,面前的书架慢慢的打开了。 司徒瑾瑜双瞳微微放大,面色有些发白。 果不其然,书架后满是细小的短毒箭。寒光闪烁,犹如一条条麻麻隐藏在书架后,蓄势待发,随时咬人的毒蛇!!! 方才若是司徒瑾瑜慢了或者弄错了任何一本的正确重力位置,任何一个顺序。 这密密麻麻的毒箭,准把书架面前的他给射成个筛子!躲都躲不掉!!! 司徒瑾瑜不免想到父亲,心下纳闷。 他爹设这机关时究竟怎么想的? 这进进出出,不费力吗?!! 打开的书架后乃是一处暗阁,一片昏暗,隐隐约约看得清里面。 这正纳闷挖苦着,门外便是传来了一声响,是阿七的声音。 司徒瑾瑜闷声未答,踏密室而入,与此同时身后书架迅速恢复原样。 司徒瑾瑜并不担心阿七会闯进此处,这书房有那侍卫来回巡逻,阿七也进不来。找不到自己,只会以为自己在别处。 老头子的密室里,这东翻西翻,愣是没找到那账簿,却是无意中看到一木匣子,被放在了密室书架最顶端。 司徒瑾瑜想着莫不是账簿? 忙不迭拿下,瞅着这锦盒,有些犹豫,倒也没有即刻打开。可这犹豫也没有维持多久,便又赶忙迫不及待将盒子给打开。 盒子打开,只见盒子里放着一沓信封,纸张已是有些泛黄。 司徒瑾瑜颤抖着手,捏着这一封封信,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是他儿时的宝贝,全是阿娘的亲笔。 可惜他爹不喜欢这些东西,瞅着便是心烦,早叫人扔到井里去了。 席地而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看着信匣子,拿起一封信。 那信封上并没有打上蜡,那是阿娘最后的遗笔。 拆开信封,手指小心轻轻抚摸着那白纸黑字,那泛黄的信封,那清秀娟丽的字体,白纸黑字已是有些模糊泛黄。 司徒瑾瑜素日开朗活泼的面容,不免染上一抹难过想念。 将信纸怀恋的放在脸上蹭了蹭,陈旧的书香味带着淡淡的一些腐味扑鼻而入。 口中喃喃:“阿娘。” 侍郎夫人走得早,司徒瑾瑜这才记事没多久,阿娘便是没了。 右相夫人泪眼婆娑的将一个锦盒递给年幼的他,喉咙哽咽,说是他阿娘留给他的最后遗物。 司徒瑾瑜哭喊着推开盒子,要去找阿娘,拉都拉不住。 被吏部侍郎一耳刮子给打懵了,随即便是扒拉在自家两个表哥身上一阵号啕大哭,哭得是那个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于心不忍。 司徒青云红着眼睛,紧紧拉着人的手,看着自家侍郎大人,没说话。 侍郎大人瞅着心烦,起身便是离屋而去。 后来,司徒瑾瑜每每想念阿娘,便是会从盒子里拿出一封,看着那白纸黑字,用手轻轻抚摸,感觉阿娘就一直陪伴在身边。 老头子看不去,瞅着心烦。便是趁他不注意,将盒子给拿了,说是信全给扔了。 司徒瑾瑜当时年幼委屈,只能委屈吧啦哭着喊着要同侍郎大人大打出手,还是被闻讯而来的司徒青云给带走了。 一番哐哄安慰,带着人去扔的地方找了找,只怕早被河水带走了。 人带回右相府后,哭了整整五天,把嗓子给哭哑了,发了高烧。 这再次醒来,时间长了,也就淡了,司徒瑾瑜也就把这事给忘了,便是没提起这事。 他都快忘了,没想到被他爹藏了起来。 不知在密室里待了多久,司徒瑾瑜迷迷蒙蒙清醒过来。 泪眼模糊,看着四周,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信匣子,司徒瑾瑜警铃大震荡。猛然惊醒自己再里面只怕待了有些时候。 司徒瑾瑜赶紧揉了揉被泪水迷糊了的眼睛,惊得赶忙起身要离开。 否则他爹回来了,饶不了他! 至于账簿,得旁敲侧击问下阿爹了! 密室内,光线实在有些昏暗,微弱的烛火跳跃。 人又有些着急,这脚下一拌到,连人带信匣子,摔在地上。司徒瑾瑜踢到了脚,痛的当即眉头直蹙。 满盒子的书信洒落一地。 差不多拾起,司徒瑾瑜数了数,蹙眉。还差一封 赶紧在房间内四处寻找,最后在一角落找到了。 司徒瑾瑜宝贝似的捡起最后一封信封。正要起身,动作却是忽地顿了顿。又跪下来,感觉膝盖下跪着的地面有些松动。 司徒瑾瑜纳闷,匍匐在地,用手轻轻敲打,闷闷空空的声音传来,果然是松的。 疑惑不解,用手试着拽了拽脚下这块地砖,地砖松动。 司徒瑾瑜心下一惊,将信封放在一旁。微微使力,便是将那块地砖给愣生生拿了下来。 司徒瑾瑜愣怔了,目光落回面前的地上。只见地砖之下,有一个暗阁。暗阁里,安安静静躺着一份卷轴。 司徒瑾瑜纳闷,拾起卷轴仔细打量,发现这铁卷轴根本就打不开,且这卷轴内还有卷轴,上下端详打量。只在卷轴末端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司徒瑾瑜愣怔,钥匙孔?!!! 难道这就是玥姐姐要找的那本账簿!!! 司徒瑾瑜心下实在有些忐忑不安,一番犹豫,终是将那卷轴放回原处,又放好自己的信匣子,步伐匆匆往密室外而去。 司徒瑾瑜刚从书房出来,没走多远,便是在院子里遇上了阿七。 阿七瞅着自家眼眶红肿的少爷,明显是哭过的模样。一脸惊忧,这是怎么了? “少爷,你这是又去哪受了委屈了,怎么哭了?” 司徒瑾瑜眼睛一瞪滴溜溜的。 “笑话,谁敢欺负本少爷?现在什么时辰了?” 阿七有些纳闷的瞅着自家少爷。“少爷,快酉时了,怎么了?” 司徒瑾瑜心道,老头子今日回来的倒是较晚。 “没什么。我爹来了,同我说一声。” “少爷,你又想去哪里?” 司徒瑾瑜摇头,“哪都不去,等我爹回来一起用晚膳。” 说着抱过自家阿西,径直离开,留下二丈和尚摸不着头的阿七。 “少爷等老爷吃饭” 别说阿七好奇,就连这回府的侍郎大人也是有些纳闷。 听闻这臭小子破天荒要等自己一块用晚膳。 侍郎大人敛眉,这混球趁着他没在府,又出去给他惹什么事了? 饭桌上,司徒瑾瑜低头戳着碗里的饭。看得一旁的侍郎大人眉头直蹙。 “不吃就别再那捣鼓。” 司徒瑾瑜哦了声,放下筷子,舀汤喂着阿西。 “我听侍卫说,你白日去书房看书了?” 司徒瑾瑜心下莫名一慌,抬头望着自家一脸严肃的阿爹,撇嘴嘟囔。 “不能去吗?” “我想学习,这也有错?” 吏部侍郎盯着人。“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听说你待了些许久,都看了些什么?” “天虞史录,随便翻了几页,无非就是些历代王朝皇帝的事例,没意思,便睡着了。” 吏部侍郎瞥了眼人,口吻几分警告。“下次没事,别往书房跑。” 司徒瑾瑜撇嘴嘟囔:“说得我很想去似的。我又不会弄坏你的东西。” “你在那瞎嘀咕什么?” “没什么。”司徒瑾瑜看着自家爹,嘴唇嗫嚅,还是开口了,旁敲侧击,状似无意提起。 “爹,你同安大人关系很好吧?” 侍郎大人看了人眼,“谈不上好,也没说不上差。同朝为官,自然有来往。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随便问问。” “不是听闻最近有人举报安大人贪污吗?好像还丢了把钥匙,爹同安大人走得这么近,我这不是担心爹吗?” 。: 第一百三十一回 糊涂人中明白人 “你从哪听来的传闻?”口吻阴冷不悦,透着怒气。 司徒瑾瑜心下一虚,眼神飘忽,撇嘴不以为意道。 “这种小道消息,大街小巷多得是,我能听到,也不奇怪。” 盛了一勺汤继续喂给阿西,余光瞟着自家老爹。侍郎大人蹙眉看着那在膳桌上还摆弄着乌龟的司徒瑾瑜。 “把这畜牲拿下去,成何体统。” 司徒瑾瑜没搭理阿爹,继续喂阿西。 “最近无事便给我好好待在府里,别给我出去惹麻烦。尤其是那李阙玥,离人远些。” “我不。” “你!!” “玥姐姐又没招惹爹爹,爹爹为何总是针对玥姐姐。” “她那一身煞气,邪门子。你给我离她远些,否则日后有你哭的。” 司徒瑾瑜不悦反驳,“爹才是一身煞气。怎好意思说玥姐姐!” “你这混账东西,还真把她当自家人了?” “玥姐姐本来就是自家人,同娘一样亲。” 啪嗒一声吏部侍郎重重将手中碗筷放下,起身便要走。 司徒瑾瑜瞅着那都没怎么动的饭菜,忍不住问了句。“爹你不吃了?” “气饱了。” “哦。” “” 真是每每提起那女子,一看到混球护那李阙玥同他唱反调,吏部侍郎这肚子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见自家爹要走了,司徒瑾瑜憋了半天,终是一脸郑重看着自家老爹,试探性问了句。 “爹,我觉着贪污不好。那样的事情,是要遭天谴的。你会做那种事吗?” 突如其来冒出这么一句话,听的吏部侍郎眉头直拧。 “你究竟在外面都听到了些什么风言风语?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 “没什么,就是有些不安。” 吏部侍郎敛眉盯着人,眉头一拧,语气不免少了几分怒气。 “怕就给我好好待在府上,别三天两头跑去巡捕房,同那女子牵扯。” 司徒瑾瑜盯着自家老爹,垂头没说话。 吏部侍郎回到书房,看着那书架,启动机关,入了密室,见卷轴还依然在,不免蹙眉。看向一旁恭敬站着的侍卫,有些疑惑。 “少爷真在书房待了一下午?” 侍卫如实回禀,“大人,千真万确。” 吏部侍郎微微沉眸,吩咐道。“日后留意些,别叫他误打误撞,把机关给找到了。” “大人是在担心少爷,会替巡捕房的人做事?” “他心思单纯,难保被有心之人利用。那李阙玥若是煽风点火,他就没了头脑。” “属下遵命。大人,如今安大人已经被巡捕房盯上,巡捕房若想顺藤摸瓜,查到咱们府上,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吏部侍郎瞥了眼手中账簿,冷笑。“随他们去查。这事情,太子殿下自有打算。” 自家老爹明显在隐瞒,司徒瑾瑜内心不安也不开心,想发怒,又无处可发。心中实在有些不安稳,这才用完膳,便是要离开。 阿七惊慌赶忙拉住人,“少爷,这么晚了,你这是又要去哪?” 司徒瑾瑜拎着乌龟,道:“叫什么叫。府上无聊,我今夜去将军府找二表哥。告诉我爹一声,别叫他又发火,四处去寻我。” 阿七实在放心不下,总觉着他家少爷今天一整天人都有点不对劲。失魂落魄,心不在焉,偶尔还盯着阿西发呆。 这是去书房走一遭,把人给看傻了? “少爷,我同你去。” 司徒瑾瑜瞅来,“府上的饭还不够你吃吗?别想着去二表哥府上蹭吃蹭睡。好好待在府上,应付着下我爹。” “少爷,不是” 话是撂下了,人也一溜烟跑了。 吏部侍郎得知那混球又出府去了时,倒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大发雷霆,也没叫人去拦,少有的派人去暗中跟踪。 司徒瑾瑜一路走走停停,混悠到了司徒府。跟踪的人见人果真去了将军府,便是回去禀报了。 司徒小公子来了,只是看样子似乎有些闷闷不乐,自打进屋就瘫坐在榻上,抱着枕衾在那发呆,安静得不像话。就连那乌龟也随便给扔在房间里,四处乱爬。 整间屋子安静得只有司徒青云司徒翻军书的刷啦声。司徒青云有些纳闷,抬头看着人。 “你怎么回事?” 司徒瑾瑜耷拉着的脑袋,抬起,看着自家二表哥,欲言又止。 “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二表哥,你觉得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句话,司徒青云蹙眉看着人。 “我娘没了,我爹要是也没了,我该怎么办。” 司徒青云瞅着那坐在榻上的瑾瑜,见人抱着枕头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嘀咕。“你是不是生病了?” 蹙眉,放下手中军书,走到榻前摸了摸这人的额头,并没有发热,看来是其他事了。 “你爹做了什么事,又叫你难过了?” 司徒瑾瑜闻言,抓着枕头耷拉着脑袋,一脸不开心,带些小失望,委屈吧啦,瓮声瓮气控诉埋汰。 “他没把我当回事。” 要真把他当回事,就会为他想想,而不是做些伤天害理的事,让他提心吊胆。 司徒青云扶额瞅着人,颇为无可奈何。“说吧,究竟怎么一回事?你这小子还在乎你爹有没有把你当回事?” 司徒瑾瑜盯着司徒青云,旁敲侧击。 “二表哥,我是说倘若,倘若我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我是不是该大义灭亲,六亲不认?还是包庇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司徒青云平淡着眸子看着人,果然是知道了什么吗?最近颇为风声鹤唳的事情,便是巡捕房开始严厉打击朝中大臣贪污之事。瑾瑜这小子,是从哪听到了些什么谣言吗? “别胡思乱想些什么。朝堂之事,诡谲多变,听风便是雨。你不清楚其中是非真假,别去掺和。这些事,轮不到你操心,明白吗?” 司徒瑾瑜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纠结不安。 “罢了,不想了,头疼。” 这人在将军府宿了一夜,结果发生了同巡捕房一样的情况,又梦游了。且险些一脚踩死了在房间里晃悠的阿西。 司徒青云头疼,阿月婢女吓得不轻,不明白这好好的人怎么会出现那种情况。只见司徒青云娴熟的去寝屋拿出一瓶药,喂了人一颗朱砂安神丹。 只道这是司徒瑾瑜自小落下的病根,打从侍郎夫人离世后,便是没再犯。如今只怕是胡思乱想诸多,夜里又犯病了。 司徒瑾瑜睡得不安稳,司徒青云也不敢去睡,只得守着人一宿。阿月婢女放心不下,请求将军让自己在外屋子守着人,让将军去歇息。 司徒青云哪能放心得下,这一守便是守了人一宿。至于那只乌龟,则是扔在床上,倒也是个安分通灵性的东西。 司徒瑾瑜在将军府这待了一宿,翌日一早便是没了踪影。司徒青云询问府中侍卫,侍卫只道小公子一大早便是要带乌龟出去走走。 小的们便是没拦住,让人走了。 。: 第一百三十二回 糊涂人中明白人 司徒瑾瑜很郁闷,这一个人晃悠到了巡捕房,想见见玥姐姐,想要那把钥匙,想看看那账簿的真假。 可惜巡捕房的人说,李姑娘早间同青娟姑娘出门去了,似乎是有事要办。 司徒瑾瑜纳闷,“玥姐姐有说要去哪吗?” 门口护卫摇头,便是不知道。其实这李捕快同苏捕头前去办案,哪是同青娟姑娘离开,青娟姑娘这昨夜便是没有回来,李二小姐如今还在担心着呢,也不知道人去哪了。 自然这些是不会告诉这侍郎小公子的,免得人去添麻烦受惊吓。 司徒瑾瑜有些惆怅,抱着乌龟转身要走。这时府门走出一人,正是那巫祁贤。 巫祁贤打量着小子,只见人这小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哪有往日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巫祁贤纳闷,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嬉皮笑脸上前同人勾肩搭背,笑侃,“嗐,瑾瑜小公子,想找李捕快,找我啊。” 司徒瑾瑜怀疑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你知道玥姐姐在哪?” “找人,你可问对人了,就没有我巫祁贤找不到的人。” 司徒瑾瑜怀疑的盯着人,咋就这么不可靠的感觉。 巫祁贤瞅着这小子,实在有些于心不忍,毕竟瞅这人无心无肺惯了。这一副要死不活的忧愁模样,还真是一点都不适合这样的小公子。不免让他想起朱邪绝尘当年下山前的那副模样。 真是受不了! 城郊义庄,尸气冲天,臭气充斥在空气中,阴森诡异,一具具黑棺整齐停放,叫人看得毛骨悚然。 阙玥同苏昧望着那棺材里的一具女尸,女尸脖颈处勒痕已经淤青乌血,双瞳瞪得死死,死不瞑目,此女正是那鬼市鬼姬。 早间有人来报,说是找到鬼姬了,只是人已经被灭口了。刻不容缓,阙玥同苏昧立刻赶出城外。 看着房梁上悬挂着飘荡的尸体,别说旁边捕快,就连苏昧同阙玥亦是不免微微愣怔。 听义庄的人禀报,说是昨夜听到义庄有动静,还以为是诈尸了,那守夜人战战兢兢赶到前门来看。赫然入目,那鬼姬已经悬挂在房梁上,面色惨败略带蜡黄,双瞳死死瞪,眼珠子夺眶欲出的模样,让人头皮发麻,一身黑色长裙在风中飘动,真如鬼魅,慎人得慌。 义庄老头子感慨,死在义庄,也算是鬼姬寿终正寝,死得其所。 鬼市鬼姬乃是一些将死之人,用邪术生于墓穴之地,养于义庄。成年之后,又训练出来,送去各国鬼市,成为鬼市阴邪头牌。 这鬼姬不止同安衮进,更是同朝中不少权臣有关联,这知道的内幕自然也不少。先前在鬼市将人打晕,可眨眼的瞬间人又被人掳走了。 如今找到人,没想到已经死了。哪是什么自杀,分明就是被灭口!显然这鬼姬知道的事情不少,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苏昧娥媚微蹙,“这安衮进身后的人,来头不小。” 阙玥蹙眉未语,此次贪污案牵连甚多,不知后面还会出什么事。鬼姬只是其中被灭口的一人,后面陆陆续续,又得有多少鬼姬这样的棋子。 鬼姬这条证据同线索算是断了,阙玥一行人只得回城。义庄之外,有一些荒废的别院,可有一处别院却是修葺得甚好,炊烟袅袅的模样。 路过这处院子,院子内孩子的凄惨啼哭声传来,刺破耳膜,惊得一行人直捂耳朵,一旁的捕快啧声不已。 “这孩子的哭声,慎人慌。” 其余几人默默摸着手臂,汗毛直立。突然炸出孩子断断续续的啼哭,撕心裂肺,怎不叫人心下一惊。 “这户人家胆子还真是不小,这别院离义庄这么近也敢住,这半夜三更也睡得着觉?这心里不慎得慌吗?” 苏昧蹙眉,同阙玥相视一眼,似乎也是有些默默赞同,且这平民百姓,忌讳不少,这胆子确实有些大。 “行了,别胡说,我这脑海中如今还回放着那鬼姬的容貌,汗毛直立!” “出息?咱们办案这么多年,什么活人死尸没见过,至于吗你?” “能比吗?这可是鬼姬,且不说来历有多慎人。我这日夜幻想该是多么妖媚诡异的女子,如今一看竟然是这般惨状模样,日后怕是心里都得有阴影了。” “叫你小子一天到晚不可胡思乱想诸多。” “也是可怜,这生于墓穴,好不容易捡条命下来,你说怎么那么想不开,要同权臣肮脏同流合污,自寻死路。” “死者为大,身不由己。” “行了,都少说几句。” 捕快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捕头说得是。” 院子内老妇女哐哄婴儿的声音传来,孩子仍然啼哭不止,啼哭得撕心裂肺,叫人听得有些于心不忍。 院子内,传来老妇担心紧张的声音。“奇了怪了,这孩子今日怎会哭得这般凶。” “怎会这样?奶妈,来,让我看看,会不会是没吃饱,还是受了惊?” 这声音巡捕房一行人面面相觑,愣怔原地,不免纷纷望向一旁的李姑娘。 “这是青娟姑娘的声音?!!” 阙玥亦是有些愣怔不解,阙顿下步伐站在院墙外,听着院内的动静。 青娟丫头昨夜一夜未归。若非人离开巡捕房的时候,特地宽慰她别担心,若是晚间未回,便是被事情耽搁了。 那丫头一副小姐放宽心的模样,问起可是有什么事,又不愿多说。阙玥便也没多问,打算待人回来,问个究竟,也好放心。 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那丫头。 “青娟姑娘,听说鬼姬昨夜死在义庄了,怪慎人的。这孩子如今也快满周岁,这阎王爷也没收人了。依老奴看,还是寻个日子换个住处吧。” 青娟黛眉微蹙,看着怀里的这粉嫩的孩子,近来也不知怎么的这么爱哭。尤其是今日,真是怎么哐哄也无济于事。 “此事等大小姐回来再说。” “可大小姐去邳州已是三月有余,如今还没有半点消息。” “快了,再等几日。” “哦哪,桃胡不哭,桃胡乖。” 青娟轻声哐哄着这襁褓婴儿,可这孩子依然扯着嗓子哭嚎,完全没有要停下的趋势。这么小的娃,再这么哭下去,怕是要哭坏的。 “大小姐没在雀城,这些日子苦了青姑娘了,又得照顾二小姐,又得照顾孩子。” “都是小姐的事,有何苦的。” 咚咚咚院门处传来嘹亮有节奏的扣门声,院子里的狗叫吠起来。老妇人疑惑,青娟凝眉。 “青娟姑娘!!!!是我们!!!是你吗?” 巡捕房张捕快的声音,青娟心下一惊,巡捕房怎会来此,小姐来了吗? 。: 第一百三十三回 子非襁褓 老妇人:“青姑娘,你看这” “王妈,你先带孩子进屋吧。” 青娟将怀里的孩子小心抱给妇人。老妇人应声抱过孩子轻声哐哄,可那孩子哭得实在是凶,一点也不听下的阵势。 王妈走远了,青娟这才让家丁去把门打开。嘎吱一声,两扇紧闭的陈年旧门被打开。 只见院子门口,整齐划一站着六名青年男子,一身玄色劲装,头顶青黑圆帽子,腰挂大刀配剑。容貌清秀俊逸,神情稳重庄严,俨然一副刚正不阿的铁骨铮铮模样。 家丁望着这一行人,有些发愣。这般客客气气,有礼有数的模样,同方才在门外粗鲁无礼胡乱叫唤的模样,倒是有些迥然不同。 见那家丁有些发愣,领首的丰捕快同那开门的家丁歉疚一声。 “突然造访贵府,实在是多有得罪。方才叫唤,实在无礼,还望见谅。” 家丁退下,六人瞅着那院子中的青色罗衫女子,一名捕快欢喜的朝身后惊呼。 “捕头,二小姐!看吧,咱们便说就是青娟姑娘!哪能听错!” 随即六人立刻让出中间位置,只见六人身后,站着苏捕头同阙玥。 苏捕头颇为头疼瞅着这七个不知礼数的家伙,这样的行为同私穿民宅有何区别? 青娟看着自家莞尔望来的小姐,上前同苏捕头笑着微微点头。 “苏捕头,小姐。早间便是听闻巡捕房来人到义庄办案,一切还顺利吧?” 苏昧娥媚微蹙摇头,“有些棘手,这鬼姬身后牵扯不小。” “谈何顺利,死无对证,真是叫人头疼。” “巡捕房最近事情虽少,可没一样不棘手。” “对了,青姑娘,你又怎会在这院子里?你这一夜未归,难不成一晚都在这待着了?” “是啊是啊,我等方才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可是叫人听得心乱如麻,焦灼不安。咦,孩子呢?” “青姑娘这又是菩萨心肠,去哪捡了个襁褓孩儿?” 青娟笑道,“同这院子的王大娘有些交情。听闻孩子最近不太乖,便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我们就说嘛,青娟姑娘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来这义庄哐哄孩子?” “是啊,上次也同咱们捕头救了一婴儿,要是青娟姑娘同捕头见死不救,那婴儿可就一命呜呼了。” “都安静些,休得胡闹!” 苏捕头一声严厉轻喝,七人赶忙言归正传,恢复一派正经模样,一脸庄严。没再七嘴八舌讨论,这院子便又是恢复安静。 只是屋内孩子的啼哭声愈发尖锐,回荡在整个院子里,叫人听得心乱如麻,难以忽视。 院子里的几名捕快面面相视,没做声。阙玥望着青娟丫头,只见人神情担心,眉头微蹙。 那孩子于这丫头,是有什么来历吗? “青娟姑娘,孩子这么小,再这么哭下去,小孩子的嗓子禁不起。” “是啊是啊,想些法子哐哄一下吧。” “咱们这也有些好奇,不如抱来看看?” 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蠢蠢欲动。最终奶妈将啼哭不止的婴儿给抱出来了。 捕快小哥们眼睛一亮,迅速围拢过来,瞅着襁褓里的婴儿。 婴儿闭着小眼睛,张大嘴巴,哇哇的哭着,一张皱巴巴的小脸,还看不出来模样。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听着让人心疼。 “哎哟喂,快别哭了,小囡囡,叫人心疼。” “滚滚滚,你会不会哄,这么小的娃哪能听得懂你说什么?!” “你说,他会不会是饿了?” 王妈:“这才喂了没多久。” “兴许也是吃饱了撑着,难受。” 王妈:“” “小孩子这撑了又说不出,兴许就只能嚎了。” “要我说,会不会是困了?小孩子困了也是会闹腾的。” 王妈:“这都睡了一早了,这一醒来便是哭了。” “这一醒来就哭,估摸着是梦魇了。毕竟待在这种地方,听说小孩子的眼睛最” “呸呸呸!别再那瞎猜测啊!!” 六名捕快围拢着那啼哭不止的娃子,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揣测纷纷,兴味盎然,那热情度,可远比办案时还积极热情。 孩子愈发哭得带劲,青娟心疼,却是无计可施。苏昧亦是有些头疼,这哐哄婴儿可比办案捉拿犯人还难办。 一名捕快手痒痒,瞅着奶妈,一副恳求的模样。 “王妈,会不会是你抱得她不舒服?我们可以抱抱吗?” “去去去,抱什么抱,咱们五大三粗的,不小心弄伤这娃崽,赔的起吗?” “嗐,对付娃咱们可是半点经验也没有。” “捕头,不如你来抱了试试?” “别,咱们捕头那双手是拎刀的,哪能折腾这小玩意。” “这换了个人,兴许就不哭了。奶妈太慈祥,都是给她惯的。咱们捕头来试试,瞅她还敢不敢淘气。” “也是。” 苏昧看着这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她的捕快,有些头疼。 “捕头你抱抱看吧,用你那个一身威武之气,吓唬吓唬她!” 苏昧三人:“” 王妈:“”这是什么歪理 默默抱着孩子退到青娟姑娘身侧。青娟看着那啼哭不止的孩子,又看了看面色温和疏离的自家小姐,笑了。 “小姐要抱抱看吗?兴许你一抱就不哭了,没准还笑呢。” 阙玥莞尔一笑,颇为哭笑不得,“哪能的事?我对孩子,不太” “难说,兴许娃崽真的比较喜欢你。你看那个小墨离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试试吧,反正她到谁的怀里都要哭的。” 奶妈望着阙玥,青娟点了点头,有些颤巍巍的将孩子递给人。阙玥小心翼翼接过孩子,婴儿太小太脆弱,阙玥一双手一时不知该拖着哪里,有些无处安放。 本以为那小兔崽子还要哭,怎想这才递给李捕快,下一秒就安静了,本是撕心裂肺啼哭声戛然而止。 孩子一双嫩嫩的小手胡乱挥舞,胡乱抓着阙玥散落肩头的头发,一双小眼睛盯着面前的人,忽地傻呵呵的笑了。 几人微讶看着李姑娘,又瞅了瞅那娃子。“这娃子还真是的,这么小就会认人了不成?” “还是二小姐有法子。” “兴许也是二小姐有她阿娘的味道,不都说小婴儿都只同娘亲亲的吗?” 王妈看着阙玥怀里的那孩子,又看了看眼前的阙玥,忽地笑道。 “这孩子看来很喜欢这位捕头呢。” 一行人迅速点头,赞同。 。: 第一百三十四回 惊悚糟了 阙玥看着怀里那滴溜溜这着眼睛望来的孩子,不免失笑几分感慨。 “王大娘说笑,我这手上没个轻重,没吓着孩子便是万幸。” 苏昧笑了笑,青娟沉沉望着那同孩子嬉闹的自家小姐,面上浮现一抹笑意。 这娃子安分下来,别提有多乖了讨人喜了。 几人趁着这娃子安分下来,忍不住抬手轻轻捏了捏这娃子肥嘟嘟的小脸蛋。 孩子手里胡乱揪着阙玥的一绺青丝,滴溜溜的小眼睛好奇的打量而来。 捕快又是轻轻捏了下那小孩子的脸蛋,不免惊叹,“这手感真好!” 说着又要凑上去瞎折腾,怎想,下一刻这娃本是傻呵呵的表情变了,撇着嘴,俨然一副要哭了的委屈模样。 捕快面色大变,惊吓得赶忙收回手,面色惊恐:“千万别啊” 果不其然下一刻娃子哇啦一声又是嚎啕大哭起来。 一行人额头黑线直冒:“” “你这手痒痒了吗?你不逗她,你不舒坦?” “我这不是没忍住嘛!!!” “这二小姐好不容易哐哄乖的啊!!!” 那孩子哭了好一阵,许是哭累了,小宝宝可算是安静下来了。 院子里一行人额头冷汗直冒,默默离那娃子远些。 唯恐同她抢了空气,也是一种罪过。 小宝宝睡得很香甜,一双粉嫩小手抓着阙玥的青丝不放。两只小眼睛眯得很紧,眼角些许微微泛红,就像两条细细的线;两根眉毛就像两枝柳条般细细的,浅浅的眉毛,有些看不出颜色;粉嫩的小嘴巴,小手指放在嘴里吮吸,睡容安详。 “青娟姑娘,这孩子的爹娘呢?” “是啊,这从进来都没看到其他人,这院子好像也只有几名名家丁婢女同王妈呢。” 青娟口吻有些心疼,“孩子是从义庄捡来的。” “还真是捡的!” 王妈面色有些难看,笑道。 “这位捕快有所不知,这婴儿是青娟姑娘从义庄捡来的,青娟姑娘心地善良,看着孩子可怜,便是寄养在府上。” “至于老爷夫人,早先便是有事出远门了,就留老奴等守着院子。” 捕快们了然,原来是这样。不免又为那孩子捏了把汗。 “你家老爷夫人回来,容得下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娃?” “捕快说笑,老爷夫人早年丧子,如今天降麒子,老爷夫人开心还来不及,哪会嫌弃。” “还有这层缘由。” “对了,王妈这孩子有名字吗?” “桃胡。” “嗐,咱们可以去查查这娃,看看是哪家丢的。这万一他家老爷夫人不想要,也好给个归宿。” 一行捕快议论纷纷,王妈看了看阙玥怀内的孩子,又看了看面色的李阙玥,见这李阙玥神情虽说淡漠疏离,眸底满是柔和。 那张有些沧桑的脸上,浮现一抹欣慰笑意。 芳草街一处勾栏之地 司徒瑾瑜醉意朦胧,瞅着眼前的人影,模模糊糊,好多个脑袋在眼里晃动。瑾瑜头疼的摇了摇头,还是好多个头。 “公子再来一点?” 司徒瑾瑜摇头,“不要,头疼。” “来吧。” “行了,这可还是个孩子。你们都别缠着他了。” 一群妙龄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闻言只得百般不情愿的放开那俊秀小公子。全部贴在巫祁贤身上而来。 巫祁贤眉头跳动,“都退后,一边去。爷今晚是来陪人喝酒的,没心思陪你们。” “巫爷可真是的,这不存心拿我们开心吗?” 巫祁贤痞气一笑,让几名女子自个去一旁安分待着。自个则是端起一壶酒痛快畅饮,走到柱子下看着那司徒瑾瑜,安慰性的拍了拍人的肩膀。 “我说小公子,没有什么坎过不去。人生在世,想开一点,今朝有酒今朝醉,何苦忧愁明日事!” 靠在柱子上的司徒瑾瑜,委屈巴巴抱着酒壶,口中嘟囔不停。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呔,犯的着去懂吗?破尘世一堆罢了,何苦劳神苦思,自寻烦恼哟。” 巫祁贤悠哉悠哉倚靠在高高围栏上,瞅着秋空中高挂着的那轮明月,仰头灌了一口酒,瞥了眼那已经醉意熏熏的司徒瑾瑜。 “你这小子还是无心无肺瞅着顺眼。” 巫祁贤收好酒壶,寻思天色也不早了,得快些将这小子送回去。 否则这若是叫李姑娘知道他带这人前来芳草街消遣,以李姑娘同这侍郎小公子的关系,只怕多少要怨他些许。且这侍郎小公子的二表哥只怕也要找他麻烦。 巫祁贤这正要带着人离开杏花楼,却是突然又想要去方便,便是叮嘱司徒瑾瑜千万别乱跑,他去去就回。 司徒瑾瑜此时这整个人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瞅着人支支吾吾答应了。 半晌巫祁贤回来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哪有司徒瑾瑜的影子。巫祁贤一脸惊悚,这醉意都给弄醒了,糟了!! 盯着一名女子询问,“侍郎小公子呢?” 那烟花楼女子战战兢兢道,这侍郎小公子自己抱着酒壶便是要回家来着,奴家们拦都拦不住,便是让人先走了。 巫祁贤赶忙追出楼去寻人,果然在大街上寻到了人。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司徒瑾瑜竟然在大街上耍起了酒疯。 司徒瑾瑜抓着一男的,便是一阵痛斥,骂的是那个痛快淋漓,不堪入耳。那行人莫名其妙被人骂,这心里自然不舒坦。揪着人的衣领便是要痛揍人一顿。 巫祁贤一脸惊悚,赶忙上前拦住人,怒喝。 “做甚?!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打人不成?欺负小孩子?” 那行人一见巫祁贤这模样,便知是个会打架的。打不过,只得怒气冲冲一句扔下一句有病吧! 巫祁贤这就不痛快了,“关你屁事!!” 这正骂着,司徒瑾瑜又是挣脱人的手,一把拽拉住路过的一女子,委屈吧啦的哭诉,语无伦次,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那女子被这人耍酒疯吓得不浅,可这司徒瑾瑜偏偏死死抱着人的脚不放,口中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说着骂着便是要动手打来。 。: 第一百三十五回 瑾瑜漏嘴 婧然心计 口中嘟嘟囔囔,“阿娘孩儿想你” 巫祁贤头疼欲裂,赶忙上前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那司徒瑾瑜给死死拽拉着,拖着便是要回去。 司徒瑾瑜不肯,跪坐在地,抱起人的大腿便是一阵痛哭流涕,拳脚相向,语无伦次。 时而吼着要信,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时而吼着骗子,撕心裂肺失望至极;时而颓废落寞,又是二表嫂又是二表哥的,都是瑾瑜的错之类的。 惹得路上行人纷纷聚拢过来,皆看着那抱着一男子大腿痛哭流涕的少年,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眼尖的一眼便是认出了这是吏部侍郎的小公子。不免纳闷,这是出什么事了? 巫祁贤头都快要被这人哭炸了,忍不下去了。抡拳便是想一拳打晕这丢人现眼的小子,扛回去得了。 见人想打人,围观者赶忙冲上前,要拦着。迎来巫祁贤恶狠狠一瞪,只得又怯生生退回去。 这人正哭着,却见人群中一些烟花女子好奇凑来。其中一人一身鹅黄色罗衫,手执蒲扇,同身边其他几名女子笑意款款望来,望着这地上的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公子哥。浅笑低吟,戏谑不少。 “玥姐姐” 司徒瑾瑜视线模糊,双目无神环视人群中那名鹅黄罗衫女子。霎时一愣,委屈巴巴,一声玥姐姐,撒开那巫祁贤的腿,起身跌跌撞撞便是要冲那女子而来。 巫祁贤这前一秒才松了一口气,可见这小子抓着人群中那鹅黄色罗裙女子,抓着人便是一阵哭嚎。巫祁贤吓得不浅,死死拽拉住人。 “玥姐姐”司徒瑾瑜不肯,对着那巫祁贤这又是拳头砸,又是乱脚踢,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混乱中愣生生踢了巫祁贤一脚,巫祁贤疼得面色当即一变,许些发白,微微躬身,咬牙切齿瞪着那跑出去的小子。 “公子你想做什么?!呀!!” “婧然,小心!” 那名鹅黄罗裙女子尚未来得及闪躲,伴随着一声惊呼,便是被那司徒瑾瑜给飞扑倒地,惊得手中蒲扇乱挥。 司徒瑾瑜抱着身下女子,脑袋埋在女子胸口。 整个人犹如八角章鱼般,死死吸附在女子身上,一双手死死抓住那女子的腰,愣是不肯松手。抽抽噎噎,委屈诉苦。 “玥姐姐呜呜呜他们都骂瑾瑜你最疼瑾瑜了瑾瑜对不起你,瑾瑜有错呜呜呜” 语无伦次,胡言乱语,一脸的鼻涕眼泪蹭得那女子哭爹喊娘,直呼恶心倒霉。 旁边同那女子一块来的两名女子,见状纷纷掩扇轻笑,戏谑挖苦。 “哎呀,要我说你可别嫌弃了。这可是吏部侍郎的小公子呢,妥妥的金龟呢,你还瞧不上?” “是啊是啊,虽说还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可也不差,门当户对,将就凑合。” 那被司徒瑾瑜扒拉在身下的鹅黄色罗裙女子闻言,心下一沉,觉着有些道理。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子,且不说这涕泗横流的恶心模样。五官俊气,俏皮清秀,看上去也是个单纯傻乎乎的主。 反正她爹都要给把她嫁给城东那崔氏废物,且不如自己动手争取。这小子看着也是好摆弄的呆子,往后也不敢管到她头上来。 “小公子,你快些起来,我送你回府去。” 司徒瑾瑜见玥姐姐又要扔下他了,急得赶忙死死搂着人的脖颈。口中哭着嘟囔认错,断断续续,迷迷糊糊,说的话时而听得见时而听不见。 “玥姐姐你别生瑾瑜的气孩子没死你别跳楼了瑾瑜怕呜呜呜瑾瑜带你去见她” 被司徒瑾瑜压在身下的女子,由于离得近,清楚的听到了这人口中嘟囔。 女子心下微微纳闷,什么孩子?同相府二小姐有什么关系?! 小声低喃问道,“什么孩子?” “呜呜呜你果然还在怪瑾瑜连同二表哥的骨肉也不要了” 骨肉?!! 司徒青云同李阙玥的骨头!!! 这么说来,那两人竟然早已行苟且之事!!连种都有了?!!! 女子心下猛然一颤,如雷重击,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孩子在哪?” “不好一点也不好鬼待的地方玥姐姐不会喜欢的瑾瑜也不喜欢” 旁边两名女子望着有些愣怔发傻的人,以为人给撞傻了。 “安然被吓傻了?” 婧然猛然回神,下不免划过一抹冷笑。 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呢,李如兰听到这消息,定然会很开心的。 见婧然挑眉扫来,两名女子相视一眼,以为这人是在寻机会,同这小公子发生些暧昧。 心道:这是要她们动手的意思。 “哎呀,安然,地上脏,你们都别躺着了,我们来帮忙吧。” 说着便是要去拉司徒瑾瑜,这才拉起,忽地手下又一滑,愣是将人又砸回去了。 那叫婧然的女子惊得赶忙扶住人,一声惊呼尚未出口,已经被两片薄唇堵住了嘴。杏眸瞪大,难以置信的模样。 婧然瞥了眼一旁的两名掩面轻笑的女子,只见其向使眼色。 众人哗然,巫祁贤僵在原地,说不出话,眉头却是拧得紧紧。 吏部侍郎家的小公子把婧府庶女给亲了?! 婧然方才因跌倒而趁机拽拉住司徒瑾瑜衣领的手,不动声色松开,佯装羞怯的要推开人。 司徒瑾瑜瞅着身下女子,只见玥姐姐一脸惊恐惊慌,司徒瑾瑜霎时哭得更大声了,怕玥姐姐生气。 “哇!!!!!!玥姐姐!!!瑾瑜对不起你!!!呜呜呜!!!你别死!!!瑾瑜去死!!!!” 说着便是跌撞踉跄着要爬起,鼻子一把眼泪一把。 “前面出什么事了?” “瑾瑜?!” 人群外传来一声纳闷轻唤,随即只见人群外站着一行人,正是从城郊而来的巡捕房一行人。 阙玥望着地上景象,眉头紧蹙。巡捕房其他人面色亦是微微讶然,方才远远便见这边骚乱,人群拥挤。 想着出什么事了?真没想到,这一赶来便是看到了这般光景。 瞅着那司徒瑾瑜,此刻正同一名鹅黄色罗裙女子纠缠一起。姿势暧昧,叫人浮想联翩。 这女子原是婧府的七小姐! 巫祁贤瞅着那同苏昧同来的李阙玥,才是真的感激涕零。 能制服这酒疯子的人,可算是来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瑾瑜漏嘴 道是非 巫祁贤上前一把将那司徒瑾瑜抓过,看着人傻傻愣的模样,指着蹙眉望来的李姑娘。 “小子,别看了,你的玥姐姐在这呢。” 司徒瑾瑜迷迷糊糊站着,目光在这婧然同阙玥身上环视,有些分辨不清谁是谁,只觉两张脸都一个模样。 随即只见司徒瑾瑜扒拉在婧然身上不肯放手,口中嘟囔嚷嚷,只要玥姐姐。 又听人嘟囔一句,“嗝傻子黄黄衣服的才是玥姐姐。黑衣服的不是。” 巫祁贤一行人:敢情你是靠衣服颜色来认人的 算了,醉鬼一个,能靠颜色认人,同你较真什么。 巡捕房的人嘴角剧烈抽搐,瞅着那一脸惊恐不敢推人的婧府七小姐。又将目光望向一旁同他们捕头一块站着的李姑娘。 青娟:“小姐,你看这”从未见过小公子醉成这样,实在担心。 阙玥虽不知这人为何会醉成这模样,可看那巫祁贤,便知定然是这人带瑾瑜喝的酒。 阙玥上前,将人从婧然那里拉过,莞尔柔笑,轻声哐哄。 “瑾瑜看,玥姐姐在这呢,别胡乱认人啊。” 司徒瑾瑜打了个酒嗝,一脸懵,迷茫涣散的目光在这二人间来回环视,眯眼睛盯着两人,头来回转动。 “黄的玥姐姐黑的玥姐姐” 忽地凑近,瞪大眼睛盯着面前阙玥的脸,盯着人的眼角,忽地咧嘴笑了,醉醺醺的抬手戳了戳阙玥。 众人: “有点点有点点的是玥姐姐,没点点的不是嗯,黄溜溜的嗝,不是。嘿,玥姐姐来接我回家了嘻嘻” 阙玥无奈一笑,这是醉了都还记得她脸上的那颗朱砂痣呢。见人可算是被哐哄住了,巡捕房的人赶忙上前扶住人。 婧然看着那被人拉走的司徒瑾瑜,不免朝阙玥温和一笑。 “瑾瑜小公子,真是活泼。若是能寻得做夫君,可是好福气呢。” 阙玥冷眉看着面前女子,方才一幕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这女子方才明明可以推开瑾瑜,却是状似无意的将瑾瑜死死拽拉住,可一点也不像会顾及名节的模样。 且此女一脸蔑视讽刺嘲讽的模样,看来可不是什么善茬。 “瑾瑜酒后胡来,婧千金可别记挂心上。” “侧妃说笑,婧然今日的名声因小公子而毁,小公子就这么一走了之,只怕是说不过去的。” 阙玥闻言扫来,不免莞尔讽笑。 “他不过是醉酒,你明知如此却没有将人推开,你敢说你没存私心?你想要个公道,大可自个去侍府找个说法,看看吏部侍郎会不会同意你入侍郎府的门。” “你焱王侧妃能说会道,婧然不和你说。” 阙玥冷冷看了人眼,扶着那司徒瑾瑜离开了。这人都被巡捕房的给带走了,围观人群自然也是散了。 司徒瑾瑜醉得实在是厉害,又扒拉着李阙玥不放。这人定然是不能带去巡捕房的,这出于私心也没敢将人送回侍郎府,这正如其他捕快说的,醉成这样送去侍郎府,还不得被打个半死。 且这侍郎小公子口中嘟嘟囔囔个不停,自个也不愿回府,要去将军府,便是将人给送去了将军府。 听闻小公子被巡捕房的人给送回来了,只是醉得厉害,司徒青云赶忙出府门前去接人。 望着那死活也要扒拉在阙玥身上的司徒瑾瑜。阙玥莞尔一笑,望来。 “他一直吵着要来你这里。” 司徒青云眉头紧蹙将人接过,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 “此事,给你添麻烦了。” 阙玥摇头,“碰巧遇上罢了。瑾瑜最近心情可能不太好,你多看着他些。” “我会多加留意的。” 巫祁贤站在一旁,实在有些过意不去。“这酒是我带人去喝的,没曾想小公子酒量如此,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司徒青云望着这同站在阙玥一侧的男子,并不识得此人,只是看这身穿扮,倒也不像是巡捕房的人。 “无妨。不知阁下是?” “巡捕房的无名小卒,名讳不提也罢,玷污了将军的耳。” 司徒青云平淡着眸子看着人,没说话。这时被司徒青云扶着的司徒瑾瑜却是又嘟嘟囔囔起来。 “二表哥玥姐姐瑾瑜找到账簿了瑾瑜厉害吧我爹那点机关嗝难不倒呕!!!” 司徒青云同阙玥相视一眼,面色皆是有些难看。 身旁的两名捕快相视一眼,默不作声,眼里却是划过一抹冷笑。 “喝多了便是胡言乱语了?把小公子带下去醒酒。” 身后候着的侍卫了然,赶忙将人带下去。 “今日之事,有劳李捕快。我先带他去醒酒,便不送你了。” 望着那被侍卫搀扶进府的瑾瑜,阙玥心下不免有些疑惑。瑾瑜怎么会知道账簿在侍郎府?这事目前为止,知道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她并不记得同瑾瑜说过账簿在侍郎府这事!听瑾瑜这话,显然去找账簿,而且还找到了。 司徒青云敛眉望着呆愣愣坐在桌前司徒瑾瑜,只见人抱着枕头口中嘀嘀咕咕个不停,却是三句不离李姑娘。 司徒青云这眉头皱得更深了,眉宇间的担忧愈发深重。 瑾瑜生性缺根筋,认定了阙玥是二表嫂,便是不会就此罢休。 看着这小子,早先便是想告诉这人,如今那女子不是阿玥。又担心这司徒瑾瑜承受不了阿玥离世的实情。可如今看来,还是得寻个时机,告诉这小子真相。否则再这般闹下去,早晚要出事。 那本是呆呆坐着的司徒瑾瑜忽地抬头,死死盯着司徒青云,扔下枕头,拽拉着人的手便是不放,口吻有焦急,不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 “二表哥咱们去接孩子吧” “你醉了,别胡闹。” “瑾瑜没醉你走后玥姐姐给你生了个宝宝差点死了长姐藏了起来” “瑾瑜许久未见她了想去看看” 司徒青云闻言,眉头忽地一蹙,盯着醉意熏熏的司徒瑾瑜,拉住人沉沉望来。 “瑾瑜,你在说什么?” “孩子还活着嗝头好晕二表哥头好多个” “将军,醒酒汤熬好了。” 这时门外走来一青衣婢女,正是阿月。阿月望着那蹙眉扫来的司徒青云,笑了笑。 司徒青云看了看人,接过醒酒汤,给那司徒瑾瑜小心喂下。而一侧站着的阿月,藏在身后的手微微紧握,眼里藏着不敢置信的惊喜。 孩子还活着,明明已经没了,怎么会 得知芳草街发生的事,吏部侍郎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那个逆子!!!又给我出去丢人现眼!!” “老爷息怒,要去把公子接回来吗?”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半路杀出个不怕死的 尚未听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飞来。噼里啪啦,桌上瓷碗被射成碎片。 食客面色大惊,愣怔好奇。 “关城门!!!!” 一声暴喝传来,空中只闻砰啪几声响,信号弹射出。 远处守城将士瞅着那半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疑惑。这可是闭城信号弹。好端端的,怎么要关城门了? 疑惑归疑惑,动作却是不敢拖延,护城侍卫赶忙吃力的将那厚重结实的两扇城门推了关上。 城楼上,朝街下望去,侍卫赶忙握紧长矛,警惕望着远处躁乱的人群。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紧接身后,一干人打斗不停,穷追不舍,见势,路人忙不迭让开。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廷昊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廷昊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廷昊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廷昊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廷昊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辆马车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那狂奔的马儿,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藏在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出,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众人哗然惊悚,那是灵柩?!! 尚未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 朝中大臣有人认出那辆宝蓝色马车的,面色霎时惨白,出声让人阻止,为时已晚。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既然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 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 “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半路杀出个不怕死的 “那个逆子!!!又给我出去丢人现眼!!” “老爷息怒,要去把公子接回来吗?” 吏部侍郎微微蹙眉,顿了顿,似乎有些顾虑的模样。“不急,让他暂且待在将军府,免得回来添乱。” “是。” “安衮进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大人放心,安大人如今被巡捕房的人盯得紧,不敢轻举妄动,怕惹来杀身之祸。” “盯紧些,太子交代了,他可是贪生怕死得很,胆敢有半点异心,就让他做下一个鬼姬!” “是!” “大人,那账簿?” “送去太子府。” 吏部侍郎看了看桌上的卷轴,沉了沉眸。此刻拿出一把金钥匙,竟然同阙玥先前在浮烟阁夺走的那把一模一样。 只见人将金钥匙插入钥匙孔内,轻轻一转动。咔哒一声,卷轴被打开,一本账簿呈现眼前。吏部侍郎伸手将盒子内的那本账簿拿出,正欲翻开窗外忽地闪掠一道人影。 “什么人!!!” 身旁的侍卫一声沉喝,吏部侍郎眸色一凛,手速之快,账簿重新锁入卷轴内。手握卷轴,朝窗口瞥去。 侍卫刚要上前几步而去,只闻哐当一声,几名黑衣人顷刻破窗而入,持刀杀来,满眸杀意,直奔侍郎大人而来。 侍卫面色一沉,赶忙抽刀上前拦住。“大人小心!!!” 对方来势汹汹,招招下狠手,侍卫一人寡不敌众。其余两名黑衣人持剑杀向侍郎大人,显然是为账簿而来。 一名黑衣人抓剑朝吏部侍郎狠狠砍来,被逼退到墙角处的吏部侍郎,眸色一凛,一把抓过墙上佩剑。哗啦一声,利剑出鞘,砰两剑相撞,余音震震。 几招交手下来,吏部侍郎被划伤一刀,手中卷轴被抢走。那黑衣人也没讨到好处,腰部同样被吏部侍郎砍了一刀。 “大人!!” 黑衣人看着手里的卷轴,东西到手,一声厉喝:“撤!!” 其余几名黑衣人即刻停手,不再同那侍卫纠缠,赶忙撤退,嗖嗖跳窗而去。 “休想逃!!” 只见垫后的那名黑衣人迅速从身上掏出几枚烟雾弹,狠狠砸在地上。整间屋子霎时烟雾弥漫,叫人看不清,人给跑了。 “大人!!” 这时书房门被推开,一行侍卫神色匆匆赶来,望着那手臂被划伤的侍郎大人,面色难看。 “大人!” 侍卫眸色凌厉,一声怒喝:“刺客伤了大人!去追!!” “是!!” 一干侍卫正要追出去,这时却见吏部侍郎面色些许阴沉。 “不必,都退下吧。另外,将徐郎中叫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一干侍卫面面相视,不过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也不敢说什么,即刻退下。 贴身侍卫不解,“大人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吏部侍郎眸色沉了沉,瞥了眼手臂上的被划伤的长长伤口,眸底噙着一抹冷意,一分嘲讽揶揄,叫人不寒而栗。 “不过是六王的爪牙罢了,蝼蚁之辈,不足为虑。” 侍卫面色难看,目光落回桌上空荡荡的锦盒内,面色许些担忧。 “可大人,那账簿就这么让六王的人抢走吗?这事太子那里只怕不好交代。” 吏部侍郎瞥了眼窗外,目光落回看那书案上,只见空荡荡的卷轴安静躺着,没有了账簿的踪影。眸色微沉,一声冷笑。 “一本废品罢了。” 侍卫不解望向吏部侍郎。“属下愚昧,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却见吏部侍郎默默将脚移开,侍卫低头望去,只见那吏部侍郎脚下稳稳踩着一张牛皮纸。繁琐的图纹若隐若现,似乎是一张地图来着。 侍卫迅速将地上图纸捡起一看,确实是账簿上的那张被撕下的图纸,侍卫神色微微愣怔,毕恭毕敬:“大人英明。” “送去太子府,路上若出了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属下定不辱使命!” 巡捕房 北辰野抓起账簿翻了翻,冷笑一声。 “你们下手倒快,可惜抢了本废品。还赔上了少白。” 一旁的两名捕快面面相视。正是白日一同李阙玥送司徒瑾瑜回将军府的两人。 因白日无意中听到醉酒的侍郎小公子提起账簿之事,确定在侍郎府,自然是赶忙前去一查究竟。 竟没想到,竟是抢了本毫无用处的账簿。 捕快想着,心下不解,可见六王那面色不好看,拿起桌上的那本账簿,翻开来看。 只见账簿之上,确确实实记录了安衮进这些年来的贪污,可这上面记录的受牵连的无非是些小官。单单凭借这点,就想将其背后贪污势力连根拔起,这可没那么容易。 且这里面并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安衮进除了这贪污罪,勾结异国这事颇有显露,可惜尚今还没能查出来究竟是同谁勾结。 至于这账簿,虽说早料想到吏部侍郎会留一手,可这账簿未免干净。如此看来,这账簿有没有,区别并不大。 两名捕快面色难看,见主子蹙眉不悦,一旁的捕快赶忙跪地。 “是属下等擅自做主,疏忽大意!没抢到兵器图纸,还打草惊蛇!” 北辰野挑眉摆手,一声嗤笑。“罢了,怨不得你们,这些个老狐狸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王爷,需要立刻去逮捕安侍郎吗?” 北辰野沉眸,“自然要逮,怎能饶了他。若非他,本王这少白哪能白白挨了一刀子。” 几人面部微微抽搐,那分明是吏部侍郎大人砍的,怎能就把帽子给扣到安衮进头上了? “王爷,侍郎大人就这么放过他?” “司徒晟钟远比安衮进难对付,有了把柄也未必抓住那人,他身后可是牵连两相太子府的。先逮安衮进回来磨磨刀。” 北辰野说着起身,朝内屋而去,走了几步似乎又想到什么,回头扫了眼屋内捕快。 “手脚都给我麻利些,别又去捡一具尸体回来。他那嘴里多少还是能撬些东西出来的。” 捕快们明白六王指的尸体是那鬼姬之事,当时就因他们晚了一步,叫人捷足先登了。朝北辰野拱手行礼,一脸严肃恭敬。 “爷放心,属下等定会将人活捉回来。” 北辰野幽幽睨来,“把人活着带回,再来同本王谈放心二字。” 捕快们面色一凝,“是!!!” 比起巡捕房的迅速行动,太子府却是没什么动静。 北辰城煜看着这手中的那张兵器图纸,挑眉轻笑。“还真是沉得住气呢,这么多日了才派人来抢吗?” 旁边站着的人不动声色扫了眼那兵器图纸。 “爷,属下这就去杀了安衮进。” 北辰城煜摇了摇头,放下手中兵器图纸。 “盯着点人,别叫他给侍郎大人杀了,至少得等到巡捕房来啊。” 侍卫蹙眉,“太子爷,这五年来安衮进借着为太子爷你办事的名头,贪污贿赂诸多,后面牵连的官员不少,若去了巡捕房,只怕他会一一全盘抖出,如此后患无穷。” 北辰城煜挑眉,将图纸交给那侍卫。 “这后面的贪官污吏,不过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蛀虫罢了。巡捕房想凭借区区一个安衮进,便想蜉蝣撼树,可没那么容易。” “殿下说得是,巡捕房此番也不过只能杀鸡儆猴罢了。” 北辰城煜扫了眼殿内,不见李如兰的身影。“太子妃呢?” 侍卫如实回禀,方才太子妃便是回相府去了。 北辰城煜眸色微沉,“近日多盯着些太子妃。” “是。” 李如兰这才刚进相府没几刻,便是听闻婧府七小姐来府上拜访。李如兰心下有些疑惑,一旁的贴身婢女亦是有些不解。 “这一大早的,婧七小姐怎么就来了?这般样子,倒更像是等着太子妃你来呢。” 李如兰心下略做思量,便是叫人将人给请了进来。 李如兰看着那在管家的带领下步伐匆匆而来的的婧然,只见人踩着小碎步,心情明显十分愉悦的模样,笑容有些诡异。如此古怪模样,看得李如兰眉头微蹙。 “婧然,找我有什么事吗?” 婧然扬眉一笑,欲言又止,看了看屋内的家丁婢女。李如兰瞥了眼人,朝屋内的家丁婢女吩咐,“都下去吧。” 独独留下了晴罗候在屋内,给两位主子看茶。 “行了,如今这屋子里只有我的人,有什么事便说吧。” 婧然看着李如兰,扬眉一笑,“我这正要找你,可巧了,你就回相府了。” 李如兰看来,“婧然,你不是该忙着同那崔府大少爷培养感情吗?找我做什么?” 婧然坐下,看着李如兰,扬眉一笑。“自然是听到好消息,来告诉你。” “你可知我昨日在芳草街遇到了谁?” “谁?” 婧然:“醉酒的侍郎小公子。” 李如兰蹙眉不悦,只觉听到这名字便是有些恶心,挑唇冷笑:“你一大早来,便是同我说一个小窝囊废的事情?无非便是他又狗腿子似的凑到那李阙玥身边的蠢事,别脏了我的耳朵。” “这次可多亏了这小窝囊废,才知道那李阙玥是多么的叫人意外,不知廉耻呢。” 李如兰冷眸瞥来:“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故弄玄虚。” “如兰,你知不知道你那二姐姐,外头养着一个孩子呢,亲身骨肉,藏得可紧了。” “你说什么?” 李如兰端茶的手微微一顿,黛眉紧蹙,看向一旁的婧然,只见人俨然一副没想到吧的模样。 李如兰身旁候着的晴罗垂下的手微微收紧,锦帕在手中有些不安绞着,亦是看向那婧然。 “知道是和谁的吗?” 这和谁的还用说吗,不言而喻。 婧洛看来,冷笑:“谁的?” “旧人,司徒青云的。” 李如兰抓住茶杯的手微微收紧,面上恢复一片镇定,冷笑一声。 “这不可能。” 婧然冷笑,眼里满是嫌弃厌恶。“怎就不可能,不过目前好像连司徒青云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且你想想,当时未嫁入王府之前,她同那司徒青云可是已有婚约。” “两人如胶似漆,恩爱有加,同进同出,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难免会情不自禁。” “你怎么了,这面色有些难看。” 李如兰恢复平静,抓住茶杯的手微微送了送,一声嗤笑。 “不过一个醉汉加窝囊废说的话,能有几分真。” 婧然可不这么认为,一脸正经:“你可别忘了,那小窝囊废再怎么糊涂,可若是李阙玥的事,他可比谁都清楚。都说酒后吐真言,可未必是假的。” 李如兰沉了沉眸,放下手中茶杯,沉沉吸了一口气,敛眉盯来。 “这事你同旁人提起过没?” 婧然摇头,“这事我第一时间便是告诉了你,旁人可没提起半字。” 实然,那日同去的那两名女子已是得知。 “知道孩子在什么地方吗?” 婧然便知会问到这,挑唇讥讽,“那司徒瑾瑜便只说了个鬼待的地方,谁知道指的是哪里。” 李如兰敛眉,沉沉一句:“鬼地方?昨日巡捕房是去义庄办案来着?” 身侧的晴纶点点头,“同去的还有二小姐。” 李如兰眸色微沉,一声嗤笑,“还真是能藏。”望向一旁的婧然,“婧然,你去义庄走走吧。” “义庄?”婧然面色顷刻难看,那地方提起便是叫她毛骨悚然,更别提让她去了,不免嗤笑看来。 “你觉得她把孩子藏在那里了?昨日鬼姬可是死在那地方了,听说死状甚惨,慎人的慌。谁会疯了,将亲身骨肉给扔到那地方去?” 李如兰冷笑望来:“我这二姐姐,姘头之多,谁知道会是哪一个为她瞒着这事呢。” 婧然看着李如兰,想了想,“如兰,孩子我可以抱来,可是我有什么好处?” “你不是想摆脱崔家的那桩婚事吗?孩子在你这,侍郎小公子自然会来见你,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婧然敛眉,答应了。只要不嫁给崔家,一个小窝囊废而已,她为何不要。 待人走后,李如兰这才看向一旁的晴纶,“当日不是亲眼见那孩子断气的吗?怎么回事?” 晴纶面色亦是有些难看发白,“小姐,千真万确,孩子一出世便是给稳婆抱走。确实是以夭折死胎处理了,不知道怎么会还活着。” 李如兰沉眸思量,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免嗤笑,几分恨意。 “长姐,你还真是疼她啊,这般辱没门庭的事,也给她瞒着,竟然瞒了这么久。” 这李阙玥有司徒青云骨肉的事,除了她,便只有长姐知晓此事。除了她长姐能为李阙玥养着那孽种,她还真不相信,还会有谁能做出此事。 “小姐,这事要告诉焱王吗?” “不急,先让这孩子见见爹娘吧。” 。: 第一百三十八回 一万点暴击 司徒瑾瑜醉了一宿,直到午时才醒。 整个人昏昏沉沉,呆呆愣愣的。扫了眼桌上的醒酒汤,赤足便是端起来喝一口全喝了,整个人还是晕晕傻傻的。 司徒瑾瑜抬手拍了拍脑袋,摇头,回想自己酒后胡作非为没有。 这时脑海中闪现一副画面,正是自己亲了婧然一口的画面。 司徒瑾瑜当即害羞惊恐的捂住了面庞,内心不断的鄙夷训斥自己,良心受到了深深谴责。 他竟然亲了玥姐姐!!!啊!!!他以后该怎么面对玥姐姐!!怎么面对二表哥!!二表哥会揍死他吗??焱王会趁着夜深人静,找人来杀了他吗? 越想越懊恼后怕惊悚,赤足便是在房间里阿西来诉诉苦,安慰一下自己,可在屋子里叫唤多声不见乌龟。 难道阿西丢了?! “阿西!!!” 司徒瑾瑜惊恐得一声大叫,惊得门外候着的家仆赶忙进屋。看着那赤脚站在屋子里,一脸惊恐抓狂的小公子,家仆有些愣怔,连忙问道。 “小公子,你醒了!出什么事了?!” 司徒瑾瑜激动得冲上来就抓着人的衣领,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家仆面色一慌,一脸迷茫,二丈和尚抹布着头,愣是没反应过来。 “我的阿西呢?” 啊?!家仆有些没反应过来,司徒瑾瑜急巴巴的瞪来。 “乌龟!!!我的乌龟!!!” “乌龟?!原来是那只小乌龟!!!” 家仆了然,同人宽慰,说是乌龟被将军给放在院子里的池内养着呢。 闻言,司徒瑾瑜这才稍微放心,松开人,乐呵呵一笑,二表哥真好。 见人在那傻呵呵的笑着,家丁又及时提醒。 “小公子,将军交代了,你醒后,去书房找他。” 司徒瑾瑜闻言,面色不禁有些担忧,询问家仆。“我醉后,谁送我回来的?我那个都惹了些什么麻烦?” 除了那不堪回首的失吻,难道还有更惨不忍睹的?! “是巡捕房李二小姐送公子回来的。” 司徒瑾瑜眼睛一亮,“玥姐姐。” “至于这闯了什么祸,这个小的并不清楚,小公子还是去书房问将军吧。” 家仆并不清楚,只知道这人醉了便是被巡捕房送回来了,将军也只是叮嘱,人醒了便是叫去书房,多余的也没说。 司徒瑾瑜胡乱套了双靴子,便是直奔书房而去,可这心下实在是忐忑不安。 二表哥知道了他非礼了玥姐姐那事?!!!可他不是故意的! 还是他应该没胡乱说些什么吧?那件事,应该没说漏嘴吧?!万一漏嘴了,二表哥问起来,要实话实说吗? 可巽姐姐交代了,为了桃胡的安全,这事谁都不可以说二表哥也不能泄露呢 司徒瑾瑜纠结不安,心中在想着找不少托词,把二表哥蒙过去。 司徒瑾瑜一入书房,看着那桌案上的司徒青云,有些不安的看了人眼,龇牙咧嘴嘻嘻一笑,唤了声二表哥。 司徒青云这时抬头看了人眼,面色温和,收起桌上画轴,朝人看来。 “醒酒汤喝了?” 司徒瑾瑜赶忙点头。 “头还疼吗?晕吗?” 司徒瑾瑜赶忙摇头,“二表哥放心,我没事了,一点酒难不倒我。” 司徒青云嗯了声,看着人。 “如此便好,免得你一会儿又装头疼。” 司徒瑾瑜嘻嘻一笑,坐立不安的不停绞着手指,看着自己二表哥,心下有些战战兢兢。 “知道自己昨天都惹了什么麻烦了吗?” 司徒瑾瑜一脸认真忏悔,滔滔不绝。 “瑾瑜不该同来路不明的人喝酒,可是那事是巫贼公子骗我去的,我第一次喝那东西,觉着挺好喝,便多喝几口。” 司徒青云敛眉颔首,“还有呢?” 司徒瑾瑜弱弱垂头,瞅着自己的脚尖,撇嘴。 “还有吗?我就只记得这些。” 见自家二表哥沉沉看来,司徒瑾瑜霎时有些委屈巴巴看来,支支吾吾道。 “还有就是我不该亲玥姐姐。” 闻言,司徒青云手忽地一顿,蹙眉看来。 “你说什么?” 司徒瑾瑜委屈抬头,见二表哥面色不太好,只道这人是动怒了。一脸无辜彷徨,小心翼翼解释。 “我当时醉了,知道那是玥姐姐,我本来要爬起的,可又好像有人推我,又摔回去了,所以就不小心亲了她一口。就一小口。” 特别强调,唯恐二表哥勃然大怒,不再搭理他。 司徒青云面色阴沉,唇角微抽,咳嗽一声,缓缓开口,颇为无奈。 “瑾瑜,你弄错了。” “我知道,可当时我喝糊涂了,跌在地上,便是亲上了。玥姐姐的名誉,被我毁了。怎么办,二表哥?你会打死我吗?你打死我吧!我不还手!” 司徒青云无奈扶额,语重心长娓娓道来。“那女子是婧府的七小姐。” “婧然?!!”司徒瑾瑜有些不敢接受,垂死挣扎望来,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那分明就是玥姐姐。” 底气却是开始有些不足。 脑海中却是忽地又闪现两张面容,忽闪忽现,一会儿是玥姐姐的,一会儿是婧然的,司徒瑾瑜心下更惊惶恐了。 “被你毁了清白的是那婧府七小姐。” “婧家第三个妾室生的那个女的?!婧宗的第七个妹妹!!同其他公子胡乱纠缠的那个婧然!!!” 司徒瑾瑜只觉头顶一片晴天霹雳,把他电得里焦外嫩。 司徒青云:“别胡说。” 司徒瑾瑜绝望了:“我哪胡说了” 此刻司徒瑾瑜脑海中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一言难尽,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一想到亲到的是那婧然,登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慌不择路便是直奔桌子旁,抓起桌子上的茶壶,二话不说便是拿来漱口了。 使劲擦了擦嘴角,想想还是觉着毛骨悚然,赶忙又抓起茶壶,一个劲的倒茶水猛漱口。 来来回回十余次,这茶壶的茶水都给人漱没了,司徒瑾瑜这才一脸嫌弃后悔崩溃的抱着茶壶,瘫坐在地上欲哭无。 他的初吻,就这么没了!!!!还是被婧家的人给夺了!!!还是婧府最不安分的那个七小姐!! 司徒青云看个人,敛眉。 “这要哭也该是婧七小姐,你在这委屈哭个什么?” 司徒瑾瑜一听,更是委屈了。只见人一脸惊恐,抓着敛眉看来的司徒青云,指着自己的嘴巴,委屈嫌弃不已。 “二表哥,怎么办,有味了。” “别胡闹,此事名誉受损的是那婧府七小姐,你一大男子汉,咋咋呼呼个什么!” 司徒瑾瑜闻言,登时不悦反驳。 。: 第一百四十回 一万点暴击 “胡说,歪理!她是黄花大闺女,我还是良家好少年!同样待字闺中!她守身如玉,我还洁身自好来着!丟的是我的初吻!我不活了!” 司徒青云本要问这人正事,见这人这模样,看来不把人哐哄好,是问不出个什么了,毕竟这都胡言乱语了,头疼。 “你想怎么样?这亲都亲了,就当一场意外,你究竟要胡闹什么?” 司徒瑾瑜一脸颓废,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望来。 “二表哥说得轻巧,又不是被喜欢的人亲的。能不委屈吗?” 泪眼汪汪嘟囔几句,忽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两眼冒光,朝司徒青云看来,一脸郑重。 “二表哥,不若你亲我一口,呜呜,把这气味盖了,不然想想都隔应。” 司徒青云见这人愈发胡闹,头疼扶额。“盖了这味,便是不胡闹了?” 司徒瑾瑜极度不乐意的点头。“不胡闹!” 却见人抱着茶壶仰头,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期待。 司徒青云看了眼这人这的举止,眉头跳动,头疼扶额,朝外一声传唤。 “来人啊,把那乌龟抱来。” 司徒瑾瑜:“二表哥,抱阿西干吗?” 司徒青云一本正经看来:“阿西口气重,你同他去折腾吧。” 司徒瑾瑜想想,也是。亲阿西也比亲那婧然好上千倍百倍。 “不是我嫌弃她,谁叫她同人胡乱来。”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司徒瑾瑜低头嘀咕:“谁冤枉她了,我亲眼看见的嘛” “将军,乌龟抱来了。” 司徒青云接过,递给司徒瑾瑜。司徒瑾瑜见自家阿西回来了,赶忙放下茶壶,接过乌龟,啵啵便是香了好几口,亲昵的蹭着乌龟。 一脸感慨欣慰:“还是我家阿西香,旁的休想夺走我的初吻。” “将军,小公子这”还醉着吗? 这般诡异惊悚的举止,看得一旁的抱乌龟来的家仆面部不自觉隐隐抽搐,眉头跳动。 司徒青云眉头跳动,亦是有些无奈。“他胡闹罢了。你先下去吧。” 家仆应声赶忙退下,这走了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小公子,心道:小公子对这乌龟可真好。 这司徒瑾瑜也折腾差不多了,司徒青云沉眸看着人,半晌,终是提起了那叫人不安一宿的疑问。 “瑾瑜,有件事,你要如实回答。” 司徒瑾瑜抱乌龟的手顿了顿,望来。 “说吧,孩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孩子?”司徒瑾瑜有些心虚,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心里开始有些慌乱,言辞闪烁,支支吾吾。 “瑾瑜听不懂二表哥说的什么。” “你撒谎便摸鼻子这习惯,还没改了吗?” 司徒瑾瑜赶忙收回摸着鼻梁的手。司徒青云俯身看着人,神情有些严肃。 “你连我也要瞒着吗?” 司徒瑾瑜垂头,有些动摇。 司徒青云沉沉看着人,只见司徒瑾瑜垂头犹豫不决,口吻颇为语重心长。 “瑾瑜,从小到大,你从不对我说谎,如今倒是叫我失望难过。” 听这话,司徒瑾瑜心下可就有些不开心不服气,抬头便是一堆埋怨。 “明明是二表哥叫瑾瑜失望,瑾瑜若是告诉你,你万一去杀了她,怎么办?她还那么小!你连把玥姐姐从楼下推下的事都做得出来,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司徒青云看着愤愤不平的这孩子,动作顿了顿,神色歉疚。 “先前是二表哥鲁莽了,下不为例。告诉我,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瑾瑜有些犹豫的抓着小乌龟的头。 “瑾瑜,你昨夜酒后胡言乱语,二表哥不知究竟还有多少人知道这孩子的存在。若是叫有心人听到,孩子凶多吉少,你知道吗?” “会杀了她吗?!” “兴许会,兴许不会。” 听二表哥这么说,司徒瑾瑜不敢犹豫,抬头望来,如实交待。 “玥姐姐给你生了个可爱的女娃娃。” 随即便听人滔滔不绝,娓娓道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交待一遍。 “你走了没多久,玥姐姐便是有了身孕。这事当时就李如兰同巽姐姐知道,李如兰叫玥姐姐堕了。可玥姐姐不肯,说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于是便瞒着大伙生下来了。” “只是不知怎的,听稳婆说是个死胎,李如兰便是要丢了。玥姐姐醒来时,知道孩子没了,连尸体也没见着,长小姐只说埋了。可没几日,我撞见长小姐去了城郊,便是好奇跟了去一处别院,才知道孩子没死。但长小姐说了,说是孩子要活命,就得悄悄藏着养大,所以这事便一直瞒着。” 司徒瑾瑜说完,看着自家面色有些凝重的二表哥,小心期待探问。 “二表哥,你会去接小桃胡回来吗?” 司徒青云蹙眉看来,“小桃胡?” “这是长小姐给她取的乳名,说是毕竟养在义庄那种地方要一年,桃木辟邪,便取有桃。” “玥姐姐知道吗?我昨夜可别对她说漏了嘴。” 司徒青云蹙眉,“放心吧,她应该还不知晓这事。” 那模样可不像已经知道这事。不然以那李姑娘的性子,昨日便会同他提醒一声。 “那便好,我还总担心青娟陪在她身边,又隔三差五去看孩子,会露馅呢。” 司徒青云敛眉,“二表哥,我们去接小桃胡来将军府吧。义庄最近不太平得很,她在那危险重重,让人无法安心。” “她不会影响你的。接来我帮你照顾她,还有阿月,我们定然不给你惹麻烦。” 司徒青云微微沉眸,淡漠的眸子看了眼窗外,敛眉未语。 窗外,阿月双手微微捂住嘴巴,眼眶湿润红肿,等待着司徒青云的答复。良久,只闻屋内传来司徒青云一声“好”。 阿月身躯微微一顿,双手掩面,眼眶红肿,泪水夺眶而出,滑颊而落,喜极而泣。 来到城郊义庄,入目一片荒凉败落。零零散散几处人家座落,炊烟袅袅。整齐林立高高挂起的白幡被风掣得哗啦直响,白得有些惊心刺目,诡异压抑。叫人心中不舒坦,莫名伤感之际有些喘不过气来。 荒草丛生的石路上,零零散散飘落着一些纸钱,随风翻滚飞舞,门上白灯笼,仿佛时刻便能被风吹飞一般。 司徒瑾瑜迫不及待走到中间的自一家门前,扣着门环。哐啷哐啷的门环声,在阴风中有些诡异。这扣了好一会,也不见人来开门。 司徒瑾瑜一声嘀咕,“奇怪。” 又是扣了几下,惹得旁边的几家人家,轻开房门,瞥了眼那人,赶忙又关好门。 。: 第一百四十一回 荒院已无人 司徒瑾瑜抻着脖子,朝院内吆喝了两声。“王妈?!阿福?!你们在吗?” 无应答。 “奇怪,没理由啊,平日里都是在院子,都没出去过。” 又是高声喊了几声,唯有呼呼风吹声,院子里寂静得可怕。 司徒青云眉头一蹙,看了看在一旁嘀咕纳闷的司徒瑾瑜,温声温气道:“好好待在这,我进去看看。” “哦,二表哥记得开门给我。” 司徒青云点头,锦靴一点,便是轻而易举翻上墙头。负手站在高矮破败的院墙上,看着眼前的院子,一片荒芜空荡,哪有半个人影。 “二表哥,快开门给我。” 墙角下传来司徒瑾瑜的急切呼喊。司徒青云跃下墙头,走到紧闭的两扇大门前。两扇许些腐朽陈旧的大门,门上朱红色油漆已是褪色不少。 只听嘎吱一声沉重响声,大门被打开,司徒瑾瑜迫不及待美滋滋的冲进来。 看着眼前的景象,整个院子里一片荒芜,哪有半个人影,就连那王妈同家丁,也是没了人影。 瑾瑜本是欢快欣喜的笑容浅了几分,满腹狐疑。 “奇怪,王妈他们都去哪了?” “王妈?我是瑾瑜!你们在屋里吗?”撒着腿丫子便是直奔屋子而去。 司徒青云沉眸跟上。 跨门而入,屋子里一片昏暗空荡,哪有半个人影。这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孩子同大人的踪影。偌大空荡荒芜的院子里,就只有两人,无形中多了几分凄凉。 司徒瑾瑜环视四周,双手有些惊悚的捧着脸蛋,满腹狐疑,难以置信。 “不可能,孩子明明就在这的!二表哥,会不会是出事了!!!” 司徒青云巡视四周,目光落在身侧树下的一口枯井。只见枯井旁的灰尘上掺和着一滴已经干涸的血渍,叫人不容易看出。 上前几步,目光沉沉,朝井内幽幽望去,一片幽深昏暗,叫人看不清里面,司徒青云眸光微沉,眉头皱起。 可恶!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一旁的司徒瑾瑜见二表哥盯着那口井便是发愣,纳闷不解,撒着腿丫子便是要凑上来,凑到井口看一眼。 “二表哥?怎么了?这口井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便是要越过司徒青云的身体,扒拉上去看看。尚未往前靠近几步,倏地转身的司徒青云一把将人拉过。 司徒瑾瑜不解,“二表哥?” “没什么好看的,看来有人早我们一步了。” 说着拎着人转身,往前而去,离井愈来愈远。 一双眸子此刻已是凌厉几分煞气,常年驰骋疆场的一身戾气,萦绕周身,淡漠透着隐隐冷意杀气, “是谁?谁会想来抢孩子?他们会杀了孩子吗?王妈们会不会出事。会不会是人贩子,见小桃胡可爱值钱,便想把她给卖了!!” 司徒青云敛眉无奈,“不会。” 司徒瑾瑜心下一沉,害怕担忧,时随之而来的还有惊恐害怕,越想越害怕。 “表哥,怎么办?他们会杀了小桃胡吗?” “不会。” “二表哥,接下来要去哪找小桃胡?” 却见司徒青云眸光沉了沉,眸色淡漠阴沉:“等着。” “等着?” 司徒瑾瑜闻言,看着司徒青云,只见人眸色凛冽,平淡依旧,看不出半点着急,不免委屈。 “二表哥,你为什么不着急?” “她还有用,不会出事。” “那王妈们呢,他们会没事吧?” 看了看司徒瑾瑜那一脸担心期待的模样。司徒青云眸色微沉,余光瞥了眼那院墙下的那口井,抓着那愣是频频往院子里回头找人的司徒瑾瑜。 “可能逃了。” 司徒瑾瑜这才有些放下心来,喃喃不停。“王妈待桃胡最好了,她可千万别出事。” 深井内,漂浮着一具尸体,一双瞳孔瞪得大大,眼珠子几欲夺眶而出,七窍流血,脖颈处的一把刀死死插在人脖颈上,恐怖血腥,叫人毛骨悚然。 正是先前那名开门的家丁。 两人回了将军府,一旁候着的阿月见两人回来了,见两人面色都不太好,不免担忧。 “将军,你回来了。” “嗯。”司徒青云望着面前的婢女,朝人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吗?” 司徒瑾瑜朝人咧嘴,扬手打了声招呼,还是掩盖不了那一脸颓废。阿月看着司徒青云那一脸淡漠疏离的模样,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见那人走远,阿月的眸光低垂,有些不安的捏着手中锦帕,孩子一定出事了吧。 司徒青云知道掳走孩子的人会很快联系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前脚才回书房,后脚对方的信便是来了。 看着那张被飞镖扎在梁柱上的纸,司徒青云蹙眉。拔下飞镖,取下纸张一看,白纸黑字,言简意赅,明明白白。 想要孩子,今夜亥时,城郊见。 司徒青云眸色阴沉不悦。 巡捕房 看着刚巡街回来的李姑娘,门口护卫看了眼人,同人打了声招呼。 “李姑娘,有你的信。白日一孩子送来的。” 阙玥不解,“孩子?” 一旁的青娟心下亦是有些纳闷,何人会给小姐送信来。 门卫回想白日送信来的那小屁孩,一身脏兮兮,手中拿着冰糖葫芦,胆怯的将信递来,说是一定要交给李二小姐。 “约莫五六岁来着,也不知是哪来的小孩。” 阙玥看着门卫递来的那封信,虽说疑惑,可也是接下了。 回到房间后,拆开信封一看,白纸黑字,写得甚是明白: 李姑娘,孩子之事,我们谈谈吧。倘若肯赏份薄面,今夜亥时,城郊相见。 青云 阙玥看了看手中的信,这么快便知道了吗?义庄的那个婴儿,本想着暂且继续瞒下去。 “小姐,司徒将军怎会知道孩子的事了?明明都瞒了这么久。难道是小公子说漏嘴了?” 阙玥看着手中这封信,确实是司徒青云的笔迹,同先前那幅画轴上的那行细小题诗,同出一人之手,不免轻笑。 “看来瑾瑜酒后胡言,吐了真言。” 青娟心道,只能是这样了。否则,青娟并不认为青云公子会知道孩子的下落。毕竟那人走了后,小姐才有的身孕,孩子的存在,除了长小姐,如今便只有瑾瑜小公子知道了。 “小姐,不如奴婢去吧。你若是去了,叫王爷知道,只怕又是麻烦。” 。: 第一百四十二回 城郊变 听青娟这么说,阙玥不免失笑,口吻带有几分自嘲。 “我的事,他早便不闻不问,又怎会有心思来管这档子陈年旧事。还真是明显呢,只要不是墨雪山庄的人,他都很放心。” 听自家小姐这么随口一提,青娟倒确实有些疑惑不解,且为自家小姐有些打抱不平。 “墨庄主同小姐,不过是萍水相逢,见过几面罢了。比起墨庄主,将军才更叫人担心不是吗?就算旧情复燃,也是将军呢。王爷为何倒是厌恶你同墨庄主有半点来往。” 这事,就连阙玥自己也委实有些搞不清,北辰焱珏心里究竟怎么想的。难道真同墨公子有什么过节不成? 夜色深沉,雀城内上百街,纵横交错,喧哗热闹,灯火辉煌。寂静遥远苍穹,皎白的一轮圆月高高悬挂在天空,清冷的月辉在护城河上投下淡淡的银光,增加了护城河凉意。 比起城内的万象灯火,繁华热闹,偏远的城郊俨然一派灯火阑珊,月明星稀的冷清景象,整片角落笼罩在黑夜中,显得寂静冷清不少。 灯火阑珊处,水光粼粼,一处小楼冷清清地耸立在在银白的月光下,寂静诡异,似乎都含着一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路上一片昏暗,冷风瑟瑟,远处的打更声若远远传来,若即若离,愈来愈远。 墙角处躲藏着的司徒瑾瑜,见前面的人顿了顿步伐,一阵紧张心慌,立刻捂住嘴,大气也不敢出。 等了一会儿,没了动静,才慢慢探出头。看着前方步步远去二表哥,只见人快要消失在夜色中,司徒瑾瑜赶忙窜出,继续紧跟在后。 环视四周,越走越黑,整个人置身在诡异莫测的幽深夜色中。周围的各个黑暗角落里,除了阴风号号,便是寂静得可怕,惊悚慎人。仿佛隐藏着无法预测的鬼怪一般,正瞪着可怕的血腥双瞳,贪婪的盯着路过的孤单行人。 趁人稍不留意,便是会从某处黑暗中毫无预兆忽地窜出来,尖牙利爪,把人给拖入一望无际的黑暗,连皮带肉,吃得骨头都不剩。 司徒瑾瑜无端打了个冷战,惊慌的瞟了眼四周,登时头皮发麻,汗毛直立,搓了搓手臂上因害怕而冒出的鸡皮疙瘩,不免加快步伐跟上二表哥。 最后见人在一处荒凉小楼下停住,看了看楼阁,径直而入。 楼阁外不远处,司徒瑾瑜从树后探出脑袋,看着这小楼。 心道:无论是谁,待过会出现,他一定要揍死他!敢绑架小桃胡,天理难容! 这心下正嘀咕着,却见不远处隐隐走来一人。虽说离得远,可瑾瑜还是一眼认出那一身黑衣的两名女子。不正是玥姐姐同青娟吗? 瑾瑜讶然疑惑:“玥姐姐来这做何?” 又想到二表哥这才刚刚进入楼阁,瑾瑜面色欢喜。“难道二表哥来,是为了见玥姐姐吗?!是为了要告诉玥姐姐孩子的事吗?” 心下一阵惊喜激动,默默看着那已经进楼而去的两人,瑾瑜这迫不及待便要跟上。 然而步子才刚迈出半步,便是被人从身后一掌给狠狠劈在后颈上。瑾瑜吃痛一声惊呼,两眼冒金星,摇摇晃晃转身望来。 视线模糊之际,只见面前站着一名黑衣人,面无表情冷冷看着他。 “胆敢偷袭小爷” 扑通一声,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黑衣女子踢了踢地上晕倒的男子一脚,毫无动静。朝一旁从黑夜中窜出的另外两人使了使眼色。 “动作麻利些,人送去什么地方,都知道吧。” “是。” 晴纶望着那座荒凉小楼,孩子的啼哭声隐隐约约传来,愈来愈弱。小楼内那点点微弱的灯火摇曳不停,欲明欲灭,诡异莫测。 晴纶一声狰狞冷笑,“二小姐,好好享受这份大礼吧。” 楼阁内一片黑暗,唯有一处房间灯火葳蕤,孩子的啼哭声隐隐传来。 阙玥,青娟相视一眼。“小姐,是桃胡,看来将军真的在此处。” 两人寻着屋子而去。 司徒青云看着桌上的摇篮,素日平淡的面色,此刻有些讶然愣怔。 盯着摇篮内静静躺着孩子,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气,就连脑袋也被襁褓遮住。唯恐孩子会冻着一般,可也叫人觉着,稍不留意,随时会将孩子给闷着。 若非这摇篮内传来孩子真真切切的哭啼,实在叫人看不出这里面还有个孩子,倒更像是一个假襁褓。 司徒青云眉头微蹙,抬手将那遮住了孩子脑袋的锦缎掀开一些。烛火通明,孩子小小的小脸就这么露了出来。孩子依旧哭得撕心裂肺,一张小脸因为啼哭,几乎快要皱在一块。 忽然看见亮光,前一刻本还在哭啼的孩子,这锦缎才一掀开,便是随之莫名安静了下来,懵懂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睁着一双懵懂无知的小眼睛,嘴里啃着自己的小手,一动不动看着面前黑袍男子。 四目相对,司徒青云亦是锁眉望着摇篮内的孩子。 这看着看着,孩子却是忽地咯咯笑起来,一双小手胡乱挥舞,似乎有些欢快。 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得司徒青云心中忽地一紧,眸底划过一抹讶然愣怔,眉头却是蹙得更深了。 伸手一把将孩子从摇篮内给抱出来了。 忽地屋外传来动静,司徒青云眸色一沉,满眸杀气看去。 然而待看清出现在屋内的女子,司徒青云眉头微蹙。“李姑娘,你为何会在这里?” 见人突然这么一问,似乎对自己出现在这里这事,俨然没有料想到。 阙玥亦是微微一怔,看了看那人抱在怀里的孩子,敛眉如实道:“收到了将军的信,说是要来此处谈谈孩子的事。” 闻言,司徒青云眸色一沉,“是吗?” “是的。” 两人相视一眼,心下已是明了。 司徒青云一声冷笑,“看来,我们被人摆了一道呢。” 阙玥扫了眼四周,没说话。 虽不知是何人下的套,可能将她同司徒青云的事了如指掌,且设套陷害的,只可能是一人。 李如兰! 司徒青云看了眼人,口吻漠然依旧,“此地不宜久留,走。” 话音刚落,便听闻外面传来一阵打斗,阙玥眸色一沉,“是青娟!” 司徒青云眸色阴冷,抱起孩子便是要出门。 就在这时,黑夜中忽地传来一声冷笑,犹如深夜鬼魅,有些慎人。 “来都来了,二位何不再温情一会儿。” 刚踏出房门半步,迎面便是杀来几名女子,来者不善,气势汹汹。那几名女子一声冷笑,手中嗖嗖飞出两段锦带,直朝阙玥而来。 阙玥眸色一凛,迅速退开,数条绫罗刷啦擦颊而过,堪堪避开。然而,绫罗所过之处,一股香味扑鼻而入,待回神已经吸入些许,有些晚了。 是毒药!! 阙玥眼前一黑,身形一晃,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之时。下一刻手腕却是被人从身后一把稳稳拉住,阙玥抬头望来,是司徒青云。 。: 第一百四十三回 李如兰滚出来吧 阙玥眼前一黑,身形一晃,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之时。下一刻手腕却是被人从身后一把稳稳拉住,阙玥抬头望来,是司徒青云。 “没事吧?” 阙玥:“没事。” 司徒青云看了眼人,左手提着摇篮,右手将阙玥稳稳扶住,见阙玥整个人面色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敛眉。 “你中毒了?” 阙玥面色划过一抹尴尬,“叫将军笑话了。” 司徒青云眸色微沉,扫了眼那门口站着的两名女子。 两名女子见人望来,紧紧抓着手中的绫罗,相视一眼,抓住手中绫罗朝人扔去。 怎料,绫罗才到司徒青云眼前,便是被一股强劲的内力给轻松震断。两名女子眸里许些凝重,顷刻,尚未再出手,便是被迎面而来的凌厉一掌给活生生打飞,一口鲜血吐出。 人已经轰然跪地,惊恐艰难的喘着气。口吐鲜血,绫罗缠绕了自己一身,香气弥漫。 抬头,看着那面色淡漠的司徒青云,只见人敛眉睥睨望来,眸底的阴沉叫人害怕。 两名女子黛眉紧蹙,一双眼眸里满警惕以及隐隐忌惮。司徒青云瞥了眼地上两名女子,眼神如同看死人般冷漠。 看向屋外,口吻淡漠森然,让人有些可怕。“李如兰,滚出来吧。” 此话一出,别说那两名女子,就连阙玥亦是有些微微愣怔,蹙眉看向门外。 只见这时屋外夜色浓重,缓缓走出一人。身披斗篷,掀去头顶帽子,露出了那甜美的脸蛋。 “呀,还真是吃惊呢,将军猜出了如兰。” 李如兰巧笑嫣然,朝二人笑意盈盈望来,望了望司徒青云摇篮里的孩子,似乎已经熟睡,外界的动乱丝毫没有影响到那孩子。 “一家团聚,这场面还真是温馨叫人羡妒呢。” 李如兰又望着那有些吃力靠在梁柱上的阙玥,一声惊诧冷笑。 “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很不好受的狼狈模样?” 阙玥敛眉看来,是她疏忽大意了!李如兰先前同李阙玥关系好着,亦是一块长大。若想模仿司徒青云的笔迹,并不是什么难事。 司徒青云冷眉看着人,口吻淡漠。 “别明知故问了。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把解药拿出来。” “解药啊”李如兰倒觉着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副迷茫不解的模样望着司徒青云。 “什么解药?青云哥哥在说什么,如兰怎么听不懂呢。” 无辜疑惑的口吻满是嘲讽冷笑,好笑的看着这二人,以及那摇篮中的孩子。 “如兰,解药拿出来,今日之事可以既往不咎。” 听这话,李如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咯咯笑了几声,看着那一脸阴沉的司徒青云。 “将军可真是说笑,这事可一点也不能怪如兰。如兰好心好意将孩子归还,将军怎么不开心了?今日将军姐姐能相见,也得多亏如兰呢,不是吗?” 李如兰挑眉瞥了眼那李阙玥,只见人额头冷汗渗出,面色实在难看。又见司徒青云那一脸阴沉的面色,如兰挑眉冷笑。 很显然李如兰是决然不会将解药交出,司徒情绪冷着面色看着人,隐隐有杀意。 李如兰亦是死死看着人,扫了眼楼阁外不远处,只见黑夜中一行人,步伐匆匆朝这边赶来。 李如兰扬唇轻笑,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望着对面二人,从袖中拿出一瓶药,摇了摇,轻笑。 “还真是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模样呢。青云哥哥要的解药,在这呢,来拿吧。” 司徒青云看了眼面色已经愈发难看的阙玥,冷眸扫了眼那一脸笑语嫣然的李如兰。 “怎么,不相信?还真是叫人伤心。” 李如兰说着倒出一颗,当真几人的面将解药吃了,笑靥如花。 “将军还真是防如兰至此,叫人伤心,毕竟如兰可是把你当作好兄长呢。” “如兰,收收你的花招吧,你知道在我这没用。” 李如兰看着那一脸淡漠望来的司徒青云,巧笑嫣然。“自然,那可是如兰领教过的。” 望着那步步而来的人,步步走近,李如兰眸色沉了沉,握住药瓶的手微微握紧。看着面前的司徒青云,李如兰笑容妩媚诡异。 “姐姐的解药,给。” 说着将解药递给司徒青云,就在司徒青云抬手去拿时,李如兰唇角划过一抹诡笑。 几乎是一瞬间的时间,人已经扑在司徒青云怀里,踮脚一把死死捧住司徒青云的面颊,朝着司徒青云的薄唇便是狠狠吻了下去,唇齿间萦绕着淡淡药香。 突如其来冒出这么一幕,始料未及,叫一行人猛然愣住,有些不明白的看着那李如兰。 哐当一声,就在这时楼阁下的门被打开了。 “王妃?!!” 楼阁下突然闯入的两人神色各异的看着楼上的情况,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正是那北辰野同夷诗。 望着楼阁上卿卿我我的两人,烛火摇曳,灯火昏暗。可还是能依稀看得清那二人的容貌。 那男子不正是司徒青云!!而那正同人缠绵悱恻的女子,光是看背影,是个人都能看出那是王妃啊!!!! 夷诗内心惊悚惊讶忐忑不安,王妃竟然真的来此同司徒将军勾搭了吗?!! “附近都没什么问题,人都没有一个,哪来的小偷!什么半夜三更听到动静,报案的那人简直胡扯,可不能轻易饶了他。” “虞捕头同夷侍卫进楼去了,兴许他们会有什么发现。” 门外巡捕房的捕快的声音传来。 被惊愣住的夷诗猛然反应过来,赶忙转身狠狠一脚将身后的门踹关好。 这才走到门前的捕快,好好的门忽然关了,险些被门砸了鼻子的捕快一脸纳闷。 “夷侍卫,你这是做何?” 这前脚才踏入楼阁门口,后一秒便是被人给莫名锁在了外面,巡捕房前来查案的一行人被弄懵了! “我方才看到一黑影窜墙而去,你们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定然是那小偷!快去追!” 听着身后楼下的动静,李如兰便知人来了。看着一脸冷漠望着她的司徒青云,李如兰不免有纳闷疑惑,蹙眉。 “将军为何不推开我?” 司徒青云瞥了眼下方那两人,目光幽深,“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听着人竟然如此若无其事的讽笑,李如兰眸光低垂,浮现一抹狰狞冷笑。 。: 第一百四十四回 谁低估了谁 “司徒青云,你故意的,你想让李阙玥毁了。” 不然以司徒青云的性格,一定会百般厌恶的立刻推开她,揭露她,为李阙玥解释。可是司徒青云默认了,那便没人会怀疑。 夜色昏暗,巡捕房的人只可能将她认为是李阙玥,毕竟堂堂太子妃同司徒将军可是没有半点关系龌蹉的,更不可能来这地方。 司徒青云面色淡漠依旧,回头望着一旁面色不太好的阙玥,眸光深沉,叫人看不出这人此时所想。 可无论怎样,显然已经默认了。 李如兰看人如此平静坦白 又看了眼身后屋内面色平静望来的李阙玥,心中的那股怨恨更深了。 果然还是想趁机将李阙玥从王府带出,哪怕毁了名声也在所不惜吗? 李如兰心下正想着,司徒青云此刻却是微微俯身,凑近人的耳畔,眸色柔和难掩冷意。 “如兰啊,你如今是太子妃,还是安分些好,别总想着来找阿玥的麻烦啊,否则就算是太子也保不住你的。” “用不着将军担心。” 李如兰一声冷笑,微微侧头看着人,只差一点点便是会亲上的样子。如此姿势暧昧叫人浮想联翩。 “将军还是小心些吧,存了这心思,二姐姐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怨恨的。毕竟她喜欢的是焱王,而不再是你,不是吗?” 话落,扬唇冷笑着看了司徒青云一眼,见人眸色微沉,似笑非笑。李如兰径直入屋而去。 进了屋子后,看了看一旁的阙玥,似乎又想到什么般,忽地顿住步伐,回头望着阁楼外的司徒青云。 “有件事忘了告诉将军,这毒没解药,二姐姐自己好好挨着吧,放心吧这感觉不会太差,将军刚吃了,应该清楚的呢?” 司徒青云面色淡漠,并不意外会是这种回答。 “我们走。”屋内的两名婢女即刻跟上,同李如兰破窗而去。 人走后,司徒青云才看向楼下,望着那同样敛眉看来的两人。忽地扬唇,朝两人礼数一笑,点了点头,转身入了阁楼。 那眼神,那行为,那笑容在楼下夷诗看来,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夷诗要疯了,这般眼神,同上次将王妃推下楼的时如出一辙。 两次阁楼相遇,便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啊!!!爷没在这,他非得上去捍卫爷的尊严不可!!! 抓起剑便是要直奔楼上去,却是被一旁的苏昧给拉住,朝人微微摇了摇头。 司徒青云回到屋子,看着阙玥。眉头微蹙,委实有些担忧,口吻淡漠依旧,却是隐隐温和不少。 “还能撑住吗?” 阙玥朝人点了点头,莞尔:“将军放心,尚好。” 唯独自己知道,藏在袖袍下的那双手早已紧握成拳,掌心几欲扣出了血,整个人微微颤抖。 “再撑会,我带你去配解药。” 司徒青云看着人,提起桌上篮子,篮子盖了块布,叫人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阙玥正要起身,却见司徒青云朝自己伸出手,阙玥抬眸望着人,谢绝了这人的好意,示意自己无事。 司徒青云望了望人,见人已经起身,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司徒青云面色淡漠,没再说话。 阙玥同司徒青云下了楼,然而待看清院子里站着两人时,阙玥微微愣怔。“苏捕头,夷诗?!!” 夷诗怎会在这里,不是被北辰焱珏派有走吗?先前待在王府,多日未见这人,阙玥都快以为夷诗消失了。 “王妃!” 望着那从楼阁下来的两人,夷诗面色微僵,嘴角微微抽动。随即龇牙咧嘴一笑,赶忙上前前去迎接。然而,下一秒夷诗的面色却是难看了起来。 只因那本是好好走着的阙玥,脚下忽地一个踉跄,重心不稳,眼看着整个人朝地面狠狠砸去,却是被司徒青云一把拉住。 只见那司徒青云左手拎篮子,右手牵扶着王妃,一脸温柔深情的模样,真的不能忍!!! 那画面,活脱脱一副游街买菜回来,贤妻良母,你侬我侬的模样!!!啊!!真是愈看愈恼火,不能忍了!! 夷诗看得真真切切,气得咬牙切齿!!!! 大步流星,三步并两步,上前同司徒青云微微拱手,口吻不咸不淡道了句,“属下见过司徒将军。” 司徒青云看了人眼,嗯了声。一旁的苏昧亦是同人拱手行礼,司徒青云颔首点头。 夷诗冷脸上前,强行将二人分开,皮笑肉不笑朝着那司徒青云道。 “我家王妃,承蒙将军照顾,只是将军照顾得未免过了,还请将军自重。” 阙玥看着夷诗,见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心道:怕是误会了我同司徒青云。 此刻小楼院内一片死寂,苏昧手中提着的那盏灯笼,微弱的烛火愈来愈弱,倒映着院内几人的面容,诡异莫测。 阙玥这尚未开口阻止,又闻夷诗继续冷冷道:“将军往后别再同我家王妃来往,这若再传出去,将军无非被人议论几句便无事,我家王妃惹恼主子丢了命事小,名节毁了事大。” 说得是毫不客气,显然已经没打算再假客套下去了。 司徒青云面色淡漠望着面前这侍卫,口吻亦是不咸不淡,不怒不喜。 “你家王妃中了毒,与其在这同我耍嘴皮子,不如尽快带人去找解药。” “中毒?!!王妃你又中了什么毒?!严重吗?会死吗?” 一听人中毒了,夷诗这才发现王妃确实有些不对劲,面色潮红不说,整个人额头已是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苏昧亦是有些担忧,上前拉过阙玥的手腕,替人把脉一番。眉头微蹙,眸底划过一抹错愕纳闷,看着阙玥。 这般神情举止看得一旁的夷诗眉头直跳,“苏捕头” 苏昧面色一尬,“此解药,确实得回王府配。咳,是艳春香。” 夷诗愣怔,所以这是媚药吗?王爷的机会来了?!!! 等等!!!!司徒青云给王妃下的药?!! 夷诗当即恶狠狠瞪着一旁的司徒青云,“将军还真是好手段啊!实在叫人佩服!” 。: 第一百四十五回 篮子里的惊啼 司徒青云漠然看来,只见面前侍卫俨然一副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的模样,还真是有些讽刺呢。 面色漠然,眸色微沉,没说话,颇有默认的模样。 若非碍于身份,夷诗恨不得立刻为自家主子狠狠出气,哪怕武功不如人,也要出这口恶气。 看着夷诗这副模样,阙玥便知道显然误会不轻。破位头疼,“夷诗,你误会了,此事同” 话音未落,却是忽地被一旁的司徒青云给拉到身侧。 阙玥不解:“司徒将军?” 只见司徒青云挑眉瞥来,口吻淡漠依旧。 “也不全是误会呢。” 司徒青云眸色幽幽扫来,指了指阙玥,少见的笑了。 “我同你家王妃,本就关系匪浅。今日事,回去好好禀报,可别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明显暗指方才之事。 “将军还真是欺人太甚啊!!!!” 夷诗实在有些忍不下去了,手有些控制不住的握向腰间剑柄。 阙玥敛眉,赶忙上前阻止:“夷诗!” 怎想,这才刚迈出一步,双腿猛地一软,没了支撑失去力气,眼前一晃,整个人直直朝地面砸去。 “王妃!!” “李姑娘!!” “放开我家王妃!” “小姐?!!” 正是那方才消失好一会,此刻正从阁楼外赶来的青娟。 夷诗咬牙切齿的瞪着那抱着王妃回王府的司徒青云。 若非王妃急着解毒,夷诗恨不得赶快将王妃从那人身上抓下。 苏昧看了看,没说话。 青娟赶忙上前,要将人扶过,却见司徒将军将手中篮子提给人,面色淡漠。 “可能已经死了。” 青娟双瞳猛然一缩,惊得赶忙接过篮子,颤抖着手掀开遮布,探手进去摸了摸孩子的鼻子。 还有气 “将军” 抬头望去,司徒青云已经抱着阙玥往前而去,夷诗防贼似的赶忙紧跟在后,咬牙切齿。 青娟敛眉,将军这是故意的? 苏昧看了看前面而去的司徒将军,回头看了看被抛在身后的青娟,纵然不说也隐隐猜测到那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是孩子吧” 青娟点头,“将军这是故意的吧!” 就为了不让自己扶自家小姐?将军不可能是这样的人?!这是明显要同王爷挑衅!如此,受委屈的不还是小姐?! 苏昧娥媚微蹙:“总觉着要出事呢。” 嘎吱一声,巡捕房的门被推开了。夜风阵阵,夜色朦胧,门外负手而立两人,漠眸看来。 夜风阵阵,吹面而过,冷意彻骨,惊醒了门内走出的几人。几人步伐生生顿住,瞳孔微微睁大,有些惊鄂的盯着门外两人。 夷诗面色最为难看,惊喜之余更多的是惊悚,额头冷汗直冒。 “王爷。” 主子怎么来了?!不是在陪郡主吗? 门口,北辰焱珏整个人的面色隐藏在夜色中,叫人看不出表情。只有那一双眸子,冷漠得跟什么似的,锁在那被人抱着的阙玥身上。 阙玥浑浑噩噩抬头看来,一抹紫色若隐若现,“北辰焱珏。” 声音虽小,却是叫在场几人听得真切,司徒青云漠眸未语。 看向对面冷冷看来的焱王,似乎有些意外会见到这人,漠眸扫来,冷冷一笑。 “王爷,来得还真是时候呢。” 北辰焱珏眸色冷漠阴沉,口吻淡漠森然。“将军抱我的人,抱够了便是把人还来吧。” 司徒青云看着人,啧声冷笑。 “王爷既然亲自来接住,青云自然是双手奉上。” 说着大步跨出门槛,瞥了眼北辰焱珏,将人递给了北辰焱珏。 北辰焱珏冷眸将人接过,看着怀里昏沉的女子,毫无警惕防备,潮红的面颊浮现一抹浅浅笑意。 北辰焱珏只觉刺眼,眸底阴鸷,深邃莫测,浮现了隐隐一抹杀意,稍纵即逝。 四目相对,无声对峙,整个空气仿佛凝固了般,陷入一片死寂,安静得只能听得到呼呼呼阴冷风声。 就在旁边几人觉着快要寂静的窒息时,一声孩子毫无预兆的啼哭声打破了一切。 “这是” 一行人:什么情况??! 孩子愈哭愈厉害,哭声传得遥远,恨不得把周围全都吵醒一般。 青娟赶忙篮子放下,抱出孩子轻声哐哄。可那孩子不买账,愈哭愈大声。 一行人: 司徒青云面色淡漠,扫了眼那沉眸瞥来的北辰焱珏,收回杀意,接过青娟抱着的孩子,眼里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大的小的,还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北辰野望着那面色淡漠,抱着孩子司徒青云,又看了看地上的篮子,挑眉轻笑,饶有兴味的模样。 “将军这是谁的孩子,看样子有些在乎呢。” “此事,便不劳六王挂心了。” 说着敛眉看了眼北辰焱珏怀内的阙玥,不再搭理一行人,抱着孩子便是径直离开了。 那哭声蔓延在夜色中,慎人的慌,愈来愈小,渐渐弱去。 “这孩子的来路,青娟该是清楚的吧。” 见六王幽幽瞥来,青娟心下一沉,面色有些难看,看了看王爷那阴鸷的眸子,青娟垂头未语。 “还真是能瞒啊。” 北辰野一声轻笑,几分揶揄的嘲讽。看了看自家四哥,见人沉眸未语,北辰野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夷诗看着自家一脸阴沉的主子,没说话,却是看向一旁的青娟。 青娟面无表情,苏昧亦是面色平静没有说话。 “捕头,你可算出来了!!!叫人给跑了!” 是巡捕房的人,望着阁楼方向走来的苏捕头。 方才这行人被锁在门外,心下正纳闷着,夷侍卫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怎想便是听到楼阁后突然传来一阵打斗的动静,一行人赶忙追去。 可恶!还是叫人给跑了!!! 这才一回来,便是看到了自家捕头。只是这夷侍卫去哪了?不是一块来的吗? “捕头” “回巡捕房。” 苏昧看着那夜色中方才焱王消失的方向,不免有些担忧李姑娘。 刚才焱王的面色还真是冷漠阴沉的叫人心生寒意。六王那幽幽笑意,李姑娘真不会出什么事?实在叫人担心。 阙巽啊阙巽,那孩子的存在,终究还是被知道了!! 。: 第一百四十六回 篮子里的惊啼 北辰焱珏抱着人径直回了王府,一路阴沉着面色,身后跟着的青娟夷诗相视一眼,没敢说话。 六王看着自家四哥,望着那被人抱在怀里不安蜷缩的四嫂,沉眸未语。 走着走着,这方向实在不对劲,怎么走到湖边来了。 “王爷?!”夷诗青娟面色难看,爷这是要做何,为何要带王妃来这湖边? 只见焱王抱着人,径直朝湖畔而去,立在湖畔前,看着那平静幽深的湖水,初冬时节,湖水泛着阵阵寒意。 北辰焱珏冷漠着面色,扫了眼怀里的人。 只见人面色潮红,咬唇敛眉,俨然一副痛苦的模样。一声冷笑,微不可闻。 俯身低头看着怀里的阙玥,凑近人的耳畔,口吻温柔得叫人羡慕,温热的气息在耳畔萦绕。 “难受吗?” 阙玥眉头紧锁,面色一片潮红,贝齿轻咬,却还是微微摇头,双手紧紧搂着人的脖颈,整个脑袋有气无力的耷拉在北辰焱珏怀里。 看着如此光景,北辰焱珏眸色淡漠如隆冬寒冰,眼眸里难掩三分厌恶,七分愤怒。 “阿玥啊,你还真是肮脏啊。” 一声冷笑,眸色一凛,下一秒竟然径直将怀内的人给丢进了脚下湖内!扑通一声,湖中水花四溅,好好一个人就这么被扔入了湖内。 已无意识的李阙玥整个人就这么沉到了湖内,就连挣扎都不曾挣扎一下。如同一块石头,没有半点反应,就这么安静的任凭湖水将自己一点一点吞噬。 突如其来的毫无预兆的举止,是三人始料未及的! 青娟面色一白,有些难以置信的靠着那一脸淡漠的焱王,只见人目光阴冷,如同看死人般看着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的湖水。 青娟心下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王爷是想真的杀了小姐!至少这一刻是的! 青娟如雷轰顶,脚下一个踉跄,花容失色,猛然鬼神,惊恐呼喊一声小姐,便是要去救人。这才跑出一步,便是被北辰焱珏一掌劈来。凌厉的掌风迎面杀来,青娟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被一掌打得单膝跪地,口吐鲜血。 纵然青娟身手再好,可在北辰焱珏面前,蝼蚁之辈,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只见人眸色阴冷,居高临下睥睨扫来,冷漠阴翳的目光如同看死人一般。一双阴翳眼里杀意翻滚,厌恶不减。 “主子不贞,做奴才的你罪该万死。” 六王面色淡漠,看着那平静的湖面,似乎并不是很惊讶四哥的这举动。 见青娟还有力气爬起,一旁的夷诗不敢怠慢,上前一步便是将人死死押住,面色有些无奈。 “青娟,别叫我为难。” 青娟面色惨白难看,恳求的靠着焱王,喉咙哽咽,苦苦哀求。 “王爷,我知道你对我家小姐有着误会,可是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小姐醒来再说吗?”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平静湖面,沉眸未语。 “王爷!青娟求你!求求你救我家小姐上来,我家小姐是无辜的,再这么下去,她会死的!” 扫了眼平静的湖面,口吻漠然:“她如此能耐,又怎会将自己溺死。” 夷诗面色难看,没敢开口提醒自家爷。 水性再好,可再王妃的那种情况下,再这么拖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主子如今的模样,分明就是想要王妃死。 “王爷,我知道你怨恨我家小姐同将军的关系!我知道那是你心里的刺!可是一切已经过去了,王爷知道的,我家小姐喜欢的是你!是你啊!!!” 北辰焱珏淡漠看着平静的湖面,唇角上扬,满是揶揄嘲讽,不为所动。 初冬之际,湖水冒着冷气,泛着阵阵寒意。 泡在冰冷的湖水里,叫人犹如置身寒冰,一时冷热交织,冰火两重天,痛不欲生,头疼欲裂,阙玥想睁开眼眼皮却是沉重得无法睁开,浑身无力,欲挣扎却是无济于事。 北辰焱珏北辰焱珏 疲倦,疼痛,冷热交融,昏昏欲睡,头疼欲裂,无力窒息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仿佛要将人拖入深渊。 “小姐小姐”青娟的声音传来,却又是渐渐消失,愈来愈远。 一望无际的黑暗,身体不断下坠,仿佛要坠落深渊,被黑暗一点一点吞噬。无处不在的寒冷入侵着身体的每一处毛孔,寒冷疼痛痛苦,被一点点放大,伴随着死亡的窒息。 真是肮脏啊 冰冷淡漠的声音回荡在耳畔,犹如魔咒循环播放,一点点放大。 明明如此俊逸的一张面容,淡漠疏离,难掩杀意厌恶,冰冷得比初冬冰冷的湖水还要刺骨,让人痛不欲生 冷!冷!!冷得让人窒息!这是阙玥的第一感觉! 窒息的感觉,不断下坠,死亡渐渐逼近。熟悉又陌生的慈祥声音犹如恒古千里的天籁,在耳畔响起,温柔慈爱。 “宁儿娘的好宁儿爹娘对不起你好好活着” 是谁?这是谁的声音?阙玥想要再听清楚一点,黑暗中一片寂静,那声音仿佛从未出现过。 阙玥双瞳猛然睁开,一口湖水呛入喉咙,当即屏气,抓过头顶簪子狠狠朝着手上扎去,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逼得阙玥生生清醒过来几分,鲜红的血蔓延在湖内,越来越淡拖着疲惫的身体,忍痛往上游 “王爷!!!无论司徒将军同小姐如何,那都是小姐的事!宁姑娘是无辜的!!王爷心里一直清楚的!不是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歇斯底里吼出,青娟咬牙切齿,死死看着那面色微动的北辰焱珏,口吻自嘲,颇有泄气承认了什么般。 “王爷,她是无辜的,她不过是前尘旧事的受累者不是吗?为什么不相信她。她今日若真就这么死了,王爷不会遗憾吗?明明喜欢她的不是吗?” 淡漠看着平静湖面的那眸子,北辰焱珏眉头微蹙,稍纵即逝,如此短暂,却还是让一旁的六王给捕捉到。 六王眸色微沉,看了看那湖面,敛眉看向自家四哥。 “四哥,我去把人接上来吧。就这么死了,往后你玩什么。” 北辰野眸色微沉,忽地只见平静的湖面,传来哗啦水声,在这死寂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楚。 六王动作微微一顿,有些讶然。“想淹死四嫂,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啊。” 湖中,李阙玥在水里痛苦挣扎着。 夷诗心下一惊,青娟心下一喜,“小姐!!!” 只见那在湖内扑腾的人,才游了没几下,再次沉入湖内,湖面再次陷入一片平静。 。: 第一百四十七回 将军的私生子 六王挑眉:“说到底还是在负隅顽抗呢。” 说着足靴轻点,踏水而去,落在方才阙玥沉下去的位置,伸手一把抓住阙玥手腕,便将那湖内的给人拽拉出,人已经呛晕过去。 上了岸,北辰野抓住人的手腕一松,阙玥整个人便是瘫倒在了北辰焱珏脚下。 青丝凌乱不堪,全身湿漉漉,如同一只溺水濒危的困兽,死了般静静躺在水泊中,狼狈不堪,可怜无助。满头的滑落下的水珠,叫人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汗珠。 只是看着那面色,便知这药性还没过。 见王爷抱着小姐径直往沁芳园而去,青娟心下莫名升起几丝不安,赶忙跟上。 这一入了沁芳园,北辰焱珏便是将那李阙玥给抛到了床榻上,冷冷看着榻上的女子。 见人宽衣将外袍冷冷扔到一侧,青娟心下咯噔一慌张。 跌撞着冲进屋子,冲到床前,死死将自家神志不清昏迷不醒的小姐,护在身后,哀求的看着北辰焱珏。 “王爷!!求求你!先给我家小姐解药!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小姐清醒再说吗?” 夷诗亦是赶忙上前,一看难看的跪在地上,求着自家主子。 “爷,还请三思,王妃如今神志不清,倘若用强,往后怕是要怨恨的。” “王爷!!!求求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纷纷阻拦。 门外的北辰野冷眸看着,四哥要做的事,他不会阻拦,也没那本事去阻拦。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这碍眼的两人,口吻冷得如同三月寒冰。 “都给本王滚。” “爷!还请三思!” “王爷!求求你,万不可对我家这般!这样对小姐不公平!王爷!!” 若是以往,青娟不会阻拦。可如今今非昔比,焱王已有天阳郡主,对小姐的心思已经让人摸不透,小姐不能就这么毁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 北辰焱珏冷眉看着面前的这两狗奴才,尤其是夷诗,被人一脚给踹飞出屋外。 “都还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本王扔出去。” 暗中随时候命的暗卫听闻主子发号命令,嗖嗖飞出,三两下的功夫便将青娟给绑了扔到屋外。 嘎吱两扇房门被紧闭,同外面一切隔绝。 得知李阙玥回府而来,一干侍妾这本还在纳闷怨恨,这人回来做何?可又听人说,人被王爷给抛到湖里去了,险些没给淹死。 一干侍妾心下暗自诅咒,淹死她罢了。这又有婢女匆匆来禀报,说是人给带去了沁芳园。一干人实在纳闷不解,王爷究竟想做什么? 庭烨阁,天阳坐在殿内,饶有兴味的抱着兔子,有下没下的给兔子顺毛。 身旁的两名婢女小心翼翼为郡主卸去发簪,口中埋怨几分。 “听说爷把侧妃带回来了,真是的,扔湖里淹死罢了,怎又给抱去沁芳园了。” 天阳挑眉嗤笑,“他难得有喜欢的宠物,随他开心罢了。” 罗娜有些放心不下。 “太子妃可真是的,本想让王爷捉奸在床,怎想王爷这直接把侧妃给抱回来了。这不便宜侧妃了吗?” 罗丽看着自家郡主,只见人微微有些出神。 “郡主,不去看看吗?听说夷侍卫为了给侧妃求情,被王爷怒得踹到门外。而那婢女,则是被暗卫押着,哭喊着求爷。” 天阳眸色沉了沉,不屑轻笑。“不必,没那兴趣。” 婧洛有些不安的拿着簪子摆弄来摆弄去,坐在院子里,听说人差点被淹死。 虽不知王爷究竟是不是真的想杀了那李阙玥,可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这李阙玥是做了什么,不是在巡捕房好好待着的吗?怎么这样回来了?这王爷好好的怎么,会同李阙玥在一块? 闹出这么大动静,那拓跋天阳,未免安静。还以为会杀到沁芳园,撒娇把王爷骗走呢。 将军府 司徒青云抱着一襁褓之子回府,门卫惊悚的看着将军,从未想象过将军抱着孩子是什么画面。 待将军入府后,门外面面相视。 “将军这是大晚上从哪里抱着一个孩子回来了?” “嗐,说不定是捡来的,明日便是给扔去巡捕房了。” “难说。万一将军心血来潮,同焱王府捡来的那个小子一样,收到旗下。” 司徒青云抱着孩子往府内而去,路过前厅院子中的鱼缸时,看了眼缸内。只见那只绿金龟悠哉悠哉的在缸内游得畅快。 不免笑了笑,心道:还真是难得,那小子今夜竟然没有抱着乌龟了。 到了大厅。 “将军回来了。”婢女微微行礼。 “嗯。” 婢女一眼便看到了将军怀里的襁褓,面上纳闷错愕几分。 司徒青云扫来,语调淡漠吩咐:“去将管家叫来。” “是。”婢女赶忙前去,心下依然好奇,将军抱着的孩子是谁的? 管家来了,看着将军怀里的襁褓,先是有些愣怔。听闻将军交待去找城中奶娘,以及府上那些带孩子有经验的老妇。 管家整个人猛然愣怔,又猛然回神。 将军这意思看来这孩子的来历不浅,可能真是日后的小主子。这主子的事情,也不敢多问,主子交代了做奴才的自然连忙去办。 这管家走了,司徒青云沉了沉眸,又将阿月婢女叫来。 听说将军回来了,阿月迫不及待赶忙迎接而来。望着司徒青云给怀里抱着的那襁褓,阿月匆忙的步伐生生顿住,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司徒青云。 “这些日子,孩子交给你看着。” “将军” 似乎没有料想到这人会忽地这么一说,阿月整个人当即怔在原地,眼眶微润,有些不敢相信,罗袖下的手微微控制不住的颤抖。 “发什么愣呢?” 司徒青云沉眸看着人,面色淡漠依旧。 “奴婢奴婢失态,将军责罚。” 阿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回神,垂头不敢语。 司徒青云看着人,收回目光,将孩子递给人。 阿月赶忙上前小心翼翼接过孩子,动作轻柔的如同捧住珍宝,看着襁褓里的孩子,满面柔笑,难掩母爱慈祥。 襁褓中的孩子,此刻已经安然入睡。小嘴嘟囔咬着自己的手指,吧咂吧咂嘴,一副安详的模样。粉扑扑的脸蛋,实在是可爱讨人喜欢,让人忍不住去捏了捏那孩子的脸蛋。 事实上,阿月也确实伸手去捏了捏那孩子的脸蛋,一双手微微颤抖,眼眸里有泪花闪烁。 一双眼眸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聚精会神打量着孩子,不免笑了,无意识中便是脱口而出一句:“青云,孩子和你一样好看呢。” “” “阿月!” 。: 第一百四十八回 家丑不可外扬 阿月猛然回过神,看着那一脸惊诧的婢女,以及面前敛眉看来的司徒青云,赶忙垂头认错。 “奴婢一时胡言乱语,将军饶命。” 说着便是要跪下,司徒青云看了看人,神情平淡些许温和。 “抱着孩子,便别跪了。” “你确实说错了一点。” 阿月面色一白,垂头不敢语。司徒青云冷冷看着人,“这孩子长得同她娘亲更像。” 阿月愣怔:“” 捏孩子脸蛋的手不免顿了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面色平淡望来的司徒青云。 婢女双瞳微微瞪大:“” 看了看那孩子又看了看一脸漠然的将军,有些不敢相信这孩子竟然真是将军的。 “这些日子孩子交给你看着,有什么事找奶妈。” 听人这么说,阿月错愕惊讶,看着那一脸淡漠的司徒青云,眼眶有些红肿。 “奴婢遵命。” 司徒青云蹙眉看着人,“自然,孩子若是出什么事,饶不了你。” 阿月凝视着人,笑了,神态毕恭毕敬朝司徒青云行礼。 “将军放心,奴婢会好好照顾小公子的。” 司徒青云点了点头,扫了眼屋子。 “小公子呢?” 负责看着司徒瑾瑜的侍卫赶忙如实回禀,“回将军的话,小公子晚间出府了,说是府里闷,出去走走。” “是吗?没派人跟着?” “派了被小公子甩了。” 司徒青云一脸严肃,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可这等了一夜,却是不见人回来。司徒青云心中实在些放心不下,便是叫人去侍郎府看看,人是否回来了。 回来的侍卫禀报,说是小公子并没有回侍郎府,就连右相府也没有去。 “将军,会不会是去哪夜宿,忘了回来。” 司徒青云没说话,“派人去街上找找,不要闹出什么动静。” “是。” 翌日,看着面前的鱼缸,司徒青云举箸夹了些小鱼小虾,扔入缸内。 缸内的小乌龟正栖息在小沙丘上,看到食物赶忙从水内爬出,津津有味的吃着。 一名负责养龟的家丁恭敬站在一旁,这时负责照看孩子的婢女走来了。 司徒青云看了眼人,“孩子怎么样了?” “回将军的话,已经睡了,阿月守着呢。孩子小,爱睡呢。将军放心,有奴才们看着的。” 司徒青云淡淡嗯了声,这都哭了一早了,可算是消停了。 又从碟盘里夹了些鱼虾放进去。 一旁的家丁看着缸内的乌龟,再看了看将军,有些担忧,斗胆提醒。 “将军,那个喂太多的话,容易撑着。”司徒青云瞅着那有些明显发胖的乌龟,不免笑叹。 “撑着可比饿着好。这若饿瘦了,小公子回来,还得怪罪咱们将军府吝啬。” 家丁看着那乌龟,想想也是。 侍郎小公子这犹如生了一双火眼金睛,日夜盯着这龟,但瘦了一点点,便是替乌龟委屈。 自然也不知这人是怎么看出的,他们看着实在是没什么变化。 无论怎样还是将军考虑得果然周到。胖了总比瘦了好。 这时一名侍卫神色匆匆从外而来,同司徒青云行礼,恭敬回禀。 “将军,婧府派人来传话,婧大人请你到府上一叙。” 婧宗? 司徒青云不免纳闷,“可说了是什么事。” “并未,只说有要事商谈。” 司徒青云目光落在缸内悠哉悠哉的乌龟身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见人放下竹箸。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司徒青云来了一处院子,是婧府的一座别院。 这才到院外,管家见司徒将军竟然来了,面色难看赶忙上前。“将军你怎会来了?” “叨扰了,听闻舍弟在此处,特来接人回去。” 门卫面色一变,却是没敢说什么,赶忙恭恭敬敬领着人进府去。 只见前厅内面色阴沉的等着一行人,婧宗,婧府三夫人,婧七小姐。只见人掩面抽泣抽抽搭搭,趴在自家娘亲怀里寻求安慰。 再看了看,一旁椅子上蜷缩着一人,一脸委屈巴巴,正是一夜未归的司徒瑾瑜。 只见人穿着婧宗的衣服,蜷缩在椅子上,鼻青脸肿,泪眼汪汪,受了什么天大委屈一般。 “将军可算是来了。”婧府三夫人看着那走进大厅的司徒青云,口吻实在算不上好。 司徒青云看了看人,毕竟是晚辈,便多少同人微微颔首,态度算得上尊敬。 “听三夫人这话,似乎早盼着呢。” 看到自家二表哥来了,司徒瑾瑜如同看到救命稻草般。扑腾跳下椅子,跳到司徒青云身上,潸然泪下,鼻子一把眼泪一把,委屈得不要不要。 一旁站着的婧宗看着没说话,婧七小姐掩面抽泣,眼眸里满是嫌弃。 “二表哥!!你终于来救瑾瑜了!!呜呜呜!他们欺人太甚!他们玷污瑾瑜!!” 别院的人: 司徒青云将人从身上拉下,打量着人,看着人那一脸伤痕,司徒青云头疼。 “好好坐着,好好说话。” 司徒瑾瑜不肯,如同孩子般胆怯躲在人身后,瞅着那婧府一干虎视眈眈瞪来的母老虎。 司徒青云看着婧宗,“怎么回事?瑾瑜怎会在你家别院?” 婧宗目光有些冷漠,瞥了眼一旁哭泣不已的婧然。“借一步说话。” 司徒青云同婧宗来了院子外,司徒青云看着婧宗这模样,便知瑾瑜此次只怕惹了不小麻烦。果不其然,只听婧宗道。 “你可知,他昨夜在哪睡的?” 司徒青云蹙眉:“你家别院?” 却见婧宗面色一沉,口吻颇有冷笑之意。 “准确来说,是婧然的床上。” 司徒青云眸色一沉,婧家七小姐如今尚未出阁,同崔府又有婚约在先。瑾瑜同这女子并不熟悉,若说见过面有过牵连,也无非是上次醉酒那糊涂事。怎的才一夜未归,便是跑到人家床上去了? “吃惊吧?” 司徒青云点头,见婧宗这副模样,只怕事情另有隐情。 “我早间得知消息赶来时,瑾瑜还傻傻的同婧然抱在一起,两人衣衫不整的。醒了似乎自己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婧然哭喊着要寻死,毁了名节。瑾瑜急得险些一脚乱踢,把人给踢死了。这吓着了不敢出门半步,无论如何也要等你来接他。” 司徒青云扫了眼厅内那抽抽噎噎的婧然,又看了看那迫切站在厅外看来的傻小子。 “这事,他做不出。” 却见婧宗面色有些阴翳,“只怕这傻子,被婧然给设计了。婧然一直想摆脱崔府的婚事,上次芳草街之事,婧然回府折腾不小。如今已经不是名节这般简单,看来死活也要嫁入婧府。” 司徒青云闻言,不免对那婧然心生反感。若非那人不是婧宗的妹妹,司徒青云恨不得立刻把人掐死扔去乱葬岗算了。 瑾瑜天真,也不是她能利用的。 “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她,只是这事若要动手也该是我。” 司徒青云微愣,蹙眉看着婧宗,只见人面色淡漠,勾唇一笑。 “妹妹有错,当哥的自然难辞其咎。” 。: 第一百四十九回 将军也会怼人 司徒青云微愣,蹙眉看着婧宗,只见人面色淡漠,勾唇一笑。 “妹妹有错,当哥的自然难辞其咎。” 口上虽然这般说着,可司徒青云却是觉着这婧宗眼里确实隐有杀意。 “这人你先带回将军府,要真等侍郎大人来接,这傻子怕是会真被打傻。” 两人谈了一会儿,便是回了正厅。看着走进来的司徒将军,婧三夫人态度坚决,无论如何也是要司徒瑾瑜给个交代。 司徒瑾瑜委屈不已,扒拉在司徒青云身上,一脸迫切解释。 “瑾瑜什么都没做。瑾瑜是被打晕的!醒来就这样!!分明是她们栽赃嫁祸!” 司徒青云自然是相信,可不代表这婧府上上下下的人也相信。就算相信,事已至此,司徒瑾瑜堂堂一男子汉,也逃脱不了干系。 司徒青云看了眼那羞愧抽泣的婧然,眸色微沉。 婧然委屈哭泣着,不愿就此罢休。若是这事回去小公子不认,婧然的名节怎么办。 “说的什么混账话!” 婧三夫人拉着自家女儿,眼神一横,颇有警告之意。婧然看着自家阿娘这般模样,仿佛知道她做了什么事般,心下无端一虚,只得怨恨委屈看着躲在司徒青云身后的司徒瑾瑜。 忽地起身,抽抽搭搭掩面哭着跑出了大厅。婧三夫人朝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赶忙追出去。 看了眼那跑了的婧然,司徒青云也没打算在这地方多做停留。 “叨扰了。” 带着瑾瑜便是要离开。 婧三夫人心下再怎么不悦,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司徒将军只是这小窝囊废的二表哥,这种事情司徒青云做不了主。这事只有等双方家主回来协商了。 瑾瑜赶忙抓着二表哥的手,跟上。这走了几步。想起什么般,把身上穿着的衣服麻利迅速得扒拉下,扔给一旁站着的婧宗,一脸愤愤不平,厌恶嫌弃, “姓婧的!没一个好东西!假惺惺!卑鄙无耻下流!不要脸!!!尽会耍些小手段,见不得人!” 司徒青云漠然看着,见二表哥没说话。还以为这人是生气了,想到自己如今惹的麻烦,又赶忙闭嘴,抱着人的手臂,委屈认错。 “你别气,我闭嘴。” 司徒青云面色平淡,“我没生气,你说你的。” 婧府的人:“” “你这年龄,说话口无遮拦,谁若同你较真谁,可就孩子气了。” 婧府的人:“” 婧三夫人冷笑,“瞧将军说的,我怎会同瑾瑜较真。没了娘亲陪着孩子,又能有何教养?不怪他。”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司徒瑾瑜咬牙切齿,要冲上来。却是被司徒青云拎着脖颈拉住了,看了眼婧三夫人。 “瑾瑜有没有教养,这事还轮不到三夫人挂心,三夫人管好自己的女儿才是,别总是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糟蹋了我家这小傻子。” 婧三夫人咬牙:“你” “比起婧七小姐的娴熟,在情事方面,舍弟才是真的傻子一个。” “你!” 婧家家丁看着,面面相视,司徒将军还真是一点也不打算给夫人留面子。 司徒青云带着司徒瑾瑜离开,瞥了眼那径直出厅而去的两人,目光扫了眼那一脸平静的婧宗,一声冷笑。 身边家丁赶忙给大少爷捡起外袍,试探问了句。 “大少爷,要扔了吗?” 婧宗看了眼那外袍,伸手接过。 一旁的婧三夫人看着婧宗,讽笑一脸语重心长的模样。 “宗儿,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得看是什么人。没有教养的蠢货。可是不识好歹的。” 婧宗瞥了眼那已经屁颠屁颠同司徒青云离开的傻子,看了眼那婧三夫人,面色平淡从容。 “三娘说得是,所以孩儿识趣,从不讨好三娘。” “婧宗!” 回去的路上,司徒青云看着那委屈巴巴,低声哽咽的家伙。揉了揉人的头发,敛眉安慰。 “别哭了,那样的话你是第一天才听到吗?” 司徒瑾瑜撇嘴,默了默,忽地抬头咧嘴一笑。“也是,反正听多了,没什么。” 司徒青云看着人,沉眸。 “具体怎么一回事,说吧。” 司徒瑾瑜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自家二表哥。司徒青云听着,心下大体有了猜测。 看来这事,又同李如兰脱不了干系。这李如兰同婧然关系好着。瑾瑜醉酒那日,同婧然有过接触,且也说了将婧然认成李姑娘。 看来迷糊之际,说漏了嘴,叫婧然知道了这事。但凡关于李府二小姐的半点坏事,李如兰身边的一些世家千金定然不会就此放过,所以李如兰知道了孩子之事,理所当然呢。 瑾瑜之事,婧然纵然胆大妄为,也不见得敢如此明目张胆劫持人,这事没有李如兰再后帮衬,不可能。 那么这些事,那西域郡主兴许也掺和了。 见自家二表哥在那发呆,司徒瑾瑜抓着人的手臂,难得的安分没说话。 “瑾瑜,你先前都撞见婧然的什么事了?” 司徒瑾瑜听二表哥这么一问,眼睛一亮。二表哥不是不喜欢他说婧然的那些丑事吗?觉着有损女孩子家的名声吗?怎的如今愿意听了。可想着那些事,犹豫了一下,便随便说了下,发泄心中的不悦。 司徒青云听着,没说话,面色淡漠依旧。 回到将军府,司徒瑾瑜提心吊胆一宿,却是不见自家阿爹前来逮他回去。心下哀嚎又哀怨,他爹是嫌弃他这个儿子丢脸,已经不想管他了吗? 抱着乌龟,盯着孩子,惆怅一番,挑眉撇嘴不以为意。 “不管便不管了,谁稀罕!”风平浪静了一晚,第二日再次醒来,司徒瑾瑜被府外传来的消息砸晕了。 短短一夜,不知是何处走漏了风声,说是侍郎小公子半夜三更跑去婧府,把婧家七小姐给糟蹋了!! 而且这司徒将军有了一个私生子,听说暗自养在义庄快一年了。有说是同焱王侧妃的亲骨肉,有说是同其他女子的,也有猜测孩子可能也是侍郎小公子在外面惹麻烦留下的种,这将军心软给捡回来的,替人养着! 更有甚之,也难保是小公子同李二小姐的!那人天天缠着那李阙玥,会让人想到那层关系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时之间人云亦云,才一天的时间,禹国城上下传遍,说得是不堪入耳,天花乱坠,五花八门。 司徒瑾瑜怒不可遏,这些事都是谁传出去的,活腻了!! 司徒青云微微讶然,似乎也有些没料想到事情传得如此之快。可也没有放在心上,似乎又像会料想到这般。 当天早上,司徒瑾瑜便是被侍郎大人亲自来接回去了。自家老爹到场,司徒瑾瑜纵然百般违抗,也被老爹给五花大绑扔进马车了。 临走时,侍郎大人看着司徒青云,有些语重心长。 “青云,瑾瑜不懂事,你也别太惯着他啊。” 。: 第一百五十章 你什么都不知道 司徒青云面色平淡,敬畏恭敬。 “舅妈不在,舅舅对瑾瑜并不上心,疼他是青云能做的事。瑾瑜叛逆如此,舅舅这个做父亲的不也有一份责任。倘若舅舅肯多陪陪他,而不是非打即骂,用钱养着便是不闻不问。他也不会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侍郎大人蹙眉看着人,良久道:“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再说吧。” “青云会的。” 司徒瑾瑜被带走,司徒青云心下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是派人去右相府找了自家娘亲。让人去看看,否则人真会给打得半死不活。 怎想,这还未派出人,右相府便是来人了,说是老爷让二公子回府一趟。 司徒青云面色微沉,“我知道了。” 侍郎府 司徒瑾瑜委屈的盯着一旁站着的自家阿爹,时不时瞟上几眼,委屈巴巴。 “爹,我跪得这腿有些麻你看能不能起来站一会儿!就一会儿!” 话音刚落,便见自家爹给娘上完香,随即抓起下人呈上来的戒尺。一脸凶神恶煞的盯着人,迎面便是一阵怒吼。 “逆子,你有胆量站起来试试!” 司徒瑾瑜没胆子,安分跪着。 礼部侍郎瞅着这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玩意,真是越忙越添乱。 安衮进贪污那事如今巡捕房盯得紧,已经顺藤摸瓜查到府上。婧宗是四王的人,这臭小子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给婧府留下把柄!和婧然搞到一块!是找死吗? 司徒瑾瑜见自家爹冷冷瞪着他,知道心里定然又在训斥他。不爽快的扭来扭去,就没个好好跪着的模样。真是越看越来气! “逆子!站没站样,坐没坐样,吃没吃样,跪也没个跪样!!你就不能给老子好好活成个人样!!” 说着说着,便是又要动起手来。司徒瑾瑜吓得赶忙朝着自家阿娘的灵位哭天喊地,哭得是那个痛彻心扉,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娘啊!孩儿心里苦!孩儿清白不在!爹不闻不问,动手便是打孩儿!呜呜!孩儿伤心!孩儿不活了!” 可惜吏部侍郎不吃这套,又是一戒尺鞭打下,司徒瑾瑜哀嚎得更大声了。 “还有脸面哭!祖宗的脸面都给你丢光了!!!枉我司徒晟钟一世英名,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一个混账玩意!你去玷污人家女子的清白,你倒还有理了!” 愈说愈动手,被骂急了打痛了,司徒瑾瑜脾气也上来了,索性不跪了。忽地站起瞪着自家老爹,豆大的泪珠吧啦吧啦直往下掉,破罐子破摔。 “不准打我!你有什么颜面当着阿娘的牌位打我!你就是不喜欢我这个儿子!恨不得出生便掐死我!你要气不过,杀了我!不要只知道会打我骂我!什么都不信我!” 说着说着,却是哭了,鼻子一把眼泪一把,看得吏部侍郎一愣一愣。回神,怒喝。 “逆子!还敢顶嘴!我打死你!” “打死我算了!!!反正往后也要被满门抄斩!还不如现在让我死得痛快!你也清净了,我也不必夜夜提心吊胆!” 吏部侍郎抓戒尺的手一顿,敛眉盯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这小子。 “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什么爹心里没有个数吗?爹口口声声说我丢人祖宗的脸面!让家里蒙羞!爹难道不是吗?!比起毁人名节,爹贪污百姓,才是最为龌蹉遗臭万年!” 话一出侍郎大人怒不可遏,强压怒气。 “混账逆子!你果真去了书房!我怎么交代你的,离巡捕房远点!!离那不知廉耻的女人远点!!如今看看你都惹了什么事!” 都这时候了,见自家阿爹还把事情归咎于玥姐姐,司徒瑾瑜失望之际又是满腔愤怒,朝着侍郎大人便是怒气冲冲吼了一句。 “玥姐姐不脏,脏的是爹!!让孩儿感到羞耻的是爹!!” “混账!!!!” 吏部侍郎怒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手中戒尺迎面便是狠狠鞭打来。 司徒瑾瑜也不躲,硬生生劈头盖脸挨了一戒尺子。顷刻白嫩的面颊上便出现了一大条戒尺红痕,淤青发紫,且被划破了一个小口子。 “少爷!” 小斯吓得不轻,赶忙给自家少爷求饶,却是被侍郎大人一脚踢到一边。 看了眼被踢到一旁的阿七,司徒瑾瑜盯着吏部侍郎。不再顶嘴,反倒是呜哩哇啦哭起来了。眼泪同时也吧嗒吧嗒的往下流,整个人就这么控制不住呜哩哇啦伤心哭了起来。 “爹要是不喜欢我,早早掐死我便是,何苦养我这么大来碍你的眼睛。我只有爹一个亲人,爹为什么不多疼疼我。” 吏部侍郎微微一顿,盯着这逆子,不知这逆子又想唱哪出。看了看手中戒尺,不知该说些什么。 司徒瑾瑜眼里满是毫不示弱,愤怒,痛恨,嫌弃,不安,委屈。 “给我好好跪着!” “跪就跪!不用你凶!” “都给我好好盯着少爷!!!不准给他东西吃!人要再跑,唯你们是问!” “用不着交待!今日就是你求我起来,我也不起来!” “混账玩意!” 吏部侍郎冷冷看了人一眼,手中戒尺啪啦一声,扔到地上。怒气冲冲黑着脸而去。司徒瑾瑜瞅着自家爹离开,委屈撇嘴。 一旁的阿七泪流满面,“少爷!” 迎来司徒瑾瑜一瞪,“哭什么哭。” “原来少爷你内心这么孤独。” 司徒瑾瑜鄙视的看了人眼,“得了,别恶心我,我骗我爹的呢。” 阿七:“就算是,阿七也被感动了。” 这话音才刚落,便见自家爹又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右相夫人。 司徒瑾瑜看着两人,佯装未见,垂头不搭理。 “这脸是怎么了?” 右相府人一看到这孩子的脸,可不心疼。吏部侍郎敛眉,口吻冷冷。 “你姑姑叫你呢,聋了不是?” “行了行了,别凶孩子了。不就丁大点事,娶了婧然就行了。正好有个人管着,也给你省心。” 听姑姑这话,瑾瑜可就不开心了。 “我不娶她!除非我死了!” 吏部侍郎怒得抓起戒尺又来,却是被右相夫人拦住了。 “行行行,不娶。瑾瑜,姑姑带你回相府。” 司徒瑾瑜看着自家老爹,早把先前的话给抛到九霄云外,赶忙一骨碌爬起,扭头离去。 右相夫人看着那往前而去的小子,同吏部侍郎道了句。 “阿晟,挑个时间把这亲结了吧。我瞅着那两孩子倒是挺合适。” 。: 第一百五十一回 大孽障 小孽障 “不孝子,我再问你一次,你还要一意孤行吗?” 跪着的司徒青云面色平淡从容,抬头看着右相大人,口吻平淡不容置否。 “今日不管父亲说什么,儿子都是这话。孩子是我的,只能姓司徒,必须入宗谱,而且也只能放在我府上养着,而不是扔到乡下。阿月也必须以正室身份入我将军府,而非妾室!” “冥顽不灵!一派胡言!” “啪!” 又是一掌狠狠掴来,清脆嘹亮的声音在偌大屋子响起。 惊得正同姑姑走来的司徒瑾瑜手一抖,给惊吓得条件性反射摸上自己的脸,触碰到戒尺伤口,登时痛得龇牙咧嘴。 看着二表哥面上的红肿,司徒瑾瑜心下颤抖发毛。 这一巴掌要打在自己身上,能把自己给打残吧! 想着又心疼二表哥,恶狠狠的瞪着那凶神恶煞的姑父。 只见自家二表哥正被罚站,可面色平淡一如往日,似乎被打了一巴掌,也不见人面色有什么异样,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若非那渐渐巴掌印明显的左颊,司徒瑾瑜都快真以为自家二表哥是铁打的,压根感觉不到疼痛呢。 而他姑父则是冷着面色负手站在一旁,大表哥亦是敛眉未语。 “混账东西!你再说一遍试试!!!若非看她是你亲生骨肉,早便叫人做了她!还叫你回来气老子!!” 这说着骂着,扬手便又是一巴掌掴来。 还打?!司徒瑾瑜这可就不能坐以待毙,视而不见了。一溜烟冲上前,拦在自家二表哥跟前 “姑父!住手!别打脸!!” “瑾瑜”司徒青云视线一黑,被什么给遮住了 “啪!” 瑾瑜正巧撞在巴掌上了 众人:“” 右相:“” 那一巴掌愣生生打在了瑾瑜手上,瑾瑜手背顷刻红了。赶忙放下方才捂住二表哥整张脸的手,瞅着自己手背上那一条条红痕。 瑾瑜委屈吧啦的又害怕的抬头瞪着面前面色难看的相爷。 右相大人眉头紧拧,盯着面前这突然冒出的臭小子。 “你有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给我一边站着去。” “我不。” 固执拦在在自家二表哥跟前,仰头打量家自家二表哥的左脸颊,一脸比司徒青云还委屈的样子。 “都肿了,不好看了,比不过过焱王了。” “” 瞅着面前这小子同样被打肿的脸蛋,看来回去后还是没逃过一顿揍! 司徒青云颇为头疼无奈,将捂在脸上的手给拉下。 “瑾瑜啊” “姑父,饶了二表哥,瑾瑜说实话。” 却见右相面色沉了沉,盯着面前的司徒瑾瑜。 “你来得正好,你整日跟着他,知道的不少吧。说吧,那个野种是他同谁生的?” 当然是二表哥和玥姐姐的! 司徒瑾瑜险些脱口而出,却是硬生生顿住,习惯性转头看着自家二表哥。 “是是”支支吾吾不确信。 瑾瑜内心有些矛盾,该说是玥姐姐的吗?可看二表哥的眼色微微沉了下,难道不能这么说是玥姐姐?二表哥没承认吗?为什么不承认? “别给我吞吞吐吐的。说!” “是我的!”瑾瑜一脸正经。 一行人:“” “你说什么?” 吏部侍郎要是在这里,非得揍死这小子不可! 瑾瑜一脸认真恳切。“我说,孩子是我的!同二表哥一点关系也没有!” 右相盯着面前的司徒青云,瞥了眼那司徒瑾瑜,一声冷笑。 “是么?孩子的生母是谁?” 司徒瑾瑜看着自家二表哥,如同下定决心般,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阿月!是我和阿月的!” “我要和阿月成亲!不和婧然!!阿月至少干净!”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浑然不知情的瑾瑜,却见右相一脸阴沉,瑾瑜见大伙没说话,继续编造谎言。 “我怕我爹知道后会把她宰了!所以一直藏着!二表哥回来了,我不敢养,就请二表哥养着!所以,姑父饶了二表哥,别打他了!当然也别打我!” 右相没说话,冷冷看着人,听人继续编。 “瑾瑜别胡闹了!”司徒青云有些无可奈何。 “我没胡闹!我不娶婧然,是因为我要一心一意只爱一人!不做负心人!!” 一行人面部微微抽搐,这话从小公子口中说出,怎么就那么不太可信呢,莫名觉着有些滑稽。可这听起来又不太像胡闹。 “阿月,又是阿月!” 也难怪老爷生气。 少爷今日一来便是承认了孩子确实是他的,只是是同那叫阿月的婢女的,而不是二小姐,这话下人们自然是信的。 要真是李二小姐的,直接就杀了!毕竟司徒府同李府水火不容! 且将军有时候对那个叫阿月的婢女确实关心得有些过分了,也难保真有点什么! 那个阿月在右相看来也不是什么好的,如今司徒瑾瑜又来这么一出,右相对阿月便是更加厌恶。区区一个婢女,也敢掺和进他司徒家的事。 “混账小子,你当我是那么好骗的?!嗯?就你那胆子,还敢偷偷养个娃!一边去,自己惹的麻烦还嫌不够多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被右相凶得委屈吧啦退到一侧,候在一旁的婢女赶忙小心翼翼给人上药。 右相盯着眼前这逆子,做出最后妥协。 “孩子你想留着,依你的。” 司徒瑾瑜面色一沉,“爹有什么条件。” “这野种也只能作为妾室所出,休想入我司徒家宗谱。而那婢女,只能做你的妾,想入我司徒家的门,她还远不配。” 司徒廷昊听他爹这意思,是要让那婢女替李二小姐背这黑锅了。虽说二弟一来便是坦白孩子是同别人生的,而不是李府二小姐的。 可自家弟弟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吗? 除了李阙玥,何曾见这人对旁人动情过,更别提那婢女了。虽说有时候照顾得确实有些好过一般奴婢。 可司徒廷昊不曾从二弟眼中,看出半分爱意,倒更像是一种源自兄长对妹妹的照顾,又像在履行什么责任般。 。: 第一百五十二回 大孽障 小孽障 兴许是名字,或者是同李姑娘偶尔颇为神似的小动作的缘故。 自然司徒廷昊也看出了那姑娘喜欢他这二弟。倒也不奇怪,府中上下年轻婢女,仰慕他这二弟的可不止那一个。如此比起来,那个叫阿月的可谓是幸运不少了。 出身卑微的她,白白得了个名分不说,还能待在二弟身边。于她而言,可是百利而无一弊的。 就在一行人等着看将军是否会向老爷妥协时。正在上药的瑾瑜迫不及待嚷嚷。 “不行!这事我不同意!” “二表哥是玥姐姐的!别说娶阿月!!纳妾也不行!” 更何况那个阿月喜欢二表哥,这事他早便看出端倪。有事没事便出现在二表哥身边,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一看就心怀不轨,对二表哥有意思。 二表哥这一生只有玥姐姐一人便够了,旁的都一边去。 休想取代他的玥姐姐。 “一边去,瞎起什么哄!还嫌自己惹的麻烦也还不够少吗?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姑父凶神恶煞的模样并没有吓到司徒瑾瑜,横着脖子同姑父杠上了。 “反正我就不同意!” 侍郎小公子这态度,明摆着是要给那李二小姐守着将军夫人的位置。 只是在右相面前,小公子这点花花肠子,玩不出什么花招。右相完全没把这小子当一回事,而是看向司徒青云。 “你呢?也要反对吗?” 一行人想着,将军还是会同意的。 司徒青云面色淡漠,冷冷道。 “我要的是妻子,而不是婢妾。她只能以正室的身份入我将军府。” “你!简直一派胡言!!区区一个婢女,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别同我扯些有的没的!要么纳妾,要么解决了那野种。” 司徒青云态度坚决,“爹若还是不应,孩子是谁的,这事我如实承认。” 右相夫人面色难看,无奈头疼,这孩子怎就这么固执。 “青云,听话。爹娘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司徒青云看着右相夫人,淡漠眼神之中已经多了疏离。 “娘莫再为难孩儿,这一句为孩儿好,孩儿怕了。当初娘擅作主张退了婚,信中亦是一句为我好,叫人可笑。我远在边疆无可奈何,可如今我人都回来了,孩儿的事不必娘担心了。” 司徒青云这般话,听得右相夫人一愣,痛心疾首。 “云儿,娘怎会为难你!娘为你好!你堂堂右相二公子,禹国身份尊贵的将军。那婢女出身卑贱低下,做你的妾室便已是她天大的福分,怎能做将军夫人?!你就不能听爹娘的话,退让一步,让爹娘安心些。” “又是出身的缘故吗?” 司徒青云似乎听到了有趣的事,面色阴沉,口吻嘲讽。 “阿玥出身不俗,名门千金,门当户对,结果呢?一样遭你们嫌弃。娘,孩儿有时实在疑惑,你们究竟想让我娶个什么样的女子,又该是什么样的世家千金,才入得了你们的眼,配做你们的儿媳!” “云儿” “我曾退让一次,却是追悔莫及。此次,不会了。” “府上还有事,爹娘若没什么事,孩儿告辞。” 话是撂下,转身便是要离开。 “云儿!” 司徒青云大步流星往前而去,没打算停留,司徒瑾瑜赶忙跟上二表哥。 “你给我站住!!” 右相怒得拍案而起,一声厉喝。“把那野种给我带上来。” 司徒青云顿住步伐,敛眉看来。 只见大厅外一名侍卫面无表情抱着孩子进来。 “你用孩子威胁我?” 右相一把抽出侍卫的长刀,指着那孩子。 “我堂堂右相,第一个孙子竟然是这么个肮脏的孽种,辱没门面,败坏家风,死不足惜!!!现在,你最想清楚老子说的话,否则立刻杀了这孽种!” “呜哇!!!!!” 本是熟睡的孩子此刻似乎被吓到了,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头顶的刀以及那不认识的凶神恶煞的面孔,咯吱咯吱笑了起来。 司徒青云看着那襁褓中的孩子,眸色冷漠,面无波澜,一句话说得不痛不痒。“父亲想摔便摔吧,区区一孩子罢了,没了可以再生不是吗?” “” “二表哥?!这可是你亲骨肉,怎能叫区区呢? “肮脏孽种!还愣着做什么!摔了!” 侍卫面色有些为难,这无论如何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右相见人没行动,一把抓过孩子便是狠狠砸向地面。 “爹!” “老爷!!” 司徒青云面色淡漠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 眼瞅着孩子就要掉落在地,司徒廷昊赶忙上前一把及时接过孩子。 一瞬间,空气仿佛静止一般,厅内所以人看着这一幕大气也不敢出。 襁褓内本是安静的孩子似乎被吓到,在小片刻的死一般的诡异安静后,呜哩哇啦便是撕心裂肺哭了起来,打破了这一片死寂,虚惊一场!! 绵延不绝的孩子啼哭声听得几人内心实在不忍。 司徒廷昊有些无奈的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耳朵都快被这孩子吵聋了,毛骨悚然,赶忙如同烫手山芋般抱给了司徒青云。 “爹,不管怎样,孩子总归是无辜的。毕竟是青云的第一个孩子,他想让孩子母亲有些身份,也没有什么不妥。” “纳妾之事,让青云再考虑考虑。” 右相一声冷笑,“考虑?如今全城上下都等着看热闹,他还想考虑到什么时候?堂堂一国将军,做出这等事,他不要脸面!我还要!我丢不起这人!” 右相神情淡漠,瞥了眼司徒青云。 “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倘若再固执你那可笑的想法,别怪为父心狠。” 司徒青云眸色冷沉,回头望来。 右相夫人见这孩子这般模样,以为人想通了,面上划过一抹欣慰。怎想却听自家儿子口吻温和轻笑,难掩嘲讽。 “这一天留给爹娘考虑不是更好吗?说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爹娘若肯接受阿月,退让一步,便什么也不会发生了。” “你!” “孩儿退下!” 毫不留恋,毫不犹豫,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便是离开。留下一干怒不可遏,无处可发的人。 司徒廷昊看着自家气得快要吹胡子瞪眼的老爹。 “爹,其实青云的要求也没什么。事情本可以简单,又何必搞得这么复杂?这正室的位置,奴婢也好千金也罢,他喜欢便好。何苦非得等哪家千金来当将军夫人?” 迎来右相一阵呵斥,“你懂什么!堂堂将军夫人贱婢出身,辱没家门!” 被凶了一顿,司徒廷昊没做反驳,“爹说得是。确实不妥当。”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别说了 我介意 将军府丢了孩子,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孩子本是好好在摇篮躺着,这一晃眼的功夫孩子怎么说不了就不见了,看着那么个空摇篮,一屋子的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也派人去找了,可就没找到。 阿月急红了眼,似乎又想到什么般立刻冲出屋去。跌跌撞撞跑出了屋子,朝府门赶去。 “阿月,你要去哪?” 司徒青云蹙眉看着怀里的已然入睡的孩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一旁同跟来的瑾瑜看着二表哥,不开心得很。不明白二表哥今日在右相府为何那般做。 二表哥不承认孩子是玥姐姐的,他知道是形势所逼。可为何二表哥一定要坚持娶阿月入门!瑾瑜觉着纳妾便是他能做出的最后让步! 虽然这是二表哥的事,可这又将玥姐姐置于何地!难道孩子真就这么白白给了阿月?那可是玥姐姐怀胎十月生的! 司徒青云的面色微沉,还是那句,此生只娶妻不纳妾。 瑾瑜不悦嘟囔,“那也不该是阿月,总觉着她不怀好意。” 司徒青云颇为无可奈何看着这小子。“你这小子,眼里只有玥姐姐。旁人于你而言,不都一个样。一脸伤痕也不知道疼,破相了,谁还敢嫁你。” 这一提,瑾瑜登时又疼得龇牙咧嘴。 “毁了便毁了,南疆异族多的是易容修骨之术,大不了换一张罢了。” 瑾瑜摸了摸自己的脸,美滋滋道。 “我倒情愿毁了,如此一来看那婧然还敢不敢再嫁过来。依我爹的性子,明日定会带我去婧府走一趟,看我恶心不死她。” 司徒青云看着这小子,笑道。“傻小子,放心吧,她想如愿也得看有没有那机会。” 瑾瑜听二表哥这话,便知二表哥定然法子处理。看看自家二表哥,左边面颊有些浮肿,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姑父下手一点也不留情!” 心疼!打抱不平! 说着便是拽拉着自己二表哥去上药,这步子还没有迈出一步。只见前方一道倩影急急忙忙而来。司徒瑾瑜这心下就不乐意了,嘀咕。 “才说她呢,她就来了。可恶,喜欢二表哥,也不藏一藏的吗?需得防着!” 司徒青云蹙眉看着这嘀咕个不停的小子,顺着目光望去。 只见萱宝阁回廊处,一抹倩影迫不及待匆匆而来,似乎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惊吓。 司徒青云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沉眸。 本要去右相府的阿月,在回廊处远远便看到了正好回来的司徒青云,以及司徒瑾瑜。 见人怀里抱着孩子,阿月不免松了口气,破涕为笑。正要上前而去。 瑾瑜小公子看了人眼,转身便是先走了。司徒青云看了眼不远处静静望来的阿月,没说什么。将孩子递给了一旁的高侍卫,转身便是朝回廊另一个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对面回廊的阿月见司徒青云这般举止,不免微微一愣。 将军是在有意躲她吗? 看着那人迅速消失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落寞,即刻收回情绪,却见高侍卫抱着孩子迎面而来。 高侍卫见阿月来得正好,赶忙将孩子交给人,叮嘱人这次可要看好了。丟到相府自然无事,要不慎丢到别处,就麻烦了。 阿月想到方才青云离开的样子,心下担忧,拦住高侍卫,迫切关心问道。 “高大哥,将军是出什么事了吗? 为何避开她 高侍卫回想起将军那张本是英俊的脸,愣是不正常的红肿了一些。便知他家将军回右相府吃了点苦头,不免为将军心疼。 再看着眼前这女子,平时将军待阿月不太一样,这大伙都是看眼里的。可也不代表主的事可以告诉这做下人的。 不过态度客气自然会随和几分。 “阿月姑娘做好分内的事便好,照顾好孩子,将军的事不是做奴才的该问的。” 话说得明白,主的事做奴才的便别想着去打听。 阿月眸光微沉,“高侍卫提醒得是,是我逾矩了。” 高侍卫看了看人,没再多说什么便是离开。将军的那张俊逸容颜还等着他去找上好金创药呢。 阿月看着怀里的孩子,睁着双小眼睛正扑闪扑闪瞪着她,不免噗嗤笑了。又看了看方才司徒青云离开的方向,沉眸。捏了捏怀里孩子的脸,苦笑。 “孩子,爹爹为你吃了不少苦头呢。” 襁褓里的孩子一如既往,咬着手指头,咯咯直笑。 当天晚上,右相夫人来了将军府,无非是为了白日纳妾之事,想同这孩子再谈谈。 右相夫人太了解自己的这第二个儿子了,纵然看起来如何冷血无情,却终究是孝顺的,心软的。 只要她开口求这孩子,这孩子又怎会不愿意。 且叫右相夫人纳闷怀疑的是,那孽种兴许真不是李阙玥的。否则,青云为何一定要找阿月来顶替,又为何一定非得要那婢女做正室?什么只娶妻不纳妾,不是一心只喜欢李阙玥那孩子吗? 还是真喜欢上这叫阿月的了?!! 可却听侍卫说,将军方才出府门去了。 右相夫人心下有些担忧,本要回府,却是想到了什么。派人去将那孩子抱来,还有那个叫阿月的婢女。 侍卫即刻去办。 右相夫人坐在大厅等着。没一会儿,阿月便是抱着孩子来了。看着右相夫人,阿月眸底的划过一抹害怕,稍纵即逝,叫人看不出。 右相夫人眼神厌恶犀利的看了眼面前这婢女,一声冷笑,接过孩子细细打量。 白日闹得甚凶,都没好好看这孩子长的什么模样。 如今细细瞅来,这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虽说尚小看不出模样,可这眉眼轮廓隐隐能看出,同青云小时候确实很像。 忽地右相夫人看着阿月怀里的孩子,眸光一凛。盯着那孩子的右眼角,只见一滴不太明显的朱砂痣,颜色很浅,同那女娃眼上的那颗一模一样。 右相夫人想着是掉落了什么东西在上面,敛眉。 “这是什么?” 身后的心腹婢女见夫人这般神情,随即上前,抬手朝那颗朱砂痣摸去,用手使劲擦了擦,手上力道之重,都快把孩子给擦哭了。 “夫人,是痣。” 右相夫人一声冷笑,眼里丝毫不掩饰半分厌恶鄙弃。 “可惜了,终归还是孽种。” 本想着若是这贱婢的,哪怕真是孽种也将就入她司徒家族谱。 旁边的站着的阿月垂头低头未语。 右相夫人坐下,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盯着眼前婢女,眼神厌恶毫不掩饰分毫,开口便是一句。 “想做将军夫人吗?” 突如其来冒出的一句,别说阿月,就连一旁候着的婢女也吓到了,纷纷看向阿月。看来夫人是来存心找阿月麻烦!阿月可真够倒霉的,将军这好巧不巧在府上! 阿月抱着孩子赶忙跪在地上,不敢有半分不敬。 “奴婢不敢妄想。” 右相夫人看着人,一声冷笑。 “不敢?你倒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什么出身该做什么事。” 阿月低头未语。 “可是我那儿子糊涂,铁了心要让你做将军夫人。既然这事牵扯到你,他对你似乎有些看重。你这区区婢女说的话也该是比我这为娘的管用不少。” “奴婢不敢,夫人抬举奴婢了。” 右相夫人一声冷笑,起身。 “抬不抬举暂且不说,一句话,将军夫人你痴心妄想,想做侍妾,我也不会拦着。该怎么劝说将军知道吗?” 阿月眼眸低垂,似乎在犹豫。 “娘想让她怎么劝我?” 熟悉淡漠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阿月微微惊讶,回头望去。 “将军?!” 司徒青云看了眼咄咄逼人的右相夫人,神情淡漠,一点也不惊讶自家母亲会来此处。 “别跪了。”弯腰将跪在地上的阿月给拉了起来。 “你回来了。” “娘来府上,若是为了那事,儿子还是那句话,娘还是省省心吧。将军夫人非她莫属。” “白日在家,娘只当你糊涂。如今娘再问你一遍,你告诉我,一定要她做你的正妻吗” 说着冷冷抬指指着一旁站着的阿月。 司徒青云面色平淡,“是。” 阿月抱孩子的手不免微微收紧,抬头看着司徒青云。 “将军!” 右相夫人看着这儿子,只觉讽刺可笑,居高临下望着阿月,口吻满是嘲讽。 “就凭她?她敢做吗将军夫人这个位置就凭她区区一个出身卑微的婢女,就算给了她,她又能坐得稳吗?!” 司徒青云不以为意,抬眸直视而来。 “就凭她。凭她还有孩儿。” “孩儿在一日,将军夫人之位便是她的。” “你!” 右相夫人怒极反笑,摇了摇头,看着自家孩子。扫了眼四周婢女,“你们都退下去。” 婢女们如获大赦,赶忙纷纷退下。阿月亦是有些恋恋不舍的抱着孩子退下。 右相夫人看着这儿子,只觉失望扫了眼周围婢女。 “都下去。” 婢女们赶忙纷纷退下,阿月抱着孩子退下。 见人都走了,右相夫人这才看向司徒青云,口吻平静。 “云儿,你以为你心里想的什么?娘如今还会不知道吗?这孩子就是你同那李阙玥的孽种,对不对?” “是。”司徒青云没否认。 “你平白无故便是要一个出身卑贱的婢女做正室!态度如此坚决,叫娘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娶任何人,而是恨不得向天底下宣告这孽种是你和李阙玥的!” “是。”面色平淡,毫不犹豫。“正如娘所言,儿子恨不得。” 见人承认得如此坦然,右相府夫人面上笑容顷刻淡了下去,神情有些悲戚失望,怒意横生。 “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知道。” “知道?!你知道什么?!云儿,如今雀城上下都等着这出好戏。你这样是要逼死爹娘,逼死咱们司徒家,更是要逼死那李阙玥!她如今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禹国皇室儿媳同将军余情未了,伤风败俗,养了个孽种!你以为皇上如今还没发话,便是坐视不理了?皇上如今给两府机会将这事解决,你若一意孤行,让皇家颜面扫地,死的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了!” 司徒青云面色平淡,看着自家阿娘,笑了。 “如此,爹娘又何必逼儿子做到那一步。” “一个婢女,整个司徒家的荣誉性命。孰轻孰重,娘素来教儿子顾全大局,娘心里比孩儿还清楚怎么选择,不是吗?” “云儿!” 右相夫人怒不可遏,气得身体微微颤抖,气闷,气愤,失望,难受,有些恨恨的看着这个儿子。 只觉快不认识,这还是她的孩子吗?!还是那个孝顺乖巧的孩子吗? 司徒青云神色平静看着气得发抖的右相夫人,俨然一派孝顺的口气。 “娘教训完了,便是请回府去吧。” 右相夫人气得险些晕倒,看了看这儿子,终是苦笑自嘲离开了。 “娘含辛茹苦养育你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比不上李家的那个庶女,还比不上一个孽种,更是比不上一个婢女吗?” 司徒青云沉眸,没说话。右相夫人气急败坏失望而去。 阿月抱着孩子进了大厅,看着那站着的司徒青云,只见人面颊红痕明显。 阿月心疼,跪地恳求的望着将军。表明自己的心意,只道阿月爱将军,阿月能够守在将军身边便是心满意足,阿月不敢妄想做将军夫人,阿月愿意为奴为婢为妾,侍奉将军,侍奉小姐一辈子。 司徒青云面色平淡,看了眼地上跪着的阿月。 良久,只听人说了句。“起来吧,别说胡话了。” 阿月不肯,“将军,阿月不介意做侍妾。” 司徒青云却似听到什么笑话般,轻笑出声,长叹口气。 “我介意,阿玥。” 说笑着转身便是离开。转身之际,只见那素日平淡的眸子沉了沉,犹如一汪深潭,叫人看不清究竟藏着什么情绪。 “这是我欠你的。” 叹息声微不可闻,飘散在夜风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 第一百五十四回 失踪 一日期限,司徒青云态度依然。而那去了婧府的司徒瑾瑜,双方家主协商一番,自然是同意了这门婚事。夜长梦多,择日不如撞日,瑾瑜同婧然的婚礼定在了三日后。 听说侍郎小公子这径直回了将军府,愣是哭了一夜。将军府一时之间,大的也哭小的也闹,哭吵了一宿,将军府上下的人苦不堪言,彻夜不眠。 与此同时,这城中上下不免又是好奇,侍郎小公子的丑事已然是喜事一桩,你说这司徒将军同焱王侧妃的事,怎就没个动静。 比起外界,焱王府上下更是好奇这侧妃究竟会如何处理。 王府上下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外界闹了两日,而侧妃也是在冰窖冻了整整两日。今日一早才从冰窖带出,俨然一副半死不活的狼狈模样。 自从上次这侧妃同王爷回府后,府中上下都知道王爷强迫了人。这后院正咒骂侮辱,说那李阙玥不要脸!什么强迫,王爷天人之姿,人中龙凤。 肯让那李阙玥上他的床,是那抬举她李阙玥。 这短短一夜,府中上下都以为这侧妃会复宠,怎想翌日便是传来了孽种一事,当即轰动了全城。 焱王去了沁芳园,当即将人从床上给拽拉下来,恶狠狠的瞪着人。也不知侧妃说了什么,惹了王爷生气。 中间也不知这二人发生了什么争执,王爷再次从房间出来,一张俊脸愣是多了一道伤口,极像簪子伤的。 焱王那一张俊脸满是阴翳暴戾,临走前只交待了一句,把王妃扔冰窖去。 天阳看得心疼,恨不得冲到沁芳园将那李阙玥给一刀宰了,也将她那脸全给划了。却是被焱王一个冰冷警告的眼神给制止住了,天阳这才不甘作罢,带着人回了庭烨阁治伤。 焱王怒不可遏,将那才折腾了一夜的李阙玥便是给扔去可王府冰窖。身边的那个婢女,也一同被扔了去。 初冬之际,那李阙玥一身单薄,连件外裳也没有,便是这么给扔去了冰窖,这不是要人的命嘛。那婢女自然也不会好受,咬牙切齿搀扶着自家小姐。 可想而知当时王爷有多恼怒,没直接把人宰了便是对李阙玥最大的宽厚。 焱王妃被扔在冰窖,一扔便是两日。途中有侍妾前去找麻烦,也有天阳派去的。 这诸位夫人去便去罢,却手下特地准备了一桶桶井水。 那李阙玥经那晚那事,身体虚弱不堪,只能靠在冰墙上,休养。身边的丫头怕一家小姐冷着,衣服尽数给人裹上。 可却是被前来挑衅的几位夫人,怕啦怕啦几桶水,从头到脚,全身上下,浇得湿漉漉,口中呼出的气都冒着热气。主仆二人好不狼狈。 侍妾们跑去冰窖找茬这事,夷诗给自家主子禀报了。字里行间,旁敲侧击,无不提醒着爷侧妃如今有多惨状,侍妾们未免欺人太甚。 北辰焱珏冷眸未语,一旁替人更衣的天阳郡主则是冷冷扫来,看着夷诗。 “夷侍卫,那水是我叫人泼的。伤了王爷,没把她处死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有什么意见不成?” 天阳的嘲讽质问,叫夷诗说不上话来。夷诗看了眼自家主子,见人面色冷漠,便知爷不会管这事了。 王爷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妃的推波助澜,明里暗里的支持。一干侍妾自然是要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但凡一有空,便是穿得暖和严实,成群,接二连三跑去冰窖挑事。 起初一两次,有婧洛在府上,多少是帮衬着那李阙玥的。婧洛自然不会害怕焱王,天阳。 李阙玥才进去的一晚,便是带着暖和的衣物,食物给那李阙玥送去。恰好遇到了天阳身边的婢女,当时天阳身边的婢女罗娜,同青娟在起争执。看着冰地上那一碗打洒的热粥,婧洛明白了。 没搭理那婢女,将流莹抱来的厚重锦被,给那李阙玥严严实实裹上。给人裹着棉被的同时,盯着眼前神识模糊,伤得有些严重的李阙玥。 婧洛口中喋喋不休嘲讽,“瞅瞅你,平日里威风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如今这点小病小痛便能打败你不成。” 阙玥唇角强扯出一抹笑容,眉头皱得紧紧。 婧洛瞅着碍眼,抬手便是将阙玥上扬的唇角,又给拉平。 “别笑了,瞅着愣是心疼。” 随即又将食盒中的热乎乎的食物,药汤一一端出。让青娟赶紧给人喂了药。 天阳派来的婢女,站在一旁看着婧夫人做的一切,内心不满得很,冷笑威胁, “婧夫人这是要同王妃作对吗?” 这不听还好,一听婧洛的脾气便上来了。 素来心高气傲的她,岂能容忍一区区卑贱婢女对子这种语气说话。 怒得不行,起身便是当即扇了罗娜一巴掌。罗娜当时整个人蒙了。 “你敢打我?!” “打你就你,你想咋的?!区区一贱婢,打你是本夫人看得起你!给我死一边去,别在这脏了空气!” 罗娜挨了一耳光,挨了一顿辱骂,当即哭着跑出了冰窖。 婧洛打了天阳的贴身婢女,自然天阳可不会视若无睹。 当夜便是将那婧洛叫去了庭烨阁,不待婧洛开口,天阳扬手便是一耳光打来。婧洛整个人当即愣了,同人便是要打起来,被夷诗给拦住了。 婧洛看着那天阳,恨得牙痒痒。天阳则是好整以暇,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嚣张跋扈的婧洛便是一顿冷嘲热讽。 无非便是那婧府七小姐同侍郎小公子的丑闻。明里暗里讽刺着同为婧府出身的婧洛,是否也会有那么个行当。 后来,天阳又状似无意,提起了崔家大公子。婧洛的面色果然在听闻这人的名字,变了变,难看中有些发白。 “你敢打崔家的主意,李阙玥不杀你,我也要宰了你!!!” 狠话撂下,人转身便是走了。府门外遇到了北辰焱珏,婧洛一声冷嘲热讽。 “李阙玥瞎了眼,迷了心窍,才会喜欢上王爷这样铁石心肠的人。” “她是那般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因为王爷你,把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模样。人不人鬼不鬼!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真恨不得司徒家的二公子胆量再大些,直接来把人劫了罢了。” 随即看也不看一脸冷眸阴翳的焱王,带着流莹便是怒气冲冲离开了。 婧洛离开了,这唯一敢帮衬着李阙玥的婧洛都回了婧府。 后院其余侍妾更是上下同心,同仇敌忾,且仗着如今的天阳郡主撑腰,更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用尽各种手段对那李阙玥一番欺负辱骂。先前婧洛送来的棉被,衣裳,吃的药,全被南宫明娇一行人给踢扔了,烧了。 冷嘲热讽,都说李阙玥该是知足,这冰窖可比那浸猪笼的笼子,好上百倍了。 她们无非泼水罢了,这要放外面去,可就是扔臭鸡蛋和石头了。 青娟为护自家小姐,将那千卉卉给推到,人摔伤了,险些毁容。当夜,青娟便是是被王府的侍卫,给抓去地牢关着。一时之间,整个冰窖便只有高烧未退的李阙玥一人了。 后来监督冰窖的侍卫一脸神色匆匆前来庭烨阁禀报,说是侧妃该是撑不住,快要冻死了。焱王面色淡漠,一声冷笑,死不了。 夷诗纵然有话想说,可看着自家王爷那一脸冷漠,愣生生把话给吞进肚子,没敢再多说什么。 当夜那侍卫又来了,面色难看。 说是王妃浑身滚烫,没气了!再这么下去 焱王眉头紧蹙,只交待了一句,死了便是埋了。 夷诗实在不明白,难道王爷真要王妃的命? 本想说一句,主子要不还是把王妃接回来吧,话音方落便是被焱王冷眼扫来,夷诗心下颤抖,赶忙离开。 后院上下本还都在想着那李阙玥什么时候会冻死时,那李阙玥便是被人从冰窖带走了。 不过不是王爷,而是夷侍卫。 原是当天晚上,夷诗实在放心不下自家王妃,这要真发热了,再这么在冰窖待下去,是要出事的。 夷诗当即便去悄悄看了人眼。 未亲眼所见时尚可自我安慰,自欺欺人。可待一见,方知当真是冰窖中养冰窖人。离得老远,却还是能感觉到死亡一般的酷寒。一股寒气逼面而来,冻得夷诗都不免搓了搓手取暖,控制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李阙玥整个人都快冻成了一块冰,身体微微蜷缩,控制不住的隐隐颤抖。青丝花白,浓密而卷的睫毛上满是冰碴子。 那一张美丽容貌脸,苍白得可怕,活脱脱就是一个冰人。 眼瞅着着王妃快要没了气。 夷诗当时吓得不轻,面色一白,也不敢再怠慢片刻,抱起王妃便是送去了沁芳园,打算先斩后奏。 随即又风风火火冒死跑回庭烨阁,顶着天阳郡主的冷眸,战战兢兢向主子请罪。 好在只是被罚去刑房领了一顿鞭笞,而不是去刷马。 阙玥回了沁芳园,青娟则是依然被锁在阴森的地下室。 侧妃同司徒二公子有孩子的事,依然传得沸沸扬扬。 且都说侍郎小公子如今都同婧府协商好,三日后便是成亲。 司徒将军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见人出来否认这孩子的存在。且听传闻,纳妾一事也是将军僵持着。传着传着,便是将军不肯纳妾,要把将军夫人之位留给李二小姐。 再者作为当事人的李二小姐也不见人出来澄清。 这两人这般举止,怎不叫人怀疑。 都道,猜都不用猜,也知道孩子定然是李二小姐同司徒将军亲生的了。同时也纳闷,这事情闹得这么大,怎么不见皇宫出面。你说这不出面也罢了,就连民间谣言,也不见出来阻止,俨然一派放纵的模样。 至于那作为娘家的左相府,从一开始便不见半点动静。 是个明白人心里都清楚,左相怎么可能出面来丢这个人。 想当日这二小姐跳楼寻死,若非长小姐,只怕尸骨都没人领。如今闹出这般辱没家门的丑事,左相怎么会出面。 估摸着早便当没有李阙玥这个女儿了。 阙玥这才回到沁芳园,天阳郡主便是给人安排了侍奉的婢女来。说是青娟侍候不当,且伤了千夫人,自然不能就此放过,继续关着。 府中其他丫头手脚笨拙,哪能时候好侧妃。便是派来了自己的贴身婢女,那位叫罗娜的女孩。 郡主此举,与其说是派人前来照顾,倒不如说是派了人来监督,趁机欺辱。 罗娜可是府中出了名的飞扬跋扈,虽说都只是奴婢出身,可因为同天阳郡主自小一块长大。这身份地位自然而然也不是低,自认为比府中婢女甚至一些夫人还要高贵。 后院倒觉着无所谓,罗娜越是狗仗人势越好,如此一来那李阙玥吃的苦头才不小。 果不其然,这人才来的第一日,便是以侧妃身体不适,将李阙玥的饮食药物全部克扣了。最为可恶的一点是,就连房间内的炭炉便是给人一壶茶水浇灭。 李阙玥若无其事,任凭那婢女折腾。 罗娜带头闹事,后院亦是一窝蜂前来挑衅惹事。 往日受了阙玥气的一些侍妾,如今逮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是费尽心思,争先恐后也要来冷嘲热讽一番。 毕竟王爷如今不管,不是吗?且她们还有王妃撑腰。 先前那天阳对这李阙玥不以为意,不闻不问。如今可不同了,自从李阙玥将王爷的面颊划伤,天阳对那李阙玥可谓是恨之入骨,不是一般的厌恶。 身边派来的罗娜,亦是处处存心刁难那李阙玥身边的青娟。衣食住行,处处敷衍。那李阙玥如今卧病在床,又敢说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一时之间,府中上下风言风语,冷嘲热讽不绝于耳。 “杀得了商丘虎,打得过王爷,抓得了刺客,射得了箭又如何?身手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被天阳几瓶毒药毒得动弹不得,如同一个废人。” “天道好轮回。她也有今日。” “是吧是啊,你看她如今那模样,贴身婢女又不在身旁,身后也无娘家,就连素来宠爱她的皇后娘娘也觉着丢脸,没管她。她敢说什么?屁都不敢放一个!” 后院刁难嘲讽找茬,府中上下议论纷纷,天阳心腹狗仗人势,欺人太甚。寡不敌众,李阙玥一时陷入了尴尬绝境,四面楚歌,王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如既往,后院一干侍妾这早上才折腾了没一会,这时又要去折腾。都说是成群结伴便来探望侧妃姐姐。 。: 第一百五十五回 谋害不成赔四命 沁芳园的侍卫看着这成群结伴而来的后院侍妾,也没有拦着人,也没胆量去拦住。只因大伙如今心里都清楚,王妃。 虎平阳被犬欺,不复往日风光,如今得宠的是西域王妃。西域王妃有意纵之,王爷有意如此,他们做奴才的只能无条件服从主子,作为奴才的他们怎敢插手主子的事。 这是去打架还是去辱骂,同他们都没有半丝关系。 私生子一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纵然往日的他们如何尊敬王妃,可这事实在叫人不能原谅。 王妃如此,无论怎么说也是对王爷不忠贞! 沁芳园 “呀,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呢。” 几名侍妾看着那桌上的仅有的一碗粥,寡淡无味。 看了看一旁榻上躺着闭目养神的李阙玥。相视一眼,玉岺容挑眉上前,朝着一旁的婢女便是一声怒喝。 “都怎么做事的?!王妃如今身子这么虚,怎么就只拿这种东西给王妃吃。” 千卉卉轻笑,“是呢,这是人能吃的东西吗?这东西连狗的不愿意吃呢。” 夏侯翩翩一脸惊诧。 “卉卉这就是你不知道了。都是畜牲,有什么好嫌弃的。” “呀!你不说我这都忘了。” 几位侍妾一唱一和,明里暗里嘲讽。负责送午膳来的婢女,看着这几位主子。知道这几位主子是存心来找茬的。没敢说话,跪地请罪。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下次一定给侧妃送些好的来。” “记好了。下次再忘了,不等咱们宰了你,司徒将军也绕不了你。”南宫明娇看了眼躺在榻上未做声的李阙玥,上前一看。见人气息平缓,俨然一副入睡了的模样。 都知道李阙玥这两日虚弱得如同废人,原因嘛大伙心下都清楚着。毕竟吃了那么多抑制武功的毒药,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影响。 这若是换作往日,自然是恨不得毒死最好。可如今不同了,看着李阙玥这任人揉捏却是什么也做不了的窝囊模样,真是想想这心里都畅快!死了才是真的便宜她了呢。 看着这李阙玥睡着的模样,几人不免又心生恨意。她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看她李阙玥睡觉,一副安然的模样的。 “侧妃姐姐饿吗?饿的话可一定要说啊。” 阙玥冷冷扫了眼人,没心情搭理。这般模样真是叫人恨得牙痒痒。 “姐姐吃了东西了吗?” 南宫明娇扬了扬手中的粥,递向阙玥。 “姐姐要尝尝吗?” 阙玥冷冷睁开双眸,面色平静得可怕。 “别假惺惺的了,有什么手段便使出来。闹够了,滚出我的屋子。” 如此狂妄桀骜的模样,还真是没有半点自觉。不知道自己如今处于什么地位吗? 不过几名侍妾却是没有如同往日般大发雷霆,恼羞成怒。而是好整以暇的靠着她李阙玥。 如今的李阙玥,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废物。再怎么装作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在她们看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南宫明娇看着面前的女子,冷冷一笑,手中的碗倾斜一倒,全数洒在了李阙玥脚前的地板上,一碗粥如同水,看不到几粒米。 阙玥扫了眼地上的粥,不以为意,面色淡漠。 芳素一见人这副模样,居高临下看着人,一脸嫌弃恶心。 “先前姐姐还警告妹妹要遵守妇道,怎想姐姐更是叫人恶心不耻。这肮脏的身子多看一眼觉着脏了人的眼。竟然还有一个孽种,姐姐这肮脏一切,龌蹉啊,令人作呕。” 千卉卉亦是一脸叹息,“是呢是呢,卉卉便说嘛,姐姐才是勾栏之辈中的佼佼者呢。” 阙玥冷冷一笑,“是吗?多谢各位夫人夸奖了。说完了的话,滚吧。” 几位夫人相视一眼,看着榻上的阙玥。 “姐姐别催啊。妹妹们可是来给姐姐检查身子的。咱们王妃交代了,需得给王妃好好看看呢。这万一还藏着一个呢。” 都知道李阙玥同王爷已经行过房。无论是强迫的还是自愿的,这孩子都留不得呢。 天阳不便动手,可不代表侍妾们不能。 说着便是一齐上前,作势要扶起李阙玥的模样。果不其然,出乎意料的轻轻而易举便将人给扶起。 几人相视一眼,果然,李阙玥如今连走路都难呢。 相视一笑,扶着人的同时,径直将人给带出了屋子。 沁芳园的布局同府中其他别院不一样。好好矗立于西府海棠林之上,低头望去,本是繁茂怒绽的海棠林,此刻已经凋落得。 俯视下去,入目,满树枯枝残叶。 且由于楼阁颇高,叫人觉着比府中其他地方冷了不少,吹到面上的冷风,冷得几人不免微微缩了缩脖子,拉高衣襟。 相比之下,一身依然是单薄夏装的阙玥,面色平静得如同感觉不到丝毫冷意一般。 看着下方的高,几人相视一眼,便是将那李阙玥推搡拽拉着走到楼阁边缘。 旁边的玉岺容蹙了蹙眉,看着那被几名侍妾拉到楼阁处的李阙玥,眉头微蹙,稍纵即逝,却也说什么。 那终归有些担心的婢女跟出来看着这几位夫人,只敢站在一旁,不敢上前阻拦。 芳素一笑靥如花,瞥了眼阙玥身后的阶梯。同其他千卉卉几人相视一眼,眸色一狠。那抓拉着阙玥的手,猛然一用力,便是要将人给推下去。 李阙玥沉沉看着人,就在芳素一手上用力要将人推下去时。忽地勾唇冷笑,口吻平静得叫人可怕。 “芳夫人才是要小心啊。” 芳素一眉头一皱,盯着李阙玥,不知这人想做什么时。那本是抓在阙玥肩膀上的手,用手猛然一推,怎想那李阙玥忽地身子一避开。 本是要推阙玥的芳素一,忽然扑了个空,直直朝楼下白玉石路摔下去!! 慌乱之中,一把揪住了离得近的千卉卉。将那千卉卉也给一同带了下去。千卉卉一声惊呼,一把揪住了身旁的南宫明娇的头发,南宫明娇一阵吃痛尚未来得及回神,怒不可遏。 “贱人!姓千的你找死!”人已经给一把拽拉下去。 南宫明娇眸色一狠,一把揪住那身旁想要躲闪开的夏侯翩翩,人躲开了,却是揪住夏侯翩翩的长长围颈,一用力便是将人一把给带下。 夏侯翩翩喉咙猛然收紧,惊恐得抬手乱挥,便是要去抓面前的玉岺容。可玉岺容本就离得远,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夏侯翩翩便是抓了个空。 惊恐看着率先反应过来已经躲到一边的听芷萱!哭喊一句! 。: 第一百五十六回 李阙玥不准放手 “听芷萱!!!救我!!!” 听芷萱敛眉,看了眼无动于衷的玉岺容,往前迈的脚步步伐愣是默默收回! 此起彼伏的含糊不清的惊呼,一时之间响彻整个西府海棠园!!!与此同时还有那被撞烂的栏杆咔咔坠地声 “夫人!!!!”婢女们惊恐呼喊,却是没人敢上前。 身后一行人面色登时陷入一片惊恐,难看。那婢女也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急得满头大汗。 “来人啊!!!救命救命!!” “贱婢,还不快去叫人来。” 观赏廊的栏杆终是承受不住这四人的重量,只闻咔咔一声,眼看着便是断裂。 被高高吊住的四人,不敢呼救,不敢哭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四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夏侯翩翩最后抓住的那栏杆。 泪水夺眶而出,都是给吓的! 眼看着那栏杆也撑不住,夏侯翩翩的手快要抓不住了。 夏侯翩翩死死盯着几步外看着的听芷萱,玉岺容,微微动唇,不敢高声。 “救我们!!” 听芷萱有些犹豫着是否上前,玉岺容却是瞥了眼一旁的冷眸观看的李阙玥,一把拉住人。 “过去急着找死吗?” 玉岺容死死抓住人不让人上前半步。 “可她们”听芷萱手帕不安绞着。 玉岺容俯视扫了眼下方,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这就算摔下去,也死不了。 自然运气不好的摔死在假山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放心吧,摔不死她们。” 扫了眼在一旁的已经那名已经吓得颤抖不止的婢女,口吻平静。 “还愣着这做甚,等着诸位夫人死吗?还不快去叫人!!” 婢女赶忙回神,赶忙转身朝楼的方向跑去,要去找人。 结果这不跑还好,从方才二人坠楼的前面一点位置跑过,那走廊受力,抓住的栏杆只闻咔拉一声。 夏侯翩翩一行人花容失色,面如菜色,咬牙切齿。 “贱婢!眼睛长了做什么的!!” 婢女不敢停留,赶忙往前而去。 阙玥冷漠扫了眼这垂死挣扎的几人,瞥了眼四周,一声冷笑,转身便是要回屋而去。 “啊!!!!!救命啊!!!” 忽然咔咔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 吊挂在半空中的几人死死盯着那快要崩烂的栏杆,面色一片惊悚难看,咬唇不敢出声。 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 然而客观事物的存在是不会以人意志为转移的。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咔嚓!!!!!! “啊!!!救命!!!!!!” 叫喊声不绝于耳,震耳欲聋,远去的婢女心下一凉,惊恐的猛然顿住脚步,回头绝望望去。 然而整个人却是生生的愣住,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不远处的景象。 一旁的玉岺容沉眸看着,没说话。 听芷萱在那一阵如同鬼哭狼嚎的叫声中,几乎是同时捂住耳朵闭上了眼睛。 一切安静得可怕。 听芷萱不免睁开眼望去,猛然愣住。 本以为会就这么摔死的四人,突然停住,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一直下坠,然后直接接触地面面貌全非。 而是就这么停下了,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随风飘荡。 四人抬头望去,眸底皆是划过一抹出乎意料的愣怔惊诧。 夏侯翩翩此刻被围脖勒紧得快喘不过气来的,却还是有些愣怔的盯着那牢牢抓住自己手腕的手。 就在所以人以为这一队人马必死无疑时。那李阙玥却是忽地伸手,一把那半个身子已经摔出楼的人给死死拽住了。 一干人:“” 四人抬头望去。 只见没了栏杆的楼阁上方,李阙玥另一只手正撑在栏杆上,面色淡漠眸色微沉,冷冷看来。看她们四人的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冷静。 可待几人目光无意中瞥到李阙玥那撑在栏杆上的手,青筋隐隐鼓起。 四人眉头一凝,惊悚的盯着李阙玥。 “李阙玥!千万别放手!!!” “咔啦”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四人一脸惊恐望去,一脸李阙玥撑着的栏杆微微有了异样,随时都会断了的趋势。 只见李阙玥一声冷笑,瞥了眼栏杆。 “还真是抱歉哈,这可由不得我呢。” 什么意思?四人心里还不明白吗!!这是要放手的阵势!!! 芳素一低头看了眼下方,疯了似的摇头,半是威胁半是怒吼。 “李阙玥!!!我要出事我爹娘饶不了你!” 阙玥闻言,只觉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幽幽瞥来,冷然一笑。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想试一试,还会有什么更糟的。” 说着抓住夏侯翩翩的手腕松了几分,夏侯翩翩当即吓得面色惨败,疯了似的抓着李阙玥的手不放,唯恐李阙玥当真把自己给扔下去。 夏侯翩翩朝下方一声怒喝,“芳素一,你闭嘴!!你要死别带上我们!!” 随即又瞪向上方,看着一脸平淡的李阙玥。 “李阙玥,你不准放手!!” 千卉卉眸色微沉,“翩翩你可得抓稳了!别把姐姐给一同带下来了!” 话里有话,在场几人心里都清楚着。心下盘算若是能将李阙玥一同摔死,何乐不为!! 南宫明娇恶狠狠瞪了眼夏侯翩翩,没说话,朝上方望去,横眉怒目。 面色亦是惊恐,“你胆敢放手,我杀了你!” 阙玥眸色微沉,“那可真是抱歉了,四个人于我而言,还真是吃力呢。” 说着抓着几人的手,又松了几分。 夏侯翩翩一脸惊恐,哭腔愤怒威胁。 “李阙玥,不准放手!!!” 阙玥挑眉看着人。 这才瞥了眼身后两位,“两位不来搭把手?” 玉岺容敛眉试探着上前,唯恐踩空了哪个位置。 听芷萱见玉岺容都上前去了,赶忙跟上。 结果那听芷萱一时紧张,脚下踩到一断木,脚下猛然一滑,伴随着一声惊呼,整个人朝那断楼下摔去 “你找死!!!!” 玉岺容惊得眉头直跳,一把人给揪回来了,可那被听芷萱给推飞下去的阙玥微微一愣。 看着那一脸惊恐难以置信的听芷萱,整个人被带到楼下去了。 “啊!!!!!!!!” “你踹我做什么!!!!” “李阙玥!!!!” “放手放手!!!!” “救命!!!!” “啊!!!呜呜呜!!!” 好好一棵树上,横七竖八吊挂着五人。阙玥咬牙抓住着方才混乱中抓住的一根树干!另一只手抓着那南宫明娇艳的手。而腰被夏侯翩翩死死抱住不放!芳素一死死抓住夏侯翩翩的脖颈,千卉卉则是抱着芳素一的脚不放。 四人齐齐闭眼,哭天喊地。 “救命啊!救命!!!”都抬头盯着李阙玥抓着的树干。却见李阙玥幽幽瞥了这一行人一眼,手腕一松。 “李阙玥!!你不得好死!!!!” 扑通全数往下方摔去结果一个个其实已经脚踩着鹅卵石大道。 可惜入戏太深,还没从惊恐中清醒过来。 地上,扭打成一堆的一行人神色各异。 芳素一同那夏侯珊珊死死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啊!!!爹娘!!!女儿不孝!!!女儿也不想死啊!!!” 两人脚下,千卉卉死死扒拉着芳素一大腿,趴在芳素一身上,哭天喊地。 “呜呜呜!!!要死一起死!!!李阙玥!你这个贱人!!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南宫明娇眉头跳动的盯着被围脖缠住的脑袋,冷冷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三人。 扫了眼四周闻讯赶来的侍卫婢女,丢脸!恼羞成怒怒喝!! “看什么看!!!眼珠子是不想要” 一句话生生给顿住,望着那敛眉而来的王爷,以及一旁冷笑望来的天阳。南宫明娇咬唇,瞥了眼一旁的李阙玥。 李阙玥看着那北辰焱珏,扫了眼挑眉笑谑望来的天阳。一把扯开被千卉卉死死搂住的其中一只脚,冷冷一笑。 “王爷来此,有何贵干。” 北辰焱珏冷漠眸子看着人。 头顶上方的两人看着下方的一幕,额头冷汗直冒。 赶来的侍卫看着眼前一幕,额头冷汗直冒,不知该说些什么。 。: 第一百五十七回 期望失望 北辰焱珏冷漠眸子看着人。 头顶上方的两人看着下方的一幕,额头冷汗直冒。 赶来的侍卫看着眼前一幕,额头冷汗直冒,不知该说些什么。 千卉卉率先回神,赶忙爬起奔到焱王跟前,看了眼天阳,只见天阳冷漠扫了人眼,唇角微微上勾。千卉卉即刻便是委屈巴巴抽搭起来。 “王爷,王妃!你们总算来了!!呜呜呜!爷若是再不来,侧妃姐姐可就要摔死妾身!” 鼻子一把眼泪一把,说罢又是迫不及待撸衣袖,指着自己那被树枝挂伤的左臂,哭得好不伤心。哭诉着,又一把抓过那被芳素一扶着的夏侯翩翩。 “翩翩也险些给王妃勒死了,爷可得为妾身们做主。” 说着便是要将人脖颈上的暖和围颈给一把扯下。 夏侯翩翩一脸惊恐,受到什么惊吓死死抓住脖颈上的围颈,叫千卉卉扯不下。千卉卉瞪着人,夏侯翩翩眼神飘忽,死死捂住脖颈,撇开头只当未见。 这千卉卉一哭闹,身后的芳素一看了眼那天阳,自然也不会就这么站着,上前扑通一声,当即跪在了地上。 “求王爷给妾身们做主。” 南宫明娇站着,瞥了眼一旁面色淡漠的李阙玥,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没参与进去。 与此同时,从上方走廊赶来的玉岺容同那听芷萱,亦是纷纷跪下。 “王爷若是不信千夫人们说的话,妾身们可以作证,还有这丫头。妾身们亲眼看见侧妃将四人推下。想去拦住,已经是来不及。” 一旁的天阳不免蹙眉,一双丹凤眸轻挑,看着同样冷着面色看来的李阙玥。 “看来咱们都被阙玥摆了一道,那药似乎并没有吃。还真是可怕,阙玥的身手可是能同爷媲美的。这若是想跑了或者伤人,叫人惶恐。” 北辰焱珏冷冷扫了眼这一行人,淡漠看了眼那李阙玥,解释也没打算听,看了眼天阳。 “她的事别再拿来烦本王。” 转身便要径直离开。见人离去,阙玥终是冷冷喊了声。 “北辰焱珏,慢着。” 焱王步伐顿住,回头看来,其余人亦是纷纷望来。李阙玥想做什么? 几步外站着的李阙玥冷眸看来,“旁的我不想求你,唯有一件事,把青娟放了。” 北辰焱珏冷眸睥睨扫来,“你是在求本王吗?” 阙玥直视而来,“是。” 北辰焱珏眸色淡漠一声冷笑。“你那贱婢伤了小阳的人,你想让本王饶了她?” 阙玥眸色微沉看着人,口吻不免冷了几分。“听王爷这话,是不会饶了她。” 北辰焱珏看了人眼,拉过天阳郡主,捏了捏郡主的手,朝阙玥笑了笑。 “阿玥,这事,别求本王,求小阳吧。” 阙玥敛眉看着人,忽地笑了笑,难掩苦涩。“我明白了,是我求错了人。” 北辰焱珏沉眸未语,看了眼天阳。“处理好她的事便回庭烨阁,别叫她伤了你。” 天阳丹凤眸一挑,满是笑意,轻轻踮起脚尖,对着北辰焱珏的唇瓣暧昧点了点,浅尝辄止,满目柔情,撒娇一笑。 “阿焱放心,小阳会小心的。” 北辰焱珏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离去。其他几位侍妾这下心里可是畅快不已,王爷不插手,天阳怎么可能就这么饶过李阙玥。 天阳看着阙玥,上前一步。“姐姐想让我放了那贱婢,求我便是。” 不出意料,李阙玥冷冷看着人,“求你。” 千卉卉们只觉讽刺唾弃,她李阙玥还真是奴颜媚骨的主,哪怕是面对情敌的百般嘲讽,也没有骨气同人打起来。低声下气求人,这副姿态,实在叫人不耻鄙夷。 天阳却是不以为意,早便料到李阙玥会如此之说,只觉讽刺无趣。 “李姑娘这求人的态度,还真是硬气。” 阙玥冷冷看着人没说话。 天阳眸色沉了沉,“也罢,不过是一个贱婢,就全犯错,也是你这主子纵容。想见她,便去地牢吧。” 天阳随即看了眼各位侍妾,眸底隐隐有警告之意。“各位夫人都伤得不轻。快去找郎中看看吧。” 说着便是带着那李阙玥离去。 见人都走了,千卉卉这正要开口冷嘲热讽。 “呀,郡主可真是的,不会就这么放火李阙玥了吧。” 芳素一冷笑,“你可真是把天阳想得仁慈。她怎么可能会让李阙” “咋!!!” 被人突然踹了一脚的千卉卉一声惊呼,当即懵了,骂着着转头看去,见人是南宫明娇,哭啼不悦。 “南宫明娇,你打我做什么?” 其他人也是有些不明白,明娇这是什么意思,赶忙上前拉住那还要上前给人一耳光的明娇。 “明娇,有什么事好好说,怎么好好的要打卉卉。” 南宫明娇一声冷笑,恶狠狠瞪向千卉卉,恨不得一刀宰了人。 “为什么打她?你们心里没个数吗?千卉卉,你说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 “方才若非芳素一吊在你后面,我恨不得一脚踢死你!” 千卉卉一时委屈看着南宫明娇,“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清楚!你可是恨不得摔死我们呢。你真当我吊着便是什么也不知道了!你存心往下拽拉,不解释解释什么原因吗?” “卉卉不明白姐姐在说什么。” 千卉卉顷刻更委屈了,哭闹起来。其他几名侍妾见状,赶忙上前拉住南宫明娇,好言好语相劝。 玉岺容蹙眉,“明娇,冷静些。” “是啊明娇,这意外来得过于突然,谁知道她李阙玥竟然还有武功,坑害了咱们。卉卉不过是一事时之气,也没真想连带咱们一起摔死。” “再说了,这吊在楼上,本就会往下坠,怎能冤枉卉卉呢。” 南宫明娇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当即便是朝那千卉卉吐了一口唾沫。 “呸!她什么货色你们还不清楚吗。就算真摔得死李阙玥和我们,也摔不死她!她那点三脚猫功夫,足够她自救了!” “她离我最近,难道我还能冤枉她不成。” 千卉卉闻言,愈发委屈,看着一脸嫌弃愤怒厌恶的南宫明娇,抽抽搭搭。 “南宫姐姐冤枉卉卉。卉卉至少还忠心同姐姐们站在一块,且不说芷萱同玉姐姐见死不救,翩翩方才才也是明显帮着王妃,连围颈也不愿摘下。要说盼着咱们出事,不也该是其他几位姐姐吗?” 南宫明娇恶狠狠瞪了一脸无畏委屈的千卉卉,瞪向一旁的另外三人。 听芷萱战战兢兢,支支吾吾。“对不起,我当时害怕极了。不不敢上前。” 玉岺容面色平淡,“我怕死,不想去送死。不过至少我们下来给你们作证了,不是吗?至于翩翩,可就不知道什么心思了。” 一行人没说话,纷纷看向夏侯翩翩。夏侯翩翩惊得牢牢捂住脖子,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我不是存心的,只是我脖子上有些东西。爷若看见了,会杀了我的。” “是什么?!你不会是又去见那婧然胡乱去什么地方了吧。” 夏侯翩翩点头默认了,“她不是同侍郎家的那个小窝囊废要成亲了嘛,想着能疯几日是几日。我陪她去时,不小心吃了不该吃的,脖颈出红疹了。” 原是这个原因,一行人点头了然。南宫明娇却是一声冷笑,没好气道。 “婧然什么货色,你也敢日夜同她搅和在一起。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行人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婧然仗着有李如兰为她撑腰,做的丑事不计其数,这要真出什么事,还真是惹了一身麻烦。 夏侯翩翩不开心了,看向玉岺容。 “还不是因为她是岺容姐姐的表妹,才同她亲近。” 玉岺容挑眉,“她的那些龌龊事同我无关,你犯不着给我扣帽子。” 夏侯翩翩见几位姐姐盯得紧,赶忙转移话题。 “话说回来,李阙玥为何要冒死救我们。她不是同我们有仇吗?明知道是我们要杀了。” 千卉卉只觉唾弃,“若非她,素一又怎会掉下。” 芳素一亦是冷笑,“猫哭耗子假慈悲。” 南宫明娇:“她李阙玥什么心思你们还不清楚吗?想打咱们一顿,给咱们一点甜头,收买我们感化我们,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芳素一一想到李阙玥那张和善的脸,只觉恶心。“呸!!心机贱人!真以为咱们是婧洛,这么好骗!” 玉岺容挑眉冷笑,“有何奇怪,不过是她惯用的手法罢了。” 地牢阴暗潮湿,铁链声哗啦直响,安静得只能听到滴滴答答的落水声。一行人缓缓而来,穿过一道一道牢门。 阙玥看着这地方,不自觉摸了摸手腕处,那是曾经有烙印的地方,自从澜九离世,那手腕上的烙印也是叫人除去。 环视地牢四周,一间间牢房空荡的,阴暗昏暗,铁链遍地,却是没有半个人影,阴嗖嗖的,倒叫人觉着这是一间空牢。 阙玥没想到,自己竟然又来了这地方,还真是世事难料,讽刺至极。 “青娟在哪?” 天阳挑眉,领着人往右侧道路而去,身侧的贴身婢女罗丽没好气道。 “侧妃这是催什么,我家王妃这不正带着你去看那贱婢。” 张口闭口一句贱婢,阙玥冷冷扫了眼人,眼里杀意凛然。 “管好你的嘴,否则哪怕你家郡主在这,我也能撕了你。” 凌厉的眸底满是杀意,罗丽看了看自家一脸冷笑的郡主,安分站在一旁,没敢再多说话。 地牢刑房 听说王妃来了,侍卫赶忙上前迎接。又看了看一旁的侧妃,侍卫面色有些难看。 天阳朝人点了点头,“那婢女呢?” 侍卫微微一愣,面色为难看着天阳,“不是王妃早先便派人来将人给拎走了吗?” 天阳闻言,敛眉看着人,那模样显然也有些讶然。“我什么时候叫了人来?” 身侧的罗丽眸色一变,没敢说话。 侍卫如实回禀,“走了已经有些时辰了。是罗娜姑娘来领的人。” “罗娜?” 天阳闻言,扫了眼一旁没敢说话的罗丽。罗丽恭敬站着,看着自家郡主。面色平静从容,如实回禀。 “郡主,此事奴婢并不知情。” 天阳冷冷扫了眼人,眸色沉了沉,看向一旁的李阙玥。 只见李阙玥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架子上的。绳索一地,尚有血迹,一个奴字的烙铁躺在地上,血肉模糊,似乎叫人如今还能闻到那股烤焦皮肤的味道。 似乎看到了什么,只见人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那枚烙铁,烙铁之上,一个奴的赫然入目。血肉模糊之际,尚且能看到残留在烙铁上的一小块青色布料。 阙玥拿住烙铁的手猛然一抖,沉了沉眸。抓着手中烙铁,冷冷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侍卫。 “说吧,你们都对青娟动用了哪些刑?” “这” 侍卫看着面前的女子,虽说如今人不得宠,可也不是好招惹的主。犹犹豫豫缓缓道,“回侧妃的话,刑法中的刑具,差不多都用过了。” 啪手中的烙铁猛然扔在地上,阙玥咬牙瞪着这侍卫。她本想着天阳针对的是她,纵然将青娟扔来牢房,也不过是关人几日。竟然还是自己想多了!害青娟受了这般多苦!她却什么也不知道! 见这侧妃怒了,侍卫赶忙跪地。 “侧妃饶命,属下等不过是奉命行事。可罗娜姑娘执意如此,属下等不敢阻拦。” 奉的谁的命,为何不敢阻拦,原因为何,还用说吗? 阙玥眸色阴鸷,一眼瞪向天阳,天阳冷冷看着人,一旁的婢女挑衅笑来。 天阳冷漠着眸子看着人,口吻不咸不淡。“李阙玥,那婢女如何,是死是活,罗娜会有分寸的。你如今可是有罪在身,好好待这吧。人罗娜闹够了自会给你带回来。” 阙玥一声冷笑,“带尸体回来给我吗?嗯?” 罗丽挑眉,“侧妃可真是说笑,兴许罗娜只是见她可怜,把人给放了。怎么能说是罗娜把人带走的。” “狗仗人势的东西!” 阙玥一把抓出一支红通通的铁烙,眨眼之际已经掠到那婢女跟前,铁烙直往人脸上招呼去。“这事你也掺和了吧。说,把人弄哪去了?” 眼见烙铁就要招呼在那婢女身上,天阳一把抓过一旁的侍卫,拿人挡住了。 噗嗤兹啦一股皮肉烧焦的蛋白质味道,弥漫在整个刑房。 侍卫一脸惊悚,望着眼前的烙铁,额头冷汗直冒,面色痛苦,惊悚祈求的盯着眼前杀意凛然的王妃。 “王妃!饶命!” 阙玥冷眸把烙铁扔在一旁,天阳将侍卫扔到一旁。 。: 第一百五十八回 嗜血侧妃 逼问(1) 天阳冷冷望来,将罗丽藏在身后,盯着李阙玥,挑眉冷笑嘲讽。 “李阙玥,想动我的丫头,问过我了吗?” 阙玥冷冷扫了眼天阳,目光瞥着那人身后的婢女。那婢女同样望来,唇角微微上扬,明显知道那罗娜将人给弄到何处去了。 阙玥面色阴沉,看着天阳,口吻不复往日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警告。 “拓跋天阳,我只想知道我的丫头的下落。显然,你身后的那位婢女比你还清楚人去哪了。告诉我人的下落,否则青娟若是出什么事,别说你身后那贱婢,就连你我也要杀。” 拓跋天阳冷冷看着人,阙玥亦是冷冷看来。 “李姑娘,别威胁我。若真是交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你自己的丫头你看不好,怨不了别人。” 罗丽一声冷笑,还真以为郡主会怕你那点不成气候的威胁。 天阳看着人,又道:“我若是你,就不在这浪费时间,而是去找人了。罗娜自小对待畜生之类的,下手可没个轻重。你还要在这同我逗留吗?” 阙玥眸色微沉,径直朝门口的方向而去。擦肩而过,天阳冷冷看着人,笑而不语。身旁的罗丽看着李阙玥那吃瘪的可笑模样,挑唇轻笑。 想同我家郡主斗,就凭你还不够资格?在乎那丫头是吗?弄不死她!看你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平静下去。 看着那出了刑房的李阙玥,天阳面色一沉,看着身旁的罗丽。 “这事当真同你没关系?” 罗丽知道瞒不过自家郡主,赶忙跪地求饶。“郡主息怒,罗娜也是为了郡主好。” 天阳沉眸,“这样的事我不希望还有下次。再敢瞒着我擅自行动,滚回西域去。” “郡主放心,罗娜自有分寸,过会便是该回来了。至于那婢女,是死是活,看她自己的贱命了。” “人弄哪里去了?” “太子府。” 天阳挑眉,扫了眼外面昏暗的走道,沉眸未语。 婧洛这恰好回府,便是得知了李阙玥要谋杀后院诸位侍妾的事。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玉岺容她们搞的鬼。听说李阙玥被王妃扔去了牢,婧洛赶忙前去一看究竟。 本来婧府的事情已然弄好,婧洛心下愉悦欢快,要同李阙玥说说话,不然往后离开了,多少还是想念。没想人人竟然给冤枉成了这样,婧洛实在不明白,李阙玥如今怎变得这般窝囊,连解释也没胆量了? 流萤赶忙跟上自家。身后的一干侍妾瞅着那转身便是又走了的婧洛,冷笑。 “假仁假义。” “如今七小姐同侍郎小公子的婚事尘埃已落。小姐可以安心等着崔公子来娶你了。” 婧洛娇眉一横,“谁稀罕他。待婧然婚事一过,我便要同王爷说明,离开王府。找个比他好上千倍万倍的嫁了,也不必去什么北疆那鬼地方。不过可惜了,李阙玥得孤苦伶仃一人。” 流萤不以为意,“侧妃这事,小姐还是别掺和了。要是惹祸上身,不就麻烦了。” 婧洛冷笑,“有何麻烦?我有我哥,谁敢说我半分不是。天阳算什么,真以为我怕了她不成?” 流萤看着自家小姐,不免嘀咕。 “什么嘛,小姐不过同她关系好些罢了,犯得着为了一个外人惹麻烦。上次冰窖一事,后果不就很明显,帮侧妃,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怎想这还没走多远,便是看到了湖畔而来的李阙玥。此刻,别说婧洛惊讶,就连其他几名正在悠哉悠哉讨论那李阙玥如今在地牢,天阳如何对待人? 一干侍妾婢女侍卫,愣怔不解,待回神愤怒不平。 “李阙玥不是在地牢吗?怎么出来了?谁允许她出来的!” “她是要来找咱们报仇的吗?” “来人啊!!!!” 婧洛倒是欢喜,她就说嘛,就凭天阳,还想打压李阙玥,哪有这么容易? 不过,看着李阙玥那张冷冰冰的脸,是婧洛不曾见过的阴沉,婧洛不免心下纳闷,这人的状态可不对劲。 “李阙玥!” 一声高呼正要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几名侍妾已经捷足先登,朝那李阙玥而去。 婧洛咬牙,“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害!” 流萤看着自家小姐,紧跟其后,嘀咕提醒,“小姐你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婧洛一声冷哼,“我那能同她们一样吗?我那是无聊,又不是存心找茬。” 流萤没说话。 千卉卉几人看着这一脸冷漠的李阙玥,千卉卉这正要开口。然而这都还没开口,却是被李阙玥冷冷扫了眼,满眸杀意,惊得千卉卉当即闭嘴,忘了自己第一句话是要说什么来着。 李阙玥正欲离开,目光无意一瞥,却是看到了门口而来罗娜同一名婢女。两人有说有笑,不知再说些什么。 阙玥眸色一沉,速度快的惊人,不待几人回神,人已经往前而去。 千卉卉只觉一股冷死掠身而过,自己方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徒留几人在后面面面相觑,再回神已经咬牙切齿。 千卉卉一句暴喝而出,“李阙玥!!!” 李阙玥头也未回,径直往而去。这才走了没多远的婧洛看见人正从自己面前而来,不免笑道。 “她那阵势,倒是热情。” 流萤却觉着侧妃这面色,可一脸也不想来迎接小姐的。谁迎接旁人会一脸杀气?! “李” 话音未落,人已经擦肩而过。 婧洛眉角微微抽动,“” 远处尚不知道前方状况的罗娜一脸笑意,“看她那副肮脏狼狈模样,真是叫人大快人心。” “咱们就这么做会不会过分了我看她那模样,只怕会寻死你说,她不会死了吧” “一个贱婢,死了就算了,这可是太子妃的话,咱们不过奉命罢了。死了便死了,自己没脸活下去,又不是你我拿刀架在她” “罗娜小心!!!!” “呜” 罗娜一声惊呼,尚未来得及闪躲,已经被迎面而来的掠影一脚给踹飞在地。脑袋磕在地上,登时一片头晕眼花。 一行人看着那被侧妃一脚踢飞在地的罗娜,尚未爬起,又是被人一把抓住脑袋死死摁在地上,白皙的面颊擦在冰冷的地面,真是看着都疼。 婧洛流莹双瞳一瞪,愣怔原地。 后面追赶而来的嚷嚷不已的千卉卉,登时瞠目结舌,大气也不敢出,到嘴的“贱人”二字,愣是说出口。 罗娜抬头望来,映入眼帘的是那李阙玥平静的倾城容貌,一双眸子却是阴翳得叫人恐惧。 “说!青娟在哪里?!” 虽说是是太子府,可阙玥并不敢保证天阳是否在撒谎,让她白白跑一趟太子府。方才本想着无论天阳说的是真是假,也要去一趟。 如今正好遇到这罪魁祸首,还能有人比她更清楚吗?进门那副笑容,阙玥便知道,青娟具体在哪里,这婢女敢说不知道! 面颊上的疼痛,痛得罗娜五官有些扭曲。可一看见面前女子这一副怒容,罗娜便知,这李阙玥再怎么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碰了在乎的人,也要原形毕露不是吗? “侧妃说的什么意思,罗娜不明白。” “不明白是吗?” 阙玥一声冷笑,一把抓过人的脖颈,将人抬起来直视自己,笑容妩媚。 “那你可要咬紧牙关了。” 抓过人的头发便是又将人拉了靠近自己,一把拔过头发上的簪子,直抵罗娜的姣好容貌。 “要么说人在哪,要么你这张脸就别想要了。” 罗娜面色当即有些惊恐,“你不敢。我可是西域啊!!!!” 话音方落,便是被李阙玥抓着脖颈,重重砸回坚硬的地面,额头登时出了血,迷糊了罗娜的眼睛。 “说不说!” 一砸一问,一问一砸,旁边围观的人好害怕罗娜就这么被侧妃给砸死了!脑浆会不会砸出来!!! 可李阙玥那似乎又故意吊着人的命,次次避开了罗娜头颅脆弱处,次次又砸的是人的脸!这再这么下去,就全脑袋没事,脸也得砸烂!这不是更痛苦吗?!! 罗娜冷笑,“你打死我,你那婢女也活不了,你也跑不了。” 阙玥忽地冷笑看着面前的婢女,“是吗?” 发上簪子一拔,速度之快抵罗娜拔白皙的面颊,狠狠一划,一道浅小的口子赫然显现。 “我现在很着急,不想再问你。再不说,我剥了这张皮!!!” 罗娜面上一热,一疼,心下却是咯噔一下,惊悚凉意爬上脊背。这疯女人会真的?!! 旁边的婢女赶忙跪地求饶,“侧妃饶命!罗娜!” 眼见李阙玥又要一簪子划下来,罗娜怕了,惊恐抬手捂住脸,一声惊呼,“别划!我说!我说!” 阙玥冷冷盯着人,“说仔细点,我要找不到人,回来宰了你。” 罗娜咬牙切齿,“在军营。” 阙玥抓簪子的手猛然一顿,“没在太子府?” 身边的婢女战战兢兢补充,“按时间的话,现在该是转移去了军营。” 为什么要转移?!为何会在军营?! 阙玥没敢问下去,也不敢耽搁时间再问下去。 。: 第一百五十九回 嗜血侧妃 军营(2) 恶狠狠瞪了眼面前笑容狰狞的罗娜,一把抓住人的头重重砸回地面。 罗娜额头登时出了血,一时之间面上额头血肉模糊,看得旁边的人胆战心惊。 闻讯赶来的天阳,看着自己婢女受了伤,正要说什么。 那李阙玥却是冷冷瞥了眼拦远处拦在门口的侍卫,轻身一跃,径直翻墙而去。 一行人: 正要开口叫人的婧洛: “罗娜,你没事吧?” 露娜满脸鲜血,却是笑容狰狞,“现在赶过去,等着收尸吧!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看着那已经空荡荡的高墙,一行人面色各异难看之极。婧洛面色有些发白,身后的流萤亦是如此。 “小姐,今日这事咱们千万别掺和。总觉着侧妃回来,不会好过。” 婧洛敛眉没说话。 千卉卉一行人看了看那满脸鲜血的露娜。 “李阙玥那贱人!这么疯狂的吗?!” 芳素一冷笑,“可不可怕还重要吗?待她回来,还能有好果子吃。那可是天阳的心腹。毁了人的脸,自己那张又会安然无恙。” 城外军营 “驾!!!!”一声急切喝马声传来,军中侍卫即刻警惕,抬矛指着那勒马停下的女子,一声威严怒喝。 “什么人?!” 阙玥勒住马,看着这一干士兵,扫了眼四周,目光落在一处,远处灯火通明,阵阵欢声笑语传来,有女子笑声。军中会有女子笑声,意味着什么,那是士兵消遣的地方,军妓聚集之地。 阙玥握住缰绳的手猛然一收,看着这一干士兵,正是最近新招收的小兵,如今在城外军营训练来着。 “我乃相府二小姐,前来寻人。” “二小姐?” 士兵相视一眼,走近几步,看着那那马背上的李阙玥,面色平淡温和。 还真是相府二小姐! 那个如今同咱们司徒将军闹得沸沸扬扬的二小姐,焱王侧妃! 不免纳闷,这二小姐来这寻什么人?!堂堂军营之地,岂非是二小姐想进便能进的! 刚想厉声怒斥,可想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态度又不免恭敬几分。 “不知二小姐半夜来此,寻何人?” 阙玥沉眸,“我的小丫头最近失踪了,听有人说在军营看到了她。” 士兵面色难看,没听说这事?!是那个贴身婢女吗? “二小姐,实在抱歉,军营中并不能有女子,这规定你是知道的。若真有女子胡乱闯入,定然会通报的。” 阙玥扫了眼远处的一片灯火辉煌,“那呢?我可是听到了女子的声音。” 士兵面色一尬,如实回禀。 “二小姐知道的,过些时日便是要去边疆,一路长征,大伙都是七尺男儿,难免需要所以正在安排新军妓呢。” 阙玥翻身下马,“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这” 士兵面色难看,军营之地外人若想进入,可不是他们能够做主的。 “二小姐放心,这些可都是勾栏挑选而来或者是罪臣之女,不可能有你要找的人。” 阙玥眸色一沉,“让我进去看看。” 士兵面色为难,“这还请二小姐见谅,除非有令牌,否则不得入内。” 见那人面色颇沉,士兵抬头挺胸,心下却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后怕,时刻准备着同人打一架的阵势。 这人毕竟商丘虎都能猎杀,这拦也拦不住。可军人职责,就算拦不住,没有将军口令,也绝对不让人随意进入。 如今正是新兵训练之际,这若出了什么差池,不是麻烦吗?! 阙玥敛眉,“司徒将军如今在军营吗?” “将军不在。” 身后传来一声轻答,阙玥抬头看去。只见一名青衣男子款款而来。 士兵赶忙行礼,“崔副将。” 。: 第一百六十回 嗜血侧妃 军营(3) “将军不在。”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阙玥回头看去只见一名青衣斯文男子而来。 士兵赶忙行礼,“崔副将。” 阙玥望着面前男子,约莫二三十来岁,眉清目秀,斯文俊逸,俨然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眉宇之际一股正义凛然英气。 阙玥并不识得此人。 崔家大少看着面前敛眉望来女子,微微行礼。“在下崔逸,侧妃别来无恙。” 阙玥望着这人,莞尔一笑,“崔副将。” 崔奕的出现,于阙玥而言无非是雪中送炭。得知阙玥来此目的,崔奕回忆,只道军营若真是混入人,军营定然会第一时间知道。 确实如此,阙玥寻了大片军营,甚至连那军妓甄选处也一一查看。 阙玥望着那屋内一行手脚被镣铐束缚住的军妓,心下一沉,隐隐不安。 入目全是一屋子待甄选的军妓,皆是手镣脚镣束缚,一堆一堆聚集在一块,排好队缓慢往前,逐一烙奴印。有的因为疼痛已经晕死过去。而那些还没轮到的则是安分害怕的窝在角落里,等着甄选,等着烙印,等着判决。 究竟是选择苟且偷生,昼为兵,夜为妓,活的生不如死?还是选择被扔去更下贱的地方,如同不知廉耻的禽兽而死。 无论哪一种选择,都是生不如死的。 一双双纷纷望来的灰色双瞳里,早无了光彩,充斥着对死的期盼,恐惧,羞耻,矛盾。 阙玥望着这一双双望来的眼睛,没有一双是她的阿娟的松气之余却也不安起来。 敛眉:难道,露娜骗了她?! 不可能,露娜是在说实话,这点阙玥可以确定!且身旁的那名婢女,明显不是在说谎! 那么,娟丫头究竟去了何处!! 崔副将站在一旁看着,见阙玥眉头紧蹙,便知寻人未果。 一行军冷漠打量着这突然闯入的女子,只见人面色阴沉,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慎人的慌。 不免议论纷纷,纷纷猜测,难道这是新来的军妓?哪家罪臣的女儿?还是哪国俘虏?又或者是哪楼的头牌? 可看这女子的模样,怎倒觉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负责烙印,登录,分配的侍卫,看着这突然闯进来的女子。 一声怒喝,“哪家的!怎么半点规矩也没有!” 李阙玥冷冷瞥来,“焱王府的。” 焱王府?! 士兵眼眸一惊,面色一愣,看向一旁的崔大人,一脸惊悚。 焱王府怎么派人来此? 崔副将一脸严肃,“李姑娘是来寻人的。只管做好你们的工作便行,不必多问。” “是!!!”士兵神色顷刻恭敬,不敢造次,该做甚也做甚。 李姑娘?! 焱王府姓李的只有一个,会是那个侧妃吗?!! 没可能! 那位不是被贬去巡捕房当职了?且如今同司徒将军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怎么可能还会来此。这要换作别人,避嫌还来不及! 角落处拥挤堆在一块的军妓们神情各异,打量着人,没说话。 角落处人堆里,一名军妓死死盯着帐篷中的李阙玥。见人要走了,咬了咬唇站起,颤颤巍巍道。 “那个,这位尊贵的小姐是在找什么人吗?” 正欲掀开帘子离开的阙玥闻言,步伐一顿,回头看来盯着人。 只见角落里胆怯慢慢站出的女子,满身是伤痕,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一双眼睛许些红肿。面颊上残留的的几滴血渍,乍一看,叫人误以为是痣。 阙玥眸色微沉,口吻平和。 “找人,青色外袍,浅黄衣领,鹅蛋脸,身形瘦削,衣有烙伤,可能还有绳索捆绑勒痕,鞭笞伤口个子同你差不多高,笑起来很好看。” 那军妓有些拿不准,忐忑不安道:“我想,我见过她。” 阙玥心下咯噔一跳,忽地笑了,有些迫切的上前看着人。 “在哪?还记得吗?” 军妓面色难看,盯着面前一脸担忧的女子,有些犹豫不决,却还是支支吾吾道,“抱歉。” 阙玥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那军妓有些不敢抬头看着人,终是颤巍巍回道。“你要找的那人,如今可能在乱葬岗。” 阙玥心下咯噔一沉,眼眶忽地一润,即刻恢复平静,笑望着人。 “你说什么?” “我是今日送来的军妓,同行的还有三四名,其中一个军妓送来时已经奄奄一息,好好一张脸也毁了,血肉模糊,慎人得慌。胸口处全是烙伤,一看便是刚烙上的倒叫人觉着是烧伤的” 那军妓看着面色愈发难看的阙玥,咬牙继续道。 “兵大哥们当作废尸,给处理了。” 叫阙玥面色愈发有些苍白,那军妓又赶忙补充道,“可能不是你要找的人。” 阙玥眸色平静,袖袍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头,看着对面女子,笑道。 “多谢。看来我们说的不会是同一个人。” 知道这女子定然是不能接受,那军妓也没说话,默默退回角落。 阙玥这时看向一旁的崔副梁将,“乱葬岗在何处?” 崔副将点头,“我派人带你去。” 阙玥临走之前,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那军妓。 “你叫什么名字?” 军妓顿了顿,一脸明媚,笑了。 “阿月。我叫阿月,月亮的月。” 阙玥敛眉,“阿月?” 军妓使劲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不过我是小阿月,我阿姐才是大阿月。” 说着只见人颓废低头,许些沮丧。“可惜姐姐已经被俘虏很久了,定然也已经死了。” 阿月阙玥敛眉,扫了眼人,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是离去。 崔副将派了一名侍卫送阙玥前去乱葬岗,翻身上马,阙玥看着人。 似乎知道这人想问什么,崔逸笑了,“我同青云,有些交情。且你对小洛,不错。” 阙玥望着人,“小洛?” 崔逸点头,“你当初可是她的债主呢。说来也是多亏了那笔债,否则她又怎会来见我。” 阙玥看着崔逸微愣,婧洛有一个心上人。她知道是崔家的一位公子,便是这位吗? 看着人点了点头。“今日之事,多谢。” 崔逸笑了笑,没说什么。阙玥看了人眼,一声长喝,缰绳一勒,驾马离去。负责带路的那名士兵看了眼副将军,即刻跟上。 太子府 “太子妃,焱王府传来消息。说是那李阙玥将露娜打得半死不活,便跑了,如今王府正等着人回去。看来李阙玥确实去找那贱婢了。” 如兰挑眉冷笑。 李阙玥寻人心切,自然不敢耽搁。如今去乱葬岗的路上,可不太平。想找到人?李阙玥啊李阙玥,夜很长。乱葬岗上千废尸,你何时能找到你那婢女? “真是好奇我那姐姐,若是看到一具尸体,该是何表情。会不会直接冲回王府宰了天阳身边那蠢货?!” 晴纶看着太子妃,司徒将军府那事如今尚未解决,那李阙玥若是再惹出什么事,她那条命可就真保不住了。 “可是太子妃,太子不是交待不准惹麻烦吗?” 李如兰闻言,嗤笑一声,幽幽看来。 。: 第一百六十一回 嗜血侧妃 失踪(4) “可是太子妃,太子不是交待不准惹麻烦吗?” 李如兰闻言,噗嗤轻笑出声。 “他的顾虑,无非一个平阳。如今平阳人在西域,又有拓跋玄玉护着,要真出了什么事,也牵连不了她。他还怕惹什么麻烦吗?” 随即半支颐幽幽瞥来,冷笑。 “还真是讽刺,一个能亲手灭了亲情的人还会在乎亲情这种东西吗?” 晴纶替如兰换了盏茶水,又想到什么道。 “小姐,郡主的那婢女可真够狠的,把人脸划了也就罢了,还把人扔给那么个傻子,糟蹋够了又给扔去军营做军妓,还真是一点也不给人活命的念头。” 李如兰挑眉冷笑,手中簪子有下没下在桌上茶杯中搅拌,簪子上的残留血渍已经清洗得差不多的,还是污了一杯茶。 已经清洗得差不多的簪子顺手扔到桌上,瞥来。 “不知我那个好姐姐找到人没有。晴纶,好戏要来了。” 晴纶看着小姐,笑了。“小姐,夜还很长,在那上千具尸体里翻找,可得花费一番功夫呢。” 将军府 听闻军营传来的消息,司徒青云抱着孩子轻颠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头轻蹙,看着高侍卫。 高侍卫一脸严肃。 司徒青云眸色一沉,将孩子递给了一旁的奶妈,转身便是出门而去。 步伐有些匆忙,出门便是撞到了刚好迫不及待迎面而来的阿月。 阿月手中端着的托盘没端住,整个人被撞到一侧,手中刚做的糕点洒了一地。整个人亦是被撞跌倒在地上,痛得一声闷哼,却是不敢说出。惶恐的跪在地上,一边收拾着掉落一地的碎片,糕点,一边低头一个劲的认错。 “奴婢该死,撞到将军,求将军责罚。” “嘶”手指碰到碎片上,血丝渗出,十指连心,疼得阿月眉头直拧。 司徒青云往前迈的步伐顿住,低头看着面前跪着的人,眸色微沉。 “别跪了,起来吧。” 阿月惶恐低头,“奴婢不敢。” 司徒青云沉眸看着人,目光落在人那被碎片割伤的手指上,鲜红的血从指尖流出。阿月疼得眉头紧蹙,确实没敢吭声。 司徒青云看了眼一旁的高侍卫。 “你先回军营去。” “可将军” “若非无大事,别再来同我禀报。” 高侍卫看了眼低头的阿月,看了看将军一脸淡漠面色,一声“是”,即刻退下。 司徒青云看了眼远去的高侍卫,收回目光,看着地上还跪着的阿月。面色平淡,扫了眼地上一片狼藉,精致漂亮的糕点同碎片锋利的碎片掺和一起,血迹残留。 “往后别再做这些事了。” 听闻这人这么一句,阿月眸光低垂,心下不免失落。 司徒青云回头看了人眼,看到那人的失落,敛眉又道。 “你毕竟是将军夫人,这些事交给下人便好。” 阿月微怔微惊抬头看着人,“将军,奴婢不敢奢望。” 司徒青云面色平淡,扫了眼地上糕点,“有何惊讶,早晚的事。” 随即拉着人入身后萱宝阁而去,地上的残渣便是叫旁边的其他婢女收拾了。见将军拉着人进去了,两名婢女相视一眼。 虽说阿月尚不是将军夫人,可将军态度如此明显,这阿月的身份已是坐实,就差一场婚礼了。 萱宝阁,阿月望着那人拉过自己的手,小心包扎,面色虽说平淡温和依旧,可阿月知道这人在担心着什么。 “将军若是有什么重要事,不必管奴婢,奴婢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的。” 司徒青云抬眸看了眼人,松开人包扎好的手。“没什么大事。” 阿月看着人,纵然知道不合时宜,却还是忍不住怯声道了句。 “将军是在担心李二小姐吗?” 司徒青云面色平淡,望来。阿月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忙低头不敢再多语。 “为什么这么问?” 阿月微微一愣,抬头看来。见人一脸淡漠看来,那双深沉冷漠的眸子似乎能看穿自己,甚至是自己在想些什么。 阿月赶忙回道,“奴婢只是刚好听到高侍卫这么说,奴婢不是有意要听,还请将军责罚。” 司徒青云看着人,只见人一脸惶恐不安,如同方才故意将盘子扔地划伤手的时候一模一样。 沉沉看着人口吻平淡,“她是孩子的娘,是我的青梅竹马,担心她,理所当然。阿月,希望你心里你心里明白,娶你,正如我阿娘所言,是为了给孩子找个娘。自然,你若不愿也可以同我说。我自会让你离开。” 阿月闻言,眼角低垂,有些无措的握着裹了纱布的手指,抬眸看着人。 “可如今,将军该是避嫌不是吗?毕竟将军的名誉才是最重要的啊。” 司徒青云闻言,看着面前有些激动的阿月,不免蹙眉。 “心悦之人比起名誉,她更重要。” 阿月眸色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的司徒青云,欲言又止,一双手不安分的搅动。 她想告诉这人,她才是真正的李阙玥啊!!!不想让这人去白白丢了险些战死沙场得来的一切荣誉! 可他会信吗? 易魂之事,除了宁姑娘同她,这世间还有人会相信这般荒诞的说法?就连自己也花了很长时间才敢接受这事。旁人又怎会轻易相信。 阿月咬牙,嘴唇嗫嚅,终是没说出。也知道这人有些生气了,赶忙又要跪地,却是被司徒青云拉住了。 “往后别再跪了。” “将军别生气,奴婢只是听闻将军走到如今这地步,实属不易。实在不愿看到将军为了往日旧人,自毁前程。” “你觉着我是在自毁前程?” 阿月垂头没说话,默认了。司徒青云看着人,眸光深沉。 “你退下吧。” 阿月看着人,“将军。” 见人眸色冷漠,阿月没敢再多说。 “奴婢这就退下。” 至于司徒瑾瑜,外界之事如今浑然不知。这被劝回侍郎府那日,整个人委屈吧啦看着二表哥,不是说好为自己处理这事吗?如今都迫在眉睫了!果然二表哥是在敷衍他吗? 呜呜呜受伤了! 司徒青云看着人没多说,摸了摸人的脑。“会的。回去听话些,少吃些苦头。” 二表哥都这么说了司徒瑾瑜这自然也是信了,乖乖走了。 眼瞅着就要成亲,侍郎大人怕人闹事又或者跑了,把人给锁在侍郎府,哪也去不了。听说就连吃的,也是叫人送去,不准人出房门半步。这送去的喜服,被司徒瑾瑜一把火烧了。 侍郎大人怒得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右相夫人来了府上,劝住了人。这刚加工赶好的喜服毁了,只得又去锦尚绸庄定制。 。: 第一百六十二回 嗜血侧妃 失踪(5) 右相夫人温声细语把人劝住,又觉着把人关着也委实闷着人,便是带着人去绸庄。自然不会少了婧家七小姐,于是乎司徒瑾瑜陪婧家那小姐去绸庄看凤冠霞帔。毕竟新郎服毁了,便只有重新定制了,新娘服也是要一同的。 这一路上,司徒瑾瑜也不忘朝右相夫人撒娇,叫姑姑千万别同意二表哥同那婢女的婚事。做侍妾勉强同意,可若是做将军夫人,他也不依。 右相夫人知道这小子会同他们站在一条线上,无非是因为那李阙玥。 倘若青云要求成亲之人是那李阙玥,瑾瑜这孩子哪会如此,只怕比谁都着急着要将李阙玥给嫁入司徒府。 一旁的婧然冷笑看着这傻子,小窝囊废,满脸嫌弃。每每右相夫人回头笑问来,婧然即刻换上一副甜甜乖巧笑容,哪还有半点嫌弃。 都说婧七小姐同侍郎小公子的好事了,看着右相夫人带着二人出来挑选喜服,大伙也是纷纷提前祝贺。 这无论怎么说,都是一桩喜事。都知道这小公子同婧七小姐早定姻缘,先前传的沸沸扬扬的毁了清白一事,都是胡扯蛮搅。这二人早便以身相许,只是没敢告诉双方父母,才出现了生米煮成熟饭这事。 如今真相大白,自然是祝贺不已,哪还敢议论纷纷。而司徒将军同二小姐孽种一事,也听说了。孩子哪是李二小姐的,分明是将军府上的一个名叫阿月的婢女的。 如今将军同右相还在僵持着,说愣是要给人一个名。还不小呢,竟然是将军夫人。这右相府如今还没同意呢,这么一来,那孩子是那婢女的,看来是真的了。 否则,司徒将军怎会平白待一个婢女这般?尽管还有不少人怀疑,可都相信后者呢。 初冬的夜很黑,很冷。一阵冷风吹来,叫人瑟瑟发抖。一望无际的夜色笼罩着一切,树林一片漆黑诡异,伸手不见五指。 荒草丛生,一个尸坑赫然入目。尸坑四周的枯藤老树,所有枯枝似都指向了那个迷茫的尸坑。灯火扫过,尸横遍野,残缺不全,腐臭味熏。 微弱的火把在这一片寂静黑夜,显得给在刺眼明亮,仿佛能照亮半边天,似乎摇曳不定,随时便能被风吹灭一般。 咔嚓一声清脆响声在静谧的夜中忽地想起,不知被踩断的是树枝还是人骨头,听得慎人。紧接着扑棱一声,枯藤老树上歇着的老鸦,一声凄厉鸦啼响彻夜空。 一望无际的尸坑中,两道人影随着火光,摇曳不停。手中火把眼看着就要被风吹灭,风一过,火把又恢复原状。 阙玥看着眼前的横七竖八交叠着的尸体,踩着其他尸体,一具一具踩过,一具一具翻过。 火光扫过,只见那坑旁四五具尸体下隐隐露出的一抹青色,士兵心下一惊。将压在上面的残缺不全的四五具尸体给搬开。被四五具尸体压住的那具尸体,赫然入目 “啊!!!!” 突然一声惊呼爆喝出,在这一片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洪亮,无形中让人猛然一惊,害怕惊恐。 “这是” 士兵看着面前的尸体,被这么猛然一下,跌撞着倒进尸体堆,有些战战兢兢,不忍直视。 只见面前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一身青衫早已经破烂不堪,身上伤痕赫然入目,一看便是生前遭到过虐待。 最叫士兵不忍直视的是,眼前这具女尸,一张脸上已经看不出容貌,全部是刀划的血淋淋伤口,纵横交错,由于在人的脸上划了一张渔网。 士兵正要爬起拦住那身后而来的二小姐,却还是晚了一步。 “二小姐” 站在身后的士兵,望着眼前拿着火把呆站原地的李家二小姐。以为人是被吓住了,毕竟这般惊悚模样,就连他一个男子也不忍心看下去了,更何况是女子。 上前叫了人一声,却见人看着深坑上的那行深深的沟壑,良久未语。 这具面目全非的女尸一双血手死死扒拉在高高的深坑边沿。 士兵走近一看,整个人心下一惊。火把一照,泥坑上一行深深的抓痕赫然入目,沟壑里的泥土还参杂着血。 那哪是沟壑?而是人的双手活生生刨出来的抓痕! 不免又看了看那一双手仍然死死扒拉在深坑边沿的尸体。 士兵内心更是惊恐后怕,于心不忍。 这是不想死,所以生前也是极力挣扎过吗? “二小姐” 士兵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这李府千金要找的人不是眼前这位渔网脸女子。也不知这是何人下的手,竟然如此歹毒。这般模样,显然是将人给糟蹋了,又毁了人的脸。 正想着,却见那二小姐愣在原地,犹豫着该不该上前叫唤一声。 啪嗒,手中火把就这么被人活生生给捏断了,士兵害怕的看着那李府二小姐。 却见那李二小姐忽地跪在尸体上,平静着面色,一次又一次摸着这人的颈脉,鼻息,没有半丝热气。一次又一次,那双微微颤抖的手终是出卖了面前女子此刻的情绪。 最后似乎确定了什么,于事无补。阙玥一把将面前的青衣女尸一把抱住怀里。只见那人的背影微微颤动,士兵眼眶微红,没说什么。 怀里的尸体一片冰凉,已经没了半丝温度,那双素日爱笑的眼睛,此刻已经紧紧闭上,不能再听到这人叫唤她一声小姐。 阙玥死死抱着娟丫头的尸体,喉咙痛苦哽咽,犹如一只几欲崩溃的野兽,有些痛苦的呜咽。 “娟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一双好看的桃眸此刻已经血丝赤红,红唇紧咬。泪水在眼眶里一个劲打转,却是迟迟不肯落下。胸口阵阵抽痛,一口气尚未提上来,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一时之间血泪参杂。 害怕小心,不敢触碰面前这张血肉模糊,伤痕累累的伤口,想给人将面上的血擦拭干净,却又不知从何下手,怎样擦拭才能减轻这人的疼痛。 “二小姐节” 却见人忽地回头看来,一句“抱歉了”。 士兵觉得莫名其妙之际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那眼神分明带了杀意?!!! 尚未回神,手中火把已经啪啦一声落地,阙玥看着面前的不省人事的士兵。 小心扛起地上的青娟,笑侃:“娟儿,不会有事的。” 脱下外袍,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轻轻用袖子,为人将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 离开尸坑之际,扫了眼一旁枯木处靠着的士兵。 阙玥抱着青娟冰冷的尸体冰凉的血接触面颊,冷到心坎,没有半点温度,毫无半点气息,似乎在宣告着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胸口猛然传来一股窒息之感,一口鲜血再次喷涌而出。泪水终是夺眶而出,划过面颊,迷糊了双眼。 忽地笑了,“真是没出息呢。叫你这丫头笑话了。” 阙玥说笑着,赶忙将迷糊了眼睛的泪水擦拭去,小心扛着尸体,跌跌撞撞踏过一具一具尸体。 抱起尸体,足尖轻点,却是屡次跌回地面,狠狠砸在枯枝上。阙玥眼眶赤红,望着那茫茫黑夜,黑茫茫的山。就这么跌跌撞撞,匆匆忙忙下山而去。 一望无际的黑夜,寂静恐怖,仿佛能够吞噬掉一切,悄无声息得让人无法察觉,无法有机会抓住。 扑通一声摔落在地,怀里尸体险些甩飞出一旁的山崖,阙玥惊得赶忙一把将尸体死死抱住。 夜深,山间石头颇多,眼见青娟的尸体就要磕在一旁坚硬的石头上,阙玥惊得赶忙用手死死护住青娟的头。 尖锐的石头贯穿了掌背,整个人却浑然不知般,抱过尸体一番查看。松了一口气,不敢耽搁,正要站起。 只闻嘎吱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在寂静黑夜中响起。阙玥心下猛然一惊,一把抓过一旁的树枝狠狠朝上扎去 “是我。” 手中枯木被来人一把握住。 阙玥抬眸警惕盯去,眸底杀意不减。 匆匆赶来的司徒青云蹙眉看着人。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要来一趟还是来晚了 身后跟着的高侍卫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焱王侧妃。不曾见人这般狼狈,再看看那人身边小心护着的面无全非的尸体,高侍卫心下一沉,不忍直视。 方才同将军跑去乱葬岗一看,只看到枯枝旁的一名士兵,却是不见这二小姐。 将军猜测的果然不错,二小姐定然已经找到人了。这将士兵给打晕,看来真是铁了心要悄声离开,不叫人察觉。 阙玥抬头,待看清来人是司徒青云,阙玥喜极而泣,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般。 “司徒青云,救她!!!!” 喉咙沙哑,素日那双从容莞尔的眸子,此刻已经一片惊恐灰暗,入目无助,惊慌失措,害怕。 一身内衫此刻已经被树枝挂得破烂不堪,狼狈得如同一只丧家犬。 司徒青云敛眉将身上袍子脱下。 “披上。” 阙玥哽咽着狂乱摇头,泪眼婆娑,如同堤坝洪水再也控制不住,袍子也没顾得上,似乎司徒青云的话没有听进去,口吻祈求。 “救她!求你!!!!” 司徒青云沉眸看着人。 “披好!放心吧,没事的!” 将外袍给人披上,动作有些粗鲁,似乎是生气一般,又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高侍卫不敢耽搁,不必将军交待,赶忙上前将地上的冰冷尸体一把抱起。 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女尸,高侍卫有些于心不忍,也有些不敢相信。 想告诉面前女子,这女子已经死了多时了,早便没了气息,不可能会有救了。 不如早些埋了吧。 可一看着焱王侧妃那幅模样,高侍卫只觉于心不忍。看了看将军。 司徒青云蹙眉,一把将李阙玥给抱起。扫了眼山下隐隐而来的火光,抱着人离去。 高侍卫即刻跟上,不敢耽搁。 乱葬岗被焚,火光冲天,在这一片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目,怕是要引来不少人。 雀城某处药坊 阙玥静静站在窗前,眸色平静死寂。看着窗外的那些修长整齐的墨点斑竹。 初冬之际,翡翠绿色的扁平修长竹叶,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霜。素日本是傲然挺立的墨竹此刻却是被冬霜压得纷纷弯下了腰。风一吹,哗咔啪咔,竹叶冰霜纷纷落地,零碎一地。 肩膀上忽然披下一件厚厚暖和的红色斗篷,挡住了窗口而来的严寒,暖入人心,让人觉着热乎的不真实。 阙玥微微有些回神,眸光微抬,回头望来。 司徒青云一脸疲倦,看着人,面色平淡依旧,却没了往日的几分硬邦邦冷冰冰,疏远严肃,口吻也是不自觉柔和几分。 “南疆医者,医术精湛,纵然死人也能救活。你不必担心。” 阙玥看着人,看了看那依然紧闭的房子,苍白无色的唇角似乎微微扯出一抹笑意,没说话。 然而这一笑,却叫人觉着这笑容之中,已经没了往日的精神气,仅仅一勉强一笑,似乎用尽可这人一生的力气,苍白无力。 司徒青云看着人唇角的笑容,蹙眉未语。 转身接过高侍卫拿来的一个小巧而精致的暖炉,放入阙玥通红的手中。 另一只手,缠着厚重的纱布,是来时路上,同那路上的捡尸人打斗时留下的伤,此刻正缠着厚重的纱布。 嘎吱一声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 一名老者这时走出来了。看着司徒青云同阙玥,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还请二位节哀顺变,早日为这姑娘准备后事吧。” 司徒青云似乎料到会如此,面色微沉,敛眉看向一旁的阙玥。 “南疆秘术诸多,就没有” 老者摇头,“活死人,不过是将人炼成尸蛊罢了,行尸走肉。倘若是亲近之人,不如让其入土为安,何苦将人拿了饲养虫子。” 老者看着这二位,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 阙玥眼俭低垂,看着那屋子,入屋而去。 司徒青云看着人,没说话,也没阻止。高侍卫有些放心不下,“将军,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心下有些担忧这李姑娘若是承受不住,万一自寻短见,想阻止可就来不及了。 司徒青云敛眉,隐隐有些放心不下,走到门口看着。 只见李阙玥看着床榻上的尸体,将手中暖炉轻轻放在青娟那双已经残破不堪的手中,可惜无论怎么握也握不住。 死人的手,又怎么能握得住。 阙玥的眼眶红了,模糊了。 。: 第一百六十三回 嗜血侧妃 决裂(6) 哭着哭着,却是笑了。 抬手拉过青娟丫头的手,握住,捂在暖炉上。 两双手交叠,愈发冰凉彻骨,心灰意冷。 暖炉的热和依然,却是捂不暖这十指相连的彻骨冰凉。手心那双冰凉的手,暖炉怎么暖也暖不了,冰凉得同屋外的寒冷,似乎融为一体。 阙玥的手愈发颤抖,连同着整整个身子,控制不住颤抖起来,泪水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嘀嗒嘀嗒滴落在两双交叠紧握的手上。 “娟儿啊。” 明明知道这人的手是捂不暖了,握不了,那双已经闭着的眼睛再也不可能睁开了。 可阙玥还是在奢求,奢求那双紧闭的眼睛,能够稍微睁开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毫无反应的尸体,那张遮了面纱的脸,还是遮不住那满脸伤痕。伤痕累累,已经看不出五官。 却还是隐隐能看见这丫头在笑。 如同支离破碎的玻璃容貌,已经四分五裂,裂缝杂乱交错,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碰碎,再也拼凑不出原来模样。 乱葬岗深坑处,尸体挣扎处的烂泥处,模糊不清的几个字,犹如魔咒般回放在脑海里。 小姐,好好活下去 没了她的娟儿没了 往事一幕幕,浮现脑海,阙玥泪流满面。 为她担心,为她不平,为她着想陪她哭闹陪她笑的女孩没了 不过短短几日,连最后一面她也不曾见到死了也该记挂着她的人没了 就因为她的一意孤行,被那一府海棠温柔迷了眼里,被那一度春风暖勾了心 执着到吐露心迹,执着到坚信那人是喜欢她的,纵然驱逐她去巡捕房,诬陷她,也在所不惜 到头来,一切说到底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生了不该有的念想,才会作茧自缚,牵累身边之人。 阙玥看着人的尸体,哭着哭着,笑了。笑靥如花,眼眸里看不出一丝光彩,苍凉满眸,悔恨交织。 “娟儿啊,对不起呢。” 阙玥喉咙哽咽,笑靥如花,凄凉绝望,眼眸里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死灰。 “是我的错。” 一步错,步步错。 “我该早点告诉你真相的,该早点离开王府的,该早点死心的。是我害了你。” “她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我不该贪念你的好,隐瞒你,该早早送你去她那的。” 阙玥终是忍不住抱着人的尸体,笑着笑着,哭了,哭着哭着,却是又自嘲自讽的哽咽笑了。 “该死的是我该是我怎么可以是你为什么要是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为什么总是这般娟儿啊我错了” 声音颤抖,压抑,隐忍,痛苦,生不如死,犹如一只困兽在绝望中无助嘶吼。 门外,司徒青云静静凝视着人,眉头紧蹙,心下隐隐抽痛。 想入门将人拉走,可向前迈的步伐还是生生顿住了。 一旁的高侍卫,看着这焱王侧妃的模样,又看了看那床榻上的尸体,顷刻红了眼眶。 纵然久经战场,见惯了生离死别,可看着这般场景,还是忍不住心生怜悯。 究竟是何人下手这般狠毒,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也下得去手?毁了人的清白还不够,连尸体也要凌虐!令人发指,丧尽天良 李阙玥守着青娟的尸体,一守便是整整一个下午。司徒青云在外面,默默陪了一个下午。 随后不知人想到了什么,忽地冲出屋子,步伐匆忙,摔入了司徒青云身上。 司徒青云蹙眉看着人,面前女子一双眼睛满是希望,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灰暗的眼底浮现一线生机。 “鬼市大月氏冥棺可以救她的?对吗?” 司徒青云蹙眉,看着人没做声。 见人不说话,阙玥急得哭了。 “司徒青云,告诉我,鬼市大月氏冥棺可以救她的?对吗?” 高侍卫实在不忍心,“李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守着尸体一下午了,尸体凉了,没气了,让青娟姑娘入土为安吧。” “那劳什子棺材,根本不能” 高侍卫看着人那眼眸里好不容易燃烧起来的一丝欢喜希望,看了看眉头紧锁的将军。到嘴的话生生吞咽下去,实在不忍心。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人,口吻轻柔。 “不能。” 阙玥摇头,“能的。” “阙玥,大月氏冥棺并不能救任何人。那不过是一个荒谬传说,尝试者不计其数,放进去的死物,并没有活过来。” 阙玥摇头,喉咙哽咽,泪眼婆娑,笑靥如花,眸底一抹固执倔犟坚定。 “我不甘,若连蛇姬这种不该有的生物都存在,为什么大月氏冥棺不可以?为什么起死回生之术不可能,为什么不能搏一搏,为什么不可以信一回?你一定知道哪里可以得到那东西的下落,对吗?” 司徒青云沉沉看着眼前满脸恳求人的女子,有些不忍。 这还是那个总是满面莞尔轻笑,自信聪慧的女子吗? “司徒青云,求你,帮我。” 高侍卫看着实在不忍。二小姐啊将军是为你好搏一回,信一回,换来的不过是更绝望的事实。 半晌,司徒青云一声叹息。 “好,我带你去找冥棺。” “将军?” 高侍卫欲言又止,看着那一脸期待释然一笑的二小姐,满心惋惜怜悯。 司徒青云同阙玥前脚刚离开药斋,后脚焱王府的夷诗便是追来了,同来的还有巡捕房的人。 说是奉命前来捉拿侧妃。 原是乱葬岗昨日被人一把火给烧了,如今民怒难填,王爷找侧妃回去,审讯。 搜到高侍卫这间屋子,高侍卫不便露面,又不能抱着尸体跑了。瞥了眼四周,迅速翻身上屋檐顶,躲了起来。 老翁领着人入了屋子,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一脸平静。 屋里并没有看到李阙玥的身影,却是看到一女子安静躺在床榻上。 侍卫相视一眼,警惕上前。 夷诗冷冷扫了床榻上躺着的女子,见人还蒙着面纱,叫人看不清容貌,冷冷扫来。 “她是什么人?!” “这不过是老朽的一个患者罢了。官爷们这要是搜好了,还请离开。老朽这药斋可没有什么侧妃。” “为何躺着?” 老朽面不改色,“死了。” “死了怎么还放在这?” “老朽这才刚想派人运走,官爷不就来了。” “不管死的活的,都要搜查。去看看。” “不可不可。” 老翁赶忙上前拦住,好言相劝。 “各位官爷可别怪老朽没有提醒,老朽丑话说在前头了。这位亡者如今容貌有损,面目全非,这若看了,怕是要吓着各位官爷。” 一干侍卫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只觉晦气。夷诗同暗七相视一眼,夷诗一声冷笑。 “装神弄鬼。” 老朽面不改色,不以为意。 夷诗三步做两步,大步流星走上前,冷冷瞥了眼床榻上毫无声息的面纱女子。只见女子一身青绿色沙罗,倒是不免叫夷诗想到青娟。也难怪,这般身形,委实有些相像。 夷诗心下低估着,上前便是一把将人面上的面纱遮下。 面纱一揭开,一屋子顷刻哗然,纷纷不动声色后退几步。 夷诗登即瞪目如铜玲,愣怔原地。 “呔!” “怎么长这样子!!” 夷诗惊得手中青色面纱一抖,掉落在地。床榻边沿的暖炉给打翻在地,哐啷声回荡在屋子里。 面前的女尸,一张容貌坑坑洼洼,疤疤癞癞,刀伤簪伤划伤遍布,纵横交错,犹如上面爬满了一条条红虫。 一双血红的眼睛瞪得大大,那被活生生扯掉一块肉的嘴角,隐隐能看见白骨,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惊悚诡异的笑容。 一旁的巡捕房几人赶忙惊呼着纷纷撇开了头,也有惊慌的撞在了桌子上,门上,窗口上。 还有一名,惊悚得直接一把抱在了一旁的老翁身上,口中妈呀妈呀说个不停。 老翁:“” “嗐呀!我的妈呀!吓死人了!” “哎哟哟!我滴个乖乖!这是什么鬼!!这还是人的脸吗?!” “这他妈是仇杀吧!下手这么毒!!” “要不是那剥脸疯子还关着!我还以为是那狗东西又出来祸害人了!” “这晚上可又得做噩梦了,上次鬼姬的脸可闹得我好几夜没睡好!” “夷侍卫,别看了,快把面纱给人遮好!看不下去了!” 一旁老者望着这一行受惊不下,议论纷纷的人,面色平淡未语。 夷诗惊得猛然回神,赶忙捡起面纱,这正要给人遮好,动作却是顿住了。 嘀嗒 手背上落下一滴水珠,带有些许余温。 夷诗纳闷,抬头看向头顶天花板。视线模糊一片,似乎被水给蒙了。那雨水全落入了眼睛里,辣酸得他难受。 夷诗不免啧声,回头看向一旁的老朽。 “老朽,你这房子漏水啊。” 一行人抬头望去,房顶并没有什么。一脸惊悚的盯着尸体旁边的夷诗。 只见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手抓面纱,眼眶里满是晶莹的泪花。 巡捕房一行人:“” “夷侍卫,你这是被吓哭了吗?!!啊?!这是被吓哭了吧?!” “你胆子这么小的吗?!” 老朽看着那一脸纳闷的夷诗,面无表情。 “官爷说笑,连雨水泪水也分不清楚吗?再者,这大冬天的,哪里来的雨水。” “那就是我哭了?!” 夷诗一脸惊恐,摸了摸眼睛,惊诧了还真是哭了。 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女尸体,喃喃自语。 “活这么大,竟然还有被吓哭这一天。” 丢人丢到家了! “老翁,别这么放着了,赶快抬了该埋了埋了。这也不知是谁家的,心里承受能力可真够强的!抬也得找胆子大的!” “官爷说得是。” 巡捕房几名捕快,你一言我一语低估不停。你推我搡,争先恐后,迫不及待要逃窜屋子离去。 夷诗出门之际,脚步顿了顿,敛眉回头瞥了眼那床榻上的女尸,扫了眼地上静静躺着的暖炉。 猛然摇了摇头,嘀咕一句,“不可能。” “疯了吧,怎么会觉着有点像青娟。哈!!清醒清醒!这压根就不可能的事吗?” “青娟那家伙,究竟同王妃去哪了?此番找到,回去可得叫爷好好关着。主仆二人,不叫人安心。” 说着忙不迭踏门离去,有些慌张,自己也不知道是何缘由,似乎在逃避着什么一般。 药斋路上,回头往上看了看那停放女尸的楼阁,几名捕快还在想着方才一幕,毛骨悚然得很。 “嗐,这可真是瘆得慌。” “好在天冷,不然那脸上的伤若是恶化腐烂,化脓生虫哎哟喂,不敢想了!!!!” “夷侍卫可是吓到我们了,这平白无故怎么说哭就哭了。” 暗七也是有些纳闷,盯着还在不停擦眼泪的夷诗。可那眼泪却是越擦越多,如同断线的珍珠,吧嗒吧嗒往下落。 “夷诗,你怎么越哭越来劲了?” “嗐,奇了怪了。走得越远,越想哭。” 夷诗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心烦意乱得很,说不上原因,心底总是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难过,灼痛,疼痛,难过,怅然若失,很不是滋味。 脑海中总是不停回放着那女尸的脸。 一想起,夷诗这就说不出的滋味,难过。 明明一张脸什么也看不出,就觉着看着害怕之余更多的是难过。 随着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而去,夷诗内心这感觉愈发明显,控制不住的害怕,甚至是平白无故生出几丝后怕。 旁边的捕快眉头紧蹙。 “这最后的药斋也找了,你说焱王侧妃究竟去哪了?” “谁知道。” “指不定逃出城了。” “不可能,这城已经被封了。” 搜捕的人一走,高侍卫便是回到了屋子。老朽并没有离开,看着出现的高侍卫。 高侍卫拱手相谢,老朽摆了摆手。 “老朽并没有帮你们。这若是查出我这百草药斋私藏罪犯,不利的可是老朽。” 说着目光落回了尸体上。 “老朽不知你家那位主子还在奢望什么。只是听老朽一句劝,这人已死了,还请早日入土为安。活着的再痛苦不肯放手,也别折腾死的了。” 高侍卫敛眉未语。 “行了行了,听得进去的又有几人。尸体扛走吧,可别影响老朽治病救人。” “多谢。” 高侍卫朝人拱手,将床榻上的尸体抱起,悄声离去。 司徒青云并没有带着阙玥去了鬼市,而是径直去了风华楼。面对阙玥的纳闷,司徒青云拉着人径直人群中而去,头也未回,面色平淡。 “想知道西域之事,风华楼会是个好地方。” 。: 第一百六十四回 却道故人心易变 风阁主听闻有贵宾来了,不免敛眉。待看到那如今全城上下正在被通缉的女子,风阁主微微讶然。 司徒青云同人客气笑了笑,“阁主。有事相求,叨扰了。” 风玉点头,“将军能够纡尊降贵来此,实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说着便朝一旁的阙玥笑了笑,目光悠悠扫了眼这二人拉住的手上。 “李姑娘,又见面了。” 阙玥疑惑的看着人,她来过风华楼没错,可却没有见过眼前这俊美男子。朝人礼貌点头。 “风阁主。” “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看将军这模样,可一点也不像是来听曲的。” 司徒青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风阁主闻言,目光看了看一旁的阙玥。 “大月氏冥棺吗?那可是谜一样的东西呢。上次西域迦叶氏得了一口,却是拍卖了。你们想要一口,可一点也不容易。” 阙玥敛眉看着人,“知道被何人拍走了吗?” 风玉看着人,眸色沉了沉,指尖红蝶轻轻停停落落,笑望而来。 “不知。” 阙玥袖袍下的手微微握紧,看着人笑了笑,面色一片惨白,眸光低垂。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风阁主。 “虽说不知道是谁拍走的。可二位可能不知道,这大月氏冥棺除了主棺,还有子棺。” 阙玥眼眸一红,望着人,犹如看到了一线生机。 “敢问子棺在何处?” 风玉起身,沉沉看着人。 “在我家主子那。” 司徒青云眉头微蹙,“墨雪山庄?” 是墨庄主吗? 风玉点头,“早年我家主子在西域,偶得一朱红冥棺。瞅着好看,便买来了扔在庄里了。” 实然是直接杀进人家古墓抢来的。 司徒青云不免蹙眉,虽说是偶得。可墨庄主常年久病缠身,怎可能平白无故放一口棺材在庄里。 传闻倘若不假,那人只怕也是寻来此棺,以防万一? 不免疑惑,这风阁主怎么说也是墨庄主的手下,这般同主子性命相关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相告。 风玉似乎知道司徒青云内心的顾虑,笑道。 “将军担忧确实属实。那东西暂且不说传闻是否属实,也确实是我们庄主的东西。自然不可能轻易借给外人。” “只是” 风玉看了看一旁的阙玥,笑道。“庄主也并不是不讲理之人。更何况,庄主早先有过交待,若是有朝一日相府二小姐来求东西,定然不会吝啬。” 阙玥微微愣怔,只觉愈发对那人不住。 “阙玥何德何能,能得庄主如此相助。” 风玉却是不以为意,沉沉看着人。 “姑娘莫要有负担,我家主子不过是同姑娘谈得来,觉着同姑娘有些眼缘。如今姑娘出事,主子自然能帮定帮。” “只是,这大月氏冥棺毕竟是传说,姑娘若是得不到想要的,还请早有心理准备。” 阙玥看着人,“多谢。” 风玉清冷容貌浮现一抹笑意,看着面前满目沧桑的女子。 “姑娘如此,实在叫我等不敢当。” “不知姑娘要救的人如今在何处,还请姑娘带着人一同前往山庄。那种东西,实在是无法明目张胆冒险运来雀城,怕是要招来东西的。” 纵然不知传闻是真是假,可阙玥却是犹如看到了一线生机。阿娟,有救了。 司徒青云看着人,眉头紧拧。似乎早早便知道了结果,可又不忍心说。 知道如今全城上下都在缉拿阙玥,司徒青云没做犹豫,带着人便是回了将军府。想着,这青娟的尸体,高蜀定然也带走了。 怎想,这才到门口,高仇神色匆匆而来,看着自家将军以及将军身后的李阙玥。 面色有些难看,“将军,出事了。” 司徒青云敛眉,“怎么回事?” “属下的错,属下带青娟姑娘去偏院时,叫阿月看见了。然后,这好好的人不知怎么了,哭了。” 司徒青云面色微变,阙玥面色亦是有些难看。 “她人呢?” “还在西院守着尸体,抱着尸首哭个不停,属下也不知怎么一回事。” 这非亲非故的抱着一具尸体就哭了,哭得那般肝肠寸断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人没了。 实在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回事 司徒青云蹙眉,他本打算瞒着这人这事,哪怕晚些告诉她也行如今发生这种状况司徒青云眉头一蹙,唯恐人想不开,看了眼阙玥便是带着人径直往偏院而去。 将军府少有的婢女,看着将军这带着一名婢女回来了,不免纳闷。 这是从哪又捡回来。怎么还蒙了面纱? 不免又满眼红心,“将军可真是心善!!都说铁骨柔情,说得不就是咱们将军吗?!阿月可真幸福,这要成了将军夫人了!!” “是啊是啊,能不幸福吗?本以为将军会在李阙玥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还好将军眼睛雪亮,开始一段新感情。” “别提什么李阙玥,真是丧心病狂,把整个乱葬岗给烧了。还真是没点人性!” “听说,还伤了焱王妃的贴身婢女,哎哟,人家那脸,毁成什么样了。” “不是说找人吗?还不是因为贴身婢女失踪了?” “可也不该烧了乱葬岗,那地方,也不乏尚有亲人在世的尸体。这认不出,还不是因为尸体都被野兽吃成什么样。这每逢清明,总有人家去祭奠。” “如今人还没缉拿到。我若看见,无论有没有赏金,定然要报官,让她伏法!” “得了,打得过再说。指不定,给你灭口了。” “话说,这都出事了,侍郎小公子会不会早早把人给私藏了?” “别胡说。” “毕竟张口闭口玥姐姐,难免会这么做,不奇怪嘛。” “” 西厢房 司徒青云带着阙玥赶来,一眼便看见了房内的阿月。正拉着青娟的手,给人小心翼翼擦拭着。 阙玥站在门外,司徒青云敛眉看着屋内。 “二小姐来了。” 如同知道人来了般,阿月回头望来,眼眶红肿。放下了手中的锦帕,将青娟的手给安放好。 起身朝二人走来。 阿月看着面前遮了面纱的阙玥。 啪!!!!! 一声清脆响声,惊住旁边一行人。 “阿月姑娘?!!!”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旁边的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显然没有料想到这阿月会突然上来就给二小姐一耳光,且这二小姐也不见闪躲。 遮住面纱的纱巾,飘落地上,阙玥面颊上一双红肿的手印,赫然呈现。却是不见人皱眉,恍若不知道疼痛一般。 “宁姑娘,你还有脸出现在这啊?” 阙玥看着面前女子,“阿月,抱歉。” “抱歉?!” “人都死了,说对不起有用吗?!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把阿娟的命还给我吗?” 阙玥沉眸看着人,没说话。 阿月却是看着这人,只觉恶心,狠毒,冷血无情。 “宁霄,上天真是瞎了眼呢,才会让你再活一次,去牵连旁人。” 说着又是一耳光要打上来。 阙玥看着,没说话,也没打算躲闪。 司徒青云一把抓住阿月还要扬手打下的手,敛眉。 “你明知人不可能是她杀的,你给我冷静!” “冷静?哈,你叫我冷静,怎么冷静?!死的是陪我一起长大的丫头!不是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婢女!” 阿月似乎听到了什么讽刺的事,看着面前的李阙玥,眼眸里满是怨恨,一声歇斯底里吼出。 “宁霄,我恨不得杀了你啊。” 说着一把挣开了司徒青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一把将那李阙玥给推到在了地上。 “二小姐!” “阙玥。” 高侍卫赶忙上前将人一把扶起,看着人那又破开了的伤口,血染污白纱布。 这得多痛!! 高侍卫看着人,却见人一脸平淡,眉头也不见皱一皱。又看了看那被将军给拉住的阿月。 高侍卫不免有些纳闷。 问也不问就上来打!这是疯了吗?! 打了也不见闪躲,这是伤心过度,傻了吗?! “宁霄啊宁霄,凭什么?你说,你解释啊,为什么死的人会是阿娟!” “你不是很能耐吗?为什么连她都护不住!你怎么能害得她这么惨!!她如今尚未婚娶,就落得这般下场,都是你害的。” 被高侍卫扶住的阙玥站起来,看着面前的阿月,欲言又止,最终又是一句。 “抱歉。” “你对得起我吗?你占着我的身份,占着我的家,占着我的名字,占着我的一切,结果呢,你一样也护不住!” “你同我道歉有什么用,你对不起青娟。你想当她的小姐,为什么不好好看好她?她这么弱小,王府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让她为你背负这些!天阳想针对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要把青娟牵扯进去!!为什么?该死的人是你,青娟最无辜不是吗?” 司徒青云声音不免严厉,“阿月,闭嘴。” “我说错什么吗?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若非她喜欢那北辰焱珏,不肯早早离开王府!阿娟怎会跟着她吃这么多苦!” 西厢房的吵闹声,惹得旁边的个别婢女纳闷。这实在没办法,这声音太大,想不听到也不行。几名名婢女,默默放下手中棒槌,踮着脚,扒拉在厢房隐蔽处听着。 看着那李阙玥,心下一惊! 面面相视,李府二小姐,怎么会在这? 将军果然去救人了吗? 咦咦咦,阿月怎么也在这,看这模样,明显在吵架。莫不是将军救了旧情人来,阿月嫉妒了?这才大吵大闹?! 见司徒青云护着那人,阿月急得眼睛都哭红了,满脸恨意。 “青云,她活着便是害人,死了也是害人,她该死,她该死啊。是她害了青娟,是她啊。” 高侍卫看不下去了,这阿月是疯了还是怎么了?!! 他确实没有权利管未来的将军夫人!可这是个人都实在看不下去了! “阿月姑娘,你就算再怎么糊涂,也别忘了,这青娟是二小姐的丫头,不是你的。说句不该说的,这二小姐是将军的青梅竹马,又是孩子的娘。你这还没做将军夫人,就已经耍威风了吗?若是这样,阿月,你的凭借是什么?” 阿月一声冷笑,只觉心酸苦涩,冷冷看着面前一句话未说的李阙玥。 “凭什么?就凭我,才是相府二小姐李阙玥。我才是真正的李阙玥。她是假的。高仇,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高仇蹙眉:“” 看向将军,这是疯了吧? “宁霄,你敢告诉青云吗?你敢说实话吗?说你不过是一缕不知何处来的孤魂野鬼罢了,夺了别人的躯体,夺了别人的幸福,夺了别人的丫鬟!” 阙玥看着人,没说话。司徒青云眉头紧锁,似乎并不惊讶,仿佛早便知道一般。 最难以接受就数那几名躲在厢房后偷听的婢女。面面相觑,一脸惊悚。 阿月这果真是气疯了吧?!!!无与伦比了?!她怎么可能是李阙玥!!想当将军心上人想疯了?!!一个将军夫人的位置还不够吗?!! 高仇看着将军,见将军没说话,以为将军同他们一样,是被阿月的胡言乱语吓住了。 阿月冷冷看着阙玥,见人并不惊讶,且青云亦是如此。 阿月笑了,“果然,一开始青云便是知道了,她是假的,是吗?”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我是李阙玥,对吗?” 司徒青云眉头微蹙。“阿月,我知道你如今很生气,可也别再胡言乱语了。。” 阿月冷笑,“还真是叫人失望。本以为你会很开心呢。” 看向李阙玥,眸光冷漠,夹杂着同情怜悯,恨意嘲讽。 “知道为什么我没要回自己的身份吗?因为我觉着你可怜。想着你替我受了这躯体的诸多苦难。便让你当你的二小姐,当你的焱王妃。可你都做了什么?” “你竟然喜欢上了那个冷血无情的北辰焱珏!像只野狗般对人摇尾乞怜,不肯离去!你要是早点离开,带着阿娟离开!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阙玥看着人,面色淡漠。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似乎没有料想到李阙玥会这般回答,阿月冷笑着摇了摇头。 “宁姑娘,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自私。你果然,一开始便打算霸占着这一切。倘若今日不说,你是不是连我的青云也要抢了。” 阙玥沉眸看着人。 阿月冷冷看着人,“总是这样吗?一出事就装哑巴,装可怜?你不是能言善道吗?说话啊!” 阙玥眸光低垂,暗淡无光,看着人笑了笑。 “我于你无话可说。”目光不动声色瞥了眼隐蔽处,平淡看着阿月。 “另外,有一点我想你必须清醒。我,才是李阙玥,你,不是。所以别再胡言乱语了。” 丢下这么一句,入屋子而去。 “宁姑娘,无耻肮脏,令人作呕,叫我低估你了。” 。: 第一百六十五回 妾同王爷 再无瓜葛 阿月被司徒青云带走了。 毕竟刚刚承认了身份,想来也是有许多话要说。两人相认,也算是这么多糟糕事情中的好事了,不是吗? 阙玥看着将军府的景象,看着床榻上一言未发的青娟,替人掖好被子,笑了笑。 “娟儿,你会没事的。” 床榻上的尸体安静得仿佛同寂静融为一体,只能听到阙玥一人的声音。 笑容中多了一分苦涩,她知道,大月氏冥棺兴许只是个传说,也知道司徒青云一路而来的担忧为何。可阙玥不想就这么罢休。无论如何,但凡有一线生机,她也要试一试。 可心里更清楚的是,如今阿月的摊牌,一切已经变了,不可能再这么无视下去。 真正的李阙玥回来了,这一切,这人早晚会一一拿回,本就不是她的,她也没打算这么占着,不是吗? 阙玥想着,自从猜测到阿月的重生。她便是想到会有这么一日,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坦白一切 没一会儿,阿月回来了,看着李阙玥,面色冷漠,没了往日的关心。见人还坐在青娟床畔,阿月口吻冷淡。 “宁姑娘,离她远些吧。” 阙玥抬眸看着人。阿月走到阙玥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口吻嘲讽。 “宁姑娘,阿娟走到今天这地步,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阙玥眸色微沉,“想说什么便说吧。” “如今焱王府的人在找你,城门已封,巡捕房的人也在搜查你。你今夜若是同我们一块离开,去墨雪山庄,你知道的,这样的话,谁也走不了。阿娟,也会被耽搁。” 阙玥眸色微沉,回头看来,笑容温和依旧,多了一分冷意。 “放心吧,我没打算同行。” “你知道的,我说的不仅仅是这个。” 阙玥看着人,不免笑啧。 “哦,是吗?那你想说的还有哪个?” 阿月看着面前的女子,口吻嘲讽。 ”回巡捕房自投吧。乱葬岗的事,是你做的,不是吗?都知道你昨夜去过军营,这事已经牵扯到青云。你已经毁了阿娟,你还要毁了青云的前程吗?” “百姓不过想要一个交代罢了,你来,最合适,不是吗?” 阙玥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阿娟,面色冷漠。 “你凭什么觉着,我会去承认这不是我做的事?” 阿月敛眉看着人,“李阙玥,你还有良心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但凡还有点良心,便不要再祸害牵连旁人。” 阙玥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指了指阿月的心口。 “所以啊,我怕痛呢。要良心做何?” “我若是没猜测,你应该把我的行踪告诉巡捕房了吧?或者焱王府?就这么怕我待在将军府,一刻也不愿。” 阿月没否认,“这地方你多待一刻,便是脏了这里,满身污秽,叫人不耻。” 阙玥并不觉着这般挑衅的话语,能激怒她。看着一脸恨意的阿月,笑了。 “阿月,别忘了啊,躯体是你的。” 见人冷眸未语,阙玥也没打算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去。 身后传来了阿月的漠然冷淡的声音。 “宁云霄,别怨我。你霸占享受着我的东西,这么久,也该是一一还我了。” 阙玥冷冷一笑。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啦。就你,还不值得我怨恨。而且,你的东西可没一样,能用享受来形容。” 话是撂下,人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阿月冷冷看着人。 “宁霄,自食恶果吧。若非你同青云纠缠不休,若非你夺了青娟待我的好,若非你对那不得好死的北辰焱珏动了心我本是会感谢你的。” 阙玥离开了将军府。 司徒青云蹙眉看着那人步步离去,似乎知道这人的性子。如今阿月的突然摊牌,让事情发生了改变。 真正的李阙玥回来了,她不过一个外人,自然不会再守着尸体,只怕随时等着阿月,将一切慢慢夺回。 高侍卫看着有些担忧,眼看人越走越远,“将军” “北辰焱珏还肯派人通缉活捉,便想抓她回去。她,会撑住的。” 至少要撑到得知青娟的消息 高侍卫叹气。 “真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等事。李姑娘不是李姑娘,阿月才是二小姐。这事,小公子若是知道,怕是要闹翻天。” 提起司徒瑾瑜,司徒青云蹙眉头疼,“他明日大喜了?” 高侍卫点头,将军若是不提这事,他险些把其他事忘了,赶忙禀报。 “将军,先前你让调查的都查到了。” 司徒青云收回目光,看来。 “这婧家七小姐果真不干净,同城中不少人厮混。上至世家弟子,下至地主乡绅。而且,据崔副将派去的人调查,她好像有身孕了。这孩子好像是安大人的,崔副将似乎早就知道了,所以才退婚的吧。” “而且这婧七小姐可以说同青娟姑娘的死,有些关系。” 司徒青云眉头微蹙,收回目光望来。 “据深入调查,糟蹋青娟姑娘的人中,便是婧七小姐滥交的一家公子。这知道婧七小姐要成亲了,纠缠不清,威胁着要把事情抖出,除非给他找个王府婢女,说是想尝尝鲜。婧然怕了,这不知怎么和西域婢女勾搭上,就把青娟姑娘给弄去了。” 司徒青云眉头紧锁,“还需要勾搭吗?同仇敌忾着呢。” 高侍卫听将军这么说,觉着也是。 “将军,这事揭穿吗?否则等瑾瑜小公子娶了人,岂不是毁了自己一生。” 司徒青云眸色淡漠,口吻听不出情绪。 “揭穿吧。这种好事查出来可不是藏着一个人享受的。” 高侍卫看着他家将军,话是没错。 可将军同那婧家大公子不是有些交情吗?这毁婧家颜面的事,还以为将军会同婧家公子商量商量。 不过想来,将军如今估计也没心思去商谈这种事。 说得也是啊,用肮脏手段陷害他们天真纯真的小公子,这事不能忍!!!为什么不揭穿,必须得揭穿!!!! “另外,那世家公子抓了。盯好,别叫他死了。” 高侍卫闻言,啧声不已,又想到什么般。“将军,这事不先同侍郎大人说声吗?” 司徒青云笑了,摇头。 “我的那个舅舅,可不会因为这种事改变主意的。” 高侍卫一想到侍郎大人素日待小公子的那凶神恶煞严父模样,想想也是。 指不定还要吼小公子故意造谣生事,揍人一顿,明日继续成亲。 “禹国今年还真是多事之秋。流言蜚语,这议论还真是一波盖过一波,没有消停过啊。” 司徒青云面色淡漠,看着阙玥消失的方向。 阙玥离开了将军府,不做犹豫,径直去了焱王府。 人群中守在街道上的侍卫,看着从将军府方向出来的李阙玥。 “夷侍卫,你确定那人是侧妃,蒙着面纱,你也看得出?” 夷诗敛眉:“宁可追错不可放过。追!!” “方才多好的机会,直接上去把人摁住不就是了。” 夷诗头疼,眼睛肿得跟什么似的。 “什么叫摁住?!!嗯?那是王妃,且不说你摁不摁得住!你敢对咱们王妃动粗,主子不剥了你的皮!” “唉,如今难说。主子的心思,都在郡主身上呢。” 夷诗拧眉,没说话。 爷的心思,实在有些拿不准呢。 将军府一婢女拦了她们,只道晚些有一女子去了将军府,怀疑是焱王侧妃。 他们也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王妃真从里面出来了。 可这青娟,去哪了?!王妃究竟把人给藏在哪了? 阙玥刚从一巷子拐出,便是在巷口看到一人正靠在巷口,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只见人双手环胸,清秀的面庞,满是淡漠,目光悠悠瞥着外面喧哗热闹的街道。 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等着什么好事的模样。 阙玥微微愣怔。 虽说距离较远,可阙玥还是看清楚了。望着那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阙玥面上不免浮现一抹柔和笑意,带着一丝疑惑。 那是瑾瑜吗? 阙玥之所以有所怀疑,以为自己看错人。只因瑾瑜的模样,同平日有些不太一样,冷漠得叫人陌生。 这般神情,是在为成亲之事烦心吗?毕竟听说闹了好多天不是吗? 阙玥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撞见这瑾瑜。因为她这张通缉的脸,也不合适在大街上乱逛不是吗?这才寻了巷子而来。 似乎察觉到巷子深处有什么动静,那人幽幽挑眉瞥来,眸底中一抹暗芒闪过。 阙玥心下微惊,说不上缘由,刷啦闪身躲入了黑暗处,眸光微惊,不免扶额,对自己有些自嘲。 还真是够了,她是在害怕什么吗? 再望去,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一人掀开帘子,朝司徒瑾瑜望来。 阙玥微微愣怔,看着轿子里坐着的人,惊住了。 只见靠在巷口的司徒瑾瑜,收回目光,朝人摆手轻轻一笑,拍了拍身上落下的薄薄墙灰,朝巷外而去,上了轿子。 轿子缓缓离去,阙玥的心下却是惊住了。 安衮进?!!! 瑾瑜为何会同安衮进在一块?!看那模样,关系好着。难道,是这小子还在惦记着贪污那事吗?! 安衮进贪污之事,同侍郎府脱不了干系。只是为何迟迟没有行动,将安衮进伏法。北辰野当日笑了笑,回答。 “安大人后面的人狡猾着啊,势力也不小呢。咱们筹码太轻,可不好动哟。再者” 北辰野幽幽朝阙玥看来,三笑谑七分实话。“四嫂不是担心,钓了大鱼会牵扯着某些小鱼吗?” “咱们巡捕房素来有人性,实在不忍心这么早下手,弄得人家家破人亡。” 阙玥看向北辰野。 北辰野幽幽挑眉,“网鱼啊,总会有漏网之鱼的。这渔网要是不小心破了个洞,小鱼可就能死里逃生了。” 说着又是扒拉在虞少白肩膀上,一脸感慨自我夸赞。 “哎哟喂,少白,瞅瞅,本王多有同情心,被自己感动了。” 阙玥当日看着一脸笑谑不正经的北辰野,笑了笑,没说话。 心里却是更偏向第一种说法。 果然还是牵扯太多,所以没有万无一失的筹码之前,不会轻举妄动吗? 确实,对于安衮进这样的小喽啰,双方都没有动手灭口的必要。倒叫人觉着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互相明里暗里较量着呢,看谁忍不住先出手。 阙玥收回思绪,再望去,哪还有司徒瑾瑜那小子的踪影。心下实在放心不下,朝人群中寻去。 怎想,这才出巷子,便是被巷口的一行人给拦住了。 阙玥看着面前的夷诗以及其他几名暗卫,敛眉。 夷诗看着王妃,心下感慨万千。王妃这脚程可真够快的!亏他们一直追着人,结果给追丢了!!! 好在王妃稍作歇息,这才给了他们找到人的机会! 这不,一来便是看到了正要出巷口的王妃!一行人哪还敢再追踪,自然是赶忙把人给拦住了! 夷诗看着阙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王妃,你的轻功真好。属下跑的都没你走的快。” 阙玥看着团团围住的一行人,唯恐她会跑了般,都盯着她,腰间佩刀有意无意紧握,丝毫不敢松懈。 阙玥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夷诗,莞尔。 “他派你们来的?活捉还是格杀勿论?” “当然是看情” 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隐隐激动。 看着王妃似笑非笑的模样。 夷诗面色一尬,赶忙收回挠头的手,刷啦站好,抬头挺胸,一脸正经严肃,纠正解释。 “活捉!绝对活捉!” 随即又乐呵呵解释:“王妃误会王爷了,王爷可盼着你好呢。王爷相信乱葬岗的事同你无关。这是怕你出事。特地叫属下等来接你回去。” 其他侍卫看着面前的这位旧王妃,也纷纷点了点头。 阙玥笑了,语气不复往日温和。 “是吗?” 夷诗赶忙点头。 “真的。王妃别怕,咱们王府的人可都是向着王妃的。咱们同巡捕房不一样,你看,以防万一,咱们把巡捕房的人都给支走了。” 实然,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谓的支走了,不过是先藏起来。见机行事。 在夷诗们拦截在巷口时,其他人便是纷纷藏在了暗处,准备随时出手。双方协商好了,不会轻举妄动。 倘若李府二小姐不肯同他们回去,他们就只能动手了!虽说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可若是眼前的人给跑了,他们回去交代不了事小,保住命事大! 焱王有交代,人必须给先带回王府,巡捕房倒也不会急着插手。 一是不敢,二也是存了私心。 二小姐平日里的为人大伙都看眼里的。总觉着不像是做出那种大逆不道之事的人。且,不是听说事出有因,因为的婢女丢了的缘故吗?青娟姑娘素日同大伙关系不错,大伙自然也希望王妃找到人。 只是 。: 第一百六十六回 …… “王妃你会陪同属下们一块回去吗?” 夷诗试探着询问,唯恐这人拒绝,笑着说个“不”。 另外几名侍卫也是看着面前的这位旧王妃,手中的佩剑还是有些不自觉握紧。 千万别拒绝啊!!! 这打起来,他们也吃亏啊! 阙玥看着一脸警惕紧张的一行人,莞尔一笑。 “好。我刚好也要回去呢。” 呼夷诗一行人如释重负。 “属下就知道,王妃定然不会就此离开咱们的。王府是王妃你的家,定然要回的。” 阙玥看着人,笑而未语。 夷诗看着人,欲言又止,只觉烦躁。这王妃肯同他们回去,自然是好事。只是这人要回去了,夷诗又得担心了。罢了罢了,多想无益。只能回去尽力劝着她家爷了。 明显还在乎人的不是吗?否则也不会因为区区一个乱葬岗被毁,便是下达全程通缉令。只是王爷交待,遇到人时无论什么情况,一定要把人带回。打死打残也在所不惜。 那模样,似乎笃定人会出什么事一般,又一定会逃出城的样子似的。可自己又不来捉人,似乎又笃定王妃自己不等他们来抓,也会回去似的。 一时之间,夷诗被自家主子搞懵了。 主子这怎么一会儿笃定人会逃出城,一会儿又笃定人会回来。这是不确定吗?所以会才一时蹙眉不安,一时阴沉冷漠。 主子可真够矛盾的,究竟在想什么? 望着那李阙玥同夷诗一行人走远,暗处的暗卫相视一眼,悄声退去,巡捕房的人相视一眼,退去。 夷诗:“王妃,青娟呢?你找到她了?” 这可担心了一宿,也不知怎么样了。走在前面的阙玥面色平淡,继续往前走着,笑了。 “找到了。” 夷诗面色一喜:“她没事吧?” “没事。” “那怎么不见人?” “还没醒。” “她这是在哪睡着了?什么时候了青娟还睡得着?青娟心有这么大的吗?” 阙玥:“她累了。” 夷诗听闻人没事,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累了?!青娟这家伙是去做什么了吗?少见这人会累呢。 夷诗本想阙玥为何去将军府躲着,可想着这破事,王妃定然清白,有何可问。 看着阙玥,夷诗总觉着这人似乎有些不开心呢。是因为要回王府面对王爷的缘故了吗? “嗐,王妃你知道吗?我午时去找你的途中,哭了。” 阙玥看来,有些讶然。“好好的,怎么哭了?” 旁边的侍卫纷纷相视一笑。 “二小姐有所不知,夷侍卫啊,那是吓的。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的,没想胆子还挺小,自然也同情心也不小呢。” 阙玥不免笑了,看向夷诗。 “是看到了什么,才受的惊吓吗?” 夷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满脸害羞的笑容。 “虚惊一场。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找到南疆人的地盘,哎哟喂,本来那一屋子稀奇古怪,歪瓜裂枣的药材就把人吓得不轻。本以为这些就够恐怖的了。怎想,更惊悚的还在后面。” 南疆药斋 “我搜到一间屋子,看到一名女尸,遮了容貌。以为人死了,怎想这身旁放着个暖炉呢,又以为人是睡了。上前一步,哗啦一下,接过揭开面纱,一看!!!哎哟喂!!夭寿了!差点没把我吓死!!” 阙玥步伐顿了顿,继续往前走着。 “是吗?” “是啊!” 夷诗回想着方才的所见所闻,现在想起都觉着毛骨悚然,汗毛直立,同情心疼。 “你说这丑倒也没啥。可那完全是一种不堪入目的恶心。叫人看了五脏六腑就是忍不住翻江倒海倒腾起来!你不信问问他们!慎人得慌!那一张脸,还叫人的脸吗?五官残破,看不出个人样。这做鬼,也得吓死鬼吧。还抱着暖炉,这才叫我以为是活人。” 见王妃面色有些发白,夷诗以为人给吓着了。 “王妃你不会是被吓着了吧?” 阙玥笑了笑,眸光微沉,没回答。 “也是,那模样谁看到谁都怕。你要真看到,别吓晕了。” 说着又指着自己的依然红肿的眼眶。 “你看,都吓哭了。一路走来,眼泪自己长腿似的,争先恐后往眼眶外跑,我拦都拦不住。都能接一缸了。” “丢人丢大了。” “只怪她打扮太像青娟,叫我无端害怕,心有余悸。” 阙玥看着人,只见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轻轻拍着胸口。似乎要抚平自己的恐惧般。笑了笑,没说话。 “这事待青娟回来,我可得同她说说,非得吓吓她。说来也是叫人同情,这是结了多大的仇,才会被毁容到如此地步,恨不得把人的脸剥了似的。” 阙玥看着喧哗热闹的街道,有些怅然若失,眸色却是愈发阴冷。 “是啊,多大的仇呢。” 焱王府 阙玥回到王府,一切似乎早已经等待着她的到来。从入府门,远至门口护卫,近至沿途而来的侍妾仆人,看着这位信步而来的侧妃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阙玥视若无睹,这一路而来,这些五味参杂的眼神叫人习惯了。 “呀,侧妃怎么被抓回来了!” “这下府中上下各位夫人早去大厅看热闹了呢。” “怎么没绑着?” “谁敢绑?怎么说也还是侧妃呢。” “不肯绑吧。” “也不知人这次会怎么样。可真是的呢,王爷又没在府上。会不会被夫人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大厅内外聚集的侍妾们,全部安安分分的坐着。一个个身着奢华软毛织锦华服,外披艳丽多彩的氅衣,手抱精致小巧的暖和手炉。红光满面,白皙粉嫩的脸颊通红,似乎被热的。 厅内暖和的暖炉,让整个屋子充满了热气,暖和的大厅同外面寒冷截然不同。 听闻人来了,侍妾们不约而同纷纷挑眉瞥去,神色各异。 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从厅外而来的李阙玥。 只见人身着一袭翡蓝色云纹软锦华袍,金丝编织织锦披风。哪还是昨日离去时穿的那身单薄罗衫。 面容清冷,叫人觉着更冷几分,侍妾们不免将手中暖炉抱紧了。神色各异看着那同侍卫而来的李阙玥,不免嘀咕。 “怎么没绑着?” “她那模样哪像是去将人逮捕回来,倒像是去接人似的。好大的架子。” “夷侍卫对这位旧王妃可忠心着呢,哪舍得绑着人。” “话说,她胆子可真够大的,还敢回来。” “她李阙玥可是贪生怕死的主,惜命得很。自然是要回来求王爷饶了她这条狗命的。” “青娟呢?怎么没见着人?” “谁知道,说不定死在外面了。” 你一言我一语。见李阙玥进入大厅而来,一本是窃窃私语的夫人们赶忙纷纷闭嘴。 不等天阳开口,她们也不敢多说了。 天阳是什么人,李阙玥都能被她弄得死死的,谁敢招惹她不开心。 更何况,王爷去了皇宫,这李阙玥该怎么处理,自然是交由天阳。 天阳身旁,站着的罗娜罗丽,冷冷看着那步步进入大厅而来的李阙玥,眸色阴冷嘲讽。尤其是罗娜,那半张面具遮住的脸,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满是笑意。 “我还以为,李姑娘不会回来了呢。” 天阳看着那殿堂中间站着的女子,笑声中几分嘲讽。 阙玥抬眸看来,莞尔浅笑。 “你欠我一条命,我怎能不来。” 天阳眸色微沉看着人,只见那李阙玥面色平淡,看了看身旁的一脸笑意的罗娜。 天阳敛眉。“她” 阙玥眸色一片冰凉,冷冷看着拓跋天阳。 “死了。” 天阳眉头一蹙,望着那一脸平静,风轻云淡的李阙玥。 “我很抱歉。” 阙玥面色淡漠,“是吗?” “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你怀疑她是我的人啥的?” 阙玥冷冷看向天阳身旁的罗娜。 “谁杀的,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天阳敛眉未语。 侍妾们微微一愣,什么意思?!谁死了?!不会真是青娟吧?!!! 阙玥身后的夷诗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站着同天阳相望的王妃,整个人有些愣怔。 赶忙摇头,心里一遍又一遍道。 不可能,绝对不会是青娟!!!! 若真是青娟出事,王妃不可能会这么平静。 心里却是不想承认着一个事实,王妃生性冷淡,纵然人死了,也不见得人会哭喊着大闹。 可是别说夷诗,就连其他的几名侍卫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误会吧 纷纷看向李阙玥,希望这人说的不是青娟。 “呀,是谁死了?侧妃可别吓唬大家呢。你这去乱葬岗一趟,又杀了谁。还是,失心疯,把你那婢女杀了?” 千卉卉一脸惊恐的矫揉作态。 天阳身旁的罗娜一脸害怕的看着那李阙玥,见人面色平静。也是一脸担忧猜测的模样。 “侧妃这般模样,这死的不会真是青娟姐姐吧?” “呀,看侧妃这模样,不会是真的吧。” 夷诗看着那个罗娜,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人那张嘴。 天阳眉头一蹙,看向一旁的罗娜。 “罗娜。” “郡主,奴婢不过是实话实说嘛。这自己的婢女死了,没看好,来找咱们兴师问罪,有病呢。” 天阳扫了眼身旁一脸趾高气扬的罗娜一眼,其余人也是不由自主看了那罗娜。 都知道罗娜那脸被王妃打毁的缘由,还不是因为罗娜私自把青娟给带走了,不知去向。这若叫人怀疑是罗娜杀的人,也并无不可能。 天阳敛眉,沉沉看着人。 “李阙玥,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这事同罗娜并没有关系,罗娜也解释了,她确实带青娟出府过” 阙玥却是笑了,看着罗娜,口吻温和。 “自己来说,不是更好吗?” 罗娜一脸冷笑,“自己说就自己说,我还会怕你不成。” 罗娜趾高气扬上前,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李阙玥。 “侧妃这伤心过度,可也不能随便逮着人乱咬。” “没错,青娟是我带出王府。不过那可是她求我的。说是要去将军府找司徒将军,来救快要被冻死的侧妃你呢。我嘛,同她关系本来又不好,可也见不得你好,反正送她私自去找司徒将军,我无非被郡主训骂。可侧妃就又得落个同将军通奸的罪名呢。所以,当然要帮她了。这人去了将军府,我就回来了,难不成还要守着她一块回来。” 罗娜一声冷笑,解释得滔滔不绝,让人找不出破绽,这说得确实合理。 “我怎么知道,她会死了。怎么,侧妃就因为这样,便想回来找我算账了?” “侧妃先前打的我,看在我家郡主的面上,这事还没同你计较呢。” 场面一片寂静,所以人都看着那李阙玥,只见人听了解释,冷冷一笑。 “你这谎编得甚好。险些叫我也相信了。” “侧妃可别乱说呢,别冤枉了好人。我身份卑微,只是一婢女,可不敢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众人心下冷笑,这话他们可不信。 别的不说,就拿昨夜来说,这罗娜被侧妃打了,给她上药的小春不过下手重了些,便将人扔给狗咬了。 所以这要说罗娜杀了人,他们也不会怀疑。这一西域婢女的心,确实狠毒着呢! 侧妃虽说无情,可自打入王府,倒是个公私分明的主。对后院也不过是小小教训,也没见人恃宠而骄。说白了,待府中上下的人,好着呢。 而且,更不可能会拿青娟的性命来开玩笑。 可罗娜这解释模棱两可,明显对李阙玥不利,叫人找不出破绽,死无对证。 就算是罗娜杀了人,也是无可奈何的吧。谁会真管一个婢女的死活?要真这样,巡捕房一天上下,还不得忙疯了。天阳的婢女,李阙玥未必动得了。 如今形势明显,李阙玥没了往日依靠。这人来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这无凭无据的,难不成还要杀了露娜,逼人承认。 天阳敛眉看着人一脸冷漠的李阙玥。 “李阙玥,罗娜如今解释得很明白了,大伙也都听着。怎么,你还想逼她承认?更何况,就算是她杀的人,有我在,你以为你动得了她分毫。” 看吧看吧,李阙玥没戏了。这有证据也动不了人,更何况没证据。 。: 第一百六十七回 心灰意冷 罗娜得意的看着李阙玥,眼里的讽刺毫不遮掩。她就不信她李阙玥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她? 天阳看着人,侍妾们也是面面相视。 夷诗如今内心满是怨恨不敢置信,冷冷看着那罗娜。倘若真是此人杀了青娟,不等王妃动手,他也要杀了这婢女。 罗娜似乎察觉到夷诗的目光,眼眸里露出几分讽刺,直接开口冷嘲热讽一番。 “哟,夷侍卫,这怎么了,怎么这般眼神瞪着我。” 夷诗冷笑,“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那副德行,别脏了我的眼。” “你!”罗娜面色一凛,神情有些狰狞。 “也是,咱们夷侍卫那眼里心里都是侧妃身边的那丫头,咱们这些身份卑微的婢女,自然脏了你的眼。可惜啊,你那青娟,如今死了。” “她没死,你别瞎说。” “夷侍卫怎么就不敢接受呢?咱们侧妃刚才也说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将军府时,同哪位勾搭,送了命。” 夷诗咬牙,握剑便是要上去同人大打出手的模样,却是被李阙玥拦住了。 夷诗咬牙,“王妃!” 阙玥眸色冷冷看着罗娜。 天阳一声冷笑看来,“夷诗,谁是主子看清楚。你敢在我面前以上犯下,你觉着你家主子回来饶得了你。” “郡主枉对他好了呢。夷侍卫可是条很忠心的狗呢,可惜是个半瞎的,忠错了主。” 这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侍卫们这心里隐隐不悦,拓跋郡主他们没什么意见,主子喜欢便好。 可身边的婢女,这罗娜实在目中无人。夷大人,是她也能出言不逊侮辱的吗?! 天阳护着身边婢女,夷诗只能暂时忍气吞声。今非昔比,天阳怀有主子的孩子,主子自然看中她!天阳若是以孩子相要,他没把握主子会饶过他!且,这是主子的第一个孩子,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给毁了! 见夷诗纵然百般不满,还是敢怒不敢言,敢言不敢动的样子。 罗娜冷笑,“只敢乱叫的狗。” 却是迎来天阳冷眸一瞥,眼里警告。 “你给我少说几句。” 知道郡主生气了,罗娜赶忙低头认错,嘻嘻一笑。“奴婢知错,郡主别气坏了身子。” 天阳冷冷看了人眼,望向那李阙玥。 “李阙玥,府上没人会动你。王爷有交代,倘若抓到你,等他回来处置。所以,乖乖回牢房等着他吧。婢女什么的,别瞎折腾固执。” 阙玥眸色冷冷。天阳看着人,以为人妥协,便叫侍卫上前押住那李阙玥去牢房。 李阙玥眸色微沉,任由侍卫押着。罗娜看着那被侍卫押住却不反抗的李阙玥,一脸讽刺。 擦肩而过,罗娜挑眉戏谑,状似无意提起。 “死得很惨吧?话说侧妃当时被吓到了没?” “你会更惨,不是吗?” 罗娜看着被侍卫押着的李阙玥,面色一沉。 “你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 下一刻,众人尚未回神,那本是被押着的李阙玥,突然发难,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揪住了那沉浸在得意中的罗娜,罗娜面色忽地难看。 “你?!郡主,救我!” “李阙玥!!放手!!” 天阳闪身上前,一把拉过罗娜。李阙玥却似乎料到天阳会这么做一般,揪过罗娜。天阳二话不说,同人交手。可怀有身孕的天阳,明显有顾虑,也不太敢大打出手。 “郡主小心!” 罗丽急得面色凝重:“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护住王妃!!!” 夷诗面色有些难看,“王妃,快住手!” 两人愈打愈激烈。天阳招招下狠手,李阙玥也没打算手软。趁着天阳一把拉过罗娜的空挡,李阙玥眸色阴冷,一掌朝人狠狠打去。 天阳面色一变,神情凝重,赶忙护住肚子。却为时已晚,眼看那一拳就要狠狠砸在天阳腹部,一行人神色异。 夷诗却是变了面色,有些发白,一声急急呵斥。 “王妃!别!她肚子里有孩子!” 阙玥眸色一愣,收掌已是来不及,硬生生将打出去的掌拍向天阳身后。天阳身后的一干侍妾面色如雷轰顶,刷啦条件性反射的纷纷蹲下。速度快得惊人! 只闻咔啦一声,身后的盆栽被震裂开了。 侍妾们心有余悸,还好躲开了! 阙玥看了看天阳,只见人眸色冰冷,还要上来抢人,阙玥眸色一冷,一掌将人给拍飞到侍妾堆里。 侍妾们不敢不接,赶忙接着人。 “郡主!!” “王妃!!!” 罗丽赶忙上前扶住摔倒在地侍妾们怀里的天阳。 千卉卉看着那如今抓了罗娜的李阙玥,替天阳愤愤不平道。 “侧妃可真是心肠歹毒,竟然想伤姐姐肚子里的孩子。” 天阳敛眉未语。 看着那被李阙玥一把抓住的罗娜。只见人在挣扎,李阙玥扣住人脖子狠狠砸到盆栽上。盆栽应声破碎,罗娜一身泥渍,面色狰狞。 “侧妃,生气了呢。你也就只有这点能耐了。” 阙玥面色平静,笑了,未语。 天阳面色难看,冷冷扫向一旁的看着迟迟未动手的夷诗等侍卫。 “都还愣着做什么?!等我的人杀了你们才动手?!” 夷诗冷冷看来,见人无事,肚子里的孩子也安然无恙,一脸惶恐不安,站在一旁。 “王妃见谅,这侧妃咱们实在打不过。” 其余侍卫相视一眼,亦是纷纷请罪。明摆着都不会出手。 天阳看着这行人,一声冷笑,“你还真是护主。”随即扫了四周,“王府暗卫何处?!” 话音一落,哗啦一声,一排暗处暗卫纷纷现身,整齐划一排列站着,面带黑色半面具,叫人看不出容貌。 暗卫们看着被一干侍妾扶着的天阳,面无表情。 暗一恭敬上前:“王妃有何吩咐?” 罗丽一声急呵:“还用问吗?瞎了不成?不会看吗?拦住她李阙玥!” 暗卫们面无表情,看了看那快要被侧妃打死的侍女,口吻不卑不亢,恭敬有礼。 “恕属下等不能从命。” 罗丽冷冷看着那侍卫,“你什么意思?怎么,我家王妃的命令,你也敢违抗?不怕王爷宰了你!” 暗一面无表情,口吻冷冷。 “我家主子只交我等护住郡主,小世子。旁的,并不在我等保护范围之内。” “区区暗卫,也敢嚣张至此。” 暗一:“郡主有事,我等自会出手。属下等告退。” 话落,刷啦一声,全部又凭空消失,叫人不知去了何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王府的下人明里暗里站在李阙玥那边,天阳阴沉得难看。罗丽心下恨恨的瞪着一旁观战的夷诗等人。 眼看罗娜就要被打死了,天阳敛眉一声冷呵。 天阳蹙眉,“罗莎,动手!” 罗莎?!那是谁? 话音一落,只见数十名婢女不知从何冒出,手持绫罗,看了眼被人护着的郡主。相视一眼,纷纷朝那侧妃杀去。 夷诗面色一沉,天阳还在王府藏了她的人! 以多欺少?! 夷诗一声急喝,抽剑朝阙玥方向而去, 口中正气凛然道。 “郡主等着,我去帮诸位姑娘。” 千卉卉一声冷笑,“呀,夷侍卫你可得看清楚,别帮错啊!” 玉岺容一行人看了眼千卉卉,没说他。南宫明娇一声冷笑,“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千卉卉委屈吧啦抱着手炉,“明娇这般,叫我觉着你是站在侧妃那边的呢。不会是因为上次她救了你,你就被她的假仁假义收买了?” 南宫明娇瞥了眼那李阙玥,瞪来。 “你有病吧?就凭她,还想收买我?” 千卉卉委屈撇嘴:“你都表现出来了,还不准我说吗?” “你再说一遍试试!” “说就说!” 眼看这两人也要争吵起来了,玉岺容冷冷一笑。 “怎么,有她李阙玥一个人疯还不够,你们也要来吗?” 南宫明娇一声冷哼,“就她千卉卉,还不配同我动手。” 千卉卉这怒得正要开口,被芳素一笑着劝住了。 “卉卉啊,你可别怒明娇。她是为你好呢。你想啊,这侧妃的婢女可死了,如今正疯着呢!你现在乱嚷嚷,她又神志不清,当心下一个死的不是罗娜,就是你了!” 千卉卉冷哼没说话。 看着身后这帮没主见,没立场,胆小如鼠只会凑热闹的侍妾们。罗丽一声冷笑,搀扶着天阳,道。 “还真是一路货色,物以类聚。” 侍妾们瞪着罗丽。这个只会作威作福的贱婢! 天阳挑眉未语,看着那混乱的打斗。 就在这打斗混乱之时,趁着李阙玥被一行西域侍女围拢纠缠住的空隙。罗娜赶忙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跑向天阳。 “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身后的李阙玥一声冷笑。只见李阙玥手腕一动,手中抓住的数十天白绫,刷啦一声一用力。那数十名侍女控制不住手中绫罗,连人带白绫给狠狠砸在了角落的树上。 李阙玥掌心一翻,绫罗绕颈,将几人死死缠着捆绑在了树上,痛苦挣扎。 其中一名,被李阙玥白绫一缠,整个人如同扔沙包般,狠狠砸到了正跑向天阳的罗娜。 眼看罗娜就要被砸,正同夷诗交手的罗莎,一掌击退夷诗,手中白绫一甩,缠在了罗娜腰上。手腕一动,便是要将罗娜拉到自己的方向。 怎想,又是嗖一声,罗娜脖颈处刷啦缠上了一条白绫。罗娜痛苦的抓着脖颈的白绫,面色难看得可怕。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那李阙玥手抓白绫,冷冷拉住。 一时之间,罗娜的腰部被罗莎的白绫束缚,脖颈又被李阙玥给拽拉住。翻滚在地,挣扎不得。一前一后的拽拉,让人苦不堪言。 罗莎眸色一凛,袖下飞出一条白绫,飞向被那李阙玥。怎想,被夷诗从后跃出,一剑斩断。 夷诗挑眉,“唉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滑。” 罗莎咬牙,夷诗却是幽幽看了眼那被王妃用白绫缠住脖颈的罗娜,手中的剑一握。看着罗莎。 “你还有点能耐,不如切磋切磋。” 说着,便是打来。 罗莎不敢松懈,只因夷诗招招下狠手,明显动了杀意。 咬牙,扔下罗娜,抵挡夷诗。 罗莎这边放手,罗娜便是被李阙玥一下给拉到跟前。 手中的剑死死抵在人的腹部,一剑便是狠狠划下! 伴随着一声惨叫!罗娜面色惨败!痛苦的捂住肚子! 阙玥看着人冷冷一笑,瞥了眼远处敛眉看着天阳,同罗娜笑了笑。 “不同你家郡主求救吗?” 罗娜咬牙,笑容狰狞。 “你想看我像个可怜的狗一样哭着求救?这算盘你打错了。” 阙玥笑了,“那你可撑住,别叫出声呢。” 手中的剑狠狠朝罗娜脑袋上扎下! “啊李” 罗娜一声尖叫生生咽下,双瞳猛然瞪大,呼吸也登时凝住。余光一撇,只见那柄剑插在了脑袋几毫米处,耳朵似乎被割伤了,火辣辣的痛。 罗娜面色煞白一片。 只差一点点她的脑袋就被这剑扎穿了!!!她的脑袋就没了!!! 阙玥冷冷看着人。 罗娜面色一白,望着面前一脸阴冷的女子。 果然,不会这么轻易杀了她!她赌对了!李阙玥是故意扎歪的?!就为了吓唬她?!是要慢慢折磨她?!她是来报仇的!不会这么轻易杀了她的!!一定是这样的!! “你不敢杀我!” 罗娜龇牙咧嘴,一脸鲜血格外狰狞,仿佛她已经捏住了这人的软肋,捏得死死的。 “李阙玥,怎么?真不敢杀了我?” 阙玥冷冷看着人。 罗娜笑了,面容狰狞。 “我知道,你想折磨死我,就像折磨青娟一样。你想让我死于恐惧?李阙玥,这算盘你打错了。” 阙玥冷冷看着人,“当时,你就在一旁?” 罗娜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似乎故意刺激面前的女子一般,撑着一口气笑道。 “想知道?我以为你会先去调查后再来呢?还是,你的青娟临死前的遗言,是她如何被凌辱的场面?” 罗娜狰狞看着面前的女子。 她知道李阙玥不会就这么一刀宰了她!她是回来报仇的!会折磨她!一点一点折磨她!脸毁了她可以换脸!她不能死!她不想死!!耳朵没了,她也可以换!这全身上下,但凡一处没有,她可以用蛊虫慢慢养! 只要她还活着!!! 见李阙玥没再动手,罗娜知道这人定然想杀了她,又想知道那贱婢死前都说了什么。 罗娜抬手死死抓住李阙玥的衣领,笑容诡异,如同一个胜利者,看着面色阴沉的李阙玥。 。: 第一百六十八回 王府大开杀戒 “实话告诉你,没错!人啊就是我杀的!你能耐我何?来杀了我啊!你杀得了吗?” 这话一出,整个院子的人都纷纷看来,一片哗然。 “还真是她杀的?!未免放肆猖狂,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傻了吧!真笃定李阙玥不敢杀了她!” 阙玥一声轻笑,抬头扫了眼远处被罗丽搀扶着的天阳。 “王妃的婢女,还真是直率呢?不是咬定不是自己杀的吗?” 天阳敛眉,“你的刀都扎在她脑袋旁边,她能不承认吗?不都是你逼的。” 一行人面面相视,天阳还要包庇呢? 夷诗怒得一声大喝。 “放屁!!!拓跋郡主!你还是人吗?你他妈包庇也得有个程度!别真以为怀了小世子,就可以一手遮天!!” 听闻夷诗的发怒声,罗娜觉着讽刺好笑。 “夷侍卫比你还关心那贱人呢。” 话音方落,便是被阙玥一刀从脸上割下,一大个刀口顷刻呈现,似乎骨头都要露出来了!看得众人毛骨悚然。 天阳怒得大声一呵,“李阙玥!别再动她了!” 阙玥冷笑未语,罗娜一脸鲜血,神情狰狞,笑容鬼魅。 见李阙玥面色阴沉,罗娜便知这人现在定然很气,又继续道。 “想知道,她当时有多肮脏吗,有多少人同她纠缠吗?整整五个呢,傻子乞丐,富家子弟,年老的,她还真是淫荡啊!她竟然还有羞耻心,不堪其辱咬舌自尽了呢!” 夷诗恨不得冲上来宰了这人,“你给我闭嘴!!!” 罗娜却是笑了,看着那夷诗。 “夷诗,她的死,也是你害的。我罗娜出身高贵,哪里比不上她!她什么身份,卑贱的奴婢罢了!” “你瞎了,竟然看上她。这不是侮辱我吗?” “还真是不要脸,主子奴婢都是贱蹄子!所以啊,我让她死得肮脏不堪呢。”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啊!!!!” 夷诗抓剑要来,却是被罗莎死死拦住。 阙玥眸色平静,看着面前的婢女。 罗娜笑了看着人,“很气对吧?” “知道吗?我啊,把她的手脚筋骨挑断了,就这么将她扔在地上,赤身裸体,看着她痛苦的爬出去,又被人抓回来,爬出去又被抓回来” 天阳敛眉,“罗娜!你给我闭嘴!” 罗娜看着天阳笑了笑。 “阳姐姐你看,她还会生气呢?终于装不下去了?” “可惜啊,她死活就是咬紧牙关不出声。明明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呢?这若是有孩子,也不知道是谁。” 话音未落,传来一阵凄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啊!!!!!!!!!” 罗娜的腹部又被李阙玥活生生一刀捅下,随即手脚筋骨全给挑断, 罗娜面色狰狞,五官扭曲,龇牙咧嘴。 “李阙玥!!!!!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阙玥面色冷漠,“杀了你,太轻了。” 随即衣袍也被李阙玥一刀全划开了!!! 众人毛骨悚然:“” 李阙玥是要将人扔去街上吗?!!! 罗娜痛苦得在地上直打滚,血流淌了一地,眼里流淌不停,呜呜痛苦生传来。眼眸里却还是对李阙玥的嘲讽。更是多了几丝害怕。 开始把头转向转向天阳,求救的目光刺痛了天阳的心。 “阳姐姐” 天阳面色难看之极。 天阳面色惨白,“李阙玥,放了她!够了!” “放了她?她何曾放过青娟。” 天阳咬牙,神色有些祈求。 “算我求你,放了她,你给她的教训已经够了。” 李阙玥冷冷一笑,一把抓起地上血泊中的痛苦挣扎的罗娜,拎着人便是要走。 天阳面色一凝,“李阙玥!!” 手执白绫飞身杀来。罗丽面色难看,赶忙追上。 见天阳杀来,阙玥眸色一冷,持剑而来。 想起什么般笑道,“我知道,天阳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罗丽啊是你的亲姐姐。你似乎很在乎这两人呢。” 罗娜面色猛然难看,发白,却还是故作镇定。 “你威胁不了我。” 阙玥冷笑一声,瞥了眼那赶来的天阳罗娜。 似乎等着人的到来般,不躲闪。 “你还不配我来威胁。” 就在天阳快要打来时,阙玥不动声色一把握紧罗娜的手。罗娜似乎明白这人的意图,不肯服从,李阙玥却是笑了,一把抓住罗娜的手,不偏不倚,狠狠捅了天阳一刀!! 罗丽罗娜罗莎:“郡主!!!” 夷诗等人:“王妃!!!!!” 天阳看着腹部李阙玥狠狠扎来的剑,眸底划过一抹震惊愣怔,难以置信。 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后退数步! “郡主!!!!” 罗娜没想到李阙玥会卑鄙到如此地步!明明知道郡主怀有孩子的!这个贱人!!! “李阙玥!!!一人做事一当!你有本事冲我一人来!!” 阙玥笑了,“冲你一人?我回王府可不是为你一人而来。你,太轻了。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白了了。” “你不得好死!!!!!” “开心吗?你的小主子也陪葬了!” 罗丽咬牙切齿,“我杀了你!!!!” 罗莎夷诗不敢再逗留,赶忙前去扶住天阳。 可腹部中剑的天阳却是看着李阙玥,咬牙继续杀了上来。 李阙玥冷冷看着人。 就在这时,只闻刷啦一下,暗处的暗卫纷纷现身。看了眼受伤的天阳,敛眉纷纷朝那李阙玥围攻而来。 趁着李阙玥被暗卫纠缠住,天阳敛眉一把抓过地上鲜血直流的罗娜,转身迅速退离。 阙玥冷冷看着天阳救走的罗娜,一掌打飞暗一等人。 瞥了眼还在持剑而来的罗丽。面色冷漠,擦肩而过之际,手中长剑一握,长剑径直贯罗丽的脖颈而出,血喷洒在地。 “罗丽!!!!” “杀人了!!!!!” 侍妾们惊恐尖叫着逃窜离去!!!! 罗丽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瞳,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李阙玥。 阙玥冷漠看着人,手中长剑猛然一拔,罗丽轰然跪地,双瞳瞪大,口吐鲜血抽搐不停。 “李阙玥!!!!” 天阳回头一看,面色难看。 罗娜望着那倒在血泊中的罗丽,眼眶红肿,哭了! “姐姐!!!!” “李阙玥!!!我要杀了你!!!!” “你给我闭嘴!!!” 罗莎一声沉呵,看着那中剑跪地的罗丽,看着李阙玥,纵使百般不忍,还是带着天阳离开! 阙玥冷冷看了眼被扫飞在地的侍卫,持剑朝天阳追杀而去。 暗卫们咬牙刷啦一声,又全部迅速拦截而来。 暗一面色为难,一边同人打斗,一边苦苦哀求劝人。 “王妃,青娟的死我们都很难过。可如今罗娜已残废!罗丽已死!就连阳王妃也受了牵连!求王妃你收手!!!求你,有什么事等爷回来再说吧。” 阙玥一声冷笑,“等他回来杀了我吗?” 暗卫面色一愣,这个杀了不至于,可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 阙玥冷冷看着这一行人,“让开,我不想伤你们。” 暗卫们面色难看,还是拦着人。 “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我等必须护住。” “王妃,你今日想杀了她,除非先杀了我们。” 阙玥眸色冷漠,瞥了眼已经逃窜出院子的天阳同罗娜,再看了看这一行人,冷冷笑了。 “那都去死吧。” 暗卫们眸色一凛,心下警铃大作,纷纷围攻而来,势必要拿下阙玥。 却见李阙玥冷漠一扫,合掌迅速聚气,顷刻一股强劲的内力迸射出。来势凶猛,将一干暗卫逼得生生后退数步。暗卫还要杀来,只见李阙玥身形一闪,尚未看清人在哪里,暗卫们一声痛哼,纷纷撑剑跪地,口吐鲜血,面色难看。 李阙玥面色淡漠看着几人,眸底的一抹异样被掩饰去。 侍妾们见天阳朝她们的方向而来,惊悚得赶忙纷纷退开。 玉岺容敛眉,南宫明娇冷冷闪身避开,听芷萱,千卉卉一把接住天阳手里的罗娜,罗莎,夏侯翩翩赶忙扶住天阳。芳素一默默退到一边。然而,玉岺容却是上前一步,拦在了天阳跟前,看着那步步而来的李阙玥。 朝身后一声冷笑。 “还不带她俩先走!这事定然已经传到王爷那了!就看你们该不该活,能否等到王爷回来救你们!” 扶着天阳,罗娜的几人赶忙朝院外逃窜而去。 剩下的几人则是看着那杀来的李阙玥。玉岺容敛眉,知道这人不会滥杀无辜,所以不会动她们! 咬牙往前一站,一把拉住了那人血淋淋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李阙玥,青娟的死我们很抱歉。可是你杀了罗娜也无济于事,青娟已死,人回不来了。” 阙玥冷漠看着人,“都给我让开。” 玉岺容黛眉紧蹙,有些同情。 “李阙玥,住手吧,你素来大度,同一个该死的婢女计较,不值得。何苦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想要婢女,我们给你找更好的。别杀人了。” 一旁的南宫明娇听闻玉岺容说出的这话,本是害怕,心里一阵讽刺嗤笑涌上心头。 “玉岺容,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 第一百六十九回 死有余辜 拓跋氏 玉岺容敛眉扫来。 “你能不能别添乱。” 南宫明娇冷眸。 “有的东西,是替代不了的。哪怕再卑微。” 芳素一冷笑,“所以,明娇姐姐这是有感而发。” 南宫明娇敛眉未语。 阙玥冷漠看着这拦在跟前的几人,扫了眼被婢女们搀扶着匆忙逃窜离开的天阳同罗娜,眸色阴鸷,一声冷笑。 “当日真是不该一时心软救你们。全部摔死得了!” 玉岺容面色难看,南宫明娇沉眸。 芳素一嘲讽,“别说得好像我们需要你救似的。” “也别以为你们拦得住我!” 阙玥冷冷一笑,一掌便是轻而易举将几人打飞在地。 “夫人!!!” 婢女们看着,却是不敢上前。直到李阙玥已经离开,方才赶忙上前将人扶住。 玉岺容面色难看,强撑着站起。 “去拦住她啊!!!在王府大开杀戒!是疯了吗?!” 芳素一:“平日也不见你少欺负她,如今怎么发善心了?!” 南宫明娇:“平日能同今日比吗?” “怎就不能了!她成杀人魔了?干咱们什么事!” 玉岺容:“她如今疯了,指不定杀了天阳罗娜,回头就杀了咱们!” “说得就像是现在赶过去有用似的!要我说,杀了她得了!” 玉岺容:“明娇方才那话什么意思?是在支持李阙玥吗?” 南宫明娇一声冷笑,“我不过实话实说,罗娜该死不是吗?!” 芳素一冷笑着爬起,赶忙起身,跟上已经追出去的两人。 罗莎,千卉卉搀扶着天阳。夏侯翩翩两人搀扶着罗娜,几人纷纷往府外逃窜而去。 眼看着要跑出府门,夏侯翩翩面色一喜,朝门口侍卫大喊。 “还不快来帮忙。” 尚不知道内院情况的侍卫婢女们,看着这一身血淋淋而来的人,吓得不浅,赶忙上去帮忙。 这还没上前,便是被一股凌厉的剑气狠狠扫到一旁,纷纷倒地不起。而那正带着罗娜的千卉卉,只闻耳畔嗖的一阵冷风掠过,听芷萱一声尖叫。 再睁开眼,手中本是搀扶着的罗娜已经被李阙玥一柄剑给狠狠扎在了面前的墙上,血哗啦哗啦直流。 千卉卉:“” 对面的夏侯翩翩看着那墙上钉着的罗娜,面色惊恐,望着那从屋檐上追来,持剑落地的李阙玥。搀扶着那面色有些难看的天阳,赶忙后退。 “李阙玥!!别杀我!!!” “罗娜在千卉卉那!你想杀去那边!” 千卉卉咬牙瞪来。“翩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随即瞥了眼被剑狠狠插在墙上的罗娜,却见人还在冷笑。 “疼傻了吧?!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了。” 再一看,却觉着这人此刻眼眸里满是对李阙玥的恨意。千卉卉一脸毛骨悚然,放弃了。 “你也是该死的!你自求多福吧!” 一溜烟,跑到别处躲着了! 罗莎见李阙玥已开,看了看罗娜,咬牙带着天阳要离开,却是被天阳制止住了。 天阳看着李阙玥,眼眶红肿,泪流满面,苦苦哀求。 “李阙玥,算我们求你了。饶了她。你已经把她弄到这种地步了。” 李阙玥面色冷漠,扫了眼天阳,看着眼前恨不得求死的罗娜。 “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你还得好好活着呢。” 罗娜此刻几欲崩溃,血泪交织。 “李阙玥,你有本事杀了我!!你不杀我!有朝一日!我也一定杀了你!” 阙玥冷冷扫来,“但愿吧。” 罗娜似乎想到什么,声音断断续续,一声讽刺。 “你想杀了所以人是吗?有本事去杀了李如兰啊!!!人是她送去军营的!!!去啊!杀了你那个好妹妹!!!” “让天下人看看,你是多么的残酷冷血!相府养了个什么天理难容的狗东西!!!” 阙玥面色冷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比谁都想活着呢。口上说杀了你,其实比谁都想活吧。” 被揭穿了心思的罗娜面色难看,故作镇定,她一定要活着!她不能自乱阵脚!不能被这贱人吓住! 。: 第一百七十回 西域三罗 疯子 阙玥沉沉看着人,忽地一声冷笑。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 李阙玥突然这么一说,罗娜心下有些不敢相信,面上一片冷静,看着李阙玥,冷嘲热讽。 “你以为,我会信你。” “杀你,脏了我的手。” 李阙玥悠幽幽注视着人,一双桃眸深邃,叫人看不出这人的意图。 罗娜看着人似乎放弃了,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回了肚子里,冥冥中松了一口气,远处的天阳却是眉头紧拧。 玉玲荣一行人相视一眼,似乎对李阙玥会放了这罗娜有些惊讶,却又觉着有些不太可能。 李阙玥可是报仇而来,都已经做到了这般地步,不可能就这么饶了罗娜的。 天阳心下隐隐不安,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看了眼身侧的罗莎。 “去救她,李阙玥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罗莎蹙眉,看着天阳,一声是,飞身要去救人。阙玥冷冷一笑,掠身上前,一把揪住了罗莎,猛然将人死死摁在墙上,那力道,恨不得宰了人般。 “罗莎!” 天阳面色顷刻有些难看。墙上的罗娜同样担忧惊呼! “李阙玥!放了她!” 阙玥一声冷笑,幽幽瞥来。 “放心吧,没忘记你。只是叫她安分些。” 随即一脚踢起地上的长剑,手起刀落,毫不犹豫扎入了罗莎手臂上,将人死死钉在了墙上。罗莎痛得咬牙切齿,面部狰狞。 天阳面色有些难看。 “李阙玥!你还想做什么?!!!” 阙玥冷冷瞥了眼面前一脸咬牙切齿,眸光狰狞的罗莎。 “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放了她,罗莎没参与这杀青娟的事!” 阙玥却是笑了。 “她这张脸,我记得清楚呢。当日奉你之命,阁楼埋伏,给我下媚药的,就是她吧。” 罗莎面色有些难看,知道李阙玥指的是前些日子,她同李如兰勾结,骗她去城西见司徒青云事。 天阳面色难看,看着那李阙玥。 罗莎就这么扔在了墙上,阙玥看着一脸恨意的罗娜,笑了。 “怎么,这个也是你的姐姐还是妹妹?” 罗娜满脸恨意,“李阙玥有本事杀了我,别动旁人。” 阙玥冷冷一笑,瞥了人眼,长剑一抓,手起刀落,伴随着罗娜的惨叫,一刀扎进罗莎另一只手臂。 “李阙!!!!” 罗娜的怒骂,李阙玥一把抽出罗莎身上的刀,一刀插入露娜腹部,手腕一动,刀在罗娜腹部搅动。 “啊!!!!!”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王府。 “哈哈!李阙玥!你以为这点痛就能啊!” 一刀砍下,脸上的肉就这么被李阙玥削下齐齐一块,滚落在地,滚落在血泊中。 “啊!!!!!!!!” 罗娜的尖叫声同侍妾们的尖叫声一同响起。 又是一刀挥下,脸上的肉又被削下。 千刀万剐,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犹如凌迟之刑。 吊挂在墙上的罗娜,口中呜呜,痛苦抽搐,血流不止。 天阳眼眶泛红,冷冷看着墙上的尸体,长袖下的手死死握住。 罗娜挣扎着想从墙上脱离,可惜剑插的死死,根本不能动弹分毫,只会越拽拉伤口越大,鲜血汩汩而出。 可见,方才李阙玥扔剑时用了多大的力道。就这么只能看着那死不瞑目的罗娜,衣不蔽体,残尸悬挂在半空中,飘荡,血流了一地。 夏侯翩翩,听芷萱看着这般惨不忍睹的景象,终是吓得腿软,跌跪在了地上,哇啦一声,再也抑制不住恶心,狂吐起来。 其余几人面色惨白难看,似乎也无法适应这种血腥的场面。 “李阙玥呜你有本事杀了我” 阙玥挑唇冷笑,“杀你啊,太容易了。” “你呜” 又是一刀缓缓从脸上割下。 血肉模糊,一片肉一点一点从脸上扯下。 罗娜死死瞪着李阙玥,眼球恨不得翻出来一样,罗娜开始害怕了。 她以为她撑得下去!可是这种堕入死亡的疼痛,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噬咬。 好痛苦!!痛得要死!!!谁来救救她!!! 目光祈求的望向天阳。 天阳面色冷漠,眉头紧蹙。 “李阙玥,已经杀了罗丽!放了他们两人!为何残酷冷血到如此地步,牵累无辜!” 阙玥眸色冷漠。 “知而不拦,视而不见,助纣为虐,事情到今天这地步,天阳,你怨不了谁。” 眸光一狠,挑眉幽幽扫来。 “青娟的死,你西域三罗,谁是无辜的。” 天阳横眉怒目,抬头盯着人。 “就算你杀了她们!今日,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王府?” 阙玥挑眉。 “我要走,没人拦得住。” 天阳一双丹凤眸红肿,恨恨看着人。 “李阙玥!!” 双方对峙,蓄势待发。 侍妾们面色难看,默默后退。 王爷再不回来,她们会不会也被杀了?!! 天阳想动手,暗卫们刷啦一声,一整排站在人的跟前,将人护着,面无表情。 天阳冷冷瞪着这一行人。 “都还愣着做什么!救人!” 暗卫们飞身上前,却是如同先前,又被李阙玥一掌给拍飞一旁,口吐鲜血,面色难看。 天阳面色有些难看。 其他侍妾头皮发麻,李阙玥真可怕 阙玥看着罗娜眼眸里再也难以掩饰的恐惧,挑唇轻笑。一把将人从墙上揪下,冷冷道。 “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会喜欢的。” 罗娜面色惊恐,“你想做什么?” “最近城内野母狗死了不少,我瞅着你挺合适,你去伺候伺候那帮畜生。” 罗娜闻言,一脸惊恐,在李阙玥手中挣扎,血泪模糊。望向不远处的天阳,罗娜犹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歇斯底里求救。 “郡主!救我!救我!!我不要去那种地方!我不要!!!” 她不要那样死去!她不要! 她是出身高贵的西域贵族之女!!她不要同那帮肮脏的畜生一块!! 李阙玥拎着人跃上了围墙,走了。 所有人赶忙追而去。 玉陵容敛眉,毫不犹豫追出去,千卉卉忍住恶心,一把拉着呕吐不止的夏侯翩翩,凑热闹而去。 。: 第一百七十一回 你要灭口 我要遗言 王府不远处那僻静巷子里的肮脏的野狗,狗吠声不止。 李阙玥拖着罗娜残破的身子,扔到了地上。地上的罗娜,看着那街口缓缓而来的一群野狗,正虎视眈眈贪婪盯来的一群野狗,恶心的口水獠牙,赫然入目。 罗娜整个人痛不欲生,五官扭成一团,血肉模糊,犹如地狱爬出来的罗刹。 不要 她不要这么死!!!!!她不要!!! 如同疯子般歇斯底里的尖叫哭喊,爬到阙玥跟前。 “李阙玥!饶了我!饶了我!!!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向青娟道歉!!!” 罗娜抱着李阙玥的腿疯了般哭着求饶。阙玥面色冷漠看着地上狼狈如狗的罗娜。 一把将人冷冷扔到了群狗之中。四五只已经饿了好久的野狗一见有食物,疯了似的全部扑向了罗娜。罗娜的凄惨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街道。 远处繁华街道外,行人纷纷好奇看来。 出什么事了? 天阳一行人赶来,正好看见罗娜在一群野狗中痛苦尖叫。 罗娜这时候又望着街口的天阳,迫不及待缓慢爬着前去,却是又被一只野狗给拖了回去,凶残撕咬,拖出了一条血线。 罗娜痛苦尖叫。 “郡主,救我!救我!天阳,救我!!!!!罗莎!罗莎!好痛!!!天阳!!!救我!!!!!!” 她不想死 她不想死 她不想就这么死去 疼痛,惊恐,无助,羞耻,恐惧,对生的渴望 救她!谁来救救她都可以!她不要这么屈辱的死去!她不是那贱婢,她罗娜是出身高贵的皇族!就算死,也不该这么死!!! 阙玥冷漠看着人。 “怎么这点程度就受不了?这才开始呢。” “天阳!救我!我是你妹妹啊!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天阳!!!” 所有人看向天阳,只见天阳眉头紧锁,眼眶微红。怒瞪着李阙玥,嘲讽一笑。 “你就算百般折磨杀了她,也改变不了青娟死得比她还惨的事实!” “李阙玥,你不觉得你很讽刺吗?青娟死了,关你何事?澜九死了!又关你何事!你还真当自己是李阙玥了吗?!你忘了,你只是个冒牌的啊,这过往种种,犯的着你为她强出头吗?!” 阙玥冷冷看来,眸底不带一分感情。 “她的事自然与我无关。可是你既知我不是她,却派人种种害我。那同我关系可就大着了。” 玉岺容挑眉看着两人,天阳这话什么意思? “天阳!!!救我!!!啊!!!谁来救救我!!好痛苦!!好痛苦!!!好想死!!!” 天阳站立原地不动,看着李阙玥不动,看着那被野狗抢来抢去的尸体不为所动。 此刻一身伤痕的罗莎听不下去了,持剑杀去,要去救人,却是被天阳一把拉住,天阳摇了摇头。 罗莎不解,“郡主?!” “救下也没个人样,死了好。” 罗莎敛眉看着天阳,只见人一脸冷漠。瞥了眼罗娜,眸色一狠,郡主说得没错,救了还得医治,岂不麻烦。恭敬退下。 旁边玉岺容看着天阳,眉头紧蹙。 南宫明娇一声冷笑,“冷血的畜牲。” 天阳面色冷漠,没说什么。 夏侯翩翩看不下去了,哭喊着可怕离开了。 芳素一:“李阙玥这贱人,还真毒!” 千卉卉撇嘴,“都说了,她平日是装的,哪有什么心善,哪有什么好人。看吧,原形毕露了。也就婧洛愚蠢,着了她的道,信了她。” 迎来南宫明娇一声冷笑。 “死了你的亲人,看看你会不会疯。千卉卉,我敢保证,倘若是你,还不如罗娜,早便尿裤子哭爹喊娘求饶了。” 千卉卉嗤笑瞪来。“那是亲人吗?不就一个婢女。再者,今日就是我去了野狗群,眉头也不会皱半分。” “天阳!!!救我!!!阿姐!!!救我!!!救我啊!!!为什么不救我!!!天阳!!!天阳!!你个贱人!!救我啊!!!为什么不救我!!!天阳!!!我是你的至亲妹妹!!为什么不救我!啊!!!!!!!” 被咬伤多处的罗娜已将陷入癫狂状态,抬头看着远处的天阳,只见人无动于衷看着。 罗娜笑了,哭了,心灰意冷,天阳,为什么,你不是我亲人吗! 阙玥扫了眼天阳,瞥了眼狗堆中的罗娜,终是冷笑,将人从狗群中一把拉出,扔在地上。 身上被咬得没有一处好地方的罗娜此刻心里怨恨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腾腾烧起,竭尽全力歇斯底里吼来。 “天阳!!!为什么!!!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罗娜看着天阳,笑了,血泪交织,鲜血不停从口中流出 “天阳为什么我是你妹妹“ 无边怨恨中多了一丝不舍。 “罗娜,你这副鬼样,活着也是招人嫌恶。安心去吧。罗丽在路上等着你的。” 最后的一抹不舍彻底破灭。 “天阳!!!!你要过河拆桥?!你要我死?你还是人吗?!!” 说着说着,仰天长笑,看着天阳。 “我今日落到这步田地!!都是你害的!!你想让我死?!你也别想好过!!!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你的那些丑事!我今日就当着众人的面全给你抖出!!!” 天阳看着已将失去了理智的罗娜,眸色一狠,一把抓过罗莎手中的剑,不偏不倚朝罗娜投掷去。 阙玥眸色冷漠,一掌将剑打偏,剑插在了墙上。 “你慌什么?” “郡主,死前的最后遗言,就算怎么心狠,也要认真听一听啊。” 天阳敛眉。 罗娜看着墙壁上的剑,双目瞪得大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天阳,更多是怨恨,以及隐隐悔恨。 其余人亦是如此。 “哈哈哈,你想杀我灭口?李阙玥不会让我就这么死的!天阳!你这双烂鞋!!你们都以为青娟是我害死的?呸!!!!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天阳使唤我的!挑断筋骨,数人糟蹋,毁容毁尸!!!都是她一一交代的啊!!我不过把人送到太子府!!!凭什么让我受这种罪?!” 阙玥瞥了眼天阳,看着疯了般的罗娜,没说话。 罗莎担忧至极,“郡主,怎么办?” 天阳眸色阴冷,冷笑。 “她以为有人信她,只会当是死前的污蔑罢了。” “为什么不敢亲手杀了李如兰?因为你怕!!她才是你不敢动的那个人!!你只好借李阙玥的手!!!” “哈哈哈,孩子是假的!你也是假的!天阳,你贪图富贵!!你不顾姐妹情!你害死我们!你不得好死!!!” 所有人一脸惊悚的看着罗娜,疯了疯了,真的要疯了!!! 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这是临死前也要反咬一口吗??!! 郡主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假的!!这太医都把脉多次!不可能啊!!! 显然重点都集中在孩子身上了! 罗娜望着这些人的目光,笑了。望着面色冷漠的李阙玥,眼眸里满是同情嘲讽。 “李阙玥!你才是最可悲的!你以为王爷喜欢的是我家郡主?你以为来春成亲的会是天阳?你以为你能杀到太子府?你个傻子!蠢货!!你还没到太子府,就叫北辰焱珏杀了!!!” “焱王喜欢的从来不是你,更不是我家郡主,你们都是替身,都是唔” 一语未落 “噗嗤!!” 一条白色锐利鞭子,从后突然毫无预兆射来,锋利鞭刃贯穿过了罗娜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罗娜双瞳瞪得大大,眸底满是不可置信,恨意,以及对死亡的无边控制不住的恐惧。 “噗” 血溅除了阙玥一脸,在寒冷的气候中显得格外温暖,阙玥眉头紧蹙。 抬眸朝前方望去。 只见街道右侧,六王挑眉望来,北辰焱珏眸色深邃,叫阙玥看不出情绪。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刺伤本王 你想逃 只见街道右侧,六王挑眉望来,北辰焱珏眸色深邃,叫阙玥看不出情绪。 而一旁的虞少白冷冷瞥了眼那婢女,手中白鲛链刷啦一声,从罗娜脖颈处无情收回。 鞭刃一收,血喷溅一地,洒了阙玥一脸。 罗娜脖颈处多了一个血洞,鲜血汩汩而流,不堪入目,看得人头皮发麻。 罗娜笑了,鲜血直流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还想说什么。 只见人用残破的手不停拽拉着李阙玥的衣摆,眼眸里满是泪水看着阙玥,恳求之意明显,明显有话要说。 阙玥冷漠着脸,看着人。 罗娜看着面前的李阙玥,嘴一张一合。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微弱的恍如不存在的声音。 “是李如兰唔你真可悲” 阙玥眸底划过一抹愣怔,顷刻消失,不为人知。 “噗嗤!” 一根骨头狠狠插入了腹部。 旁人哗然。 六王笑了。 “天阳的婢女还真是没有一个弱的。到了这种地步,还能伤四嫂!” 扫了眼不远处腹部流血的天阳。 “还真是胆大妄为啊,竟然是假的。连你也敢欺骗?” 北辰焱珏面无表情,看了眼天阳。天阳见王爷看来,眸底划过一抹害怕,微微低头,眼里更多的是委屈。 阙玥面无表情,扫了眼腹部插着的狗骨头,抬头看着笑容诡异的罗娜。 罗娜看着腹部受伤的女子,笑了,仰天长笑。眼底深处,是一抹奸计得逞的狞笑。 罗娜那双眼睛依然恶狠狠瞪着阙玥,眼珠子要从眼眶飞出来一般,嘴角的笑容叫人毛骨悚然。李阙玥那张冷漠的脸,愈来愈模糊 扑通一声,跌落回血泊中,看着一片阴沉的天空,犹如死亡将近,血不停从口中流下。 “李阙玥我诅咒你万劫不复,爱而不得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唔好痛” 那张血淋淋的嘴,每张嘴说一个字,口中的血便是一股一股流淌下。那双本是充满恨意的眼睛,此刻什么也看不见,铺天盖地而来的鲜血迅速覆盖住了罗娜的视线,越来越红,越来越黑 终是没了气息,死在了血泊中。 身后的野狗看着那死尸,狂吠不止,似乎下一刻就会冲上来把面前尸体咬碎。 阙玥扫了眼尸体,最后目光落在了北辰焱珏身上。 四目相对,皆是无边冷漠。 “李阙玥!” 天阳看着那血泊中的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袖袍下的手握得紧紧,眸底杀意不灭。 “李阙玥。今日之事,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阙玥面色冷漠,一声冷笑。 “不过杀了你两个不值钱婢女,郡主何苦激动如此。” “你明知她们是我什么人?!” 阙玥挑眉冷笑,“你自己作死,一个不留的。” “天阳,你的狗命,来日必取。” 阙玥知道,天阳她今日定然杀不了。而北辰焱珏今日若是抓到她,定然会废了她!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这人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 似乎知道了她的想法一般,北辰焱珏面色冷漠。 六王挑眉,瞥了眼自家看来的四哥,无可奈何一笑。 “啧,知道了,我去。你们在这看着吧。” 正要动身 “不必。我来。” 北辰焱珏口吻淡漠,眼神阴鸷嗜血。 话音方落,只见其身形一闪,已经朝正要跃墙的李阙玥而去。 望着那僵持空中的两人,北辰野微微挑眉,拉过少白一番挖苦。 “真是的啊,这是嫌弃本王会把人放跑了?本王是那么容易放水的人吗?” 虞少白面色冷漠。“是。” “啊哈,原来在少白心里,我是这么善良的人呢,还真是开心呢。” 说着便是要扑上来的模样。 “王爷请自重。” 虞少白扫了眼不远处热闹的街道,面色冷漠着将人推开。 北辰野瞥了眼街道,“巡捕房办案,谁敢来凑这个热闹。” 口中说笑着,却是没有再动手动脚。站立原地,望着那同四哥交手的阙玥,眸底染了一分冷意。 四哥果然还是怕人就这么跑了吧。 哈,这可是对他武功的不放心呢? 收回心思,看向不远处一脸凝重看着的天阳,不免失笑。 “天阳留的这个妹妹,真是麻烦啊。总不能给人杀了。” 阙玥看着冷漠掠杀而来的北辰焱珏,眸色一凛,迅速离开。可北辰焱珏身形一闪,已经掠到阙玥身后,冷冷看着阙玥。 “在本王府上大开杀戒,你还想逃去哪?” 阙玥眸色一凛,看着人,唇角划过一抹苦涩。 “北辰焱珏,别逼我,让开。” 北辰焱珏眉头微蹙,看着面前势必要离开的李阙玥,颇为烦躁。 “阿玥啊,别逼本王动手。” 阙玥眸色一冷,苦涩一笑。 “王爷别说得很不舍得似的。会叫人相信啊。” 北辰焱珏沉沉看着人。 绯唇上挑,冷漠一笑,飞身而来。阙玥见人未动,不做犹豫,迅速持剑斩杀来。可北辰焱珏的速度快得实在惊人,阙玥回神时,已经便被这人一掌拍飞到墙角,口吐鲜血,站不起来。 眼看着那人居高临下睥睨扫来,步步走近。 被困在墙角的阙玥退无可退,余光瞥了眼身侧掉落的刀,眸色微沉。 北辰焱珏目光不动声色冷冷扫了眼地上那刀,眸色阴冷,深邃如幽井,步步逼近。 一步两步三步步步逼近。 砰砰砰 看着那愈来愈近的人,阙玥的心有些控制不住的不安起来。握剑的手,愈发握紧。 他会躲开的 只要他躲开,她就能趁机迅速脱身。 哪怕一秒就够了 只要他不再靠近 北辰焱珏站在了阙玥跟前,居高临下看来。 “确实,本王舍不得你。” 阙玥握剑的手微微一顿,愣愣看着人,唇角苦涩。 这人骗她的 阙玥心下一狠,猛然从地上掠起,握剑朝北辰焱珏直直掠杀而来。 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众人惊恐。 “王爷小” 惊呼声未落,众人僵住了。 只见北辰焱珏冷冷瞥了眼刺入胸口的剑,狭长眸底里嗜着一抹笑意,冷眸看来。 看着那人望来的眼神,冷漠得可怕。 阙玥握剑的手有一瞬间轻颤,顷刻恢复平静。 “你还真是喜欢本王呢。” 砰 食指一动,剑碎一地。 阙玥面色一冷,心下一狠,扔下剑,迅速要离去。 北辰焱珏冷冷一笑,一把扔去插在胸口的剑。身形一掠,已经闪掠到阙玥跟前。一把抓住了阙玥的手,将人拉入怀里。 阙玥动弹不得。 那人无奈的揉了揉怀里人凌乱的青丝。耳畔响起一阵无奈叹笑,似乎有些失望。 “本王还以为,你不会刺呢。阿玥,你喜欢本王不是吗?叫本王失望啊。” 阙玥眼眸微沉,看着人。 “北辰焱珏,你对我若还有一丝喜欢,放我离开吧?” 北辰焱珏冷眸看来。 “本王对你,没有喜欢。” 他只要占有。 看来,有的后患,要尽早处理啊。 阙玥双瞳微微愣怔,眸光暗淡几分。只觉心下升起几丝薄凉,唇角划过一抹凄凉,苦涩自嘲。 “我现在知道了。” 北辰焱珏深沉着眸子看着人,冷道。 “去巡捕房接受审判吧。” 。: 第一百七十三回 天阳假喜脉 “唔” 辰焱珏冷冷看着怀内被打晕了的阙玥,扫了眼众人,走到六王跟前,将人递给了六王。 六王冷眸迅速接过人,看着自家四哥,敛眉未语。 天阳不甘,“王爷,她杀了臣妾的人!怎能这么就放过她?!!” 迎来北辰焱珏冷冷一瞥。 “今日之事,闹成这般,你难辞其咎。” “可” 天阳还想说什么,北辰焱珏敛眉扫来。 六王见状,看了眼罗莎,目光望向可天阳,挑眉轻笑。 “四嫂啊,你身为一府王妃,把四哥府上折腾得鸡犬不宁,四哥宠你,任凭你如此,可你也得有分寸啊,别再挑战四哥的底线了。” 天阳面色有些难看。 听着六王亦是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纵然心中有百般不悦,还是闭嘴。 上前,拉着北辰焱珏的手臂,微微咬唇,看着北辰焱珏。 “臣妾知错了。” 北辰焱珏没说话。 又闻六王笑道。 “四嫂这伤看来不浅啊,不是有了身孕吗?这可拖不得,赶快去看看。” 天阳心下一虚,底气有些不足。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扫了眼一旁站着的一干暗卫,以及面色难看的夷诗。 “受伤了,怎么没人来医治?御医呢?死哪去了?难道也叫侧妃一刀宰了?!” 众人:“” 没敢说话。 爷果然还是最爱郡主,看人受伤了,心疼了。 天阳看着那一脸冷漠的男子,微微愣怔,有些娇羞,有些窃喜,害羞的靠在北辰焱珏怀里。 “妾身,无事。爷能担心妾身,妾身很开心。” 假孩子这事,也忘了。 纵然知道这人不爱她,可能待在这人身边,足矣。哪怕这人是看在长姐姐的面上。 “哪能无事?伤得这么重,也不知孩子能不能活。别叫四嫂给一刀劈成两半。烂在了肚子里。” 旁边一行人听着,毛骨悚然。 又闻六王叹气着一番感慨。 “可怜的孩子哟,还没出世就出事。” 北辰焱珏幽幽瞥来。 “四哥别恼,我瞎说的。我这就带着犯人回巡捕房。” 北辰野瞥了眼这一堆烂摊子,以及远处喧嚷街道时不时停下来观看的人。一把抱起李阙玥。 临走前也不忘看着自家一脸冷漠的四哥嘀咕一句。 “往日碰也碰不得,如今抱一下也不介意了?还真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唉,最是帝王无情。” 虞少白闻言,眉头微蹙,同时也忍不住面部微微抽搐。 旁边夷诗心道:六王你可是日夜流转烟花柳巷的,比咱们王爷还花心着。且你不也是帝王家的人,往后只怕也是无情胜过王爷。 北辰野抱着李阙玥离开了。 北辰焱珏抱着天阳回府了。 北辰焱珏回到王府,看着那满府鲜血,以及那正厅外院子树上,挂着的几名西域侍女,白绫飘荡,一个个被勒住脖子,动弹不得。地上血泊中躺着的罗丽,死不瞑目。 倘若北辰野看到,只怕又要一声调侃轻笑。 “这都结蛛网了。” 北辰焱珏眸色微沉。 此处血战一场,可想当时打斗状况有多惨烈。头疼,冷冷瞥了眼身后的夷诗。 夷诗面色愧疚。 “爷,那个只是府门,院子脏了。其余地方干净着。” 北辰焱珏冷眸未语。 随后,一干暗卫受了罚。 原因有二,一来护主不利。二来,学艺不精,出来丢人现眼。 暗卫们受罚,没敢说什么。 只因为这事确实尴尬着。 他们打不过王爷也就罢了,竟然连受了伤的王妃也打不过。 看着面前已经死去的,毫无气息的那两个婢女。 触景生情,看尸生恨。 天阳还是忍不住哭了,靠在焱王心口,泪流满面。 “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们。是我自己贪生怕死,怕侧妃杀了我,便不敢去拦着,都怪我。” 罗莎看着悲痛欲绝的郡主,看着担架上衣衫不整,惨烈死去的罗娜,看着院内躺在血泊中的罗丽。 罗莎心底恨意翻滚,可也被生生压下了。侍妾们冷漠看着伤心啼哭的天阳,没说话。 天阳的眼泪,可叫她们不敢同情半分。毕竟方才亲眼目睹了天阳看着罗娜被咬死的场面。 天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心肠,也狠辣着。 而且,这身份,也比她们高贵着。后面有整个乌孙国靠山,除了李阙玥会疯了同这人结下梁子。她们可没这么蠢,去做这种事。 至于孩子,所以人都关心究竟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不知王爷会如何处理。 罗莎:“郡主,别难过了。别哭坏了身子。” “我的错,都怨我。怨我。” 天阳抽噎不止,听得北辰野眉头直蹙。北辰焱珏冷冷看着天阳,眸色微沉。 “你生性冷淡,怎么,死了个婢女,便是同情心泛滥,心疼得要哭了?” 见人冷漠着眸子凝视而来,罗阳心下一虚,知道王爷提醒她,天阳没这么爱哭。 罗阳赶忙噤声,没再哭泣。 她不想惹这人生气。 知道这人对她如今已是百般容忍,不敢再放肆。也知道,这人是看在长姐的面上,没立刻一刀杀了她。 能守在这人的身边,罗阳知足。不敢再惹这人生气,叫这人撵走回西域,或者设法杀了她。 屏风后,一名御医正在给那天阳治伤。 天阳眼眶发红,哽咽。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双丹凤眸红肿得可怕,叫人心疼。 御医看得都有些于心不忍,王府侧妃在王府大开杀戒的事,已有耳闻。看着这受害者,叹了叹气。 “人死不能复生,王妃节哀。” 外面等候着的千卉卉一行人,期待的等着御医的查探。时不时又看了看一旁冷着面孔坐在椅上的王爷,心下揣测纷纷。 千卉卉关切的朝屏风内问了句。 “佟御医啊,孩子怎么样了?” 且不说孩子是真是假,就算真,也定然保不住了。 佟御医,皇宫派来专门为天阳安胎的,乃是胡御医的同僚,负责着皇宫女眷的病啊伤啊,安胎之类的。 等了一会儿,佟御医出来了,恭恭敬敬朝焱王微微行礼。 北辰焱珏眸色淡漠看着人,“如何?” 佟御医神态恭敬,面色有些踌躇难看,额头冷汗直冒,有些坐立不安。 “回王爷的话,王妃吉人自有天相,没事。虽说伤着腹部,可只是轻微划伤,只要遵照医嘱,按时敷药,过些时日,便是无恙。” 北辰焱珏闻言,眸色微沉。 千卉卉不免娇声娇气,满心疑惑。 “御医可得诊细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只是浅浅伤口?并无大碍?!” 佟御医如实回禀。 “千夫人有所不知。那刀剑位置偏上,并未正中腹部。至于伤口,更是浅得惊人。至于为何会看着大量出血,可能是剑伤本身留下的血吧。” 一行人嘀咕。什么嘛? 还以为李阙玥一刀把人家的肚子剖了,孩子也保不住了!怎么弄半天,那李阙玥又手下留情了?还是天阳深藏不露,这存心假伤,骗李阙玥的?!这么轻微的伤?孩子究竟会不会掉了?! 正嘀咕着,却闻焱王忽地冷漠启唇,朝佟御医幽幽挑眉瞥来,眼眸凌厉。 “孩子呢?” “孩子” 安御医面色有些难看,一时间有些支支吾吾,犹豫不决。抬头看着坐椅上幽幽瞥来的焱王,额头冷汗直冒。 有一瞬间,佟御医仿佛看到了当今圣上坐在面前,冷汗岑岑。 玉岺容冷眸瞥来:“王爷问你话呢,孩子怎么了?” 一行人比北辰焱珏还着急,看着那一脸难看的佟御医,催得跟什么似的,心下等着看好戏。 佟御医这模样,孩子显然出问题了!可方才不是还说无事吗?还是真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孩子?! 。: 第一百七十四回 御医是个高危职业 “孩子怎么了,御医你倒是快说哪,急死王爷同大伙了。” 佟御医看着焱王冷漠凌厉的眸子。不敢隐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声音微微颤抖。 “求王爷饶命!!!臣罪该万死!!” 北辰焱珏一声冷笑。口吻不咸不淡,不怒而威,三分讽刺七分冷笑。 “你怎么罪该万死?你倒是给本王说清楚。” 一旁的罗莎面色开始有些难看,这心下隐隐有些不安。侍妾们面面相视,挑眉笑而不语。 “佟御医,你可得仔细点说。别胡乱病情,叫王爷担心。” 佟御医看了看面前一脸冷漠的焱王,心道,这纸包早晚不住火。心下一横,颤颤巍巍,如临大敌,如实回禀。 “回禀王爷,臣医术不精,为王妃把错了脉。” “佟御医何出此言?” “回王爷的话,王妃她并没有身孕。” “你说什么?” 冷漠略带讽刺的语调,听得佟御医心下咯噔一下,心都提到了嗓子上眼。焱王殿下,只怕是要宰了他! 只得硬着头皮又道了句。“王妃并没有身孕。臣已经再三把脉,千真万确,不敢有所隐瞒。” “没有身孕?佟御医啊,前些日子,可是佟御医信誓旦旦,同本王恭贺,有喜。怎如今,便是没了?你在同本王说笑吗?” 冷漠的语调,莫名叫佟御医的心都给提到了嗓子眼。唯恐这位主一怒之下,把他给杀了。 “王爷饶命!!!臣先前把脉,王妃确实已有身孕半月有余!可不知道为何,今日一脉,却是再无半点喜脉的迹象!!臣医术不精,欺瞒王爷!罪该万死,求焱王饶命!!!” 佟御医苦不堪言,额头冷汗直冒,面色隐隐发白。 一干侍妾面面相觑,还真没料想到天阳的这个孩子会是假的。这佟御医怎么回事?!先前可是信誓旦旦,满面欢喜报喜!如今怎么好好的便变了卦? 偏偏在这时,千卉卉还嫌不够乱似的又一声惊呼补充道。 “还真是假的?佟御医你可真是的!叫大家空欢喜一场!怎敢欺瞒王爷?!” 南宫明娇一声冷笑:“佟御医先前莫不是叫谁买通了,方才昧良心谎报?如今良心发现了,要趁机如实禀报?” 口上这般说着,心下却是纳闷。 真是被天阳买通了?可佟御医是能随便买通的?!就算是,今日为何又要抖出?不怕杀头吗?这不可能!! “佟御医,你当我们王爷是什么?!这种事情,竟然也好欺上瞒下!倘若不是今日恰好再脉,你还想隐瞒何时!” 千卉卉嗲声嗲气走到焱王跟前,看着一脸冷漠的北辰焱珏,愤愤不平道。 “爷,要我说,直接把佟御医拖下去杀了得了,竟然敢欺骗你。” 佟御医面色难看,千夫人,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推啊!!! “王爷明鉴!臣用头上这顶乌纱帽担保!臣绝对没有欺瞒焱王!也更没有买通之说!” 佟御医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出错,明明之前把脉,确确实实是喜脉。为何今日,会是这般情况?! 这可是医术上的重大失误啊,而且如今惹着的还是这位冷阎王。这阎王爷会不会直接杀了他?!万不可牵累太医院啊! 千卉卉:“佟御医,都这时候了,你还狡辩。真当我们王爷好骗吗?!” 佟御医:“王爷!臣决然没有欺骗你啊!” 千卉卉:“你说没有就没有啦,真是滴,如今事情败露,御医定然才会如实禀报啦。王爷别听他的,罚了得了。” “王爷!” 千卉卉:“佟御医闭嘴,王爷才不想” 千卉卉还要要喋喋不休个没完没了时,面前那人冷淡瞥来。 “给本王滚出去。” “爷?你是再说卉卉吗?爷是再凶卉卉吗?” “听不懂话?” 千卉卉正要再说几句时,却是迎来焱王一记冷光扫来,嗜血冷酷。 “来人啊,把千夫人扔出去。” 暗一冷着面色上前,便是要动手。 千卉卉看着那带着面具也能感觉到冷酷嗜血的侍卫,再看看一脸阴翳的王爷,被吓得面色一白,没料想到王爷会就这般凶她,会众目睽睽下把她扔走。 “爷别扔,卉卉自己乖乖出去。” 心下一委屈,却是又不敢说什么,抽抽搭搭恭敬一声。 “卉卉退下。”便是离开了寝殿。 瞅着那被凶走的千卉卉,其余侍妾相视一眼,恭敬站着,噤若寒蝉。 枪打出头鸟,她们可不愿做第二个千卉卉。 见这千夫人被训走,佟御医心下松了一口气。这千夫人再这般煽风点火下去,他可就百口莫辩了! 北辰焱珏瞥了眼面前战战兢兢跪着的佟御医。 佟御医心下忐忑不安,苦不堪言,等着焱王的审判。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佟御医,目光扫向了一旁的罗莎。罗莎见王爷幽幽瞥来,心下隐隐不安。 一行人的目光不免纷纷看向一旁的罗莎,只见人面色有些发白难看。 罗莎整日陪在天阳身边,不可能不知道这事的实情。 “罗莎,你有什么想对本王说的吗?还是,让你家主子亲自说?” 面色有些发白的罗莎见王爷幽幽睨来,不等焱王开口,已经扑通一声跪地。 “爷饶命!!!一切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做的!与郡主无关!” 北辰焱珏冷漠扫来,冷笑。 “怎会是你的错?说清楚。” “是奴婢给郡主下了假孕药!郡主并不知情!!” 假孕药?!侍妾们面面相视:还有这等东西? “奴婢见郡主爱爷心切!想得到爷更多的宠爱!才设法让郡主尽早有了身孕!!求爷看在郡主对你的一片深情爱意的情分上!!饶了郡主吧!!” “求求爷!要罚就罚奴婢!都是奴婢出的主意!!郡主她自己也不知情啊!爷!!” 其余人面面相视,看着一脸冷淡的王爷。 王爷最恨欺骗背叛,不知天阳会不会是特例?!爷会放过天阳吗?! 佟御医看着一旁跪地求饶的婢女。欲哭无泪,苦不堪言,原是你搞的鬼! 宫中险恶便也罢了!佳丽三千,尔虞我诈,稍有不慎,他们这些御医便是牵扯其中!这日子已是苦不堪言!水深火热!如今这焱王府一干夫人勾心斗角起来,也是叫人害怕! 想到往后这种事还得经历不少。如今已是一把年纪,别落得死不瞑目,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佟御医开始考虑,要不要辞官退隐,回乡做一名普普通通的郎中,悬壶济世? 屏风后,已经清醒的天阳心下有些害怕,不安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佟御医起来吧。” “臣谢过王爷。”佟御医赶忙收回心神。 紧接着,北辰焱珏扫了一行人一眼,让人尽数退下了。侍妾们面面相视,不敢多言,纷纷同佟御医一块退下。 最后侍妾们都离开了屋子,却见北辰焱珏冷着眸子,瞥了眼内屋,口吻少有的冷漠。 “罗阳。” 屏风后的天阳再也站不住了,有些胆怯的缓慢站了出来,看着北辰焱珏。 “爷,臣妾知错。” “你好大的胆子,敢用孩子的事来欺骗本王?” 扑通一声跪下,爬到北辰焱珏跟前,抱着人的腰不放,哭得一脸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心怜。 “臣妾知错,臣妾也是一时气糊涂了,才骗王爷。”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 “孩子之事,你早晚会有。为何一定要欺骗本王?” 天阳委屈的抱着北辰焱珏的,不满控诉。 “爷就只碰过臣妾一次,便再未碰过。臣妾害怕,爷往后娶了如兰,便不会再搭理臣妾,不要臣妾。” 北辰焱珏冷漠着眸子。 “臣妾自私,想有一个爷的孩子。哪怕往后爷不要臣妾了,臣妾还能有个寄托。” 北辰焱珏将人拉起。 “这等事,再有下次,本王杀了你。” 天阳赶忙摇头,目光坚定,表示不会再犯了。 “侧妃的婢女,怎么回事?” 天阳心下有些慌张,看着一脸冷漠望来的焱王。 “人,不是臣妾杀的。臣妾真的只是知青,并没有插手。” “是吗?” “是!”天阳有些害怕的低头,“因为太子妃先前同臣妾提起过,说是想找一名婢女。有意无意指,最好是侧妃身边的人。侧妃身边就只有青娟一个婢女,臣妾便只能让人送去。” “没想到,太子妃竟然会将人给那般残忍杀害了。臣妾并没有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情,更没想到罗娜会瞒着臣妾,说是人从太子府离开,便是去了将军府。毕竟侧妃同将军关系甚好,侧妃出事,青娟会去将军府也是情有可原。” “臣妾就信了。便没追究。没想到,人死了。更没想到,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两个妹妹也死了。”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天阳,天阳泪眼婆娑,委屈抽搭。 “虽说她们两个只是臣妾的义妹,可待臣妾感情极好,如今惨死,臣妾这心中,愧疚自责。” 北辰焱珏面色冷漠。 天阳凝视着人那张面容,目光落在了焱王的性感绯唇上,心下微动,抓着北辰焱珏的肩膀,便是要凑上来。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怀里的女子,将人推开。 “你累了,早些歇着吧。” 天阳伤心难自抑,抱着北辰焱珏的腰,口吻有些哀求卑微试探。 “爷今夜不能陪陪臣妾吗?臣妾身白日吓坏了,不敢一人就寝。” “本王尚且有事,你自行待着吧。” “可王爷” 那人冷眸睥睨而来。 “罗莎还活着,本王派人叫她来?” 天阳赶忙低头,不敢再多言。 “爷勿恼,臣妾一人尚可。臣妾不怕。” 望着那离开的北辰焱珏,天阳心下几分欢喜,却也几分难过酸涩。 欢喜,可代替天阳,留在此地,日夜看着这人。酸涩,她心悦焱王,可焱王钟情李如兰。 她多么希望能有这人的孩子。可惜,唯一一次,也是这人一时起兴,再无后话。 哪怕知道,这人对她不过是暂时的容忍。可只要能同焱王多待一时三刻,她也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侍妾们都知道,这天阳假怀孕的事情败露了,都在好奇王爷会怎么处理,天阳如今昏迷不醒,自然不能审问。且那罗莎已经将事情一一揽下,这天阳不管知情与否,看王爷的模样,都没打算追究天阳。 最后罪自然而然全部算在了罗莎一人身上。 可随后天阳醒了,同人求情,王爷便道,郡主任性胡闹罢了,便不再追究此事!就连罗莎,也免除了死罪。无非挨了一顿鞭笞,引以为戒。 侍妾们心下不满撇嘴,以为会有好戏看呢? 结果呢,王爷还真是宠爱天阳!!宠得无法无天了!连假孕这种非同小可的事,也没放心上。 心下也道,王爷不肯罚,是怕伤了乌孙王这宝贝女儿,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吗? 可转念一想,王爷是怕麻烦的人吗?这乌孙王见了王爷,都要给王爷三分薄面的! 天阳假怀孕之事,王府唯有那几名侍妾知情,以及胡御医。对外宣称,是侧妃把人的孩子一刀刺没了。 焱王亲自下令,侍妾们自然不敢多嘴,更别提出去宣扬。可也纳闷,爷对李阙玥还真无半点情分了? 往日宠爱如斯,如今却是不为人查明也罢了,为何倒是给李阙玥又加了一项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 果真帝王无情! 不管怎样,也是李阙玥咎由自取,反正她身上罪名这般多,再多一项又能怎的? 侍妾们这般想着,看戏,乐得自在。 都知道,烧了乱葬岗的焱王侧妃被巡捕房给捉拿到了。且听说,这人前一刻才去王府,大开杀戒。天阳郡主身边的陪嫁婢女被杀得只剩下了一个,还半死不活。 天阳郡主至今尚未苏醒,肚子里的孩子,也因为侧妃那一刀,没了。 而那罪魁祸首侧妃,如今正关押在巡捕房,等候发落呢。 司徒青云得知此事时,正在同风阁主交接青娟尸体之事。 马背上的风阁主微微敛眉,看了眼司徒青云,笑叹。 “李姑娘同这位青娟姑娘的关系,可真好啊。竟然能为人做到如此地步。” “只是,这到头来,只怕要失望了。终归,人死不能复生啊。” 马背上的司徒青云敛眉,抓着缰绳的手愈发握紧几分,停马,回头望了眼远处的若隐若现的雀城。 。: 第一百七十五回 大公子 司徒廷昊 “将军,似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送到此处便可,别叫将军夫人久等。” 风玉看着司徒青云,目光不免落在了不远处骑马等在树下的另一名青色斗篷女子身上。司徒青云收回心神,望着风玉。 “风阁主,青娟之事,有劳。” 风玉点头,“将军大可放心。人在庄里,无论届时是死是活,定然安然归还。告辞。” “驾!” 墨雪山庄的马车渐渐远了。 司徒青云骑马来到阿月跟前。树下夜色中,阿月那张容貌满是对青娟的不舍,以及对阙玥的愧疚。 阿月定定看着司徒青云,红肿的眼眸此刻浮现一抹笑意,三分嘲讽三分苦涩四分自责。 “比起宁姑娘,我更不配做娟儿的小姐。娟儿出事,除了歇斯底里朝你们发怒,我还会做些什么。” 司徒青云蹙眉看着面前女子,抬手替人拭去眼角泪水,口吻温和。 “别胡思乱想。” “青云,你能救救宁姑娘吗?” 司徒青云眸色淡漠。 “此事,救不了她。” 阿月有些急了,“为何?” 司徒青云微微蹙眉,抬手将人要掉落下的斗篷,重新披好,眸光平淡,口吻平静。 “此事,已经牵连皇家子嗣,除了王府,没有人能插手。” 阿月眸光暗淡,满是自责,“都怪我,我该拦着人,而非去刺激她。她也不会冲动,即刻去替娟儿报仇。” 司徒青云看着一脸自责的阿月,“此事同你无关。无论如何,她都会回王府。你若强行拦住她,反倒会伤了自己。” 阿月抓住人的手,眼神坚定,几分祈求。 “青云,去巡捕房看看她吧。天冷了,她撑不住的。看看,总可以的,对吗?” 司徒青云看着人,未语。 两人骑马往前要离开,望着往前而去的司徒青云,后面的阿月尚未行动。低头,看了看冻红的手,已经握不住缰绳。 走在前面的司徒青云,见人迟迟未跟上,眉头一蹙,回头望来。只见阿月正在搓着双手,取暖。 似乎看到司徒青云望来,阿月赶忙把手放下,抓住缰绳便来。 司徒青云骑马到人跟前,看着阿月面颊都冻红了,一双手冷得如同冰块。 敛眉,一把将人抱过,放在了自己的面上,将人笼在怀里,用温暖厚实的披风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阿月面颊微红,“青云,不妥。” 司徒青云面色平淡,“你是将军夫人,同乘一马,无伤大雅。” 阿月笑了,慢慢将头埋进了人的怀里,温暖厚实的胸膛叫人心下踏实,满是安全感,俨然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 阿月眸色微沉,笑了,声音虽小,却能听到。 “记得上一次,我们去城外看雪。你也是如此,护我。想想,竟然有三年之久了。” 司徒青云眸色平淡,未回答。 夜很黑,风很冷,路很静,只有踢踏踢踏马蹄声。阿月抬手,环住了司徒青云腰,安稳的躲在这人的斗篷庇护下,口中轻声低喃。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我只渴望能守在你身边,看着你便好,如今还能这般靠在你怀里,躲避这世间的严寒。于我而言,是恩赐,也是奢望。” 司徒青云将人的斗篷拉了拉,没说话,策马扬鞭回城而去。 回到将军府,府门口的侍卫看着将军带着阿月回来了,赶忙上前,说是大公子来了。如今正在房间里逗小姐呢。 司徒青云点头,示意知道了。 这司徒廷昊正在萱宝阁,看着摇篮中的孩子,有下没下的用手指点着人粉嘟嘟的小脸蛋,轻笑。 “小家伙,来,叫声大伯听听。” 摇篮里的孩子咿咿呀呀,明显还不会说话。 一旁站着的奶妈婢女见状,不免吃吃的笑了。 “大公子又拿孩子开玩笑,这么小,哪能张口叫人。” 司徒廷昊闻言,笑了笑。“快了,快了,再过些时日,便能了。” 司徒青云来时,便见自家大哥摇着摇篮,一脸慈爱的模样。跨门而入。 “哥,你怎么来了?” 司徒廷昊见人回来,从摇篮边起身,朝一旁的阿月笑着点了点头。 “来看看我这小外甥,不可以?” 司徒青云素日冷淡的面容,划过一抹轻笑。 “你自己不也有孩子吗?” “这不还在他娘肚子里过冬吗?小家子气,你这女娃子,看都看不得了?” 司徒廷昊说笑着,拉过司徒青云,拍了拍人的肩膀,肩膀处的寒冷,直接凉透掌心,司徒廷昊挑眉。 “你若再不回来,我可就派人去找了。” 司徒青云挑眉,“兄长,来此何事?” 司徒廷昊笑了笑,看了眼阿月,答非所问,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调侃。 “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你们去哪幽会?都听下人说了,同乘一马回来呢。” 司徒青云:“府里闷,带着阿月出去遛了一会儿马。” 司徒廷昊看着人,一番打量,那模样,确实像是出了城,心下顾虑不免打消几分。 “你整日待在书房处理公文,偶尔出去走走,也是好事。” 司徒廷昊挑眉,“不过这去了两匹马,怎么遛到一匹上去了?你小子,居心叵测,图谋不轨,看不出看不出啊。” 司徒青云头疼扶额,“兄长不可妄言。” 屋子里的奶妈婢女们闻言,都不免低头吃吃的笑了。 阿月面色微红,慌忙一句大公子误会了,是奴婢不太会骑马,给将军添乱了。 司徒廷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瞅瞅,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明知人家不会骑马,你还故意让人骑马。你这不是图谋不轨是什么?” 司徒青云头疼:“” “阿月姑娘该是改口了。瑾瑜婚事一过,估摸着,你们也快了。” 阿月低头,司徒廷昊只当她是害羞了。 心道,这般看来,倒是有几分神态相像。 收回心神,抓过司徒青云,只道有事要说。笑着拽拉着人离开了萱宝阁。 竹亭处 司徒廷昊拢了拢身上氅衣,看着一脸平淡的司徒青云,笑容中多了无奈。 “遛马?这么冷的天,你是去遛马还是遛人?” 。: 第一百七十六回 大公子 司徒廷昊 “遛马?这么冷的天,你是去遛马还是遛人?” “我说你这小子,怎就不懂得怜香惜玉,阿月那姑娘一看便是柔弱,受不得寒,比得上你这五大三粗的粗糙爷们,还带着人出去?” 司徒青云蹙眉,“她想去看看。” “看什么?是那个死了的婢女吗?你们把人埋了?!” 司徒青云看着兄长,没说话。 司徒廷昊看着人,眸色沉了沉,已无方才的玩笑语气,神情认真。 “青云,你是不是瞒着兄长什么事?” “兄长何出此言?” “李姑娘出了这么大事,我本担心你会去王府或者巡捕房救人,没想到还真出城去了。看来,城外有什么比她还重要的事?” 司徒青云看着人,正欲开口,司徒廷昊却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别说了,你个没心肝的,说了也是瞎诌的。” 司徒青云:“” “对了,你府中有两名婢女,咳叫我给处理了。” 司徒青云闻言,不免敛眉看来。 “为你好啊,臭小子。只是遣散走了,又没杀了她们。” “真是可怕的女子,竟然是娘的人。跑去右相府找娘,说什么阙玥在你府上,阿月不是阿月,李阙玥是假的?幸而娘在侍郎府,不然又得杀来你将军府了!”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大哥,“所以,兄长此番前来也是要问此事?” 啪嗒一声,亭檐上的断霜落在氅衣上,司徒廷昊顺手掸去,看着司徒青云。 “实在好奇,事情是真是假呢。” 司徒青云敛眉,“不假。” 见人毫不避讳,如实说出,司徒廷昊微微一愣,还真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一脸感慨唏嘘。 “你小子也真是的,再吊我一会儿也好,怎就这么坦白说出了,可没意思。” 司徒青云面色平淡,正要开口 “果然,瞒了这么久,憋坏了吧,有些迫不及待呢。” 司徒青云蹙眉,“” “兄长是有点惊讶。可想想倒也觉着情有可原。乾坤万物,无奇不有。鬼市能有那般多的诡异阴邪奇物,这易魂重生之说,自然也可信。” 这是自言自语习惯了,叫司徒青云半句话也插不上,索性闭嘴了。 司徒廷昊一脸笑侃,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爹娘如今只当李阙玥是李阙玥,防着呢。这才一出事,便叫我来盯着你,唯恐你去插手。” “倘若这事是真,青云,听兄长一句,先别去管李姑娘了,那是焱王府的家事。趁着这传闻爹娘尚不听闻,赶快娶了阿月吧。” 司徒青云眸色微沉,看着司徒青云,神情有些苦恼。 瞅这人这模样,司徒廷昊不免一声“咦”,笑了,先前心下的猜测隐隐说出。 盯着人,手抓住司徒青云的肩膀,盯什么似的盯着这小子,直呼别真是那般了! “你小子,对李姑娘动心了。” 司徒青云面色冷漠,看着兄长,将肩膀上的手拉下,口吻淡淡。 “不会。” 司徒廷昊挑眉凝视着人。司徒青云面色平淡直视而来。四目相对,半晌,司徒廷昊挑眉。 “应该也不会,你喜欢的是阿玥,就算动心,那也是因为阿玥的缘故。” “你若真喜欢她,才叫兄长头疼。毕竟是焱王的人。打也打不过呢。” 司徒青云蹙眉未语。 “行了,为兄也不唠叨了,明日早些去侍郎府。陪那小子去迎亲,定然又是一番折腾。” 右相府,李如兰被叫回了府上,这才开口叫唤了一声爹,便是被右相一巴掌给扇得险些摔地。一旁的李如锦惊吓得赶忙将人扶住。三夫人同样面色难看的上前,拉住了右相大人。 “老爷,好好的打如兰做何?” “说吧,青娟的事,同你有没有关系?!” 三夫人亦是赶忙为李如兰辩解道,“老爷啊!如兰堂堂太子妃,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 右相盯着人,一双鹰隼般的锐眸满是震慑威严,冷笑。 “如兰啊,有的事,为父不说,是觉着你长大了,也该懂事。可是你看看你,做的都什么事!” 李如兰抬眸看着爹,眼眸里虽说有些害怕,可还是直视而来。 “我不过杀了一个庶女的婢女,爹要为了那个庶女,教训女儿吗?” “如兰?” 李如锦面色微沉,看着一脸冷漠的李如兰。 左相看着人,眸色微沉。三夫人面色淡漠,看着隐隐发火的老爷,不免道。 “老爷,不过一个婢女罢了,杀了就杀了,你何苦动怒。” 左相一声冷呵,“她若只是杀人,便也罢了。偏偏自己去动手,留了这么多后患,真当你的妃位万无一失,才敢如此肆意妄为吗?” 李如兰一脸平静,云淡风轻。 “女儿不过闹着玩,谁知李阙玥这般经不起刺激,在王府大开杀戒。” 三夫人点头,“如兰并没有错。这青娟怎么说也是一婢女,死了就死了,谁会和婢女较真。这千错万错,还不是她李阙玥的错,有毛病!” 李如锦看着自家出言伤人的娘亲,不免道。 “娘,青娟是大娘留给阙玥的,大娘在世时,对她亲如女儿,同阙玥又情同姐妹。人死了,怎可能冷静。” 三夫人不以为意。 左相面色严肃,盯着李如兰。 “她已经被贬为侧妃,你欺负她为父不管,也没那心思管。可也不该闹出人命。如兰啊,别忘了,阙玥身后还有一个皇后。” 李如兰冷笑,“皇后若真那么在乎她,可就不会屡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爹爹难道看不出,自从天阳归来,李阙玥便失宠了。” 左相蹙眉,李如锦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爹爹,当务之急,是把二姐姐救出来。听说她也伤得不轻,在巡捕房那种地方带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看向左相,三夫人可就不乐意了,唯恐老爷心慈手软。 “老爷,莫不是真要救那个白眼狼。” “什么白眼狼啊?娘!二姐姐也是咱们李家的一份子,家人有难,怎能见死不救。” 三夫人看着这第三个女儿,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会屡屡替那野种说话。一怒之下,口无遮拦。 “她若真是咱们李府的女儿,倒也罢了。可一个野种,同咱们非亲非故,养育这么多年,已是情分。还留着她祸害咱们李家吗?!” 此话一出,惹来几人望来。 李如锦有些惊诧,“娘,这说得什么话?” 。: 第一百七十七回 南疆祈福往事 李如锦有些惊诧,“娘,这说得什么话?” 李如兰一声冷笑,“怎么,娘还没告诉过你李阙玥的身世?” 李如锦看着李如兰,眉头微蹙,“你也知道这其中缘由?” 李如兰冷笑。 “如锦啊,你当谁都同你你一样,傻乎乎的不问世事吗?” “娘,究竟怎么一回事。”李如锦实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先前门外偷听到,她便有所怀疑,竟然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可李阙玥长得同爹明明一样,怎么可能不是爹和大娘的女儿那真正的李阙玥去了何处? 三夫人看了看老爷,觉着此事如今也该让孩子们知道了,更何况,事到如今,还有何可瞒。 “那李阙玥啊,是当年你大娘去万佛寺祈福,一时心软,路上捡回来的。” “娘,女儿还是想不明白。大娘当年不正是在南疆祈福回来的路上,生下二姐姐的吗?且,当时大娘明明身怀六甲。” 左相夫人一声冷笑,拉过李如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身怀六甲的左相夫人从南疆回来的路上,确实诞下一子。可才出世便是被一位侍妾偷了。派人去找,过些时日找到时,为时已晚,孩子被狼吃光了,侍妾也死了。 失去孩子的左相夫人痛苦万分,便去寺庙为孩子祈福超度,路遇劫匪,被一名婢女所救。那婢女怀抱一孩子,似乎逃命,见左相夫人身份不俗,将孩子托付给左相夫人。得到左相夫人承诺,便逃窜而去。 最后派人去打听,听说跳崖身亡了。 左相夫人刚经丧子之痛,于心不忍,那婢女于她又有恩情,便是将孩带回了北疆。左相爱妻,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便任由其而去。 回到北疆,左相府上下,看着夫人怀里的小小孩,都知道夫人在回来的路上,生了一个漂亮的小姐。哪知,是个假的。 唯有南疆同行的三夫人知道,真正的李阙玥,早死在了襁褓之中。这位不过是那婢女的托孤罢了,可也没说出。这姐姐喜欢,她也管不着。 孩子六岁时,左相夫人便是带着孩子回了一趟南疆,回娘家看看。一去便是一年。 一年后。 都说小姐从南疆回来,出落得亭亭玉立,容貌倾城同夫人别无二致。 知情的他们,只道,左相夫人带着孩子竟然去了南疆易容了吗?不知情的都笑道,真的很像夫人呢。 而左相夫人,也是更加宠爱那孩子,犹如亲生女儿。可左相大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南疆九王惨案发生那段时间后,没有以往那般宠爱这个女儿了。 “这秘密一瞒,便是瞒了十多年。可惜,你大娘一厢善心,却是养了个白眼狼。” 看了眼冷面未言的左相大人,三夫人拉过李如锦,训斥警告道。 “如今我将实情告诉你,你也给我长长心,别再叫我听见你为她说话。什么二姐姐?那是个同咱们李家没有半点关系,还想祸害咱们家的人!” 李如锦闻言,不免想到儿时同李阙玥的种种,眸光微微沉了沉,看了眼一脸冷漠的爹爹和姐姐。 “爹,就算玥姐姐不是亲生的,是捡来的,没有血缘关系,十多年的情感,就能说没便没了。 李如兰看着李如锦,一声嘲讽冷笑。 “你还真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怎么,幼时坏事做多,她一出事,你就心虚了?良心发现了?还是怕哥哥们回来,你这最小妹妹的善良好形象,便是没了。” 李如锦敛眉看着李如兰,李如兰挑眉冷冷扫来。 “如锦,你什么嘴脸,我清楚着。别真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啊。叫人讽刺。” 李如锦看着李如兰,拉着娘亲,正欲开口。 三夫人面色一冷,“她那个没心肝的玩意,你还替她说话。当年你大娘,便是因为她才” “妍苑。” 左相冷冷一声,三夫人只得止声,瞪着李如锦。 “离她远点,你二姐姐早死了。那是个丧门星!” 李如锦蹙眉,“女儿知道了。” 李如兰:“爹娘若是无事,女儿回太子府了。” 左相看着人,眉头微敛,“如兰,如今阙玥已经入狱,受什么罚,自有巡捕房来处置,你别再去找她麻烦,惹人非议。” 李如兰闻言,看着自家一脸冷漠严肃的阿爹。 “女儿知道了。爹,尽管放心是了。不过一个阶下囚,外族种,我犯的着纡尊降贵去动她吗?” 三夫人看着自家这女儿,看了看老爷,实在不明白老爷为何总是包庇着那李阙玥。 “爹才是,尽早断绝关系吧。不然,早晚被她牵连。害得咱们家家破人亡,才甘心吗?” “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早便能偿还所谓的婢女报名之恩。说来也讽刺,兴许那婢女就是她娘。婢女的女儿,如今才会疯了般,为一个婢女报仇!” “行了,说够了回去吧。吵得我头疼。” 左相看着这两位女儿,头疼,没一个省心的。 长女也不知怎么回事,邳州一行,怎会迟迟未归? 夜深人静,左相独自一人站在祠堂,看着桌上左相夫人牌位,素日严肃威严的容貌,苍桑中多了几分惆怅。 “阿瑛啊,当年你若不带她去南疆,她还是咱们的女儿。可你带了一外人回来,因她一人,牵连整个李家,你叫我如何能容得下她。” 祠堂甚是安静,唯有风吹晚霜落地的清脆啪啦声,打破了这夜的寂静。 三夫人只知道李阙玥是当年捡来的那孩子,却是不知,其实当年大夫人带孩子去南疆路时,同南疆池家把孩子调换了。 如今的阙玥,不是捡来的孩子,是南疆池家余孽。 李阙玥六岁前,左相觉着这既然是恩人之女,便是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可怎么也没料想到,左相夫人带着孩子入南疆,再回来。 这孩子已不是当日那婢女的孩子。 左相起初并不知情,那一年内,他也回去南疆看过左相夫人多次。阙玥那孩子,总爱和南疆池家一名叫澜九的小姐嬉戏打闹在一块,关系甚好。 。: 第一百七十八回 南疆池家往事 比起这爱打闹的澜九,池家另外一个小女儿,安静不少。 总会坐在扶桑木下手持卷轴,一脸认真的看着各种药物识别卷轴。 左相见那孩子,倒觉着有趣,总会上前同那孩子说笑几句。那孩子有些怕生,听了也只是微微点头。 左相见人如此,也没多语。偶尔带阙玥同澜九去买冰糖葫芦。总会给那孩子带一串,冰糖葫芦递给那孩子时,那孩子有些愣怔。随即笑容甜甜,糯糯一句谢谢,便是走了。 后来,左相回了北疆,左相夫人带着阙玥依然在南疆池家。说是不舍,想多待些时日。 这一待,便是足足待了一年才回来。 待左相夫人带人回来时,看着那同左相夫人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 微微讶然,“你这是把她的脸换了?” 左相夫人点头。 “你还真是固执。孩子长大,容貌不一样又如何,不还是咱们李家的宝贝嘛。” 左相夫人看着拉着的孩子。 “孩子也同意呢。” 左相大人爽朗一笑,看着孩子,一把将孩子抱起,亲昵蹭了蹭孩子的面颊。 “我们的小阿玥,回来了。” 那孩子看着左相的,一双眼眸里满是迷茫。怕生,怯怯的。 这可伤了左相大人的心,捏了捏孩子的脸。 “小玥儿啊,不过离开爹爹几个月,就不认识爹了?还是害怕爹了?” 孩子有些害怕,看向左相夫人,委屈吧啦。 “娘。” “孩子,这是爹爹呢,别怕。乖,叫爹。” 经过左相夫人再三哐哄,这七岁的孩子才看着眉头微蹙的左相,怯生生叫唤一声爹。 “哎哟喂,这才是爹爹的好宝贝嘛。” “爹爹,咯咯。” 左相笑着应了一声,眉开眼笑,将孩子抛飞空中,又接住。 孩子看着面前一脸慈祥笑意的中年男子,脆生生欢快叫唤一声。 左相夫人满心欢喜,看着同右相有说有笑的孩子,眼眶微红。 “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她。” “这可是咱们的宝贝女儿,我啊,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 左相笑着应了声,这时回头一看,却见左相夫人红了眼眶。 “怎么了?” 放下孩子望来,有些担心。 左相夫人赶忙拭去眼泪,笑逐颜开。 “看你同这孩子这么近亲,我啊,开心。” 左相看着面前孩子同左相夫人一模一样的容貌,眉开眼笑。 “这容貌倒是一样,这孩子往后啊,就真正是咱们李家的种了。” “只是,看样子,你说的那场大病还真不小。这大病一场,怎么连爹都不认识了。” 左相夫人笑了笑。 “起初也不认识我,花了些功夫,才让她相信呢。” “是吗?那哥哥姐姐们肯定也忘了?” 怀里的孩子点头。 左相大人抱起孩子,瞅着不远处的那几个崽子。 “唉,都过来看看妹妹。” 年幼的李阙巽同两个小男孩迫不及待跑来。口中咋咋呼呼,说小阿玥离开一年,叫他们好想念。 左相看着小崽子们拉着小阿玥嬉戏打闹,心下甚是欣慰。 左相夫人的眼泪却是不停流下,只道高兴。 左相起初不知何故,只当孩子真是大病一场,只当孩子的容貌,是李夫人给人易容了。 直到后来才知,这孩子不是那婢女的孩子了。询问左相夫人,可左相夫人摇头未语,只说这就是咱们的孩子,阿玥。 左相没说话,也没逼问,心中却是清楚了。 这不是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这是那个同阿月玩得甚好的池家小姐,澜九! 为何阿瑛要将人换了?为什么带回来的不是他们的孩子? 左相放下孩子,没说话。随后暗下派人去南疆池家打听,才知道南疆池家被灭族了,而已经嫁到北疆的左相夫人,侥幸躲过一劫。可池家其余人一个也没留下,就连那两个孩子也被杀了。 左相不敢相信,看着面色愧疚的左相夫人。左相愣怔许久,直到面前孩子喊了一声爹,才回神。 左相有些不敢相信阿瑛竟然将孩子调换了。为了保留她南疆嫡系一丝血脉?便将救命恩人的孩子送上断头台? 这对得起那个孩子吗? 左相夫人摇头,似乎有难言之欲,只道日后会解释。可这日后的解释一等便是等了十年。直到左相夫人出意外,垂死弥留之际,左相也只等来一句。 “泊廉,孩子不是故意的。孩子是咱们的。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委屈了。” 左相看着那门外浑然不知,同哥哥们在一块追蝶的阿月,喉咙哽咽,眼睛赤红。 “阿瑛,她不配。她害你至此,我恨不得杀了她。” 左相夫人泪流满面,摇头,“她是我们的女儿阿玥。泊廉,护好她。有朝一日,你会知道的。原谅我的自私。” 终是流泪遗憾而终。 左相守着人,痛哭流涕。左相是恨这个孩子的。从始至终便没打算将这南疆余孽当作自己的孩子。 他的孩子阙玥死在了南疆。 这是南疆余孽,澜九。 这是害死了他爱妻的余孽啊! 他知道,阿瑛这么说,是为了让他待那孩子好些。可这孩子,左相看着她,只觉厌恶,时间长了,便也疏远。 多次将人撵走,却又在看着那孩子的哭啼后,没能狠下心,却也没再管。 日久天长,府中上下都知道,夫人走了,二小姐失宠了。身边只有夫人留给二小姐的丫头,陪着二小姐。 各儿女,素日便看不惯爹爹对李阙玥这么好,如今失宠没人管,又听娘说,大娘是被李阙玥害死的。对李阙玥的讨厌更深了。 自然是想尽办法欺负人,为大娘报仇。可哥哥姐姐们护着她,又只能小打小闹。 直到哥哥和姐姐长大,各奔东西,各司所职,待在家的这些个小的才开始放肆起来。 啪嗒一声,屋檐上吊着的霜冰被风吹落地,啪啦一声,惊醒了左相大人。烛火摇曳,一片凄凉。 “爹?你怎么睡这了?娘说你来了祠堂,就没回去过,叫我来看看。” 李如锦提着灯笼而来,却见爹靠在祠堂的椅子上睡着了。 左相大人回神,看着祠堂上左相夫人的灵牌,笑了笑。 李如锦看了眼大娘的灵牌,看着父亲,眸色有些担忧将人扶起,笑叹。 “爹,又梦到大娘了。” 左相叹了叹气,“她总怨恨,泊廉啊。孩子是无辜的。” 李如锦微微蹙眉,“大娘这是放心不下二姐姐呢。” 左相叹笑,“可惜,从始至终都不是她。你那玥姐姐若是还活着,也该同你一样大了。不知,会是个什么性子,像不像你大娘。” 李如锦知道爹爹说的是那个便是夭折的二小姐姐,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女儿觉着都像呢。有爹爹英姿飒爽,正义,威风,刚正不阿,有大娘倾城容貌,温婉端庄,玲珑剔透。她啊,若在,定然会是咱们李家最受宠的女儿。” 左相无可奈何看着这孩子,笑着摇了摇头。 “众多孩子,唯有你这张嘴最甜。”如锦甜甜一笑,没说话。 。: 第一百七十九回 牢狱劫 扶桑忆 春风和煦,扶桑树下。 “孩子,看书呢。” 听闻声响,小女孩微微抬头望来。面前男子笑容温和,面容慈祥和蔼,口吻温柔得如同阿爹。 “猜猜阿伯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孩子抬头望来,眼里划过一抹愣怔。 “礼物?” 那双因采药而留下伤痕的小手微微握紧医书。 忽地,一串糖葫芦如同变魔法似的从男子身后拿出,递到跟前。 “糖葫芦,要尝尝吗?” 那双浅紫的瞳孔,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的糖葫芦,看着一脸期待的男子。 摇了摇头。 “咦?不喜欢吗?很甜的。” 小女孩看了看面前的男子,看了看不远处拿着糖葫芦追逐嬉戏打闹的两人。 点了点头。 “哎呀,那可就可惜了。真不要?不要,阿伯扔了,怪可惜了。” 男子一脸遗憾着转身要离去,女孩拽了拽男子衣角,缓缓抬手,接过了糖葫芦。那张瘦弱的面颊上绽放一抹甜甜笑意,声音清脆。 “谢谢阿伯。” 左相看着这孩子,微微一愣,笑了,眼里满是慈爱。 “原来会说话的。” “说来,第一次听你说话呢。” 此后,每从街上回来,那夫妇二人总会给扶桑树下看医书的小姑娘,带些好吃的好玩的。 暮春时节,扶桑花怒绽,猩红娇艳,婀娜多姿,就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惊艳美丽。 “今天小玥儿们要去街上,孩子,一块去吧。” 刚从山谷回来的女孩,背着满满药篓,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拽拉着药篓麻绳。看着面前牵拉着孩子的左相,摇了摇头。 粉色罗裙小女孩一脸疑惑,歪头盯着面前一身药童装扮的女孩。 “呀,你真不去吗?我爹娘明日便是要回南疆了呢。往后可就没人给你买糖葫芦了。” “小药呆子,走吧走吧。这医书少看一天,我娘也不会把你吃了。” 拽拉着左相夫人从远处而来的小澜九,看着傻傻站在原地的药娃娃,嘻嘻一笑。 “药娃娃?真不去?街上好玩好吃好看的可多了。” 孩子有些犹豫,却还是摇了摇头。撒着脚丫子,背着药篓,一溜烟跑了。 高大粗壮的扶桑树后,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那对夫妇。 只见人牵着两个蹦蹦跳跳的孩子,有说有笑走远了。 这时,孩子身后走出一人,孩子回头望去,看清来人,欢快糯糯叫唤一声。 “姨娘。” 池家主母心疼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发,有些担忧。 “貂儿啊,别怨姨娘,不让你出门,为你好。” “李姑娘?” 墙角处,女子垂头靠在墙上,娥媚微蹙,双眸紧闭,一张面色憔悴得苍白。铁链束缚了人的手脚,叫人动弹不得。 呼吸缓慢,似乎在闭目养神,却更像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李姑娘?!!!” “糟了!别是给冻死了!” “快,开牢门!” 一声暴喝,哐啷一声,牢门被人打开了。 阙玥缓缓睁眸,抬眸,望着牢房内冲进来的苏捕头同其他几名捕头,只见几人面色有些担忧看来。 “二小姐?你还活着啊。吓死我等。” 阙玥抬手轻轻抹过眼角,望着几人,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想张口却是无可奈何。 苏昧赶忙上前,见人面色难看疲倦,整个人憔悴不堪,可眼眸里那份冷静,面上那一抹浅然笑意,叫人看着有些于心不忍。 都什么时候了?还能这么镇定? 袁捕头这人的模样,同情唏嘘。 回想大伙一起当差那些美好有趣日子,二小姐可帮了他们不少忙。他们本还有些担忧,这人要回了焱王府,他们还有些不习惯呢。怎想,如今人眨眼便成了他巡捕房的阶下囚。真是一言难尽啊! 可也只能看着,而不能插手。 皇家明确下令,此人关押此处,只待审判定罪,不可徇私舞弊,否则整个巡捕房吃不了兜着走。 谋害皇家子嗣,嫉妒成疯,丧尽天良。 焚烧乱葬岗,亵渎亡者,道德败坏。 私藏野种,造谣生事,败坏皇城民风。 王府大开杀戒,草菅人命,藐视王法。 种种罪状,磬竹难书,罪无可恕,其罪当诛! 虚虚实实,错综复杂,其中真假,只能等着查明。 六王殿下带人来时,却是交代一句,不必花费人力去查,就这样了。 巡捕房一行人没说话,心下却道,事情牵连焱王府,焱王既然将人送来,显然是没打算为人脱罪。 果真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皇家之人,还真是复杂无情。 苏捕头望着那遍体鳞伤的李姑娘,眉头微蹙,接过袁捕头手中的暖和布衾,开牢房而入,将布衾给人披上。 “天寒地冻的,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二小姐可得撑住。这左相大人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口上这般说着,可一行人心里也没个准,毕竟死了也不见人来领尸。 也不敢再提焱王。 更不好说长小姐,李阙巽邳州追捕逃犯,至今仍无消息。至于李阙玥其他那几位哥哥,常年在外,也不知何时归来。可这来了也无济于事,这李阙玥同哥哥们分别多年,感情已淡。 将军府又不可能冒着风险来帮人,这二小姐如今可真是孤立无援了。 阙玥看着几人,笑着摇了摇头。 “哎哟,苏捕头,我这也冷得瑟瑟发抖呢?给我也加一件布衾呗?” 那男子一把捞起床上有些厚实的布衾,扔出牢房道上,一脸嫌弃,口吻轻浮轻佻。 “那么薄的一张,如同盖了张纸,无用冷得慌。” “不给也行,找个人来给我暖暖床,更是好过布衾。” “哎哟喂,你可拉倒吧!当心苏捕头一刀剁了你!” 隔壁牢房的人笑了笑,眼里满是戏谑,没说话。 搭话的那名小伙正是上次右相大婚时,北辰野一鞭子抽到墙上,随即话也不敢说,被捕快们架着来的那名路上抢劫犯。 苏昧冷冷看着这人,身边捕快怒喝。 “你们两都给我闭嘴,别没事找事。淫言秽语,冻不死你!” 那名囚犯瞅着苏昧抱着的暖和布衾,一声唉哟哟。 。: 第一百八十回 隔壁邻居是话痨 “同为阶下囚,凭什么她就可以?我就不可以?我哪里不如她?” 盯着隔壁牢房,可惜啥也看不到,这心下可就不平衡了。 “她身份比我尊贵?”若有所思,摸了摸下颌。 捕快:“你一个抢劫犯,人家一个千金,还用说吗?” “长得比我好看?” 披散的三千青丝,头发一撩,挤眉弄眼瞥来。 捕快们嘴角抽搐,一番打量:“这倒不相上下。” “靠山比我硬?” 挑眉瞥来,双手一抱,斜倚铁栏。 捕快们鄙夷瞥来:“这不废话吗?!” 看着牢房内的那男子,无语扶额,“说便说,别搔首弄姿的。” 双手一摊,肩膀一怂,幽幽瞥来。 “别说有的没的,总而言之,苏捕头,你们这可是区别对待,我不满,我要告你们。” “难不成,她是进来蹭吃蹭喝,体验生活的?!” 捕快们嘴角抽搐,看着面前男子,只见人双手自然而然悬空中杵着,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且自然,仿佛栏杆中间真有根梗铁栏似的。 “大哥,你在说你呢?撵都撵不走!” “不识好歹。” “我这是对你们工作的大力支持。对我自己的负责。若是出去了,难保手痒又犯,你们还得派那两疯子去抓!” 转身坐回桌子上,端起茶杯,自认为动作帅气的来了个仰天长灌 捕快们嘴角微抽:“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啧,没茶了。”茶壶一扔,侧飞出扔牢房外,完美穿梭过两根狭窄的铁栏杆,不多不少,完美通过。 袁捕头条件性反射抬手接下。 “老规矩,巡捕房最贵的茶。” 捕快们蹙眉。 只见那人一脸担忧瞥来。“不给,我就要闹狱了。一天一夜那种,丝毫不停息。让所有犯人都睡不着。” 袁捕头:“” 苏捕头:“” 犯人们想起那半夜诡异飘散出来的熏臭味,恨不得出来打死个人,打又打不到,不能忍!只能忍!! 苏昧蹙眉,瞥了眼人。“茶叶,晚些便送来。” 捕快们瞥了眼人,再没搭理。 这人不搭理尚好,一搭理就是个活脱脱的话唠,去搭理这人,他们只有莫名忍不住配合说话的分,见鬼了! 身后的袁捕头扫了眼四周牢笼虎视眈眈盯来的目光,看着这二小姐。 “二小姐也别担心,虽说这牢房内关押的都是些丧心病狂的罪犯,可咱们巡捕房的铁牢笼,都是玄铁锻造的。他们出不来,你也出不去。伤不了你。” “对,这就有一点不好。嘴臭得不行!你呀,当听不见便可。只管安心待着便是,等人来救你。” 张捕快又补充道:“这要是没人来,也会让你死得痛快!绝不折磨!” 旁边捕快有些无可奈何,“你这是安慰人吗?” “这不实话实说嘛。” “都别说了。” 苏昧头疼,看了看阙玥。 “李姑娘,多加保重。阙巽,我会尽快联系的。” 交代几句,便是带着两名捕快离去。苏昧一走,这几间牢房便是躁动起来了。 也难怪,这都被关了这么久,也没见什么新来的大人物扔进这重点监视区。其余的,日久天长,相看两生厌,没意思。 如今来了一个,虽说不知道身份来历,可能叫六王亲自带来,又听苏捕头称呼二小姐,怎么说也是雀城贵族!有意思!而且,还是女的!这可真是解闷啊! 一帮穷凶极恶之徒心下如是想。 “喂?新来的?那叫二小姐的是吧?来来来,给大伙说说,你是怎么入的这巡捕房?” 阙玥沉眸,未语。 “哑巴了?!让你说话呢!” “桀桀桀,人家可是皇城贵族,不屑于搭理咱们这些双手染血的!觉着恶心呢!” “狗娘养的!要不是这破铁玩意!过来撕了你这臭婊子!恶心的皇城贵族,真当自己高高在上!!” “这位姑娘,难不成也是杀了哪位大人物,才被关押此处?若是如此,咱们可谓是天涯沦落人。” “呸!瞅她那模样,一看就准是天生雌伏男人身下的贱玩意!老子一根指头就能将她碾死!还刺杀?” “啧啧啧,你也不可以貌取人,奴颜媚骨不是人家的错啊!” 牢房内的囚徒说着瞅向那新来的,愣是没吭声,活脱脱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那壮汉觉着受到了羞辱,一脚又一脚踢着牢笼。恨不得过去撕了那靠在墙角,高高在上的玩意。哐啷哐啷声吵得整个牢房不得安宁。 外面看守的狱卒习以为常,站岗的站岗,喝酒的喝酒,口中啧声一句。 “都是些找死的玩意!要我说,还等什么时节,反正都是该死的,一块行刑罢了。” “行了行了,别埋怨了,咱们做好本分便是。” 哐啷哐啷洪亮踹牢门的声音,听得远一点的囚犯们龇牙咧嘴一笑,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那壮汉抓起自己牢房内的桌子,便是要砸来!同一牢房内的另一名囚犯一把抓过桌子。 “我说,你砸死她事小,这晚上老子睡什么?!” 那壮汉怒得抢过桌子,砸在了牢房栏杆上! “老子扔得出去吗?蠢货玩意!也不动动脑子!” 方才的那要布衾的男子好整以暇的把手杵在铁牢栏杆上,探出头,看着牢房的吵闹,听着隔壁的安静。 “姑娘,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声音富有磁性,低沉中带有几分轻浮轻佻。 阙玥嘴角微抽,没搭理。 “咱们就隔着一堵墙,没道理听不见的。” 阙玥沉眸,未语。 “这往后咱们都是邻居了,你搭理我一句?” 阙玥冷眸,未语。 “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大伙进牢都是一家人,透底让大伙知道你有啥本事,能进这巡捕房。” 听闻隔壁的声音,阙玥沉眸未搭理。 “啧,姑娘,别不搭理人啊。会让我很有挫败感啊。” 无应答。 “还真是冷淡啊。” 瞅着那同样吃瘪的男子,牢房内的囚徒们不免嗤笑。 “洛狱,枉你也是情圣一个,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男子一脸认真思索,“唉,什么情圣,这真正的情圣,不是那采花大盗吗?可惜,人家逃出去了。” “都是阶下囚,自命清高什么?不说话,那舌头拔了得了。” “话说,她还没有受审定罪,也不知是哪位大人来审。” “还能是谁,要么孙子虞少白,要么疯子北辰野亲自来。难不成还能是巡捕房狱领沈彧大人?” “沈彧可是管着皇城监狱,不见得会来此。” 牢房吵嚷了一阵,安静了,貌似都睡了,只能听见呼呼呼噜声。 隔壁也安静了,阙玥不免松了口气。方才吵闹,头疼欲裂。看了看被镣铐锁住的手,微微用力,那死死嵌在墙内的铁链不能拽动分毫,哗啦铁链声轻响。 阙玥沉眸,唇角不免划过一抹苦涩。 趁她昏迷,封了她的哑穴,束缚她的四肢,把她锁在墙角,寸步难行,是怕她还能破牢而出不成? 也不知娟儿如今怎样了。 北辰焱珏真会就这么杀了她吗? “姑娘,还没睡呢?” 隔壁冷不丁又冒出那男子的声音,阙玥扶额,凛眸未语。 “也是,全身镣铐,冰冷刺骨,这又是痛又是冷的,想睡也睡不着吧?” 阙玥冷眸。 “姑娘,商量个事呗。” “” “你不好奇什么事?” “你这不说话,便是同意了?” 阙玥敛眉。 “你都不问问我是什么事?” “唉,你说你也真是的,都不问问是什么,便同意了?” 。: 第一百八十一回 探监日常 “唉,你说你也真是的,都不问问是什么,便同意了?” 阙玥沉眸。 她是遇上话唠了 “还真是冷淡呢。” “看来,是个哑巴啊。苦了我了,还想着来个新狱友,有得聊了。” 那人轻笑一声,便是没了声。 阙玥这才有些疲倦的靠在阴冷潮湿的墙角,微微闭目。 他们究竟都是谁? 这一段又是李阙玥的记忆吗? 牢房再次恢复一片死寂。 李如锦来了巡捕房。 站在牢房外,看着侧靠着墙,双眸微闭的阙玥,只见人披盖着布衾,青丝凌乱,好不狼狈。 李如锦实在是于心不忍,在外面多次叫唤二姐姐?! 可不见人回应,李如锦只当二姐姐不肯搭理她,便将食盒氅衣放在了牢房外。 “二姐姐,都是你爱吃的。你可一定要吃,别冷着饿着自己。” 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李如锦特地又道。“姐姐放心,都是我亲手做的,不会有问题的。” 看着那墙角处被铁链锁着动弹不得的阙玥,李如锦有耐心的守在牢房外,一句一句道。 “二姐姐,你等着,爹爹不会就这么放任你不管的。爹爹如今正在想办法,救你。” 那墙角处的人闭目,无应答。 李如锦有些难受的看着人,“二姐姐?不过是杀了王府两个婢女,其余的我知道,定然同你没关系,你可是咱们李家的女儿,不过关你几日,便放你走了。” 依然无应答。 隔壁的男子不免一声幽幽长叹。 “姑娘,别叫唤了。你的这位好姐姐,自打入牢,可都没有听人说过一句话呢。我很惆怅啊。” 李如锦微微一愣,“是吗?” 男子苦笑,“她不是哑巴吗?” 李如锦赶忙摇头。“我姐姐能说会道,才不是哑巴。” 男子沉眸,若有所思,“那倒是我误会了。” “哟!李如锦?你怎么在这?不是应该好好待在相府吗?你爹娘肯让你来这种地方招晦气?” 婧洛这几日都待在婧府,还不是因为婧然那破婚事,她爹不让她好好待在府上,安慰人。 如今回王府,借着这缘由,半路改道,跑来巡捕房看看李阙玥。 心下不免愤愤不平,不过是杀了天阳的两只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他北辰焱珏什么意思?! 孩子什么的?来得突如其然,去的也突如其然! 这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道人给冻死了没? 婧洛心下惴惴不安:习武之人,应该挺能耐冻的吧! 这才一来,便是看到李府三小姐站在牢房外,对着另一间牢房在那不知说些什么。不免心道,这李府还是有良心的? 婧洛的到来,倒也叫李如锦微微讶然,似乎没有想到这人会来。 两人相视一眼,婧洛目光落回牢房内,只见那李阙玥双眸微闭,没说话。 婧洛让捕快将门给打开。捕快面色为难,只说上头交代了,看人可以,但是想进去看,不行。 婧洛咬牙切齿,只得作罢。 婧洛瞅着那靠在墙角的李阙玥,叫唤了几声,却愣是不见人吭声,不免有些纳闷。 “别是冻死了?还不进去看看?” 捕快面色平静,“放心吧,冻不死。兴许是睡着了。” 婧洛一脸怀疑惊悚的死死盯着狱卒,指了指牢房内的人,口吻嗤笑。 “你是在逗我吗?在这种鬼地方?睡觉?睡得着?!还睡得那么沉?我都没看到她呼吸!” 狱卒赶忙摆手,“不敢。这可能是受伤的缘故,所以总是容易昏迷。最近总是这样。” 婧洛一脸纳闷,同李如锦相视一眼,站在牢房外,叫唤了那李阙玥几声,这才见人缓缓有了动静。 睁眸抬头望来,望着两人,微微一愣,莞尔一笑,不见人说话。 婧洛瞅着人的那笑容,她大老远跑来,是看笑容的吗?!这好久没听到这人说话,这心里不习惯得很。 “李阙玥,冻得话都不能说了?” 阙玥不免扶额失笑,朝人点了点头。 婧洛嘴角抽搐,看着人,扫了眼那人盖在身上的布衾,脚上的镣铐,口中嗤笑。 “这可真不像你,你也会有冷得开不了口的一天。” 从流莹手中拿过店铺现买的狐狸毛披肩,精致手炉,以及精致庞大的食盒。 瞥了眼李如锦提来的锦盒氅衣,拿过氅衣,没动糕点。 如锦看了看,知道婧洛的警惕防备,笑了笑。 婧洛看着人,“别多心。你这二姐姐想杀她的人多了去,这万一旁人借你的手,动了她,你可就冤枉了。” 如锦面色温和,“婧姐姐说的是。” “我说,二位若是不介意,这不好敢吃这盒给我吧。我可是饿得慌啊。” 婧洛看了眼李如锦,李如锦看了眼婧洛,将自己的食盒子递给了隔壁的男子。 婧洛:“还真是什么都敢乱接。” 男子一声轻笑,“有毒没毒,吃饱才是实在的呢。” 男子接过,看了眼一旁的李如锦。 “姑娘,在下的命都在这了呢。” 李如锦微微一愣,摇头。“公子大可放心。决然无事。” 狱卒亦是道,“李小姐放心,能进这重点区的,没一个简单的。尤其是他,毒不死的。” 李如锦面色有些尴尬一笑,没说话。 婧洛将剩余的东西递给一旁的狱卒。 “我的,她的,都一块送进去。” 狱卒点头,赶忙接过,开锁进门而去。 婧洛眼骨碌一转,这要跟着溜进去。却是被另一名狱卒面无表情抬手拦住了。 “婧大小姐,还请别为难我等。” 婧洛不屑嗤笑,“行了,拦什么拦。谁说我要进去了?撒手,里面的人不出来了?” 狱卒面无表情,不动。 婧洛瞪了人一眼,嘀咕。 “清明上身了吧,你。” 狱卒面无表情。 那进了牢房内的狱卒看了眼婧洛,看着阙玥,同人笑了笑,东西放下便是出来了。将锦盒一一打开,一瞥,顷刻热乎乎香喷喷的食物呈现眼前,香气弥漫了整间牢房,令人垂涎三尺。 狱卒咽了咽口水,转身出了牢房。 其他牢房的人不免烦躁七嘴八舌,隔壁的那男子悠悠一声长叹轻笑。 “果然啊,是来体验牢狱生活的吧。” 狱卒这出了牢房,婧洛将手中流萤手中的另一个食盒递给了狱卒。 “贿赂。” 狱卒面部微微抽搐,不接。 婧洛一声轻嗤。 “不要算了。” 其实心中也知道,巡捕房不能接受外人的食物,难免被人下毒。毕竟劫狱的事情,出现过。 婧洛抓过糕点,吃着,看着那李阙玥。 “好吧,如今你吃的也有了,暖和了吧。我们说话,你可别不吭声啊。” 婧洛这正要开口抱怨嗤笑,隔壁的男子忽地悠哉悠哉发出一声长叹。 “哎哟,这伤心过度不想开口也多得很。我要是你们啊,就先说些让她开心的事,指不定一激动,就开口了?” 婧洛同李如锦面部抽搐,盯着那李阙玥。真以为这人伤心过度了,不愿开口,想逗逗这人。好久没听到这人的声音,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婧洛身旁的流萤似乎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小姐,吏部侍郎小公子。” 婧洛点头,“她怎么把这事忘了?提起那小傻子,李阙玥还不开心的开口。” “唉,你去抬两张椅子来。” 狱卒面部抽搐,只得抬来两张椅子。婧洛朝李如锦挑眉,“别客气,坐。” 李如锦坐下,两人瞅着牢房内,坐在石床上看来的那李阙玥。李阙玥拿起糕点,慢条斯理的吃着。看着两人,似乎有些好奇这两人会做什么。 “李阙玥,知道吗?司徒瑾瑜那小子昨日大婚。” 阙玥看来,点头。 “平日不觉得,那日一见才觉着那小子还挺英俊帅气!便宜婧然了!就是脑子不怎么聪明!” 阙玥莞尔一笑,有些无可奈何。 “不过跑了!” 阙玥:“” 是瑾瑜能做得出的事呢。 “这找了一日,吉时都快过了。也没个消息。你说他那么笨,能躲过全城眼线?还真是小看他了!” 阙玥微微讶然,不免笑了。 “还真是的啊,竟然在大婚之日,玩起了失踪?可真是有意思啊!连乌龟也没要?扔给司徒青云了?!” “不过,你绝对想不到,这就在侍郎大人要出动全城人去找时,人竟然又回来了?!” 阙玥莞尔一笑,微微启唇,却是放弃了。 婧洛一脸纳闷,看到了李阙玥的那个动作。眉头一凛,手中糕点一顿。 婧洛一脸抽搐,“我说,李阙玥啊,你这笑一笑什么意思?还真是伤心过度不愿开口了?我们这不逗你开心了?” 阙玥看着牢房外那人,无可奈何一笑,摇了摇头。 “嘁,究竟为什么不开口啊?” 李如锦将方才听到的如实道。 “听说,从进来,就没开过口呢。” 婧洛一脸惊悚瞅着那李阙玥。 李阙玥笑着摆了摆手,无可奈何。她倒是想开口,可是六王不知点了什么穴,她用尽办法,也没能张开。甚至有时都叫阙玥怀疑,这人是不是根本没点穴?而是用了其他什么法子? 她试着张口过,可屡屡失败。倘若再一昧强行,她的嗓子只怕是会立刻废了。 。: 第一百八十二回 探监日常 婧洛一脸抽搐,看到了李阙玥的那个动作,纳闷不已。 “我说,李阙玥啊,你这笑一笑什么意思?还真是伤心过度不愿开口了?我们这不逗你开心了?” 阙玥看着牢房外一脸不满的婧然,无可奈何一笑,摇了摇头。 “嘁,究竟为什么不开口啊?” 李如锦将方才听到的如实道。 “听说,从进来,就没开过口呢。” 婧洛一脸惊悚瞅着那李阙玥,眉头一凛,手中糕点一顿。 “谁把你弄哑了?!” 李阙玥笑着摆了摆手,无可奈何。她倒是想开口,可是六王不知点了什么穴,她用尽办法,也没能张开。甚至有时都叫阙玥怀疑,这人是不是根本没点穴?而是用了其他什么法子? 她试着张口过,可屡屡失败。倘若再一昧强行,她的嗓子只怕是会立刻废了。 婧洛坐不住了,这明显有问题。 “你们把她弄哑了?!!!” 狱卒们面面相觑,只道来时便是这样。不过来的那日,是六王爷亲自送来的,还让仵作给人看了伤,没可能是哑的。 “六王?”婧洛心下有了思量,莫不是六王又给她喂了什么药??比如,哑巴药?!好吧,这也说得过去! 婧洛这才看向阙玥,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李阙玥,摊上皇家这些疯子,额确实挺倒霉的。不过话说,翎王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噤你的声?” 阙玥摇头,不知。 “难不成,是怕你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把巡捕房人的人给弄得人心惶惶。” 阙玥笑了笑,你可真是高估我了。 似乎知道阙玥想说什么,婧洛一声轻嗤。 “我才没高估你呢。你那张嘴啊,指不定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婧洛同李如锦待了些时间。 临走前,李如锦看着李阙玥,没说话。婧洛则是一副安慰的模样。 “放心吧,其实大伙都看得出来焱王还是喜欢的。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小事,就将你给永远困在这里。” 阙玥笑而未语,眼底却是看不见了笑意。 婧洛同李如兰这才正要离开,却是听说将军府来人了。 婧洛一惊,莫不是那司徒青云?!这个时候来,不是惹人非议吗?孩子的事还没有个确切的答案呢。 却见那一名侍卫带着一名蓝衣女子而来,两人并不认识。 那女子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两人,看着这站在两张椅子旁的两名女子,以及那婢女。几人面面相觑,同样是微微一愣。 高侍卫则是客客气气同婧洛,李如锦行了行礼。那女子亦是笑着同二人客气行了行礼。 “婧小姐,李小姐。” 婧洛点了点头,看着侍卫身旁的女子。 “不知这位是?” 高侍卫赶忙道,“我家未来将军夫人。” 婧洛了然。 李如锦则是不动声色打量着面前女子。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面前女子的打量,朝人微微一笑,犹如三月春风和煦。 “三小姐。” 李如锦回神,朝人笑着点了点头。 “将军夫人,生得好生好看。这言语神态,有些像我这二姐姐呢。” 婧洛盯着人,只见人莞尔一笑,别说,是有那么些神似。 心道:难道是这个原因,所以司徒将军看上了? 阿月笑了笑,看着牢房内的阙玥。 “三小姐谬赞,阿月不敢同二小姐相提并论。” 李如锦同婧洛笑了笑,没说话。 婧洛看着那高侍卫抱着的吃的用的。不免笑了。 “看来,阿月同咱们侧妃有很多话要说呢。咱们就不打扰了。” 阿月点头笑了,“二位慢走。” 婧洛点头,看了眼牢房内慢条斯理吃着糕点的李阙玥,挑眉。 “过些日子来看你。自然,不太希望还是这种地方。” “二姐姐,我们走了。你多加保重。” 只见那靠在墙上的人手拿糕点,抬眸看来,笑了笑。 见那两人拐弯离开了,阿月这才看向牢房内的阙玥,面上几分愧疚。看向一旁的狱卒,“把门打开。” 狱卒看了看一旁的高侍卫,高侍卫一脸正气凛然。 “怎么,将军府夫人的话,不管用了?” 狱卒犹豫,却还是打开了。毕竟是将军夫人,身份远远在他们之上。且此人来此,谁授意的还用说吗?司徒将军他们还不敢招惹。 牢房拐角处,躲起来的婧洛同李如锦看着那径直入了牢房的女子,婧洛恨得牙痒痒。 “过分!竟然区别对待!这是欺负咱们没夫家撑腰吗?” 李如锦敛眉未语。 婧洛担心是有缘由的。李阙玥可是司徒青云的旧情人,青梅竹马!谁知道这女的来这,怀了什么心思! 可惜太远,听不见。 婧洛咬牙切齿,目光盯向了阙玥隔壁的男子。 。: 第一百八十三回 审讯 可惜太远,听不见。 婧洛咬牙切齿,目光盯向了阙玥隔壁的男子。 从墙角默默伸出一只手,见那男子看来了,婧洛赶忙指抬手了指自己的耳朵,朝那男子做了个爬墙偷听的姿势。 那男子目瞅着婧洛那诡异的姿势,嘴角微微抽搐。和婧洛对视,也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指了指隔壁,摊手,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转身不再搭理婧洛,动作潇洒的从食盒内捞出一只鸡腿。好整以暇的靠在床上,一只手枕脑后,双脚悠闲搭在桌子上,闭目,俨然一副吃饱了歇着的姿态。 婧洛瞅着那男的,恨得牙痒痒。李如锦没说话,目光一直盯着牢房内。 只见那阿月不知同李阙玥说了什么,忽地就床坐下,给了人一个大大拥抱。由于是背对着的,叫人看不清是在做什么。 婧洛纳闷,“她俩什么时侯关系好到这地步了?” “她要出来了。” 婧洛纳闷,“这么快?” 正疑惑着,却见阿月放开了李阙玥,看着人。 “大家尽力了尸体再放便是要臭了。我想着,她该是厌恶了泥土,所以就将她火化了。” 阙玥笑了笑,“火化,挺好。” 阿月微愣,笑了笑。 “是啊,挺好,随风而去,自由自在。” “这么多些日子,谢谢你对她的照顾。能遇上你这个小姐,是娟儿的福气。我替她,谢谢你。” “你放心,我们会救你出去的。” 阙玥却是摇了摇头,似乎没那么在意了。 “多加保重。” 阿月看了看人,眼眶微润,面色微沉的样子,出了牢房。 婧洛瞅着那神情有些不对劲的阿月,再看去,只见李阙玥靠坐在墙角,有些愣怔的发呆。 纳闷,这两人究竟说了什么? 婧洛望着那步步而来的阿月,赶忙一把拉过好奇看着的流莹,快步出了牢房。李如锦沉了沉眸,赶忙跟上。 阿月离开了。 阙玥望着那远去的人,只觉疲惫至极,有些蜷缩似的靠在墙上。笑了笑,今日的牢房更冷了。 闭目养神。顷刻,泪水无声的滑颊而落。 隔壁牢房,百无聊赖的靠在墙上处的男子,纤长的手指拈一块精致梅花糕点,人却是望着牢房顶部,看得出神。 阿月走出牢房,却见那婧洛同李如锦二人,正在同刚抓到人回来的苏昧,有说有笑,问好。 李如锦早便想找苏捕头,只因阿姐已经许久没有联系,实在叫人担心。婧洛则是好奇,李阙玥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苏昧若有所思,知道这两人是来看望李姑娘的,这人何时出去,尚不知晓。 李姑娘定罪之事上头已经下达命令,此事交由焱王亲审,可焱王这来巡捕房好几次了,也不见人去一趟牢房。倒是六王如今似乎更加繁忙起来,一天到晚,很少见到人,苏昧一行人实在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 婧洛听说是北辰焱珏前来亲审,不免松了口气。她还想着倘若天阳去陛下面前煽风点火几句,自己要亲审。那李阙玥可就死定了! 北辰焱珏就不同了,虽说没那么爱李阙玥。但是有一点可以看出,那人应该很在乎才对的。定然不会让人出事的。 “呀,将军夫人怎么出来这么快?我们这才走出来呢。” 似乎现在才看到阿月,婧洛一声讶然。 阿月看着三人,礼数一笑。 “送些东西罢了,多余的话也没有可说的。” 婧洛挑眉,李如锦看着人没说话。阿月见这些人看着人,笑了笑,同人告辞离开了,高侍卫赶忙跟上。 婧洛不免嗤笑:“还真是有些像李阙玥。说话的语气,走路的样子,那一言一语,尤其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可真像王府以前的那个李阙玥。” 苏昧没说话,李如锦一句告辞,便先走了。 受审这日,来的是皇宫派来的太监。阙玥此刻正靠在墙边,听着那隔壁牢房男子的自言自语。 “姑娘,看你这样子,没些日子便是会出去了。” 阙玥沉眸未语。 “看前些日子来看你的人,都有些背景呢。看来受完审,你可就离开了,就剩我一人,孤单啊。可别忘了常来看看啊。” 哐啷一声,牢房被打开了,狱卒走了进来,给人解了束缚在脖子上的铁链,押着人离开了。 男子有些惆怅高呼喊,“记得常来看看啊。” “看到花公公还不跪下!” 阙玥沉眸,正欲跪下,可脚上镣铐过于沉重,加之已经被锁在墙上多日,极少走动,动作已是缓慢迟钝。 身旁狱卒见状,不耐烦的一脚狠狠踹在了阙玥的小腿肚子上,阙玥脚上吃痛。 扑通一声,整个人膝盖狠狠砸在了地上,伤痕累累的手当即杵在了铁链上。钻心入骨的疼痛痛得阙玥再也忍不住微微蹙眉,微微咬牙,沉重的脚镣手镣哗啦直响。 狱卒面无表情扫了眼。 “见到花公公,还不张口问候,反了你了。” 阙玥额头冷汗直冒,抬头看了眼一脸冷漠的公公,没说话。 “哑巴了!” 说着便扬鞭抽来,被那公公叫住了。 “慢着。”公公坐在椅子上,幽幽冷笑。 “你这狱卒,咱家还没说话呢,你就动手了?打晕了,咱家说给谁听?咱家来审何人?” 狱卒面色一僵,赶忙收好鞭子毕恭毕敬站到一旁。 “公公教训得是,是奴才不懂事。” 那公公点了点头,这才幽幽看向面前跪着的女子,一身狼狈,已无往日风光。脏兮兮的容貌,冷漠眸子还是一抹淡然。花公公不屑嗤笑,说话的语调阴阳怪气的。 “侧妃不肯说话,也无碍。这过会只要肯张口认罪就可以了。可别觉着咱家心狠,咱家也是奉命行事。” “地上凉,还不快请侧妃上架。” 随即朝两名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动作粗鲁的将阙玥拽拉起,绑在了刑架上。 公公又坐回铁椅上,不慌不忙接过狱卒递来的罪行书,缓慢抖动展开,将阙玥的罪行一一罗例开来,啧声不已。 一罪 私藏野种,造谣生事,败坏皇城民风。按我朝律例,野种必诛,其母废身份,贬为庶民。 花公公看了看阙玥,看着这第一条。执笔划去。 “此事,将军府已澄清。孩子乃是其婢女阿月所怀。那阿月滴血验亲,确实如此。故,此罪你可脱罪。” 刑架上,阙玥抬眸看来,唇角浮现一抹浅浅笑意。 司徒青云已经把孩子之事处理好了 二罪 焚烧乱葬岗,毁坏皇陵,亵渎亡者,道德败坏。按照律例,应当剥除束缚荆棘笼,游街示众,以平民怒。 阙玥垂眸,未语。 三罪 皇家府邸大开杀戒,草菅人命,藐视王法。终身受牢狱之灾,永无见天之日。 阙玥垂眸,未语。 四罪 谋害皇家子嗣,按照我天虞律例,当砍头。杀人灭口,栽赃嫁祸,按律当斩。 阙玥冷眸。 “巡捕房青娟一事,已经查明。人是王妃贴身婢女带去没错。可人本活着,乃是你在寻人途中把人给杀了的。目的明显,遮掩你所犯罪行。” 阙玥敛眸。 “此事,你勿想狡辩。军营同你去的士兵已经如实供认。巡捕房也已经掌握充分证据,你狡辩不得。” 五罪 “勾结南疆异族乱党,欲杀我朝亲王,未遂。炸毁皇陵,欲毁我皇朝龙脉,未遂。” 六罪 行贿我朝官员,买卖官权,欲败坏我朝国风,已遂。 七罪 盗我朝兵符,已遂。 “按律当斩,株连九族。” 一笔勾下。 阙玥抬眸望来。 除了先前那些罪名,又被加了一堆罪名,勾结乱党,参与贪污行贿,真真假假,牵连不少,无中生有。 花公公见人这副模样,只怕这人以为这事能够瞒天过海,没想到会被查出,有些惊讶了 “侧妃可别觉着冤枉,纸终归包不住火,你这种种罪行,以往有焱王给你撑腰,没人敢查到你头上。可天网恢恢,你焱王府大开杀戒,把你自己暴露了。” “且叛党安大人昨日已经一一如实认罪。勾结乱党,盗我北疆兵符,你是主谋之一。” “安衮进不过是你的人,你怕事情败露,起了杀意,浮烟阁相约,想杀了安大人灭口。万幸,安大人逃了。” “先前失踪,便是同南疆逃犯勾结,欲引去我朝王爷,杀之。万幸,南疆人忌惮,不敢动手。死了的便是你的人。” “据调查,你身边的婢女,也是知你秘密过多,叫你灭了口。你还想栽赃嫁祸?” 那太监将罪行书放下,抬眸盯着面色冷漠的阙玥。 “我朝兵符已在你往日居处找到。经焱王亲自调查,以上种种罪行,证据确凿。已证实你就是北疆叛国乱党!欲勾结外族,毁我朝百年纲本!” “可惜李府百年望族,养了你这么一个没心的蛮族人!你今日之举,相府也逃不了干系!” 阙玥一声冷笑,三分讽刺,缓缓抬眸,望向了刑房外。阙玥的眸底划过一抹落寞,失望。 北辰焱珏为什么不敢亲自进来审判?究竟有几项罪名,是你给我加的!除了那人,阙玥想不到旁人。 “种种罪行,十恶不赦,天理难容。按照你的罪行,轻重并罚,必然要诛九族。” 阙玥冷眸听着,未语。直到最后一句,将人思绪拉回。 “李阙玥,你可认罪?!” 阙玥冷冷看着人,一声冷笑,沉眸,缓缓摇了摇头。 花公公看着人,算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换来的还是架上女子的摇头。见人如此冥顽不灵,花公公一声怒喝,便是让狱卒动手。 “丧尽天良,冥顽不灵。来人啊,给咱家打。” 一声令下,狱卒一鞭一鞭打下。这觉着打得差不多了,太监抬手示意停下,看着有些低垂着头的李阙玥。 “再问你一遍,这些罪,你可认?!” 刑架上的阙玥眸光低垂,冷冷看着那花公公,一声冷笑,没说话。 花公公看着人。 “二小姐,咱家称呼你一声二小姐,已是给看在左相大人的面上。咱家再问你一遍,以上种种罪行,你可认罪?” 阙玥沉眸,未语。 她不认。 至少现在她不能认!无论是真的假的,她绝不会就这么认罪! 花公公气得微微发抖,“打!给我打!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什么时候肯开口认罪,什么时候停下。” 狱卒扬鞭便是继续鞭打,啪啪啪,一鞭又一鞭抽打在身上。打晕了又用盐水灌醒了,便是继续鞭打着,可那李阙玥愣是不吭半声,俨然一副要死扛到底的模样。 贝齿紧咬,缓缓吃力抬眸,死死看着牢房外面,嘴唇嗫嚅,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眸底一抹凄凉。 鞭子抽打也不见人开口,花公公有些无可奈何。又叫狱卒上了烙刑,准备严刑逼供,让人认罪,望着那烧红的烙铁,阙玥眼眸阴冷,死死盯着外面。 花公公看着阙玥,好言相劝最后一次。 “侧妃,咱家实在不明白你究竟在死扛什么?认罪罢了,何苦自讨苦吃。弄得满身伤痕的?!” 李阙玥沉眸,咬唇未语。 见人执意如此,不知悔改,花公公彻底对此人没了耐性,让狱卒上烙铁。 “上烙铁!” 狱卒拿着烙铁步步走近,看着那通红的烙铁,阙玥眸色愈发阴沉,望着牢房外面,被捆绑着的手微微握紧。 北辰焱珏 “愣着做什么,上刑。” 狱卒相视一眼,看了眼面前的女子,抓起火红的烙铁,心一横,烙铁往阙玥的肩膀上烙去。 想象中的阻止并没有发生,通红的烙铁就这么烫在了皮肤上,噗滋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响起,被烤焦的皮肤味道萦绕在牢房。 痛得直拧眉头的阙玥,望着牢房外,眼眶红了。贝齿紧咬,血染红了苍白的皲裂的双唇,犹如上了胭脂般一样红艳迷人。 刑房外,北辰野敛眉看着刑房内的情况,有些于心不忍。 “四哥,她是知道你在外面的。那眼睛,就不曾离开过这里。” 北辰焱珏紧锁眉头,看着刑架上的女子,未语。 这各种刑几乎都用了,愣是不见人开口。再执行酷刑,这人只怕要就这么痛死在刑架上了。 刑架上的人此刻已经昏昏沉沉,神志不清得模样。眼看就要晕过去,一旁执行的狱卒提起地上的盐水,便是要泼上去。 却是被花公公一声“慢着”,给叫住了。 。: 第一百八十四回 认罪 花公公看了看刑架上的人,转身朝刑房外走去。 刑房外,望着负手站着的焱王殿下,花公公神态恭敬。 “焱王爷,你看,这犯人死活不肯开口,倘若再这么打下去,只怕就” 刑房门口,北辰焱珏冷漠看着刑架上的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阙玥吃力抬眸看去,有些固执的看着刑房门口那一抹紫影。 纵然汗水模糊了眼睛,可阙玥知道就是那人。她想开口,她想要那人的解释,她想问问那人,这些罪名是否同他有关 北辰焱珏给我个解释好吗?让我不必这么痛苦 北辰焱珏冷漠看着刑架上看来的女子,只见人眼神有些迷离涣散,却还是难以掩饰的倔犟。眉头紧锁,扫了眼桌上的判罪书,朝一旁的花公公冷漠道。 “继续审吧,她什么时候肯开口,什么时候来告诉本王。” 花公公一声嗻,回了刑房内。 看了眼那提着盐水的狱卒,“继续审吧。”啪啦,盐水泼在了阙玥满是伤痕的身上。花公公见人还是不肯开口了,却是见人眼睛死死盯着刑房门口,一声无可奈何呵斥。 “侧妃,焱王对你已经仁至义尽,至少还是心疼你的不是吗?否则便是自己亲自动手来审判你了。你认个罪便可,反正都是你做的,何苦自讨苦吃。” 阙玥嘴唇颤抖,看着牢房门口站着的那一抹紫影,摇头,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却见这人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刑房门口,那是焱王站着的地方。花公公见人还是这般模样,气得雷霆发怒。 “侧妃,既然你执意不肯开口,也别怪咱家。来人啊,把她的嘴给我撬开。” 狱卒取下墙上的一根铁棍,朝阙玥步步而来。 与此同时牢房外 “你明知她不能开口,为什么还要这般逼她。” 北辰焱珏敛眉,“这罪,必须她亲自点头认了。这罪必须她受。” 北辰焱珏没再说什么,看着被狱卒们强行钳制着下颚的阙玥,敛眉,终是转身离去。 眼看着那一抹模糊紫色影子就要离开,阙玥慌了,哭了,只觉着身体上的痛一点也感觉不到,更痛的是心口。 双眸死死盯着刑房门口愈走愈远的身影,耳畔已经听不见花公公的怒斥,感觉不到被死死钳制着的下颚。 整个世界安静了,眼里只有那一抹紫影。 愈走愈远,愈走愈远,仿佛这一去,便是真的弃她不顾,放弃她了。 北辰焱珏别就这么离开好吗别只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好吗?给我一个解释,哪怕是一句话也行 北辰焱珏求求你给我个解释,让我死心,让我不再奢求,让我知道你不要我了让我可以死心离去 刑架上的阙玥,双唇隐隐颤抖,嘴唇嗫嚅,被捆绑在刑架上的身体控制不住隐隐颤抖。 北辰焱珏北辰焱珏 “北辰焱珏” 紧闭了多日的嘴,此刻剧烈颤抖,每说出一个字,面上便更是惨白,只有那张殷红的嘴,刺目慎人。 “北辰焱珏” 微弱的声音在寂静牢房响起,正要用铁棍撬开人嘴的狱卒微微一愣。 “公公,似乎要说话了呢。” 花公公敛眉,上前看着刑架上的女子,只见人眼睛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唇颤抖,似乎有些吃力的再说着什么。 “要认罪了吗?” 由于声音实在是太小,几乎只是嘴动了动。公公听不清人要说什么,以为这人想通了,不免松了一口气。朝狱卒看了一眼,狱卒赶忙将桌上的判罪书递来 阙玥却是死死盯着门口,被捆绑住的手握得愈来愈紧,面色愈发惨白难看,一副似乎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痛苦的模样,五官狰狞。 花公公不明白,“她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狱卒看着人的这模样,有些不敢相信。 “她在运气?!!!!是要挣脱!!!!” 花公公面色一惊,“这是不要命了?还愣着做什么!阻止她!!!” 与此同时,牢房外不远处,沉重的脚步声踢哒踢哒回响在牢房空档昏暗的走道。 北辰野挑眉,回头看了眼那牢房内的李阙玥,有些头疼心疼。 “原先,我本以为你是爱她的。哪怕先前你将人送来巡捕房,将人牵扯进来,我也觉着最后该是会心疼,不会那么做的。可青娟出事,你让我将人送来巡捕房,我才知道比起如兰,你对她的爱还真是浅啊。” “所以宁愿让她受罪,也不愿让如兰受人垢病,来受这些苦。” “四哥,经她这么一闹,相府定然要断绝关系,那样一来,她似乎什么都没了呢。” 北辰焱珏眉头紧锁。 “她只要能活着便可。旁的,她用不着。” 北辰野微微一愣,挑眉啧声轻笑。 “也是呢,只是一缕孤魂罢了,有什么瓜葛,还真是” 话音未落,一声歇斯底里的凄惨的声音响彻牢房!!“啊!!!!!!!” 刑房内立即传来一阵动乱,是惊慌惊讶的声音。 “花公公?!!!!” “咱家没事!!!快拦住她!!!” “抓住她!!!!” “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还挣脱得了?!!!” “怎么回事?”北辰野敛眉回头望去,待看清那刑房内跌跌撞撞跑来的女子,北辰野微微一愣。 “怎么会” 北辰焱珏转身望去,只见女子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而来,跌跌撞撞,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北辰焱珏眉头紧锁,袖袍下的手微微收紧。眼看人愈来愈近,北辰焱珏面色难看至极。 “北辰焱珏”望着那不远处站着的两人,阙玥跌跪在地,却还是固执的拖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北辰焱珏。张嘴一遍又一遍叫唤着什么,却是说不出什么。 “四哥?” 北辰焱珏望着那步步而来的女子,眉头紧锁,站在原地未动,一步一步走近,一步一步而来。 刷啦一声,身后追来的狱卒此刻长链一甩,将那李阙玥的双足缠绕住,向后用力一拽,却是惊觉发现无济于事。 倔犟往前而去的李阙玥却是感觉不到一般,拖着链条继续往前而去。 狱卒们惊悚的发现,手中的铁链竟然有些抓不住,连带着他们也控制不住的被这股力气拉着往前面而去。 “都到了这般田地!她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别让她伤着焱王殿下!拦住她!” “套住她的脖子!!!” 铁链刷啦甩来,死死套住了李阙玥的脖颈。那步步固执往前的人,伴随着扑通一声,被铁链缠住脖颈,猛然向后一拽,掀翻在地。 狱卒们赶忙将手中铁链死死拽拉,不敢松懈半分。 阙玥急了,使劲扯着脖子上的铁链,唇角剧烈,唇角鲜血溢出,泪眼婆娑,眼眸里满是倔犟。 北辰焱珏冷漠看着人,没说话,转身离去。北辰野扫了眼满头大汗的狱卒们。 “把她送回去吧。” 冷漠交待一句,转身离去。 阙玥望着那步步毫不停留往前而去的北辰焱珏,急了,使劲扯着脖子上的铁链却是死活扯不下。 北辰焱珏 阙玥痛苦的看着那人步步离去,心如刀割。 北辰焱珏 北辰焱珏别走 为什么哪怕她追出来了,也不多停留一会,也不同她多说一句 北辰焱珏别这样对我北辰焱珏 “真不知道在固执什么啊!” 其他狱卒赶忙上前,将李阙玥死死扣押住,让人以屈辱的姿势跪坐在地,那双手痛苦的拽拉着脖颈处的铁链,犹如在抓一只不听话的狗。 被压制在地的阙玥痛苦的抬眸,死死凝视着几步外的北辰焱珏,拼命张口不断重复着那个名字,却是不知道在说什么。 “究竟在说什么啊?” 一名狱卒有些不耐烦了,却也是有些不忍。 面前女子抓在脖颈上的铁链便是疯了似的摇头,双唇剧烈颤抖,似乎要说什么。可声音实在太小,断断续续,叫人根本听不出。 狱卒们作罢,要将人拉起带回去时,动作却是猛然愣住了,只因听清楚了那人口中的词语。 “北辰焱珏啊” 隐隐发出了些许声音,虽说微弱,却还是能让人听见。 “北辰焱珏啊别走” 前面走着的北辰焱珏步伐猛然一顿,敛眉继续往前而去。 北辰焱野微讶,“她不是不能说话吗?这是” 只见焱王眉头紧锁,瞥了眼人,继续往前而去。 北辰焱珏不要 北辰焱珏北辰焱珏 “北辰焱珏!!!!!!!!!!” “别走!!!!!!!求你!!!!!别走!!!!” 颤抖而撕心裂肺,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一句歇斯底里的痛苦哭喊从口中而出,响彻可整个牢房,听得牢房内的人摇头叹气。 这女子只怕是疯了不成?! 所有人愣怔住了,望着地上泪眼朦胧的女子,望着前面脚步猛然顿住的焱王。 “北辰焱珏!!!!!求求你!!!别这么就走了!!!求求你!!!!北辰焱珏!别这么丢下我!!!!别这样对我!!!!求求你!” 北辰野眸色微沉,看着几步外跪在地上哭着祈求来的女子,只见人死死拽拉着脖颈处的铁链,狼狈不堪,可怜至极。 “还真是不想要那嗓子了吗?” 明明知道自己说不了话,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的喊出声。就只是为了让四哥停下脚步,看她一眼吗? 北辰野望着自家一脸冷漠的四哥,只见人眉头紧锁。北辰焱珏终是转身,终是朝人一步一步走来,居高临下看着人,走到了阙玥跟前,俯视睥睨而来。 “你究竟还想要闹些什么?乖乖认罪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固执倔犟啊!” 阙玥抬头看着人,颤抖着身子,沙哑着嗓子,口吻带着些许忐忑。 “北辰焱珏为什么告诉我是不是你这一切是不是你” 焱珏敛眉看着面前的女子,薄唇开启,淡漠吐出三个字。 “是本王。” 是本王 是本王 为什么要回答得这么干脆,毫不犹豫啊北辰焱珏 阙玥看着人,笑了,笑靥如花,声音沙哑得难听。 “为什么” 北辰焱珏凝视着人,俯身挑起人的下颚,欺近阙玥的耳畔,吐出的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畔,是那人熟悉淡漠的声音,多了一丝无可奈何。 “乖乖认罪,别再折腾了。本王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所以听话,好吗?” 阙玥眼眸一片凄凉,摇着头,笑了。 “北辰焱珏,为什么认为我会乖乖认罪啊?!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为什么巡捕房所有有关南疆罪案,都加在了她身?!究竟在瞒着她什么!利用着她什么啊!!! “北辰焱珏,我只想要一个理由,不要一句乖乖认罪,不要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不要这看似有情却无情的可怜眼神告诉我,让我死心,我会乖乖认罪,所有的。”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阙玥,似乎没打算说出缘由。 一旁的北辰野敛眉,四嫂,若是告诉你,是为如兰替罪,你只怕会当场没了留恋的寻死吧。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针锋相对的两人啊。不管是这个李阙玥还是那个,都只是一时的替身罢了。 就在北辰野担心四哥会不会将事情告诉四嫂时,就在阙玥等待着这人的回答时,北辰焱珏冷漠扫了人一眼,口吻淡漠。 “把她送回去,来日再审。” “是!” “北辰焱珏!!!” 为什么连缘由也不肯告诉我。想让我认罪,又为什不告诉我。 北辰焱珏啊!为什么啊!! 阙玥竟然忽地径直站起,一把挣脱开狱卒,抓着北辰焱珏的衣领,笑着摇了摇头。 “你有本事让我认罪!为什么不敢告诉我缘由!!” “放肆!还不放开王爷!” “唔” 两名狱卒赶忙死死抓着阙玥的脖颈上的链条,将人死死往后拽拉,叫一行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李阙玥却是宁愿被勒死,也不肯松开北辰焱珏的衣领。 就好像一松开,这人便会弃她而去。 一行人看得忐忑不安,这李阙玥会不会失去理智,伤了焱王。毕竟这都捆绑在刑架上的人,竟然还能挣开绳索,伤了花公公。 此刻赶来的花公公看着那抓着焱王衣领咬唇落泪的女子,有些担忧。 就在一行人担心这李阙玥会伤着焱王时,只闻嗖的一声,破空飞来一条鞭子,越过焱王,直接鞭向了正抓着焱王衣领的李阙玥。直直朝面门而来,再不躲开,那张脸可就毁了。 北辰焱珏敛眉,一把抓过李阙玥,避开了那鞭子。 。: 第一百八十五回 认罪 “二姐姐!!!这是发生了什么?!” 一行人敛眉望去,是那不知何时而来的李如锦同李如兰。 李如锦望着那死死揪住焱王衣领的李阙玥,看着人一身的伤口,担忧的害怕。 “二姐姐,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只见李如兰手握鞭子,沉眸看着那拉着李阙玥的北辰焱珏。 看到李如兰的出现,北辰焱珏的眉头微微一蹙。 北辰野亦是有些没想到,“太子妃不在太子府好好待着,怎么会来了这里?” 李如兰面色平淡,看着那被北辰焱珏拉着的阙玥,看了眼一脸阴沉的北辰焱珏。 “家父思念姐姐心切,让我来看看。没想到,一来便是看到这么热闹的一幕。” “如兰一时鲁莽,险些挥鞭伤了焱王殿下。还望殿下勿怪。” 北辰焱珏沉沉看着人,“无碍。” “如今审完了,不知我等可否同家姐聊几句。” 北辰焱珏蹙眉,看着人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无可奈何,将李阙玥扔给狱卒,冷声吩咐。 “好好看着,别让伤了太子妃。” “是,殿下。” 阙玥望着离开的北辰焱珏,望着李如兰。 阙玥心下一沉,眸内的光暗淡几分,唇角划过一抹苦涩的自嘲,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阙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般失态的模样呢。知道像什么吗?就像一只疯狗似的乱咬。” 一入牢房,李如兰看着那被扔在地上的李阙玥,冷热嘲讽。李如锦有些心疼,要上前扶起人,却是被李如兰一把拉开了。 李如兰蹲下身,掐着李阙玥的下颚,冷笑。 “怎么了?你往日的清高都去哪了?李阙玥,你知不知道,你哭着求人的样子有多狼狈。” 阙玥看着李如兰,没有说话。 李如兰一声冷笑,看着李阙玥的模样。如同丧家犬一卑微可笑,她已经犯不着也不屑于去同这人计较。 “我今日来便是想告诉你一声,很庆幸吧,纵然你犯下这般大逆不道的罪,爹爹还是没有同你断绝关系。很感动吧。” 李阙玥凝眸看着李如兰,一声冷笑。 “确实很感动呢。到了这般田地,李家竟然还不愿抛弃我。” 李如兰冷冷看着人,口吻淡漠得可怕。 “所以,李阙玥,自己认罪吧。别再祸害我们李家了,你认罪后,爹爹自会同你断绝关系。” 阙玥沉眸。 李如锦面色有些难看,拉了拉李如兰。 “如兰,你在胡说什么。爹爹让我们来看人的,没让她认罪!” 李如兰冷冷扫了眼李如锦。 “她犯的可是弥天大罪。她若不肯认罪,牵连的可是咱们整个李家。” 李如锦看着李阙玥,摇头,表示不相信那些会是二姐姐做的。 李如兰却是挑眉一声冷笑,只道了一句,你还真是相信她呢?李如锦,你究竟实在装什么姐妹情深? 李如锦却是摇了摇头,这事不可能是她啊。 李如兰敛眉瞪着李如锦,“还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她的阿娘,她便能动手杀了。这些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李如锦看着李如兰,有些怒了,随即有些急切的拉着人询问。 “二姐姐,那些真的是你做的吗?” 看着眼前迫切询问的女子,阙玥沉了沉眸,声音沙哑得可怕。只闻那人一句,“是我做的。” 李如锦有些不敢相信这人竟然就这么承认了!李如兰敛眉,似乎料到会如此。 “定然是有什么苦衷的,是不是?!” 阙玥面色平淡,“李如锦,没有什么苦衷。” “李如锦,如今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还在极力强求什么?!” 李如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阙玥,似乎还在有些不能接受这事实,心下五味陈杂,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李阙玥。 一句,姐姐多加保重。转身便是离去了。 见李如锦率先出了牢房,李如兰这才蹲下身,看着阙玥,挑唇笑了。 “李阙玥,青娟的事,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你竟然能够为一个婢女做到那步田地。” 阙玥抬眸看着李如兰,“是你做的?” “没错,是我的主意。可惜巧了,那王家公子竟是看上了她。所以说,也算不上是糟蹋了,还特地来为人求婚呢。” “至于后面为何会是那般惨死的模样,那可就不关我们的事了。那可是罗娜自己心生嫉妒,把人给那样毁了。晴纶劝过了,可惜没用呢。” “啪” 李如兰话音方落,却是被李阙玥狠狠打了一耳光。不等李如兰回神,整个人已经被李阙玥掐着脖子死死抵在了墙上,阙玥的眼眸通红。 “太子妃!” 牢房外的晴纶见太子妃被打了,忙着便是要冲去牢房,却是被李如兰给一声制止了。 李如兰不以为意摸了摸面颊,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看着李阙玥,扬唇一笑。 “还真不像你的风格,竟然会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呢。看来,你如今真的是要疯了。怎么,为青娟打抱不平。” “说来,你也该感谢我呢。我给她许配了个好人家。毕竟是咱们家养了十多年的婢女,我也没那么心狠。” 李阙玥冷冷掐着人的脖子,手腕收紧,李如兰的面色登时有些斥红,明显是呼吸不足。 “感谢你?!和你没关系?!李如兰,倘若不是你同天阳勾结,在后面有意操纵,她会死吗?!” 李如兰一脸不屑的看着李阙玥,挑唇轻嗤,不屑冷笑,垂在罗袖下的手慢慢凝力。 “怎么,你想杀了我?你觉着就凭你如今这副模样,你有那个能耐吗?!” 话毕,只见李如兰一把抓住李阙玥扣住自己脖子的手,手上猛然用力,反手狠狠抓住了李阙玥的手,紧接着又是一掌狠狠打在李阙玥胸口。 阙玥面色划过一抹凝重,顷刻后退数步。 李如兰却是一声冷笑,不给人喘气的机会,紧跟追上,一把死死掐住了阙玥的脖颈,将阙玥抵在墙上动弹不得,轻蔑一笑。 “知道你身手很好,也很能打。可是如今的你,只有抗打的份。自己瞅瞅吧,碾死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太容易了。” 阙玥抬眸冷冷看着一脸冷意的李如兰。李如兰看着李阙玥,似乎又想到什么般,凑近人,悄声一笑。 “二姐姐,知道吗?原本如今关在这牢房内的人还有我。毕竟我也是勾结南疆余孽的罪人呢。” 阙玥心下一沉,看着李如兰,面色有些难看。 李如兰挑唇轻笑。 “勾结南疆余孽的是我,烧了乱葬岗的人是我,牵扯贪污案的是我,甚至连皇陵也是我炸的。没错,如你所想,你除了杀了几个婢女,什么都没有参与。” “知道吗?北辰皇最不能忍受的便是朝堂中的贪污腐败,以及勾结乱党。哪怕沾染一点,也要毁了全族。” “我一时冲动胡闹,牵扯其中诸多。如今想脱身已经很难了呢。所以啊,只能全部让姐姐承受了。” 阙玥冷冷看着人,听着李如兰的一言一语。 “起初,本想着就这么认罪呢。可他却是似乎一早便为我惹的这些麻烦做好准备,所以才一步一步将姐姐你牵扯其中。然后,给我把罪一块顶了。” 李阙玥低垂的眸子缓缓抬起,眼眸里已经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冷漠。 李如兰冷冷看着人:“很好奇为什么是你吗?为什么是你,北辰皇就不追究了?因为,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啊。因为,他不会去夺走阿焱最爱的东西。所以,只需要个顶罪的。” 说着一把将阙玥又往墙上死死摁住,口吻嘲讽。 “南疆余孽呢。本身就是带着死罪的人呢。反正都要死,一块把罪顶了不是更好吗?” 阙玥冷漠看着李如兰,面无波澜。 李如兰冷冷盯着人,手腕的力度愈发收紧,望着阙玥微微喘的气息。 李如兰轻笑,“放心吧,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你可是罪人啊,要正法呢。” 阙玥冷眸,手下用力,抓住李如兰的手腕猛然一扭,李如兰敛眉,一声吃痛后,又被李阙玥给死死困在墙上。脖颈处正死死抵着一根簪子,是李阙玥在打斗中从李如兰头上拿出的。 李如兰冷笑,用眼神制止住了晴纶。 李阙玥,只见人正望着手中白玉绯色海棠簪子,微微愣怔住了。 阙玥看着手中簪子,那支簪子,同先前北辰焱珏送她的一模一样呢。 “簪子眼熟吗?和你那白玉海棠簪子一样呢。” 阙玥敛眉看着人,李如兰挑眉轻笑。 “藏得这么好,竟然被你找到了。是他送的,没错。” 阙玥敛眉,如今李如兰口中的他,不必猜想也知道是谁了。 “我知道你最想问什么。” “好奇我同他的关系,对吧。明明看着那么的互相厌恶呢。可那不过是一时置气,互相不愿再有关系罢了。” 只见李如兰张口,一个一个字的吐露出来,犹如宣告着什么。 “可不过是短时间罢了。因为,我们是两相情悦。同二姐姐你的苦相思不同啊。”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冷漠不屑一个挑衅不屑,两人就这么僵持在了墙上。 就在这时,奉六王命前来送解蛊药的狱卒,看着那牢房内的景象,愣在了原地。 只见那侧妃如今正拿簪子死死抵在了太子妃脖颈上,这只要稍微一用力,便是能将太子妃的脖子给刺穿个洞。 狱卒觉着大事不妙,这侧妃如今可是个疯了的。 只见那牢房内的那两人冷冷看来。 晴纶看了面前的狱卒,扫了眼那药碗,一脸惊慌的上前拉着人,惊慌中将狱卒手中的药碗给打翻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叫人来救救太子妃。” 狱卒猛然回神,一声高喝, “来人啊!!!”撒着腿丫子就跑了。 李如兰瞥了眼那跑了的狱卒,抬眸看着一脸冷漠的李阙玥,看着脖颈处的抵着的白玉海棠簪子,幽幽挑唇轻笑。 “炸毁皇陵那夜,听说御林大人查到你们那里,你们正在颠暖倒凤。可是李阙玥” 李如兰压低了声音,似乎并不在乎脖颈上的簪子。靠在阙玥未耳畔,勾唇轻笑。 “我知道是假的啊。那个忙着救我人才伤了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力气做那种事。” 李阙玥面色淡漠,冷冷看着面前的李如兰。 “他不爱你,不爱天阳,爱的是我,李如兰。哪怕宸宫,也是易容的我,红绳是我的,天阳幼时救了他,他当天阳妹妹。陪他度过最痛苦人生的是我,哪怕我意气用事当了太子妃,牵扯诸罪,他也还护着我。所以。替罪的只能是你了。” 阙玥沉眸未语,抓着簪子的手却是微微收紧,心脏如同被什么抓紧般,不能呼吸。 牢房外,不远处闻讯而来的北辰焱珏正阴沉着面色而来。 牢房内,李如兰挑唇轻笑,看着面色淡漠的李阙玥。 “李阙玥,可得握好你的簪子啊。这若是不小心杀了我,可就又多了一条罪名呢。” 阙玥一双桃眸冷漠,看着李如兰。 “李如兰,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怨恨我,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吗?北辰焱珏如今也是你的了,你究竟为何做到如此地步。” “恨你?” 李如兰似乎听到了有趣的事情呢,好整以暇看着李阙玥。 “恨你什么的?如今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如今啊,我只是不喜欢你活着。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所以这次可一定要死得彻底啊。” 阙玥沉眸看着人的一举一动,手中簪子作势抵进几分。 “是吗?既然我是顶罪的,那你就来陪葬吧。都是罪人,一起入地狱吧。” 李如兰一声冷笑,反手抓着阙玥的手腕,看似是在抵抗,实则是在用力,狠狠朝自己的胸口扎去。 阙玥眸色一沉,就在簪子扎入李如兰胸口时,将簪子握住了,制止住了李如兰。 “李如兰,错开心脏几分,是不能死人的啊。” 李如兰面色一变,只见李阙玥抓住簪子握着自己的手,直直朝心脏的地方扎来。却是在牢房外赶来的那人的一声沉喝中生生顿住了。 “李阙玥,住手。” 阙玥沉眸,握住簪子的手微微一顿,回头望去。 只见北辰焱珏面色阴沉得可怕,目光落在了被死死抵在墙角的李如兰。那双狭长淡漠的眼眸里,隐藏着担忧。 。: 第一百八十六回 认罪 “阿玥,放了她。” 阙玥冷冷看着北辰焱珏,没有说话,手中簪子却是没再往前半分,却也没有后退一分。 李如兰见状,看了眼牢房外的焱王,看着李阙玥,声音小得只能叫两人听见。 “李阙玥,知道吗?你若是杀了我,北辰焱珏绝对也会杀了你的。” 随即一声冷笑,不等阙玥回神,李如兰抓着阙玥手腕的手猛然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拽拉。 阙玥冷眸要收回手,李如兰却是知道这人的想法一般,手腕上的力气比方才还大了几分。 就在簪子扎入李如兰胸口的那一刻,与此同时,嗖一声,牢房外迅猛破空飞来的一条墨金紫色细刃软长剑死死缠住了阙玥的手臂上,刷啦一下,扑通一声,狠狠将阙玥给掀翻在地。 阙玥痛苦得黛眉紧蹙,满头大汗,抬眸望去。只见进入牢房而来的北辰焱珏面色冷漠看来,手中刃鞭垂地,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阙玥。 “本王警告过你了。” 阙玥抿唇望着那形同陌路的北辰焱珏,红了眼眶,想要拉住那人问问。 “太子妃!!!” 晴纶赶忙跑进牢房,扶住李如兰,望着人胸口插着的簪子,晴纶哭了。 北辰焱珏冷眸,一把将李如兰抱起,冷冷看了眼地上眼眶红肿的阙玥,急急忙忙离开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望着那抱着人破牢房而出的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越来越模糊,渐渐看不见了人影。 北辰野这才看着地上的阙玥,敛眉将地上女子一把抱起,放在了床榻上,敛眉未语。 扫了眼那摔落在地的解蛊药,吩咐一旁的狱卒去找把解蛊药弄来,顺便将仵作找来。 狱卒望着那带着太子妃离开的焱王,又望了望牢房内的六王,赶忙一遵命便是离开了。 有气无力靠在墙角的阙玥抬头愣愣看着北辰野,笑靥如花。 “你说,方才如果我真的杀了她,他会杀了我吗?” 北辰野敛眉看着人,只见人眼眸里已经没了往日光辉,若有所思道。 “会。” 阙玥微微一愣,笑了。 狱卒端来了解药,北辰野递给阙玥,可阙玥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这嗓子,不要也罢。” 北辰野有些无可奈何,“四嫂,再不喝,你可能就慢慢变成哑巴了。” 阙玥却是笑了,“谁会在意死人是不是哑巴。” 北辰野微微一愣,有些无可奈何扶额,看着阙玥。 “放心吧,他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的。” 阙玥却是看着地面,微微愣神,口吻苦涩冷笑。 “不会让我死了,那是想办法如同养一只狗一样养着吗?然后,又随时准备着死呢。” 北辰野被一句话问噎住了。 四哥对李阙玥的感情,确实叫他看不清。有时,确实有些像养一条狗一样望着呢。 这既然不是亲生的,岂不是更好处理,孰生孰死,若是四哥,定然只能牺牲李阙玥了。 毕竟父皇说了,贪污的李家两女,必须死一个。之所以这般说,也是因为四哥喜欢,不然,整个李家都顷刻灭族了。 显然,是给四哥一个选择呢。无论是李阙玥还是李如兰,只要四哥选了,父皇便不会动。 四哥明确选择了李如兰那李阙玥只有死的份。 北辰野敛眉,正想着怎么安慰这人几句,却是听到旁边的李阙玥口吻平缓,声音却是沙哑得可怕。只怕这么拖下去,每个几日,便是一个哑巴了。 “北辰野,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北辰野敛眉,看了看一旁的解蛊药,口吻算是有一些奉劝。 “把药喝了吧。” “身上的伤,我去让御医来给你看看。” 北辰野起身,走了几步,却发现牢房里的人没了动静。 北辰野只觉不妙,赶忙折回,“四嫂?” 将人拉过来一看,只见人已经闭上了双眸,北辰野心下莫名咯噔一沉,赶忙抬手探了探人的鼻子。 不免松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扶额。 “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火光冲天,扶桑树熊熊燃烧,血染红了南疆池家,猩红的扶桑花被鲜血染得更红妖冶。 “池家不能绝种!!” “池瑛,带着澜九阿玥离开!” “可是,那孩子怎么办?” 船舶上,池瑛面色难看,抱着两个孩子,有些担忧看着岸上的那个女娃。 那女娃看着船上的澜九阿玥,咬唇未语。 被左相夫人拉着的澜九哭喊着,挣脱了左相夫人,冲到池家家母怀里,抓着娘亲的手不肯放开。 “娘啊!!女儿不走!女儿要和你一起!” “九儿,听娘的,别胡闹,乖乖同瑛姨离开。娘,过会便回来。” “女儿不!!!” “听话!” 池家主母心一狠,将孩子抱给了池瑛,看着池瑛旁边的小阿玥,不舍将人一把揽入怀里,摸了摸这孩子的头。 “小玥,姨娘舍不得你呢。” 紧紧拽拉着左相夫人手的孩子不舍看着面前女子,“姨娘,别骗我们。一定要带着倾城回来,好吗?” “好,姨娘答应你。” 随即看着池瑛,目光死死看着阿玥,恳求的看着人。 “池瑛,拜托你好好照顾我的女儿。” 池瑛眉头紧蹙,“池嬛!那城儿怎么办?!就这么让她去死?!你明知道的啊!北辰皇不会容忍她的存在的!” “朱邪皇要灭池家!北辰皇要九王遗孤!!她必须留在这!你们快点离开!” 面前女子拉着孩子,泪流满面不舍心疼。 “孩子,别怨姨娘。” “姨娘是没办法了” “姨娘,我不怨你。” 孩子糯糯的声音响起,抓着女子的手,看着女子咧嘴一笑。身后一名黑子男子抓刀砍下,被另一侍卫抓刀打开了。 “是这孩子吧?带走!” 池嬛看着怀里的孩子,抱给侍卫。 “孩子给你们了,我池家送走的人也请你们主子言而有信。” “你北辰皇室这是什么意思?存心阻拦我朱邪清除乱党?” “你们杀你们的!我们护我们的!只是不包含交易的!” 趴在侍卫肩膀上的孩子哭了,“姨娘” 耳畔是啪啦啪啦的熊熊烈火燃烧声,凄惨叫声越来越远,消失在火光中。 火光之外,天漆黑得可怕,马车陈列,中间的华贵马车上,好整以暇坐着一男子,一身华袍,望着面前小脸黑乎乎的孩子,一双犀利的赤金眸子阴沉。 “这便是阿九的孩子?” 暗卫恭敬点头,“陛下,错不了。池家家主亲口承认。” “错了,朕摘了你的脑袋。” “池家其他人呢?” “依照陛下的命令,救了一些。其余的,全被朱邪皇的人杀了。” 男子不免冷笑,好看的眉头轻佻。 “蝼蚁鼠辈,不足为虑。” 男子说着,望着面前眼里满是害怕,小手紧握成拳的孩子,却还是镇定的模样,啧啧啧,还真是同阿九有些相像呢!冷峻五官瞅着孩子冷笑,眼眸里满是厌恶。 “想去见你爹吗?想的话,就跟我走吧。” 女孩摇头,面前这位叔叔杀了姨娘,杀了小虎,杀了好多好多人,是坏人!!! “爹爹娘亲在边疆杀敌,待他们凯旋归来,会来接我的。你是坏人!你杀了姨娘们!” 一声愤怒糯糯怒喝,踢了一脚抓着自己的暗卫,赶忙跑了。却是被暗卫一把揪住,高高提起。 男子面容阴冷,“没有你爹的半分温润。” 暗卫眉头跳动,宫里刚抓回来的那位,一点也不温润啊。却见马车里的那人瞥着孩子,眸色阴沉。 “把你带回去,他总该开心一点。” “扔箱子里去。” 暗卫恭敬一声是,拎着孩子便是放进了箱子。 哐啷一声,箱子盖下,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哐啷一声,箱盖被打开,箱子外面的少年扶着箱盖,一脸愣怔的看着箱子里的孩子。孩子抬头看来,害怕的蜷缩在箱子里,抬眸小心看来,少年不知在外面听到了什么,啪嗒一声,将箱子又给关上了 哐啷一声,牢门被打开了。 阙玥缓缓抬眸望去,只见北辰焱珏冷面看着人。 阙玥见人来了,不免笑了,望着那神似的脸,眸光低垂。 “北辰焱珏,你来了。” 北辰焱珏扫了眼那桌上的那碗药汁,已经冷了。狱卒回去禀报多次,那人昏迷不醒,这醒了又不肯喝药。 北辰野一声叹笑,“四哥,看来四嫂当真铁了心等死了。” 北辰焱珏眉头微蹙,有些担忧。 “你去看看她吧。如兰如今不是已经回相府了?又能出什么事。” 北辰焱珏锁眉,终是再狱卒的再次禀报中,来了牢房。 北辰焱珏将药碗放在桌上,看着阙玥。 “你如今的嗓子,可真是难听,把这解蛊药喝了。” 阙玥冷冷看着人。 “北辰焱珏,你都能让我死了,还在乎这所谓的哑巴做何?” 北辰焱珏敛眉。 “把药喝了吧。” 阙玥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比起药,北辰焱珏,我更想听听你的回答。” 北辰焱珏蹙眉,“如兰都同你说了什么。” 阙玥眸色微沉,“该说的都说了。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北辰焱珏冷眸,“是真的。” 阙玥眸光暗淡,眼眸深处满是嘲讽。 “所以,你最爱的是她,我不过是个替罪的。” “是。” 回答得毫不犹豫,没有一丝迟疑。这般模样,却是叫阙玥红了眼眶。 “为什么一定是我,你为何不能找别人来,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便是如此吗?北辰焱珏,就因为我喜欢你,我就该接受你的一切安排吗?” 北辰焱珏敛眉,俯身看着人。 “她同你不一样,她不能失去这些。可是阿玥,你不同,你本就同相府没有关系,只需假死便好,无需顾虑旁的。” 阙玥只觉心底一阵薄凉,苦涩自嘲,抓住人的衣领。凝视着面前的男子,笑了。 “就因为我不是真正的李阙玥,所以我就该失去吗?!” “北辰焱珏啊,你若不喜欢我,卖了送了杀了都好,为什么还要留着我在那痴心妄想。我究竟是你的什么啊?!真的只是一开始便计划拿来替罪的吗?!还是如同之前所说的,又是留给天阳的婢女?!”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 “别再胡闹了。趁着本王还舍不得你死,听话便少吃些苦头。” 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面前女子笑靥如花,一如往日的敷衍,却是难以掩饰满眸凄凉。 “舍不得我死?却又像养狗一样养着我?随时准备扔出去当炮灰吗?” 松开人的衣领,靠在墙上,摇头,口吻嘲讽轻笑。 “北辰焱珏啊,是我输了。从爱上你那一刻便是我输了。” 闻言,北辰焱珏眉头一凛,心下难以控制的咯噔一响,看着靠在墙角落泪女子,蹙眉。 “你方才说什么?” 阙玥却似没有听到这人再问,抬眸看来,眼眸里满是泪水可笑。 “这罪我认。”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人,听到这人肯认罪,内心第一次有些不想接受,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那股异样。 “本王说了,不过是替罪。不会让你死的。你都惹了这么多麻烦,还在乎这一件,为何一定要在这一件上同本王较真?” 阙玥却是没打算再搭理这人。 北辰焱珏也没再说其他的。 “罢了,把这药喝了。” 阙玥沉眸,“王爷放那便是,我自唔” 正欲开口,忽地那人俯身一把掐住了阙玥下鄂。 只见那人面色阴冷,“你以为,本王会信你的鬼话?!” 端过药碗,扳过阙玥的脸,宽大有力的手掌死死掐住阙玥的下颚,强行将人的嘴扳开了。 这药不过才灌进去些许,阙玥已是痛苦得满头大汗。要挣脱那可怕的掌力,却是在那人手中动弹不得分毫。 “倔犟什么!张嘴!!!是不是要一辈子当个哑巴!!!” 对上阙玥那双满是冷意的双眸,北辰焱珏眸色阴冷几分。手上力度却是松了几分,敛眉。口吻有些不耐烦。 “张嘴乖乖喝了,本王也犯不着灌你!” 那解蛊汁散发出的诡异血腥气味,叫他闻了厌恶。一想到面前女子不配合,心中烦躁便是莫名多了几分。 阙玥望着面前这人,看了看那人紧锁的眉头,终是沉眸点了点头。 北辰焱珏紧锁的眉头不免缓和一分。扶着人的头,端碗将药缓慢喂入阙玥口中。 一碗灌完,阙玥痛苦得额头冷汗直冒,咬牙切齿,面色惨白得可怕。 北辰焱珏敛眉,将人搂入怀里。 。: 第一百八十七回 九王遗孤 “忍着吧,忍过去便好了。” 阙玥面色猛然一变,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只觉喉咙处有似乎有些千千万万蚂蚁在噬咬,欲破喉咙而出,痛得她恨不得把喉咙割开,掏出那些东西。 “唔” 痛苦得一声再也抑制不住的呜咽。 北辰焱珏紧锁眉头,看着没说话。 最终在阙玥的一声压抑的痛苦形似哭泣声中,哇一下,一条体型小得如同豆粒大小的的绿色蛊虫从阙玥口中吐出。 北辰焱珏见状,抓过桌上的烛火,将那欲跳起的虫子烧死了,抬头看了看李阙玥,只见人面色有些发白。 阙玥愣生生看着那被一把火烧毁的蛊虫,看了看北辰焱珏,晕倒前瞳孔里残留着那一丝微微愣怔。 估计自己也没想到喉咙里会有这么一个东西吧。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晕倒在怀里的女子,叫人去拿来了判罪书 哐啷一声,箱子被陆续抬了进寝殿内。 凤栖宫两名小孩躲过侍卫,偷偷摸摸爬进了宫墙,看着那一屋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愣怔住了。 “父皇这是要让哪位娘娘住进来了?竟是如此多的赏赐。比我母妃的还多呢。” 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幼稚童音。 “哈哈,四哥,这串琉璃珠我喜欢。” “你喜欢的珠子还少吗?”稚气的口吻冷冷,脚步声渐渐走近。 哐啷一声,角落处的一个箱盖被打开了。 扶着箱盖的少年愣怔原地,看着箱子里蜷缩着的小女孩,微微愣怔。一脸黑乎乎的小女孩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来人呢,抬眸看来,一张小脸满是泪痕,惊恐错愕微微讶然。 “四哥,看啥呢?” 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少年心下一惊,啪嗒一声,赶忙将箱子给关上。 箱子外面,只听那人冷冷道:“还能是什么?珠宝。” 正在兴味盎然一个劲往自己脖子上挂珠宝的小孩闻言,迫不及待小跑而来。 “是吗?什么珠宝,能比父皇赏赐给你的更有意思?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父皇这次从南疆回来,带了不少有意思的呢。” 北辰焱珏冷冷一把揪住人,“别看了,叫父皇知道我们来了这,又得抄书了,还不快走。” “唉,你别急嘛,等等,四哥你干吗?这可是我精心选出来的。” “扔了,这里面的东西别乱动!” “我不!我可是要给自己囤银两的。” “什么人在里面?!” “还不快走!” “四哥,别打!过分,唉,等等我。” 珠宝放下的声音哗啦传来。 孩子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了 “小姐!别跑!!!” “小姐!!!” 那一身粉色罗裙的小孩,眨眼间便是消失了。 “小姐!人去哪了?!” 宫女们面色惨白难看,这要是再找不到,陛下可是要杀了她们的。 假山下躲着的孩子见宫女们都匆匆忙忙离开了,这才小心翼翼从假山下面出来。 望着面前宽阔的错综复杂的道路,孩子一脸迷茫,不知该走哪条路。 “哈哈!看到没有!谢太傅的脸被咱们那个气得哟!和龟壳一个颜色啊!!!” “他若是去父皇那里告咱们一状!咱们可就惨了!” 一群小皇子抓弓拉箭从御花园你追我赶而来。 “哎呀,那话怎么说来着,活在当下!来来来!看看我的千里射大雕!!!” 北辰野激动的撑弓,顺手朝侧方射来。结果却见一人从拐角处冒了出来。 “那是什么鬼?!!!!” 北辰野看着自己那支已经飞出去的箭,面色难看得跟什么似的,一脸惊恐。 “闪开啊!!!从哪里冒出来的的玩意啊!!!我说快点闪开啊!!死了死了!!!怎么办?!!” “死人了!!!死人了!!!” 北辰野抓狂的扔下弓箭朝那女娃跑去。 眼看那箭就要射中那女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侧方破空射来一支箭,将那支箭给打偏了。 所有人顷刻松了一口气。 被吓得跌倒在地的女孩,看着面前的抓着弓箭的少年,微微一愣。 少年瞥了眼那假山上的箭,嫌弃不耐烦的回头扫来。。 “我说,发什么呆” 少年忽地一愣,看着地上同样看来的女娃,好看的眉头微蹙。 “是你?箱子里的那个玩意?” 女孩愣愣没说话 “我说,你就不能说声谢谢?” 女孩回神,望着面前的少年,咧嘴甜甜糯糯一笑。 “谢谢阿哥。” “阿哥?!” 北辰焱珏眉头剧烈抽搐。 “能站起来吗?” 女孩赶忙点头,自己爬着站起来了。 “四哥!!!你真是我的救星啊!” 此刻跑来的北辰野抓着面前的女娃子一番打量。还活着!!虚惊一场啊!!! 撒手又把人给摔倒地上了,北辰焱珏瞥了眼,敛眉未语。 转头一把拉住四哥,扒拉在人身上,激动万分,抱着自家四哥的头便是一阵狂亲。 “四哥!你太厉害了!!我仰慕你!” 北辰焱珏眉头紧拧,“撒手!你能不能不要恶心我!” “这哪是恶心!这是赤裸裸的仰慕啊!” 随后赶来皇子们,看着地上坐着的女娃,微微愣怔。 十一皇子一脸惊奇打量。 “她是谁?没见过!哪家的千金小姐?!” 五皇子北辰宣瞅着人。 “小丫头,你没事吧?” 女娃点头。 五皇子辰王将人小心拉起,看着这女娃娃被摔伤的手掌,朝几人一看。 “竟然没有哭呢。” 三皇子一脸感慨,“学学。人家摔倒都不吭声,再瞅瞅你们。” 北辰野一声不屑,“能比吗?她女的,咱们男的。现在有伤有痛不嚎,以后嚎不出来了。” 一行人面部抽搐,“你可真能扯啊。” “喂,小丫头,你是哪家的?” 一行人问东问西,女娃害怕的躲在了北辰焱珏身后,几乎是条件性反射呢,看得一行人面部剧烈抽搐。 三皇子眉头跳动。 “不是吧,救了你一下,你就同老四熟了?!” 女娃没说话。 “呀!找到了!人在那里!” 宫里正在找人的太监宫女,这时刚好看到了被一群小皇子围拢住的小姐,面色大喜,赶忙跑来。 同几位小皇子行了行礼。 “奴婢们见过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十一” 北辰野赶忙摆手,“行了行了,就这样。我们人多,你们难不成还要一一行完。” 十一皇子不满用脑袋撞了北辰野腰部一下,“六哥,存心的吗?我的还没有行完呢。就欺负我小!” 宫女们赶忙又道,“奴婢们见过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龇牙咧嘴一笑,“嗯嗯,姐姐姐姐们的声音真好听。” 皇子们面部抽搐。 宫女们惶恐道谢。 随即恳求的望着那躲在四皇子身后的小姐,柔声柔气,老泪纵横。 “小姐,求你同咱们快些回宫吧。皇上若是知道你跑出来了,奴婢们交代不了。” 女娃看着面前的宫女们,死死抓着北辰焱珏的衣角,咬唇摇头。 她不想继续待在箱子里了。 黑乎乎的,可怕。 “她,本皇子带回宸宫了。我父皇那里。我们会说的。” 宫女们面色难看,“这” “什么这的?你们就当没看见。” “奴才们这就离开。” 女娃微微愣怔,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那人冷眸瞪来。 “看什么,走了。” 说着一把抓着人的手,回宫了。 “四哥?!我也要去!” “别瞎掺和!” “你究竟在发什么呆?”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从醒来后便是这副呆呆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不是那解蛊药有什么后遗症?! 北辰焱珏心下想着,看着面前的女娃,只见人看着自己发愣,红肿的眼眶无法忽视,眼里的情绪却是叫北辰焱珏有些看不明白。 北辰焱珏沉眸,冷声问道。 “怎么了?后悔了?还是怕了?” 动作轻柔的牵拉着人的手,握着朱笔,在砚台里轻轻蘸了些许朱砂红墨。 “放心吧,本王不会让你死的。” 阙玥眼眶红润,只觉鼻子酸溜溜的。望着面前这人,神情淡漠如昔,抓着自己的手唯恐自己再握不住笔一般。 笑了,低声喃喃。 “还是老样子呢。冷冷的。” 声音很小有些模糊不清,北辰焱珏冷眸瞥来,声音不免冷了几分。 “你在说什么?” 阙玥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判罪书,眼眸里已经没了往日的沉重,释然一笑。 “想到了同爷见到的第一次。表情还是像如今一般,臭着张脸,就好似别人欠了你多少银两一样似的。” 北辰焱珏沉眸,“是在说相府院子那时候吗?” 阙玥点头,“是呢,一样的环境呢,黑乎乎的。”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有些头疼扶额。究竟在胡言乱语什么? 那解蛊药真是有什么后遗症吗? 阙玥抬头看来,却见人正在敛眉盯着她,阙玥轻笑。 “话说,这是你第一次手把手教我写我的名字呢。只是,没想到,是教我签认罪书呢。” 北辰焱珏侧头望着人,眸色微沉。 阙玥眸色有着些许怀恋:“还真是怀念书房的那些日子呢。” 北辰焱珏沉眸,若非这人连笔也握不住,他也不至于手把手教人。可细细想来,也是有些私心。 “待你离开这里,本王大可以日日陪着你写。” 阙玥手中的笔顿了顿,笑了笑。 “王爷这话,意思是妾身往后还要再判一次死罪吗?” “还是,爷要是在告诉妾身,你会放弃李如兰,而选我?”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自从答应认罪,反倒是平静得如同以往,动不动便是莞尔一笑,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不知为何,这般状态倒是让北辰焱珏更是担心了些许。 “李阙玥,你是不是瞒着本王什么?” 两手执笔轻握,牵引而写。 泛黄的卷轴上殷红刺目的字体,随着朱笔的一横一撇,渐渐呈现眼前。字体端正,入木三分、如沙划痕,力透纸背。 认罪者:李阙玥 白纸黑字,红勾名字。 北辰焱珏锁眉,从人手中轻轻抽出朱笔,放在烟台上。拉过阙玥的手,将人的掌心撑开,轻轻的按在了一旁的墨瓷印泥内。 看着那罪状书空白处,握着阙玥的手,重重一按,空白之处,一个小巧的小巧的拇指印就这么印在了名字上。 “一张废纸罢了,你不会出事的。” 阙玥挑眉轻笑,“嗯。” 暮霭山 雾色朦胧,冬意凛然,皇陵宠妃棺木处。一名男子傲然站立在一口棺材跟前,一身龙袍嚣张肆意,眉宇凌厉。 棺材内安稳躺着一人。那人一身鎏金红袍,双眸紧闭,如同刀削的五官英气逼人。安稳躺在棺材内,如同睡着了一般。 许是睡着了的缘故,这人英气冷酷的眉宇,多了一丝温柔。可细细观察,便会看到男子已经死了,毫无气息。 北辰皇冷眸看着棺材里的人。“还真是,得睡到什么时候啊。” 这时,陵寝外走来一人,面色匆匆。低头不敢四处乱看,跪地朝人行礼。 “陛下,人在于阗国境内跟丢了。派去的人都被杀了。” 北辰皇冷眸,“杀了便杀了。一群废物。” “陛下,四王爷侧妃的事,要插手吗?巡捕房来禀报,说是已经认罪了。” 北辰皇挑眉,“罢了,她的事不必再来同朕禀报。多派人手,盯好墨月殇。一旦找到那女娃的尸体,便是回来禀报。” 此时此刻,于阗国荒漠城古墓外。 一名沙匪被捆绑住,扔在了沙坑里,面色惊恐看着面前的中原男子,容貌倾城,却是个狠毒的角色。 妈的!大月氏那帮该死的!只叫他们去迦叶氏古墓偷尸体!没说还有这么个狠毒绝色! 沙匪咬牙切齿。 “中原人,无耻之极,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抢东西!” 墨月殇冷漠着眸子,一剑斩杀了跪着的那名沙匪,擦了擦手上的血渍。冷冷扫了眼高山下,不远处荒漠城周边的营寨。 “让人去把他们的老巢端了。” 身后的寻雾恭敬一声是。 “怎么,竟然不打算收到旗下了?” “难养的东西,宫内可没时间慢慢去调教。” 一旁的迦叶司南叹气,看着人,只见人俯身将地上尸体抱起来。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偷人家古墓棺材偷多了,人家不乐意了。要反抗了呢。直接雇佣人来偷了你的宝贝尸体呢。” 。: 第一百八十八回 九王遗孤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偷人家古墓棺材偷多了,人家不乐意了。要反抗了呢。直接雇佣人来偷了你的宝贝尸体呢。” 墨月殇笑了笑,不置可否。 “沙匪被你一窝端了,古墓也叫你一道毁了。看来这尸体,你是没打算再藏着了。” 墨月殇面色浮现过一抹无可奈何。 “确实已经没藏着的那个必要了呢。” 迦叶司南看着那尸体,不免疑惑。 “这大月氏虽说同南疆池家有些来往。可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多年孩子的尸体,屡屡出动人员来找。实在奇怪。” 墨月殇挑眉:“南疆余孽当年也逃了不少,只怕这贵霜国有南疆人。各国皇室的血肉,于南疆异族而言,另有用途。” 迦叶司南看着远处被火烧毁的营地,笑叹。 “不管怎样,如今看来能够叫他们暂时安分一会儿。虽说不会就此罢休呢。” “鼠辈罢了,何以畏惧。” 于阗国大天音寺 夕阳西下,神圣肃穆的悠悠梵音婉转悠远,仿佛从恒古飘来。枯枝上最后一片落叶飘飘然而下,落入面前的枯败凋落的莲池内,随波荡漾。 佛门莲花院内,一名老方丈站在院内,犹如青松挺且直。慈目善目,和颜悦色,布满皱纹的双眼明亮睿智,看着那前来的墨施主。 只见人一身墨蓝华袍,周身杀死凛然,眉宇戾气萦绕。 老方丈摇了摇头叹气,上前朝人微微点头,口吻不急不缓。 “阿弥陀佛。施主今日,又造杀孽了。” “老方丈若是恐惹恼了佛,倾尘即刻出去。” 老方丈却是摇了摇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为怀,又怎会因施主煞气冲天,拒之门外。” 墨庄主笑了笑,未语。 “今日请施主来此,乃是老纳受你师父所托,给施主带几句话。” 墨庄主微微行了佛礼。 “倾辰洗耳恭听。” “施主此番回北疆之虑,还望打消。” 墨庄主眸色温润,“不知方丈何出此言。” 老方丈口吻不急不缓,却带有一丝微微叹息。 “施主此次北疆之行,凶多吉少。” “你同我佛有缘,故恳请施主听老纳一句,红尘往事由天定,孽缘不可强求,还请墨庄主待在寺庙,顺其自然,方可度过劫难。” 墨月殇微微行礼,凌厉的眉宇间常年累积的戾气难掩,杀意隐隐。 “多谢老方丈劝诫。只是,世间诸多孽缘,又怎么能一一渡过?” “阿弥陀佛,墨施主,当年陛下为你取名倾尘,便是望你莫恋红尘,入我佛门。” 墨庄主却是摇了摇头,双手合十行礼,温文尔雅,莞尔柔和,好看迷人的唇角微微上扬。 “倾尘不过世间凡人一个,只愿守着一人。劫数也好,孽缘也罢,倾尘甘之若饴。” 老方丈望着面前一脸淡然处之的青年,面目慈祥,微微叹气,那双有些沧桑的布满皱纹的双眼,仿佛能够看透世间万物。 “阿弥陀佛,施主既已做出选择,随心便是。” 墨庄主双手合十,微微弯腰,“多谢方丈劝诫。倾尘受教。” 老方丈朝人点了点头,“老纳告辞。”转身慢慢离开了,朝佛堂而去。 佛门寺庙外,只见一名男子牵马而候,见主子出来了,赶忙恭敬行礼。 “主子,北疆派来的杀手,已经全部解决了。马已经备好,要立刻启程吗?” 墨月殇颔首。 迦叶司南望着那牵来的千里马,看着着人有些担心,就这么急着回去? “月殇,你这身体可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如此一番,又得浪费不少奇珍药材。” 墨月殇:“无妨,银两我出。” 迦叶司南叹气:“你究竟是在折腾自个还是折腾钱又或者是折腾我等?” “虽说事态紧急,却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你养好身子,再走也不迟。那位姑娘如今关押在牢房,看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墨月殇凤眉微蹙,翻身上马。 “等不了了。” “晚了,只怕又要崩溃了。” 算算时间,如今也该慢慢想起来了 “罢了,一路小心才是。尸体我随后便送来。” 墨庄主点头,“司南有劳。” 随即手中鞭子一抽,一声沉喝,策马扬鞭,奔腾而去,男子即刻跟上主子。 迦叶司南看着那策马扬鞭消失在来往僧人中的两道人影,耳畔念经敲钟声袅袅。 “惟愿此次可别带伤归来。” 此时此刻,贵霜国尉迟家宅邸。 两名护卫一脸羞愧的跪在地上,腰杆挺得笔直,面色难看。看着面前白胡子老头。只见白胡子老头身着长袍,长长胡须整齐梳理胸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着那面前跪着的那两名青衣护卫。 老者旁边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好整以暇的摆弄着手中蛊虫。 “家主,大长老,任务失败了。” “行了,此事不怪罪你们,能从沙匪窝逃脱出来,已是不易。先去疗伤吧。” “是。” 白胡子老头眉头微蹙,有些头疼,看向一旁的青年男子,心下纳闷不少。 “这墨月殇虽说是商人出身,可能有如此手段,可谓是不简单。短短半日,便是能端了整个沙匪帮?!这可不是一个商人能拥有的能耐。” 男子挑眉轻笑,凝眉,“他的身份先前也派人查了,确确实实是北疆国的商人,除此之外,再无所获。” 这时一名女子端着东西走了进来,眸色微沉。 “好不容易找到的尸体,又让他夺了!” 中年男子挑眉。“无论怎么说,能让迦叶府护着,小小商人还不值。最有意思的是,他护着的尸体,可是北辰轩辕当年亲手掐死的那个女娃。” 女子凝眉看来,心中有一点却是至今想不通。 “此事叫我一直纳闷,他为何一直盯着倾城的尸体不放?难道是北辰轩辕派来的人?可若是,早在先前找到便可直接送往北疆,为何还会藏在古墓用冰存尸多年?!能做到如此地步,他同倾城什么关系?是那孩子被抓走的那段时间,在北疆认识的?” 老翁紧锁眉头。这个墨月殇,确实是个比迦叶府还让人顾虑的存在。 就在这时,一名婢女匆匆忙忙从院外跑来,面上满是惊喜。 “家主,嬛夫人醒了!!!” “醒了?!” 中年男子惊喜愣住。 这么多年了,终于醒了吗? 男子匆忙赶去,只见那榻上已经醒了的女子,敛眉看来。望着一行人,微微一愣,随即笑了。 “阿御?池瑛?”桑榆有些不敢相信看着人,热泪盈眶。 “小嬛啊,整整十年了,你可算是醒了。为兄都快放弃你了。” 尉迟家主派人去找来了郎中,随即上前,拉过人细细查看。 “澜儿呢?还有桑榆呢?” 中年男子面色微微难看,没说话。 “此事,待你休养好些,再谈。” 女子敛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孩子还活着,我能感觉得到。我要去北疆一趟。” 三人相视一眼,池瑛黛眉微蹙。 “小嬛指的孩子是” “城儿。” 老翁:“孩子,倾城当年可是北辰君烨在众目睽睽下,亲手杀了的。九王因此自杀,桑榆也因此陷入疯癫不见了,而你寻她而去。我们再寻到你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她却没了踪影。” 尉迟家主又道:“而且那丫头的尸体如今尚在,不可能活着,你定是太想念她了。好好待在谷内养伤。这些事往后再说。” 池嬛却是看着三人,摇了摇头,一声冷笑。 “我能感觉到,那丫头还活着。” “我怀疑,有人为她召魂了,而且成功了。” 池瑛:“可召魂这等荒谬说法,是至今为止也没有成功过的传闻罢了。” 中年男子却是摇了摇头,“也不尽然。你忘了,当年赛诡大会上,南疆白家便是做过此事。只是,失败了,没一会都死了。” 池嬛一把拉过中年男子,眼眸里满是坚定。 “兄长,我怀疑桑榆如今也还活着。” 一行人面面相视,敛眉。 “若她们娘俩当真还活着,那可一定要想办法去查探一番,接她回家。” 北疆国巡捕房牢狱 “城儿啊娘舍不得你没有娘陪在身边,好好活着呢。忘了这一切。” 女孩已被女子揽入怀内,死死抱着。女子满脸鲜血,血从脸上哗啦流下,抱着女孩笑得是那般温柔,嘴唇一张一闭。“城儿,别害怕,有娘在呢,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没事了,别怕,有娘在呢。” 周围一片模糊,人影交叠,叫她看不清。 扑通一声,女孩被一把扔进柜子,四处狭窄昏暗得可怕。 哐啷,柜子被推开了,一抹黄影闪现,看不清容貌,已经被一把扔出了门外。 跌在地上的孩子回头看着,只见门缝里。女子死死死死抓着那人的脚不放。目眦欲裂,泪眼娑娑。 “倾城,快跑!!!!别回头!!跑啊!!!” “倾城!!!!跑!!!不要停下!!跑啊!!” “阿娘!!!!!!” “阿娘!” 寂静牢房忽然响起一声惊恐呼喊。 阙玥大梦惊醒,满头大汗,一双微红的眼睛愣愣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脑海中不停回放着梦里那位女子的面容。 阙玥心口一阵余悸,使劲摇了摇头,有些惆怅的看着头顶上方,入目黑压压一片。 不免头疼,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苦涩一笑。真是的啊怎么回事?!!究竟都发生了什么!!!这些都是什么?!她是坐牢快要坐疯了吗?! “姑娘?这是又做噩梦了?” 耳畔忽地响起一声轻唤,声音清晰得如同人就在身边!而不是隔壁!? 被自己这一想法惊吓到。阙玥心里咯噔一下,猛然睁开了双眼,转头看来,双瞳微微瞪大。 赫然入目,面前一名男子慵懒倚靠在桌子上,左手撑着下颚,右手饶有兴味的将阙玥的青丝缠绕指尖。 好整以暇坐在床跟前,一张俊气的脸凑近打量而来。那双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险些没有吓晕阙玥。 阙玥双瞳微凝,条件性反射便是一拳狠狠朝面前男子砸来。 刷啦,被铁链束缚在墙上的手,愣愣在打在男子眼前几毫米处被猛地拽拉住了,痛得阙玥当即敛眉。只得把手收回,冷冷瞪着面前笑意盈盈的男子,坐回墙角。 北辰焱珏!混蛋!为何认罪书都签了,还要这么锁着她!! “想打我啊?” 洛匪看着面前女子,笑容有些玩味。 “你家王爷,兴许就是怕你乱打人,才把你全身上锁呢。” 阙玥平淡着眸子看着不知何时入了这牢笼的男子,眼眸里藏着警惕杀意。 洛匪也是盯着阙玥,摸着下颚一副打量得模样,一脸感慨万千。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还真是好看呢。温文尔雅,天生丽质,可声音却沙哑得可怕,冷冷淡淡的,敷衍冷漠拒人千里之外呢。” 青年饶有兴味盯着阙玥,盯着人上下打量。 这女子总是靠着墙,在那痛苦低喃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实在是让他好奇之余,有些担忧。索性过来看看了,都做了这久的狱友,连面都没见过呢。 阙玥沉眸看着面前坐在桌一旁,同样打量而来的男子。 只见人容貌俊俏,眉宇间偷着丝丝英俊之气,俨然一副翩翩公子之态,实在同这些日子的那位话痨狱友联系起来。 冷冷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看来的男子,阙玥沉眸。 “公子也是叫人吃惊,明明一派寡言少语沉稳公子之态,话却是多得叫人吃惊。” 男子挑眉倒了杯茶递给阙玥,“我便当你夸我了。” 阙玥冷冷看着人,接过茶,没喝。 男子眉角抽了抽,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盯着阙玥。 阙玥扫了眼牢笼,铁栏还是原来的样子,房门的锁也好好挂着,没有半点改变。 这人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 不是说好千年玄铁造的吗?未免不靠谱! 这巡捕房牢狱中的人,还真是没几个是简单的!面前男子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跑进这牢房,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此人有何目的? 阙玥敛眉。 见阙玥冷冷凝视着他,男子这满心得意感上来了。 “好奇我怎么进来的对吧?” 阙玥看着面前男子,摇头。 男子看着人,扬唇一笑。 “我在想,你是不是等着我过会出去,便可以一看究竟。你要真这么想,可就失望了。我啊,会先把你打晕,再走。” 阙玥收回心神,盯着她笑的人,挑眉冷笑。冷冷看着人。 。: 第一百八十九回 九王遗孤 “是吗?那公子费尽心思过来做何?给阙玥倒茶聊天的?这堵墙似乎并不影响你说话的。” 洛匪有些幽怨的看着面前女子,“影响大着呢。严重影响我想做一些事呢!” 说着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忽地起身步步而来。 “离我远点。” 阙玥冷冷抬眸看着人,眸底警惕不减分毫,放在身旁的手微微握拳,警告的口吻满是冷意。 “不可不可。” 洛匪忽地跪在了石床上,一把将阙玥强行禁锢在墙上,低头望着被禁锢在这狭窄墙角的女子,笑容戏谑。 “早就想这么做了呢,感觉还不错。” 说着慢慢一点一点朝阙玥的方向压下,凑近人的面颊。 阙玥眸色猛然一凛,握拳狠狠砸来,要将人打下去。洛匪挑眉,就在拳头要砸到眼睛时,忽地腾出一只手一把接住了人的拳头。 看着眉头紧锁的女子,暧昧的捏了捏手中的缠满纱布的拳头,口吻悠悠。 “如沐春风。” 说着一手按住阙玥的拳头,一手将人的手给束缚压制在墙上。饶有兴味的看着面前眸色冷漠的女子。 “果然,你很对我的口味,迫不及待想试试呢。” 阙玥敛眉,这时旁边牢房看热闹的一声欢呼,大声嚷嚷。 “娘的!一醒来就看到这么血脉喷张的一幕!洛匪!狗娘养的!你小子真是有能耐!” 只见几位罪犯好凑热闹的看来,似乎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讨论声隐隐传来。 “洛匪那孙子,竟然又跑到人家牢房去了。” “咱们平日可都看着呢!牢房中有点姿色背景的,都被他骗了。这小子风流种,能熬得住?” “哈哈,娘的,这是要上演一场活春宫了?!有意思有意思!” “洛匪!可别叫大伙失望!!” 洛匪并未理会牢房外的起哄声,看着面前一脸冷漠平淡的女子。 “你看,大家伙都等着看呢,我也有些期待呢。” 阙玥冷笑,“奉劝名字一句,别过分。” “威胁可没用。这可是我盼了几晚的画面呢。” 一门心思全落在了过会这女子被自己正面亲了会是什么表情。 说着一点一点欺近,低头吻来。就在洛匪快要亲到唇上时。 阙玥冷眸,冷冷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膝盖猛然一提便是要往上踢去。 怎想下一刻却是被洛匪抬脚给跪压住,动弹不得,微微作痛。 洛匪扫了眼胯下那腿,忽地一笑,知道面前女子的意图。无可奈何抬眸抬头望来,口吻语重心长。 “姑娘啊,这地方可不能乱唔!!!” 耳畔是一声冷笑,“我知道。” 杀意?! 洛匪抬眸望去,一个给影狠狠砸开,尚未来得及闪躲,便是被迎头狠狠砸来的黑乎乎的脑袋给撞了个正着。 脸破相没?!!! 鼻子内一股热流顷刻流出,洛匪抽搐嘴角。 鼻梁一定断了!!!!! 动作微微一顿,抬手要去擦血。然而看着那又要狠狠砸来的脑袋,无可奈何腾出一只手赶忙将人的脑袋压在胸口。 看着胸口的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无可奈何感叹。 “果然是我的” 那本是压在墙上的手猛然砸来,完全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洛匪苦不堪言,抬手要赶忙重新去抓住人的手。以至于身体才一瞬间移动,膝盖跪着的那双腿却是抓住时机忽地提起,狠狠不要命的往上踢来。 “嗷呜!!!!!!!!!!” 惨叫声回荡在牢房。 狠狠踢中了!!! 废了废了?!!!别是废了!! 洛匪痛得登时咬牙切齿,还未说话,迎面眼睛处便是被狠狠砸来一拳!!! 赶忙躲开,一声痛苦呼叫,未曾注意的腹部一脚被人狠狠给踹下来了!!! 扑通一声成功倒地。 洛匪看着头顶牢房,面色难看,多了一丝无奈头疼。 阙玥冷冷看着那摔在地上的男子。 “最后警告你一次,离我远点。否则,阉了你。” 洛匪趴在地上,身体微微发颤,动弹不得。吃力抬头望着石床上面容冷漠的姑娘,面色难看苦不堪言,哭笑不得。 “姑娘啊,你这是下了多大的脚力啊!!!啊哈,真是的啊,痛死了!” 阙玥面色一冷,抿唇未语,看着人。 牢房外,一干罪犯看着突如其来的转变,错愕不已。 “这女的真他娘带劲!竟然连洛匪都拿不下?!” “啧啧啧,之前不是听说了吗?判罪那日竟然硬生生从刑架上挣脱,去追那焱王!铁链都缠不住呢!” “哈哈,还伤了太子妃!” “可惜了!是死罪!” 瞅着那痛苦着从地上慢慢爬起的洛匪,壮汉嗤笑啧声不已。 “洛匪,你太他娘的废物了!连个女的都拿不下!” 颤抖着身子坐回椅子上的洛匪,擦去鼻血,无可奈何瞅着这帮罪犯。 “兄弟们啊,给点面子。在给你们找嫂子呢。” 那名壮汉一声不屑嗤笑,言语笑容满是猥琐戏谑不屑。 “别扯蛋了。老子看你就是牢房坐腻歪了,想找人泄火了。” “这种事!你干得还少吗?” 洛匪头疼,“别瞎说啊!我也就有过这念头!哪次入牢房不是给她们盖盖被子!” 坐在椅子上的洛匪抬眸看着面前女子,痛苦得微微弓腰,却还是不忘看着面前女子,强颜欢笑。 “实在是好奇啊,焱王被你踢过多少次,这地方。” 阙玥敛眉看着人,没有说话。眸色微沉,拳头微微握紧。 洛匪瞥了眼那人的拳头,无可奈何扶额一笑。 “啊!真是的啊!只怕坏了!” 说着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看着阙玥那张警惕的脸蛋,勾唇一笑。 “话说,姑娘倒是说一声道歉啊!” 阙玥眸色淡漠,转头靠着墙,没做搭理。 那椅子上的人却是挑眉笑了。 “没良心的东西。” “姑娘真不道歉?” “既然姑娘不道歉,那就只能给在下亲自看看了!” “哎哟,还真不好意思啊,我这完美身材,除了我自己,还没有给别人看过呢!” 听闻脚步声步步走近,阙玥眸色一沉,回头望来,看着面前上身的男子,面色猛然一变。 “你在干嘛?!滚出去!” 解去外袍的洛匪,见这人冷漠的脸色果真变了,嘴角浮现一抹得逞玩味的笑,一副继续解开衣服的阵势,口中幽幽。 “我偏不。你给我看看,有什么毛病,好及时同你算账呢。” 说着不慌不忙要脱下亵衣的阵势,而且步步逼近 阙玥颇有咬牙切齿的阵势,盯着那一副好整以暇挑眉望来的男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以为明白了。好吧,再重申一遍,这一不明摆着吗?我想干你!!” “哟吼!不愧是洛情圣!千面郎君!说话做事就是豪爽!!!” “哈哈,洛匪,你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了!如今!” 那壮汉一行人起哄欢呼,阙玥眉头微蹙,冷冷看着面前男子。 洛匪挑眉戏谑一笑,“诺,就是这意思。” “怎么,你还想再来一次?” 阙玥阴沉着眸子看来,眼角有些红,杀意凛然。 洛匪凝视着人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看着那人因噩梦惊醒而哭红了的眼眶,心下一沉。 。: 第一百九十回 对手太强悍 洛匪沉眸,见好就收,就石床上坐下,可怜兮兮的看着人。 “阙玥,我很好说话的。” “同我道歉,道歉就停下!不道歉就众目睽睽下把你强了。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让你得逞第二次。你应该也没那个力气了。” 阙玥冷冷看着人,“抱歉。” “太快了,没听清。” “” 阙玥口吻平缓,“抱歉。” “声音太小,听不见。” “抱歉。”是阙玥有些不耐烦的提高音调。 “和谁道歉?名字都不说,没诚意。不接受!” 阙玥冷眸看来。“洛匪,抱歉。” “哎呀呀,生疏见外不亲切。不接受!” 阙玥敛眉扫来。 “你是想再打一架?!” “不如” 洛匪饶有兴味看着人,口吻温和,“叫声夫君听听。” 阙玥敛眉盯着人,一声冷笑。 “洛匪,有本事你试试,大不了鱼死网破。” “算了,还是道歉吧。”洛匪头疼扶额,他下面如今还痛得慌,可不想再来一脚。 “既然如此。现在,请洛公子滚出我的地盘。” 洛匪沉眸看着人,“不,我打算长住。” “你!” “姓洛的!有人来了!” 对面牢房忽地一声呼叫。 洛匪敛眉,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女子。 见阙玥冷冷凝视着他,洛匪忽地又想起什么道。 “好奇我怎么进来的对吧?” 阙玥看着面前男子,不知这人想做什么,没打算搭理。 男子扬唇一笑,有些艰难的幽幽走到铁栏杆面前,朝阙玥使了使眼色。 “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活啊。” 说着只见人将手放在两根栏杆上,轻轻一扳,两根栏杆就这么被人扳开了。那人就这么痛苦得挪动着倒退出了牢房。 阙玥敛眉:“” 洛匪挑眉笑来,“看吧,千年玄铁也不过如此。” 将铁栏又扳回了原样,走前还不忘补充一句。 “另外,姑娘,见过一面后,亲热一番后,在下对你更是爱慕。所以做好准备吧,我会继续来你的地盘的。” 顺手将扳开的两根铁棍给扳回原样,扒拉在床榻上,似乎一切从未发生过。 阙玥看着那被扳回原样的牢房,内心有些不知作何感想。 这铁同她身上的链条可是一样的千年玄铁锻造,这人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弄开了。 惊讶之余,阙玥内心无端多了一丝害怕。会是个难缠的对手! “姑娘不必害怕。” 墙后又传来了那人的声音,阙玥头疼。 她想换间牢房。 这时牢房内传来的一道愤怒的咋咋呼呼嚷嚷声,很熟悉,引起了阙玥的注意。 “放开!!放开!!!呜呜呜!!我是冤枉的!!” “小公子,算我们求你了,配合下,别乱动啊!” “我要见二表哥!” “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你谁都不能见!” 阙玥眉头一凛,转头往外看去。 只见一名俊俏清秀的少年,泪眼汪汪,委屈得如同什么似的,被几名捕快如同架一只猴子似的架近进来,上窜下跳,死命挣扎。 阙玥眸色微怔,瑾瑜?!这小子怎么会来了这里! 牢房内正在睡午觉的囚犯们,被吵醒,纷纷爬起来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 “哟!这是又来了个新的,看这身血衣服,还是去哪杀人了!” “这可真够热闹的!短短半月又来了个新人?看这咋呼模样!咱们往后有得热闹了!” “吵什么吵!再吵吵!把舌头拔了!”那被吵醒的壮汉怒气冲冲扔出臭鞋子砸来。 躲开的瑾瑜扒拉着张捕快,一脸难以置信,委屈的指着牢房内的那凶神恶煞的壮汉,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他凶我!你们管不管!你们管不管?!” 袁捕头一脸云淡风轻:“小公子,牢房的人,都这样的。” “都这样?!” 瑾瑜崩溃似的捧着脸颊,哭喊着要朝牢房外逃窜而去。 “太吓人了!放我回家!我不要在这鬼地方!会死人的!吓死人的!!!” 袁捕头朝两名捕快使了个眼色,捕快会意。抓着人的手加大力度,架着人继续往前而去。虚浮在空中的瑾瑜胡乱踢着腿,口中嚷嚷。 “我不要!我要回家!他们会杀了我的!可怕!” 左颊挨了一拳的张捕快苦不堪言,欲哭无泪。 “小公子啊,咱们巡捕房的铁牢可是相当牢固的!千年玄铁锻造!妥妥的!你放心住吧!” 好大的力气!差点把他门牙打掉了! 阙玥: “我在乎的是别人进来吗?!!我啊!我也出不去了!!” 扑腾中的瑾瑜目光无意中瞥到右侧的牢房,看到牢房里面墙角处的女子,愣怔住了。“玥姐姐?!!!!”不扑腾了。 “快快快!放我下来!!!”扑腾的更凶猛了。 “又怎么了?” “真是的,你们早说我玥姐姐在这,不必抓我!我也赶着来!” 捕快们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将人放下,瑾瑜赶忙跑到牢房跟前。抓着笼子,看着牢房内的阙玥,瞅见了人脖颈,腰部,手脚上的镣铐,瞳孔微微瞪大,以及地上的血迹。 瑾瑜愣怔住了,抓过一旁的捕快,怒气冲冲。 “怎么搞的?!有这么锁人的吗?!那血是怎么回事?!” 捕快无奈,“小公子,我等奉命行事。” 不这么锁,只怕都没人敢进去给侧妃送吃的。 瑾瑜一脸心疼的看着靠在墙角的玥姐姐,豆大的泪珠吧啦吧啦往下掉。 “玥姐姐,你怎么被关这里来了?二表哥骗我说你被押解去锦卫营了!我才没敢去找你!” 阙玥看着面前少年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模样,敛眉。 “你怎么来了这?” 不提还好,一提瑾瑜激动委屈,恨不得冲进牢房同人诉苦。 “呜呜,我杀人了。” 阙玥微微一愣,看向一旁的袁捕头。 “袁捕头?” 袁捕头敛眉,“安大人死了。” 阙玥有些不敢相信,看着一旁撇嘴委屈抱着牢房不放的瑾瑜。 “我们赶到现场时,只有小公子一人醉倒在那,手里拿着匕首。核查过了,安大人身上的伤口确实是他手中的匕首。” 阙玥沉眸,“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 第一百九十一回 撞到爱的拳头上 袁捕头点头,“这种事,也有栽赃嫁祸的可能。不管怎样,人必须先抓进来,待查明真相才能放他离开。” 阙玥望着瑾瑜,这小子一身的血迹,看来是直接被抓来了。不知道将军府收到消息没。 瑾瑜可怜兮兮的看着苏昧,恳请人将她的乌龟送来。 袁捕头好言相劝。 “侍郎小公子,你如今是犯人,不能带不相干的东西进来。” 瑾瑜委屈撇嘴,又嚷嚷着要同玥姐姐住在一个牢房。 袁捕头这尚未开口,阙玥隔壁的洛匪一句我反对冷笑出。 旁边捕快诡异看着人,你反对什么!你反不反对,我们捕头都不会那么做的! 心下又纳闷,盯着洛匪的乌黑发青的眼睛。 “洛匪?你这是撞墙上了?” 洛匪挑眉轻笑,“撞到爱的拳头上了。” 两名捕快嘴角抽搐。 阙玥冷眸。 瑾瑜撇嘴,妥协。 “那就必须给我找个近点的。我看就不错。我想离玥姐姐近点。看着她,我才睡得着。” 一行捕快眉头跳动。 对面壮汉一脸嫌弃,指着自己的牢房。 “那个杀人的小狗崽子?老子这可是撒尿有标记的?你真要来?我可是一点也不介意!” 瑾瑜捕快一同瞪来。“闭嘴!” 壮汉悻悻不屑撇嘴,同一牢房的另一人悻悻嗤笑。 袁捕头一脸严肃看着面前的小子。 “小公子,别忘了你如今是嫌疑犯。别逼咱们动粗。” 捕快们随时准备着。 知道你同李姑娘关系好,可求求你分分场合啊!这尚未查明真相,巡捕房的人也不能伤着人! 瑾瑜不肯,“我不!就要和玥姐姐一块!那对面不行,旁边总可以了吧?” 袁捕头尚未开口,洛匪不乐意了,面色难看的跟什么似的。 “我说,这个哪来的狗崽子。你真当牢房是你家?!选寝殿呢?!” 捕快们点头,纷纷竖起大拇指。“有觉悟。” 却见洛匪鼻子忽地一股鲜血又流淌而下。 捕快们眉头跳动。“洛匪,你流鼻血了?怎么回事?说,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洛匪无可奈何仰头止血,他这鼻梁如今还痛得不行呢。 “最近有点上火啊。” 捕快们面面相觑,只觉着此人最近定然又在玩什么新花样了。 瑾瑜望着隔壁牢房冒出的这男子,只见人仰头止血,敛眉。 阙玥敛眉,看着死死抱着铁栏不放的瑾瑜。 “瑾瑜,别胡闹了。你很快就会出去了。睡哪都一样。” 瑾瑜撇嘴,“我不!我就看上他这间了!” 袁捕头看着这仍然吧啦不停的小公子,没耐心同人慢慢磨了,一声令下。 “架走!” 随后传来的便是司徒瑾瑜的痛哭吵闹声。 阙玥沉眸,隔壁又传来了那洛匪的轻笑。 “他是你什么人?似乎很黏你呢?狗皮膏药。” 阙玥敛眉,没打算搭理这人。 还以为隔壁的人会继续吵闹呢,没想到却是安静了。 安大人死了,侍郎家的小公子被抓进巡捕房了。 侍郎大人敛眉,拍案而起。 “那逆子!又闯祸!!又闯祸!!!” 右相夫人眉头紧。“这事有待查明,瑾瑜没那胆子做出这种事!” 司徒青云,司徒廷昊沉眸未语。 婧然抽抽搭搭,见爹爹生气,赶忙给爹爹倒了杯茶,宽慰道。 “爹,你消消气,瑾瑜定然是被人冤枉的。巡捕房会查明的。” 侍郎大人冷眸看着婧然,“婧然啊,爹问你。你当时去哪了?你不是同他一块的吗?为何不看着他?” 婧然眼睛都哭肿了,哽咽一声,扑通跪地。 “爹,都怨儿媳。儿媳要知道他是出去喝酒,儿媳说什么也会拦着他的,不会自己先回府。” 右相夫人将婧然心疼拉起,看着侍郎大人,眉头微蹙。 “晟钟啊,瑾瑜那孩子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他要走,小然又怎能拦住他?” 侍郎大人敛眉,看了眼婧然。 右相夫人这才将目光看向司徒廷昊。 “廷昊,这些日子你去巡捕房打点一下,天寒地冻。别叫他在巡捕房吃苦。” 司徒廷昊有些哭笑不得,看着一旁面色平和的司徒青云,马上推诿。 “娘啊,这事,青云去合适。儿子没谋个一官半职,无权无势,人微言轻。” 右相夫人看了眼那司徒青云,只见司徒青云面色平静。 “他不准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想让他趁机去见那李阙玥?!” 司徒廷昊哭笑不得,这他娘可就冤枉他了。却见司徒青云面色平静,不慌不忙来了一句。 “孩儿没打算去。孩儿今夜要回去陪阿月和孩子,不想去巡捕房叫她多心。” 右相夫人微微一愣,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想想这小儿子自从那李阙玥出事,便没去掺和其中。还真是整日陪在那个婢女和孩子身旁。尤其是答应了同那婢女的婚事,李阙玥这个人似乎完全被云儿抛之脑后了。 吏部侍郎看着这两小子,冷声斥责。 “谁都不准去。冻死他,好好长长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玩意。早晚把自己赔进去。” 司徒青云,司徒廷昊相视一眼,恭恭敬敬乖巧点头,不约而同道。 “舅舅尽管放心,外甥们谨遵舅舅交待,绝不会去。” 侍郎大人敛眉看着眼前的两个外甥,没说话。又叫来了府中的贴身侍卫,朝人交待,让人去巡捕房交待一声。 关在牢房这些日子,多给那小子一些苦头吃!别就关着占牢房!省得查实没犯罪,放出来后又去惹祸! 侍卫面色恭敬,“是。”即刻出府而去。 右相夫人这下可就有不悦了。“晟钟啊。你这什么意思?你不救他也就罢了,还叫人趁机教训教训他?他怎么说也是侍郎公子,就算没交待,也能少吃点苦。你这么一做,不是要逼死他吗?” 婧然虽然被爹爹的怒火吓到了,可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爹,瑾瑜他近来身体不太好,只怕吃不消。” 却闻侍郎大人一声冷笑,“吃不消还吃得了花酒?!” 婧然被侍郎大人冷冷不悦一句堵得哑然,眼眶微红,没敢说话。 司徒青云同司徒廷昊相视一看,没做声。 出了侍郎府后,司徒廷昊看着自己这弟弟,同人勾肩搭背,挑眉轻笑。 “青云啊,你真不去看看瑾瑜?” 司徒青云面色平淡,“舅舅交代了,不去。” 。: 第一百九十二回 婧然的坦然 司徒廷昊微微讶然的看着这人。这小子真那么听舅舅的话?他们司徒家可就属青云最宠瑾瑜!这般态度,可叫人吃惊。 “青云啊。自从李姑娘入狱后,你可是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人呢。叫哥担心啊。” “我若去了,兄长才是担心。她如今是死刑犯,青云没打算惹祸上身。” 司徒廷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话是没错。可不应该抓紧时间见最后一面。毕竟没几天了,不是吗?” 司徒青云摇头,眸光微沉。 “兄长何必试探我。我很清楚,为她一人牵累整个司徒家。我做不出那种事。” 司徒廷昊点头,觉着有道理。 司徒青云看着自家兄长,随即同人辞别后登上马车,回将军府了。 看着那离开的傻小子,司徒廷昊有些微微叹气。 总觉着,这小子是在谋划着什么?没理由真这么漠不关心啊!明明眼底里都是藏不住的担心。自己还没意识到吗? 司徒廷昊啧声不已,摇头叹气,看了看回府的方向,看了看那不远处人来人往的街道拐角处,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那条街道,可以通向翎王府。 不远处的巷道口停着一辆马车,正是刚离开的司徒青云。见自家不远处的大哥离开了,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去风华楼。” 高侍卫马鞭一抽,往烟花柳巷深处而去。 翎王府啪啦一声,那天白蛟鞭子抽打入湖内,水花四溅,冰下的血红龙被鞭出。 北辰野看着拱桥上而来的司徒廷昊,笑着摆手同人打招呼。只是这打招呼的同时,鞭子轻拍水面凝聚水花,水花托鱼朝司徒廷昊鞭去。 司徒廷昊望着这迎面而来的水鞭,足尖轻点,身形微微一侧,躲开了。哗啦一声,被鞭打的湖水一滴不落又落回了湖内。 司徒廷昊则是接住了那即将落入地面的鱼儿。 掌心托水莲接着血红龙,将那血红龙顺手轻轻托到北辰野跟前。 北辰野挑眉,看了眼一旁恭敬站着的婢女。 “今晚就烹这条了。” 婢女恭敬点头,接过鱼恭敬退下了。 知道大公子的来意,北辰野摆了摆手,刷啦收好鞭子缠绕腰间,看着司徒廷昊,笑侃中一分敬畏。 “是为小公子而来吗?” 司徒廷昊摇头摆了摆手。 “虞捕头查案,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北辰野挑眉,不置可否。 “焱王呢?” 北辰野一声叹侃,指了指身后书房。 “在同洛千帆处理四嫂的事呢。既然做出选择,父皇必然要杀掉另一个呢。有父皇的人盯着,想救人不容易啊。” “沈彧大人吗?” “这倒不太可能,沈彧如今在皇城监狱,没听说那人要来处理这事。” 司徒廷昊敛眉,不免有些担忧,也是有些无奈。 “皇上耳目众多,究竟会是谁?” “明的暗的都有,倘若叫父皇知道我们暗中作梗,李阙玥也要猝死牢房了。” “这祖宗究竟喜欢哪个?” 北辰野挑眉不以为意,耍弄着手中的白蛟鞭,啪啦一声,霜叶溅落一地。 “选择什么的最头疼了,不是吗?四哥堂堂一个尊贵王爷,都要才正常呢。” 司徒廷昊闻言,似乎并不意外。确实,王公贵族三妻四妾不足为怪。 两人正说着,只见北辰焱珏一如既往冷漠着面色而来。旁边同行的一名男子同人恭敬行礼后,同司徒廷昊以及北辰野两人微微点头示意一笑,便是离开了。 北辰野嘻嘻一笑,“四哥。” 北辰焱珏狭长眸子微微收敛,看着两人。 “你们二人有什么要说的?” 北辰野见人一副冷漠有些不耐烦的模样,一声感慨。 “四哥啊,告诉你件事,司徒瑾瑜被抓入巡捕房了。” 北辰焱珏冷眸睥睨扫来,“让他离阿玥远些。” 司徒廷昊有些哭笑不得,“我说祖宗啊,你就这么怕他惹出什么麻烦。” 却见北辰焱珏冷眸,“廷昊,司徒瑾瑜有时候做的事可真是恰到时机,有趣啊。” 司徒廷昊知道这祖宗的提醒,可瑾瑜那小子是傻傻的莽撞的,单纯得就如同一张白纸啊。就算真有什么小心思也只是闹着玩的,又能翻腾起多大的浪。 “不管怎么说,他既然去了巡捕房便盯好了。” 北辰野同司徒廷昊相视一眼,点头,北辰焱珏看了眼两人,只道有事先离开了。 这具体什么事,如今除了四嫂,便只有如兰了。 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冷漠孤傲依旧,司徒廷昊有些担心。 “我怎么觉着他似乎有些烦躁呢?” 北辰野敛眉。 “自从四嫂那么一闹,人从巡捕房回来便是不太好。似乎总能梦见一些往事呢。” “往事?是流落南疆那些年的事吗?” “更早一点呢。是当年被父皇亲手杀了的那个南疆余孽池倾城。” 司徒廷昊敛眉,苦涩笑了。“那个女娃娃吗?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这世间还有那么一个人。九王唯一的孩子呢。” 北辰野口吻笑谑,少有的浮现一丝厌恶唾弃。 “九王此生唯一的污点呢。” 司徒廷昊剑眉微蹙,“难怪他少有的这般烦躁,始作俑者死了这么多年又入梦。还真是糟心的感觉啊。” 毕竟平日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啊。 北辰野挑眉,不可置否,朝司徒廷昊幽幽一瞥。“要去喝一盅吗?” 司徒廷昊摆手,“不了。辛月如今怀有身子,还是早些回去。我就不打扰了。” 北辰野双手环胸看着人,几分揶揄叹气。 “还真是有家室的人了,都很少同咱们去厮混了呢。” 李如兰面带欢颜出府而去,正要上马车,却是看到了几步外路口站着的婧然。李如兰眉头微蹙,看着面颊冻得微微发红的婧然,让人一同上了马车。 “你不在侍郎府好好当你的侍郎儿媳,跑来这做什么?” 婧然面色有些难看,搓了搓手中的手炉。犹豫一下,方才看着冷冷看来的李如兰。 “如兰啊,你救救那个傻子吧。他是为了我才进了巡捕房的。” 李如兰眸色一沉,一声冷笑,盯着面色有些惶恐的婧然。“你杀的?” 婧然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差不多。” 李如兰冷冷看着一脸惶恐后怕的婧然。 “什么叫差不多?你不是喜欢安衮进吗?为何还要杀了他?他可是你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呢。” 婧然摇了摇头,眼眶红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害怕极了。” 马车压过道路的声音缓缓传来,李如兰敛眉冷冷看着婧然。 “说吧,怎么一回事?” 婧然看着李如兰,摇了摇头,不肯说。 “不说的话,你就等着进牢房陪李阙玥做伴吧。你以为,巡捕房查不出来吗?” 婧然慌了,踟蹰一番,方才怯怯将事情原尾一一道来。听罢,李如兰不免笑了,笑容却是冷了不少。 “婧然啊婧然,你还真是找死。我怎么说的,让你早日处理好你那些肮脏勾当。竟然还去同安衮进纠缠不休。” 。: 第一百九十三回 婧然的坦然 婧然声音哽咽,难掩委屈。 “我没想到,安衮进竟然会怀疑我同侍郎府联手,要铲除他。我从未想过出卖他。” 李如兰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婧然,安衮进什么德性,混迹官场多年,狡猾得如同老狐狸。婧然陪那人也有些时间,竟然也敢相信那人。 “如兰啊,你如今可一定要帮帮我。” 李如兰挑眉瞥来。“既然那傻子给你顶罪了,你还怕什么。就算查出来,你就咬死不认,只说是他抓着你的手扎的,不就行了。反正,之前的谣言,也足够成为他杀人的动机了。” 婧然咬唇摇头,抱着手炉的手颤抖个不停,摇头声音哽咽。 “可明明是安衮进要杀了我,他一把拉过我逃命时才无意中一刀扎进了安衮进的喉咙。” 李如兰敛眉看着一脸惶恐不安的婧然。 “你是不是傻了?” “刀是我抓起的。人也算是我杀的。怎么能让他给我一人顶罪?” 李如兰冷冷看着婧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敛眉忽地一声幽幽冷笑。 “婧然啊,你是不是喜欢那傻子?” 婧然忽地一怔,抬头有些愣愣的看着李如兰,赶忙摇头否认,情绪有些激动。 “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瑾瑜!” 李如兰却是冷冷注视着人,眼里的怀疑嘲讽毫不掩饰分毫。 “那就让他去死吧。他如今可有他的玥姐姐陪着,乐在其中呢。只有你像个傻子一样担心这事。” 婧然心下犹豫万分。“可” 李如兰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冷冷看着婧然,“人不是你杀的,他杀的。 你再动摇不定,我帮不了你。听到没有?” 婧然有些不安的抱着手炉,总觉着怎么也捂不暖和。 “我知道了。” 马车缓缓停下了,李如兰扫了眼僻静街道,看了眼婧然,起身下了马车。 婧然微微一愣,“如兰?你这是?” 李如兰冷冷看着人,“你怀有身孕,便别走了。” “可你呢?” “我便用不着你担心了。” 李如兰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 婧然心下感动的看着李如兰,“如兰,谢谢你。” 李如兰冷冷盯着她,似乎想起什么,又交代了一句。 “婧然啊,别怪我没提醒你。司徒瑾瑜和你不同。他身后除了一个侍郎府,还有相府,将军府。而你呢?你可是什么都没有。” 婧然垂头咬唇。 “他坐牢,别人只当他想去给李阙玥做伴,不把人命当回事。而你呢,你一坐牢,你这一辈子可都毁了,先前的丑闻也会全部被证实。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死。” 李如兰看着马车内有些害怕惶恐不安的婧然,幽幽轻叹。 “所以,别乱来呢。” “安衮进可不是那个婢女。朝廷命官,要死也是正法,不是情杀。” 婧然抬头望去,欲言又止。 “为了个不相干的人,竟然大冷天来找我。你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 李如兰冷冷看了人眼,放下帘子便是离开了。 婧然看着四周的一片昏暗,回想着自从嫁到侍郎府,那傻子虽然厌恶她,可也没刁难她。她有身孕的事,也为她瞒着了。 婧然不得不承认,司徒瑾瑜的傻,总有那么些时候叫她生起一丝暖心。 可婧然抹去眼泪,咬唇,眸色狠了几分。 如兰说得对,司徒瑾瑜有这么多人,出不了什么事。她不行,她一摊上这些事,就毁了。 不远处马车内,北辰焱珏冷眉望着那远去的太子府马车。车帘被人轻掀开了。 李如兰看着人,赶忙跑进人的怀抱,扒拉着人,口中几分埋怨。 “好冷。” 北辰焱珏冰冷的眸子柔和几分,宽大的氅衣将人紧紧包裹住。李如兰将手放入人的胸口,一脸感慨。暖和了不少呢。 “知道冷,便不该站在外面这么久。” 李如兰搂着人的脖颈,口吻半是撒娇半是好奇。 “怎么,担心了。” 北辰焱珏点头,眸色冷漠依旧。“有些。” “焱哥哥,李阙玥的假死药准备得怎么样了?” 北辰焱珏看着面前的人,微微蹙眉。 “快了。” 李如兰挑眉勾唇轻笑,“真好。” “司徒瑾瑜如今跑去了巡捕房,叫我有些怀疑是不是司徒青云授意的呢。故意去救人来着?” 北辰焱珏眸色淡漠,“他为何会去,婧然没有告诉你吗?” 李如兰看着这人,不免无趣。“真是的啊,怎么可以这么了解我。” “所以,能救救她吗?” 北辰焱珏看着一脸期待半丝祈求的婧然。 “放心吧,司徒瑾瑜既然会替她顶罪。无论什么缘由,至少也会装傻充愣。” 李如兰嫣然一笑,又钻进了人的氅衣取暖,悠然冷笑。 “有时候真是怀疑,那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北辰焱珏沉眸,没说话。 巡捕房苦不堪言,这牢房守着这一干穷凶极恶的罪犯已是劳神伤肺。来了个侧妃,他们整日忐忑不安,唯恐这人哪日破牢而出,越狱了。如今又来了个小公子,他们绝望了那可是黏李姑娘最厉害又锲而不舍的小子。真是的啊!!!疯了疯了!! 这人才进来,侍郎府特地来交代了!不必酌情!事已至此,他们也不想酌情啊! 要说巡捕房这一年来,最不想审判的人是谁?除了侧妃,就只有侍郎小公子了! 这还没打着呢,就已经鬼哭狼嚎叫了起来,声音响彻了整个牢房! “我说小公子啊!你能不能安静!我们这还没上手啊!” “我不!!!你们都要打我了!我还能安静?!这合理吗?!” 刑房内的一行人相视一眼,“这怎么不合理了?” 袁捕头冷着面色,面色严肃,看着人。 “侍郎大人可是特地交待过了。不能因为你是小公子,就能在审讯时免了打。你可是杀害安大人的嫌疑犯。” 司徒瑾瑜一愣,泪眼汪汪看着一行人,有些伤心不敢相信的惊愕小模样叫人不忍心。 “我爹真这么说了?” 一旁的袁捕头一脸冷漠,“无论侍郎大人有没有交待,既然杀了人,就要接受审判。” 司徒瑾瑜伤心了。“我是亲生的吗?” 一行人相视一看,看着那架子上的人,眉头跳动,嘴角抽搐没说话。 可对于侍郎大人这般公私分明,不包庇,不舞弄权威的举动,甚为钦佩! “我可是未来的下一任吏部侍郎,你们不能打我。” 袁捕头面色淡漠,“天虞律例,官家继承者培养过程中,但凡犯大错即刻革去世袭资格。另择。所以如今的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子弟。” 司徒瑾瑜垂头有些沮丧。“是吗?” 忽地只闻幽深牢房中一声啧笑,稍纵即逝。 袁捕头敛眉,方才他听错了? 只见面前人抬头仍然是那副委屈无辜单纯的模样。 “别打了,我认罪。” 这么直截了当的?!之前不是死活不认吗? 刑房内的人面面相视。可既然罪犯主动开口认罪,那便是不能再动,等候发落。 袁捕头却是摇了摇头,“认罪是一码,这还得打一顿。” 司徒瑾瑜一脸难以置信的瞪来。 “为什么?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袁捕头一行人面无表情,异口同声齐齐道。“你爹,交待了。” “无论你认不认罪,都要仗刑三十。” “而且,为了避免你是为了刑罚才胡乱认罪,妨碍公务的情况。也得打一顿。” 司徒瑾瑜面色有些难看,看着那持着板子而来一脸我等无可奈何的狱卒,司徒瑾瑜颓废垂头。 “打吧打吧,不打他还得折腾我。” 一板落下,惨叫声响彻整个刑捕房。 整间牢房都回荡着小公子的委屈哭喊声。 阙玥沉眸,听着耳畔牢房不远处传来的瑾瑜的委屈吧啦声。听说已经派人去上药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姑娘,我睡不好,遇到你的安慰。” 隔壁又传来了男子的感慨轻叹,口吻中夹杂着一丝无可奈何。 阙玥没说话,环视四周牢房。 犯人们都痛苦不堪的扒拉着牢房,瞪着一双睡眠严重不足赤红的眼睛,往牢房深处望去。也有一些人纷纷看向了正贴墙同阙玥而聊的洛匪,眼底的迫切明显至极。 “小玥儿,我想我要是抱着你睡。可能会好一点。” 阙玥敛眉冷眸。 “抱着你温暖的玉体,怀里满是你甜美的气息,耳畔是你美妙绝伦的呻吟,然后一点一点把你吃干抹净。你放心,我那个,禁得起你折腾。” 阙玥眉头冷漠。 “洛匪,你先别在那谈情说爱了!救救大伙呗!” “洛匪,是时候去宰了那小子了!展示你的本领吧!!!” “已经半夜了!他怎么这么能折腾啊!!” “不就挨了一顿揍!大伙也没有他哭得这么惨烈啊!” “洛匪,你就大发慈悲,去让那小子闭嘴吧!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洛匪有些头疼的瞅着这一行人,“兄弟们啊,怎就没有一点眼力见?看不出我在干嘛?” 囚犯们嘴角抽搐,嘁嘁嘁数声,捂着耳朵回石床上了。 “洛匪是没盼头了!他这几日除了会玩女人,还会做什么!” 洛匪背靠墙上同阙玥继续锲而不舍交谈。阙玥冷眸,眸底隐隐有些杀意。 “你真的喜欢我?” 洛匪挑眉轻笑。“是啊,我喜欢你,才想一步一步靠近你。” 阙玥敛眉一声冷笑,没当回事。 那人似乎听到阙玥的冷笑,不免苦笑。 “还真是的,一点也不相信呢。” “你不说话便是同意了。我过来了。” 。: 第一百九十四回 往生劫 九王 阙玥蹙眉,终是掩去眸内的杀意,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真是不太好。口吻平淡冷漠,却是一针见血。 “洛匪,别装了。你无非是觉着无聊想找些有意思的事做罢了。我投降,你成功了。你已经驯服了我这匹你所认为的野马。所以请你别做些幼稚的事。算我求你,别再来折腾我了,也别想着我会是什么反应。” “丑话我已经放在这,你若再屡屡越池。我一定会杀了你。” 墙那边的人静了静,忽地一声轻笑,有些伤心同开心。 “啊哈,你说话也这么可爱呢。” 阙玥冷眸。 洛匪沉眸轻佻一笑。 “不过,还真是难得开口求人呢。啧!也罢!谁让我喜欢你。随你吧。” 本以为墙那边会没了声音,可那人的声音忽地又响起。 “你很担心那小子?” 阙玥嘴唇嗫嚅,正欲开口。 “担心也没用求我也没用,我可不会为了他去扳铁栏。” 阙玥口吻淡漠,“我只想求你别再说话了。” 明显能听到隔壁男子的一声轻笑,三分温和。“安心睡吧。” 阙玥沉眸,看了看手掌,痛苦得微微扶额,不敢再合眸。梦境中模糊一片无边无际的的血,叫她怕了,抑制不住的恐惧,似乎会把她也一块拖去深渊之中。 “娘的倾城儿,是这世间的最宝贵的珍宝呢。” 繁华街道人来人往,灯火辉煌,琳琅满目的花灯入目。 面前女子柔笑嫣然,抱着怀里的孩子一个劲蹭着孩子的小脸颊。孩子被娘亲的头发挠得直痒痒,咯咯直笑,声音糯糯。 “就这盏吧。” 一个富有磁性且低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倾城欢快回头望去,那刚接过老板恭敬递上的花灯的男子,回头望来。见孩子开心的模样。 “小倾城,花灯来咯。” 剑眉星目,丹凤眸里眸里满是笑容宠溺,温柔可亲,一身碧色云华锦衣。 小倾城笑容甜甜,欢快接过花灯。 “累了吧,我来抱着这小家伙。” 女子笑着将孩子递给了男子,口中叹笑,“这小丫头可比小时候重了不少呢。” 男子笑着接过孩子掂了掂,煞有介事的讶然感慨,宠溺看着怀里的孩子。“咱们的小倾城看来真的壮了不少呢。” 郎才女貌,言笑晏晏穿梭在人群中。走了没一会,步伐却是顿住了,望着站在芳草街路口的鎏金华袍男子。男子微微愣怔,桑榆也是有些讶然。怀里的孩子欢快朝人甜甜一笑。“皇伯伯。” 北辰皇看着九王怀里的孩子点了点,素日冰冷的面庞缓和几分。 九王看了看这孩子,有些无可奈何宠溺笑了笑。“带孩子先回家吧。” 桑榆黛眉微蹙,神情划过一抹凝重,看了眼那男子,声音轻柔还是难掩担忧。“阿九,小心些。” 阿九温柔的捏了捏桑榆的掌心,声音沉稳柔和叫人安心。“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桑榆抱过孩子,在孩子疑惑的眼神里,捏了捏孩子的鼻子笑了笑。 “咱们回家咯。” “娘,为什么不理皇伯伯?” “皇伯伯和爹爹啊有事要谈呢。” 身后,能听到九王沉稳的声音。“皇兄怎么来了。” 北辰君烨声音冷漠却是几分温和的声音响起。“花灯盛会,来看看。” “阿九,他为何要这般逼你!他明知道你是不可能” “小榆啊,别害怕,我不会出事的。” “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本以为离开皇宫一切就结束了,为什么还是如此不近人情。” 九王看着怀里的桑榆,眉头紧锁,面上那一抹凝重。挑唇柔笑,捧着人的面颊,笑着安慰人。 “别担心,我答应你。不会出事的。明日一早,便带着城儿离开,回西域。我处理好这边的事,便赶来。” 桑榆不肯,喉咙哽咽抱着人哭着。 “我不!要走一起走!你休想抛下我跟女儿!” “别胡闹,你明知道我害怕你们出事的。你们在这,我只会更担心。” “我可以留在这帮助你的。” “小榆,听话,我不想你出事。” 桑榆趴在人的怀里不舍痛苦的哽咽抽泣。 “一定要来接我们,别丢下我。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退隐山林,过我们闲云野鹤的生活,男耕女织,云卷云舒,再不参与这尘世纷扰。” 九王心疼不舍的捏了捏桑榆的掌心,笑容温柔眼里郑重。 “好。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便离开,过你想要的生活。” “爹爹真的不同我们走吗?” 九王笑着将孩子小心抱入马车,捏了捏这小家伙的脸,口吻无奈。 “爹爹有事要办,晚些便来。” “到了阿伯那,要听话知道吗?不可惹阿娘生气,不可乱跑叫阿娘担心,不可平白无故打人,不可用药吓唬人,不可女扮男装” 倾城鼓着腮帮子一脸认真,糯糯一笑。“好。爹爹也一定要快些来接我们。不可骗人。” 站在马车上的倾城一脸认真,撑开小巴掌同爹爹击掌约定。 九王宠溺的捏了捏这孩子的脸,拿出一块墨玉给这孩子系上。倾城好奇的拿起脖颈处的挂着玉看着。 “爹爹的护身符吗?” “对呢,爹爹的护身符,有他在就像爹娘陪在身边,别害怕。” 九王莞尔一笑,揉了揉这小家伙。 “来,给爹爹一个大大的怀抱。” 倾城糯糯的甜甜一笑,撸袖子,卯足力气一脑袋狠狠撞在爹爹怀里。九王赶忙伸手抱住这小丫头,被磕到了下鄂,有些吃痛。笑着揉了揉这小家伙的脑袋,笑着看着这小家伙,最后交待一句。 “还有,不可用脑袋撞人。会伤着自己。” 倾城重重点头。“只对爹爹和娘亲。”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却是一直看着街口方向,有些不舍。 “丫头,看什么呢?” “城儿就这么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看见北辰焱珏他们了。” “不会太久的。” 九王无可奈何宠溺一笑,看着这孩子,眼眸里藏着深深不舍,果然在皇宫待的那段日子,习惯了那帮小皇子的吵闹。 九王抬头看了看马车上眼眶微红湿润的桑榆,笑了笑,拉过人在人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别害怕。我会活着的。” 桑榆红肿着双眸看着人,喉咙哽咽。“别骗我。” “傻姑娘,我何曾骗过你。” “提亲那次。” 九王面色微尬,笑了笑无话可说。 “阿娘,西域好玩吗?阿伯凶吗?” 马车缓缓往前行驶而去,听着窗外喧哗热闹的街道,桑榆看着怀里的孩子,眼里满是不舍,笑了笑。 。: 第一百九十五回 往生劫 九王 “都会是城儿喜欢的呢。” 桑榆看着怀里的孩子,摸了摸这孩子的脖颈,看着这孩子脖颈处的那个胎记,眸光深沉。深邃愧疚的眸子微微湿润,亲切一笑,捏了捏这小家伙的脸,轻声低喃。 “城儿,没有爹爹娘亲在身边也要这样快乐呢。” 正在低头好奇看着手中玉的倾城闻言,刷啦抬头瞪大眼睛盯着娘亲。 桑榆回神,看着这眼里有些害怕的孩子,笑着揉了揉人的头。 “娘胡言乱语呢。” 倾城方才有些安心的呼了一口气。“爹爹说得对呢,娘就爱胡言乱语。” “娘?!怎么了?” “陛下有令,杀无赦!” “别怕。别说话。” 桑榆一把抱起锦衾里被惊醒的孩子,听着外面的打斗,破窗而去。只见客栈外面打斗激烈。 桑榆捂住了倾城的眼睛,在一群护卫的掩护下,逃出了客栈。抱着孩子翻身上马,策马扬鞭消失在夜色中。 “圣女,你这是?” 桑榆看着怀里已经熟睡的孩子,恳求的看着身边的婢女。 “带她离开,让她远离这一切。” “可是你呢?你真的要那么做吗?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就忘了一切同九王好好生活吧。” 桑榆沉眸,看了看禹国的方向,看着婢女怀里的那孩子。眸色一狠抓起剑,翻身上马。 “他能既然派人追杀来,已然看出端倪。追杀到这里,他不会留活口的。一定要杀了他!” 婢女摇头劝诫,“九王会赶来的。” 桑榆沉眸,“不会的。” 孩子迷糊着睁开了眼睛,正好看见马背上的阿娘,只见娘脸上满是鲜血,有些骇人。孩子有些不解,愣愣看着娘亲。 “娘?” 桑榆不舍的看了眼孩子,驾!策马扬鞭离去! “阿娘!!你要去哪里?!娘!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娘!!” 婢女死死抱住怀里的孩子,唯恐人挣脱。倾城泪眼汪汪,盯着已经看不见人影的娘亲,抓着婢女的手,惊慌的问个不停。 “婼姐姐,我娘要去哪里?娘不要倾城了吗?你告诉我!呜呜呜!” 阿婼笑着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强颜欢笑。“倾城别怕,你娘啊,去打坏人了。很快他们啊,就一起来找你了。咱们先回西域。” 倾城想起刚才客栈的事,一脸害怕担忧。 “娘会有危险吗?” 阿若揉了揉人的头发,“你娘可厉害了。那些人才不是她的对手。” 倾城有些不相信,“真的吗?” “真的,你看阿若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倾城信了,阿若姐姐没有骗过她。咬唇抓着护身符,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看着前方蔓延外黑夜中的道路,一片黑暗阴森,似乎隐藏着许多无法预测,不为人知的可怕,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娘亲走了两日,还是没有消息。倾城担忧的坐在马车里,看着爹爹娘亲留给她的护身符,马车外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声音。 “失败了。” 阿若担忧的声音传来,“怎么可能会?” “哼,都是圣女心爱的九王爷,竟然同那个魔头联手,反将了咱们一军。” ”圣女怎么样了?其他人呢?” “全死了。圣女逃了,如今不知去向。” “娘怎么了?!” 倾城听到娘出事,慌忙从马车里钻出,看着阿若。马车外一行人身着奇装异服,敛眉看着马车里钻出的孩子。 那名中年男子死死盯着马车上的孩子,冷邦邦的面容微微缓和几分。 “小姐,你娘亲快死了。” 倾城双瞳猛然瞪大,险些从马车上跌落下。阿若赶忙将人抱住,顺手封了倾城的听觉,冷冷看着面前男子。 “夜鹰,孩子面前别胡说。” 那中年男子冷笑,看着被阿若抱着的小丫头。 “让她知道不是更好吗?” 阿若敛眉,“她是无辜的。别把她牵扯进来。我答应了圣女,要带她去西域。” “去西域做什么?她如今可是我们最后的筹码。有她在手,不怕圣女不回来,也不怕北辰皇敢轻举妄动。毕竟那么在乎自己的那个九弟,怎么可能让人的女儿出事。” “你!” “我说了,她是无辜的,别把她牵扯进来!” “无辜?池家惨案可就只有她一人活了下来。池瑛不知所踪,澜九也丢了。你也清楚,北辰皇族的种,就没有无辜的。说到底,若不是需要潜伏,圣女会让她出世吗?” “夜鹰,闭嘴。” 夜鹰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再说。阿婼这才解除了倾城的听觉,抱着倾城上了马车。笑道,“你娘没事,让我们去西域等她。” 倾城有些不相信,瞪着双小眼睛。“真的吗?” “真的。” 这才刚上马车,树林中却是忽地嗖嗖乱矢飞来。随着一声警惕怒喝,“有刺客!”所有护卫赶忙掏出剑抵挡乱矢,惨叫声绵延不绝。只听外面黑鹰一声沉喝,“是北辰皇的人!快点带她们离开!” 乱矢飞射,阿若持剑抵挡。嗖一支箭从眼前穿过,划破了阿婼的脸。马车上的倾城双瞳缓缓收敛。 “阿婼!你受伤了。” “小姐,没事。待里面,别出来。” 阿婼面色凝重难看,凛眸跃上马车,紧紧拽住缰绳,使劲一挥,伴随着一声匆忙沉喝的驾,马车颠簸着迅速驶离了树林。 突如其来的剧烈颠簸,将倾城晃倒撞在马车上,倾城赶忙抓着马车窗沿。 “人跑了!追!” 打斗声越来越远,耳边只有马车的轮子疾驶辘轳隆隆声,剧烈颠簸不平,前面阿若的身影若隐若现。 没一会儿,马车猛然一阵颠簸下,似乎被硬生生迫使停了下来。倾城抬眸看去。只见阿婼抓剑看着前方,车帘遮住了,看不清外面情况。扑通一声阿婼倒下了,从马车上摔倒下去。 “阿婼!” 倾城双瞳收缩,赶忙爬站起冲出马车。 车帘一掀,眼前视线忽地一片明亮,刺目的阳光照射得人睁不开眼睛。倾城扶着马车,看着外面的情况,双瞳微微收缩。 只见北辰君烨冷冷看着马车上的孩子,身旁恭敬站着一行人,北辰皇手中拎着的剑鲜血染红了剑尖。地上,阿婼捂住腹部,痛苦的看着面前的北辰皇一行人,说不出话来。 倾城难以置信的盯着皇伯伯,“你杀了阿若!” 北辰皇冷漠未语。 “阿婼!你怎么样了!” 倾城赶忙从马车上跳下来,扶起阿若,眼眶红肿,看着人腹部插着的箭,鲜红的血汩汩直流,怎么按也按不住。 “阿若别怕!吹吹就不痛了!吹吹就好了!呜呜呜!” 阿若有气无力,看着对面那一身赤袍的人,笑着摇了摇头,血从齿缝间不断渗出。 “小姐,别怕。没事了。” 倾城红了眼眶,抱着人哭泣不止,惊恐难过害怕。 “你别说话,我给你找止血药。” 哭着四处翻找自己挎着的小口袋,一股脑倒出来许多瓶瓶罐罐。阿若却是拉住了人的手,摇了摇头。 “没用了小姐和他走吧” 抓着人小手的手忽地终是滑落在地,整个人没了气息。倾城愣愣的看着人,抱着人哭泣。 “阿婼!别离开我!阿若!呜呜!!” 身后走来一人,冷冷看着这孩子,口吻冷漠。“把她带走。” 侍卫上前要去抱起那小孩,倾城红了眼眶,转过身一遍又一遍捶打着北辰皇的腿,眼里的恨意,如同那夜南疆家灭族一模一样,一张笑脸哭得稀里哗啦。 “呜呜呜,为什么要杀阿若!为什么!!阿婼这么好!!你是个坏人!!大坏蛋!!!我要杀了你!!” 北辰皇不耐烦的看着脚跟前的孩子,冷漠着面色揪住衣领提起顺手冷冷扔给了侍卫。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这个大坏蛋!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你这个大坏蛋!为什么啊!” “打晕了,真够吵的。” “倾城,倾城?” 熟悉的男音回放在耳畔,倾城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眼眶刷地红了,扑进男子的怀抱。 “爹爹,爹爹!呜呜呜呜!” 九王有些无可奈何的揉了揉这孩子的脑袋,“好孩子别哭了。” 倾城摇头,四处张望,是九王府。倾城害怕了,“爹爹,娘亲呢?” 九王眸色划过一抹异样,揉了揉这孩子的头,一把将人抱起。 “娘,有事,暂时不能来陪我们的小倾城。” 这时,屋子外面走进来一人,一身龙袍不可忽视。看着那抱着孩子哐哄的李王,北辰皇敛眉。 “爹爹!!呜呜呜!他杀了阿若!他杀了阿婼!他是坏人!” 孩子哭闹着便是要从床上挣扎下来,去打人,九王赶忙将人抱住。倾城却是拼死往里哭闹着挣扎,一双小脚乱踢,结果踢到了九王受伤的胸口。九王不免一声闷哼,稍纵即逝,眉头微蹙。 北辰皇凌厉的眉头一敛,要上前来将那孩子提了扔在一边。九王摇了摇头,制止了。 倾城见爹爹这副模样,有些害怕了,赶忙安分待着。 “爹爹,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九王莞尔柔和一笑,将孩子埋在自己怀里,轻声哐哄。 “无事,爹爹没事。” 倾城摇了摇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趴在爹爹怀里呜哩哇啦哭了起来。 “皇兄先出去吧。这孩子如今看到你只怕恨你得很。” “你不该杀了阿婼。阿婼看着她长大的。” 北辰皇龙眉微蹙,口吻冷漠。 “于朕而言,只有要杀的,没有该不该。” “连这点小小的打击都受不了,那接下来的” 九王面色微变,看着人一声沉喝。 “皇兄!” “行了,别吼了,朕闭嘴,朕走便是。” 倾城趴在爹爹怀里,委屈吧啦的拽拉着爹爹的衣领,有些不敢相信的一遍又一遍问爹爹。 “爹爹和他是一伙的吗?爹爹也是坏人吗?” 九王宠爱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儿,摇了摇头。 “城儿,阿婼做错了事。所以皇伯伯必须杀了她。” “爹爹撒谎!!倾城不信!他杀了阿若!呜呜!他杀了阿婼!他还要杀了城儿!杀了娘亲!如果不是他追杀我们!娘就不会回来了!阿若就不会死了!爹爹为什的要帮着他!为什么!” 九王看着这孩子,眸里有些疲倦心疼。“城儿,别怨你皇伯伯。他不得不那样做!” “呜呜呜!我恨他!他是坏蛋!他杀了好多人!南疆伯伯们也是!阿婼这也是!” 九王摇了摇头,“爹爹不是告诉过你了。伯伯们不是他杀的。” “女儿不信了!那明明是他的人!爹爹!娘亲在哪里!女儿想见娘亲!” 耳畔一声几分苦涩心疼的轻轻叹息,没有说话。 “爹爹,为什么要送我去皇宫?不可以就在府上吗?倾城讨厌皇宫!倾城不去!倾城讨厌皇宫!倾城讨厌见到皇上!” 九王府,九王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拳打脚踢的孩子,看着孩子脖颈处的那一点点红色花纹,已经开始越来越明显,丹凤眸里满是担忧。 “你不是想念四皇子他们吗?爹爹送你进宫同他们一块学习,一块玩闹,一起去捉摸老太傅。” 倾城使劲摇头,泪汪汪的看着阿爹,摇头。 “倾城一点也不喜欢。不喜欢。” “倾城只想和爹爹待在一起,等阿娘回来。说好了,要一起去西域的。倾城哪都不去。只想陪着爹爹。呜呜呜!!!” 九王莞尔浅笑,终是不舍的将这孩子抱起,温柔的给人擦了擦眼泪,柔声轻哄。 “不去便不去。城儿不喜欢,咱们便不去了。” 晚上,皇宫的马车来了,九王抱着已经被药晕了的孩子,小心放入了马车内。 “孩子,爹爹这不安全。皇宫才是安全的,你必须去皇宫,别怨爹爹。” “九王爷放心吧,皇宫有这么多人看着呢。而且陛下已经找来南疆医师,小郡主会没事的。” 万公公的看着人。 倾城睁开眼睛,入眼看到的便是熟悉的华贵摆设,一双小眼睛瞪得大大,不敢相信的环视四周,是爹爹在皇宫的寝殿! 倾城害怕了,四处张望。爹爹呢? 鞋子也没穿,从床榻上慌忙跳下,赤脚跑到宫门口。 凤栖宫殿外的扶桑花开得甚美,放眼望去,一片火红似血,香味弥漫着整个院子。院内的宫女们正在打扰着院子,修剪金纹大叶墨竹。 “呀!小郡主!你怎么赤脚跑出来了!” 。: 第一百九十六回 往生劫 倾城 听到声响,抬头看去,只见殿门口小郡主愣愣的看来,一声怒喝。 “我怎么会在这?” 宫女们面面相觑,倾城看着这大眼瞪小眼的宫女们,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要骗她。鞋子也不穿,提着裙子撒脚丫子便是要往外面跑去。 宫女们面色猛然一变,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赶忙扔下手中的扫帚盘子,赶忙追去。 “小郡主!别跑!” 可人已经跑了没了踪影。 宫女们面色大变,陛下会杀了她们的!就在这时,却听见孩子的吵闹打骂稚气愤怒声。宫女们赶忙往外看去,只见那本是跑了的小郡主被侍卫拎着进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位医师!提着药箱,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小孩。 倾城怒气冲冲的望着这侍卫,拼命挣脱,却是挣不开。张嘴朝人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侍卫面无表情,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放开我!放开我!” 回了寝殿,侍卫这才将人放下,宫女们赶忙将人连抱带拽的抱住,口吻满是恳求。 “小郡主!求求你别让奴婢们难做!你要再跑了!奴婢们可就人头不保了!” 挣扎中的倾城想起了上次她从箱子里跑出来后,便是害了凤栖宫的宫女们挨了板子。不挣扎了,却还是恶狠狠的瞪着侍卫,仰着脖子蹙眉嚷嚷。 “我要见回家!!” 侍卫面无表情,口吻不卑不亢,恭敬如实回禀。 “皇上有令,除非他亲自下令,否则你不准踏出凤栖宫半步。” 倾城面色一变,死死瞪着人。 “我要见爹爹!” 侍卫面无表情,如实回禀。“皇上有令,除非小郡主病好了,否则谁也不准见。” 倾城一张小脸气得通红,鼓着腮帮子,平复内心的愤怒。 “我没病!” 那医师看着这小孩,轻笑。“有病没病可不是说说的呢。” “那让我见皇上。” 侍卫面无表情,如实回禀。 “皇上日理万机,没时间陪小郡主闹。小郡主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奴才。奴才自会通报。” “除了离开寝殿,见九王殿下,见皇上这三样。” 倾城有些难以置信的瞪着面前的侍卫,只见人毫不动摇,表情一点也不变,站得如同青松挺拔,屹立不动。 倾城泪眼汪汪,哇的一声哭了。 “他一定是瞒着爹爹想杀了我。一定是这样的。呜呜呜。” 肯定是他瞒着爹爹,把她从王府抓来的。他想杀了她,爹爹在,他不敢,所以就趁爹爹没在,要杀了她! 侍卫面无表情,转身走了,守在了殿门口。 “小郡主,别想着逃跑。陛下交代了,你若是敢折腾超过三次,就把你扔进冷宫,和冷宫的娘娘们待着。” 倾城面色一变,一双小手紧紧握拳,贝齿轻咬,没说话。 宫女们见人安静了,看样子也不会折腾了,放心不少。不然让人折腾跑出去,不知道会闯出什么麻烦。 谁都知道如今宫外叛变,九王妃同四王爷联手,欲谋朝篡位。上次九王爷便是只身前赴四王爷府上,大举歼灭乱党,逃了些,也有被抓了的,却是死活不肯开口透露半点消息。 这小郡主什么都还不知道。宫中上下也是特地交待了,谁敢透露半点风声叫这孩子知道,杀无赦。 宫女们收回心神,赶忙将人抱起,口吻温和恭敬。 “奴婢们带郡主去梳洗,然后看病。” “劳烦洛医师稍等片刻。” 那名老者点了点头,“无妨。” “真是出乎意料的麻烦呢。” 老者凝眉看着这孩子的脖颈,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瞳微微收敛,白色的眉须紧锁,眼眸里满是惊诧。 只见面前孩子瘦小的脖颈处遍布着一朵隐隐有些红色的曼珠沙华的纹路,如今还并未全部绽放,却是充满着鬼魅的气息。 老者拿出针灸,扎了一下这孩子的脖颈,不见这孩子叫痛,果然这花盛开出,没有知觉了呢。 老者眯着眼睛,凝视着针尖的血,鲜红已经隐隐有些泛黑。看了看这孩子的眼睛,幽黑中透露着一点点红紫,不细看,倒看不出。 老者点了点头。“虽说晚了,还有救。” 孩子不解的看着面前老者,只见老者将针灸从孩子脖颈上拔出,平整收好,提起药箱往外而去。 宫女赶忙前去送人。 看病后,倾城待在凤栖宫,时不时便跑去折腾一下侍卫大哥。侍卫大哥面无表情,继续站着。倾城起初会不厌其烦的折腾,后来知道侍卫大哥不搭理她,也就作罢了。 “我睡了,不准进来。” 倾城抱着锦衾,站在床榻上,对着外面恶狠狠的凶巴巴道。听到宫女们都离开了,倾城这才赶忙将先前藏起来的瓶瓶罐罐拿出。捣鼓一番后,将药全部抹在了自己身上。 随即悄声摸到了凤栖宫门口,看着门口依然如同青松屹立而站的侍卫,拿出药汁在抖地上。然而等了守在门后等了许久,却是没有听到外面的任何动静。 倾城纳闷,小嘴嘟囔,无聊的蹲在地上用树枝划着圈圈。 “为什么还不倒下?这曼陀罗迷药可是迷晕不少野兔子。姨娘也说好呢。” 又等了好一会,倾城眼睛撑不住了。使劲用手撑着自己的眼珠子,瞪得如同灯笼。 嘎吱 门被打开了。 侍卫面无表情看着门后躲着的小郡主,扫了眼地下。 “小郡主,还请不要折腾了。快些回去睡觉。陛下之所以没有没收你那些瓶瓶罐罐,是因为知道你弄不出什么名堂。” 倾城绷着着张小脸,冷冷瞪来,掐腰指着人不解问道。 “你们卑鄙!” 侍卫面无表情,“还请早点休息。” 沉重的殿门嘎吱一声,被紧闭上,留下倾城委屈的站在原地。 门外,侍卫掏出那瓶解药,放在鼻子处嗅了一嗅。扫了眼旁边有气无力瘫软地上的另一名侍卫。 面部抽搐,心下侥幸。好在九王殿下送人来时有交代,事先备了万散琉清香。 倾城有些颓废的朝寝殿而去,看了看身旁的高墙,不知高出她多少,她知道墙上有暗卫守着。 她不想待在这。她想爹爹了,想娘亲了。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睡一晚!再想办法! 雄心壮志的回了寝殿,脱了鞋子,跳上床,掀开被子。 “嗨!小倾城!” 北辰野的笑脸赫然出现。 “啊!”一声毫无预兆的惊吓猛然叫唤出。 宫女们听到动静,赶忙惊慌跑来。 “小郡主!怎么了!”入殿一看,小郡主正冷冷冰冰的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瞪来。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宫女们相视一眼,领头的有些放心不下,步步走近。 “小郡主?你真的没事吗?如果有什么,可一定要告诉奴婢们。” 倾城嘟囔着嘴,瞪着宫女们,委屈的鼓着腮帮子,伸出小手指着寝殿外。 “有事!我要出去!你们会让吗?” 领头的看着小郡主,步步走近。 “小郡主不可胡闹。这事不可能。” “那出去,我要睡了。” 倾城恶狠狠的瞪着人,说着直接躺下用被子裹住了自己,露出个脑袋瞪着还要走近的宫女。 “再不走,我就哭了。” 领首的宫女沉了沉眸色,扫了眼小郡主的被子。平坦无异样,不动声色环视寝殿,窗户开着,走去替人关上,扫了眼窗外,并无异样。宫女敛眉,顷刻恢复正常,同小郡主请安退下。 寝殿门被换关好,倾城没有说话,看着殿门。直到看到宫女的脚步声走远了,被窝里躲着的北辰焱珏这才冷着面色要钻出来。 “等一下。” 倾城忽地盯着门口,又把北辰焱珏冒出的头给推进锦衾里去了。 北辰焱珏冷眸敛眉:“” 北辰野趴在四哥旁边瞅着被四哥一巴掌推回来的尴尬模样,捂嘴偷笑。 北辰焱珏冷眸瞥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只见那本是关好的寝殿们门,忽地又被打开了。 宫女看去,倾城看来。 “小郡主,奴婢忘记吹灯了。” 说着走入寝殿,走到烛火前,拿起灯罩正要吹。倾城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人。 宫女眸光扫到小郡主的锦衾,又将灯罩放下了,步步走来。 “小郡主,不可着凉,得盖好。” 倾城一脸听话,点头有些不开心闷闷道。“知道了!你快去歇歇吧!我自己会盖好的!” “还是奴才来给你盖好。你若受了风寒,皇上不会饶了奴才们的。” “不用。” “要的要的。” 宫女步步走近,倾城心下一沉,藏在锦衾里的手动了动。眼睛一瞪,马上恢复平静,安分躺着,看着宫女,口吻亲切。 “那劳烦你了。” 宫女细细小心体贴的给人盖好了被子。 “好了,记得吹灯,关门。我要就寝了。” 宫女恭敬一声是,吹了灯恭敬退下了。嘎吱沉重一声,厚重的朱漆大门被在次关上。 良久,寝殿们都没有动静。倾城这才赶忙掀开被子,看着空荡荡的锦衾,愣怔了。抓着锦衾,在锦衾里找了又找,坐在床上迷茫了。 咚咚咚 床榻下传来了轻轻的敲打声,倾城面色一惊,赶忙爬到床沿俯身往下看去。 只见床底下正好爬出来半个身子的北辰焱珏冷漠着眸子,抬头看着人。随后钻出的一旁的北辰野朝人嘻嘻一笑。 “小倾城。” 倾城惊讶,“你们什么时侯跑到床下的?掉下去,不可能听不到声响的。” 北辰野得意的指了指躺在旁边的四哥,神秘兮兮笑道。“很简单啊,四哥身手好。” 倾城微微一愣,看着一脸冷漠的北辰焱珏。 “焱哥哥好厉害。我也想学。” “不过,你们为什么会来了这里?” 北辰焱珏没说话,从床榻下爬出。北辰野悠哉靠在地上,神秘兮兮道。 “当然是来看你的了。” 已经站起的北辰焱珏轻拍了下身上灰尘,拎出北辰野,冷冷看着倾城。 “要走不?” 倾城微微一愣,使劲点头,欢快的赤脚从床榻上跳下,胡乱套上鞋子,乖巧的看着人,甜甜一笑。 夜深人静,北辰焱珏拉着倾城,北辰野垫后,三人摸索着朝院后小心翼翼而去,随即在花墙处的一个隐蔽处停下了。北辰焱珏拉着人,北辰野指了指那不起眼的狗洞。倾城微微讶然,凤栖宫有这么多狗洞的吗? 见人惊讶,北辰野一脸感叹。“刚挖的。” 倾城愣怔看着两人,怎么可能,这宫墙这般厚,这么短的时间能挖得好?而且还没有惊动四周的侍卫? 北辰野看着人一脸惊讶的模样,嘻嘻一笑。掐腰,嘚瑟的扬了扬鼻子,指了指身旁自家的四哥,口吻里满是自豪。 “四哥身手好。” 倾城看向北辰焱珏的目光多了几分仰慕,鼓着腮帮子朝北辰焱珏竖起了大拇指。 “四阿哥!厉害!” 北辰焱珏冷漠的看了眼人,望着面前一脸钦佩的孩子。冷冷道,“你以为谁都是你,除了笨,一事不成。” 倾城微微一愣,挠了挠头,“倾城会努力学一些东西的。” 北辰焱珏冷漠着眸子。 北辰野媚眼一抛,幽幽一笑。“别难过。他就是这么伤人的,学学我习惯了。” 随即又笑嘻嘻补充一句,“他们这种小神童的世界,咱们不理解。” “先别发呆了。再不走,就被发现了。” 北辰野率先跪下,往前带路而去。钻出狗洞,倾城不做犹豫,赶忙趴下,紧随其后,钻出狗洞后,三人悄悄离开了。 “陛下,奴才们罪该万死,没有看好小郡主,求陛下责罚。” 凤栖宫宫女没想到陛下会突然驾临凤栖宫,更没想到小郡主会说不见便不见了。明明刚才还躺在床上的。尚未去禀报,皇上便来了。宫女们吓得纷纷跪地求饶。 北辰皇冷漠扫了眼院子。 “怎么跑了的?” 凤栖宫的宫女有些战战兢兢,愧对陛下。将方才在墙角搜查到的狗洞情况如实回报。且那狗洞,一看便是新凿的。可奴才们罪该万死,竟然没有听到动静。 北辰皇锁眉。 六皇子可在寿宁宫? 侍卫恭敬回禀。来时派人去问了,六皇子去找四皇子了。 北辰皇一声冷笑。此时守门的那名侍卫从外步伐匆匆而来,恭敬朝陛下行了礼,只说孩子找到了,在宸宫。 北辰君烨淡漠道,“朕知道了。” 只叫人看好,另外这事别叫他听到宫里在议论,否则必定重罚。且又交待侍卫,那孩子一有异样,即刻来报。又特地交待一番,此事不不必再通知九王了。 那侍卫恭敬点头,眨眼又消失不见了。 。: 第一百九十八回 往生劫 倾城 倾城离开凤栖宫,并没有去别处,而是被两人直接带去了宸宫。虽然两人最初的打算是带着人出宫玩耍。可知道父皇定然会饶不了他们。便是去了宸宫。 宸妃看着那孩子,先是微微惊讶。后有些无可奈何。知道是这两个混账小子偷偷把人带出来的,再三交待这两小子千万别说漏嘴,关于九王妃的那事。又派人去御书房,给北辰皇捎了消息。 就这样,倾城便是待在了宸宫。 倾城站在白玉石栏外,眼睛好奇的滴溜溜的看着海棠榭的那棵高出自己好多个自己的红海棠,枝繁叶茂,红色艳丽的海棠花满枝绽放。海棠树上的系着的红绳,随风拂动。纵然离得远,也隐隐可以看到红绳尾部若有若无的银片闪烁着的亮光。 就在倾城看得出神的这一刻,一只白皙手掌在眼前摊开,只见一条红绳静静躺在眼前。 阙玥愣然回头望去,宸妃温婉轻笑,摸了摸这孩子的头。 “要去试试吗?” 倾城有些腼腆羞赧,讶然不确信。“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 宸妃笑侃看着面前的孩子,声音温柔得如同三月春风,暖入人心,带着香甜的气息。 倾城有些不安的看着那根红绳,轻声询问。 “不是只有四阿哥最亲近的人才可以为他系上红绳吗?” 先前便听北辰野神秘兮兮说过,海棠榭的那棵长寿冠海棠,是宸妃娘娘在五台山为四阿哥求的生辰树。每过一次生辰,都会系上一根刻有心愿的红绳祈福呢。目前为止,除了宸妃娘娘,李府二小姐,尚未有人去系过呢。谁敢靠近,格杀勿论来着。 北辰焱珏觉着母妃多此一举,自然是不会去弄这种矫情诡异的无聊事。北辰野就不同了,这可是期待了许久,还没能接近那棵树。只因四哥说了,自己莽撞多手,别碰坏了树。 而倾城,与诸位皇子虽说玩得好,可她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四皇子的亲近之人,擅自去系红绳。一来她打不过北辰焱珏,二来也不想惹那位阿哥厌烦生气。 宸妃微微愣然看着面前孩子,掩面失笑。还真是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呢。起身拉着人的小手,走过长廊,走下台阶,温和的声音回荡在长廊。 “我想,如果是倾城系上的话,焱儿定然会很开心的。” 倾城一双瞳孔透着不敢相信,喜悦,惊讶,以及一丝丝娇羞,仰头看着宸妃娘娘。 “所以,倾城也是焱哥哥最亲近的人吗?是这样的吗?” 宸妃笑着揉了揉这孩子的头,若有所思莞尔道。 “去问问焱哥哥吧。他若默认,那倾城便是了呢。” “去吧,自己去选个枝条,为他系上你的红绳吧。” 倾城欢心的嗯一声,小手抓过红绳,有些紧张了,小跑下楼梯,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树。 倾城有些迷茫了,眼睛一直滴溜溜的看着中间的树梢,她要系得高高的!高得一眼里便能看见的地方,高得风一吹就能随风舞动的地方!高得不可忽视!! 可是,倾城颓废了她够不着高的树杈。 倾城眼巴巴看着高高树杈上挂着的红绳,第一次烦闷自己的个子呢。想找宸妃娘娘,倾城急切的回头看了看,二楼处的宸妃娘娘却是不见了。 倾城盯着最高的树梢,拳头一握,自我激励。“倾城!加油!一定能行的!” 倾城咬住红绳,撸起袖子,仰头看着高高的海棠树,给自己打了打气,抱着树干,吃力的爬上了树。颤巍巍的匍匐在那棵瘦小高高的树上,嘻嘻一笑,欢快的摆动着小脚丫。 “哟吼!倾城厉害!” 不远处,看着那树上的孩子,两名少年神色各异。北辰野激动了。 “小倾城要做什么?!她竟然擅自爬到你的长寿冠树上!这可是第一个呢!” 北辰焱珏面色有些恼怒冷漠,大步流星往前而去。北辰野默默站在原地,观看。这时候的四哥,他可不想去招惹。 倾城挑了根没有系上红绳的树杈,满心欢喜的系上了自己的红绳。正沉浸在欢喜中时,下方突然传来了冷冷的声音。 “池倾城,谁允许你爬到树上去的?!” 倾城心下一惊,赶忙低头望去。只见少年抬头看来,一张好看的面色阴沉得可怕,好看的眉头紧蹙。倾城知道人肯定生气了,一时有些慌张,手足无措,赶忙挥舞着小手解释。 “娘娘说倾城可以系,倾城也会是四阿哥的亲近之人那个所以倾城以为自己可以倾城就你不喜欢,我马上就扯下来。你别气,我这就扯下来。” 说着便是要有些吃力慌乱失落的伸手,要将系好的红绳解下。 “住手!” 下方那人冷冷不耐烦又呵斥一声,惊得倾城险些没抱住树干,那根红绳紧紧握在手里,只需一扯,便是能扯下。 “滚下来。系上去就别动了。” 倾城面色一喜,看着一脸冷漠的四皇子。这是允许倾城这么做了吗?倾城开心甜甜一笑,“谢谢四阿哥。” “滚下来。” 倾城嗯一声,小心爬站起,扶着树干缓慢挪动着要下树。看着人微微发抖的腿,北辰焱珏眉头紧锁,正要开口提醒一声。 倾城因慌张,脚下忽地踩空,双瞳惊恐的瞪大,伴随着一声惊呼,整个人从高高的树上摔了下来。北辰焱珏眉头一蹙,一把将人接住了。 本以为就这么同大地亲密接触了,可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以及那双有力的手臂。 倾城赶忙抬头望来,只见头顶上方,北辰焱珏阴冷着眸子看着人。 “谁让你爬树的?” 倾城微微一愣,摇头,有些手足无措的爬站起,又慌忙解释。 “倾城自己爬的,倾城想系高点。” 而且倾城看着这高高的树,尤其是那些挂在高枝上飘拂的红绳,郁闷了。 “不爬树,那么高系得上吗?” 北辰焱珏眉头跳动,瞅着怀里看来的女娃,那眼神如同看一个小白痴,口吻轻蔑嘲讽。 “你觉着我们都是像你一样,猴子似的窜上去的?” 倾城想到宸妃娘娘李府二小姐那般温柔大家闺秀的人,去爬树倾城赶忙摇了摇头。北辰焱珏看着人,一声冷笑。 “你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这么蠢,在南疆怎么活到这么久的?” 都说南疆人奸诈阴险,诡计多端,就没学到半分? 倾城面色微红,有些害羞的看着阿焱,低声道。 “倾城脑袋里,除了爹爹娘,装的全是焱哥哥。” 北辰焱珏低头冷眸看来,“你方才说什么?” 倾城赶忙摇头,“没说什么。倾城这就下来。” 北辰焱珏冷冷瞥了眼人,没打算将人放下,口吻冷冷。 “好好待着吧。你若摔出个什么好歹,母妃训的又是我。”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没说话。 宸妃来时,正见自己儿子抱着那小丫头,她不过是有事离开了一会。发生什么事了? 北辰焱珏看着母妃,如实道。“她刚才爬树上去了。” 宸妃闻言,紧张的看着孩子,“有没有伤着哪里?怎会爬树上去了?” 倾城看着宸妃娘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甜甜一笑。 “倾城想系高点。” “系高点吗?傻丫头,可以等宫人抬梯子来呢。” 宸妃还以为这孩子最多会踮起脚尖,系在身边能碰到的地方呢。 “没带脑子。”北辰焱珏又是冷冷一声讽刺。 “四阿哥,你不能总是这么说倾城。爹爹娘亲都没骂过呢。” “行了,下来吧,本皇子没那么多力气抱你。” “哦。” 倾城有些小失落,也有些小担心。“爹爹娘亲也说自己壮了?难道是真的吗?” 倾城赶忙低头看了看自己,难道是真的胖了吗?!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冷面未语。宸妃娘娘却是捏了捏这孩子水嫩粉萌的脸,“不胖。刚刚好。可爱着呢。” 倾城有些不相信,望着北辰焱珏,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没说话,眼睛确实打量着面前的小家伙。唇角微微上扬,很浅,弧度小得让人发觉不了。 面前女孩,一身锦绣水粉桃衫,小手小脸小胳膊小腿的,小小的白白的微微胖嘟。一张小脸婴儿肥,粉嫩粉萌的,一双水灵灵清澈的大眼睛,总是疑惑迷茫,眨巴眨巴,如同一个吃胖了的小白兔。 第一次见面,北辰焱珏当时掀开箱子,望着箱子里的小家伙。泪眼汪汪的害怕蜷缩在箱子里,一双眼睛红肿得如同两颗红宝石,隐隐泛紫,红通通的,满是可怜无助恐惧,惊讶,凶狠,警惕的表情。 北辰焱珏当时第一反应便是惊讶住。什么玩意?!父皇这是从南疆带回来一个什么?!药童吗?若说像兔子,那表情未免凶狠。 宸妃看着依然站在自己儿子旁边的小丫头,听闻儿子说胖后,一脸郁闷的模样,煞是可爱。宸妃不免莞尔轻笑。 这丫头,还真是单纯,对阿焱的心思,毫不掩饰啊。看来,小如兰,有苦恼了呢。 自打北辰焱珏说倾城胖,倾城便是不怎么吃饭了。宸妃看着满桌的佳肴,那孩子愣是没有动过一筷。不免担忧。 “倾城啊?怎么不吃了?都没动几筷呢?” 倾城摇头,只说不饿。话音刚落,肚子骨碌一声响,膳桌上的北辰野眉头跳动,北辰焱珏冷眸瞥来,幽幽冷道。 “你还真是不饿呢。”毫不留情,就这么拆穿。倾城面色顷刻尴尬,小脸羞得一片通红。 宸妃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那孩子,“焱儿。” 北辰焱珏看着尴尬的低头不敢说话的倾城,啧声不已。举箸往倾城碗里夹了不少菜,口吻冷漠带着不耐烦。 “快吃,闹什么别扭。你不吃,九伯和父皇还以为我宸宫又虐待你了。” 倾城看着人,看着碗里的菜。 “看什么?吃不吃?不吃就送你回凤栖宫。让你一个待在那个鬼地方。” 倾城看着人,一脸认真再三确认。“倾城这顿多吃点。” 宸妃莞尔一笑,“好,就一顿。”哄骗一顿是一顿。 北辰野凑近四哥,笑侃,“她可真听你的话。这小丫头。一看就喜欢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北辰焱珏冷漠看着那饿得狼吞虎咽的孩子,没说话,可内心却是觉着有些小开心。旁人如果缠着他,他可能会厌烦。可如果是池倾城,似乎没那么讨厌。 她听他的,有些受用的不错感觉呢。 国子学 “四哥四哥!!倾城!瞅瞅,我捉到了!!!” 菡萏边缘,北辰野激动的从湖里捞出一尾鱼。 边上的三皇子头疼扶额,面色难看。“阿野啊!快点放下哟!那可是老太傅的宝贝啊!!!” 北辰野挑眉,不肯。口中嚷嚷,我可是要捞了去烹了吃的。 十一皇子:“六哥哥!你好残忍!!” “父皇知道,定然罚你!”北辰泷不忍直视。 “四哥,接着!” 岸上的北辰焱珏冷冷瞥了眼迎面砸来的鱼,侧身避开了。啪啦一声,鱼摔在了地上。一旁站着的倾城,微微一愣,看着那在地上翻腾的鱼,正要俯身捡起。却是被北辰焱珏一把拉住了,那人面色冷漠。 “捡了,本王就把你踹水里去。” 倾城面色一白,怕了。她最怕水了,在南疆濯药溪处,因为掉到过里面一次,差点溺死,好在姨娘及时赶到。如今看到水,倾城就忍不住害怕,更别说下水了。 可倾城看着鱼,如今正值三伏天,那鱼儿要死的。 见人还看着那一尾鱼,北辰焱珏幽幽又道。 “不听话,往后别想本王搭理你。” 倾城立刻乖巧站在人身旁,不敢动。 北辰野一脸痛苦,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人。北辰焱珏眉头紧蹙,一脸嫌弃的瞥了眼地上的扑腾等死的鱼。“四哥,你好狠的心。” 倾城看着北辰焱珏,看了看那鱼,见鱼儿快要不扑腾了。终是心一横,小跑上前,将鱼困难的抱起来了。 北辰焱珏看着人,挑眉冷笑。 倾城将鱼抛回水里,忙不迭奔回来,直视北辰焱珏,甜甜一笑,白白胖胖的小手发誓。 “焱哥哥,你别生气。倾城保证下不为例。” 北辰焱珏冷漠看着人,瞥了眼还在水里的北辰野。北辰野一副了然的表情。 钻入水里,又捞出一条,抛到岸上来了,落在北辰焱珏脚跟前。北辰焱珏幽幽看着蠢蠢欲动的倾城,唇角上扬。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往生劫 池倾城 “下不为例?” 倾城不安的绞着手指,看着那鱼,终是嘻嘻一笑,点头。“嗯,最后一次。” 见北辰焱珏没说话,倾城屁颠屁颠俯身,将那鱼给抱起来,顶着北辰焱珏冷漠的目光,将鱼给抛入了湖里。 瞥了眼那鱼,北辰焱珏目光落回到了倾城身上。 “真的是最后一次?”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倾城赶忙点头。 “听我的?” “听你的。”倾城一脸认真。 然而刚点完头,脚跟前又抛来一条鱼。倾城有些愣怔了,不明白的看着四阿哥。 “别忘了,你说的。” 倾城愣怔住,看着鱼,看着四阿哥。四阿哥为什么要这样,故意的吗? “我我”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有些不耐烦。还真是一点也不听话呢。旁边的小皇子们看着这样,都纷纷感慨,四皇子这是在刁难人家小娃娃。 倾城有些不安的看着北辰焱珏,眼眶有些红,尝试着说服四阿哥。“娘说过,万物皆有灵。鱼儿也有生命,要保护。” 北辰焱珏一声冷笑,“随便你吧。捡了便别来找本皇子。立刻滚回去,休想同我去学堂。” 倾城委屈了不安害怕,泪眼蒙蒙,就在倾城迟疑不决时时。这时北辰珉瞥了眼不远处白玉石道而来三个人影,面色一变。 “糟了!!!快快快!还不快上来!太傅太师来了!!” “来了?!!这么快!” “这还没到上学时辰呢!” “喂!都等我一下!” 瞅着那帮扔下自己已经消失得没了用踪影的家伙们,湖里的北辰野赶忙哗啦一声一溜烟从湖里爬出。焦急的把外套剥了,拧干净水,套上,三步并两步窜跑起来。接过啪嗒一声,踩滑了摔在地上。 北辰野绝望了,望着身旁的北辰焱珏,“四哥”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一把将人给揪起,看着还在原地惴惴不安的池倾城,一脚将那鱼给踢回了湖里。 倾城看着那已经被踢回池塘的鱼,有些愣愣。北辰焱珏见人还在发呆,敛眉。 “发什么呆,回学堂去。” 倾城哦一声,欢快提着小裙子奔回了学堂。 不远处的谢太傅听到喊叫哀嚎声,赶忙抬头望去。正好看见自家的宝贝鱼被四皇子面无表情给一脚毫不留情踢回了池塘里。 雅修堂的谢太傅:“” 六艺院的陆太师:“” “咦?这个女孩是?” 学堂的学生们看着那紧跟北辰焱珏身后而来的小丫头,面面相觑,好奇打量。 一身锦丝流光桃花衫,小脸蛋粉扑粉扑的,粉萌可爱。五官小巧精致,一双瞳孔清澈明亮,黑色柔顺的青丝盘了个小包子头在两边,各自簪了一朵垂丝绸缎海棠花。一双眼睛忽闪忽闪,水灵透彻,害怕不安的打量四周。 眉眼甚像九王爷呢!!! 眼尖的北辰宣一行人,望着那孩子,因上次因为见过,惊讶之后却是笑了笑。 这时谢太傅却是进来了,阴沉着一张面色。看着四皇子,想到自己的宝贝鱼儿,真是气得心肝疼。 书殿的皇子公主大臣公子小姐们即刻正襟危坐,有礼有序走出书桌。 “学生们给太傅问安,太傅早上好。” 寻思着罚这孩子去打扫鱼池,不可放纵如此。 北辰焱珏眉头一蹙,看着太傅那捋虎须盯着自己的模样,就知道太傅定然要罚他了。 谢太傅目光落在四皇子座位上的孩子,微微一愣,敛眉。认出来了,是九王爷的小郡主呢。 那孩子见太傅看来,朝太傅甜甜一笑,随后又躲在了北辰焱珏身旁。 谢太傅作罢,陛下交代了。倘若小郡主也来了学堂,那孩子若想学便一同教导。 看这样子,乖巧着呢。谢太傅欣慰的笑了笑,捋虎须,定然不会胡作非为,随后谢太傅的略显沧桑的笑容僵了僵,看着那趴在桌子上,一脸好奇盯着四皇子的小丫头,气得七窍生烟。 “四阿哥,你在做什么?” 北辰焱珏正襟危坐,手执狼毫,一脸淡漠。“抄书。” “四阿哥,你热吗?” “不热。” 倾城默默放下方才拿起要扇风的卷籍,一声闷闷,“哦。” 随即又有些弱弱的看着人,“四阿哥,你累吗?” 北辰焱珏敛眉看来,“不累。” 倾城见阿哥这副模样,定然是生气了。有些失落,却还是鼓着勇气继续无话找话。 “四阿哥,你的字真好看,特别好看,像会爬的虫虫一样,好多好黑。” 旁边听到的皇子们强憋笑意,看着四皇子那一笔好字。怎就被说成虫虫了? 北辰焱珏冷眸瞥来,倾城吓得赶忙闭嘴。“然后呢?” 倾城喜笑颜开,一声欢呼赞美。 “比十一阿哥的还好看好多好多的。” 北辰焱珏刚扬起的嘴角,冷了下来,继续抄书。旁边坐着的十一皇子一脸激动,若非太傅盯着,早便奔到倾城跟前,抱着倾城便是一番欣慰。 “倾城有眼光!” 其他人默默抽了抽嘴角,瞥了眼老十一桌上的抄书。什么眼光?老十一那抄的啥玩意?一坨一坨的?!一个也看不懂。 这小倾城,不会是存心来气老四的吧?报复方才的小委屈? 学堂外被罚站的北辰野瞅着里面的状况,悠哉悠哉烤着太阳,悠哉悠哉看着窗子旁看着一脸冷漠不悦的四哥,咯咯直笑。 倾城有些纳闷疑惑的看着一脸面色冷漠有些不开心的阿哥,唯唯诺诺赶忙问道。 “四阿哥,倾城说错话了吗?” 北辰焱珏垂头瞥了眼那孩子,“没有。” 十一皇子凑过来,悄声道。“我也认为没有。” “你别气。” “不气。” 十一皇子嘻嘻一笑子:“他正气头上呢。” “真的吗?” “你看他的脸,黑得跟墨水似的。” 倾城赶忙盯着四阿哥一看,不黑,白,可就是冷。倾城知道,真的生气了! “四” “闭嘴。”不耐烦的语气惊得倾城赶忙自觉捂着嘴巴。倾城弱弱抬头看去,只见北辰焱珏手执狼毫,眼睛瞟一眼这边,认真抄书,口中冷冷警告。 “再多言,滚出去。” “倾城闭嘴,保证不会出声的。”倾城痴痴的看着一脸认真抄书的阿哥,面上痴痴的笑,乖乖趴在桌子上,安静的看着四阿哥。 “阿哥你真好看。” 轻声一句,甜甜糯糯。北辰焱珏面色冷漠,不以为意。 没一会儿,北辰焱珏只觉手臂一重,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毫无意识的靠在了身上。北辰焱珏敛眉,扫了眼宣纸上刚落笔的鉴字被这突然一拽拉,愣生生多划了一笔。北辰焱珏眉头一敛,低头望去。 只见睡着了的倾城脑袋靠在人的身上,一双小手紧紧抱着北辰焱珏的手臂,唯恐人会跑了似的。睡容香甜,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开心,哪怕睡着了,嘴角的弧度还是扬得高高的。 北辰焱珏沉眸,试着拽了拽手,这丫头却是越拽越紧,再拽就要哭了的模样,北辰焱珏敛眉,只得就这副模样继续抄书,看了眼外面天色,似乎要放学了呢。 这般模样,惹得旁边的皇子公主们纷纷望来,看着四哥那一副不耐烦却又迟迟不拽拉的模样,嘻嘻笑了。 太傅看了眼,捋了捋胡须,戒尺轻轻一拍。“安静。” 皇子们相视一眼,嘻嘻一笑,继续认真抄着。 清风拂过面颊,让烦躁的夏日多了许些凉意,心旷神怡。天际火红一片,很美,国子学一路而来的凤凰花绽放得甚美。北辰焱珏背着这还在熟睡的孩子,北辰野一蹦一跳跟在身后。 “阿娘倾城好想你。” 背上熟睡的孩子轻声嘟囔,眼泪嘀嗒落下,弄湿了北辰焱珏的后背。北辰焱珏行走的步伐微微一顿,不免蹙眉。北辰野看着那泪流满面的小丫头,抬手用袖子给人擦了擦眼泪,一脸啧叹。 “哭得真惨,活像只被娘抛弃的小狗。” 宸妃看着那回来了的儿子,以及那趴在儿子身上哭泣的小丫头,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一脸忧虑,询问出什么事了。 北辰焱珏如实道,睡着了。 宸妃松了口气,接过孩子入了寝殿。 “四阿哥,你能教倾城写字吗?” 书案上,倾城一脸期待的站在一旁小手不安的握着,看着正在练字的焱王。 北辰焱珏手中狼亳停下,看着面前的小丫头。一脸期待却又惴惴不安的模样,哪有白日趴在背上边睡边哭着喊娘的可怜兮兮模样。 “你还不会写字?”语气冷漠依旧,有些质疑。 倾城有些害怕的不敢看着人,紧张的面色微微发红,声细如蚊。 “倾城,字丑,想学你的字,以后也要写得好看。” 北辰焱珏挑眉,看着这小丫头。想到那日倾城竟然拿他同老十一的字做比较,悠悠冷道。 “本皇子的字也丑,教不了你。” 倾城闻言,迫不及待解释,一脸认真的看着北辰焱珏,急切道。 “四阿哥的字不丑!特别特别好看!是倾城见过的所有字中最好看的!” “真的?” “嗯嗯!” 北辰焱珏瞅着这丫头一脸迫不及待的恭维模样,虽说这小丫头的话当不了真,可内心还是很受用,冰冷的语气不免弱了几分。 “过来。” 倾城还以为四哥不会愿意呢,听人叫自己过去,欢快的迈着小腿赶忙绕到书桌前。北辰焱珏起身,一把抱起小丫头,放在了椅子上。调整好着这丫头的坐姿,微微俯身,握住这丫头的手,牵引着人的手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写着。 倾城侧头,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四阿哥的脸,满是羞赧喜欢。北辰焱珏发觉手中握着的那双手,完全不动,不用看也知道,面色淡漠语气有些无可奈何。 “别看本皇子,看纸。” “嗯哦。”被揭穿的倾城害羞的赶忙收回目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认真盯着洁白的宣纸。然而,这写着写着,越来越安静,就连这手也不动了。 北辰焱珏敛眉,瞅着人。“池倾城?” “嗯?” 被忽地一惊吓,慌乱迷迷糊糊抬头看来,甜甜一笑。 “本皇子亲自教你写字,你竟然还敢打瞌睡?!” “嗯?”倾城一脸迷茫的看着手中的笔,赶忙睁大双眼,嘻嘻一笑,“倾城不睡。”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看着那小鸡啄米似一点一点的脑袋,敛眉,口吻冷漠。 “真是的。罢了,你睡你的吧。” 没人回答,那小家伙已经这么点着点着就睡着了。北辰焱珏敛眉,这小家伙怎么回事?最近似乎很容易犯困呢。 倾城犯困越来越频繁,起初宸妃想着这孩子是不是晚上没有睡觉,后来惊觉这孩子竟然能走着走着便是睡着了,好些次若非拉着,整个人已经撞在了门上,宫墙上,树上。太医前来诊断,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北辰皇来了,瞅着那一脸凶神恶煞瞪着他的孩子,龙颜淡漠。 “没什么大碍,让她就这么睡着便是。” 宸妃看着北辰皇,没说话,同人一同出去了。 “焱哥哥,倾城也要去上学。” 听闻北辰焱珏不肯带着自己去学堂,倾城急了。抓着人的衣角一脸可怜兮兮的恳求。北辰焱珏冷漠着眸子,一把将人拉开,抱了扔在椅子上。 “别跟着本皇子。” 倾城撇嘴,一脸可怜兮兮,泪汪汪。“带倾城去,好吗?” 北辰焱珏焱珏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一脸完全没睡醒的小丫头的模样,摇头。 “你好好待在宸宫,本皇子给你带好吃的来。” 倾城不愿,摇头。 北辰焱珏不耐烦,却还是耐着性子又道。“你若不听话,本皇就立刻送你回凤栖宫。让你一个在那待着。” 倾城怕了,放手乖巧待着。 六艺院 嗖嗖嗖,看着四哥那正中红心的箭靶,北辰野一声欢呼:四哥厉害!紧接着又是嗖的一声,一支弓箭射出,同样正中箭靶红心。世家小姐们欢呼,如兰厉害!北辰焱珏侧头看去,如兰扬眉瞥来,朝人甜甜一笑。 “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如既往,不相上下呢。” 这时马场那边一阵喧哗,孩子们纷纷望去,欢呼:太子哥哥们赛马归来了!只见不远处的马场入围处,灰尘弥漫,烟沙四起,嘹亮清脆驭马声接连不断,太子一行人策马扬鞭气势汹汹奔腾而来。 箭亭的孩子们见状,抓着弓箭欢快围在高台上,望着那遥遥领先的太子,齐声欢呼为太子呐喊。 “那是什么?!” 忽地十一皇子一声惊呼,惊悚的指着围场栅栏处钻出来的粉色团影,眼睛瞪大。 。: 第一百九十九回 往生劫 宸妃 “小倾城?!”十一皇子有些难以置信,目瞪口呆的瞅着那此刻呆呆站在马场中间的小丫头。只见人东张西望,似乎很茫然的样子。 正要搭弓射箭的北辰焱珏在听闻十一皇子一声小倾城后,拉弦的动作便是顿住了,面色顷刻冷了下来。李府三小姐见状,有些纳闷。“焱哥哥?” 北辰焱珏看了人眼,淡淡一声嗯。哐啷一声,手中的弓箭扔回箭筒,快步走到高台上,往下方看去。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孩子,一身水粉桃衫,不安分的四处张望,似乎感觉到什么,抬头朝这边望来,随即便是蹦跳着举着小手挥了挥。 倾城看着高台处走出的人,面色一惊一喜,挥手甜甜一笑。“焱哥哥!” 北辰野面色难看,“那个傻子!还笑?还不赶快离开那里!” “惨了惨了,要被乱马踩成肉饼了!” 马场外的宫人们如今也看到了那不知何闯入赛场的小丫头,面色惊恐难看,可再看看已经迅速逼近的太子一行人,只得一边跑一边呼喊,让那孩子速速离开。 “驾!!!” 身后数十匹烈马争先恐后而来,势均力敌,毫不退让,马蹄踏地声凌乱。 此刻的倾城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一行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闯入了什么地方,惊吓得愣在原地。 “四哥?!!” “焱哥哥?!” 北辰野李如兰瞅着自家径直从高台上跳下去的人,惊愣住了。其他孩子哗然,这么高也敢跳?! 太子一行人看着终点处突然冒出的女孩,惊得面色难看。眼看马蹄就要踏上来了,太子咬牙抓紧缰绳勒住马,可那马却忽地如同疯了般,继续往前面冲去。倾城看着近在咫尺的马儿,一张小脸吓得煞白。 “池倾城!” 就在马儿即将踩踏下时,赶来的北辰焱珏一把将人抱住,躲闪开。倾城只觉眼前景象一晃,便是狠狠砸在了侧边的围栏上,不痛,整个人都被紧紧护住。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倾城抬头看去,一双小眼瞪得大大,似乎没想到本在高台上的焱哥哥会来救自己。北辰焱珏恶狠狠的瞪着人,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擦伤的额头血丝渗出,眉头紧蹙,面色有些难看。 “有没有伤到哪?”北辰焱珏一把抹去额头流下的血,冷冷看着面前的孩子。 “你流血了!” 倾城吓哭了,慌张的用袖子给人擦额头。惊慌粗鲁的动作,疼得北辰焱珏眉头紧蹙,心烦至极,无可奈何的瞪了人眼。“别动我!好好坐着!” 倾城被凶得不敢动了,滴溜溜看着人,不敢说话。 “老四!”太子赶忙跑来,看着坐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四弟,只见人面色难看得很,看来是摔到哪里了。“老四,摔到哪里了?” 北辰焱珏抬头看去,望着一脸担忧的太子,点头指了指手臂。 太医赶来时,为人一番诊断,在众人期待担忧的目光下,同陆太保恭敬施礼,如实回禀。只道,四皇子额头的擦伤,敷药过些时日便可恢复。只是这左臂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得慢慢调养恢复了。 一听这情况,明显严重。一旁站着的倾城吓住了,看着眉头紧蹙的北辰焱珏,一个劲抱歉。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痛得实在有些不耐烦。没了性子,语气也算不上好。 “别哭了,烦死了。本皇子还没死。” 倾城见人生气了,赶忙闭嘴看着人,一双小眼通红得可怕,可怜兮兮的。北辰焱珏瞅着人,见人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模样。环视四周,只见大伙都默不作声看着倾城。 北辰焱珏又有些不耐烦了,瞪着池倾城。“还站着做什么?过来扶本王回家。” 倾城赶忙擦干眼泪,跑上前小心扶着人。 太子看着自己这一会凶人家,一会又哄人家小娃娃的模样,想发怒又强压了下来。不免笑道,四弟还有为人着想的时候? 最终北辰焱珏由太子一行人送回了宸宫。宸宫的人正在找眨眼便没了的倾城,这时却听人来传,说是四皇子带着小郡主回来了。宸妃娘娘面色一喜,出门查看。看见北辰焱珏身旁的倾城,不免舒了口气。这才打量着一旁自家的儿子,一身华服满是灰尘,衣衫破烂,脖子伤吊着的左手,缠满了绷带,药草味十足。 宸妃挑眉,“臭小子,又去惹什么麻烦了?怎么,终于受伤了。” 北辰焱珏看着自家母妃,没说话。太子同北辰野相视一眼,看了眼一脸愧疚低头的小倾城,没说话。 待太子走后,宸妃娘娘看了眼这小子,目光看向倾城,素日温和的容貌此刻冷了几分,神情严肃。 “怎么,你们俩不打算给我个解释?” 北辰野有些害怕的默默站到一边,同情的看着四哥和倾城。看了看宸妃娘娘,明显生气了。宸妃娘娘生气可是很可怕的,他得站远点。 北辰焱珏敛眉,正要开口。宸妃却是冷冷看向了倾城,口吻严肃。 “倾城,你先说。” 倾城从未见过宸妃娘娘这般严厉的模样,有些吓住了。有些不安的看着人,将事情的大致情况诺诺告知。 宸妃听罢,好看的娥媚微蹙,凝视着这两小子。 “所以呢,倾城,这是谁的错?不准低头,看着我。” 倾城抬头,眼眶红红的。看了看一脸淡漠的焱哥哥,声音细弱蚊声。“倾城的错。” 宸妃冷目凝视着人,“那知道你错在哪了?” “倾城不该不听话,偷偷跑出宸宫。不该乱闯马场,害焱哥哥受伤。” 宸妃冷眸看着人,没说话。倾城见人不说话,内心害怕了。 “既然犯了错,就要受罚。知道吗?”倾城点头。 “罚你今夜去打扫宸宫的院子,不打扫干净,不准睡觉。明白了吗?” 倾城点头,“明白。” 北辰焱珏有些不悦了。“母妃,宸宫院子这么大,她一个人能打扫得过来吗?” 宸妃冷眸一挑,看着北辰焱珏。“母妃让你说话了?你闭嘴。待会再教训你!” “小倾城,现在就去打扫院子。” 倾城嗯一声重重点头,同一名宫女离开了,北辰野看了眼四哥,又看了看宸妃娘娘,嘻嘻一笑,只道时辰不早了,他需回去了。 宸妃看着这孩子,一声叫唤,将人叫住了。北辰野心里哀嚎,惨了惨了,要用四哥一同受训了。不过转念一想,回去母妃指不定要揪住他的耳朵,问他为何不拉着四哥?! 两者比较,还是安分待在宸宫一会儿安全,比起母妃的动手,北辰野条件性摸了摸耳朵,还是留这听宸妃娘娘的训斥最好。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娘亲,“母妃想同孩儿说什么,也要罚孩儿扫院子吗?” 宸妃盯着人,“阿焱,今日之事,倾城有错,你的错更大。” 北辰焱珏敛眉,颇有理直气壮之势。“我有什么错?” 北辰野眉头跳动,四哥你这态度,宸妃娘娘定要给你一顿怒斥。 “你没错?学艺不精,就敢从高台跳下?就敢在乱马中救人?就敢仗着自己有点三脚猫的功夫便是肆意妄为?你告诉母妃,这还不是错吗?你错,大错特错,错就错在莽撞,太自以为是,太过心急没了方寸!” 见四哥被训斥了,北辰野觉着自己也有错,忙不迭道。 “宸妃娘娘,今日之事,阿野也有责任。是我没拉住四哥。” 宸妃摇头看来,“你怎么拉他?把自己也从台上弄摔下来吗?” 北辰野没说话,论身手的话,当时那种情况,他确实拉不住四哥 北辰焱珏蹙眉抬头。“我不救她?就眼睁睁看着她给乱马踩死吗?” 宸妃凝眉凝视这孩子,蹲下,一脸凝重的看着北辰焱珏。“六艺堂的老师们,哪一个不是身怀绝技武功上乘者,就算没能反应过来,可那些侍卫,哪一个比你小子弱?身手都远在你之上。纵然你没出手,倾城也不会出事。” 北辰焱珏敛眉未语。北辰野默默点头赞同,“宸妃娘娘说得对。四哥今日鲁莽了!不像他!” 北辰焱珏冷眸瞥来,北辰野嘻嘻一笑。 六艺堂乃是他们习六艺之地,能人异士,侍卫们也都是一身好武功。先前十一皇子小晏希从高台上摔下,便是被侍卫接住了,安然无恙。所以四哥今日,就算不救倾城,倾城也不会出事。四哥今日鲁莽了!不像他! 北辰焱珏没反驳母妃,马场之事,如今回想起来,是他鲁莽了 宸妃见人没说话,心下想着这孩子也该反省了。抬手轻轻拍了拍这孩子的脑袋,语重心长道。 “孩子,母妃训斥你就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 北辰焱珏抬头看来,只见宸妃定定看着这孩子。“你救人,母妃觉着很骄傲。可是不代表就要拿自己去冒险,把自己的性命也赌上搭上。” 北辰野赶忙补充,“宸妃娘娘,是不是就是太傅常说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宸妃点头。 “如果自己没有足够强的实力,需学会冷静,动脑子。而非头脑一热,心一慌就鲁莽的从高台上跳下去。若是中途出了点什么变故,今日残的死的,就不止你和倾城二人了。” 北辰焱珏冷漠未语,一旁站着的北辰野听得如此认真,点头。“会害了大伙。” “最重要的是,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母妃怎么办?母妃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儿子。” 北辰野赶忙补充,“四哥那你可就是大不孝了!要遭天打五雷” 宸妃有些无可奈何望来,笑叹。“阿野,不可胡言乱语。” 北辰焱珏笑着尴尬挠了挠后脑勺,“宸妃娘娘别恼。阿野这不是怕四哥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吗?” 北辰焱珏沉眸,语调几分愧疚。“孩儿知错。是孩儿鲁莽了。” 宸妃见这小子认错态度甚好,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这孩子的手,还偏挑了受伤那只,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北辰野却觉着,宸妃娘娘定然是故意拍四哥手的!就是被他气的得想打他! “不过母妃很欣慰,你能为了别人,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当然,哪怕你可能只是针对倾城才会那般做。” 北辰焱珏冷眸。“我对谁都会,不止她。” 北辰野眉头跳动,一个劲在那自我不屑轻嗤。“我才不信!” 北辰焱珏敛眉瞪来,北辰野赶忙闭嘴。宸妃起身,欣慰的拍了拍人的肩膀。 “开心点孩子。你要真若想在倾城面前一展英姿又不伤了自己,先练好武功吧。” 北辰焱珏抬头看着母妃,敛眉,语气有些硬生不悦。“我没有那种想法。” 宸妃看着自己写恼羞成怒的孩子,莞尔一笑,捏了捏这孩子的脸。“好好好,你没有。” 北辰野哼唧哼唧嘀咕,“四哥又在睁眼说瞎话。” 宸妃看着站在一旁的阿野,只见人抱着手你说一句他回一句,颇有哭笑不得之势,眉头一冷,口吻难掩温柔。 “阿野,你再多嘴,本宫可要将你送回寿宁宫了。” 北辰野赶忙嘻嘻一笑,捂嘴噤声。 “那母妃要罚孩子什么?” 宸妃看了看这两小子,莞尔轻柔一笑。“母妃就算罚你再狠,你若不听,也是无济于事。母妃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母妃说的话,好好记在心上。而不是只记得母妃这次罚了你这一件事。你若懂,懂了会去履行,这才更能让母妃安心。” 北辰焱珏眉头一蹙,眼里内疚几分。“孩儿明白,孩儿谨遵母妃教诲。” 宸妃慈祥的看着这个儿子,满意的揉了揉人的头发。“回寝殿去吧,太医已经来了,让他看看你的手。也好叫母妃放心。” “孩儿知道了。” 见四哥回寝殿了,北辰野赶忙跟上。 晚间,宸妃娘娘看着那快黑的天色,赶忙去了趟后院。正在倾城打扫的北辰野见宸妃娘娘来了,一溜烟躲进了身侧树后。 宸妃看着那认认真真扫地的小丫头,看了眼一旁的树后冒出的一片玄色衣角,掩面轻笑。走到倾城跟前,蹲下,拉着倾城的手,温柔的看着这孩子。“小丫头,下次还乱跑吗?” 倾城赶忙摇头。宸妃看着孩子,给人擦了擦眼泪。“有没有哪里伤着?” 。: 第二百回 往生劫 惊变1 倾城赶忙摇头,指着远处站着的北辰焱珏。“焱哥哥护着倾城。没有伤,一点也没有。可是焱哥哥” 宸妃温柔的替这孩子擦去眼泪,笑容慈祥和蔼。 “他呀,那是自己武艺不精,才会把自己弄伤了,跟小倾城没有关系呢。只是你往后若再不打声招呼就乱跑,便会惹麻烦,知道吗?你要出了什么事,叫你爹爹和娘亲,怎么放心得下?” 倾城重重点头,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倾城知道错了。倾城再也不乱跑了。” 北辰焱珏伤了手臂,倾城为了表示自己的愧疚,自告奋勇要一同去学堂要照顾焱哥哥一段时间。端茶送水用午膳,铺纸磨墨,无微不至。 北辰焱珏瞅着这已经在自己眼前转悠了一天的丫头,头疼欲裂。最近不是很容易犯困的吗?!怎么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 正想着,却见这小丫头打了个哈欠,看着北辰焱珏,见人看来,便是甜甜一笑。北辰焱珏冷冷看了人眼,没说话。 北辰野一脸羡慕,有这么个人守着自己真好,迎来北辰焱珏冷冷一瞥。 倾城坐在有些高的椅子上,晃动着小腿,兴致勃勃的陪着北辰焱珏。 北辰焱珏旁边坐着的李如兰,看着小倾城,友好打着招呼。 “倾城真体贴。” 倾城羞羞一笑,低头。 李如兰看着四皇子,扬眉一笑。“小倾城这么可爱,四皇子也别总是垮着脸对人家。” 北辰焱珏冷漠着面色,看着趴在桌上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小丫头,只觉有些心烦。 座位后面两名小公主看着这最近狗皮膏药似一般黏人的小丫头。不开心得很,都是这小丫头害的四皇兄。想给人小小教训一下,可又不能明目张胆,而且四皇兄也护着她。这等了一早上,可算是见四皇兄要出去了。 “焱哥哥,你去哪?倾城陪你。” 北辰焱珏不悦蹙眉看来,“我出恭,你也要跟着不成?” 倾城面色一红,赶忙摆手摇头,安分坐回椅子上。见四皇兄和六皇兄走了,两位公主相视一眼,走到了倾城桌子前。 “倾城,你还住在宸宫的吗?” 倾城点头,甜甜一笑:“嗯。” 两人相视一眼,真可恶,伤了焱哥哥竟然还待在宸宫。自己不是有家的吗?为什么总是待在宸妃娘娘那? “倾城,你不想回家吗?你爹爹和娘亲呢?没有在府上吗?” 倾城看着两位公主,摇了摇头。 “想回家。” 两位公主你一言我一语,又不停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回家?你都在皇宫待了好多天了。都没看到你爹爹娘亲呢,是不是他们不要你了。” 倾城摇头,“不是这样的。爹爹和娘亲最疼爱倾城了。才不会不要倾城。” “是吗?那为什么还把你送皇宫来?明明就是不喜欢你了,才这样的呢。” 倾城瞪着面前的两位公主,有些怒怒的,鼓着腮帮子解释道。 “是倾城自己想要来和焱哥哥一起玩的。是倾城自己不想回家的。同爹爹娘亲没有关系。” 两名公主相看一眼,“那倾城还要住多久啊?” 倾城抓着笔没说话。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爹爹若是不来接她,她想就这么陪着焱哥哥。 见面前的女孩不说话,两名小公主气得牙痒痒。 “倾城,我听说你娘亲是个叛徒呢。” 倾城忽地抬头瞪来,怒得一张小脸鼓得高高。 “娘亲才不是!娘亲最好了?不准说娘亲!” 其中一名看了眼抓着笔怒得站起来的倾城,忽地怒目瞪着另一人。 “是啊,胡说什么呢?倾城的娘亲最好了,才不会做那种是呢。” 倾城赶忙点头。 另一人不屑哼哼道,“我也只是听说呢。” 倾城还没开口,另一人赶忙怒道。“那是假的!倾城的娘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过说说,你凭什么说我!” “我就要说你,哼,臭不要脸的,害马,只会害人,还冤枉人。” “你再说一遍试试!” “说就说,你敢打我!” 两位公主说着说着,闹着闹着忽地动手打闹了起来。这打着打着,打到倾城的座位上来了,抓起东西便是乱砸。学堂中的皇子们见状,赶忙一溜烟跑出了学堂。 母妃说了,这女子打架,能躲多远有多远。 “你们别打了。”倾城弱弱的看着两位剑拔虏张的公主。怎想,话音刚落,便是被人扔来的笔给砸了,倾城赶忙抬手挡住脸。 “你看看你,伤及无辜了。自私鬼!” “倾城!你站远点!” 倾城看着其中一位公主,赶忙哦一声,跳下椅子便要离开。然而却是被突然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给撞倒在地,动弹不得。倾城被压在地上,笔和卷轴狠狠砸了一身,掉落下的砚台泼出的墨水,弄了满脸。一张本是粉嫩白皙的小脸,此刻已经被墨水弄给了一半,活像一只花猫。 倾城害怕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各自摔在两边的公主打得更凶了,伸手过来便是一把勒住了倾城的脖子,再看手又送开了。两人互相抓挠脸蛋,中间被困着的倾城毫无疑问,平白挨了抓,痛得一声害怕惊呼,一时又被揪住了头发。 其中一名公主嚷嚷。“放开倾城,你在做什么!我们打我们的,关倾城什么事!” 另一位被骂恼火了,“我打的就是你,才没动倾城!” 身上的两位公主,一人坐在倾城身上,一人踩在倾城手上,混乱中踢到了倾城的肚子。小倾城被踢痛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呜呜呜哽咽,吓得紧紧捂住脑袋,蜷缩在地上,不敢动弹。 “气死我了!打死你!” “你敢!”其中一名公主一把抓起了地上的砚台,便是要砸来。可手中忽地一滑,砚台直直砸在了倾城手上,却是被人拦住了。 “谁敢拦着本公主!” “两位公主别打了!”李如兰抓住要砸下的砚台,看着两人。 “李如兰,你不过是左相庶女!你也敢管本公主们的事!” 李如兰瞪着两人,“大家进了学堂都一样。你们再打她,我就告诉四皇子了,四皇子应该也要来了。” 两名公主不甘心的瞪着李如兰,不开心,谁都不肯松手。被压在中间的倾城害怕的蜷缩在墨水洒污的地板上,呜呜呜哭泣,不敢说话。 “出什么事了!”这时候北辰焱珏同北辰野回来了,看着学堂的一片混乱,吓得愣在原地。 “你们在干什么?!”北辰焱珏一眼看到地上的蜷缩成一团的孩子, “倾城?!”看着那被两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害怕的抱着脑袋的孩子,北辰野有些讶然不敢相信。看看自家四哥,只见人阴沉着张面色,明显不悦。 见是四皇兄,两位坐在倾城身上的公主赶忙起身,朝四皇兄甜甜一笑。 “四皇兄。”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两人,转身抓起太傅桌上的墨汁,二话不说,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将墨水从两位公主头上泼下去了。 两位公主惊鄂的看着面前的四皇兄。“四皇兄?你” “怎么,你们两有什么意见不成?!” 两位公主被人冷冷一质问,反而有些不敢说话了。眼眶红肿,不敢说话的看着。倾城整个人傻愣住了,其余人也是瞠目结舌。从未想到他们冷漠不管闲事的四皇兄竟然会众目睽睽下做出这种事。北辰野有些怀疑的揉了揉眼睛,此刻从外面而来的十一皇子,五皇子亦是讶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明所以,发生了什么? 用墨泼人?这像是四皇子能做得出的事吗?果然,小倾城是特殊的呢。 北辰焱珏一把将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倾城抱起,看着人那张黑乎乎的脸蛋,一脸嫌弃。 “本皇子不过离开一会儿,你就成了这副丑模样。” 倾城眼眶红肿,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心有余悸的紧紧拽拉住人的衣领,一个劲往人怀里钻,不敢说话,娇弱的身体瑟瑟发抖。 看来吓得不轻。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冷冷环视周围围观的学子们,指着怀里的孩子,口吻冷漠得叫人害怕。 “往后再让本皇子看到谁欺负她,本皇子双倍奉还!绝不手软!” 两位公主抽抽搭搭,委屈的捂着一脸墨汁,不敢说话,不敢哭出声音,只能怨恨的看着倾城。 诸位皇子公主看着,没敢说话。毕竟这事,确实是这两位公主过分了。 太傅赶进来时,只见这些祖宗围拢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满地墨汁狼藉,凌乱不堪。两名小公主眼眶红肿,不敢怒也不敢言。 再看看四皇子怀里的孩子,一张小脸黑乎乎的,吓人得很。太傅头疼,这些个小祖宗,怎么用个午膳的时间,就折腾成这模样了?! 北辰焱珏抱着人,看着太傅,“今日下午的课,我不上了。” 太傅看着这孩子,看了看怀里瑟瑟发抖的倾城,捋胡须点头道。 “先带她去净面吧。这墨汁可是百年好墨,没那么好洗干净。看来这小丫头,有一顿痛了。” 北辰焱珏离开了书斋。 这前脚才刚踏出门,随后书斋便是传来了撕心裂肺痛苦的哭喊声,震耳欲聋,惊天地泣鬼神,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嘶” 北辰焱珏瞅着面前的孩子,看了看桌上的盆里的水,已经从一人清水变得黑色。再看看倾城的脸,墨汁不过也就淡了那么一些,还是黑着张脸。 给人擦脸的动作不免重了几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趋势,绷着张脸恶狠狠道。 “知道痛,为什么不躲开?就这么给人摁在地上欺负?” 倾城一脸无辜委屈看着阿哥,“她们突然打起来了。倾城来不及躲开。” 北辰焱珏眉头紧蹙,“你不是挺会用药的吗?就不能用药欺负回去?!” 倾城摇头,“阿娘说了,不准用药。爹爹也说了,不能用药欺负人。” 北辰焱珏看着面前这傻子,擦脸的动作又重了几分,恨不得直接把人的脸上的皮给剥下来一般。倾城那一张粉嫩的脸此刻已经被人擦得通红。 一旁负责换水的北辰野有些看不下去了,“四哥,要不我来给倾城擦脸,你歇歇?” 迎来一记冷光嫌弃,“你什么手劲,她的脸经得起你折腾吗?” 北辰野嘴角微微抽搐,看着小倾城红肿的脸,看着自家越擦越怒火的四哥。北辰野:四哥,轻点啊!你直接把倾城的皮剥下来得了?! 正想着,却见一人手拿酒药而来,正是方才出手帮了倾城的李府三小姐,李如兰,也算是四哥的陪读。 “如兰?你怎么来了?你不去箭亭了吗?” 本该是去箭亭的李如兰,此刻手里拿着一瓶跌打药酒而来。北辰野接过嗅了一嗅,挑眉一笑。 “你去太医院拿来的?” 如兰点头一笑,“六皇子有眼光。” “嗐,叫什么六皇子。都说了,直接就叫阿野,咱们都是什么关系。” 如兰挑眉一笑,看着面前有些感激欢喜的看着自己的小倾城。有些心疼担忧,看着北辰焱珏那粗鲁的动作。想着接过锦帕替人擦拭,北辰焱珏看着人摆了摆手,“我来便可。别脏了你的手。” “是。对了,她身上还有不少踢伤,得尽快上药。” 北辰焱珏敛眉,抓起人的手臂,捞开袖子一看,只见那双细藕般的白嫩小手上,淤青遍布,纵横交错,眉头紧蹙,目光不免落在了倾城的腹部,冷眸作势要捞起人的衣服。 如兰北辰野见状,吓住。李如兰赶忙惊悚笑着将倾城抱过,一脸警惕的看着北辰焱珏。 “她虽说还小,可往后也是要嫁人的。男女授受不亲,你可别乱来。” 北辰焱珏有些不耐烦,口吻不咸不淡却是几分嘲讽轻蔑。“就她这模样,也有人敢娶她?!” 如兰戏谑一笑,“那么也就只有你敢娶了。” 北辰焱珏闻言,冷眉看来,却也没说什么。倾城看着这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的二人,从未见过焱哥哥会这么待一个人呢,还以为一直以来都是冷冰冰的。 不免也开心,虽然不认识面前的这位女子,可这人方才救了她,倾城对李如兰的好感自然不少,也喜欢着眼前这少女。李如兰给倾城上药,两人自然都避开了。 待两人走出去,面前的少女看着面前的孩子,上一刻还温和的面容,眼底变得阴森可怕,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倾城吓得一愣,再抬头看去。却是见那李如兰,又恢复如初,笑容甜美。 。: 第二百零一回 断离舍 惊变2 “怎么了?”见这孩子面上的改变,李如兰不免担忧询问,“是我下手重了吗?” 倾城赶忙摇头,甜甜一笑,“不是。” 李如兰笑着揉了揉人的脑袋,“倾城啊?你几岁了?” 倾城甜甜一笑,“十岁啦。” 李如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是吗?比四皇子小了六岁呢。” “你喜欢四皇子吗?” 倾城认真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如兰看着人,笑了笑没说话,眸色微沉。 由于倾城的事,北辰焱珏下午六艺堂的课便是没打算去,想带着人直接回宸宫。可倾城摇了摇头不行!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口吻实在算不上好。 “你还好意思反驳什么?带着你去丢本王的脸?” 倾城赶忙摇头,顶着张黑乎乎的脸看着北辰焱珏,“倾城可以遮住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可是焱哥哥不能不听课。不然,宸妃娘娘会难过的。” 这不提尚且好,一提倒是叫北辰焱珏内心有些顾虑。阿娘可不喜欢他这般放肆! 倾城从椅子上蹦跳下,拉着焱哥哥的手臂,把人往死里拖。“焱哥哥,快走吧。” 北辰焱珏蹙眉看着人,口吻实在不耐烦。“行了行了,本皇子知道了。不准把脸露出来,否则饶不了你。” 倾城抬手笑着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的! 怎想,这才刚出国子学门口,四人远远便看到了茂密怒绽凤凰木下的那人。一身玄袍银杏金纹衬托得整个人儒雅温润,却又英气十足。听闻孩子们的欢快嘻笑声,男子微微一怔,转头看来。 看着那四个孩子,以及被背在背上的倾城。只见人蒙了面纱,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九王一双丹凤眸微微湿润,满是温润慈祥。 倾城一眼便认出了不远处的爹爹,双瞳微微瞪大,满心欢喜有些不敢相信。讶然过后,欢快高呼喊。“爹爹?!” 九王温和一笑,朝这不远处的小丫头摆了摆手。“爹爹!!真的是爹爹!” 倾城迫不及待的要挣扎着从北辰焱珏身上跳下来,慌张急切得如同要错过什么一般。北辰焱珏一脸烦躁,没好脾气的将人给放下。“慌张什么!人又不会跑了!” 倾城嘻嘻一笑,提着裙子撒开脚丫子欢快的飞奔向爹爹,飞扑撞入爹爹怀抱。九王一把将人抱在怀里,与此同时响起一声无可奈何的吃痛轻哼,小孩子的毫无分寸的蛮横力道撞得人的腹部有些隐隐作痛。九王一把将人抱得高高,倾城看着爹爹,朝着爹爹嗅了一嗅,眼里有些愣怔讶然,忽地甜甜一笑。父女俩久违的亲昵蹭着脑袋。倾城被爹爹散落下来的青丝逗的咯咯直笑。 欢快清脆的孩子糯糯笑声回响在整个国子学凤凰道上。 “好好的怎么蒙着脸?” 倾城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任凭爹爹揭开了自己脸上的面纱。赫然入目,一张带黑不白的黑脸映入眼帘,斑斑点点,看这模样,显然是刚刚才弄上去的呢。 九王剑眉一蹙,心疼的看着这傻笑的孩子,有些无可奈何宠溺一笑。“小花脸,告诉爹爹怎么弄的?” 倾城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手指,正要开口,却是被北辰焱珏捷足先登了。只见北辰焱珏三人同九王微微行礼,随即解释道。 “书斋的孩子,打架时误伤了她。” 倾城又赶忙欢快补充道,“可是爹爹,四阿哥给倾城出气了。四阿哥,好厉害。” 九王笑了笑,看着面前的少年,还是一如既往冷漠的脸蛋呢。抱着小倾城,俯身揉了揉这孩子的头,眉眼如画,眉目温和,口吻柔和得如同春风拂面,慈祥和蔼。 “这些日子,我们的小倾城多亏阿焱照顾了呢。这小丫头,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了吧?” 北辰焱珏梗着脖子,素日冷漠的面色此刻柔和一分,说话的语调也没有了往日的冰冷。 “没有,她挺好带的。” 倾城闻言,还以为焱哥哥一直以来都嫌弃她麻烦呢!原来焱哥哥,觉着她很好带倾城粉嫩小脸顷刻绯红一片,娇羞窃喜,感觉心脏在砰砰直跳,要跳出来了呢。倾城把头埋在爹爹怀里,不好意思看焱哥哥。 九王看着这孩子,浅浅柔笑,不免称赞。“真是个好孩子。多笑笑才是,明明长得这么好看的呢。” 北辰焱珏微微一愣,抬头看来。只见那人笑容和蔼可亲,同父皇的盛气凌人,高高在上陌生得叫人不敢亵渎完全不一样呢。 九王这时看着旁边的两个孩子,笑着同两人打招呼。如兰还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九王爷呢,疆场上出了名的战神呢。还以为会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刀疤五大三粗壮汉,没想到会是这么平易近人,温文尔雅的好看人呢。嫣然一笑,也觉着没那么约束了。 “九王爷好。” 九王点头笑了,“左相家的五千金如兰是吧?” 如兰赶忙点头,“嗯!” 北辰野就比较平常了,看着九伯伯嬉皮笑脸随意得很。开口便是九伯伯你终于出现了。倾城这些天吵着闹着要见你们呢!连做梦都喊着你们!你们再不来,我们就去找你们了! 九王闻言,微微一愣,神情内疚,捏着倾城的小脸。“爹爹的错,爹爹不该这么多天不来看你。” 倾城挠了挠面颊,抬手同样捏了捏了捏爹爹的脸,笑容明媚可爱。“爹爹一定有很多很多事在处理呢,所以才不能带倾城的。” 倾城知道定然是这样的,当时爹爹娘亲边疆要杀坏人,所以才将倾城送来姨娘家。 九王看着这孩子,宠溺的揉了揉孩子的头,口吻有些语重心长。“是啊,爹爹忙完了这些,就带倾城回家呢。” 倾城一脸欢喜期待,抱着爹爹的头便是亲昵蹭着。既然倾城九伯亲自来接了,北辰焱珏三人自然也没有什么理由再送人回宸宫了。 倾城似乎也知道,爹爹真的要带自己回家了。看着北辰焱珏有些不舍,“焱哥哥,倾城会进宫来看你的。” 若是换作往日,北辰焱珏早就一脸冷漠不耐烦没好气道。“滚了就别来了。” 可看着面前莞尔浅笑的九王,再看看那一脸不舍的小丫头,北辰焱珏冷漠的眸子缓和了三分。“回去便听话些。宸宫你若想来,告诉本皇子,本皇子来接你。” 倾城眼眸一亮,欢喜点头。北辰野不舍的看着那小丫头,撇嘴。“或者等我们出宫了,便来接你去玩。” 倾城欢快点头,嘻嘻一笑。“如兰姐姐,再见。” 姐姐?!九王看着这孩子笑而未语,没有即刻揭穿。明明同人家年龄一样呢,这小丫头就仗着自己看起来小小的,所以才四处占便宜呢? 瞅着那同九王有说有笑离开的倾城,北辰焱珏眉头微微一蹙,动了动指尖,似乎方才那一抹余温还残留在手上。 北辰野瞅着自家四哥,只见人目光自从倾城离开,就没有收回过。北辰野不免用手肘拐了拐自家四哥,挤眉弄眼。“四哥,怎么,人才一走你便舍不得了?” 一旁的李如兰看着没有说话,北辰焱珏冷眸扫了眼北辰野,冰冷的睨着人。 “走了甚好,清净不少。” 北辰野挑眉不以为然,不信。歪头看着面容温和的如兰悠悠一笑,“如兰,你信吗?” 如兰看着北辰焱珏,宛然一笑感叹。“阿焱这副模样,叫人难以相信呢。” 两人说笑着,往前而去。 北辰焱珏敛眉,目光依旧凝视着远去的人影,眸光微沉。 九王带着倾城穿过御花园,径直往宫门的方向而去,步伐有些匆匆,神情些许凝重。倾城双手紧紧搂着爹爹的脖颈,声音糯糯有些不安。 “娘,你别急,倾城给你看着后面。” 易了容的桑榆看着这孩子,欣慰的笑了笑,捏了捏这孩子的脸。“娘不急。”娘只是怕带不走你。 倾城看着娘亲,安心的靠在人怀里,也没有询问娘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扮成爹爹得模样?这些日子都去哪了? 可倾城知道,娘亲现在一定很危险,要是让那个坏皇叔伯知道娘亲来了,一定会倾城想到了阿婼被杀害的那天,更害怕了。紧紧搂着娘亲的脖颈,将头埋在娘亲脖颈,声音有些闷闷。 “娘,阿婼姐姐,被杀了。” 桑榆看着这孩子,心疼不忍,揉着这孩子的头发。“阿婼姐姐只是累了,去了另一个地方呢。她啊,一直在,没有离开我们小倾城呢?” 倾城声音糯糯,“像姨娘一样吗?” 桑榆莞尔浅笑,“嗯,她去姨娘那里了。” 倾城乖巧趴在娘亲脖颈上,没有再说话了。 宫门口的护卫,见九王抱着小郡主而来,恭敬行礼,桑榆同人点了点,抱着孩子离开了。倾城看着越来越远的皇宫,眼眶有些红红的,她舍不得呢。这时却见三个人影从远处追来了,领先的掠影急匆匆的,似乎在担心再晚些,就会错过了什么。 倾城微微讶然,“焱哥哥?!” 远处的北辰焱珏看着那已经抱着孩子离开的九王,面色阴沉难看,朝着宫门口便是一阵怒喝。 “关宫门!!!!!” 守门护卫不解的看着疯了般飞奔而来的四皇子,面面相觑。北辰焱珏怒得咬牙一声急喝,“那是刺客!” 护卫一惊,看着已经快步离开宫门的九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不管怎样,必须先拦住人才是。 “九王爷!还请站住!” 桑榆扫了眼身后那随后追来的十几名宫门侍卫。眸色一冷,抱紧倾城,步伐加快。 “九王爷!!” “来人啊!!!快拦住人!!!!” 宫门口另一边的侍卫发觉不对劲,赶忙持剑围拢拦截而来,口中厉喝。 “九王爷你再不站住!休怪我等手下不留情!” 桑榆眸色阴冷看着宫门口的侍卫,步步而来,丝毫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 “拦住他!他可能不是九王!!!” 侍卫持剑气势汹汹杀来,倾城有些害怕,“娘” “无事,闭上眼睛,抱紧娘。” 倾城赶忙照办,紧紧搂着娘亲,不敢松开半分。 桑榆扫了眼这围拢而来的数十名侍卫,身形一闪,腾空一跃,一脚踢飞其中一名侍卫,顺手夺过飞向空中掉落下的佩刀,手中刀一扔,刀在空中环绕成圈,朝侍卫们齐齐斩杀而去,侍卫们被剑气逼得后退数步,被生生拦截在了宫门口,出入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九王抱着小郡主,翻身跃上宫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匹红鬃烈马身上。 砰追出宫门的北辰焱珏看着那翻身上马的九王!瞪着倾城! “池倾城!!!!” 熟悉冷漠的声音在耳边猛然响起,倾城惊得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宫门口有些目眦欲裂的焱哥哥,愣住了。 “焱哥哥!!” 焱哥哥不是应该在箭亭吗?! “池倾城,滚下来!” 倾城看着娘亲,有些不舍的看着宫门口的焱哥哥。 “娘亲” “本皇子让你滚下来!听到没有!” 倾城有些迟疑的看着娘亲。 见人还在犹豫不决,北辰焱珏急得面色难看,死死盯着马背上那男子,方才他便怀疑。九伯伯要是来接人,不可能事先不通知。明明最近都在为父皇办事,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且身上的气息感觉不像!如今追来一看,果然不是九伯伯吗?! 娘?!池倾城!你方才便猜出来了! “池倾城!你知不知道你娘如今是叛国贼!通缉犯!!!你还跟着瞎跑!” 倾城一愣,盯着娘亲,瞪着同样恶狠狠瞪来的北辰焱珏。 “胡说!娘不是!” “别给我废话!同我回去!” 北辰焱珏说着抓剑腾空一跃,朝桑榆杀来。桑榆看着跃空而来的少年,敛眉,抬手轻轻一掌便是将人给打飞落地。 “四皇子!!!”侍卫赶忙惊恐冲上前将人接住。 北辰焱珏单膝跪地,有些爬不起来,恶狠狠的瞪着那马背上的桑榆。“本皇子再问你一遍,下不下来?!” 倾城有些迟疑,看着娘亲,嘴唇嗫嚅。桑榆黛眉紧蹙,敛眉看着人。 “想拐骗我女儿?小子,未免太高看你自己。” “池倾城!滚下来!” 。: 第一百零三章 断离舍 番 “想拐骗我女儿?小子,未免太高看你自己。” “池倾城!滚下来!” 倾城有些犹豫看着阿娘。“焱哥哥阿娘,焱哥哥受伤了,我们晚点走好不好?” 桑榆敛眉看着这孩子,手中缰绳一抓,一声沉喝策马扬鞭而去。 “驾!!!” “池倾城!!!” “阿娘!!焱哥哥!!!” “都守着本皇子做什么!追去!!!” “四皇子?!!” 北辰焱珏看着那眼看立刻就要消失在人群中的红鬃烈马,咬牙忍痛,冲出街道,一把便是抢了前面街上一位路人的货马,迅速翻身上马追去。宫门口的侍卫面色难看,赶忙召集侍卫,追去。 “四哥!!” “四皇子!!!” 追来的李如兰同北辰野看着那抢了人的马便追去的四哥,面色难看。 “池倾城!!!” 北辰焱珏追出去时,那人已经没有了踪影。北辰焱珏骑在马背上,有些茫然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人海茫茫,他看不见那人在何处!究竟去哪里了?!池倾城!!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北辰焱珏咬牙切齿,缰绳一勒,直奔城楼而去。 熙攘街道,街道交汇拐角处,已经眨眼换好装的桑榆抱着倾城,看着那消失在人海中的少年。再看看这小丫头,泪眼汪汪的,明显很舍不得呢。替这孩子擦拭去面上的泪珠,口吻心疼不忍。 “小倾城啊,别怨娘亲。他不能知道咱们去哪了。” 倾城看着那驾马远去的北辰焱珏,趴在娘亲肩膀上呜呜哽咽。“倾城知道。娘亲有危险,不能让他跟着。” 桑榆欣慰的揉了揉这孩子的头发,看了看那消失在人群中的少年。她很欣慰,这孩子至少有这么一个很重视她的人。可惜,终归有缘无份。 桑榆并没有带着倾城出城,而是径直将人带去了雀城一家药斋。药斋的人见桑榆回来了,赶忙迎接上去。药斋后院,桑榆胆怯的打量着这些人,都是陌生的嘴脸,看着她的眼神里透着诡异的贪婪。 一名男子望着这躲在桑榆身后的女娃娃,上前柔和亲切一笑。“这便是咱们未来的小圣女了?长得和你阿娘一样美丽动人呢。” 倾城朝人礼貌甜甜一笑,不解的看着娘亲。“娘,这位伯伯是谁?” 桑榆笑着揉了揉这孩子的头发,冷冷睨着眼前男子,眼里三分戏谑七分警告。 “姬冥轩,别把你的心思打到她身上。” 男子看着桑榆,恭敬点头一笑,圣女教训得是。又道那人派人传信,说是有事需得一见。桑榆面无表情,只道她知道了。蹲下身,捏了捏小倾城的脸,笑着同倾城说了几句话,便是将倾城交给一旁的婢女。 倾城见娘亲要离开,有些不舍。“娘亲” “倾城乖乖待在这,娘亲过会便回来了。” 倾城环视四周,四周的药童来来往往,并不认识她,确实只当她是一个病人呢。纵然心里有些害怕,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乖乖跟着那婢女走了。 姬冥轩望着那被带着离开的孩子,方敛眉看向桑榆,口吻有些冷漠不悦。“你瞒着两边的人把她带来这南疆药斋,究竟想做什么?” 桑榆看着那孩子,面色冰冷,眸底隐隐不忍心。“我要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姬冥轩敛眉看着人,“你当真要那般做?圣女,你可想清楚了。她可是下一代南疆圣女。” 桑榆黛眉紧蹙,“她背负不起。圣女一族任何一人远比她更胜一筹。” 姬冥轩冷笑。“所以呢,你想自私的让这孩子抛弃使命?” 桑榆眸色一凛,敛眉看来。“她是我的孩子没错,可不代表着也要背负着上一辈的恩怨。使命我自会完成,同她无关。” 姬冥轩凝视着眸色有些冷漠的桑榆,不免扶额轻笑。“还真是自私。罢了,别动怒。我不过说说。” “这小丫头心性过软善,确实不是圣女的合适人选。可你也犯不着这么冒险去皇宫将她接出来?” 桑榆眸色温和,“她必须出宫。” 姬冥轩看着面前走着的桑榆,紧紧跟在人身后。“放心吧,百草药斋的老巫医,可远比皇宫的那帮酒囊饭袋高明得多。你如今与其担心这孩子,倒不如想想怎么瞒过族中那一堆冥顽固执的长老。圣女换继承人,可不是什么小事,随随便便找个人下嫁白家,他们可未必同意。” “他们不过需要一个更强的圣女罢了。倾城这般心性,纵然坐上了这位置,也坐不稳呢。” 男子不可置否,这话又有什么错呢?优胜劣汰。圣女这位置,还真是如此呢。 “那么,北辰胤桀呢?你不顾及他的大全,冒险现身皇宫。那只老狐狸随时可能会翻脸出卖你。长老们也支持着他,你虽然是圣女,可难保他们会除了你。” 桑榆冷漠摇头,并不认为北辰胤桀会那般鲁莽。“他没那么糊涂。出卖我们便是把他自己逼上死路。纵然他有那念头,也只会是在我们杀了北辰皇之后。” “北辰皇纵然死了,还有一个九王不是吗?九王你也下得去手?” 桑榆眸色一凛敛眉,继续走着。姬如暮却是步子一迈,跨到人跟前,冷冷看着人。 “圣女,属下提醒你最后一句。别因儿女情长,耽搁了你身上的使命。也别忘了,你最初接近九王是为了什么。” 桑榆莞尔浅笑,“我没忘记,自有分寸。” “你若有分寸,上次也不会故意手下留情。别人看不出来,你以为我也看不出来吗?明明可以一剑杀了的。为何总是手下留情” 桑榆敛眉看着人。“退下。” 同样看着人,四目相对之下,却是没有再逾距,恭敬退到了身后。桑榆温和的面容浮现一抹柔和笑意。 “冥轩,他是孩子的父亲。我会心慈手软一次,可不意味着我会心慈手软第二次,所以,别再提醒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毕竟我才是高高在上的圣女,而你只是我的属下。” 姬冥轩看着人,沉了沉眸,莞尔一笑挑眉。 “我知道,你是主子我是奴才。当然也知道你素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显然是我杞人忧天了。” 桑榆面色平和看着面前男子,“无妨,只是这样的话别让我听到第二次。” “属下谨遵圣女命令。” “你要的花,本王找到了。不过,桑榆啊,别忘了本王和你的交易。这东西可是本王费尽心思才弄到手的。所以除了北辰君烨,北辰凤晔的命,本王也要。” 桑榆冷冷看着人,“四王爷尽管放心便是。我南疆圣族同你可是一条心。” “一条心,很动心的词呢。希望你过些日子,可别叫本王失望。” “我要的东西呢?” 四王爷冷眉抬手一扬。只见两名貌美婢女小心翼翼抬上来一个锦盒,小心翼翼放在桑榆跟前。婢女放下锦盒赶忙离开。 桑榆冷眸上前,一把掀开桌子上的锦盒一看。正厅内的人几乎是眨眼的瞬间退了出去,也有人即刻捂住了口鼻。而那四王一脸冷然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桑榆。 随着锦盒的打开,香气顷刻犹如从一个被封闭空间释放处,铺天盖地而来。顷刻萦绕在整间屋子。一些内力较弱的婢女侍卫,顷刻应声倒地。 只见锦盒内安静的躺着一朵赤红花朵,茎身抽出的两片交缠的如火带蓝的朱叶包裹住了整个花苞,整个盒子内香气弥漫。随着光线的渗入,盒子里的花朵如同受到召唤一般,包裹着花朵的爪叶刷啦张开,在两边绽放开来。花朵缓缓绽放,五片殷红花瓣如同龙爪缠绕交织纠缠,朱红妖冶的花被惹眼的一片凤形蓝色叶子衬托着,开得格外妖冶美丽,花蕊抽丝舞动。 最令人匪夷思索的是,绽放的花不时发出一阵浅笑低吟。如同女子的娇羞窃窃私语,又如同来自深渊的鬼魅,要把人拖入无尽深渊一般,似乎在迷惑着在场诸位的心智,让人心神一晃。 只见两名护卫忽地打了起来,一名痛苦的倒在地上打滚,几名婢女惊恐的叫喊拔簪乱打着。 四王爷瞅着心烦,抬掌冷冷挥去便是将那几名已被幻境折磨得快疯了的下属一掌打死了。七窍流血,顷刻化为一滩血水。 桑榆扫了眼地上的血渍,看向那毫无异样的胤桀。 四王爷眉头微蹙,“桑榆,货验好了,便关上吧。在场只有你一个人能抵得住这股香味呢。这样可不公平呢。” 啪啦一声,桑榆将欲从盒子里窜出的花一把抓住,关进了盒子里。 冷冷看着四王爷,“胤王爷,多谢。” 胤王挑眉一笑,“桑榆啊,比起口头上的感谢,本王可喜欢实际的。所以,别再挑战本王的耐性了。” 桑榆抓过盒子,一句桑榆明白,便是离开了。 “在那!快抓住它!” 整个院子里回荡在孩子的欢快的嘻嘻哈哈笑声。 “抓到了!” 正在院子里同婢女扑蝶的倾城看着娘亲回来了,开心的冲到娘亲怀里,把刚捉到的蝴蝶迫不及待捧给娘亲看着。 倾城欢快一笑,仰头看着娘亲,笑容甜甜。“娘,你看,蝶。” 桑榆笑着揉了揉这孩子的头发,蹲下身看着这孩子手中的精致琉璃瓶。只见一只蓝尾孔雀亮纹凤翅蝶被这孩子关在了透明的琉璃瓶里,欲撞飞出,却是无济于事。 “娘亲,你看,好看吗?倾城从未见过这么好的蝴蝶呢。” “好看。” “娘喜欢,倾城送给娘亲。” 桑榆莞尔,接过了琉璃瓶。轻轻拉过桑榆,就一旁的石桌坐下。一旁的婢女见圣女同小姐有话要说,恭敬退下了。 倾城趴在桌子上,看着娘亲手里的琉璃瓶里乱飞乱撞的蝴蝶,一脸惊奇惊喜。桑榆看着这孩子,看了看琉璃瓶中渐渐没了动静瘫倒在瓶子里的蝴蝶。抬手琉璃瓶打开,欲将蝴蝶放飞。 倾城吓得赶忙一把抓住娘亲的手,皱眉一脸郑重摇头。 “娘,城儿好不容易捉到的。” 桑榆停下动作,看着这孩子,笑容慈祥和蔼。“所以呢,城儿想一直把它这么关着吗?” 倾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嗯嗯!不然,它会飞了。” 倾城看着这孩子笑了笑,指了指瓶子里的蝴蝶。“可是城儿,这里太小。它会死呢。” 倾城敛眉,“不行,倾城不放。倾城会在盖子上面扎个小洞。这样它就不会死了。” 桑榆看着这孩子,看了看手中的琉璃瓶,没有再急着将盖子打开。而是将瓶子递给了倾城。 “傻丫头,既然这样,拿着去养着。它若活了,再给娘亲吧。” 倾城甜甜一笑,眼神坚定,小手紧握成拳。“娘亲你放心,倾城一定会让它好好活着。” 桑榆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这一脸欢快的孩子。 这时,药斋外来了一女子。桑榆看去,看了看桌子上的孩子,揉了揉人的头发。 “城儿自己在这玩着,娘去去便回。” 倾城看着娘亲,重重点头。 桑榆这才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回廊处,望着面前女子莞尔一笑。“阿瑛?你怎么来了?” 左相夫人看着人,眉头微蹙。“我怎能不来,如兰回家便说今日看到了有人冒充九王把小郡主抢走了。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说着看着不远处石桌上正一脸好奇看着琉璃瓶的孩子。 “你把她接出来?你可是想清楚了?当真要那么做?我怎会以为你只是说说。” 见桑榆笑着摇了摇头,池瑛便知这人果然是铁了心吗? “桑榆,强行剥离耶梦伽罗,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你一个成年人都不曾成功,她那么小,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桑榆看着那孩子,眸色微沉。“这是她摆脱这一切的唯一机会。若是再晚了,便是一辈子了。” 池瑛敛眉看着桑榆,有些担忧焦虑。“倘若中途出了什么差池,怎么办?” 桑榆眸色微沉。“有药引,会成功的。” 池瑛面色一怔,“那东西你怎么可能找得到?” “你答应了胤王什么条件吗?” 桑榆摇头,“算不上交易。他要杀的人总归是我们要杀的。” 池瑛敛眉,“纵然你不杀,也会被控制的,不是吗?” 桑榆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会手下留情。” 。: 第二百零三回 断离舍 番 “娘!!!” 这时桌子上的倾城急得抱着瓶子跑来了。“娘!倾城的蝶不动了!” 倾城抬头望去,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女子身上,倾城整个人愣怔住了。眼里满是惊讶欢喜。 “瑛姨?” 左相夫人见这孩子醒了,笑着点了点头。“小丫头,好久不见了呢。” 倾城甜甜一笑,“瑛姨,倾城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池瑛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傻孩子,怎么会呢。这不见着了吗?” “瑛姨?你怎么会来了?” 池瑛心疼的看着这孩子,“倾城生病了,瑛姨来看看你。” “倾城生病了?”倾城疑惑,倾城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池瑛微微一顿,看了看桑榆。“我还想着你会告诉她呢。” 桑榆笑了笑,摸了摸面前孩子的头,口吻柔和。 “娘晚些告诉你。怎么了,蝶不动了吗?” 倾城焦灼点了点头,指着瓶子给娘亲看。桑榆莞尔,“放了它?” 倾城咬唇,摇头不肯。“放了它就飞了。” 桑榆笑着摇了摇头,将琉璃瓶打开,倒在倾城摊开的掌心。掌心的漂亮蝴蝶,一动不动。倾城有些急了,“娘?瑛姨?它死了吗?” 池瑛看了眼那蝴蝶,笑了笑。“嗯,兴许吧。” 桑榆摸了摸孩子的头,指着蝴蝶。只见倾城手心的本是一动不动的蝴蝶,翅膀慢慢翕动。倾城惊讶欢呼,“娘!它还活着!” 见蝴蝶完全动了,倾城赶忙一把将掌心收拢。蝴蝶被禁锢在小小的拳头内,痒酥酥的,倾城欢快的朝娘亲姨娘挥舞着拳头。 “娘亲,倾城又握住了!” 桑榆却是摇了摇头,拉过倾城的手掌,将孩子的拳头慢慢撑开,那只掌心的蝴蝶,随着拳头的展开,扇动着翅膀便是逃窜似的离开了倾城,飞向了天空,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倾城面色委屈,有些慌张不解的看着娘亲。 “娘亲,蝶,没了。” 桑榆却是蹲下身揉了揉这孩子的头,摊开这孩子空荡荡的掌心,语重心长。 “城儿,占有的爱是握不住的,会离开你的。真正的握住,是你给它自由,可它还会飞回到你身边。” 倾城看着娘亲,看着空荡荡的掌心。 “它不喜欢倾城,所以不愿意回来吗?” 桑榆指着天空,“它喜欢小倾城,可它属于那里,而不是城儿这小小天地。” 倾城委屈撇嘴,看着瓶子。“所以,把它关在瓶子里,会死吗?” 桑榆点头。 “孩子,闭上眼睛,把手伸出来。” 倾城照办,摊开的掌心放在空中,只觉凉凉的,酥酥痒痒的。 “好了,睁开眼睛。” 桑榆纳闷,“娘?” “看那。”桑榆指着天空给这孩子看。小倾城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一个小小的黑影而来我,愈来愈近,方才那只已经飞走的蝴蝶此刻静静落在了手心。 倾城惊讶,看着娘亲。 “娘?!” 倾城看着掌心迟迟不肯离去的蝴蝶,笑逐颜开。开心的朝娘亲展示着掌心的蝴蝶。 “娘,它回来了。它是不是属于倾城了?” 桑榆有些无可奈何的看了看池瑛,摸了摸这孩子的头。 “这一刻,它是属于你的。” 没一会,倾城却是将掌心摊开,不再握住,任由蝶去。 望着那越飞越远的蝴蝶,倾城笑了。那样漂亮的东西,在天空下更漂亮呢。 看了看自己掌心,倾城只觉着,自己的掌心不好看,反倒是玷污了那样美好的东西。 一旁的池瑛看着这孩子,望向桑榆一笑。 “我倒希望,你更能教教她。要真是喜欢的东西,使用一点手段占有,也无可厚非。” 桑榆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那奔跑入院子花丛的孩子。 “孩子的天性便是占有。我只想让她学会放手。别执着于抓不住的。” 池瑛闻言微微一愣,不免失笑,却是微微不得不一声喟然长叹。 “桑榆啊,别离开这孩子。好好照顾她吧。除了你,还有谁会教她这些?” 桑榆摇了摇头,眼里满是遗憾。 “她的路还很长,有许多东西需得她自己去领悟。”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胡乱跑?走走走,后院可不是你这小丫头该来的地方。” 这时药斋院外传来一声惊呼,随即一个孩子惊慌的脚步声传来,孩子跑了。桑榆同池瑛望去,只见一个女孩子一声惊慌呼喊。 “娘亲!我来找娘亲的!” 池瑛蹙眉,“阿玥?” 随即无可奈何的捏了捏太阳穴。“这个小丫头!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池瑛自然不敢让这孩子进来看见倾城。这孩子同如兰玩得这般好,要说漏嘴,可就麻烦了。池瑛同桑榆交待几句,赶忙离开了。 “娘?”院外传来孩子的欢呼声。 “看吧,放开我,我就说我娘在这!” “娘?你怎么来这了?你生病了吗?” 池瑛的声音传来,“嗯,娘来抓点药。你怎么跟来了?” “我同阿姐出来的。阿姐来抓药。然后我看到娘,还以为看错了呢?” “是吗?那我们快走吧,别叫你阿姐到处找你。”池瑛说笑着一把抱起了孩子,有说有笑离开了。 倾城看着面前的老者,只见人拿着许多各种各样的泛着寒光的刀,还有各种各样的药物,锦盒中形形色色的蜈蚣蝎子毒蛇,倾城害怕,死死抓住娘亲的手,眼里满是恳求。 “娘,他要做什么?” 虽然知道娘要给自己治病,可桑榆还是害怕了。 桑榆看着这孩子,心疼的摸了摸人的脑袋。“孩子别怕,伯伯给你治病呢。” 倾城却是真的怕了,死死扒拉在娘亲怀里,开始摇头不肯配合。桑榆蹙眉,那老者一脸平和,手中一把小而锋利的刀动了动,笑道。 “孩子别怕,你这病,来得虽慢,去得却是很快。咬牙忍一忍,忍过去啊就没事咯。” 倾城有些害怕了,不肯。依旧死死抱着娘亲的脖子不放,不肯离开娘亲一点。一双已经泛紫的瞳孔里,满是害怕不安,怯弱无助,泪汪汪口吻祈求撒娇。 “娘亲,痛痛,倾城不要。” 池瑛有些不忍。桑榆则是看着那老者。“契老,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契老点头,“圣女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这耶梦伽罗花,一旦植入心脏养之,想活久,只能取出。所以,此次乃是九死一生。圣女既然决定要取出,便犹豫不得。趁着蛊虫还没长缠全身,需要及时取出。不然老朽实在找不到那藏在血肉中的花蛊。” 桑榆看着这一脸惊恐后怕的孩子,又不忍心将孩子给直接捆绑在药床上,那样对这孩子,太过残忍了。只得蹲下身子,握着倾城小丫头的手,柔声细语劝说。 “城儿,别怕。你怎么答应娘亲的啊?娘在这守着你。坚强一点,忍过去你以后便能开开心心过一辈子了。所以,乖一点,好吗?” 倾城看着娘亲,咬唇看了眼那屋子里的撕咬凶狠的五毒圣虫。她知道不一样,同去山上采药遇到的不一样,这些小东西会爬到她身上,钻入她血肉中咬她,找虫虫。倾城害怕了,摇了摇头,紧紧抓着娘亲的手腕,泪眼汪汪恳求。 “娘,倾城不治病了,倾城没病。倾城怕,别让虫虫咬倾城。” 契老看着那一脸惊恐害怕的孩子,想取出这种毒,无异于是从阎王手里抢人。稍有不慎,这命便是没了。可倘若再这么放任下去,这孩子身上自小便用血肉灵气养着的耶梦伽罗花,假以时日成熟遍及五脏六腑。那才是真的玩了,那可是连从阎王手里抢人的机会也没了。 耶梦伽罗花,乃是南疆圣女一族的神圣图腾,也是彰显南疆圣女重要身份的凭借。是一种神花,植者能驭香控人杀人,血脉功力异于常人。历代圣女之后,由大祭司亲选,随后为其植入耶梦伽罗花,血肉陪伴养之。 日久天长,随着宿主长大,花种亦会慢慢长大。花熟之时,香气四溢,其血香味魅惑操纵人心,可治百病,亦可杀人于无形。可与此同时不为人知的是,此蛊可用来控制圣女,以防圣女变心叛族,忘记使命。 宿主的性命随时掌控在种蛊者手上,只能听从吩咐,一旦有了新的南疆圣女,便可取蛊,还其自由。 倾城的恐惧害怕,桑榆怎能不了解,那种滋味确实不好受。可她不能等一切已经晚了,再来救这孩子。她当年便是晚了,倾城不能!倾城尚小,一切还来得及。南疆知道她是圣女的,也只有大祭司和池嬛。这孩子,她知道,一点都不合适做南疆圣女!这份使命,只会让她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娘亲?” 倾城看着若有所思的娘亲,有些害怕紧张的紧紧抓着人的手。唯恐娘亲会将她亲手送上那床诡异可怕的药床。 老者安静候在一旁,“此事该如何抉择,还得看圣女的。这孩子毕竟还小,圣女可以再等等。” 池瑛看着一脸不舍的桑榆,不免缓缓开口。“要不再等等,那般痛苦你一个大人尚且险些承受不了,更何况是她一个十岁的孩子?再等等吧。” 桑榆敛眉看着眼前的孩子,纵然百般不愿这孩子吃苦,可也不得不心狠。不能等了桑榆蹲下身子看着面前这孩子,柔声细语哐哄。 “城儿,你喜欢焱哥哥吗?想回去和焱哥哥生活吗?” 倾城有些不解的看着娘亲,却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桑榆浅笑着揉了揉这孩子的头,“所以,倾城得好快把病治好,才能回去呢。” 倾城看着娘亲,有些害怕紧张。“娘亲,倾城的病真的很严重吗?” 桑榆心疼的摸了摸这孩子,“治好了,就没事了。如果不快点医治好,就会变成你在姨娘家看到的蛊人一样,会把大家都忘了,还会伤害了大家。” 倾城有些后怕了,一张小脸满是惊恐担忧。“倾城的病,也会让倾城变成那样,胡乱伤害人吗?不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来吗?” “那么,倾城也会伤害焱哥哥他们吗?” 见自己阿娘点了点头,倾城咬唇低头小手紧握成拳。不行!她不能伤害焱哥哥他们!倾城抬头看着阿娘,一脸认真视死如归的亢奋模样。 “阿娘!倾城要治病!” “不害怕了?” 倾城摇头,“怕!可是倾城更怕会伤害着焱哥哥!” 桑榆眸色微沉,看着这明明很害怕的孩子,不免笑了三分苦涩。“小丫头,果然很喜欢北辰皇室的人呢。” 池瑛不免有些担忧,“这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孩子自己同意了,可孩子的害怕还是难以掩饰,娇弱的躯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契老担心着这孩子只怕会承受不住,毕竟年纪尚小,这其中煎熬大人尚且承受不住,更何况是小孩子。池瑛也是极其担心放不下,“要不,再等等吧。” 桑榆敛眉,看着床榻上已经躺好准备的孩子,已经害怕得紧紧握住拳头,摇了摇头。“先看看第一次的情况吧。” 桑榆以防这孩子忍不住痛会乱动,只得提前点了这孩子的穴道。契老第一次在将针灸试着扎进倾城的太渊穴。看了看这孩子的神情,只见倾城小脸微微一皱,似乎有些痛了,却是没有吭声。 “孩子,放轻松。” 紧接内关、神门、心俞慢慢扎入了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不一会儿,倾城整个人便是成了一个刺猬,一身针灸就这么躺在了床榻上。 契老满意的看了看这孩子,拿出最后一根,朝桑榆的心脏试着推入 倾城痛得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没挣脱。随着针灸的一点点深入,心脏口的红点,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点一点变大,攒动了起来,似乎有东西要破皮肤而出,却又更像要遍布全身。红点随着针端的推入,愈来愈大,形成了一个妖艳待绽放的线条花瓣。 再看倾城的面色,从最初的红润粉嫩开始发白的难看,额头冷汗冷水叫人分不清,痛得整个人想蜷缩成一团,却是因为穴道只能死死躺着,一双眼睛却是恨不得瞪出来一般,粉嫩的嘴唇微微颤抖。 池瑛在一旁看得实在于心不忍,拿着帕子给这孩子擦汗。随着契老将针尾慢慢推入这孩子的心脏位置,倾城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桑榆紧紧握着这孩子的手,身体控制不住微微颤抖,却是无可奈何。 。: 第一百零四 耶梦伽罗1 “娘!倾城痛!”孩子哭喊控制不住忽地伸手要去将针拔了。 针灸忌讳胡乱动,桑榆面色难看,想要控制住这孩子时。这孩子却是忽地不动了,愣愣看着娘亲,安静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桑榆看去,只见契老方才那一针忽地推入倾城心脏深处。本是在喊痛的倾城却是忽地不动了。 反观,倒是倾城心脏处的小红点此刻已经长成了猩红巴掌大的耶梦伽罗花,栩栩如生,蠢蠢欲动,似绽未绽。 “把她抬到药缸去。”两名药童小心翼翼将床榻上的孩子抬着,极其小心翼翼的送入了药缸。同时,一人将盂盆里的五毒,毒蛊,毒花,奇珍异毒药引尽数一股脑倒入了粘稠的药缸内。 池瑛面露担忧,“契老,她这是?” “醒咒。” “醒咒?” 池瑛只知道南疆素有醒蛊的惯用的手法。所谓醒蛊,便是先将蛊虫用其外物逼醒,随即再设法将蛊虫一点一点从体内引出。可没有人会轻易将耶梦伽罗花种提前逼醒,那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冒险了。 院子外面的树上,几个孩子吃力的爬到树上去捡纸鸢。守在院子外面的姬冥轩看着那孩子,石子一扔,将树上的风筝给打下了。孩子们赶忙从树上下来,抓着风筝欢快的跑了。 宽广的白玉街道上,方才的捡纸鸢的孩子们欢快的跑来。看着阿玥,咧嘴一笑。 “阿玥,风筝捡来了。” 阿玥点了点头,望向一旁的如兰。“如兰,给你。” 李如兰笑着接过纸鸢,一群孩子们赶忙迫不及待跟在如兰身后,拉线追风。这时一名孩子纳闷的提出了方才在院子的所见。 裴玖:“你们方才听到了?那个院子里有女娃娃的哭声。” 如锦:“听到了呢。玥姐姐你没去,瑾瑜听得好明白。” “是嘛?瑾瑜都听到了什么?” “就只听到阿娘,我估计啊是哪个孩子不听话,被她娘亲揍了!就像我爹揍我一样。真的能揍得你哭爹喊娘!” 一帮孩子哈哈大笑。裴玖自豪的挥舞着小手,“我爹爹从来不揍我!” 李如兰扯纸鸢线的手微微停住,眸色沉了沉。 “如兰!小心!” 如兰被几个孩子叫得一惊,回神已经晚了。把路上同样跑来放纸鸢的一个孩子撞倒在地。 那少女愣住,抬头瞪来。“什么东西!走路不长眼睛!” 如兰不悦的抬头瞪去,“瞎了你的狗眼!路这么宽,你不会让路吗?” 少女闻言,微微一愣,显然对面前飞扬跋扈的少女很是不满。“敢说我,揍死你!”扬起拳头便是要揍来! “滚一边!不准欺负我的如兰妹妹!” 一旁的阙玥奔上前,一把将要挥拳头打来的少女给推倒在地。 那少女有些不敢相信的瞪着面前的一群孩子们,哇一声痛哭流涕起来,哭声回荡在整个街道,惹来路上行人面面相看。见是这群无所事事的世家子弟,笑着一句孩子心性。 “婧然!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这时一名少女气势汹汹撸袖子而来。一眼便是看到了地上的婧然以及那站在婧然面前的少女,婧洛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便是抓着阿玥要大打出手。 阙玥被打了,如兰一行人自然是不乐意了,一群孩子们扔下手中的风筝,抓住这两姐妹你一拳我一拳,将人往死里揍! “敢打阿玥!揍死你!” 瑾瑜抱住婧洛的手臂便是一阵乱咬,如兰亦是对人拳打脚踢。 街上的吵闹瞬间引起了路人的关注,看着这世家子弟打架,都是一帮混世魔王,劝也劝不住。 “阿焱,我说你就不能开心点?你那小宝贝是同她娘亲离开了。能出什么坏事?” 北辰焱珏不耐烦的看着人,眉头紧锁。 “你如今才是要小心啊,别总是往宫外跑。毕竟我听说了,四王爷可是对你父皇那个皇位不满的很。上次的有意造反,虽说证据不足,可也是铁打的事实。难保他用你威胁你父皇。” 北辰焱珏冷眸,“他的手下不少吧?” 司徒廷昊一脸惊悚,“你想做什么?” “怎么,你觉着他有不少手下是南疆人。所以,怀疑小郡主的娘亲会把孩子带去四王府?” 北辰焱珏冷眸,不可否认。 “阿焱,你可打消这念头吧!不过失踪几天,把你急成什么样了?一天到晚翘课跑出宫来?” 司徒廷昊纳闷痛苦“这事要急也是九王急,你急个什么?” 北辰焱珏幽幽瞥来,抱在手里的一堆杂货要扔下的模样。司徒廷昊怕了,赶忙拦住人。 “别激动。我就好奇。” 正说着,却见前面不远处一堆娃扭打在一起。一眼便看出了那个骑在人家身上揍的瑾瑜!司徒廷昊面色惊悚,大步跨上前嚷嚷! “瑾瑜?!你小子在干什么?!!” 司徒廷昊抱着一堆杂货赶来,瞅着扭打在街上的孩子,只觉丢脸至极。 “这是哪家的混账!敢打我婧家的人!” 又是一声怒喝传来,司徒廷昊闻声扫去。面色一变,这少年一脸杀气,来者不善!司徒廷昊赶忙将东西一把全部扔在了同行的北辰焱珏手里,一溜烟要闪了。 “站住!那谁!跑什么跑!打了我两个妹妹!还想去哪!” 婧宗瞅着那撒开脚丫子便是要跑了的少年,抓起小斯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部给砸了出去。厚厚的一包东西不偏不倚全部一股脑全部砸在了司徒廷昊身上,司徒廷昊痛苦得摔了个狗啃泥。 “哥?!” “大表哥?!” “四皇子?!” 扭打成一团的孩子看着这些突然都出现在街上的哥哥们。赶忙纷纷起来,找到自家哥哥诉苦。 “那个毛头小子!谁允许你揍我妹妹的!” 瑾瑜做了个鬼脸,跑到了大表哥怀里躲着。如兰看到北辰焱珏,微微一愣,北辰焱珏亦是有些纳闷的看着人。 “还真是没见过你直接动手揍人的模样呢。” 如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叫四皇子笑话了。” 北辰焱珏面色淡漠,“在外面,便直呼其名吧。” “四皇子怎么又出来了?” 北辰焱珏面色冷漠,“出来走走。” 如兰看着人,又看了看那司徒瑾瑜,笑了笑,知道这人出来怕是为了找池倾城,没说什么。 暮霭沉沉,夜幕降临。倾城安安静静泡在药缸中,嘎吱一声,窗户被人轻轻推开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窜入了房间。跑到药桶旁,环视四周见没有人,方才放下心来。 小阙玥敛眉看着面前的孩子,有些愣怔。只见面前孩子,整个人泡在了药缸里。 倾城整个人全身上下已经是一片红色诡异花纹,若非五官模样,实在叫人无法看出这还是个人!那花朵香气扑鼻,小阙玥只觉不妙,赶忙捂住口鼻。 药缸之中似乎有东西在爬动。小阙玥敛眉走近几步一看,面色霎时一白。刷啦一声,两条蛇忽地从倾城脖颈后面爬出,朝李阙玥示威似的撕咬而来。小阙玥面色一沉,赶忙避开。看了看倾城,眸色沉了沉,转身便是要离去。这时,房门却是被人推开了。 小阙玥面色一变,赶忙寻个地方躲了起来。 走进来的是一位老者以及一名女子。小阙玥认得那人,是九王妃。 契老看着这孩子脸上的变化,甚为满意。拿针扎了扎倾城,也不见这孩子叫痛。 “看来这耶梦伽罗花其一的抑痛功效,已经慢慢扩散出来了。” 桑榆有些担心,“何时可以动刀取出?” 契老点头,“再泡个三日,便可动刀为她剥离耶梦伽罗。” “最近这两天把院子里的人都疏散了。一个都别留这。难保受这香味影响,伤了自己人。另外,那颗耶梦伽罗丹也快炼好。这孩子保命之事时,还得用它。” 契老不得不谨慎,这耶梦伽罗花邪门狠毒,他也是有所耳闻,还是小心为妙。 桑榆看着这丫头,心疼的在倾城额头上落下一吻。“城儿,坚持下去,过了明日,一切就结束了。娘会送你回到爹爹那里。” 走出房门的契老看着有些气喘吁吁跑回来的药童。面色不悦,呵斥。“不是让你们好好守着屋子吗?你们去哪了?” 两名药童如实道,“去茅厕了。” 契老面色凝重,“下次无论发生什么,必须留一个人在这守着!不可让她离开药桶。她脖颈上的刀,决然不能动!” 门外两名药童一脸严肃认错,表示决然不会再犯这等错误了。 嘎吱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小阙玥这才小心翼翼从床榻上爬出,看着池倾城。尝试着叫唤人几声,药桶中的倾城却是犹如沉睡,没有半点声音。 小阙玥蹙眉,看着药桶里的孩子,沉眸。“倾城?” 池倾城没有回答。直到小阙玥试探着叫唤了一声你的焱哥哥来看你了。倾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带血的眸子静静看着小阙玥,微微讶然,甜甜一笑。“小阙玥,你怎么来了?” 小阙玥看着人,压低声音询问。“倾城,咦啦,你这是怎么了?” 倾城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脸认真。“倾城生病了,要治病。” “你生什么病?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娘亲说小病。没事。” 小阙玥看着倾城,试探性的问了问。“不治病会怎么样?” 倾城回想娘亲说的话,一脸可怕的夸张表情。然而是因为坐在药桶,动作又无法过大。倾城只能一脸夸张的表情看着小阙玥。 “娘亲说了,不治病,会打人。倾城会变傻,会不听话。很可怕的。” 小阙玥一脸惊恐的捂着脸,小阙玥同倾城说了一会儿,那两条在倾城药桶的蛇,总是盯着小阙玥,似乎在防备着什么似的。小阙玥有些害怕了,看着倾城笑道。 “倾城,我要走了。不然我娘亲过会该是要找我了。” 倾城点了点头,看着那蹑手蹑脚从窗口翻出去的小阿玥。只见扑通一声,小阿玥脚踩滑,直接从窗户上跌落下去。 “什么声音?”门口的两名药童神色警惕着,要循声看去。小阿玥心下发慌,只能学着猫咪一声叫唤。 “竟然有猫咪?”蠢蠢欲动惊讶欢喜的声音。步伐比起方才的害怕,此刻倒是欢快了不少。 就在这两人要走来看看时,只听院子里忽地又传来刷啦一声响。两名药童一惊,又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前院。 两名药童相视一眼。“你去看看?” “你去。我这要去寻猫呢。” “黑灯瞎火的,一起去吧。毕竟就只有几步路。这猫寻了,契老也不给咱们养。” “那一起去前面看看?” 两名药童相视一眼,相约离去。听到门外没了声响,摔落在窗口的小阙玥赶忙从地上爬起,猫腰离开了。 小阙玥跑到药斋下方的一处墙处,环视四周见没人,赶忙抓着垂下来的绳子,迅速的爬上去了。 “怎么样了?”人一下墙,李如兰便是将人小心扶住,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 阙玥迫不及待点头,“如兰,你猜得没错,倾城就在里面呢。” 李如兰敛眉,“没看错?” “没有。我同倾城在南疆一块长大,我认得出那是她。” 李如兰眸子沉了沉,看了眼四周,拉过阙玥便是赶忙离开了。“如兰,倾城生病了,好可怕。” “什么病?” “不知道,全身都是红色的花花,还泡在桶里,好多蛇蛇缠绕着她。好可怕,好凶。”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如兰?你在想些什么呢?” 箭亭如兰一支箭射出,却是难得的射偏了。如兰收回心神,看着一旁心不在焉的北辰焱珏。 北辰野凑过来,挑眉一笑。“看我四哥呢?是不是觉着他最近有点傻。自从小倾城被那假九伯带走。他就这样子。” 如兰望着焱王,欲言又止的模样叫北辰野有些好奇。“你是想同我四哥说些什么吗?” 如兰摇了摇头嫣然一笑“小倾城,会找回来的。” 北辰野却是撇撇嘴,“谁知道呢?小倾城如今都没什么消息。” “九伯伯最近也没进过宫,父皇也不见四哥。四哥都有些烦躁了。” 如兰沉了沉眸。 马术课上时,北辰焱珏受伤了。这也叫大伙有些不明白。四皇子的马术素来优秀,竟然从被马术最差的十一皇子从马背上给一长矛挑了下来。摔落下马,吓坏了不少人。 瞅着四哥那张挂彩的脸,北辰野真是心疼,亦是一个劲摇头叹气。 。: 第二百零五回 耶梦伽罗2 瞅着四哥那张挂彩的脸,北辰野真是心疼,亦是一个劲摇头叹气。 “四哥?你很不对劲。再不认真点,小倾城还没回来,你就没了。” 迎来北辰焱珏不悦冷冷一撇。 随后的课程,实战课,北辰焱珏手中的剑被五皇子轻易打落;棋术课,一棋落错,算盘皆错;练习水性,北辰焱珏难得的沦为倒数 北辰野抱着四哥华袍候在岸边,一脸崩溃惊悚。这人方才一动不动,惊得他还以为四哥要被溺死了!他四哥可是他们当中水性最好的,要是真发生这种事,丢人丢大了。他四哥可就死不瞑目了。 “四哥啊!你这一整天都吓人得很!”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北辰野,接过外袍披上。 “我昨夜梦见倾城了。” 北辰野一脸惊喜,“你这是有多想念她?” 北辰焱珏冷眸扫来,北辰野赶忙嘻嘻一笑。“然后呢?” 北辰焱珏抬手扶额,眉宇间隐隐透露出烦躁不安。湿漉漉的头发就这么凌乱披散在肩,水珠滴答滴答往下落。 “她,很痛苦。一直同我喊痛呢。” 北辰野嘴角抽了抽,一脸焦灼担心的看着四哥,抬手摸了摸四哥的额头,冰凉冰凉的,并没有发热。 “四哥,我倒是觉着你才是想她想得快要崩溃了。” 北辰焱珏冷漠看着人。 “四皇兄!走了!”十一皇子欢快的朝二人一声欢呼,奔跑而来。 十一皇子抓过手中的锦帕嘻嘻哈哈着要给北辰焱珏擦干净露水。北辰焱珏瞅着这小子,接过锦帕自己擦拭。 北辰焱珏三人从玄冥堂出来,却见李如兰已经等在外面。 北辰野不免有些好奇,同自家四哥小声道。如兰今日一整天也是有些心不在焉呢。总觉着,她有什么事想要和你说。 北辰焱珏敛眉,看向如兰。如兰看着四皇子,嫣然一笑问道。“四皇子今日的马伤没事吧?” 北辰焱珏点头,“无碍。” “话说如兰,你是有什么事想同我四哥说吗?我怎么总觉着你今日一天都盯着我四哥看呢。” 如兰好看的面上微微惊讶,嫣然一笑。“六皇子说笑了,如兰没有那般做。” 北辰焱珏冷眸,“是吗?” 如兰嫣然一笑,面色从容平静。“是这样的呢。” 这时同行的几位大臣小姐和公主,看着如兰一声高呼。“如兰,走了!” 如兰眸色微沉,同三人恭敬一声告退,便是要离开。 看着李如兰走远的身影,北辰焱珏敛眉。北辰野啧声不已,“如兰肯定是想说些什么吧。” 十一皇子也点了点头,“母妃说过,这女娃娃若是欲言又止,那绝对是瞒着你什么事。而且,定然是让你在乎的事!” 北辰野一脸满意的摸了摸这小子的头,赞赏。“小晏希,不错嘛。还懂得察言观色。” 晏希欢快一笑,“跟六哥哥你学的。” 北辰野面部抽搐,“你小子可真会拍马屁。” “那是因为六哥哥的马屁是大家中拍得最好的。四哥哥说对吗?” 北辰焱珏低头看着这小子,点头。“是。” 第二日上午李如兰看着北辰焱珏,欲言又止。 第二日下午李如兰屡屡找到北辰焱珏,开口的话却是成了别的。 第三日,李如兰尚未来找北辰焱珏一行人,北辰野一行人几欲崩溃。捷足先登,抢先一步。不待如兰开口,人已经跑到门口守着。 “我说如兰啊,有什么话就痛快说吧。别总是这么藏着掖着啊。” 李如兰敛眉看着一早上就拦在学院门口的三人。不免微微有些讶然,这她并没有打算去找北辰焱珏呢。只是这三人一早上却是守在门口,等着她。 如兰摇了摇头,“如兰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北辰野一脸痛苦。“你可真能折磨人。同小倾城有得一拼呢。” 李如兰嫣然一笑,未语。 直到下午六艺堂的课时,李如兰看着那欲同北辰野一行人离开的北辰焱珏,终是起身朝人而去。 北辰野一行人一脸感慨,这是想好要说了吗? 马背上的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人,“怎么,想清楚要同我说什么了?” 如兰手抓弓箭看着人,面色一沉。 北辰焱珏有些不耐烦。“李如兰,这可一点也不像你。” 见人勒马便是想要离开,如兰眸色一狠,冷冷开口。 “我,找到池倾城了。” “你说什么?” 北辰焱珏眸色一凛,搭弓的箭一抖射偏了,径直朝对面剑堂一行人射去。正在同司徒廷昊切磋的太子殿下,只觉耳畔一阵冷风掠来。太子一行人正在认真练剑,突然有人放冷箭。 “有刺客!” 侍卫面色惊恐! 司徒廷昊面色一惊,待看清箭飞来的方向。司徒廷昊挑眉一笑瞅着那侧面破空飞来的一支箭,握剑的一只手却依旧死死压制住太子抓剑的手,似乎没打算给人多余的时间去闪躲。 太子殿下看着人勾唇轻笑,手腕一翻,握住司徒廷昊的手忽地收紧,一拉,同司徒廷昊的位置顷刻调换。 与此同时,司徒廷昊握剑的手一松,剑落下。太子接住剑,碧剑轻轻挡住,只听铮轻微一声。侧身破空而来的那支箭穿过锋利的剑身,生生被破开成两半,直直朝司徒廷昊的面部而来。 司徒廷昊挑眉,面色从容平淡,没打算躲开。只见那两半箭本是不偏不倚直朝司徒廷昊面门而去。 司徒廷昊扬眉一笑,瞥了眼落在地上的残箭,抬头看着殿下。 “殿下,承让。” 太子勾唇轻笑,“廷昊小心。” 司徒廷昊挑眉,待看清眼前那直直飞来的箭的一片碎屑,瞳孔微微收敛。 眼看着碎屑就要扎入他的眼珠。司徒廷昊欲避开,却发现被太子抓住的手动弹不得。一片碎屑刚刚扎入廷昊额头,血丝微微渗出。所以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迫在眉睫之时。刷啦一声,太子抬指稳稳拈住了那片碎屑,箭屑停留在了空中没再往前进入半分。 其他人不免纷纷松了口气。 司徒廷昊余光一个劲的往上瞅了瞅看不见的额头,眼睛瞅了半天,啥也看不到。也不知道刺破皮肤没有。 廷昊热泪盈眶,抓着太子的手恭敬握住。“太子这手速再慢点,臣这英俊的五官可就毁了。” 。: 第二百零六回 年少轻狂 “廷昊受惊了。” 其余人不免拍手称赞,“好!殿下同右丞大公子的切磋果然精彩!” 面前负责训练这些少年的陆太师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子一行人看了看地上的残箭,捡起顺手扔回箭蒌。这才有些讶然的转头看向马场中央的一脸惊悚的小皇子们,司徒廷昊啧声不已。 “这帮小皇子只要来马场上骑射课,这时刻有生命危险的就是咱们啊。” 太子不可置否一笑。 马场上的孩子们看着剑堂的情况,看了看正同如兰在一块的四皇子,默默离四皇子远些。 四皇子最近已经从误伤自己演化成误伤旁人了,太可怕了。 如兰看着剑堂的突发状况,看着北辰焱珏,似乎没想到这人会这般失态。 北辰焱珏收敛心神,看着如兰。“她如今在哪?” 李如兰平静着眸子看着人。“南疆药斋。”“她可能会死。” 北辰焱珏眉头一敛,冷冷看着李如兰。“她阿娘呢?” “这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那副模样,随时都会出事的样子。” 北辰焱珏眉头微蹙,冷冷看着李如兰。“你又怎会知道她的事的?” 李如兰言简意赅将她同阿玥看到的景象告诉了北辰焱珏。北辰焱珏瞳孔微微收敛,眉头紧蹙。 “在街上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觉着此事没有那么巧,这天底下叫阿娘的,多了去。你又身为皇子,若听信我等之言,便是误入某处,出了什么事,我们交待不了。” “后来我同阿玥悄悄去确定了,确实是她。这两天,我想了想,小倾城那副模样,只怕此刻最想见的人便是你。我也不知她会出什么事。所以,你自己去看看吧。” 如今听李如兰这么一说,北辰焱珏怎么可能还能平静得下来? 北辰焱珏看着如兰,没有多言,手中抓着的弓箭一把扔回了箭桶。李如兰见人这样,没有多说什么。 “四哥?你们在说什么呢?上课还分神?还想再射伤谁?” 这时身后的北辰野半躺在马背上,持弓悠哉而来。看着自家四哥,嘻嘻一笑,却见自家四哥面色难看得有些吓人。 北辰野微微一怔,一个鲫鱼挺翻身坐起。伸着脖子凑到四哥跟前,盯着四哥细细打量。 这往日要说是淡漠高傲,那么今日才是真的冷得散发出冷霜,这是在生气还是在担心?! “四哥?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北辰焱珏神情恢复平静,淡淡一声无事。 李如兰敛眉看着人,只见那人松开手中缰绳,翻身下马,径直往马场外而去。 皇子公主们见状,面面相视。“四哥哥又要翘课了?!” 北辰野瞥见四哥要离开马场,急得从马背上跳下来,郁闷大呼。 “四哥?你怎么又想翘课!!!!!等等我!”见人头也不回径直往马场外而去。北辰野急了,拔腿高呼追去,唯恐旁人不知道他们要翘课一般。 一行人:“” 北辰焱珏眸色淡漠,敛眉看着一脸狂躁不安的北辰野。 就在两人走出几步时 “两位皇子,还请站住。” 高台上负责骑射课的蔺夫子朝下方看来,望着那一脸冷漠的四皇子。声音不高不低,却是不怒而威,铿锵有力。 北辰焱珏回头看来。 蔺夫子面色冷冷,剑眉微扬。 “四皇子想翘逃课?身为学子,岂能三番五次逃课?” 北辰焱珏敛眉,“本皇子都会的东西,为何要浪费时间去学?” 皇子们一脸羡慕赞同的点了点头,四哥得对!四哥威武! 蔺夫子却是不以为意,看着不远处的少年。 “既然如此,去证明吧。” “本皇子没时间。” “四皇子想要逃课,可以。让大伙看看你的实力,是不是真的不用在上这些课了。否则,不准离开。” 北辰焱珏蹙眉,北辰野有些后顾之忧,提醒自家四哥。 “四哥,有什么事要不等到放学再说吧。蔺夫子可没有陆太师好说话。他可是父皇亲自挑选来监督咱们的。咱们偷懒,父皇怕是要禁足的。” 北辰焱珏不耐烦的扶额啧声,冷冷看着那明显故意刁难的蔺夫子。 “要怎么证明?” 蔺夫子瞥了眼隔壁凑热闹看来的剑堂。 “去同剑堂的任何一人打一架吧。赢了,四皇子想逃课便逃吧。” 一行人哗然:“” 不免看向剑堂负手而站的陆太师,只见陆太师面色平和。 太子朝人微微行礼,“太师,这” 陆太师莞尔一笑,口吻恭敬,温润如玉。 “殿下自做定夺便可,不必同臣征询意见。” 太子看着对面冷漠看来的那小子。“老四啊,别怪太子哥哥不疼弟弟了。” 这是同意了? 太子朝后一看,环视五位世家公子。“哪位想来同我这四弟切磋切磋?” 五位世家弟子相视一眼,莞尔浅笑。司徒廷昊双手抱胸,没打算出手。目光倒是落在了此时几步外而来的少年。 只见那十八来岁的青年身着工部服装,怀里抱着一部卷轴而来,正是在工部就职的陆枢,陆太师的独子。看来是奉命前来送行宫图纸给陆太师检查。 “小鹿,你来得正好呢。” 司徒廷昊说笑着上前便是要拉过陆枢。“咱们这正要切磋呢,找不到合适的人。你来了,可就解决问题了。” 此刻已经来到剑堂的蔺大人,瞅着这二话不说便是拉过工部侍郎手中的那青年,面色有些难看不悦道。 “廷昊大公子,你这想放水不成?” 也难怪人如此,谁不知道陆太师有个独子,不好武却好文,学识渊博翩翩公子,凭借自己的能力,如今已经进入工部就职,可是工部数一数二的一把手。可惜,一点武功也不懂。 让陆枢来交战?毫无疑问,随便拉个孩子出来都能将陆少爷给一招制服。五人中,陪练的其中一名青年一把将司徒廷昊抓着陆少爷的手拉下,没好气道。 “我说司徒廷昊啊,他还得赶着回工部改行宫图纸呢。别纠缠人家。” “武渊言之有理,是我唐突了。” 司徒廷昊摆摆手,朝陆枢笑了笑。“说笑,别介意。” 陆枢笑了笑,恭敬接过陆太师已经圈画批改出的图纸,同太子行礼告辞退下,持卷轴而去。见剑堂的青年们,一个也不见出手。 北辰焱珏等得实在不耐烦,翻身跳过鎏金白栏,动作利落迅速的跃上了剑堂外面那个高高的武台上。目光平视望去,望着白玉栏外站着的太子一行人,目光落在太子哥哥身上。 。: 第二百零七回 年少轻狂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云霄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辆马车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那狂奔的马儿,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藏在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出,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众人哗然惊悚,那是灵柩?!! 尚未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 朝中大臣有人认出那辆宝蓝色马车的,面色霎时惨白,出声让人阻止,为时已晚。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既然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 “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阿囡看错了,都快立秋了,蝴蝶啊,都回家躲着了呢。” “阿囡捉来给娘看。” 女娃娃趁自家阿娘不注意,松开阿娘的罗袖,迈着小短腿,迫切的朝几步之外的棺木而去。 棺外一阵吵嚷,棺木内,安详静静躺睡着的一身寿衣的尸体,僵硬良久的纤细十指,肉眼可见的轻微动弹了几分。 挺拔小巧精致的白皙光滑的鼻梁上,金蝶轻扇莹翅。 睫羽微微翕动,犹如梦魇,似醒未醒。 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扒拉在棺材上,好奇的探头往里瞅棺材内睡着的漂亮姐姐,鼻梁上的金蝶似受到惊吓般,起起落落,不曾离棺。 不知谁这才注意到棺材上扒拉着的娃子,惊吼了声。 “那是谁家的娃子?!怎么扒拉在棺材上?!” 。: 第二百零八回 年少轻狂 司徒跪着,一声未吭。相府夫人看着,心疼归心疼,却也未阻止。 这孩子,怎就这么固执? 这相府千金尸骨未寒,尚未出殡。便是传出司徒府同景府几日后举行大婚。 右相府大婚,朝中大臣,皆相祝贺。望着那一身喜服,前去迎亲的司徒公子。右相夫人,这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本是派了大儿子盯着这孩子,可昨日才无意中得知,那王昭音竟然有喜,吃惊欢喜之余,自是不敢掉以轻心,让司徒廷昊好生守着护着人。 只得对前去迎亲的喜婆小斯千叮万叮嘱,一有动静,立刻回禀。 右相府大婚,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吹锣打鼓,热热闹闹而去。 入主街时,却见花轿拐进了左道,朝左相府的方向而去。 同行的红娘面色霎时难看,赶忙惊道,反了反了!二公子,反了哟! 却见马背上,一袭喜袍的司徒青云勾唇蹙眉睥睨而来。 “瞎了你的狗眼了?本公子今日大婚,难不成连新娘在何处都不知道?” 红娘面色难看为难,也不知这位金贵的少爷要闹什么?大婚之日,也要铁了心,前去相府一闹? 这再怎么说,也是同那相府三千金青梅竹马,还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人都死了,说是今日出殡,也不让人安息! 瞅着那缓缓前去的花轿,唯恐出事,赶忙悄声让那小斯快些回司徒府禀报。 相府门前,白幡飘动,一片死寂。 不远处,吹锣打鼓,唢呐声断断续续传来,愈来愈近。府门小斯不解,望去。却见不远处,一队迎亲队伍徐徐渐进。 最后,停在了相府门口。唢呐停下,面面相觑,这是吹还是不吹?不约而同,停下。 路人议论纷纷,疑惑纳闷。 “怎么回事?” “今日不是右相大婚吗?这花轿怎么抬到左相府来了?” “这司徒府是要做什么?不是同景府今日大婚,这般阵势,来者不善啊” “嗐,你说这人都死了,也不让人安息!这司徒青云究竟是和那相府千金有多大仇,恨到如此地步?” “难说” 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望着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管家心忖。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得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和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祠堂,一口黑棺,静静放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行了行了,别嚎了,人都死了!!还哭嚎个什么?!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婢拉开!” 几名仆人相视一眼,将跪在棺材前的青娟强行拽拉开。准备抬棺。 这时,却听闻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说是司徒公子闯进来了!!! 三夫人不解。今日不是那司徒青云的大喜之日吗?!那人来这做何?! 方想罢,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跨门而入,步步走近那停在祠堂中间的棺木。 驻足,凝视眼前的一口黑棺良久,抬手,温柔摩挲,眸中含笑,却是看不到眼底。 青娟花容失色,面色惨白,怎奈被一干家丁拉住。只得惊恐痛苦哀求司徒青云放过自家小姐! 司徒青云眸色淡漠的瞥了那苦苦护主的青娟一眼,径直朝前而去。 一干人面面相觑。 只闻“砰地”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那司徒青云一掌将棺盖拍飞。 棺木中躺着的尸体赫然入目,棺木中人,一袭寿衣,睡颜安详宁和。你还别说,还真不像已故之人! 一干家丁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人都死了,还要毁尸不成?!! 青娟面色霎时一片惨白,一声痛歇斯底里的哭号,恍如濒临崩溃般的野兽,满眸绝望崩溃。 砰一声,跪在棺木前,望着那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椎心泣血,悲痛交加,苦苦哀求。 凝视棺木内安详躺着的尸体,司徒青云笑了,抬手,替人理了理耳鬓碎发,拿出一方红盖头,给人盖上,莞尔。神情虽冷漠几分,一如既往。 “我来接你回家了。” 青娟有一瞬间的愣怔,霎时说不出话来。 家丁面色难看,“夫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长小姐若是怪罪下来” “有何可怕,还真当是她自个的妹妹了?!再者,她要是真心疼这妹妹,出殡之日,也不会只留一贱婢前来扶灵。人前人后,不过是装模做样罢了。带走也好,省得府中上下麻烦。” 李阙巽闻讯赶来,望着灵柩前那一袭喜服的人,眸色阴冷,一句沉喝,手中长鞭狠狠挥去。 那司徒青云左手轻抚人的面颊,满眸宠溺。身后掠来一道杀气,将那掠空而来的长鞭,抬手接住,眸色阴鸷,神色淡漠。 松鞭,俯身,长臂一捞,将人从灵柩中抱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扬唇,眸底却是难掩苍凉。 “你要做什么?怎么,活着的还不够,你如今,连死的也不放过了?” 李阙巽面色几分阴冷。 却见那司徒青云,抱着毫无声息的人,走来。 眸色阴鸷,口吻淡漠。“长姐,让我带阙玥走吧。” “你叫我什么?你又要带她去往何处?她已经死了,出殡之日,你也不让她安宁吗?” 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阙玥生前,只认你。恳请你成全。” “” “你若答应,她会欢心的。” “” “阿姐” 李阙巽蹙眉不语,眼睁睁望着人抱着尸体,跨门远去。 陪伴一侧而来的李如锦黛眉紧蹙,担忧:“长姐,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 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 “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堆满笑容,赶忙上前。待看清走出门口的那一脸冷漠肃清的司徒青云,面色登时难看,笑容僵住,如雷轰顶。 望着那抱着尸体而出来的司徒青云,众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响彻天地的唢呐声,戛然而止。任谁也是没胆,再胡乱吹奏。 赫然入目,只见那人怀内,小心抱着一人,一袭白服在这一片殷红中,刺眼瘆人得很。 却见那司徒青云,瞥了眼停奏的唢呐,忽地笑道,“都愣着做什么?奏起来。” 喜婆:“” 众人:“” 只闻那人看着怀内的尸体,口吻几分无奈宠溺,莞尔。 “你看,我终是十里红妆,八台花轿前来迎娶你回家。” “你倒也任性,平日柔柔弱弱,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倒真是敢背着我独自胡闹。” “你不是想亲眼看看我穿喜袍的样子吗?如今这身好看吗?” 十里红妆,一方红纱盖头,一袭寿衣。 风拂,红绸飘动,白幡舞动。 无人应。 “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隐隐之间,明白了什么。 “瞧这阵势,莫不是要殉情?!” 疯魔了!魔怔了! 这时,只见人群后方,不知何时,驾来一辆马车,人群纷纷散开,马车停在了司徒青云跟前。 “公子。” 那司徒青云抱着人,踏上马车。 喜婆见状,面色惨白,赶忙上前,不敢拦,却也不敢就这么放人走。 “司徒少爷哟,你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老身这条小命只怕也不保了。” 冷眼扫来,未做搭理。 “逆子!!!!!!!你给我住!!!” 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 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 不偏不倚,直朝人面门而去。身后赶来的司徒廷昊面色难看,抽剑,生生将那直掠而来的短刃打偏。 痛斥:“青云!!你糊涂!” 蹙眉,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不远处自己的那眼神阴鸷的胞弟。 这可分明是起了杀心! 短刃,不偏不倚,恰恰擦相爷手臂而过,划破衣袖。 “父亲!” “青云?!” “逆子!!!” “你竟敢为了区区一具死尸,忤逆弑父。逆子,我司徒府多年来,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都给我抓住那逆子!” 司徒廷昊,持剑步步紧逼。司徒青云面色一沉,将人放入马车内。持剑攻防,步步后退。 “青云,住手。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又岂能打得过我!” “兄长,青云不愿同你为敌!兄长又何必苦苦相逼。” “青云,你当真糊涂!为兄不拦着,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弑父,犯下滔天大错!” 手腕猛然发力,只闻砰的一声兵器撞击声,司徒青云被震退数步。 “少爷!!” 。: 第二百零九 南柯一梦 “少爷!!” 见人受伤,几名蒙面男子赶忙围拢上前。 “不必管我,先带她离开!” 唰唰几道黑影,掠回马车旁。 瞅着那欲离去的马车,右相面色阴沉,冷喝。 “拦住!!” “是!” 长剑一扔,只闻嗖的一声,径直飞向马车,却是被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拦截打断。双方的人,你攻我防,招招下狠手。 人多势众,打斗混乱,只闻一声箭响,马车轱辘被射中,一箭卡死,马车动弹不得。 “给本相全毁了!!” 人在马车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侍卫奉命,持剑跃向马车。 却是被身后杀来的凌空一鞭狠狠扫在地,鞭子挥打在马车周围,霎时灰尘四起。 望去,府门口,随后而来的李阙巽握着朱红长鞭,蹙眉,冷冷望向一脸怒意的右相,口吻冷冽,难掩怒意。 “胞妹头七未过,尸骨未寒,你右相大办喜事,夺尸侮辱,未免欺人太甚!百般礼数退让,右相真当我李府死了不成?” 右相冷着面色。 “女娃,你此番插手,又是何用意!这是在同我右府作对,存心过不去吗?!” “你阿父未在府中,这府中上下,还轮不到你做主,纵容放尸,毁我右相大婚!!且你作为我朝刑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右相府欺辱在前,夺尸在后?纵儿为之!又是该当何罪?” 两府明显是对峙上了。 右相不费口舌之争,让人毁车。 李阙巽护着马车,几番退让,怎知右相的人不知收敛,步步紧逼,亦是不再留情面,鞭鞭往狠里抽打! “长姐!小心!” 李如锦焦急的望着混乱的人群,面色几分难看。 一片混乱之中,那李阙巽长鞭一挥,将那卡在马车上的长箭生生抽段,鞭子收回之际,狠狠抽了黑马臀部一下,马匹顿时受惊嘶鸣,疯了似的往前琶醍撒蹄狂奔冲出去了。 一名黑衣男子见状,赶忙掠身追去。 司徒青云蹙眉,分神之际,挨了那司徒云霄一剑。 腕间一发狠,将微错愕的兄长击退数步,翻身上汗血宝马,追去。 见此状况,右相面色铁青。 “逆子,你休想逃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众人回神,赶忙追去。 人群中,一名侍卫瞅着身旁悠哉悠哉站着的男子,探问。 “夷大人,跑了?追不?” “跟上!” 昌阳街道处,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川流不息,好不热闹。 湖畔,一公孙豆腐脑摊贩处,几名食客聚在一块,议论纷纷。 “今日右相大婚,可惜了,家里婆子管得紧,没能去看看那盛况。” “是啊,听说,右相府这次可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热热闹闹去接新娘了。好不热闹气派!没去,实在可惜!”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那娘们,偏说什么咱爷们色流胚子,无耻下流,说是就是为了去瞅瞅那景府千金长什么模样。若在那宴会上逮着了,回去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烦人得很。” “嗐,还能啥样?那可是一副倾国倾城美人貌,腰若扶柳,眉若弯月,眸若初桃!哪个男人见了不欢心。要真能娶来,整日供着也愿意!” “呸呸呸!就你们这般贼眉鼠眼的癞蛤蟆模样,也敢觊觎。当心相府的人听到了,割了你们的舌头。” “再者,那相府二小姐可是容貌出众,丝毫不比那景府千金逊色。可是咱们禹国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倾城倾城?这各家千金,哪一个略施粉黛,不是倾国倾城貌?” “唉,造孽啊,今日,那相府二小姐不是正好出殡吗?枉付一片痴心,怎就这么想不开。” “嗐,人走了也好,否则,今日这般光景,也得被活活气死。” “你说右相三少这般做法,委实有些寡情薄意啊,真是够铁石心肠的!” “呸呸!怪只怪这二小姐胆怯懦弱,错付真心。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要是那二小姐,早就破棺而出!纵然不寻仇也要诈尸出来闹一闹,不甘心。” “你这疯婆子,胡言乱语,日后谁敢娶你!” 正说着,却见白碗内,薄薄嫩嫩的豆花之上,浮着一层鹅黄石粒粉末,不免叫来豆腐脑老板娘。 “嗐,大婶,你家这公孙豆腐脑里面是掉了些什么进来?!怎会这般” “嗐,你这客官,咋就不识货呢!我公孙家的豆腐脑那在禹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口碑。公孙豆腐脑,没了这几把公孙粒,哪能叫公孙豆腐脑!!!” “这可是墨雪山庄前不久早熟摘来的,你可真是不识货。” “墨雪山庄?!大娘,墨庄主回来了吗?!!!!” 一闻是墨雪山庄的,一干女子,眼睛刷的亮了,面容不免浮出几丝绯红,春心荡漾萌动。 三分羞赧七分躁动不安! “呸呸呸,滚一边去。要咱们说啊,这禹国上下,就墨雪山庄庄主,才是真正当得上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呢。” “呀,对呢对呢。这北方有璧人,玉容难自弃,厌彼尘俗重,绝世而独立。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墨庄主吗?!” 几名男食客鄙夷不悦瞥来。 “呔,要我说啊,一顾祸人城,再顾祸人国哟。” “哎哟,这位客人会不会说话?!那嘴长脸上是当摆设的吗?!” “瞅瞅,瞅瞅!只许州官放火,还不准百姓点灯了。呵呵,女人,见异思迁,朝三暮四。” “哟,哪像男人,喜新厌旧,这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半斤八两,也不害臊。” 正说着,却见桌面微微颤动,不远处一声急躁暴喝由远及近,传来。 尚未听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飞来。噼里啪啦,桌上瓷碗被射成碎片。 食客面色大惊,愣怔好奇。 “关城门!!!!” 一声暴喝传来,空中只闻砰啪几声响,信号弹射出。 远处守城将士瞅着那半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疑惑。这可是闭城信号弹。好端端的,怎么要关城门了? 疑惑归疑惑,动作却是不敢拖延,护城侍卫赶忙吃力的将那厚重结实的两扇城门推了关上。 城楼上,朝街下望去,侍卫赶忙握紧长矛,警惕望着远处躁乱的人群。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紧接身后,一干人打斗不停,穷追不舍,见势,路人忙不迭让开。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云霄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5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 第二百一十回 别离殇 “哥,速度一点。我赶着逃课。” 太子看着这小子,不免哑然失笑。其他人不免纷纷相视笑了。 逃课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目前看来也只有四皇子有这么大胆子了。 武台走道上的太子笑了笑,瞅着面前这实在有些狂妄的小子,步步走来。 “阿焱啊,你可真是为难兄长了。” 身后的司徒廷昊在一旁补充道:“太子这哪是为难,心里乐呵着呢。可以理所当然欺负弟弟了。” 其余人挑眉,笑而未语。 这还真的挺为难的。太子作为诸位小皇子的长兄,若是不认真对待此次比赛,便是有意纵容,对弟弟们不负责。可若真动手,这可就打了四皇子的脸了。毕竟四皇子可是小皇子们中,武功最好的,自然也是最狂妄的那个。 其他孩子好奇的扒拉在鎏金栏上的,看着上方的太子哥哥和四皇兄。 太子哥哥要出手!都急了!太子哥哥是在开玩笑吗?剑堂的诸位可都是太子哥哥的陪读,就算是里面最弱的宋家人随便拉出来也能把他们这些小屁孩揍个半死。更何况是最厉害的太子哥哥呢?!四哥要被太子哥哥揍了! 蔺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显然对太子的身手相当放心。太子出手,毋庸置疑,四皇子得吃些苦头了。也好趁机灭灭这小子的嚣张气焰! “今日便叫这四皇子只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旁的陆太师莞尔轻笑,面色平静,看着这一高一矮的两人。 北辰珉啧啧啧不已,同一旁的五皇子一脸感慨。 “太子可是咱们中最厉害的!太子这明显是在让老四自己知难而退呢。” “老四逃课逃多了,夫子这是要重振威风了!看来太子是站在夫子这边呢!” 五皇子也是咯咯一笑,“四哥屡屡逃课,太子作为咱们的长兄,定然也不能坐视不理。” 虽然蔺夫子说的是打一架,可总不能真的就直接打一架呢。这比试的招数怎么说也是骑马射箭,毕竟太子殿下可是半个成年人了,而四皇子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怎么可能真接近身搏斗?!这不是以大欺小吗? 此次比武规则方便简单粗暴,一柱香时间为准,两人持剑相击,将对方手中剑打落者为胜。 众人看着那柱香,毫无疑问,这看都不用看也知道结果。哪需要一柱香,马上就能知道结果了。 太子上前,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脸冷漠凛然的小子,口吻调侃戏谑。 “小家伙,打哭了,可别怪哥哥。” 北辰焱珏冷漠,口吻几分桀骜。“太子哥哥才是,别小看人。输了,你可就丢人了。” 太子不可置否挑眉一笑,“那我可得认真对待了呢。不过,阿焱啊,别担心,哥哥会让着你的。” 太子脱去本就有些松垮的外袍,接过司徒廷昊扔来的剑,扔给北辰焱珏。 北辰焱珏一把接住剑,冷眉看着人。“话别说得这么早,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太子抓住剑,看着面前这小子,“臭小子,过会可哭鼻子。” 北辰焱珏看着人,不免蹙眉。袖袍下的手微微握紧,面色一抹凝重。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太子不免被这小子一句话噎住,扶额叹笑。 “是是是,你这小子能力可不比哥差。” 随着铭香点上,陆太师一声沉稳“开始。”武台上的两人便打斗了起来,只能听见砰砰砰的兵器撞击刺耳声,谁也刺不伤谁,气势凶猛。 望着那步步紧逼的四皇子,持剑飞快掠身追来,那剑气凌厉得叫人害怕。 太子无可奈何的看着这臭小子,抽剑挡去。起初四皇子步步紧逼,太子步步退让,这胜负明显至极。太子抓着剑压制着这臭小子,四皇子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臭小子,乖乖上课。别胡闹了。” 就在一行人认为胜负已定时,四皇子又是突然发难,打得太子步步后退。这般阵势,倒叫太子不得不认真起来。 围观的人见太子开始不再放纵这小子,不免咋舌:还真是不打算纵容吗?这是铁了心要挫挫四皇子的锐气! 每每当四皇子的剑快要碰到太子时,却是叫人又轻巧及时躲开了。北辰焱珏敛眉,不悦的看着对面一脸无可奈何的太子。只见太子一手拎剑,站在武台边缘,看着那傻小子。 北辰焱珏沉眸,扔剑而去。太子敛眉,持剑挡去。怎想,下一刻却是脚下一滑,径直朝地面摔去。太子赶忙稳住身行,可一股凌厉的冷风迎面而来,正是气势汹汹而来的北辰焱珏。太子躲闪不及,被四皇子一脚踹来。太子无可奈何,抓住这小子的腿。可与此同时四皇子腾空一跃,从太子头顶而来。 太子迅速后退,随即又腾身一跃,一把压制住了四皇子的剑,叫四皇子动弹不得。 一行人:“四皇子输定了。” 话音刚落,果然下一刻却只闻砰一声激烈撞响。北辰焱珏手中的剑被太子打飞出去,与此同时太子手中的剑竟然也被四皇子硬生生打飞向空中去了。两剑飞出,眼看就要落地。各自放开各自压制束缚,腾身一跃,接住了剑。 蔺夫子蹙眉,太师笑而未语,大伙扼腕叹息。 还以为马上就能结束呢!没想到四皇子的身手果然不赖! 就在一行人思量四皇子还能撑过太子几招时,令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两位刚抓了剑落回武台的两人,又打了起来。北辰焱珏抓剑步步逼来,眸色阴沉。太子知道这小子来真的,自然也不敢过于掉以轻心,抓剑而去。 “太子!我们挺你!!!” 司徒廷昊激动的一把拽拉过一旁的武渊,一个劲挤眉弄眼。武渊敛眉看着人,嫌弃的把手扒拉开。 “哎哟!他还嫌弃我!”司徒廷昊佯装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朝身旁的其他大臣两位陪读公子挤眉弄眼。两人挑眉揶揄,不可置否。 “四皇兄!!我们相信你!” “四哥!!!我等着你陪我一起上课!太子哥哥!揍四哥!狠狠的揍!” 北辰焱珏,太子:“” 所以人看到鎏金杆上的两人纠缠追打时,本被四皇子步步紧逼的太子殿下,迅速后退。落回在了圆柱上,这还没落稳,四皇子速度快得惊人,不知何时已经逼近太子眼前,太子无可奈何看着这小子。 就在众人以为两人这次要发大招时,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太子尚未出手,忽地脚下一滑,随即整个人一声惊呼后掉落台下去了。 一行人:“” 刚落到圆柱上的北辰焱珏:“” “太子殿下?!!” 待一行人回神过来,赶忙要去看看。只见武台上扒拉出一只手,随即太子有些狼狈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头发些许凌乱从武台下爬起,看着大伙,尤其是四皇子,爽朗一笑颓然。 “哥输了。” 一行人:“” 北辰焱珏:“”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太子,有些不悦。 “再来!你摔下去的!这是意外!不作数!”北辰野嚷嚷。 太子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冷眉的北辰焱珏,温和委屈道。 “和你打一架,就摔了。我可不想再来点其他的意外。臭小子,站着做何?还不来拉哥一把。” 见这臭小子冷着张脸,太子不免有些纳闷。这小子不会以为他是故意让他的?所以不开心了? 北辰焱珏走到武台边缘,将剑扔在一边,伸手去拉扒拉在鎏金白兰栏处的太子。却是被太子猛然一拽拉,给拽拉出了武台。 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北辰焱珏有些吓住。可已经来不及还手,被太子给抱娃娃似的,拽拉出武台,抱着故意将人的头发揉乱成一团。 北辰焱珏看着一身灰土土的衣服,以及被太子揉得许些凌乱的头发,半黑着面色。 “放手!你来阴的!” 太子莞尔一笑,“傻小子,真是可爱啊。” 一行人:“” 太子输了,四皇子赢了。“说吧,怎么想着逃课?要去做什么?” 北辰焱珏不悦敛眉,没搭理,嫌弃的从人身上起。临走前有些气不过,踢了太子一脚。太子故意吃痛的抱着肚子,直呼弟弟好狠!一点都不可爱! 一行人:“” 蔺大人面色实在有些难看,虽说方才从二人比拼中可以看出,四皇子确实很有能耐。能逼得太子殿下认真挡了几招,可不是容易的事。 只是太子这一滑使比赛迅速定了结果。 这胜负已出,无论怎样,太子输了。这四皇子便有了逃课的能耐了。蔺大人眼看着四皇子一句学生告辞便走了,头也没回。 蔺大人头疼,看着太子。只见人一脸慈爱看着离开的弟弟。一旁的司徒廷昊将袍子给人递来,一脸揶揄。 “方才,四皇子逼得你认真出手了。我还真担心殿下一拳打了人。” “阿焱的身手确实不错。” 蔺大人开始怀疑太子的滑倒,就是有意为之了。 陆大人却是笑了笑,“往后四皇子便入剑堂来联练习吧。” 蔺大人敛眉看着一脸笑意悠然的陆大人。“如此也好。” 见四哥头也不回,潇洒走了。最为激动焦灼的就数北辰野了。一声“四哥”高呼,便是要追着人去,却是被蔺大人一声喝住。北辰野被逼得生生住脚,回头看着一脸严肃的蔺大人。指着快出了六艺堂的自家四哥,心里急得不行。 “凭什么我不能离开!” 蔺大人:“想翘课,可以,凭实力。” 北辰野笑逐颜开,赶忙期待瞪大着眼睛盯着太子哥哥,这还没开口呢。太子一句话把人的激情期待浇灭了。 “乖乖上课,你打不过哥的。哥也不会给你放水的。” 北辰野:“” “太子哥哥偏心” 太子笑了笑,不置可否。 南疆药斋 药床上躺着的孩子,只见孩子四肢被铁镣铐死死束缚住,有些害怕。 只因倘若不将人束缚,若是中间发生什么变故,谁也没办法控制住被耶梦伽罗控制的孩子。 好好一个人如今已经整个被暗红色诡异花纹包裹得严实,全身上下蜿蜒交缠着密密麻麻的耶梦伽罗图腾,没有一处有着正常肤色的空隙。 如今与其说眼前这是个孩子的娇弱身体,不如说更像一棵枯朽腐败的干涸小小树干,树干上缠绕满了血褐色古老藤蔓。尤其是脖颈处,划开得伤口,血肉从里面翻出,黑色的血汩汩而出,蛇齿印遍布手臂。 契老拿出一把锐利的泛着寒光的薄薄小刀,沉了沉心神。来时以防万一,看着保持清醒的孩子,安慰这孩子。 “娃子你放心,如今你并不能感受到疼痛。所以一定要好好配合,别乱动。” 虽然说一切不出意外,便是安然无恙的,可额头却还是微微渗出一层冷汗。来时特地吃了一颗凝息丹,这中途要真出了什么意外,也好来得及控制住不被这耶梦伽罗控制。否则吸入可就真麻烦了。 倾城甜甜一笑,重重点了点头,可心下还是有些害怕。 “娘亲还没回来吗?” “你娘亲,有事。别害怕,等你睡一觉醒了,她就来了。” 倾城一脸纳闷,“真的吗?” “真的。”倾城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契老开始拿到慢慢划开这孩子的后手臂上的皮肤,望着那死死缠绕住这孩子手臂的耶梦伽罗赤藤,已经从最初的藤蔓慢慢变成了绳子一样的东西。如水蛭一样紧密贴在倾城的血肉里。 皮肤刚被划开,这红红的藤蔓便是刷啦一白,破血肉而出,刷啦一声,破皮肤而出紧紧缠绕在手臂。 倾城安静的闭上眼睛,确实完全不知道疼痛一般。 契老面色有些凝重,一旁的药童一脸惊悚。 “师父,这是已开始被吞噬了吗?” “吞噬血肉之躯不过是第一步。这若被控制了心神才是最为麻烦可怕。那才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好在醒咒过程中,竭尽全力压咒。不然,耶梦伽罗全部苏醒,结果,化成血肉,可就麻烦了。还真是邪恶的东西,这么多毒物竟然都险些控制不住!一旁的小药童也是一脸警惕的看着药床上孩子的变化。但凡中途有什么不对劲,即刻叫停。 。: 第二百一十一回 …… 门外,守着的池瑛担心的看着屋内。又不能进屋守着那孩子,唯恐受那孩子体内的耶梦伽罗花香干扰。 至于那其中一个小药童,是契老从南疆带来的。纵然他们两是百毒不侵,可进去屋子前不知被契老灌了多少灵丹妙药,同样为了以防万一。 池瑛警惕的时刻留意着院子的动静。以免突然闯入什么人,打扰医治乃是其一,受其影响做出什么危险的事乃是其二。 南疆长老如今尚不知晓倾城在此,只知道圣女将下一任圣女带出宫,都等着带下任圣女回去培养。若是知道桑榆如今这心思,只怕无论如何也会来阻止的。 同样守在院外的夜莺看着明显心绪不宁的池瑛。 “左相夫人不必着急,契老出手,定然能成功。” 池瑛怎能不担心,看着这女郎,这心下的担忧又更多了几分。 “也不知你家圣女那边怎么样了,别出什么事才好。” 夜莺沉眸:“今夜,赢的一定是我们。只要杀了北辰君烨,我家圣女就解脱了。” “若非守着小姐,我定然要亲自助圣女一臂之力。” 池瑛望着面前的女郎,是阿婼的好姐妹,都是桑榆的左膀右臂。阿婼的死,更加增加了倾莲对北辰皇室的痛恨。只怕这人恨不得手刃北辰皇为阿婼报仇,而不是守在这。 池瑛虽然很担心桑榆,可想想有姬暮,长老们以及夜鹰等下属陪着人,定然不会出什么事的!倒是她有些杞人忧天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夕阳渐渐落下,药斋内,开始陆陆续续点起了灯笼。 房间内开始隐隐传来阵阵香气,桑榆同倾帘相视一看,敛眉。契老说过,这孩子的感官已经被耶梦伽罗麻痹得不知疼痛冷暖。若是会痛,那便是已经接触到了心脏。 看来,一切都很顺利。耶梦伽罗的种终于要从心脏剥离出来了。 只要熬到平安度过明日,便结束了。 北辰焱珏白日去了这药斋前院。前院热闹非凡,病者来来往往。可这后院却是不让人踏进半步,只道是如今老医师在忙着给一些病人治病,这要不小心闯入,只怕会惹上疾病。 且药斋后院本是重地,闲人免进。 北辰焱珏敛眉,那药童明显有意拦着,药斋四周明显有人守着,北辰焱珏自然是不能强行闯入,便也不折腾了,悄声离去。 “哪里来的臭小子!” 这时一人拎着一个孩子从门口扔出。不偏不倚扔在了北辰焱珏脚跟前。一药童面色难看,“你们怎么看的人,怎么让这小子溜进来了?” 药斋伙计们看着这不知何时跑进后院的小孩,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溜进去的。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脚跟前的孩子,不偏不倚,整个脑袋就这么在自己跟前。被粗暴的扔出来,也不见人哭闹。 那孩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撞了人,看着自己眼前的靴子,眼前一亮。 一双上好的蓝色祥云银丝靴。 司徒瑾瑜不免微微咋舌。上好丝绸布料!皇宫的精致工艺呢!会是哪位小皇子又跑出来了? 抬头看去,司徒瑾瑜微微一愣。 “四” 北辰焱珏眉头一蹙,颇有警告之意。司徒瑾瑜环视四周,赶忙闭嘴,麻利爬起,朝人嘻嘻一笑,欢快的上前要同人勾肩搭背。 “四哥哥,巧啊。” 对于此人的自来熟,北辰焱珏冷漠瞥了眼人,没搭理,也没给人搭理的机会。默默侧身,颇为嫌弃不悦的避开司徒瑾瑜要扒拉上来的手。 司徒瑾瑜不开心的撇了撇嘴,“难道有洁癖吗?” 北辰焱珏冷眉看着人,没搭理。 见这两少年认识,药童怒了。“好啊!敢情你们俩一伙的?存心想来我这后院捣乱!” “小气!你这后院有啥稀奇的!在对我动手动脚!我叫我爹把你这南疆药斋查封了!” 药童轻蔑一笑,他们南疆药斋,可是雀城赫赫有名的!岂非是想查封就查封的! “两毛头小子,走走走!别在这添乱!” 司徒瑾瑜掐着腰,指着那药童龇牙咧嘴一笑,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走就走!谁稀罕来你们这!不就进去看看,又没有少了一块肉!至于吗?!” “四哥哥!你看看,他们真小气!” 随即一副要拽拉着北辰焱珏抬头挺胸离开的趋势。不过被北辰焱珏冷面避开了碰触。 北辰焱珏眉头一蹙,率先往前而去。瞅着那在药架中穿梭的少年, 瑾瑜好奇,四皇子怎么会来了这南疆药斋?难道也是生病了吗?大表哥怎么没有一同出宫而来? 瑾瑜心下纳闷一个接一个冒出。不过都不重要,如今最为重要的是后院的肮脏勾当。 玥姐姐说了,里面有个孩子被人给关在了红红的桶里!桶里有好多蛇蛇!人要死了!太可恶了!不该让玥姐姐进去的!这样的话,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人迹罕至的街巷冷冷清清,药斋后面的院墙外,一棵高大茂密的扶桑木绽放得娇艳,一名少年蹙眉看着下方不远处的药斋外院。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落在院子里,洒落一地暖意。热热闹闹,人来人往,药架摆放整齐,药斋里的伙计们有说有笑搭理研磨着草药。 药斋内院远在外院内,处于药斋中心。想进内院,务必要经过外院。此处乃是柿子街,药斋一处较为偏僻的巷道。从此处入药斋,只要够谨慎小心,轻工够好,便是可行的。 树上北辰焱珏敛眉环视下方外院四周,同白日见到的一样,有人守着。屋檐下方人来人往,横空飞去便会被发现。 北辰焱珏敛眉纵横交错的屋顶,沉了沉眸那小傻子就在那密密麻麻的其中一间房子里 北辰焱珏冷眸,李如兰故意而为,他岂非不知。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定然能找到? 真是的,女人都这么麻烦的。说个话也要这么弄虚作假,真是麻烦啊。 北辰焱珏环视四周,扫了眼下方端着药蒌来回走动的伙计们,看了眼已经渐渐暗下的天色,准备寻个机会进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北辰焱珏眸色一凛,悄声退回了树叶茂密处,凝眉扫去。 这时只见一个少年蹑手蹑手来了药斋后门,摸索而来,四处张望。正是白日药斋遇到的那小少年。只见少年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北辰焱珏看了看不远处的院子,又看了看正在暮色中摸索的孩子,冷眸未语。 瑾瑜瞅着高高的树,寻思着等天色暗些再进去。与此同时,忽闻深巷狗吠,瑾瑜好奇欢快的迈着两只小短腿,赶忙兴致冲冲的朝深巷跑去。 树上的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下方的小子,见人跑了。看来只是路过此处,只是为何要去狗巷 难道是要同池倾城一样,都喜欢那些畜牲?!然后领一个回家 身处高枝的北辰焱珏隐隐能透过树叶缝隙看到,不远处深巷来回撕咬的流浪狗。收回视线,没打算再看。 就在这时,深巷传来一阵痛苦嚎叫救命声。北辰焱珏冷漠着面色扫去,眉头微蹙。 只见一名少年从深巷惊慌失措跑出来,身后气势汹汹追来的一群野狗,恨不得要把人撕碎一般,尖牙利齿,狗面狰狞。 瑾瑜惊恐着跑来,北辰焱珏冷冷看着,只要跑出巷子便是没事了。 可北辰焱珏怎么也没想到,这司徒瑾瑜竟然就这么在树下同一群野狗搏斗?!死活不肯离开巷子。 眼看这小子就要被一只野狗黑扑倒!一根树枝从空飞下,打跑了那只野狗! 北辰焱珏轻身跃下树,落在了司徒瑾瑜跟前,不等吓得泪流满面的司徒瑾瑜回神,已经轻易将人一把给揪住,跃上了那树林隐蔽处。 树下野狗朝着树几声狂吠,终是陆续散去。 司徒瑾瑜吓得不浅,这就等着死了。怎想这面前突然从天一人落在跟前。这还没看清掉下的是个什么东西,便被人一把拎住,上了树!!! 司徒瑾瑜吓得当即一愣,正要开口一声尖叫。这不等北辰焱珏动手制止,司徒瑾瑜自己似乎又反应过来什么,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惊叫出来。 匍匐在树干上的瑾瑜微微讶然,又有些紧张害怕的紧紧扒拉在墙边缘,又不敢将头往下看。他有点怕高来着 “多谢四”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 “别给本皇子出声,否则扔下去。” 瑾瑜赶忙乖巧点了点头,不免又有些好奇。 “四哥哥,你怎么会来了这?你在这藏着做什么?你也要进院子去?”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人,没搭理。瞥了眼已经远去的野狗群,抓着人便是要将人给扔下去的趋势。瑾瑜察觉这人的意图,急得赶忙抱住人的大腿,死活不肯松手。 “四哥哥,你想做什么?!” “狗已经走了,你可以滚下去了。” 瑾瑜急了,抱住人的大腿的双手又抓紧几分,恨不得粘在上面似的。 “四哥哥!别!瑾瑜不能下去!别扔我下去!” “闭嘴!”北辰焱珏有些恼怒的压低声音沉喝。这臭小子是恨不得别人知道墙上藏着两个人吗?! 见人冷面怒喝而来,瑾瑜赶忙噤声,抬头眼巴巴的看着人。“别扔我下去,不然我要花费好多力气时间才能爬上来。”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你爬上来做什么?” 瑾瑜一脸神圣神秘郑重,“瑾瑜要去干一件男子汉该干的大事,耽误不得。要入院子。所以,你别扔我下去。” 北辰焱珏瞥了眼人,指了指下方的人来人往的内院门口。“你想进去?” 司徒瑾瑜微微一愣,眼睛一亮,赶忙点头。“你进去做什么?找人?” “嗯嗯!我要去伸张正义!要去救人!” 瑾瑜一脸激动亢奋的模样。见面前四皇子冷漠着面色看着他,瑾瑜赶忙问道。“四哥哥有办法带我进去?”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口吻淡漠依旧。“没有。还有提醒你一句,你的身份该叫我什么还用我告诉你吗?” 司徒瑾瑜嘻嘻一笑,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一脸可爱鼓着粉红腮帮子的较真模样像极了某人的样子。 “可在瑾瑜看来,你就是同二表哥们一样的哥哥,你和瑾瑜只是出身不同。” 北辰焱珏冷眸瞥来,“你也知道我们出身不同,还敢以上犯下?” “啊咧!那是大人的事。我们只是孩子哪,而且瑾瑜喜欢叫你哥哥。” 冠冕堂堂,东拉西扯,满嘴胡诌,一堆歪理!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人没说话,瑾瑜依然笑得甜甜,赶忙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四哥哥我们该怎么进去?” 北辰焱珏扫了眼已经昏暗下来的天色,一把揪住司徒瑾瑜的后衣领。 瑾瑜有些纳闷不解,“四哥哥” “想进去,闭嘴。” 瑾瑜点头如小鸡捣食。北辰焱珏扫了眼外院交接的伙计,只见几名伙计提着灯笼而来,陆续将高高悬挂着的灯笼点着。就趁着这一空隙,北辰焱珏一把抓稳司徒瑾瑜,身影迅速一掠,越过其中一个房顶,稳稳落到了对面的房顶。 正在换灯的伙计们听到声响,迅速抬头望去。“什么人!!” 入目已是有些漆黑的天色,什么也没有。“奇怪!总觉着有什么飞过!” “胡说,什么都没有。行了,好快将灯点好,守好内院。这里面要出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契老也不知医治那病人如何了,真的有那么严重,都把内院里面所有的人都给叫出来了。” “有何奇怪。行医这么多年来奇难杂症多了去,能让契老这么慎重,一年到头不都有那么一两次。” “话倒也不错。” 这边成功潜入内院的瑾瑜有些不敢相信,回头看着身后的药斋前院,以及那毫不知情的几位伙计。他们就这么进来了?捧着小脸一脸崇拜的看着身旁冷着面容的北辰焱珏。 “四哥哥你飞得真美!我也想美!”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人,没做声。环视下方错综复杂的回廊院子,敛眉。 瑾瑜目光张望,盯上最右侧的那处厢房。看着庭院外的那棵高高的扶桑木,瑾瑜认出来了,就是那日他们捡纸鸢的地方,而扶桑木对面的厢房,就是如兰说的地方。 司徒瑾瑜迫不及待的拽拉着北辰焱珏,指着那院子。“四哥哥,我要找的人就在那里,你带我去吧。” 。: 第二百一十二回 云胡不喜1 “你找你的人,同本皇有什么关系。一边去,别烦本皇子。”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从方才便一直抱着自己腰不放的臭娃娃,一脸嫌弃。瞥了眼瑾瑜指的厢房,又环视四周的纵横交错的厢房,口吻实在算不上半点好。 将腰间上扒拉着的手给扯扯下来了,转身便是要离开,瑾瑜急了,赶忙死死抱住人的大腿,笑嘻嘻软糯糯的恳求。 “送我去嘛,四哥哥,你这么厉害,嗖一下就过去了呢,又不浪费你时间!” “别废话,本皇还有事,没时间搭理你!自己顺着爬过去便是了。” 瑾瑜默默转头看了看屋檐下方高高的房子,又看了看那离自己尚远的房子,剧烈摇头不肯。 “四哥哥,我娘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北辰焱珏冷着一张脸,无动于衷。瑾瑜瞅人这模样,便知这人要发火了!指不定会把他直接踹下去!瑾瑜怕极了!他恐高 “四哥哥,你送我过去,我找到我的人,也帮你找你的人!” 北辰焱珏不悦敛眉,“谁告诉你,本皇子来找人的?” “不是吗?我还以为是呢。” 北辰焱珏冷漠扫了人眼,再次将身上扒拉的小子拉开,足靴一点便是要离开。怎想,这才转身要走,身后着急的瑾瑜急得什么也不管了,一溜烟麻利爬起,一下子朝北辰焱珏飞扑上来。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北辰焱珏尚未来得及闪躲,便是被这瑾瑜给一把死死抱住大腿,脚下一晃,险些摔倒,好在北辰焱珏及时稳住了步伐。 眼看着人就要撇嘴号啕大哭的阵势。 “闭嘴!”北辰焱珏极其不耐烦的一声沉喝。 瑾瑜嘟囔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人。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委屈吧啦的,满是崇拜以及恳求。 “四哥哥,送我过去嘛。那个小妹妹等着我们去救呢。” “关本皇子何事?” “四哥哥!她好可怜的!那么一小个就被装在桶里!” 北辰焱珏动作顿了顿,心下一沉,蹙眉看着这小子,瞥了眼那厢房,语调连自己也没察觉提高了几分,多了几分不安。 “你说什么?!” 瑾瑜见人感兴趣了,赶忙又道。“是不是四哥哥也觉得她好可怜?!那么一小个女娃娃,好可怜的啦!就这么装在桶桶里,好多蛇蛇咬她!身上算是红红的血” 北辰焱珏眸色微沉,冷冷看着面前的少年,心中平白又闪现了倾城的那张脸。满脸的血,泪水和血混合在一起,叫人看不清,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委屈强撑着哭泣不止,口中直呼痛,直呼救命直呼他的名字 心下的不安浮躁焦灼愈发明显,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北辰焱珏一把又将司徒瑾瑜拎起,冷眸看着人。 “带我去那里!” 见人突然改变了主意,瑾瑜讶然过后,惊诧欢喜。“四哥哥,你人真好。” 北辰焱珏敛眉揪住衣领迅速朝数不远处的那座院子飞去。 契老拿着刀小心翼翼朝孩子的心脏划去,将手慢慢伸向那颗心脏!小心翼翼的将倾城的胸腔一点一点剥开,就这么从心口一小刀一小刀滑下去如同剥厨房里的蒜头似的即使离得有些远,还能看到那层薄薄血肉下,那颗跳动的心脏节奏越来越快!恨不得冲破胸腔而出一般! 再看床榻上的孩子,一双眼睛已经没了焦点,犹如已经死了一般。忽地孩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本是闭着双眸的女孩忽地睁开了眼睛。一双通红的双眸直愣愣看着头顶天花板,如同行尸走肉,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见人突然如此模样,契老面色有些难看,满头大汗,神色凝重,拿着银刀的手隐隐发颤抖!颤颤巍巍的手慢慢朝那颗心脏探去。 砰砰砰这时一旁浴桶里的锦盒被撞得剧烈作响。药童面色难看的望着契老,“师父” “愣着做什么,把盒子盖好,别让那颗耶梦伽罗跑出来。” 药童惊吓得不敢停留片刻,赶忙跑到药桶里把锦盒中的耶梦伽罗全部浸泡在药童里。嘶嘶顷刻浴桶里的赤练王蛇同其他一些毒蛇,蜈蚣即刻将那锦盒紧紧包裹严实。 契老一双手已经探到了孩子心脏前,从一片血肉模糊中,契老沉眸,沉着的将那颗胸腔里的心脏掏出 “咯咯” 就在契老的手触碰着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脏时,一声女子浅笑低吟忽地从倾城身上传出。与此同时,房间里的诡异香气犹如洪水泄闸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弥漫在整个房间。 契老的面色一沉,触碰在倾城胸腔处的手似乎被什么咬了一口,猛然收回。而药桶中的那个锦盒又是忽地躁动不安起来,药童险些没压制住。药童面色难看,手上用力,将锦盒死死压制在浑浊的水下。 “咯咯”香气中诡异的魅惑轻笑声愈来愈明显。 药童面色难看,环视屋子,除了他和师父,根本不可能还会有什么人!这笑声从哪里传来的! “师父!这是?!” “稳住心神,不过是耶梦伽罗的香味造成的幻觉。” 药童猛然回神,赶忙沉住心神,迅速腾出一只手往嘴里扔入一颗药丹,屏息凝神。死死按住药桶里的锦盒。眼眸里却是无端多了几丝害怕,看着契老探手缓缓朝那颗跳动越来越缓慢的心脏伸去。 药童面色一凝,看着契老,一把将药童里的锦盒拿出,放在桌子上。那双停留在锦盒钥匙处的手,颤抖不止。 契老眸色一沉,眸光犀利,静静凝视着倾城。面前孩子双眼涣散迷离,俨然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可这孩子的心脏口却是又开始慢慢愈合,就连身上的伤口也渐渐愈合的模样 “咯咯咯咯” 这时女子的笑声又缓缓响起。时而犹如女子的浅笑低吟;时而又犹如来自深渊魅惑人心的魑魅魍魉,地狱罗刹;时而又犹如初生婴儿的啼哭吵闹,天真时而犹如天真稚童的无邪咯咯直笑。 再看看那药床上不正常的孩子,药童面色难看。契老神色凝重,看着面前孩子愈发赤红而且开始变白的头发,神色凝重。 药童面色沉重,“师父?!她这是!!” “这耶梦伽罗如今已开始吞噬宿主!不肯离开宿主体内,只能强行引出来。待这血肉一划开,你速速打开锦盒,然后离开。两株耶梦伽罗不是你能招架得住的!” 药童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徒儿明白!” 整个房间顷刻充满了诡异危险,如此诡异慎人,叫人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脊背发凉! 药童有些担忧恐惧的看着契老,只见契老面色凝重难看,再次将倾城的心脏划开,可这次心脏上的伤口却是犹如有了意识般,刀才划下,顷刻又愈合在一起。契老面色一凝,刀就这么插在孩子心口,没有动弹。 药童瞅着那直愣愣插在孩子胸腔的一柄千年寒冰碧舞手术刀,竟然迅速和那孩子的血肉想像长在一块,那孩子的耳朵也渐渐开始变长!!!真的开始吞噬宿主了吗?!! 契老敛眉看着人,目光死死盯在倾城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里!看着孩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一双眼睛瞪的大大,呆滞机械。契老心下愈发担忧这孩子,只怕这孩子今日凶多吉少! 这颗药丹乃是阴寒谷的耶梦伽罗所炼制,正好可以压制住这孩子体内的汤谷所饲养的阳性耶梦伽罗。新的耶梦伽罗取而代之,这副残缺的身体可未必承受得住。承受不住身体里的力量会崩坏!这孩子只怕会顷刻粉身碎骨! 可如今无论如何,这孩子体内的耶梦伽罗若不早早引出,这孩子也活不了几日,且害人害己!横竖都是一死,箭在弦上,事已至此,不能就此休手! 契老眸色一狠,下手利落迅速!刀法熟练的将倾城的心脏噗嗤一声再次划开!血溅洒了一地!看着那颗藏在血肉中剧烈跳动的心脏!当机立断一声沉喝。 “打开锦盒!” 药童不做半点犹豫迟疑,迅速将锦盒打开,啪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药桶里,同那些蛇物撕咬着。 砰一声,药桶竟然伴随着一声炸裂,炸开了各种奇珍药物,名蛊奇毒洒落一地毒蛇四处爬动,却是没有看到半点那耶梦伽罗的影子! “师父?!怎么会?!明明在盒子里的!” 老翁眸色猛然一凛,再看去倾城心脏口的伤口并没有迅速愈合,相反竟然有些慢慢扩大。 契老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即刻探手将倾城体内的那颗跳动不安的心脏给一把从胸腔里掏出!双手死死握住!一双犀利双眸盯着倾城心脏口,忽地似乎看到了什么。契老眸色一沉,猛然伸手一抓,死死抓住了倾城的心口处握了一手空气 一声形同孩子啼哭声的尖叫啼哭声猛然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咯咯轻笑,然后一切恢复了平静!药童疑惑不解,房间里的香味没了,笑声没了,师父为何要抓一手空气? “师父?” 契老的面色却是愈发难看几分,“出去!” 药童见师父面色难看凝重,双拳却是紧紧握住,却也不敢多问什么,出去了。药童心下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实在担心师父,回头一看,正欲开口,双瞳却是猛然瞪大! “师父!你要做什么!” 只见契老一手抓着倾城手中的心脏,一手抓着空气,便是要将那颗心脏放入口中的阵势!! “师父!这万万使不得!!” 药童一脸惊恐,赶忙飞奔上去阻止,可契老就如同疯了一般,抓着手中的刀便是要朝药童砍杀来。 就在契老即将将孩子的心脏吞入口中时,药童冲上前死死抓住师父,将人手中的心脏一把夺过,同时也被契老一掌拍飞!被拍摔倒墙上的药童看着那明显同往日不一样的师父!再看着手中那一颗跳动不停,血肉淋漓的心脏!面色难看之极! 急得朝外一声大喊:“池夫人!!!!出事了!!!” 可门外却是恍若未闻,没人应答。仿佛根本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药童面色难看,师父又如同疯了一般,抓着刀便是要冲来抢这颗心脏!显然一副要将这孩子的心脏吃了的举止!再看看榻上的孩子,没了心脏!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师父!!!” 药童想将人叫清醒,一边同师父争夺着手中的心脏,一边焦急的朝门外呼喊着!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却是没有人回答!明明看到门外站着两人影!为何不回答!!! “池夫人!!!” 看着凶神恶煞拎刀朝自己跑来师父!药童面色难看,额头冷汗直冒!咬牙赶忙抓着这颗心脏朝门口跑去! 没人注意到,床榻上的安静躺着的孩子,此刻唇角微微上扬,不明显却是不可忽视。 “契老!出什么事了?!” 契老看着已经入门而来的池瑛,起初也没有多想,只是一声怒喝。“拦住他!他拿了倾城的耶梦伽罗!” 池瑛看着这抓着一颗耶梦伽罗便是疯了般要离开的药童,再看看那被捅了一刀的契老,面色难看至极。药童却是冲上前拉着两人,指着房间的契老,一脸担忧焦虑,焦急不安。 “是师父!!!师父魔怔了!是他要把这颗耶梦伽罗吃了!!!” 池瑛瞅着身后一脸焦虑怀疑的契老,看看这一脸惊恐的药童,让药童将心脏交给她!药童看着池夫人,毫不犹豫将心脏交给了这人! “住手!!!” 契老猛然清醒一般,看着那依然紧锁的房门,面色难看。看着池夫人,急得一声怒喝!“蠢货!住手!那不是池夫人!” 药童看着已经疯魔了的师父,看着面前的池夫人,不再犹豫也不再迟疑,赶忙将心脏交给池夫人! 就在药童即将将那颗心脏送入池夫人手中,池夫人的唇角上扬的愈发明显。就在这时,哐啷一声,房门被一脚急切粗鲁的踹开了!紧接着而来的是一声焦急的询问。 “契老!出什么事了?!” 池瑛焦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门口药童看着踹门而入的池夫人,神情一愣,又看了看身旁的池夫人?有些迷茫,似乎分不清谁是谁?怎么会有两个池夫人?! 。: 第二百一十三回 云胡不喜2 池瑛也是纳闷住了,看着眼前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 见人都闯进来了,假池夫人嘻嘻一笑,同先前的笑声如出一辙。瞥了眼床榻上的孩子,一把抢过了药童手中的缓缓跳动的心脏,飞身出屋而去。 契老面色难看,一把抓起那原先装耶梦伽罗的寒炫冰金盒,扔出了门外! “用此物抓它!!” 池瑛同倾帘面色凝重,相视一眼,抓剑赶忙追出院外。然而,让池瑛们万万没有料想到的是,一出院子,只见院子里站着十多个池瑛!都手捧心脏看着他们!咯咯直笑! 哐啷一声,房门又被紧闭上了!房内房外被隔开了!再多拖延,这孩子就真的就这么死了! 与此同时,契老心下猛然惊醒,低头看着已经空荡荡的手心,方才被抓住的另一颗耶梦伽罗去了何处! 难道契老心下一惊!迅速回头望去,只见床榻上本是该待着的孩子。没了人影?! 经过池瑛们突然闯入,那本事迷糊的药童此刻似乎清醒了过来,朝药老步步小心而来,警惕的看着四周,面色难看,忐忑不安的模样。 “师父,另一株耶梦伽罗呢?” 契老神情凝重的看着四周空荡荡的房间,屋外传来的是阵阵打斗声。那株新的耶梦伽罗不见了,床榻上的孩子也不见了。 就在契老带着五味四处寻找人时,身后空荡荡寂静的房间忽地传来一声轻笑。 “啊咧,老先生是在找我吗?” 契老面色一惊,和药童面无表情转头看来。只见本是空荡荡的榻伤,此刻坐着一个孩子,望着一脸惊恐的两人,孩子歪头,有些疑惑的模样。小手撑在身体两旁,一双小腿不停晃荡,俨然一副正在和邻家孩子玩捉迷藏的模样!只是这赤瞳白发的诡异模样,契老便知这不是那孩子! 难道耶梦伽罗已经将这孩子的意识完全吞噬了吗?契老并不知道面前这孩子究竟是耶梦伽罗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 “倾城?” 倾城抬头看来,点了点头。“倾城在的呢。不过,我更喜欢你叫我耶梦伽罗呢。” 契老敛眉看着这孩子,目光落在了这孩子的心脏处。只见那本是被剥开的心脏,此刻已经完全痊愈,没有半点伤痕,赤瞳白发,怎么可能还会是那个孩子!他们终究还是失败了?! 契老一脸凝重的望着面前的孩子,难道这也是幻觉吗?!契老怎么也没想到,这耶梦伽罗的幻觉竟然如此真实的吗?!还是耶梦伽罗根本就不是简单的一味毒药?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弄错了吗?! 嘶孩子手里抓着一条赤练蛇,百无聊赖的给蛇蛇打环,看听着外面的打斗,看着房间内一脸警惕防备的两人,一张小脸里满是纳闷疑惑,“我这一点也不热闹呢。” 说着目光幽幽看向了契老,同那小药童嘻嘻一笑 这时北辰焱珏带着司徒瑾瑜来了厢房这边,远远便听到了一阵打斗声!还以为听错来着!如今一来,只见院子里的两名女子正在院子里互相打斗,招招下了杀手,恨不得杀了对方一般!!其中一人,北辰焱珏认出来了,正是左相夫人! 北辰焱珏不免微微蹙眉,似乎是有些纳闷左相夫人怎会在此处?瑾瑜也是有些好奇,“玥姐姐的娘亲真的在这呢。那玥姐姐呢?藏哪了?” “好香。” 这时瑾瑜便忍不住一声感叹,使劲嗅了嗅,鼻尖若有若无传来一股道不明的诱香,叫人控制不住心神一荡漾,整个院子里面都散发着这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这味道北辰焱珏微微蹙眉,心下有些纳闷疑惑他在倾城身上闻到过 是她!!! 北辰焱珏眸色一凛,目光落在了脚下的屋檐上。一旁的瑾瑜撅着鼻子,嗅了嗅,一脸轻声感慨。“真的好香甜的味道。” 北辰焱珏蹙眉,一声冷呵。“捂嘴。” 司徒瑾瑜不解,“好香甜呢!瑾瑜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为什么要捂嘴?!” “再废话,把你扔下去。” 瑾瑜嘻嘻一笑,赶忙乖巧照办。同时瑾瑜又一脸纳闷的摸着后脑勺,一副纳闷不解的表情看着北辰焱珏。 “四哥哥,她们是在做什么?!怎么互相打了起来?!” 北辰焱珏扫了眼依然在打斗的两人,没有多说什么,眉头一敛,抓住瑾瑜悄声朝前方屋檐而去。这才刚落下,脚下的房子便是传来一声着急怒喝。 “蠢货!住手!你着了耶梦伽罗的道了!” 屋檐上,北辰焱珏冷眸抓稳瑾瑜。将瑾瑜安置在一旁,示意瑾瑜不要胡乱跑。 “看到了吗?” 瑾瑜迫不及待的要凑过来。北辰焱珏这手才揭开一片瓦,朝人冷眸一扫,瑾瑜没敢瞎折腾,安分站在原地,盯着下方的古怪打斗,自我在那嘀咕个不停。 只见北辰焱珏轻轻蹲下身,动作轻巧小心翼翼的揭开屋檐上的两三片青瓦,小心翼翼叠放在一旁,敛眉朝下方看去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孩子一声尖锐的叫喊!声音短促而尖锐得可怕!似笑声却又似愤怒!似乎要震破人的耳膜一般!诡异惊悚慎瘆人至极! 瑾瑜被吓得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凉凉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膀子,赶忙回头看来。“四哥哥?” 却见北辰焱珏整个人愣怔原地,手中刚抬着的那块瓦片险些抖落掉地。整个人当即僵硬住,身躯绷得紧紧,双瞳猛然收敛。 “四哥哥,看到她了吗?” “四哥哥?!” 瑾瑜疑惑的歪着脑袋,看着面色难看的四哥哥,眼眸里满是纳闷好奇。北辰焱珏双瞳微微瞪大,盯着下方的屋子,有些难以置信,那双手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四哥哥?你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面色这么难看?” 说着便是迫不及待要将脑袋凑过来,看看下方到底是什么情况!瑾瑜不解望着面前的少年。 焱珏眉头紧锁,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双眼赤红,杀意凛然,朝一声沉喝。 “给我闭嘴!离我远点!” 似乎从未见过这人会是这副模样,瑾瑜被吓到了,凑过来动作愣生生僵住,不敢再往前探几分,更别提往下方看一眼了。瑾瑜看着北辰焱珏几欲赤红的眼睛,一双小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说话! 屋檐下,血泊中,契老手中拿着沾染血迹的长刀,愣生生将那名药童的心脏给挖出!药童双瞳瞪得大大,死不瞑目的样子!临死前面上的惊恐还在面上! 血泊中还站着另一个孩子,一身鹅黄色粉丝,一脸茫然站在血泊中。全身上下,血迹斑斑,精致的面孔此刻已经被耶梦伽罗的图纹覆盖了半张脸,赤瞳白须,耳朵尖尖。整个人歪头打量着盯着房间里一脸惊恐难以置信的老者,似乎不明白老者为何会这般的模样! “呀,契老伤了自己的人呢。” 契老双眼迷离,瞳孔没有焦距,目光涣散,呆愣愣的站在血泊中,似乎还在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倾城看着面前的老者,只觉如同行尸走,木头脑袋,无趣得很,朝人嘻嘻一笑,扬手指了指契老的脖子,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契老不受控制的缓缓拿起了刀,朝自己的脖子上搭了上去。 倾城歪着脑袋看着人,见人这么听话实在无聊。瞥了眼地上的尸体,朝契老打了一个响指。 契老恍然惊醒,看着地上的尸体,双瞳瞪得大大,一脸难以置信的,啪啦一声手中的刀当即掉在了地上。那张沧桑的面容满是痛苦绝望,仇恨,整个人痛苦的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倾城看着人这模样,方才满意的笑了笑,幽幽一句:“啧啧啧,这才有意思呢。” 说笑着女孩轻身一跳,一蹦一跳跑到契老跟前。手拿一刀,递给了契老,面上的笑容是不该有的阴邪成熟。 “不是想杀了我吗?给你机会呢,来吧。” 契老抬头看着面前的孩子,一双赤色瞳孔此刻满是嘲讽蔑视。契老看着地上药童的尸体,摇头,一双双瞳浑浊痛苦,满是泪痕。 “啧啧啧,啊咧,老先生别难过,耶梦这就送你去陪着这小斯。” 粉嫩嘴唇欢快上扬,眼眸里是嗜血的残忍,笑容诡异,手握长刀要将契老脑袋砍下。 “老家伙,仗着医术了得?就敢动我的宿主!安心上路吧!” 一刀即将砍下,就在这迫在眉睫千钧一发的时候,空中忽地飞来一块青色瓦片,愣生生将那倾城手中的剑打飞。 “咦?”倾城觉着实在有意思,瞥了眼地上的碎瓦片,扬眉一笑,仰头朝天花板望去。 一张本是扭曲可怕的面容,再看到那一方小小天窗处露出的俊俏冷若冰霜的面容后,忽地一笑!一双赤瞳满是惊奇纳闷!俨然一副从未见过此人的模样!就这么笑意盈盈的盯着北辰焱珏! 屋檐上,北辰焱珏亦是敛眉凝视着下方倾城,眸底的阴冷愤怒杀意毫不掩饰。 瑾瑜实在忍不住好奇了,也不顾人凶不凶他了!他可一定要凑过来看看那孩子究竟怎么样了?!四哥哥这副表情,明显出了什么事! 这仗着一股蛮力便是要凑过来时,“四哥哥,瑾瑜也想看看” 北辰焱珏敛眉要将人一把推开,瑾瑜委屈巴巴的被人一把招呼在脸上给推开了,瑾瑜不肯,抬手死死缠在人身上,死活不肯松开。 两人纠缠间,北辰焱珏回头再望去,只见那血泊中的孩子却是没了踪影,北辰焱珏瞳孔一收缩,目光微沉。 “小哥哥?找什么呢?” 隔着青瓦片透过小小窗口,赫然出现的孩子的模样。那孩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冒了出来,就这么直愣愣的悬浮在空中,隔着青瓦片透过小小窗口,同北辰焱珏四目相对,神色各异。 北辰焱珏心下咯噔一沉,突然毫无预兆冒出的人脸吓得瑾瑜当即一声惊恐呼叫,随即又是难以遏制的欢心,迫不及待指着面前的孩子的脸。 “四哥哥,我要救的就是她!!” “救我吗?好感动呢。” 倾城看着才露出了半张脸的小少年,眸色却是看不到半分笑意。瑾瑜也是粗神经,只知道欢呼激动,似乎压根没有想过他们如今可是在屋顶!这孩子怎么能够离他们如此之近! 望着两位少年,倾城一声冷笑,目光落在北辰焱珏身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见人眸底一抹杀意乍现。 “留不得的玩意呢。” 北辰焱珏心下一沉,心下警铃大作,正要抓着瑾瑜飞身躲开。却是发现脚下的瓦片哗啦一声,连着檐床被尽数掀飞起,一抹粉色倩影破屋檐而来。 北辰焱珏眸色一沉,抓住司徒瑾瑜赶忙要飞身躲开。怎想立刻又传来了司徒瑾瑜的哭喊尖叫!北辰焱珏蹙眉扫去,只见司徒瑾瑜的脚踝被那倾城给一把捉住了! 司徒瑾瑜面色惊恐的看着身后死死抓住自己不放的孩子,一脸惊恐的的往北辰焱珏的方向拽拉。“四哥哥!脚脚痛!” 北辰焱珏眸色一凛,抓住瑾瑜手猛然一松,瑾瑜顷刻朝倾城的方向而去。与此同时,北辰焱珏飞身闪掠而来,倾城挑眉,一把甩开了瑾瑜。顿时失去了两边束缚的瑾瑜,又被北辰焱珏一把抓住手臂,朝下方扔去了!被扔下楼的瑾瑜一脸惊恐,顿时吓破了胆!惊呼救命声响彻院子! “娘!救瑾瑜!” 这时一个孩子的惊呼声忽地又传来。糯糯焦灼的童稚之声,惊醒了正在打斗激烈的两人。 池瑛眉头一敛,同倾帘相视一眼,敛眉看着不远处房梁下坐着咯咯直笑的另一个倾城,心下一沉,她们都着了这耶梦伽罗的道! “倾城在这!契老失败了?!” “娘!瑾瑜!!!!” 空中砸下一道黑影!池瑛循声望去,只见本该在相府的阿玥不知何时跑此处。与此同时,头顶屋檐传来一声惊恐的孩子叫喊声,绵延不绝,响彻整个院子。 “呜哇!!我还不想死!!!” 池瑛看着被人从屋檐抛下的孩子,眸色一凛,纵身一跃,飞身而起来赶忙将孩子给接住了! 刚将人接住,打斗声又传来,同时两道身影掠杀而来!池瑛敛眉看去,只见屋檐上,四皇子正在同倾城相斗! 池瑛一眼便看到了那赤瞳雪发的倾城,面色当即变得有些难看。 。: 第二百一十四回 云胡不喜3 契老的猜测没错,果然有两个耶梦伽罗吗?! 屋檐上的孩子尽管穿的还是那件鹅黄粉色罗纱裙,然而如今却已经是赤瞳雪发,同此刻房梁下坐着的那一个一模一样!面前的这个倾城身手矫健轻巧利落,那伸身手哪是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池瑛同倾帘心下一惊,那孩子已经不是倾城了?!! 池瑛看着上方打斗的两孩子,目光落在了几步外站着的另一个倾城,一脸警惕防备。 “耶梦伽罗,你费尽心思出来,不就是为了吞噬另一个耶梦伽罗吗?怎么,如今看着它反而怕了。” 正在玩弄蛇蛇的假池瑛看着面前的少妇,以及一脸好奇看着自己的瑾瑜。咯咯一笑,微微歪着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人畜无害的模样。 “我不怕它,我也不想吞噬它了,我找到新宿主了。” 说着朝瑾瑜指了指,咯咯一笑。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你们想让我们两个耶梦伽罗为了一个宿主,自相残杀。可是,我才不会让你们的当呢。我已经找到新宿主了。” 见自己被这怪东西指着,瑾瑜害怕的躲在了池夫人身后,紧紧拽拉着玥姐姐的手,一脸惊悚难看。 “略略略,我才不要变成倾城那样!” “咯咯,你会的。咯咯。” 这边北辰焱珏同倾城打着,不过才区区两一招,北辰焱珏便已经尽然处于下风。甚至连第一招,这怪物都没有出全部实力!北辰焱珏也打不过! 北辰焱珏深知自己不是此人对手!可爷也不原就这么放弃!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假倾城,抹去嘴角的血渍。 “你究竟是谁?” 倾城似乎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好整以暇的看着人,一脸纳闷好奇不解,微微歪着小脑袋。 “四哥哥,倾城就是倾城呢,四哥哥在说什么?!” 北辰焱珏冷眸,瞪着面前的女孩,纵然装得再怎么像!纵然再怎么一样的容貌!纵然这躯体还是倾城的躯体!可北辰焱珏心下却是深深知道:这不是那小傻子!那小傻子究竟去哪了?!还在这副躯体里吗?! “把她还给我!” “四哥哥,倾城就在这呢。”明显有意无意逗弄着北辰焱珏。 北辰焱珏眼里满是厌恶,抓起剑便是使出浑身解数同人拼命。倾城轻蔑的看着面前的这小子,不以为意。直到被北辰焱珏割伤了一刀,假倾城眼里的情绪微微有了变化。 “啊咧,果然是很在乎吗?明明很弱小,竟然还能伤得了我呢?” 看着面前这步步紧逼的少年,倾城看了看自己这副残破柔弱的身躯,粉嫩小嘴微微上扬,似乎很开心又很不开心的模样。它如今刚刚现世,不可长战。且待过会这女娃娃的娘亲来了,他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成熟的耶梦伽罗,是会想尽办法将它们这些新生儿吞噬的!这也是这小小耶梦伽罗为何迟迟不肯轻易在幼年不肯现身的原因之一! 见这株耶梦伽罗要逃离的模样,池瑛眸色一沉,扫了眼房梁下坐着看戏的那株耶梦伽罗,似乎没有那么担心这耶梦伽罗会突然发难,看着屋檐上的耶梦伽罗,一声冷笑。 “拦住它!别让它逃了!它才刚诞世,这是它最弱的时候!它撑不了多久的!” 随着一声沉喝,池瑛便是持剑而来。北辰焱珏眸色一凛,看着那要落荒而逃的耶梦伽罗,随即追上去。看着那已经飞身上了屋檐的池瑛,屋檐下坐着的耶梦伽罗红色眸光一沉,看了看对面的小少年,目光锁在了人口的心脏处。 见那同倾城长得一模一样的诡异娃娃,瑾瑜想起了方才这耶梦伽罗的话,惊吓得赶忙伸手拦在胸口,警惕防备的瞪着那耶梦伽罗。 耶梦伽罗咯咯一笑:“你的心是我的。我一定要寄居在那里!” 闻言,瑾瑜被吓得不浅,还是握紧拳头恶狠狠的瞪着耶梦伽罗:“我的心是娘亲的!我的人也是娘亲的!!不是你的!你个怪物!!” “你叫我什么?怪物?” 耶梦伽罗的面色一变,五官刷啦扭曲在一起,又顷刻恢复正常,咯咯直笑看着瑾瑜,一字一句开口吐出了。 “很快,你也会是怪物的呢。” 见此,挡在瑾瑜面前的阿玥愤怒的瞪着对面的耶梦伽罗。 “不准打瑾瑜的主意!!!” 阿玥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对面的小耶梦伽罗,双手叉腰将瑾瑜团团围在身后。倾帘也是抓着剑,警惕的看着这对面的新耶梦伽罗,眼里可谓是难以掩饰的忌惮。耶梦伽罗咯咯一笑看着这三人,目光落到了屋檐上。 “太弱小了,只能寄生呢。实在不想再受愚昧的人牵制呢。” 瑾瑜一脸迷茫看着耶梦伽罗,悄声凑到阿玥跟前,提出心中纳闷。“玥姐姐,它在说什么?是有什么意思吗?” 阿玥敛眉,看向一旁的倾帘,倾帘警惕的看着那幽幽起身的耶梦伽罗,沉眸未语。 屋檐上,假倾城看着这穷追不舍的少年,咯咯一笑,俨然没把北辰焱珏当回事。哪怕池瑛也持剑上来了,假倾城也依然面不改色的悠哉悠哉看着两人。 直到看到不远处的院子,一男子匆匆而来,同来的还有一女子。假倾城微微歪头他们忌惮着那女子体内养着的成年耶梦伽罗!它们会被吞噬的! 见这耶梦伽罗想逃的意图是如此明显,池瑛一声冷笑,剑柄一挥。 “想走?!” “咯咯,你们拦不住我们的。” 耶梦伽罗咯咯一笑,眼睛一眨,随即身形一闪,凭空消失。怎想这才要飞下院子,窜到院墙处想逃离而去。却是似乎愣生生又被什么屏障弹回来! 池瑛紧追下来,冷冷看着人,“你以为我们把你引出来,会放你出去害人?!今日你们两个耶梦伽罗,谁也别想逃离!” 耶梦伽罗一脸纳闷疑惑,一声疑惑的咦咦咦?随即嘻嘻一笑,看着整个院子,只见院子四周洒满了扶苏灰烬,难怪它们离不开呢耶梦伽罗的目光落在一旁楼梯处坐着的另一个假倾城身上。那个假倾城看了看四周,咯咯一笑,跃到了耶梦伽罗跟前。两只耶梦伽罗聚集在一块,看着这一干虎视眈眈瞪来的人! 倾帘,池瑛,北辰焱珏三人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两个耶梦伽罗。两个耶梦伽罗看着不远处缓慢而来的女子同男子,相视一笑,便是要相约逃开。其余三人相视一眼,朝这两位耶梦伽罗围攻而去。两名耶梦伽罗一声咯咯直笑,身行一闪一现。再出现时,整个院子里都是倾城!就这么站在了院子里!都笑容甜甜的叫着焱哥哥!叫人分不清哪一个是真正的倾城的躯体!北辰焱珏眉头紧蹙,手中的剑紧紧握住。其余人面色也是有些不好看! “焱哥哥!倾城在这!” “焱哥哥!我才是倾城!” “焱哥哥!会打倾城吗?” “焱哥哥不准打倾城,倾城怕痛!” “焱哥哥,倾城好可怕,别打倾城!” “嘻嘻,焱哥哥能找到倾城吗?” “焱哥哥一定能找到倾城的!倾城相信!” “焱哥哥!” “焱哥哥!” “焱哥哥!” 十多个倾城就这么站在院子里!都害羞的背着小手,嘟囔着小嘴,捧着小脸!你一言我一语,言语神态举止,神情眼神同倾城别无二致。北辰焱珏眸色微沉,看着这些假倾城!可其中一个确实是倾城自己的身体!倾城堆中,望着那一脸凝重的少年,小倾城们咯咯直笑!四处一模一样的倾城都在呼喊着要向人飞扑而去,假倾城笑了。 一旁的池瑛看着这些倾城,眉头一凛,手中长剑抓紧了几分,一副要将人杀了的模样。一剑砍下,东翼的倾城顷刻消失,果然只是幻觉!随着池瑛手中的剑收回,北辰焱珏眉头一蹙,明显看到池瑛那一柄剑有些不一样,隐隐有些赤白色纹路 北辰焱珏看向池瑛,池瑛声音轻轻,“猎魔剑。是耶梦伽罗的克星。” “会伤了她?” “只有用这剑才能找到倾城,将它打出。” 北辰焱珏眸色一沉,未语。眼看着池瑛持剑朝每一个倾城而去,每一个倾城痛苦的看着他,朝他嘶吼,朝他撒娇,朝他求助。北辰焱珏终究有些迟疑,抬剑拦住了池瑛。 “别杀了。” 池瑛面色有些难看,“四皇子!别被幻想迷幻!若让真的耶梦伽罗跑了!倾城就真的没救了!不过杀了幻像!没有什么!” 北辰焱珏手中抓着的剑收紧几分,眸色微沉。“每一个都是她。” “不过是幻像罢了!” 池瑛看着这少年,只觉这人此刻委实不够冷静,眸色一沉,抓剑便是朝所有的倾城砍去。这才飞出一刀砍下,却是被北辰焱珏给拦住了。池瑛以为人还要阻止,正欲开口相劝。却见北辰焱珏眸色微微一沉,看着院子里一群倾城,手中剑紧了紧。 “我能找到她。” 池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四皇子?!可这”这么多能找到吗? 北辰焱珏看着院子里的女娃娃们,正一个个口口声声叫着自己名字,同自己撒娇的。倾城们笑嘻嘻的看着人!只道人可笑!想从她们中找到主体?!痴心妄想! 所有假倾城相视一眼,忽地如同一群鱼刷啦聚集在一块,朝四面八方分散开来。北辰焱珏冷眸,持剑追去。池瑛放心不下,持剑即刻跟上。 只见北辰焱珏追着朝房梁北翼的倾城而去,攻势凶猛,不等那假倾城回神,已经被北辰焱珏一剑劈下,愣生生将人给劈掉落到屋里。右翼的假倾城朝他甜甜一笑:“焱哥哥?我是真的假的啦?” 北辰焱珏沉眸,冷冷看着面前的假倾城,眸底杀意隐隐浮现。余光却是瞥了眼北翼处,只见一个假倾城刚刚跃上屋顶的朝他嘻嘻一笑。北辰焱珏眸色一沉,盯着右翼的倾城,掠身杀去。望着那朝北翼而去的少年,其他的倾城咯咯直笑看着人!似乎都在笑这少年的自负无知。 然而就在北辰焱珏即将飞去另一处时,人却是忽然折身飞回,气势汹汹朝北翼右侧的倾城飞去!来势迅猛,叫人不能迅速躲开。本是在咯咯直笑的倾城面色一冷,迅速飞身要躲闪开!却是被北辰焱珏一剑砍下,剑砍在屋檐,顿时剑气四起,碎瓦飞溅,拦住了假倾城的去路! “别跑了,就是你。” 假倾城挑眉看着对面的少年,一声冷笑。“你怎么知道这个是我?!” 只见北辰焱珏面色冷漠,“肮脏的畜牲,真以为自己很像倾城?” 我的倾城,我怎会认不出。 见北辰焱珏眉头微敛,假倾城咯咯一笑,指了指自己,一脸得意轻蔑。“你以为就凭你,便能拦得住我们!”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人,没有说话。假倾城轻蔑的看了眼这小子,转身欲逃离。北辰焱珏冷漠看着人,飞身跃来,所有内力顷刻凝聚掌心,一张掌拍断了脚下的屋檐。只闻咔嚓哗啦一声,两人脚下踩着的房顶顷刻坍塌,假倾城欲逃,可身后少年穷追不舍,纠缠追打。哗啦掉落瓦片废墟坠落一地,抬头一看房顶破了一大个洞! 半空中废物乱物中,两人追逐打斗。只闻铮的一声,两道纠缠的身影刷啦闪开,纷纷后退数步,落到地面。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眼里的杀意不减分毫。灰尘纷纷扬扬洒落下,落了遍地,落了两人满头青丝。 “真是小看你了,小孩。” 北辰焱珏沉眸,望着对面赤瞳雪发的孩子,面色冷漠,手中剑微微握紧几分。 “本来打算留你一条命,看来没必要了。” 假倾城看着对面少年,忽地歪头嘟嘴嘻嘻一笑,眼里的杀意乍现。北辰焱珏眉头一凝,再次抬眸砍去,人却已经没有在原来的位置! “在这呢。” 头顶忽地传来咯咯笑声,天真无邪。北辰焱珏眸色一凛,抬头看去,只见那方才便消失了的假倾城此刻已经出现在自己头顶,杀意凛然从天而降。距离如此之近,北辰焱珏已经没可能躲开。 然而北辰焱珏却是站立原地,抬头冷冷看着,无动于衷的模样。假倾城见状,动作顿住,停在了空中,纳闷的歪头看着人。“咦?不躲开?也不动手?为什么?怕伤了宿主吗?” 。: 第二百一十五回 云胡不喜4 北辰焱珏抬头冷眸着眸子看着人,余光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假倾城身后的屋顶,一抹寒光掠现,池瑛持剑冷冷看来。 就在假倾城纳闷疑惑,迟疑不前时,屋顶上方忽地一股凛冽杀气而来。假倾城眸色一凛,回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冒出的池瑛此刻已经持剑杀来,却是被假倾城轻而易举的躲开了。与此同时,下方的北辰焱珏亦是持剑迎面杀来。一时之间,前后夹击,进退两难。看着这一前一后气势汹汹而来的两人,半空中悬浮着的假倾城得意一笑,不足为虑。两只粉嫩的小手微微一抬,轻而易举接住了两人刺杀而来的剑,歪头看着两人,笑容甜甜咯咯一笑, “想偷袭呢?呀,要失望了呢。” 池瑛手握长剑,死死抵住人的心脏,将人死死困住! 倾城看着这冷眸盯来的两人,忽地一张小脸嘻嘻一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捉住我了?” 池瑛敛眉看着人,一声冷笑。“鹿死谁手,未到最后,还不一定,不是吗?” 假倾城看着两人,对两人冷嘲热风:“都说啦,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池瑛:“确实,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不过需要提醒你一声,你的对手不是我们。” “除了你们追着我打,还有谁不要命吗?” 假倾城不解的歪头看着人,正要开口询问原因。然而接下来,这都还没张口,寂静的屋子只忽地响起噗嗤一声,是心脏被贯穿的声音。假倾城瞳孔一变,缓缓低头望去。只见一双柄剑此刻此刻已穿透胸腔,滋滋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剑迅速将血吸入,一滴卫未落地上。假倾城面色有些难看,疑惑回头看了看。只见契老脸色冷漠看着这株耶梦伽罗,面色冷凛,哪有方才死了徒弟的伤心模样。 假倾城歪头看着这三人,微微纳闷,不是已经杀死了吗?为什么还会活着?!随即不以为意嘻嘻一笑,“你们伤不了我的。刺破我的心脏也没用。我不会死,可她会死的。” “那可未必。” 池瑛一副胜券在握不以为意的神情,将叫假倾城满心纳闷的歪头看着人。 “这剑乃是昆山神墓桀罗木所制,我若没记错,是你们的克星吧。” 耶梦伽罗面色有些难看,看着池瑛手中的朱褐白纹红心木散发出隐隐的诡异?气息神圣而不可侵犯!整个人的五官开始有点扭曲难看,目眦欲裂。 “杀了我,你们也会杀了这女娃娃。” 倾城笑着摇了摇头,“别忘了,耶梦伽罗,可不止你一株。” 假倾城眉头一凛,微微一蹙,忽地咯咯一笑,歪头看着三人。“它才不会帮你们。我们才是同类。” 池瑛冷笑未语。这时房间里又传来一声咯咯轻笑,假倾城面色顷刻难看,歪头看去。不知何时,池瑛身旁已经出现了另一个倾城,满嘴满手鲜血,看来是去何处饱餐一顿了。那株耶梦伽罗歪头看来,一脸可怜心疼的看着假倾城,眼里却满是贪婪嗜血。 假倾城面色有些难看的盯着那株耶梦伽罗,“你怎么才出现?” 另一个倾城不解的看着人,似乎也有些不明白这人问的话,“我为什要早早出来。看着你被打,可是很享受呢。” “你帮她们?” 见另一个倾城站在了池瑛那边,假倾城面色难看几分,更多的是有些不敢相信,以及一丝丝最后的信任。只见另一个倾城看着人点了点头,假倾城面色顷刻难看。 “我们才是同类。” 另一个倾城咯咯一笑,“同类不分种族,能给我提供更好利益宿主的,也是同类。” “你!!!!所以你就将我们的克星告诉他们了!用来对付我们自己人!” “啊嘞,这可是咱们的吞噬法则呢。适者生存,没有合作,只有利用。 不过,这你可就冤枉我啦。不是我呢,是这位老先生自己找到的啦。” 假倾城面色一变,死死盯着那株耶梦伽罗,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你一开始就同他们勾结,引我出来,就是为了借他们之手吞噬我?” 另一个倾城咯咯一笑,摇头委屈吧啦否认。“啊嘞,这你可冤枉我了。一开始真的是要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呢。可是,我是临时改变主意的呢。毕竟,有人能帮我吞噬,这可是好事。” “你以为,就凭你吞噬了我,他们会放过你吗?” 另一个倾城咯咯一笑,瞪着人。“这个嘛,再看呢。你呀也别像个孩子一样白痴的埋怨了,乖乖让我吞噬吧。” 说着便是要飞扑而来,速度如此之快,不过眨眼的空档,整个人已经骑在了假倾城的脖子上,一双小手紧紧“搂住”假倾城脖子,与其说搂住倒不如说是禁锢住。低头看着人咯咯一笑,瞥了眼一旁的三人,“怎么,你们要守着?” 其余三人相视一眼,没多说什么,收回剑将这假倾城给了那株耶梦伽罗,离开了屋子。突然状况的转变,叫着这假倾城害怕了,恐惧了,似乎真能感受到死亡的降临,忽地伸手一把抓住一旁要离开的北辰焱珏。北辰焱珏自然看到这耶梦伽罗的举动,闪身欲避开,却是躲闪不及。手腕传来的刺骨冰凉冻得北辰焱珏眉头一蹙,冷眸扫去,不免微微一愣。 面前的假倾城泪眼朦胧,赤红的瞳孔不知何时已经恢复黑色,刷啦红了,俨然是小倾城往日委屈哭泣的模样。豆大晶莹的泪珠滴答滴答一颗一颗落下,犹如晨曦碧绿莲叶上的汇聚的晨露,滴答滴答一滴一滴滑落池内。一双小嘴微微张开,一如既往糯糯委屈巴巴一声,又仿如一只刚出生懵懂无知的小羔羊,多么无助多么害怕,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之意。 “焱哥哥,倾城怕,别丢下倾城。”似乎在承受着什么天大的委屈痛苦一般!无助彷徨! 北辰焱珏心下咯噔一沉,手中抓着的剑微微一握!假倾城自然目睹了这少年的变化,眸底划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笑。 “焱哥哥,别丢下倾城。倾城怕痛。倾城不想被她一块一块嚼碎。” 北辰焱珏看着面前的孩子,尤其是那双委屈巴巴的小眼睛,一如往日趴在桌子上一脸好奇看着他练字时的模样,不免生了一丝恻隐之心,眸底划过一抹心软。可也是稍纵即逝,便是又恢复冷漠。 “别再扮我的倾城了,你不配。” 假倾城一如既往,可怜兮兮的在抓着面前少年,步步凑近的趋势,口吻魅惑可怕。 “焱哥哥,它不能吞噬我。我死了,倾城也没了。”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人,欲将手手挣脱出,却是无济于事,口吻冷漠可怕,“你活着,倾城才是没了。” 见这少年竟然迟迟不肯上当,假倾城盯着人,眸底划过一抹狠毒狰狞,抓着北辰焱珏手腕的手微微收紧 “还不给我速速放手!”这时一旁的池瑛眉头一蹙,手起刀落,一把将那耶梦伽罗的手给打开,迅速将北辰焱珏拉到一旁,护在身后。一旁的契老亦是当即上前拉过北辰焱珏,细细查看一番,只见北辰焱珏手腕处微微多了一圈黑红色勒痕。虽说看似无碍,可契老却也不敢掉以轻心,让池瑛带着北辰焱珏先行出屋而去。他自然是要留在此处,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最难处理的这株耶梦伽罗给彻底杀了! 耶梦伽罗出了名的诡诈狡猾,困兽犹斗之际,难保会生出什么坏心思。 池瑛拉过北辰焱珏。敛眉看了眼这骑在假倾城脖颈上的耶梦伽罗,只见人正死死拧住假倾城的脖颈,俨然一派要将人的脖子直接扭下的趋势。眸色平静,似乎在提醒又似乎有些警告之意。 “耶梦伽罗,我们有约在先,别想着耍什么花招。你若是对倾城动了什么手脚,我们连你也不放过。” 耶梦伽罗咯咯一笑,“我还想长大,不会自寻死路。” 池瑛冷眸看着人转身离开,同行的北辰焱珏听着身后假倾城的痛苦呼唤,敛眉未语。 “四皇子不必在意,这耶梦伽罗擅长蛊惑人心,你若实在不忍,掩了听觉便是。” 北辰焱珏眉头冷漠,口吻淡淡。“不必。”随即看向面前的少妇,眉头微收敛。 “它是什么东西?为何又会在倾城体内?” 池瑛看着面前少年,朝人莞尔一笑。“不过是些邪术巫蛊之物,倾城自小在南疆长大,碰上这种东西,总归是避无可避的。”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九姨没守在这?” 池瑛无可奈何一笑,“九姨如今可是朝廷的通缉犯呢。怎能随便出入这药斋人多的地方。这想拿赏金的人可是数不胜数呢。” “所以,作为池家一份子,我便来替她看着倾城了。” 听人如此一解释,北辰焱珏没再说什么。 房间内传来了如同野兽般的嘶鸣惨叫,歇斯底里无助彷徨,怨气丛生,一声盖过一声。与此同时院外的野狗狂吠不止,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威胁一般。一股诡异的力量猛然以房间为中心,迸射开来,力量所过之处,植物顷刻蔫了,干枯没了生命。挂在房梁上的八哥,惊恐的跳来跳去,伴随着几声慌忙的啼叫,“要死了,要死了”几声过后,已经白眼一翻,呜呼哀哉,一动不动,尸体顷刻变黑,如同焦炭。 池瑛冷眸扫了眼院子盆栽的变化,唇角微微上扬,这时捂着阙玥的耳朵被一双小手轻轻拉住,池瑛方才收回心神,低头看来。 “娘?”身侧被捂住耳朵的阙玥纳闷抬头,好奇的看着娘亲,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耳朵捂住。 只见娘亲朝自己笑了笑,似乎叫自己乖乖听话。阙玥嘟囔着小嘴,看着娘亲没说话。 一旁的北辰焱珏看着面前的池瑛,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微微蹙眉。而司徒瑾瑜,一脸怡然自得的让人给自己捂着耳朵。 短短尖锐短促惊悚的几声野兽狂哮,声音忽地戛然而止,院子恢复平静除了那些已经没了生命的植物动物,以及院外的狗吠声亦是戛然而止。池瑛这才将孩子们的耳朵放开,孩子们纳闷的看着人。北辰焱珏微微将放在瑾瑜耳朵上的手拿开,瑾瑜朝人嘻嘻一笑。北辰焱珏冷冷扫了人眼,目光落灰回屋子里,眼里难掩担忧。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了,“瑾瑜”从屋里走出来了。 北辰焱珏眸色微沉,看向一旁的池瑛,“杀了一个,还剩一个,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四皇子放心吧,一个都不会剩下的。倾城往后,也会安然无恙的。” 北辰焱珏身旁瑾瑜迷茫了,指着那站在门口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孩,一脸惊悚。 “四哥哥,他凭什么变成我的样子!” 北辰焱珏冷眸。“不知。” 假瑾瑜看着院子里的一行人,开心的舒展了腰身,似乎睡够一觉的怡然自得的模样,就连耳朵头发都恢复正常了,与常人无异常。目光落在瑾瑜身上,嘻嘻一笑,步步而来。 池瑛看了看面前这最后一个耶梦伽罗婴儿,眸色沉了沉。北辰焱珏一步上前,瞪着面前的耶梦伽罗。 “倾城呢?” 假瑾瑜咯咯一笑,指了指身后屋子。“啊嘞,在屋里呢,还吊着口气。” 北辰焱珏眉头一凛顷刻入屋而去,瑾瑜赶忙跟上,走时还不望瞪了眼眼前的假瑾瑜,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人的小眼镜看了看,不满控诉。 “我眼睛明明那么大的,才没有这么小。” 假瑾瑜微微一愣,盯着面前小孩,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小事啦,我调整调整。” 说着竟然直接抬手将自己的眼睛边缘捏了捏,如同捏泥人似的,还真就这么轻而易举捏大了?!瑾瑜一脸惊悚的看着人,小嘴吓得微微张大,赶忙一溜烟追北辰焱珏而去。阙玥又赶忙追瑾瑜而去,契老亦是即刻入,去看看那孩子。这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假瑾瑜同池瑛,倾帘二人。 池瑛这时才看向面前的假瑾瑜,眸色微沉,“如今你已经如愿吞噬,也别忘了约定。” 。: 第二百一十六回 倾城扬唇朝人点了点头,咯咯一笑。“放心吧,池倾城的身体我可没兴趣,我的宿主,另有人选。” 池瑛冷眸看着人,知道这人指的是司徒瑾瑜,眉头一蹙,却是也没说什么。望着那蹦蹦跳跳眨眼便消失在了院子的孩子,池瑛眸底浮现一抹杀意。 北辰焱珏望着床榻上的倾城,此刻已经被白白的纱布包裹成了一个大粽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一双小眼睛紧紧闭着,好不可爱,一旁的瑾瑜看得咯咯直笑,想伸手戳戳人的脑袋,却是在北辰焱珏冷冷一瞪的警告眼光下,吓得将手微微收回了,小手一摊开,赶忙道。“四哥哥别生气,我不戳她了。” “她会没事的吧?” 北辰焱珏还是放心不下,看向一旁金盆洗手的契老。只见盆里的水都被血染红了。 “四皇子放心吧,如今的倾城已经是一个正常人了。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北辰焱珏微微沉眸,“那另一个呢?你们已经想好法子对付了?” 契老点头,“这法子,自然有的。不过还不是时辰。” 拉着阙玥的瑾瑜有些害怕的转过头来,看着契老。“那你们可一定要快点,我总觉着那个东东在打我的主意。” 契老微微沉眸,看着面前的这小少年,这倒确实又是另一个麻烦。耶梦伽罗生性贪婪,残忍嗜血,尤其是认定宿主后,便不会再另寻宿主。正是因为耶梦伽罗的残忍贪婪,毫无同族观念,利益当前。才叫他们能够趁机利用,让其互相残杀或者互相吞噬,以此来消灭其中一个。又可按照计划,趁其吞噬间最为虚弱之时,趁机将二者赶尽杀绝或者重伤也可。然而契老尚未动手,其中一个耶梦伽罗似乎只道了契老的意图,忽地转过一只红点白斑的眼珠子朝人咯咯一笑。 “不能偷袭哟。不然我会生气哒。” 契老面色当即一沉,敛眉未语,静静看着那耶梦伽罗一点一点将那痛苦挣扎的假倾城一点一点吞噬,似乎实在品尝着什么美味一般。如今处理了一个,却还有另一个隐患,还真是头疼担忧。契老看着床榻上的孩子,不免又写欣慰几分。好在这孩子尚且得救,今日无需再受那耶梦伽罗的祸害。至于瑾瑜,既然是耶梦伽罗亲手指认的小宿主,定然有一些麻烦了。 “老先生,你别发呆,告诉瑾瑜,瑾瑜该怎么办?” 阙玥已经见过倾城的这个模样,吓人得很。不希望瑾瑜也出这事,有些着急的拽拉着老先生的手,不听询问。瑾瑜也紧张的赶忙将头凑了过来,想听一听她该怎么办。 老先生捋了捋胡须,瞅着面前这小娃娃,一脸意味深长,语重心长道。“我看你骨骼清奇,命格独特,同这女娃娃有得一比,又生了一副赤子之心。只要保持初心,不被迷惑,它便无法入住你心。” 瑾瑜一脸认真的将人的话给记住,不免重复了几分,以免忘了。阙玥却觉着老先生是在说假话唬弄他们,心下暗暗道,她需得亲自去问问娘亲,要怎么才能让那东东离瑾瑜远些,别祸害瑾瑜。 就在这时,门外却是来人了。池瑛见是此人,不免有些惊讶,正欲开口,随之而来的是倒地之声。屋内的阙玥被吓住了,赶忙要跑出去看娘亲,契老面色凝重。一把将孩子给制止住,摇了摇头。一行人朝门外看去,哐啷一声这时门却是被人一脚给踹开了,契老当即将孩子们立刻护在身后,警惕望去。 只见门口出现的人,正是倾帘。契老看着人手里的剑,满是鲜血,难道是一路杀过来的!!!外院的人?!! “倾帘,你这是何意思?” 倾帘似乎明白了契老心里所想,朝人笑了笑,口吻温和宽慰。 “契老不必如此紧张,我不过奉命前来带小郡主离开。这血嘛,也不是药斋的。” 契老沉眸,警惕的盯着人。北辰焱珏敛眉,不动声色站到倾城身旁,将人护住。 “圣女如今该是在忙着处理事情,又怎么可能让你在这种时候来接这孩子。姬公子,你究竟想做什么?!” 姬千暮面色冷淡看着人,目光径直落在了倾城身上,显然没打算再同契老多费唇舌。只一句,今日这人我是带也得带,不带也得带。契老冷冷看着,亦是不卑不亢,“今日有老夫在一这,你休想动这孩子分毫。这孩子圣女已有交代,如若她本人来,任何人都不能带这孩子离开。” 姬千暮挑唇一笑,眼里却是看不到一点笑意。“既然契老执意不肯将倾城让出,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契老一脸凝重的看着人,尽管自己不是姬千暮的对手,甚至可能连这人的一招都接不下。可契老可是极其擅长用毒。可姬千暮又如同没时间同契老慢慢折腾,面色一冷将门口同时带来的小药童拎住,刀直接架在了小药桶脖子上。小药童面色难看,一脸害怕的盯着药老,口中直呼师父救命。小药童心里好苦,他不过奉照师父的命令,安分待在了药老面色有些凝重。姬千暮看着药老面上的表情变化,眸光微沉,扫了眼椅子上依靠着的另一个药童,只见人的脑袋歪着,双眸无神,似乎是在睡觉一般。 “契老可得想清楚了,这个可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会唱会跳会说话,不比你那的药傀儡。自然你若不介意再多一个傀儡,我也不介意成全你。” 契老看着那被来架着的药童,面色一沉。小药童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师父,开始为自己担心了。他不过是师父一个磨药打杂使唤的小伙计,大多时候还没有师父的那个傀儡好使呢。就连他自己也觉着,那药傀儡挺好,还能陪他解解闷。师父一定会放弃自己的,药童如是想,有些失落。 契老敛眉,终是将倾城让了出来。 姬千暮挑眉笑而未语,药童惊喜。北辰焱珏眉头紧蹙,看着契老。 “师父,在你心里我果然还是重要的。” 实然是因为契老心里深知,自己打不过这姬千暮,这人既然会来带这孩子走,定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可契老看了看身旁面色冷漠,蠢蠢欲动的四皇子,一双沧桑的老眼睛微微一眯可他放弃,不代表这娃会放弃。姬千暮他打不过,可拖住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在姬千暮即将过来将倾城带走,契老忽地甩出一包药物,姬千暮眉头一蹙,一把将那药童扔到一边,屏息凝气持剑凌空跃来待姬千暮穿过药物,再看来,面前就只有契老一个人,哪还有其他的什么人!池倾城没了,方才站在床畔的三个孩子也没了踪影。 姬千暮凝眉看来,不免一声冷笑。“契老,果然老奸巨猾。” 契老摆了摆手,“人老了,眼花了,人什么时候没了也没了踪影。唉。” 姬千暮看着人一声冷笑,“猫捉老鼠的游戏,开始了呢。”悠然转身,眸色微沉,拎剑屋而去。契老敛眉看着那离开的姬千暮,敛眉望着从暗格中逃跑的孩子们,只希望这帮孩子能够快一点离开此处。千万别再遇到姬千暮。与此同时,契老也是十分迷惑不解,为何倾帘会在这个时候来带走倾城,倾帘是圣女身边的贴身婢女,也并非不可信。只是此事肯定不是圣女授意,圣女明白交待了,无论如何都不要让倾城离开药斋,除非来的是姬千暮,如今姬千暮尚未到来,难道是计划失败了?! 契老如是想着,这时却见院子走廊匆匆赶来一人,面色有些难看,正是姬千暮。 姬千暮一来便是看到了被人打晕在地上的池瑛,环视四周又没了倾帘的影子。姬千暮面色难看至极,“孩子呢?” 契老面色沉了沉,只一句从密道走了,又将密道通往何处告诉了人。姬千暮不敢多做停留,持剑跃身离去。 这边,已经背着倾城从密道走出的北辰焱珏三人,步伐匆匆,不敢多做停留。夜色漆黑,孩子们背着倾城刚走出暗道,便是被人截住了!正是不知何时已经守在暗道处的胤王的人。看着这从暗道走出的三个孩子,黑鹰面色冰冷,一声冷笑。王爷预料的没错,桑榆果然会将这孩子临时送走。 望着面前这些五大三粗的壮汉,北辰焱珏一行人眸色警惕,死死盯着人,时刻准备战斗。怎想这还没出手,就已经全部被人给制服,动弹不得。黑鹰瞥了眼另外两个娃娃,身边的手下开口询问,是否要将这两个给杀了?以绝后患?黑鹰摇了摇头,不过是一些毛头小孩,没有什么威胁。随即让人将北辰焱珏和倾城带走了,留下瑾瑜同阙玥,就这么随便将两人给扔在了大街上。 姬千暮同池瑛赶来时,只看见了地上的这两个娃娃,眉头一凛,便知那四皇子同倾城,定然被人带走了。姬千暮看了看地上两个孩子,池瑛只道让人放心便可,这两孩子她会照看着的,姬千暮当即追黑鹰而去 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姬千暮,池瑛面色沉了沉。如今胤王同九王对峙,不相上下,此次交战凶险难测。桑榆事先有交代,如果胤王必输无疑,不必犹豫,当即去药斋将倾城接走!越远越好!!让她远离这是非之地! 至于桑榆为何没有打算将孩子留给九王。池瑛心下已是有了思量,九王作为北辰皇家之人,她们又怎么可能会放过看来是真的没打算再给自己留退路。最终还是要下杀手了 姬千暮尾追黑鹰而去,黑鹰见是此人追来,只觉讽刺有意思。让人先将两个孩子带走,他去会会这姬千暮。两人交战,其他黑衣人赶忙带着孩子离开。黑鹰抽剑看着姬千暮,眼里冷意丛生,姬千暮亦是持剑而来,眸底杀意隐隐。 这边北辰焱珏同倾城被人扛着带走,怎想这黑衣人才跑到一半路程,实在疲惫稍作歇息,将两孩子放在墙上,怎想这才喘口气的空档,便是被一直装晕的北辰焱珏两招撂倒在地。不等这两人醒悟过来,北辰焱珏背起粽子似的倾城,一溜烟没了人影,消失在夜色中。 两个黑衣人相视一眼,只一句追,便是即刻追去。只见夜色中,一条隐隐发绿色的线在黑夜中穿梭,光源正是来自于北辰焱珏身上。原来是方才南疆人为了以防万一,顺手在北辰焱珏衣袍上做的手脚,留下了夜流火蛊。 北辰焱珏感觉到身后的人一直穷追不舍,似乎能清楚知道他的位置一般,北辰焱珏在树上停下脚,回头扫去,只见身后一片漆黑处,隐隐有风掠过树木,传来窸窸窣窣响声。可那不是风声,更像是有人追赶而来,扰乱了空气中的气流的声音。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却已暗流翻滚。 北辰焱珏眉头一凛,目光无意中落到了肩膀处传来的微弱火光上。只见肩膀处停留着一只闪着微弱莹绿色火色光芒的虫虫,隐隐约约看到其身体微小得如同一粒米,叫人不易察觉。北辰焱珏蹙眉,手势朝着肩膀处的虫子轻轻一挥,将那只夜流萤扔入了下方的池塘里。那虫子受到了惊吓,一入水在水下逃窜而去。星星点点的火光,若隐若现,犹如湖中的小精灵。随即抱好倾城,足靴一点,即刻朝前方而去。 北辰焱珏才离开没多久,那两名黑衣人便是追来了。停留在北辰焱珏方才的那棵树上,审视四周,发现那夜流萤在此处的气味最为明显。 “看来那小子,在此处停留过。” “看!夜流萤!” 其中一名黑衣人敛眉扫去,只见下方湖内深处,碧绿色火光隐隐呈现。两人相视一眼,跃身跳入了湖内。 北辰焱珏甩开了那两名黑衣人,不做停留,即刻朝太子府的方向而去。身影在夜色中灵活闪掠过。这才到太子府外面,尚未进入街道,便是被人拦截住了。正是那本该在同姬千暮打斗的黑鹰。 黑鹰冷冷看着面前的少年,一声冷笑。“有点小能耐。” 。: 第二百零七回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眸底满是警惕,手中抓着的剑微微握紧,暗下运气,时刻准备出手。 黑鹰冷冷看着人,不以为意。“若非要带活的回去,早把你杀了,还放任你如此猖狂。” 只见人微微挑眉,不以为意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似乎并不把人当回事。飞身掠来,赤手空拳,俨然没有将北辰焱珏放入眼里。速度之快,攻势迅猛,北辰焱珏来不及出手,手中的剑才举起便是被赤手空拳而来的人轻而易举轻而易举打飞。 北辰焱珏眉头一凛,回头望去。本在身后的黑鹰已经闪掠到了北辰焱珏身后。只见黑鹰挑唇冷笑一声,徒手交战,愣是将北辰焱珏打得一点还手的机会一点也没有。 仅仅三招便将北辰焱珏完全压制,且顺手又将北辰焱珏怀里的倾城给轻而易举抢过,扫了眼玩命追来的少年,又是狠狠一脚踹到人的腹部,将北辰焱珏狠狠踹飞,眼看人就要砸在墙上,黑鹰冷笑要去再补一招,北辰焱珏尚未缓神,那黑鹰已经掠杀而来,眸色阴冷轻笑。 “放心。不会丢下你。你怎么说也是咱们的筹码之一。”冷笑间抓着两个孩子便是要离开了。 暮霭山 只闻轰隆一声,皇陵处传来一声炸响,顿时灰尘四起,火药味弥漫,一阵阵咳嗽声传来。皇陵外守着的一干侍卫赶忙退后。与此同时,从皇陵内飞出三道人影,准确的说是逃窜出,三人滚落在地好不狼狈。 只见滚落在地的九王双手紧紧护着一人,将人小心护在怀里。九王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上下打量,正欲开口关切询问一声,却是被怀里的桑榆一掌推开。突如其来的攻击,叫本就没有防备的九王躲闪不及,也并没有躲开的打算,就这么硬生生的挨了一掌,逼得人后退数步。桑榆敛眉看了人眼,退回到了胤王身边。 一旁的胤王顺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嗅了嗅,啧啧声不已,一脸嫌弃的模样,口中半是揶揄半是自我调侃。 “最不喜欢这火药之味,哪有女子的体香半分迷人。” 如此下流之话,一旁的下属听着没说话,南疆三位长老却是有些嫌弃的模样。只见胤王啧声不已,随即将外袍脱了递给一旁的下属。好整以暇的看着已经落回身侧的桑榆。 “同样被炸,你这不跑向我这边,怎倒去了敌方那边?可是叫本王怀疑你的忠诚啊。” 言语中充满了挑逗戏谑,桑榆面色微沉,声音淡漠却是不卑不亢。“胤王素有洁癖,桑榆自然不敢。更何况,桑榆不是已经过来了。” 胤王闻言,若有所思是点了点头,轻笑一句也是,随即挑眉看向对面的九王,温和一笑。 “九弟啊,皇兄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呢,这舞刀弄枪冒风险的事都让你来,他自己究竟又去什么地方了?不是素来盯你甚紧吗?” 九王敛眉未语,一旁的桑榆亦是冷眸没有说话。 “让本王来猜猜,你说你的皇帝陛下是不是想用你来当靶子拖延时间,或者是想借我之手杀了你?毕竟比起我,九弟于他的威胁更大呢。” 胤王挑眉悠悠看向对面的九王,眸底笑意却是看不到分毫,看上去倒有些冷讽的模样,只是这般讽刺让人不易察觉。 九王敛眉看着对面的北辰胤陀,面色温和却是难掩饰担心,两方对峙,已是僵持许久。 “阿胤,别再执迷不悟了,一切还来得及,回头是岸。” 北辰胤陀一声轻笑,几分嘲讽揶揄。“谁说我要上岸?不过你若说能说服皇兄将皇位给我,我想我会考虑回头这事的。” 九王蹙眉,欲开口。就在这时,一名侍卫从后匆匆而来,落在了九王身边,轻声耳语,“九王爷,人质已经全被殿下救下。陛下有令,暮霭山叛贼,杀无赦。” 九王眉头微蹙,看着对面同样冷面看来的桑榆。“我知道了。” 那侍卫默默退到身后,胤王挑眉看着对面的九王,“看来你们似乎已经没了顾虑了。接下来,便是要对本王杀无赦了?” 九王有些担忧的看着四王爷,“阿胤,皇位不过是过眼云烟,你又何苦痴迷?先前皇兄便是念在手足之情不追究你意图谋反之事。” “此言差矣。皇位乃是我此生追求。我无儿无女,可没那么多牵挂。这唯一有些兴趣的,便也只是那皇位。可惜老不死的糊涂愚昧,偏偏将这皇位传给他北辰君烨。真是不明白啊,如此一个冷酷无情龌龊之人,凭什么能坐拥天下。” 九王望着自家四哥,眼里的失望担心难以掩饰,明白这人今日定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可又不可动此人。桑榆冷眸看着身旁的胤王,未语。 终是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朝人微微抬剑相向。 “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便别怪为弟了。想来唯有断了你的势力,让你在宗人府待上几日,你才知悔过。” 胤王看着九王,一声冷笑无奈。 “你这从一开始便迟迟不肯动手,不就因为本王抓了人质。如今人质已救,你也没了什么顾忌,便拿出实力。你若不杀了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随即看向一旁的桑榆。“你南疆报仇的机会本王可给你了,别糟蹋了。” 桑榆冷眸看着胤王,一双丹凤眸里一片阴翳。北辰胤陀挑眉看着人,微微凑近人几分,整个人犹如贴在了桑榆身上一般,动作姿势暧昧亲切,叫人浮想联翩。只听人口吻几分揶揄调侃。 “可别再打个平手了。以你的实力,光是倚仗他对你的宠爱,便是足够你杀他千百遍了。你可别叫本王失望啊。” 说笑间,眸底隐隐浮现一抹杀意,退到一侧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桑榆面色冷漠,手中的剑微微握紧,“胤王放心便是。” 胤王挑眉轻笑,“去吧。”桑榆持剑走向九王,转身之际,一双眸子刷啦阴沉下来。 胤王亦是挑眉看着前去的池桑榆,眸色微沉未语。 一行人这为九王担心不已,这前面战斗便是显而易见,九王纵然是杀敌无数的冷酷战神,可面对妻子,终归只有节节败退的命。这若是再来一次,兴许真就让着让着,把自己的命给让没了。 九王看着桑榆,眸色有些不忍,手中之剑亦是握不住。“小榆,我不想伤你。” 桑榆面色冷漠,“阿渊,你只是我的敌人。今日你不杀我,我也会杀了你。” 九王眉头微蹙,看着面前步步相逼的女子,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尚在犹豫之中,桑榆已经拔刀杀来,攻势迅猛。九王面色一凛,持剑抵挡,却是迟迟不肯还手,愣是被桑榆逼得步步后退。九王侍卫看得心急如焚,只道九王爷再这么让下去,可就真要被这池桑榆给一刀砍了。 只见九王被池桑榆逼得节节后退,甚至退到了胤王旁边。皇宫一行人见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胤王若是突然插手,九王岂不是前后夹击,定然吃亏。 就在一行人眼看着九王要被池桑榆一刀劈下,愣生生将人逼退数步。 九王看着桑榆,眸色有些不忍,手中之剑亦是握不住。“小榆,我不想伤你。” 桑榆面色冷漠,“阿渊,你只是我的敌人。今日你不杀我,我也会杀了你。” 九王眉头微蹙,看着面前步步相逼的女子,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尚在犹豫之中,桑榆已经拔刀杀来,攻势迅猛。九王面色一凛,持剑抵挡,却是迟迟不肯还手,愣是被桑榆逼得步步后退。九王侍卫看得心急如焚,只道九王爷再这么让下去,可就真要被这池桑榆给一刀砍了。 只见九王被池桑榆逼得节节后退,甚至退到了胤王旁边。皇宫一行人见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胤王若是突然插手,九王岂不是前后夹击,定然吃亏。 就在一行人眼看着九王要被池桑榆一刀劈下,愣生生将人逼退数步。 就在一行人担心不已时九王又要受伤时,却见桑榆手中的剑锋忽地一转,直接刺向了九王身后的胤王。突如其来的转变,叫胤王一行人顷刻变了面色。胤王眸色一冷,一声冷笑,迅速往后退去,下属长老们与此同时即刻飞身上去拦截住人。 然而桑榆一声冷笑,一掌就这么轻而易举将挡在前方的一行人纷纷击退。持剑杀死腾腾直朝胤王而去。 胤王起初不以为意,却见池桑榆那一双丹凤眸里尽是杀意,胤王眉头一蹙。只因知道此刻的池桑榆定然是动了耶梦伽罗,功力远远不是他所能抵挡。 胤王面色一变,不敢掉以轻心,即刻抓剑挡去。然而本是迎面而来的池桑榆却是忽地没了身影,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胤王蹙眉,敛眉环视四周,尚未找到池桑榆,腹部已是中了一脚,被人狠狠踹飞到一旁。尚未站稳身形,一股凌厉的杀气从身后追来。胤王眉头一蹙,迅速朝后望去,只见一道黑影闪掠,随即刷啦一声,一剑狠狠砍在了胤王腹部。胤王面色一冷。 “池桑榆,你背叛本王?” “王爷错了,桑榆从未忠诚于你,何来背叛一说。”一声冷笑继续杀去,胤王面色一变。 “你以为就凭你这区区一把破铁,就能伤我?” “胤王看来忘了,桑榆战斗素来不是已兵器取胜的,不是吗?” 胤王闻言,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眸孔猛然一缩,面色有些难看。 “你给本王下毒?!” 桑榆眸色阴沉,“今日你必死无疑。”胤王咬牙,想还手却是发现什么也做不了,四肢全然不听使唤。而桑榆亦是冷冷看着人,持剑便要直直向人的心口刺去。 一侧同其余长老纠缠的的九王见状,面色一变,一招打退三位长老,赶忙朝桑榆赶去。一声急切呼喊。“小榆不可。” 桑榆冷眸扫了眼身后赶来的九王,已经毫不犹豫一刀刺向了胤王胸腔。只见剑抵在心口,眼看着就要破心而出,紧接着却是砰一声,抵在胤王胸口的剑被堪堪打开,一个人影拦在了胤王跟前,飞身应战上去。 旁边看得胆战心惊的胤王手下,见九王同那池桑榆相斗,赶忙上前扶住胤王。胤王面色一冷,将人给推开了。 “都滚一边去,区区小伤,也想伤了本王。” 胤王冷眸扫去,望着那对峙的夫妻,一声冷笑。 九王看着面前的桑榆,只见人面色阴冷似乎有些不悦。九王知道小榆报仇心切,可四哥之死,还不是时候。 “小榆,冷静一点。” 刷啦一声将手中的剑收回,上前而来。桑榆面色一沉,敛眉收剑。 “你阻拦我。”不是疑问不是质问,似乎意料之中,口吻平淡冷静。 九王有些担心的看着桑榆。“小榆,你已伤了他,接下来的事交给皇家,别杀他。” 桑榆一声冷笑,“阿渊,你知道他是我的仇人,纵然他逃得过今日,我也依然会杀了他。” “至少不是今日,不是吗?” 桑榆敛眉看着面前的男子,瞥了眼九王身后的胤王,眸色微沉,四目相对。一抹犹豫隐隐浮现,桑榆忽地笑了。“罢了,我听你的。” 事情突然转变,叫一行人有些不明所以。都在好奇这九王妃怎么回事?不是胤王的人吗?怎么倒是对九王拔刀相向?只是再看如今这情形,隐隐明白。这九王妃毕竟是九王之妻子,兴许去胤王那边当卧底?还是真只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胤王被池桑榆重伤,如今再打下去可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三张老亦是没有想到桑榆竟然会叛变,面色难看。桑榆本就身手不凡,又是身怀耶梦伽罗,这要真打起来,他们多少有些顾虑?更何况这人如今还有九王护着!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离开吧。” 圣女大长老恭敬看着胤王,等着人开口。好在胤王也是个识时务为俊杰的人,挑眉冷笑,点头。 “不必,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桑榆敛眉看着人,胤王亦是幽幽挑眉。“桑榆啊,你可真是让我失望啊。” 桑榆敛眉看着人,“你今日在劫难逃。”只见胤王忽地一笑,不可置否摆了摆手,绯唇上勾。 。: 第二百一十八回 “是吗?”桑榆蹙眉。 “想见见小倾城吗?” 桑榆面色一变,一旁的九王面色亦是顷刻难看。见两人这么个表情,胤王啧声叹笑,似乎很满意呢。就在这时,一名男子林间而出,只见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娃,手中拎着一个孩子。只见那女娃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双眸紧闭,安静睡着。 黑鹰将男孩扔在地上,看着胤王,眉眼恭顺。“主子,人抓到了。” 胤王瞅着那一女一男,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只是目光落在倾城身上时,胤王挑眉一声冷笑。“看来,你已经替她将耶梦伽罗剥除了呢。还真是敢赌啊。” 桑榆面色凝重,凝眉看着对面被拎鸡崽子似拎着的倾城。 而胤王身旁的长老闻言,面色些许难看。先前同圣女要求,要见下一代圣女。可桑榆自从将人从皇宫带出,便不知将人藏到何处,见叫他们遍寻不得。如今下一任圣女一出现便是这副模样,加之经胤王这么一说,长老们岂非还会明白。 “桑榆!你竟然胆敢忤逆天意!擅自做主,将我们新一代的圣女毁了!” 桑榆冷眸扫去,“她是无辜的。圣女一族的事。不该牵扯她。” “只要是池家血脉,就没有无辜的!” “我的女儿也决然不会成为你们的愚昧信神的可耻傀儡。” “桑榆,你放肆!你竟然将如此殊荣,看做耻辱!” “殊荣?好一个万人羡慕的荣誉。短短二十载的殊荣,诸位长老喜欢,可不意味着我桑榆喜欢。” “你!!!!” 九王面色亦是有些难看,上前一步看着胤王。 “四哥,孩子是无辜的,放了她。” 胤王冷眸,“要放了他们?这可不行,放了他们多没意思。” 九王面不改色,平静看着人。“放了倾城,没人拦你。” 胤王挑眉,“没人拦我?九弟你未免天真。我若想走,就算没这两孩子,依然可以离去。” 九王蹙眉,“你想做什么?” 胤王眉头幽幽一挑,环视周围,风吹山林,陵寝上的悬挂着的宫铃叮当作响。 “把玉玺给我。我知道,那东西在你手里。” 旁人哗然,怎么可能?!玉玺这种东西不是由皇上亲自掌管吗?这要在也该在皇宫,而不是在九王身上。 桑榆面色沉了沉看着九王,抿唇未语。九王面色亦是微微划过一抹冷意。 见人如此,胤王挑眉冷笑,“怎么?舍不得?死的重要还是活的重要,九弟可得好好斟酌啊。” “四哥,玉玺不可能在臣弟身上,你如此要求,是连交换的机会都不想给臣弟了吗?” “在没在你那,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玉玺的图案,在你身上不是吗?” 闻言,九王敛眉,“我不明白你何出所言。” 胤王正欲开口,九王身后的桑榆却是上前一步,率先出声。“胤王,别再想着胡言乱语蛊惑人心。今日孩子们,你伤不了,而你也休想活着离开此处。” 胤王凝眉看着对面的桑榆,眸色微沉一番打量。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是一声啧笑,摆了摆手,一把抓过一旁的池倾城,将刀架在人的脖子上,瞪向对面的九王,“衣服脱了。” 九王:“” 桑榆:“” 众人:“”这是激烈的打斗来着,怎么发展到此地步,叫人觉着有些诡异。再看看九王殿下,面色平和依旧,只是素来英俊的眸子,此刻已是有些微微蹙起。这虽说都是男儿壮汉,脱个衣服坦诚相见没啥,毕竟军中不都如此,谁会拘泥于这些。只是这可是在对峙,而且九王身份高贵,胤王这不好好打架,打的什么主意?!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只见胤王一声冷笑,抓过两个孩子,看着九王,一刀要朝北辰焱珏的手臂砍下。 “慢着,我脱。”九王心下明白,他身上并无任何图案,无非是长年积累旧伤伤痕罢了,更别提所谓的玉玺。 “阿渊!”桑榆敛眉。 就在这时林中忽地传来一声冷笑,声音不怒而威,摄人心魄,叫人臣服。 “还真是愚昧呢。” 这声音是陛下的声音?!!陛下来了?!一行人面色微微讶然,即刻朝四周环视。皆纷纷惊讶道,陛下亲自来了?!为何没有现身? 就在一行人疑惑之时,一人从皇陵踏步而来,步伐矫健,面色阴沉。众人微微讶然,似乎没料想皇上竟然会来此。而九王身侧的桑榆,冷眸看着北辰君烨,眸底隐隐划过一抹杀意。 北辰皇冷冷看着九王,瞥了眼人欲解开的袍子,一声冷笑:“疯言疯语你也信?难不成真以为朕的玉玺还能跑到你身上不成?” 九王实在惭愧,只道皇兄所言甚是。 “皇兄别来无恙。”一脸冷笑平静打着招呼,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这人会出现在此处。 北辰皇冷然看着面前嬉皮笑脸的胤王,面色冷漠。 “把孩子们都放了,留你全尸。” 胤王闻声,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捧腹大笑过后,看向对面的北辰皇。 “好一个留我全尸。不愧是皇兄,说话就是不一样呢。”随即幽幽瞥来,一声冷笑:“还真是的啊,连杀心都不掩饰分毫呢。” 北辰皇冷眸。 “皇兄勿恼,这要真打起来,我可不是你的对手,我可就一命呜呼了。只是你也清楚,我知道你的一些事,可是要藏一辈子的呢。真担心临死前一不小心替你说了,可就不妙了。” 北辰皇眸色冷漠阴翳。 “别说废话,玉玺给你,孩子放了。” 胤王闻言微微纳闷,疑惑赶忙摇头,“谁说我想要玉玺?” 众人:“” 北辰皇冷冷看着人,面无表情。 “不过你都这么说了,我哪有不要的道理。” 众人:“” 只见北辰皇冷笑,当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 胤王挑眉,“我怎么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玉玺?” 北辰皇冷冷看着人,将盒子递给一旁的魏公公,让人将盒子打开,送去给人看。北辰胤陀冷眸,朝黑鹰看了眼,黑鹰即刻上前查看真假。只见黑鹰警惕接过锦盒,拿出那枚玉玺细细查看良久,朝胤王微微点了点头。 胤王一脸讶然,看着面色冷漠北辰君烨。 “玉玺还真在你身上呢。还以为皇兄会设计骗我去皇宫,来一场瓮中捉鳖?看来是我想多了。果然不会空手而来不是吗?” 北辰皇面色冷漠,“东西给你,孩子给我。” “也罢,反正我想要的已经得手了。只是这可叫我为难,你说我该放哪一个?” 北辰皇冷眉。“你想反悔?” 胤王不置可否耸肩一笑。“我可做不出那般事。言而有信,可是我的座右铭。” “只是一玉玺换一人。皇兄想一石二鸟,这算盘打得未免太好。” “你!!!”侍卫们面色难看,只觉着胤王竟然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九王亦是微微蹙眉。 反观北辰皇却是不以为意,扫了眼瞪着眼睛朝自己看来的北辰焱珏,目光悠然落在了池倾城身上。 “甚好,朕亦只想要一个。小郡主扔过来。” 听闻陛下这么一说,别说胤王,就连九王们也是微微一愣。胤王回神盯着人一声冷笑,有些不确信的故意指着北辰焱珏重复一遍。 “皇兄是认真的吗?小阿焱当真不要了?” “别废话,放人。” 九皇面色难看,上前一步看着北辰君烨。 “皇上,还请先救皇子为重!” 北辰皇冷眸未语,瞥了眼一旁的桑榆。只见桑榆亦是敛眉看着这北辰皇,没说话。 “这个死了,你别想再生一个。阿九,你以为朕还会允许她做你妻?为你生儿育女?孩子你只能有一个。” “皇兄,桑榆之事臣弟自会做主。可阿焱不该受倾城牵连!” “朕这么多儿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九王面色难看。这被拎着的北辰焱珏听着自己父皇的话,面色依旧冷漠,只是眸底隐隐划过一抹失落,北辰焱珏抬头看着父皇。 “孩儿明白。” 北辰皇冷眸未语。 见人如此做法,胤王眸色已是一片阴沉,冷冷看着北辰皇,几分嘲讽苦笑,多了一丝厌恶自嘲。 “既然皇兄已做选择,臣弟怎敢违背你。” 说着便是将池倾城给一把扔了过去,眼眸里隐隐浮现一抹冷笑,而那北辰焱珏则是被人一把给抓到跟前,扔给了黑鹰。这边北辰皇才刚将倾城接住,递给身后的九王。目光再次看向胤王,冷漠得如同看待一个死人一般。 胤王看着皇兄,拽拉着面前的小孩子,无可奈何一笑。 “阿焱啊,这可是你父皇不要你的。四伯很想留你活呢,只是规则就是规则,咱们得遵守规则呢。” 北辰焱珏面色淡漠,“四伯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这小小年纪便是如此处变不惊,还口出狂言。不免叫胤王笑了,一脸感叹。 “可惜了,你不是我儿子。否则,定然好好护住你呢。” 说着一把抓过人,面无表情扫了眼对面的北辰皇,将北辰焱珏扔给黑鹰,黑鹰抓过北辰焱珏,步步朝那不远处的山崖而去。 众人面色难看,纷纷看向陛下,却见陛下冷漠着龙颜看着,俨然没有出手的模样。 “全部杀了,不留活口。”话音方落,丛林中顷刻掠出一队人,手持各种诡异兵器,周身杀气萦绕。眼睛被布遮着,叫人看不清容貌,皮肤惨白可怕。 胤王见状,挑眉一声冷笑,“还真是一点也不顾及手足之情。” 九王敛眉。“陛下” 北辰皇冷冷看了人眼,飞身朝胤王而去。胤王面色划过一抹凝重,即刻迎接上去。就在北辰皇同胤王打斗之时,一旁的黑鹰动作也没停下,拎着北辰焱珏步步朝山崖而去。 然而就在下一刻,只闻嗖的一声,一根树枝从空中飞来,径直朝黑鹰射杀而来。黑鹰面色一变,赶忙抓着孩子避开。紧接着却又是飞出数支袖剑,对方来势汹汹,黑鹰不得不拿出态度。瞥了眼手中累赘,毫不犹豫将人抛向山崖,如同抛沙袋一般。 就在北辰焱珏被抛去时,却是被林中忽地窜出的人影给一把接住,稳稳接在怀里。北辰焱珏眸色阴沉,躲闪已经来不及。就在这时,黑鹰身后横空飞来的一股杀气,凌厉凶猛。黑鹰眉头一凛,迅速躲闪开。与此同时只见一道掠影飞来,那本是狠狠砸在墙上的北辰焱珏,亦是被人一把接住。 北辰焱珏眼眸一惊,抬头望去,看着面前扬眉一笑的青年,微微一愣,“哥。” 北辰城煜同人点了点头,随即摸了摸北辰焱珏的头,口吻关切,“没事吧。” 北辰焱珏点了点头,“没事。” “你这逃课,就是为了来找人打架不成?” 北辰焱珏敛眉,“哥怎么会在这?” 北辰城煜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无可奈何将手一摊,袖上的袖剑泛着阵阵寒光,叫人不寒而栗。 “哥身不由己。” 北辰焱珏看着太子,口吻淡漠却还是难以掩饰几分关心。“你这么厉害,还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北辰城煜唇角不免划过一抹叹笑,揉了揉这孩子的头。 黑鹰看着对面的男子,眉头一凛,有些顾虑。“北辰太子?” 北辰城煜冷冷看着对面的黑鹰,“嗯,正是我。阁下有礼。” 黑鹰冷眸看着人,“你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背后放冷箭?” 太子笑了笑,将北辰焱珏拉到身后,双手抱胸悠悠看着对面的男子,口吻实在算不上好。 “抱歉,习惯了。不过阁下想欺负我的弟弟,可是问过我了。两军交战,抓孩子可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黑鹰眉头微蹙,冷冷看着对面男子,看了看那被人护着的北辰焱珏。黑鹰一声冷笑。“你不是我的对手。” 北辰城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摸了摸下颚。 “别以大欺小小看人啊。这还没开始打,怎么就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 第二百一十九回 夜鹰敛眉看着北辰城煜,转头看了看被自家被打得节节后退的主子,面色微沉。北辰城煜悠然看着人,拍了拍北辰焱珏的头。 “一边去,哥打坏人。” 北辰焱珏重重点了点头,赶忙离开了,迫不及待迈着小腿朝桑榆的方向而去。然而北辰焱珏这才要跑向九王,一旁的一位南疆长老却是朝人抬掌拍来,北辰焱珏面色一变。不远处的九王见状,身形一掠,朝北辰焱珏而来。 桑榆看着那欲去的九王,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眸底一番挣扎,终是划过一抹狠意,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只见人不动声色将倾城放下,看了看手中的剑,看着那步步离去的身影,手中的剑微微握紧,终是开口一声轻唤。“阿渊,对不起了。” 这边九王正同南疆三位长老交手,正要抬手抱过北辰焱珏,身后忽地传来一声急切呼唤,“阿渊!” 九王闻言面色一变,以为桑榆出事,敛眉急切看去:“小榆” 噗嗤一声,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九王爷?!”北辰焱珏的焦急呼喊声传来。 九王却是犹若未闻,微微低头看着面前女子,俨然没去看腹部的剑,似乎意料之中,眉目温柔依旧。“小榆。” 桑榆面色冷漠看着人,掩饰去眸底的心疼不舍。“北辰容渊,对不起。北辰皇室的人,都该杀。” 九王温柔看着人,笑了笑。“我以为你可以忘记了。” 桑榆冷冷看着人,没说话。其余打斗中的人亦是纷纷住手望来。见九王妃竟然要杀了九王,一行人面色难看。北辰皇面色一沉,一掌将胤王打飞,敛眉扫去。 “我没办法做到,在仇人儿子的身边高枕无忧。你父皇杀了我全族,将我全无族驱逐出境,只得改名换姓为池家苟且偷生而活。可你兄长还不放过我澜家,暗下协助朱邪国屠尽池家,害死澜儿和其他孩子。这些事,我怎敢忘。” “容渊,归根到底若非你少年一句“南疆池家,狼虎之心,留不得。”我澜家又怎会被冤枉栽赃,屠尽满门。你又怎能是无辜的!” 九王看着一脸痛恨的桑榆,心如同刀扎。这些他知道,他知道自己一直欠着小榆。他从未后悔当年灭掉澜家之举,那终究是他北辰皇族的世仇,本以为屠尽,却没想到竟然还活着,且另成家族,本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不过是灭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可是没想到后面的事,却是让他开始后悔父皇对澜家所做的一切,以及自己的年幼无知。 他出使南疆,却是没有料到会遇上桑榆更是没想到会喜欢上这人,直到两人芳心暗许,他与她结为夫妻他才知她竟是澜家血脉他看着头顶红盖头的女子,只见女子笑容嫣然,娇媚动人。 可九王的笑容中却是多了一丝苦涩,隐隐间猜到了什么。假装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想一辈子这般待人好。这层窗户,只要他们都不捅破,能一直这般下去该是多么美好。 可没想到还是叫人发现了更没有想到北辰皇会瞒着他去将池家灭族了。 他曾后悔过 也开始害怕,皇兄会揭露一切桑榆会放不下这一切害怕她离他而去可他又有什么资格让小榆放弃。 “小榆,我很抱歉。” “别说这种话,只会叫人觉着讽刺。你们北辰家皆欠我澜家的,你们还不清。” 九王愧疚看着桑榆,朝人步步走近,剑愈发扎得深。桑榆凝眉看着人,却是没有后退半步,抓剑的手微微颤抖。“别再往前靠近了。” 就在这时,身后一股凛然可怕的杀气迎面扫来,桑榆面色一变,一把抽出那本是插入九王腹部的剑,抱着倾城迅速闪躲开。 “该死的贱人!!!” 北辰皇眸色阴鸷,身形一闪掠,已经将倾城一掌打飞。眼看桑榆就要摔落在地,却是被九王一把稳稳接住。 与此同时九王堪堪将北辰皇打来的一掌接下,登时后退数步,一口血从口吐出。桑榆面色一沉难:“容渊!” 九王拭擦去嘴角血渍,朝人笑着摇了摇头,“我无事。你呢,可是伤着哪了?” 桑榆垂眸看着人未语。北辰君烨敛眉看着九王,眼眸冷气萦绕,口吻淡漠已是明显不悦。“你疯了不成?给朕让开。” 九王摇头,口吻些许多恳请,“还请皇上看在臣弟的面上,饶过下小榆一命。” 北辰君烨一声冷笑请轻嗤,面色冷眸,眼里桀骜震慑人心。 “阿九,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上次看在你的面上,饶过她一条狗命。如今她变本加厉对你出手,朕必杀之。” 显然没了交谈的必要。九王抬剑直指北辰君烨,将桑榆护在身后,口吻不卑不亢,不容置否。 “皇上若是执意要杀臣的妻子,请先从臣的尸体上踏过。否则,臣决然不会让你伤她分毫。” “你为了个外人要同朕拔刀相向?” “她不是外人,她是臣的发妻,更是臣弟要相守一生的人。无论她做了什么,臣皆不会抛她而去。” 北车君烨一声冷笑,“好一个相守一生。朕要杀人,还需征询你的意见不成?还需踏过你的尸体不成?” 闻言,九王眉头微蹙。确实如此,若皇兄真想动小榆,易如反掌。可正因如此,九王知道他不能就这么放着小榆不管,否则小榆便是当真没了。 “皇兄,是我们欠澜家。” “欠?”北辰君烨一声冷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北辰皇族可不欠任何人。何况澜家若真清白,又怎会如此容易被灭族。百年名门望族,根基深厚,可不是说灭便能灭的。” 九王敛眉正欲开口,却见对面的北辰君烨面色猛然一变,“让开!!!”忽地抬手便是伸向九王,九王以为他要动手伤害桑榆,一时狠心赶忙持剑直指而去。 可叫九王没有想到的是,身后的桑榆忽地握住自己的手朝北辰君烨刺去。由于是九王持剑而来,北辰皇亦是没有防备,眼看那淬了剧毒的剑就要刺入北辰皇,北辰皇冷眸一笑。一把握住了九王的手腕,手劲之大,叫九王动弹不得。 随即抓住九王的手,竟然愣生生托着人的手,剑锋轻而易举一转,径直朝桑榆刺去。桑榆欲躲开,却是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桑榆面色一变,九王面色亦是难看,可手中剑却是俨然不受控制。 “皇兄!” 一声落下,剑刺入血肉声音响起。桑榆双瞳微微瞪大,眼眸里隐隐痛惜难过。相比桑榆,北辰皇面色亦是难看,一双狭长眸子愈发阴沉。 只因九王忽地抓住北辰皇的手,手腕一翻,愣生生将剑刺入了自己身体。其余两人皆是变了面色。 桑榆敛眉看着被刺穿心脏的九王,面色顷刻有些难看。“容渊!” 桑榆面色难看至极,看着已经扎穿九王心口的毒剑,眼眸里隐隐有些绝望,一双手微微颤抖。 “容源,你为何要让我总是欠着你!” 九王嘴角顷刻已经发黑,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眸里满是不舍。“小榆,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伤。”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找死?!啊!真是该死的!” 北辰皇冷漠的面色已经难看,口吻已经有些烦躁不安。看着那眼眶红肿的桑榆,只觉碍眼至极!径直一掌将桑榆狠狠掀飞在地,桑榆没能躲开,狠狠砸在身后石头上。砰一声,石头震碎一地。桑榆口吐鲜血,九王面色担忧难看,一声小榆赶忙要去将人扶起,却是被北辰皇一把抓住。 “死了就死了,不过一个贱人!” “北辰君烨!我不准许你再诋毁她!” “给我闭嘴!是不是想死得更快些!”北辰皇烦躁的瞪了人眼,凛眸朝身后的刘公公一声沉喝。 “还愣着做什么,叫御医!!!” 刘公公赶猛然回神,忙去一声嗻离去。 此刻桑榆刚从地上爬起,便是被北辰君烨一把抓起,死死掐住了脖颈。九王面色难看跌撞着要上前,却是被一位玄冥护卫拉住。 被掐住脖颈的桑榆冷冷看着面前的男子,笑了。 “怎么?要杀了我?” 北辰君烨面色冷漠,“解药交出来。”却见桑榆似乎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忽地笑了。 “想要解药?除非我死了!” 北辰皇眸色愈发嗜血阴沉,掐住人脖颈的手愈发收紧,面色冷漠得如同看一个死人。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吧。” 桑榆毫不畏惧直视而来,面色渐渐赤红,隐隐有窒息之兆。 “北辰君烨!放开她!”就在这时,九王强撑着受伤的躯体杀来,没有一丝手下留情的样子。一旁的侍卫见状,面色一凛,正欲飞身上前阻拦,却是被北辰皇冷眸一扫,生生顿住步伐。北辰皇一把抓住九王,夺了人的剑扔在一旁,与此同时也将那桑榆一把甩开。 “放心,朕不会杀她。” 九王口吐鲜血,敛眉看着人,朝摔在地上的桑榆而去,却是被北辰皇一把抓住。 “过去找死吗?” 九王敛眉。此刻桑榆吃力的扶墙站起,沉眸凝视着对面的九王,只见人心疼看来,一张英俊的面容此刻已经隐隐发白,桑榆的手不免微微握紧,冷漠绝情的丹凤眸微微湿润,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看着九王嘲讽冷笑。 “容渊,你犯不着为我如此,我与你不过是夫妻一场罢了。从始至终,我都不曾喜欢过你。” 九王看着人,笑了,一如既往的温柔。“我知道。可我喜欢你,这就够了。” 桑榆冷漠着眸子看着人,眼眸深邃,叫人看不出情绪。 “可是你的喜欢叫我觉着恶心。你简简单单一句喜欢,可真是像极了当年简简单单一句留不得,叫人信不得。” “小榆。”九王深深凝视着人,难掩饰内疚。 桑榆冷眸看着人,“别再这般叫唤我,只会叫我觉着讽刺。今日我无论如何也会离开,而你也休想拦住我。” 九王敛眉看着人,纵然百般不舍,终归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不会。” 桑榆看着人,沉了沉眸,没说话。 桑榆想走,可不代表着北辰君烨会同意,冷眸看着人,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眼神。 “伤了我的人,想走?”见人要逃走,北辰皇眸底杀意凛然。九王却是抬手将人拦住。 “皇兄,让她走,别为难她。” 北辰皇冷眸扫向九王。 此刻一旁的北辰焱珏看着这一行人,望着这靠在断壁残垣上的孩子,依然紧闭着双眸。北辰焱珏无端开始有些害怕,将倾城的手紧紧握住,唯恐一松手,面前的人便是没了。 纵然知道人如今听不见他的声音,可北辰焱珏还是怕,因为他知道,这人此次若是真离开,便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北辰焱珏眼里有些害怕,“倾城,别同你娘离开。” 不远处,被北辰皇打成重伤的焱王看着如此场景,笑了,扬了扬手中的玉玺。 “皇兄,你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旁人不知,可胤王心下却是甚为清楚,桑榆剑上喂的药,是这世间最毒的一昧药。没有解药。药入五脏六腑者,只有等死的命。 胤王仰天长笑,只觉有意思。“皇兄啊皇兄,你是这北疆的皇又如何,还不是什么都护不住,得不到。可笑可悲。” 北辰皇眸色愈发阴翳得可怕。 见人这模样,胤王却是笑了笑,步步后退,走向悬崖。 “皇兄也别想着拿我泄气,因为我不会让皇兄如愿呢。” 说着忽地朝那悬崖纵身一跳,然而这才没走几步,一股剑气却是径直匍匐地面而来,没等胤王躲闪开,那剑气已经齐齐从人的脚下割过,愣生生将人的双腿给齐齐割下。胤王当即惨叫连连,响彻整个皇陵外。旁边胤王的人看得满头大汗,面色惊恐。侍卫们赶忙上前,抽剑将胤王抓住。 与此同时,其余欲逃窜的余党尚未逃离,便是已经被其余侍卫给制服。另外三位长老见如今行驶对自己极其不利,欲抛下胤王逃离,然而这才转身却是已经被北辰皇一掌给掀飞摔掼在地,口吐鲜血动弹不得。侍卫们即刻抽刀将人给抓住了。 而这边,桑榆欲离开,北辰皇却是看着人一声蔑笑。早已候在一旁的玄冥护卫,见陛下幽幽扫来,领命。相视一眼,飞身交错而上朝桑榆,围攻而来,气势汹汹,配合默契,速度惊人,眨眼即逝。 。: 第二百二十回 桑榆冷眸持剑杀去,一旁的九王眸色阴鸷,自然不会将桑榆置身如此境地,却是被北辰皇死死抓住,两人交手,本就受了伤的九王自然不是北辰皇的对手。 “阿娘?!” 孩子害怕胆怯的呼喊声传来,一行人微微愣住。桑榆亦是猛然一惊,回头望来。 “娘亲?!” 只见断壁残垣上的孩子醒了过来,绷带下的一双小眼睛迷茫焦虑不安的看着四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而这边桑榆分神之际,被玄冥护卫们连伤数刀九王见状,目眦欲裂,冷冷盯着北辰皇。 “让他们住手!”北辰皇眸色微沉,扫了眼玄冥护卫们。玄冥护卫们相视一眼,只得纷纷住手,恭敬整齐退到一旁。 倾城迷迷糊糊醒过来,绷带下的一双小眼睛迷茫的看着眼前,那双素日明澈的双瞳此刻已经没了光彩,有些呆滞。倾城抬手揉了揉眼睛,却是什么也看不清,倾城害怕了,又是柔弱一声:“娘亲?!瑛姨?” 守在一旁的北辰焱珏见人醒了,面色一喜,“倾城?!” 倾城迷惑的望着面前的少年,绷带下的那双小眼睛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抬手朝人摸去。北辰焱珏赶忙抬手两人的手给握住,如释重负,“你哪里痛吗?” 倾城微微一愣,甜甜一笑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声源处,“焱哥哥,你怎么会在这?”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面前的孩子,一双眼睛盯着倾城那双没有了焦距的眼睛,眉头紧拧,抬手在人面前挥了挥。却见倾城毫无反应,北辰焱珏面色难看。 “倾城?你的眼睛?” 倾城闻言,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其中一只被绷带给缠住。倾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笑着安慰北辰焱珏。 “焱哥哥别担心,娘亲说了,倾城治病,会有些后遗症。时日便好了。” 北辰焱珏敛眉未语。 “焱哥哥?娘亲呢?” 北辰焱珏抬眸望着此刻同样望来的一行大人,敛眉正欲开口一句你娘亲不在这,随即便想将人打晕,只当一切从未发生便可。 可当北辰焱珏目光看着倾城眼眸里的担心不安,害怕时,北辰焱珏微微沉眸,看了看父皇,再看了看此刻已经步步而来的桑榆以及那被父皇打残废的四伯,北辰焱珏微微蹙眉,终是安慰性的将人的手握紧几分。 “你娘亲就在这。” 倾城面色一喜,睁着小眼睛看向四周,咧嘴甜甜一笑。 “娘亲?!你为什么不答倾城?” 桑榆面色温柔的望着面前抬头望来的孩子,笑了。俯身将这孩子小心抱住,轻声哐哄:“傻孩子,别怕,娘亲在这。” “娘亲,焱哥哥来了,你别伤他。他不会暴露我们的。” 一行人敛眉未语。 桑榆看着这孩子,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发,笑了。 “娘亲知道,所以娘亲把他带来了,给小倾城看看,小倾城如今开心了吗?” 倾城甜甜一笑,重重点头,“开心。”“你刚醒,有没有哪里痛?娘亲带你去找伯伯看看。” 桑榆点了点头。“那焱哥哥呢?” 桑榆敛眉看向北辰焱珏,北辰焱珏亦是蹙眉看着人。 “我会在家里等你。” 倾城欢喜一笑,重重点头,“倾城马上就回来。”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桑榆,“好。” 只见桑榆抱着孩子,便是要离开的模样。九王凝眸看着桑榆,知道这人如今一去便是没打算再回来。九王怕了,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后悔了,他想让人留下,哪怕抹除记忆也在所不惜。终是忍不住一声轻唤:“小榆” 闻声,桑榆冷眸扫来,怀里的倾城却是惊讶了,赶忙一骨碌从娘亲怀里爬出,朝声源处望来,微微惊讶呼唤,朝爹爹伸出小手。 “爹爹?!娘亲,城儿听到了爹爹的声音。” 桑榆敛眉,“是爹爹。” “真的是爹爹?!” 倾城欢快一笑,“今日为何爹爹来了,焱哥哥也来了,倾城好开心。一醒来就听看到爹爹焱哥哥的声音。” 桑榆笑着摸了摸这孩子的头,没说话。冷冷看向一旁的九王,只见人凝眉看来。 “爹爹,你是来接倾城和娘亲的吗?” 九王看着这孩子,知道这孩子一定受了不少罪。更知道如今小榆已经为这孩子剥离耶梦伽罗。他身为父亲,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是啊,爹爹来接你们回家。。” 倾城小脸忽地皱起,伸出小手抓着爹爹娘亲的手不放,软糯的声音响起。 “爹爹可不许骗人?别是来抓娘亲的?他们都说娘亲犯错,爹爹如今要抓娘亲。” 九王看着这孩子,无可奈何抬手捏了捏这小家伙的脸,另一只手捂住嘴,血从指间缝隙溢出。 “爹爹这么疼爱你和娘亲,怎么舍得伤你们?” 桑榆沉眸看着人,没说话。倾城咯咯一笑,搂着桑榆的脖颈,看着声源处。“爹爹上次也骗倾城,这次会吗?” “不会。倾城乖,同娘亲去看病。爹爹在这等你们。” 桑榆咯咯一笑,信了,一如既往的习惯,举在空中的小手微微握拳。九王看着这孩子,浅然一笑,抬手握拳,同这孩子互相轻轻一撞拳。“爹爹可不准骗我。” “不骗你。” 桑榆冷冷看着对面的九王,没说话,转身离去。九王看着离去的桑榆,一双丹凤眸满是痛苦不舍。看着他们的孩子,九王想拦住桑榆,想将人留下可,九王知道,他的小榆如今是铁了心要离开。他若拦,她会以死相逼 桑榆抱着倾城,一步一步走远。 北辰焱珏看着那紧紧搂在娘亲怀里的池倾城,微微咬牙,忍不住上前几步,却是又愣生生将步伐停下,欲言又止。一旁的太子看着这小子,终是将人一把拉过,摸了摸人的头,口吻轻叹。 “别这般难过,说不定日后会有见面的机会的。” 话是这么说,可明显人心里都清楚,如今事情闹到如此地步,怎么可能还有转机。经此一事,九王妃完成使命,南疆长老又被捕,没了胤王的威胁。虽伤了九王,可九王护着人,陛下如今想动人亦是有些顾虑。 这九王妃今日一旦离开,便定然会马不停蹄带着这孩子远走高飞,销声匿迹。天大地大,想再找到人便是难上加难!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又或者是这一辈子便再也不能相见? 北辰焱珏愈想愈害怕,终是忍不住一声急切呼唤。 “池倾城!” 倾城闻声赶忙从阿娘怀里探出脑袋,看着焱哥哥咯咯一笑。 “焱哥哥别怕。倾城马上就回来。” 北辰焱珏咬牙看着人,“你说过的,别骗本王。” 倾城朝着空气抬着小手,小手握拳做出一个朝人击拳的模样。 “倾城保证。” 北辰焱珏闷闷看着人,眼眶红了。 “你保证有个屁用!” 倾城微微一愣,似乎第一次听焱哥哥说粗话呢,不免趴在娘亲身上咯咯笑了。陵寝断壁上悬挂着宫玲声叮铃作响,如同孩子的笑声一般欢快。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候突然发生了状况,一切来的猝不及防。 九王一声急呵传来。“小榆!躲开!!!” 桑榆闻言,敛眉看来,面色不免微微一变。只见一旁本是被压制着的一名长老,忽地挣脱开了护卫们压制,直朝桑榆杀来而来。这么近的距离,必死无疑!!!九王目眦欲裂,飞身朝谦虚桑榆飞扑而来。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南疆长老却是忽地剑锋一转,径直将剑的方向刺向了飞身而来的九王。桑榆面色一变,只见人身形一闪开已经掠到九王跟前。 只听噗嗤一声 桑榆沉眸,整个人已经被一剑刺中,一柄剑从胸口贯穿出。桑榆沉眸看着南疆长老,而那南疆长老亦是看着桑榆,面色讽刺不知说了什么,桑榆冷眸盯着人。南疆长老随即一声冷笑拔出剑扔在一旁,便是飞身从身后悬崖一跃而下,没了踪影。 北辰皇眸色阴沉,瞥了眼玄冥护卫:“抓活的。” 玄冥护卫领命,即刻消失。 九王看着面前的女子,双眸赤红充血,身体微微颤抖。桑榆看着人红唇微启,却是又合上了。 听到爹爹的惊呼声,趴在桑榆肩膀上的孩子惊吓住。 “娘亲??!怎么了?” 倾城担心害怕的赶忙朝娘亲的方向看来。 “娘亲?” “娘在这,没事。” 桑榆压抑住咳嗽的声音,声音温柔慈祥,微微有哐哄的意味,与此同时抬手将倾城的听觉给屏蔽了。 倾城只觉整个黑暗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一片死寂。除了一望无际的黑,随之而来的便是无边无际的死寂,如同身陷入深海之下。宫玲声也没了,鸟儿的啼叫没了。倾城心里忽地一胆怯害怕,吓住了,条件性反射的紧紧搂着娘亲的脖颈。 “娘亲,倾城什么也听不到,倾城怕。” 桑榆抬手摸了摸人的头,动作轻柔,感觉到娘亲的存在,倾城这才放下心来,一双小手紧紧搂着人的脖颈。 此刻桑榆嘴里溢出的鲜血再也制止不住,嘀嗒一声,滴落在了倾城面颊上。 这时,轰隆一声,本就黑压压的乌云密布的天空此刻传来阵阵雷响,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小雨淅淅沥沥而下。 倾城感觉到面上的有东西洒落下,先是热热的,随即又是凉凉的,痒痒的。倾城微微讶然,伸出小手指着根本看不见的天空,一双小眼睛微微讶然的看着天空。 “娘亲,下雨了。咱们快点回去。” 倾城以为娘亲如今正抱着她行走在长廊,又怎会知道如今的她,正在暮霭山,而抱着她的娘亲如今已经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径直跪地,径直朝地面摔去。手中孩子眼看就要摔落在地,赶来的九王一把接过孩子,接住桑榆。 九王单膝跪地,一手抱住倾城,一手扶着桑榆,朝身后的北辰皇看去。 “皇兄,救救她。” 北辰皇沉眸看着桑榆,只见那柄剑已经贯穿了桑榆的心口,且剑上明显有毒。只怕同九王中了同一味毒药。 “没用的。她活不久的。” “不会的!”桑榆抬眸冷冷看着人,忽地笑了。同时抓着九王摇了摇头,笑了。“没用的。都说了,毒药无解。” “你在胡说些什么?!!!” 九王目眦欲裂将人一把抓住,怀里的倾城此刻迷茫的抓着爹爹的脖颈,害怕的四处张望。从方才爹爹抱住自己,倾城便是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倾城害怕了,一双小手四处寻找娘亲,口中忙不迭叫唤着娘亲。 “倾城别怕,娘亲在这。”倾城隐隐听到一声,听着娘亲有些哽咽的声音,倾城吓住了,赶忙伸手朝娘亲的方向抓去。“阿娘?” 桑榆抬手握住了这小丫头的手,不舍的放在自己面上,眼里满是不舍,眼眶湿润,声音哽咽。 “倾城,娘亲不能陪你了。” 倾城抬头看着人,没有说话。九王害怕了,将孩子一把扔给身后侍卫,将桑榆的穴道尽数封住,将桑榆抱起,要带人去治病。俨然忘了自己如今也是身中剧毒之人。桑榆却是将人拉住,摇了摇头,就这么躺在这人怀里,湿润的眼眸里,泪水滑颊而落,口吻里有一丝恳求。 “答应我,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咱们的女儿。” 九王步伐猛然顿住,低头眼眶赤红的看着人,“别再胡说了。会有解药的。你不会出事的。你是南疆圣女不是吗?耶梦伽罗护着,怎么也不会出事的,不是吗?!” 桑榆却是看着人笑了笑,摇了摇头,张了张嘴,血从口中流出。 “容渊,你别哭。” 九王眼眶赤红朦胧几分,抬手替人擦去嘴角溢出的血渍。 “你不会出事的。别离开本王。” 桑榆有些吃力的抬手摸了摸九王的脸,一双丹凤眸此刻泪光星点,凝视着九王的面孔,释怀解脱一笑。 “容渊,能够死在你怀里,是我最好的归宿,最大的奢望。” “别说话了。” 桑榆望着人,嘴角极力扯出一抹美好笑意,却是发现没有了力气。桑榆看了看被北辰焱珏抱着的倾城,放心的笑了。一把拉住九王,朝人轻轻一吻。九王身躯猛然一震,双瞳微微瞪大。桑榆已经涣散的目光望着眼前模糊的影子,桑榆嫣然一笑。 “容渊,其实我一点也不后悔遇上你。能够嫁给你,是上苍对我最大的恩赐。” 。: 第二百二十一回 “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和城儿。” “惟愿来生我不再是澜家人,哪怕只是你身边平凡的一个小丫头,也够了。” 那双丹凤眸渐渐合上,整个脑袋微微靠在了九王的胸口,搂着九王的双手终是慢慢滑落掉在身体上。 九王步伐猛然顿住,身体威微微颤抖,一声痛苦压抑悲鸣,低头在人额头上轻轻一吻,泪滑颊而落。 “快看!怎么回事?!” 只见九王怀里的九王妃,从手背上开始,一点点蓝色的火光慢慢蹿起,一点一点燃烧着人身体的一部分,顷刻怀里的尸体已经燃烧殆尽。九王凤眸浸满泪水,将尸体搂得愈发紧了,眼睁睁的看着怀里的尸体化为灰烬飘散,那一双手已经被灼伤 “桑榆啊” 轰隆隆雷声四起,倾城隐隐能够听见了,听见了雨声中的那一声悲鸣,倾城有些害怕的抓着北辰焱珏的脖颈,将头埋在人的怀里。 “焱哥哥,倾城怕。” 闻言,北辰焱珏双瞳微微收敛,低头看去。只见怀里的孩子此刻已经睁着眼睛看着他,眼睛渐渐有了一丝色彩。北辰焱珏看着如今面前的场景,当即一惊吓,唯恐倾城看到听到知道这一切。 一旁的太子敛眉,当机立断,一掌将倾城给打晕了。 倾城迷离之际,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响彻天地的悲鸣,睡去的孩子哭了,口中不舍害怕喃喃。“阿娘。” 九王身中剧毒,皇宫的人束手无策,这尚且中了什么毒药亦是查不出,更别说是配解药。北辰皇大怒,只道都养了一群酒囊饭袋不成。随后北辰皇叫来了洛神医,洛神医替人一番把脉,摇头叹气。看洛神医这模样,一行人便知道定然是没有什么招了。 洛神医如实回禀,只道这毒确实世间罕见,不过也并不是没有解药配方,而是解药配方材料在这世间实在霸道,尤其是药引,有些丧尽天良。言简意赅,亦是相当于没救了。 北辰皇敛眉,“别卖关子,纵然这药再怎么难寻找,朕也能寻来。” 洛神医看了看一旁的九王,终是朝陛下如实回禀。“陛下,是心上人的心头血,梦伽罗滋养的心。” 一行人面色难看,这不就明摆着要挖了九王妃的心?!如今人都死了,难不成还要剖心不成?!这就算陛下有那想法,九王也未必允许!且,九王妃的尸体,早在暮霭山那日便是自焚消失殆尽,去哪找这颗心?!!! 几乎就在一行人一筹莫展之时,却听闻门外有人通传,说是南疆契老前来求见。 南疆药斋的人怎么来了?契老来了,同陛下恭敬行礼,开门见山,只道听闻九王暮霭山一战,身中剧毒,特为九王前来送解药。 闻言,一行人讶然,送解药?! 只见契老毕恭毕敬将一个锦盒拿出,放在了桌子上。锦盒打开,一枚碧绿色的解药呈现眼前。 九王整个人愣怔原地,看着桌上的解药,有些不明所以的朝契老看去。契老面色恭敬,如实回禀。“九王爷大可放心食用,这解药乃是九王妃生前委托草民所制。说待她死去,便送来九王府。” 北辰皇冷漠扫了眼桌上的药,让洛老上前查看。洛神医拿起解药一番查看,沉了沉眸,看了眼一脸平静的契老,眸底隐隐划过一抹叹然,叫人察觉不出。看向北辰皇,面色平静恭敬。 “陛下,此解药确实是真。” 闻言,北辰皇一声冷笑,“既然如此,去准备水伺候九王用药。” 九王却是出声制止住了,看着桌上的锦盒,小心拿起放在手心。 “契老可否相告,她去时,可还说了旁的?” 契老神色恭敬:“九王妃来时,只说请臣一试,旁的的并没多说。就连这药引,也是九王妃已经准备好交给臣的。” 九王凝视着手中的解药,良久未语。 “原来,你一早便要狠心离开了本王是吗?小榆你为何要这么傻?” 北辰皇敛眉看着人,未语。一行人亦是没说话,心中却是扼腕痛惜。虽说九王妃是南疆叛徒,此次同九王勾结祸害了不少平民百姓。可九王妃对九王的爱,却是他们敬佩的。 “都出去吧,本王想一个人待一会。” 北辰皇敛眉看着人,临走前回头冷冷扫了人眼,“别忘了,你还有个孩子。” 九王微微点头。“皇兄勿挂念。” “死是她最好的解脱。她既然放不下仇恨,注定不能同你白头偕老一辈子。” 九王唇角笑容几分苦涩,摇了摇头,却是没有说话。 暮霭山一战,乱党铲平,一切已经恢复平静。皇城中传出消息,素有谋朝篡位之心的四王爷北辰胤陀,昨夜在暮霭山炸毁了龙脉。且同九王大战,大败,所有势力被九王一举歼灭,此次战役其牵扯不少朝中大臣。 北辰皇龙颜大怒,将胤王以往旗下的所有势力一网打尽,就连胤王私下建立的练兵营,整整上好万千兵器,十万精兵,也是被太子殿下一夜之间尽收旗下,不从者则是杀之殆尽。 且听说此次叛贼乱党中,除了朝中一些身居高职的大臣,竟然还有南疆朱邪国圣女一族! 众人哗然,南疆圣女一族那可是南疆皇家的御用巫师!没想到南疆国巫师一族竟然参与其中!看来胤王想谋朝篡位果然已经蓄谋已久,勾结颇深!只是这南疆圣女已经就地自裁! 众人不免唏嘘,早就听闻九王妃便是那南疆圣女,可惜了,好好这么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这全城上下,谁不知道九王妃同九王两人可是他们雀城的恩爱夫妻,羡煞旁人!九王妃身为叛徒之首之一,又离世,听说这离世之前,将自己的心剜了给九王做了药引子。 又是惹得一帮本是愤怒的臣民不免同情,直道“可惜了,可惜了。” 既然牵扯外族,不免又叫人担忧,这南疆国同咱们北辰结下了梁子!只怕此次南疆国得知消息,会迫不及待派使者前来解释亦是求和!若真是误会,尚且可解,若真是朱邪国王有意为之,两国之间只怕少不了会是一场恶战! 胤王谋朝篡位,其罪当诛,削去爵位,宗籍除名,贬为庶民,双腿已残,人暂关押入宗人府,择日问斩。而胤王府一大早便被查封,满门抄斩,无一幸免。其胤王府的独子宴希小世子,被贬低为庶民,即刻流放北辰边疆严寒之境。稚童女娃,遣送军营,充为军妓。 “嗐,胤王府如今可真是自作孽,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偏要去谋朝篡位。” “满门抄斩,祸害啊!谁嫁到胤王府可谓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嗐,除了一位侧妃一干侍妾,这胤王殿下也尚未娶王妃,可谓是诸恶中的一善。” “呔,什么善!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谁人不知胤王可是咱们禹国城出了名的好龙阳之癖,这正妻之位指不定是哪位男子的。这胤王府美男子还少吗?命苦啊,还没享受够福,都要掉脑袋了。” “要我说,最可怜的就数那宴希小世子,虽说侧妃所生,可明眼人都知道这胤王这正妻之位,早是空壳。而这儿子,也只会有这么一个会是未来的小王爷。可惜了,出生不好运气好,运气好却是没命享受。” “呔,生而不养,不如不生。”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看着那被抄了的胤王府,感慨万千,百感交集,议论纷纷。 “这要说胤王死有余辜,九王妃的死倒是叫人唏嘘不已。” “是啊,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就这么没了。” “好好一段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皇家深情,未也就这么没了。” “九王妃也是想不通,你说这好好的怎么偏要做叛徒?” “呔,谁说是叛徒?这一开始就是南疆圣女一族的人!” “这明明同九王两情相悦!为何偏要把自己逼到死路!有什么事还能比夫君孩子重要的吗?!” “嗨,不知其中纠葛,不妄加评判,不可说,不可说。” 胤王连同胤往王府所有人,被斩了。胤王府亦是被皇宫拆除,此后禹国再无四皇子胤王。关于陛下如此深明大义,大义灭亲之举动,城中上下议论纷纷。 也不知何时冒出一股势力,造谣生事,说北辰皇不配做皇帝,心胸狭隘,竟然连手足也赶尽杀绝。城中谣传不减,愈闹愈凶。直到那起初的传谣者被人杀了,自然也不知是何人杀的,城中风声这才平息不少。 可有大臣还是不甘心。 “陛下?这城中议论纷纷,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不妙?何不直接全杀了,也省了麻烦?” 一位大臣这正开口说着,却是迎来北辰皇冷然一瞥,北辰皇冷然睨着人,手中批改好的奏折递出,刘公公赶忙上前双手接住,将奏折放到那一堆已经批改好的奏折上。 只见北辰皇冷冷看着佟爱卿,一声冷笑。 “朕偌大禹国,千千万万黎民百姓,你要全杀了不成?” 那名大臣当即哑然,其余人亦是纷纷看来,大臣面色一尬,“是臣鲁莽了。” 北辰皇冷笑未语,一旁的陆太师看了眼陛下,笑道。 “佟大人无需惶恐,这谣言,在黎民百姓间,不过是茶米油盐一般的存在罢了。有黎民百姓之地,谣言自然也有。杀一两个杀鸡儆猴罢了,哪有谁说便杀谁的道理。” “陆太师言之有理,陛下仁慈。且陛下治国有理,登基以来为咱们禹国劳心劳肺。臣只是觉着,这谣言虽小,可三人成虎,实在有辱陛下龙威,这才斗胆提议。” 北辰皇冷漠着面色,“佟爱卿之心,朕实在欣慰。能得佟爱卿如此忠臣,皇家之幸。” 佟爱卿实在有些惶恐,赶忙跪地,“臣惶恐。” 却见北辰皇挑眉一笑,看了眼刘公公。 “佟爱卿无需慌张,此次接待,自然不会让你一人,左相大人一同前去吧。” 随即刘公公会意,将帖子递给了御书房恭敬站着的左相大人。 “如今南疆要派使者前来。这接待使者之事,朕一番考虑,唯有李爱卿叫朕放心。一切便交由李爱卿打点。” 左相面色平静,恭敬接过奏折。“臣,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一旁的其他爱卿闻言,一脸同情的看着左相大人。 接待南疆使者?!这可是冒生命危险的事啊!!谁不知道此次叛乱之事,同南疆使者关系匪浅。此刻接待,只怕险象丛生,祸福相依。 “佟大人可有意见?” 佟大人跪着,一时额头上冷汗岑岑,看得其他大臣一脸同情。 佟爱卿看着陛下,陛下不会是因为他方才这么一句话,便将他推到这风间浪口上?! “怎么,佟爱卿还需要考虑?是有什么要求不成?说来朕听听?” 佟爱卿看着陛下那张龙颜,虽说挂着淡淡笑意,然而不怒而威,三分笑意七分冷意。 佟爱卿哪还敢有什么意见,赶忙磕头。“臣惶恐,陛下放心,臣定然会好好辅佐左相大人,好好招待南疆使者。” 北辰皇冷眸,笑了笑。“甚好。做得好,封官加爵,出了差错,摘了你的脑袋。” 佟爱卿一脸绝望,封官加爵他可不敢想!能保住脑袋才是重中之重! 待佟大人佟同左相离开,北辰君烨方才将手中有奏折扔到一旁,看向刘公公。询问九王府近来状况如何? 刘公公小心翼翼给陛下换上一盏热茶,如实回禀报,说是九王爷自从吃了九王妃留下的解药,整个人已经恢复如往,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自从九王妃离世,九王爷便是足不出户,整日陪着小郡主或者待在九王妃院子,一站便是一天。偶尔也会带着孩子去街上走走,晚些便是回来,日日如此,循环往复。 北辰君烨闻言,手中狼嚎欲放下,又制止住了自己这一行为,继续批改奏折。 刘公公见陛下未再询问旁的,便是默默退去一旁。 这边出了御书房的佟大人一脸悲观绝望的摸着辛酸泪。如此模样看得旁边的左相大人一行人眉头直抖。 “左相大人你来说说,陛下当真是恼我御书房所说之话,姑才将此众人交给我?你可会同陛下一块坑我?” 左相:“佟大人,你多虑了,南疆并非传闻可怕。” “你可别唬弄我没出过远门哟。”佟大人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他怎能不担心哟?! 。: 第二百二十二回 也难怪佟爱卿一脸绝望,此次南疆国前来若真有其他意图,他们岂不是成了第一个送死的。都说南疆人杀人不眨眼,全是一群诡异的阴邪之人!要真对他做什么,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且这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南疆人用蛊驭人!这万一控制了他,在他不清醒时让他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岂不是祸害了家族?!对国不忠?!他可就没见面见列祖列宗了。 “我可早有所闻。南疆可是四大疆域出了名的阴邪之地,诡异之人杂居。常年茹毛饮血,嗜血残忍,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这骑的是野兽,吃的是野兽,睡的还是野兽,就连玩的也是野兽,听说长的模样更是野兽,没有半点人性,可怕得很。” 左相:“倘若有机会,佟大人不如去南疆看看为好,你对南疆的误解很深啊。” 佟大人盯着左相大人:“左相大人你是在安慰我?抑或是唬弄我出远门?” 左相:“” 南疆使者来的那日,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只因这一直以来南疆朱邪国在五国之中,实在是声名狼藉,龌龊传闻不少。南疆朱邪国乃是五大疆域中的罗刹蛊毒之国。好用毒,好杀人,嗜血成性,杀人如麻,生性淫荡,好色无耻,不识文明,不懂礼数,不知人性。 尤其是当朝君王朱邪君王,荒淫无道,罔顾人伦,放纵臣民烧杀抢掠,奢侈乱。听说这抛开朱邪国貌美女子不说,其余疆域亦是有不少朱邪国君的私生子。这朱邪君王坐拥整个后宫尚且不满足,竟是将这天底下颇有姿色的女子便是纳入掌中。无身份的便是施舍,有身份的些许命好的便是纳入后宫。 旁的国家乃是后宫佳丽三千,唯有他朱邪国,天理难容,后宫便是修建了整整两个。初闻此事,天下人不免惊悚唾弃,只怕这天下女子皆是入了他朱邪旗下? 朱邪君王如此荒淫无道,而这朱邪国朱邪国的民风,也实在叫人不耻。其余四国对于这南疆朱邪国,皆是不怎么待见,却也决然不敢小觑。古往今来,五大疆域国,势均力敌。除了能吞并本疆域的小国,也不见谁能够拿下其他大国。只是这朱邪国长此以往下来,只怕早晚要灭国的。 此番朱邪国派来的使者,乃是当朝朱邪三皇子风霁王,听闻此人在朱邪国名声颇好,想来也是那南疆王亦是觉着此事非同小可,需得寻个名声稍好的人来。 南疆人一行人入城而来,早早便候在城门口啊太子,左相大人以及佟大人,凝眉看着那步步而来的南疆队伍。 整整一队人马一身奇装异服,叮铃作响,青丝编成麻花辫,发稍系着银铃铛,腰上皆系着一根红绸,在这一身苗服中显得格外有些刺目。步行者手持锦幡,步履轻盈,犹如悬浮于空;骑马者悠悠而来,面戴面具,犹如来自幽冥之地的罗刹使者,居高临下,俯瞰众生。 其领首之人骑于马上,一身螭纹青白族袍,举手投足诡异之气十足,面带白边金丝面具,叫人看不出真容。只是那腰间挂着一个小小白灯笼,白得刺目,没有半点花纹,叫人看了不舒服。 见人竟然带了面具,佟爱卿一脸害怕,又是忍不住一脸愤怒挖苦。“还真是当自己一回事,戴着面具什么意思?当真奇丑无比见不得人不是?” 左相眉头微抽,看着这焦躁不安的佟大人,没说话。 “还有那挂在马间的白灯笼是何用意思?!这是故意来我北疆想表达些什么?” 太子:“莫不是其中有何缘由不成?” 左相:“殿下所言极是。这南疆古国确实有一民间风俗,便是同这面具有关。” 闻言一行人不免来了兴趣,直朝左相大人看来,纷纷询问不知是何风俗?只见左相大人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面具在这南疆,便如同我国女子出嫁时的红盖头一般重要。这朱邪国尚未出阁女子,未弱冠男子,但凡出家远行,皆不可以真容示人。皆是面纱面具遮容,唯有遇到命定之人,方可摘下。” “后赠其女方扶桑红绳和白灯,心悦接红绳;若不悦,接白灯,意为拒之。” 太子以及其他大人闻言,不免微微讶然,“还有这等风俗。这赠红绸尚且可理解,只是送白灯又是何意思?” “殿下有所不知。红绳白灯,锁生白等。红绳系手腕,锁你一生,心有所属。而这白灯笼,又有“白等”之意。赠送白灯,便是“劝男子早日放弃,女子不愿同这人相伴一生。” 太子一行人了然,原是如此缘由。不免又是唏嘘,这送人一盏白灯笼,未免凄凉无情些许。 佟大人看着左相大人,只道,左相大人能知道这些风俗,定然是左相夫人相告? 只见左相大人笑道,说是关于此风俗,确实是从爱妻口中听闻,偶去过这南疆之地,恰好有所耳闻这故事民谣罢了。 竟然还有民谣?! 太子微微讶然,其余人亦是觉着有些新奇好奇看着左相大人。太子笑叹,不知左相大人可会哼唱几句? 左相大人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殿下有所不知,这疆语言同我北疆有些出入,尤其是这歌谣已然是南疆族语编织而成,这其中故事也是听家妻说之,念念尚可,若要说唱,臣万万学不来的。” 一行人这好奇心又上来,佟大人急切的催促左相大人唱不来便罢了,谁闲来无事唱旁国民谣?不如说几句来听听。 左相大人倒也不推脱,只道自己对那歌谣这其中填词记着几句,随即便是循着记忆娓娓道来:“红绳锁生,白灯白等。绳端寄情,绳尾藏魂。悦之否之,世人执之。莫回头,莫回头,回头空留两处愁。” 听罢,太子一行人不免抚掌称快,有意思!只是这其中字里行间,不免有些凄凉悲惨之意,叫人唏嘘。 左相不知的是,这首民谣中,有关这南疆白灯笼其实尚且还有另一处说法: 莫言丧,莫言放 红绳白灯,锁生偕老 生做白灯伴你入这红尘万千, 死后化灯照你归那黄泉之路 领首策马而来的男子,面戴白青面具,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优雅贵族之气,哪有传闻中的半分嗜血残忍之态? 再看那男子身旁的一名少年,赤着一双白玉足,端坐于马背之上。一身南疆苗服。那张镂空鬼面具遮住了少年整张容貌,叫人看不出少年是何模样,只见少年眼神平和看着四周。 瘦弱白皙脖颈,挂着一条银色蛇形项圈,栩栩如生,那蛇似乎要从人脖颈上活了一般,又莫名瘆人得慌。赤足脚腕,亦是铃铛缠足,风吹过,便是只闻叮当银器相撞声传来。 早便听闻朱邪国此次前来,还特地带了一名小殿下来,乃是朱邪国长公主之独子。说是特地送来学习北疆天虞国的民风文化,感受北疆国礼仪等各种优秀民风。 听闻此事,北疆国的臣民不免嘀咕,这要说学习礼仪,怎么说也该是将人送去东疆云景国,那可是五大国中名副其实的礼仪君子兰国。南疆此行为,不免叫人猜想纷纷,这南疆国只怕是明着说是学习礼仪,实则是另有心思吧? 看着那马背上的孩子,众人不免纷纷揣测,无形之中多了几分顾虑好奇。毕竟是南疆孩子,怎么说也是叫人有些厌恶顾忌,也不知会不会耍什么花招之类的。直到后来得知这孩子竟然是南疆国送来做人质的,百姓们又是多了几分同情。 看着这一行南疆使者,百姓们议论纷纷,声音毫不遮掩,不大不小正好能叫人听见,只听那百姓道了句。 “南疆蛮子猖狂无礼貌至极?这都到了我北疆皇城,还不以真面目示人?是何意思?” 听闻百姓们的议论纷纷,南疆使者面色如常,毫无反应,似乎也是觉着这不过是面对一干无知臣民,还不至于露出真容,有损自己身份。 “呔,何必计较这?这南疆若是露了真面容,这过些日子想在咱们城内做些龌龊之事,可就叫人认出,觉着有损颜面。” “你这一说,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南疆一来,我朝青楼可就人满为患了。”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冷嘲热讽,明里暗里之意实在明显,虽说只是嘀咕,可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是恰恰能叫人听得一清二楚。 佟大人等一些大臣一行人面色难看,看着这低头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百姓,面色难看至极:都是些不怕死的! 闻言,南疆使者不乏有一些面色不好,只听一人不免冷嘲热讽,“贵国恐我国不安好心,我国还担心贵国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设了什么鸿门宴。” 两方的人面色微微有些难看,正欲开口,却又听那南疆使者中的一人冷嘲热讽。 “号称玄冥强者的天虞王朝,这臣民的品性同这国家实力区别可真大着,真是不怎么。果然只是好战暴力粗鲁之国?!传闻不欺我也。” 北疆百姓们面色一黑,“他们诋毁咱们天虞!” “来着不善!南疆蛮子存心找茬!大伙抄家伙!” 随着一声令下,百姓们本是鼓掌洒花的篮子刷啦一放,登时动作迅速麻利的将摊贩下方的菜刀杀猪刀刷啦全部亮出 两边的人看着那街头街尾磨得锃亮的各种民用刀:“” 本是维护秩序的士兵们,听着身后刷啦一声响,当即回头一看,面色刷啦齐齐一黑而太子一行人看着这街头街尾亮刀的黎民百姓,愣是说不出话来 只见这街头街尾的百姓都是手握各种刀,目露凶光的瞪着街道中心的南疆人,俨然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模样。南疆一行人见状,面部微微惊悚抽搐。 方才那名男子一声冷笑,“还真是一场鸿门宴。” 闻言,为首的男子朝人无可奈何摇了摇头,不免朝太子一声轻笑。“贵国如此热情,叫我等受宠若惊。” 太子扬眉一笑,有些无可奈何。“风霁王见怪,我国臣民对朱邪国颇有误解,还望勿见怪。” “这误解看来确实不浅。想来两国的交往需得加深些许。” 太子一笑,“风霁王言之有理。” “我朝君王已在皇宫设宴,为贵国诸位接风洗尘。” “如此,有劳。” 一番客套之后,两队人马便是离开了。 太子一行人引着南疆之人朝朱雀大街而去。 只是这走着走着,路过对街的九王府。那南疆三王爷却是忽地停下了马,太子一行人不解看来。只见那风霁王看着那九王府邸,不免道:“此处可是战神九王爷府邸?” 太子点了点头,同其他大臣相视一眼,随即望向这依然带了面具的冥霁王,“正是我朝九王爷居处,莫不是三王爷同九王有何交际?” 风霁王看着那被人不远处的九王府,眸色微沉,不动声色看了眼身旁少年,点了点头。“当年九王入南疆,有过几面之缘。听闻九王妃出事,不知九王爷如今尚好?” 北辰城煜面色平静,笑道:“九王爷尚好,劳风霁王挂念。” “不知人今日可在府上?又或者去上朝了?” 北疆一行人面面相视,所以呢?你莫不是还要进去溜达一会儿?叙叙旧?!如今你有这想法,我等可也不敢就这么放你进去?!你南疆是好是坏还尚未知晓,怎能放你等进去?且九王可是九王妃的夫君,九王妃如今作为叛贼乱党而死!你南疆若是来报仇之类的,我等可不会坐视不理! 正想着如果这南疆三王爷有这打算,他们便时刻准备着,却见那三王爷一声笑意,隐隐听出几分感慨可悲可叹。“罢了,今日不宜打扰,来日方长。” 正想着转身便是要离去,怎想这时却是看见了王府一人步伐匆匆而出,面色有些着急难看,正是九王殿下。身旁跟着一名管家,管家担心的紧跟身后。见人头也不回的急忙离开了,这对街的一行人不免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 。: 第二百二十三回 此刻朱雀街繁华之处,一阵喧哗热闹。 “四哥!我错了!!!四哥你打我吧!!” “你给我闭嘴!!让你好好看着人!怎就没有把你自己给弄丢了!!!她若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看我不宰了你!” 北辰野第一次见四哥如此勃然大怒,嘴里咬着的半只猪蹄,这不敢咽下去也不敢吐出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四哥。又看了眼本是有些冷清的街道,此刻人群渐渐拥挤。心中不免自责,都怪自己一时贪玩,这才将倾城给弄丢了! 可方才明明还要在眼前的!如今他们该从哪里去找?! 北辰焱珏敛眉环视四周,让人即刻去找人来帮忙。同时这心下也不免有些担忧害怕,焦躁不安。池倾城不可能自己离开!不可能会一声不吭就消失的!到底去了何处?!大病初愈!怎么敢胡乱跑!!! 此刻北辰焱珏更希望那人是自己回府了 “阿娘!!!” 倾城循着声音追去,方才本是站着,却是听到了耳畔传来娘亲的声音。倾城在人群中胡乱窜来窜去。人们见是九王府的小郡主,赶忙让开。同时也不免纷纷好奇,这小郡主是在追赶着什么?!往前看去,除了来往人群还是来往人群,什么也没有。 这没头没脑的冲出来,却是不小心撞到了人。倾城赶忙同人抱歉,可那青年怒了,一声怒斥。哪个不长眼的!待抬头看到是九王府的小郡主,青年赶忙赔笑,一句草民该死。 倾城本想着会被凶一顿,见人忽然这般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摇头道歉,随即又赶忙去追焱哥哥。见那孩子跑来,身后青年这才同身旁的另一个人开始冷嘲热讽,“野丫头。” “休得胡言!不过撞了一下,你至于如此?一副要了你的命的模样?!” “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可是南疆妖女的血肉,这撞着难保会有什么不好。还不赶快让开,别沾染了晦气。” “也是,这九王妃当日在暮霭山可是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听说直接自己燃烧,火焰还是蓝色的,你说邪不邪门?” “不行,我得去郎中那看看,这万一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可别乱跑,今日南疆国使者来了,接着来的日子可真是叫人过得提心吊胆。” 这正说着,却见本是明明跑了出去的孩子忽地折了回来,一张小脸拧成一团看着面前两人。这两名青年男子盯着人,不知这孩子是个什么意思。顷刻又恢复嬉皮笑脸模样,对倾城客客气气道。 “不知小郡主有何可有什么要说的?” 倾城盯着两人,声音有些怯弱,“你们方才说什么?阿娘怎么了?” 两人相视一眼,那方才开口的男子不免有些讶然,纳闷的看着面前的孩子。“小郡主不知道吗?没可能?那日听说你也在暮霭山呢?” 倾城鼓着腮帮子盯着两人,“你们都知道什么?能告诉倾城吗?倾城的娘亲怎么了?” “还能怎么,死了呗” “喂!”旁边青年见这另一人毫不遮掩的便是说出,面色当即难看,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这种话对这么大的一个孩子来说,这么直白说出不免让人于心不忍。 倾城咬着唇,瞪着面前的青年,“不准说我娘亲!!!” 青年不以为意看着面前孩子,挑眉。“这还需要说吗?这可是全城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你娘亲,池桑榆,南疆圣女,死无全尸。自作孽不可活!” 倾城怒了,恶狠狠瞪着人,“不准说我娘亲!!!不准!!再说我叫爹爹将你抓起来!” “小郡主,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娘亲做的那些事,大伙都知道了。可惜了咱们九王爷,这般如玉的一个人,怎就摊上这么一个南疆异徒,险些丢了自己的命。” “我说你少说一句吧。她还只是个孩子,你倒是留点口德。” “呸,她娘亲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吗?难不成皇伯伯也要来灭你我的口不成?” 倾城眼眶赤红的瞪着人,见面前的男子一脸得瑟的看着她,倾城怒了,抓起一旁一处摊贩的胭脂水粉便是一骨碌全部砸了上去。青年赶忙抬头遮挡,口中忙道:“我说小郡主,你可别不讲理!你娘亲做的坏事人尽皆知!还不能让人说吗?难不成还要歌颂她不成?” 却听那孩子眼眶赤红瞪着人,声音已经带着些许哭腔,瞪着人:“娘亲没有死!娘亲在南疆!娘亲只是回南疆了,娘亲没有死。不准说娘亲!不准咒我的娘亲!!” 旁边的人亦是你一言我一语劝道:“我说你快闭嘴吧。别再胡言乱语了。这怎么同小郡主过不去?” 青年又是一声冷嘲热讽,当即呸了一声,不开心嚷嚷。“我就是看不惯这朱邪妖孽,糟蹋了咱们九王的尊贵血统。你说四王爷被灭门了,听说年幼的孩子死的死,毁的毁了。而她呢?她娘也是主谋之一!凭什么她没事?就因为她是咱们九王的孩子?!” “更何况她娘亲本就死了!!死了!!她娘死得一点都不冤枉!一个外族种,祸害咱们北疆人!若非你是咱们九王孩子。还能安然无恙在咱们街上乱闯?!!早把你碎尸万段了!” 青年说得俨然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倾城望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们,开始有些害怕了。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没有以前和善了,都带了丝丝厌恶,避之不及。 倾城微微一愣,回神后,抬头恶狠狠的盯着依旧在冷嘲热讽的青年。“不准说我娘亲!!” “嘴长在人身上,你还能不让人说话不成?” 这青年愈说愈激动,同一个孩子俨然没什么区别。看得百姓们直抹额头冷汗,上前将人一把拉住,只道叫人冷静。这孩子如今怎么说也是咱们九王爷的种,就算九王妃再怎么大逆不道,可孩子是无辜的。咱们也不该将对南疆朱邪国的恶意怒火,迁怒到这孩子身上。这叫有心人传到皇宫或者九王府,白搭了一条命。 亦是妇女此时赶忙上前,拉过欲哭的倾城,柔声细语哐哄。倾城看着面前的女子,委屈吧啦的睁着双小眼睛,紧紧拽拉着人的衣服,没说话。 这时又听那青年忽地来了一句,“她娘死都死得这么诡异,难保她身上也有什么诡异之处!” 一些貌美少妇闻言,面色有些顾虑的看着面前这人畜无害的孩子。 “是啊,听说了,九王爷这第一刀就是被她娘捅的!这手烧伤,也是她娘尸体弄的!她又能好到哪里去?指不定这一年装可怜,下一秒就捅咱们一刀!” 这话一出,又是惊得一干离倾城颇近的百姓不自觉后退了几步。就连上前拉过倾城哐哄的妇女,也是默默收回手,有些后怕的退回到人群中。 “说什么痴情?谁不知道南疆人最为奸诈,她娘亲指不定是给咱们来了一场苦肉计?!想博取咱们北疆人的同情!真当咱们北疆人猴耍不成!” “不准说娘亲!!” “凭什么不能说!!就是因为你娘亲同九王勾结,在城中各家各户埋了炸药!害得我丢了这只手!!!你娘要不是死了,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你胡说!我阿娘不是这样的!” “老天有眼!让她死无全尸!!!” “不准说娘亲!!!” 倾城一声怒喝,抓过一旁摊贩上的瓶子想了没想,便是狠狠朝那青年砸了过去。可扔出去后,倾城便是后悔了。再看去,那本是可以躲开的青年,却是佯装没能躲开,就这么砸到了脑袋,血登时哗啦从额头流下。 百姓们哗然,有些惊悚防备的看着面前孩子,只见孩子亦是有些愣愣的看着对面青年,似乎没能想到自己竟然会砸伤人,倾城害怕了。 一双垂着的小手紧握成拳,看着冷嘲热讽看来的青年,咬唇,害怕不安,内疚委屈。 “谁让你说我娘亲的。” “哎哟喂!!!痛死我了!!大伙看看吧!生性本坏啊!小小年纪便是能下如此狠手!!!留不得啊!!!” 这前一秒还在心疼这孩子的百姓们,在这青年的一阵激情昂扬的愤慨言论中,开始变得有些异样,看着倾城的眼神都不免纷纷变了几分。 “依我说,这女娃子往后长大也同她娘亲一个样,只会祸害咱们北疆。” “九王何不把人送走?!留这做何?今日这朱邪人不是来了吗?一同带走得了!” “只怕是舍不得,毕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经过青年的煽动,一些围观的孩子亦是义愤填膺起来,怨气愤然,躁动不安。其中一个孩子一个鸡蛋砸在倾城头上。倾城没能躲开,一声痛呼,赶忙抬手擦去额头模糊了眼睛的蛋液。 孩子能看着这倾城,忽地又嚷嚷起来。说南疆使者如今不是在朱雀街那边吗?!把她扔去那里! 说着便是要强行带着倾城,嚷嚷着要去南疆使者那里。倾城看着那步步逼近的一些同龄孩子,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倾城害怕了,也顾不上擦去额头的鸡蛋液。提着小裙子,赶忙跑到刚才的那位妇女那里,抬头看着妇女。“嬢嬢,帮帮倾城。” 那妇女于心不忍,抬手想护住人,可想到方才倾城砸伤青年时的模样,妇女有些后怕赶忙收回手,躲开了倾城。倾城看着人,眼里开始有些不明白,有些难过,微微咬唇未语。 一时之间,倾城躲在那里,哪里的人群就故意散开,只当未看见。孩子们笑容愤怒,一身凛然正气的朝倾城步步逼近,随即三两下将倾城抓小鸡似的,抓了抬起来。可在抓起来,又恶作剧似的狠狠扔在了地上,倾城痛得当时哭了。 “放手!!!” 倾城一脚将人踹开,跌撞着爬起来便是要去找阿爹,找焱哥哥。倾城害怕的在人群中逃窜,孩子们笑着在后面追,百姓们默默退回一旁。 “别追我!!求求你们!倾城什么也没做!” 孩子们哪听,只觉有意思,更多的是一种英雄之感觉油然而生。倾城跑跌倒,身后追来的孩子们相视一眼,开始将人抬得高高,倾城害怕的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小手。 只听孩子们口中道,“一,二,三!飞喽!!” 倾城被举得高高,又被狠狠砸落在地!倾城还没来得及爬起,又是被孩子们抓住四肢,高高抬起。眼看又是一阵扔下,倾城害怕了,赶忙求饶。孩子们哪里搭理她,继续玩闹着自己的。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声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给我住手!!” 倾城心下欢喜,赶忙转头看去。孩子们亦是纷纷转头看去。待见人是侍郎府小公子,不免蹙眉:“司徒瑾瑜?!遇上个爱多管闲事的了!怎么办?!” 瑾瑜恶狠狠的瞪着人,手插在腰上,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孩子们,虎头虎脑威胁怒喝。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你瑾瑜爷爷面前皮欺负这么可爱的女娃娃!天理难容!猪狗不如!放人!!!” 孩子们相视一眼,只觉无趣,赶忙将此刻已经吓白了面色的倾城扔在地上,站在一旁怨恨的瞪着司徒瑾瑜。 “司徒瑾瑜,你个怂货!她又不是咱们北疆人!她娘害死了不少人!你竟然还帮他,不要脸。你娘腿没了,不也是拜她娘所赐嘛。” 瑾瑜虎着小脸恶狠狠瞪来,“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们又没说错,谁不知道侍郎夫人如今是残废一个。” 旁边的百姓没有说话,这事嘛,有亲眼所见者他们知道。听说侍郎夫人带侍郎小公子去宠物铺选兽宠,结果那家店也被九王妃的人下蛊殃及,而侍郎夫人好好的脸毁容了,慎人的慌。如今也不知是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这御医可否能找到解救方法。 “再说一句,我宰了你们!!!” 孩子们赶忙闭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司徒瑾瑜小跑到倾城跟前。瑾瑜担心的盯着人,同人伸出手瞪着双可爱的小眼睛看着人。 “你没事吧?” 。: 第二百二十四回 倾城看着人感动的摇了摇头,指着自己已经被踢得淤青的小手,委屈的哭了。 “痛,倾城痛痛。” 瑾瑜见人哭了,不免微微讶然,“哎呀,你别哭啦,来,我拉你起来。” 倾城赶忙抬着小手,胡乱擦去眼泪,朝人笑着伸出了小手。一旁的小阙玥沉眸看着瑾瑜,没有说话。其他孩子亦是愤愤不平的看着司徒瑾瑜,一脸嫌弃,发誓以后再也不同司徒瑾瑜这个叛徒玩了!要不是他的身份,还有两个疼爱他的表哥,他们就打死他!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司徒瑾瑜会拉着倾城时,叫人没想到的是,司徒瑾瑜才刚刚将人拉起来,忽地看着人嘻嘻一笑。又是一把将人给推到在地。倾城愣住,不解抬头望着面前的少年。 瑾瑜一脸嫌弃厌恶的拍了拍小手,居高临下看着倾城,咯咯一笑。 “你真以为我会拉你?你真的好天真啦?!本来以前挺喜欢你的,可你太坏了!又不是我们国家的人!我们一点都不欢迎你呢!真的真的好讨厌你!!!” “啊嘞,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你哒!好想打死你。可是娘亲说不能做坏事,真是好气愤呢。” 倾城微微愣住,看着面前少年,转头看向站着看来的阙玥。小阙玥看着倾城,沉眸,“倾城,你娘这次害了好多人,她死了一了百了,可她害的人会一直痛苦下去” 也不再像往日一样叫人叫桑姨了,看来是顾忌了。 倾城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阙玥,依然还是不肯相信,口中忙不迭道:“不可能,阿娘心肠最好,阿娘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阿娘不会害人的。” 瑾瑜却是看着笑了,亦是一脸认真的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可爱模样。 “呀,你阿娘最善良啦。我们都知道呢,可是好像都是假的呢。你呢?会不会这张可爱无害的表情下,也是坏得很的啦。” 倾城咬牙看着人,泪眼汪汪没有说话。只见瑾瑜一脸担心的看着人,“你不是要回家吗?我们送你去啦。” 说着忽地上前俯身一把抓住倾城的脚踝,倾城被惊吓住了,要踢开人。可瑾瑜却是咯咯一笑,在孩子们的起哄声中将人一把抓起,拖着倾城朝朱雀街路口而去。倾城犹如一个包袋一样被瑾瑜拖着步步往前而去,冰冷的地板摩擦得倾城手红了,倾城害怕得朝跟在一旁的小阙玥求救。 “阿玥,帮帮我。” 小阙玥敛眉看着人,“倾城,对不起,我做不到。” 倾城泪水登时从眼眶滑落而出,可怜兮兮的看着阙玥,阙玥低下了头。倾城痛得朝瑾瑜求饶,瑾瑜却是咯咯一笑,只道:“不痛啦,我娘亲那日被虫虫咬时,都没吭声呢。你看你都没有出血,就叫痛,害不害臊。” 倾城害怕了,茫然无助的看着四周沉眸看来的百姓。“帮帮我,呜呜呜,倾城是无辜的,倾城什么也没有做。” 围观的百姓此刻已经不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默默看着这一幕。亦或是转身继续同其他人有说有笑,佯装并未看到。 倾城只觉有些窒息,心好痛,也好害怕。谁来救救她?!爹爹!!焱哥哥!!!阿娘!!!谁来救救倾城!!倾城好害怕!!倾城好痛!!!倾城好害怕!倾城会不会死?!! “瑾瑜好样的!!” 孩子们勾肩搭背,追随在司徒瑾瑜身后,亦是时不时低头看着地上的倾城,被人强行拖着一只腿,步步前行。 “你们看她现在这样子,像不像一只丧家犬?!” “像极了野狗!刚出生那种,死了娘亲,被人拖出窝那种!哎哟喂,好可怜啦!” 孩子们幸灾乐祸笑了。 “放下倾城!!别拖倾城!倾城痛!!!” 瑾瑜佯装未闻,孩子们围着倾城手舞足蹈,咯咯直笑,口中哼唱道:“小野狗,没了娘,乱闯窝,乱咬人,打死她!” 此时街道另一处,听到动静的北辰焱珏疯了似的朝街道这边赶来,远远便看见了那被人拖着走的倾城,北辰焱珏目眦欲裂,疯了似的朝倾城赶去。此刻的北辰焱珏恨不得自己立刻飞到那人身旁,杀了那些人! “住手!!!都给我住手!!!” 说唱着一孩子抓过一旁以一位阿婶手中的菜篮子,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分发给孩子们。孩子们抓着鸡蛋便是要朝倾城狠狠砸来!! 北辰焱珏目眦欲裂,眸底杀意浮现,抓过一旁的竹箸,便是一一朝那些孩子扔去,却是一一扔偏了?! 倾城害怕的紧紧捂住脸蛋,哭喊哀求:“别打我别打我” 就在孩子们手中的鸡蛋尽数砸下时,与此同时孩子们只觉眼前忽地闪过一道掠影,随即伴随着叮铃铃铛声响起 啪啦鸡蛋尽数砸在了面前突然出现的人身上,只见那人头发脊背上全是蛋液,一双手却还是紧紧的将地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为人遮挡住了一切肮脏。 看着面前突然冒出的奇装异服少年,孩子们砸鸡蛋的手纷纷顿住了,就这么悬浮在了空中,皆是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人。旁边的百姓亦是惊讶住了,皆是愣怔的看着这突然杀出的少年。 叮铃叮铃,寂静的街道上,一切如同静止了一般,空气中只能听到阵阵悠扬清冷的风吹铃铛声,悦耳动听,犹如来自遥远的天边。 倾城微微愣住,缓缓抬头看来。透过恐怖的鬼面具,正对上少年看到了那双蕴满暖暖笑意的眸子。少年的一缕青丝落在倾城面颊上,微微的些许痒痒,发梢尾部的小巧精致的铃铛,贴在面上冰凉冰凉的。 少年抬手替人小心翼翼擦去人额头上的鸡蛋,眼眶微润,笑了。口吻中再无那冷冷淡淡,而是多了难掩饰的欢喜惊讶,如释重负的感觉:“倾城,我来找你了。” 少年看着怀里的孩子,如释重负的将人一把深深揽入怀里,俨然一副失而复得的模样。 “多年未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呢。” 倾城愣怔,一旁的孩子们愣怔住。一旁的瑾瑜亦是愣愣看着这突如其来发生的状况,整个人爬不起来。 原是方才那一抹掠影朝他们而来时,不等瑾瑜回神,他已经被人一脚踹飞在地,当即磕破了头,鲜血直流了!阙玥吓坏了,赶忙冲上去扶起瑾瑜,掏出手绢给人止血。 百姓们愣怔住,看着那紧紧抱着小郡主的少年,什么情况?!而此刻赶来的九王,望着街中心抱着自己孩子的少年,微微蹙眉,随后似乎有些恍然的模样。只听九王微微叹道,“竟然是那孩子。” “把你的脏手从她身上拿开!!” 这时赶来的北辰焱珏撞见这一幕,怒得飞杀而来。那少年只顾着同倾城叙旧,来不及躲开,便是已经被北辰焱珏给一掌打飞摔落在地! 北辰焱珏赶忙将倾城一把抱起,敛眉看着人身上的伤痕,眸底杀意翻滚。抬眸恶狠狠瞪着旁边的几位孩子以及旁边的司徒瑾瑜,抬手便是要给倾城报仇! “阿焱,不可胡来!” 这时赶来的太子冷眸出声制止。北辰焱珏刚抬出的脚顿了顿,抬头冷冷看着太子,没动手,却是扫了眼身后赶来的北车野。北辰野远远便看见太子哥哥来了,沉了沉眸,忽地一把捞起一旁摊贩上的热馄饨锅。见这皇子突然如此举动,那摊贩老板急了:“欸?!六皇子快放下!这锅烫着呢!” 北辰野哪会搭理这馄饨摊老板,抓起锅便迫不及待,满心欢喜直朝太子的方向而来,欢快呼喊。 “太子哥哥!!你来了!!看看看!!我刚买的人间美味!!!” 太子看着北辰野,只见人端着一口馄饨锅,拔腿朝自己的方向飞奔而来。太子扫了眼一旁的那几个孩子,冷眸未语。 只见那正在跑来的北辰野,这才跑到北辰焱珏身侧那几个孩子身旁,脚下忽地一崴,随着一声惊呼,手中端着的锅里竟然就这么被扔出去了,不偏不倚,直直朝旁边的几个孩子而来。孩子们面色顷刻难看,想要躲闪开却是来不及,锅里的汤水连着馄饨,一股脑全部泼在了孩子们身上。伴随着一声声痛苦哀嚎,孩子们顷刻在地上翻滚打闹起来。 北辰野一脸惊恐的捧着自己的脸,将锅扔在一旁,赶忙冲上前关切的抓着这些孩子的手,使劲掐了掐,泪眼汪汪一脸无辜。 “你们没事吧?本皇子不是故意的!都怪本皇子笨手笨脚的!你们可别怪本皇子啊!!!” 说着又是抓着这些孩子的手,使劲掐,使劲掐,愣是将这些孩子手上刚烫出的水泡给掐破了!孩子们一时痛得呜哩哇啦大哭。北辰野见人哭了,自己又迷茫委屈了,赶忙收回手。听到哭喊声,这些孩子的贴身小斯们赶来了,望着自家那几个在地上打滚的孩子,却愣是不敢瞎嚷嚷。而是赶忙同太子一行人行礼认错,只道小公子们小姐们年幼无知,还请太子殿下原谅。 太子面色颇冷,只道让人将人都抬回去医治,至于这其中缘由,你们家大人自己慢慢去同九王府解释吧。 小斯们哪敢多说,抱的抱,抬的抬,赶忙带着自家小主子们离开了。 见人都走远了,北辰野这才一脸无辜的看着太子哥哥,摆了摆手,“我不是故意的。” 太子点了点头,“我们知道,下次小心些。” 北辰野这时又赶忙上前一把抓起司徒瑾瑜,这才碰到司徒瑾瑜的双腿,司徒瑾瑜便是痛苦的鬼哭狼嚎。阙玥吓坏了,赶忙制止住北辰野,泪眼汪汪道,只道瑾瑜吓坏了!瑾瑜差点被那个人杀了!瑾瑜的腿断了! 闻言别说北辰野,就连太子一行人亦是有些惊悚的朝此刻站在地上的南疆少年看去,眼里的神情有害怕,有顾虑,有忌惮。 旁人不知道,可太子们岂非没看见,方才他们赶来时,远远便看到了被人拖着的倾城。不得不说,当时那画面确实吓住了一行人,只见四皇子从另一边跑来,竟然对那几个孩子起了杀心!若非太子及时出手,只怕四皇子就要节外生枝惹麻烦了!毕竟那些孩子可都是朝中大臣之子!直接杀了的话,是要给陛下添麻烦的! 这正惊悚着,却见这南疆小殿下已经没了人影?!!直直朝那小郡主而去?!然后,那侍郎小公子就这么倒下了?!这南疆小殿下可谓是狠毒!! “来人啊,将侍郎小公子送回侍郎府去。”属下赶忙上前小心翼翼抬起侍郎小公子,离去。 左相看着一脸害怕的阙玥,口吻实在算不上好,“你给我回家好好待着!” 阙玥不敢多言,一句玥儿知错,便赶忙从随从离开了。 太子随即看向了一旁的北辰焱珏,只见北辰焱珏将倾城死死抱住,目光冷漠看着对面的少年。北辰野凑到四哥身旁,亦是冷冷看着那少年,一番打量,挑眉未语。不过只见人面具下的眼睛似乎一直望着四哥怀里的倾城,再想到这南疆人方才护住倾城的模样,显然同倾城认识。 “那个谁?!方才多谢你救了我们倾城?你就是南疆此行的小殿下吧?” 对面少年敛眉看来,看着死死搂住北辰焱珏脖颈的倾城,欲上前一步,同倾城说说话。可北辰野似乎知道这人的用意,挑眉迅速上前,同人嘻嘻一笑,盯着人一番打量。 “南疆小殿下?你和我们倾城似乎认识呢?” 少年沉眸未语。 北辰野随即看向倾城,高呼一声,唯恐别人听不到一般:“倾城,你认识他吗?” 倾城看着望来的少年,摇了摇头,紧紧依偎在北辰焱珏怀里,睁着一双小眼睛愣愣看着人,似乎要看出什么一样,警惕的盯着人。 少年见人这般模样,似乎真的在认真看着自己,少年面上一派平静,可袖袍下那双小手却是微微握紧些许紧张。又唯恐人认不出自己一般。忽地想到自己还带戴面具,抬手想要摘下面具 “阿尘,不可胡来。” 马背上风霁王平淡温和一声,言语间透着几分警告提醒。少年抚上面具的手顿了顿,终是微微合眸,放下手。 这时只听倾城一句,“不认识。”少年面上划过一抹落寞,只见人看着倾城的面色平和,亦是一句并“不认识。”随后朝倾城笑了笑,笑容些许苦涩无奈,退回风霁王身侧,翻身上了马。 。: 第二百二十五回 北辰野瞅着那翻身上马的苗疆少年,赶忙凑近北辰焱珏旁边,遮嘴悄声耳语,“四哥莫慌,不认识。” 北辰焱珏凝眉未语。 这时马背上只见少年望来,终是开口了:“倾城记住了,我叫朱邪倾尘。” 闻言,倾城从北辰焱珏怀里微微探出了脑袋,有些懵懂讶然看着少年,声音弱弱,“你也叫倾城?” 少年点头笑了:“是啊,倾城的倾,倾城的尘,倾尘。” 马背上少年微微歪头望来,朝着北辰焱珏怀里的孩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倾城认不认识他了。风吹过少年的面颊,少年笑容温柔,哪怕是戴着了副面具,也掩饰不了一身柔情温柔,不免也叫人忍不住为之一怔。 “你也叫倾城呢” 倾城看了看少年,口吻有些闷闷不乐,随即将头埋在北辰焱珏怀里,紧紧搂着焱哥哥,口中嘀咕。“焱哥哥,我不喜欢他的名字,会总以为是在叫我的名字。倾城的焱哥哥为什么不同倾城叫一样的名字。” 北辰焱珏敛眉未语。 再看马背上的少年,方才的笑容微微僵硬,眸色微微一愣,整个人身体微微一僵,面具下的神情叫人看不出,却隐隐能看见少年眼眸里的愣怔苦涩。随后只见少年若无其事,无可奈何的笑了,风中飘荡着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宠苦涩落寞 “你若不喜欢,我改了便是。” 倾城趴在北辰焱珏怀里,没说话,似乎没有再打算搭理人。一旁的风霁王敛眉看着身旁的少年,没有说什么。这其余人大臣则是满腹狐疑的盯着这南疆少年,心中直道奇哉怪哉?!这少年明显是认识这九王小郡主的!都愿意为人改名字,这究竟什么关系?! 尤其是旁边百姓,此刻已经议论纷纷起来,这南疆少年是个什么来头?!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伤他北疆的人?!果然南疆人都是一伙的!这小郡主人还没有送回南疆,便是同南疆人勾搭至此!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再留在这我朱邪,日后定然要祸害我北疆的! 太子殿下环视四周百姓。只见围拢街头的百姓此刻已经都是义愤填膺的看着身旁的南疆少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恶意不减分毫。这般嫉恶如仇的模样,只怕今日若无他们在场,这一干百姓是要冲上来将身旁少年撕了。 佟大人凑近左相大人,嘀咕:“往日倒是不曾发觉,咱们雀城百姓这么有胆量的。”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小郡主被人从街头拖到街心,也愣是没人上前阻止?! “时辰已经不早了,还请风霁王同我等回宫。这街上吵闹,叫风霁王见笑了。” 风霁王点了点头,策马转身之际,侧头瞥了眼不远处九王的方向,朝九王微微点了点头。九王敛眉看来,未语。风霁王笑了笑,随即策马转身而去。而那马背上的少年,亦是看着倾城,欲言又止,终是缰绳一勒,头也未回的离开。 北辰野瞅着那离开的少年,神经大条的拍了拍自家四哥的肩膀,“四哥莫慌,这南疆小子胆敢打倾城的主意,我替你宰了他!” 北车焱珏微微蹙眉,冷冷看着对马背上的南疆少年,眼里隐隐有了一丝警惕。 这时只见九王殿下来了,看着那一身伤痕的倾城,九王一张面色可谓是难看。四周百姓见九王来了,莫名有些惭愧,皆是微微低头不敢看九王。 倾城见爹爹来了,赶忙扑进爹爹怀抱。九王心疼的将人抱过,看着人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心疼的给人擦了擦灰土土的小脸。“痛吗?” 倾城虎着小脸看着爹爹,咯咯一笑:“倾城不痛。”随即注意到了爹爹面上的一条浅小的伤痕,倾城吓住了,小手捧着爹爹的脸颊,一脸心疼担心。“爹爹的脸怎么了?” 九王摸了摸孩子的头,“爹爹无事,不小心擦到了。” 倾城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捧着爹爹的脸,“爹爹别怕,倾城给你吹吹,吹吹痛痛就飞啦。” 九王宠溺捏了捏这孩子的脸,眼眸里却是看不尽的心疼不忍。 “爹爹,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倾城看着爹爹,一脸期待认真。九王看着这孩子,眸色沉了沉。一如既往笑道,快了。倾城定定看着爹爹,一脸认真笃定。倾城知道,娘亲是好人,娘亲才不会杀人!他们都是胡说的!爹爹,我们过几天就去南疆找娘亲好不好,不理他们,他们坏透了。” “好。”九王看着怀里的孩子,他本欲担心这孩子会听信百姓之话,哭闹着要找小榆。好在这孩子生性单纯呆愣,只相信他的话,相信小榆还活着,只是去了南疆。 倾城看着爹爹甜甜一笑,“爹爹啊不准骗人。” “不骗。” 倾城甜甜一笑,一副倾城就知道他们都是胡说的。随即将头埋在了九王怀里,一句倾城想睡觉,爹爹到家了叫倾城一声。九王宠溺摸了摸孩子的头,一声好,心疼的抱着这孩子步步朝家的方向而去。 此次南疆前来,满朝文武提心吊胆的看着那一身奇装异服的南疆人。这尤其是诸位大臣,这从家里来时,思前想后,还是带一把匕首来防身吧?也可护住陛下?可朝堂之上要私自带兵器,他们这还没防身,只怕陛下一怒之下便是将他们当叛贼乱党解决了!!! 大臣们一个个毕恭毕敬坐在宴桌上,手中抓着杯子的手握得紧紧,一双双眼镜不动声色盯着那南疆一行人。唯恐稍有不对劲,砸杯子行动,即刻出手。 南疆人来意明白,将贵国君主之意思传达明白后,此次南疆叛徒勾结北疆,朱邪国确实不知情。且这南疆圣女一族类,早在之前因为草菅人命,忤逆皇命,便是被驱逐朱邪国皇城,不再是皇家之人。又为此次叛乱送来歉礼。 这误会既然解开,本以为南疆国会就此作罢,却又提起了贵国有联姻之意?! 联姻?!什么联姻?! 闻此,百官都纷纷纳闷住了,目光不免纷纷看向那南疆面具少年?!一脸惊悚,别是他?!不是说好了前来学习的吗?!怎么又变成来娶妻的了?!这是看上了我皇室哪位公主?! 却见那少年欲开口,倒是九王率先上前,恭敬朝陛下如实回禀:只道还望陛下见谅,此事原是早年臣同朱邪国长公主有约定,给了九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指腹为亲。 闻言,众人哗然,九王不是素来不喜欢这等事吗?怎么也来了指腹为婚这一招?!且看九王这模样,是要同意的阵势!果不其然,只闻九王一声,“如今算算时间,还望陛下成全。” 北辰君烨敛眉看着殿堂中的九王,扫了眼自己那一脸阴沉冷漠的儿子,挑眉未语。 倒是倾城闻言,不顾北辰焱珏的阻拦,已经不开心的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那南疆少年跟前,二话不说恶狠狠的踢了人一脚,一脸愤怒的指着人,委屈道。 “倾城讨厌他!倾城以后要给焱哥哥当媳妇,倾城不想和他一起!皇伯伯,阿爹,别把倾城给外人!” 北辰皇冷眸一笑,看了眼九王。只道一句此事虽为九王家事,可事关两国,加之小倾城似乎很抵触,搁置再议论。面色平和,只道臣遵命。 可众人心下却是明了,这事不管怎么说,只怕要成。毕竟这小郡主今日在朱雀街一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看来百姓们对小郡主这半个朱邪国人的身份,已经厌恶排斥至极。今日能视而不见,明日便能顺手推舟,助纣为虐。可这也怨不了任何人,怪只怪这小郡主是南疆人,怪只怪池桑榆同四王爷勾结,险些毁了全城人的命! 整个宴会上,倾城都是充满敌意的瞪着对面少年。少年见这孩子瞪着他,没有生气,似乎也并没有记恨方才那一脚,倒是拿起桌上的精致糕点递给了人,倾城却是嫌恶的撇开了头,躲进北辰焱珏怀里,咕囔一句。“倾城讨厌他。” 北辰焱珏满意的摸了摸这丫头的脑袋,递给人一块糕点,倾城赶忙接过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宴会上,倾城本是坐得好好的,面色却是忽地又是一变,惊恐的望着四周。 北辰焱珏见人这副模样,便问人这是怎么了? 倾城摇了摇头,手中的糕点却是没有再吃,眼睛滴溜溜的盯着那正在跳舞的舞坊女子。 北辰焱珏敛眉,“不就是跳个舞?你喜欢?” 见那些女子退下了,倾城一声嗯,随即手中糕点一扔,一声焱哥哥倾城肚子痛,倾城去去就回。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没说话,便是让人去了。北辰野见小倾城跑了,凑上来。询问四哥要去看看吗?倾城这样子一看就是撒谎呢。北辰焱珏敛眉,在皇宫又能出什么事?!可这好巧不巧,还真就出事了!这倾城才出去没多久,便是见一名宫女面色惊恐而来,走到宸妃跟前,悄声耳语。宸妃面色当即一变,顷刻恢复正常。 坐席上,北辰焱珏看着娘亲的离开,再看看池倾城的空位置,莫名有些放心不下,赶忙起身同父皇一声告退,便是离开。此刻御花园这边,宫女们惊恐的看着地上互相打着的两个孩子,你一拳我一拳,可谓是打得凶残。 “小郡主!快住手!别打了!”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爹爹就不会死!!我娘亲也不会死!!都怪你娘!!!都怪你!!!你们都是祸害!!” “那是你爹爹自己坏!倾城的娘亲是无辜的!是你爹爹冤枉倾城的娘亲!” “池倾城!你们在做什么?!” 这时赶来的北辰焱珏看着那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孩子,面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冲上来便是将正在纠缠的两个孩子分开,北辰焱珏一脚将那一脸捆绑可沙布的孩子给踹到一旁,拉起池倾城,替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这又是和谁打了起来?” 倾城指着被踹到一旁的孩子,咬了咬唇,看了看一旁赶来的宫女太监。“倾城不知道,他上来就打倾城。倾城不认识他。”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地上的孩子,冷眸扫向一旁老宫女太监。“他又是谁?” 老宫女只道,“这小子,是太医蜀刚进的小栗子。得了失心疯,是老奴没看好他,让他跑了出来。” 而太监亦是一脸迷惑摇头,他们这也不清楚呢。这小郡主好好的追着一名舞坊的队伍而去,这才追到一半另一条路上却是忽地跑来一人,这二话不说,一声怒喝池倾城我要杀了你!然后两人就打起来了!说的什么也叫人听不清! 这时只见那孩子却是忽地从地上爬起,恶狠狠的瞪着池倾城,看着四皇子的眼神满是委屈,哭了。 “四哥哥,你竟然打我!” 北辰焱珏当即敛眉,盯着面前的孩子,“谁是你的四哥哥!本王没杀了你,便是万幸。你是哪宫的孩子?这么不知礼数?!她也是你能够打的!” 也难怪北辰焱珏怀疑的盯着面前孩子,只因这胤王小世子可是被送去了边疆,终身为奴。而如今这孩子,面部裹着纱布,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声音亦是同宴希的俨然不同,哪有半点宴希的模样。 宴希委屈瘪嘴看着人,看了看北辰焱珏身后的宸妃,只见人一脸担忧的摇了摇头。宴希咬唇,终是没有多说。正欲转身离开,这时身后却是忽地被人横空一脚踹来,宴希当即摔跪在地,宴希有些难以置信的回头望去。 只见已经赶来的北辰野揉了揉鼻子,趾高气扬的看着面前的孩子,一脸唯我独尊的模样。 “在皇宫,还敢欺负倾城!看我不打得你爹娘不识!” 北辰焱珏冷眸未语,倾城看了看地上的宴希,终是咬唇未语。北辰野倒是觉着有意思了,赶忙低头盯着这地上的娃娃,只道了一句这小子同宴希的个子差不多呢。 可他不可能会是宴希,宴希在边疆,他们救不了他 。: 第二百五十六回 宴希愣愣看着地面,抬头愣愣看着池倾城,只见人被簇拥在自己两位哥哥身边的,嘘寒问暖,两位哥哥逗她笑,为她吹痛。宴希的眼眶红了,自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点也不顾及自己掌心的伤口。 “为什么?!哥哥们?为什么?!” 迎来北辰焱珏敛眉一扫,北辰野一句“有病吧?四哥我们走!” 转身之际,却是传来了宴希一声痛苦怒喊:“哥哥们,我是宴希啊!!!我是宴希!!!” 老宫女面色一变,瞪了眼一旁的宫女,“还愣着做什么!上去将他给我扔回去!疯了不是!疯言乱语!” 宫女们即刻照办,一把抓起那孩子拖着便是要离开了。北辰焱珏敛眉看着那孩子,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倾城看着人,不安的绞动着手指,欲言又止。 “四哥哥,六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帮着她!明明她那么坏!她娘害死了我娘!害死了我爹!害死了我们胤王府这么多人!为什么!” 面前少年疯了般痛彻心扉嘶吼着。北辰焱珏警惕的看着人,将倾城默默护到了身后。 “你不可能是宴希。宴希如今没在这里。” “是我!就是我!我就是宴希!北辰宴会希!胤王小世子!四哥哥们同宴希一块长大,真的认不出宴希吗?!” 宴希急了,赶忙抬手要将脸上的纱布要拆开,由于动作有些急切,却愣是解不开。没轻没重的力度却是将尚未痊愈的刀伤弄出了血,纱布顷刻染红,吓坏不少人。 老宫女赶忙冲上前,一把将这宴希的手给打下,知道一句,“休得胡来,惊吓了小主子们。” 宴希见四哥哥们要带着池倾城离开了,顾不上旁的,赶忙上前一把拉住北辰焱珏,直:“四哥哥,我真的是宴希。六哥哥,你们别不管我。我好不容易跑进宫来的,你们不要我,他们带我回去,会瞒着父皇。今日若叫他们抓我回去,会打死我的。” “休得胡言!还不闭嘴,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宫女急得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两名太监赶忙上前抓住宴希,要让人闭嘴。 北辰焱珏们没搭理,都知道宴希如今在边疆路上,又怎么可能是这副模样。更何况,他们的小宴希是那边胆怯温柔的一个孩子,哪会这般凶残?!更不会打人。 “别丢下我” 北辰焱珏同北辰野相视一眼,北辰野敛眉瞪着一旁的老宫女。“都把他放了!今日可是皇宫盛宴,你们闹出动静,叫我父皇得知,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老宫女面色难看,却也是照办了。 随即北辰野亦是看着这小孩,只道:“别再冒充我皇族之人,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不然我们饶不了你。” 随即便是要同四哥离开,宴希急了,赶忙上前去追人,却是太监一脚绊倒,当即摔在地上,随即一行人三两下扛着人走了。 倾城回头看了眼那孩子,赶忙又转回头,紧紧抓着焱哥哥的手,往前面而去。 见人如此模样,宴希却是笑了,只觉大家都变了,他们都被这妖女的孩子迷惑了,没有人帮他,都欺负他死了爹爹娘亲!把他的脸划伤了!把他的身份掩藏了!大家都不爱他了!哥哥们都不疼他了!他没有家了! 宴希觉着痛苦好无助,看着哥哥们绝望了。 想到如今又要回那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宴希害怕了,却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池倾城。 太监们将人拉起,老宫女推搡着人往前而去。口中恶狠狠道:“再胡言乱语,饿上你几天,你便知厉害了。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主子不成?” 宴希眼底此刻已经是一片灰暗,手慢慢摸向了腰部,年幼的少年,眼底猛然划过一抹狠毒。就在这老宫女还在指着人喋喋不休辱骂时,宴希忽地回神,一刀狠狠扎进了老宫女的腹部,老宫女当场睁大双眼,倒在地上。 宫女太监们吓得不浅,这时只见宴希抓着短匕首便是朝北辰焱珏他们跑去。 “池倾城!我恨你!!” 北辰焱珏们闻声看来,只见那孩子一脸狰狞可怕抓着匕首而来。北辰焱珏敛眉未语,北辰野实在是烦躁,上去一脚将那孩子给踢飞在地。看了眼太监们,让人赶忙将人给抓起来。 太监们领命,赶忙上前要将人制服。可孩子一把挣脱开所有人,手中抓着刀胡乱挥舞,害怕得嚎啕大哭,口中不停威胁,谁敢过来就杀了谁!!! 宫女太监们这多少有些顾虑,只得僵持在一旁。 宸妃赶来时,正好看见宴希抓着匕首威胁着所有人,宸妃一张倾城面容顷刻难看几分。 身后的贴身宫女亦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情况,方才暖岫来禀报,说是宴希小世子来皇宫了,可这人不知去了何处,那老宫女说是没有找到人。宸妃心中只道不妙,便是不敢再拖延,即刻出来去找那孩子。 如今见那孩子竟然这般模样,只怕已经同阿焱他们道明身份!再这么下去,叫人看到如何是好!胤王府本该满门抄斩,发配边疆,却是留了他这么一个活口还在皇城,叫人知道。陛下岂不是又得头疼,朝堂之上只怕又是一番弹劾冒死相谏! 宸妃看得担心,让身边宫女去将那孩子劝服,赶快送出宫去。宫女照办,即刻上前要拉过那孩子,可宴希却是先是看到了宸妃娘娘,那张绝望满是可泪痕的小脸上,此刻已经浮现一丝生机。 “宸妃娘娘,我是宴希!你也认不出我吗?我是宴希啊!” 宸妃敛眉,瞪着宫人们一声沉喝:“都还愣着做什么。怎么一堆人还制服不了一个孩子?还不快点把人给带走!” 宸妃娘娘开口,太监们哪还敢犹豫,赶忙要上前将那孩子给抓住。听宸妃竟然如此之说,宴希害怕了,一句痛苦哭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抛弃我!随即便是持剑朝宸妃娘娘而来。北辰焱珏一时着急,赶忙去追宴希。 一脚将那孩子手中的匕首给踢飞了,与此同时也将那孩子狠狠踹到地上。可那孩子却是依然不放弃似的要去抓那把匕首,北辰焱珏敛眉,一脚将那刀给踹飞到一旁,让宫人们即刻将人给抬走。 宴希抬眸看着对面的池倾城,眸底恨意丛生。倾城一双丹凤眸冷冷的看着人,随即却是忽地笑了,目光幽幽看向了宸妃的方向。 宴希双瞳微微瞪大,有些惊悚害怕,难以置信,朝宸妃娘娘的方向看去。只见宸妃娘娘身旁的一名宫女眸光忽地一沉,唇角微微上扬,缓缓抬手朝宸妃娘娘,宴希看了看宸妃娘娘,看了看池倾城,一声怒喝:“池倾城,住手!” 突如其来一声惊恐呼喊,惊得所有人心下一惊! 只见宴希小世子整个人却是疯了一般,挣扎着爬起,顶着一头鲜血朝宸妃的方向挣扎而去。北辰焱珏眉头一敛,想要去拦人,却是愣生生僵硬住一般,待回神,那宴希已经跑到了自己娘亲身边。 宫女们见状,面色惊恐,赶忙拦在了宸妃娘娘身旁,一声急呵:“娘娘小心!” 宸妃敛眉正要躲闪开,怎想身后一名宫女却是忽地一把抓住宸妃娘娘,笑了。“娘娘勿躲,孩子尚小,刺不准。” 宸妃双瞳微微瞪大,回头看着身后宫女欲躲开。可自己却犹如整个人被控制了一般,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母妃!!!!” “宸妃娘娘!!!” 宸妃娘娘眉头亦是微微一蹙,回头望去,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身边的贴身宫女。 那贴身宫女俨然一副此刻才猛然惊醒的样子,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又看了看面前的娘娘,宫女惊恐的看着娘娘。“娘娘!!!奴婢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娘娘饶命!” “把她拿下!”北辰焱珏一声怒喝,宫人们赶忙将人拿下。可那宫女却又似受控制一般,忽地自己抓起地上的匕首,一刀捅进自己的腹部,当即一命呜呼,突如其来的转变看得一行人瞠目结舌。 宴希当然愣住,回头开始指着倾城一声怒喝,“池倾城!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一定是你使用了什么邪术!!!” 倾城害怕的赶忙摇头,唯恐焱哥哥相信宴希的话,忙不迭道:焱哥哥,倾城没有,倾城什么没有做。” 北辰焱珏自然是相信倾城的,北辰野拉着人,赶忙安抚,“你别胡乱害怕,我们都看着的,你什么也没有做。是那宫女做的。” 北辰焱珏此刻赶忙上前搀扶着娘亲,素日冰冷的面孔此刻已经难掩饰担忧,看着娘亲,“娘,你还好吗?” 宸妃笑着点头,手紧紧捂住腹部,血流不止从缝隙间而出。北辰焱珏面色顷刻一片惨败,朝四周一声怒喝。 “叫太医!!!!” 宫女们猛然回神,赶忙照办。 此刻宴希看着受了伤的宸妃娘娘,一双眼睛此刻已经没了焦点,犹如疯了一般,只见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宴希害怕了。他伤了宸妃娘娘?!!宸妃娘娘这么好,他怎么可以能杀了宸妃娘娘?! 旁边的人一脸纳闷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孩子,皆是纷纷敛眉,“那孩子怎么回事?!自言自语什么?!” 宴希看着旁边的人,那双眸子如今已然看不到半点光芒,半点希望。孩子忽地笑了,泪流满面,看着宸妃娘娘。 “宸妃娘娘,宴希对不起你。”随即又是看向一旁的北辰焱珏同北辰野,泪眼汪汪,“四哥哥,六哥哥,宴希会想你们的。宴希不恨你们。” 宸妃面色顷刻难看,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朝宫人们一声怒喝,“快拦住他!” 宫人们尚未明白为何,可听宸妃娘娘这么说,其中定有缘由。也不敢怠慢,赶忙上去拦住人。 可那从地上爬起来的孩子已经猛然朝身后的假山冲去,一头狠狠撞在了假山上,登时额头鲜血直流,倒地不起。 所有人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模样,皆是微微愣住。倾城看着那血泊中的尸体,不免微微讶然抬手捂住了小嘴,一脸惊恐难以置信的模样。 北辰野蹙眉,抬手捂住了倾城的眼睛,看着地上那具尸体,眉头紧锁。 虽然不认识这孩子,可怎么说也是一条命。尤其是不知为何,看着血泊中的那个小小躯体。北辰野害怕了,单纯的不想让人就这么死了了。 御花园发生的事,被宸妃压下来了。宸妃发话,宫人们自然也不敢多嘴,守口如瓶。以至于宴会那边依然进行得如火如荼,丝毫没有听到半点这边的消息。唯有一名公公进来,恭敬同北辰皇低声耳语几句。北辰皇面色冷漠,只道一句朕知道了,再无后话。 倾城看着正在治伤的宸妃娘娘,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焱哥哥此刻也忙着看娘亲,没有时间来照顾她。倾城看了看忙得焦头烂额的宫人们,安分站在一旁。 忽地只闻耳畔又是一声响,倾城微微一愣,赶忙朝院子里看去。倾城整个人愣怔住了,看着那屋檐下的女子,倾城看了看仍然在忙的一行人,悄声退了下去。 皇宫角落处,倾城看着面前女子,欢快的飞扑进人怀里,一声惊喜欢呼,“娘亲!!!真的是你!!倾城这些天一直听到娘亲的声音!就知道一定是娘亲!” “娘的倾辰啊,叫娘亲好想。” 倾城看着面前的女子,小眼红肿,只道:“娘亲,他们都说你死了,都说你害了他们好多好多人。” 桑榆笑着看着面前孩子,眸底却是一片看不尽的冷意。“那倾城相信娘亲吗?” 倾城赶忙点头,她相信娘亲,也相信爹爹。爹爹说娘亲在南疆,娘亲会回来的。而今娘亲真的回来了,爹爹娘亲都不会骗倾城。 “好孩子,别告诉你爹爹,娘亲还活着。” 倾城不明白的抬头看着娘亲,只道娘亲为什么? “因为娘亲想给你爹爹一个惊喜。” 看着娘亲一脸神秘的样子,倾城信以为真,同娘亲保证,定然不会告诉爹爹的,还笑道爹爹定然会非常开心的。桑榆笑了,欣慰的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发,声音温柔却是叫人听不出半分感情。他会开心的。 。: 第二百二十七回 忽然倾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着娘亲有些忐忑不安的询问,“娘亲,你同那位宫女姐姐认识吗?” 桑榆凝眉看着这孩子,一脸疑惑的模样,询问倾城什么宫女姐姐。倾城看娘亲这般模样,赶忙捂着小嘴摇头,直道没有什么,心下暗暗窃喜道:定然是她看错了,才会看见娘亲有那么一瞬间出现在了那宫女姐姐身后。 “娘亲,你能救救宴希吗?”倾城看着娘亲,觉着娘亲是无所不能的,娘亲一定有办法救宴希的。 桑榆看着这一脸期待的孩子,却是笑着点了点头,“孩子,娘亲不能,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倾城看着娘亲,纵然眼里有百般不舍,难过,却还是点了点头,“倾城知道了。” 桑榆见这孩子有些失望,不免笑着捏了捏这孩子的脸,“你也别难过。那孩子正好可以去找他娘亲,也不是件坏事。” 倾城点头,随即趴在娘亲怀里,内疚委屈看着娘亲。“娘亲,宸妃娘娘受伤了,倾城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帮不了焱哥哥。” 闻言,桑榆笑了,“巧了,娘亲这里刚好有一些药,可以治病。可是他们都不下相信娘亲了,你自己拿去试试。” 倾城有些疑惑的接过娘亲给的药瓶,“娘亲,倾城应该怎么把药放进去?” “娘的小倾城啊,直接将药倒进药里就行了。” 此刻前院已经忙成了一片,倾城悄悄跑到了宸宫后院,看着那炉火上的药罐。看了看手中的药瓶,纵然有些胆怯,可倾城还是相信娘亲不会骗她的!倾城望着那守在药房的宫女,正想着把人骗出去时,却见一名宫女此刻已经跑了进来,朝人紧张道,说是前院桂嬷嬷找宫女,命令人即刻去前院看看。 那宫女正在给娘娘熬药,闻言有些放心不下,只道那这药该怎么办?那宫女亦是有些为难,随即道给人看着,让人快些去,晚了便是要被训斥了。宫女自然也不好耽搁,赶忙离开。倾城看着那宫女,只见那宫女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己也往外面而去。见人都走远了,厨房里已经没有了人,倾城这才赶忙爬进屋子里。 倾城站在炉火旁,看着那炉火上的药罐,小心翼翼拿将药揭开。望着沸腾的药,倾城小心翼翼拿出娘亲给的药瓶,打开小心的嗅了一嗅,味道香香的。倾城笑了:“娘亲给的药好香呢。” 倾城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将瓶子里的药倒进宸妃的药里。可这才刚刚倒入一滴,便是听闻外面传来了声音。 “怎么回事?娘娘的药还没有熬好吗?” 宫女有些不耐烦急躁的声音传来,身旁的另一名宫女亦是愤愤不平道,这阿脂总是这样,每次干活便是偷懒!如今也不看看时间,今日这药是宸妃娘娘的救命良药,竟然也敢怠慢?! 倾城吓得赶忙将药瓶收好,跑了躲起来。听着那宫女骂骂咧咧的将药端走了,倾城这才从蔬菜架后面小心挪出来,赶忙跑出了厨房。这才刚跑出厨房,却是撞上了方才出去的那名宫女。那宫女似乎没有料想到小郡主会出现在这里,不禁这些讶然,赶忙行礼。 倾城看着人没有再说话,赶忙一溜烟跑了,留下一脸疑惑的宫女。 这边北辰焱珏见母妃没事了,便是出去看看那待在院子里的池倾城。怎想这走出殿外,只见宫女来来往往却是不见了池倾城。北辰焱珏当即黑了面色,抓过一旁的宫人一声怒斥质问:人去了何处?! 宫女面色惊恐,只道:“奴婢们一时顾着娘娘,忘了小郡主。明明方才还在这的。” 北辰焱珏恨恨一声,将人扔到一旁便是要出去找人。这时倾城却是从外面跑了回来,看着焱哥哥咯咯直笑。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抬手替人摘去头上的那一片菜叶子。 “你去了何处?!本来就这么乱,能不能不要再添乱了!” 倾城看着焱哥哥,有些支支吾吾道:“倾城就只是去外面转悠了一会儿,便是没有再去旁的地方。”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只当这人是饿了,跑去厨房了?可见这人一脸支支吾吾的样子,见这人不好意思说,北辰焱珏便是也没揭穿人。又看向了那紧闭的两扇殿门,面露愁容满是担心,看着忙里忙外的宫人们,内心此刻却是慌张得很,手中微微出了汗。 倾城担心的看着焱哥哥,赶忙安慰,说是宸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倾城正说着,却是看见了一旁已经端药而来宫女,倾城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看着人,有些紧张也有些忐忑。 北辰焱珏见人这副模样,不免蹙眉:“你若是饿了,我叫宫人给你做吃的?” 倾城却是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倾城不饿。”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只见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端着药宫女。 眼看那宫女要推宫门而入,脚下忽地窜来一只雪白猫咪,将那宫女给绊倒在地。其余宫人面色惊恐,一声赶忙接住娘娘的药!纷纷朝药接去!可还是晚了,那药就这么尽数洒在了地上 那方才负责端药的宫女望着那洒了一地的药,面色顷刻难看惊恐,赶忙跪地求饶。“请皇子殿下怒息,奴才这就去重新熬一碗!” 正要起身将药碗拾起,只听一名宫女忽地一声惊呼。那是怎么回事?! “这药是怎么回事?!” “这药有毒!!!” 忽地眼尖的宫女们看到了这泼在地上的药,竟然顷刻白沫翻滚,传来滋滋声音。宸妃娘娘养的猫咪,不过是舔了几口,就这么轰然倒地,一番痛苦挣扎抽搐后便是没了动静,尸体即刻发黑腐蚀,化为了黑色的,如同烈火从五脏六腑烧起来一般,外嫩内焦。 所有人面色顷刻难看,唯属那宫女最为惊恐,似乎俨然没有料想到会出这种事?宫女望着一脸阴沉的四皇子,赶忙跪地求饶,只道这药不是奴婢下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奴婢不可能会给娘娘下药的! 北辰焱珏却是冷冷看着人,“这药是你端来的,还能是旁人不成。” 这宫女着急了,赶忙指着一旁的小郡主,惊恐道:“是小郡主!是小郡主!奴婢刚才看到小郡主去过厨房!” 此刻倾城整个人已经有些呆愣原地,看着那地上已经没了生命迹象的猫儿,倾城赶忙回神看着焱哥哥,赶忙摇头否认。 “倾城没有去过,焱哥哥,倾城没有。”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终是一句:“我信你。”随即让人将那宫女给押下去了。 那宫女直呼冤枉,随后知道已经没有希望了,便是指着喊着是小郡主!是小郡主下的毒!一定是小郡主的下的毒! “小郡主!奴婢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奴婢!宸妃娘娘待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害宸妃娘娘!小郡主!你承认啊!!” 倾城害怕,北辰焱珏敛眉将人护在身后,冷冷看着那几欲疯魔宫女,让人即刻将人带下去杖毙! 那被两个太监拖着离开的宫女,哭天喊地的直喊冤枉!口中不停喊着冤枉,让倾城自己承认!那一声声尖锐的叫人,就仿佛前一刻那得了失心疯的小孩一样,指着倾城的方向,面部扭曲怨恨:“小郡主!!!是你做的!一定是你做的!你为什么不承认!!!小郡主!!” 宫人们不免听得毛骨悚然,只道今日这邪门的事一门接一门!还都同这小郡主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皇后同淑妃来了。 看着被人拖在地上的宫女,实在是这哭喊声吵嚷得心烦。皇后恍若未闻,看着那紧闭的殿门,面色阴沉难看。 淑妃则是一声冷斥,“怎么回事?不知道宸妃娘娘如今在治伤!怎敢在此大声喧哗!” 那宫女见皇后来了,赶忙跌撞着冲到皇上皇后跟前,哭天喊地喊奴婢冤枉。皇后蹙眉,随即叫旁边围观的一名宫人们询问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宫人面色难道,赶忙跪地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一如实禀报。闻言皇后一声怒喝,只道这宫女狼子野心,竟然敢在这种时候给自己的主子下毒!还冤枉九王小郡主?! 随即便是让人将这宫女速速杖毙!再瞎嚷嚷,便是割了舌头!那宫女面如死灰,只能一个劲的求饶,求小郡主说说话,求小郡主告诉皇后娘娘她是清白的。 倾城看着人,面色微微发白,站着也不是,见那宫女哭得甚是凄惨,倾城害怕了。看着一脸怒容的淑妃娘娘,倾城有些犹豫。 倾城拉了拉焱哥哥的手,正欲开口。却是迎来北辰焱珏冷冷一扫,“怕就好好躲在我身后,别说话。” 倾城看着焱哥哥,咬唇看着那磕头求饶的宫女,终是默默躲在了北辰焱珏身后,捂住了耳朵,不敢再听那宫女凄厉的喊叫。 待倾城将手放下,一切已经恢复平静,倾城知道那个宫女已经死了,倾城的眼眶红了,可看着焱哥哥倾城只能选择闭嘴。 她承认了,焱哥哥会不会恨她一辈子 正想着却见北辰皇赶来了,冷漠着眸子扫了眼四周。皇后同淑妃见陛下来了,赶忙给人行礼,北辰皇冷眸点了点头。 这时只闻嘎吱一声,太医出来了看着陛下,面色些许难看。北辰皇冷眸看着太医,一声低沉询问:“人怎么样了”,不怒而威。 太医赶忙跪下,如实回禀,只说娘娘中毒了。闻言北辰皇眉头一敛,就连一旁的北辰焱珏似乎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回答,整个人微微惊愣住。 “中的什么毒药?可查出来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太医的面色更是难看,扑通一声赶忙跪地求饶。只道这解药寻常非凡,臣等如今尚查出! 北辰皇却是一声冷笑,好一句尚未查出!朕只怕是养了一群饭桶不成! 太监们自愧弗如,低头不敢说话!这御医们查不出来的毒药,如今除了那南疆的诡异奇毒,实在让人想不出来还会有其他的!偏偏那南疆洛神医如今已经云游四海,这事情实在叫一行御医们棘手! 淑妃有些担心,皇后却是开口提出了大家伙心中顾虑,“陛下。如今情况紧急。不如让南疆使者来查查看。” 北辰焱珏冷眸。一干御医赶忙抬头一脸斗胆的模样,亦是对此建议表示赞同。 “听闻皇上的宠妃宸妃娘娘被人下毒了,如今尚且不能查出是何毒药,目前据说是南疆的蛊毒之类的!” “又是南疆蛊毒?!这咱们雀城怎么不解之症,都是他南疆的毒药?!” “听被打的宫女说,是南疆的一位使者逼迫她这么做的?!” “是吗?!这南疆人可真够狂妄的,你说人都在我朝宴会上怎么胆敢做出这种事?!吃熊心豹子胆长大的吗?!” “这会不会直接趁着陛下不在?直接大开杀戒?!” “难说,早知早间便是将我那传家匕首带来了。” “我这可都放进去又拿出来,一番深思熟虑后,两袖空空来了。” 这整个皇宫上下不免对这刚刚来的南疆使者开始怀疑,隐隐猜测定然是他南疆下的毒! 宴会上的南疆使者自然听到了风声,目光幽幽在宴会上环视,只见诸位大臣本在交头接耳,见这南疆使者看来,即刻一声冷笑看着人。见人如此大臣们这心里可就不痛快了,绷着脸面色平静冷漠死死盯着对方。似乎但凡这南疆人一有动静,他们就即刻行动。 这陛下忙着去处理宸妃娘娘的事,他们可得好好替陛下盯着这群南疆人。区区南疆人岂敢在他北疆放肆! 且再看看陛下位置旁坐着的陆太师,太子殿下,谢太傅,只见三人面色平静依然,不为所动,无疑给众位大臣心里放了一颗定心丹。再看看陛下旁边的右侧的空位置,正是九王殿下的位置,不过九王殿下去寻小郡主了,不然他们这心里可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 自然有些大臣这心里也是慌得紧张,在无人注意的地方,那后脖颈渗出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脖颈,面上却是平静得跟什么似的,亦是正襟端坐。 “如此小场面,镇定。” 。: 第二百二十八回 怎想这回头一看,却见一旁的佟大人紧张的腿控制不住隐隐发抖,口中也是直道:“如此小场面,镇定。” 身旁大臣这刚平复下来的心,愣是被这佟大人弄得紧张起来,不免有些无可奈何悄声提醒安慰一句。“佟大人,你莫要慌。”你这抖个不停,实在夸张了。 佟大人抓着杯子,绷着张脸瞪来,横眉怒目,压低声音怒斥:“本官什么时候慌了?本官不慌,你莫要冤枉本官才是。” 这位大臣瞅着人,表示不想说话了。倒是佟大人左侧的礼节使大臣瞅着这佟大人那直发抖的腿,抽了抽嘴角:“佟大人多喝些酒压压惊吧。” 佟大人抓起酒杯,颇有咬牙切齿恳求之意:“秦大人,你也莫要说话冤枉本官。” 就在这时只闻忽然啪啦猛然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猛然在大殿响起,来得毫无预兆。惊得一些本就正襟危坐的大臣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刷啦想要站起,却是被旁边大臣黑着脸给硬生生拽拉坐下。 而那整个人时刻保持高度紧张的佟大人,却是刷啦一下猛然从坐席上站起,手中端着酒杯,瞪大一双眼睛朝那南疆国坐席国望去,一声怒斥。 “尔等蛮夷!休得放肆!统统都给我坐好!” 北疆众人:“” 南疆使者:“” 一旁的礼部侍郎嘴角抽了抽,一声啧叹摇头端酒喝下。太子殿下,陆太师一行人平静着眸子望着那一脸紧张的佟大人。 对面南疆国的使者亦是一脸诡异讽刺的看着这端酒瞪来的佟大人,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其中一名南疆使者扫了眼对面横眉怒目瞪来的佟大人,一声不屑嗤笑。将那掉在了碟盘里的金汤匙拾起,递给了风霁王身旁的南疆少年。 “阿尘可得拿稳了,别惊扰了贵国大臣。这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可经不起你轻轻一吓。” 南疆少年面色平静,接过汤匙没说话。 这南疆使者见这少年对自己甚是冷淡,不免委屈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人,一脸委屈:“兄长亲自为你拾汤勺,你都不说一句谢谢的吗?” 朱邪倾尘眸色沉了沉,回头望来,口吻温润如玉:“兄长为臣弟拾汤勺,是臣弟荣幸。” “荣幸啊?真假啊。也不见你笑,白日见到那女娃娃,可是笑得甚是开心呢。” 朱邪倾尘平静着眸子未语,一旁的风霁王面色平和看着人,口吻无奈中却透着不易察觉的警告:“别拿阿尘消遣。” 南疆青年看着青年,朝人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人的头发,一句兄长错了。随即让身后宫女给人重新换一只汤匙,如同使唤自家宫里的一样,肆意妄为。宫女赶忙照办。 场面陷入一片尴尬,众人看着那依然尴尬站着的佟大人,面部微微抽搐。 太子殿下颇为无奈,只道了句:“佟大人,纵然急着敬酒也莫要激动。” 佟大人猛然回神,赶忙同太子殿下行礼。“殿下提醒得是,是臣鲁莽了。只是这一想到两国能够共坐一席,普天同庆,把酒言欢,实在是激动得难以置信,难以言语。” 南疆使者却是偏偏没打算留面子,一声冷笑揭穿,“是吗?我看贵国诸位大臣这是紧张得我怎么听着贵国这位大臣口中呵斥了一句蛮夷?莫不是听错了?” 佟大人面色一僵,一时哑语。一旁的秦擎大人笑了,一脸正经看着那南疆使者,“贵宾有所不知,在我北疆,此蛮夷非彼蛮夷,乃是对贵国的一种别称。毕竟外界传闻,贵国可是名副其实的野兽派啊。我国总不能亦是称呼贵国为尔等野兽?!那毕竟是说给畜牲听的不是?” 众人:“” 礼部侍郎大人这是存心的吧?存心想要挑起战争的吧?!就算存心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啊?!纵然咱们内心一百个敬佩你直言不讳,可太子殿下同陆太师还没发话呢?!说错话,咱们怎么帮你圆谎?! 南疆使者面色冷漠难看:“” 这风霁王还没说话,那南疆使者却是朝太子殿下冷笑道:“贵国臣民团结不说,入城便是亮刀相迎,就连这满朝文武百官,也是好胆量,敬酒都敢直呼我国蔑称。真是的啊,真当我南疆是傻子不成?” 陆太师歉意一笑,“南疆小王爷可别介意才是,我国这位佟大人不会说话,而礼部侍郎亦是粗人一个,嘴笨得很。见人说人话,更不会说话,叫贵国见笑了。” 秦大人赶忙出席:“陆太师对本大人的评价,甚是中肯。” 众位大臣幽幽看着礼部侍郎大人,抽抽嘴角:是挺中肯来着 看向太子殿下,只见人一脸平静,默默看着这殿上你冷嘲我便热讽的两人,明显放纵来着。不过看那南疆小王爷吃瘪的样子,心下却是舒坦不少。 这风霁王自打入城便是客气有礼,反观这小王爷,明里暗里便是对他天虞屡屡挑衅,实在是不怀好意,不能忍!这方才明显是故意将那南疆少年手中的汤匙打掉,这才惊得他们失态!明显要看他们出丑! 就在两国大臣你一句我一句时,本是寂静的场面顷刻热闹了起来。领首的都只是静静看着,也不见谁出声地呵斥一句,明显故意来着。 就在这时,只见陛下身边的刘公公来了。看着这宴会上冷嘲热讽的诸位,面色微不可闻的微微抽了抽,默默在心里抹了一把冷汗。 陛下不在,这都是肆无忌惮了?还是都醉了?! 刘公公面色平静上前,见人来了诸位大臣顷刻安静,南疆国的使者也是自觉安静,等着这位公公的下文。 只见刘公公神态恭敬只道陛下有请风霁王前往御书房。 南疆国的使者当即一声冷笑,“这前一刻才传出贵国贵妃中了我朱邪毒药?后一秒便是要将我朝王爷单独叫去,居心叵测?” 大臣们盯着那南疆使者,这南疆小王爷委实可恨! 这时风霁王却是站起身,笑道:“刘公公带路便是。” “想让我们王爷去也行,需得带上一人,这贵国万一真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刘公公面色微沉,看向坐席上的太子殿下,只见太子微微点头示意。于是这南疆风霁王带着那南疆少年,便是离开了宴会。 御书房 只见那风霁王从给宸妃看过病后,便是摇头叹气,面色隐隐有些凝重,看着北辰皇。北辰皇冷冷看着人,将屋子里的奴才们都遣散。 风霁王此刻看着陛下,微微摇了摇头:“北辰皇,实不相瞒,宸妃娘娘此次所中之毒,有些棘手。” “棘手?!”北辰皇面色冷漠。却见风霁王微微点头,看着陛下。“怎么个棘手法?” 风霁王一声叹气,“此毒乃是我南疆的嗔童蛊。中蛊者,日渐痴傻,不辨是非,不识亲友,且身体日渐萎缩,百日之后,七窍流血而死。” 北辰皇面色冷漠,“解药呢?” 风霁王松了一口气,“解药有,只是一时半会只怕配不出,只能配药要是暂时压制着宸妃娘娘体内的毒素。” 北辰皇冷眸:“有解药的毒,便算不上毒。解药配好,不然此次中毒,便同你南疆脱不了干系。” 风霁王见人面色如此冷漠,讶然之余更多的是失笑,“此事纵然陛下不说,我南疆也定然不遗余力为人配药。毕竟我南疆还想活着离开这北疆境地。” 风霁王的顾虑是对的,这宸妃虽说中了毒,可偏偏他们这才一来便是中了毒,中的还是他南疆的奇毒,这可就让人臆想连篇。纵然不是他们做的,只要这北辰皇想,风霁王也知道定然要将这脏水泼给他们!如今他们身在太岁地盘,行事自然得小心些! 思此,不免又为那宸妃微微感慨。纵然再怎么得宠如今这般状况,生死由君,自己哪能做得了主。虽然都说伴君如伴虎,帝王最为无情。可如今看来,这北疆却不尽然是这般道理。这北辰皇比起他南疆君主,倒是有情不少!至少没把人立刻给扔去喂狗不是! “皇上,我南疆既然慷慨为你北疆献解药,实乃有一不情之请。” 北辰皇看着面前的风霁王,目光瞥了眼那御书房外,知道如今外面站着三人。这风霁王纵然未说是什么请求,北辰皇也知道。 “朕允了。” 风霁王随即笑了,只觉此事甚好。虽然不知这北辰皇为何会突然又想通了这事,可这人怎么看也不像会是被威胁的。方才九王亲自提出联姻之事,也不见人同意,如今这般只怕是这其中有缘由。 御书房外 北辰焱珏同倾城恭恭敬敬站在外面候着,北辰焱珏眉头紧锁,紧紧握着倾城的手微微发颤抖。对面站着的南疆少年,平静着眸子看着那对面的两个孩子,目光不免落在了那两人紧紧握在一块的手上,终是慢慢别开了头。 听闻母妃有救了,北辰焱珏一直停留在喉咙深处的那口气,终于畅然一舒。只是这刚放下的心,却是在听闻父皇叫自己同倾城去一趟御书房,北辰焱珏整个人当即紧张起来,抓着倾城的手不免微微握紧。 从宸宫到御书房,北辰焱珏整个人便是没有放下心。如今站在这御书房外面,看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北辰焱珏的眉头便是一直紧蹙,不曾舒展开来。而倾城似乎也知道自己惹了什么大事,一句话也不敢说,就这么紧紧跟在焱哥哥身后。 见那对面的南疆少年时不时朝自己看来,倾城有些警惕,赶忙躲在焱哥哥身后。北辰焱珏亦是敛眉警惕看来,似乎在警告着对面的少年。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原是那风霁王出来了,刘公公恭敬将人送出来,随即便是请两位小主子进屋去。而那风霁王看了看躲在北辰焱珏身旁的倾城,朝人笑了笑。随即转身将那南疆少年拉过,一句“走吧。” 那南疆少年看了看倾城,同人离开了。 北辰焱珏看着父皇,一句话也不敢说,倾城亦是垂头站在一侧。北辰皇冷冷看着两人,只道了一句“跪下。” 两人哪敢违背,即刻安安分分跪下。 “倾城,朕问你,你去厨房做何?” 那宫女口中的指证,宸宫的人已经告诉了北辰皇。明白人心里都清楚,那宫女不会平白无故指证这么小一个孩子,这其中没什么缘由,谁信? 倾战战兢兢跪着,不敢说话。一旁的北辰焱珏赶忙道:“儿臣饿了,叫倾城去的厨房。” 闻言,北辰君烨不免失笑,看着这个儿子。起身而来,眸光有些冷漠阴沉,“是吗?那你同朕说说,这是什么?!” 说着将一个青色瓶子扔在了两人跟前,面色淡漠得可怕。看着那个药瓶,倾城第一反应是赶忙去摸腰间,结果找不到了那瓶子。倾城的面色顷刻难看苍白,似乎完全不知道明明在自己身上的药瓶,为何会到了皇伯伯手里,害怕的拽拉着北辰焱珏不敢抬头看着皇伯伯。 北辰焱珏眉头紧蹙,面色些许凝重,看着自家父皇,“孩儿不知道那是什么。” “当真不知?” 北辰焱珏眸光沉了沉,“不知。” 话音方落便是被北辰皇当即甩了一耳光,惊得御书房的宫女太监低头不敢说话,顷刻整个御书房噤若寒蝉,倾城更是吓得紧紧躲在了北辰焱珏身后。 北辰皇眸色阴沉看着北辰焱珏,目光幽幽落在了一旁扶着北辰焱珏的倾城,“说,你哪来的这药。” 北辰焱珏抬头盯着父皇,欲开口一声是儿臣拿的,与倾城无关。却见北辰皇抬手又要打来,倾城吓坏了赶忙跑到北辰焱珏跟前看着人,泪眼汪汪。 “皇伯伯,是倾城拿的!同焱哥哥无关!你别打焱哥哥!” 北辰皇敛眉看着面前的孩子,“谁给你的?” 倾城微微咬唇看着焱哥哥,只见焱哥哥敛眉看来。倾城不安的低头绞动着手指,声音怯弱:“倾城,从太医院拿来的。” 北辰皇冷眸睨着地上战战兢兢的孩子。“倾城,太医蜀可没有南疆的毒药。你为何要骗朕?你是在为谁隐瞒着什么?” 。: 第二百二十九回 倾城垂头不敢抬头看北辰皇,没有说话,却是死活不肯承认。又是一句倾城没有骗你,倾城就是从太医蜀拿来的。北辰皇冷漠看着人,一声冷笑没再说什么,抬眸看向此刻已经站在门口的九王。 “阿九,准备婚事吧。这孩子长大了,也无需你护了。” 闻言,倾城整个人愣怔住了,一脸迷茫疑惑的看着皇伯伯。北辰焱珏却似乎知道了什么,“父皇,你不能那么做。” “朕是一国之君,朕要怎么做还得听你的不成?她若安分待在北疆便也罢了,竟然胆敢给我北疆添乱!今日她能险些杀了你娘亲,明日便能杀了你。” 北辰焱珏知道父皇定然不会改变主意了,即刻求助的看向九王,“九伯伯,你不能将倾城嫁到南疆去!” “阿焱,倾城如今不该待在天虞。她若待在这里,只怕后患无穷。” 北辰焱珏梗着脖子,“我会护住她。” “你护不住她的。” 九王爷有些无可奈何看着倾城,只见这孩子此刻的面色已经白了。九王走到倾城跟前,想要拉过倾城,倾城却是一脸警惕的看着爹爹。 “爹爹不会那么做的。爹爹明明知道我喜欢焱哥哥,为什么要将倾城给别人,爹爹说爱倾城都是假的。” 九王有些无可奈何看着这孩子,“倾城,你如今唯有去南疆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倾城不愿!倾城不想同那些野兽一起生活!倾城讨厌!爹爹骗子!倾城恨爹爹!倾城恨爹爹!” 九王拉过人,软声细语相劝哐哄:“你之前不是在那生活的好好的吗?爹爹向你保证,只是去一段时间。” 倾城一把推开九王,鼓着张小脸瞪着人,“倾城不愿意!倾城从来都不喜欢那里!倾城讨厌那里!倾城讨厌那里的所有人!” 说着怒骂着踢了九王一脚便是跑出了御书房,九王面色难看,赶忙去追那孩子。 “倾城!别乱跑!站住!” 倾城却是不肯听爹爹的,气呼呼的往前跑去,这远远便看见了前方走了没多远的风霁王同那南疆少年。倾城心里的恨意愈发明显:都怪他!都是他!他若不出现,爹爹就不会将她从焱哥哥身边送走! 倾城越来越生气,冲上去便是一头将一脚狠狠狠狠推了朱邪倾尘一把。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朱邪倾尘尚未来得及回神,加之又不忍心出手,就这么被人给一把狠狠推了摔倒在地。只闻啪啦一声,面上的面具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只见少年微微讶然,抬头看来众人猛然抽了一口冷气,看着那跌倒在地的南疆少年,心神不免为之一颤抖,顷刻惊悚的微微捂住了嘴巴低下头。 只见人半张脸叫火全部灼伤了,下颚处隐隐还能看见黑色的鳞片,那是蛇鳞吗?!!! 众人不免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还以为这南疆小世子有多美,竟然生得这么可怕的吗?!那脸上的是什么?是鳞片吗?!!哪有那种东西会长在人的脸上的?!还有这好好的一个人的脸,怎么会被火烧成这样?! 倾城亦是被吓得猛然后退数步,讨厌的盯着面前的少年,一脸嫌弃恶心:“丑死了!你丑死了!这么丑怎么可以娶倾城!你个骗子!!骗子!!!” 朱邪倾尘微微惊讶,抬头看来,看着面前的一脸恨意的倾城,朱邪倾尘登时有些说不出话。倾城怒气冲冲的指着人,泪眼汪汪,“倾城讨厌你!你滚!你滚!” 朱邪倾尘眸色微沉,难掩饰忧伤,看着这孩子,却还是笑了笑,“倾城,我” “倾城讨厌你说话!你闭嘴!倾城不想听你说话!!” 风霁王敛眉,将朱邪倾尘小心扶起,看着面前这趾高气扬的孩子,亦是开始有些不悦,对南疆少年劝说道:“她同你所说的倒俨然如同两人。你好好考虑才是,别委屈了自己。” 朱邪倾尘却是看着面前孩子,终归摇了摇头,“我只想要她。” 这话不说尚好,一说却是迎来倾城的怒火,讨厌,憎恶,倾城怒得冲上前便是要踢人。好在被这时赶来的九王给拉住了。 九王无可奈何的看着这小祖宗,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不让这小祖宗再去四处打人。倾城如今讨厌爹爹,更是不想让爹爹抱着,又气又怒对人拳打脚踢要挣脱人的束缚,肉乎乎的小小拳头就这么招呼在了九王面上。 随后而来的北辰皇看着这一幕,当即怒得敛眉。北辰焱珏见九伯被打了,亦是有些害怕倾城会再伤着皇伯伯,赶忙对倾城一声沉喝,叫人不可胡闹。见焱哥哥竟然凶自己,倾城当即哭闹了起来。直呼想娘亲!大家都欺负她!都欺负她! 最终还是在北辰焱珏的安慰下,安分了下来。 倾城回到九王府后,便是开始绝食抗议,不再搭理九王。直道除非爹爹不送她去南疆,否则她绝对不要搭理爹爹!不吃饭!不睡觉!饿死自己! 九王纵然再怎么心疼这孩子,可是却也没答应这孩子。刚开始一番好言相劝,可最后这孩子不肯见人。随后九王却也是不再勉强,任凭这孩子如此。 倾城发现自己爹爹竟然不搭理自己了,倾城又有些不放心了,想出来找爹爹认错。可叫倾城万万没有料想到的是,她的绝食抗议还没有等到爹爹改变主意,便是从下人口中得知了北辰皇给四皇子赐婚了!对象乃是左相府五小姐李如兰! 倾城当即整个人都傻掉了,就连摔东西未登时没了力气。这时却是又听门外婢女们兴致勃勃的激动讨论,说是南疆的小殿下来了府上。会不会是来同王爷再次提起婚约的事的?! 倾城闻言,一张小脸当即难看起来,她讨厌那丑八怪!!!怒得当即便是一脚将门踹开,惊吓得婢女们当即不敢说话,赶忙问好:“小郡主!你出来了!你饿吗?!” “不要烦我!那个丑八怪再哪里?!让开!” “在前院正厅呢。” 倾城闻言,怒得冲到正厅,远远便看见了那正同自己父亲一块的丑八怪。倾城气不打一出来。见人来了,朱邪倾尘面露笑容,正欲开口。怎想这倾城二字才刚刚叫唤出口,一杯些许烫的茶水已经一股脑泼在了身上。 下人们被小郡主这突然的举动,吓得不轻,看着那有些错愕的南疆小殿下,只见人站在那有些惶恐不安,狼狈尴尬。婢女们心里纷纷升起一丝丝同情,只道这南疆小殿下真可怜。 这尚未回神,却见小郡主忽地又是抬脚踹了人一脚。将那微微愣怔的朱邪倾尘给一步一步往外推,嫌弃的要把人撵走。 九王看着那孩子,眉头紧锁一声怒斥:“倾城住手!” 倾城却是充耳不闻,对人连踢带踹要将人撵走!让人滚出她的家! 朱邪倾尘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正厅,任凭倾尘粗鲁的往外推,不敢还手,不敢反抗。旁边的佣人们看着,面色不免有些难看,纵然知道那南疆小世子戴了面具,叫人看不出面上表情。可纵然不看,也能从那孩子身上感受到难以掩饰的惶恐不安与仓促尴尬。 九王看着倾城,不知这孩子如今为何会这么不听话?!头疼担心的上前将人拉住。 倾城却是狠狠甩开爹爹的手,问爹爹为何要将这个丑八怪叫来府上!为什么要让这个丑八怪来脏了府上! 言辞犀利,句句厌恶侮辱,犹如寒冬腊月的冰锥狠狠刺入人心,叫人痛苦得说不出话,字里行间的厌恶恶心,毫不掩饰,叫人自行惭愧,无地自容。 大家担心的看着这小殿下,这般侮辱也不知这人能否承受?!却见那小殿下笑了笑,似乎是习惯了。 而这边,九王哐哄倾城无效,倾城却是越骂越凶,直到九王怒得当即沉下面色一声怒喝,就差动手打人了!倾城看着凶自己的爹爹,望着人那微微扬起的手!倾城被爹爹凶得当即愣怔住了。随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爹爹,爹爹从来没有凶过她!从来没有!!更别提打她!为什么如今为了一个丑八怪凶她!爹爹不爱她了?!! 朱邪倾尘看着委屈得泪眼汪汪的倾城,终是开口解释前来的意图。“倾城,你别难过,我此次前来” 话音未落,却是被倾城一把狠狠推开,倾城恶狠狠的瞪着人,面上的嫌弃毫不掩饰。“你好烦!倾城说过了!倾城一点也不想听你说话!” “北辰倾城!!不可这么无理取闹!同殿下道歉!!” “我凭什么要同一个丑八怪道歉!我讨厌他!也讨厌爹爹!” 口中哭喊着便是跑出了院子,身边侍卫为难的看着九王,九王朝人一句,“把小姐带回来。” 侍卫会意,赶忙前去。 朱邪倾尘望着那哭着跑出院子的倾城,有些错愕的慢慢摸上了自己的脸,终是苦涩笑了笑,望向九王。 “九伯伯对不起,是我惹倾城难过了。如今我想好了,同倾城的婚事作罢。悄悄喜欢便可,不再叫她害怕厌烦。不过九伯伯放心,我会带她去南疆,好好照顾她,如同妹妹一般疼她照顾她。” 随后又听这孩子怅然若失喃喃一句,“如今,是我配不上她了。” 九王内疚担心的看着面前这孩子,欲言又止,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安慰:“阿尘,你是个好孩子,别因为倾城耽误了自己。脸会治好的。” 朱邪倾尘却是苦涩笑了笑,“脸治不治,已经不重要了。她都不喜欢了,不是吗?” 朱邪倾尘今日来九王府,便是为了同九王将儿时的指腹为婚取消。他知道倾城喜欢那个北疆的皇子,他不想强迫倾城,那个他看着出生的孩子。儿时会抱着他的手指不放,咯咯直笑的小婴儿。 可是一切都变了,他与她分开不过七年,待他从云景归来,她便不在了,她不是他的了,他配不上她了 这时跟着倾城出去的侍卫面色匆匆赶了回来,看着九王爷,只道小姐跟丢了!九王面色凝重,只问人好好的怎么会跟丢了?! 侍卫将方才所见如实相告,只道小姐这才刚跑出府门没几步,便是突然横空杀出一人,将小姐给抱走了。那人武功甚高,属下还未来得及出招,人便是消失了。 九王眉头紧锁,朱邪倾尘面色担忧要去寻人。却是被九王拦住,只见九王朝人摇头。九王如此模样,不免叫朱邪倾尘纳闷,九伯伯这副模样明显是料想到会如此情况。这正欲开口,只见这时九王府一名玄冥护卫出现,恭敬朝九王行礼,只道那天的人出现了!九王面色一沉,即刻便是同玄冥护卫而去,朱邪倾尘即刻跟上。 倾城看着娘亲,委屈的扑进娘亲的怀里,哭诉着这些天发生的事。口中不停道,不愿意同那个丑八怪离开!她要同爹爹一块!要和焱哥哥生活在一起!不要回南疆!南疆的那段日子她不喜欢!让伽罗出来!让伽罗替她去!!! 桑榆看着这趴在自己怀里哭泣不止的孩子,轻声哐哄,不去便不去! 倾城闻言,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娘亲,一直询问娘亲说的可是真的?!倾城真的不用去吗?!俨然已经忘了娘亲将毒药拿给自己的事! 桑榆看着这一脸期待的孩子,眸色阴沉诡异,笑容慈祥鬼魅。“傻孩子,你当然不用去。你只需要开心的活着便是,不必去。” 倾城满面欢喜看着娘亲,迫不及待要让娘亲将伽罗找来!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娘亲,询问娘亲,“阿娘!如兰姐姐要抢焱哥哥了,倾城该怎么办?!” 却见桑榆忽地笑了,心疼的摸了摸这孩子的头,面色慈祥温和,徐徐善诱:“倾城希望焱哥哥被抢走吗?” 倾城赶忙摇了摇头,“焱哥哥是倾城的!谁都不能抢走!” “那我们把她除掉好不好?!” 倾城看着娘亲,一番小小思考后,终是点了点头。见这孩子这副模样,桑榆笑了,眼眸里划过嘲讽狰狞。随后便是传来了左相府五小姐失踪的消息! “阿娘!倾城伤人了!” 。: 第二百三十回 倾城一脸惊恐的望着满手的血,再看看柴房里躺着的李如兰,只见人面色惨白得躺在柴堆上,生死未卜。而倾城明明记得自己在娘亲房间待着,不知为何好好便是来了这柴房,不知为何这如兰姐姐会在这里!更不知道如兰姐姐为什么会受伤! 桑榆看着面前的孩子,揉了揉人的脑袋,将人拥入怀里轻声哐哄没事。倾城却是一脸惊恐后怕的看着娘亲,不停的询问娘亲,如兰姐姐还活着吗?!是她伤的人吗? 桑榆看着这孩子一脸惊恐的神情,并没有否认,“倾城别害怕,娘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不说,娘不说,谁也不知道是不是?” 倾城闻言,猛然抬头看着娘亲,有些不确信的看着娘亲,“娘亲,我们救救她好吗?” 却见娘亲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只道已经晚了。倾城将人伤得太严重了。拉着倾城,指着那地上的李如兰,一遍又一遍在倾城耳边状似无意的强调。娘知道城儿不是故意的,可是一切已经晚了。但是城儿别怕,娘亲会保护城儿,会为城儿保守秘密,不会告诉城儿的焱哥哥的。 倾城咬唇看着那李如兰,没有说话。 离开柴房,倾城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抓着娘亲放在自己手里的食物,一点也不吃。桑榆这孩子这副模样,有些担忧,“城儿为何不吃。” 却见倾城依然一脸后怕,只道倾城吃不下。桑榆看着这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倾城,知道这孩子定然是还在担心害怕方才之事。便是安慰人,只道倾城别怕,有娘亲在不会出什么事的。倾城看着娘亲,朝娘亲点了点头,她相信娘亲。 话音方落,却见桑榆面色微微一变,当即冷眸扫向门外。忽地起身,将倾城一把抱起。倾城不解得看着娘亲,正欲开口询问娘亲怎么了?却是被桑榆一把抱进了柜子!倾城被吓住了,赶忙爬起,桑榆却是俯下身,摸了摸这孩子的头笑道:“好孩子,别害怕。有娘在这,好好藏着,无论看到什么,都千万别出声知道吗?” “娘?怎么了?” “坏人来了,娘去打坏人,娘的倾城儿,千万别出声。” “阿娘!”一声害怕惊呼,桑榆看着这孩子,抬手将柜子给关上。柜子一关,四周顷刻陷入一片黑暗,倾城什么也看不清,黑暗中那道从缝隙处渗出来的光线格外刺眼。忽地屋子里传来一声打斗,一个男人的声音冷漠响起:“孩子在哪?” “什么孩子?你觉得我会有孩子?怎么是你来了?九王呢?不敢来面对我?” “杀你,别脏了他的手。” 那皇伯伯的声音?!倾城害怕,皇伯伯来这做什么?皇伯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 倾城想到之前皇伯伯派人追杀娘亲的事,心中即刻害怕起来,皇伯伯又要来杀掉娘亲吗?!不可以这样! 倾城小心翼翼的探手推开了柜子,赫然入目,正看见娘亲嘴角带血的跪在地上,而一旁的皇伯伯冷冷看着人,手中的剑抓得紧紧,似乎要将人给一刀斩下的样子。 倾城被吓得重重跌回柜子,登时柜子里传来的声响,引起了外面两人的注意。倾城只听娘亲一句,你不准动她! 柜门便是被人砰一声一掌拍开,外面明亮的光线顷刻照射入眼帘。一抹抹皇袍赫然呈现眼前,倾城面色一片惨白,跌跪在地,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尚未开口一声叫唤娘亲,已经被人一把冷冷拉出,扔到了地上。 来不及叫痛,却见娘亲冲上来,倾城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娘亲给一把扔出了屋外。倾城回头望去,只见娘亲正死死拦着皇伯伯,朝自己开口喊到:“城儿!跑!!!快点逃!他会死了你的!” 倾城面色惊恐的看着娘亲,跪坐在地上看着娘亲,整个人害怕得哭了。“娘亲!别丢下倾城!!” “好孩子,娘爱你!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话音方落,只见那北辰君烨不耐烦的看着死死挡在面前的女子,眸色冷漠,终是抓剑一剑狠狠扎入了娘亲的后背! “阿娘!!!!” 地上女子嘴里的鲜血直溢,看着站在门外的孩子,红唇颤抖:“逃!” “阿娘!!!阿娘等倾城!倾城去找爹爹!” 倾城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呜哩哇啦哭着赶忙从地上爬起,拼命朝外面跑去。怎想这才爬起,便是看到了赶来的爹爹! 倾城赶忙跌撞着跑向爹爹,拽拉着爹爹泣不成声,“爹爹,救救娘亲!救救娘亲!” 九王沉眸看着面前这孩子,目光扫向了此刻屋子。见人望来,屋里的北辰君烨将桑榆一把从屋里扔了出来!扔到了九王脚前! 九王敛眉看着面前女子,那张神似桑榆的面容看得他直蹙眉头! 桑榆抬头看着人,笑了:“阿渊,我好想你。你呢?” 九王冷冷看着人,终是摇头一叹:“本王对你唯有恨。安心上路吧。” 桑榆不以为意的笑了,抬头看着那被九王遮盖住了眼睛的孩子。笑容慈祥温柔,“城儿,娘爱你,还有别怨恨你爹爹。” 话音才落,便见九王人抬手一挥,利落的将桑榆的脑袋给割了下来! 倾城透过爹爹手指缝隙,看到了娘亲被爹爹亲手杀了这一幕! 血喷溅到了爹爹手上,血珠溅落入倾城眼睛,倾城双瞳瞪得大大,泪珠夺眶而出,目眦欲裂,眼前一片血红的模糊 “娘亲” 孩子口中只是喃喃一句娘亲,便是呆愣原地,久久未动,下一刻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只见那孩子耳朵开始渐渐变尖,青丝有些花白,分明便是先前那耶梦伽罗的模样。 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孩子,九王眸光微惊,有些难以置信。而一旁的北辰皇也是微微敛眉,盯着地上那团东西,抓剑要一剑斩杀,却是被九王抬手制止了。却见九王笑了,似乎明白了什么。 都知道小郡主一夜醒来,似乎忘了所有。变得乖巧安静,不再吵着闹着非要四皇子不可,会乖乖听话。就连四皇子来了,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人随即从床上跳下,打量着人,甜甜一笑,一声:“四皇子哥哥好!” 四皇子敛眉看着人许久,一句“你是谁?” 问蒙了倾城,亦是问蒙了旁边的下人们。北辰焱珏当即转头看向九伯伯,问九伯伯倾城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倾城不认识他了? 九王有些无可奈何,只道那孩子亲眼目睹了假小榆的惨死,所以受了刺激便是忘了不少事。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九伯伯没说话。 最叫人惊讶的是,小郡主对那南疆少年不再拳打脚踢,听闻人来了,会开心跑去寻人。这般模样别说是九王府的人,就连那南疆少年也是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人。 倾城从爹爹口中得知,她过些时日要和这少年去南疆,她同人有联姻。倾城起初不乐意,可见到人后,看着人良久,不免笑了。虽说并未见过人,可也不讨厌这人。可倾城总是很好奇,为何少年总是要戴着面具? 直到这日倾城趁人不备,将人面上的面具一把扯下。看着这南疆少年的脸,九王府的下人们顷刻哗然捂嘴没敢说话,显然都被吓到了。 面具突然被人一把摘下,朱邪倾尘亦是被惊吓得一阵慌乱,赶忙转身背过人,抬袖将自己的脸咱严严实实遮住! 再看看倾城,抓着手中的面具整个人就这么僵愣在原地,愣是说不出话来。 下人们担心的看着小郡主,唯恐人会像先前一样冲上去便是厌恶嫌弃的两人推倒一旁,毫不遮掩便是对人一阵破口大骂。 倾城微微回神:“你的脸” 朱邪倾尘眸光低垂,隐隐浮现淡淡害怕。害怕的半遮着脸,一把夺过倾城手中的面具,卑微紧张一句“倾城别发火,我这就走,不会再出现你的面前。” 倾城却是死死抓着人手中的面具不放,同时将人蹦跳着低头一个劲围着人打量。见人这模样,朱邪倾尘害怕了,索性连面具也不要了,仓皇逃窜着要逃开。 这才刚转身,却是被倾城一把死死拽住了身后衣服。与此同时,抬着的手亦是被倾城一把刷啦拉下,整张脸就这么赫然呈现眼前。朱邪倾尘受到惊吓,自卑惭愧的赶忙撇开了头,看向别处。 倾城脑袋探到人跟前,瞪着双大眼睛看着人,一双小手惊讶的捧着自己的脸,眉眼弯弯咧嘴一笑:“你的脸真好看。” “好看?!” 倾城这感叹刚结束,便是惹来一行人惊悚看来。 朱邪倾尘一瞬间的惊诧错愕后,眸光低垂,面上划过一抹落寞,唇角苦涩。“你若嫌弃,想骂我,便骂,不必如此哄骗我。叫我一时想开心,却又不敢开心。” 倾城听人这么一说愣怔住了,随后笑了,又凑近人几分一脸认真。“真的好看!倾城不骗你!” 说着便是迫不及待抬着小手,轻轻点了点倾尘那灼伤斑斑右颊,一脸担心:“痛吗?你的脸怎么会被烧成这样?你当时一定很痛吧?” 朱邪倾尘愣怔看着面前的孩子,一脸认真心疼的盯着自己的脸,一点嫌弃的样子也没有。朱邪倾尘眼眶微润,薄薄得粉唇微微上扬,微微摇了摇头。 “不痛。” 倾城一双好看丹凤眸滴溜溜盯着人,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一句肯定很痛。随即又赶忙抬着小手,将人这半张脸给遮盖住了,偏头打量紧接着张一副小嘴,一声惊叹哇! “哇哇哇!你一定是雀城最美的!倾城要被你迷疯了!倾城要死了!”说着便是捂着胸口做出一副真的要晕倒的模样,往后倒去。 下人们赶忙将小郡主扶住,面面相觑。别说下人们,就连作为当事人的朱邪倾尘也是迷茫了,面颊却还是不可抑制的害羞的红了。 下人们不免纷纷担心后怕,小郡主这是想做什么?先称赞然后又狠狠的侮辱这南疆少年吗?!这和之前的态度可是一点也不一样啊!! 这日朱邪倾尘才来九王府,倾尘便是抱着一个小锦盒,迫不及待朝人奔跑而来。“倾尘!你来啦!我等你好久好久了呢!” 倾城欲欲跃试的在人面前蹦跳着,一脸神秘的看着人,直道: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朱邪倾尘微微一愣,此刻还被倾城那一句我等你好久了惊喜得没有回神,似乎觉着那日倾城的赞美不过是一时的,只怕夜里回想起来自己那张脸也是要吓哭的。就连今日来九王府,也是抱着侥幸的心来看看!怎么会想到倾城竟然会这么开心自己的到来!更别说送自己礼物! 朱邪倾尘看着面前神神秘秘抱着盒子的孩子,只觉如梦一场。袖袍下握着长笛的手,微微收紧,有些紧张有些开心有些期待。 见人久久不说话,倾城等得委屈了。有些小小失望的看着人,知道这人定然是猜不出她送的东西。然而与此同时却也是有些小小窃喜,口中直道:“果然,倾城就知道倾城送的东西你定然猜不出的。” 朱邪倾尘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人,唯恐人生气:“倾城,我很抱歉。” 倾城看着人甜甜一笑,赶忙将手中锦盒双手呈到人跟前,一脸期待。“快打开看看。” 旁边的下人们面色紧张,小郡主不会是在里面放了什么吧? 朱邪倾尘凝视着面前一脸期待的孩子,终是笑了笑抬手,在一行人屏息凝神下将锦盒轻轻掀开,待看清锦盒里的东西,整个人顿住了,僵硬原地,那扶着锦盒的手就这么顿在锦盒上,眼眸里满是惊喜惊讶惊愕。 只见半张金色凤凰形状的面具就这么安静的放在有些粗糙的锦盒里,熠熠生辉,璀璨夺目,那精致面具上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会展翅腾飞,自由自在翱翔天际一般。 朱邪倾尘一双丹凤眸微微眯起,阳光下有晶莹的水光在隐隐闪烁。 见人这模样,倾尘迷茫了,嘟囔着小嘴看着人探问:“不喜欢吗?!倾城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让爹爹找人打造的!倾城在一旁守着的!倾城选的图案!” 忙不迭一句一句强调,倒真是一副真的担心这人不喜欢的。 。: 第二百三十一回 “喜欢,只要是倾城送的,我都喜欢。” 朱邪倾尘笑了,眼眶却是红了,不再忌讳遮掩。 在倾城期待目光下抬手脸上那副暗色镂空鬼面具摘下。拿出锦盒里的那副金贵的半颊凤凰面具,戴在了面上。面具不大不小,刚刚合适。且完美无瑕的遮住了那半张被火灼伤的恐怖右颊 面如冠玉,玉质金相,天姿国色,扬唇莞尔轻笑,有甚过女子的妖冶妩媚,颠倒众生;明眸善睐,温润如玉带着丝丝邪魅狡诈,令人莫名心生敬畏忌惮;风情万种,仪态万方,举手投足之间温文尔雅,贵气逼人;眉目如画,冰肌玉骨,温柔笑容中带着丝丝羞赧,苍白的面色颇有病娇之态,摄人心魄叫人心生保护之意。 尤其是叫众人惊诧的是,这南疆小殿下的一双眼睛竟然是异于常人的浅浅琥珀偏蓝,犹如阳光照射下的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世间罕有,高贵圣洁! “”周围的人哗然,皆是眼神惊艳的看着少年:“” 半张面具遮住了那丑陋吓人的脸,可那另外半张容貌,却是绝色美艳得不可方物,仿佛坠落尘世的谪仙,高贵不可亵渎。这半张容貌便是如此,倘若整张脸都是完好无暇只怕这南疆少年得成为他北疆的第一美男子了! “啊!!!要死了要死了!活久见,真是第一次见这么美丽的人啊!!” “以往都被他那黑面具给遮住了没注意!如今一看才发现南疆姑爷的眼睛是浅琥珀蓝色的!” 直接姑爷了!看来这是已经替小郡主认定了人! “真是的啊!美煞大伙!” “小郡主此次可真是捡到宝了!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等绝色?这面具早该摘了,戴着做何?!” 倾城亦是愣愣看着面前少年,眼珠子都不带转动一下的。 见所有人盯着自己没有说话,尤其是倾城,整个人已经愣怔原地说不出话来。朱邪倾尘不免有些局促不安,担心看着倾尘,“可是不好看?你不喜欢?!” 倾城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委屈的瘪嘴摇头,随即捂着心口,做出一副要往后仰倒的模样。“啊!倾城又要死了!” 朱邪倾尘赶忙将人扶住,耳根此刻已经一片通红,害羞感激的看着倾城。这般小媳妇的模样,更是叫倾城心脏犹如小鹿乱撞,砰砰直跳,恨不得跳出心口一般,倾城怎么按捺都无效,鼻血哗啦而出。 “小郡主?!!!!” “倾城?你哪里不舒服?” 朱邪倾尘吓坏了,赶忙拿出手绢给人擦拭,倾城享受的让人给自己擦拭着鼻血,看着人的面容,一脸绝望颓废。 “哪里都不舒服!你怎么可以你这么好看。啊!倾城配不上你了,倾城郁闷!倾城自卑!” 闻言,朱邪倾尘实在惶恐,赶忙低头看着倾城,“是我配不上你。” 倾城热泪盈眶,委屈吧啦,埋怨痛苦:“不不不,是倾城配不上你。” “倾城。” “你不必多说,是倾城配不上你!” 院墙上躲藏着的两个孩子,瞅着院子里的场景。其中一身孔雀绿的少年瞅着院子里的少年,啧声不已。 北辰野一脸愤愤不平:“四哥,他这是换了张脸吧?!亮瞎我的狗眼!” 北辰焱珏冷漠着眸子,未语,目光却是落在了倾城身上。 这时院子中,朱邪倾尘害羞的将倾城扶稳做好。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赶忙小心翼翼的从袖下拿出一支翡翠蓝流金飞叶长萧。试探着递给倾城,有些害羞的看向别处,不敢直视倾城的眼睛。口中有些不自在,有些忐忑,有些害怕。 “那个,这是我唯一拿的出手的东西,倾城若是不嫌弃,会收下吗?” 倾城见自己竟然还有礼物,惊讶了,赶忙一把擦去鼻血,接过这些这支长萧细细打量,一脸惊讶的瞪着人,“倾城还有礼物?!” 可随即倾城又犯难了,直道可惜了,她并不会吹。朱邪倾尘闻言,不免有些惶恐不安,要拿过人手中的长萧,赶忙道:“是我疏忽了。我来日再送你别的。” 倾城见人身手要来将东西抢过,赶忙将长萧紧紧藏在怀里,恶狠狠瞪着人,一只小手忽闪忽闪的拍打着朱邪倾尘的手,虎脸瞪着人。 “松手!啊嘞!它现在是我的了!别碰我的东西,咬你!!”说着真对着朱邪倾尘做出一副小狗咬人的模样,逗得朱邪倾尘不免哈哈笑出声。 见人笑了,倾城犹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凑上前捧着人的脸,一脸惊叹。“你笑起来真好看,就该多笑笑。” 朱邪倾尘被人忽地这么一夸,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只听人道:“你若喜欢,我会的。” 倾城亦是嘻嘻一笑,指着自己一脸得瑟,“当然啦,倾城笑起来也好看。” 朱邪倾尘凝视着人,眸色温柔,“你是独一无二的。” 倾城满足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朱邪轻尘的肩膀。一句:“哼!算你有眼光!你敢说不好看。我便不同你去南疆。” 朱邪倾尘:“你若喜欢这,我可以陪着你在这。” “真的吗?那可真好!倾城也不想离开爹爹。你别怕,倾城娶你入门,不会亏待你的,会给你好多好多钱花的。让你吃香的喝辣的,玩好多好玩的。给你买好多好多东西,谁敢欺负你,倾城揍死他!” 朱邪倾尘凝视着面前孩子,莞尔轻笑:“好啊。” 只见人一脸好奇研究着手中长萧,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口中又嘀咕道:“不会,不怕,倾城可以学。” 那般认真坚定的模样,如同出生那日,皱巴巴的小眼睛的懵懂地看着他,干瘪湿漉漉的小手抓着他的拇指,死死不放,一副很稀奇自己的模样。 朱邪倾尘眼眶顷刻红了,唇角上扬:这是他的倾尘;可以接纳他的倾尘;愿意喜欢他的倾城。 倾城看着手中的短笛,忽地目光落在了短笛尾部上系着的一块半环形银杏墨色小巧玉佩,不免微微讶然,拿起玉佩细细一看。随即朝朱邪倾尘咯咯一笑,道:“你的这块玉,同爹爹给倾城的护身符一样。” 朱邪倾尘看着那块玉佩,笑而未语。却闻倾城又一脸惆怅,说自己的那块忘记丢哪里去了。殊不知,被自己先前送给了北辰焱珏。 都知道小郡主如今同南疆少年关系好的不行,两人如影随形。见状,下人们心道:看来联姻之事,跑不了了。同时也不免遗憾,还以为小郡主同四皇子会一块呢。如今怎么才短短几日,便是出了般变故,叫人唏嘘。 朱邪倾尘自打戴了那面半凤凰面具,那张镂空鬼面具便是再未出现过。那般绝世容貌叫九王府上下的人,每每见到人便是忍不住一阵惊叹:“小郡主捡到宝了。” 倾城亦是会扒拉着爹爹,一脸得意欢心的看着爹爹,直要爹爹夸赞倾城!九王望着面前的孩子,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一句倾城厉害。 “四哥,你别拉我,让我上去揍死那个臭不要脸的!怎么可以仗着倾城忘了所有,就趁虚而入!” 九王府院墙上趴着两人。其中一人撸起袖子,一副骂骂咧咧的恨不得要冲下去的模样。北辰焱珏冷眸这眸子看着人,“我何时拉着你了?” 北辰野委屈的看了眼四哥,“你都不知道配合我一下。” 北辰焱珏蹙眉看着人:“” 随即瞅着那同倾城有说有笑的南疆臭小子,那面上的面具碍眼得很。真是愈看愈气! “下面的!!下面的!抬头看这!这!!往上看!!!给我把手都放开!!!光天化日之下,勾勾搭搭,拉来拉去的!当我四哥是死的吗?!!” 围墙上一声怒喝传来,下人们被吓得一惊,赶忙循声望去。只见院墙之上,双手叉腰站着一人,义愤填膺的朝下方怒喝而来,指手画脚,情绪甚为激动。不是四皇子和六皇子,又还能是谁?! 似乎没有料想到北辰野会呼喊,北辰焱珏面色一沉,冷冷看了眼倾城,转身便是要离去。 见四哥如此模样,北辰野自然是不愿意,赶忙抓着四哥不放,一脸凶神恶煞:“四哥!你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就这么走了,显得我们太胆小!不就是下小丑脸吗?!你趴这看着,我去揍他一顿!” 下人们望着高墙上的你拉我扯的两位皇子,登时变了脸色,一脸惊悚。这若掉下来摔着哪可不是闹着玩的! “六皇子!四皇子!你们快快下来!!!” “瞎嚷嚷什么?!本皇子这爬得上来,自然下得去!用得着你们这些奴才来操心别说话。你们声音都影响本皇子喊话了!!” 下人们:“” “朱邪倾尘是吧?!别看我,本皇子说得就是你这小丑八怪!!!我郑重提醒你:你给我小心点!离倾城远一点!不然我四哥饶不了你!四哥你说是不是?!” 北辰野怒气冲冲瞪着那院子里看来的小丑八怪,双手叉腰,气得嚷嚷个不停。 北辰焱珏冷眸未语,看着。扫了眼被北辰野死死拽拉住的手臂,沉眸未语。阴沉着半张脸冷冷站着,冷漠看着下方院子里的倾城未语。 倾城此刻也是纳闷,微微抬头看着二人,尤其是那骂骂咧咧的北辰野,提出了所有人心中疑惑:“你们为何不走正门?!” 北辰野面色一僵硬。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听说着南疆小子来了,想看看这小子背着他们想做些什么?走正门可不就暴露了! 于是不耐烦嚷嚷:“走门?!我们的身份是该走门的吗?能翻墙为什么要走门?!走门又怎么能体现得出我们小小年纪,武功高强!” 下人们:“”有些道理 倾城一脸诡异的歪头盯着人:“” 看着北辰焱珏,似乎没想到这么冷傲的四皇子,也会掺和这种事。 北辰野这又开始指着倾城旁边的朱邪倾尘,不满怒斥:“南疆臭小子,你现在最好站住别动!让等我下来揍死你!胆敢勾引我四哥的人,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定然要你直着来我北疆,横着回你老窝!!!” 说着便是做出一副撸袖子的模样,恶狠狠朝朱邪倾尘瞪来,恨不得逮住人一多痛揍的阵势。 倾城不开心的瞪着那气势冲冲而来的北辰野,听人当着自己的面骂阿尘,倾城不开心了。一把抓过一旁的空锦盒便是朝墙上二人狠狠砸去。 下人们吓住了:“小郡主不可扔!危险!” 只见北辰焱珏眸色一冷,看着那迎面扔开的锦盒,抬手便是将那锦盒给接下,敛眉望着下方的倾城。 “你竟然朝我扔东西?!” 倾城不明白看着人,“为什么不可以?谁让他说阿尘的。” 北辰焱珏冷冷扫了眼那一脸温柔看着倾城的少年,一声冷笑:“怎么,他说不得?” “自然是说不得。如今除了我,谁都不准欺负他。”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所以。包括本皇子在内?” 倾城不明白,反问一句:“那是当然,他是倾城未来的夫君,倾城得护着,你又不是。” 话音方落,只见北辰焱珏一张面色顷刻阴冷下来,冷冷盯着下方同样盯来的倾城,眸底怒火隐隐跳跃。忽地一声冷笑,手中锦盒狠狠从墙上扔下,砸在了倾城脚下,摔烂一地。 北辰野见四哥这副模样,就知道人定然是生气了:“四哥?!你还好吧?” 北辰焱珏冷冷扫了眼下方的倾城,一声冷笑:“本皇子好得很。” 转身跳下高墙,头也不回的离去。北辰野看着四哥,又看了看那小丑八怪,心里实在气不住,跃下高墙,直朝人而来,“敢惹我四哥生气,看我不揍得你爹娘不认。” 倾尘不开心的盯着撸袖子而来的少年,怒怒一句:“不准欺负阿尘。” 一拳朝人打来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北辰野尚未来得及躲闪,便是被砸倾城打中,整个人狠狠摔入池内 掉落池内的北辰野凌乱了 “六皇子?!” 只见人从锦鲤池里爬出来,头顶一片大大的荷叶,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一身孔雀绿的锦袍同荷叶融为一体,整个人犹如一只刚从水里冒出来的大青蛙,瞪着那惊扰了自己的人,呜哩哇啦不满控诉着。 。: 第二百三十二回 北辰野瞪着对面的倾城,一脸不敢相信,“倾城你竟然砸我?!我可是你六哥哥!我对你有多好!还比不上这初来乍到的野兽派?!” “我忘了,不记得了。还有不准欺负他!不准说他野兽!从今天起除了倾城,谁都不可以说他。谁说倾城就揍谁!定不客气!” 北辰野郁闷盯着倾城,恶狠狠瞪向一旁的朱邪倾尘:“臭小子,看来定然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了。定然是你蛊惑倾城!” 说着一骨碌从池子里爬出来,恶狠狠的瞪着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就在下人们以为六皇子要动手时 “你给我等着,今日饶你狗命。还有倾城,你太让四哥伤心了。四哥为了你,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你都不去看看他,还在这给别人送东西。你没良心!!!” 双手捂脸,伤心哭泣,拔腿夺门而去。 一行人:“”果然,没有四皇子在身旁的六皇子,胆子还是小的只敢威胁人来着 倾城微微歪头,看着那一副悲痛欲绝离开了少年:“” 回头却见朱邪倾尘正笑着望着自己,倾城歪头看着人,“阿尘,开心吗?” 闻言,朱邪倾尘有些微微一怔,有些不自在的看着倾城,泪眼朦胧:“倾城,你真好。” 面前少年笑容明媚,温润如玉,俨然一派深情依赖的模样。 倾城得意笑了笑,转了转手中笛子,随即觉着不行,又赶忙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干咳一声,摆出一副大人的沉稳老熟的模样,看着人挑眉咯咯一笑。 “你不必害怕,以后谁欺负你,告诉我,我替你揍他!” 倾城甜甜笑道:“爹爹说了,倾城得时刻保护你,不能叫你伤心难过。更何况,日后我可是要娶你入我们九王府的,定然不能叫人欺负你。” 朱邪倾尘温柔的看着人,只觉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不免悠然一笑,竟然多了一分调侃。“那你何时来娶我?” 闻言,倾城微微愣怔,却是有些蠢蠢欲动,不好意思笑着挠了挠头:“爹爹说了,你还未弱冠,我还尚小,需得等等。” 朱邪倾尘温柔一笑,笑容中三分羞赧七分期盼:“我等你长大。” 倾城当即眼睛一瞪,“你当然必须等倾城,你可是倾城的。” “小郡主” 下人们看着一脸认真思考又有些犯愁的小郡主,头疼,欲哭无泪。只道这小郡主忘了以前的事,也好。不吵不闹不添乱,还会撩人了?!再看看这南疆小殿下,从来到现在,今日那半张白玉无暇容貌便是一片绯红,如同天边迷人的晚霞,真是迷煞人也! 这边北辰野才慌忙跑出九王府,便是看见了竟然站在九王府门口的四哥,冷眸看着自己。北辰野心下欢喜,四哥定然是在等着他!! 北辰野瞅着自己这一身狼狈,委屈的蹦跳到四哥跟前,一边使劲扭着衣服的水,一边委屈巴巴控诉倾城方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说是倾城如今已经被南疆小丑八怪迷上了!都不关心他们了! 北辰焱珏沉眸未语。 北辰野赶忙跟上四哥,又是一阵纳闷:“四哥,你说那南疆小丑八怪的脸是怎么弄的?按理说他可是出身皇族,身份娇贵着,金枝玉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皇族定然也是对人百般呵护?那脸什么情况下会弄成那副鬼样子?” “不知。” “我猜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行,我需得去查查,抓住他的把柄,叫他知道惹怒我们的下场。” 北辰焱珏冷眸看了人眼,“你别胡来,他怎么说也是南疆贵客,惹出麻烦,你母妃饶不了你。” 北辰野却是不以为意,只道了句自己可不会亲自去查,四哥大可放心。再者自己只是一个孩子,就算去查这种事也不过是出于孩子一般的好奇心,就说自己听来的,不就行了。 北辰焱珏却是让人不可去胡闹,显然还是不太允许人去掺和这种事。北辰野嘻嘻一笑,表示自己不会去乱来。 时辰已晚,日薄西山,孩子们早都陆陆续续下课离去。这偌大箭亭只有北辰焱珏一人还在勤学苦练,几乎整个箭筒里的箭都被人射完了。环视四周,空无一人,一片空档冷漠寂静,唯独只有铮铮的一声又一声箭中箭靶声,尖锐却又有些凄凉落寞。瘦削挺拔的一道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倒影在地上。 “四哥!四哥!你知道我查到了什么?!!” 这时已经逃课一天的北辰野,迫不及待冲到箭亭,急切将自家四哥急忙拽拉住,一脸神秘兮兮的看着四哥。 北辰焱珏冷冷瞥了人眼,抬弓的手纹丝不动,继续搭弓射箭,没搭理人。见自家四哥无动于衷,北辰野可就着急了,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四哥知道的一切。 “四哥,你绝对想不到他那脸是怎么伤的!” 北辰焱珏冷眸未语。 “你别不搭理我。四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别看那南疆小子可怜兮兮,实则是活该至极。那小子肮脏着呢!他那脸,就是他肮脏的证据!是被人用火盆活生生灼烧的!” 北辰焱珏冷眸,“别胡扯。” “你别不信,真的。我好不容易查到的,他可脏了。听说就是因为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便是去勾引南疆皇上,然后被人撞见了。正好看见他衣衫不整爬上了那北疆皇帝的龙床,那皇贵妃得知事情,一怒之下便是将他的脸烧了,听说身上还有许多烧伤。” “四哥,听说还不止这一件,那小子还仗着自己是南疆皇族的身份,四处勾引达官贵人,住在烟花之地,专门欺骗好看女娃娃的感情!如此恶心的家伙,怎么能待在倾城身边!” 北辰焱珏冷眸,将搭弓的箭扔在一旁,冷冷一句:“你哪查到的?” 北辰野嘟嘴,“还需要查吗?他们南疆人也有不少唾弃他的。如今听说他同九王小郡主走得近,都在那兜他以前的坏事,我听了一下午呢。又不信,便又守在外面等他回来。” “然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有话就说,别有句没句的。” 北辰野赶忙凑近自家四哥,悄声耳语几句。听得北辰焱珏当即敛眉扫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北辰野赶忙点头,“自然是真的,太可怕了,我突然觉得我长见识了。” 北辰焱珏眉头紧锁,一想到池倾城如同一个傻子一样,天天围着那南疆少年转,还如同一副至宝的模样。北辰焱珏这心里便是嫌弃厌恶不安得很。扔下弓箭,转身欲去九王府,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拽拉住。 “四哥!你别冲动!我知道你如今定然想揍死那个龌蹉的玩意!” 北辰焱珏冷漠着眸子看着人:“知道还不放手?!” “明日父皇不是为他们南疆设宴饯别吗?你等着看,我定然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让倾城看清他的真面目。” 北辰焱珏冷眸,“你好好给我待在宴会上,他的事我来。” 阴暗潮湿的柴房角落,血腥味隐隐传来。少年微微蜷缩在地上,气息奄奄的模样,手里紧紧抓着那副金凤凰双眸有些涣散的望着地面。身上的鞭痕纵横交错,新伤旧伤叠加到一块,血流不止,叫人看得毛骨悚然,于心不忍。 少年面前,站着一人居高临下看来。“你看你,总是不肯听话,非得吃些苦头才乖一些。” 少年沉眸未语,见人不说话,青年怒得有些无可奈何,狠狠踹了人一脚,转身出屋而去。临走前,瞥了眼地上少年。 “阿尘啊,听哥哥的,乖乖同哥哥们回去,别异想天开。否则,父皇生气,可就将你阿娘扔回你爹身旁,后果会怎样,你心里比哥哥们都清楚。” “阿尘!!倾城在这!!” 倾城同爹爹早早便是入了皇宫,在御花园便是遇到了倾尘。远远便看见了一身鎏金月白蓝袍摆的朱邪倾尘,倾城激动的挣脱爹爹,飞快朝人飞奔而去。 朱邪倾尘赶忙抬手欲将人接住,身后突然冒出一人,忽地抬手将飞奔而来的倾城给一把抱起,举高高。朱邪倾尘面色顷刻难看,“七哥!” 朱邪温瀛见人一脸紧张的模样,赶忙将这孩子放下,一副哥错了的模样,抬手示意道歉。朱邪倾尘敛眉看着人,没有说话。 “阿尘,你的脸怎么了?” 方才离得远倾城没有看到,如今靠近这人才发现这人的脸上,一处青紫淤青,一看就是被刚打的。 倾城怒了:“谁打的!欺负你了?!谁敢打倾城的人!告诉倾城,倾城揍他!” 却见朱邪倾尘笑着摇了摇头,“倾城别气,没有人打我,是我不小心磕着的。” 倾城一脸怀疑的看着人,“当真?” “当真,没骗你。” 这时身旁的青年一脸感慨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对自己这弟弟嘘寒问暖,可好过他,青年酸溜溜道:“哎哟,咱们阿尘以后可是有人疼护的了,好开心。这以后谁还敢欺负咱们阿尘。阿尘说是吗?” 朱邪倾尘沉眸,没说话。倾城却是看着面前这青年不喜欢得很,恶狠狠的瞪了人一眼,抓过朱邪倾尘便是往前而去。 倾城回头瞪了眼那笑意盈盈善意看来的青年,眉头蹙起:“你别害怕,你那个哥哥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别回南疆了,就住在倾城家,倾城天天保护你,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你走了,倾城便不能保护你,不能和你说话,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不能给你化妆了好多好多不能,反正倾城不能开心生活了。” 朱邪倾尘眸光温柔,看着面前孩子,“倾城,我必须回去。” 倾城不明白了,歪头看着人:“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说了,倾城不想去,就陪倾城在这吗?” 朱邪倾城微微咬唇,看着人,眼里有些歉疚:“抱歉,我必须回去。” 倾城鼓着腮帮子,有些闷闷不乐,“那好吧,你便回去吧。倾城还不想离开,倾城想再陪陪爹爹。” 朱邪倾尘眸光低垂,却还是笑了,“好。” 见人有些失落的模样,倾城咯咯一笑,踮起脚尖抬手拍了拍人的脑袋,如同爹爹哐哄自己一样哐哄着面前少年。 “你别难过。我保证过些时日便来找你。” 朱邪倾尘看着面前孩子,眼眸里有些慌张,纵然百般期待却是摇了摇头,:“答应我,别来找我,等我来找你。”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狼狈。 “为何?” “没有为何?” “你不希望我来看看你吗?不想带倾城去你的皇宫看看吗?倾城听说南疆很好看,你这么美,倾城还想带着你出去炫耀呢。” 却见朱邪倾尘面色变了变,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免高了几分,“我说了。不要你来。” 见人突然就怒了,倾城微微一愣,歪着脑袋看着人。 朱邪倾尘有些慌了,知道自己失态了,终是转头看向别处。“倾城,我很希望你来,可是现在不行” “好啦好啦,倾城知道你肯定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倾城才不会气,倾城也会这样,一不开心就抓着爹爹一通吼。现在好受些了吗?你若难受,再吼倾城,倾城不会生你气的。” 朱邪倾城愣怔看着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就这么看着面前咯咯笑着的女孩。 倾城嘟囔着小嘴看着人,“更何况,倾城又不是为你而去。倾城可是要去看娘亲,顺便看你。爹爹说了,过些时日要带倾城去南疆看娘亲。不过倾城知道,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肯定没在南疆了,爹爹肯定是想娘亲了,所以要去娘亲生活的地方看看。” 朱邪倾尘:“随便你吧。” 看着远处的两个孩子,那青年眉头微蹙,瞥了眼身后而来的风霁王:“三哥,九王这孩子还真是喜欢我们家倾尘呢。” 风霁王秒露担忧,口吻淡淡:“有人喜欢他,不是好事吗?莫不是这天底下,只有你能喜欢阿尘?” 青年一声讽刺冷笑,“我可没这么说。真不知道九王怎么想的,明知道他在南疆是不受宠的,为何还执意联姻。这女娃娃嫁过去,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这至于过来嘛,可也没那么简单。” 。: 第二百三十三回 风霁王敛眉,“若真能过来也好,他回去也是受尽你们欺辱糟蹋,不如待在这里,死也死得干净。” “谁让他生了那么一张脸,哪怕毁了一半,还能祸害人。更何况,那是父皇可不是我,你别冤枉好人。” 青年意有所指,笑着往前而去。“他这一来南疆就勾搭了这么一个孩子,只怕此番回去,会更惨呢。” “既然如此,你便不该再打他!” 青年不以为意,幽幽摆手一句习惯了,不打他总觉着心里闷闷的。风霁王眉头微蹙,敛眉看着人。 “那宸妃的毒,你解了。你可真有意思,还真尽心尽力为人解毒?当真没有同那北疆皇帝提什么条件?” 风霁王看了看远处随着倾城而去的少年,“没提。” 青年沉眸,“我怎就那么不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 “由不由我可改变不了你做了什么。” “爹爹?你看到阿尘了吗?” 倾城纳闷了,环视四周却是不见阿尘,明明方才还见到人的,究竟又去了何处? 九王无可奈何揉了揉这孩子头发,这整日黏在一起还不够?如今不过一会儿没见,便是要四处寻人了? 见爹爹摇头,倾城便知道爹爹定然不知道,嘟囔着小嘴便是要去找人。 六艺堂马堂 “把他头上的口袋摘了。” “是,小皇子。” 朱邪倾尘头上的口袋被人摘去,整个人被人强行架着。眼前视线顷刻明亮。朱邪倾尘敛眉看来,望着面前站着的两人,又望了望脚下的湖水,朱邪倾尘满眸警惕。 “两位皇子这是要做什么?”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人,未语。北辰野却是蹦跳着上来,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看着面前少年。 “朱邪倾尘,听说你是个来着?” 朱邪倾尘似乎没有想到人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面色当即一沉,冷冷看着两人,“我不是。” 见人不肯承认,北辰野咯咯一笑不以为意,“真的?你别不好意思啦,我们都知道了。你真的这么厉害的?小小年纪能勾引这么多人?” “我说了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你突然一凶是要吓死我吗?!” “最恨你们这种人了!!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这种恶心的事!” 朱邪倾尘不免轻声一笑,冷眸看着面前两位少年。“四皇子抓我来,是为了出口恶气?因为倾城不喜欢你?如此手段未免卑鄙!” 北辰焱珏眸色冷漠,居高临下看着人:“本皇子再怎么卑鄙,也比你这南疆人干净千倍万倍。朱邪倾尘,奉劝你一句,离开倾城,她还小,不知事。你别脏了她的一身。” 闻言,朱邪倾尘眸光微沉,抬头看着人:“我不知道你听了什么谣言,可是我朱邪倾尘一身干净磊落,没有你们想的那回事。” “本皇子不在乎谣言如何,只是她如今本就身负谣言,你若是再同她待在一块,只会害了她。” 朱邪倾尘眸光低垂:“那些都是假的。” “百姓可不管真假。你自己有多脏,有多弱小,有多龌蹉,本皇子不知道,可你自己一定比本皇子清楚。只怕你南疆的古苗大河都洗不干净你那一身污秽肮脏。你来我北疆,便是脏了我北疆国。你若敢打倾城的主意,我杀了你扔大街上,让我北疆所有人看看你这一身肮脏!” 见人沉眸未语,北辰焱珏亦是冷眸一笑,眸底的嫌弃厌恶不加掩饰。抬手便是要将人面上的面具摘下,只觉倾城亲手做的东西,戴在这南疆少年脸上,脏了。 朱邪倾尘见状,眸色一凛,赶忙一把握住自己的面具,不肯让人拿去。北辰焱珏见状,眉头一凛,要强行拿下。 可朱邪倾尘也不是吃素的,声音低沉:“这是倾城给我,你不可动。” “恬不知耻的玩意!你也配接受倾城送你的东西?” 两人当即打起来,可朱邪倾尘哪是北辰焱珏的对手,这才互相撕打没几招,便是被人给一掌打飞。北辰焱珏敛眉上前便是踹了人一脚,一把抢过人手中的面具,冷笑。 “一无是处,怎么敢妄图护住我的倾城。” “东西还给我。”朱邪倾尘眸色微沉,隐隐有杀意。 “把他扔到马厩去,洗干净。” 侍卫们面色有些难看,“四皇子?这他再怎么说也是我朝贵客。” “我还是你朝皇子,孰轻孰重,分不清楚吗?” 侍卫闻言,不再犹豫,赶忙照办。架起地上的少年便是要两人给扔入臭烘烘的马厩时,倾城及时赶来了。 “北辰焱珏!住手!!!” 瞅着那阴沉着面色跑来的女娃娃,北辰野一脸惊悚,赶忙凑近自家四哥:“四哥,倾城怎么来了?” 北辰焱珏头疼一声轻啧,口中不耐烦紧张一句麻烦的东西,扫了眼动作顿住的侍卫,上前一步,一脚将朱邪倾尘踹进马厩,居高临下看着马厩中的少年。 “臭烘烘的,本皇子就不信倾城还会粘着你不放。” “北辰焱珏!你真是太讨厌了!!!” 倾城不开心了,冲来便是对人一阵乱踢,一副要将人踹进马厩的模样。北辰焱珏真是没了耐心,动手将人揪住,倾城却是张口便是咬住人,痛得北辰焱珏眉头直拧,若非控制住了力度,早就将倾城甩飞。 这时朱邪倾尘已经慢慢站起来了,倾城见状赶忙跑到朱邪倾尘跟前,赶忙替人擦拭干净面上的污渍,口中不停道:“阿尘,你肯定痛极了,你忍忍,倾城带你去看御医。” 朱邪倾尘欲抬手替人擦去眼泪,看着自己满是污秽的手,终归停下了,莞尔轻笑,“你别哭,我不痛。” 倾城却是使劲摇了摇脑袋,恶狠狠的瞪着四周的人,“你们都给倾城等着,倾城饶不了你们。”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北辰野望着一脸凶神恶煞的小倾城,“他这么脏,御医才不会给他看病!再者御医是我家的,又不是他的,想看就看,还真当自己一回事。” “你!!!倾城不稀罕!我们回家看!!” “咱们走。等倾城再长大一点点,倾城给你报仇!倾城长得很快的,马上就能长大的!倾城不骗你!” 朱邪倾尘温柔看着面前孩子,任凭人扶着,“我又给你添乱了。都怪我自己无用。” 见两人说着便是要离开,北辰焱珏不悦,冷眸扫了眼倾城身旁的朱邪倾尘,目光落在了倾城身上。 “池倾城!你给本皇子站住!” 倾城不开心怒瞪而来,“倾城最讨厌你们了!!只会欺负人!你们最坏!”继续往前而去。 “你忘了本皇子没关系,那不过是暂时的。但是有一点事你必须清楚,你是本皇子的妹妹,本皇子不准你同这种不三不四的南疆野兽在一起。” 倾城不开心的瞪着人,若不是扶着朱邪倾尘,倾城已经挥舞着拳头过来揍人了。 “阿尘才不是野兽,倾城想同谁在一起便同谁在一起,你管不着。”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这时北辰野赶忙凑出脑袋补充一句。“是是是。我也觉着他不是野兽,是怪胎嘛。你看看他那眼睛,同咱们的一点都不一样,你说之前怎么没有注意。” 倾城不开心了,掐腰瞪来。“不准说他。” “倾城,你真以为给他戴了张面具,就能遮盖住他是个丑八怪的事情了?丑八怪就是丑八怪,他一点也配不上你。脸丑就算了,心更丑!我们知道你一定只是可怜他,所以这几天才一直给他好脸色看!” 倾城怒了,“不准说他!他最好看!” “好看?!”北辰焱珏不以为然嗤笑一声,一脸厌恶鄙视:“这又有几个是丑的?” 随即冷冷扫向一旁的少年。只见少年面色开始隐隐有些害怕,看来真的很害怕他们将自己的丑事说出来。 而北辰野啧声不已,环绕着人四处打量,一脸冷嘲热讽。 “好看个什么?!半张好看的脸有屁用?面具一摘,自己有多丑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且不说那张脸,你心里有多肮脏,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难不成还想带着面具装一辈子好看吗?!” “你”倾城咬牙切齿,隐隐压抑怒火。 “倾城你个傻子!他可丑着呢!倾城我可是打听到了,知道他的脸是怎么毁了的吗?!知道他有多肮脏吗?” 倾城怒瞪着人,“不准污蔑他!不想知道,倾城自己可以去查。” 北辰野却是不以为意,扫了眼同倾城一块而来的几位孩子,故意高声嘲讽:“大家伙知道咱们南疆这位小殿下的脸是怎么毁了的吗?!嘻嘻不知道吧?说出来可是惊吓你们一跳!” “南疆小殿下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色,去勾引自己的皇上舅舅!惹恼了那南疆皇后,被南疆皇后活生生按在火盆里烧伤的!” 众人哗然:“” 朱邪倾尘面色顷刻难看,看着倾城的眼神有些惶恐,“我没有。” 倾城自然是相信人的,转头恶狠狠瞪着北辰野,一声怒斥:“倾城真是讨厌死你了!!!!” 冲上前一把揪住北辰野的衣领,随即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将人给举得高高。北辰野一脸惊悚,似乎没有想到倾城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只觉天旋地转,北辰野绝望惊悚呼喊:“四哥,救我!!!” 北辰焱珏蹙眉,“倾城,把六哥哥放下!” 倾城一声怒喝,“不放!” 于是手臂一用力,竟然愣生生将北辰野给抛飞到了箭亭不远处的涮马池。北辰野坐在臭烘烘的马厩里凌乱了 倾城恶狠狠的瞪着人,拉着朱邪倾尘便是离开了。北辰焱珏望着离开的孩子,敛眉未语。 朱邪倾尘看着面前拉着自己的女孩,眼眸里满是温柔,笑了:“倾城,你不嫌弃我脏吗?” 倾城闻言,回头望着人咯咯一笑,指了指自己已经被弄脏的衣裙,“你不脏,你在倾城心里眼里都是最干净的。你若脏,倾城陪你一块脏。” 随即又咯咯一笑,歪头看着面前少年,指了指两人面上的污秽,倾城咯咯一笑,“看,我们现在都一起臭臭的啦。” 朱邪倾尘凝眸望着面前孩子,眼眶红了,一声轻叹,握住倾城的手认真的看着人。 “倾城,倘若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倾城咯咯一笑,抬手擦着面前少年的脸:“倾城会一直陪着你啦。你别难过,看倾城下次给你报仇。” 随即又抓着人一脸认真,一脸惆怅:“你是最好看的,最干净的,再多的污秽都脏不了你,倾城好想把你藏起来。” 朱邪倾尘看着面前的孩子,温柔笑着。 离开天虞这日,朱邪倾尘回头看着那城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却是没有他想见的那个身影。身旁的朱邪温羽看着人一脸期待的模样,不免出声冷嘲热讽。说是这都这时辰了,那女娃娃若是要来早早便来了。叫人别再耽搁队伍时间,赶忙启程了。 朱邪倾尘眸底划过一抹落寞,却也是笑了笑,道了句:“未来也好。”来了,他便舍不得了。 看着这小子策马欲回头的模样,青年似乎又想到什么,看着朱邪倾尘便是询问人是否将那扶桑红绳给了那女娃娃,却见朱邪倾尘摇了摇头。 看少年这模样,青年一声冷笑,“你倒也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不敢带她走,也不敢捆住她。” 朱邪倾尘沉眸未语。 昨日回去后,倾城不再犹豫,一脸认真看着人,说是要同人一起回去。只道爹爹如今有整个王府保护他,不用倾城守着。倾城要同阿尘回去,保护阿尘,给阿尘打坏人。 当时九王没说话,看着一旁的朱邪倾尘,没有阻止也没有鼓励,似乎让人自己抉择。 朱邪倾尘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倾城,终是沉眸一句,“你好好待在北疆,我会回来接你的。” 倾城一脸怒怒的瞪着人,只道明明之前还希望倾城一起去,为什么要变卦。倾城不乐意,拽拉着爹爹,瞪着一旁沉眸的朱邪倾尘,不搭理人,自顾自道,她一定要去。朱邪倾尘不让人去,她就同爹爹一起去。 。: 第三百三十四回 却闻朱邪倾尘一句,“你若去南疆,我便不回去了。” 倾城面色一喜,以为人愿意留下,在天虞城陪着她。然而朱邪倾尘接下来一句:“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再见你。” 倾城一愣不理解了,一脸气愤的瞪着人。“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一点也不想让倾城去找你?为什么?!” “是,不想。”见人一双好看的蓝色眸孔满是认真,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倾城咬唇,瞪着双眼睛看着人,只觉肺都给气炸了!憋屈了半天,终是怒气冲冲上前要狠狠踹人一脚。朱邪倾尘没躲开,就这么挨了倾城狠狠一脚。 倾城咬唇瞪着人。却见那人低头轻笑,“好受些没?” 倾城一时语塞,瞪着人真是越想越气。看了看手中笛子,气不打一出来,一把将手中笛子狠狠砸在了人身上,怒喝一句:“倾城讨厌你!倾城才不巴结你!倾城不稀罕你!倾城再也不想看到你!” 委屈着拔腿便是跑了,这跑了几步,似乎又有些不甘心,跑回来一把夺过朱邪倾尘手里的笛子。朱邪倾尘赶忙将笛子递上,倾城咬牙切齿的瞪着人,看了眼那人手中的笛子。 朱邪倾尘温柔看着人,眼眸里满是和,双手奉上笛子。 倾城看着这人,一张小脸气得红彤彤,一把推开笛子,恶狠狠瞪着人,一脸嫌弃:“倾城不稀罕你送的东西!!” 朱邪倾尘眸光划过一抹暗淡落寞她如今真的厌恶我了 “可这是倾城自己买的!!!不是你送的!!臭不要脸的!还我!!!” 凶神恶煞的一把夺过笛子,又恶狠狠上去抬脚踹人一脚,朱邪倾尘还是没躲。然而倾城却是重重踢了脚朱邪倾尘的椅子,在种众人惊愣的目光中,气呼呼就这么跑远了。 “倾城” “别喊我的名字!!滚回你家!倾城再也不想见到你!!” 看着那离开的孩子,朱邪倾尘眸色微沉,一脸不舍,半空中悬浮着欲抓住人的手终是微微收回,垂下,不动声色握紧成拳。 朱邪倾尘收回心神,眼眸里难掩饰苦涩不舍,留恋看着那川流不息的城门,终是没有那一抹自己渴望得身影 如今果然生气了?也不愿意再来送一下自己了吗? 朱邪倾城缰绳一勒,转身离去。 青年望着少年些许落寞的背影,望了望那城门,不免一声冷笑:看来那九王,终归不放心把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送去南疆冒险。也难怪,这小子在南疆自己都自身难保,带个女娃娃过去,是要当拖油瓶?还是送死? 九王府。九王面色难看,那负责照顾倾城的婢女更是一脸绝望,只道奴婢昨夜一直在外屋守着小姐,小姐不知何时就没了人影,醒来便只看到了这么一张纸。 九王头疼,看着桌上那张纸。白纸黑字,弯弯曲曲如同蚯蚓乱爬,字丑得一言难尽,不堪入目,不忍直视。 婢女们不敢推测是不是小姐写的,毕竟小姐的字好看着,这么丑实在是不堪入目。可看王爷的面色,便知定然是小姐写的了。只见上面了草两句: 爹爹,女儿想了一晚上,女儿决定要去看着倾尘!他这么好看,一定有人会抢他的!女儿要过去看着他!爹爹别担心女儿,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爹爹也要照顾好自己,等女儿带倾尘回来。 另外,除了爹爹的调兵令,女儿还从家里拿了一点点东西。爹爹别气,就当女儿送倾尘的嫁妆。 九王扶额:“” 一下人欲哭无泪:小姐你单纯,你是过去让别人照顾你吧!且如今南疆同我国关系敏感,小姐你过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带了什么?怎么只带一点点?!人生地不熟的!你没出过远门,怎就不提前悄悄告诉奴婢们?!奴婢们好为你准备盘缠之类的啊!!! 这时只见侍卫面色难看跑来,如实禀报:说是小姐将王爷的免死金牌,尚方宝剑,金丝软甲,灵丹妙药,还有一半的银票都被小姐拿走了 九王头疼:“” 一点点两疆调兵令被小姐拿走了?!!陛下的免死牌也没了?!金丝软甲衣也被小姐顺走了?! 小姐,你怎么不直接把王府搬走?!这其他的便也罢了,这调兵令可不是什么小事?!!贴身侍卫赶忙看向王爷,似乎实在不明白小姐怎么能偷走王妃的贴身令牌?小姐怎么可能拿得到?! 这侍卫又怎会知道,这两疆调兵令乃是九王昨夜故意放在了桌子上,便是未收起。 只见九王摇了摇头一句:“罢了,随她去吧。也好让她出去走走,磨练一番。” 侍卫一脸惊悚看着王爷,爷你怎么想的?小姐那么小,需要出去磨练吗?再者,这一看就是跟着他们未来姑爷跑的!!! 可这去的地方毕竟是南疆!经过王妃的事,只怕如今南疆,恨王爷的大有人在!这要知道小姐去了南疆,还不想尽办法找到小姐为王妃报仇?!或者威胁王爷?!他们那未来姑爷,虽说也是长公主之嫡子,可一看也不受宠啊?!自身难保,怎么保住小姐!!这不是送小姐去送死吗?! 可侍卫们也不敢多说什么,王爷都发话了,他们自然不能能阻止。 客栈柴房,屋里昏暗一片,只有清冷的月光洒进来些许明亮。枯草堆的床上,朱邪倾尘靠坐墙上,抬头望着窗外的圆月。 皎洁的月光倾洒在身上,给人踱了一层淡淡银色荧光,清冷中透着桀骜,遗世独立般的清冷高贵。浅蓝色的琥珀眸子,盛满了月光的光辉,波光粼粼,犹如一汪清池倒影着一天月辉。 朱邪倾尘望着那月光出神,眼眸里却是划过一抹落寞。“倾城此番回南疆,不知何时能再相见。我若能活着,定然会回来寻你的。” 月光下,金色的凤凰面具,被月光照射得熠熠生辉,在清冷月光中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高贵。那双浅蓝色的琥珀眸子微微低沉,难掩饰一分烦扰担忧,环视四周黑漆漆的箱子一个堆一个,犹如鬼影站在屋里,诡异恐怖。 就在这时屋子里忽地传来一阵轻微的敲打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楚诡异。 朱邪倾尘目光幽幽扫了眼那紧锁的房门之上。又是轻轻一声,朱邪倾尘面色当即一沉,回头朝箱子声源处望去。漆黑一片,一切寂静无声,仿佛刚才的敲打声从未出现过。 朱邪倾尘敛眉,“何人在里面?” 这些箱子都是北疆的送去朱邪国的礼品,里面装的无非是绫罗绸缎,灵丹妙药,金银珠宝。为何会有声音?!! 本是躁动的箱子忽然安静下来,似乎故意置气一般,不想搭理外面的人。朱邪倾尘敛眉看着那纹些丝不动的箱子,眸色一沉,起身下床,开门离去。嘎吱一声,开门闭门声在屋里显得格外突兀。 这边箱子里,一个孩子全身上下裹着一块绫罗绸缎,只露出张脸,瞪着双眼睛打量着箱子四周,黑乎乎的。 “倾城就是不想搭理你,谁让你不带倾城走。” 倾城自顾自坐在箱子里生闷气,不开心得很。同时也是害怕叫人知道自己跟来了,会把她送回去。所以倾城决定,她要一直藏着,悄悄的不说话。 咕噜可倾城肚子实在饿极了,她必须出去找吃的。 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关门声后便是没了动静,倾城小心翼翼将箱子给掀开了,透过小小的缝隙,环视库房四周。 只见昏暗的柴房空荡荡的,房门紧闭,四处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没有人。倾城又是确定了一番,确定没有人。赶忙将箱子轻轻掀开,小心翼翼从箱子里迈出一只腿,环视四周,确定无人。倾城不免松了一口气,小手抓紧包裹在头上的锦缎,赶忙朝门口而去。 只是这才往前跑去,倾城忽然惊觉身后有一阵冷风拍来,倾城心下一惊,赶忙回头看去 四目相对,皆是猛然愣怔原地 一人惊讶错愕,似乎没有料想到眼前的一幕,惊喜中透着后怕。 一人惊恐惊慌,期待被人发现有恐惧被人发现。 “倾城?!”朱邪倾尘双瞳猛然瞪大,整个人愣怔原地,有些痴傻不敢相信,却还是条件性反射赶忙将快要砸下的木棍拿下,看着人久久未能回神。待回神,那张本是温柔的面容,如今透着隐隐怒气,敛眉看着面前孩子。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倾城孩子看着抓着木棍的朱邪倾尘,亦是惊吓不小。忽地就委屈了,瞪着人:“你要打倾城?!你卑鄙!你偷袭!!” 朱邪倾尘:“”颇为无可奈何一笑,“我以为是” “是什么?你就是故意的!你一定认出了倾城!所以想偷袭倾城,然后把倾城送回去!” 朱邪倾尘:“” “我错了,吓到你没有?” 倾城恶狠狠瞪着人,“吓到了你方才恨不得要杀了倾城一般” 朱邪倾尘面色一僵,看着面前一脸受惊吓的孩子,赶忙将人拉过,一脸歉疚:“抱歉,是我紧张过度了。我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倾城撇开头不搭理人。“倾城不听不听!” “你来这?九伯知道吗?” 倾城闻言顿住,扭头看向别处,眼神飘忽,控制不住抬手摸了摸鼻翼,底气有些不足:“自然知道的,爹爹还给了我好多好多东西,让我玩开心点再回去。” 朱邪倾尘敛眉看着人,眸底的担忧难以掩饰,“倾城,你知不知道你一说谎就会紧张得摸鼻翼?” 倾城闻言赶忙将手放下,底气不足道:“我鼻子痒,你别胡乱冤枉我。” 看着一脸怒气冲冲的孩子,朱邪倾尘面色有些难看,软声细语哐哄:“倾城别胡闹,现在我送你回去。” 倾城闻言,登时不开心的扭头瞪来,闷闷一声“哼!我不!”。随即双手抱胸,气鼓鼓瞪着人。“你过分。倾城好不容易跑出来的。谁让你不愿意带倾城走?倾城想了好久,爹爹有整个王府保护着。可你只有倾城,倾城要同你回去,保护你。” 闻言朱邪倾尘眸色微沉,有些严肃的看着人:“我不需要你保护,你立刻给我回去。” “我不!” 朱邪倾尘自然不会顺从人,拉着人便是要出柴房。如今夜已入深,柴房来往行人甚少,几乎看不到人影。朱邪倾尘有些不安看着四周,眼眸里满是警惕冷意,拉着人便是往前而去。 只要天亮前赶回来便可,不会被发现的。 可倾城不开心了,见人拉着自己便是真要将自己送回去的模样。倾城急了,挣开人的手,赶忙一溜烟跑回屋子里,可怜巴巴的看着人,一双眼睛满是祈求。 “倾尘,别送倾城回去。让倾城同你一起去嘛。要不,你同倾城走也可以。” “不行,你必须回去。”拒绝得毫不犹豫,果断决然,不容商讨。 “我不!他们对你一点也不好,都让你睡柴房!你看倾城带了好多好多东西,倾城给你钱花,倾城给你权利,倾城给你武功,你和倾城走,好不好。” 朱邪倾尘看着面前躲在墙角死活不肯出来的孩子,敛眉未语。 倾城见人不说话,以为人不信,说着话便是忙不迭从自己的包袱里将那从王府带来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看着那一件一件被拿出来的物品,朱邪倾尘眉头直蹙。 倾城拿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九王府的重要之物?尤其是那调兵令,那可是九王的重要信物,是九王的亲兵!若是落入心怀不轨者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倾城怎么敢这般乱来?! 朱邪倾尘无奈,蹲下身,看着角落里的孩子,语重心长劝说,“倾城,你能出现我很开心。可是别胡闹,听我的回去。” “我不!倾城想和你一起,吃好好的,玩好玩的,看好看的。” 却见朱邪倾尘无可奈何一笑,摸了摸人的头:“这世间险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还小,还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听话,我送你回去。趁着现在还没走远。” 倾城摇头一脸恳求:“倾城不知世间险恶。可倾城知道,有你的地方,就是最好的最安全最美的。所以让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朱邪倾尘瘦削的身体微微一顿,看着人眼里含笑,眼里盛着的清冷月辉此刻有些闪亮水润。只见人摇头,一句“不行。” 。: 第三百三十五回 哼不要我你的损失 “啊嘞,为什么?!”倾城歪头看着人,眼里满是不理解。随即自己抬头想了想,回头看着人。 “你喜欢倾城吗?” 朱邪倾尘眼眸含笑:“喜欢。” 爱你入骨,唯恐爱而不得。 “你想和倾城一起生活吗?” 朱邪倾尘眸光期许:“求之不得。” 可惜如今身不由己,求而不得。 倾城激动拍手,欢呼着盯着人,“那不就对了?!让倾城和你一起去嘛?” “不许。” 倾城瞪眼,抬手气愤的抓着人的脸捏。“大骗子!” “我并未骗你。” 倾城捂着耳朵,撇开头,口中嚷嚷。“闭嘴,倾城不听话,你个长得好看的骗子。骗子!骗子!” 倾尘嚷嚷着撇开头不搭理人,见人没说话,倾城又忍不住回头看来。见人看着自己,笑容温和没有说话。可倾城却是不太喜欢这人这时候的笑,总觉得是透着一些别样的情绪。似乎有什么倾城不能帮人解决的愁绪一般。 倾城瘪嘴歪头看着人,想骂想打可是又心疼宝贝舍不得,只得妥协道,眼巴巴的看着人。 “那么你和倾城离开好不好?我们去其他的地方!去你喜欢的地方,去你没去过的地方,去人人都渴望去的地方。不回你的朱邪国!就我们两个娃娃?我们一起拉手闯天下?好不好?” “不行。” “你别怕,倾城养你!倾城还带了银两!特别特别多!不够倾城挣!” “倾城” 忽地倾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凝重:“还是你想要天下?” 见人微微一愣没有说话,倾城看着人。歪头打量着人,自己一番细细思量,自言自语道:“一定是了。你是皇子,定然也喜欢皇位。那东西比你们的命还要重要,总是要争抢。” 朱邪倾尘些许无奈:“倾城,比起皇位” “你不必说了。所以你才宁愿回去追不搭理你的皇位,也不肯搭理眼巴巴自己来追你的倾城?你怕倾城拖你后腿?还是更怕倾城跟你抢皇位?倾城是没皇位重,不是真金白银打造。可倾城会陪你玩闹,皇位只会不稀罕你的就放在那。” “倾城难过。你宁愿要个死的,也不要倾城这个活的。你宁愿要个冷冰冰的的,也不要个热热乎的。” 倾城破天荒的自己在那滔滔不绝,絮絮叨叨。一番伤心后,才扭头看来。只见人凝视着自己不说话,倾城嘟囔着嘴歪头看着人。倾城随即摆出一副一脸我不开心,我看透你了,我也不想要你哄的伤心模样。 可见朱邪倾尘凝眉看着自己,倾尘自己又舍不得了。看着人好久,忽地抬手将人的眉头抚平,一脸妥协加期待,咯咯傻傻一笑。 “别皱眉啦。你喜欢皇位的话,那这样吧,倾城帮你打天下,只要你别撵倾城走,陪着倾城。” 童言无忌,朱邪倾尘真是要被这胡言乱语的丫头给气到了。怎会这般单纯天真,天马行空,什么都敢乱说? 朱邪倾尘看着人,终是无可奈何揉了揉人的头发,摇头。 “好了,别再胡说了。今日你说什么都没用,你必须回去。” 倾城不开心的盯着人,不乐意的拍开头上的手,自个缩进墙角里,闷闷不乐:“我不回去。我就想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 “这由不得你。” “哼!明明自己又打不过我,怎么就由不得我?你再逼迫倾城,倾城就把你强行带走,才真是由不得你。” 朱邪倾尘一时语塞,不知这小丫头为何总是觉着自己打不过她? 朱邪倾尘不免失笑:“是是是,打不过你。别闹了,出来吧,墙角阴寒。”俯身伸手将人从墙角里强行抱出。 见人朝自己靠拢而来,倾城不开心的瞪着人,动手拍人。“一边去,倾城还没同你说好,不准骗倾城出来。”这拍了几下,朱邪倾尘不疼倒是叫她心疼了,只得收回手。 忽地倾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再躲闪,反倒是扑上来紧紧搂着朱邪倾尘的脖子,咯咯一笑:“好吧,你送我回去。” 见人突然改变主意,朱邪倾尘倒是有些讶然,虽然不知道倾城打得什么主意,可人愿意离去便是好事。与此同时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倾城,耳根隐隐泛红,冷着面孔让人放手,勒得难受。 倾城才不呢,依然死死搂着人的脖颈不放,口中还不开心嘟囔嘀咕:“倾城现在累了,困了。倾城走不动了,明天再送倾城回去好吗?” 朱邪倾尘看着搂着自己脖子的的孩子。只见人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一双清澈眼眸里满是恳求,可怜。朱邪倾尘心一软,险些同意了。却见人敛眉摇头,“不行,必须现在回去。” 倾城闻言,面色登时难看的瞪着人,真是愈想愈气。忽地抓着人的脖颈,脑袋猛然磕在朱邪倾尘脸上。隐隐能听到沉重一声闷哼,只见朱邪倾尘眉头紧锁,看来撞得不轻。 鼻子出血了 倾城抬头看着人,只当没看见人精致鼻梁哗流出的血,睁大眼睛瞪着人:“再撵倾城,倾城咬你,很痛的那种,不松口!” 朱邪倾尘凝眉看着人眼神宠溺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屋外似乎传来一阵轻微声响,朱邪倾尘面色一变,赶忙一把抱起倾城,将人放回箱子。 倾城不明白的看着人,“怎么了?” 朱邪看着倾城,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人不要说话。倾城看着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看人这样,也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了。倾城却是不肯听话,愣是要往箱子外跑。眼看人就要爬出箱子,朱邪倾尘面色凝重,抓着人朝人摇头。 倾城恶狠狠的瞪着人,“你答应我不送我走,让我和你回去,我就听话。” 朱邪倾尘凝眉,摇头。 倾城不开心了,拼命挣脱人便是要往外面跑,甚是还故意要张开口大声呼喊的模样。朱邪倾尘吓住,赶忙捂住倾城的嘴。 倾城抬头看着人,毫不服软毫不妥协。四目相对,朱邪倾尘终是无可奈何一句,“我的小祖宗,不送你走,快躲好。” 倾城胜利一笑,不必人说,赶忙趴在箱子里蜷缩成一小团,开心咯咯直笑:“原来倾城是你的小祖宗。咯咯。”随即又看了看门外若隐若现的灯光,倾城有些害怕,不放心的看着朱邪倾尘,“你小心点。有事就大叫,倾城跳出来救你。” 朱邪倾尘笑着点头:“好。”随即将箱盖轻轻放下。 与此同时,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一名男子提灯而来,环视屋子,最后目光落在了墙边缘少年的身上。提灯而入,步步而来,口吻关切,却是难掩饰讽刺嘲弄。 “我的好表弟怎么还没睡?是睡惯了龙榻,便是不习惯了这简陋冰冷之地?” 朱邪倾尘冷漠着眸子,望着窗外没说话。 “你若睡不惯,可别强撑了。去表哥房里睡吧,有哥在,他们可不敢破门而入,对你动手动手脚。” 朱邪倾尘敛眉扫来,口吻温和依旧却是冷漠疏离。“阿尘多谢五皇子好意,只是阿尘习惯了,住在此处便好。” “怎么?你连我也防着?我是对你动手动脚过,可我那都只是证明咱们关系好,可没什么坏心思。” 朱邪倾尘沉眸,“五皇子若无事,请离开这简陋之处,此处甚脏,别染了你一身灰。” 青年敛眉看着少年,只少年面色冷漠依旧。朱邪温汶不免一声冷笑,“你这么脏表哥都未曾嫌弃,这屋子里的脏又算得了什么。” “行了,我也不同你废话。起来,去我屋里睡。睡在此处成何体统?” 朱邪倾尘抬眸看来,未语。睡在柴房多日,成何体统这般话倒还是头一次听这人说。 “看着我做何?起来走。就你那破门我一脚便能踹开,更别说是旁人。你可是皇家的孩子,来时父皇便是山千万叮嘱,好好盯着你,若惹上什么,先打断的是你的狗腿。” 朱邪倾尘抬眸凝视着人,“这挺好,我住这便可。” 朱邪温汶本就有些犯困,此刻见人如此不听话,心里更是一阵窝火烦躁。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心来找你,分你一半床榻,你别不识好歹。” 朱邪倾尘眸色冷淡,口吻平和:“五皇子的好意,阿尘无福消受。若无事,还请离开,阿尘要休息了。” “上次不过是吓唬你,你至于防我如此。你我尚且是亲表兄弟,我纵然再怎么饥渴难耐,那也是去花街柳巷找个软和。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对你出手,一整晚和你这硌得慌的毛头小子玩。” 朱邪倾尘冷冷看着人没说话。朱邪温汶亦是冷漠看着人,挑眉冷笑:“你倒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不去罢了,你若去了,指不定我倒真忍不住霸王硬上弓。” 嘲讽几句,随即拎着灯笼转身欲走。只是这走了几步,忽地又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一脸冷淡的朱邪倾尘。目光落在人的床榻上,全是枯草干柴,硬邦邦的。虽说如今正值盛夏,可到了夜里还是有些阴冷。朱邪温汶好整以暇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少年,忽地一脚踢开旁边的一个箱子 “你做什么?”朱邪倾尘冷淡着面孔看着人,面上冷淡疏离,平静疑惑。心却是有些紧张起来,袖袍下的手微微收紧。 朱邪温汶一脸你是白痴的模样看着人,瞥了眼面前被踢开的箱子,灯笼一照。箱子里的绫罗绸缎的艳丽光泽在光照下熠熠生辉。只见朱邪温汶俯身顺手抓起一坨,冷冷扔到朱邪倾尘床上。 “今夜稍冷,盖严实点吧。你若受了风寒,只会让我们觉着累赘麻烦。且你若是受了风寒高烧,可就便宜了不少人。”笑容暧昧不清,意有所指。 朱邪倾尘敛眉看着人,瞥了眼床榻上的锦被,没有将被子扔回去,倒是任凭放在床榻上。 朱邪温汶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人,本以为人会厌恶的将被子扔回箱子,没想到竟然肯接下了?不是素来心高气傲?怎么今日是当真冷傻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人肯接过绸缎。朱邪温汶莫名有些开心,忍不住又要将脚旁边的几个箱子也一一踹开。 朱邪倾尘见状,面色一变,无动于衷冷冷道:“住手。够了。” 朱邪温汶看着人冷冷笑了:“不够。哪能够。表哥觉着你这般娇嫩的身体,只怕盖再多也依然会觉着硌得慌。毕竟就算是父皇的龙榻,也会特地为你铺上一层又一层” “我自己会拿,不必你动手,你可以走了。” 话未说完,却是被少年冷冷打断。只见少年冷漠着面色上前,来到朱邪温汶脚下的箱子前,不动声色站在了箱子前面,抬头冷冷看着人。 朱邪温汶沉眸打量着人,“你有点紧张?” “五哥来了,阿尘紧张不是很平常的吗。”没有否认,反而是一声冷笑质问。 朱邪温汶看着面前的少年,只见人那张绝色容貌冷漠平淡,无形中少了往日的温和,逆来顺受,却是多了几分已经掩藏不住的倔强。果然是有了什么值得这小木头敢忤逆的东西了? 朱邪温汶环视四周,只见除了箱子便只有箱子,再无其他,眼里的怀疑渐渐掩去。冷冷看着朱邪倾尘,挑眉瞥了眼人拦在身后的箱子,忽地笑了。不再忙着离开,倒是上前一步。索性将灯笼往桌上一放,整个人仰躺在了朱邪倾尘的床上,看着朱邪倾尘冷淡的面色。 朱邪温汶一声轻笑:“看我做何?我突然想通了,不想睡客房,今夜便睡你这柴房了。” 朱邪倾尘面色平静,没说话,却也不着急。只因这下一刻便是有人来了这柴房,步伐似乎有些急促不安。朱邪温汶听闻脚步声,挑眉撇去。只见门口一人而来,正是风霁王。只见披着外袍,面色阴沉一片,看样子是刚刚闻讯赶来的。 风霁敛眉看着那一副好整以暇模样躺着的朱邪温汶,绷着张脸,口吻实在算不上好。“方才王申说五皇子跑来了柴房,我还不信。如今来看,你还真是不当自己的命是一回事?” 。: 第二百三十六 朱邪温汶有些责备的瞪向风霁王身旁的侍卫:“你可真是时刻关注着本王的动向,叫本王害怕。” 侍卫见人瞪来,赶忙赔笑。朱邪温汶自然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三哥的得力干将,他可动不得。 只见人挑眉随即翻身坐起,望着风霁王一脸赔笑:“三哥别恼,我不过来看看阿尘睡得可好。决然没有打他的主意。你瞧他那衣服可都穿戴整齐。” 风霁王敛眉看了眼一旁的朱邪倾尘,警告性的盯着朱邪温汶,“别废话,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朱邪温汶敛眉看着风霁王,眸色有些阴沉。终是翻身下床,一把抓过桌子上的灯笼,临走前抓过一旁的倾尘,低头口吻戏谑:“若是寂寞了,便来五哥这里,五哥的怀抱随时为你候着。” 朱邪倾尘冷眸未语,不动声色避开人。 朱邪温汶在两人阴沉的面色中离开了。风霁王这才看向朱邪倾尘,安慰性的俯身摸了摸人的头,口吻轻柔:“这般淫言秽语,你也该是习惯了。今夜你便放心睡这,若实在担心害怕,我便派人守在这里。” 朱邪倾尘平静着眸子看着人,莞尔一笑:“不必了,除了五哥,又有谁敢明目张胆来此自寻死路。” 风霁王微微一顿,此话不假。纵然有的属下对这孩子不怀好意,可也不敢真来。毕竟是皇宫的人,区区奴才又怎敢亵渎主子?无非便是喜欢淫言秽语几句,过过嘴瘾罢了。且这孩子如今这般容貌,摘了面具还是会叫人害怕。 风霁王安抚几句让人好生睡着,自己便是要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看了眼朱邪倾尘身后的箱子,笑道:“你若觉着冷,这屋里的东西你皆可拿出用。父皇虽说不准给你吃好穿好用好,可这柴房的东西,夜半三更我们可管不着。” 朱邪倾尘看着人,未语。 房门紧闭上,人似乎都走远了。朱邪倾尘这才即刻转身,轻轻掀开了箱子,正欲叫唤倾城唯恐人闷着,然而倾城二字尚未出口,却见人竟然就这么坐在箱子里,用手使劲撑着自己那昏昏欲睡的眼睛。 见人开了柜子,倾城迷迷糊糊的抬头看来,朝人咯咯一笑,“倾城没睡,倾城醒着的。”然而整个人已经昏昏欲睡,还在死撑着。拼命将自己的眼睛瞪大,似乎要证明给人看一般。 朱邪倾尘看着这孩子,有些心疼的将人从箱子里抱出来,摸了摸人的头,声音低沉轻柔,充满磁性。“睡吧,我会守着你的。” 倾城咯咯傻傻一笑,一个劲往人怀里蹭,沉重的眼睛再也撑不住慢慢合上,顷刻便是传来轻微呼吸声,整个人陷入了一片酣睡。然而那一双小手依旧紧紧抱着自己的包袱,唯恐被人抢走一般。一张睡容安详恬静,乖巧可爱。口水从嘴角流出,面上依然咯咯傻笑 朱邪倾尘一时有些哑然失笑,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了吗? 无可奈何一笑,扫了眼那已经铺好绫罗绸缎床榻,将人放好。欲将倾城手中的包袱拿下,可倾城抓得死死,纹丝不动叫人实在动不了,口中忽地呓语:“不准动这是给阿尘的嫁妆” 朱邪倾尘微微一愣,实在有些无可奈何,俯身轻声耳语:“倾城,放手。我是阿尘。” 本是尝试着说一声,却没想到那本是被孩子死死拽拉住的包袱,竟然就这么轻易松开了手。床上孩子懒懒翻身,睡梦中咯咯傻傻一笑,一句“给你给你给你倾城也给您” 随即不知又梦到了什么,咯咯一笑便是这么安稳的睡着了。朱邪倾尘看着自己手中的包袱,又看了看那酣睡的孩子,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放门外,走廊上两道人影影影绰绰。朱邪温汶一脸遗憾长叹:“三哥可真是的。宁愿放个女娃娃在那,也不让我去。那女娃娃能有我对他好吗?” “你若还想试一试之前做的蠢事,我不会拦你,可你心里清楚,父皇会杀了你的。他是生不如死还是万劫不复,你我也都知道。” 朱邪温汶微微蹙眉看着风霁王,一声嘲讽。 “如今真不明白,究竟是谁会害得他万劫不复?三哥真的以为会是阿汶?” 风霁王冷眸,“你若不想是你,如今便别来拿他消遣。” 朱邪温汶好笑的看着三哥,临走前拍了拍三哥,一脸委屈无辜:“三哥真会说笑,拿他泄欲可比拿他消遣有趣多了。若是可以,我倒希望是前者呢。” 风霁王敛眉:“他不是你们的玩物,他是活生生的人。” 朱邪温汶一声好笑,“他若不是活生生的人,谁玩他?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父皇的嗜好的。”随即嗤笑一声,上前而去。临走前朱邪温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看自家三哥。 “三哥,你若真心疼他活得猪狗不如。何不直接放他走?以长公主为由骗他回去?这一回去,可就是一生玩物,承欢膝下。” 风霁王冷冷看着人,“你也应该清楚,纵然他逃到天涯海角,父皇的鬼影兵团也能抓他回来。而我们也将生不如死。此番愿意让我们带他来,只怕是对你我的试探。” 朱邪温汶不可置否,耸肩摊手,“所以才真是好奇,你同那北辰皇难道真的没有交易。为何会让那女娃娃钻进箱子?” 翌日拂晓,天才蒙蒙亮,朱邪倾尘便是带着倾城悄悄离开了客栈。倾城百般不乐意,寻思着她得想办法把自己弄丢,然后叫朱邪倾尘去找她。然而这两人才刚出门,便是遇到了已经守候在客栈外面多时的朱邪温汶。 只见朱邪温汶好整以暇靠在墙上,看着牵手而来的两个微微有些惊讶的娃娃,挑眉冷笑。 “怎么,这么早是要去看日出吗?好弟弟,你这是什么时候把皇家小郡主拐来了?” 朱邪倾尘面色浮现一抹凝重,第一反应便是将倾尘往身后藏。倾城也是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人,惊得赶忙躲到忽地又觉着不行,刷啦跑到朱邪倾尘跟前,张开小手拦在人跟前,恶狠狠瞪着对面的朱邪温汶。 “你是坏人。” 朱邪温汶冷冷看着面前这女娃娃,“我是坏人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过你又好到哪里去?你全家不也都是坏人。” 倾城瞪着人,一句坏人就坏人你管不着,拉起朱邪倾尘便是要跑路。然而转身却是顿住了脚步,只因后面风霁王却是来了,看着面前少年。 “别送了,让她一起走吧。” 朱邪倾尘眸色一凛,当即将人警惕护在身后,“为何?” 风霁王有些无可奈何看着这孩子,“父皇知道这孩子同你的关系。如今有令,带她一起回南疆。你娘也想看看这孩子。” 却见朱邪倾尘口吻淡漠,“她是北疆的人,你们早就想扣留她,所以故意让她一路尾随?!” 这可就冤枉风霁王了。 风霁王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此处兄长不想叫你误会。这孩子我是昨日才知她跟来的。至于父皇的人为何比你我迅速,这便无从知晓。” 风霁王知道这孩子跟来了,也是昨日早教下人们卸箱子时,陈申无意中听到柜子里传出的咀嚼声,便怀疑箱子里有古怪。便是同风霁王禀报,风霁王这才开始怀疑有问题。昨夜柴房一去,才知果真是那九王小郡主。 朱邪倾尘冷眸看着人,蠢蠢欲动,似乎想强行带倾城离开。风霁王自然知道了人的念想,口吻平和:“阿尘,别胡来,你打不过兄长们的。这孩子不是也想同你去南疆吗?不是正随了她的意?” 朱邪倾尘沉眸,可眼里的隐隐愠怒似乎对比极其不悦,抓着倾城的手微微抓紧。朱邪倾尘心里深知,倾城决然不能去南疆,如今的他护不住她。 倾城歪头看着一脸冷漠的朱邪倾尘,又看了看旁边盯着少年的两人,倾城抓着朱邪倾城,轻声道:“阿尘哥哥,你别怕,倾城打得过他们。你要是想走,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一行人:这女娃娃是不是傻?说的话都经过大脑了吗?真不知这世间险恶?还真当自己是九王女儿就可以胡作非为?无所不能? 朱邪温汶闻言,看着人这天真无邪的孩子,“愚昧。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能够打得我们?一个小屁孩?捏死你,如同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啊。” 朱邪风霁随即看向一旁的朱邪倾尘,“阿尘啊,听哥哥的,就算今日你们能离开。你们没走多远,父皇的人便来追捕你。届时只怕北疆来找这孩子的人没有找到,这孩子就被就地正法,而你回去也生不如死。更何况,你阿娘可是在南疆盼望着你回去呢。” “父皇想见见她,无非是你的缘故。可又怎敢真的动她?你娘和她,你该是明白孰轻孰重。” 朱邪倾尘敛眉未语,紧紧抓着倾城的手,眼眸阴沉。一旁拉着人的倾城却是隐隐明白了什么,只知道朱邪倾尘如今是被人威胁了。倾城赶忙抓着朱邪倾尘,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人笃定:“阿尘哥哥,不用比较,娘亲最重要。” 话音方落,一旁的朱邪温汶便是忍不住一声嗤笑,啧声不已,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阿尘啊,你在犹豫什么?显然你这求而不得的小媳妇,都比你明白娘亲第一的这个道理呢。” 朱邪倾尘敛眉,看了眼风霁王,口吻平淡,终是拉起倾尘往回走。“我会回去,让他别动我娘。”看来已经做了决定,要将这孩子带回南疆。 朱邪温汶双手抱胸,上前来想习惯性拉这孩子去用早膳。朱邪倾尘警惕不悦避开,倾城一掌狠狠拍打了人一下,恶狠狠瞪着人。 “离我的阿尘远远的。不然,不客气。” “我们走吧。”朱邪倾尘有些无可奈何揉了揉这孩子的头,拉着人回了客栈。倾城蹦蹦跳跳跟在人身侧,一直逗人笑。口中比划着,倾城要吃好多好多的!要从街头吃到街尾!口中又不停嚷嚷,自己昨天在箱子里啃了一天的馒头,嘴都啃麻了。 朱邪倾尘闻言,不年轻笑揉了揉人脑袋,眼眸里却是不舍,笑道:“今天带你吃好吃的。” 倾城歪头不停打量着人,虽说如今能够同倾尘一块了,倾城很开心。可倾城知道,倾尘似乎更不开心了,眉头总是蹙着,明显在担心着什么。 看着那离开的两个孩子,朱邪温汶不免嗤笑:“自己倒是什么也不吃,哪怕放水让他去吃好的,也无动于衷。这女娃娃一来,他倒是开始享受了?” 此行路上多了个倾城,队伍中人们的眼神看着朱邪倾尘的眼神不免古怪几分。只道这小殿下可真够厉害的,竟然能将北疆的那个小郡主都迷得要同自己来?听说人自己悄悄跟来,随后便是死活不肯走了。还真是第一次见有人对这小殿下赶着送的?!果然童真无邪?不过是觉着人好看就这么便被人轻而易举哄走了? 倾城这几日同朱邪倾尘在一块,可开心了。行走山间,便是拽拉着人跳入溪流扑鱼,随即扔给了正要下水的朱邪温汶,双手叉腰恶狠狠瞪着人,撵人去岸上烤鱼。朱邪温汶一声冷笑,“谁给你的权利来命令我?活腻歪了?” 口上这么说着,却还是破天荒俯身捡起倾城扔到岸边的鱼,上岸了?!! 看着自己手中的鱼,朱邪温汶敛眉扫向溪水里同朱邪倾尘泼水的女娃娃,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烤鱼,嘴角控制不住抽了抽。 朱邪温汶瞅着那背对背,都在一脸认真编织花环的两娃,面部抽搐。尤其是看到倾城手中花环?朱邪温汶不免冷笑:“编织的什么玩意?!鸡窝似的,可真丑。谁愿意戴?” 只见人迫不及待蹦跳到朱邪倾尘跟前,将花环藏在身后。倾城数着一二三,同时将花环拿出向对方展示 看着对方手里的花环,双方皆是微微一愣。倾城看着自己的花环,乱七八糟如同草窝,再看看朱邪倾尘的,美轮美奂不能忍! 。: 二百三十七回 倾城面色一红,赶忙要将自己的花环藏在身后,却是被朱邪倾尘拉住。只见人接过草窝,戴在了自己头上。又将自己的花环轻轻戴在了倾城人头上,不大不小刚刚合适。 面前少年眉眼如画,温润如玉。“倾城,好看。” 倾城歪头看着对面少年,只见少年戴着自己编的草帽,依然挡不住少年那一脸英俊帅气,美丽容貌,倾城欲哭无泪。 “呜呜呜你莫骗我开心,阿尘顶个鸡窝都比倾城好看。” 朱邪倾尘无可奈何宠你一笑,正欲开口。然而只见倾城双手捂住心口,随后又是一脸惊叹陶醉,仰天长叹一句:“呜呜我的阿尘哥哥太好看啦,倾城要死了要死了倾城死了” 一如既往,惊呼一脸陶醉悲伤着要往溪水向后倒去。朱邪倾尘赶忙抬手将人接住,面无表情,耳根却是已经微微泛红。 岸边负责烤鱼的朱邪温汶看得眉头直敛,望向自家三哥,扬了扬手中的鱼,“我们平日夸他看好,除了冷漠相待也不见他会害羞,还真是区别对待。” 风霁王冷然望来,“我们对他的伤害,又岂非是夸他一句好看便能一笔勾销,让他心里好受些。这一路走来,唯有这孩子陪着,他脸上笑容多了不少。” 朱邪温汶眸底划过一抹黯然,稍纵即逝,挑眉冷笑,一句无可奈何:“这种不可控制的事情,罪魁祸首不还是他?我们可都是无辜的呢。” 风霁王敛眉看着人,似乎对人这种强词夺理胡乱冤枉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有倾城的陪伴,一路上多了不少欢声笑语。倾城会给朱邪倾尘跳舞,可惜动作笨拙,四肢僵硬,惹来不少笑话; 倾城凶神恶煞的瞪着笑得前胸贴后肚的朱邪温汶,怒喝人不准笑。随即又可怜兮兮看着莞尔望来的朱邪倾尘,不好意思的别扭站着。 可听闻那人温和一句,“好看。” 倾城如获至宝,欢呼雀跃,飞扑进人怀里开心的蹭着人,倾城以后给你跳好多好多好看的。 朱邪倾尘揉了揉的头发,莞尔一笑,一句:“好。” 给朱邪倾尘梳发编辫子,指使一旁的朱邪温汶递玉笄;朱邪温汶嘴里叼着根野草,敛眉扫来。一句你什么身份也敢指使我?然而口上说着,却还是挑了支玉笄递来。 会带着人去扫荡胭脂铺,给人化桃花妆;看得朱邪温汶眉头跳动,面色一红,扭开头没再说什么。倾城见人看来,怒气冲冲踹了人一脚,赶忙将朱邪倾尘的脸用手挡住,威胁瞪着人:“不准看。” 抓过一旁的斗笠,踮起脚尖,给人戴上将人捂得严严实实,口中有些急切道:“你是我的,不准别人看。” 朱邪倾尘俯身将人抱起,薄唇上扬一个好看的弧度,眼里的喜悦再也没有藏住:“只是你的。” 会给人捏小糖人,美滋滋笑道一个你一个我;会给人扑蝶,会给人说娘亲告诉过自己蝶儿的事,说完却又意识到什么似的,赶忙闭嘴看着朱邪倾尘。 朱邪倾尘低头看来,“怎么了?” 倾城摇头甜甜一笑:“没事。” 路上遇到一些行人,好奇的凑过来盯着朱邪倾尘看的,倾城又不开心了,二话不说一拳头便是将那些围着朱邪倾尘转悠的孩子们给打跑,哭爹找娘去了随即回头看着一脸宠溺的朱邪倾尘咯咯一笑,“你是我的,只能我看。” 给人买好多好吃的,好多漂亮的衣服,好多好看的头饰看得一行人眉角跳动,都纷纷怀疑这北疆郡主此番跟来,究竟带了多少银两?!怎么也不见人用完?! 南疆古苗河,凤凰江镇。 入住客栈,不等风霁王开口,这小郡主已经抢先一步上前,豪迈的将银两砸在掌柜桌上。声音顿了顿,似乎在酝酿怎么说。随即看了眼旁边的客人,听人一句上好客房后,自个也是理直气壮来一句:“一间上好的客房。” 掌柜的望着这孩子,这往后一看,人可不少?一个女娃娃可做不了主。看这身穿着打扮,又看了看这孩子身后的少年和风霁王,衣着华丽,乃是他南疆服饰。看来是贵人,随即客气笑着询问是否真只要一间? 倾城瞪着人,抬手伸出一个手指,“倾城说了一间就一间。又不是不给你钱,看后面做什么?” 掌柜的有些疑惑,又看了看孩子身后的风霁王。倾城看到了,一把抓过倾尘,远离风霁王,忙道:“我们又不是一伙的。你看他们做什么?不认识他们。” 掌柜的一声原是如此,看了看这少年,只见人戴着斗笠,实在叫人看不出容貌。可看这周身气质,也不是普通人。 见这掌柜的又盯着阿尘看,倾城急了,赶忙将人都上的斗笠捂得严实,恶狠狠的瞪着掌柜,一句“不准看”,随即嘻嘻一笑,抓着朱邪倾尘在人脸上香了一口,“倾城的人。不准打主意。不然打你。” 一行人眉头跳动:“” 掌柜的看了看那少年,又看了看这女娃娃,只道这少年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旁的人看着这女娃娃,亦是忍不住纷纷笑了,似乎对这女娃娃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这女娃娃如今同小殿下进进出出,时时刻刻围着人,但凡有人靠近,这女娃娃便是凶神恶煞的挡在人的面前,恨不得要把人撕了一般,护犊子似的凶残,口中嚷嚷着要将人撕碎。 尤其是一直以来爱纠缠朱邪倾尘的朱邪温汶,如今也是很少去招惹朱邪倾尘。 每每看到这女娃娃同小殿下相处,大伙这心莫名都被这孩子的笑声给融化了。看着小殿下对这孩子百般呵护,陪人胡闹。一路而来,更像是两个孩子的游山玩水,嘻哈打闹。 不免让人猛然惊醒:是啊,小殿下怎么说也还是一个少年郎,这般温柔的一个人,也需要人疼着呵护着?也有想要疼爱的东西?这么美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出勾引皇帝的事? 这孩子自小寄养在皇宫,长大成人已是容貌倾城,早有不少人觊觎,指不定这其中有旁的缘由。可惜长公主当时未在宫内,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好的怎么就传出这般流言蜚语?只怕这其中有其他缘由吗?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人,生在了皇室被皇室给糟蹋了。此番回去只怕又是一番折磨,流言蜚语。 有时这一干侍卫也忍不住想,若非长公主尚在国内,这小殿下只怕会带着这孩子远走高飞,离开南疆那个是非之地,那个皇家囚笼? 午间,朱邪倾尘一如既往需要沐浴。倾城可怜兮兮的看着人,不满的控诉:“阿尘每次都要撵倾城出门。倾城又不会偷看你。你若觉着不开心,也可以看倾城的嘛。倾城又不会生气。” 朱邪倾尘看着人,面色一红。笑容中透着一丝无可奈何,哐哄人别胡闹。让人在外屋待着,自己马上就出来。 倾城不满捧着小脸瞪着人,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一起?随即嗅了嗅自己身上,也说臭臭的,要一起。 朱邪倾尘面色一红,赶忙将这傻丫头给抓住。难得的将人扔给了恰好而来的风霁王,浅浅一笑:“还请替我看着她。” 风霁王莞尔一笑,让人放心便是。这些日子,也不知为何,无形中几人如同魔怔般,没了在皇室的那份压抑。皆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子弟,有说有笑,没有隔阂,没有疏远,只有这来之不易的温情。 风霁王无可奈何拎着这胡乱窜动的女娃娃,让人安心便是,随即拎倾城出门而去了。 倾城同风霁王坐在客栈望江亭处,看着客栈下方的古苗河,源远流长,江水碧绿,一望无际,叫人看不到尽头。江河上船只来往川流不息,小小扁舟上女子撑蒿,身着奇装异服,有说有笑。 倾城看得出神,喃喃道:“江河好美,凤凰镇好看。等我们渡过这江,是不是就到朱邪了?阿尘的家。” 风霁王看着面前孩子,只见人支颐一脸好奇期待。风霁王看着这孩子,口吻温和笑道:“你可想好了,你若同阿尘到了入了朱邪国,有的事情便没有你最初想的那么美好了。” 倾城咯咯一笑,一脸期待天真:“阿尘为什么一定要回南疆,不同倾城离开?倾城看得出来他很不想回那地方呢。倾城不明白他有什么怕的,可倾城又不想逼迫他呢。” 风霁王抬头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古苗河,笑容中有几分苦涩。“南疆,他逃离不了的。那是他的命。” “命?可以吃吗?啊嘞?什么意思?倾城听不懂?什么是命?” 风霁往望着那江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句无可奈何轻叹:“命,便是注定了的。怎么躲也躲不掉,只能接受,不能反抗,一辈子跟着你。” 倾城闻言惊喜了,忙询问道:“那不就是倾城吗?是像倾城这样的吗?” 风霁王看着一脸欢喜的面前孩子,深情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兴许是吧。” 他这一生便只有你这么一人待他如此,他只怕对你早已难舍难分。你的出现,也是他的命,是他躲不开的劫数。 倾城一双清澈的眼睛绽放光芒,开心得不行不行的,赶忙道:“倾城是他的命。” 这边倾城正开心着,这时五侍卫却是来了,面色有些难看。说是方才好像有人看到五皇子跑去了小殿下客房。风霁王眉头当即一拧,“什么?!” 倾城当时吓坏了,抓着手中的笛子便是冲回屋内。一路风风火火,可撞坏了掌柜不少掌柜陈列在望江台阁楼处的的古董。噼里哗啦的瓷器坠落地面的声音,楼下的掌柜的听得一脸心疼,心在滴血,拨算盘的手抖了抖,心里道:无妨,贵客有钱,会赔的。 只见倾城风风火火冲上二楼,直奔朱邪倾尘的房间,一脚粗鲁的将门踹开。入目便是看见了正被人拽拉着的朱邪倾尘。只见朱邪倾尘披了件白色亵衣,头发还在滴水,一身水珠还未擦干净。头发散落,遮盖住了那右边疤痕累累的脸颊。 一行人面色难看:“这是打架了吧?!” 门口闻讯而来的人,纷纷看向一旁低头黑脸的小郡主。只见人一双小手紧握成拳,隐隐能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 朱邪温汶冷冷盯着人,不知是在说些什么。而那朱邪倾尘面色阴冷,冷漠盯着人。 见房门被踹开,朱邪倾尘敛眉看来,待看清门口的人是一脸惊讶错愕的倾城,朱邪倾尘面色微变。不等人开口,倾城已经一声怒喝放开阿尘!杀气腾腾,怒气冲冲而来! 只见人抓过一旁的锦衾便一阵风似的高喝着跃空飞踹而来。不待众人回神,整个人腾空一脚狠狠朱邪温汶踹去。 众人哗然:“真的还会武功不成?!” 朱邪温汶蹙眉,欲躲开。却发现动弹不得,扭头一看,手臂已经被朱邪倾尘不动声色死死扣住抓住。只见人面色清冷平淡。朱邪温汶一声冷笑,欲挣脱,却发现被抓着的地方痛得发麻,动弹不得。 尚未开口嘲讽揶揄几句,整个人已经被倾城一脚踹中胸口。 那一脚可谓是踹得够狠!朱邪温汶面色一冷,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整个人被踹得控制不住迅速向后倒去,朱邪温汶一声不耐烦啧笑。瞥了眼半空中落下的倾城,抬手欲抓住倾城的脚踝,想将人一起带下去。 然而这时一旁的朱邪倾尘眸色一沉,忽而无动于衷转身。冷眸接住了半空中落下的倾城,同时那一片落下的翡翠绿色的锦衾,也恰好挡住了众人的视线。锦衾落下之际,朱邪倾尘不动声色狠狠补踹了窗旁的朱邪温汶一脚。朱邪温汶凝眉看来,竟然没有躲闪开,愣生生被人一脚彻底踹飞出去。 前方众人所见到的,只见朱邪倾尘惊慌转身,眼疾手快,一把将半空中落下的倾城给接住。然后迎头便是落下一床锦衾,将人给盖住了。 哐啷一声,朱邪温汶摔出了窗户而朱邪倾尘稳稳接住了倾城,想来是因为倾城有些重,朱邪倾尘接住人的同时摔在了地上 一行人:“” 这女娃娃好凶残?五皇子给这女娃娃放水?!把自己放到窗外去了?! 由于锦衾的遮掩,众人只看了倾城那明目张胆的一脚,自然没有看到朱邪倾尘后面补的那一脚。 。: 第二百三十八回 这时落入朱邪倾尘怀抱的倾城,看着面前被锦衾盖住了头的少年,如同一个从头包到脚的粽子一般。倾城怕人闷着,赶忙抬手将人头上的锦衾扒拉下。 少年的脑袋露出了,青丝被揉得有些凌乱,倒是有些洒脱不羁的痞里痞气,望着怀里女娃娃柔柔一笑:“别动不动就乱跳啊,多危险。” 倾城恶狠狠瞪了人一眼,“哼!别搭理我!可恶!倾城都还没看过你呢?他凭什么?!不开心!让你不听我的!不让我守着你!” 越说越生气,越想越不甘心。倾城挣扎着从人身上跳下来,手脚并用要从窗子里跳下去,追着人继续打。 朱邪倾尘见状,赶忙将人抱住,无可奈何一笑,捏了捏倾尘的脸颊。“小祖宗,他什么都没看到,别气。” 倾城不开心的盯着人,越想越生气,捶打着朱邪倾尘的性感迷人的锁骨,委屈吧啦怒怒控诉:“看到了。这处的骨头都让他看到了。” 倾城真是越想越气,挣脱开人。朱邪倾尘害怕了,唯恐人真一怒之下跳下去,拉着人不放。 “我们明日再打他,你不是饿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别生气了。” 倾城恶狠狠的瞪着人,瞥了眼窗户,妥协的模样。“好吧。” 朱邪倾尘微微松了口气。然而这时倾城却是转身一把抓起一旁的浴盆,打了满满一盆洗澡水,便是直接从窗户连盆带水扔了下去。 在一行人错愕的目光中,倾城满面怒容,插着腰恶狠狠的瞪着下方。“谁说我要放过他了。” 朱邪倾尘:“” 风霁王:“” 一行人面部微微抽搐:“”好大的胆子!!五皇子这水放得代价有点大啊! 此刻窗外墙角灌木丛处,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朱邪温汶拍了拍身上的木叶,眸色微沉抬头朝望着上方敞开的窗户望去哗啦被一盆水又是泼一身。 朱邪温汶眉头紧锁,微微咬牙,视线一片模糊,当时不悦抬眸瞪去。这时悬挂在头顶树上的摇摇欲坠的铁盆忽地掉落下,狠狠砸下 哐啷一声 被险些砸中的朱邪温汶面色登时难看,瞅着脚跟前的那个依然还在打转的铁盆,嘴角剧烈抽搐:“” 倾城气了一上午,朱邪倾尘怎么哄骗也无济于事,这孩子一整天从用晚膳起,都死死瞪着朱邪温汶。朱邪温汶面色亦是不好看,同样冷冷瞪着人。看着桌上放着的晚膳,两人存心作对似的,你夹这个我也夹这个!倾城夹起还未放回朱邪倾尘碗里,便是被人一筷子给打掉回桌子上! 倾城恶狠狠的瞪着人,“你” 朱邪温汶悠哉悠哉扫来,瞥了眼一旁敛眉看来的朱邪倾尘,不以为意。“我什么我?怎么,筷子滑夹不住菜,怪我咯?还是自己那双小短手够不着,也怪我咯?” 倾城恶狠狠瞪了人眼,直接要去端盘子,然而朱邪温汶却故意将盘子给挪到了自己跟前。 “我就比较喜欢这盘菜。你的阿尘不喜欢,别浪费。” 倾城微愣瞪着人:“”却还是回头看了眼朱邪倾尘,“你不喜欢吗?” 朱邪倾尘看着一脸愤怒的倾城,宠溺笑了笑,瞥了眼那盘菜,唇角邪上勾:“喜欢。” 听闻人喜欢,倾城自然不会就此罢休,抓着筷子便是要去夹菜。可朱邪温汶却是看了眼朱邪倾尘,一声冷笑,将菜一个劲的往外移,就是不让倾城夹。 风霁王敛眉,瞪向一旁的吊儿郎当的朱邪温汶:“你还是三岁孩子不成?!倾城还小,你就不能让着她事事同她抢?你至于如此小家子气?” 朱邪温汶冷笑不以为意:“她是孩子我就该让着她吗?再者我就小家子气,怎么了?他们两个人欺负一个好意思吗?” 少见这人竟然会在意这种事。风霁王面部微微抽搐,一脸无可奈何嫌弃盯着朱邪温汶。 “罢了,你去自个房间吃吧。你这般举止实在惹人注目。你不臊人我还臊人得慌。” “丢人便丢人,面子又不能当饭吃。更何况要去也是她去,凭什么我去?!她不是很有钱吗?自己去换一桌便是!何苦来跟我们挤着?!” 倾城虎着脸瞪着人一声哼,拉着阿尘便是要换桌。刚起身身后传来了朱邪温汶一声冷笑:“今日你换得起,我就跟得起。我倒要看看你还剩多少银两可以挥霍。臭丫头。” 倾城怒得委屈,恨不得冲上去掀桌子了揍人了。好在这时一旁的朱邪倾尘及时将人拉坐下,举箸给人夹了满满一碗,揉了揉的头发。 “别气了,快吃吧,吃饱了带你去游街。” 倾城乖巧坐下,刚拿起筷子又听对面的朱邪温汶冷冷一笑:“你也就现在能同他撒娇。待回到朱邪,胆敢如此腻歪,那人不气得一巴掌拍死你们两个。他自身都难保,还能保住你?只怕那人会先拍死你,再折磨他个半死不活,拍死他个一命呜呼。” 朱邪倾尘面色平淡清淡,面不改色,继续给倾尘夹菜。似乎对朱邪温汶的话没放在心上。 倾城紧锁眉头看着朱邪倾尘,弱弱一句“阿尘,你别怕。我去呼死他。” 朱邪倾尘喂了人一口饭,面带笑容,“你别听他瞎说,没有这回事。” “有没有这回事,她过去后不就能亲眼所见了。届时你便知,你的阿尘兴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他可脏了,洗不干净的” “闭嘴!!!”倾城怒得跳过桌子,便是要挥拳头朝人打去。可朱邪温汶又岂非会将倾城放在眼里,一声冷笑一拍椅子,椅子迅速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倾城,椅子又悠哉悠哉旋转一圈停下。 椅子上朱邪温汶得意洋洋的摊开手,口吻蔑视高傲:“真可惜啊,没打到。” 倾城扭眉瞪着人,还要冲上去打人,却是被朱邪倾尘及时拦住。“小祖宗,快下来。” 朱邪倾尘无可奈何将倾城从桌子上小心抱下,禁锢在怀内。 而一旁的朱邪温汶沾沾自喜,正要说些什么,下一刻却是眉头一蹙,不等人回神。已经连人带椅子直接摔倒了在地,来了个仰面朝天的王八姿势。朱邪温汶敛眉看向对面一脸平淡的朱邪倾尘,只见人低头一脸平和的将吹好的汤味到倾城口里,似乎什么也没不知道。 朱邪温汶敛眉看着人,未语。琥珀凤眸深邃,叫人看不出这人是在思量着些什么。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吵嚷热闹的声音,敲锣打鼓,唢呐响彻天地,其中参杂着叮铃叮铃的铃铛撞击声。客栈的人赶忙都好奇朝下方望去去。只见一队浩浩荡荡迎亲队伍渐渐而来,十里红妆百里途,花轿铃铛摇曳舞动,原来是哪户人家嫁女儿。 倾城好奇歪头看着,手中筷子也不动了,指着下方那大红花轿。“阿尘,这是做何?好热闹。” “这便是成亲了。”朱邪倾尘抬手替人拿下嘴角的那一粒米饭,捏了捏人的脸。 倾城好奇激动,一脸信誓旦旦,赶忙道:“原来成亲就是这样?!往后倾城娶你,一定要比这个更热闹,比这个更红,更好看。” 朱邪倾尘看着人,温柔笑了笑,没说话。却是一旁的朱邪温汶一声嗤笑,“你娶他?真是敢说。” “不可以吗?!” “他顶多现在,今天,这一刻属于你这毛丫头。待明日天一亮,离开这凤凰古镇,踏进朱邪皇宫,他便只属于那座看不到尽头的深宫。” 倾城眉头紧锁强调:“他只能属于倾城。倾城是他的命。” 朱邪温汶一声嗤笑,不以为意。幽幽看向对面的朱邪倾尘,挑唇冷笑:“我的好弟弟,你这一生可没有机会十里红妆娶任何人。别总是尝试着开始反抗,不然你的处境会很惨的,她的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朱邪倾尘喂倾城喝汤的动作微微一顿,敛眉,未语。 偏偏这朱邪温汶看着一脸不开心的倾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什么般,忽地来了句:“话说,倾城你真的很想和阿尘永远在一起吗?一辈子那种?” 倾城回头瞪着人,“不要你管。” “我可是为你好,你若真想这般。不如让他给你个孩子,兴许有了孩子,也许你就能留在他身边了。” 倾城眼睛一亮,同时也充满了疑惑,看向一旁的朱邪倾尘,“孩子?阿尘哥哥还有孩子?为何倾城没有看到!” 这么多天倾城时刻跟着人,并没有看到孩子。 朱邪温汶冷眸扫了人眼,随即看着这傻子一般的女娃娃,来了兴趣。一脸神秘兮兮朝人招了招手,“他藏着的呢,自然不会告诉你。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朱邪倾尘拉住倾城,显然不打算让人过去。倾城看着人,乖巧的趴在人怀里不乱跑。 风霁王却是有些看不下去,瞪着一脸不自知的朱邪温汶。“她还小。你别带坏她。” 朱邪温汶闻言,挑眉不解,“是吗?她还需要我带坏吗?他的阿尘哥哥对这些事可是了熟于心。难道就没有过那种念头。毕竟不嫌弃你的肯同你做那事的也只有这小傻子了吧,阿尘说是吗?” 朱邪倾尘冷眸看着人,“纵然是也轮不到你来管。你敢动她,我饶不了你。” 朱邪温汶摆手:“我可是人见人爱的,眼光高着呢,一个臭丫头我还瞧不上。” 见这两人针锋相对,倾城虽然听不懂,可也知道对面那大混蛋又惹倾城哥哥生气了。倾城瞪着人:“倾城不听你的,你个大骗子。”随即看着朱邪倾尘,一脸期待又有一点小小的不开心:“阿尘哥哥真的骗倾城了吗?真的藏着一个孩子了?” 朱邪倾尘有些无可奈何的捏了捏这孩子的脸,“你信他还是信我?” 倾城一脸正经,虎着小脸认真道:“倾城信你。” “那便别再搭理他,别听他的胡言乱语。” 倾城乖巧点头,“倾城不听他胡说八道,他总是说话惹你生气。没关系,你不能娶倾城,倾城就大红花轿来抬你,无论你在哪里。谁敢欺负你,倾城就打他。倾城打不过,倾城找爹爹。” 朱邪倾尘沉沉望着面前的女娃娃,只见人一脸认真。纵然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倾城的天真无邪,可朱邪倾尘还是忍不住笑了,摸了摸这丫头的头,却是无法一如既往说声好。 听倾城这一番话,朱邪温汶一声嗤笑,冷冷一句无知愚蠢。而风霁王看着这两孩子,冷眸未语。 “阿尘啊,可得抓紧时间呢。毕竟明日过后,你便只能活得如同一只畜牲一般卑微了。” 倾城凝眉看着面色微沉的阿尘,敛眉瞪着一脸讽刺揶揄的朱邪温汶,怒得抓过一旁的勺子便是扔去。“不准骂阿尘!不准!” 朱邪温汶随意侧身,轻而易举躲开了那柄勺子,也没打算接住。勺子就这么直接砸出了窗外,紧接着传来的便是一阵怒斥:“谁扔的?!滚出来!有没有点眼力见!给我滚出来!” 朱邪温汶一声冷笑朝倾城幽幽扫来,“看来,有人惹上麻烦了。” 倾城委屈想要站起去围栏处认错。却是被朱邪倾尘拉住,只见朱邪倾尘走到围栏处,平淡着眸子看着下方抓着勺子嚷嚷的壮汉,面上笑容浮现,口吻和和气气道歉。“一时手滑,惊扰诸位,还望勿怪。” 一名壮汉正在给自家少主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听闻声音壮汉抬头一看。见二楼处走出一少年,面戴面具,态度和蔼,谦虚有礼,一脸内疚。如此态度让壮汉满腔怒火消散不少。 壮汉思此,满腔怒火也不忍发作,只道了一句:“下次小心点,这若砸伤了人,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朱邪倾尘面色温和,态度谦逊有礼:“阁下说得是,受教了。” 本该是一场风波就这么解决了。壮汉握住缰绳便是离去,迎亲队伍继续吹吹打打往前而去。身后的朱邪温汶瞅着那围栏处站着的小子,一声啧叹:“还真是忙着给她擦屁股呢。” 。: 第二百三十九回 “阿尘哥哥最厉害!”一个女娃娃欢快跳出。下方的黑衣少年挑眉扫来,眸色忽地一收敛,看着那孩子眉头微蹙,划过一抹疑惑。 壮汉见少主这般,忙问:“少主?怎么了?” 黑衣少年冷冷收回目光,“无事。” 倾城小跑上来,搂着人的脖颈便在人的面上落下香甜一亲,朝人咯咯傻笑。朱邪倾尘面色温和看着这傻丫头,耳根此刻已经是一片通红。 而倾城好奇的盯着远去的迎亲队伍,眼睛一动不动,心里有了小小思量。 晚膳过后朱邪倾尘被风霁王叫去了,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倾城难得的没有缠着人要同人一起去,一手端着吃的,一手认真看着人,傻傻一笑摆手,“阿尘去吧去吧。” 朱邪倾尘有些不放心,让人好好待在屋子里,他即刻回来。倾城使劲点了点头,让人别担心。朱邪倾尘看着那安分坐在屋子里的孩子,无可奈何一笑,关门而去。 待朱邪倾尘关门离去,倾城麻利的放下了碟盘中的食物,轻轻打开房门,东张西望一番,见没有人,赶忙便是要离开。却是遇到了不知何时守在楼梯口的朱邪温汶。倾城望着这双手环抱守在拐角处的朱邪温汶,虎着张小脸便是要离开。 “小倾城?你要去哪里啊?” 倾城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人,“不要你管。”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要去偷人家的喜帕啊?” 倾城面色一变,有些心虚。一句才不是呢,怒气冲冲往阁楼外而去。朱邪温汶挑眉一声冷笑,“臭丫头。”转身朝风霁王的住处而去。 倾城迈着一双小短腿麻利的跑下楼梯跑出了客栈。 没一会儿,朱邪倾尘从风霁王那处回来。面容阴沉,眸底一片阴翳,带着隐隐约约难以控制的害怕担忧。走了几步只觉愈发烦躁,好看的凤眉紧蹙,终是忍不住一拳狠狠打在了墙上,拳头登时破皮出了血,瘦弱的身躯微微发颤抖却又在极力控制着不爆发。 “小公子,你没事吧?” 如此举动惊得一旁恰好给客人送茶的店小二。店小二一脸惊恐的看着人,端着的茶水洒出些许,又看了看被人一拳打出个印记的墙,心疼。 不过想到人有的是钱,哪怕就算把他们这客栈拆了都不是事。 朱邪倾城回头温和看了人眼,莞尔一笑:“无碍。”一脸温和帅气仿佛方才发怒之人不是这人。 只见人扫了眼出了血的拳头。一把将刚泡好的热茶拿过,将手上的污血淋干净,放下杯子看了眼已经傻眼的店小二,便是离去了。 店小二整个人微微愣怔原地,看着那远去的少年,看着自己托盘里那空了的茶杯,如今还在隐隐冒着热气。心有余悸拍了拍心口。 “这位小公子平日看着温柔待人,令人心生怜爱。怎的也有如此可怕的一面?真是惊煞我也。” 朱邪倾尘来到楼上,停在屋子外面。那张本是阴沉的面容此刻已经微微缓和,方才那一身戾气如今已经消散些许。推门而入,面带柔笑一声轻唤“倾城。”然而入屋子一看笑容凝固,环视四周,只见屋里一片空荡,桌上放着一盘桂花糕,却是不见倾城的身影。朱邪倾尘本是深沉难看的面容此刻更是难看,眼眸里一抹惊恐闪现。二话没说,转身便是朝风霁王的客房而去。 “他还真是对那臭丫头上了心。果然一开始便不想将人带走,做好了时刻瞒着你我送人走的准备呢。真是的啊,早早放手,如今也不会这般留恋不舍,爱而不得。” 风霁王敛眉,想到少年方才片刻阴沉下来的面容。平日面上风轻云淡,如同一个无血无肉的行尸走肉,却是再听到倘若不将倾城带回南疆,那人便是亲自前来将人给杀了一番话后,面色当即变了。 “可惜由不得他。毕竟父皇即将亲自前来接他们两。我猜想他有多不愿让那丫头看到自己屈辱的一面,如今便有多想杀了父皇。三哥你说,他敢不敢杀了父皇?” 风霁王敛眉未语。 又闻朱邪温汶一声冷笑:“那般单纯天真的一个娃娃,生来邪恶肮脏的他,总归是配不上的。” 风霁王敛眉,“别忘了,那是你们害的。” 朱邪温汶挑眉不可置否。 这时却听闻五申前来禀报,说是小殿下离开了客栈,而且小郡主也不见了。 朱邪温汶挑眉一笑,几分嘲讽揶揄道:“莫不是要跑路了?有了心上人,娘亲也能狠下心不要了?” 明明方才亲眼看见倾城离开了 “要追吗?这不追人跑了,明日父皇来了见不到人,你我可交不了差。又或者让父皇的人找到他,你我可就救不了他了。” 风霁王眉头一蹙,只道一句去追。五申面色一正,“是。” 这边倾城瞒着一行人,独自一人已经一溜烟跑来了白日那处成亲的人家,没一会儿后院突然传来一声惊恐呼喊。随即一群家丁便是抓着棍棒从走廊赶来。气势汹汹,凶神恶煞。正好看见那从屋子里窜出来的一道小小身影,可惜跑得太快,叫人看不清是什么。家丁们一句追!抓着棍棒便是赶忙追去! 倾城被追得在偌大后院东奔西跑,有些惊慌失措,东跑西窜,一时着急赶忙窜进一旁的竹林里躲着。 看着那在外面搜寻的家丁,倾城有些害怕的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有些尖尖的小耳朵,一双红红的小眼睛东看看西看看,唯恐这些人抓到自己会打死自己。 倾城害怕的蜷缩在角落里,一双小手紧紧抱着腿,脑袋耷拉在膝盖上,一脸颓废害怕口中不停道:“倾城变成妖怪了。好可怕。阿尘哥哥会不会不要倾城了?倾城弄丢了笛子,阿尘哥哥会不会生气?” 想着想着,倾城害怕难过不安,拳头忽地一握,眼神坚定道:“倾城要去把笛子找来。” 就在这时,身边竹林忽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倾城一脸惊恐抬头往上方望去,只见竹林上当有一圈碧绿色的荧光在黑夜中蜿蜒移动。倾城惊讶看着,萤火虫?!越来越多,从阴沉黑暗的竹林中缓慢移动而来。 忽地刷啦一声,竹林被人轻轻扒开,一人款款而来。而那上方移动聚拢而来的“萤火虫”也是刷啦一声,没了踪影。 倾城听到脚步声,吓得慌忙抓起身边的一根竹棍子,警惕瞪去。竹影婆娑,月光倾洒而下,一切显得静谧而幽深可怕。 渐渐的一抹墨绿色闯入眼帘。一名少年敛眉扒开挡在面前的竹枝,步伐有些匆匆。月光洒在少年许些疲倦着急的面上,看着竹林里蜷缩坐着的女娃。只见人手持竹棍,绷着张小脸瞪来。 朱邪倾尘看着面前的倾城,微微一愣,身体明显僵住。 竹影婆娑,月光昏暗。月光倾斜而下,白发赤瞳,隐隐泛着银光。尖牙利齿,面色苍白可怕,一双红瞳里有隐隐花纹图案,犹如一汪猩红血潭盛着那一轮皎洁的圆月。整个人就这么坐在那里,犹如隐藏在黑夜中的鬼魅,随时趁人不备便是从黑夜中跳出,将人吃干抹净。 少年凝眉看着人,收回方才一闪而过的错愕震惊,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莞尔一笑:“可算是找到你了” 倾城害怕的抱腿坐在地上,抬头望着人,眼眶顷刻红了。“阿尘哥哥。” 只见朱邪倾尘冷眸看着人,忽地眸色一沉,瞥向倾城身后,眸底杀意隐现。 倾城纳闷,这时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竹叶声响,欲回头看去。却是已经被上前一步的朱邪倾尘,俯身一把拉入怀里,无可奈何笑了笑。“真是的,怎么不等我一起来。自己就胡乱跑来。” 倾城将头埋在人怀里,委屈害怕哽咽,“倾城想给你礼物。可是倾城变成这样了,呜呜呜,倾城怕。” 朱邪倾尘轻声哐哄怀里的孩子:“别怕,我在这,没事。” 与此同时,看着倾城身后嘶咬而来的青蛇,眸色一沉,顺手摘过一片竹叶扔去,那蛇顷刻被竹叶削成两段,掉落在地,蠕动不停。 倾城抬头看着面前少年郎,那双红红的眼睛顷刻湿润了。委屈一哭,紧紧扑进人的怀里。 “倾城想给你找盖头,可是还没拿到,就被人发现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你别生倾城的气。” 朱邪倾尘有些无可奈何的弹了下面前娃娃的额头。“罢了,此次原谅你。下次不可再胡乱跑,知道吗?走吧,带你回家。” 眸色一沉,整个人抱着倾城迅速悄无声息退出竹林。可是倾城却将人又拉住了,有些心虚的低头。“倾城把你送的笛子,弄掉了。” 朱邪倾尘看着人目光微沉,无可奈何轻笑一声。“别难过了,丢了便丢了,我再送你一支便是。” 倾城看着人极力摇头,“不行,那是阿尘哥哥送倾城的第一件礼物。独一无二的,不能替代的,倾城要去找回来。” 朱邪倾尘眸中含笑,将人抱在怀里护得严严实实的,一句我带你去找。 这时竹林外却是传来了一阵声音。 “白少爷,那处翡翠竹林里豢养着上好的碧鳞千环蛇,你可是要去看看?” “你随便捉一条喂蛊便是,有何好看。”一个少年许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这时少年似乎看到了什么,只见地上放着一支笛子,看那材质,可是上好的玉笛。 “这地方怎么会有一支笛子?难不成是大小姐掉的?” 白灼一声嗤笑,打量着手中笛子,“这可是翡蓝玉骨蝶流金笛,西域进贡的蝶骨名笛,听说是一对来着。她若真有这等笛子,早便拿出来炫耀一番,又怎会藏着掖着。” “会不会是闯进来的刺客掉的?” “兴许吧。既然丢了,定然会回来寻找的。” 朱邪倾尘闻言眸色一沉,抱起倾城飞身越出竹林,跃墙而去。 “什么人?!给我站住!!!” 看着那翻墙而去的两人,小斯面色当即难看。少年敛眉看着那跃墙而去的两人,冷眸未搭理。然而无意中瞥到朱邪倾尘怀里的女娃娃时,白发红瞳。少年眸色一惊一怔,眸底顷刻浮现出惊讶怀疑。身边小斯也是吓住:“那孩子怎么长成这副模样?” 少年一声冷笑:“图上才能见到的东西呢,很像。” 一声冷笑过后,便是飞身追来。朱邪倾尘眸色微沉,瞥了眼怀里的倾城,一掌将人打晕。倾城有些迷茫的看着人,乖巧睡下了。 朱邪倾尘足靴轻点,抱着倾城迅速离去。那少年穷追不舍,招招下杀手,直朝倾城而来。可都被朱邪倾尘招招化解,两人交手,唯恐伤了倾城。朱邪倾尘没了心思,直接一招将少年拍飞在地。 少年一声冷笑,擦去嘴角血渍,敛眉看着对面的朱邪倾尘。“你是何人?为何会有我这种玩意?” 朱邪倾尘眉头微凝,冷冷看着人,杀意隐隐。“这种玩意?!” 少年冷冷看着人,敛眉打量,眸底划过一抹疑惑:“我怎觉着觉着你有些眼熟。” 朱邪倾尘冷眸看着人未语,转身欲走。白灼见人要离开,面色一沉腾空而起便是要从人背后偷袭。 朱邪倾尘眸色一沉,反手一挥,便是将腾空而来的少年给一掌打飞在地,不等人起身,走到少年跟前一脚狠狠踩在人手上,眸色阴沉看着人。 “你是南疆白家的人。”不是询问,是肯定。 白灼冷冷看着人,“是又如何?知道本公子的大名,还敢如此放肆?你找死。” 朱邪倾尘冷眸盯着人,看了看怀里尖耳白发的倾城,忽地扬唇一笑。“若是南疆白家少主,便好办了。” “你想做什么?” “自然有事请少主。” “我看你这态度,可一点也不像求人的模样。” 白灼冷冷看着人,只觉面前少年虽说一脸温柔相,可这笑容却是叫白灼看得不舒服,好一个笑里藏刀的阴险家伙!总感觉这家伙心怀叵测! 。: 第二百四十回 清晨古苗河上,日出江花红似火,船只来往千帆过尽,水生哗啦直响。 “我的傻倾城” 耳畔是一声温柔轻叹,有些微微颤抖,有些隐忍悲痛。面颊上落下一片温凉,黑暗中的声音低沉喑哑,不舍中透着癫狂,嗜血残忍,却是蛊惑人心。无尽的黑暗隐藏着未知的危险,诱惑,犹如来自地狱的鬼魅的声音从深渊尽头传来,摄人心魄,让人忍不住去一探究竟,让人心神向往又恨不得立刻逃往,可不慎堕落入深渊的小小躯体一点一点往下坠落,一点一点逼近深渊,让人无处可逃。 似乎有什么死死掐在了脖颈上一般,窒息感越来越明显 “呼” 倾城猛然睁开了双瞳,瞪着双大眼睛看着头顶,急促喘着粗气,一张小脸满是惊恐害怕。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脖颈,一脸冷汗。 倾城吓坏了,赶忙习惯性的转身往旁边找自己的阿尘哥哥。床榻边没有了那人的身影。倾城愣怔住了,环视四周,却发现竟然不是往日的客栈,而且自己的床也在摇晃,倾城一脸疑惑。 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倾城愣怔住了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宽敞的船舱里哗啦水声隐隐传来,其中参杂着隐隐婉转嘹亮的唱喝声。 倾城愣住,赶忙从床上爬坐起,推开了檀木窗子,却无意中看到了自己手上绑着一根红绳。 倾城疑惑一声啊嘞?拨弄了下手腕上的红绳后,悬挂在红绳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待看见枕衾旁的那支静静躺着的笛子,是阿尘哥哥送倾城的笛子!倾城心下一阵欢喜,再看看手腕上的红绳,一脸认真笃定:定然是阿尘哥哥给自己系上的。 想着人又忙不迭从窗子里探出头朝外面看去,想看看他们在哪里。然而待倾城看到外面的景象,倾城整个人当即呆愣住。 一望无际古苗河上,日出江花红似火,千帆来往。两岸奇装异服的妙龄女郎撑藁,唱歌嬉笑不止,两岸民风淳朴的古镇客栈景象缓慢往后移动。岸边货船停靠,雇工上下忙碌。一望无际的古苗河,前浪拍打着后浪,水花有下没下哗啦拍打着船舱,茫茫一片,消失在远处的天际。 倾城整个人愣怔住:为什么在江上?难道是阿尘哥哥们已经启程了?!倾城睡过头了?倾尘哥哥抱倾尘回来的?阿尘哥哥呢?去用早膳了吗?!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赤脚跳下床,奔到屋里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朵不尖了,圆圆的,红眼睛,白头发恢复了原本的黑色。 倾城心下欢喜,却也有些忐忑不安,想到了昨夜的事,不知阿尘有没有被倾城吓到?!他会不会不搭理倾城了?倾城越想越害怕! 临走时,倾城又跑回床边,一把抓起放在枕衾旁的翡翠蓝色流金叶笛子,鞋子也来不及穿了,迫不及待要去找阿尘哥哥。 推门而出,倾城光着小脚丫跑在甲板上,欢快的呼唤着:“阿尘哥哥。倾城醒啦,你在哪?” 甲板上站着一行人,听闻孩子的声音,都好奇的转头望来。面面相视,面面相觑,互不相识,回之一笑。 倾城疑惑了,小跑到扶手围栏处,往下方看去,入目全然是来往观望日出的商人,倾城愣住。听闻上方有孩子的呼喊声,皆是疑惑的纷纷抬头看来。 倾城望着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每个人投来的眼神都充满了打量。倾城整个人愣怔原地,眼眸里有些不敢相信。 “阿尘哥哥在哪?” 这时迎面走来一名少年,苗装银饰,面容清冷,挑眉冷冷看着倾城。少年旁边的那名家丁一脸贪婪的盯着倾城,为少主能够找到这么一个上乘蛊奴实在满意。 倾城看着面前少年愣住。眼里划过一抹慌乱害怕,控制不住往后退了退,一脸警惕的恶狠狠盯着人:“你是谁?阿尘哥哥呢?” 白灼看着步步后退的倾城,不耐烦嗤笑:“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尘哥哥?往后我便是你的新主子了。” 倾城恶狠狠盯着人,一脸警惕:“你才不是!我的阿尘哥哥呢?为什么会是你?你把他怎么了?” 白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你是说朱邪倾尘?那个自身难保的家伙?为了保命早就将你给送给了我,你还真傻傻的以为人待你好。” 随即又是一声冷笑:“难怪昨日瞅着甚为眼熟,敢情弄了半天原是皇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小王爷?话说你同他什么关系?” 倾城冷冷盯着人,眼里满是伤心,无助的环视四周,入目一片江河茫茫,眼泪在眼眶里隐隐打转。 “你说谎,阿尘哥哥不会不要倾尘的。他答应了倾尘,会带倾城一起走的。” “带你去死吗?你还真是傻子一个。谁不知道他朱邪倾尘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都是个问题,还顾得上你。” 倾城鼻子酸软,咬唇瞪着人。“不准说尘哥哥!你一定是在骗我!尘哥哥才不会丢下我!他一定是藏起来了!阿尘哥哥!你在哪?!阿尘哥哥?!” 说着环视四周,拔腿便是要跑甲板,去找阿尘哥哥。一间一间船屋去找人,一遍又一遍呼唤着人的名字,却还是没有找到人。最后人跑到船头,四处张望。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倾城害怕了,一脸担心茫然的看着茫茫江面。“阿尘哥哥”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倾城害怕的无助的四处张望,船上客人亦是一脸纳闷的看着这坐在船上一脸无助的孩子。 “阿尘哥哥!!!你在哪!阿尘哥哥!!!” 孩子无助的看着四周,宽广的古苗河上,除了来来往往的船只,不见朱邪倾尘的身影。 “别叫了,都说了你的阿尘哥哥没在这。早就离开了,再瞎嚷嚷把你扔去喂鱼。”白灼一脸不耐烦的从后面走来,极其不悦看着面前女娃娃。正要继续开口,那面前站着的孩子忽地转身奔来,白灼不以为意,没打算躲开。 倾城冲到白灼跟前,踮起脚尖一把死死揪住白灼的衣领,一脸凶相:“说!你把倾城的阿尘哥哥弄到哪里去了!阿尘哥哥才不会不要倾城的!一定是你趁着倾城没在,欺负他了!快点说,阿尘哥哥在哪?!” “少爷?!”身后随从有些担心,正要上前一把将倾城拉下。白灼冷冷一笑,朝人摆了摆手。看着眼前恶狠狠的女娃娃,凑近一字一句笑道:“小蠢货!不错,我确实把他杀了。” 倾城冷冷看着人,双瞳猛然瞪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人,豆大的泪珠顷刻哗啦哗啦直落下。瘪嘴摇头,恶狠狠的瞪着人,“不可能!你骗我!阿尘哥哥才不会出事!说,你一定把阿尘哥哥藏在哪里了!”哭闹着便是死死揪住人的衣领,力气大得有些惊人。 白灼被勒得呼吸有些急促,眉头微皱,随即一脸不耐烦的将人一把给狠狠踹翻在地,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在地上的孩子。 “找死的玩意。别忘了,如今我才是你的主子。下次再以下犯上,宰了你。” 倾城麻利的爬起,恶狠狠的瞪着人,“阿尘哥哥在哪里。” “说了,死了,烦不烦。” “你骗我,我不信。你刚才明明说阿尘哥哥不要我了,把我卖给你了,怎么可能又变成你杀了他。你骗我!阿尘哥哥一定被你藏着了!” “倒是个有脑子的。” 白灼一声冷笑,却也满意不少,确实有做他的蛊奴的资格,倒也不是个白痴。 “实话告诉你,他确实将你卖给了我。你若不信,便自己看看吧。这是他给你留的书信呢。”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倾城,冷冷的看着人。倾城有些忐忑不安的站着,双唇紧咬住迟迟未接过信封。见人如此,白灼一声冷笑:“怎么?不敢看?” 倾城咬牙,一把夺过信封,赶忙拆开书信一看。信封上面白纸黑字,倾城撇嘴泪眼汪汪。见人如此模样,白灼一声冷笑带着几分嘲讽:“怎么,如今可是相信” 倾城却是摇头哭了,指着信纸上熟悉的字体,却还是哭了:“你骗倾城。倾城不识字。” 白灼微微一愣,一脸鄙夷的瞪着人,“你不识字?” 倾城咬唇哽咽。见人这副模样,白灼冷冷瞅着人,不耐烦的看着面前鼻子一把眼泪一把的女娃娃,一把夺过人手中的信纸,一脸不耐烦的将纸上念给了倾城听。说来说去也不过一句话,愿意以倾城为抵押,得自己想要之物。 倾城摇头不信,口口声声说人就是故意欺骗她的。阿尘哥哥不会把倾城卖了的,阿尘哥哥绝对不会的。倾城哽咽着一把夺回白灼手里的纸张,抓过身后不远处的一位女子,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人,请人读给自己听。那女子看着面前一脸可怜兮兮的孩子,接过信纸。抬头看了看对面少年,便将书信的内容如实读给倾城听。倾城听罢强忍泪水,才不相信,如此下来问了三四个人结果皆是如此。 倾城委屈无助,紧紧抓着手里的信纸,不停擦着泪水四处张望,哭的稀里哗啦。口中不停道:“阿尘哥哥,倾城好怕。你在哪?呜呜呜!阿尘哥哥!” 江面回荡着倾城无助害怕的哭喊声。听得一行人眉头直蹙,都是有些不忍心看着这哭的泪眼汪汪的女娃娃。心中不免纷纷猜测,这是和家人走丢了吗?!尤其是方才看过的信纸女子,看着这孩子不免有些心疼同情。 那信上什么也没有,空白一片,更别说什么珍重之话。至于为何会如此只说,船上的人都是白族之人,知道他们未来小少主昨夜不知从哪里带来了一个小蛊奴,且是上乘之品。 他们自然会站在少爷这边。 “孩子,别难过了” 倾城咬唇摇头,还是不相信阿尘哥哥会扔下自己。阿尘哥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倾城愈想愈害怕!愈发想找到阿尘哥哥! 倾城急了,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一时整个人陷入一种无助,害怕,难过。四处张望寻找,忽地倾城双瞳猛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岸上的客栈,整个人惊愣过后,忽地破滴为笑了。 只见不远处岸边客栈内,此刻缓缓走出一人,正是朱邪温汶。紧接着一名少年在下属们的簇拥下缓慢走出,背影落寞,一瘸一拐朝客栈前的马车而去。 倾城双瞳猛然瞪大,“阿尘哥哥!!!!是阿尘哥哥!!!” 白灼眉头一收,敛眉扫去,瞅着那走一瘸一拐的少年,一身冷笑。 “阿尘哥哥!!!!!!!!!”一声欢快惊喜的呼喊,清澈嘹亮,甜美欢快惊喜!声音响彻了整个江面。 岸上少年的步伐微微一顿,终是继续往前而去。 见人没有回头,没有听下。倾城害怕极了,以为自己离阿尘哥哥太远了,阿尘哥哥听不见。一声又一声呼喊后,眼见少年就要乘车而去,倾城急得都快哭了。 “停船!!停船!!!倾城要去找阿尘哥哥!!!!快停船!!” “阿尘哥哥!!!阿尘哥哥!!!阿尘哥哥等等倾城!!!” 看着船离岸边越来越远,倾城害怕了。眼看少年便是要进去马车了。倾城急了,赶忙冲到船边对着岸边使劲呼喊着少年,满是害怕哭泣。 “阿尘哥哥!!阿尘哥哥!!!别丢下倾城!!!倾城在这!!!呜呜呜!!!!!” 岸上。少年上马车的动作猛然一顿,听着身后撕心裂肺的呼喊,终是合眸轻叹,袖子袍下微微收紧的释然一松,踏入马车,帘子放下,隔绝了一切。 见人没搭理自己,倾城急了,以为是人听不见。呼喊多次无效,倾城疯了般要去找地方下去。 “阿尘哥哥,倾城在这呜呜呜!!!阿尘哥哥!!!!倾城在这!!!!阿尘哥哥!!!!别丢下倾尘!!!!” 。: 第二百四十一回 可这人才跑了没几步,便是被一旁的白灼给一脚绊倒摔在地上。白灼双手环胸,不耐烦的看着地上满眼泪花的女娃娃。 “瞎了你的狗眼了,那哪是你的阿尘哥哥?真是个麻烦,再瞎嚷嚷打断你的狗腿。” “就算是他!他都不要你了,你还巴巴的贴上去,你害不害臊。” 倾城不信,赶忙爬起再望去,然而已经没有了马车的影子,只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仿佛刚才一切不过是一场错觉。 倾城哭了,绝望的看着四周茫茫江水,看着那消失不见的马车。口中一遍又一遍哭喊着朱邪倾尘的名字,一句又一句为什么要丢下倾城。一句又一句倾城会乖,不要丢下倾城。 “给我闭嘴。”看得白灼眉头紧蹙,想再踢人一脚,让人安静些。然而下一刻白灼的面色却是猛然一变。只见那前一刻还在哭泣的池倾城此刻疯了似的拨开人群,奔到岸边纵身一跃,径直扑通一声跳入了湖里。 船上的人一阵哗然:“谁家的孩子掉入水里了!!!” 白灼面色难看,看着那平静的湖面,面色难看几分不耐烦:“不要命的玩意!!!”随即冷冷瞪向一旁的护卫,“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滚去救人!” 此刻凤凰镇街道上,一行马车缓缓向朱邪国行驶而去。其中一辆马车中,坐着的少年从方才上马车,便是沉眸未语。少年对面坐着的男子冷冷看着人,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口吻里难掩讽刺揶揄。 此刻凤凰镇街道上,一行马车缓缓向前行驶而去。其中一辆马车中,坐着一人,眸色微沉未语。朱邪温汶挑眉看着朱邪倾尘,只见人面色平静依旧,无动于衷。朱邪皇冷冷看着人,一声冷笑。 “阿尘啊,你倒是有些能耐,竟然胆敢将她送去白家。知道朕动不了白家,所以胆敢如此放手一搏?” 朱邪倾尘抬眸冷冷看着面前一脸沧桑的中年男子,一声冷笑。 “舅舅高估侄儿了,侄儿只是抢不过这南疆白家未来少主。舅舅若是想将它抢回来,大可去。以舅舅的身份,叫人派一艘船去便可。不过一个小屁孩,舅舅又怎会放在眼里。” 朱邪皇阴沉着眸子看着面前少年,眼眸里怒火跳跃。看着少年一副冷笑揶揄的模样,只见少年看似平淡却还是透着几分嘲讽。“你是在挑衅朕?” 闻言,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的看向面前男子,不免笑了。“侄儿生不过舅舅一念之间,侄儿尚且不敢激怒舅舅半分,唯恐丧命,又谈何挑衅?” “你的胆子可真是在北疆养肥了不少。”朱邪皇只觉有些刺眼,当即抬手便掴了少年一耳光。少年白皙的面颊上顷刻红肿淤青,唇角溢出血渍。可见这一巴掌打下去是用了多大的力度! 少年却是习以为常拭去唇角血渍,不以为意。看得朱邪皇眉头微蹙。 “阿尘啊,你的那点心思真当我不知道。白灼可是白家少主。你明知白家多位长老暗中护着他,所以才敢笃定朕不便插手。可是,你忘了。南疆白家可比朕对蛊奴更感兴趣。” 朱邪倾尘冷眸未语。 “人在朕这,碍于北疆九王,朕不会动她。可到了白家手里,只会死无对证,活难寻人。” 朱邪倾尘挑眉扫来,“只要不必入你皇宫,怎样都好。那般肮脏的地方别脏了她。” 朱邪皇冷眸一声冷笑,眸光幽幽盯着面前一脸冷容的少年。眸色一沉,抬掌又是狠狠掴了人一耳光。“脏了她?看来你还真是对那女娃动心了。还真是头疼啊。” 朱邪倾尘面无表情,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冷眸看着人。 “区区一个云景孽种,找死。若非有我这个舅舅百般护你,你早就死了。” 朱邪倾尘闻言,不免一声嗤笑看着人。“舅舅的护,可是叫侄儿害怕。莫让我背负些莫须有的名声,受尽天下人唾弃,侄儿定然对你的呵护感动戴德。” 朱邪皇敛眉看着人,冷眸。若非灵汐,朱邪皇只怕已经抽刀一刀将这孩子给杀了,纵然实在舍不得。 这时却听窗侧传来一声禀报,说是白家船上出事了。小郡主跳船了! 闻言,朱邪倾尘眉头当即一蹙,稍纵即逝。却还是被对面的朱邪皇捕捉到了。朱邪皇却是笑了,幽幽回头看。 “那女娃娃还真是喜欢你呢,怎么不出去看看。” 朱邪倾尘敛眉,“她与我并无瓜葛。” 朱邪皇挑眉一声嗤笑,随即朝窗外一声冷笑。“是吗?” 朱邪倾尘冷眸看着人,掩饰去眸底担心,“是。” 朱邪皇冷冷看着人,忽地笑了,“既然如此,倒好。你不要,倒也不能便宜了白爱卿家。” 朱邪倾尘眸色忽地一沉,抬头瞪来,“你什么意思?” “你真以为,朕会就这么让你把人送走。朕带不走的东西,也不能便宜了白家。” 护卫跳下船,落入水中一番搜寻,却是没有看到人。随从面色难看,又重新回到水里再去寻人,未果。 看着那从水里冒出的侍卫,一无所获。白灼面色难看:“找!继续找!!死了也给我把尸体捞上来!” 侍卫咬牙继续潜入水里。没有注意到此刻躲藏扒拉在船舷处的娃娃。 倾城死死抓住船舷的绳索,一双抓着绳索的小手微微发颤抖,险些抓不住。抓住绳索的手忽地又滑了滑,倾城吓得面色一片惨白,赶忙又死死将绳索抓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朱邪倾尘离开的方向,看着那愈来愈远的岸边,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四周。 忽地倾城眼睛一亮,目光落在了对面不远处一艘正缓慢驶来的货船上面。看方向明显是要驶去对岸。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倾城一双手死死抓住绳索,一脸迫切欢喜,眼眸里满是期待:“快点,再快点。倾城要抓不住了。” 眼看着船就要擦肩而来,这时本是去水里寻人的一名随从忽地从水里冒出来了。正要抬头同自家少爷禀报,忽地无意中却是看见了此刻正死死吊在船外的倾城。只见那瘦小的孩子一双小手死死抓住绳索,眼里的害怕难以掩饰,可面上的期待欢喜也洋溢而出。 随从面色一惊,一喜。赶忙朝上方船上站着的少年一声高呼:“少爷!!少爷!她在那!!!” 船上,白灼看着那从水下浮出的随从。见人一无所获正烦扰之际,怎想这随从忽地指着船下一声惊呼。 白灼眸色一凛,赶忙低头朝船下方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果然看见船外绳索处,果然吊挂着一孩子。那孩子见他望来,一张小脸充满了惊恐害怕,一些惊慌失措。 白灼一声冷笑,居高临下从上方看来,看着池倾城那死死抓住绳索的手,只见人的手此刻已经被绳索的毛刺勒伤可人还是死死抓住绳索不放,只是这般下去也撑不了多久。 白灼冷冷看着人,俯身朝人伸出了手:“把手给我。” 倾城冷冷看着人,摇头。 白灼冷冷看着人,眉头一凛,冷冷收回手立起身子。冷冷盯着人一声冷笑:“不识好歹。你既然这么有本事就这么吊着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吊到什么时候。” 倾城抬头盯着人没有说话,咬牙死死抓住绳索,不让自己掉入江里。与此同时赶忙回头看着即将而来的那艘船,只期待这船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 随着倾城的目光望去,白灼扫了眼迎面而来的另一艘船,看了看吊在绳索上的池倾城,自然知道这人的意图。冷冷一笑收回了手,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人:“你以为,我会让你成功上岸?你既然这么想跳江,需得成全你呢。” 倾城面色有些警惕瞪着人,“你阻止不了倾城。” 闻言,白灼笑了,手刀挥了挥。“我若没记错,你们这一族说是天性不熟水性呢。给你一次机会,要么自己上来,要么我也不介意送你下去。毕竟我要的也只是一具尸体。” 说着便是从一把抓过一旁侍卫身上的佩刀,冷冷看着吊在船外的倾城。 倾城面色凝重难看,死死盯着人。却还是不肯听人的话。“我不怕你。” “自然。你怕我做何?你怕水。别怪我没提醒你哟,溺死在水里的感觉,相信我你不会喜欢的。” 倾城咬唇未语,眼眸里的坚定却是一如既往。看了看岸边,又看了看船上白灼,倾城坚决不听人的。见人如此,白灼敛眉。 这时方才那艘船已经缓缓驶到倾城跟前,倾城抬头冷冷看着一脸难看的白灼,开始晃荡着绳索要跳上这艘船,白灼敛眉看着人。这时对面船上的人似乎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忙跑到船边来看看这边是什么情况。 然而待看清那吊挂在船外的女娃娃,这边货船上的人惊住了,指着那孩子有些说不出话来,赶忙叫人呼救。 对岸船上的人一声呼喊,惊得一行人纷纷望去。同时江河这边的情况也惹来了来往船只的注意。在川流不息的来往船只间,一艘货船上,一个孩子率先跑了出来。 本是幸灾乐祸的面上,忽地在看到不远处船上挂着的女娃娃时,少年面色猛然震惊,震惊之余便是难看惊悚。 只见少年朝身后一声急呵,“四哥!!!!!我找到池倾城了!!!” 北辰野惊喜的朝身后一声惊呼,随后身后船舱匆匆走出了一名少年。 少年一身暗紫色锦衣,一张面容冷漠得如同什么似的。正是追寻多日而来的北辰焱珏。 北辰野赶忙一把拽拉过四哥,指着不远处的那艘船上的倾城。 北辰焱珏在看到不远处船外挂着的孩子时,一张面色刷啦顷刻难看。“池倾城!!!!” 吊挂在船外的倾城听到声音,猛然一惊,赶忙回头看去,看见了不远处船上的北辰焱珏。只见人冷冷朝自己看来,面色难看得可怕。 倾城微微一愣,随即小脸刷啦一白,可谓是十分难看,眼眸里顷刻布满了害怕。 四皇子为什么要在这里?!是阿爹让他来接倾城回家的吗?!!不行,倾城不能回家!!倾城要去找阿尘哥哥!!!! 白灼扫了眼不远处一艘船上的少年,目光冷冷盯着池倾城。眼看人就要借助绳子把自己给甩到对边的船上。白灼一声冷笑,俯身冷冷看着人,嘴唇一张一合:“你还真是个麻烦。只是既然做了我白灼的蛊奴,便是别想着回北疆!” 话音方落忽地猛然俯身一把握住了吊挂着倾城的那根绳子。唇角邪勾一声冷笑,手上猛然用力,一把将倾城连人带绳子狠狠抛向空中,朝船上的方向而来。 倾城双瞳猛然瞪大,眼看着就要被绳子给带到白灼那边,倾城看了看手中紧紧握住的绳子。下一刻,竟然毫不犹豫一把扯开了缠住身子的绳子。 整个人挣脱了绳子的束缚,就这么狠狠从空中砸下,终是朝河里落下。 “你找死!!!”白灼见状,面色有些难看,同时也多了一分担忧。扑通一声,半空中那一团小小的身影就这么狠狠砸到了江里。与此同时,不远处河里的那紫衣少年也跳入了河里。 白灼冷冷扫着江面,瞥了眼一旁才刚从江里回到船上的随从。只见人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尚未拧干。 “你,下去把她找上来!” 随从一声是,纵身一跃又跳回了江里。不出所料,这次随从跳下去依然没有找到人。同时也看了看船舷,确确实实没有人。随从只得下去再次寻找。 却是听闻船上忽地传来一句,“看!她在那!” 一行人赶忙看去,只见那紫衣少年此刻已经将人救起,此刻已经带着人回到了岸边的一艘船舶上。 北辰焱珏看着甲板上的倾城,使劲压了压人的胸口,拍着人的脸,不停叫唤着人的名字。只见人毫无反应,然手里却还是死死抓着一支笛子,不肯松开分毫,唯恐弄丢一般。 。: 第二百四十二回 “池倾城,能听到我说话吗?池倾城,你给我醒一醒。” 北辰焱珏咬牙看着人,眼眸里难以掩饰担忧,不停拍打着人的面颊。紧接着倾城在人的拍打下忽地吐出了腹腔内的水,慢慢睁开了眼睛。 倾城看着面前的这张容貌,忽地咬唇委屈了,猛然扎入人的怀里,死死搂着人的脖颈哭得一阵稀里哗啦。 街边几步外,一名少年匆匆赶来。待看着不远处那紧紧搂着另一人的倾城。只见人哭得稀里哗啦,俨然一副全身心信任依赖人的模样,俨然如同之前的一心一意跟着四皇子的倾城。 朱邪倾尘见人无恙,眸色沉了沉,松了口气,释然笑了。 “阿尘哥哥,呜呜呜,吓死倾城了。” 北辰焱珏眸色当即冷了,一把将人冷冷拽拉出,冷冷看着人。“你叫我什么?” 倾城看着面前的这张脸,从一片模糊渐渐清楚。倾城忽地一愣,那双渐渐有些浅浅红色的眼睛看着人,双眼猛然瞪大,迅速往后退去几步。紧紧抓着笛子坐在一旁。 “你怕我?!!!等下,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欲上前抓过人看看人家的眼睛。见人朝自己步步而来,倾城吓得赶忙后退,摔倒回甲板上。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忽地只觉一道冷意迎面而来,敛眉朝人群中看去,只见那人来人往中,站着一人,正是那南疆蛮夷。 朱邪倾尘看着那安稳趴在北辰焱珏怀里的孩子,安然无恙。如释重负笑了,静静凝望着倾城,眼眸里满是温柔,却也难以掩饰落寞不舍。北辰焱珏敛眉冷冷看着人,一声冷笑挑衅的望了回去。却见朱邪倾尘冷漠看了人眼,终是转身离去。 此刻倾城正恶狠狠瞪着人,忽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赶忙往身后看去。只是待人回头一看,整个人猛然愣住。看着这身后咫尺之距的繁荣的街道,以及那毫不留念转欲身离去的月白色锦衣少年。 “阿尘哥哥?!!”倾城双瞳猛然瞪大,赶忙抓着笛子从甲板上爬起,一声欢快呼喊:“阿尘哥哥!你来接倾城了?!” 却见少年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而去。倾城见状急了,如今她可不会再让阿尘哥哥就这么走了。 倾城赶忙一骨碌便是跳上了岸,:“阿尘哥哥!倾城看到你了!阿尘哥哥!” 倾城突然的这么一举动,不免叫北辰焱珏心里的怒火更明显了。北辰焱珏蹙眉,一步上前一把将人抓住,面色阴沉冷漠得可怕。“你看错了。” 倾城一脸焦急,回头虎着小脸瞪着人,“倾城没有!放开我!我要去找阿尘哥哥!” 这话一出,北辰焱珏的面色当即冷了下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抓着人不肯让人离开。“跟我回去。” “我不!放开我!” 就在这二人你挣我抓的时候。已经赶来的白灼此刻已经踏船而来。气势汹汹,直朝北辰焱珏而来,只见人眸色阴冷。“她是我的猎物,放开。” 北辰焱珏敛眉扫去。白灼冷冷瞅着人,手握弯刀步步紧逼,招招下狠手。逼得北辰焱珏不得不认真对待。 趁着二人打架的这一空档,倾城赶忙挣脱了北辰焱珏,朝人群中追去。眼看着离那一抹月白身影越来越近,倾城满面欢喜,跑得愈发快了。 “阿尘哥哥!阿尘哥哥!!!等等倾城!倾城快要追不上你了!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沉眸,步伐不免加快了。倾城见状,更是着急,疯了似的赶忙拨开人群,朝人一步一步追去。却是被人群一点一点往后带,离那步步往前而去的朱邪倾尘渐行渐远。 眼看就在把人跟丢了,倾城急了,此刻脚下也不知被谁绊倒一脚,倾城一声惊呼后整个人就这么狠狠跌倒在地,痛得一声闷哼。倾城将笛子小心护在怀里,唯恐将笛子磕坏了。再抬头看去,人来人往茫茫人海,不见那一抹月白色身影。 倾城眼眶顷刻红了,泪水哗啦哗啦流下,看着那茫茫人海,无助的哭喊着朱邪倾尘的名字。 “呜呜呜阿尘哥哥,不要丢下倾城,倾城害怕。阿尘哥哥你在哪?别丢下倾城一个人。倾城会乖,阿尘哥哥你在哪?不要留倾城一个人,阿尘哥哥” 倾城跌倒在地上,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一脸无助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脸害怕绝望哭泣无助。路上行人看着这孩子,面面相觑。 无人注意到此刻来来往往的行人中,一名男子同朱邪倾尘擦肩而过,朝倾城迎面而去。 朱邪倾尘眸色冷漠微沉,敛眉未语,袖袍下的手微微收紧。 此时这一男子朝倾城愈发近了。男子袖子下藏着飞镖暗器,看着朝不远处地上哭泣的孩子,眼里的杀意波动。快步穿过人群,径直朝倾城而去。 依然在哭泣不止的倾城,哪曾注意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口中不停叫唤着阿尘哥哥。 男子冷漠看着面前几步的孩子,袖子下的暗器刷啦一下滑出,飞镖飞出,穿过人群朝倾城射杀而去。眼看就要直朝那女孩的面门而去,怎想那飞镖却是忽地被横空打来的一块玉佩给打飞了。 哐啷一声,玉佩落在了倾城跟前。倾城微微愣怔,看着掉落面前的玉佩,双瞳微微瞪大,一脸迷茫看向四周。赶忙捡起玉佩,小心翼翼放在手中拖着。“阿尘哥哥?呜呜呜,阿尘哥哥?” 男子冷眸,转头看着不远处人群中的少年,有些不解的看着人。紧接着又是掏出一枚飞镖要射杀而去,然而下一刻却见少年一身杀意戾气,冷冷扫来。如此转变惊得男子眸色忽地一凛,愣生生收住了手上动作,看着步步而来的少年,只见人与自己擦肩而过,声音冷漠得可怕。 “小王爷?”看着抬手拦住自己的朱邪倾尘,男子面色顷刻难看。 “滚。”朱邪倾尘冷漠看着人,口吻可谓是不夹杂着一丝情感,冷漠得叫人觉着可怕。 “可小王爷你不是” 男子还欲开口却见少年阴冷着眸色睨来,眸底的寒意叫人害怕胆寒,隐隐威慑。男子到嘴的话愣生生压住,扫了眼那不远处打斗得差不多已经赶来的两位少年。又扫了眼小王爷身后,只见朱邪皇的人也来了。男子面色难看,恭敬一声是,即刻退回到人群中,消失不见。 这边倾城抓着玉佩,抱着笛子哭得涕泗横流。就在倾城哭得稀里哗啦一片的时候,头顶忽地折射下一片阴影,覆盖住了倾城,头顶传来一人无可奈何的叹息。 “傻子,别哭,我没走。” 倾城猛然一惊,赶忙抬头看去,只见阿尘哥哥正低头温柔的看着人自己。倾城猛然回神,破涕为笑,抽抽搭搭个不停。 “阿尘哥哥,倾城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朱邪倾尘温和看着人,抬手为人擦去眼泪,有些无可奈何。“我确实不想要你了。他们没骗你。” 倾城整个人猛然愣怔住,随即第一反应便是从地上爬起,紧紧扑在人怀里,搂着人的脖颈,死活不肯放开。一脸认真的看着人,摇头不放手,不肯离开。 朱邪倾尘看着紧紧赖在自己怀里的倾城,目光落在了倾城那双丹凤眸上。只见一双浅红色的眸子此刻已经隐隐有了花纹,耳朵也隐隐有了要变尖的趋势。朱邪倾尘眸色微沉,将人搂抱住,目光望向了此刻已经赶来的白灼一行人身上。 倾城还以为阿尘哥哥不撵自己走了,咯咯一笑,已然将方才朱邪倾尘不要自己的话又抛之脑后,欢快的搂着人的脖颈,欢快笑道:“倾城就知道,阿尘哥哥不会不要倾城的。” 然而话音方落,却见朱邪倾尘抱着自己朝已经赶来的白灼的方向而去。倾城有些迷惑的看着阿尘哥哥,有些不明白,有些不敢相信。 “小倾城,听话同他们回去,在南疆我保护不了你。” 倾城这还没从喜悦中回过神,闻言眼眶都红了,紧紧咬住双唇同人摇头,死活不愿意,紧紧搂着人的脖颈不肯放。尽管倾城百般不愿,可还是被朱邪倾尘亲手交给了迎面而来的白灼。倾城却是死活不肯,死死抓住朱邪倾尘不放手,搂着人的脖颈不肯放手。 “阿尘哥哥,别把倾城送人,倾城会乖,倾城会听话!阿尘哥哥!呜呜呜!倾城只想跟着你,倾城哪都不去!” 朱邪倾尘冷眸看着人,未语。 白灼一脸不耐烦,一把从朱邪倾尘怀里将倾城抓出来,就这么拎着,丝毫不见半分温柔。可倾城挣扎着死活要离开白灼,期待的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朱邪倾尘。 白灼扫了眼这人微微变了的模样,从怀里拿出一颗药,当即强行塞入了人口中。倾城险些噎着,被呛得一个劲咳嗽不止,呛出了泪花。 面前的朱邪倾尘看得眉头紧蹙。 白灼看人的发色恢复正常,不免松了一口气:这可是上乘的蛊奴,若是让人知道,生了抢夺之心,他如今可未必抢的过。 朱邪倾尘看着一脸痛苦的倾城,敛眉扫了眼白灼。白灼挑眉一声冷笑,“怎么?这人都是我的了,你还管我想怎么弄不成?小王爷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 说着朝朱邪倾尘身后看了看,朱邪倾尘敛眉回头看去。只见人群中此刻缓缓信步而来两人,正是那朱邪皇同朱邪温汶。 朱邪倾尘眸色一沉,转身便是要离去。见朱邪倾尘要离开,倾城害怕了,也来不及止呛,抬手便是要死死拉住人的手臂不放,却是被朱邪倾尘一把轻轻拉下。 朱邪倾尘看着面前满面泪花的孩子,终是无可奈何站着摸了摸人的头。“别害怕,你会安全的。” 白灼却是一声冷笑,入了我白家,安不安全可不是你说说便算了的。 “阿尘哥哥,不要离开倾城,求求你不要离开倾城,倾城怕,倾城只想和你一起。” “倾城,你知不知道,你跟着我只会是我的累赘。” 倾城赶忙摇头不肯松开人,口中不停道:“倾城不会是你的累赘的,倾城不会给你添乱的。” 朱邪倾尘看着人,终是摇了摇头,“傻丫头,我并不需要你。” 倾城整个人微微呆愣住,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阿尘哥哥。 “看我说什么来着?你的阿尘哥哥可是亲手把你送人了。” “阿尘哥哥不会的!不会的,呜呜呜,不会不要倾城的” 正哭闹着,待倾城望去。只见阿尘哥哥走到一名男子跟前,不知同人说了什么,那男子却是一声冷笑后,当即抬手便是又狠狠掌掴了朱邪倾尘一耳光。 “不准打阿尘哥哥!!!!”倾城见状,目眦欲裂。 白灼一声冷笑,同时扫了眼对面的朱邪皇,虽说不知道是个何许人也,可能叫朱邪倾尘这般害怕,那只会有一个人:朱邪皇!本还担心人来抢自己手中的这玩意,却是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带着朱邪倾尘便是离开了。如此举动,倒是叫白灼松了一口气。 只是如今突然冒出的这两个异乡人,可不是好缠的!真是麻烦! 北辰焱珏要将倾城带走,白家自然不会同意。区区两个孩子,于白家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与此同时北辰焱珏亦是赶来,冷冷看着被白灼拎着的倾城。眸底杀意凛然。“放开她。” 白灼一声冷笑,挑衅的看着北辰焱珏,自然不会将人轻易让出。 倾城才不搭理这两人,看着转身便是离开的阿尘哥哥,只见人毅然朝对面朱邪皇的方向而去。倾城哭了害怕了,可又挣脱不了,被白灼死死的抓住。倾城看着朱邪倾尘,口中不停呼喊着阿尘哥哥不要丢下倾城,可朱邪倾尘却是恍若未闻,径直往前而去。 眼看着那离自己愈来愈远的阿尘哥哥,看着阿尘哥哥朝那个朱邪皇一步一步而去。倾城害怕了,急切不安,可是又死活挣脱不开白灼的手。就在这时,那双本是曜黑的眼珠忽地又渐渐变红了,红得迅速,红得可怕,花朵纹路愈来愈明显,耳朵愈来愈尖。 。: 第二百四十三回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5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口黑马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司徒青云眸底一片死寂,深潭之下,濒临崩溃绝望。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 那本是安静站着的马,却是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一旁,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没人留意到,棺木旁的随之掉落的一颗细小石子。 马脖颈处插入的一根细小银针。 对面众人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不是吗?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 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 “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阿囡看错了,都快立秋了,蝴蝶啊,都回家躲着了呢。” “阿囡捉来给娘看。” 女娃娃趁自家阿娘不注意,松开阿娘的罗袖,迈着小短腿,迫切的朝几步之外的棺木而去。 棺外一阵吵嚷,棺木内,安详静静躺睡着的一身寿衣的尸体,僵硬良久的纤细十指,肉眼可见的轻微动弹了几分。 挺拔小巧精致的白皙光滑的鼻梁上,金蝶轻扇莹翅。 睫羽微微翕动,犹如梦魇,似醒未醒。 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扒拉在棺材上,好奇的探头往里瞅棺材内睡着的漂亮姐姐,鼻梁上的金蝶似受到惊吓般,起起落落,不曾离棺。 不知谁这才注意到棺材上扒拉着的娃子,惊吼了声,“那是谁家的娃子?!怎么扒拉在棺材上?!” 妇女心下一惊,扭头赶忙望去,花容失色,赶忙奔去。 “阿囡,快回来!别胡闹!” “娘,蝶” 娃子手缓缓朝金蝶探去 棺木中那双紧闭的眸子,忽地猛然睁开,桃眸一抹惊恐划过,稍纵即逝。一把将孩子拉进棺中,孩子一声“娘”惊呼传来,瞥见的人群吓了一跳。 掉棺里了!!! “阿囡!!” “娘!” 。: 第二百四十四回 “四哥,你看!” 北辰野抬手指着变了模样的倾城,双瞳微微瞪大,一脸惊悚的看着人有些不敢相信。 北辰焱珏敛眉扫来,看着已经变了模样的倾城。只见人白发赤瞳,俨然如同那日在南疆药斋见到的那只耶梦伽罗。 “这是”北辰焱珏一双瞳孔微微收敛,面色愈发有些难看,握剑的手亦是不可控制的握紧几分,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最数惊讶的当是拎着人的白灼了。白灼万万没想到这药竟然一次又一次也压制不住面前玩意的毒性。白灼正要再去摸索着找药,然而下一刻只听那池倾城哭喊出一声阿尘哥哥。 “池倾城!你给我站住!”正准备去找药。倾城怎么会听话,一把狠狠挣脱来开了白灼,哭喊着追着朱邪倾尘的背影追去。白灼看着对面不远处朱邪皇那冷漠的面色,面色一沉,扫向北辰焱珏。 “你还在犹豫什么?他若去了那人手里,别说你,就是我白家也抢不过来了。” 北辰焱珏看着那死死抱住朱邪倾尘的背痛哭流涕的女娃娃,只见人鼻子一把眼泪一把,一双眼鲜红如血的眼睛,盈满了泪水。一张脸满是害怕哀求,嘴唇紧咬。一双因方才摔倒而磕破的小手,此刻却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死死拽拉着人不肯放。唯恐一放,就抓不住了般。口中不停抽泣,声音沙哑:“阿尘哥哥,求求你,带倾城一起离开,倾城不要和你分开。” 那僵愣原地良久的朱邪倾尘,终是缓缓转过身,冷漠看着人,将那抓着衣服的手一把扯下。 在倾城惊愕不敢相信的眼神下,冷漠看着人,如同陌路人。“池倾城,别来烦我了。知道吗?你让我感到麻烦。” 倾城看着面前的阿尘哥哥,一个劲摇着头,哭闹着要再去拽拉人的手,却是被朱邪倾尘一脸嫌弃的避开。倾城哭着求着再去拉人,朝人步步靠近,可朱邪倾尘却是犹如避开什么似的,一步一步避开,一步一步退开。 倾城不信,急了,哭了:“阿尘哥哥骗人!阿尘哥哥最喜欢倾城!阿尘哥哥给倾城系了红绳!阿尘哥哥不能不要倾城!” 倾城咬唇看着人,不敢相信的看着人。忽地又猛然摇头,一脸坚定的看着人。“阿尘哥哥不讨厌倾城,阿尘哥哥不会讨厌倾城的。” 说着赶忙又将手中笛子递给人,一脸笃定。“阿尘哥哥若要是讨厌倾城,不想要倾城了,为什么还要去找回笛子。阿尘哥哥明明在乎倾城的!” 朱邪倾尘冷漠看着人,看着递在面前的笛子,终是抬手接过笛子。在倾城欢喜期待的眼神下,顷刻只闻哐当一声,好好的一支玉骨蝶笛子就这么被无情的扔在了地上 倾城看着脚跟前的笛子,只见笛身此刻已经裂了一条缝隙,倾城登时愣住了,赶忙要蹲下将笛子捡起。然而这才蹲下还没有触碰到笛子。那笛子便是被朱邪倾尘一脚给踢到远处去,倾城抓了个空。看着那被踢到湖里的笛子,倾城眼眶红了。 倾城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阿尘哥哥,泪水哗啦哗啦流下,双唇颤抖委屈不敢相信,“阿尘哥哥为什么” 朱邪倾尘冷冷面前的孩子,口吻冷漠得不复往日半分温和宠溺。 “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叫我觉着恶心。白发赤瞳,你就是一个怪物。” 倾城看着人摇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人人。 朱邪倾尘微微俯身,一把抓起人的下鄂,一双琥珀色瞳孔哪有往日半分温柔,如今只有讨厌嫌弃。那双温柔的薄唇,一字一句吐露出的词冰冷妃让倾城害怕。 “倾城啊,你可知我一想到这些日子同你这般怪物模样的人待在一起,朝夕相处,我便觉着恶心。早知你是这般模样,我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 “阿尘哥哥” “所以别再以为我喜欢你了。快滚回你的北疆去,别叫我恶心。” “阿尘哥哥骗人,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冷漠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倾城见人要走,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害怕得赶忙起身要抓住人。 “阿尘哥哥,倾城不要笛子了,你别撵倾城走。好不好,倾城求求你了。倾城最喜欢阿尘哥哥,倾城不能没有阿尘哥哥。阿尘哥哥只要能留下倾城,倾城会乖,你说什么倾城都会去做。” 却见朱邪倾尘冷冷回头,看着人,温润的眼眸里如今是一片看不到的寒冷,叫人害怕胆。“真的?” 倾城赶忙点头。却见朱邪倾尘看着人忽地笑了,摸了摸人的耳朵,人的眼睛,人的头发,最后手停留在了人的眼睛上,遮住了人的眼睛,口吻明明很温柔,若是冷漠得叫人害怕。 “那么,你愿意为我摘了这双眼睛红,割了这耳朵,剪去这一头白发吗?” 说着竟然已经掏出一把匕首,捧着倾城的面颊,持刀便是要从倾城的眼睛剜下。“阿尘哥哥,你不会的倾城怕” 话音刚落,倾城看着那离自己愈来愈近的刀尖,泛着阵阵寒光,叫人心生冷意。倾城不相信阿尘哥哥会舍得伤害自己,直到刀尖已经抵在眼睛上,似乎下一刻便能划出血一般。 感觉到疼痛的倾城猛然呆愣住,透过那双冷漠的琥珀色瞳孔。看到了自己已经隐隐划出血丝的眼角,倾城有些没有回神,不敢相信阿尘哥哥会这般。 倾城开始害怕了,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看着自己的阿尘哥哥,第一次有些害怕了。 “很快的,忍着吧。”只见人口吻温柔依旧,可倾城却是心生恐惧。眼看人真要一刀狠狠挖下,挖掉自己的眼珠子。 倾城一声惊恐哭喊“不要!倾尘不要!倾尘痛!” 倾城忽然发力,猛然抬手一把将朱邪倾尘推开,哭着不停往后退,退到了鱼缸处,躲到渔网下,害怕的抱着腿蜷缩在一处,泣不成声。 看着那孩子,朱邪倾尘冷漠道:“会怕呢。“我的倾城,爱我,我不过比如程度呢。” 倾城闻言忍不住抬头看着几步外站着的阿尘哥哥,只见人冷冷看着自己。 朱邪倾尘看着那害怕的恨不得藏起来的孩子,手中匕首冷冷一扔,扔到了倾城脚跟前,冷漠看着人。 “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别再来恶心我了,滚吧。” “阿尘哥哥阿尘哥哥别走,阿尘哥哥,倾城错了。” “阿尘哥哥别走!倾城不怕了!倾城一点也不怕了!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而去。倾城看着那真的已经对自己失望的阿尘哥哥,倾城知道阿尘哥哥这一走,便是不要倾城了。 倾城害怕了,目光落在了脚跟前的匕首上,终是一把抓起了匕首,颤抖着手对着自己的眼睛便是要扎下去。 “阿尘哥哥别怕倾城。耳朵呜呜呜耳朵,倾城会剪了的,头发倾城会都扒光了的,红眼珠子都挖了。阿尘哥哥别怕倾城,阿尘哥哥别不要倾城!” “池倾城!你疯了!” 北辰焱珏要赶去,然而就在这时那本是走远了的朱邪倾尘却是转身,一掌将倾城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 倾城心下惊喜望去,面上爬上笑容,正欲爬起朝人奔跑去,下一刻却是听闻朱邪倾尘淡漠一句“别脏了我的刀”,倾城愣住了。 “阿尘哥哥,倾城刚才只是害怕极了,可倾城现在愿意听你的。倾城自己可以动手的。” 只见人冷冷看来,眸色阴沉,面色冷漠得可怕。“罢了,晚了。还有我讨厌你,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讨厌你,所以别白费心思了。” 倾城整个人当即愣怔住了。 “好了,阿尘。你既然闹够了,那么这孩子,朕便是替你带走了。” 就在这你拉我拉的纠缠下,一旁的朱邪皇却是一声冷笑。扫了眼那即将将人送去的朱邪倾尘,派朱邪温汶上前去将那女娃娃带来。朱邪温汶敛眉看了眼父皇,迅速朝几人而来。 北辰焱珏面色一冷,抓着人便是要离开。然而倾城便已经被飞身掠来的朱邪温汶给一把拎过,强行从北辰焱珏手里夺了过来。北辰焱珏正要跟上,却是被朱邪温汶一个回旋踢,将人给踢得后腿数步,愣生生将人被逼回了岸边,眼看就要掉入江里。 “四哥!”一旁的北辰野赶忙上前,一把抓住自家四哥的手。这才将人一把拉住,稳住了身形,没有掉入河里。 朱邪温汶抓着倾城,同朱邪倾尘擦肩而过,冷漠着眸子看着一脸难看的朱邪倾尘,挑眉冷笑:“父皇来了,你怎么设法,都没可能把人送走,除非她爹来了。” 朱邪皇扫了眼那白家小子同另外两名小子,挑眉不以为意,“区区三个小毛孩,又怎能阻止我带人走。阿尘啊,你可真是天真。” 朱邪倾尘沉眸未语。 “一起回宫吧。这女娃子喜欢你如此,自然是要给你带回去的。” “朱邪公子,这是要带着我的宝贝女儿去往何处?” 忽然就在这时,客栈上方传来一声冷笑,一行人敛眉从上方看去。待看清码头上匆匆而来的两人,所有人皆是不禁微微愣住了。 朱邪皇挑眉:“九王。” 倾城:“爹爹!” “朱邪公子,别来无恙。只是不知是什么风会把你从北疆吹来了我南疆?” 九王上前几步径直走到了朱邪皇跟前,朝人和和气气笑了笑。“犬子离家出走多日,特来接人回去。” “是吗?”朱邪皇冷眸看着人,“九王爷近来,一切安好?听说九王妃已逝,还望节哀顺变。” “有劳朱邪公子关心。生死有命,强求不得。不知小女在贵国疆域惹了什么麻烦,能叫朱邪公子亲自来捉人?” “我见她同我们阿尘关系甚好,不过是想请令千金去府中小住一会。” “朱邪公子的好意,凤某心领了。只是今日不便,来日自会带着这三孩子前来贵府拜访,还望海涵。” “既然如此,朱某也不强人所难。” 朱邪皇看着九王没有说话。纵然不见北辰皇身影,可也能隐隐猜测到那人定然来了。北疆一族,出门又有哪次没有拖家带口,全副武装的? 朱邪皇扫了眼朱邪温汶,朱邪温汶敛眉看着面前的九王爷,将池倾城给递回到了九王怀里。 朱邪皇扫了眼人,一句今日就此别过,转身便是离去。 “阿尘哥哥!”倾城见人也要离开,赶忙拉着阿爹,哭着哀求阿爹帮她将阿尘哥哥留下。 九王看着朱邪倾尘,又看了看怀里泣不成声的倾城,眉头微蹙,终是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好孩子,让他走吧。” “阿爹,帮帮倾城。阿尘哥哥!!!别走!!!” 少年毅然转身尾随朱邪皇离去,一步一步消失在倾城眼前。这一次,再也没有回过头。 “阿尘哥哥!” “爹爹!!!爹爹!!求求你帮帮我留下阿尘哥哥!!!呜呜呜!倾城要下去,倾城要去找阿尘哥哥!” 倾城哭闹着要挣扎下去找阿尘哥哥。九王无可奈何的抱着这个孩子,面色隐隐苍白,透着几分疲倦。 朱邪倾尘走了,倾城怎么哭闹着人都没有回来过。 白灼看着那一脸和气的九王爷,眉头直拧。本是打算强行带着倾城离开,没想到这半路竟然杀出个九王。能让朱邪皇有几分礼让,显然这个九王不是什么小角色。白灼冷冷看着这一行异乡人,想都没想过要正面冲突将人抢回,便是带着随从冷冷离开。 倾城回到客栈后,本欲还要私自跑去找人,可临走前又不放心爹爹,特地跑去门口找爹爹。然而却是撞见阿爹吐血了,门外的倾城吓住了,赶忙跑进屋子,看着阿爹,直问阿爹怎么了? 九王面色许些苍白,早已经在倾城进屋之后便是听到了动静,不动声色擦去了唇角血渍。宠溺的摸了摸人的脑袋,一句阿爹无事。看着倾城,问人怎么会来了这里?倾城看着面前的阿爹,眼神有些闪躲,只道自己就想来看看阿爹。 九王看着这孩子没说话,心里却是清楚这孩子在想什么。倾城看着阿爹,有些局促不安的低头,问阿爹会不会害怕倾城?倾城是怪物? 九王摸了摸人的脑袋,“傻孩子,你就是阿爹阿娘的孩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阿爹阿娘最爱的孩子。” 。: 第二百四十五回 倾城看着阿爹,本就红肿的眼眶顷刻又湿润了,泪珠晶莹。倾城抱住阿爹,委屈哽咽控诉。 “可是阿尘哥哥害怕倾城。阿尘哥哥也是倾城最亲的人,阿尘哥哥为什么要害怕。呜呜呜,倾城可以听他的话的。” “倾城贼稀罕他了,倾城不会害他的。倾城当时只是害怕极了,倾城怕痛,倾城犹豫了,可倾城下一刻就决定好了要按照他说的做,可阿尘哥哥不相信倾城了。” 九王无可奈何看着这小丫头,抬手替人擦去泪花,语重心长。“城儿,听爹爹的话。别再想阿尘哥哥了,咱们回家,回家阿爹给你找更好的。” 倾城摇头不肯,“他才是最好的,倾城只要他。爹爹先前不是这么说的。爹爹明明答应了倾城,让倾城陪着阿尘哥哥。难道阿爹也是骗倾城的吗?” 九王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这孩子,眼里几分苦涩无奈。“傻丫头,阿爹只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阿爹只是想找个人照顾你,保护你。” 倾城却是剧烈摇头,哭泣道,“倾城只要爹爹娘亲,只要阿尘哥哥。其他的都不要。” “四皇子待你这么好,不比阿尘哥哥差。” 倾城摇头,“他一点都不好,他不喜欢倾城的模样。倾城只喜欢阿尘哥哥,除了阿尘哥哥,倾城谁都不要,倾城谁都不稀罕。” 九王看着人有些无可奈何,正欲开口。然而抬头却是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北辰焱珏,只见面色淡漠看着池倾城,全身上下湿漉漉的,青丝还滴着水。 九王微微一愣,随即莞尔一笑,“阿焱,回来了。” 心中却是控制不住诧异,这孩子是自己亲自下去捞那笛子了吗?!! “回来了。” 倾城见人回来了,赶忙冲到人的跟前,一脸期待询问阿焱哥哥,笛子是否找到了? 北辰焱珏冷漠看着人,口吻淡漠吐出“没有”两字。闻言,倾城整个人便是陷入了一阵失望,颓废。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这般神态的变化,没话。随即看向九王。 纵然倾城如今已经恢复了原本模样,可北辰焱珏如今心里却是很清楚,面前这人不是倾城,是那日在南疆药斋见到的那玩意。上次明明都除去了,为何这玩意还呆在倾城体内,如今竟然还霸占着倾城的躯壳。 相比北辰焱珏的疑惑,九王爷的平静,叫人不得不怀疑九伯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 九王爷知道北辰焱珏的疑惑,看着倾城,只道了一句人就是倾城。北辰焱珏当时敛眉瞅了眼那桌子处的池倾城,只见人正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为九伯吹着药汤。 “她不是。”北辰焱珏眸色淡漠冷血。九王眸色微沉,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她也是倾城。” 却听北辰焱珏冷冷一笑,“她不是。倾城不是这般模样。” “那倾城该是什么模样?” “九伯,倾城不会是这样的一种怪物。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她这般模样。耶梦伽罗归根到底是邪恶,她只会是我们的后患。” 九王爷看着一脸冷漠的北辰焱珏,不免失笑,“四皇子,她终归也只是个需要人引导的孩子。你不能因为她是耶梦伽罗,就把她否决了。在我看来除了容貌,她同倾城别无二致。” 北辰焱珏敛眉未语。 “不过,你说的确实也是实话。总归是个后患,不若将她丢在南疆。” 北辰焱珏抬眸看着人,有些烦躁。 九王:“你在犹豫什么?” 北辰焱珏敛眉,“我不能忍受她顶着倾城的容貌野狗似的去摇尾乞怜哀求一个南疆人。” “那如果是你呢?如果城儿也愿意这样待你呢?” 九王望着人,等着人的回答。北辰焱珏眸色微冷,一声冷笑:“她不会这般待我。我也不需要她这般低声下气求人。” 九王看着面前依然嘴硬的少年,知道这孩子素来面冷心热。若真是讨厌这倾城,便不会远远跑来带人回去了。哪怕知道是假的,也未立刻杀了,还愿意亲自入水为人找笛子。 “四哥,九伯快看我捉到的大鱼。这南疆的鱼真大嘞!是用什么喂大的?好稀奇。”这时北辰野从屋子外边欢快跑来,手里拎着一条江鱼,肥胖可人。 北辰焱珏扫了眼,没说话。北辰野得意洋洋的朝九伯展示,九王笑了笑,称赞阿野捉鱼真是厉害。 北辰野得瑟开心的抬头,一脸自豪同九伯滔滔不绝讲述过程,原是同一名叫小鱼的小渔童比赛得来的。其实是自己自己把人家按在水里一阵暴揍后,强行才抢到的东西。 忽然北辰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九伯,询问九伯为何会突然来了此处?只有九伯一人吗?父皇呢? 九王有些无奈轻笑,只道皇上国务繁重,如今在京。至于为何会亲自来此,自然是来接这丫头。先前不过是让这丫头出来走走,又怎会放纵人真只身一人去南疆? 虽然倾城离家出走,可行踪九王却是一直叫人跟着的。先前之所以一直没有将人带回,便是想让这孩子多陪陪那孩子。也是想看看那孩子什么时候,愿意真正放手。 直到那孩子派人将自己的调兵令连夜送来,直言倾城有危险,暂时寄居白家船上,让他们届时直在半路接人。九王便知那孩子是要真的放手了。 九王知道朱邪倾尘对倾城的喜欢,可那孩子如今自身难保,护不住自己,更别说护住倾城。在九王府那些日子,九王曾问过朱邪倾尘的意见,可否愿意改头换面诈死,就在这北疆陪着倾城,安安稳稳度过一辈子。 朱邪倾尘当时看着那院外吹笛子的清倾城,沉了沉眸,摇头拒绝了。 九王似乎预料到这人会如此。不免笑道。这孩子若是接受了,倒不会是这孩子了。 虽然不知那孩子有何打算,可九王清楚,无论如何此番倾城同人入南疆国,只会是他的累赘,更是他的麻烦。 唯独将人接北疆是最好的。有府中人陪着,也比身在异乡时刻被人觊觎研究来得好。 对于这两孩子,九王只觉惋惜终归是两个有缘无分的孩子。这一别,不知何时还能相见。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九王一行人不敢多做停留。只是没想到,这船才启航没多久,便是遇到了伏击。对方来势汹汹,明摆着是来抢人的。可待掀开船帘子一看,船舱里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一片,一行人便知中计了。 这边北辰焱珏带着倾城,暗中乘马车绕陆路沿着古苗河离去。马车缓缓行驶离去,远处江心火光冲天,照亮了江面。倾城看着后面的江面,面色难看担心害怕,望着北辰焱珏。正要开口询问爹爹为什么不同他们一起坐马车。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正欲开口。怎想下一刻只闻马车外猛然传来一声炸响,马车一阵剧烈摇晃,登时天旋地转。北辰焱珏面色难看,赶忙一把将倾城保护在怀里,飞跃滚出了马车。哐啷轰隆一声,被点燃的马车滚落入平静江水。 倾城吓得面色发白,躲在北辰焱珏怀里不敢说话。北辰野亦是吓得不轻,抓着四哥的手内没敢吭声。 三个孩子看着对面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的一行百面影卫,其中领头的是一名少年。北辰焱珏敛眉:“白家的人?” 那领首的一声冷笑,二话不说持铰链便是迎面掠杀而来。北辰焱珏敛眉,一把将倾城交给身后的北辰野,让人带着倾城先走,自己持剑应战。 北辰野瞅着四哥,一脸不舍犹豫。就在一行人以为要上演一场苦情戏的时候,北辰野忽地一脸信任的看着自家四哥。“四哥,我” 北辰焱珏冷眸呵斥,“废话什么,还不快点离开。” 北辰野:“不是,四哥。那个我跑得有点慢,你能不能撑久点。” 白衣人:“”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人,口吻冷淡:“行。” 北辰野面色一喜,一把抓着倾城,朝对面一行白衣人做了个鬼脸,耀武扬威道:“有本事来抓我啊。见不得人的狗东西们。” 随即一把抓住倾城,在一行人抽搐的嘴角中,不要命似的往前一阵狂奔。 北辰焱珏:“” 白衣人眉头跳动,一声追,即刻追去,却是被北辰焱珏给尽数拦截下。 “他,我来对付。”那白衣少年冷冷看着北辰焱珏,抽剑朝人杀来。 两人交手,只是叫北辰焱珏没有想到的是,那白面具之人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逼得他步步后退。这边北辰野看着同人打斗的四哥,见几名白衣人要朝他们而来。北辰野咬牙抓住倾城,继续朝前方奔跑而去。口中不停念叨:“池倾城,你真是个大麻烦。” 倾城垂头内疚未语,却还是迈着小短腿跟着人往前狂跑。只是这没跑了几步,便是被后面扔来的铰链缠住了脚。北辰野,倾城当即被拽飞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北辰野正要爬起,然而一柄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北辰野不敢胡乱动弹,赶忙抬手示意投降。至于倾城,则是被一名白衣男子一把给粗鲁的抓起来,任凭倾城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北辰野瞅着那拎着倾城的男子,忽地抬脚将人的刀给踹飞。随即麻利爬起,一头将那白衣男子给撞飞,抓着倾城便是要离开。可白衣人已经拦住了去路,只有身后的一条水路。北辰野瞅了眼一脸惊恐的倾城,二话不出,拽拉着人便是跳入了江里。 不远处的北辰焱珏看着已经被抓住的两人,面色微变。可这白衣少年又紧追自己不放,北辰焱珏一时有些烦躁。忽地只闻一声扑通水声,似乎有人落入了水里。 北辰焱珏敛眉扫去,只见倾城被北辰野拉着跳入了湖里。北辰焱珏同白衣少年打斗的动作皆是微微一顿,二话不说,纷纷跃入了河内。 这边北辰野小心托着倾城,朝不远处的一艘船吃力游去。只见船上灯火葳蕤,站着一行人,似乎正在对峙着什么。北辰野抓着一脸苍白的倾城,扒拉在船外,小心探出头去看看船上的景象。 然而北辰野才刚探出身子,忽地被人一把给拽拉下河里。一时失去依托的倾城吓坏了,紧紧抓着船外渔网,朝下面看去,却是没了北辰野的身影。 “六哥哥?!!”叫唤无人回应。 就在这时水里忽地冒出一颗脑袋,正是北辰野。只见北辰野一脸痛苦的张嘴呸了数次,“妈的!!!咬人的感觉真不好!!” 随即看着一脸泪眼朦胧的倾城,不爽嚷嚷。“哭啥,你以为谁都像你,旱鸭子。” 倾城看着人破涕为笑正要开口夸赞六哥哥真厉害。却是被北辰野给一把拉住,捂住了嘴,叫人别出声,倾城微微愣怔不解。北辰野却是一把拽拉住人,沉入了水里。 水下两人抬头望去,透过火光只见船上一人走来,打量着船下的水面。湖面平静,什么也没有。朱邪温汶扫了眼船四周的水面,一声冷笑。 待人走后,北辰野这才拉过倾城,小心翼翼的攀爬着船舷,敛眉环视四周,寻找周边安全的船。 只见不远处漂着一艘些许破烂的渔船。北辰野让倾城好好扒拉着船,自己过去看看那艘船的情况,倾城乖巧点了点头。 北辰野这时放下人,便是小心翼翼朝船那边游过去了。 看着离开的北辰野,倾城这时小心攀爬的抓稳船身,等着北辰野回来,可又在身后船上隐隐听到了阿尘哥哥的声音,倾城心下惊喜。“阿尘哥哥?” 倾城赶忙抬出脑袋去船上看寻找那人船上一片灯火通明,烛火在夜风中摇曳鬼魅,透着几分凄凉的暗黄,映着猩红的血色,无边死寂蔓延开来。 “你长大了,九伯很欣慰。”甲板上跪着的九王,一身鲜血,手握长剑撑地,一脸鲜血,一身狼狈。 而九王身前站着一名白衣白面具少年,少年手握长剑一刀狠狠贯穿了九王的胸口。九王嘴角血渍溢出,看着少年的眼神些许可怜心疼,终是在少年一把将刀抽出后,九王那双眼睛渐渐没了焦聚,头缓缓低垂下。 少年面色冷漠看着面前的尸体,没有说话,眼里不带一丝情感,就这么冷冷凝视着人,没说话。 。: 第二百四十六回 血泊中,九王撑剑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那双睁着的双眼,就这么看着倾城的方向,面上依然挂着笑容,就这么安安静静跪在血泊中,纹丝不动,犹如一座雕像。 江水哗啦拍打着船身,夜风刺骨的冷,昏暗的夜色,昏黄的灯光照射在倾城惨白的脸上。 泡在水里的倾城双瞳猛然收缩看着那一幕,整个人震惊呆愣在原地,全身血液却是犹如凝固了一般,麻木靠着船身,有些难以置信的呆愣住,整个人依然处于一种没有回神的状态,一口气险些没有吸上来,整个人猛然愣住,全身血液犹如凝固一般,岿然不动,就这么泡在水中。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潸然泪下,一双小手死死抠着船身,整个人如同一只压抑的小野兽,终是忍受不住濒临崩溃。 本是平静的江面,忽地爆喊出一声悲痛欲绝的害怕哭喊。“阿爹!!!!”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惊醒所有人。 对面的北辰野这刚爬上船舱,被方才那一声突然爆喝出的哭喊声吓得险些沉入水里。赶忙回头看去,便见倾城那个傻子竟然就这么直愣愣的暴露在了敌人眼前。 本是些许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再看到对面甲板上的情景时,北辰野整个人僵愣在地,登时说不出话来,担心的朝池倾城看去。可此时自己再赶过去已经晚了,北辰野面色难看,四处寻找四哥的身影。 甲板上的白衣少年闻言,敛眉回头朝那船舷处望去。只见船舷处,一个孩子一双小手死死扒拉在船舷上,睁着双怨恨的眼睛看着自己,哭得狼狈痛苦。 少年心下猛然咯噔一响,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白面具下的面容,叫人看不清是何情绪。 朱邪温汶瞅了眼那池倾城,不免一声轻笑,瞥了眼白面具少年。“啧啧啧,她来得还真是好时候。这次可真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白面具少年没有说话。 朱邪温汶说着便是要朝人飞去。然而白面少年却是快他一步,径直朝人飞去了。 见杀父仇人朝自己而来,倾城不要命的便是要迎上去。怎想下一刻却是被人从身后给一把拽拉住,猛然从水里倒下,没了踪影,只剩河水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开来,浪花阵阵。 白面具少年敛眉,站在岸上看着那平静的河面,眉头微锁没有说话。 朱邪温汶敛眉,“都给我下去搜。” “是。”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给爹爹报仇!!放开我!!呜呜呜!!” 北辰焱珏抓着不停挣扎的倾城,废了些力气这才爬上了岸。倾城哭喊着挣脱人,她要去给爹爹报仇!!!任凭北辰焱珏怎么拉都无济于事。 北辰野敛眉看着倾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想上前安慰倾城几句,却是被倾城胡乱挥舞的拳头给打中了眼睛,当时痛得蹲在一边,捂着眼睛不满的嘀咕。可这说着说着,眼眶却是红了。 倾城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般,不停哭喊着要去找爹爹,要去给爹爹报仇。只见人的头发隐隐泛白,耳朵开始变尖。北辰焱珏面色当即一变,扬手便是狠狠打了人一耳光。这下别说倾城自己,就连北辰野也被四哥这一举动给惊愣住了。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倾城,“清醒了吗?” 倾城愣愣看着人没说话。 “池倾城,回家吧,别胡闹了。” 倾城摇头不肯,“我要去找阿爹。我们至少要把阿爹带回家,好不好?” “不好。九伯临走前让我们好好照顾你,务必将你带回北疆。” “为什么?爹爹难道一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要骗倾城?” “别废话了。和我们回去。九伯已经安排了人来接我们,你想报仇往那是以后的事,如今不行。” 倾城咬唇看着人。北辰焱珏没时间同人慢慢纠缠,抓着人便是要离开这地方。怎想这才到城门口,便是被人给拦住了,正是朱邪温汶。 朱邪温汶冷冷看着倾城,朝人笑了笑,“小丫头,这么狠心?爹爹也不要了?” “你个杀人犯!!还我爹爹!!!”倾城没有搭理对面的朱邪温汶,却是目露凶光瞪着对面的白面具少年,哭喊着要冲过去要给爹爹报仇,却是叫北辰焱珏给一把死死拉住了。 白面具少年冷冷看着倾城,没有说话。 “这我可做不了主。不过你们今日能不能走,这可由不得你们了。” 朱邪温汶一声冷笑,随即让人将这三人拿下。北辰焱珏抓着倾城,步步躲避开那攻击来的白衣人。北辰野知道四哥如今顾不了自己,抓起地上的鱼叉舞动三两下。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人,“都离小爷远点,小爷我可是很厉害的。” 白衣人眉角微微跳动,相视一眼即刻朝三人攻击而去。 北辰野嘚瑟的抓着鱼叉,使出自己那不伦不类的打术。待伤到一名白衣人后,北辰野被自己给惊住了。看着是个一脸自豪,“四哥,你瞅!!!我厉害!!一定是皇宫的兵器限制了我的剑术发展!!!!回去我得照着这个模样,打造个百来根!!!无敌嘿!!” “哈哈哈,一叉在手,打遍天下无敌手!”一手掐腰,一手握着铁鱼叉,挑衅的看着对面的一行人。 北辰焱珏:“” 白衣人:“” 北辰焱珏一边需要照顾倾城,一边又需要应战,一时分心有些吃不消。本是抓着倾城的手愣生生被那突然攻击而来的朱邪温汶给一把打开了。 北辰焱珏面色一变,一声池倾城。倾城望着那持剑朝自己攻击而来的白衣人,赶忙躲开,却是躲闪不及。就在即将被人伤到时,那一旁站着的白衣少年此刻已经掠身而来,一把揽过倾城。另一白衣男子见是此人,只得作罢。 “你放开我!!!”倾城抓着短匕首便是要朝人扎去。可才抬手,便是被那白衣少年给一掌拍在手上,痛得倾城手中的匕首掉落,一把扔到一旁。倾城被打得痛得当即哭了,却是咬牙恶狠狠瞪着人没有说话,绝不会向杀害爹爹的仇人服输。 北辰焱珏面色难看,正要去抓回人。却是被人一掌拍中,当即打倒在地,爬不起来。 “阿焱哥哥!!!!”被白衣少年死死抓住的倾城此刻看着北辰焱珏被打伤,担心害怕的要去看看人,却是被人反手死死禁锢住,动弹不得。“你放开我!!” 白衣少年冷眸抓着倾城,手上力道算不上半分温柔,粗鲁至极,恨不得将人的手折断一般。 “四哥!!”北辰野见状,面色一变,抓着鱼叉便是要朝四哥而去。怎想,还没轮到自己跑过去,便是被一名白衣人朝着屁股一脚给踹飞到了北辰焱珏身旁,手中鱼叉亦是被人打得飞了出来。 铮一声剧烈嗡响,鱼叉当即稳稳甩飞插在了北辰焱珏的头侧几厘米处。 倾城:“” 北辰焱珏:“” “差一点。”北辰野瞅着那离四哥如此之近的鱼叉,惊恐过后,一脸感叹惊悚。 “四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四哥莫怕,我保护你。”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北辰野嘻嘻一笑,赶忙忍痛爬起,使出吃奶的力气拔出鱼叉,脸都挣红了。可扎在地里太牢固了,愣是没拔出来。 北辰野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自家四哥,索性靠在鱼叉上,拦在四哥面前恶狠狠的瞪着对面一行人。 “卑鄙小人,胆敢放暗器伤我哥哥,饶不了你们。” 朱邪温汶一声冷笑,“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你自己扔的。” 北辰野挑眉,“你们踹我的。” 白衣人:“” “再嚷嚷,就把你们的脑袋如同串鱼一样串起来。” “先拔得出来再说吧,鱼崽子。”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人:“”抬手一掌轻松将那鱼叉给拔了出来,递给北辰野。北辰野眉头跳动,但还是瞪着对面。“看到没有,再不识趣点,把你们的脑袋如同这个叉子一样,扯掉。” “王爷,这北疆娃有什么毛病。别同他废话,直接抓了走便是。” “知道还不去抓?” 眼看几名浮空的白衣人步步逼近,北辰野有些心虚的躲在了四哥身旁。北辰焱珏敛眉,眸色些许凝重。 就在这时,夜色中忽然冒出一人,径直落在了两人跟前。不等两人回神,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已经飞身朝朱邪温汶同朱邪倾尘而去。白衣人们赶忙上去阻拦,却是被一一踢飞在地。 朱邪温汶敛眉上前拦截,这还没有交手,就已经被人一掌扫来。手中薄刃刷啦冒出,直朝朱邪温汶脖颈而来。朱邪温汶面色划过一抹凝重,迅速飞身后退躲开。 却发现本出现在面前的黑衣人忽然凭空消失了。朱邪倾尘眸色划过一抹凝重,迅速向四周警惕看去。只听身边随从忽地一声,王爷小心后面!!! 朱邪温汶敛眉扫去,可却是什么也没有。忽然只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犹如五脏六腑被人给活生生踢出来了一般。朱邪温汶敛眉,尚未来得及闷哼一声,已经被人一刀砍断了手指。来人是存了杀意的!!!! 看着那快要被打死的朱邪温汶,北辰野不免嘀咕猜测。“四哥,你说他是哪边的?” 北辰焱珏敛眉未语。 只见黑衣人仅仅两三招便将那朱邪温汶打个半死,口吐鲜血跪在地上起不来。 只见黑衣人眸色冷漠,眨眼间已经掠到白衣少年跟前,白衣少年面色一沉,抱着倾城迅速往后躲开。可那人一点也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手中薄刃飞出,径直扎向了白衣少年。白衣少年面色难看,一把将倾城藏到身后。 倾城这才脱离束缚,没有即刻跑向北辰焱珏们,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那被人步步紧逼,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白衣少年。 夜色中,隐隐只能看到少年被寒光所围绕,白色面具不知何时已经被划出了许多血痕,在夜色下显得更加鬼魅嗜血。 噗白衣少年被人一脚踹飞在地,迟迟不能站起。倾城冷漠着眸色看着白衣少年,捡起地上的短刃便是朝人扎去。 看着那抓着剑恶狠狠杀来的孩子,少年面色难看。而那名黑衣人眸色冷漠,只见人食指微动,一阵寒光从手心飞出。 与此同时那本是单膝跪地的白衣少年,竟然忽地发难,朝倾城的方向而去,眸底杀意凛然。 突然的又一次转变惊得一行人面色难看。尤其是北辰焱珏看到那径直杀向倾城的白衣少年,一声沉喝:池倾城!躲开!! 倾城眸色冷漠,抓着匕首朝人直直而去。她要要给爹爹报仇!!对于北辰焱珏的呼喊恍若未闻,北辰焱珏想要去阻止却是已经晚了。 无人看到,夜色中那一片薄刃此刻穿过朦胧夜色,朝倾城的方向杀去。虽说薄刃一片,可割断倾城脖颈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赶到倾城跟前的白衣少年抬手一把抓住,可是那片薄刃竟然就这么犹如风过掌心,握不住,抓不着,划过白衣少年的掌心继续往倾城的方向而去。 晚了,就迟了 少年瞳孔微微收缩,终是义无反顾朝倾城飞扑去,一把抱住倾城,将人扑倒在地。 几乎被人扑倒的一瞬间,倾城那双本是恨意丛生的双眼,猛然收缩,整个人猛然僵愣住,冰冷带着余温的泪珠,顷刻倾城眼眸滑落,湿润眼角。 紧接着只闻噗嗤一声,是刀入血肉的声音,是摔倒在地的闷声吃痛声。 嘀嗒嘀嗒 少年的一手及时托住了倾城砸向地面的脑袋,另一只手握拳抬在倾城眼前。血透过拳头缝隙一滴一滴流出,,落入了倾城那双害怕痛苦的眼眸,血红色在那双明眸里晕染扩散开来。一双丹凤眸冷淡无情,怨恨丛生。犹如一汪寂静深潭,盛着一轮猩红的红。 血泪融为一体,从眼角滑落,落在了冰凉坚硬的地面。 咔嚓 面具碎裂的声音在寂静夜色中响起,少年面上那张本就血色纵横的白色踱金面具,伴随着一声咔嚓,破碎成片,散落一地。 。: 第二百四十七回 大汉瞪着小跑而来,气喘吁吁的手下,声音粗犷洪亮。 “迦叶府又来生意了?!” “蛮哥,这次铁定是大买卖!我俩在城门,瞅准了,错不了!” “呀豁,你瞅瞅,来了!就是那辆蓝色的马车!” 瞪眼望去,果见不远处,熙攘人群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而来。 蛮姩眼前一亮。 “兄弟们!抄家伙!!” “好嘞!!!” 口号一喊,身子一歪,靠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之上。俨然坐出一副山寨之主的嚣张模样。 手中提着一把沉重庞大的玄铁大刀,那阵势,不知情的,还以为塞外沙匪打入赤狐城了。 见前方道路被阻,马车缓缓停下。瞅了眼那驾车的马夫,生得是眉清目秀,好一副书生模样。 而另一白袍男子,眉宇间满是纨绔不羁。再瞅瞅那马车,还果真是上好之品。 清了清嗓子,大刀面前一横,正要暴喝一声。 身旁的那小斯已经上前嚷嚷。 “咳,此路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迦叶货!” 马车之上,竹书谪云相视一眼,盯着面前那瘦削黝黑的西域小斯,没说话。 “瞅什么瞅?!下车,例行检查!” “城门已过。” 竹书礼貌一笑,口吻平和。 “废什么话!让你下车就赶紧的下车。” 谪云瞅了眼这几人,尤其是那一脸络腮胡子的黝黑壮汉,眉角抽搐。 “呵,这赤狐城尉哪一世家养的熊没看好?!” 身后的蛮姩脸色黑了黑。 他生平最恨别人把他和那种兽物相提并论!尤其是最为痛恨别人打断他大放厥词,邪魅猖狂的霸气时刻!! 猛地从货物上站起,大步流星跨来。 那小斯感觉到了身后那阵西风。赶忙转头,瞥了眼自家大哥,那脸色果真黑得悚人,赶忙讪笑解释。 “蛮哥,俺错了。这不是瞅你喊了一天,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累了,替你吼吼!” “呸,就你那点糯呱呱的嗓音,吓唬谁?!一边呆着去!” 竹书望着这面前一干杀气腾腾的西域壮汉。尚未开口,身后那壮汉就一把将那小斯拎到一边货物上放着,凶神恶煞。 大步流星,跨步上前,直入主题,暴喝:“废话少说!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洪亮雄浑的暴喝,振聋发聩,仿如金钟。也不知是用了几成内力。 茂密凌乱的黑呼呼上,泛着星星点点白沫。 身后小斯一眼瞅见老大那一胡子白沫,窃声提醒。 “老大胡子。” “滚一边呆着去!” 其余百里家仆瞥了眼,捂嘴憋笑,双肩剧烈膀耸动。 那小斯被恶狠狠瞪了眼,一脸无辜之态。 竹书瞥了眼那点点白沫,眉角微抽。 瞪着盯着面前儒雅书生。 “迦叶府的人?!” 竹书扫了眼那满地货物,皆是迦叶府商标。一路而来,多少听到一些传闻,大致明白了。现今主子未在,事情拖延不得,不可节外生枝。 面色平淡,言简意赅。 “阁下误会,不是。” “当真?” “在下何苦无端欺骗阁下。” “还别说,有几分有道理。” “满口胡言!徒有其表!你说不是就不是?!这路向就是通往迦叶府的!满口胡言!蛮哥,别信他!我们令牌都瞅见了!” 身后小斯跳下箱子。嚷嚷过来。 “一边呆着去!老子瞎了一只还有一只!那么大块令牌,老子瞅不见?” 小斯委屈。 “他那令牌藏袖里的。你咋瞅得见。你这不一只也没瞎吗?” “给老子滚一边去!!!” 瞪向竹书,大刀一挥。 “中原人?!” “是。” “迦叶府人?” “不是。” “迦叶府中原人?” “不是。” “中原迦叶府送货之人?! “不是。 “是不是人?!” “爷的货?” “不是。” “爷的人?” “不是。” “不是爷的货的人?爷的货不是人?” “是。” “不是” “这不就对了!中原人就是羞怯!非得拐弯抹角!” 竹书面色一抽,西域人这么会玩的吗?先前来,怎么没发现?! 头疼,无奈扶额。 “阁下勿问了。打一架吧。” “老大!这斯嫌弃你婆妈呢!” “用的着你多嘴!俺看不出来吗?” 铜目一瞪,大刀一挥。 “你,白面书生!老子说是迦叶府的就是迦叶府的!!休要信口雌黄,强词夺理!” “老子瞅你身板娇小,老子怜香惜玉,素来最恨辣手摧花之事!不打书生!你走远点!” “今日只劫迦叶府的货,货留下,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等还有急事。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语气平和,不急不躁,彬彬有礼。 “中原人?!那啥,你别啰嗦!听不懂西域话?!先一边去,这货,老子要定了!” “阁下何苦苦苦相逼。” “早闻中原病娇柔弱,老子也不想欺负人!老子让你一招!先给你这白面书生闹个够!打赢了,老子给你让路。” 竹书眉角一抽,目光扫了眼街上调侃嬉闹的行人。 “在下无愿同阁下斗。还请阁下勿再咄咄逼人,让在下一过即可。” “中原人,啰哩啰嗦!既然老子让你你不领意,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暴喝一声,一把长大刀砍来。 竹书侧身一闪,轻松避开。 一进一退。 蛮姩步步紧逼,竹书些许无奈。 “阁下既然无意让路,那便恕在下无礼了。” 持剑掠去。 短兵相交,一人气势凶猛如熊,一人敏捷灵活如雀。刀光剑影,武器相撞击声四起。 赛蛊大会在即,各大世家齐聚庙堂,共同商讨,各抒己见,精心筹备。 偶有意见相异者,吹胡子瞪眼,言语之间,夹枪带棍。 晌午时分,迦叶府上的侍卫匆匆来禀,俯身耳语几句。只见迦叶司南握木盅的手微顿,眉头微蹙,“可否属实?” “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错不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 “是。” 见那侍卫离开,议会之上,皇家蛊毒大祭司不免调侃。 “怎么,迦叶家主,不会是府上的货物又被半路截了?” “大祭司见笑。” 早在方才,迦叶府外城侍卫匆匆来禀,说是府中的货被人在外城全截了。 当即,不少人目光不约而同,悠悠瞟向了一侧绷着张脸的百里家主。 近来,就百里家同迦叶府闹得慌,敢光明正大做这事,除了百里府,还真想不出哪个小府有贼胆去挑事。 却见那侍卫面色许些为难的瞟向坐在百里家旁的万马堂。 如实回禀:是万马堂二当家。 “蛮姩?” 相比百里家主那张稍微缓和的面色,万马堂主丹虞那一张刀削俊脸可谓是难看。 如今再看这迦叶府侍卫进进出出,众人难免不会想到迦叶府又出什么乱子了。 迦叶府出乱子,那少不了也有百里府的份。 那目光,默默地又转向百里家。 竹书屡占上风,不出几个回合,便将那手握玄铁的蛮姩逼得后退数步。 蛮姩盯着那握剑而来的竹袍青年,满眸欣赏。趁着打斗的空隙,猛地转头,急声同那小斯感慨。 “有胆识,有魄力,不知天高地厚这中原货对老子胃口!” “” 小斯欲哭无泪,老大,你扯啥疯呢?!这前几单生意也不见你这么瞎折腾?! 完了,别是真看上这白面书生!这打着打着,还瞅上眼了?! “蛮哥,咱们是来当土匪的。你现在这样,不是瞎整嘛。” “去去去,一边去。毛头小子,你懂个什么。” 只闻嗡地一声,蛮姩手中的大刀被震得生生掉地。 蛮姩怔了怔,瞪着那马车上冷淡望下来的青年。抚手称绝。 好功夫! “阁下手中已无防身武器。算是败了,还请借路一过。” “想打败我蛮姩,可没这么简单。四肢尚在,皆可为武器。来,再战。小白脸,打倒小爷,才算真正的能耐。” 一脸痞笑。 竹书颇为头疼。 只一句得罪了。 一道黑影疾风似的掠来,蛮姩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刀,只得用手来挡。 他就不信,这中原书生还真敢真刀实枪的砍上来。 眼瞅着这长剑不偏不倚砍下来,见这书生眉头都不曾跳动,蛮姩眉头跳动! 还真砍!中原人都如此冷血坚决的! 心下警铃大作,慌忙躲闪开。 这一刀砍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瞅着那看似平静的人。 马车上,悠哉悠哉的谪云朝身后帘子哼哼道:“这家伙看似平静,怎的,就被说了一句小白脸,就恼了?” “那西域汉子口吻轻佻不敬,又些无赖。竹书没直接砍了他已是容忍。” “我西域民风开朗,调戏几句又有何妨。迂腐。” 身前掠影紧追不舍,只觉腹部猛地传来一阵剧痛,蛮姩整个人被一脚狠狠踢入货物堆中。 一时,蛮姩身后未来得及散开的家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砸,砸得七零八散,痛苦呻吟声连连。 而那本是捆绑箱子的红绳带,不知何时被拆开。 哗啦一声,货物顿时散落遍地。箱子撞翻在地,有的箱盖被摔开。珠宝满地,药材撒地,锦盒滚落。 阳光照射,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货物之中,一抹寒光掠过。 众人望去,只见几个翻倒的箱子内,数把上好的弓弩呈现眼前。 众人望了望那被一脚踢入货堆的蛮姩,又望了望遍地货物。 哗然,瞠目结舌。 中原人,够胆量! 被截了货的又不敢发怒的,见状, 无不拍手叫绝! 竹书淡淡瞥了眼这西域壮汉。 “多有得罪,还望阁下见谅。后会有期。” 转身而去。 “蛮哥!!” 小斯着急上前查看。 被箱子里摔出的金网缠缠成粽子似的蛮姩浓眉紧拧,显然摔得不轻。 这结也不知怎么打的,小斯摸索了半天,愣是没解开。 蛮姩等得不耐烦,眼瞅那中原书生轻跃上马车,缰绳一拉,马车缓缓往前驶。 急躁得暴喝一句。 “蠢啊!刀!用刀!老子的货都快跑了!” 小斯被催得急了,赶忙捡起一旁厚重的大刀。 “老大,你稳住!俺这就给你劈开开来!” 瞅着那摇摇晃晃,重心不稳的家仆。 蛮姩眉头跳动。 “你他妈才是给老子稳住啊!!!伤了老子老子一掌劈了你!” 众人看得胆战心惊。 正要上前搭把手。 却只闻前方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小斯手中的刀被惊吓得瞬间脱手砸地。 瞅着那不偏不倚砸在裤裆中间的厚重玄刀,蛮姩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面色惨白。 小斯面如菜色。 众人赶忙朝方才的马车望去! 目瞪口呆。 只见不远处,马车四周,黑烟四起。 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朝前赶去。 竹书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想到。 才刚摆脱那西域壮汉,尚未走出十里外,就被人伏击! 如今西域的治安,已经这么乱了吗?! 盯着手中的弓弩,这射程力度,射穿一堵墙都是绰绰有余的! 马车轱辘被弓弩扎死,陷入坑内出不去。车身猛然前倾。 摔出的棺材被竹书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强行控制,手上猛地用力,将棺材稳稳落在地面上。 砰一声重物落地闷响声,棺材砸在地上,灰尘四起,黑布翻飞。 众人哗然,惊诧。 那是棺材?! 车内掠身追出的女子,赶到棺材前。盯着漆黑死寂的棺材,娥媚紧拧,怒意升腾。 查看一番,面色难看。 不知里面的人如何,却又不敢擅自打开查看。 目光冷冷扫向对面那正一脸得意捋发的青年。 “遇上老熟人了。” 飞身出去接箭的谪云口吻戏谑,扔掉手中的颇大箭弩。 幽幽打量着这突然杀出来的两人。 马车蓬顶立着的一名华装异服少年。 漆黑如墨的短发随风翻飞。眼眸明亮,脖子上挂着的金项圈哗啦作响。 手握一把镶嵌红玉的木制短匕首,双眸阴冷瞪着对面地上一脸得意站着的青年。 “迦叶少主?!” 竹书望着马车顶端那少年。 不禁蹙眉。 望着三人,迦叶空虞飞身跃下马车。 “是你们。” 望了眼对面狼狈不堪的几人。 本是气得面色发黑的青年忽地大笑不止。 “迦叶空御,你一小屁孩,还想同本少爷斗?!截你府上的货又能奈我何?你爹都不管,你管得着吗?!大街上放弓弩,误伤路人,迦叶家主可饶不了你!” 扫了眼马车旁其他几人。 挑眉。 “瞅啥?!中原人,别多管闲事!” 。: 第二百四十八回 “我瞅你们那马车中运了口棺材来着,咋的,死人了?死人还敢运往我们赤狐城,晦气。胆大包天!” 几人相视一眼。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棺材旁内忽的窜出一道倩影。 朝青年闪掠而来。 那杀气,浓烈得惊人。 青年不屑嗤笑,悠哉悠哉抓出腰间的小型雾弹,四五颗轻轻一砸,地面烟雾升腾,呛人得紧。 伴随着烟雾弹砸地声,一声重物摔地声响起,紧接着只闻银器砸地声响起。 烟雾外,众人面面相觑。 咔擦几声响起,烟雾渐渐散去,地上飘落几绺黄发。 一名女子拎着一柄霞色软剑,从烟雾中慢慢走出。 地上那方才的青年,没了束缚,方才黑脸站起,原本一头青丝,此刻被修理的参差不齐,惊悚丑人。 竹书几人,眼角抽搐。 咒什么不好,挑了棺材咒。 荆烟有多尊敬李姑娘,此刻只怕就有多想削了这百里家少爷的头! 众人如雷轰顶,目瞪口呆。 被小斯搀扶着踉跄赶来蛮姩瞅着那对面百里公子的刺头,登时没控制住,仰天狂笑。 围观者,顷刻,捧腹大笑。 青年面色黑如碳。 咬牙切齿,盯着地上的碎发,纵使不知是何面貌,可不用猜也知道,这中原女人彻底让他毁容了!!!! 头发长回。南焰 各大世家闻声赶来。 瞅着这一片狼藉,愣怔,面部抽搐。 尤其是瞅到那百里家公子的头,肩膀控制不住发颤。 碍于百里家主在场,也不好拂了一家之主的面色。 绷着张脸,佯装一脸严肃。 瞅着冷冷扫来的自家堂主。 人群中的蛮姩,默默地退躲到人群后方。 寻思着这几日去塞外兜兜圈,避避风。 迦叶望着这场面,也着实被惊愣不小。 目光扫向马车旁,只见马车旁候着三人。 一人青衣竹纹劲装,一派俊秀书生打扮。另一人白袍飘飞,剑眉上挑,纨绔不羁。 其中一女,手拎软剑,娥媚淡淡。 纵使易了容,迦叶司南也知就是竹书几人了。 瞅了眼满是弓弩的马车,目光转向从车顶跃下的迦叶空御。 迦叶司南神色无奈。 “你把神王弩搬出来了?!那东西是你能驾驭得了的?也不怕伤着街上行人!胡闹!” “我自有分寸。” 风吹锦帘浮动,倾斜马车内,一口黑棺若隐若现。 尉迟家主一双鹰眸沉了沉,稍纵即逝。 似乎没料到自家正在议事的父亲会出现在外城。 百里达旭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惧怕。 “阿爹!你怎么来了?!” 百里家主紧绷着张脸。 “我不来,怎会知道你这么能给你爹我惹事!头发怎么一回事?” “咋回事,就爹你看到的这样呗。” 怒目呵斥:“丢人现眼的东西!脖子上那玩意,是做摆设的吗?怎么不直接给你削了?!” “” “谁弄的?” 一家之主,声音不怒而威。 若是让阿爹知道我被一中原女子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颜面何在! 指不定,真会削了自己的脑袋! 目光在荆烟三人上扫了眼,落在了一脸看戏的白袍小子身上。 “就是那中原女子!旁边的白衣小子。” 话锋猛地一转。 众人嘴角抽搐。 无端被诬陷的谪云挑眉。 目光扫了眼荆烟那柄软剑。 收回视线。 眉头微蹙,瞅着这三人。盯着谪云打量许久,蹙眉。面色稍变,稍纵即逝。 瞅着纨绔悠哉的谪云。 冷着脸色,“是你这幺蛮子削的?!” “正是在下。” 回答得漫不经心,敷衍了事。 “好大的胆子!” 谪云不屑嗤笑。 “这刀法咳和你娘一样。” 百里屠虞面色难看。 急得一声大喝。 “阿爹?!” “我没聋!听得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心疼你儿子也就罢了,你怎倒帮衬着异族人。什么他娘他娘的?和他娘扯得上什么关系!被削的是你儿子!秃溜着头站这呢!” 见自家阿爹竟然向着一外族,百里屠虞急得跳脚,恼羞成怒指着自己参差不齐的头发。 “你老子我看着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小子还知道!你瞅瞅你,一天到晚,尽给老子闯祸。若非你阿娘,早晚打断你这狗腿!” 迦叶府所截之货,万马堂堂主实属抱歉。 迦叶府派来了新马车,那口棺材被谪云迅速转移到迦叶府马车中。 众人尚未看清楚,便已经完成。 尉迟家主斜睨了眼那渐渐行驶而去的马车。 收回视线。 公丑家啧声不已。 “迦叶府这是好端端的运了口棺材来做何?” 百里家主正在训斥那个逆子。 笑侃:“既然货由二位公子起。那便由二位公子一同整理好运回迦叶府,将功抵罪,也好。” 百里家主没说话。默许了。 迦叶府派来了人,一同处理。 见自家阿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百里屠虞面色难看。 “阿爹!” “怎么了?” 不悦回头。 “无事。” 明明刚才看那棺材仍一副不舍的样子,一看你儿子我就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难道还不如一口棺材呢! 迦叶府后院,待侍卫小心翼翼把马车上黑布遮盖严实的黑棺抬下。 望着那口沉重的黑棺,别说府中之人心中莫名升起几丝寒意,就连迦叶都不禁蹙眉。 起初耳闻,震惊疑惑。 待目睹,哭笑不得,心生忧虑。 一别两年,故友重逢,一见面就运了口棺材。 望着三人,迦叶司南笑道:“怎就你们三人,你家庄主呢?运了口棺材来,就不管了。” 不免疑惑,按照信中所说,这棺中之人,应该是月殇的新夫人。 既然能把人千里迢迢送来救治,可见其重视程度。 只是,人为何没有同来。 莫不是中途出什么变故了? “他不在一旁守着,也不怕我迦叶府把人医死了?去何处寻一个新王妃赔给他?” 三人相视一眼,竹书面色有些难看,只怕另有隐情。 黑棺被小心翼翼抬到了后院厢房。 迦叶望着那口静静停放在宽敞室内的黑棺,神情有些凝重。 厚重的黑布被掀去,灯光照射下,黑棺上密密麻麻布满的赤红纹路隐隐浮现。 棺头那刻着的大月氏三个大字赫然呈现眼前。 迦叶司南怔在原地,神色有些凝重。 担心忧虑多日,也抵不过今日的如雷轰顶。 凝眉,沉眸。 “大月氏冥棺?!” 目光扫向三人。 他只当是一口寻常棺木,却是万万没料想到,会是那个地方的东西! 面色难看,无奈扶额,叹笑。 “你们擅闯那地方了?” “这是唯一给夫人续命的法子。” “难怪不见他人,只怕如今还未脱身。” “究竟哪来的胆子,嫌命长了?那种鬼墓,西域都不敢冒死去掘?你们倒能耐,掘了人家祖宗的墓不说,还把人家的窝都给端出来了?!” 竹书三人静默不语。 “你家主子呢?被缠上了?” 迦叶司南面色微沉,“你家主子在何处同你们分开的?” “乌孙国境。” “就他一人?!” “寻雾护着主子的。” 月殇的实力迦叶司南倒不怀疑,加上寻雾这么个得力干将,迦叶着实没什么好担心。 只是,那种地方的东西,终究难缠。想轻易脱身,可不是什么易事。 叹笑,扫了眼那口黑棺。 “看样子,没个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你家新主妃究竟是长了如何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能让你家主子一怒冲冠为红颜?” 竹书思索:“甚美。” 隐忍,坚韧。 荆烟笑叹:“甚美。” 温柔,宁静。 谪云嗤笑:“不过有几分姿色罢了。和主子相比,云泥之别,不及主子半分倾城。” 显然,对这位棺中之人,没有那么满意。 迦叶司南走到棺木前,掀去棺盖一看,一股阴煞寒气扑面袭来,浓郁的药香味霎时充斥满屋。 挥袖,拂去寒气。方看清棺木内躺着的女子的容貌。 面如枯槁,苍白无色,眉毛发色泛白,唇色紫黑,五官轮廓精致,想来也是个美人。 左胸之处,隐隐渗出几丝黑色血迹。十指之间,有些诡异。 迦叶司南低头查看,果见指间插有银针。针头发黑,显然浸了剧毒的。 气若游丝,恍若未闻。全靠被强行封住的最后一口气吊命养到今日。 只是迦叶司南眉头微蹙,这女子面容安详,神识涣散游离,沉寂如一潭死水,求死之心泰然,显然是无心苟活之人。 “好好的人,怎么弄成这般模样?这纵使救回,只怕也活不久的。” 室内烛光投射入棺木之中,棺木中的女子,本是一张惨白无血色的面容,此刻迅速绯红,殷红发黑。 迦叶蹙眉,转身将桌上的木盅端来,满盅鲜血倾倒入棺木后,果见那面上血色又恢复如初。 荆烟不解,“迦叶家主,你这是?” “饲蛊。” “棺木一开,寒气一退,触及日暖,体内的暮蛊必然要慢慢复苏,芝螭血能养万蛊,可撑几日。” “大月氏冥棺虽能延将死之人之息,但终是白骨栖息之所,阴邪诡异。长待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药王谷有一墓有蛊穴,阴潮寒冷,明日一早,将人送到那去养上几日,先把蛊引出来。” “是。” 将棺盖半合上,转身望着三人。 “这位姑娘是何来历?” 能让月殇那家伙暗生情愫之人,迦叶司南不免有些好奇。 “不过是一弃妃罢了。主子救她她,乃是主子心慈。” “谪云!休得胡言。” “弃妃?” 迦叶司南以为自己听错,不解。 “听你话中这意思,你家主子是去抢了有夫之妇?” 竹书荆烟相视一眼。 李姑娘虽说已经被贬为焱王侧妃,可终究还是有一纸休书阻碍着。 救人心切,来的匆忙,尚未处理好这烂摊子。 谪云挑眉,“禹国一侧妃罢了。一纸休书,于主子而言,有何难?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看样子,还真是有夫之妇。扫了眼棺木。 “这可不像他的作风。你家主子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千年铁树,最终还是动真心了。这可稀奇啊。” 荆烟留在蛊室守着棺材里的人。 迦叶司南几人出了蛊室。 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院中石凳上的少年,赤红色的西域繁琐民服哗啦作响,一双布满轻微茧子的手,静静擦拭着桌上袖剑,脖颈上的项圈哗啦作响。 “怎么在这吹风?” 闻声,司徒空虞侧头望来。 瞅了自家老爹一眼,继续擦拭手中袖筒,没搭理。 迦叶司南颇为无奈苦笑。 还气头上呢。 回来时,这孩子也不见人影。 他还想着这孩子是自己躲到房间里,同自己置气。 倒没想,在蛊室外面遇到这孩子了。 神弓弩力量威大,一西域壮汉尚且不能完全控制。 迦叶空虞才十一岁,竟然也敢胡来。 更何况,那百里府的翻龙弹威力不比中原战炮逊色。 二人如此胡来,怎能不让人心生怒意? 平日胡闹,便也放任了些,如今,如此危险之事,怎不愠怒,不免说了这孩子几句。 目光落在迦叶空虞虎口处,蹙眉叹气。 “手上的伤可还严重?阿爹瞅瞅。” 虽说用药蛊涂抹过,然红肿淤青的虎口还是让人瞅着心疼。 迦叶空玉冷冷避开手,没回话,继续低头擦。 谪云乜斜了这小子一眼,哼哼道。这小子,两年间,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似乎察觉到谪云的轻蔑,迦叶空玉歪头扫来。口吻不咸不淡。 “百里家的三少有时间挖苦我,不如留着关心关心自己吧。” 话是放这。 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这时,侍卫来禀,万马堂截的货已经全数送到,已清点入库。 另外百里家主派人前来传话,说是劳烦家主把百里府的货给“踢”回去。 迦叶府那侍卫也不知百里府此话何意,咱府上何时截了百里府的货? 这种事,不一直都是百里家的手笔吗? 只是百里府来传话的管家笑容满面,诡异莫测,俨然一副抓了把柄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莫不是府上还真截了他家货?难道是小少主? 百里府的货? 竹书目光扫向一旁挑眉望来的谪云。 这货指的是谁,在场人心下都明白着呢。 百里家少主“失踪”中原两年未归,如今逮着人回来,百里家主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 第二百四十九回 不过也不得不说那百里家主眼睛够毒辣,儿子两年未归,杳无音信。 如今才出现在面前,竟然就一眼认出了易了容的谪云。 难怪小幺被削了头发也未当场算账,敢情已经逮住人,留着秋后算账。 迦叶司南看了一旁的谪云。 莞尔:“你离开赤狐城这两年来,百里夫人对你思念得很。回去看看吧。” 谪云眼角抽搐。 两年未归,他阿爹不过一纸老虎,他有何可怕! 他有些惧的是他那阿娘! 潇洒一句,小爷先走了。 轻跃上楼离去。 谪云离去,竹书也要去拟信送往中原,便也一同先退下了。 这时,迦叶空玉也忽地起身,冷冷抓起桌上的袖剑,要走。 迦叶司南颇为头痛,有些哭笑不得。将人叫住,就石桌旁坐下。 “别走。坐下,同为父聊聊。” 站着未动,冷冷扫来,佯装未闻,继续擦拭手中的袖箭。 这小崽子还犟上了。 语重心长将人劝了几句,迦叶空玉继续低头静默擦拭那箭筒,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迦叶司南扫了眼那被擦得锃亮的箭筒, 这孩子今日只怕宁可把箭筒擦出个洞,也没打算搭理自己? 就在迦叶司南以为这孩子铁了心不同自己搭话时,本是坐着冷冷擦拭箭筒的迦叶空虞缓缓停下手中动作,望向自家老爹。 “那棺材你打算做何处理?” 迦叶司南倒没想到这孩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问题他倒是想过,月殇尚未回来,然那东西终究不可久留,觊觎之人甚多。 只待将人送到药谷,便立即销毁,以绝后患。 “烧了。” 话音刚落,迦叶空玉起身,抓起自己的袖剑,望了自家阿爹一眼。 “我去祠堂。” 迦叶司南瞅着这小鬼,知他应是气消了。 叮嘱道“晚膳记得用。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交代了去处,便无后话,头也未回,离去。 若再教导下去,只怕弄巧成拙。 没把自己锁屋里生闷气,肯去祠堂和他阿娘聊聊也好。 翌日清晨,迦叶府一辆马车缓缓驶离,往王城中心的药谷而去。 几日后,不知从何处谣传。说是迦叶府那日运来的棺材乃是大月氏最近失窃的古墓冥棺。 众人惊吓之余便是避讳。有信者也有不信者。 大月氏冥棺是西域传闻中的冥棺。 欲得难于登天,得之难于占有。 有人觊觎贪念,也有人避之不及。 一时得之,世人羡之。 西域大多人对这一传闻中的棺材觊觎之心虽有,却也还没到痴狂送死的地步。 大月氏冥棺,听闻附有恶咒。西域之人,没谁愿意冒险将这种东西据为己有。 迦叶司南忙着救人,无暇顾及谷外之事。就连赛蛊大会复议都是由迦叶空玉替其前去。 面对一些世家的旁敲侧击,威胁责备,说迦叶府不该乱动那西域禁物,以免惹祸上身。 迦叶空玉冷冷一句,我迦叶府的东西由我迦叶府说了算。 瞅着这乳臭未干的迦叶小孩。 一些世家不禁叹道,迦叶家的这娃子,日后只怕前途无量啊。 公丑家颇有微词。 迦叶家主是何用意? 大会在即,复议这等重要的事,也如此敷衍吗?埋怨颇多,无端找事,引来百里家频频冷瞪。 议会结束,迦叶空玉瞅着那人口攒动的谷口,便派人将那空荡荡的棺材抬了扔到谷口。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大火扔下,熊熊烈火嗤啦燃烧,众人扼要叹息。 药王谷口,火光冲天,如万千灯火通明,照亮四周。 谷外,只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谷口渐渐出现两道身影,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望着药王谷口的熊熊火光,尾随身后的一名男子面无表情,望着自家主子。 面前之人,银制镂空面具下,狭长凤眸凝视着那不远处的漫天火光,眸底深邃。 冥棺已毁,寒潭阴寒,毒气逼人。 人在寒潭待的这几日,以毒攻毒,以寒冻躯,命至少是抢回来了。 迦叶寻思着,明日一早,趁着佛晓,将人转移到扶桑阁去。一步步来治疗调养,至于什么时候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寒潭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隐隐飘来。 荆烟娥媚一蹙,望去,想着是谪云几人回来了。 迦叶司南扭头望去,问道。 “那冥棺都处理” 话音一顿,望着来人,别说是荆烟,就连迦叶司南也愣怔原地。 来人一袭宝蓝色华袍,华袍衣摆处,血迹斑斑。三千如墨青丝,少有的凌乱。 荆烟眸色忧心,“主子。” 本戴着的面具在进墓穴时便已经摘下。望着故友那张绝代风华的倾城容貌,此刻憔悴疲惫几分。 迦叶司南方回神,眸色担忧,口吻揶揄。 “月殇啊,月殇,你这一趟来,可真是惊煞我等。” “司南,许久未见,叨扰了。” “如何?你这是受伤了?” 多少年没见这人出现这般狼狈模样了? “司南见笑。” 浅笑否之。 墨月殇走到寒潭前,注视潭中那人的安详睡容。眉目温柔,疲惫之下,眸底早被失而复得的疯狂乱了方寸。 “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蛊虫已经引出,再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紧蹙多日的凝重眉宇,此刻,不觉缓和几分。 迦叶司南啧声,这千年罗刹今日是踢上铁板,动了真心了。 熊熊烈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那口棺材方烧毁殆尽。 谷中皆知,谷主挚友,墨公子,不久前前来寻医救妻。听说当时人危在旦夕,已经只能安置在寒棺木中续命。 当时那阵势,可真是吓坏惊诧了不少人。 好在家主妙手回春,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自打人从寒潭转到扶桑小屋,为了让人更好恢复痊愈。 总能看到墨庄主温柔宠溺的把那位姑娘抱到扶桑树下晒太阳。阳光明媚,落叶纷飞。 乌孙民风淳朴,大多洒脱不羁,豪爽粗犷。 来回采药,少女们总要绕路经过这扶桑木下,倘若见到,定要好好打趣一番。 说是墨公子这般好男人,留在西域罢了。三妻四妾,奴家们都愿意。 闻言,墨月殇莞尔一笑,将一朵小巧别致的扶桑花别入寒貂右发髻,未语。 少女们嘻哈一笑。 唱喝:“夫人醒了,奴家们皆相告,可饶不了庄主。” 嬉笑离开。 田间劳作时,又问荆烟,中原男子都是如同墨庄主这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吗? 同去采药的荆烟嫣然一笑,打趣。 “哪能啊?你看寻雾他们,和主子待了这么久,也不曾有主子半分温润和蔼。” 药女们想想也是。 “寻公子冷哟,不比咱们寒潭的水热乎哟。捂不暖,捂不暖哦。” 其中一位粉群药女面色羞怯,道:“竹公子倒是有几分墨庄主的神韵呢。谦和有礼,温润儒雅。” “竹公子?可惜哩可惜哩,有心上人了。做不了我西域郎儿嘿。” 又道:“谪云公子要不得。风流纨绔最无情,要不得咯。” 偶闻这些妙龄女郎嬉笑调侃,回来向自家主子禀报事情的竹书起初还是无动于衷,佯装未闻。 后来调侃只增不减,荆烟也就罢了,就连自家主子都破天荒打趣一两句。 荆烟笑着端刚煮好的药进屋。 “那你心上人究竟是谁?也不见你提及分毫。莫不是瞎编的?” “胡诌应付罢了。” “让你口吐真言,你倒假话连篇了。” “人可是禹国之人?” 自家主子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主子,你就别打趣属下了。” 竹书面色微尬,都不敢来同自家主子禀报事情了。 至于谪云,起初几日还总是往谷中跑,这几日倒是不见了身影。 赛蛊大会甄选在即,作为世家年轻小辈,想来是被百里家逮着去参加赛蛊大会甄选了。荆烟几人也清闲得自在。 迦叶司南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要出席的。 谷中那病人,如今已经无恙,只待苏醒。 更何况,有月殇亲自守着,又何须迦叶司南挂心。 谪云作为百里家三幺,百里家好不容易逮着人回来。 哪能轻易放过,直接将人扔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心下侥幸,他三哥回来了,他可算是躲过这一劫了。 百里家主对这小幺也不报什么期待,毕竟是个连带家族惨败两年的混账小子。 可最后也不知怎么想的,铁了心要把人一起扔了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惊恐,直嚷嚷,自己如今顶着这么个脑袋,出去不是丢人现眼吗?! 百里家主冷冷瞅来。 你如今知道丢人现眼了?!截货那日怎没这般觉悟! 百里尤阗怕自家阿爹是一回事,可就是不肯去参加甄选。 不若,你让三哥也削这么个头,我就去。 各种理由搪塞不去,百里家主没那耐心慢慢劝。 茶杯重重摔回桌子上,摸出腰上长鞭,一脸阴沉。 “去或不去,自己看着办吧。” 百里夫人看不下去了,不免斥道。 “他不愿去就罢了,不是还有他三哥吗?顶着这么一头,换你你去吗?就只会逼孩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这做娘的也别总是” “再者,这小幺去了,不是败得更快吗?送他去添堵不成?” “” 百里家主干咳一声,垮着张脸收回鞭子。 西域谪云挑眉。 他不若也朝阿娘撒撒娇,委屈一番,也就不必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大赛了。 百里夫人一句灭了他那歪心思。 “至于三儿,你不去也行。不过怎么削的你弟弟的头,给自己也削个,阿娘也不逼你。” 瞅了眼自家小弟那参差不齐的头发,谪云眉头跳动,荆烟当日为何心急,削了这小子的头发? 挑眉:“阿娘,我自是要去的。” 甄选大会,乃是大赛初赛,比武选池鸣蛊,作为后面进入蛊楼之用。 进场时,瞅着迦叶家主身后的竹书,谪云不禁挑眉戏谑,竹大人,主子还真把你扔来入乡随俗了。 “哟呵,你怎不来我府上帮忙,倒去了迦叶府?” “我听主子的。” 遇到万马堂的蛮姩。蛮姩瞅着竹书,面色大喜,随即乐呵呵上来同竹书打招呼。 寒暄几句,活动筋骨,迫不及待。 竹老弟,赛场上,咱们再一决雌雄! 谪云挑眉,“你这何时,同那蛮子称兄道弟了?” 初甄选蛊,迦叶府对决尉迟府,竹书获胜。 上台选蛊。台上长桌,盒子摆满了整整齐齐一排,锦盒一合,一模一样。 说白了,全靠蒙,盲选,看运气来着。 各大世家的青年站在盒子前,犹豫不决,细心闻音辩蛊。 谪云悠哉悠哉,百无聊懒的随手挑了只盒扔到百里府蛊坛中,瞥了眼一脸严肃的竹书一眼。 竹书站在一堆锦盒跟前,一脸严肃。 打架他自是没问题,可这选蛊,着实为难。他对斗蛊,实在是一窍不通。 更何况,这些蛊虫全被遮住,瞅上去,全然一个样。 着实挑不出来。 “盲选罢了,随便挑一只。你纠结作何?罢了罢了,你慢慢挑吧。” 也不知迦叶府怎么想的,让竹书这个局外汉来选蛊,这可真是第一选就这么葬送了。 迦叶府小斯在一旁看得着急。 偏巧少主去比试袖剑了。 他也不能乱插嘴来着。可这只蛊,一看便是次品,要不得啊! 完了完了!这还没开始,就败了。 “你选的那是啥?!” 竹书旁边,瞅着竹书挑了一只通体赤黑的池鸣蛊,谪云眉角跳动。 说笑着要亲自上阵,给竹书挑了只蛊虫。 竹书却是摆手,就这只吧。 一头假发的百里尤勋见状,直在下方嚷嚷,“阿爹,你瞅瞅,小三吃里扒外!” 百里家主冷着脸没说话。 其他世家笑侃:“这后面不是还要联队吗?我瞅着,百里府和迦叶府今年倒可以一试。难保一举夺冠!” 比起赤狐城的热闹非凡,药谷倒显得宁静悠闲。 药谷楼阁,放眼望去,良顷万亩,名蛊奇药不少。 晨曦温暖,小径纵横交错,羊肠小道,药女们嬉笑打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田间。 谷中花圃观望台处,茂密扶桑木下。清澈溪流淙淙,伶仃作响,落叶纷飞。 扶桑小道,几名妙龄女子手挎竹篮,篮中整齐放着一些刚挖来的药材。 尚未清洗,根部还残留着黑色泥渍。 “今日甄选大赛也不知如何了,今年有竹公子加入,迦叶府应是能选了一手好蛊的。” 。: 第二百五十回 “会哩。待阿罗回来,可得好好问问她,如何?” 经过扶桑阁,不禁又纷纷停下来一会,望着不远处的木屋,关切道:“墨公子家的,还没醒吗?” “听说,快了。” 风吹花落,一声嘎吱轻响,轻微的推门声飘入风中。 几名妙龄女子正谈笑着,却见扶桑木下,那间寂静许久的小木屋,紧闭的房门缓缓被人推开。 入目,一抹浅色鹅黄纱裙。一名女子,缓缓而出,赤足步步踏来。 扶桑木下,落英缤纷,那女子站在繁花铺满的台阶上,环视四周,神情恍惚,眸色愣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目光落到树下几名奇装异服女子身上时,相视良久。李阙玥尚未回神,倒是那几名女子相视一看,杏眸先是一惊。 “呀!!!!快看!人醒了!!!” “醒了哟,再不醒,可就要入冬了。” 后一喜,随即友好一笑。 “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好些日子了。” 手挎药篮子,热情关切的围拢而去。 转头,朝不远处的下方溪畔,欢喜惊讶的高声唱喝道:“嗬荆烟姐姐你家夫人醒了!” 声音清澈嘹亮。 下方溪畔,几名妙龄女子正在清洗药材。 其中一位,闻言,微怔,赶忙抬头望去。惊喜望着那被人围拢的人 秦姑娘?!醒了! “快去禀报谷主!” “快去禀报庄主!” 两道倩影放下手中药材,飞身掠去。 阙玥怔怔的望着这热情似火,一拥而上的异装女子。 整个人还未回神。 “呀,天转凉,夫人大病初愈,光不得脚,快些进屋。” 荆烟匆匆赶来,便见扶桑木下,自家主妃被一群少女笑闹关心着簇拥入屋。 许是睡久了,阙玥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茫懵懂。与往日清冷礼貌,温和疏远的模样,截然不同。 本是扶着人入屋的一干药女郎,转头却看见不知何时到来的墨月殇。 “墨庄主来了。来来来,庄主的夫人,心心念念的,可算是醒了呢。” 嬉笑着将人快些牵到墨月殇跟前。 打趣:“墨庄主也真是哩,平日时刻守着,不曾离开半步,怎今日倒让我们捷足先登了。” “姑娘们教训得是,是我疏忽了。” 瞅着这人,阙玥微怔。 一如既往,还是那么平易近人呢。 “这可有些不好意思了,夫人一醒,怕会被我们几人吓着呢。” “是” 望着面前之人,墨月殇凤眸温柔,眸中含笑。抬起的手,顿了顿,转向了寒貂头上的落叶。 “可算是醒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多日来的沉重担忧,此刻仿佛松了口气般。 寒貂望着这人,不禁怔了怔。良久,苦涩浅浅一笑。 “墨庄主,如今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甄选大会下午些时间结束,几大世家喜忧参半。 赛事结束,人群散去。 谪云瞅了眼自家阿爹,说是主子有令,需回去一趟。 百里家主冷眉盯了他几眼,让人赶紧滚。 百里屠勋怒急得哼唧。 你家哪个珠子?整日只会以这借口跑路,也不见你把人带来。 眼瞅着自家三哥同迦叶府的人说笑着离开。 百里屠勋面色难看,盯着自家阿爹,又难掩好奇。 “阿爹,我三哥在外面有女银了?” 百里家主眉头微蹙,面色有些不悦。 “整日游手好闲,你那汉文都学到何处去了?” 冷斥一声,甩袖同其他家主离开了。 其他几家少爷见状,赶忙围上来,对百里屠勋疑道。 “百里家同迦叶府关系何时这般好了?这前几日你不还为截货之事同迦叶空玉大打出手吗?你三哥今日怎就一直帮着迦叶府?” 百里屠勋一脸不耐烦。 “你问我,我问谁?” 不就他那日日念着的珠子在迦叶府吗?! 阿爹每每听到这两字,就算他在受罚,也让他先去见珠子! “你三哥不是自小最疼你吗?你这头发,你也没告状?好去迦叶府逮来那小白脸,好好揍一顿!” “谁同你说他最疼我?!那是我大哥?!什么眼神?!” “你大哥?都去疆域古国好几年了,模样都有些模糊了!” 公丑家哼哼道。 “你三哥这么向着外族那青衣小子,你两大世家不如联赛得了!光是迦叶空玉和那侍卫,他迦叶府便已胜一半。如今再加那青衣男子,还比试个啥?!” “这个可以一试。” “不可妄下定论。那尉迟府的少主不是还没来吗?” “我记得你三哥似乎有些忌惮那尉迟少主来着。” “笑话那尉迟殷谁不怕?!和迦叶空玉那家伙一样,都是疯子” 语音渐弱。 “百里三公子几年未见,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公丑家不屑嗤笑。 “切,瞎显摆!” 收到谷内消息,迦叶司南从甄选大会回来。 一进去,便见到榻上那睡了多日的女子,果真苏醒。 道:“能醒,便无事了。” 屋内几位女郎见迦叶司南,赶忙散开,让自家谷主给人诊断。 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迦叶司南,待见迦叶谷主要给人把脉时,赶忙纷纷惊道。 谷主,丝帕未盖,怎可以如此轻浮!中原不比咱们西域,男女授受不亲,名节甚为重要。 再者,庄主还在一旁盯着呢? 谷主怎么仗着自个和庄主是挚友,便忽视这些繁文缛节。 “不成嘞,不成。” 说着,不待荆烟递来丝帕,赶忙掏出盖在阙玥手腕上。 又催促,诊吧诊吧。 迦叶司南闻言,颇为无奈,转头望向窗前檀椅上的人。 面带笑容,眼睛状似无意扫过迦叶那搭在李阙玥腕上的手。 迦叶瞥了眼荆烟手中锦帕,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摇头叹息。 “月殇啊月殇,你如今怎倒有些孩子般的幼稚行为了。难得,难得。” 口上说着,心下却觉欢喜欣慰。 看来,这人今后也算是真正有归宿了。 篮中药材还未送去清洗,几位女郎不再逗留。临走前,赶忙笑问,家主,今日选蛊如何? 迦叶司南点头,甚好。 几人嬉笑,瞧我们说什么来着,竹公子可是个幸运的郎儿嘞。 嬉笑着挎篮推搡而去。 临走也不忘道。 着“夫人好好歇着,奴家们明日再来。” 迦叶起身,满意叹笑。 “已无大碍。好生休养,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屋内,荆烟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默不作声。不自觉,将目光皆是悠悠瞟向了一侧的迦叶司南。 迦叶司南不着痕迹扫了眼那面色温和从容,温润莞尔的墨月殇。 眉角微抽,这是恨不得先把人捆在身边再从长计议?这般手段都使出来了? 明明心悦此人,却又不直接道明。偏偏摆出一副讨债的模样。 扫了眼那桌上的契约内容,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啻顼啊啻顼,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猖狂日子享受惯了,也有今日。 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到只能以讨债形式来留住心爱之人。 望了眼桌上静静坐着的那位姑娘,只怕此刻纵使有寻死之心,也得为难于还情之事。 见那人沉眸,凝视桌上白纸黑字良久,眸中几分疑惑。抬头,一如既往,浅然一笑。 随着一声好落下,墨月殇那隐隐微蹙的眉角上扬,掩去眸底汹涌。 荆烟几人微微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实然,这手段的确是有点上不了台面。 不禁为自家主子抓心挠肺,心下焦灼:爷的这条追妻之路甚为遥远啊 “这人你如今是抢来了,也醒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回禹国。” “回禹国?怎么,不带人远走高飞?倒回去自寻烦恼?” “真要回去让她同相府彻底断绝瓜葛?给她个娘家吗?如今禹国上下,皆以为她亡。李姑娘只需换张容貌,便可重生。不必回相府,不必回禹国。那北辰焱珏,也无可奈何。以你的身份,他总归不会抢一个王爷之妻。又何苦回去?” “禹国上下已知她死,生前名声如何,受的委屈已过,你又何苦一一大费周章替李姑娘讨回?” 墨月殇凝眸望着不远处宁静的扶桑阁,良久,方道。 “她不该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而亡。” 迦叶司南微顿,笑叹。 “你还真是要把人宠到骨子里了。好在李姑娘也非嚣张跋扈的主,不然,兴许你可就落下千古骂名了。” 墨月殇莞尔一笑,却未语。 迦叶司南不禁担心焦急。 月殇这千年铁木难得动心,倒有些让他怕了。 那姑娘眼中,更多的是人情之情,而非男女之情。 没有立刻寻死,想来是要先把这人情还了再做打算。 这情路,看起来只怕有些坎坷。 罢了罢了,这当事人都不急,他这担心焦急,倒显得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大赛总赛几日后举行,各家严格训练,励志要在此次夺蛊中大显身手,一雪前耻。 迦叶司南在赛场待了不久,便离开,去了药谷。 想着屋子里闷,嬉笑着将人拉到田中,说是大病初愈,总是坐着可不成。 见一旁的墨庄主有些放心不下。 女郎们纷纷求助的望向迦叶谷主,征询。 迦叶司南笑侃:“你也别太紧张,偶尔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见迦叶家主都发话了。一帮少女拉扶着人,欢笑着入了药田。 扶桑格外,溪水淙淙,阳光投射在层层秋叶之间,树影婆娑,倒影在白玉石桌上。 望着那药田间穿梭的几人,迦叶司南不禁有些笑侃。 “你可知?今日一早,西域郡主回国了?” 说是西域郡主回国,北辰焱王的车马今日一早已经入了赤狐城,乌孙王亲自出来迎接这一宝贝女儿。 西域北辰相距甚远,西域郡主嫁往中原已有一月,如今回门,也是说得过去的,且作为西域皇族,自然是要来观赛的。 掏出一锦盒,递给一旁的荆烟,笑叹。 “人虽痊愈,你也别太宠着啊。这是那药的药丸,总比汤汁好下咽些,可别再糟蹋我这药了。” “委实有些苦。” 墨月殇莞尔。 荆烟打开盒盖,一看,果真是几粒灰褐色药丸。笑了,也难怪迦叶家主这般叮嘱。 只因几日前她熬药送来,浓郁的药味霎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李姑娘温和一笑,接过药碗一看,浓稠黝黑,有些吓人。 眸光微动,稍纵即逝,立刻恢复如常。 一旁的主子却是看眼里了。端过药碗,浅尝一口,不禁蹙眉,直道甚苦,难以下咽。 未给人阻止的余地,便径直让她把药给全数倒了。 吩咐下次不必熬这昧药了。 说是迦叶家主既然有妙手回春之能耐,想来也有法子,这药也并非非喝不可。 “这般药便叫苦?你几年前喝的那些,可远比这难以下咽。怎倒不见你嫌弃?” 迦叶真是有些头疼。 这药是不能停的。良药苦口,你宠人也得有个度。 这人是恨不得不让李姑娘受半点苦不成? “你可当真是魔怔了。” “对了,今日一早,” 赛蛊大会即到,各大世家人已甄选出,其余各家的参赛者亦是选出了佼佼者。 迦叶府训练场。 其他迦叶府的小辈,不免看着屋檐上的百里三少,这隔三差五来溜达,刺探军情,还是想咋的? 百三少,你整日往迦叶府溜达,你家比试不管了? 竹书也不免好奇,百里家主任由你这般放肆? 谪云挑眉。 我阿哥前几日回来了。有他呢,何须操心? 正说着,却见迦叶家主从屋内走出,看样子,应该是要去药谷。 谪云瞥了眼下方凝神练箭的少年,故意悠悠唱喝一声。 “迦叶家主,是要出门吗?” “谪云啊。回药谷,可是要一同。” “有些想念主子了呢。要的要的。” 轻跃下屋檐,梓潼山去。 瞥向一侧的迦叶空玉,口吻戏谑。 “迦叶少主?是有什么要同你阿爹说的?” 迦叶少主冷冷扫来,欲言又止。 迦叶司南见状,笑问。 “空玉?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 冷邦邦一句,心中隐隐藏了火。 搭弓,埋头射箭。 正在专心训练的迦叶府小辈,被一旁猛然射出的一支箭惊得迅速躲避开。 “少主!” 迦叶府一名晚辈惊吓不轻。 那箭擦头而过,要是再偏些,他这脑袋还能好好在吗?! 瞅着那被射成一串的乱七八糟的各类蛊虫,以及射穿个洞的箭靶,几人相看一眼,未语。 那劲道,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气怒气。 。: 第二百五十一回 那劲道,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气怒气。 优蛊劣蛊胡乱射一通,这若是在赛场上,已经输了。 迦叶见状,不免停下往前的步伐,轻叹。 “空玉,列蛊要静心。” 冷淡瞪来,口吻不咸不淡。 “射中便是,哪来这般多要求。阿爹能耐,倒是来给儿子露一手?” 连名讳也不直呼了,真是怒了。 竹书有些看不下去,不免提醒。 “迦叶家主,早些你允诺小少主,教他列蛊。” 难怪又生怒了无奈笑道。 是阿爹疏忽,忘了。 将手中锦盒递给身后侍卫,上前亲自指导。 怎料几番下来,迦叶空玉又给射偏了。 迦叶司南见状。 叹气,罢了,先去散散心。晚些阿爹回来,教你。 你这状态,可上不了赛场。 放下弓箭,离去。 瞅着长廊处走远的迦叶家主,竹书几人望向迦叶空玉。 这孩子只怕此刻更是生气。 却见迦叶空玉眼神淡漠,冷冷盯着前方箭靶。 瞳孔一收,放箭,正中红心!且箭上蛊虫,无一误伤。 众人:“” 这像是不会的样子吗? 谪云挑眉,这小子,在他阿爹面前就只会扮猪吃老虎! 转身而去。 见迦叶家主离开,扫了眼那遍地乱箭,竹书几人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迦叶空玉是未来的迦叶家主,迦叶家主对其严格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家主这一担子,是不轻的。 疼归疼,该狠时又怎敢心软。 西域赛蛊大会,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城内外,人群熙攘,一早就赛台外聚集。 听闻今年大会,乌孙皇家亲自前来观看。皇家掌间早早便已到赛台。 而那太子殿下过些辰时便来。公丑家主作为几大世家之首,自是要小心招待不敢怠慢。 瞅着陆续入场的各家,掌监欣慰笑道。 今年的蛊毒大会,想来定是很精彩。 各家家主陆续入场,身后小辈随后。 英年才俊,气宇轩昂,斗志昂扬,惹来不少西域女子眼眸泛光,相拥而谈。 手中绢花拽得紧紧,嬉笑讨论着,哪家公子貌比潘安,一表人才。 瞅上眼的,过会定要将绢花赠送出去。 也有人盯着那坐席上的皇家之人,议论纷纷。 早闻今年赛蛊大会,皇家入选。 一月前嫁到中原的西域郡主今日也是来了这大赛。西域郡主身旁那位,便是中原北辰四王爷北辰焱珏呢。 好个英俊邪魅的中原王爷。 百里家入场处,百里家主身后,身着家服的谪云不时向身后一群女眷嬉笑调侃,被百里家主不悦瞪了几眼也没见收敛。 百里大少却是笑了笑,阿爹勿恼。 小三这是给咱家汇人气呢。 然,百里家大少手中倒是抱了不少绢花,谪云绢花却是一朵也未收,只因女眷们嬉闹,百里三少风流纨绔,最不深情,这花送了可不糟蹋。 送不得送不得。 百里家主幽幽瞥去,谪云两手空空。 “你可真是好大的人气” 谪云挑眉,一副佯装受挫模样,女眷嬉笑不停。 指着对面迦叶府入场处笑侃。 迦叶家主今年可又得头痛咯么。 相比其他世家,迦叶府那一堆堆被迫收下的花娟,确实让人有些汗颜。 迦叶司南身后,冷冷瞅着自家阿爹浅笑收下的花娟,迦叶小少主一脸阴煞之气,一路未语。 一女娃子把花扔了砸到迦叶空玉身上,迦叶空玉冷漠扫去,吓得那娃子霎时哭了,砸地上的花被身后侍卫拾起。放进花篮。 哎哟,这都第几次了,小少主,你再不喜欢,装装也行。 这小娃子,还真是除了他阿爹,谁都不想搭理。 万马堂蛮姩盯着竹书,眼前一亮,拔腿撒去。 同迦叶家主问了好,拍着竹书肩膀,笑得是那个一脸豪迈。 竹老弟,今日终于可以再一决高下了。 这时谪云走来,瞥到竹书手中的大红花束,一脸嫌弃。 这啥眼光?! 丑瞎了! 身后一干女眷,你一言我一语,怼得蛮姩哑口无言。 谪云也不顾自家阿爹瞪来,挑眉,西域丢花你也敢接? 不怕你那中原心上人得知,把你也给抛了。 竹书面无表情,抱花的手却是有些不自在,一时间还回去也不是,丢也不是。 这花顿时抱着有些灼手。 面色平静,手速迅速的将花递给了身后的迦叶小辈。 列蛊 尉迟家家主起身,一番赛前客套话, 鸣鼓击响,胡笳悠悠。众舞姬翩翩起舞,一舞作罢,鸣鼓震响,陆续退下。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只见刀光剑影掠过。 望着那一干掠杀而出的人,面目全然一样,显然是易了容。 目标明确,全然直奔场外那名白袍男子而去。 场面霎时陷入一片混乱,烟雾四起。 人群之中,墨月殇牵着人,将人护在身侧。 抓过一柄长剑,将那利箭全然击落在地。 只闻嗖嗖几声利箭声传来。烟雾之中,几道黑影掠杀而出。 荆烟抽剑,迎杀而去。 迦叶司南蹙眉,望着那一片混乱的场面。 场地中央,迦叶空玉敛眉望来。却是不知在发什么呆,眼瞅着那黑影掠杀而去,人却是握着弓弩迟迟未动。 台上,贴身侍卫面色难看。 “家主?!小少主他” 迦叶司南眉头微蹙,一把拿过侍卫递来的弓箭。搭弓,凝眉,松弦,放箭。 动作流畅如流水,利落。毫不拖拉。 一声长啸,利剑划空而去。 黑影被射中,重重跌落在了迦叶空玉跟前。 迦叶空玉抬头望向阁楼,袖袍下已经上弦的袖剑紧紧握住。 瞅着迎面杀来的黑影,迦叶司南不禁蹙眉。 一把拉过迦叶空玉,将人护在身后。 黑影坠,台下黑影的铺天卷地,四面八方围来。 眉头一蹙,抱起自家儿子,足靴轻点,跃上楼阁。 “小心些。” 身后并无回应。 迦叶司南趁空转头一看,见这孩子一脸愣怔的看着自己。 “吓坏了?” 这小子平日连那神王弓弩都敢乱来,倒会被这下场面吓坏。 迦叶空玉神色一动,敛眉,望着自家阿爹那被箭划伤的面颊。 赛蛊大会已经结束,迦叶司南便知几人应该是要离开了。 送人离开之际,不免笑侃。 月殇啊月殇,大婚之日,可别寄请柬来迦叶府。 不然,他可得为贺礼而头痛几宿了。 墨月殇莞尔,定是要送的。 侧头,却见迦叶少主递了一锦盒给阙玥。 说是给姑姑的见面礼。 迦叶司南未语,竹书几人却是不约而同瞥了那锦盒一眼。 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一旁的百里夫人更是难受,这小三回来才没多久,怎就又要离开了。 百里屠勋也是一脸不舍的望着荆烟,说是哪日,姑娘再给在下削次头呗。 道别这日,迦叶司南笑着递给寒貂一个精致的檀木锦盒,说是难得来西域一趟,别无它赠,就当是见面礼了。 旁边的几人不约而同扫了眼那盒子。 街上,马车窗外,荆烟若有若无的暗示,迦叶家主送的东西,不免让人好奇。毕竟迦叶府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名蛊之类的。 果见自家王妃听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缓缓揭开了方才迦叶家主赠送的锦盒。 阳光透过纱窗,洒了进来。 随着盒盖的揭开,一只胖乎乎的粉嫩蛊虫从锦盒边沿慢慢探出了头。下一刻,猛地跃盒而出,凶残的吐舌朝寒貂持盒的手腕窜咬去。 却是被一双手截住,动弹不得。 寒貂回神,已被人揽入怀内。那人面色微沉,抬指将掐住的黑影扔回锦盒,合盖,顺手将锦盒扔到窗外。 马车外的谪云见主子扔了东西出来,赶忙兴冲冲的抬手将欲落地的盒子接住。 荡着腿,悠哉纨绔的摆弄着手中锦盒。 寻思,“这迦叶司南送了个什么宝贝,惹恼了主子。” 掀盖一瞥,面色一变,刷地盖好。 嘴角微抽。 “还真是好东西。” 荆烟望去,却见谪云顺手将锦盒扔给了对面面无表情的竹书。 一脸调侃戏谑。 “竹大人,喏,主子的东西,接稳了。” 故意未盖紧的锦盒,半空之中,盒盖倏地松开,连盒带虫抛来,映入几人眼帘。 竹书冷淡扫来,待看清晨曦下,那只抛来的全身泛着晶莹剔透粉红的胖虫。 瞳孔一缩,一个回旋翻身,动作迅速敏捷,抓盒,接虫,合盖,上锁。 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待将盒好,方才转头,黑脸瞪向一侧险些笑岔气的谪云。 街上,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寻雾驾着马车,缓缓往前行驶。对几人的行为恍若未见,主子尚未开口,显然是任凭几人胡闹了。 目光却是落在了对面缓缓驶来的一辆华轩之上。 两车相遇,擦肩而过,马车之上,目光皆是一扫,离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竹书不免疑惑,“芜国凤华宫的马车怎会出现在这里?” 芜国乃西域之邻国,人出现在此处,倒也不足为怪。 被两人左右夹击的盗贼,着实有些吃不消。 苏昧“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听说是苏捕头在柳湖那边抓逃犯,受伤了。靖王护妻心切,正和逃犯交手呢。” “真的假的?哪的逃犯?” “还能是哪,大理寺最近逃的那几名呗。” “嘶”,被人撞了下。 那小贼连声道歉,后离开。 墨梅的锦囊被扒了。 只怕是刚才的一撞,何人身手看来了得,能在她的眼皮底下盗走白玉。 荆烟去追人。 桥上,执行公务的苏昧正在追捕一盗贼。 怒喝声传入耳中。 “站住!” 这边茶阁二楼,北辰野与几位兄长正在唠叨抱怨,听闻下方不远处那熟悉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声音,被一口茶呛住。 “这个疯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又在瞎嚷嚷个什么?抓盗贼这事,大理寺人都死光了吗?要得了她事事亲劳?一个女人,放着花不绣,学人抓什么贼!” 几人悠悠瞟了眼那一脸愤然,恨铁不成钢的某人。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桥的另一头,一男子慌不择路的往前逃窜。一名女子,越过拥挤人群,追了上去。 荆烟夺玉,苏昧捉贼。 桥上打斗,这么一躁动,人群登时纷纷忙忙离开。 大理寺捉贼?! 那可是执行公务,能躲多远躲多远。 先前就是一屠夫,妨碍了公务,苏捕头尚未说什么。 他们的六皇子北辰野,生生在那臭着张脸,愣是 两贼桥头而遇,擦肩而过,相视一眼,同病相怜。 那盗贼扫了眼同行藏在衣襟的锦缎钱袋,忽地一笑。 尚未等那小贼回神,对方咧嘴一笑。 “兄弟,手气不错嘛。” “替你收了,无需客气。” 那小贼尚未反应过来这无端为何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时,便已经被一记狠脚踹到湖内,陡生变故,毫无预兆。 落水赶忙摸腰,钱袋早已不知去向。 当即怒得破口大骂! 见已经追赶而来的荆烟,赶忙窜入湖底。 荆烟刚落入湖中,却见那贼突然又从水下钻出。 一柄长剑泛着寒光,不偏不倚的指着他。再往前点,他今日只怕就要命丧湖底了! 惊吓得面色惨白。 后又转变为不甘,怒吼。 “你追我做何?钱袋被那死不要脸的夺了!” 原是方才潜水欲逃离,手触腰际,方惊觉,钱袋早已不知所踪! 将人拎住,扔到岸上。刀光剑影一掠,小贼吓得面如菜色。以为被劈成四五段了。 低头一察看,登时面红耳赤。周围围观的人都盯着其,神色各异,指指点点。 人无恙,上身赤裸,一览无余。 钱袋果真没在。 “你这女子,生得倒是人模人样竟耍流氓!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一张发黑憋屈的脸泛着浅浅尴尬的红。 荆烟冷冷扫去,地上小贼不敢多说一句了。 扫向桥头打斗纠缠的两人,拎着剑上去了。 纵使武功一流,可以他的轻功,要想在此人眼皮底下全身而退,绰绰有余,轻而易举。 毕竟此人难就难在难缠,不纠缠下去,实乃上策。 今日千算万算,独独漏算出山遇两虎! 然这持剑杀来的女子,下手快狠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难缠!女人还真是难缠! 照这形势下去,只怕又得去大理寺牢房做几日客了。 那盗贼见这么下去可不妙啊。 目光在桥下围观人群中飞快扫过。目光锁在了人群中的墨梅身上。 这钱袋一看便与那人身着布料出自一处。一看便是哪家千金小姐。 飞身掠去,速度如此之快,众人尚未回神,人已经被掳走。 。: 第二百二十五回 中原天乱,东疆云景矅王病逝。其生前所有势力被其胞弟黎王一一瓦解。如今,唯独西域迦叶世家,尚未动。 黎王,云景国七皇子,曜王胞弟。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天下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曜王生前对这胞弟可是疼爱纵容有加。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真是福祸难测,人心诡变! 中原东疆,云景洛殇城。 一夜春雷惊天,电闪雷鸣,连夜狂风暴雨。 城外凤鸣山,本是漫山绽放的灼灼桃花,一夜之间,零落成泥碾作尘。 “驾驾” 洛殇城外,康庄大道,晨雾之中,两道人影骑马风尘仆仆,匆匆而来。春风得意,马蹄声急促,践踏泥泞之中,朝凤鸣山而去。 云雾缭绕,晨曦明媚,夹杂着丝丝雨后冷意,雾气朦胧,风中飘来悠悠漫长的叮铃响。 曜王陵寝,悬挂在檐角的七月流火铃叮当作响。宽阔白玉石大地,静静放置着一口朱红金纹长棺。 一人,立于棺前,负手而站,狭长凤眸深邃,红袍猎猎。 邪眉入髻,绯唇微抿,一袭殷红暗色鎏金华袍,红袍猎猎,三千如墨青丝随风舞动,猖狂恣意。 身后赤红灵柩,静默躺着一人,一张风华绝代面容,早无血色。 黎王睥睨那灵柩内,同自己七分神似的面容。狭长凤眸,一丝厌恶掠过。 “主子,矅王妃回来了。” 猩红凤眸深深凝望着不远处的长阶尽头。 旭日渐升,长阶尽头,一道踉跄人影,渐入眼帘。身形微踉跄,一身罗衫褴褛,青丝凌乱,好不狼狈,恍若隔世。 望着那风尘仆仆赶来,手握长剑的女子,同在灵柩旁的凤容不免长吁短叹。 “啻顼殿下放心坎上疼着宠着的人,可悲可叹。” 一人手中悠哉悠哉拿着火把,迫不及待,急切问道。“人来了,可以毁棺灭尸了?!” “不可胡闹。”凤容不免轻声责备。 黎王沉眸,望着那跌跌撞撞而来的人。 接过一旁一名男子屁颠屁颠,迫不及待递来的熊熊燃烧的火把。 风吹,火焰摇曳,嚣张中透了几分苍凉。 对面女子嫣然一笑,一双桃眸血丝交错,斥红湿润。手中的长剑握紧,欲松,倏忽握紧。 陵寝宫铃叮铃作响,三千凌乱青丝飘拂,眉目依旧,亦如往昔,莞尔一笑。掩了半世苍凉无力 矅王府。 风起,满院怒绽繁花,随风入窗,悠悠飘落锦榻。 那静静躺睡在榻上的女子,容颜安详,眼角朱砂痣褪了几分颜色,手缠红绳,恍若隔世 院外,凤容思忖,“如今,这矅王妃长睡不醒也并非坏事。这世人南柯一梦,待醒来,心中执念,也该是淡了,忘了。” 黎王望着那繁花怒绽的庭院,沉眸未语。 翌日,云景上下传遍:说本是失踪的曜王妃昨日连夜赶回凤鸣山,终是于事无补。那黎王,当着人的面,一把火将曜王殿下的遗体焚之殆尽。 而那曜王妃,终是从万里长阶倾身而下,生死未卜。 一年前。 司徒跪着,一声未吭。相府夫人看着,心疼归心疼,却也未阻止。 这孩子,怎就这么固执? 这相府千金尸骨未寒,尚未出殡。便是传出司徒府同景府几日后举行大婚。 右相府大婚,朝中大臣,皆相祝贺。望着那一身喜服,前去迎亲的司徒公子。右相夫人,这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本是派了大儿子盯着这孩子,可昨日才无意中得知,那王昭音竟然有喜,吃惊欢喜之余,自是不敢掉以轻心,让司徒云霄好生守着护着人。 只得对前去迎亲的喜婆小斯千叮万叮嘱,一有动静,立刻回禀。 右相府大婚,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吹锣打鼓,热热闹闹而去。 入主街时,却见花轿拐进了左道,朝左相府的方向而去。 同行的红娘面色霎时难看,赶忙惊道,反了反了!二公子,反了哟! 却见马背上,一袭喜袍的司徒青云勾唇蹙眉睥睨而来。 “瞎了你的狗眼了?本公子今日大婚,难不成连新娘在何处都不知道?” 红娘面色难看为难,也不知这位金贵的少爷要闹什么?大婚之日,也要铁了心,前去相府一闹? 这再怎么说,也是同那相府三千金青梅竹马,还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人都死了,说是今日出殡,也不让人安息! 瞅着那缓缓前去的花轿,唯恐出事,赶忙悄声让那小斯快些回司徒府禀报。 相府门前,白幡飘动,一片死寂。 不远处,吹锣打鼓,唢呐声断断续续传来,愈来愈近。府门小斯不解,望去。却见不远处,一队迎亲队伍徐徐渐进。 最后,停在了相府门口。唢呐停下,面面相觑,这是吹还是不吹?不约而同,停下。 路人议论纷纷,疑惑纳闷。 “怎么回事?” “今日不是右相大婚吗?这花轿怎么抬到左相府来了?” “这司徒府是要做什么?不是同景府今日大婚,这般阵势,来者不善啊” “嗐,你说这人都死了,也不让人安息!这司徒青云究竟是和那相府千金有多大仇,恨到如此地步?” “难说” 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望着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管家心忖。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得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和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祠堂,一口黑棺,静静放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行了行了,别嚎了,人都死了!!还哭嚎个什么?!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婢拉开!” 几名仆人相视一眼,将跪在棺材前的青娟强行拽拉开。准备抬棺。 这时,却听闻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说是司徒公子闯进来了!!! 三夫人不解。今日不是那司徒青云的大喜之日吗?!那人来这做何?! 方想罢,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跨门而入,步步走近那停在祠堂中间的棺木。 驻足,凝视眼前的一口黑棺良久,抬手,温柔摩挲,眸中含笑,却是看不到眼底。 青娟花容失色,面色惨白,怎奈被一干家丁拉住。只得惊恐痛苦哀求司徒青云放过自家小姐! 司徒青云眸色淡漠的瞥了那苦苦护主的青娟一眼,径直朝前而去。 一干人面面相觑。 只闻“砰地”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那司徒青云一掌将棺盖拍飞。 棺木中躺着的尸体赫然入目,棺木中人,一袭寿衣,睡颜安详宁和。你还别说,还真不像已故之人! 一干家丁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人都死了,还要毁尸不成?!! 青娟面色霎时一片惨白,一声痛歇斯底里的哭号,恍如濒临崩溃般的野兽,满眸绝望崩溃。 砰一声,跪在棺木前,望着那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椎心泣血,悲痛交加,苦苦哀求。 凝视棺木内安详躺着的尸体,司徒青云笑了,抬手,替人理了理耳鬓碎发,拿出一方红盖头,给人盖上,莞尔。神情虽冷漠几分,一如既往。 “我来接你回家了。” 青娟有一瞬间的愣怔,霎时说不出话来。 家丁面色难看,“夫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长小姐若是怪罪下来” “有何可怕,还真当是她自个的妹妹了?!再者,她要是真心疼这妹妹,出殡之日,也不会只留一贱婢前来扶灵。人前人后,不过是装模做样罢了。带走也好,省得府中上下麻烦。” 李阙巽闻讯赶来,望着灵柩前那一袭喜服的人,眸色阴冷,一句沉喝,手中长鞭狠狠挥去。 那司徒青云左手轻抚人的面颊,满眸宠溺。身后掠来一道杀气,将那掠空而来的长鞭,抬手接住,眸色阴鸷,神色淡漠。 松鞭,俯身,长臂一捞,将人从灵柩中抱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扬唇,眸底却是难掩苍凉。 “你要做什么?怎么,活着的还不够,你如今,连死的也不放过了?” 李阙巽面色几分阴冷。 却见那司徒青云,抱着毫无声息的人,走来。 眸色阴鸷,口吻淡漠。“长姐,让我带阙玥走吧。” “你叫我什么?你又要带她去往何处?她已经死了,出殡之日,你也不让她安宁吗?” 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阙玥生前,只认你。恳请你成全。” “” “你若答应,她会欢心的。” “” “阿姐” 李阙巽蹙眉不语,眼睁睁望着人抱着尸体,跨门远去。 陪伴一侧而来的李如锦黛眉紧蹙,担忧:“长姐,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 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 “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堆满笑容,赶忙上前。待看清走出门口的那一脸冷漠肃清的司徒青云,面色登时难看,笑容僵住,如雷轰顶。 望着那抱着尸体而出来的司徒青云,众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响彻天地的唢呐声,戛然而止。任谁也是没胆,再胡乱吹奏。 。: 第二百五十三回 赫然入目,只见那人怀内,小心抱着一人,一袭白服在这一片殷红中,刺眼瘆人得很。 却见那司徒青云,瞥了眼停奏的唢呐,忽地笑道,“都愣着做什么?奏起来。” 喜婆:“” 众人:“” 只闻那人看着怀内的尸体,口吻几分无奈宠溺,莞尔。 “你看,我终是十里红妆,八台花轿前来迎娶你回家。” “你倒也任性,平日柔柔弱弱,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倒真是敢背着我独自胡闹。” “你不是想亲眼看看我穿喜袍的样子吗?如今这身好看吗?” 十里红妆,一方红纱盖头,一袭寿衣。 风拂,红绸飘动,白幡舞动。 无人应。 “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隐隐之间,明白了什么。 “瞧这阵势,莫不是要殉情?!” 疯魔了!魔怔了! 这时,只见人群后方,不知何时,驾来一辆马车,人群纷纷散开,马车停在了司徒青云跟前。 “公子。” 那司徒青云抱着人,踏上马车。 喜婆见状,面色惨白,赶忙上前,不敢拦,却也不敢就这么放人走。 “司徒少爷哟,你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老身这条小命只怕也不保了。” 冷眼扫来,未做搭理。 “逆子!!!!!!!你给我住!!!” 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 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 不偏不倚,直朝人面门而去。 身后赶来的司徒云霄面色难看,抽剑,生生将那直掠而来的短刃打偏。 痛斥:“青云!!你糊涂!” 蹙眉,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不远处自己的那眼神阴鸷的胞弟。 这可分明是起了杀心! 短刃,不偏不倚,恰恰擦相爷手臂而过,划破衣袖。 “父亲!” “青云?!” “逆子!!!” “你竟敢为了区区一具死尸,忤逆弑父。逆子,我司徒府多年来,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都给我抓住那逆子!” 司徒云霄,持剑步步紧逼。司徒青云面色一沉,将人放入马车内。持剑攻防,步步后退。 “青云,住手。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又岂能打得过我!” “兄长,青云不愿同你为敌!兄长又何必苦苦相逼。” “青云,你当真糊涂!为兄不拦着,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弑父,犯下滔天大错!” 手腕猛然发力,只闻砰的一声兵器撞击声,司徒青云被震退数步。 “少爷!!” 见人受伤,几名蒙面男子赶忙围拢上前。 “不必管我,先带她离开!” 唰唰几道黑影,掠回马车旁。 瞅着那欲离去的马车,右相面色阴沉,冷喝。 “拦住!!” “是!” 长剑一扔,只闻嗖的一声,径直飞向马车,却是被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拦截打断。双方的人,你攻我防,招招下狠手。 人多势众,打斗混乱,只闻一声箭响,马车轱辘被射中,一箭卡死,马车动弹不得。 “给本相全毁了!!” 人在马车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侍卫奉命,持剑跃向马车。 却是被身后杀来的凌空一鞭狠狠扫在地,鞭子挥打在马车周围,霎时灰尘四起。 望去,府门口,随后而来的李阙巽握着朱红长鞭,蹙眉,冷冷望向一脸怒意的右相,口吻冷冽,难掩怒意。 “胞妹头七未过,尸骨未寒,你右相大办喜事,夺尸侮辱,未免欺人太甚!百般礼数退让,右相真当我李府死了不成?” 右相冷着面色。 “女娃,你此番插手,又是何用意!这是在同我右府作对,存心过不去吗?!” “你阿父未在府中,这府中上下,还轮不到你做主,纵容放尸,毁我右相大婚!!且你作为我朝刑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右相府欺辱在前,夺尸在后?纵儿为之!又是该当何罪?” 两府明显是对峙上了。 右相不费口舌之争,让人毁车。 李阙巽护着马车,几番退让,怎知右相的人不知收敛,步步紧逼,亦是不再留情面,鞭鞭往狠里抽打! “长姐!小心!” 李如锦焦急的望着混乱的人群,面色几分难看。 一片混乱之中,那李阙巽长鞭一挥,将那卡在马车上的长箭生生抽段,鞭子收回之际,狠狠抽了黑马臀部一下,马匹顿时受惊嘶鸣,疯了似的往前琶醍撒蹄狂奔冲出去了。 一名黑衣男子见状,赶忙掠身追去。 司徒青云蹙眉,分神之际,挨了那司徒云霄一剑。 腕间一发狠,将微错愕的兄长击退数步,翻身上汗血宝马,追去。 见此状况,右相面色铁青。 “逆子,你休想逃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众人回神,赶忙追去。 人群中,一名侍卫瞅着身旁悠哉悠哉站着的男子,探问。 “夷大人,跑了?追不?” “跟上!” 昌阳街道处,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川流不息,好不热闹。 湖畔,一公孙豆腐脑摊贩处,几名食客聚在一块,议论纷纷。 “今日右相大婚,可惜了,家里婆子管得紧,没能去看看那盛况。” “是啊,听说,右相府这次可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热热闹闹去接新娘了。好不热闹气派!没去,实在可惜!”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那娘们,偏说什么咱爷们色流胚子,无耻下流,说是就是为了去瞅瞅那景府千金长什么模样。若在那宴会上逮着了,回去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烦人得很。” “嗐,还能啥样?那可是一副倾国倾城美人貌,腰若扶柳,眉若弯月,眸若初桃!哪个男人见了不欢心。要真能娶来,整日供着也愿意!” “呸呸呸!就你们这般贼眉鼠眼的癞蛤蟆模样,也敢觊觎。当心相府的人听到了,割了你们的舌头。” “再者,那相府二小姐可是容貌出众,丝毫不比那景府千金逊色。可是咱们禹国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倾城倾城?这各家千金,哪一个略施粉黛,不是倾国倾城貌?” “唉,造孽啊,今日,那相府二小姐不是正好出殡吗?枉付一片痴心,怎就这么想不开。” “嗐,人走了也好,否则,今日这般光景,也得被活活气死。” “你说右相三少这般做法,委实有些寡情薄意啊,真是够铁石心肠的!” “呸呸!怪只怪这二小姐胆怯懦弱,错付真心。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要是那二小姐,早就破棺而出!纵然不寻仇也要诈尸出来闹一闹,不甘心。” “你这疯婆子,胡言乱语,日后谁敢娶你!” 正说着,却见白碗内,薄薄嫩嫩的豆花之上,浮着一层鹅黄石粒粉末,不免叫来豆腐脑老板娘。 “嗐,大婶,你家这公孙豆腐脑里面是掉了些什么进来?!怎会这般” “嗐,你这客官,咋就不识货呢!我公孙家的豆腐脑那在禹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口碑。公孙豆腐脑,没了这几把公孙粒,哪能叫公孙豆腐脑!!!” “这可是墨雪山庄前不久早熟摘来的,你可真是不识货。” “墨雪山庄?!大娘,墨庄主回来了吗?!!!!” 一闻是墨雪山庄的,一干女子,眼睛刷的亮了,面容不免浮出几丝绯红,春心荡漾萌动。 三分羞赧七分躁动不安! “呸呸呸,滚一边去。要咱们说啊,这禹国上下,就墨雪山庄庄主,才是真正当得上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呢。” “呀,对呢对呢。这北方有璧人,玉容难自弃,厌彼尘俗重,绝世而独立。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墨庄主吗?!” 几名男食客鄙夷不悦瞥来。 “呔,要我说啊,一顾祸人城,再顾祸人国哟。” “哎哟,这位客人会不会说话?!那嘴长脸上是当摆设的吗?!” “瞅瞅,瞅瞅!只许州官放火,还不准百姓点灯了。呵呵,女人,见异思迁,朝三暮四。” “哟,哪像男人,喜新厌旧,这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半斤八两,也不害臊。” 正说着,却见桌面微微颤动,不远处一声急躁暴喝由远及近,传来。 尚未听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飞来。噼里啪啦,桌上瓷碗被射成碎片。 食客面色大惊,愣怔好奇。 “关城门!!!!” 一声暴喝传来,空中只闻砰啪几声响,信号弹射出。 远处守城将士瞅着那半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疑惑。这可是闭城信号弹。好端端的,怎么要关城门了? 疑惑归疑惑,动作却是不敢拖延,护城侍卫赶忙吃力的将那厚重结实的两扇城门推了关上。 城楼上,朝街下望去,侍卫赶忙握紧长矛,警惕望着远处躁乱的人群。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紧接身后,一干人打斗不停,穷追不舍,见势,路人忙不迭让开。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云霄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 第二百五十四回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口黑马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司徒青云眸底一片死寂,深潭之下,濒临崩溃绝望。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 那本是安静站着的马,却是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一旁,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没人留意到,棺木旁的随之掉落的一颗细小石子。 马脖颈处插入的一根细小银针。 对面众人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不是吗?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 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 “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阿囡看错了,都快立秋了,蝴蝶啊,都回家躲着了呢。” “阿囡捉来给娘看。” 女娃娃趁自家阿娘不注意,松开阿娘的罗袖,迈着小短腿,迫切的朝几步之外的棺木而去。 棺外一阵吵嚷,棺木内,安详静静躺睡着的一身寿衣的尸体,僵硬良久的纤细十指,肉眼可见的轻微动弹了几分。 挺拔小巧精致的白皙光滑的鼻梁上,金蝶轻扇莹翅。 睫羽微微翕动,犹如梦魇,似醒未醒。 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扒拉在棺材上,好奇的探头往里瞅棺材内睡着的漂亮姐姐,鼻梁上的金蝶似受到惊吓般,起起落落,不曾离棺。 不知谁这才注意到棺材上扒拉着的娃子,惊吼了声,“那是谁家的娃子?!怎么扒拉在棺材上?!” 妇女心下一惊,扭头赶忙望去,花容失色,赶忙奔去。 “阿囡,快回来!别胡闹!” “娘,蝶” 娃子手缓缓朝金蝶探去 棺木中那双紧闭的眸子,忽地猛然睁开,桃眸一抹惊恐划过,稍纵即逝。一把将孩子拉进棺中,孩子一声“娘”惊呼传来,瞥见的人群吓了一跳。 掉棺里了!!! “阿囡!!” “娘!” 待看清趴在身上笑容甜甜的萌娃,眸底浮现一抹惊诧几丝无奈。 孩子咯咯的欢快笑声从棺木内传来。离得近的百姓疑惑瞥去。只见一只惨白的手忽地探出棺材,抓在棺沿。 “诈尸了!!!!二小姐诈尸了!” 一声诡异惊呼爆出,惊吓得众人纷纷疑惑望来。 只见那本是好好躺着的尸体,此刻缓缓站起,望来,神情微怔。 一身雪白寿衣,阳光下,刺眼生疼,风拂,衣袂飘摆,却是瘆人得慌。棺木内,一只金蝶翩翩飞出,翩跹起落。 女子怀内扒拉着的女娃子乐得咯咯直笑,粉嫩肥胖的小手,不安分的摆动。 众人如雷轰顶,瞠目结舌,满脸惊恐。 全场霎时鸦雀无声。 一旁的小摊贩,手中抓着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马车上,谪云瞅着不远处死而复生,从棺木中站起的人。 微挑眉,“还真是稀罕,竟然说活便活了。” 驾马的另一名青衣竹纹锦服劲装男子,亦是敛眉几分。 宫铃声悠悠飘荡在风中,风拂,宝蓝色华锦窗帷轻掀。一双凤眸,温润如玉,淡然瞥去。凝视,那夏末暖阳下,笑容嫣然的女子。 手中所执书卷,生生顿住,迟迟未翻。 顷刻,好好一卷书,掌心自焚,化为灰烬。 终是在那女子同孩子笑语时,一汪深潭,终是乱了方寸,漾起阵阵涟漪。 “阿囡!!” “诈尸了!!!诈尸了!!” “活了活了!!!!!” “鬼啊!!!!!” “活见鬼!!!” “阿囡!” “娘,看,蝶!” 女娃欢快的指着那相府二千金身边的金蝶,伸手朝自家阿娘抱去 惊恐瞅了眼面前女子,一把将孩子抱过,不敢多做停留,转身快步匆忙离开。 死而复生,从棺材里就这么直愣愣的爬出来,怎么想怎么瘆人得慌。 又想到娃子掉棺材里,又怒又气又是心疼。 “你这娃子!怎就那么不听话,乱跑!你是不是想吓死为娘!” “娘,囡囡知错了。” “相爷,你看这” 这人如今活了。相爷总不能把人打死了再重新装回棺材里?一旁的羽卫等候差遣。 。: 第二百五十五回 “雀奴?!原来你在这?天啊,你怎么跑到上面去了?!!” 倾城这正一脸认真想着,却是听见了树下传来一声惊恐呼喊。倾城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去。望着树下的小太监,只见一人一脸惊恐,忙不迭将手中的盆给放下,惊恐的抬头看来。 倾城低头看着人,微微讶然,歪着脑袋打量着人。只见人俨然一副被自己吓坏了的模样,倾城随即朝人友好笑了笑。 “不怕,倾城会飞。”随即还担心人不相信似的,在树上蹦跳了几下,从这支树干跳到了另一只树干上。 如此举动看得那小太监大惊失色,满面惊恐。“你别乱动,坐下,抱好树干,我这就上来接你。怎么敢爬到树上去?太危险了!” 说着便是赶忙卷起袖子,抱着树干便是要往上爬。 花园里,陆陆续续而来的宫女太监,远远便看到了扶桑亭外那上的人。瞅着那树上来回踱来踱去的绿衣女孩,眉头一蹙。 看着那行为举止奇怪诡异的小雀奴,这下雨过后的树干又湿又滑,稍有不慎便会从上面摔落下来。也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就喜欢这么往树上攀爬,难不成真的是生活习性?雀奴一族都是这么生活的?若真如此还睡什么金笼子?直接在树上搭建个窝得了! 再看看那正爬上树的小太监,不免纷纷一声冷笑。 “可恶,竟然去巴结那等肮脏低贱之物。” “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小王爷那不好交代。” “需要怎么交代?摔死了一个雀奴,关我们何事?我们受陛下之命,只需要负责服侍好他。还要管那等下贱之物不成?!哪来的这等富贵命。” “怜儿姐姐说的是,这小王爷自己的宠物没看好,摔残摔死可同咱们没什么关系。” “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王爷这身后再怎么说还有咱们当今圣上。且这再怎么说也是陛下赏赐,咱们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几名宫女太监你一言我一语,相视一眼。这时另一名宫女看着那不远处树上的孩子,随手捡起地上的鹅卵石,挑眉一声冷笑。 “它这迟迟不下来,咱们帮帮它。” 几名宫女掩面窃笑,“你可得打准了,别误伤了旁边的花花草草。” 这边小太监才吃力的爬上去,便是被人从后面一个石子砸中了屁股。小太监痛得当即松手,跌回了地上。 “啊嘞!!你没事吧?!” 小太监抬头朝人看去,只见人前倾着身子便是要落下的模样,小太监吓得赶忙摆手,“我没事。你快些退回去,如此太危险。” 倾城看着人,见人还要往上爬,倾城也不闹了。抬头看着头顶那朵开得最娇艳的扶桑花 “你别乱跳!”小太监一眼便是看出树上孩子的想法,吓得不浅。怎想这才开口,树上那孩子已经跳跃起,一把扯下了上方那朵扶桑花。稳稳落回了树干上,朝人咯咯一笑。 正要开口,然而脚下却是忽地被什么绊倒,倾城一声吃痛便是从树上径直摔落了下来 小太监一脸惊恐,赶忙伸手在树下来回跑着要去接人。只是这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跑,东跑一下西跑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粉色的倩影跑到了小太监跟前,一下子将小太监撞飞了。然后稳稳接住了倾城,准确的说是给倾城放当了人肉垫。 “什么鬼!!!!” “你是谁!!!” 紧接着两个孩子的痛呼声惊恐此起彼伏响起,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发生什么了?!!”被撞飞一侧的小太监此刻慢慢爬起来了,瞅着草地上的一幕,面色惊讶。“小巫?!” 远处准备看好戏的宫女瞅着那被撞飞的小太监,面部微微抽搐,挑眉看着那突然冒出来的粉色倩影。 “巫小蕖不是在劈柴吗?” “劈什么柴?这有方小旭的地方?她会安分的去劈柴?” 倾城低头打量着地上的女娃娃,一声咦,歪着脑袋打量人。只见人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小脸鼓囊囊的,甚是有趣可爱。是个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娃娃呢。 只见人虎着张脸恶狠狠瞪着倾城,“重死了!看什么看!还不快点给我滚下来!!” 倾城哦哦了一声,赶忙从人身上爬爬下。一脸不好意思的站在一旁,手里握好自己的花,朝人傻傻一笑。“那个,谢谢你刚才救了倾城一命。倾城会报答你的。” “闭嘴。一个笼子里的雀,还想报答我?”那女娃娃抬头瞪着倾城,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就这么躺在地上,回头恶狠狠瞪着一旁一脸惊变的小太监。 “宋小旭!!你发什么傻?!还不快点扶我起来!!” 宋小旭赶忙回神,跑到女娃娃面前,小心翼翼要将人拉起。可那女娃娃却是顺手一拉,将人愣生生给拽拉倒地。 翻身骑在人身上,撸起袖子,二话不说就上手揪着人的耳朵,一脸愤怒。 “宋小旭!!!你最可恶啦!!竟然抛下我来这地方厮混!!” “灵灵饶命!我错了错了!”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 “知道了知道了!!!” “求饶?求我我就饶了你!” “求你,求小旭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女娃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一看,却见倾城正一脸好笑的打量着他们。 女娃娃冷着脸从人身上下来,一把拉起人。随即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倾城,“你!上前来!” 倾城见人竟然会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一声疑惑上前,朝人甜甜一笑。 “给我听好了,离我家小旭十米远!!!不不不,一百米!!不准再接近他!否则我告诉小王爷,你你勾引下人!” 随即又转头恶狠狠瞪着少年,“方小旭!离她远点!小王爷可小气着呢,你敢接她,回去挨板子,剁手。” 倾城闻言,不明白。“真的吗?” “不然你,你以为?” 倾城一脸认真的看着人,“阿尘哥哥最好了,才不会呢。” 巫灵溪一脸惊悚的看着人,“你是个白痴吧?算了,懒得跟你说。总而言之一句话,离他远远的。他是我的。敢接近他,揍你!” 倾城咯咯一笑,看着面前的女娃娃,虽然人凶凶的,可倾城一点也不觉着可怕,朝人甜甜一笑。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倾城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迎来小旭恶狠狠一瞪,“滚滚滚,咱们身份可不一样。和你玩不起。” 说着拉着小太监便是要离开,倾城歪着脑袋看着人,有些念念不舍。可那女娃娃恶狠狠的瞪着倾城,威胁人不准跟着他们,否则揍倾城。 倾城只得抓着花站在原地,可怜兮兮的看着两个娃娃离开,眼底有些失落,却也很开心。 因为倾城觉着在这个只有阿尘哥哥好的府里,她找到了看到她不会一脸嫌弃害怕的小伙伴了。 转身要走,这时倾城看到草地有一颗珠子,倾城觉着甚是好看,赶忙捡起来。拿着珠子在阳光下一看,发现晶莹剔透的珠子里似乎有什么一条虫虫在游动,栩栩如生,璀璨夺目,五彩斑斓,闪闪亮亮的。 倾城一声呜哇惊叹,真好看。 回到凤凰阁后,倾城蹲在阁楼前的池畔,一直拿着珠子细细打量。看着珠子觉着不够沾染了些灰尘,倾城想了想,将珠子放在水里。 待放进去后,一颗本是透明的珠子忽然变璀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散发出五彩斑斓的色彩,散射四周。 倾城不免微微瞪大了双眼,惊讶了,一声哇哇哇,咯咯直笑。 珠子里的那条小虫也游得更了,时不时要从珠子里破珠子而出一般。倾城惊讶住了,看着珠子里难受游动的小虫。倾城四处张望,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 忙不迭起身,将珠子放在百玉石板上,抡起一块板砖,便是砸下去。可这拍了拍,却是没有什么用,那珠子结实得很,愣是没有破损分毫。 倾城纳闷,先拿开了板砖,拿起珠子朝着太阳,细细打量。里面的那条小游虫依然在来回游动,欲破珠子而出。 倾城将珠子放在眼睛前,一番细细打量。紫色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瞅着珠子的里的那条小鱼。 透过珠子环视院子,倾城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气冲冲的粉色影子朝自己而来。 倾城被吓了一跳,讶然抬头看去。手里拎着小板砖一脸惊讶的看着人,不好意思的背着手,朝人甜甜一笑,“你来啦。” “来什么来?!!看什么看!!还我的东西!!” 倾城被惊吓得一愣一愣的看着人,啪啦一声,手中的珠子就这么被吓得掉落在了桌子上。 巫小蕖看着那掉下的珠子。目眦欲裂,眼睛差点没瞪出来,敛眉瞪着人。“摔坏了你赔?!” “嗯嗯,不怕,是捡来的,没人要的。还好倾城捡到了。”倾城并不生气,朝人嘻嘻一笑,赶忙又道:“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倾城的吗?!” “是!我来宰你的!!!”巫小蕖看着倾城手里的珠子,又看了看倾城手里依然抓着的板砖,恶狠狠瞪着人。 “你看,好看吗?倾城捡到的珠子,好神奇的。” 倾城咯咯一笑,一手抓搬砖,一手指着桌子上的珠子朝人咯咯一笑。 见人拿着自己的珠子还一脸感慨分享的模样,巫小蕖一口气没上来,气得不行。上前一步便是要夺过倾城手中的珠子。 “废话!我巫小蕖的东西,又有哪个是丑的!” 倾城见状,赶忙回神,板砖一扔,一把将桌子上的珠子抓过,那手速快得几乎是一阵扫过一般。“这是倾城的,你不能抢。” 巫小蕖瞪着人,一口老血险些没吐出来。冲上前便是要一把强行夺过。 “这是姑奶奶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你可真贼!趁着我救你竟然敢偷了我的东西!卑鄙的雀奴!!” 倾城赶忙摆手解释,“倾城从地上捡的。” “呵!你再捡个给我看看!” 倾城一脸认真的点头,看着人:“好的,你再扔一下。” “”巫小蕖瞪着人,“你有病不是?有病就快点治病,别神经兮兮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你这么个玩意。还我东西,一分钟也不想待在这地方了。” 倾城死死抓着珠子不肯撒手。巫小蕖这可气坏了,同人你追我打。倾城怕了,又怕打着人。抓住珠子边跑边呼喊,“你别追倾城,你要喜欢,倾城给你。” “呸!!!我喜欢需要你给吗?!那本来是我的东西,需要你来施舍?” 见人跑得实在快,巫小蕖没了耐心陪人慢慢跑,腾空一个回旋踢,便是将人踢到在地。倾城摔倒在地,这才转身爬起,便被巫小蕖扑上来死死摁在地上。 巫小蕖骑在人身上,伸手便是要从倾城手里将东西抢回。倾城才不给,一直抓着不放。巫小蕖可不会手软,死死揪着倾城的尖耳朵,一脸愤怒威胁。 “给不给?!不给我就把你这尖耳朵扯掉!” “撒手!撒手!!你松开倾城,倾城就给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哼,那我就不给你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臭丫头!!” 倾城耳朵被揪扯得好痛,倾城把珠子藏在嘴里,赶忙抬手要去打掉人的手。就两人纠缠打闹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冷漠的声音,倾城吓得回头看去。只见朱邪倾尘阴沉着张脸朝二人看来。 倾城开口呜哩哇啦一声阿尘哥哥,怎想这一时着急竟然将珠子给吞下了。倾城双瞳猛然睁大,整个人面色难看,捂着喉咙痛苦的倒在地上。 朱邪倾尘面色猛然一冷,吓得赶忙上前一把将人抱住,敛眉看着人脖颈处那处鼓起的地方,沉声:“吐出来。” 倾城眼眶红了,害怕摇着头,根本吐不出来。 朱邪倾尘眸色一沉,一把抱住倾城。站在倾城的背后,从后面拥抱倾城,一手握拳,拇指侧顶在倾城的上腹部,接着另一只手抓住拳头,快速向内、向上用力压迫倾城的腹部。 如此循环几次,倾城面色痛苦的一声哇,可算是将珠子从口中吐出了。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 第二百五十六回 中原天乱,东疆云景矅王病逝。其生前所有势力被其胞弟黎王一一瓦解。如今,唯独西域迦叶世家,尚未动。 黎王,云景国七皇子,曜王胞弟。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天下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曜王生前对这胞弟可是疼爱纵容有加。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真是福祸难测,人心诡变! 中原东疆,云景洛殇城。 一夜春雷惊天,电闪雷鸣,连夜狂风暴雨。 城外凤鸣山,本是漫山绽放的灼灼桃花,一夜之间,零落成泥碾作尘。 “驾驾” 洛殇城外,康庄大道,晨雾之中,两道人影骑马风尘仆仆,匆匆而来。春风得意,马蹄声急促,践踏泥泞之中,朝凤鸣山而去。 云雾缭绕,晨曦明媚,夹杂着丝丝雨后冷意,雾气朦胧,风中飘来悠悠漫长的叮铃响。 曜王陵寝,悬挂在檐角的七月流火铃叮当作响。宽阔白玉石大地,静静放置着一口朱红金纹长棺。 一人,立于棺前,负手而站,狭长凤眸深邃,红袍猎猎。 邪眉入髻,绯唇微抿,一袭殷红暗色鎏金华袍,红袍猎猎,三千如墨青丝随风舞动,猖狂恣意。 身后赤红灵柩,静默躺着一人,一张风华绝代面容,早无血色。 黎王睥睨那灵柩内,同自己七分神似的面容。狭长凤眸,一丝厌恶掠过。 “主子,矅王妃回来了。” 猩红凤眸深深凝望着不远处的长阶尽头。 旭日渐升,长阶尽头,一道踉跄人影,渐入眼帘。身形微踉跄,一身罗衫褴褛,青丝凌乱,好不狼狈,恍若隔世。 望着那风尘仆仆赶来,手握长剑的女子,同在灵柩旁的凤容不免长吁短叹。 “啻顼殿下放心坎上疼着宠着的人,可悲可叹。” 一人手中悠哉悠哉拿着火把,迫不及待,急切问道。“人来了,可以毁棺灭尸了?!” “不可胡闹。”凤容不免轻声责备。 黎王沉眸,望着那跌跌撞撞而来的人。 接过一旁一名男子屁颠屁颠,迫不及待递来的熊熊燃烧的火把。 风吹,火焰摇曳,嚣张中透了几分苍凉。 对面女子嫣然一笑,一双桃眸血丝交错,斥红湿润。手中的长剑握紧,欲松,倏忽握紧。 陵寝宫铃叮铃作响,三千凌乱青丝飘拂,眉目依旧,亦如往昔,莞尔一笑。掩了半世苍凉无力 矅王府。 风起,满院怒绽繁花,随风入窗,悠悠飘落锦榻。 那静静躺睡在榻上的女子,容颜安详,眼角朱砂痣褪了几分颜色,手缠红绳,恍若隔世 院外,凤容思忖,“如今,这矅王妃长睡不醒也并非坏事。这世人南柯一梦,待醒来,心中执念,也该是淡了,忘了。” 黎王望着那繁花怒绽的庭院,沉眸未语。 翌日,云景上下传遍:说本是失踪的曜王妃昨日连夜赶回凤鸣山,终是于事无补。那黎王,当着人的面,一把火将曜王殿下的遗体焚之殆尽。 而那曜王妃,终是从万里长阶倾身而下,生死未卜。 一年前。 司徒跪着,一声未吭。相府夫人看着,心疼归心疼,却也未阻止。 这孩子,怎就这么固执? 这相府千金尸骨未寒,尚未出殡。便是传出司徒府同景府几日后举行大婚。 右相府大婚,朝中大臣,皆相祝贺。望着那一身喜服,前去迎亲的司徒公子。右相夫人,这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本是派了大儿子盯着这孩子,可昨日才无意中得知,那王昭音竟然有喜,吃惊欢喜之余,自是不敢掉以轻心,让司徒云霄好生守着护着人。 只得对前去迎亲的喜婆小斯千叮万叮嘱,一有动静,立刻回禀。 右相府大婚,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吹锣打鼓,热热闹闹而去。 入主街时,却见花轿拐进了左道,朝左相府的方向而去。 同行的红娘面色霎时难看,赶忙惊道,反了反了!二公子,反了哟! 却见马背上,一袭喜袍的司徒青云勾唇蹙眉睥睨而来。 “瞎了你的狗眼了?本公子今日大婚,难不成连新娘在何处都不知道?” 红娘面色难看为难,也不知这位金贵的少爷要闹什么?大婚之日,也要铁了心,前去相府一闹? 这再怎么说,也是同那相府三千金青梅竹马,还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人都死了,说是今日出殡,也不让人安息! 瞅着那缓缓前去的花轿,唯恐出事,赶忙悄声让那小斯快些回司徒府禀报。 相府门前,白幡飘动,一片死寂。 不远处,吹锣打鼓,唢呐声断断续续传来,愈来愈近。府门小斯不解,望去。却见不远处,一队迎亲队伍徐徐渐进。 最后,停在了相府门口。唢呐停下,面面相觑,这是吹还是不吹?不约而同,停下。 路人议论纷纷,疑惑纳闷。 “怎么回事?” “今日不是右相大婚吗?这花轿怎么抬到左相府来了?” “这司徒府是要做什么?不是同景府今日大婚,这般阵势,来者不善啊” “嗐,你说这人都死了,也不让人安息!这司徒青云究竟是和那相府千金有多大仇,恨到如此地步?” “难说” 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望着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管家心忖。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得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和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祠堂,一口黑棺,静静放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行了行了,别嚎了,人都死了!!还哭嚎个什么?!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婢拉开!” 几名仆人相视一眼,将跪在棺材前的青娟强行拽拉开。准备抬棺。 这时,却听闻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说是司徒公子闯进来了!!! 三夫人不解。今日不是那司徒青云的大喜之日吗?!那人来这做何?! 方想罢,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跨门而入,步步走近那停在祠堂中间的棺木。 驻足,凝视眼前的一口黑棺良久,抬手,温柔摩挲,眸中含笑,却是看不到眼底。 青娟花容失色,面色惨白,怎奈被一干家丁拉住。只得惊恐痛苦哀求司徒青云放过自家小姐! 司徒青云眸色淡漠的瞥了那苦苦护主的青娟一眼,径直朝前而去。 一干人面面相觑。 只闻“砰地”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那司徒青云一掌将棺盖拍飞。 棺木中躺着的尸体赫然入目,棺木中人,一袭寿衣,睡颜安详宁和。你还别说,还真不像已故之人! 一干家丁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人都死了,还要毁尸不成?!! 青娟面色霎时一片惨白,一声痛歇斯底里的哭号,恍如濒临崩溃般的野兽,满眸绝望崩溃。 砰一声,跪在棺木前,望着那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椎心泣血,悲痛交加,苦苦哀求。 凝视棺木内安详躺着的尸体,司徒青云笑了,抬手,替人理了理耳鬓碎发,拿出一方红盖头,给人盖上,莞尔。神情虽冷漠几分,一如既往。 “我来接你回家了。” 青娟有一瞬间的愣怔,霎时说不出话来。 家丁面色难看,“夫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长小姐若是怪罪下来” “有何可怕,还真当是她自个的妹妹了?!再者,她要是真心疼这妹妹,出殡之日,也不会只留一贱婢前来扶灵。人前人后,不过是装模做样罢了。带走也好,省得府中上下麻烦。” 李阙巽闻讯赶来,望着灵柩前那一袭喜服的人,眸色阴冷,一句沉喝,手中长鞭狠狠挥去。 那司徒青云左手轻抚人的面颊,满眸宠溺。身后掠来一道杀气,将那掠空而来的长鞭,抬手接住,眸色阴鸷,神色淡漠。 松鞭,俯身,长臂一捞,将人从灵柩中抱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扬唇,眸底却是难掩苍凉。 “你要做什么?怎么,活着的还不够,你如今,连死的也不放过了?” 李阙巽面色几分阴冷。 却见那司徒青云,抱着毫无声息的人,走来。 眸色阴鸷,口吻淡漠。“长姐,让我带阙玥走吧。” “你叫我什么?你又要带她去往何处?她已经死了,出殡之日,你也不让她安宁吗?” 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阙玥生前,只认你。恳请你成全。” “” “你若答应,她会欢心的。” “” “阿姐” 李阙巽蹙眉不语,眼睁睁望着人抱着尸体,跨门远去。 陪伴一侧而来的李如锦黛眉紧蹙,担忧:“长姐,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 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 “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 第二百五十七回 赫然入目,只见那人怀内,小心抱着一人,一袭白服在这一片殷红中,刺眼瘆人得很。 却见那司徒青云,瞥了眼停奏的唢呐,忽地笑道,“都愣着做什么?奏起来。” 喜婆:“” 众人:“” 只闻那人看着怀内的尸体,口吻几分无奈宠溺,莞尔。 “你看,我终是十里红妆,八台花轿前来迎娶你回家。” “你倒也任性,平日柔柔弱弱,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倒真是敢背着我独自胡闹。” “你不是想亲眼看看我穿喜袍的样子吗?如今这身好看吗?” 十里红妆,一方红纱盖头,一袭寿衣。 风拂,红绸飘动,白幡舞动。 无人应。 “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隐隐之间,明白了什么。 “瞧这阵势,莫不是要殉情?!” 疯魔了!魔怔了! 这时,只见人群后方,不知何时,驾来一辆马车,人群纷纷散开,马车停在了司徒青云跟前。 “公子。” 那司徒青云抱着人,踏上马车。 喜婆见状,面色惨白,赶忙上前,不敢拦,却也不敢就这么放人走。 “司徒少爷哟,你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老身这条小命只怕也不保了。” 冷眼扫来,未做搭理。 “逆子!!!!!!!你给我住!!!” 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 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 不偏不倚,直朝人面门而去。 身后赶来的司徒云霄面色难看,抽剑,生生将那直掠而来的短刃打偏。 痛斥:“青云!!你糊涂!” 蹙眉,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不远处自己的那眼神阴鸷的胞弟。 这可分明是起了杀心! 短刃,不偏不倚,恰恰擦相爷手臂而过,划破衣袖。 “父亲!” “青云?!” “逆子!!!” “你竟敢为了区区一具死尸,忤逆弑父。逆子,我司徒府多年来,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都给我抓住那逆子!” 司徒云霄,持剑步步紧逼。司徒青云面色一沉,将人放入马车内。持剑攻防,步步后退。 “青云,住手。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又岂能打得过我!” “兄长,青云不愿同你为敌!兄长又何必苦苦相逼。” “青云,你当真糊涂!为兄不拦着,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弑父,犯下滔天大错!” 手腕猛然发力,只闻砰的一声兵器撞击声,司徒青云被震退数步。 “少爷!!” 见人受伤,几名蒙面男子赶忙围拢上前。 “不必管我,先带她离开!” 唰唰几道黑影,掠回马车旁。 瞅着那欲离去的马车,右相面色阴沉,冷喝。 “拦住!!” “是!” 长剑一扔,只闻嗖的一声,径直飞向马车,却是被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拦截打断。双方的人,你攻我防,招招下狠手。 人多势众,打斗混乱,只闻一声箭响,马车轱辘被射中,一箭卡死,马车动弹不得。 “给本相全毁了!!” 人在马车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侍卫奉命,持剑跃向马车。 却是被身后杀来的凌空一鞭狠狠扫在地,鞭子挥打在马车周围,霎时灰尘四起。 望去,府门口,随后而来的李阙巽握着朱红长鞭,蹙眉,冷冷望向一脸怒意的右相,口吻冷冽,难掩怒意。 “胞妹头七未过,尸骨未寒,你右相大办喜事,夺尸侮辱,未免欺人太甚!百般礼数退让,右相真当我李府死了不成?” 右相冷着面色。 “女娃,你此番插手,又是何用意!这是在同我右府作对,存心过不去吗?!” “你阿父未在府中,这府中上下,还轮不到你做主,纵容放尸,毁我右相大婚!!且你作为我朝刑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右相府欺辱在前,夺尸在后?纵儿为之!又是该当何罪?” 两府明显是对峙上了。 右相不费口舌之争,让人毁车。 李阙巽护着马车,几番退让,怎知右相的人不知收敛,步步紧逼,亦是不再留情面,鞭鞭往狠里抽打! “长姐!小心!” 李如锦焦急的望着混乱的人群,面色几分难看。 一片混乱之中,那李阙巽长鞭一挥,将那卡在马车上的长箭生生抽段,鞭子收回之际,狠狠抽了黑马臀部一下,马匹顿时受惊嘶鸣,疯了似的往前琶醍撒蹄狂奔冲出去了。 一名黑衣男子见状,赶忙掠身追去。 司徒青云蹙眉,分神之际,挨了那司徒云霄一剑。 腕间一发狠,将微错愕的兄长击退数步,翻身上汗血宝马,追去。 见此状况,右相面色铁青。 “逆子,你休想逃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众人回神,赶忙追去。 人群中,一名侍卫瞅着身旁悠哉悠哉站着的男子,探问。 “夷大人,跑了?追不?” “跟上!” 昌阳街道处,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川流不息,好不热闹。 湖畔,一公孙豆腐脑摊贩处,几名食客聚在一块,议论纷纷。 “今日右相大婚,可惜了,家里婆子管得紧,没能去看看那盛况。” “是啊,听说,右相府这次可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热热闹闹去接新娘了。好不热闹气派!没去,实在可惜!”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那娘们,偏说什么咱爷们色流胚子,无耻下流,说是就是为了去瞅瞅那景府千金长什么模样。若在那宴会上逮着了,回去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烦人得很。” “嗐,还能啥样?那可是一副倾国倾城美人貌,腰若扶柳,眉若弯月,眸若初桃!哪个男人见了不欢心。要真能娶来,整日供着也愿意!” “呸呸呸!就你们这般贼眉鼠眼的癞蛤蟆模样,也敢觊觎。当心相府的人听到了,割了你们的舌头。” “再者,那相府二小姐可是容貌出众,丝毫不比那景府千金逊色。可是咱们禹国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倾城倾城?这各家千金,哪一个略施粉黛,不是倾国倾城貌?” “唉,造孽啊,今日,那相府二小姐不是正好出殡吗?枉付一片痴心,怎就这么想不开。” “嗐,人走了也好,否则,今日这般光景,也得被活活气死。” “你说右相三少这般做法,委实有些寡情薄意啊,真是够铁石心肠的!” “呸呸!怪只怪这二小姐胆怯懦弱,错付真心。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要是那二小姐,早就破棺而出!纵然不寻仇也要诈尸出来闹一闹,不甘心。” “你这疯婆子,胡言乱语,日后谁敢娶你!” 正说着,却见白碗内,薄薄嫩嫩的豆花之上,浮着一层鹅黄石粒粉末,不免叫来豆腐脑老板娘。 “嗐,大婶,你家这公孙豆腐脑里面是掉了些什么进来?!怎会这般” “嗐,你这客官,咋就不识货呢!我公孙家的豆腐脑那在禹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口碑。公孙豆腐脑,没了这几把公孙粒,哪能叫公孙豆腐脑!!!” “这可是墨雪山庄前不久早熟摘来的,你可真是不识货。” “墨雪山庄?!大娘,墨庄主回来了吗?!!!!” 一闻是墨雪山庄的,一干女子,眼睛刷的亮了,面容不免浮出几丝绯红,春心荡漾萌动。 三分羞赧七分躁动不安! “呸呸呸,滚一边去。要咱们说啊,这禹国上下,就墨雪山庄庄主,才是真正当得上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呢。” “呀,对呢对呢。这北方有璧人,玉容难自弃,厌彼尘俗重,绝世而独立。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墨庄主吗?!” 几名男食客鄙夷不悦瞥来。 “呔,要我说啊,一顾祸人城,再顾祸人国哟。” “哎哟,这位客人会不会说话?!那嘴长脸上是当摆设的吗?!” “瞅瞅,瞅瞅!只许州官放火,还不准百姓点灯了。呵呵,女人,见异思迁,朝三暮四。” “哟,哪像男人,喜新厌旧,这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半斤八两,也不害臊。” 正说着,却见桌面微微颤动,不远处一声急躁暴喝由远及近,传来。 尚未听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飞来。噼里啪啦,桌上瓷碗被射成碎片。 食客面色大惊,愣怔好奇。 “关城门!!!!” 一声暴喝传来,空中只闻砰啪几声响,信号弹射出。 远处守城将士瞅着那半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疑惑。这可是闭城信号弹。好端端的,怎么要关城门了? 疑惑归疑惑,动作却是不敢拖延,护城侍卫赶忙吃力的将那厚重结实的两扇城门推了关上。 城楼上,朝街下望去,侍卫赶忙握紧长矛,警惕望着远处躁乱的人群。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紧接身后,一干人打斗不停,穷追不舍,见势,路人忙不迭让开。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云霄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 第二百五十八回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口黑马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司徒青云眸底一片死寂,深潭之下,濒临崩溃绝望。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 那本是安静站着的马,却是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一旁,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没人留意到,棺木旁的随之掉落的一颗细小石子。 马脖颈处插入的一根细小银针。 对面众人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不是吗?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 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 “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阿囡看错了,都快立秋了,蝴蝶啊,都回家躲着了呢。” “阿囡捉来给娘看。” 女娃娃趁自家阿娘不注意,松开阿娘的罗袖,迈着小短腿,迫切的朝几步之外的棺木而去。 棺外一阵吵嚷,棺木内,安详静静躺睡着的一身寿衣的尸体,僵硬良久的纤细十指,肉眼可见的轻微动弹了几分。 挺拔小巧精致的白皙光滑的鼻梁上,金蝶轻扇莹翅。 睫羽微微翕动,犹如梦魇,似醒未醒。 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扒拉在棺材上,好奇的探头往里瞅棺材内睡着的漂亮姐姐,鼻梁上的金蝶似受到惊吓般,起起落落,不曾离棺。 不知谁这才注意到棺材上扒拉着的娃子,惊吼了声,“那是谁家的娃子?!怎么扒拉在棺材上?!” 妇女心下一惊,扭头赶忙望去,花容失色,赶忙奔去。 “阿囡,快回来!别胡闹!” “娘,蝶” 娃子手缓缓朝金蝶探去 棺木中那双紧闭的眸子,忽地猛然睁开,桃眸一抹惊恐划过,稍纵即逝。一把将孩子拉进棺中,孩子一声“娘”惊呼传来,瞥见的人群吓了一跳。 掉棺里了!!! “阿囡!!” “娘!” 待看清趴在身上笑容甜甜的萌娃,眸底浮现一抹惊诧几丝无奈。 孩子咯咯的欢快笑声从棺木内传来。离得近的百姓疑惑瞥去。只见一只惨白的手忽地探出棺材,抓在棺沿。 “诈尸了!!!!二小姐诈尸了!” 一声诡异惊呼爆出,惊吓得众人纷纷疑惑望来。 只见那本是好好躺着的尸体,此刻缓缓站起,望来,神情微怔。 一身雪白寿衣,阳光下,刺眼生疼,风拂,衣袂飘摆,却是瘆人得慌。棺木内,一只金蝶翩翩飞出,翩跹起落。 女子怀内扒拉着的女娃子乐得咯咯直笑,粉嫩肥胖的小手,不安分的摆动。 众人如雷轰顶,瞠目结舌,满脸惊恐。 全场霎时鸦雀无声。 一旁的小摊贩,手中抓着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马车上,谪云瞅着不远处死而复生,从棺木中站起的人。 微挑眉,“还真是稀罕,竟然说活便活了。” 驾马的另一名青衣竹纹锦服劲装男子,亦是敛眉几分。 宫铃声悠悠飘荡在风中,风拂,宝蓝色华锦窗帷轻掀。一双凤眸,温润如玉,淡然瞥去。凝视,那夏末暖阳下,笑容嫣然的女子。 手中所执书卷,生生顿住,迟迟未翻。 顷刻,好好一卷书,掌心自焚,化为灰烬。 终是在那女子同孩子笑语时,一汪深潭,终是乱了方寸,漾起阵阵涟漪。 “阿囡!!” “诈尸了!!!诈尸了!!” “活了活了!!!!!” “鬼啊!!!!!” “活见鬼!!!” “阿囡!” “娘,看,蝶!” 女娃欢快的指着那相府二千金身边的金蝶,伸手朝自家阿娘抱去 惊恐瞅了眼面前女子,一把将孩子抱过,不敢多做停留,转身快步匆忙离开。 死而复生,从棺材里就这么直愣愣的爬出来,怎么想怎么瘆人得慌。 又想到娃子掉棺材里,又怒又气又是心疼。 “你这娃子!怎就那么不听话,乱跑!你是不是想吓死为娘!” 。: 第二百五十九回 中原天乱,东疆云景矅王病逝。其生前所有势力被其胞弟黎王一一瓦解。如今,唯独西域迦叶世家,尚未动。 黎王,云景国七皇子,曜王胞弟。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天下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曜王生前对这胞弟可是疼爱纵容有加。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真是福祸难测,人心诡变! 中原东疆,云景洛殇城。 一夜春雷惊天,电闪雷鸣,连夜狂风暴雨。 城外凤鸣山,本是漫山绽放的灼灼桃花,一夜之间,零落成泥碾作尘。 “驾驾” 洛殇城外,康庄大道,晨雾之中,两道人影骑马风尘仆仆,匆匆而来。春风得意,马蹄声急促,践踏泥泞之中,朝凤鸣山而去。 云雾缭绕,晨曦明媚,夹杂着丝丝雨后冷意,雾气朦胧,风中飘来悠悠漫长的叮铃响。 曜王陵寝,悬挂在檐角的七月流火铃叮当作响。宽阔白玉石大地,静静放置着一口朱红金纹长棺。 一人,立于棺前,负手而站,狭长凤眸深邃,红袍猎猎。 邪眉入髻,绯唇微抿,一袭殷红暗色鎏金华袍,红袍猎猎,三千如墨青丝随风舞动,猖狂恣意。 身后赤红灵柩,静默躺着一人,一张风华绝代面容,早无血色。 黎王睥睨那灵柩内,同自己七分神似的面容。狭长凤眸,一丝厌恶掠过。 “主子,矅王妃回来了。” 猩红凤眸深深凝望着不远处的长阶尽头。 旭日渐升,长阶尽头,一道踉跄人影,渐入眼帘。身形微踉跄,一身罗衫褴褛,青丝凌乱,好不狼狈,恍若隔世。 望着那风尘仆仆赶来,手握长剑的女子,同在灵柩旁的凤容不免长吁短叹。 “啻顼殿下放心坎上疼着宠着的人,可悲可叹。” 一人手中悠哉悠哉拿着火把,迫不及待,急切问道。“人来了,可以毁棺灭尸了?!” “不可胡闹。”凤容不免轻声责备。 黎王沉眸,望着那跌跌撞撞而来的人。 接过一旁一名男子屁颠屁颠,迫不及待递来的熊熊燃烧的火把。 风吹,火焰摇曳,嚣张中透了几分苍凉。 对面女子嫣然一笑,一双桃眸血丝交错,斥红湿润。手中的长剑握紧,欲松,倏忽握紧。 陵寝宫铃叮铃作响,三千凌乱青丝飘拂,眉目依旧,亦如往昔,莞尔一笑。掩了半世苍凉无力 矅王府。 风起,满院怒绽繁花,随风入窗,悠悠飘落锦榻。 那静静躺睡在榻上的女子,容颜安详,眼角朱砂痣褪了几分颜色,手缠红绳,恍若隔世 院外,凤容思忖,“如今,这矅王妃长睡不醒也并非坏事。这世人南柯一梦,待醒来,心中执念,也该是淡了,忘了。” 黎王望着那繁花怒绽的庭院,沉眸未语。 翌日,云景上下传遍:说本是失踪的曜王妃昨日连夜赶回凤鸣山,终是于事无补。那黎王,当着人的面,一把火将曜王殿下的遗体焚之殆尽。 而那曜王妃,终是从万里长阶倾身而下,生死未卜。 一年前。 司徒跪着,一声未吭。相府夫人看着,心疼归心疼,却也未阻止。 这孩子,怎就这么固执? 这相府千金尸骨未寒,尚未出殡。便是传出司徒府同景府几日后举行大婚。 右相府大婚,朝中大臣,皆相祝贺。望着那一身喜服,前去迎亲的司徒公子。右相夫人,这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本是派了大儿子盯着这孩子,可昨日才无意中得知,那王昭音竟然有喜,吃惊欢喜之余,自是不敢掉以轻心,让司徒云霄好生守着护着人。 只得对前去迎亲的喜婆小斯千叮万叮嘱,一有动静,立刻回禀。 右相府大婚,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吹锣打鼓,热热闹闹而去。 入主街时,却见花轿拐进了左道,朝左相府的方向而去。 同行的红娘面色霎时难看,赶忙惊道,反了反了!二公子,反了哟! 却见马背上,一袭喜袍的司徒青云勾唇蹙眉睥睨而来。 “瞎了你的狗眼了?本公子今日大婚,难不成连新娘在何处都不知道?” 红娘面色难看为难,也不知这位金贵的少爷要闹什么?大婚之日,也要铁了心,前去相府一闹? 这再怎么说,也是同那相府三千金青梅竹马,还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人都死了,说是今日出殡,也不让人安息! 瞅着那缓缓前去的花轿,唯恐出事,赶忙悄声让那小斯快些回司徒府禀报。 相府门前,白幡飘动,一片死寂。 不远处,吹锣打鼓,唢呐声断断续续传来,愈来愈近。府门小斯不解,望去。却见不远处,一队迎亲队伍徐徐渐进。 最后,停在了相府门口。唢呐停下,面面相觑,这是吹还是不吹?不约而同,停下。 路人议论纷纷,疑惑纳闷。 “怎么回事?” “今日不是右相大婚吗?这花轿怎么抬到左相府来了?” “这司徒府是要做什么?不是同景府今日大婚,这般阵势,来者不善啊” “嗐,你说这人都死了,也不让人安息!这司徒青云究竟是和那相府千金有多大仇,恨到如此地步?” “难说” 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望着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管家心忖。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得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和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祠堂,一口黑棺,静静放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行了行了,别嚎了,人都死了!!还哭嚎个什么?!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婢拉开!” 几名仆人相视一眼,将跪在棺材前的青娟强行拽拉开。准备抬棺。 这时,却听闻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说是司徒公子闯进来了!!! 三夫人不解。今日不是那司徒青云的大喜之日吗?!那人来这做何?! 方想罢,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跨门而入,步步走近那停在祠堂中间的棺木。 驻足,凝视眼前的一口黑棺良久,抬手,温柔摩挲,眸中含笑,却是看不到眼底。 青娟花容失色,面色惨白,怎奈被一干家丁拉住。只得惊恐痛苦哀求司徒青云放过自家小姐! 司徒青云眸色淡漠的瞥了那苦苦护主的青娟一眼,径直朝前而去。 一干人面面相觑。 只闻“砰地”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那司徒青云一掌将棺盖拍飞。 棺木中躺着的尸体赫然入目,棺木中人,一袭寿衣,睡颜安详宁和。你还别说,还真不像已故之人! 一干家丁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人都死了,还要毁尸不成?!! 青娟面色霎时一片惨白,一声痛歇斯底里的哭号,恍如濒临崩溃般的野兽,满眸绝望崩溃。 砰一声,跪在棺木前,望着那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椎心泣血,悲痛交加,苦苦哀求。 凝视棺木内安详躺着的尸体,司徒青云笑了,抬手,替人理了理耳鬓碎发,拿出一方红盖头,给人盖上,莞尔。神情虽冷漠几分,一如既往。 “我来接你回家了。” 青娟有一瞬间的愣怔,霎时说不出话来。 家丁面色难看,“夫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长小姐若是怪罪下来” “有何可怕,还真当是她自个的妹妹了?!再者,她要是真心疼这妹妹,出殡之日,也不会只留一贱婢前来扶灵。人前人后,不过是装模做样罢了。带走也好,省得府中上下麻烦。” 李阙巽闻讯赶来,望着灵柩前那一袭喜服的人,眸色阴冷,一句沉喝,手中长鞭狠狠挥去。 那司徒青云左手轻抚人的面颊,满眸宠溺。身后掠来一道杀气,将那掠空而来的长鞭,抬手接住,眸色阴鸷,神色淡漠。 松鞭,俯身,长臂一捞,将人从灵柩中抱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扬唇,眸底却是难掩苍凉。 “你要做什么?怎么,活着的还不够,你如今,连死的也不放过了?” 李阙巽面色几分阴冷。 却见那司徒青云,抱着毫无声息的人,走来。 眸色阴鸷,口吻淡漠。“长姐,让我带阙玥走吧。” “你叫我什么?你又要带她去往何处?她已经死了,出殡之日,你也不让她安宁吗?” 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阙玥生前,只认你。恳请你成全。” “” “你若答应,她会欢心的。” “” “阿姐” 李阙巽蹙眉不语,眼睁睁望着人抱着尸体,跨门远去。 陪伴一侧而来的李如锦黛眉紧蹙,担忧:“长姐,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 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 第二百六十回 堆满笑容,赶忙上前。待看清走出门口的那一脸冷漠肃清的司徒青云,面色登时难看,笑容僵住,如雷轰顶。 望着那抱着尸体而出来的司徒青云,众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响彻天地的唢呐声,戛然而止。任谁也是没胆,再胡乱吹奏。 赫然入目,只见那人怀内,小心抱着一人,一袭白服在这一片殷红中,刺眼瘆人得很。 却见那司徒青云,瞥了眼停奏的唢呐,忽地笑道,“都愣着做什么?奏起来。” 喜婆:“” 众人:“” 只闻那人看着怀内的尸体,口吻几分无奈宠溺,莞尔。 “你看,我终是十里红妆,八台花轿前来迎娶你回家。” “你倒也任性,平日柔柔弱弱,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倒真是敢背着我独自胡闹。” “你不是想亲眼看看我穿喜袍的样子吗?如今这身好看吗?” 十里红妆,一方红纱盖头,一袭寿衣。 风拂,红绸飘动,白幡舞动。 无人应。 “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隐隐之间,明白了什么。 “瞧这阵势,莫不是要殉情?!” 疯魔了!魔怔了! 这时,只见人群后方,不知何时,驾来一辆马车,人群纷纷散开,马车停在了司徒青云跟前。 “公子。” 那司徒青云抱着人,踏上马车。 喜婆见状,面色惨白,赶忙上前,不敢拦,却也不敢就这么放人走。 “司徒少爷哟,你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老身这条小命只怕也不保了。” 冷眼扫来,未做搭理。 “逆子!!!!!!!你给我住!!!” 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 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 不偏不倚,直朝人面门而去。 身后赶来的司徒云霄面色难看,抽剑,生生将那直掠而来的短刃打偏。 痛斥:“青云!!你糊涂!” 蹙眉,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不远处自己的那眼神阴鸷的胞弟。 这可分明是起了杀心! 短刃,不偏不倚,恰恰擦相爷手臂而过,划破衣袖。 “父亲!” “青云?!” “逆子!!!” “你竟敢为了区区一具死尸,忤逆弑父。逆子,我司徒府多年来,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都给我抓住那逆子!” 司徒云霄,持剑步步紧逼。司徒青云面色一沉,将人放入马车内。持剑攻防,步步后退。 “青云,住手。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又岂能打得过我!” “兄长,青云不愿同你为敌!兄长又何必苦苦相逼。” “青云,你当真糊涂!为兄不拦着,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弑父,犯下滔天大错!” 手腕猛然发力,只闻砰的一声兵器撞击声,司徒青云被震退数步。 “少爷!!” 见人受伤,几名蒙面男子赶忙围拢上前。 “不必管我,先带她离开!” 唰唰几道黑影,掠回马车旁。 瞅着那欲离去的马车,右相面色阴沉,冷喝。 “拦住!!” “是!” 长剑一扔,只闻嗖的一声,径直飞向马车,却是被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拦截打断。双方的人,你攻我防,招招下狠手。 人多势众,打斗混乱,只闻一声箭响,马车轱辘被射中,一箭卡死,马车动弹不得。 “给本相全毁了!!” 人在马车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侍卫奉命,持剑跃向马车。 却是被身后杀来的凌空一鞭狠狠扫在地,鞭子挥打在马车周围,霎时灰尘四起。 望去,府门口,随后而来的李阙巽握着朱红长鞭,蹙眉,冷冷望向一脸怒意的右相,口吻冷冽,难掩怒意。 “胞妹头七未过,尸骨未寒,你右相大办喜事,夺尸侮辱,未免欺人太甚!百般礼数退让,右相真当我李府死了不成?” 右相冷着面色。 “女娃,你此番插手,又是何用意!这是在同我右府作对,存心过不去吗?!” “你阿父未在府中,这府中上下,还轮不到你做主,纵容放尸,毁我右相大婚!!且你作为我朝刑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右相府欺辱在前,夺尸在后?纵儿为之!又是该当何罪?” 两府明显是对峙上了。 右相不费口舌之争,让人毁车。 李阙巽护着马车,几番退让,怎知右相的人不知收敛,步步紧逼,亦是不再留情面,鞭鞭往狠里抽打! “长姐!小心!” 李如锦焦急的望着混乱的人群,面色几分难看。 一片混乱之中,那李阙巽长鞭一挥,将那卡在马车上的长箭生生抽段,鞭子收回之际,狠狠抽了黑马臀部一下,马匹顿时受惊嘶鸣,疯了似的往前琶醍撒蹄狂奔冲出去了。 一名黑衣男子见状,赶忙掠身追去。 司徒青云蹙眉,分神之际,挨了那司徒云霄一剑。 腕间一发狠,将微错愕的兄长击退数步,翻身上汗血宝马,追去。 见此状况,右相面色铁青。 “逆子,你休想逃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众人回神,赶忙追去。 人群中,一名侍卫瞅着身旁悠哉悠哉站着的男子,探问。 “夷大人,跑了?追不?” “跟上!” 昌阳街道处,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川流不息,好不热闹。 湖畔,一公孙豆腐脑摊贩处,几名食客聚在一块,议论纷纷。 “今日右相大婚,可惜了,家里婆子管得紧,没能去看看那盛况。” “是啊,听说,右相府这次可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热热闹闹去接新娘了。好不热闹气派!没去,实在可惜!”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那娘们,偏说什么咱爷们色流胚子,无耻下流,说是就是为了去瞅瞅那景府千金长什么模样。若在那宴会上逮着了,回去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烦人得很。” “嗐,还能啥样?那可是一副倾国倾城美人貌,腰若扶柳,眉若弯月,眸若初桃!哪个男人见了不欢心。要真能娶来,整日供着也愿意!” “呸呸呸!就你们这般贼眉鼠眼的癞蛤蟆模样,也敢觊觎。当心相府的人听到了,割了你们的舌头。” “再者,那相府二小姐可是容貌出众,丝毫不比那景府千金逊色。可是咱们禹国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倾城倾城?这各家千金,哪一个略施粉黛,不是倾国倾城貌?” “唉,造孽啊,今日,那相府二小姐不是正好出殡吗?枉付一片痴心,怎就这么想不开。” “嗐,人走了也好,否则,今日这般光景,也得被活活气死。” “你说右相三少这般做法,委实有些寡情薄意啊,真是够铁石心肠的!” “呸呸!怪只怪这二小姐胆怯懦弱,错付真心。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要是那二小姐,早就破棺而出!纵然不寻仇也要诈尸出来闹一闹,不甘心。” “你这疯婆子,胡言乱语,日后谁敢娶你!” 正说着,却见白碗内,薄薄嫩嫩的豆花之上,浮着一层鹅黄石粒粉末,不免叫来豆腐脑老板娘。 “嗐,大婶,你家这公孙豆腐脑里面是掉了些什么进来?!怎会这般” “嗐,你这客官,咋就不识货呢!我公孙家的豆腐脑那在禹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口碑。公孙豆腐脑,没了这几把公孙粒,哪能叫公孙豆腐脑!!!” “这可是墨雪山庄前不久早熟摘来的,你可真是不识货。” “墨雪山庄?!大娘,墨庄主回来了吗?!!!!” 一闻是墨雪山庄的,一干女子,眼睛刷的亮了,面容不免浮出几丝绯红,春心荡漾萌动。 三分羞赧七分躁动不安! “呸呸呸,滚一边去。要咱们说啊,这禹国上下,就墨雪山庄庄主,才是真正当得上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呢。” “呀,对呢对呢。这北方有璧人,玉容难自弃,厌彼尘俗重,绝世而独立。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墨庄主吗?!” 几名男食客鄙夷不悦瞥来。 “呔,要我说啊,一顾祸人城,再顾祸人国哟。” “哎哟,这位客人会不会说话?!那嘴长脸上是当摆设的吗?!” “瞅瞅,瞅瞅!只许州官放火,还不准百姓点灯了。呵呵,女人,见异思迁,朝三暮四。” “哟,哪像男人,喜新厌旧,这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半斤八两,也不害臊。” 正说着,却见桌面微微颤动,不远处一声急躁暴喝由远及近,传来。 尚未听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飞来。噼里啪啦,桌上瓷碗被射成碎片。 食客面色大惊,愣怔好奇。 “关城门!!!!” 一声暴喝传来,空中只闻砰啪几声响,信号弹射出。 远处守城将士瞅着那半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疑惑。这可是闭城信号弹。好端端的,怎么要关城门了? 疑惑归疑惑,动作却是不敢拖延,护城侍卫赶忙吃力的将那厚重结实的两扇城门推了关上。 城楼上,朝街下望去,侍卫赶忙握紧长矛,警惕望着远处躁乱的人群。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紧接身后,一干人打斗不停,穷追不舍,见势,路人忙不迭让开。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云霄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 第二百六十一回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5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口黑马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司徒青云眸底一片死寂,深潭之下,濒临崩溃绝望。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 那本是安静站着的马,却是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一旁,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没人留意到,棺木旁的随之掉落的一颗细小石子。 马脖颈处插入的一根细小银针。 对面众人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不是吗?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 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 “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阿囡看错了,都快立秋了,蝴蝶啊,都回家躲着了呢。” “阿囡捉来给娘看。” 女娃娃趁自家阿娘不注意,松开阿娘的罗袖,迈着小短腿,迫切的朝几步之外的棺木而去。 棺外一阵吵嚷,棺木内,安详静静躺睡着的一身寿衣的尸体,僵硬良久的纤细十指,肉眼可见的轻微动弹了几分。 挺拔小巧精致的白皙光滑的鼻梁上,金蝶轻扇莹翅。 睫羽微微翕动,犹如梦魇,似醒未醒。 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扒拉在棺材上,好奇的探头往里瞅棺材内睡着的漂亮姐姐,鼻梁上的金蝶似受到惊吓般,起起落落,不曾离棺。 不知谁这才注意到棺材上扒拉着的娃子,惊吼了声,“那是谁家的娃子?!怎么扒拉在棺材上?!” 妇女心下一惊,扭头赶忙望去,花容失色,赶忙奔去。 “阿囡,快回来!别胡闹!” “娘,蝶” 娃子手缓缓朝金蝶探去 棺木中那双紧闭的眸子,忽地猛然睁开,桃眸一抹惊恐划过,稍纵即逝。一把将孩子拉进棺中,孩子一声“娘”惊呼传来,瞥见的人群吓了一跳。 掉棺里了!!! “阿囡!!” “娘!” 待看清趴在身上笑容甜甜的萌娃,眸底浮现一抹惊诧几丝无奈。 孩子咯咯的欢快笑声从棺木内传来。离得近的百姓疑惑瞥去。只见一只惨白的手忽地探出棺材,抓在棺沿。 “诈尸了!!!!二小姐诈尸了!” 一声诡异惊呼爆出,惊吓得众人纷纷疑惑望来。 只见那本是好好躺着的尸体,此刻缓缓站起,望来,神情微怔。 一身雪白寿衣,阳光下,刺眼生疼,风拂,衣袂飘摆,却是瘆人得慌。棺木内,一只金蝶翩翩飞出,翩跹起落。 女子怀内扒拉着的女娃子乐得咯咯直笑,粉嫩肥胖的小手,不安分的摆动。 众人如雷轰顶,瞠目结舌,满脸惊恐。 全场霎时鸦雀无声。 一旁的小摊贩,手中抓着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马车上,谪云瞅着不远处死而复生,从棺木中站起的人。 微挑眉,“还真是稀罕,竟然说活便活了。” 驾马的另一名青衣竹纹锦服劲装男子,亦是敛眉几分。 宫铃声悠悠飘荡在风中,风拂,宝蓝色华锦窗帷轻掀。一双凤眸,温润如玉,淡然瞥去。凝视,那夏末暖阳下,笑容嫣然的女子。 手中所执书卷,生生顿住,迟迟未翻。 顷刻,好好一卷书,掌心自焚,化为灰烬。 终是在那女子同孩子笑语时,一汪深潭,终是乱了方寸,漾起阵阵涟漪。 。: 第二百六十二回 清晨,北辰禹国,一如既往,熙攘街道,吆喝叫卖声不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喧哗热闹。民间茶坊,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啪哗啦” 一阵清脆物体落地声响起,众人疑惑不解,朝声源处望去。 原是店小二脚滑,不慎撞翻了桌上的竹箸桶。顿时桌上一片狼藉,竹箸散落一地。 店小二,面色惶恐,赶忙对客人赔礼道歉。掌柜的赶忙过来察看,一见桌上坐着的是九王爷这尊大神,不免心下无奈叫苦。 只得一边呵斥着店小二粗心,一边赔礼道歉。 “行了行了,不怪罪你们,退下吧。” 北辰野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楼阁下方街道,没再理会掌柜的。 同席的北辰宣朝掌柜摆手。 “苟掌柜,去忙吧。不必管我们。” 见五王爷都发话了,掌柜赶忙应声退下。 楼阁临湖而建,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楼阁下方,街道繁华。 北辰宣看了眼楼下。楼阁下方,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捕快装束。正是大理寺大名鼎鼎的女捕头苏府千金苏昧。 望了眼犹如做贼般的北辰野,桌对面的北辰宣莞尔一笑,口吻温和,却带着几分揶揄。 “苏姑娘?可真是巧了,遇上了。怎么,不下去打声招呼?” 起身下楼,去同楼阁下方那一身捕快装束的女子打招呼。 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抓住阻止,瞪眼。 “五哥?!和那疯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继续默默趴在窗台处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一直冷冷盯着前方,不免疑惑,说着目光望去,眉头却是慢慢皱起。 苏昧对面,站着几名妙龄女子,看装扮,应是焱王府上的人。 其中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紧紧跟在身后,额头汗珠岑岑,淤青未散,怀中抱着不少物什,走路一瘸一拐。 苏昧眉头紧蹙,凝视那婢女,眸露不忍,面含怒意。 身后的捕快见状,不免叹气。 “捕头,你看这?” “愣着干什么,上去帮忙。” “可这”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步上前而去。 不待那名碧裙婢女出声,一把将人怀内的东西拿过,扔给身后的捕快。 将人拉过,细细察看一番,杏眸怒意浮现。 领头的婢女见状,微怔,面色不悦,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苏昧望着一身旧衫的青娟,黛眉紧蹙。 “你家王妃不是一早给你赎身了吗?怎么回事?还待在焱王府?” “小姐,没了。青娟想守着那院子。” “”苏昧闻言,喉咙一梗。 “你家小姐怎愿见你这般模样?” 青娟垂眸,未回话。 那领头婢女却是不悦了。口吻毕恭毕敬,却是难掩趾高气扬。 “苏捕头,奴婢们不过是来采办,为王府办事。还请苏捕头不要耽搁了奴婢们的时间。” 苏昧目光扫向那领头的婢女,谈不上和善。 身后的捕快本是面露难色,这毕竟是焱王府的事,作为娘家的相府尚且不管,他们哪有权利管这些。 那领头婢女一看,便是那西域郡主从西域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趾高气扬也是难免的。 头和那旧焱王妃交情也并不是很厚,犯不着趟这么一趟浑水。 可一看那婢女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下怒火腾腾升起。一西域蛮子,也想仗势欺人。 没好气道:“我们捕头办事,闲杂人等,莫要多嘴!” “你!” 身后的婢女面色难看。 那领头的婢女向人使了个眼色。只得闭嘴。 “苏捕头,我们是王府的人,只效忠王爷王妃管。纵使你是大理寺捕头,只怕想干涉王府之事,也得过问王妃。” 苏昧冷眸扫了眼那婢女,让人将青娟铐起,一句怀疑此人与最近失窃案有关,带回去审判。 还望焱王府配合。 “凭你区区一大理寺捕头,也敢私自扣押我焱王府的人。” 身后的婢女不免怒喝。 “不过是区区女捕头,也敢管到我家王妃头上?!” 二楼茶阁,伴随着一声怒喝,“啪”的一声震响,引来众人古怪不悦的眼光。 惊得方才那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店小二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声,不免朝方才那店小二瞪去。 盯着自家掌柜的愠怒眼神,店小二有苦难言,用目光示意窗子边。 好好的桌子被震碎一地,不忍直视,掌柜的苦不堪言。 北辰野凶神恶煞的瞪了眼这不约而同望来的目光。 望着自家五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悦斂眉,恼羞成怒。 狠狠砸下一锭白银。掌柜的继续心安理得,悠哉悠哉的拨着珠算盘。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瞟了眼那窗子边,却见那人径直从二楼窗上一跃而下,眼角抽搐。 这可是二楼砸下去,摔不死也得伤了行人。 突然从空跃下一人,人群纷纷散开。 苏昧警惕扫去,待看清九皇子,没说什么。 只见北辰野一把抓过方才那捕快提着的沉重的包袱,顺手扔向了对面几名婢女。 领头的那婢女微微侧身,堪堪躲过。 倒是身后的三名婢女,见是王府采购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不敢怠慢,赶忙接住包裹,重心不稳,摔倒一片。 “九王爷。” 领头婢女不咸不淡行礼。 “怎的?四哥府上的婢女都死绝了?所有活全交给一弃妃婢女来弄?” “”那婢女毕恭毕敬低头,“是奴婢们疏忽了。” “行了!本王没心思听你废话。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这婢女苏捕头收了。” “这” 几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何?尔等是有什么不满?大理寺办案,皇家都不曾插手,你区区西域婢女,也敢再次放肆?!活腻了!” 领头的那婢女默了默,回道,“奴婢定会如实禀报我家主子。” 冷冷剜了眼被护在苏昧身后的青娟,不屑一笑,转身带人离去。 见人走了,那捕快愣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把锅索性甩给咱们捕头了?!” 苏昧淡淡道了句多谢九王爷出手。 北辰野撇嘴,双手抱胸,佯装未闻。 北辰宣有些无奈的望着某人。方才在楼上,也不知是谁拍案暴喝一声,“敢欺负本王的人!活腻了!” 转身又嘀咕道:混账东西!本王都还没欺负,你倒是上手了。 望向青娟,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焱王府,你也别回去了。今日一事,你若回去,日后日子只怕更难受。” “人我带回苏府。苏府也不缺这一点口粮。” “焱王那里,还望五王爷说说情。” 毕恭毕敬,不卑不亢,有礼有数。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再说了,要求也该是求本王。” 北辰野嗤笑不悦。 迎来苏昧冷眼一扫。 “那就有请九王爷鼎力相助了。”话是撂下,带人离去。 余光瞟了一眼,见人果真爽快的走了。 北辰野嘴角微抽,面色泛黑。 顶着自家五哥的眼神,脸色一垮,硬生硬气,半天憋出一句。 “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北辰宣只觉有些无奈。何苦整日找苏捕头麻烦,若是心仪,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 “自然是咳不同这女人一般见识。对了,五哥,四哥那里,一起去交待。” 北辰野想到那人修罗般的冰冷面孔,莫名有些发虚。 以前,有那李阙玥在,四哥纵使再怎么阴冷无情,只要拉来四嫂,也不见得会发怒。 如今,按理说,娶了那天阳郡主,既然是心怡之人,应该是心猿意马,得意忘形,这不求走起路来带风,但是整日冰冷着张面孔,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不成,时间一久,对那天阳郡主的感情淡了? 围观群众,望着远去的人影,议论纷纷。 “这婢女也是走运,今日恰好遇上苏捕头。不然,只怕日后死也无归处。” “焱王妃死了,尸骨无存。听说就连那衣冠冢都没给设一个。这婢女也不知偏执做何。离开那个鬼地方,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说,这相府也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从小贴身服侍的婢女,还真扔在焱王府,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有何大惊小怪的?那相府二小姐自打城楼一跳,死而复生,人就半傻半疯似的。相府蒙羞多次,早就与其断绝关系了。畏罪自裁那日,相府愣是半句话都未吭?” “唉,可怜啊。庶女身份,不想着争宠,却是整日换着法子寻死,如今自己死了,还牵累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丫环。” “谁说不想?听说就是妒恨在心,惹得那天阳郡主旧疾复发,被王爷撵出府,遣送到别院马棚刷马度日。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婚那日,人突然回来。行刺,被捕。翌日,服毒自杀。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 “也不知怎么回事,乱葬岗那日着火了,所有尸体都被烧成灰烬。” 街旁卖豆花的大婶闻言。忍不住怒骂几声。 “嗐哟,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息。” “谁说不是呢。” 苏昧将人安置在苏府没几日,焱王府尚未来要人。看来,人是回不去了,也无需担心。 倒是相府长千金前来,路过回廊,冷冷扫了眼院中打理花草的青娟,未多说。 本以为其会刁难,却是聊了公事,就离开了。至始至终,未同这个在相府待了数十年的丫头说过只言片语。 同行的李如兰不免嗤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怎么,没有陪你家主子去死,跑到苏府来了?” “相府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何时想通了,可以回来。养一个奴才,同养一只畜牲,也没有多大区别的。” 青娟一脸沉默的神情惹来李如兰一顿冷嘲热讽。 “还真和你那主子一样,野性难改。可惜,再怎么猖狂得意,不依然入狱,自寻死路,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兰。够了。” 李阙巽声音微冷,显然,不悦了。 苏昧冷冷扫了眼一脸不甘的李如兰,“苏昧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送二位了。” 转身入府门而去。 落叶知秋。禹国城百里之外,漫山遍野,银杏金黄,入目秋色连天。山峦之间,一条蜿蜒漫长的白玉石阶,从山麓蔓延山顶,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石阶尽头,一座山庄呈现眼前。 山庄之外,丛林之中。一棵高大茂密隐蔽的树间,挺拔站立着一人,三千青丝随风飘摆,秋风萧瑟,华袍猎猎,一袭鎏金锦缎劲装与山林融为一色。 那人望着不远处的平静如往昔的山庄,眉宇桀骜,眸光微沉。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而坠,树下有一人倚树小憩,怀抱一剑,落叶满身,好不惬意。 偶有熟透的银杏果落蒂,恰好砸向来人头上。 隐觉头顶杀气袭来,,惊得一把抓起手中佩剑,刀光剑影,方才的果子落地已一分为二。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沉声怒喝:“谁?”待看清来人,夷诗面色微尬。 赶忙收剑,毕恭毕敬道了声:“爷。” 那人冷眸扫来。 “本王让你来监视,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声音淡漠,隐隐不悦。 “属下时刻盯着的。庄内并无动静。” “你若办不好这事,明日便接青瞑的活。”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 第二百六十三回 夷诗终是忍不住开口:“爷,虽说墨庄主同咱们王妃是有那么些交情,可纵使这人在商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毕竟只是一山之主,平民百姓。既犯不着冒险得罪皇族的危险救走王妃,也没那么大能耐。会不会是爷你多虑了?” 一记冷意扫来。 见势不妙,赶忙改口:“爷自有分寸,是奴才愚昧了。” 只见自家主子收回视线,眸色阴沉。 “区区一庄之主,可没那么大能耐。” 收回视线。 “一有动静,便来通报。” “属下遵命。” 不远处,墨雪山庄檐顶,瞅着那消失在丛林之上的一道金色掠影。正在庄里扫落叶的暗卫相视一眼,纷纷望向院中。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凉风习习。药篓遍地而放,草药苦涩香味,夹杂在空气中。一名女子,身着素色罗衫,穿梭在密密麻麻的药架间。 叹笑:“水姑娘,就这么任凭焱王府的人如此猖狂下去?这要再这么占下去,那片林可就成了他北辰王府的了。” 那女子将摊开的药草扒散,拈起一味刚濯洗好的白芷嗅了嗅,满意点头。 回头,笑侃:“咱们庄主富可敌国,缺那片林不成?” “看样子,那焱王爷已经怀疑到主子头上了。” 三分玩笑七分正经。 “要监视便让他们好好等着。主子回来,少则三月,多则半年。焱王府的人难不成还想在咱们山庄过冬不成?” “瞅那阵势,难说啊。那小哥在咱们林子里可是过得惬意自然啊。这满山的果子,都快被他给吃穷了。” “呿秋后蚂蚱,你看他能蹦跶到几日。凛冬一至,冻不死他!”一道稚气愤怒的童音响起。 水玉身后,一名垂髫孩童从一筐喽中顺手抓出一棵色泽饱满的白果,盯着。 良久,猛地从一筐筐篓中抓起一把把直往嘴里扔,嚼的咯咯直响,恨不得把些东西嚼个稀巴烂一般。 也不知自己在那胡思乱想到了啥,忽地箩筐狠狠一砸,起身。 院中的几人瞅着这场面,眉头跳动。 “你这是好好的冲这箩筐发什么怒?” 水玉话音刚落,又见这孩子气势汹汹一把抓起石桌上的木制弓弩,就往外走。 “你这是要去哪里?” “打野!”恶狠狠一句,头也未回。 水玉头痛欲裂,“早日把你送回云景,臭小子。” “主子近日可有来信?” “昨日传信,已经抵达西域乌孙境外。” “荆烟姑娘在信中提到,让你无需过于牵挂,此外,还需留意那名叫青娟的婢女,尽量护其周全。” “青娟那丫头已无大碍,听前来摘果的老人说,人被苏捕头带去大理寺当差去了。” 如今禹国上下,传闻皆道,相府千金,焱王府弃妃。 畏罪自裁,尸抛乱葬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尸骨无存。 也不怨人愤怒如此。这孩子素来喜欢那李姑娘,当日被那满马车的血吓得不轻。不敢多做停留,人就被主子连夜送往西域去了。 现今,天下大势已定,已分五域。 中原四大国:北疆北辰,南疆朱邪,西疆巫泽,东疆云景。 西疆巫泽之外,便是西域。西域小国众多,叫得上名字的便已有三十六小国。 各国民风独特,千差万别,错综复杂,民族杂居。 是巫泽国吞不下的一块硬骨头。 西域各小国各自为政,互不干扰,鲜有来往。 西域乌孙国,乌孙王执政期间,国泰民安,民风淳朴。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奇装异服,绚丽多彩,异域民风,与中原迥然不同。 尤其是近来乌孙国举办的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不少人纷纷慕名而来。 乌孙境内,通往赤狐城的方向。 乌孙首都赤狐城,由外而内,筑有两道城墙,各设城门,各派士兵把手。 第一道城墙,主要由赤狐城百里家镇守。城墙之内,各家士兵练武训练之地。 继续往里数百十里,便是第二道城墙。 第二道城墙内,领域中心便是乌孙王宫。其余几大世家亦是坐落于领域之内。 外城主道之上,车来车往,进出不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驶来。 方至外城门口,便被身材魁梧的守城士兵拦下。 异国入境,例行检查。 “中原人?!” “是。” “来乌孙做什么的?” “迦叶府送货。” “令牌呢?” 驾车的马夫是一名年轻俊俏小伙,说着,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牌。 士兵上前,接过那人递来的令牌一看,神色不禁有些恭敬。玉牌上赫然镌刻着的“迦叶”两个踱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刺眼。 既然是迦叶府的马车,便可放心。派人例行公事,检查一番。 车首,还坐着另一白色云纹华袍男子,嘴里叼着一根野草,一副纨绔悠哉模样。 士兵扫了这人一眼,神色疑惑,掀开窗帘环视车内。 昏暗马车内,一名女子见车帘被掀开,冷漠扫来,女子面前,静静放置着一口黑棺。 整个车内气氛诡异阴沉,阴冷得士兵无端打了个寒颤。 迦叶家族,乌孙赫赫有名的炼蛊世家。精通各种蛊术,为了炼蛊,什么诡异惊人的蛊物没出现过。更何况赛蛊大会在即,区区一口棺材,不足为奇。 长喝一声,放人入境。 城墙一角落,望着渐渐远去的宝蓝色马车,墙角里这时缓缓探出两颗脑袋。 “喂,要抢吗?我瞅这几个中原人的气势,有些骇人啊!你瞅瞅那眼神,冷得跟塞外西风一个样,连风带沙,瘆人得慌!” “瞅你这出息?!公子怎么交待的?!凡是迦叶府的货,你管它是哪的!一律不能放过!” “那你去通知蛮姩大哥?我在这候着。我这来回狂跑了十余回,腿肚子都软了。你瞅瞅,还在抖动!” 一腿腿毛不堪入目。比那塞外沙漠上的杂草还瘆人隔应的慌。 “去去去,别糟蹋我眼睛!!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这有俺呢。” 西蒲街,乃是四大世家去路的交叉街道。本是宽敞空旷的街道,此刻却是被人从中间拦截。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瞅着道路中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外来中原人不解,这是西域民风果真开放,光天化日之下,连强盗都可以这般肆意妄为了?! “哎哟,这赛蛊大会不是在即吗?各大世家正明争暗斗,较量着呢。” “如此闹事,岂不幼稚如三岁孩童?” “嗐,见怪不怪。百里家和迦叶府这般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迦叶府每届赛蛊大会夺魁,百里家眼红已久,这大会在即,倘若不闹腾闹腾,倒稀奇哟。” “迦叶府货被截了这么多?也没派人出城管管?” “迦叶家主近日忙着筹备大会事宜,哪有时间管这档子事?!这些事情啊,也就只有等迦叶少主来处理。” “那壮汉生得好生彪悍,又是何人?” “此人名为蛮姩,乃是西域城万马堂的二当家。” “听起来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怎会屈尊来做劫匪?” “谁知道呢?” 本是宽敞的道路中间,零乱堆放着不少货物,箱子。 箱子之上,坐着一名壮汉,满脸胡子拉碴,油光满面,身材魁梧彪悍。 一脸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一身异域衣装,腰配一串金褐色长穂,看起来实在有些违和。 瞪着小跑而来,气喘吁吁的手下,声音粗犷洪亮。 “迦叶府又来生意了?!” “蛮哥,这次铁定是大买卖!我俩在城门,瞅准了,错不了!” “呀豁,你瞅瞅,来了!就是那辆蓝色的马车!” 瞪眼望去,果见不远处,熙攘人群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而来。 蛮姩眼前一亮。 “兄弟们!抄家伙!!” “好嘞!!!” 口号一喊,身子一歪,靠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之上。俨然坐出一副山寨之主的嚣张模样。 手中提着一把沉重庞大的玄铁大刀,那阵势,不知情的,还以为塞外沙匪打入赤狐城了。 见前方道路被阻,马车缓缓停下。瞅了眼那驾车的马夫,生得是眉清目秀,好一副书生模样。 而另一白袍男子,眉宇间满是纨绔不羁。再瞅瞅那马车,还果真是上好之品。 清了清嗓子,大刀面前一横,正要暴喝一声。 身旁的那小斯已经上前嚷嚷。 “咳,此路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迦叶货!” 马车之上,竹书谪云相视一眼,盯着面前那瘦削黝黑的西域小斯,没说话。 “瞅什么瞅?!下车,例行检查!” “城门已过。” 竹书礼貌一笑,口吻平和。 “废什么话!让你下车就赶紧的下车。” 谪云瞅了眼这几人,尤其是那一脸络腮胡子的黝黑壮汉,眉角抽搐。 “呵,这赤狐城尉哪一世家养的熊没看好?!” 身后的蛮姩脸色黑了黑。 他生平最恨别人把他和那种兽物相提并论!尤其是最为痛恨别人打断他大放厥词,邪魅猖狂的霸气时刻!! 猛地从货物上站起,大步流星跨来。 那小斯感觉到了身后那阵西风。赶忙转头,瞥了眼自家大哥,那脸色果真黑得悚人,赶忙讪笑解释。 “蛮哥,俺错了。这不是瞅你喊了一天,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累了,替你吼吼!” “呸,就你那点糯呱呱的嗓音,吓唬谁?!一边呆着去!” 竹书望着这面前一干杀气腾腾的西域壮汉。尚未开口,身后那壮汉就一把将那小斯拎到一边货物上放着,凶神恶煞。 大步流星,跨步上前,直入主题,暴喝:“废话少说!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洪亮雄浑的暴喝,振聋发聩,仿如金钟。也不知是用了几成内力。 茂密凌乱的黑呼呼上,泛着星星点点白沫。 身后小斯一眼瞅见老大那一胡子白沫,窃声提醒。 “老大胡子。” “滚一边呆着去!” 其余百里家仆瞥了眼,捂嘴憋笑,双肩剧烈膀耸动。 那小斯被恶狠狠瞪了眼,一脸无辜之态。 竹书瞥了眼那点点白沫,眉角微抽。 瞪着盯着面前儒雅书生。 “迦叶府的人?!” 竹书扫了眼那满地货物,皆是迦叶府商标。一路而来,多少听到一些传闻,大致明白了。现今主子未在,事情拖延不得,不可节外生枝。 面色平淡,言简意赅。 “阁下误会,不是。” “当真?” “在下何苦无端欺骗阁下。” “还别说,有几分有道理。” “满口胡言!徒有其表!你说不是就不是?!这路向就是通往迦叶府的!满口胡言!蛮哥,别信他!我们令牌都瞅见了!” 身后小斯跳下箱子。嚷嚷过来。 “一边呆着去!老子瞎了一只还有一只!那么大块令牌,老子瞅不见?” 小斯委屈。 “他那令牌藏袖里的。你咋瞅得见。你这不一只也没瞎吗?” “给老子滚一边去!!!” 瞪向竹书,大刀一挥。 “中原人?!” “是。” “迦叶府人?” “不是。” “迦叶府中原人?” “不是。” “中原迦叶府送货之人?! “不是。 “是不是人?!” “爷的货?” “不是。” “爷的人?” “不是。” “不是爷的货的人?爷的货不是人?” “是。” “不是” “这不就对了!中原人就是羞怯!非得拐弯抹角!” 竹书面色一抽,西域人这么会玩的吗?先前来,怎么没发现?! 头疼,无奈扶额。 “阁下勿问了。打一架吧。” “老大!这斯嫌弃你婆妈呢!” “用的着你多嘴!俺看不出来吗?” 铜目一瞪,大刀一挥。 “你,白面书生!老子说是迦叶府的就是迦叶府的!!休要信口雌黄,强词夺理!” “老子瞅你身板娇小,老子怜香惜玉,素来最恨辣手摧花之事!不打书生!你走远点!” “今日只劫迦叶府的货,货留下,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等还有急事。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语气平和,不急不躁,彬彬有礼。 “中原人?!那啥,你别啰嗦!听不懂西域话?!先一边去,这货,老子要定了!” “阁下何苦苦苦相逼。” “早闻中原病娇柔弱,老子也不想欺负人!老子让你一招!先给你这白面书生闹个够!打赢了,老子给你让路。” 。: 第二百六十四回 清晨,北辰禹国,一如既往,熙攘街道,吆喝叫卖声不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喧哗热闹。民间茶坊,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啪哗啦” 一阵清脆物体落地声响起,众人疑惑不解,朝声源处望去。 原是店小二脚滑,不慎撞翻了桌上的竹箸桶。顿时桌上一片狼藉,竹箸散落一地。 店小二,面色惶恐,赶忙对客人赔礼道歉。掌柜的赶忙过来察看,一见桌上坐着的是九王爷这尊大神,不免心下无奈叫苦。 只得一边呵斥着店小二粗心,一边赔礼道歉。 “行了行了,不怪罪你们,退下吧。” 北辰野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楼阁下方街道,没再理会掌柜的。 同席的北辰宣朝掌柜摆手。 “苟掌柜,去忙吧。不必管我们。” 见五王爷都发话了,掌柜赶忙应声退下。 楼阁临湖而建,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楼阁下方,街道繁华。 北辰宣看了眼楼下。楼阁下方,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捕快装束。正是大理寺大名鼎鼎的女捕头苏府千金苏昧。 望了眼犹如做贼般的北辰野,桌对面的北辰宣莞尔一笑,口吻温和,却带着几分揶揄。 “苏姑娘?可真是巧了,遇上了。怎么,不下去打声招呼?” 起身下楼,去同楼阁下方那一身捕快装束的女子打招呼。 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抓住阻止,瞪眼。 “五哥?!和那疯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继续默默趴在窗台处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一直冷冷盯着前方,不免疑惑,说着目光望去,眉头却是慢慢皱起。 苏昧对面,站着几名妙龄女子,看装扮,应是焱王府上的人。 其中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紧紧跟在身后,额头汗珠岑岑,淤青未散,怀中抱着不少物什,走路一瘸一拐。 苏昧眉头紧蹙,凝视那婢女,眸露不忍,面含怒意。 身后的捕快见状,不免叹气。 “捕头,你看这?” “愣着干什么,上去帮忙。” “可这”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步上前而去。 不待那名碧裙婢女出声,一把将人怀内的东西拿过,扔给身后的捕快。 将人拉过,细细察看一番,杏眸怒意浮现。 领头的婢女见状,微怔,面色不悦,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苏昧望着一身旧衫的青娟,黛眉紧蹙。 “你家王妃不是一早给你赎身了吗?怎么回事?还待在焱王府?” “小姐,没了。青娟想守着那院子。” “”苏昧闻言,喉咙一梗。 “你家小姐怎愿见你这般模样?” 青娟垂眸,未回话。 那领头婢女却是不悦了。口吻毕恭毕敬,却是难掩趾高气扬。 “苏捕头,奴婢们不过是来采办,为王府办事。还请苏捕头不要耽搁了奴婢们的时间。” 苏昧目光扫向那领头的婢女,谈不上和善。 身后的捕快本是面露难色,这毕竟是焱王府的事,作为娘家的相府尚且不管,他们哪有权利管这些。 那领头婢女一看,便是那西域郡主从西域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趾高气扬也是难免的。 头和那旧焱王妃交情也并不是很厚,犯不着趟这么一趟浑水。 可一看那婢女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下怒火腾腾升起。一西域蛮子,也想仗势欺人。 没好气道:“我们捕头办事,闲杂人等,莫要多嘴!” “你!” 身后的婢女面色难看。 那领头的婢女向人使了个眼色。只得闭嘴。 “苏捕头,我们是王府的人,只效忠王爷王妃管。纵使你是大理寺捕头,只怕想干涉王府之事,也得过问王妃。” 苏昧冷眸扫了眼那婢女,让人将青娟铐起,一句怀疑此人与最近失窃案有关,带回去审判。 还望焱王府配合。 “凭你区区一大理寺捕头,也敢私自扣押我焱王府的人。” 身后的婢女不免怒喝。 “不过是区区女捕头,也敢管到我家王妃头上?!” 二楼茶阁,伴随着一声怒喝,“啪”的一声震响,引来众人古怪不悦的眼光。 惊得方才那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店小二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声,不免朝方才那店小二瞪去。 盯着自家掌柜的愠怒眼神,店小二有苦难言,用目光示意窗子边。 好好的桌子被震碎一地,不忍直视,掌柜的苦不堪言。 北辰野凶神恶煞的瞪了眼这不约而同望来的目光。 望着自家五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悦斂眉,恼羞成怒。 狠狠砸下一锭白银。掌柜的继续心安理得,悠哉悠哉的拨着珠算盘。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瞟了眼那窗子边,却见那人径直从二楼窗上一跃而下,眼角抽搐。 这可是二楼砸下去,摔不死也得伤了行人。 突然从空跃下一人,人群纷纷散开。 苏昧警惕扫去,待看清九皇子,没说什么。 只见北辰野一把抓过方才那捕快提着的沉重的包袱,顺手扔向了对面几名婢女。 领头的那婢女微微侧身,堪堪躲过。 倒是身后的三名婢女,见是王府采购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不敢怠慢,赶忙接住包裹,重心不稳,摔倒一片。 “九王爷。” 领头婢女不咸不淡行礼。 “怎的?四哥府上的婢女都死绝了?所有活全交给一弃妃婢女来弄?” “”那婢女毕恭毕敬低头,“是奴婢们疏忽了。” “行了!本王没心思听你废话。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这婢女苏捕头收了。” “这” 几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何?尔等是有什么不满?大理寺办案,皇家都不曾插手,你区区西域婢女,也敢再次放肆?!活腻了!” 领头的那婢女默了默,回道,“奴婢定会如实禀报我家主子。” 冷冷剜了眼被护在苏昧身后的青娟,不屑一笑,转身带人离去。 见人走了,那捕快愣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把锅索性甩给咱们捕头了?!” 苏昧淡淡道了句多谢九王爷出手。 北辰野撇嘴,双手抱胸,佯装未闻。 北辰宣有些无奈的望着某人。方才在楼上,也不知是谁拍案暴喝一声,“敢欺负本王的人!活腻了!” 转身又嘀咕道:混账东西!本王都还没欺负,你倒是上手了。 望向青娟,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焱王府,你也别回去了。今日一事,你若回去,日后日子只怕更难受。” “人我带回苏府。苏府也不缺这一点口粮。” “焱王那里,还望五王爷说说情。” 毕恭毕敬,不卑不亢,有礼有数。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再说了,要求也该是求本王。” 北辰野嗤笑不悦。 迎来苏昧冷眼一扫。 “那就有请九王爷鼎力相助了。”话是撂下,带人离去。 余光瞟了一眼,见人果真爽快的走了。 北辰野嘴角微抽,面色泛黑。 顶着自家五哥的眼神,脸色一垮,硬生硬气,半天憋出一句。 “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北辰宣只觉有些无奈。何苦整日找苏捕头麻烦,若是心仪,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 “自然是咳不同这女人一般见识。对了,五哥,四哥那里,一起去交待。” 北辰野想到那人修罗般的冰冷面孔,莫名有些发虚。 以前,有那李阙玥在,四哥纵使再怎么阴冷无情,只要拉来四嫂,也不见得会发怒。 如今,按理说,娶了那天阳郡主,既然是心怡之人,应该是心猿意马,得意忘形,这不求走起路来带风,但是整日冰冷着张面孔,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不成,时间一久,对那天阳郡主的感情淡了? 围观群众,望着远去的人影,议论纷纷。 “这婢女也是走运,今日恰好遇上苏捕头。不然,只怕日后死也无归处。” “焱王妃死了,尸骨无存。听说就连那衣冠冢都没给设一个。这婢女也不知偏执做何。离开那个鬼地方,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说,这相府也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从小贴身服侍的婢女,还真扔在焱王府,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有何大惊小怪的?那相府二小姐自打城楼一跳,死而复生,人就半傻半疯似的。相府蒙羞多次,早就与其断绝关系了。畏罪自裁那日,相府愣是半句话都未吭?” “唉,可怜啊。庶女身份,不想着争宠,却是整日换着法子寻死,如今自己死了,还牵累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丫环。” “谁说不想?听说就是妒恨在心,惹得那天阳郡主旧疾复发,被王爷撵出府,遣送到别院马棚刷马度日。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婚那日,人突然回来。行刺,被捕。翌日,服毒自杀。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 “也不知怎么回事,乱葬岗那日着火了,所有尸体都被烧成灰烬。” 街旁卖豆花的大婶闻言。忍不住怒骂几声。 “嗐哟,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息。” “谁说不是呢。” 苏昧将人安置在苏府没几日,焱王府尚未来要人。看来,人是回不去了,也无需担心。 倒是相府长千金前来,路过回廊,冷冷扫了眼院中打理花草的青娟,未多说。 本以为其会刁难,却是聊了公事,就离开了。至始至终,未同这个在相府待了数十年的丫头说过只言片语。 同行的李如兰不免嗤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怎么,没有陪你家主子去死,跑到苏府来了?” “相府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何时想通了,可以回来。养一个奴才,同养一只畜牲,也没有多大区别的。” 青娟一脸沉默的神情惹来李如兰一顿冷嘲热讽。 “还真和你那主子一样,野性难改。可惜,再怎么猖狂得意,不依然入狱,自寻死路,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兰。够了。” 李阙巽声音微冷,显然,不悦了。 苏昧冷冷扫了眼一脸不甘的李如兰,“苏昧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送二位了。” 转身入府门而去。 落叶知秋。禹国城百里之外,漫山遍野,银杏金黄,入目秋色连天。山峦之间,一条蜿蜒漫长的白玉石阶,从山麓蔓延山顶,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石阶尽头,一座山庄呈现眼前。 山庄之外,丛林之中。一棵高大茂密隐蔽的树间,挺拔站立着一人,三千青丝随风飘摆,秋风萧瑟,华袍猎猎,一袭鎏金锦缎劲装与山林融为一色。 那人望着不远处的平静如往昔的山庄,眉宇桀骜,眸光微沉。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而坠,树下有一人倚树小憩,怀抱一剑,落叶满身,好不惬意。 偶有熟透的银杏果落蒂,恰好砸向来人头上。 隐觉头顶杀气袭来,,惊得一把抓起手中佩剑,刀光剑影,方才的果子落地已一分为二。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沉声怒喝:“谁?”待看清来人,夷诗面色微尬。 赶忙收剑,毕恭毕敬道了声:“爷。” 那人冷眸扫来。 “本王让你来监视,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声音淡漠,隐隐不悦。 “属下时刻盯着的。庄内并无动静。” “你若办不好这事,明日便接青瞑的活。”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 第二百六十五回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夷诗终是忍不住开口:“爷,虽说墨庄主同咱们王妃是有那么些交情,可纵使这人在商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毕竟只是一山之主,平民百姓。既犯不着冒险得罪皇族的危险救走王妃,也没那么大能耐。会不会是爷你多虑了?” 一记冷意扫来。 见势不妙,赶忙改口:“爷自有分寸,是奴才愚昧了。” 只见自家主子收回视线,眸色阴沉。 “区区一庄之主,可没那么大能耐。” 收回视线。 “一有动静,便来通报。” “属下遵命。” 不远处,墨雪山庄檐顶,瞅着那消失在丛林之上的一道金色掠影。正在庄里扫落叶的暗卫相视一眼,纷纷望向院中。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凉风习习。药篓遍地而放,草药苦涩香味,夹杂在空气中。一名女子,身着素色罗衫,穿梭在密密麻麻的药架间。 叹笑:“水姑娘,就这么任凭焱王府的人如此猖狂下去?这要再这么占下去,那片林可就成了他北辰王府的了。” 那女子将摊开的药草扒散,拈起一味刚濯洗好的白芷嗅了嗅,满意点头。 回头,笑侃:“咱们庄主富可敌国,缺那片林不成?” “看样子,那焱王爷已经怀疑到主子头上了。” 三分玩笑七分正经。 “要监视便让他们好好等着。主子回来,少则三月,多则半年。焱王府的人难不成还想在咱们山庄过冬不成?” “瞅那阵势,难说啊。那小哥在咱们林子里可是过得惬意自然啊。这满山的果子,都快被他给吃穷了。” “呿秋后蚂蚱,你看他能蹦跶到几日。凛冬一至,冻不死他!”一道稚气愤怒的童音响起。 水玉身后,一名垂髫孩童从一筐喽中顺手抓出一棵色泽饱满的白果,盯着。 良久,猛地从一筐筐篓中抓起一把把直往嘴里扔,嚼的咯咯直响,恨不得把些东西嚼个稀巴烂一般。 也不知自己在那胡思乱想到了啥,忽地箩筐狠狠一砸,起身。 院中的几人瞅着这场面,眉头跳动。 “你这是好好的冲这箩筐发什么怒?” 水玉话音刚落,又见这孩子气势汹汹一把抓起石桌上的木制弓弩,就往外走。 “你这是要去哪里?” “打野!”恶狠狠一句,头也未回。 水玉头痛欲裂,“早日把你送回云景,臭小子。” “主子近日可有来信?” “昨日传信,已经抵达西域乌孙境外。” “荆烟姑娘在信中提到,让你无需过于牵挂,此外,还需留意那名叫青娟的婢女,尽量护其周全。” “青娟那丫头已无大碍,听前来摘果的老人说,人被苏捕头带去大理寺当差去了。” 如今禹国上下,传闻皆道,相府千金,焱王府弃妃。 畏罪自裁,尸抛乱葬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尸骨无存。 也不怨人愤怒如此。这孩子素来喜欢那李姑娘,当日被那满马车的血吓得不轻。不敢多做停留,人就被主子连夜送往西域去了。 现今,天下大势已定,已分五域。 中原四大国:北疆北辰,南疆朱邪,西疆巫泽,东疆云景。 西疆巫泽之外,便是西域。西域小国众多,叫得上名字的便已有三十六小国。 各国民风独特,千差万别,错综复杂,民族杂居。 是巫泽国吞不下的一块硬骨头。 西域各小国各自为政,互不干扰,鲜有来往。 西域乌孙国,乌孙王执政期间,国泰民安,民风淳朴。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奇装异服,绚丽多彩,异域民风,与中原迥然不同。 尤其是近来乌孙国举办的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不少人纷纷慕名而来。 乌孙境内,通往赤狐城的方向。 乌孙首都赤狐城,由外而内,筑有两道城墙,各设城门,各派士兵把手。 第一道城墙,主要由赤狐城百里家镇守。城墙之内,各家士兵练武训练之地。 继续往里数百十里,便是第二道城墙。 第二道城墙内,领域中心便是乌孙王宫。其余几大世家亦是坐落于领域之内。 外城主道之上,车来车往,进出不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驶来。 方至外城门口,便被身材魁梧的守城士兵拦下。 异国入境,例行检查。 “中原人?!” “是。” “来乌孙做什么的?” “迦叶府送货。” “令牌呢?” 驾车的马夫是一名年轻俊俏小伙,说着,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牌。 士兵上前,接过那人递来的令牌一看,神色不禁有些恭敬。玉牌上赫然镌刻着的“迦叶”两个踱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刺眼。 既然是迦叶府的马车,便可放心。派人例行公事,检查一番。 车首,还坐着另一白色云纹华袍男子,嘴里叼着一根野草,一副纨绔悠哉模样。 士兵扫了这人一眼,神色疑惑,掀开窗帘环视车内。 昏暗马车内,一名女子见车帘被掀开,冷漠扫来,女子面前,静静放置着一口黑棺。 整个车内气氛诡异阴沉,阴冷得士兵无端打了个寒颤。 迦叶家族,乌孙赫赫有名的炼蛊世家。精通各种蛊术,为了炼蛊,什么诡异惊人的蛊物没出现过。更何况赛蛊大会在即,区区一口棺材,不足为奇。 长喝一声,放人入境。 城墙一角落,望着渐渐远去的宝蓝色马车,墙角里这时缓缓探出两颗脑袋。 “喂,要抢吗?我瞅这几个中原人的气势,有些骇人啊!你瞅瞅那眼神,冷得跟塞外西风一个样,连风带沙,瘆人得慌!” “瞅你这出息?!公子怎么交待的?!凡是迦叶府的货,你管它是哪的!一律不能放过!” “那你去通知蛮姩大哥?我在这候着。我这来回狂跑了十余回,腿肚子都软了。你瞅瞅,还在抖动!” 一腿腿毛不堪入目。比那塞外沙漠上的杂草还瘆人隔应的慌。 “去去去,别糟蹋我眼睛!!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这有俺呢。” 西蒲街,乃是四大世家去路的交叉街道。本是宽敞空旷的街道,此刻却是被人从中间拦截。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瞅着道路中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外来中原人不解,这是西域民风果真开放,光天化日之下,连强盗都可以这般肆意妄为了?! “哎哟,这赛蛊大会不是在即吗?各大世家正明争暗斗,较量着呢。” “如此闹事,岂不幼稚如三岁孩童?” “嗐,见怪不怪。百里家和迦叶府这般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迦叶府每届赛蛊大会夺魁,百里家眼红已久,这大会在即,倘若不闹腾闹腾,倒稀奇哟。” “迦叶府货被截了这么多?也没派人出城管管?” “迦叶家主近日忙着筹备大会事宜,哪有时间管这档子事?!这些事情啊,也就只有等迦叶少主来处理。” “那壮汉生得好生彪悍,又是何人?” “此人名为蛮姩,乃是西域城万马堂的二当家。” “听起来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怎会屈尊来做劫匪?” “谁知道呢?” 本是宽敞的道路中间,零乱堆放着不少货物,箱子。 箱子之上,坐着一名壮汉,满脸胡子拉碴,油光满面,身材魁梧彪悍。 一脸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一身异域衣装,腰配一串金褐色长穂,看起来实在有些违和。 瞪着小跑而来,气喘吁吁的手下,声音粗犷洪亮。 “迦叶府又来生意了?!” “蛮哥,这次铁定是大买卖!我俩在城门,瞅准了,错不了!” “呀豁,你瞅瞅,来了!就是那辆蓝色的马车!” 瞪眼望去,果见不远处,熙攘人群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而来。 蛮姩眼前一亮。 “兄弟们!抄家伙!!” “好嘞!!!” 口号一喊,身子一歪,靠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之上。俨然坐出一副山寨之主的嚣张模样。 手中提着一把沉重庞大的玄铁大刀,那阵势,不知情的,还以为塞外沙匪打入赤狐城了。 见前方道路被阻,马车缓缓停下。瞅了眼那驾车的马夫,生得是眉清目秀,好一副书生模样。 而另一白袍男子,眉宇间满是纨绔不羁。再瞅瞅那马车,还果真是上好之品。 清了清嗓子,大刀面前一横,正要暴喝一声。 身旁的那小斯已经上前嚷嚷。 “咳,此路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迦叶货!” 马车之上,竹书谪云相视一眼,盯着面前那瘦削黝黑的西域小斯,没说话。 “瞅什么瞅?!下车,例行检查!” “城门已过。” 竹书礼貌一笑,口吻平和。 “废什么话!让你下车就赶紧的下车。” 谪云瞅了眼这几人,尤其是那一脸络腮胡子的黝黑壮汉,眉角抽搐。 “呵,这赤狐城尉哪一世家养的熊没看好?!” 身后的蛮姩脸色黑了黑。 他生平最恨别人把他和那种兽物相提并论!尤其是最为痛恨别人打断他大放厥词,邪魅猖狂的霸气时刻!! 猛地从货物上站起,大步流星跨来。 那小斯感觉到了身后那阵西风。赶忙转头,瞥了眼自家大哥,那脸色果真黑得悚人,赶忙讪笑解释。 “蛮哥,俺错了。这不是瞅你喊了一天,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累了,替你吼吼!” “呸,就你那点糯呱呱的嗓音,吓唬谁?!一边呆着去!” 竹书望着这面前一干杀气腾腾的西域壮汉。尚未开口,身后那壮汉就一把将那小斯拎到一边货物上放着,凶神恶煞。 大步流星,跨步上前,直入主题,暴喝:“废话少说!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洪亮雄浑的暴喝,振聋发聩,仿如金钟。也不知是用了几成内力。 茂密凌乱的黑呼呼上,泛着星星点点白沫。 身后小斯一眼瞅见老大那一胡子白沫,窃声提醒。 “老大胡子。” “滚一边呆着去!” 其余百里家仆瞥了眼,捂嘴憋笑,双肩剧烈膀耸动。 那小斯被恶狠狠瞪了眼,一脸无辜之态。 竹书瞥了眼那点点白沫,眉角微抽。 瞪着盯着面前儒雅书生。 “迦叶府的人?!” 竹书扫了眼那满地货物,皆是迦叶府商标。一路而来,多少听到一些传闻,大致明白了。现今主子未在,事情拖延不得,不可节外生枝。 面色平淡,言简意赅。 “阁下误会,不是。” “当真?” “在下何苦无端欺骗阁下。” “还别说,有几分有道理。” “满口胡言!徒有其表!你说不是就不是?!这路向就是通往迦叶府的!满口胡言!蛮哥,别信他!我们令牌都瞅见了!” 身后小斯跳下箱子。嚷嚷过来。 “一边呆着去!老子瞎了一只还有一只!那么大块令牌,老子瞅不见?” 小斯委屈。 “他那令牌藏袖里的。你咋瞅得见。你这不一只也没瞎吗?” “给老子滚一边去!!!” 瞪向竹书,大刀一挥。 “中原人?!” “是。” “迦叶府人?” “不是。” “迦叶府中原人?” “不是。” “中原迦叶府送货之人?! “不是。 “是不是人?!” “爷的货?” “不是。” “爷的人?” “不是。” “不是爷的货的人?爷的货不是人?” “是。” “不是” “这不就对了!中原人就是羞怯!非得拐弯抹角!” 竹书面色一抽,西域人这么会玩的吗?先前来,怎么没发现?! 头疼,无奈扶额。 “阁下勿问了。打一架吧。” “老大!这斯嫌弃你婆妈呢!” “用的着你多嘴!俺看不出来吗?” 铜目一瞪,大刀一挥。 “你,白面书生!老子说是迦叶府的就是迦叶府的!!休要信口雌黄,强词夺理!” 。: 第二百六十六回 “老子瞅你身板娇小,老子怜香惜玉,素来最恨辣手摧花之事!不打书生!你走远点!” “今日只劫迦叶府的货,货留下,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等还有急事。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语气平和,不急不躁,彬彬有礼。 “中原人?!那啥,你别啰嗦!听不懂西域话?!先一边去,这货,老子要定了!” “阁下何苦苦苦相逼。” “早闻中原病娇柔弱,老子也不想欺负人!老子让你一招!先给你这白面书生闹个够!打赢了,老子给你让路。” 竹书眉角一抽,目光扫了眼街上调侃嬉闹的行人。 “在下无愿同阁下斗。还请阁下勿再咄咄逼人,让在下一过即可。” “中原人,啰哩啰嗦!既然老子让你你不领意,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暴喝一声,一把长大刀砍来。 竹书侧身一闪,轻松避开。 一进一退。 蛮姩步步紧逼,竹书些许无奈。 “阁下既然无意让路,那便恕在下无礼了。” 持剑掠去。 短兵相交,一人气势凶猛如熊,一人敏捷灵活如雀。刀光剑影,武器相撞击声四起。 赛蛊大会在即,各大世家齐聚庙堂,共同商讨,各抒己见,精心筹备。 偶有意见相异者,吹胡子瞪眼,言语之间,夹枪带棍。 晌午时分,迦叶府上的侍卫匆匆来禀,俯身耳语几句。只见迦叶司南握木盅的手微顿,眉头微蹙,“可否属实?” “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错不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 “是。” 见那侍卫离开,议会之上,皇家蛊毒大祭司不免调侃。 “怎么,迦叶家主,不会是府上的货物又被半路截了?” “大祭司见笑。” 早在方才,迦叶府外城侍卫匆匆来禀,说是府中的货被人在外城全截了。 当即,不少人目光不约而同,悠悠瞟向了一侧绷着张脸的百里家主。 近来,就百里家同迦叶府闹得慌,敢光明正大做这事,除了百里府,还真想不出哪个小府有贼胆去挑事。 却见那侍卫面色许些为难的瞟向坐在百里家旁的万马堂。 如实回禀:是万马堂二当家。 “蛮姩?” 相比百里家主那张稍微缓和的面色,万马堂主丹虞那一张刀削俊脸可谓是难看。 如今再看这迦叶府侍卫进进出出,众人难免不会想到迦叶府又出什么乱子了。 迦叶府出乱子,那少不了也有百里府的份。 那目光,默默地又转向百里家。 竹书屡占上风,不出几个回合,便将那手握玄铁的蛮姩逼得后退数步。 蛮姩盯着那握剑而来的竹袍青年,满眸欣赏。趁着打斗的空隙,猛地转头,急声同那小斯感慨。 “有胆识,有魄力,不知天高地厚这中原货对老子胃口!” “” 小斯欲哭无泪,老大,你扯啥疯呢?!这前几单生意也不见你这么瞎折腾?! 完了,别是真看上这白面书生!这打着打着,还瞅上眼了?! “蛮哥,咱们是来当土匪的。你现在这样,不是瞎整嘛。” “去去去,一边去。毛头小子,你懂个什么。” 只闻嗡地一声,蛮姩手中的大刀被震得生生掉地。 蛮姩怔了怔,瞪着那马车上冷淡望下来的青年。抚手称绝。 好功夫! “阁下手中已无防身武器。算是败了,还请借路一过。” “想打败我蛮姩,可没这么简单。四肢尚在,皆可为武器。来,再战。小白脸,打倒小爷,才算真正的能耐。” 一脸痞笑。 竹书颇为头疼。 只一句得罪了。 一道黑影疾风似的掠来,蛮姩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刀,只得用手来挡。 他就不信,这中原书生还真敢真刀实枪的砍上来。 眼瞅着这长剑不偏不倚砍下来,见这书生眉头都不曾跳动,蛮姩眉头跳动! 还真砍!中原人都如此冷血坚决的! 心下警铃大作,慌忙躲闪开。 这一刀砍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瞅着那看似平静的人。 马车上,悠哉悠哉的谪云朝身后帘子哼哼道:“这家伙看似平静,怎的,就被说了一句小白脸,就恼了?” “那西域汉子口吻轻佻不敬,又些无赖。竹书没直接砍了他已是容忍。” “我西域民风开朗,调戏几句又有何妨。迂腐。” 身前掠影紧追不舍,只觉腹部猛地传来一阵剧痛,蛮姩整个人被一脚狠狠踢入货物堆中。 一时,蛮姩身后未来得及散开的家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砸,砸得七零八散,痛苦呻吟声连连。 而那本是捆绑箱子的红绳带,不知何时被拆开。 哗啦一声,货物顿时散落遍地。箱子撞翻在地,有的箱盖被摔开。珠宝满地,药材撒地,锦盒滚落。 阳光照射,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货物之中,一抹寒光掠过。 众人望去,只见几个翻倒的箱子内,数把上好的弓弩呈现眼前。 众人望了望那被一脚踢入货堆的蛮姩,又望了望遍地货物。 哗然,瞠目结舌。 中原人,够胆量! 被截了货的又不敢发怒的,见状, 无不拍手叫绝! 竹书淡淡瞥了眼这西域壮汉。 “多有得罪,还望阁下见谅。后会有期。” 转身而去。 “蛮哥!!” 小斯着急上前查看。 被箱子里摔出的金网缠缠成粽子似的蛮姩浓眉紧拧,显然摔得不轻。 这结也不知怎么打的,小斯摸索了半天,愣是没解开。 蛮姩等得不耐烦,眼瞅那中原书生轻跃上马车,缰绳一拉,马车缓缓往前驶。 急躁得暴喝一句。 “蠢啊!刀!用刀!老子的货都快跑了!” 小斯被催得急了,赶忙捡起一旁厚重的大刀。 “老大,你稳住!俺这就给你劈开开来!” 瞅着那摇摇晃晃,重心不稳的家仆。 蛮姩眉头跳动。 “你他妈才是给老子稳住啊!!!伤了老子老子一掌劈了你!” 众人看得胆战心惊。 正要上前搭把手。 却只闻前方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小斯手中的刀被惊吓得瞬间脱手砸地。 瞅着那不偏不倚砸在裤裆中间的厚重玄刀,蛮姩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面色惨白。 小斯面如菜色。 众人赶忙朝方才的马车望去! 目瞪口呆。 只见不远处,马车四周,黑烟四起。 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朝前赶去。 竹书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想到。 才刚摆脱那西域壮汉,尚未走出十里外,就被人伏击! 如今西域的治安,已经这么乱了吗?! 盯着手中的弓弩,这射程力度,射穿一堵墙都是绰绰有余的! 马车轱辘被弓弩扎死,陷入坑内出不去。车身猛然前倾。 摔出的棺材被竹书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强行控制,手上猛地用力,将棺材稳稳落在地面上。 砰一声重物落地闷响声,棺材砸在地上,灰尘四起,黑布翻飞。 众人哗然,惊诧。 那是棺材?! 车内掠身追出的女子,赶到棺材前。盯着漆黑死寂的棺材,娥媚紧拧,怒意升腾。 查看一番,面色难看。 不知里面的人如何,却又不敢擅自打开查看。 目光冷冷扫向对面那正一脸得意捋发的青年。 “遇上老熟人了。” 飞身出去接箭的谪云口吻戏谑,扔掉手中的颇大箭弩。 幽幽打量着这突然杀出来的两人。 马车蓬顶立着的一名华装异服少年。 漆黑如墨的短发随风翻飞。眼眸明亮,脖子上挂着的金项圈哗啦作响。 手握一把镶嵌红玉的木制短匕首,双眸阴冷瞪着对面地上一脸得意站着的青年。 “迦叶少主?!” 竹书望着马车顶端那少年。 不禁蹙眉。 望着三人,迦叶空虞飞身跃下马车。 “是你们。” 望了眼对面狼狈不堪的几人。 本是气得面色发黑的青年忽地大笑不止。 “迦叶空御,你一小屁孩,还想同本少爷斗?!截你府上的货又能奈我何?你爹都不管,你管得着吗?!大街上放弓弩,误伤路人,迦叶家主可饶不了你!” 扫了眼马车旁其他几人。 挑眉。 “瞅啥?!中原人,别多管闲事!” “我瞅你们那马车中运了口棺材来着,咋的,死人了?死人还敢运往我们赤狐城,晦气。胆大包天!” 几人相视一眼。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棺材旁内忽的窜出一道倩影。 朝青年闪掠而来。 那杀气,浓烈得惊人。 青年不屑嗤笑,悠哉悠哉抓出腰间的小型雾弹,四五颗轻轻一砸,地面烟雾升腾,呛人得紧。 伴随着烟雾弹砸地声,一声重物摔地声响起,紧接着只闻银器砸地声响起。 烟雾外,众人面面相觑。 咔擦几声响起,烟雾渐渐散去,地上飘落几绺黄发。 一名女子拎着一柄霞色软剑,从烟雾中慢慢走出。 地上那方才的青年,没了束缚,方才黑脸站起,原本一头青丝,此刻被修理的参差不齐,惊悚丑人。 竹书几人,眼角抽搐。 咒什么不好,挑了棺材咒。 荆烟有多尊敬李姑娘,此刻只怕就有多想削了这百里家少爷的头! 众人如雷轰顶,目瞪口呆。 被小斯搀扶着踉跄赶来蛮姩瞅着那对面百里公子的刺头,登时没控制住,仰天狂笑。 围观者,顷刻,捧腹大笑。 青年面色黑如碳。 咬牙切齿,盯着地上的碎发,纵使不知是何面貌,可不用猜也知道,这中原女人彻底让他毁容了!!!! 头发长回。南焰 各大世家闻声赶来。 瞅着这一片狼藉,愣怔,面部抽搐。 尤其是瞅到那百里家公子的头,肩膀控制不住发颤。 碍于百里家主在场,也不好拂了一家之主的面色。 绷着张脸,佯装一脸严肃。 瞅着冷冷扫来的自家堂主。 人群中的蛮姩,默默地退躲到人群后方。 寻思着这几日去塞外兜兜圈,避避风。 迦叶望着这场面,也着实被惊愣不小。 目光扫向马车旁,只见马车旁候着三人。 一人青衣竹纹劲装,一派俊秀书生打扮。另一人白袍飘飞,剑眉上挑,纨绔不羁。 其中一女,手拎软剑,娥媚淡淡。 纵使易了容,迦叶司南也知就是竹书几人了。 瞅了眼满是弓弩的马车,目光转向从车顶跃下的迦叶空御。 迦叶司南神色无奈。 “你把神王弩搬出来了?!那东西是你能驾驭得了的?也不怕伤着街上行人!胡闹!” “我自有分寸。” 风吹锦帘浮动,倾斜马车内,一口黑棺若隐若现。 尉迟家主一双鹰眸沉了沉,稍纵即逝。 似乎没料到自家正在议事的父亲会出现在外城。 百里达旭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惧怕。 “阿爹!你怎么来了?!” 百里家主紧绷着张脸。 “我不来,怎会知道你这么能给你爹我惹事!头发怎么一回事?” “咋回事,就爹你看到的这样呗。” 怒目呵斥:“丢人现眼的东西!脖子上那玩意,是做摆设的吗?怎么不直接给你削了?!” “” “谁弄的?” 一家之主,声音不怒而威。 若是让阿爹知道我被一中原女子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颜面何在! 指不定,真会削了自己的脑袋! 目光在荆烟三人上扫了眼,落在了一脸看戏的白袍小子身上。 “就是那中原女子!旁边的白衣小子。” 话锋猛地一转。 众人嘴角抽搐。 无端被诬陷的谪云挑眉。 目光扫了眼荆烟那柄软剑。 收回视线。 眉头微蹙,瞅着这三人。盯着谪云打量许久,蹙眉。面色稍变,稍纵即逝。 瞅着纨绔悠哉的谪云。 冷着脸色,“是你这幺蛮子削的?!” “正是在下。” 回答得漫不经心,敷衍了事。 “好大的胆子!” 谪云不屑嗤笑。 “这刀法咳和你娘一样。” 百里屠虞面色难看。 急得一声大喝。 “阿爹?!” “我没聋!听得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心疼你儿子也就罢了,你怎倒帮衬着异族人。什么他娘他娘的?和他娘扯得上什么关系!被削的是你儿子!秃溜着头站这呢!” 见自家阿爹竟然向着一外族,百里屠虞急得跳脚,恼羞成怒指着自己参差不齐的头发。 “你老子我看着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小子还知道!你瞅瞅你,一天到晚,尽给老子闯祸。若非你阿娘,早晚打断你这狗腿!” 。: 第二百六十七回 迦叶府所截之货,万马堂堂主实属抱歉。 迦叶府派来了新马车,那口棺材被谪云迅速转移到迦叶府马车中。 众人尚未看清楚,便已经完成。 尉迟家主斜睨了眼那渐渐行驶而去的马车。 收回视线。 公丑家啧声不已。 “迦叶府这是好端端的运了口棺材来做何?” 百里家主正在训斥那个逆子。 笑侃:“既然货由二位公子起。那便由二位公子一同整理好运回迦叶府,将功抵罪,也好。” 百里家主没说话。默许了。 迦叶府派来了人,一同处理。 见自家阿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百里屠虞面色难看。 “阿爹!” “怎么了?” 不悦回头。 “无事。” 明明刚才看那棺材仍一副不舍的样子,一看你儿子我就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难道还不如一口棺材呢! 迦叶府后院,待侍卫小心翼翼把马车上黑布遮盖严实的黑棺抬下。 望着那口沉重的黑棺,别说府中之人心中莫名升起几丝寒意,就连迦叶都不禁蹙眉。 起初耳闻,震惊疑惑。 待目睹,哭笑不得,心生忧虑。 一别两年,故友重逢,一见面就运了口棺材。 望着三人,迦叶司南笑道:“怎就你们三人,你家庄主呢?运了口棺材来,就不管了。” 不免疑惑,按照信中所说,这棺中之人,应该是月殇的新夫人。 既然能把人千里迢迢送来救治,可见其重视程度。 只是,人为何没有同来。 莫不是中途出什么变故了? “他不在一旁守着,也不怕我迦叶府把人医死了?去何处寻一个新王妃赔给他?” 三人相视一眼,竹书面色有些难看,只怕另有隐情。 黑棺被小心翼翼抬到了后院厢房。 迦叶望着那口静静停放在宽敞室内的黑棺,神情有些凝重。 厚重的黑布被掀去,灯光照射下,黑棺上密密麻麻布满的赤红纹路隐隐浮现。 棺头那刻着的大月氏三个大字赫然呈现眼前。 迦叶司南怔在原地,神色有些凝重。 担心忧虑多日,也抵不过今日的如雷轰顶。 凝眉,沉眸。 “大月氏冥棺?!” 目光扫向三人。 他只当是一口寻常棺木,却是万万没料想到,会是那个地方的东西! 面色难看,无奈扶额,叹笑。 “你们擅闯那地方了?” “这是唯一给夫人续命的法子。” “难怪不见他人,只怕如今还未脱身。” “究竟哪来的胆子,嫌命长了?那种鬼墓,西域都不敢冒死去掘?你们倒能耐,掘了人家祖宗的墓不说,还把人家的窝都给端出来了?!” 竹书三人静默不语。 “你家主子呢?被缠上了?” 迦叶司南面色微沉,“你家主子在何处同你们分开的?” “乌孙国境。” “就他一人?!” “寻雾护着主子的。” 月殇的实力迦叶司南倒不怀疑,加上寻雾这么个得力干将,迦叶着实没什么好担心。 只是,那种地方的东西,终究难缠。想轻易脱身,可不是什么易事。 叹笑,扫了眼那口黑棺。 “看样子,没个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你家新主妃究竟是长了如何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能让你家主子一怒冲冠为红颜?” 竹书思索:“甚美。” 隐忍,坚韧。 荆烟笑叹:“甚美。” 温柔,宁静。 谪云嗤笑:“不过有几分姿色罢了。和主子相比,云泥之别,不及主子半分倾城。” 显然,对这位棺中之人,没有那么满意。 迦叶司南走到棺木前,掀去棺盖一看,一股阴煞寒气扑面袭来,浓郁的药香味霎时充斥满屋。 挥袖,拂去寒气。方看清棺木内躺着的女子的容貌。 面如枯槁,苍白无色,眉毛发色泛白,唇色紫黑,五官轮廓精致,想来也是个美人。 左胸之处,隐隐渗出几丝黑色血迹。十指之间,有些诡异。 迦叶司南低头查看,果见指间插有银针。针头发黑,显然浸了剧毒的。 气若游丝,恍若未闻。全靠被强行封住的最后一口气吊命养到今日。 只是迦叶司南眉头微蹙,这女子面容安详,神识涣散游离,沉寂如一潭死水,求死之心泰然,显然是无心苟活之人。 “好好的人,怎么弄成这般模样?这纵使救回,只怕也活不久的。” 室内烛光投射入棺木之中,棺木中的女子,本是一张惨白无血色的面容,此刻迅速绯红,殷红发黑。 迦叶蹙眉,转身将桌上的木盅端来,满盅鲜血倾倒入棺木后,果见那面上血色又恢复如初。 荆烟不解,“迦叶家主,你这是?” “饲蛊。” “棺木一开,寒气一退,触及日暖,体内的暮蛊必然要慢慢复苏,芝螭血能养万蛊,可撑几日。” “大月氏冥棺虽能延将死之人之息,但终是白骨栖息之所,阴邪诡异。长待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药王谷有一墓有蛊穴,阴潮寒冷,明日一早,将人送到那去养上几日,先把蛊引出来。” “是。” 将棺盖半合上,转身望着三人。 “这位姑娘是何来历?” 能让月殇那家伙暗生情愫之人,迦叶司南不免有些好奇。 “不过是一弃妃罢了。主子救她她,乃是主子心慈。” “谪云!休得胡言。” “弃妃?” 迦叶司南以为自己听错,不解。 “听你话中这意思,你家主子是去抢了有夫之妇?” 竹书荆烟相视一眼。 李姑娘虽说已经被贬为焱王侧妃,可终究还是有一纸休书阻碍着。 救人心切,来的匆忙,尚未处理好这烂摊子。 谪云挑眉,“禹国一侧妃罢了。一纸休书,于主子而言,有何难?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看样子,还真是有夫之妇。扫了眼棺木。 “这可不像他的作风。你家主子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千年铁树,最终还是动真心了。这可稀奇啊。” 荆烟留在蛊室守着棺材里的人。 迦叶司南几人出了蛊室。 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院中石凳上的少年,赤红色的西域繁琐民服哗啦作响,一双布满轻微茧子的手,静静擦拭着桌上袖剑,脖颈上的项圈哗啦作响。 “怎么在这吹风?” 闻声,司徒空虞侧头望来。 瞅了自家老爹一眼,继续擦拭手中袖筒,没搭理。 迦叶司南颇为无奈苦笑。 还气头上呢。 回来时,这孩子也不见人影。 他还想着这孩子是自己躲到房间里,同自己置气。 倒没想,在蛊室外面遇到这孩子了。 神弓弩力量威大,一西域壮汉尚且不能完全控制。 迦叶空虞才十一岁,竟然也敢胡来。 更何况,那百里府的翻龙弹威力不比中原战炮逊色。 二人如此胡来,怎能不让人心生怒意? 平日胡闹,便也放任了些,如今,如此危险之事,怎不愠怒,不免说了这孩子几句。 目光落在迦叶空虞虎口处,蹙眉叹气。 “手上的伤可还严重?阿爹瞅瞅。” 虽说用药蛊涂抹过,然红肿淤青的虎口还是让人瞅着心疼。 迦叶空玉冷冷避开手,没回话,继续低头擦。 谪云乜斜了这小子一眼,哼哼道。这小子,两年间,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似乎察觉到谪云的轻蔑,迦叶空玉歪头扫来。口吻不咸不淡。 “百里家的三少有时间挖苦我,不如留着关心关心自己吧。” 话是放这。 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这时,侍卫来禀,万马堂截的货已经全数送到,已清点入库。 另外百里家主派人前来传话,说是劳烦家主把百里府的货给“踢”回去。 迦叶府那侍卫也不知百里府此话何意,咱府上何时截了百里府的货? 这种事,不一直都是百里家的手笔吗? 只是百里府来传话的管家笑容满面,诡异莫测,俨然一副抓了把柄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莫不是府上还真截了他家货?难道是小少主? 百里府的货? 竹书目光扫向一旁挑眉望来的谪云。 这货指的是谁,在场人心下都明白着呢。 百里家少主“失踪”中原两年未归,如今逮着人回来,百里家主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不过也不得不说那百里家主眼睛够毒辣,儿子两年未归,杳无音信。 如今才出现在面前,竟然就一眼认出了易了容的谪云。 难怪小幺被削了头发也未当场算账,敢情已经逮住人,留着秋后算账。 迦叶司南看了一旁的谪云。 莞尔:“你离开赤狐城这两年来,百里夫人对你思念得很。回去看看吧。” 谪云眼角抽搐。 两年未归,他阿爹不过一纸老虎,他有何可怕! 他有些惧的是他那阿娘! 潇洒一句,小爷先走了。 轻跃上楼离去。 谪云离去,竹书也要去拟信送往中原,便也一同先退下了。 这时,迦叶空玉也忽地起身,冷冷抓起桌上的袖剑,要走。 迦叶司南颇为头痛,有些哭笑不得。将人叫住,就石桌旁坐下。 “别走。坐下,同为父聊聊。” 站着未动,冷冷扫来,佯装未闻,继续擦拭手中的袖箭。 这小崽子还犟上了。 语重心长将人劝了几句,迦叶空玉继续低头静默擦拭那箭筒,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迦叶司南扫了眼那被擦得锃亮的箭筒, 这孩子今日只怕宁可把箭筒擦出个洞,也没打算搭理自己? 就在迦叶司南以为这孩子铁了心不同自己搭话时,本是坐着冷冷擦拭箭筒的迦叶空虞缓缓停下手中动作,望向自家老爹。 “那棺材你打算做何处理?” 迦叶司南倒没想到这孩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问题他倒是想过,月殇尚未回来,然那东西终究不可久留,觊觎之人甚多。 只待将人送到药谷,便立即销毁,以绝后患。 “烧了。” 话音刚落,迦叶空玉起身,抓起自己的袖剑,望了自家阿爹一眼。 “我去祠堂。” 迦叶司南瞅着这小鬼,知他应是气消了。 叮嘱道“晚膳记得用。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交代了去处,便无后话,头也未回,离去。 若再教导下去,只怕弄巧成拙。 没把自己锁屋里生闷气,肯去祠堂和他阿娘聊聊也好。 翌日清晨,迦叶府一辆马车缓缓驶离,往王城中心的药谷而去。 几日后,不知从何处谣传。说是迦叶府那日运来的棺材乃是大月氏最近失窃的古墓冥棺。 众人惊吓之余便是避讳。有信者也有不信者。 大月氏冥棺是西域传闻中的冥棺。 欲得难于登天,得之难于占有。 有人觊觎贪念,也有人避之不及。 一时得之,世人羡之。 西域大多人对这一传闻中的棺材觊觎之心虽有,却也还没到痴狂送死的地步。 大月氏冥棺,听闻附有恶咒。西域之人,没谁愿意冒险将这种东西据为己有。 迦叶司南忙着救人,无暇顾及谷外之事。就连赛蛊大会复议都是由迦叶空玉替其前去。 面对一些世家的旁敲侧击,威胁责备,说迦叶府不该乱动那西域禁物,以免惹祸上身。 迦叶空玉冷冷一句,我迦叶府的东西由我迦叶府说了算。 瞅着这乳臭未干的迦叶小孩。 一些世家不禁叹道,迦叶家的这娃子,日后只怕前途无量啊。 公丑家颇有微词。 迦叶家主是何用意? 大会在即,复议这等重要的事,也如此敷衍吗?埋怨颇多,无端找事,引来百里家频频冷瞪。 议会结束,迦叶空玉瞅着那人口攒动的谷口,便派人将那空荡荡的棺材抬了扔到谷口。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大火扔下,熊熊烈火嗤啦燃烧,众人扼要叹息。 药王谷口,火光冲天,如万千灯火通明,照亮四周。 谷外,只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谷口渐渐出现两道身影,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望着药王谷口的熊熊火光,尾随身后的一名男子面无表情,望着自家主子。 面前之人,银制镂空面具下,狭长凤眸凝视着那不远处的漫天火光,眸底深邃。 冥棺已毁,寒潭阴寒,毒气逼人。 人在寒潭待的这几日,以毒攻毒,以寒冻躯,命至少是抢回来了。 迦叶寻思着,明日一早,趁着佛晓,将人转移到扶桑阁去。一步步来治疗调养,至于什么时候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 第二百六十八回 大月氏冥棺是西域传闻中的冥棺,欲得难于登天,得之难于占有,有人觊觎贪念,也有人避之不及,一时得之,世人羡之。 西域大多人对这一传闻中的棺材觊觎之心虽有,却也还没到痴狂送死的地步。 大月氏冥棺,听闻附有恶咒。西域之人,没谁愿意冒险将这种东西据为己有。 迦叶司南忙着救人,无暇顾及谷外之事。就连赛蛊大会复议都是由迦叶空玉替其前去。 面对一些世家的旁敲侧击,威胁责备,说迦叶府不该乱动那西域禁物,以免惹祸上身。 迦叶空玉冷冷一句,我迦叶府的东西由我迦叶府说了算。 瞅着这乳臭未干的迦叶小孩。 一些世家不禁叹道,迦叶家的这娃子,日后只怕前途无量啊。 公丑家颇有微词。 迦叶家主是何用意? 大会在即,复议这等重要的事,也如此敷衍吗?埋怨颇多,无端找事,引来百里家频频冷瞪。 议会结束,迦叶空玉瞅着那人口攒动的谷口,便派人将那空荡荡的棺材抬了扔到谷口。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大火扔下,熊熊烈火嗤啦燃烧,众人扼要叹息。 药王谷口,火光冲天,如万千灯火通明,照亮四周。 谷外,只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谷口渐渐出现两道身影,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望着药王谷口的熊熊火光,尾随身后的一名男子面无表情,望着自家主子。 面前之人,银制镂空面具下,狭长凤眸凝视着那不远处的漫天火光,眸底深邃。 冥棺已毁,寒潭阴寒,毒气逼人。 人在寒潭待的这几日,以毒攻毒,以寒冻躯,命至少是抢回来了。 迦叶寻思着,明日一早,趁着佛晓,将人转移到扶桑阁去。一步步来治疗调养,至于什么时候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寒潭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隐隐飘来。 荆烟娥媚一蹙,望去,想着是谪云几人回来了。 迦叶司南扭头望去,问道。 “那冥棺都处理” 话音一顿,望着来人,别说是荆烟,就连迦叶司南也愣怔原地。 来人一袭宝蓝色华袍,华袍衣摆处,血迹斑斑。三千如墨青丝,少有的凌乱。 荆烟眸色忧心,“主子。” 本戴着的面具在进墓穴时便已经摘下。望着故友那张绝代风华的倾城容貌,此刻憔悴疲惫几分。 迦叶司南方回神,眸色担忧,口吻揶揄。 “月殇啊,月殇,你这一趟来,可真是惊煞我等。” “司南,许久未见,叨扰了。” “如何?你这是受伤了?” 多少年没见这人出现这般狼狈模样了? “司南见笑。” 浅笑否之。 墨月殇走到寒潭前,注视潭中那人的安详睡容。眉目温柔,疲惫之下,眸底早被失而复得的疯狂乱了方寸。 “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蛊虫已经引出,再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紧蹙多日的凝重眉宇,此刻,不觉缓和几分。 迦叶司南啧声,这千年罗刹今日是踢上铁板,动了真心了。 熊熊烈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那口棺材方烧毁殆尽。 谷中皆知,谷主挚友,墨公子,不久前前来寻医救妻。听说当时人危在旦夕,已经只能安置在寒棺木中续命。 当时那阵势,可真是吓坏惊诧了不少人。 好在家主妙手回春,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自打人从寒潭转到扶桑小屋,为了让人更好恢复痊愈。 总能看到墨庄主温柔宠溺的把那位姑娘抱到扶桑树下晒太阳。阳光明媚,落叶纷飞。 乌孙民风淳朴,大多洒脱不羁,豪爽粗犷。 来回采药,少女们总要绕路经过这扶桑木下,倘若见到,定要好好打趣一番。 说是墨公子这般好男人,留在西域罢了。三妻四妾,奴家们都愿意。 闻言,墨月殇莞尔一笑,将一朵小巧别致的扶桑花别入寒貂右发髻,未语。 少女们嘻哈一笑。 唱喝:“夫人醒了,奴家们皆相告,可饶不了庄主。” 嬉笑离开。 田间劳作时,又问荆烟,中原男子都是如同墨庄主这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吗? 同去采药的荆烟嫣然一笑,打趣。 “哪能啊?你看寻雾他们,和主子待了这么久,也不曾有主子半分温润和蔼。” 药女们想想也是。 “寻公子冷哟,不比咱们寒潭的水热乎哟。捂不暖,捂不暖哦。” 其中一位粉群药女面色羞怯,道:“竹公子倒是有几分墨庄主的神韵呢。谦和有礼,温润儒雅。” “竹公子?可惜哩可惜哩,有心上人了。做不了我西域郎儿嘿。” 又道:“谪云公子要不得。风流纨绔最无情,要不得咯。” 偶闻这些妙龄女郎嬉笑调侃,回来向自家主子禀报事情的竹书起初还是无动于衷,佯装未闻。 后来调侃只增不减,荆烟也就罢了,就连自家主子都破天荒打趣一两句。 荆烟笑着端刚煮好的药进屋。 “那你心上人究竟是谁?也不见你提及分毫。莫不是瞎编的?” “胡诌应付罢了。” “让你口吐真言,你倒假话连篇了。” “人可是禹国之人?” 自家主子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主子,你就别打趣属下了。” 竹书面色微尬,都不敢来同自家主子禀报事情了。 至于谪云,起初几日还总是往谷中跑,这几日倒是不见了身影。 赛蛊大会甄选在即,作为世家年轻小辈,想来是被百里家逮着去参加赛蛊大会甄选了。荆烟几人也清闲得自在。 迦叶司南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要出席的。 谷中那病人,如今已经无恙,只待苏醒。 更何况,有月殇亲自守着,又何须迦叶司南挂心。 谪云作为百里家三幺,百里家好不容易逮着人回来。 哪能轻易放过,直接将人扔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心下侥幸,他三哥回来了,他可算是躲过这一劫了。 百里家主对这小幺也不报什么期待,毕竟是个连带家族惨败两年的混账小子。 可最后也不知怎么想的,铁了心要把人一起扔了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惊恐,直嚷嚷,自己如今顶着这么个脑袋,出去不是丢人现眼吗?! 百里家主冷冷瞅来。 你如今知道丢人现眼了?!截货那日怎没这般觉悟! 百里尤阗怕自家阿爹是一回事,可就是不肯去参加甄选。 不若,你让三哥也削这么个头,我就去。 各种理由搪塞不去,百里家主没那耐心慢慢劝。 茶杯重重摔回桌子上,摸出腰上长鞭,一脸阴沉。 “去或不去,自己看着办吧。” 百里夫人看不下去了,不免斥道。 “他不愿去就罢了,不是还有他三哥吗?顶着这么一头,换你你去吗?就只会逼孩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这做娘的也别总是” “再者,这小幺去了,不是败得更快吗?送他去添堵不成?” “” 百里家主干咳一声,垮着张脸收回鞭子。 西域谪云挑眉。 他不若也朝阿娘撒撒娇,委屈一番,也就不必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大赛了。 百里夫人一句灭了他那歪心思。 “至于三儿,你不去也行。不过怎么削的你弟弟的头,给自己也削个,阿娘也不逼你。” 瞅了眼自家小弟那参差不齐的头发,谪云眉头跳动,荆烟当日为何心急,削了这小子的头发? 挑眉:“阿娘,我自是要去的。” 甄选大会,乃是大赛初赛,比武选池鸣蛊,作为后面进入蛊楼之用。 进场时,瞅着迦叶家主身后的竹书,谪云不禁挑眉戏谑,竹大人,主子还真把你扔来入乡随俗了。 “哟呵,你怎不来我府上帮忙,倒去了迦叶府?” “我听主子的。” 遇到万马堂的蛮姩。蛮姩瞅着竹书,面色大喜,随即乐呵呵上来同竹书打招呼。 寒暄几句,活动筋骨,迫不及待。 竹老弟,赛场上,咱们再一决雌雄! 谪云挑眉,“你这何时,同那蛮子称兄道弟了?” 初甄选蛊,迦叶府对决尉迟府,竹书获胜。 上台选蛊。台上长桌,盒子摆满了整整齐齐一排,锦盒一合,一模一样。 说白了,全靠蒙,盲选,看运气来着。 各大世家的青年站在盒子前,犹豫不决,细心闻音辩蛊。 谪云悠哉悠哉,百无聊懒的随手挑了只盒扔到百里府蛊坛中,瞥了眼一脸严肃的竹书一眼。 竹书站在一堆锦盒跟前,一脸严肃。 打架他自是没问题,可这选蛊,着实为难。他对斗蛊,实在是一窍不通。 更何况,这些蛊虫全被遮住,瞅上去,全然一个样。 着实挑不出来。 “盲选罢了,随便挑一只。你纠结作何?罢了罢了,你慢慢挑吧。” 也不知迦叶府怎么想的,让竹书这个局外汉来选蛊,这可真是第一选就这么葬送了。 迦叶府小斯在一旁看得着急。 偏巧少主去比试袖剑了。 他也不能乱插嘴来着。可这只蛊,一看便是次品,要不得啊! 完了完了!这还没开始,就败了。 “你选的那是啥?!” 竹书旁边,瞅着竹书挑了一只通体赤黑的池鸣蛊,谪云眉角跳动。 说笑着要亲自上阵,给竹书挑了只蛊虫。 竹书却是摆手,就这只吧。 一头假发的百里尤勋见状,直在下方嚷嚷,“阿爹,你瞅瞅,小三吃里扒外!” 百里家主冷着脸没说话。 其他世家笑侃:“这后面不是还要联队吗?我瞅着,百里府和迦叶府今年倒可以一试。难保一举夺冠!” 比起赤狐城的热闹非凡,药谷倒显得宁静悠闲。 药谷楼阁,放眼望去,良顷万亩,名蛊奇药不少。 晨曦温暖,小径纵横交错,羊肠小道,药女们嬉笑打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田间。 谷中花圃观望台处,茂密扶桑木下。清澈溪流淙淙,伶仃作响,落叶纷飞。 扶桑小道,几名妙龄女子手挎竹篮,篮中整齐放着一些刚挖来的药材。 尚未清洗,根部还残留着黑色泥渍。 “今日甄选大赛也不知如何了,今年有竹公子加入,迦叶府应是能选了一手好蛊的。” “会哩。待阿罗回来,可得好好问问她,如何?” 经过扶桑阁,不禁又纷纷停下来一会,望着不远处的木屋,关切道:“墨公子家的,还没醒吗?” “听说,快了。” 风吹花落,一声嘎吱轻响,轻微的推门声飘入风中。 几名妙龄女子正谈笑着,却见扶桑木下,那间寂静许久的小木屋,紧闭的房门缓缓被人推开。 入目,一抹浅色鹅黄纱裙。一名女子,缓缓而出,赤足步步踏来。 扶桑木下,落英缤纷,那女子站在繁花铺满的台阶上,环视四周,神情恍惚,眸色愣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目光落到树下几名奇装异服女子身上时,相视良久。李阙玥尚未回神,倒是那几名女子相视一看,杏眸先是一惊。 “呀!!!!快看!人醒了!!!” “醒了哟,再不醒,可就要入冬了。” 后一喜,随即友好一笑。 “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好些日子了。” 手挎药篮子,热情关切的围拢而去。 转头,朝不远处的下方溪畔,欢喜惊讶的高声唱喝道:“嗬荆烟姐姐你家夫人醒了!” 声音清澈嘹亮。 下方溪畔,几名妙龄女子正在清洗药材。 其中一位,闻言,微怔,赶忙抬头望去。惊喜望着那被人围拢的人 秦姑娘?!醒了! “快去禀报谷主!” “快去禀报庄主!” 两道倩影放下手中药材,飞身掠去。 阙玥怔怔的望着这热情似火,一拥而上的异装女子。 整个人还未回神。 “呀,天转凉,夫人大病初愈,光不得脚,快些进屋。” 荆烟匆匆赶来,便见扶桑木下,自家主妃被一群少女笑闹关心着簇拥入屋。 许是睡久了,阙玥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茫懵懂。与往日清冷礼貌,温和疏远的模样,截然不同。 本是扶着人入屋的一干药女郎,转头却看见不知何时到来的墨月殇。 “墨庄主来了。来来来,庄主的夫人,心心念念的,可算是醒了呢。” 嬉笑着将人快些牵到墨月殇跟前。 打趣:“墨庄主也真是哩,平日时刻守着,不曾离开半步,怎今日倒让我们捷足先登了。” 。: 第二百六十九回 “姑娘们教训得是,是我疏忽了。” 瞅着这人,阙玥微怔。 一如既往,还是那么平易近人呢。 “这可有些不好意思了,夫人一醒,怕会被我们几人吓着呢。” “是” 望着面前之人,墨月殇凤眸温柔,眸中含笑。抬起的手,顿了顿,转向了寒貂头上的落叶。 “可算是醒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多日来的沉重担忧,此刻仿佛松了口气般。 寒貂望着这人,不禁怔了怔。良久,苦涩浅浅一笑。 “墨庄主,如今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甄选大会下午些时间结束,几大世家喜忧参半。 赛事结束,人群散去。 谪云瞅了眼自家阿爹,说是主子有令,需回去一趟。 百里家主冷眉盯了他几眼,让人赶紧滚。 百里屠勋怒急得哼唧。 你家哪个珠子?整日只会以这借口跑路,也不见你把人带来。 眼瞅着自家三哥同迦叶府的人说笑着离开。 百里屠勋面色难看,盯着自家阿爹,又难掩好奇。 “阿爹,我三哥在外面有女银了?” 百里家主眉头微蹙,面色有些不悦。 “整日游手好闲,你那汉文都学到何处去了?” 冷斥一声,甩袖同其他家主离开了。 其他几家少爷见状,赶忙围上来,对百里屠勋疑道。 “百里家同迦叶府关系何时这般好了?这前几日你不还为截货之事同迦叶空玉大打出手吗?你三哥今日怎就一直帮着迦叶府?” 百里屠勋一脸不耐烦。 “你问我,我问谁?” 不就他那日日念着的珠子在迦叶府吗?! 阿爹每每听到这两字,就算他在受罚,也让他先去见珠子! “你三哥不是自小最疼你吗?你这头发,你也没告状?好去迦叶府逮来那小白脸,好好揍一顿!” “谁同你说他最疼我?!那是我大哥?!什么眼神?!” “你大哥?都去疆域古国好几年了,模样都有些模糊了!” 公丑家哼哼道。 “你三哥这么向着外族那青衣小子,你两大世家不如联赛得了!光是迦叶空玉和那侍卫,他迦叶府便已胜一半。如今再加那青衣男子,还比试个啥?!” “这个可以一试。” “不可妄下定论。那尉迟府的少主不是还没来吗?” “我记得你三哥似乎有些忌惮那尉迟少主来着。” “笑话那尉迟殷谁不怕?!和迦叶空玉那家伙一样,都是疯子” 语音渐弱。 “百里三公子几年未见,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公丑家不屑嗤笑。 “切,瞎显摆!” 收到谷内消息,迦叶司南从甄选大会回来。 一进去,便见到榻上那睡了多日的女子,果真苏醒。 道:“能醒,便无事了。” 屋内几位女郎见迦叶司南,赶忙散开,让自家谷主给人诊断。 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迦叶司南,待见迦叶谷主要给人把脉时,赶忙纷纷惊道。 谷主,丝帕未盖,怎可以如此轻浮!中原不比咱们西域,男女授受不亲,名节甚为重要。 再者,庄主还在一旁盯着呢? 谷主怎么仗着自个和庄主是挚友,便忽视这些繁文缛节。 “不成嘞,不成。” 说着,不待荆烟递来丝帕,赶忙掏出盖在阙玥手腕上。 又催促,诊吧诊吧。 迦叶司南闻言,颇为无奈,转头望向窗前檀椅上的人。 面带笑容,眼睛状似无意扫过迦叶那搭在李阙玥腕上的手。 迦叶瞥了眼荆烟手中锦帕,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摇头叹息。 “月殇啊月殇,你如今怎倒有些孩子般的幼稚行为了。难得,难得。” 口上说着,心下却觉欢喜欣慰。 看来,这人今后也算是真正有归宿了。 篮中药材还未送去清洗,几位女郎不再逗留。临走前,赶忙笑问,家主,今日选蛊如何? 迦叶司南点头,甚好。 几人嬉笑,瞧我们说什么来着,竹公子可是个幸运的郎儿嘞。 嬉笑着挎篮推搡而去。 临走也不忘道。 着“夫人好好歇着,奴家们明日再来。” 迦叶起身,满意叹笑。 “已无大碍。好生休养,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屋内,荆烟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默不作声。不自觉,将目光皆是悠悠瞟向了一侧的迦叶司南。 迦叶司南不着痕迹扫了眼那面色温和从容,温润莞尔的墨月殇。 眉角微抽,这是恨不得先把人捆在身边再从长计议?这般手段都使出来了? 明明心悦此人,却又不直接道明。偏偏摆出一副讨债的模样。 扫了眼那桌上的契约内容,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啻顼啊啻顼,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猖狂日子享受惯了,也有今日。 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到只能以讨债形式来留住心爱之人。 望了眼桌上静静坐着的那位姑娘,只怕此刻纵使有寻死之心,也得为难于还情之事。 见那人沉眸,凝视桌上白纸黑字良久,眸中几分疑惑。抬头,一如既往,浅然一笑。 随着一声好落下,墨月殇那隐隐微蹙的眉角上扬,掩去眸底汹涌。 荆烟几人微微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实然,这手段的确是有点上不了台面。 不禁为自家主子抓心挠肺,心下焦灼:爷的这条追妻之路甚为遥远啊 “这人你如今是抢来了,也醒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回禹国。” “回禹国?怎么,不带人远走高飞?倒回去自寻烦恼?” “真要回去让她同相府彻底断绝瓜葛?给她个娘家吗?如今禹国上下,皆以为她亡。李姑娘只需换张容貌,便可重生。不必回相府,不必回禹国。那北辰焱珏,也无可奈何。以你的身份,他总归不会抢一个王爷之妻。又何苦回去?” “禹国上下已知她死,生前名声如何,受的委屈已过,你又何苦一一大费周章替李姑娘讨回?” 墨月殇凝眸望着不远处宁静的扶桑阁,良久,方道。 “她不该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而亡。” 迦叶司南微顿,笑叹。 “你还真是要把人宠到骨子里了。好在李姑娘也非嚣张跋扈的主,不然,兴许你可就落下千古骂名了。” 墨月殇莞尔一笑,却未语。 迦叶司南不禁担心焦急。 月殇这千年铁木难得动心,倒有些让他怕了。 那姑娘眼中,更多的是人情之情,而非男女之情。 没有立刻寻死,想来是要先把这人情还了再做打算。 这情路,看起来只怕有些坎坷。 罢了罢了,这当事人都不急,他这担心焦急,倒显得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大赛总赛几日后举行,各家严格训练,励志要在此次夺蛊中大显身手,一雪前耻。 迦叶司南在赛场待了不久,便离开,去了药谷。 想着屋子里闷,嬉笑着将人拉到田中,说是大病初愈,总是坐着可不成。 见一旁的墨庄主有些放心不下。 女郎们纷纷求助的望向迦叶谷主,征询。 迦叶司南笑侃:“你也别太紧张,偶尔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见迦叶家主都发话了。一帮少女拉扶着人,欢笑着入了药田。 扶桑格外,溪水淙淙,阳光投射在层层秋叶之间,树影婆娑,倒影在白玉石桌上。 望着那药田间穿梭的几人,迦叶司南不禁有些笑侃。 “你可知?今日一早,西域郡主回国了?” 说是西域郡主回国,北辰焱王的车马今日一早已经入了赤狐城,乌孙王亲自出来迎接这一宝贝女儿。 西域北辰相距甚远,西域郡主嫁往中原已有一月,如今回门,也是说得过去的,且作为西域皇族,自然是要来观赛的。 掏出一锦盒,递给一旁的荆烟,笑叹。 “人虽痊愈,你也别太宠着啊。这是那药的药丸,总比汤汁好下咽些,可别再糟蹋我这药了。” “委实有些苦。” 墨月殇莞尔。 荆烟打开盒盖,一看,果真是几粒灰褐色药丸。笑了,也难怪迦叶家主这般叮嘱。 只因几日前她熬药送来,浓郁的药味霎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李姑娘温和一笑,接过药碗一看,浓稠黝黑,有些吓人。 眸光微动,稍纵即逝,立刻恢复如常。 一旁的主子却是看眼里了。端过药碗,浅尝一口,不禁蹙眉,直道甚苦,难以下咽。 未给人阻止的余地,便径直让她把药给全数倒了。 吩咐下次不必熬这昧药了。 说是迦叶家主既然有妙手回春之能耐,想来也有法子,这药也并非非喝不可。 “这般药便叫苦?你几年前喝的那些,可远比这难以下咽。怎倒不见你嫌弃?” 迦叶真是有些头疼。 这药是不能停的。良药苦口,你宠人也得有个度。 这人是恨不得不让李姑娘受半点苦不成? “你可当真是魔怔了。” “对了,今日一早,” 赛蛊大会即到,各大世家人已甄选出,其余各家的参赛者亦是选出了佼佼者。 迦叶府训练场。 其他迦叶府的小辈,不免看着屋檐上的百里三少,这隔三差五来溜达,刺探军情,还是想咋的? 百三少,你整日往迦叶府溜达,你家比试不管了? 竹书也不免好奇,百里家主任由你这般放肆? 谪云挑眉。 我阿哥前几日回来了。有他呢,何须操心? 正说着,却见迦叶家主从屋内走出,看样子,应该是要去药谷。 谪云瞥了眼下方凝神练箭的少年,故意悠悠唱喝一声。 “迦叶家主,是要出门吗?” “谪云啊。回药谷,可是要一同。” “有些想念主子了呢。要的要的。” 轻跃下屋檐,梓潼山去。 瞥向一侧的迦叶空玉,口吻戏谑。 “迦叶少主?是有什么要同你阿爹说的?” 迦叶少主冷冷扫来,欲言又止。 迦叶司南见状,笑问。 “空玉?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 冷邦邦一句,心中隐隐藏了火。 搭弓,埋头射箭。 正在专心训练的迦叶府小辈,被一旁猛然射出的一支箭惊得迅速躲避开。 “少主!” 迦叶府一名晚辈惊吓不轻。 那箭擦头而过,要是再偏些,他这脑袋还能好好在吗?! 瞅着那被射成一串的乱七八糟的各类蛊虫,以及射穿个洞的箭靶,几人相看一眼,未语。 那劲道,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气怒气。 优蛊劣蛊胡乱射一通,这若是在赛场上,已经输了。 迦叶见状,不免停下往前的步伐,轻叹。 “空玉,列蛊要静心。” 冷淡瞪来,口吻不咸不淡。 “射中便是,哪来这般多要求。阿爹能耐,倒是来给儿子露一手?” 连名讳也不直呼了,真是怒了。 竹书有些看不下去,不免提醒。 “迦叶家主,早些你允诺小少主,教他列蛊。” 难怪又生怒了无奈笑道。 是阿爹疏忽,忘了。 将手中锦盒递给身后侍卫,上前亲自指导。 怎料几番下来,迦叶空玉又给射偏了。 迦叶司南见状。 叹气,罢了,先去散散心。晚些阿爹回来,教你。 你这状态,可上不了赛场。 放下弓箭,离去。 瞅着长廊处走远的迦叶家主,竹书几人望向迦叶空玉。 这孩子只怕此刻更是生气。 却见迦叶空玉眼神淡漠,冷冷盯着前方箭靶。 瞳孔一收,放箭,正中红心!且箭上蛊虫,无一误伤。 众人:“” 这像是不会的样子吗? 谪云挑眉,这小子,在他阿爹面前就只会扮猪吃老虎! 转身而去。 见迦叶家主离开,扫了眼那遍地乱箭,竹书几人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迦叶空玉是未来的迦叶家主,迦叶家主对其严格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家主这一担子,是不轻的。 疼归疼,该狠时又怎敢心软。 西域赛蛊大会,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城内外,人群熙攘,一早就赛台外聚集。 听闻今年大会,乌孙皇家亲自前来观看。皇家掌间早早便已到赛台。 而那太子殿下过些辰时便来。公丑家主作为几大世家之首,自是要小心招待不敢怠慢。 瞅着陆续入场的各家,掌监欣慰笑道。 今年的蛊毒大会,想来定是很精彩。 各家家主陆续入场,身后小辈随后。 英年才俊,气宇轩昂,斗志昂扬,惹来不少西域女子眼眸泛光,相拥而谈。 手中绢花拽得紧紧,嬉笑讨论着,哪家公子貌比潘安,一表人才。 。: 第二百七十回 也有人盯着那坐席上的皇家之人,议论纷纷。 早闻今年赛蛊大会,皇家入选。 一月前嫁到中原的西域郡主今日也是来了这大赛。西域郡主身旁那位,便是中原北辰四王爷北辰焱珏呢。 好个英俊邪魅的中原王爷。 百里家入场处,百里家主身后,身着家服的谪云不时向身后一群女眷嬉笑调侃,被百里家主不悦瞪了几眼也没见收敛。 百里大少却是笑了笑,阿爹勿恼。 小三这是给咱家汇人气呢。 然,百里家大少手中倒是抱了不少绢花,谪云绢花却是一朵也未收,只因女眷们嬉闹,百里三少风流纨绔,最不深情,这花送了可不糟蹋。 送不得送不得。 百里家主幽幽瞥去,谪云两手空空。 “你可真是好大的人气” 谪云挑眉,一副佯装受挫模样,女眷嬉笑不停。 指着对面迦叶府入场处笑侃。 迦叶家主今年可又得头痛咯么。 相比其他世家,迦叶府那一堆堆被迫收下的花娟,确实让人有些汗颜。 迦叶司南身后,冷冷瞅着自家阿爹浅笑收下的花娟,迦叶小少主一脸阴煞之气,一路未语。 一女娃子把花扔了砸到迦叶空玉身上,迦叶空玉冷漠扫去,吓得那娃子霎时哭了,砸地上的花被身后侍卫拾起。放进花篮。 哎哟,这都第几次了,小少主,你再不喜欢,装装也行。 这小娃子,还真是除了他阿爹,谁都不想搭理。 万马堂蛮姩盯着竹书,眼前一亮,拔腿撒去。 同迦叶家主问了好,拍着竹书肩膀,笑得是那个一脸豪迈。 竹老弟,今日终于可以再一决高下了。 这时谪云走来,瞥到竹书手中的大红花束,一脸嫌弃。 这啥眼光?! 丑瞎了! 身后一干女眷,你一言我一语,怼得蛮姩哑口无言。 谪云也不顾自家阿爹瞪来,挑眉,西域丢花你也敢接? 不怕你那中原心上人得知,把你也给抛了。 竹书面无表情,抱花的手却是有些不自在,一时间还回去也不是,丢也不是。 这花顿时抱着有些灼手。 面色平静,手速迅速的将花递给了身后的迦叶小辈。 列蛊 尉迟家家主起身,一番赛前客套话, 鸣鼓击响,胡笳悠悠。众舞姬翩翩起舞,一舞作罢,鸣鼓震响,陆续退下。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只见刀光剑影掠过。 望着那一干掠杀而出的人,面目全然一样,显然是易了容。 目标明确,全然直奔场外那名白袍男子而去。 场面霎时陷入一片混乱,烟雾四起。 人群之中,墨月殇牵着人,将人护在身侧。 抓过一柄长剑,将那利箭全然击落在地。 只闻嗖嗖几声利箭声传来。烟雾之中,几道黑影掠杀而出。 荆烟抽剑,迎杀而去。 迦叶司南蹙眉,望着那一片混乱的场面。 场地中央,迦叶空玉敛眉望来。却是不知在发什么呆,眼瞅着那黑影掠杀而去,人却是握着弓弩迟迟未动。 台上,贴身侍卫面色难看。 “家主?!小少主他” 迦叶司南眉头微蹙,一把拿过侍卫递来的弓箭。搭弓,凝眉,松弦,放箭。 动作流畅如流水,利落。毫不拖拉。 一声长啸,利剑划空而去。 黑影被射中,重重跌落在了迦叶空玉跟前。 迦叶空玉抬头望向阁楼,袖袍下已经上弦的袖剑紧紧握住。 瞅着迎面杀来的黑影,迦叶司南不禁蹙眉。 一把拉过迦叶空玉,将人护在身后。 黑影坠,台下黑影的铺天卷地,四面八方围来。 眉头一蹙,抱起自家儿子,足靴轻点,跃上楼阁。 “小心些。” 身后并无回应。 迦叶司南趁空转头一看,见这孩子一脸愣怔的看着自己。 “吓坏了?” 这小子平日连那神王弓弩都敢乱来,倒会被这下场面吓坏。 迦叶空玉神色一动,敛眉,望着自家阿爹那被箭划伤的面颊。 赛蛊大会已经结束,迦叶司南便知几人应该是要离开了。 送人离开之际,不免笑侃。 月殇啊月殇,大婚之日,可别寄请柬来迦叶府。 不然,他可得为贺礼而头痛几宿了。 墨月殇莞尔,定是要送的。 侧头,却见迦叶少主递了一锦盒给阙玥。 说是给姑姑的见面礼。 迦叶司南未语,竹书几人却是不约而同瞥了那锦盒一眼。 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一旁的百里夫人更是难受,这小三回来才没多久,怎就又要离开了。 百里屠勋也是一脸不舍的望着荆烟,说是哪日,姑娘再给在下削次头呗。 道别这日,迦叶司南笑着递给寒貂一个精致的檀木锦盒,说是难得来西域一趟,别无它赠,就当是见面礼了。 旁边的几人不约而同扫了眼那盒子。 街上,马车窗外,荆烟若有若无的暗示,迦叶家主送的东西,不免让人好奇。毕竟迦叶府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名蛊之类的。 果见自家王妃听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缓缓揭开了方才迦叶家主赠送的锦盒。 阳光透过纱窗,洒了进来。 随着盒盖的揭开,一只胖乎乎的粉嫩蛊虫从锦盒边沿慢慢探出了头。下一刻,猛地跃盒而出,凶残的吐舌朝寒貂持盒的手腕窜咬去。 却是被一双手截住,动弹不得。 寒貂回神,已被人揽入怀内。那人面色微沉,抬指将掐住的黑影扔回锦盒,合盖,顺手将锦盒扔到窗外。 马车外的谪云见主子扔了东西出来,赶忙兴冲冲的抬手将欲落地的盒子接住。 荡着腿,悠哉纨绔的摆弄着手中锦盒。 寻思,“这迦叶司南送了个什么宝贝,惹恼了主子。” 掀盖一瞥,面色一变,刷地盖好。 嘴角微抽。 “还真是好东西。” 荆烟望去,却见谪云顺手将锦盒扔给了对面面无表情的竹书。 一脸调侃戏谑。 “竹大人,喏,主子的东西,接稳了。” 故意未盖紧的锦盒,半空之中,盒盖倏地松开,连盒带虫抛来,映入几人眼帘。 竹书冷淡扫来,待看清晨曦下,那只抛来的全身泛着晶莹剔透粉红的胖虫。 瞳孔一缩,一个回旋翻身,动作迅速敏捷,抓盒,接虫,合盖,上锁。 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待将盒好,方才转头,黑脸瞪向一侧险些笑岔气的谪云。 街上,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寻雾驾着马车,缓缓往前行驶。对几人的行为恍若未见,主子尚未开口,显然是任凭几人胡闹了。 目光却是落在了对面缓缓驶来的一辆华轩之上。 两车相遇,擦肩而过,马车之上,目光皆是一扫,离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竹书不免疑惑,“芜国凤华宫的马车怎会出现在这里?” 芜国乃西域之邻国,人出现在此处,倒也不足为怪。 被两人左右夹击的盗贼,着实有些吃不消。 苏昧“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听说是苏捕头在柳湖那边抓逃犯,受伤了。靖王护妻心切,正和逃犯交手呢。” “真的假的?哪的逃犯?” “还能是哪,大理寺最近逃的那几名呗。” “嘶”,被人撞了下。 那小贼连声道歉,后离开。 墨梅的锦囊被扒了。 只怕是刚才的一撞,何人身手看来了得,能在她的眼皮底下盗走白玉。 荆烟去追人。 桥上,执行公务的苏昧正在追捕一盗贼。 怒喝声传入耳中。 “站住!” 这边茶阁二楼,北辰野与几位兄长正在唠叨抱怨,听闻下方不远处那熟悉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声音,被一口茶呛住。 “这个疯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又在瞎嚷嚷个什么?抓盗贼这事,大理寺人都死光了吗?要得了她事事亲劳?一个女人,放着花不绣,学人抓什么贼!” 几人悠悠瞟了眼那一脸愤然,恨铁不成钢的某人。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桥的另一头,一男子慌不择路的往前逃窜。一名女子,越过拥挤人群,追了上去。 荆烟夺玉,苏昧捉贼。 桥上打斗,这么一躁动,人群登时纷纷忙忙离开。 大理寺捉贼?! 那可是执行公务,能躲多远躲多远。 先前就是一屠夫,妨碍了公务,苏捕头尚未说什么。 他们的六皇子北辰野,生生在那臭着张脸,愣是 两贼桥头而遇,擦肩而过,相视一眼,同病相怜。 那盗贼扫了眼同行藏在衣襟的锦缎钱袋,忽地一笑。 尚未等那小贼回神,对方咧嘴一笑。 “兄弟,手气不错嘛。” “替你收了,无需客气。” 那小贼尚未反应过来这无端为何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时,便已经被一记狠脚踹到湖内,陡生变故,毫无预兆。 落水赶忙摸腰,钱袋早已不知去向。 当即怒得破口大骂! 见已经追赶而来的荆烟,赶忙窜入湖底。 荆烟刚落入湖中,却见那贼突然又从水下钻出。 一柄长剑泛着寒光,不偏不倚的指着他。再往前点,他今日只怕就要命丧湖底了! 惊吓得面色惨白。 后又转变为不甘,怒吼。 “你追我做何?钱袋被那死不要脸的夺了!” 原是方才潜水欲逃离,手触腰际,方惊觉,钱袋早已不知所踪! 将人拎住,扔到岸上。刀光剑影一掠,小贼吓得面如菜色。以为被劈成四五段了。 低头一察看,登时面红耳赤。周围围观的人都盯着其,神色各异,指指点点。 人无恙,上身赤裸,一览无余。 钱袋果真没在。 “你这女子,生得倒是人模人样竟耍流氓!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一张发黑憋屈的脸泛着浅浅尴尬的红。 荆烟冷冷扫去,地上小贼不敢多说一句了。 扫向桥头打斗纠缠的两人,拎着剑上去了。 纵使武功一流,可以他的轻功,要想在此人眼皮底下全身而退,绰绰有余,轻而易举。 毕竟此人难就难在难缠,不纠缠下去,实乃上策。 今日千算万算,独独漏算出山遇两虎! 然这持剑杀来的女子,下手快狠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难缠!女人还真是难缠! 照这形势下去,只怕又得去大理寺牢房做几日客了。 那盗贼见这么下去可不妙啊。 目光在桥下围观人群中飞快扫过。目光锁在了人群中的墨梅身上。 这钱袋一看便与那人身着布料出自一处。一看便是哪家千金小姐。 飞身掠去,速度如此之快,众人尚未回神,人已经被掳走。 “美人,来,接着。” 朝飞身掠来的荆烟挑眉一笑,顺手将抱着的女子抛向追来的荆烟。 众人双瞳瞪大,屏息凝神。 这么一大个活人,倘若接不住纵使下方是湖水。可这落进去也不是闹着玩的! “好!扔得好!” 本是寂静的人群中猛地爆出一声亢奋的喝彩。 众人不约而同扫来。 那小贼顶着齐刷刷瞟来的古怪目光,讪笑几声,面色有些尴尬。 “咳,接得好!” 墨梅吓得一声惊呼,人已经被荆烟稳稳接住。 “苏捕头,追了我一早了,也乏了吧。来,也犒劳你一个。” 抓住人群中的寒貂,不待苏昧回神,已经把人一把抓过抛去。 半空中,那女子迎面抛来。 两眸平静从容望来。 “不必管我。” 擦肩而过,苏昧面上难掩惊诧。秦姑娘?! 收起诧异疑惑,当机立断,不作丝毫犹豫,拎剑径直朝那盗贼劈去。 那盗贼本以为她会救人,毕竟这女人面冷心善。悠哉悠哉坐在桥栏上看好戏。 然,失策。 方才那女子嘴唇嗫嚅,说什么“不必管我。” 这女子还真能狠得下心来不管了?! 一时疏忽大意,尚未来得及出手,已经被苏昧狠狠一剑劈得无回手之力。 纠缠打斗一番,一道身影突然插了进来。 苏昧疑惑扫去,见清来人,不悦。 “六王爷?” 来人的身手那盗贼终究是有些吃不消了。 主动停手投降。 苏昧将那贼迅速拷好,望着那已经被荆烟小心拉了上来的女子。 全身湿透,青丝凌乱,还滴着水珠,实在有些狼狈不堪。 “嫂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无事。” 这声音?几人蹙眉,有些耳熟。 。: 第二百七十一回 “你胡说我不相信你” “痛苦吧?痛苦就杀了所有的人,杀了他们你就解脱了。你怕的话,便放我出来。只有我能拯救你,只有我不会抛弃你,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啊,好姐姐”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啊!!!!!!!!!!!” “拦住她们!!!!”台下一声急喝响起。 台上的孩子仰天一声嘶吼,从火光中走了出来,一只眼睛赤红嗜血,一只空洞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只见孩子唇角忽地上扬,红光掠过之处,鲜血喷溅,周边的僧人惨死地上。 “云韵,闪开!” “小白!!!!” “宸妃娘娘你们想走,问过我了吗?”面前孩子的笑容诡异阴冷,宸妃眉头一凝,双瞳猛然收敛,凌厉的掌风朝身后紧追而来的孩子劈去。 只见面前孩子刷啦一声,在眼前消失不见了。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凌厉的杀气,宸妃月眉一拧,刷啦转身望去。 “噗嗤” “唔” “小白!!!!!!” 宸妃双瞳猛然一收敛,低头看着那贯穿胸口的一只手,抬头看着面前的孩子。面前孩子一脸鲜血,咧嘴咯咯一笑,眸光狠毒如毒蛇,眼里的疯狂嗜血犹如来自地狱的罗刹,叫人心生惧意。只见人微微歪头看着口吐鲜血的宸妃娘娘,忽地咯咯傻笑。 “娘娘啊,多亏了你倾城我才能出来呢。虽然很喜欢阿焱哥哥呢,可是,还是想杀了你,你可是对我动了杀心的人啊。” “小白!!!!池倾城!你清醒一点!!别被另一个控制啊!!!” “控制?!咯咯我想你误会了呢,倾城就想这么做呢。” 倾城咯咯一笑,那只贯穿宸妃的手猛然从宸妃手里抽出,鲜红的热血喷溅四周,宸妃应声倒下跪在了倾城跟前。 “真是的啊,虽然很感激你,可是手段还是太残忍了。好好一张脸被你烧成了这样呢,真是不开心啊,真的很不开心呢。” 倾城朝人咯咯一笑,舔了舔满手的鲜血,眼神冷漠看着人。居高临下看着的尸体,眸色阴翳冷血,犹如看蝼蚁一般厌恶嫌弃。忽地抬脚狠狠的踩在了宸妃娘娘的手上,恨不得一脚踩断宸妃的手腕一般。 “唔”宸妃面色当即一变。 “池倾城!!!” 风云韵怒吼着冲上来,却是被倾城一个扫堂腿就狠狠踹中腹部,当即撞在墙上口吐鲜血不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被倾城折磨的宸妃,眼睛红斥。 “母妃,安心去死吧,你的儿子我会好好照顾呢。没了你,我们貌似会更好呢。” “小白!!!!!!” “娘亲!!!!!!!” 身后猛然爆出一声痛苦歇斯底里嘶吼声,震耳欲聋,撕心裂肺。倾城微微一愣,回头看去。 门口,北辰焱珏,北辰野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北辰焱珏一双猛然瞪大的眸子此刻被恨意充斥,血红慎人,双眼斥红,咬牙切齿。 “阿焱哥哥,倾城回来啦。” 倾城忽地抬头朝人甜甜一笑,一双沾满鲜血的手不好意思的藏在身后,忽地想到什么似的,又赶忙伸出双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站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人。 欣喜娇羞,时不时偷偷瞟人一眼又不好意思的撇开了头,不自在的站在原地。 尽管北辰焱珏看着人的眼睛,目眦欲裂,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池倾城!!!!!” 少年怒吼而来,倾城乖乖站在原地等待着人,准备同阿焱哥哥来一个久违的拥抱。直到刀插进胸口,倾城整个人愣怔原地,微微歪着头看着人说不出话来,轰然倒地。 “小白!!你感觉怎么样?!你一定要撑住啊!”风云韵惊恐的看着怀里躺着奄奄一息的女子,泪流满面,急得一声急呵。“阿焱!” 北辰焱珏冷冷扫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倾城,赶忙奔向宸妃。 倾城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血泊中,依然不敢相信的看着阿焱哥哥,不明白阿焱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的。 耳畔传来少年惊慌失措害怕的断断续续的害怕哭泣声,哽咽抽泣,语音颤抖,小心翼翼的害怕,手足无措的恐慌,无可奈何对死亡抓不住的恐惧,哭得椎心泣血,是倾城从未听过的害怕,充满了恨意脆弱得可怕。 “阿娘,你感觉怎么样,你千万不能有事,我们走,我们去找父皇,父皇一定能够救你的。云姨!求求你快点救救我娘!” 云韵面色惨白,泪流满面,满脸惊恐,一把抱起地上此刻已经奄奄一息的宸妃,却是被宸妃抬手阻止了。 只见宸妃摇了摇头,口中不停的吐血鲜血。“咳咳咳不必了,来不及了。” “白洛离,你胡说什么?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走了,阿焱怎么办?撑住,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就没事了!我立刻带你回谷里去!” “娘亲,我们走!” “咳咳咳傻小子,哭什么,娘只是累了,想睡一会。” “呜呜呜宸姨,你别哄骗四哥了,你就是要不行了。四哥已经是大娃娃了,呜呜,你别骗我们。” “娘亲求求你不要抛下我娘亲求求你。” 宸妃吃力的要抬手给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北辰焱珏擦去满脸眼。北辰焱珏赶忙抓住娘亲的手,擦拭着满脸泪水。 欣慰不舍的看着面前孩子,看着血泊中那个一脸鲜血疑惑看来的孩子,语音温柔,有气无力,气若游丝。 “焱儿,答应娘,把倾城烧了,她留不得。” 北辰焱珏抓住人的人泣不成声,“娘亲” “听娘的话,云姨会告诉你为什么。孩子,相信娘亲好吗?无论娘亲做什么都是为你好,咳咳一” “娘,求求你别离开我!只要你别离开我,你说什么儿臣都听你的。儿臣会杀了她,会烧了她,你别抛下儿臣好不好,儿臣求求你了。”北辰焱珏一双手紧紧抓着宸妃不肯放开,哭得泣不成声。 “好孩子,娘是为你好阿野啊” 宸妃这时看向跪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的北辰野,宸妃摸了摸人的头发,笑容慈祥和蔼,眼眸里满是苦涩,几分恳求。 “阿野啊,有件事宸姨想求你。” “宸妃娘娘,只要你能没事,你说什么阿野都会乖乖听的,你别说话,留着气好不好。” 宸妃看着面前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孩子,笑了笑喉咙哽咽。 “答应宸姨,宸姨离开后,替宸姨好好照顾你四哥,让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好好娶妻生子,好好” “好好好!!呜呜呜宸姨,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会让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娶妻生子,会让他娶个好王妃所有的一切都会让他好好的。” 北辰野哭得稀里哗啦的,号啕大哭。 “可是你别死,你死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啊!一辈子都不能好好的!呜!!!!!” 宸妃看着面前这两个孩子,欣慰笑了笑。鲜血不停从口中吐出,整个人抽搐不止。 “娘!!!” “我的焱儿,要好好活着呢。” 宸妃摸了摸面前孩子的脸,那双温柔的眸子渐渐迷离,神识渐渐模糊。面前少年惊恐的面容已经渐渐模糊,声音也是渐渐远去。那双抚摸上北辰焱珏脸颊的手终究是无力滑落,掉在血泊中 北辰焱珏呆愣愣维持着握住人的手的,泪水滑落。 “娘?!娘!!!” “小白!!!” “宸姨哇!!!!” “娘亲!!!!!!!!!” “四哥?!!” “池倾城!!!!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撕心裂肺的痛哭嘶吼,惊得本是睡在地上的倾城一只瞳孔猛然瞪大,阴冷的眸子忽地恢复了清明,泪水哗啦哗啦流下。 “池倾城!!!!!你去死!!!你去死!!!” 倾城安静躺在血泊中,紧紧咬唇看着头顶上方挥刀砍下的少年,哭得撕心裂肺。口中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闪烁着熊熊火焰的火刀狠狠朝着心口砍下,倾城睁着眼睛看着,哭了。 “杀了我吧。” 刀剑砍下,却是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倾城微微一愣,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那伸手握住剑的少年,倾城整个人愣怔住了 面前少年身后抓住了剑,眸色阴冷看着北辰焱珏。 “这世间除了我,谁都没有权利杀她。” 啪啦一声,剑当即被人折断了,北辰焱珏亦是被人一掌打得顿时后退数步。 “抱歉,我来迟了。看来,你大开杀戒了呢。” “小王爷” 血泊中的倾城看着面前眉目温柔的少年,一张面色顷刻变了颜色,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是害怕,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害怕。 “别怕。我带你离开。” 看着血泊里呆愣住的孩子,朱邪一双琥珀浅蓝眸子里满是心疼,赶忙上前将人抱起。 “呀,原来是阿尘哥哥呢。阿尘哥哥来了,有你在我怎么会怕呢。” 忽地,血泊里孩子发出了一声轻笑,刷啦一下竟然自己麻利的从血泊里爬了起来,仿佛没有受伤一般。 “丫头?!” 朱邪倾尘微微蹙眉,看着自己几乎是一瞬间从血泊里站起来的孩子。只见孩子看着自己笑了笑。那双眼睛恢复了神采,看着人好不欢喜,抓着人便是欢快的往前而去,边走边跳边笑。 一行人眉头直拧,看着一个劲凑到朱邪倾城跟前打量的孩子。 “阿尘哥哥,倾城完成任务了,咱们回家了。” “任务?”朱邪倾尘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明白。 倾城盯着人细细打量,血红的眸子一沉,咯咯一笑,赶忙点了点头。 “嗯嗯。话说阿尘哥哥,似乎把倾城忘了呢。” “不过没关系啦,倾城记得阿尘哥哥就行呢。” “阿尘哥哥,倾城就要同你回南疆了,你开心吗?” “开心。” 朱邪倾尘满眸温柔看着拉着自己往前而去的孩子,虽然有些奇怪这人的改变。可听到这人愿意同自己离开,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开心。 “倾城也好开心呢。”孩子欢呼着扑进了朱邪倾尘的怀里 朱邪倾尘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眸色忽地一凛,只见倾城身后北辰焱珏持剑杀来,朱邪倾尘敛眉,将倾城迅速一把拉开,迎面而去 “噗嗤” 朱邪倾尘有些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贯穿胸口的一柄剑和一只手。 只见那只手一把抓住了那柄贯穿心口的剑,一点一点在血肉里搅动 朱邪倾尘身前站着一脸冷漠北辰焱珏 身后站着一脸冷漠的池倾城 只见倾城一脸惊恐朝人笑了笑,“阿尘哥哥忘了一切的模样,真的很好欺骗下手呢。” “噗” 朱邪倾尘口吐鲜血,看着面前面色冷漠的孩子,错愕的眸子忽地笑了。 “傻丫头,出来见见我。” 本是咯咯笑着的倾城忽地愣住了,看清眼前的一幕,笑容顷刻消失了。 温热的液体喷洒在了脸上,倾城一只血瞳猛然瞪大看着面前挡在身上的少年,望着那贯穿人胸口的剑,看着自己贯穿少年心口的手,血顺着手臂哗啦哗啦流淌下,染红了倾城整张脸,倾城错愕愣怔。 “小王爷” “嗯,我在。” 阳光洒落下,投射在少年温柔的面容上,少年看着面前站着的一脸错愕的倾城,莞尔柔笑,抬手替人擦去满面泪花,手尚未触碰到人,却终是轰然倒地,跪在了倾城脚下。 倾城吓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那双沾满鲜血的手,看着面前口吐鲜血的少年。痛苦的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倾城那只赤红的眼睛,鲜血直流,就这么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耳朵里不停回旋着熟悉可怕魅惑的声音,倾城整个人几乎崩溃。 “好姐姐,这下公平了呢,你亲手杀了咱们的杀父仇人”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倾城不是这样的!阿尘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啊!!!!!!!!” “阿尘!!!” “池倾城!!!” “我的娘哪!这是都出了什么事?!!!” 戚三一行人赶来便是看到如此一幕,尸横遍野,女孩一个人站在血泊中害怕的一个劲往后退,哭着摇头口中连声说对不起。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噗” 朱邪倾尘口吐鲜血,看着面前面色冷漠的孩子,错愕的眸子忽地笑了。 “傻丫头,出来见见我。” 本是咯咯笑着的倾城忽地愣住了,看清眼前的一幕,笑容顷刻消失了。 温热的液体喷洒在了脸上,倾城一只血瞳猛然瞪大看着面前挡在身上的少年,望着那贯穿人胸口的剑,看着自己贯穿少年心口的手,血顺着手臂哗啦哗啦流淌下,染红了倾城整张脸,倾城错愕愣怔。 “小王爷” “嗯,我在。” 阳光洒落下,投射在少年温柔的面容上,少年看着面前站着的一脸错愕的倾城,莞尔柔笑,抬手替人擦去满面泪花,手尚未触碰到人,却终是轰然倒地,跪在了倾城脚下。 倾城吓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那双沾满鲜血的手,看着面前口吐鲜血的少年。痛苦的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倾城那只赤红的眼睛,鲜血直流,就这么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耳朵里不停回旋着熟悉可怕魅惑的声音,倾城整个人几乎崩溃。 “好姐姐,这下公平了呢,你亲手杀了咱们的杀父仇人”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倾城不是这样的!阿尘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啊!!!!!!!!” “阿尘!!!” “池倾城!!!” “我的娘哪!这是都出了什么事?!!!” 戚三一行人赶来便是看到如此一幕,尸横遍野,女孩一个人站在血泊中害怕的一个劲往后退,哭着摇头口中连声说对不起。 只见人下一刻便是被北辰焱珏一把狠狠拽拉着鲜血染红的白发,一步一步拖着往熊熊燃烧的烈火里而去。 “放开她!!!!” 本是倒在血泊里的朱邪倾尘嘶吼着朝北辰焱珏而来,却是被一旁的朱邪温汶死死摁在地上,眼见快要摁不住了,朱邪温汶怒得朝一旁傻站着的戚三便是一阵怒喝。 “愣着做什么!!!还不来帮忙!” 戚三猛然回神,赶忙抓着朱邪倾尘的另一只手臂将人死死按压在地上,不让人有一丝挣脱的机会。 身受重伤的朱邪倾尘被两人死死摁在血泊里,动弹不得,抬头看着那被人一点一点拖进熊熊烈火燃烧的爨灵台,满眸心疼,一声怒喝。 “傻子!反抗啊!!!!!” 倾城看着血泊中的宸妃娘娘,看着被朱邪温汶摁住朝自己嘶吼的满身鲜血的朱邪倾尘,看着杀意凛然的北辰焱珏,看着那恨不得来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朱邪温汶,看着那若非云韵夫人拉着已经恨不得来杀了自己的北辰野,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戚三。 倾城哭了,放弃了挣扎,犹如一个孩子般号啕大哭着 她该死啊 她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啊 “好姐姐啊,你先去死,只有你死了,我才有机会重新回到北疆呢,重新回到他们身边呢” 倾城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任凭北辰焱珏拖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熊熊燃烧的爨灵台 泪眼模糊,红瞳里倒映着那美丽璀璨的火焰。倒影着面前少年冷漠恨意的面孔,倒影着满院子的罪孽,让人窒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将没有半点挣扎的倾城一把拋进火坑里。 “池倾城!!!” 就在这时,本是被压制住的朱邪倾尘挣脱开了两人,朝那落入火坑的孩子飞身而去。 “阿尘!!!” 朱邪温汶看着那奔向爨灵台的少年,大惊失色,哪还顾及得上被划伤的面颊,赶忙从后追去,要拦住那直直朝爨灵台而去的少年。 往下坠落的倾城看着朝自己飞扑而来的少年,只见人一脸紧张惶恐,一只琥珀色瞳孔此刻已经变了眼色,只有恐惧。 倾城看着不顾一切朝自己飞扑而来的朱邪倾尘,红紫色瞳孔微微瞪大满是泪花,哭着不自觉朝人伸出了手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抓住那一双手了 咫尺之距,食指相触碰 两人相视,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天空毫无预兆的嗖嗖飞来一柄火剑,狠狠扎入了朱邪倾尘的那只手,愣生生将人的手钉在了坚硬冰冷的地板上 两只即将触碰的手擦指而过,彻底分开 “丫头!!!!” 朱邪倾尘一声嘶吼,飞身追了出去。 然而下一刻却是被横空飞来的一道白影一脚死死踩在了地板上,只见那人挥袖一剑狠狠贯穿了朱邪倾尘背部,将人死死钉在了坚硬的地板上,动弹不得 “小王爷!!” 倾城看着那被剑死死扎在地上的少年,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白骨手,双瞳猛然瞪大,整个人颤抖了起来,泪水止不住哗啦哗啦往下流,一声痛苦呜咽嘶鸣响彻天际。 “肮脏的玩意。” 面前一道白影掠杀而来,一把掐住了倾城的脖颈,径直抓着人入了爨灵台!! 倾城挣扎不得,被人就这么掐住脖颈死死摁在了下方熊熊燃烧的爨灵台火炉里。北辰君烨一双眸子冷漠如石,似乎感觉不到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冷冷将倾城死死按扎进烈火焚烧的爨灵台 “啊!!!!!!!!!” 耳畔除了噼里啪啦的熊熊燃烧的烈火声,倾城听见了朱邪倾尘的犹如野兽般无助痛苦的悲鸣 “倾城!!!!!!!” 啪啦啪啦瞳孔里被火充斥,周身火焰燃烧,即刻便能吞噬一切 窒息的痛苦,置身火海的疼痛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木头燃烧声传入耳内在耳边绵延不绝,犹如魔咒一般阴魂不散 那双本是闭着的紫色瞳孔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周边的一切。紫红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火光,耳边只有房梁被烧断的断裂的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被铁链束缚住手脚的倾城看着周边熊熊燃烧的烈火,抱着腿蜷坐在床榻上,喉咙里发出阵阵痛苦悲鸣 房外的惊慌声传入耳内 “好好的怎么着火了!!!” “糟了!!!侧妃还在里面!!!” “王爷呢!!!王爷去哪里了!!” “翎王爷!!!婧大人!侧妃还在里面!!!” “哟,在里面呢?”北辰野冷冷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房子,一声冷笑。“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大的火,还真是无能为力呢。” 婧宗敛眉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客栈,看了眼一脸冷漠的北辰野,只见人眼角些许湿润,蹙眉未语。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匆匆而来,脚步声有些着急,看着那熊熊燃烧的房子,面色冷漠看着面前的房子。 “怎么回事?” “王爷,柴房好好的着火了!!侧妃还房里!!王爷?!!” “四哥!!!!” 只见那本是冷面站着的北辰焱珏此刻已经朝大火熊熊燃烧的柴房破门而入。 哐啷一声房门被人一脚粗鲁踢开,阙玥缓缓抬头朝门口望去,看着门口的那一身紫袍的男子面容冷漠的北辰焱珏,阙玥笑了,一双红色的瞳孔湿润,喉咙早已哽咽泣不成声。 “北辰焱珏对不起。” 耳畔是噼里啪啦的房梁断裂声,掉落下的熊熊燃烧的房梁就这么横亘在两人之间,两人就这么看着没说话。 忽地北辰焱珏一声冷笑穿过熊熊火焰而来,停在床畔冷冷看着面前早已哭成泪人满眼内疚的女子,一把阙玥脚上的铁链将人揪到自己跟前。被火光映射的冷漠瞳孔杀意冷然。 “看来,是都想起来了呢。” 掐着自己脖颈的男子冷冷看来,那双狭长凤眸已经看不出一丝情意,冷漠,仇恨,厌恶,杀意,恶心。 “北辰焱珏”阙玥一双眼睛早已经红了,抬手握住了脖颈处的那只手,哭了,泣不成声。 “你杀了我吧,给你阿娘报仇。” 躺着的女子此刻被一双手死死掐住了脖颈,那双早便睁开的赤红双眼此刻已经没了半点神采,一片灰暗,悔恨,愧疚,自责,痛苦,绝望。 北辰焱珏看着面前渐渐快要窒息的女子,看着人那一副俨然要解脱的神情,那双狭长眸子愈发阴沉嗜血掐着阙玥脖颈的手渐渐收紧 一行人正在外面焦急等着,这时方才破门而入的王爷,此刻破窗而出。一道人影同时也被人从快要倒塌的房租中一把狠狠扔了出来,扑通一声便是狠狠扔在了地面上,哗啦一声铁链直响。 “!!!” 暗卫们看着地上那被人狠狠扔出的白发女子,面面相视,面无表情,心照不宣。 这么个摔法不死也得残吧!!还以为他们王爷至少也会来个美人抱将人救出,真没想到竟然直接便是一鞭子给抽甩出来了且看这手劲自己人砸在地上的扑通声,这当真是恨不得把人活生生摔死一般。 再看看他们随后持鞭而来的王爷,一脸冷漠的看着地上的女子,眸子可谓是阴森可怕。 快要窒息的阙玥突然获得空气,杵在冰冷的雪地上,不停的咳嗽着,急切喘息,瑟瑟发抖佝偻着身体,也不知是痛的还是冷的。全身本就单薄的衣衫此刻已经被焚烧得差不多了,一身乌漆麻黑的,这要不是那一头白发,还真是叫人认不出来是侧妃。 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侧妃狼狈得不堪一击,不忍直视,不堪入目。 忽地一把松开了那死死掐着人脖颈的手。 “北辰焱珏”有些不明白的抬头看着面前冷漠看来北辰焱珏,眼眸里浮现一丝不解。不明白人为何不杀了自己?一直很恨自己不是吗? 那人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看来,眸底一片冷漠,看不到往日半分柔情。 “你一身杀孽,想死,太便宜你了。你也不配,别脏了那无间地狱。” 倾城杵在地上的手微微握紧,愣了愣,抬眸呆呆看着人莞尔一笑。“你说得对,我死了便是解脱了,我不配。” “池倾城啊,既然活了便好好享受活着的日子吧,不会让你失望的。本王玩够了,你就可以去死了。” 颤抖着身子的倾城满眼通红笑着咬唇看着人,眸光暗淡,“好。 北辰野杀意隐隐,婧宗,廷昊敛眉看着跪在地上的阙玥,敛眉未语。 只见那人依然白发赤眸,耳朵尖尖,尚未恢复原本模样。一双通红的暗淡痛苦的眼睛里此刻早已被泪水浸湿,却是掘强着迟迟不肯落下一滴眼泪。 “把她押下去,多看一眼本王都觉着恶心。” “是!”暗卫们即刻上前,一把将人从地上拽拉架起,往外面而去。 北辰野看着擦肩而过的女子,眸底杀意凛然,不免一声嘲讽。“四嫂还真是恶心呢,这样都烧不死。怎么说呢,应该把你直接放在油池里,似乎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呢。” 阙玥双瞳微微一缩,红着眼眶看着面前笑容狰狞的人,泪眼婆娑。北辰野冷冷瞥了眼人,只觉恶心。 “不过四嫂如今可以放心一段时间了,毕竟四哥说得对,你这样罪孽深重的人,杀了你太便宜你了。别去脏了地狱啊。” “北辰野我很抱歉。” “抱歉?!你有何可抱歉的?无非便是少年时断我一腿罢了,这可真没什么好抱歉的呢。快滚吧,真是同你多待一刻也恶心呢。” 阙玥痛苦咳嗽着看着北辰野,眼眶红了,咬唇低头未再多言,任凭侍卫将自己带走。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那被暗卫们粗鲁押走的阙玥,目光扫向一旁的满眸杀意的北辰野。“火,你放的?” 北辰野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角,看着自家四哥眸色冷静阴翳坚定。“四哥,毕竟是你喜欢过的人呢,你总是有那么一些犹豫不舍呢。与其让她活着折磨,或是你后悔了我来下手不是更好吗?你已经够痛苦了,那些噩梦还不够吗?” 北辰焱珏冷眸。 “阿野啊,正如你所说的,毕竟是我喜欢过的难免会一时心软呢。下次你若要杀她最好悄无声息一些知道吗?” 北辰野扬眉邪魅一笑,眸色阴冷:“我会的。” 啪嗒树枝上厚重的白雪被风一吹,压碎在地。厚厚沉重的车轮重重碾压过松软的白雪,留下一片印有着泥渍的深深车轮印。 一队车马缓缓驶来,一片静穆死寂。马蹄踏雪而过,踩过干枯的树枝嘎吱一声,树枝断成两截。马车上除了驾马的侍卫,皆是入了马车御寒。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啪嗒树枝上厚重的白雪被风一吹,压碎在地。厚厚沉重的车轮重重碾压过松软的白雪,留下一片印有着泥渍的深深车轮印。 一队车马缓缓驶来,一片静穆死寂。马蹄踏雪而过,踩过干枯的树枝嘎吱一声,树枝断成两截。马车上除了驾马的侍卫,皆是入了马车御寒。 马车之后,两名侍卫骑在马上手里抓着鞭子,一左一右跟着面前跌跌撞撞艰难前行的女子。 只见女子被冰冷的沉重的寒冰铁链死死拷住双手,亦步亦趋,跌跌撞撞跟着马车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一身脏兮兮的单薄罗裙,雪白色的头发凌乱不堪,同洁白的雪融为一体。那双通红得可怕的眼睛,此刻已经没了往日半分神采,却还是叫人看了害怕,尖尖的耳朵鲜血淋淋,苍白的面颊之上此刻已经被树枝挂伤。 啪鞭子狠狠抽打在血肉之躯上,那件单薄的罗衣当即被抽打裂开,伤痕交错的背部又多了一条深深的血淋淋的鞭伤。瘦弱的躯体上那件单薄得根本不能御寒,只能遮羞的布料,此刻已经破烂不堪。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 啪又是狠狠一鞭凌空抽打而来,扑通一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走着的阙玥扑通一声砸摔入雪地里。 啪啦一鞭子狠狠抽打在了脊背上,倾城闷哼一声,咬唇哭了未语。 “还不快点爬起来!” 啪啪又是狠狠两鞭子抽打下。 “唔” 刚刚爬起的人却是又被狠狠一鞭子抽打跌回雪地里,单薄伤痕累累的瘦削身体颤抖不停,干瘪皲裂的双唇此刻已经溢出鲜血,低滴落在身下雪白的血上。犹如一朵待绽放的梅花。女子神情痛苦难看,瑟瑟发抖,颤抖不止,咳嗽不止,似乎在忍受着剧烈的痛苦一般。 就在这时一双黑色锦靴出现在视线,阙玥吃力的缓缓抬头望去。只见一身奢华氅衣的北辰焱珏冷眸居高临下睥睨而来。 “怎么?就这点痛苦便是忍受不了?倾城啊,这些痛苦同你施加在本王身上的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要不,还是先送上马车吧。这般下去也会拖延回去的进程的。”一旁紧跟而来的司徒廷昊敛眉看着跌跪在雪地里的狼狈女子。 “不必。” “你,滚下来。”只见北辰焱珏冷冷扫了眼雪地瑟瑟发抖的女子,一声冷笑,看了眼黑马上的侍卫,挑眉。 “王爷?”侍卫有些忐忑,王爷这是要开始怪罪他们对王妃做得过分了吗?可这一切都是王爷交代的啊!他们是不是死定了。 “四哥,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要做什么?” 只见侍卫战战兢兢的下了马匹,恭恭敬敬等死。 怎想这时北辰焱珏却是看都没看人一眼,径直翻身上了马,握住缰绳,冷冷扫了眼雪地里抬头看来的女子,看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道路。 “前路风景这么美,本王陪你去看看。” “阿焱”司徒廷昊眉头微微收敛,知道了这人的想做什么? “驾”只见北辰焱珏手中鞭子狠狠一抽马臀,那马儿登时吃痛一声嘶吼过后,疯了一般朝前奔涌而去。 与此同时,跌倒在地的还未来得及回神的女子还一下子被马奔驰如同沙袋一般猛然从地上拖着远去,犹如沙袋。本是被雪覆盖的地面顷刻被拖拉出一条血路,看的一行人毛骨悚然。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落下,前路茫茫,已经看不见了那人的影子。只能听到夹杂在风雪中的烈马嘶吼声,甚至连那池倾城的求饶救命哭泣声都没有听到。 婧宗眉头紧锁,却是没有说什么。司徒廷昊一脸焦虑,“这样下去,李姑娘还没冻死,也得被他折磨死。” 正在给虞少白换药的北辰野一声冷笑,“大公子这可小看耶梦伽罗了,她们可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虞少白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北辰野,终是抬手拉住了那双为自己缠纱布的手。 “怎么了?本王弄疼你了?”北辰野被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愣住了,敛眉看着人。 “六爷,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少白,本王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你若是想给她求情,就给我闭嘴。怎么,南疆出生的你见到老乡便是有些控制不住心疼了?” “别再为了她开拖给本王找些有的没的理由。你知道惹怒本王生气的后果,别逼我在这种地方动手。” “” 虞少白敛眉看着人眼前一脸愤怒不开心的人,良久,一把拉开了那只给自己裹纱布的手,对上北辰野那双微冷不悦的眼神,面色平淡。“是属下多嘴,不懂规矩。” “你生本王的气?就为了这么一个杀人魔?!” “属下不敢。” “虞少白” 马车上的虞少白闭眼不再多言,哪怕北辰野此刻用恶狠狠的眼神凝视着他,心里却是已经隐隐开始有了迷惑,脑海中浮现出当年无双回宫家时的禀报。 “风景美吗?你还喜欢吗?” 阙玥呆呆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缓缓抬眸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看来的北辰焱珏,紧抿的双唇极力扯出一抹笑容,声音颤抖微弱。 “美,喜欢。”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面前女子,一声啧叹,随即抬手便是狠狠扇了人一巴掌,清脆响亮的声音惊住一行人。 一行人望去,只见那被用马拖在地上拖了整整将近一路的李二小姐,被王爷一巴掌扇打到身后树边跌坐下。 哗啦 堆满了厚厚积雪的青柏上被这一撞,雪刷啦全部抖落下来,朝着树下迟迟爬不起来的人劈头盖脸砸下,白雪覆盖了阙玥整个人,好不狼狈。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呢,真是让本王看了不开心啊。” 阙玥咬唇看着人垂头未语。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忽地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一把探出一把笛子冷冷扔在了倾城跟前。 “对了,有件事我想你听了会很欢喜的呢。” 阙玥拾起雪地上的笛子,沉寂的眸子微微抬起朝人看来。 “知道吗?朱邪倾尘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 阙玥抓着笛子的手微微一紧,看着人有些不明白,“不会的,他不会死的。北辰焱珏,你又何苦骗我。” “聋了吗?听不懂人话吗?真是的啊也难怪呢。我忘记了你死的时候至少看见他还是活着的呢。你都死了,又怎会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呢。” “池倾城,你的阿尘哥哥早在十年那天就死了。” “他不会死的。”阙玥猛然抬头看着北辰焱珏,眼眸里不敢相信的看着人,“他是朱邪皇室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死了” 脑海中却是闪现了那人满身鲜血躺在血泊里的模样,闪现了熊熊烈火中最后的痛哭嘶吼那是真的吗 “哼。”北辰焱珏冷漠看着人,“你贯穿了他的右心脏,你以为他能久活吗?本王没猜错的话,朱邪皇室之所以会起死复生,原因之一便是他们的心脏同旁人的不一样,长在右边呢。” “你骗我的,不会的。他是朱邪皇室的人,就算这样,那点伤朱邪皇室会有办法救他的。” “你还真是自信啊。”北辰焱珏眸色阴翳狠毒,俯身一把死死掐住人的下鄂一字一句冷冷讽刺。 “知道吗?他回去没有几日,便是传来了他死了的消息。被朱邪皇室火化了,同你一样化成灰什么都不剩呢。” “不会的北辰焱珏,你骗我的是不是,你不过是想刺激我我不相信不会的” 阙玥咬唇摇头,不敢相信。朱邪倾尘是朱邪皇室的人,朱邪皇会想尽办法救他的!他不会就这么死了的不会的不会的! “你是在心疼吗?嗯?!哪怕本王折磨你一天也不见你会皱一下眉头,不过是听到他死了的消息,你就痛苦了?!看来,你一直在等着他来救你呢。没想到吧,却死了呢。” 焱王冷冷盯着面前女子,一把抓住人竟然直接将人的头狠狠砸进了厚厚的雪地里。阙玥就这么被人摁在雪坑里,挣扎间又是被北辰焱珏一拳狠狠打在腹部,整个人只能颤抖着将身体蜷缩成一小团,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痛苦哽咽。 雪坑上,北辰焱珏冷冷看着着坑里蜷缩成一团的女子,一声冷笑。 “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接着赶路呢。夜太冷了,得好好照顾自己呢,毕竟你的阿尘哥哥如今可是没有了呢。” “不会的不会的”雪坑里静静躺着的人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声音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颤抖不停。耳边不断回荡着北辰焱珏方才的话。 他死了 他死了 知道吗?你死后没多久他便是当即毙命了。残破的尸体被我父皇直接扔进了爨灵台,同你一样化成灰什么都不剩呢。” “呜呜呜阿尘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都做了什么 她害死了这么多人就连朱邪倾尘也被她害死了她以为他至少好好活着的至少会的 深深寒冷的雪坑里,蜷缩在雪坑里的阙玥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喉咙里发出一阵一阵野兽般的压抑呜咽悲鸣。 周边的人听着那从雪坑里隐隐传来的压抑哽咽啜泣,面面相视面无表情,握着兵器的手却是不免微微收紧了。 呼呼呼夜风呼啸,若有若无的轻微幽幽铃铛轻响声飘荡在黑夜中,一声轻唤这时传入了阙玥耳内。 “倾城倾城倾城” 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楚,从头顶上方传来,仿佛就如同在耳边传来的一般,阙玥红肿的泪眼刷啦睁开了,缓缓抬头望去,血红的双瞳微微瞪大 “阿尘哥哥” 只见面前几步外风雪中站着一人,一身沾满血的白色袍子就如同那日爨灵台所穿的一模一样,凌乱些许的青丝随风舞动,眉眼温柔依旧,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朝泪眼朦胧的阙玥伸来,那只白骨手是如此的显得刺目让人心疼 “倾城” “阿尘”阙玥站在树下看着不远处的白衣男子,哭着笑着抬手抹去眼泪,哽咽不止,步步朝人靠近。 “那是什么?!!!” 暗卫们看着侧妃面前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白衣男子,愣怔住了面色凝重。 “什么鬼东西?!究竟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暗卫们抓着手中的剑便是要朝那白影步步靠近。 “不急,先看看。” 营帐里灯火摇曳,司徒廷昊轻轻掀开帐帘看着那树下的一幕,敛眉吩咐。一旁的北辰焱珏冷冷看着。 “倾城” 白衣男子笑着将手伸来,满面温柔心疼。阙玥走到跌跌撞撞走到白影跟前,哽咽看着人恍如昨日,抬手便是要去拉住人 “丫头!!把手给我!!!” 倾城看着不顾一切朝自己飞扑而来的朱邪倾尘,红紫色瞳孔微微瞪大满是泪花,哭着不自觉朝人伸出了手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抓住那一双手了 咫尺之距,食指相触碰 本以为已经紧握在手,上一次没有至少这一次能够抓住你的手,可是指间才相触,却是化作云烟消失不见 “阿尘!!!” 本是化作白烟的白衣男子出现在了不远处,阙玥哭着跌撞着追去。眼看人就要追到悬崖边缘,北辰焱珏冷冷一声将人带回来,暗卫们相视一眼即刻行动起来,掠身朝侧妃追去,愣生生将山崖边缘的人给拦截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他在下面!!”阙玥挣扎不停,眼看就要挣脱一名暗卫一脚踹在人膝盖上,登时将人踹跪在地。 “侧妃冒犯了,那不过是幻影罢了,还是你冷静!” 暗卫面色看了看空地旁边的那块被雪覆盖的残缺无名石碑,明明是路碑却是更像墓碑之类的,暗卫敛眉眸色警惕。 “不是他不是他还活着他就在这里” 漆黑寒冷的雪夜里,阙玥泪流满面着缓缓抬手抓向空中,除了抓住一手白雪再无其他。倒是那只本是伤痕累累的的手腕上此刻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多了一根红绳,就这么系在手上,绳子尾部那只铃铛生叮铃叮铃在风中幽幽响着。 。: 第二百七十四 中原天乱,东疆云景矅王病逝。其生前所有势力被其胞弟黎王一一瓦解。如今,唯独西域迦叶世家,尚未动。 黎王,云景国七皇子,曜王胞弟。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天下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曜王生前对这胞弟可是疼爱纵容有加。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真是福祸难测,人心诡变! 中原东疆,云景洛殇城。 一夜春雷惊天,电闪雷鸣,连夜狂风暴雨。 城外凤鸣山,本是漫山绽放的灼灼桃花,一夜之间,零落成泥碾作尘。 “驾驾” 洛殇城外,康庄大道,晨雾之中,两道人影骑马风尘仆仆,匆匆而来。春风得意,马蹄声急促,践踏泥泞之中,朝凤鸣山而去。 云雾缭绕,晨曦明媚,夹杂着丝丝雨后冷意,雾气朦胧,风中飘来悠悠漫长的叮铃响。 曜王陵寝,悬挂在檐角的七月流火铃叮当作响。宽阔白玉石大地,静静放置着一口朱红金纹长棺。 一人,立于棺前,负手而站,狭长凤眸深邃,红袍猎猎。 邪眉入髻,绯唇微抿,一袭殷红暗色鎏金华袍,红袍猎猎,三千如墨青丝随风舞动,猖狂恣意。 身后赤红灵柩,静默躺着一人,一张风华绝代面容,早无血色。 黎王睥睨那灵柩内,同自己七分神似的面容。狭长凤眸,一丝厌恶掠过。 “主子,矅王妃回来了。” 猩红凤眸深深凝望着不远处的长阶尽头。 旭日渐升,长阶尽头,一道踉跄人影,渐入眼帘。身形微踉跄,一身罗衫褴褛,青丝凌乱,好不狼狈,恍若隔世。 望着那风尘仆仆赶来,手握长剑的女子,同在灵柩旁的凤容不免长吁短叹。 “啻顼殿下放心坎上疼着宠着的人,可悲可叹。” 一人手中悠哉悠哉拿着火把,迫不及待,急切问道。“人来了,可以毁棺灭尸了?!” “不可胡闹。”凤容不免轻声责备。 黎王沉眸,望着那跌跌撞撞而来的人。 接过一旁一名男子屁颠屁颠,迫不及待递来的熊熊燃烧的火把。 风吹,火焰摇曳,嚣张中透了几分苍凉。 对面女子嫣然一笑,一双桃眸血丝交错,斥红湿润。手中的长剑握紧,欲松,倏忽握紧。 陵寝宫铃叮铃作响,三千凌乱青丝飘拂,眉目依旧,亦如往昔,莞尔一笑。掩了半世苍凉无力 矅王府。 风起,满院怒绽繁花,随风入窗,悠悠飘落锦榻。 那静静躺睡在榻上的女子,容颜安详,眼角朱砂痣褪了几分颜色,手缠红绳,恍若隔世 院外,凤容思忖,“如今,这矅王妃长睡不醒也并非坏事。这世人南柯一梦,待醒来,心中执念,也该是淡了,忘了。” 黎王望着那繁花怒绽的庭院,沉眸未语。 翌日,云景上下传遍:说本是失踪的曜王妃昨日连夜赶回凤鸣山,终是于事无补。那黎王,当着人的面,一把火将曜王殿下的遗体焚之殆尽。 而那曜王妃,终是从万里长阶倾身而下,生死未卜。 一年前。 司徒跪着,一声未吭。相府夫人看着,心疼归心疼,却也未阻止。 这孩子,怎就这么固执? 这相府千金尸骨未寒,尚未出殡。便是传出司徒府同景府几日后举行大婚。 右相府大婚,朝中大臣,皆相祝贺。望着那一身喜服,前去迎亲的司徒公子。右相夫人,这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本是派了大儿子盯着这孩子,可昨日才无意中得知,那王昭音竟然有喜,吃惊欢喜之余,自是不敢掉以轻心,让司徒云霄好生守着护着人。 只得对前去迎亲的喜婆小斯千叮万叮嘱,一有动静,立刻回禀。 右相府大婚,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吹锣打鼓,热热闹闹而去。 入主街时,却见花轿拐进了左道,朝左相府的方向而去。 同行的红娘面色霎时难看,赶忙惊道,反了反了!二公子,反了哟! 却见马背上,一袭喜袍的司徒青云勾唇蹙眉睥睨而来。 “瞎了你的狗眼了?本公子今日大婚,难不成连新娘在何处都不知道?” 红娘面色难看为难,也不知这位金贵的少爷要闹什么?大婚之日,也要铁了心,前去相府一闹? 这再怎么说,也是同那相府三千金青梅竹马,还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人都死了,说是今日出殡,也不让人安息! 瞅着那缓缓前去的花轿,唯恐出事,赶忙悄声让那小斯快些回司徒府禀报。 相府门前,白幡飘动,一片死寂。 不远处,吹锣打鼓,唢呐声断断续续传来,愈来愈近。府门小斯不解,望去。却见不远处,一队迎亲队伍徐徐渐进。 最后,停在了相府门口。唢呐停下,面面相觑,这是吹还是不吹?不约而同,停下。 路人议论纷纷,疑惑纳闷。 “怎么回事?” “今日不是右相大婚吗?这花轿怎么抬到左相府来了?” “这司徒府是要做什么?不是同景府今日大婚,这般阵势,来者不善啊” “嗐,你说这人都死了,也不让人安息!这司徒青云究竟是和那相府千金有多大仇,恨到如此地步?” “难说” 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望着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管家心忖。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得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和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祠堂,一口黑棺,静静放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行了行了,别嚎了,人都死了!!还哭嚎个什么?!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婢拉开!” 几名仆人相视一眼,将跪在棺材前的青娟强行拽拉开。准备抬棺。 这时,却听闻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说是司徒公子闯进来了!!! 三夫人不解。今日不是那司徒青云的大喜之日吗?!那人来这做何?! 方想罢,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跨门而入,步步走近那停在祠堂中间的棺木。 驻足,凝视眼前的一口黑棺良久,抬手,温柔摩挲,眸中含笑,却是看不到眼底。 青娟花容失色,面色惨白,怎奈被一干家丁拉住。只得惊恐痛苦哀求司徒青云放过自家小姐! 司徒青云眸色淡漠的瞥了那苦苦护主的青娟一眼,径直朝前而去。 一干人面面相觑。 只闻“砰地”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那司徒青云一掌将棺盖拍飞。 棺木中躺着的尸体赫然入目,棺木中人,一袭寿衣,睡颜安详宁和。你还别说,还真不像已故之人! 一干家丁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人都死了,还要毁尸不成?!! 青娟面色霎时一片惨白,一声痛歇斯底里的哭号,恍如濒临崩溃般的野兽,满眸绝望崩溃。 砰一声,跪在棺木前,望着那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椎心泣血,悲痛交加,苦苦哀求。 凝视棺木内安详躺着的尸体,司徒青云笑了,抬手,替人理了理耳鬓碎发,拿出一方红盖头,给人盖上,莞尔。神情虽冷漠几分,一如既往。 “我来接你回家了。” 青娟有一瞬间的愣怔,霎时说不出话来。 家丁面色难看,“夫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长小姐若是怪罪下来” “有何可怕,还真当是她自个的妹妹了?!再者,她要是真心疼这妹妹,出殡之日,也不会只留一贱婢前来扶灵。人前人后,不过是装模做样罢了。带走也好,省得府中上下麻烦。” 李阙巽闻讯赶来,望着灵柩前那一袭喜服的人,眸色阴冷,一句沉喝,手中长鞭狠狠挥去。 那司徒青云左手轻抚人的面颊,满眸宠溺。身后掠来一道杀气,将那掠空而来的长鞭,抬手接住,眸色阴鸷,神色淡漠。 松鞭,俯身,长臂一捞,将人从灵柩中抱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扬唇,眸底却是难掩苍凉。 “你要做什么?怎么,活着的还不够,你如今,连死的也不放过了?” 李阙巽面色几分阴冷。 却见那司徒青云,抱着毫无声息的人,走来。 眸色阴鸷,口吻淡漠。“长姐,让我带阙玥走吧。” “你叫我什么?你又要带她去往何处?她已经死了,出殡之日,你也不让她安宁吗?” 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阙玥生前,只认你。恳请你成全。” “” “你若答应,她会欢心的。” “” “阿姐” 李阙巽蹙眉不语,眼睁睁望着人抱着尸体,跨门远去。 陪伴一侧而来的李如锦黛眉紧蹙,担忧:“长姐,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 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 第七百二十五章 中原天乱,东疆云景矅王病逝。其生前所有势力被其胞弟黎王一一瓦解。如今,唯独西域迦叶世家,尚未动。 黎王,云景国七皇子,曜王胞弟。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天下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曜王生前对这胞弟可是疼爱纵容有加。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真是福祸难测,人心诡变! 中原东疆,云景洛殇城。 一夜春雷惊天,电闪雷鸣,连夜狂风暴雨。 城外凤鸣山,本是漫山绽放的灼灼桃花,一夜之间,零落成泥碾作尘。 “驾驾” 洛殇城外,康庄大道,晨雾之中,两道人影骑马风尘仆仆,匆匆而来。春风得意,马蹄声急促,践踏泥泞之中,朝凤鸣山而去。 云雾缭绕,晨曦明媚,夹杂着丝丝雨后冷意,雾气朦胧,风中飘来悠悠漫长的叮铃响。 曜王陵寝,悬挂在檐角的七月流火铃叮当作响。宽阔白玉石大地,静静放置着一口朱红金纹长棺。 一人,立于棺前,负手而站,狭长凤眸深邃,红袍猎猎。 邪眉入髻,绯唇微抿,一袭殷红暗色鎏金华袍,红袍猎猎,三千如墨青丝随风舞动,猖狂恣意。 身后赤红灵柩,静默躺着一人,一张风华绝代面容,早无血色。 黎王睥睨那灵柩内,同自己七分神似的面容。狭长凤眸,一丝厌恶掠过。 “主子,矅王妃回来了。” 猩红凤眸深深凝望着不远处的长阶尽头。 旭日渐升,长阶尽头,一道踉跄人影,渐入眼帘。身形微踉跄,一身罗衫褴褛,青丝凌乱,好不狼狈,恍若隔世。 望着那风尘仆仆赶来,手握长剑的女子,同在灵柩旁的凤容不免长吁短叹。 “啻顼殿下放心坎上疼着宠着的人,可悲可叹。” 一人手中悠哉悠哉拿着火把,迫不及待,急切问道。“人来了,可以毁棺灭尸了?!” “不可胡闹。”凤容不免轻声责备。 黎王沉眸,望着那跌跌撞撞而来的人。 接过一旁一名男子屁颠屁颠,迫不及待递来的熊熊燃烧的火把。 风吹,火焰摇曳,嚣张中透了几分苍凉。 对面女子嫣然一笑,一双桃眸血丝交错,斥红湿润。手中的长剑握紧,欲松,倏忽握紧。 陵寝宫铃叮铃作响,三千凌乱青丝飘拂,眉目依旧,亦如往昔,莞尔一笑。掩了半世苍凉无力 矅王府。 风起,满院怒绽繁花,随风入窗,悠悠飘落锦榻。 那静静躺睡在榻上的女子,容颜安详,眼角朱砂痣褪了几分颜色,手缠红绳,恍若隔世 院外,凤容思忖,“如今,这矅王妃长睡不醒也并非坏事。这世人南柯一梦,待醒来,心中执念,也该是淡了,忘了。” 黎王望着那繁花怒绽的庭院,沉眸未语。 翌日,云景上下传遍:说本是失踪的曜王妃昨日连夜赶回凤鸣山,终是于事无补。那黎王,当着人的面,一把火将曜王殿下的遗体焚之殆尽。 而那曜王妃,终是从万里长阶倾身而下,生死未卜。 一年前。 司徒跪着,一声未吭。相府夫人看着,心疼归心疼,却也未阻止。 这孩子,怎就这么固执? 这相府千金尸骨未寒,尚未出殡。便是传出司徒府同景府几日后举行大婚。 右相府大婚,朝中大臣,皆相祝贺。望着那一身喜服,前去迎亲的司徒公子。右相夫人,这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本是派了大儿子盯着这孩子,可昨日才无意中得知,那王昭音竟然有喜,吃惊欢喜之余,自是不敢掉以轻心,让司徒云霄好生守着护着人。 只得对前去迎亲的喜婆小斯千叮万叮嘱,一有动静,立刻回禀。 右相府大婚,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吹锣打鼓,热热闹闹而去。 入主街时,却见花轿拐进了左道,朝左相府的方向而去。 同行的红娘面色霎时难看,赶忙惊道,反了反了!二公子,反了哟! 却见马背上,一袭喜袍的司徒青云勾唇蹙眉睥睨而来。 “瞎了你的狗眼了?本公子今日大婚,难不成连新娘在何处都不知道?” 红娘面色难看为难,也不知这位金贵的少爷要闹什么?大婚之日,也要铁了心,前去相府一闹? 这再怎么说,也是同那相府三千金青梅竹马,还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人都死了,说是今日出殡,也不让人安息! 瞅着那缓缓前去的花轿,唯恐出事,赶忙悄声让那小斯快些回司徒府禀报。 相府门前,白幡飘动,一片死寂。 不远处,吹锣打鼓,唢呐声断断续续传来,愈来愈近。府门小斯不解,望去。却见不远处,一队迎亲队伍徐徐渐进。 最后,停在了相府门口。唢呐停下,面面相觑,这是吹还是不吹?不约而同,停下。 路人议论纷纷,疑惑纳闷。 “怎么回事?” “今日不是右相大婚吗?这花轿怎么抬到左相府来了?” “这司徒府是要做什么?不是同景府今日大婚,这般阵势,来者不善啊” “嗐,你说这人都死了,也不让人安息!这司徒青云究竟是和那相府千金有多大仇,恨到如此地步?” “难说” 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望着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管家心忖。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得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和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祠堂,一口黑棺,静静放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行了行了,别嚎了,人都死了!!还哭嚎个什么?!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婢拉开!” 几名仆人相视一眼,将跪在棺材前的青娟强行拽拉开。准备抬棺。 这时,却听闻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说是司徒公子闯进来了!!! 三夫人不解。今日不是那司徒青云的大喜之日吗?!那人来这做何?! 方想罢,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跨门而入,步步走近那停在祠堂中间的棺木。 驻足,凝视眼前的一口黑棺良久,抬手,温柔摩挲,眸中含笑,却是看不到眼底。 青娟花容失色,面色惨白,怎奈被一干家丁拉住。只得惊恐痛苦哀求司徒青云放过自家小姐! 司徒青云眸色淡漠的瞥了那苦苦护主的青娟一眼,径直朝前而去。 一干人面面相觑。 只闻“砰地”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那司徒青云一掌将棺盖拍飞。 棺木中躺着的尸体赫然入目,棺木中人,一袭寿衣,睡颜安详宁和。你还别说,还真不像已故之人! 一干家丁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人都死了,还要毁尸不成?!! 青娟面色霎时一片惨白,一声痛歇斯底里的哭号,恍如濒临崩溃般的野兽,满眸绝望崩溃。 砰一声,跪在棺木前,望着那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椎心泣血,悲痛交加,苦苦哀求。 凝视棺木内安详躺着的尸体,司徒青云笑了,抬手,替人理了理耳鬓碎发,拿出一方红盖头,给人盖上,莞尔。神情虽冷漠几分,一如既往。 “我来接你回家了。” 青娟有一瞬间的愣怔,霎时说不出话来。 家丁面色难看,“夫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长小姐若是怪罪下来” “有何可怕,还真当是她自个的妹妹了?!再者,她要是真心疼这妹妹,出殡之日,也不会只留一贱婢前来扶灵。人前人后,不过是装模做样罢了。带走也好,省得府中上下麻烦。” 李阙巽闻讯赶来,望着灵柩前那一袭喜服的人,眸色阴冷,一句沉喝,手中长鞭狠狠挥去。 那司徒青云左手轻抚人的面颊,满眸宠溺。身后掠来一道杀气,将那掠空而来的长鞭,抬手接住,眸色阴鸷,神色淡漠。 松鞭,俯身,长臂一捞,将人从灵柩中抱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扬唇,眸底却是难掩苍凉。 “你要做什么?怎么,活着的还不够,你如今,连死的也不放过了?” 李阙巽面色几分阴冷。 却见那司徒青云,抱着毫无声息的人,走来。 眸色阴鸷,口吻淡漠。“长姐,让我带阙玥走吧。” “你叫我什么?你又要带她去往何处?她已经死了,出殡之日,你也不让她安宁吗?” 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阙玥生前,只认你。恳请你成全。” “” “你若答应,她会欢心的。” “” “阿姐” 李阙巽蹙眉不语,眼睁睁望着人抱着尸体,跨门远去。 陪伴一侧而来的李如锦黛眉紧蹙,担忧:“长姐,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 “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 第七百二十六章 堆满笑容,赶忙上前。待看清走出门口的那一脸冷漠肃清的司徒青云,面色登时难看,笑容僵住,如雷轰顶。 望着那抱着尸体而出来的司徒青云,众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响彻天地的唢呐声,戛然而止。任谁也是没胆,再胡乱吹奏。 赫然入目,只见那人怀内,小心抱着一人,一袭白服在这一片殷红中,刺眼瘆人得很。 却见那司徒青云,瞥了眼停奏的唢呐,忽地笑道,“都愣着做什么?奏起来。” 喜婆:“” 众人:“” 只闻那人看着怀内的尸体,口吻几分无奈宠溺,莞尔。 “你看,我终是十里红妆,八台花轿前来迎娶你回家。” “你倒也任性,平日柔柔弱弱,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倒真是敢背着我独自胡闹。” “你不是想亲眼看看我穿喜袍的样子吗?如今这身好看吗?” 十里红妆,一方红纱盖头,一袭寿衣。 风拂,红绸飘动,白幡舞动。 无人应。 “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隐隐之间,明白了什么。 “瞧这阵势,莫不是要殉情?!” 疯魔了!魔怔了! 这时,只见人群后方,不知何时,驾来一辆马车,人群纷纷散开,马车停在了司徒青云跟前。 “公子。” 那司徒青云抱着人,踏上马车。 喜婆见状,面色惨白,赶忙上前,不敢拦,却也不敢就这么放人走。 “司徒少爷哟,你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老身这条小命只怕也不保了。” 冷眼扫来,未做搭理。 “逆子!!!!!!!你给我住!!!” 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 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 不偏不倚,直朝人面门而去。 身后赶来的司徒云霄面色难看,抽剑,生生将那直掠而来的短刃打偏。 痛斥:“青云!!你糊涂!” 蹙眉,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不远处自己的那眼神阴鸷的胞弟。 这可分明是起了杀心! 短刃,不偏不倚,恰恰擦相爷手臂而过,划破衣袖。 “父亲!” “青云?!” “逆子!!!” “你竟敢为了区区一具死尸,忤逆弑父。逆子,我司徒府多年来,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都给我抓住那逆子!” 司徒云霄,持剑步步紧逼。司徒青云面色一沉,将人放入马车内。持剑攻防,步步后退。 “青云,住手。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又岂能打得过我!” “兄长,青云不愿同你为敌!兄长又何必苦苦相逼。” “青云,你当真糊涂!为兄不拦着,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弑父,犯下滔天大错!” 手腕猛然发力,只闻砰的一声兵器撞击声,司徒青云被震退数步。 “少爷!!” 见人受伤,几名蒙面男子赶忙围拢上前。 “不必管我,先带她离开!” 唰唰几道黑影,掠回马车旁。 瞅着那欲离去的马车,右相面色阴沉,冷喝。 “拦住!!” “是!” 长剑一扔,只闻嗖的一声,径直飞向马车,却是被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拦截打断。双方的人,你攻我防,招招下狠手。 人多势众,打斗混乱,只闻一声箭响,马车轱辘被射中,一箭卡死,马车动弹不得。 “给本相全毁了!!” 人在马车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侍卫奉命,持剑跃向马车。 却是被身后杀来的凌空一鞭狠狠扫在地,鞭子挥打在马车周围,霎时灰尘四起。 望去,府门口,随后而来的李阙巽握着朱红长鞭,蹙眉,冷冷望向一脸怒意的右相,口吻冷冽,难掩怒意。 “胞妹头七未过,尸骨未寒,你右相大办喜事,夺尸侮辱,未免欺人太甚!百般礼数退让,右相真当我李府死了不成?” 右相冷着面色。 “女娃,你此番插手,又是何用意!这是在同我右府作对,存心过不去吗?!” “你阿父未在府中,这府中上下,还轮不到你做主,纵容放尸,毁我右相大婚!!且你作为我朝刑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右相府欺辱在前,夺尸在后?纵儿为之!又是该当何罪?” 两府明显是对峙上了。 右相不费口舌之争,让人毁车。 李阙巽护着马车,几番退让,怎知右相的人不知收敛,步步紧逼,亦是不再留情面,鞭鞭往狠里抽打! “长姐!小心!” 李如锦焦急的望着混乱的人群,面色几分难看。 一片混乱之中,那李阙巽长鞭一挥,将那卡在马车上的长箭生生抽段,鞭子收回之际,狠狠抽了黑马臀部一下,马匹顿时受惊嘶鸣,疯了似的往前琶醍撒蹄狂奔冲出去了。 一名黑衣男子见状,赶忙掠身追去。 司徒青云蹙眉,分神之际,挨了那司徒云霄一剑。 腕间一发狠,将微错愕的兄长击退数步,翻身上汗血宝马,追去。 见此状况,右相面色铁青。 “逆子,你休想逃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众人回神,赶忙追去。 人群中,一名侍卫瞅着身旁悠哉悠哉站着的男子,探问。 “夷大人,跑了?追不?” “跟上!” 昌阳街道处,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川流不息,好不热闹。 湖畔,一公孙豆腐脑摊贩处,几名食客聚在一块,议论纷纷。 “今日右相大婚,可惜了,家里婆子管得紧,没能去看看那盛况。” “是啊,听说,右相府这次可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热热闹闹去接新娘了。好不热闹气派!没去,实在可惜!”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那娘们,偏说什么咱爷们色流胚子,无耻下流,说是就是为了去瞅瞅那景府千金长什么模样。若在那宴会上逮着了,回去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烦人得很。” “嗐,还能啥样?那可是一副倾国倾城美人貌,腰若扶柳,眉若弯月,眸若初桃!哪个男人见了不欢心。要真能娶来,整日供着也愿意!” “呸呸呸!就你们这般贼眉鼠眼的癞蛤蟆模样,也敢觊觎。当心相府的人听到了,割了你们的舌头。” “再者,那相府二小姐可是容貌出众,丝毫不比那景府千金逊色。可是咱们禹国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倾城倾城?这各家千金,哪一个略施粉黛,不是倾国倾城貌?” “唉,造孽啊,今日,那相府二小姐不是正好出殡吗?枉付一片痴心,怎就这么想不开。” “嗐,人走了也好,否则,今日这般光景,也得被活活气死。” “你说右相三少这般做法,委实有些寡情薄意啊,真是够铁石心肠的!” “呸呸!怪只怪这二小姐胆怯懦弱,错付真心。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要是那二小姐,早就破棺而出!纵然不寻仇也要诈尸出来闹一闹,不甘心。” “你这疯婆子,胡言乱语,日后谁敢娶你!” 正说着,却见白碗内,薄薄嫩嫩的豆花之上,浮着一层鹅黄石粒粉末,不免叫来豆腐脑老板娘。 “嗐,大婶,你家这公孙豆腐脑里面是掉了些什么进来?!怎会这般” “嗐,你这客官,咋就不识货呢!我公孙家的豆腐脑那在禹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口碑。公孙豆腐脑,没了这几把公孙粒,哪能叫公孙豆腐脑!!!” “这可是墨雪山庄前不久早熟摘来的,你可真是不识货。” “墨雪山庄?!大娘,墨庄主回来了吗?!!!!” 一闻是墨雪山庄的,一干女子,眼睛刷的亮了,面容不免浮出几丝绯红,春心荡漾萌动。 三分羞赧七分躁动不安! “呸呸呸,滚一边去。要咱们说啊,这禹国上下,就墨雪山庄庄主,才是真正当得上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呢。” “呀,对呢对呢。这北方有璧人,玉容难自弃,厌彼尘俗重,绝世而独立。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墨庄主吗?!” 几名男食客鄙夷不悦瞥来。 “呔,要我说啊,一顾祸人城,再顾祸人国哟。” “哎哟,这位客人会不会说话?!那嘴长脸上是当摆设的吗?!” “瞅瞅,瞅瞅!只许州官放火,还不准百姓点灯了。呵呵,女人,见异思迁,朝三暮四。” “哟,哪像男人,喜新厌旧,这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半斤八两,也不害臊。” 正说着,却见桌面微微颤动,不远处一声急躁暴喝由远及近,传来。 尚未听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飞来。噼里啪啦,桌上瓷碗被射成碎片。 食客面色大惊,愣怔好奇。 “关城门!!!!” 一声暴喝传来,空中只闻砰啪几声响,信号弹射出。 远处守城将士瞅着那半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疑惑。这可是闭城信号弹。好端端的,怎么要关城门了? 疑惑归疑惑,动作却是不敢拖延,护城侍卫赶忙吃力的将那厚重结实的两扇城门推了关上。 城楼上,朝街下望去,侍卫赶忙握紧长矛,警惕望着远处躁乱的人群。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紧接身后,一干人打斗不停,穷追不舍,见势,路人忙不迭让开。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云霄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 第二百七十七章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口黑马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司徒青云眸底一片死寂,深潭之下,濒临崩溃绝望。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 那本是安静站着的马,却是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一旁,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没人留意到,棺木旁的随之掉落的一颗细小石子。 马脖颈处插入的一根细小银针。 对面众人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不是吗?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 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 “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阿囡看错了,都快立秋了,蝴蝶啊,都回家躲着了呢。” “阿囡捉来给娘看。” 女娃娃趁自家阿娘不注意,松开阿娘的罗袖,迈着小短腿,迫切的朝几步之外的棺木而去。 棺外一阵吵嚷,棺木内,安详静静躺睡着的一身寿衣的尸体,僵硬良久的纤细十指,肉眼可见的轻微动弹了几分。 挺拔小巧精致的白皙光滑的鼻梁上,金蝶轻扇莹翅。 睫羽微微翕动,犹如梦魇,似醒未醒。 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扒拉在棺材上,好奇的探头往里瞅棺材内睡着的漂亮姐姐,鼻梁上的金蝶似受到惊吓般,起起落落,不曾离棺。 不知谁这才注意到棺材上扒拉着的娃子,惊吼了声,“那是谁家的娃子?!怎么扒拉在棺材上?!” 妇女心下一惊,扭头赶忙望去,花容失色,赶忙奔去。 “阿囡,快回来!别胡闹!” “娘,蝶” 娃子手缓缓朝金蝶探去 棺木中那双紧闭的眸子,忽地猛然睁开,桃眸一抹惊恐划过,稍纵即逝。一把将孩子拉进棺中,孩子一声“娘”惊呼传来,瞥见的人群吓了一跳。 掉棺里了!!! “阿囡!!” “娘!” 待看清趴在身上笑容甜甜的萌娃,眸底浮现一抹惊诧几丝无奈。 孩子咯咯的欢快笑声从棺木内传来。离得近的百姓疑惑瞥去。只见一只惨白的手忽地探出棺材,抓在棺沿。 “诈尸了!!!!二小姐诈尸了!” 一声诡异惊呼爆出,惊吓得众人纷纷疑惑望来。 只见那本是好好躺着的尸体,此刻缓缓站起,望来,神情微怔。 一身雪白寿衣,阳光下,刺眼生疼,风拂,衣袂飘摆,却是瘆人得慌。棺木内,一只金蝶翩翩飞出,翩跹起落。 女子怀内扒拉着的女娃子乐得咯咯直笑,粉嫩肥胖的小手,不安分的摆动。 众人如雷轰顶,瞠目结舌,满脸惊恐。 全场霎时鸦雀无声。 一旁的小摊贩,手中抓着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马车上,谪云瞅着不远处死而复生,从棺木中站起的人。 微挑眉,“还真是稀罕,竟然说活便活了。” 驾马的另一名青衣竹纹锦服劲装男子,亦是敛眉几分。 宫铃声悠悠飘荡在风中,风拂,宝蓝色华锦窗帷轻掀。一双凤眸,温润如玉,淡然瞥去。凝视,那夏末暖阳下,笑容嫣然的女子。 手中所执书卷,生生顿住,迟迟未翻。 顷刻,好好一卷书,掌心自焚,化为灰烬。 终是在那女子同孩子笑语时,一汪深潭,终是乱了方寸,漾起阵阵涟漪。 “阿囡!!” “诈尸了!!!诈尸了!!” “活了活了!!!!!” “鬼啊!!!!!” “活见鬼!!!” 。: 第二百七十八章 清晨,北辰禹国,一如既往,熙攘街道,吆喝叫卖声不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喧哗热闹。民间茶坊,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啪哗啦” 一阵清脆物体落地声响起,众人疑惑不解,朝声源处望去。 原是店小二脚滑,不慎撞翻了桌上的竹箸桶。顿时桌上一片狼藉,竹箸散落一地。 店小二,面色惶恐,赶忙对客人赔礼道歉。掌柜的赶忙过来察看,一见桌上坐着的是九王爷这尊大神,不免心下无奈叫苦。 只得一边呵斥着店小二粗心,一边赔礼道歉。 “行了行了,不怪罪你们,退下吧。” 北辰野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楼阁下方街道,没再理会掌柜的。 同席的北辰宣朝掌柜摆手。 “苟掌柜,去忙吧。不必管我们。” 见五王爷都发话了,掌柜赶忙应声退下。 楼阁临湖而建,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楼阁下方,街道繁华。 北辰宣看了眼楼下。楼阁下方,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捕快装束。正是大理寺大名鼎鼎的女捕头苏府千金苏昧。 望了眼犹如做贼般的北辰野,桌对面的北辰宣莞尔一笑,口吻温和,却带着几分揶揄。 “苏姑娘?可真是巧了,遇上了。怎么,不下去打声招呼?” 起身下楼,去同楼阁下方那一身捕快装束的女子打招呼。 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抓住阻止,瞪眼。 “五哥?!和那疯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继续默默趴在窗台处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一直冷冷盯着前方,不免疑惑,说着目光望去,眉头却是慢慢皱起。 苏昧对面,站着几名妙龄女子,看装扮,应是焱王府上的人。 其中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紧紧跟在身后,额头汗珠岑岑,淤青未散,怀中抱着不少物什,走路一瘸一拐。 苏昧眉头紧蹙,凝视那婢女,眸露不忍,面含怒意。 身后的捕快见状,不免叹气。 “捕头,你看这?” “愣着干什么,上去帮忙。” “可这”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步上前而去。 不待那名碧裙婢女出声,一把将人怀内的东西拿过,扔给身后的捕快。 将人拉过,细细察看一番,杏眸怒意浮现。 领头的婢女见状,微怔,面色不悦,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苏昧望着一身旧衫的青娟,黛眉紧蹙。 “你家王妃不是一早给你赎身了吗?怎么回事?还待在焱王府?” “小姐,没了。青娟想守着那院子。” “”苏昧闻言,喉咙一梗。 “你家小姐怎愿见你这般模样?” 青娟垂眸,未回话。 那领头婢女却是不悦了。口吻毕恭毕敬,却是难掩趾高气扬。 “苏捕头,奴婢们不过是来采办,为王府办事。还请苏捕头不要耽搁了奴婢们的时间。” 苏昧目光扫向那领头的婢女,谈不上和善。 身后的捕快本是面露难色,这毕竟是焱王府的事,作为娘家的相府尚且不管,他们哪有权利管这些。 那领头婢女一看,便是那西域郡主从西域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趾高气扬也是难免的。 头和那旧焱王妃交情也并不是很厚,犯不着趟这么一趟浑水。 可一看那婢女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下怒火腾腾升起。一西域蛮子,也想仗势欺人。 没好气道:“我们捕头办事,闲杂人等,莫要多嘴!” “你!” 身后的婢女面色难看。 那领头的婢女向人使了个眼色。只得闭嘴。 “苏捕头,我们是王府的人,只效忠王爷王妃管。纵使你是大理寺捕头,只怕想干涉王府之事,也得过问王妃。” 苏昧冷眸扫了眼那婢女,让人将青娟铐起,一句怀疑此人与最近失窃案有关,带回去审判。 还望焱王府配合。 “凭你区区一大理寺捕头,也敢私自扣押我焱王府的人。” 身后的婢女不免怒喝。 “不过是区区女捕头,也敢管到我家王妃头上?!” 二楼茶阁,伴随着一声怒喝,“啪”的一声震响,引来众人古怪不悦的眼光。 惊得方才那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店小二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声,不免朝方才那店小二瞪去。 盯着自家掌柜的愠怒眼神,店小二有苦难言,用目光示意窗子边。 好好的桌子被震碎一地,不忍直视,掌柜的苦不堪言。 北辰野凶神恶煞的瞪了眼这不约而同望来的目光。 望着自家五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悦斂眉,恼羞成怒。 狠狠砸下一锭白银。掌柜的继续心安理得,悠哉悠哉的拨着珠算盘。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瞟了眼那窗子边,却见那人径直从二楼窗上一跃而下,眼角抽搐。 这可是二楼砸下去,摔不死也得伤了行人。 突然从空跃下一人,人群纷纷散开。 苏昧警惕扫去,待看清九皇子,没说什么。 只见北辰野一把抓过方才那捕快提着的沉重的包袱,顺手扔向了对面几名婢女。 领头的那婢女微微侧身,堪堪躲过。 倒是身后的三名婢女,见是王府采购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不敢怠慢,赶忙接住包裹,重心不稳,摔倒一片。 “九王爷。” 领头婢女不咸不淡行礼。 “怎的?四哥府上的婢女都死绝了?所有活全交给一弃妃婢女来弄?” “”那婢女毕恭毕敬低头,“是奴婢们疏忽了。” “行了!本王没心思听你废话。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这婢女苏捕头收了。” “这” 几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何?尔等是有什么不满?大理寺办案,皇家都不曾插手,你区区西域婢女,也敢再次放肆?!活腻了!” 领头的那婢女默了默,回道,“奴婢定会如实禀报我家主子。” 冷冷剜了眼被护在苏昧身后的青娟,不屑一笑,转身带人离去。 见人走了,那捕快愣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把锅索性甩给咱们捕头了?!” 苏昧淡淡道了句多谢九王爷出手。 北辰野撇嘴,双手抱胸,佯装未闻。 北辰宣有些无奈的望着某人。方才在楼上,也不知是谁拍案暴喝一声,“敢欺负本王的人!活腻了!” 转身又嘀咕道:混账东西!本王都还没欺负,你倒是上手了。 望向青娟,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焱王府,你也别回去了。今日一事,你若回去,日后日子只怕更难受。” “人我带回苏府。苏府也不缺这一点口粮。” “焱王那里,还望五王爷说说情。” 毕恭毕敬,不卑不亢,有礼有数。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再说了,要求也该是求本王。” 北辰野嗤笑不悦。 迎来苏昧冷眼一扫。 “那就有请九王爷鼎力相助了。”话是撂下,带人离去。 余光瞟了一眼,见人果真爽快的走了。 北辰野嘴角微抽,面色泛黑。 顶着自家五哥的眼神,脸色一垮,硬生硬气,半天憋出一句。 “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北辰宣只觉有些无奈。何苦整日找苏捕头麻烦,若是心仪,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 “自然是咳不同这女人一般见识。对了,五哥,四哥那里,一起去交待。” 北辰野想到那人修罗般的冰冷面孔,莫名有些发虚。 以前,有那李阙玥在,四哥纵使再怎么阴冷无情,只要拉来四嫂,也不见得会发怒。 如今,按理说,娶了那天阳郡主,既然是心怡之人,应该是心猿意马,得意忘形,这不求走起路来带风,但是整日冰冷着张面孔,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不成,时间一久,对那天阳郡主的感情淡了? 围观群众,望着远去的人影,议论纷纷。 “这婢女也是走运,今日恰好遇上苏捕头。不然,只怕日后死也无归处。” “焱王妃死了,尸骨无存。听说就连那衣冠冢都没给设一个。这婢女也不知偏执做何。离开那个鬼地方,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说,这相府也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从小贴身服侍的婢女,还真扔在焱王府,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有何大惊小怪的?那相府二小姐自打城楼一跳,死而复生,人就半傻半疯似的。相府蒙羞多次,早就与其断绝关系了。畏罪自裁那日,相府愣是半句话都未吭?” “唉,可怜啊。庶女身份,不想着争宠,却是整日换着法子寻死,如今自己死了,还牵累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丫环。” “谁说不想?听说就是妒恨在心,惹得那天阳郡主旧疾复发,被王爷撵出府,遣送到别院马棚刷马度日。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婚那日,人突然回来。行刺,被捕。翌日,服毒自杀。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 “也不知怎么回事,乱葬岗那日着火了,所有尸体都被烧成灰烬。” 街旁卖豆花的大婶闻言。忍不住怒骂几声。 “嗐哟,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息。” “谁说不是呢。” 苏昧将人安置在苏府没几日,焱王府尚未来要人。看来,人是回不去了,也无需担心。 倒是相府长千金前来,路过回廊,冷冷扫了眼院中打理花草的青娟,未多说。 本以为其会刁难,却是聊了公事,就离开了。至始至终,未同这个在相府待了数十年的丫头说过只言片语。 同行的李如兰不免嗤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怎么,没有陪你家主子去死,跑到苏府来了?” “相府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何时想通了,可以回来。养一个奴才,同养一只畜牲,也没有多大区别的。” 青娟一脸沉默的神情惹来李如兰一顿冷嘲热讽。 “还真和你那主子一样,野性难改。可惜,再怎么猖狂得意,不依然入狱,自寻死路,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兰。够了。” 李阙巽声音微冷,显然,不悦了。 苏昧冷冷扫了眼一脸不甘的李如兰,“苏昧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送二位了。” 转身入府门而去。 落叶知秋。禹国城百里之外,漫山遍野,银杏金黄,入目秋色连天。山峦之间,一条蜿蜒漫长的白玉石阶,从山麓蔓延山顶,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石阶尽头,一座山庄呈现眼前。 山庄之外,丛林之中。一棵高大茂密隐蔽的树间,挺拔站立着一人,三千青丝随风飘摆,秋风萧瑟,华袍猎猎,一袭鎏金锦缎劲装与山林融为一色。 那人望着不远处的平静如往昔的山庄,眉宇桀骜,眸光微沉。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而坠,树下有一人倚树小憩,怀抱一剑,落叶满身,好不惬意。 偶有熟透的银杏果落蒂,恰好砸向来人头上。 隐觉头顶杀气袭来,,惊得一把抓起手中佩剑,刀光剑影,方才的果子落地已一分为二。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沉声怒喝:“谁?”待看清来人,夷诗面色微尬。 赶忙收剑,毕恭毕敬道了声:“爷。” 那人冷眸扫来。 “本王让你来监视,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声音淡漠,隐隐不悦。 “属下时刻盯着的。庄内并无动静。” “你若办不好这事,明日便接青瞑的活。”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 第二百七十九章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而坠,树下有一人倚树小憩,怀抱一剑,落叶满身,好不惬意。 偶有熟透的银杏果落蒂,恰好砸向来人头上。 隐觉头顶杀气袭来,,惊得一把抓起手中佩剑,刀光剑影,方才的果子落地已一分为二。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沉声怒喝:“谁?”待看清来人,夷诗面色微尬。 赶忙收剑,毕恭毕敬道了声:“爷。” 那人冷眸扫来。 “本王让你来监视,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声音淡漠,隐隐不悦。 “属下时刻盯着的。庄内并无动静。” “你若办不好这事,明日便接青瞑的活。”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夷诗终是忍不住开口:“爷,虽说墨庄主同咱们王妃是有那么些交情,可纵使这人在商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毕竟只是一山之主,平民百姓。既犯不着冒险得罪皇族的危险救走王妃,也没那么大能耐。会不会是爷你多虑了?” 一记冷意扫来。 见势不妙,赶忙改口:“爷自有分寸,是奴才愚昧了。” 只见自家主子收回视线,眸色阴沉。 “区区一庄之主,可没那么大能耐。” 收回视线。 “一有动静,便来通报。” “属下遵命。” 不远处,墨雪山庄檐顶,瞅着那消失在丛林之上的一道金色掠影。正在庄里扫落叶的暗卫相视一眼,纷纷望向院中。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凉风习习。药篓遍地而放,草药苦涩香味,夹杂在空气中。一名女子,身着素色罗衫,穿梭在密密麻麻的药架间。 叹笑:“水姑娘,就这么任凭焱王府的人如此猖狂下去?这要再这么占下去,那片林可就成了他北辰王府的了。” 那女子将摊开的药草扒散,拈起一味刚濯洗好的白芷嗅了嗅,满意点头。 回头,笑侃:“咱们庄主富可敌国,缺那片林不成?” “看样子,那焱王爷已经怀疑到主子头上了。” 三分玩笑七分正经。 “要监视便让他们好好等着。主子回来,少则三月,多则半年。焱王府的人难不成还想在咱们山庄过冬不成?” “瞅那阵势,难说啊。那小哥在咱们林子里可是过得惬意自然啊。这满山的果子,都快被他给吃穷了。” “呿秋后蚂蚱,你看他能蹦跶到几日。凛冬一至,冻不死他!”一道稚气愤怒的童音响起。 水玉身后,一名垂髫孩童从一筐喽中顺手抓出一棵色泽饱满的白果,盯着。 良久,猛地从一筐筐篓中抓起一把把直往嘴里扔,嚼的咯咯直响,恨不得把些东西嚼个稀巴烂一般。 也不知自己在那胡思乱想到了啥,忽地箩筐狠狠一砸,起身。 院中的几人瞅着这场面,眉头跳动。 “你这是好好的冲这箩筐发什么怒?” 水玉话音刚落,又见这孩子气势汹汹一把抓起石桌上的木制弓弩,就往外走。 “你这是要去哪里?” “打野!”恶狠狠一句,头也未回。 水玉头痛欲裂,“早日把你送回云景,臭小子。” “主子近日可有来信?” “昨日传信,已经抵达西域乌孙境外。” “荆烟姑娘在信中提到,让你无需过于牵挂,此外,还需留意那名叫青娟的婢女,尽量护其周全。” “青娟那丫头已无大碍,听前来摘果的老人说,人被苏捕头带去大理寺当差去了。” 如今禹国上下,传闻皆道,相府千金,焱王府弃妃。 畏罪自裁,尸抛乱葬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尸骨无存。 也不怨人愤怒如此。这孩子素来喜欢那李姑娘,当日被那满马车的血吓得不轻。不敢多做停留,人就被主子连夜送往西域去了。 现今,天下大势已定,已分五域。 中原四大国:北疆北辰,南疆朱邪,西疆巫泽,东疆云景。 西疆巫泽之外,便是西域。西域小国众多,叫得上名字的便已有三十六小国。 各国民风独特,千差万别,错综复杂,民族杂居。 是巫泽国吞不下的一块硬骨头。 西域各小国各自为政,互不干扰,鲜有来往。 西域乌孙国,乌孙王执政期间,国泰民安,民风淳朴。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奇装异服,绚丽多彩,异域民风,与中原迥然不同。 尤其是近来乌孙国举办的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不少人纷纷慕名而来。 乌孙境内,通往赤狐城的方向。 乌孙首都赤狐城,由外而内,筑有两道城墙,各设城门,各派士兵把手。 第一道城墙,主要由赤狐城百里家镇守。城墙之内,各家士兵练武训练之地。 继续往里数百十里,便是第二道城墙。 第二道城墙内,领域中心便是乌孙王宫。其余几大世家亦是坐落于领域之内。 外城主道之上,车来车往,进出不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驶来。 方至外城门口,便被身材魁梧的守城士兵拦下。 异国入境,例行检查。 “中原人?!” “是。” “来乌孙做什么的?” “迦叶府送货。” “令牌呢?” 驾车的马夫是一名年轻俊俏小伙,说着,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牌。 士兵上前,接过那人递来的令牌一看,神色不禁有些恭敬。玉牌上赫然镌刻着的“迦叶”两个踱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刺眼。 既然是迦叶府的马车,便可放心。派人例行公事,检查一番。 车首,还坐着另一白色云纹华袍男子,嘴里叼着一根野草,一副纨绔悠哉模样。 士兵扫了这人一眼,神色疑惑,掀开窗帘环视车内。 昏暗马车内,一名女子见车帘被掀开,冷漠扫来,女子面前,静静放置着一口黑棺。 整个车内气氛诡异阴沉,阴冷得士兵无端打了个寒颤。 迦叶家族,乌孙赫赫有名的炼蛊世家。精通各种蛊术,为了炼蛊,什么诡异惊人的蛊物没出现过。更何况赛蛊大会在即,区区一口棺材,不足为奇。 长喝一声,放人入境。 城墙一角落,望着渐渐远去的宝蓝色马车,墙角里这时缓缓探出两颗脑袋。 “喂,要抢吗?我瞅这几个中原人的气势,有些骇人啊!你瞅瞅那眼神,冷得跟塞外西风一个样,连风带沙,瘆人得慌!” “瞅你这出息?!公子怎么交待的?!凡是迦叶府的货,你管它是哪的!一律不能放过!” “那你去通知蛮姩大哥?我在这候着。我这来回狂跑了十余回,腿肚子都软了。你瞅瞅,还在抖动!” 一腿腿毛不堪入目。比那塞外沙漠上的杂草还瘆人隔应的慌。 “去去去,别糟蹋我眼睛!!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这有俺呢。” 西蒲街,乃是四大世家去路的交叉街道。本是宽敞空旷的街道,此刻却是被人从中间拦截。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瞅着道路中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外来中原人不解,这是西域民风果真开放,光天化日之下,连强盗都可以这般肆意妄为了?! “哎哟,这赛蛊大会不是在即吗?各大世家正明争暗斗,较量着呢。” “如此闹事,岂不幼稚如三岁孩童?” “嗐,见怪不怪。百里家和迦叶府这般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迦叶府每届赛蛊大会夺魁,百里家眼红已久,这大会在即,倘若不闹腾闹腾,倒稀奇哟。” “迦叶府货被截了这么多?也没派人出城管管?” “迦叶家主近日忙着筹备大会事宜,哪有时间管这档子事?!这些事情啊,也就只有等迦叶少主来处理。” “那壮汉生得好生彪悍,又是何人?” “此人名为蛮姩,乃是西域城万马堂的二当家。” “听起来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怎会屈尊来做劫匪?” “谁知道呢?” 本是宽敞的道路中间,零乱堆放着不少货物,箱子。 箱子之上,坐着一名壮汉,满脸胡子拉碴,油光满面,身材魁梧彪悍。 一脸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一身异域衣装,腰配一串金褐色长穂,看起来实在有些违和。 瞪着小跑而来,气喘吁吁的手下,声音粗犷洪亮。 “迦叶府又来生意了?!” “蛮哥,这次铁定是大买卖!我俩在城门,瞅准了,错不了!” “呀豁,你瞅瞅,来了!就是那辆蓝色的马车!” 瞪眼望去,果见不远处,熙攘人群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而来。 蛮姩眼前一亮。 “兄弟们!抄家伙!!” “好嘞!!!” 口号一喊,身子一歪,靠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之上。俨然坐出一副山寨之主的嚣张模样。 手中提着一把沉重庞大的玄铁大刀,那阵势,不知情的,还以为塞外沙匪打入赤狐城了。 见前方道路被阻,马车缓缓停下。瞅了眼那驾车的马夫,生得是眉清目秀,好一副书生模样。 而另一白袍男子,眉宇间满是纨绔不羁。再瞅瞅那马车,还果真是上好之品。 清了清嗓子,大刀面前一横,正要暴喝一声。 身旁的那小斯已经上前嚷嚷。 “咳,此路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迦叶货!” 马车之上,竹书谪云相视一眼,盯着面前那瘦削黝黑的西域小斯,没说话。 “瞅什么瞅?!下车,例行检查!” “城门已过。” 竹书礼貌一笑,口吻平和。 “废什么话!让你下车就赶紧的下车。” 谪云瞅了眼这几人,尤其是那一脸络腮胡子的黝黑壮汉,眉角抽搐。 “呵,这赤狐城尉哪一世家养的熊没看好?!” 身后的蛮姩脸色黑了黑。 他生平最恨别人把他和那种兽物相提并论!尤其是最为痛恨别人打断他大放厥词,邪魅猖狂的霸气时刻!! 猛地从货物上站起,大步流星跨来。 那小斯感觉到了身后那阵西风。赶忙转头,瞥了眼自家大哥,那脸色果真黑得悚人,赶忙讪笑解释。 “蛮哥,俺错了。这不是瞅你喊了一天,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累了,替你吼吼!” “呸,就你那点糯呱呱的嗓音,吓唬谁?!一边呆着去!” 竹书望着这面前一干杀气腾腾的西域壮汉。尚未开口,身后那壮汉就一把将那小斯拎到一边货物上放着,凶神恶煞。 大步流星,跨步上前,直入主题,暴喝:“废话少说!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洪亮雄浑的暴喝,振聋发聩,仿如金钟。也不知是用了几成内力。 茂密凌乱的黑呼呼上,泛着星星点点白沫。 身后小斯一眼瞅见老大那一胡子白沫,窃声提醒。 “老大胡子。” “滚一边呆着去!” 其余百里家仆瞥了眼,捂嘴憋笑,双肩剧烈膀耸动。 那小斯被恶狠狠瞪了眼,一脸无辜之态。 竹书瞥了眼那点点白沫,眉角微抽。 瞪着盯着面前儒雅书生。 “迦叶府的人?!” 竹书扫了眼那满地货物,皆是迦叶府商标。一路而来,多少听到一些传闻,大致明白了。现今主子未在,事情拖延不得,不可节外生枝。 面色平淡,言简意赅。 “阁下误会,不是。” “当真?” “在下何苦无端欺骗阁下。” “还别说,有几分有道理。” “满口胡言!徒有其表!你说不是就不是?!这路向就是通往迦叶府的!满口胡言!蛮哥,别信他!我们令牌都瞅见了!” 身后小斯跳下箱子。嚷嚷过来。 “一边呆着去!老子瞎了一只还有一只!那么大块令牌,老子瞅不见?” 小斯委屈。 “他那令牌藏袖里的。你咋瞅得见。你这不一只也没瞎吗?” “给老子滚一边去!!!” 。: 第二百八十章 “他那令牌藏袖里的。你咋瞅得见。你这不一只也没瞎吗?” “给老子滚一边去!!!” 瞪向竹书,大刀一挥。 “中原人?!” “是。” “迦叶府人?” “不是。” “迦叶府中原人?” “不是。” “中原迦叶府送货之人?! “不是。 “是不是人?!” “爷的货?” “不是。” “爷的人?” “不是。” “不是爷的货的人?爷的货不是人?” “是。” “不是” “这不就对了!中原人就是羞怯!非得拐弯抹角!” 竹书面色一抽,西域人这么会玩的吗?先前来,怎么没发现?! 头疼,无奈扶额。 “阁下勿问了。打一架吧。” “老大!这斯嫌弃你婆妈呢!” “用的着你多嘴!俺看不出来吗?” 铜目一瞪,大刀一挥。 “你,白面书生!老子说是迦叶府的就是迦叶府的!!休要信口雌黄,强词夺理!” “老子瞅你身板娇小,老子怜香惜玉,素来最恨辣手摧花之事!不打书生!你走远点!” “今日只劫迦叶府的货,货留下,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等还有急事。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语气平和,不急不躁,彬彬有礼。 “中原人?!那啥,你别啰嗦!听不懂西域话?!先一边去,这货,老子要定了!” “阁下何苦苦苦相逼。” “早闻中原病娇柔弱,老子也不想欺负人!老子让你一招!先给你这白面书生闹个够!打赢了,老子给你让路。” 竹书眉角一抽,目光扫了眼街上调侃嬉闹的行人。 “在下无愿同阁下斗。还请阁下勿再咄咄逼人,让在下一过即可。” “中原人,啰哩啰嗦!既然老子让你你不领意,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暴喝一声,一把长大刀砍来。 竹书侧身一闪,轻松避开。 一进一退。 蛮姩步步紧逼,竹书些许无奈。 “阁下既然无意让路,那便恕在下无礼了。” 持剑掠去。 短兵相交,一人气势凶猛如熊,一人敏捷灵活如雀。刀光剑影,武器相撞击声四起。 赛蛊大会在即,各大世家齐聚庙堂,共同商讨,各抒己见,精心筹备。 偶有意见相异者,吹胡子瞪眼,言语之间,夹枪带棍。 晌午时分,迦叶府上的侍卫匆匆来禀,俯身耳语几句。只见迦叶司南握木盅的手微顿,眉头微蹙,“可否属实?” “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错不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 “是。” 见那侍卫离开,议会之上,皇家蛊毒大祭司不免调侃。 “怎么,迦叶家主,不会是府上的货物又被半路截了?” “大祭司见笑。” 早在方才,迦叶府外城侍卫匆匆来禀,说是府中的货被人在外城全截了。 当即,不少人目光不约而同,悠悠瞟向了一侧绷着张脸的百里家主。 近来,就百里家同迦叶府闹得慌,敢光明正大做这事,除了百里府,还真想不出哪个小府有贼胆去挑事。 却见那侍卫面色许些为难的瞟向坐在百里家旁的万马堂。 如实回禀:是万马堂二当家。 “蛮姩?” 相比百里家主那张稍微缓和的面色,万马堂主丹虞那一张刀削俊脸可谓是难看。 如今再看这迦叶府侍卫进进出出,众人难免不会想到迦叶府又出什么乱子了。 迦叶府出乱子,那少不了也有百里府的份。 那目光,默默地又转向百里家。 竹书屡占上风,不出几个回合,便将那手握玄铁的蛮姩逼得后退数步。 蛮姩盯着那握剑而来的竹袍青年,满眸欣赏。趁着打斗的空隙,猛地转头,急声同那小斯感慨。 “有胆识,有魄力,不知天高地厚这中原货对老子胃口!” “” 小斯欲哭无泪,老大,你扯啥疯呢?!这前几单生意也不见你这么瞎折腾?! 完了,别是真看上这白面书生!这打着打着,还瞅上眼了?! “蛮哥,咱们是来当土匪的。你现在这样,不是瞎整嘛。” “去去去,一边去。毛头小子,你懂个什么。” 只闻嗡地一声,蛮姩手中的大刀被震得生生掉地。 蛮姩怔了怔,瞪着那马车上冷淡望下来的青年。抚手称绝。 好功夫! “阁下手中已无防身武器。算是败了,还请借路一过。” “想打败我蛮姩,可没这么简单。四肢尚在,皆可为武器。来,再战。小白脸,打倒小爷,才算真正的能耐。” 一脸痞笑。 竹书颇为头疼。 只一句得罪了。 一道黑影疾风似的掠来,蛮姩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刀,只得用手来挡。 他就不信,这中原书生还真敢真刀实枪的砍上来。 眼瞅着这长剑不偏不倚砍下来,见这书生眉头都不曾跳动,蛮姩眉头跳动! 还真砍!中原人都如此冷血坚决的! 心下警铃大作,慌忙躲闪开。 这一刀砍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瞅着那看似平静的人。 马车上,悠哉悠哉的谪云朝身后帘子哼哼道:“这家伙看似平静,怎的,就被说了一句小白脸,就恼了?” “那西域汉子口吻轻佻不敬,又些无赖。竹书没直接砍了他已是容忍。” “我西域民风开朗,调戏几句又有何妨。迂腐。” 身前掠影紧追不舍,只觉腹部猛地传来一阵剧痛,蛮姩整个人被一脚狠狠踢入货物堆中。 一时,蛮姩身后未来得及散开的家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砸,砸得七零八散,痛苦呻吟声连连。 而那本是捆绑箱子的红绳带,不知何时被拆开。 哗啦一声,货物顿时散落遍地。箱子撞翻在地,有的箱盖被摔开。珠宝满地,药材撒地,锦盒滚落。 阳光照射,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货物之中,一抹寒光掠过。 众人望去,只见几个翻倒的箱子内,数把上好的弓弩呈现眼前。 众人望了望那被一脚踢入货堆的蛮姩,又望了望遍地货物。 哗然,瞠目结舌。 中原人,够胆量! 被截了货的又不敢发怒的,见状, 无不拍手叫绝! 竹书淡淡瞥了眼这西域壮汉。 “多有得罪,还望阁下见谅。后会有期。” 转身而去。 “蛮哥!!” 小斯着急上前查看。 被箱子里摔出的金网缠缠成粽子似的蛮姩浓眉紧拧,显然摔得不轻。 这结也不知怎么打的,小斯摸索了半天,愣是没解开。 蛮姩等得不耐烦,眼瞅那中原书生轻跃上马车,缰绳一拉,马车缓缓往前驶。 急躁得暴喝一句。 “蠢啊!刀!用刀!老子的货都快跑了!” 小斯被催得急了,赶忙捡起一旁厚重的大刀。 “老大,你稳住!俺这就给你劈开开来!” 瞅着那摇摇晃晃,重心不稳的家仆。 蛮姩眉头跳动。 “你他妈才是给老子稳住啊!!!伤了老子老子一掌劈了你!” 众人看得胆战心惊。 正要上前搭把手。 却只闻前方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小斯手中的刀被惊吓得瞬间脱手砸地。 瞅着那不偏不倚砸在裤裆中间的厚重玄刀,蛮姩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面色惨白。 小斯面如菜色。 众人赶忙朝方才的马车望去! 目瞪口呆。 只见不远处,马车四周,黑烟四起。 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朝前赶去。 竹书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想到。 才刚摆脱那西域壮汉,尚未走出十里外,就被人伏击! 如今西域的治安,已经这么乱了吗?! 盯着手中的弓弩,这射程力度,射穿一堵墙都是绰绰有余的! 马车轱辘被弓弩扎死,陷入坑内出不去。车身猛然前倾。 摔出的棺材被竹书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强行控制,手上猛地用力,将棺材稳稳落在地面上。 砰一声重物落地闷响声,棺材砸在地上,灰尘四起,黑布翻飞。 众人哗然,惊诧。 那是棺材?! 车内掠身追出的女子,赶到棺材前。盯着漆黑死寂的棺材,娥媚紧拧,怒意升腾。 查看一番,面色难看。 不知里面的人如何,却又不敢擅自打开查看。 目光冷冷扫向对面那正一脸得意捋发的青年。 “遇上老熟人了。” 飞身出去接箭的谪云口吻戏谑,扔掉手中的颇大箭弩。 幽幽打量着这突然杀出来的两人。 马车蓬顶立着的一名华装异服少年。 漆黑如墨的短发随风翻飞。眼眸明亮,脖子上挂着的金项圈哗啦作响。 手握一把镶嵌红玉的木制短匕首,双眸阴冷瞪着对面地上一脸得意站着的青年。 “迦叶少主?!” 竹书望着马车顶端那少年。 不禁蹙眉。 望着三人,迦叶空虞飞身跃下马车。 “是你们。” 望了眼对面狼狈不堪的几人。 本是气得面色发黑的青年忽地大笑不止。 “迦叶空御,你一小屁孩,还想同本少爷斗?!截你府上的货又能奈我何?你爹都不管,你管得着吗?!大街上放弓弩,误伤路人,迦叶家主可饶不了你!” 扫了眼马车旁其他几人。 挑眉。 “瞅啥?!中原人,别多管闲事!” “我瞅你们那马车中运了口棺材来着,咋的,死人了?死人还敢运往我们赤狐城,晦气。胆大包天!” 几人相视一眼。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棺材旁内忽的窜出一道倩影。 朝青年闪掠而来。 那杀气,浓烈得惊人。 青年不屑嗤笑,悠哉悠哉抓出腰间的小型雾弹,四五颗轻轻一砸,地面烟雾升腾,呛人得紧。 伴随着烟雾弹砸地声,一声重物摔地声响起,紧接着只闻银器砸地声响起。 烟雾外,众人面面相觑。 咔擦几声响起,烟雾渐渐散去,地上飘落几绺黄发。 一名女子拎着一柄霞色软剑,从烟雾中慢慢走出。 地上那方才的青年,没了束缚,方才黑脸站起,原本一头青丝,此刻被修理的参差不齐,惊悚丑人。 竹书几人,眼角抽搐。 咒什么不好,挑了棺材咒。 荆烟有多尊敬李姑娘,此刻只怕就有多想削了这百里家少爷的头! 众人如雷轰顶,目瞪口呆。 被小斯搀扶着踉跄赶来蛮姩瞅着那对面百里公子的刺头,登时没控制住,仰天狂笑。 围观者,顷刻,捧腹大笑。 青年面色黑如碳。 咬牙切齿,盯着地上的碎发,纵使不知是何面貌,可不用猜也知道,这中原女人彻底让他毁容了!!!! 头发长回。南焰 各大世家闻声赶来。 瞅着这一片狼藉,愣怔,面部抽搐。 尤其是瞅到那百里家公子的头,肩膀控制不住发颤。 碍于百里家主在场,也不好拂了一家之主的面色。 绷着张脸,佯装一脸严肃。 瞅着冷冷扫来的自家堂主。 人群中的蛮姩,默默地退躲到人群后方。 寻思着这几日去塞外兜兜圈,避避风。 迦叶望着这场面,也着实被惊愣不小。 目光扫向马车旁,只见马车旁候着三人。 一人青衣竹纹劲装,一派俊秀书生打扮。另一人白袍飘飞,剑眉上挑,纨绔不羁。 其中一女,手拎软剑,娥媚淡淡。 纵使易了容,迦叶司南也知就是竹书几人了。 瞅了眼满是弓弩的马车,目光转向从车顶跃下的迦叶空御。 迦叶司南神色无奈。 “你把神王弩搬出来了?!那东西是你能驾驭得了的?也不怕伤着街上行人!胡闹!” “我自有分寸。” 风吹锦帘浮动,倾斜马车内,一口黑棺若隐若现。 尉迟家主一双鹰眸沉了沉,稍纵即逝。 似乎没料到自家正在议事的父亲会出现在外城。 百里达旭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惧怕。 “阿爹!你怎么来了?!” 百里家主紧绷着张脸。 “我不来,怎会知道你这么能给你爹我惹事!头发怎么一回事?” “咋回事,就爹你看到的这样呗。” 怒目呵斥:“丢人现眼的东西!脖子上那玩意,是做摆设的吗?怎么不直接给你削了?!” “” “谁弄的?” 一家之主,声音不怒而威。 若是让阿爹知道我被一中原女子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颜面何在! 指不定,真会削了自己的脑袋! 目光在荆烟三人上扫了眼,落在了一脸看戏的白袍小子身上。 “就是那中原女子!旁边的白衣小子。” 话锋猛地一转。 众人嘴角抽搐。 无端被诬陷的谪云挑眉。 。: 第二百八十一章 “你把神王弩搬出来了?!那东西是你能驾驭得了的?也不怕伤着街上行人!胡闹!” “我自有分寸。” 风吹锦帘浮动,倾斜马车内,一口黑棺若隐若现。 尉迟家主一双鹰眸沉了沉,稍纵即逝。 似乎没料到自家正在议事的父亲会出现在外城。 百里达旭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惧怕。 “阿爹!你怎么来了?!” 百里家主紧绷着张脸。 “我不来,怎会知道你这么能给你爹我惹事!头发怎么一回事?” “咋回事,就爹你看到的这样呗。” 怒目呵斥:“丢人现眼的东西!脖子上那玩意,是做摆设的吗?怎么不直接给你削了?!” “” “谁弄的?” 一家之主,声音不怒而威。 若是让阿爹知道我被一中原女子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颜面何在! 指不定,真会削了自己的脑袋! 目光在荆烟三人上扫了眼,落在了一脸看戏的白袍小子身上。 “就是那中原女子!旁边的白衣小子。” 话锋猛地一转。 众人嘴角抽搐。 无端被诬陷的谪云挑眉。 目光扫了眼荆烟那柄软剑。 收回视线。 眉头微蹙,瞅着这三人。盯着谪云打量许久,蹙眉。面色稍变,稍纵即逝。 瞅着纨绔悠哉的谪云。 冷着脸色,“是你这幺蛮子削的?!” “正是在下。” 回答得漫不经心,敷衍了事。 “好大的胆子!” 谪云不屑嗤笑。 “这刀法咳和你娘一样。” 百里屠虞面色难看。 急得一声大喝。 “阿爹?!” “我没聋!听得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心疼你儿子也就罢了,你怎倒帮衬着异族人。什么他娘他娘的?和他娘扯得上什么关系!被削的是你儿子!秃溜着头站这呢!” 见自家阿爹竟然向着一外族,百里屠虞急得跳脚,恼羞成怒指着自己参差不齐的头发。 “你老子我看着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小子还知道!你瞅瞅你,一天到晚,尽给老子闯祸。若非你阿娘,早晚打断你这狗腿!” 迦叶府所截之货,万马堂堂主实属抱歉。 迦叶府派来了新马车,那口棺材被谪云迅速转移到迦叶府马车中。 众人尚未看清楚,便已经完成。 尉迟家主斜睨了眼那渐渐行驶而去的马车。 收回视线。 公丑家啧声不已。 “迦叶府这是好端端的运了口棺材来做何?” 百里家主正在训斥那个逆子。 笑侃:“既然货由二位公子起。那便由二位公子一同整理好运回迦叶府,将功抵罪,也好。” 百里家主没说话。默许了。 迦叶府派来了人,一同处理。 见自家阿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百里屠虞面色难看。 “阿爹!” “怎么了?” 不悦回头。 “无事。” 明明刚才看那棺材仍一副不舍的样子,一看你儿子我就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难道还不如一口棺材呢! 迦叶府后院,待侍卫小心翼翼把马车上黑布遮盖严实的黑棺抬下。 望着那口沉重的黑棺,别说府中之人心中莫名升起几丝寒意,就连迦叶都不禁蹙眉。 起初耳闻,震惊疑惑。 待目睹,哭笑不得,心生忧虑。 一别两年,故友重逢,一见面就运了口棺材。 望着三人,迦叶司南笑道:“怎就你们三人,你家庄主呢?运了口棺材来,就不管了。” 不免疑惑,按照信中所说,这棺中之人,应该是月殇的新夫人。 既然能把人千里迢迢送来救治,可见其重视程度。 只是,人为何没有同来。 莫不是中途出什么变故了? “他不在一旁守着,也不怕我迦叶府把人医死了?去何处寻一个新王妃赔给他?” 三人相视一眼,竹书面色有些难看,只怕另有隐情。 黑棺被小心翼翼抬到了后院厢房。 迦叶望着那口静静停放在宽敞室内的黑棺,神情有些凝重。 厚重的黑布被掀去,灯光照射下,黑棺上密密麻麻布满的赤红纹路隐隐浮现。 棺头那刻着的大月氏三个大字赫然呈现眼前。 迦叶司南怔在原地,神色有些凝重。 担心忧虑多日,也抵不过今日的如雷轰顶。 凝眉,沉眸。 “大月氏冥棺?!” 目光扫向三人。 他只当是一口寻常棺木,却是万万没料想到,会是那个地方的东西! 面色难看,无奈扶额,叹笑。 “你们擅闯那地方了?” “这是唯一给夫人续命的法子。” “难怪不见他人,只怕如今还未脱身。” “究竟哪来的胆子,嫌命长了?那种鬼墓,西域都不敢冒死去掘?你们倒能耐,掘了人家祖宗的墓不说,还把人家的窝都给端出来了?!” 竹书三人静默不语。 “你家主子呢?被缠上了?” 迦叶司南面色微沉,“你家主子在何处同你们分开的?” “乌孙国境。” “就他一人?!” “寻雾护着主子的。” 月殇的实力迦叶司南倒不怀疑,加上寻雾这么个得力干将,迦叶着实没什么好担心。 只是,那种地方的东西,终究难缠。想轻易脱身,可不是什么易事。 叹笑,扫了眼那口黑棺。 “看样子,没个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你家新主妃究竟是长了如何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能让你家主子一怒冲冠为红颜?” 竹书思索:“甚美。” 隐忍,坚韧。 荆烟笑叹:“甚美。” 温柔,宁静。 谪云嗤笑:“不过有几分姿色罢了。和主子相比,云泥之别,不及主子半分倾城。” 显然,对这位棺中之人,没有那么满意。 迦叶司南走到棺木前,掀去棺盖一看,一股阴煞寒气扑面袭来,浓郁的药香味霎时充斥满屋。 挥袖,拂去寒气。方看清棺木内躺着的女子的容貌。 面如枯槁,苍白无色,眉毛发色泛白,唇色紫黑,五官轮廓精致,想来也是个美人。 左胸之处,隐隐渗出几丝黑色血迹。十指之间,有些诡异。 迦叶司南低头查看,果见指间插有银针。针头发黑,显然浸了剧毒的。 气若游丝,恍若未闻。全靠被强行封住的最后一口气吊命养到今日。 只是迦叶司南眉头微蹙,这女子面容安详,神识涣散游离,沉寂如一潭死水,求死之心泰然,显然是无心苟活之人。 “好好的人,怎么弄成这般模样?这纵使救回,只怕也活不久的。” 室内烛光投射入棺木之中,棺木中的女子,本是一张惨白无血色的面容,此刻迅速绯红,殷红发黑。 迦叶蹙眉,转身将桌上的木盅端来,满盅鲜血倾倒入棺木后,果见那面上血色又恢复如初。 荆烟不解,“迦叶家主,你这是?” “饲蛊。” “棺木一开,寒气一退,触及日暖,体内的暮蛊必然要慢慢复苏,芝螭血能养万蛊,可撑几日。” “大月氏冥棺虽能延将死之人之息,但终是白骨栖息之所,阴邪诡异。长待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药王谷有一墓有蛊穴,阴潮寒冷,明日一早,将人送到那去养上几日,先把蛊引出来。” “是。” 将棺盖半合上,转身望着三人。 “这位姑娘是何来历?” 能让月殇那家伙暗生情愫之人,迦叶司南不免有些好奇。 “不过是一弃妃罢了。主子救她她,乃是主子心慈。” “谪云!休得胡言。” “弃妃?” 迦叶司南以为自己听错,不解。 “听你话中这意思,你家主子是去抢了有夫之妇?” 竹书荆烟相视一眼。 李姑娘虽说已经被贬为焱王侧妃,可终究还是有一纸休书阻碍着。 救人心切,来的匆忙,尚未处理好这烂摊子。 谪云挑眉,“禹国一侧妃罢了。一纸休书,于主子而言,有何难?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看样子,还真是有夫之妇。扫了眼棺木。 “这可不像他的作风。你家主子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千年铁树,最终还是动真心了。这可稀奇啊。” 荆烟留在蛊室守着棺材里的人。 迦叶司南几人出了蛊室。 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院中石凳上的少年,赤红色的西域繁琐民服哗啦作响,一双布满轻微茧子的手,静静擦拭着桌上袖剑,脖颈上的项圈哗啦作响。 “怎么在这吹风?” 闻声,司徒空虞侧头望来。 瞅了自家老爹一眼,继续擦拭手中袖筒,没搭理。 迦叶司南颇为无奈苦笑。 还气头上呢。 回来时,这孩子也不见人影。 他还想着这孩子是自己躲到房间里,同自己置气。 倒没想,在蛊室外面遇到这孩子了。 神弓弩力量威大,一西域壮汉尚且不能完全控制。 迦叶空虞才十一岁,竟然也敢胡来。 更何况,那百里府的翻龙弹威力不比中原战炮逊色。 二人如此胡来,怎能不让人心生怒意? 平日胡闹,便也放任了些,如今,如此危险之事,怎不愠怒,不免说了这孩子几句。 目光落在迦叶空虞虎口处,蹙眉叹气。 “手上的伤可还严重?阿爹瞅瞅。” 虽说用药蛊涂抹过,然红肿淤青的虎口还是让人瞅着心疼。 迦叶空玉冷冷避开手,没回话,继续低头擦。 谪云乜斜了这小子一眼,哼哼道。这小子,两年间,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似乎察觉到谪云的轻蔑,迦叶空玉歪头扫来。口吻不咸不淡。 “百里家的三少有时间挖苦我,不如留着关心关心自己吧。” 话是放这。 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这时,侍卫来禀,万马堂截的货已经全数送到,已清点入库。 另外百里家主派人前来传话,说是劳烦家主把百里府的货给“踢”回去。 迦叶府那侍卫也不知百里府此话何意,咱府上何时截了百里府的货? 这种事,不一直都是百里家的手笔吗? 只是百里府来传话的管家笑容满面,诡异莫测,俨然一副抓了把柄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莫不是府上还真截了他家货?难道是小少主? 百里府的货? 竹书目光扫向一旁挑眉望来的谪云。 这货指的是谁,在场人心下都明白着呢。 百里家少主“失踪”中原两年未归,如今逮着人回来,百里家主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不过也不得不说那百里家主眼睛够毒辣,儿子两年未归,杳无音信。 如今才出现在面前,竟然就一眼认出了易了容的谪云。 难怪小幺被削了头发也未当场算账,敢情已经逮住人,留着秋后算账。 迦叶司南看了一旁的谪云。 莞尔:“你离开赤狐城这两年来,百里夫人对你思念得很。回去看看吧。” 谪云眼角抽搐。 两年未归,他阿爹不过一纸老虎,他有何可怕! 他有些惧的是他那阿娘! 潇洒一句,小爷先走了。 轻跃上楼离去。 谪云离去,竹书也要去拟信送往中原,便也一同先退下了。 这时,迦叶空玉也忽地起身,冷冷抓起桌上的袖剑,要走。 迦叶司南颇为头痛,有些哭笑不得。将人叫住,就石桌旁坐下。 “别走。坐下,同为父聊聊。” 站着未动,冷冷扫来,佯装未闻,继续擦拭手中的袖箭。 这小崽子还犟上了。 语重心长将人劝了几句,迦叶空玉继续低头静默擦拭那箭筒,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迦叶司南扫了眼那被擦得锃亮的箭筒, 这孩子今日只怕宁可把箭筒擦出个洞,也没打算搭理自己? 就在迦叶司南以为这孩子铁了心不同自己搭话时,本是坐着冷冷擦拭箭筒的迦叶空虞缓缓停下手中动作,望向自家老爹。 “那棺材你打算做何处理?” 迦叶司南倒没想到这孩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问题他倒是想过,月殇尚未回来,然那东西终究不可久留,觊觎之人甚多。 只待将人送到药谷,便立即销毁,以绝后患。 “烧了。” 话音刚落,迦叶空玉起身,抓起自己的袖剑,望了自家阿爹一眼。 “我去祠堂。” 迦叶司南瞅着这小鬼,知他应是气消了。 叮嘱道“晚膳记得用。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交代了去处,便无后话,头也未回,离去。 若再教导下去,只怕弄巧成拙。 没把自己锁屋里生闷气,肯去祠堂和他阿娘聊聊也好。 。: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去祠堂。” 迦叶司南瞅着这小鬼,知他应是气消了。 叮嘱道“晚膳记得用。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交代了去处,便无后话,头也未回,离去。 若再教导下去,只怕弄巧成拙。 没把自己锁屋里生闷气,肯去祠堂和他阿娘聊聊也好。 翌日清晨,迦叶府一辆马车缓缓驶离,往王城中心的药谷而去。 几日后,不知从何处谣传。说是迦叶府那日运来的棺材乃是大月氏最近失窃的古墓冥棺。 众人惊吓之余便是避讳。有信者也有不信者。 大月氏冥棺是西域传闻中的冥棺。 欲得难于登天,得之难于占有。 有人觊觎贪念,也有人避之不及。 一时得之,世人羡之。 西域大多人对这一传闻中的棺材觊觎之心虽有,却也还没到痴狂送死的地步。 大月氏冥棺,听闻附有恶咒。西域之人,没谁愿意冒险将这种东西据为己有。 迦叶司南忙着救人,无暇顾及谷外之事。就连赛蛊大会复议都是由迦叶空玉替其前去。 面对一些世家的旁敲侧击,威胁责备,说迦叶府不该乱动那西域禁物,以免惹祸上身。 迦叶空玉冷冷一句,我迦叶府的东西由我迦叶府说了算。 瞅着这乳臭未干的迦叶小孩。 一些世家不禁叹道,迦叶家的这娃子,日后只怕前途无量啊。 公丑家颇有微词。 迦叶家主是何用意? 大会在即,复议这等重要的事,也如此敷衍吗?埋怨颇多,无端找事,引来百里家频频冷瞪。 议会结束,迦叶空玉瞅着那人口攒动的谷口,便派人将那空荡荡的棺材抬了扔到谷口。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大火扔下,熊熊烈火嗤啦燃烧,众人扼要叹息。 药王谷口,火光冲天,如万千灯火通明,照亮四周。 谷外,只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谷口渐渐出现两道身影,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望着药王谷口的熊熊火光,尾随身后的一名男子面无表情,望着自家主子。 面前之人,银制镂空面具下,狭长凤眸凝视着那不远处的漫天火光,眸底深邃。 冥棺已毁,寒潭阴寒,毒气逼人。 人在寒潭待的这几日,以毒攻毒,以寒冻躯,命至少是抢回来了。 迦叶寻思着,明日一早,趁着佛晓,将人转移到扶桑阁去。一步步来治疗调养,至于什么时候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寒潭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隐隐飘来。 荆烟娥媚一蹙,望去,想着是谪云几人回来了。 迦叶司南扭头望去,问道。 “那冥棺都处理” 话音一顿,望着来人,别说是荆烟,就连迦叶司南也愣怔原地。 来人一袭宝蓝色华袍,华袍衣摆处,血迹斑斑。三千如墨青丝,少有的凌乱。 荆烟眸色忧心,“主子。” 本戴着的面具在进墓穴时便已经摘下。望着故友那张绝代风华的倾城容貌,此刻憔悴疲惫几分。 迦叶司南方回神,眸色担忧,口吻揶揄。 “月殇啊,月殇,你这一趟来,可真是惊煞我等。” “司南,许久未见,叨扰了。” “如何?你这是受伤了?” 多少年没见这人出现这般狼狈模样了? “司南见笑。” 浅笑否之。 墨月殇走到寒潭前,注视潭中那人的安详睡容。眉目温柔,疲惫之下,眸底早被失而复得的疯狂乱了方寸。 “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蛊虫已经引出,再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紧蹙多日的凝重眉宇,此刻,不觉缓和几分。 迦叶司南啧声,这千年罗刹今日是踢上铁板,动了真心了。 熊熊烈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那口棺材方烧毁殆尽。 谷中皆知,谷主挚友,墨公子,不久前前来寻医救妻。听说当时人危在旦夕,已经只能安置在寒棺木中续命。 当时那阵势,可真是吓坏惊诧了不少人。 好在家主妙手回春,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自打人从寒潭转到扶桑小屋,为了让人更好恢复痊愈。 总能看到墨庄主温柔宠溺的把那位姑娘抱到扶桑树下晒太阳。阳光明媚,落叶纷飞。 乌孙民风淳朴,大多洒脱不羁,豪爽粗犷。 来回采药,少女们总要绕路经过这扶桑木下,倘若见到,定要好好打趣一番。 说是墨公子这般好男人,留在西域罢了。三妻四妾,奴家们都愿意。 闻言,墨月殇莞尔一笑,将一朵小巧别致的扶桑花别入寒貂右发髻,未语。 少女们嘻哈一笑。 唱喝:“夫人醒了,奴家们皆相告,可饶不了庄主。” 嬉笑离开。 田间劳作时,又问荆烟,中原男子都是如同墨庄主这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吗? 同去采药的荆烟嫣然一笑,打趣。 “哪能啊?你看寻雾他们,和主子待了这么久,也不曾有主子半分温润和蔼。” 药女们想想也是。 “寻公子冷哟,不比咱们寒潭的水热乎哟。捂不暖,捂不暖哦。” 其中一位粉群药女面色羞怯,道:“竹公子倒是有几分墨庄主的神韵呢。谦和有礼,温润儒雅。” “竹公子?可惜哩可惜哩,有心上人了。做不了我西域郎儿嘿。” 又道:“谪云公子要不得。风流纨绔最无情,要不得咯。” 偶闻这些妙龄女郎嬉笑调侃,回来向自家主子禀报事情的竹书起初还是无动于衷,佯装未闻。 后来调侃只增不减,荆烟也就罢了,就连自家主子都破天荒打趣一两句。 荆烟笑着端刚煮好的药进屋。 “那你心上人究竟是谁?也不见你提及分毫。莫不是瞎编的?” “胡诌应付罢了。” “让你口吐真言,你倒假话连篇了。” “人可是禹国之人?” 自家主子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主子,你就别打趣属下了。” 竹书面色微尬,都不敢来同自家主子禀报事情了。 至于谪云,起初几日还总是往谷中跑,这几日倒是不见了身影。 赛蛊大会甄选在即,作为世家年轻小辈,想来是被百里家逮着去参加赛蛊大会甄选了。荆烟几人也清闲得自在。 迦叶司南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要出席的。 谷中那病人,如今已经无恙,只待苏醒。 更何况,有月殇亲自守着,又何须迦叶司南挂心。 谪云作为百里家三幺,百里家好不容易逮着人回来。 哪能轻易放过,直接将人扔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心下侥幸,他三哥回来了,他可算是躲过这一劫了。 百里家主对这小幺也不报什么期待,毕竟是个连带家族惨败两年的混账小子。 可最后也不知怎么想的,铁了心要把人一起扔了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惊恐,直嚷嚷,自己如今顶着这么个脑袋,出去不是丢人现眼吗?! 百里家主冷冷瞅来。 你如今知道丢人现眼了?!截货那日怎没这般觉悟! 百里尤阗怕自家阿爹是一回事,可就是不肯去参加甄选。 不若,你让三哥也削这么个头,我就去。 各种理由搪塞不去,百里家主没那耐心慢慢劝。 茶杯重重摔回桌子上,摸出腰上长鞭,一脸阴沉。 “去或不去,自己看着办吧。” 百里夫人看不下去了,不免斥道。 “他不愿去就罢了,不是还有他三哥吗?顶着这么一头,换你你去吗?就只会逼孩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这做娘的也别总是” “再者,这小幺去了,不是败得更快吗?送他去添堵不成?” “” 百里家主干咳一声,垮着张脸收回鞭子。 西域谪云挑眉。 他不若也朝阿娘撒撒娇,委屈一番,也就不必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大赛了。 百里夫人一句灭了他那歪心思。 “至于三儿,你不去也行。不过怎么削的你弟弟的头,给自己也削个,阿娘也不逼你。” 瞅了眼自家小弟那参差不齐的头发,谪云眉头跳动,荆烟当日为何心急,削了这小子的头发? 挑眉:“阿娘,我自是要去的。” 甄选大会,乃是大赛初赛,比武选池鸣蛊,作为后面进入蛊楼之用。 进场时,瞅着迦叶家主身后的竹书,谪云不禁挑眉戏谑,竹大人,主子还真把你扔来入乡随俗了。 “哟呵,你怎不来我府上帮忙,倒去了迦叶府?” “我听主子的。” 遇到万马堂的蛮姩。蛮姩瞅着竹书,面色大喜,随即乐呵呵上来同竹书打招呼。 寒暄几句,活动筋骨,迫不及待。 竹老弟,赛场上,咱们再一决雌雄! 谪云挑眉,“你这何时,同那蛮子称兄道弟了?” 初甄选蛊,迦叶府对决尉迟府,竹书获胜。 上台选蛊。台上长桌,盒子摆满了整整齐齐一排,锦盒一合,一模一样。 说白了,全靠蒙,盲选,看运气来着。 各大世家的青年站在盒子前,犹豫不决,细心闻音辩蛊。 谪云悠哉悠哉,百无聊懒的随手挑了只盒扔到百里府蛊坛中,瞥了眼一脸严肃的竹书一眼。 竹书站在一堆锦盒跟前,一脸严肃。 打架他自是没问题,可这选蛊,着实为难。他对斗蛊,实在是一窍不通。 更何况,这些蛊虫全被遮住,瞅上去,全然一个样。 着实挑不出来。 “盲选罢了,随便挑一只。你纠结作何?罢了罢了,你慢慢挑吧。” 也不知迦叶府怎么想的,让竹书这个局外汉来选蛊,这可真是第一选就这么葬送了。 迦叶府小斯在一旁看得着急。 偏巧少主去比试袖剑了。 他也不能乱插嘴来着。可这只蛊,一看便是次品,要不得啊! 完了完了!这还没开始,就败了。 “你选的那是啥?!” 竹书旁边,瞅着竹书挑了一只通体赤黑的池鸣蛊,谪云眉角跳动。 说笑着要亲自上阵,给竹书挑了只蛊虫。 竹书却是摆手,就这只吧。 一头假发的百里尤勋见状,直在下方嚷嚷,“阿爹,你瞅瞅,小三吃里扒外!” 百里家主冷着脸没说话。 其他世家笑侃:“这后面不是还要联队吗?我瞅着,百里府和迦叶府今年倒可以一试。难保一举夺冠!” 比起赤狐城的热闹非凡,药谷倒显得宁静悠闲。 药谷楼阁,放眼望去,良顷万亩,名蛊奇药不少。 晨曦温暖,小径纵横交错,羊肠小道,药女们嬉笑打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田间。 谷中花圃观望台处,茂密扶桑木下。清澈溪流淙淙,伶仃作响,落叶纷飞。 扶桑小道,几名妙龄女子手挎竹篮,篮中整齐放着一些刚挖来的药材。 尚未清洗,根部还残留着黑色泥渍。 “今日甄选大赛也不知如何了,今年有竹公子加入,迦叶府应是能选了一手好蛊的。” “会哩。待阿罗回来,可得好好问问她,如何?” 经过扶桑阁,不禁又纷纷停下来一会,望着不远处的木屋,关切道:“墨公子家的,还没醒吗?” “听说,快了。” 风吹花落,一声嘎吱轻响,轻微的推门声飘入风中。 几名妙龄女子正谈笑着,却见扶桑木下,那间寂静许久的小木屋,紧闭的房门缓缓被人推开。 入目,一抹浅色鹅黄纱裙。一名女子,缓缓而出,赤足步步踏来。 扶桑木下,落英缤纷,那女子站在繁花铺满的台阶上,环视四周,神情恍惚,眸色愣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目光落到树下几名奇装异服女子身上时,相视良久。李阙玥尚未回神,倒是那几名女子相视一看,杏眸先是一惊。 “呀!!!!快看!人醒了!!!” “醒了哟,再不醒,可就要入冬了。” 后一喜,随即友好一笑。 “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好些日子了。” 手挎药篮子,热情关切的围拢而去。 转头,朝不远处的下方溪畔,欢喜惊讶的高声唱喝道:“嗬荆烟姐姐你家夫人醒了!” 声音清澈嘹亮。 下方溪畔,几名妙龄女子正在清洗药材。 其中一位,闻言,微怔,赶忙抬头望去。惊喜望着那被人围拢的人 秦姑娘?!醒了! “快去禀报谷主!” “快去禀报庄主!” 两道倩影放下手中药材,飞身掠去。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呀!!!!快看!人醒了!!!” “醒了哟,再不醒,可就要入冬了。” 后一喜,随即友好一笑。 “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好些日子了。” 手挎药篮子,热情关切的围拢而去。 转头,朝不远处的下方溪畔,欢喜惊讶的高声唱喝道:“嗬荆烟姐姐你家夫人醒了!” 声音清澈嘹亮。 下方溪畔,几名妙龄女子正在清洗药材。 其中一位,闻言,微怔,赶忙抬头望去。惊喜望着那被人围拢的人 秦姑娘?!醒了! “快去禀报谷主!” “快去禀报庄主!” 两道倩影放下手中药材,飞身掠去。 阙玥怔怔的望着这热情似火,一拥而上的异装女子。 整个人还未回神。 “呀,天转凉,夫人大病初愈,光不得脚,快些进屋。” 荆烟匆匆赶来,便见扶桑木下,自家主妃被一群少女笑闹关心着簇拥入屋。 许是睡久了,阙玥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茫懵懂。与往日清冷礼貌,温和疏远的模样,截然不同。 本是扶着人入屋的一干药女郎,转头却看见不知何时到来的墨月殇。 “墨庄主来了。来来来,庄主的夫人,心心念念的,可算是醒了呢。” 嬉笑着将人快些牵到墨月殇跟前。 打趣:“墨庄主也真是哩,平日时刻守着,不曾离开半步,怎今日倒让我们捷足先登了。” “姑娘们教训得是,是我疏忽了。” 瞅着这人,阙玥微怔。 一如既往,还是那么平易近人呢。 “这可有些不好意思了,夫人一醒,怕会被我们几人吓着呢。” “是” 望着面前之人,墨月殇凤眸温柔,眸中含笑。抬起的手,顿了顿,转向了寒貂头上的落叶。 “可算是醒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多日来的沉重担忧,此刻仿佛松了口气般。 寒貂望着这人,不禁怔了怔。良久,苦涩浅浅一笑。 “墨庄主,如今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甄选大会下午些时间结束,几大世家喜忧参半。 赛事结束,人群散去。 谪云瞅了眼自家阿爹,说是主子有令,需回去一趟。 百里家主冷眉盯了他几眼,让人赶紧滚。 百里屠勋怒急得哼唧。 你家哪个珠子?整日只会以这借口跑路,也不见你把人带来。 眼瞅着自家三哥同迦叶府的人说笑着离开。 百里屠勋面色难看,盯着自家阿爹,又难掩好奇。 “阿爹,我三哥在外面有女银了?” 百里家主眉头微蹙,面色有些不悦。 “整日游手好闲,你那汉文都学到何处去了?” 冷斥一声,甩袖同其他家主离开了。 其他几家少爷见状,赶忙围上来,对百里屠勋疑道。 “百里家同迦叶府关系何时这般好了?这前几日你不还为截货之事同迦叶空玉大打出手吗?你三哥今日怎就一直帮着迦叶府?” 百里屠勋一脸不耐烦。 “你问我,我问谁?” 不就他那日日念着的珠子在迦叶府吗?! 阿爹每每听到这两字,就算他在受罚,也让他先去见珠子! “你三哥不是自小最疼你吗?你这头发,你也没告状?好去迦叶府逮来那小白脸,好好揍一顿!” “谁同你说他最疼我?!那是我大哥?!什么眼神?!” “你大哥?都去疆域古国好几年了,模样都有些模糊了!” 公丑家哼哼道。 “你三哥这么向着外族那青衣小子,你两大世家不如联赛得了!光是迦叶空玉和那侍卫,他迦叶府便已胜一半。如今再加那青衣男子,还比试个啥?!” “这个可以一试。” “不可妄下定论。那尉迟府的少主不是还没来吗?” “我记得你三哥似乎有些忌惮那尉迟少主来着。” “笑话那尉迟殷谁不怕?!和迦叶空玉那家伙一样,都是疯子” 语音渐弱。 “百里三公子几年未见,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公丑家不屑嗤笑。 “切,瞎显摆!” 收到谷内消息,迦叶司南从甄选大会回来。 一进去,便见到榻上那睡了多日的女子,果真苏醒。 道:“能醒,便无事了。” 屋内几位女郎见迦叶司南,赶忙散开,让自家谷主给人诊断。 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迦叶司南,待见迦叶谷主要给人把脉时,赶忙纷纷惊道。 谷主,丝帕未盖,怎可以如此轻浮!中原不比咱们西域,男女授受不亲,名节甚为重要。 再者,庄主还在一旁盯着呢? 谷主怎么仗着自个和庄主是挚友,便忽视这些繁文缛节。 “不成嘞,不成。” 说着,不待荆烟递来丝帕,赶忙掏出盖在阙玥手腕上。 又催促,诊吧诊吧。 迦叶司南闻言,颇为无奈,转头望向窗前檀椅上的人。 面带笑容,眼睛状似无意扫过迦叶那搭在李阙玥腕上的手。 迦叶瞥了眼荆烟手中锦帕,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摇头叹息。 “月殇啊月殇,你如今怎倒有些孩子般的幼稚行为了。难得,难得。” 口上说着,心下却觉欢喜欣慰。 看来,这人今后也算是真正有归宿了。 篮中药材还未送去清洗,几位女郎不再逗留。临走前,赶忙笑问,家主,今日选蛊如何? 迦叶司南点头,甚好。 几人嬉笑,瞧我们说什么来着,竹公子可是个幸运的郎儿嘞。 嬉笑着挎篮推搡而去。 临走也不忘道。 着“夫人好好歇着,奴家们明日再来。” 迦叶起身,满意叹笑。 “已无大碍。好生休养,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屋内,荆烟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默不作声。不自觉,将目光皆是悠悠瞟向了一侧的迦叶司南。 迦叶司南不着痕迹扫了眼那面色温和从容,温润莞尔的墨月殇。 眉角微抽,这是恨不得先把人捆在身边再从长计议?这般手段都使出来了? 明明心悦此人,却又不直接道明。偏偏摆出一副讨债的模样。 扫了眼那桌上的契约内容,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啻顼啊啻顼,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猖狂日子享受惯了,也有今日。 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到只能以讨债形式来留住心爱之人。 望了眼桌上静静坐着的那位姑娘,只怕此刻纵使有寻死之心,也得为难于还情之事。 见那人沉眸,凝视桌上白纸黑字良久,眸中几分疑惑。抬头,一如既往,浅然一笑。 随着一声好落下,墨月殇那隐隐微蹙的眉角上扬,掩去眸底汹涌。 荆烟几人微微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实然,这手段的确是有点上不了台面。 不禁为自家主子抓心挠肺,心下焦灼:爷的这条追妻之路甚为遥远啊 “这人你如今是抢来了,也醒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回禹国。” “回禹国?怎么,不带人远走高飞?倒回去自寻烦恼?” “真要回去让她同相府彻底断绝瓜葛?给她个娘家吗?如今禹国上下,皆以为她亡。李姑娘只需换张容貌,便可重生。不必回相府,不必回禹国。那北辰焱珏,也无可奈何。以你的身份,他总归不会抢一个王爷之妻。又何苦回去?” “禹国上下已知她死,生前名声如何,受的委屈已过,你又何苦一一大费周章替李姑娘讨回?” 墨月殇凝眸望着不远处宁静的扶桑阁,良久,方道。 “她不该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而亡。” 迦叶司南微顿,笑叹。 “你还真是要把人宠到骨子里了。好在李姑娘也非嚣张跋扈的主,不然,兴许你可就落下千古骂名了。” 墨月殇莞尔一笑,却未语。 迦叶司南不禁担心焦急。 月殇这千年铁木难得动心,倒有些让他怕了。 那姑娘眼中,更多的是人情之情,而非男女之情。 没有立刻寻死,想来是要先把这人情还了再做打算。 这情路,看起来只怕有些坎坷。 罢了罢了,这当事人都不急,他这担心焦急,倒显得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大赛总赛几日后举行,各家严格训练,励志要在此次夺蛊中大显身手,一雪前耻。 迦叶司南在赛场待了不久,便离开,去了药谷。 想着屋子里闷,嬉笑着将人拉到田中,说是大病初愈,总是坐着可不成。 见一旁的墨庄主有些放心不下。 女郎们纷纷求助的望向迦叶谷主,征询。 迦叶司南笑侃:“你也别太紧张,偶尔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见迦叶家主都发话了。一帮少女拉扶着人,欢笑着入了药田。 扶桑格外,溪水淙淙,阳光投射在层层秋叶之间,树影婆娑,倒影在白玉石桌上。 望着那药田间穿梭的几人,迦叶司南不禁有些笑侃。 “你可知?今日一早,西域郡主回国了?” 说是西域郡主回国,北辰焱王的车马今日一早已经入了赤狐城,乌孙王亲自出来迎接这一宝贝女儿。 西域北辰相距甚远,西域郡主嫁往中原已有一月,如今回门,也是说得过去的,且作为西域皇族,自然是要来观赛的。 掏出一锦盒,递给一旁的荆烟,笑叹。 “人虽痊愈,你也别太宠着啊。这是那药的药丸,总比汤汁好下咽些,可别再糟蹋我这药了。” “委实有些苦。” 墨月殇莞尔。 荆烟打开盒盖,一看,果真是几粒灰褐色药丸。笑了,也难怪迦叶家主这般叮嘱。 只因几日前她熬药送来,浓郁的药味霎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李姑娘温和一笑,接过药碗一看,浓稠黝黑,有些吓人。 眸光微动,稍纵即逝,立刻恢复如常。 一旁的主子却是看眼里了。端过药碗,浅尝一口,不禁蹙眉,直道甚苦,难以下咽。 未给人阻止的余地,便径直让她把药给全数倒了。 吩咐下次不必熬这昧药了。 说是迦叶家主既然有妙手回春之能耐,想来也有法子,这药也并非非喝不可。 “这般药便叫苦?你几年前喝的那些,可远比这难以下咽。怎倒不见你嫌弃?” 迦叶真是有些头疼。 这药是不能停的。良药苦口,你宠人也得有个度。 这人是恨不得不让李姑娘受半点苦不成? “你可当真是魔怔了。” “对了,今日一早,” 赛蛊大会即到,各大世家人已甄选出,其余各家的参赛者亦是选出了佼佼者。 迦叶府训练场。 其他迦叶府的小辈,不免看着屋檐上的百里三少,这隔三差五来溜达,刺探军情,还是想咋的? 百三少,你整日往迦叶府溜达,你家比试不管了? 竹书也不免好奇,百里家主任由你这般放肆? 谪云挑眉。 我阿哥前几日回来了。有他呢,何须操心? 正说着,却见迦叶家主从屋内走出,看样子,应该是要去药谷。 谪云瞥了眼下方凝神练箭的少年,故意悠悠唱喝一声。 “迦叶家主,是要出门吗?” “谪云啊。回药谷,可是要一同。” “有些想念主子了呢。要的要的。” 轻跃下屋檐,梓潼山去。 瞥向一侧的迦叶空玉,口吻戏谑。 “迦叶少主?是有什么要同你阿爹说的?” 迦叶少主冷冷扫来,欲言又止。 迦叶司南见状,笑问。 “空玉?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 冷邦邦一句,心中隐隐藏了火。 搭弓,埋头射箭。 正在专心训练的迦叶府小辈,被一旁猛然射出的一支箭惊得迅速躲避开。 “少主!” 迦叶府一名晚辈惊吓不轻。 那箭擦头而过,要是再偏些,他这脑袋还能好好在吗?! 瞅着那被射成一串的乱七八糟的各类蛊虫,以及射穿个洞的箭靶,几人相看一眼,未语。 那劲道,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气怒气。 优蛊劣蛊胡乱射一通,这若是在赛场上,已经输了。 迦叶见状,不免停下往前的步伐,轻叹。 “空玉,列蛊要静心。” 冷淡瞪来,口吻不咸不淡。 “射中便是,哪来这般多要求。阿爹能耐,倒是来给儿子露一手?” 连名讳也不直呼了,真是怒了。 竹书有些看不下去,不免提醒。 “迦叶家主,早些你允诺小少主,教他列蛊。” 难怪又生怒了无奈笑道。 是阿爹疏忽,忘了。 。: 第二百八十四章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口黑马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司徒青云眸底一片死寂,深潭之下,濒临崩溃绝望。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 那本是安静站着的马,却是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一旁,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没人留意到,棺木旁的随之掉落的一颗细小石子。 对面众人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不是吗?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 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 “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阿囡看错了,都快立秋了,蝴蝶啊,都回家躲着了呢。” “阿囡捉来给娘看。” 女娃娃趁自家阿娘不注意,松开阿娘的罗袖,迈着小短腿,迫切的朝几步之外的棺木而去。 棺外一阵吵嚷,棺木内,安详静静躺睡着的一身寿衣的尸体,僵硬良久的纤细十指,肉眼可见的轻微动弹了几分。 挺拔小巧精致的白皙光滑的鼻梁上,金蝶轻扇莹翅。 睫羽微微翕动,犹如梦魇,似醒未醒。 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扒拉在棺材上,好奇的探头往里瞅棺材内睡着的漂亮姐姐,鼻梁上的金蝶似受到惊吓般,起起落落,不曾离棺。 不知谁这才注意到棺材上扒拉着的娃子,惊吼了声,“那是谁家的娃子?!怎么扒拉在棺材上?!” 妇女心下一惊,扭头赶忙望去,花容失色,赶忙奔去。 “阿囡,快回来!别胡闹!” “娘,蝶” 娃子手缓缓朝金蝶探去 棺木中那双紧闭的眸子,忽地猛然睁开,桃眸一抹惊恐划过,稍纵即逝。一把将孩子拉进棺中,孩子一声“娘”惊呼传来,瞥见的人群吓了一跳。 掉棺里了!!! “阿囡!!” “娘!” 待看清趴在身上笑容甜甜的萌娃,眸底浮现一抹惊诧几丝无奈。 孩子咯咯的欢快笑声从棺木内传来。离得近的百姓疑惑瞥去。只见一只惨白的手忽地探出棺材,抓在棺沿。 “诈尸了!!!!二小姐诈尸了!” 一声诡异惊呼爆出,惊吓得众人纷纷疑惑望来。 只见那本是好好躺着的尸体,此刻缓缓站起,望来,神情微怔。 一身雪白寿衣,阳光下,刺眼生疼,风拂,衣袂飘摆,却是瘆人得慌。棺木内,一只金蝶翩翩飞出,翩跹起落。 女子怀内扒拉着的女娃子乐得咯咯直笑,粉嫩肥胖的小手,不安分的摆动。 众人如雷轰顶,瞠目结舌,满脸惊恐。 全场霎时鸦雀无声。 一旁的小摊贩,手中抓着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马车上,谪云瞅着不远处死而复生,从棺木中站起的人。 微挑眉,“还真是稀罕,竟然说活便活了。” 驾马的另一名青衣竹纹锦服劲装男子,亦是敛眉几分。 宫铃声悠悠飘荡在风中,风拂,宝蓝色华锦窗帷轻掀。一双凤眸,温润如玉,淡然瞥去。凝视,那夏末暖阳下,笑容嫣然的女子。 手中所执书卷,生生顿住,迟迟未翻。 顷刻,好好一卷书,掌心自焚,化为灰烬。 终是在那女子同孩子笑语时,一汪深潭,终是乱了方寸,漾起阵阵涟漪。 “阿囡!!” “诈尸了!!!诈尸了!!” “活了活了!!!!!” “鬼啊!!!!!” “活见鬼!!!” “阿囡!” “娘,看,蝶!” 女娃欢快的指着那相府二千金身边的金蝶,伸手朝自家阿娘抱去 惊恐瞅了眼面前女子,一把将孩子抱过,不敢多做停留,转身快步匆忙离开。 死而复生,从棺材里就这么直愣愣的爬出来,怎么想怎么瘆人得慌。 又想到娃子掉棺材里,又怒又气又是心疼。 “你这娃子!怎就那么不听话,乱跑!你是不是想吓死为娘!” “娘,囡囡知错了。” “相爷,你看这” 这人如今活了。相爷总不能把人打死了再重新装回棺材里?一旁的羽卫等候差遣。 “老爷就随孩子们去吧。” 望着被铁链紧紧束缚住手脚,满身是伤的小儿子,右相夫人心疼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亦是看开。 知子莫若母。 如今那女娃子死而复生,右丞夫人,心知,这孩子是断不会死心了只是若成全了那两孩子,却是苦了景鸢这孩子。 “鸢儿,是我司徒家欠你的。怨只怨你同青云有缘无分,”青云不值你这般交托。” “娘”景鸢喉咙一梗,“鸢儿明白。” “好孩子。” 景鸢望着那死而复生的人,唇角不免自嘲。 人死了,她本以为会有一线生机,可她错了。 人死了,她尚且夺不过,如今,活着,她已是输的一败涂地。 “看来,两府这婚事是办不成了。好好一段佳缘,愣是说没就没了。” “这相府二千金已活,今日这么一闹,皇家颜面也失,这赐婚必然退了。没准,这过不了几日啊,左右两府又是一场喜事。” “难说,你看那相府二小姐死了,皇家也不见退婚,如今活了,只怕要降罪。说不好,还得株连九族。” “咱们禹国城,今年还真是多事之秋。” 正当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时,却见那一身铁链的司徒青云,望着明媚阳光下的寿衣女子,眼角柔笑,却是看不到眼底。 步步朝那相府千金而去,眸内喜悦渐渐湮灭沉寂。抬手,铁链哗啦做响,小心温柔的替人理了理鬓角凌乱的几缕青丝。 满目柔情,沉沉凝视着面前之人。 容貌依旧,桃眸温柔,眼尾朱砂痣尚在 口吻轻柔,“我的阿月,终是回来了。” 散落下来的青丝遮住半边容颜,掩了半世疯狂苍凉。 “阿玥。” 眸底几番苦涩沧桑,下一刻,却是一口鲜血猛然喷涌而出。那司徒青云,眼前一黑,身行一晃,险些摔倒。 “儿啊!” “青云!” 众人:这莫不是乐极生悲?激动喜悦过头了? 这好好一大喜之日,愣是要把活人给折腾死,死人给生生折腾活。 李阙玥赶忙将人好生扶住,望着面前一身狼狈的司徒青云,眸光暗淡,划过几抹愧疚。 “还不快将逆子给我带回去?!” 右丞一声怒喝,侍卫赶忙上前,将人给押走了。 那司徒青云离开之际,望着棺木旁的女子,眸中含笑。 “阿玥,不可再做傻事。待我回来。” 至于那左丞二小姐,自是由相府长千金带回府去。 人群散去,瞅着那同长千金李阙巽离去的女子,眉角剧烈抽搐。 这事,他该怎么禀报爷?这好好一人,都死了多日,现如今,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说诈尸就诈尸了。 爷能信这般荒谬说辞吗? 待人群散去,夷诗方才蹲下,凑近地上的竹箸一番打量。果不其然,只见地上散落一地的竹箸间,零零散散掉落几根银针,针尖发亮,没毒。掏出一块白锦迅速包裹起,踹怀里,扫了眼四周,悠然而去。 。: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中原天乱,东疆云景矅王病逝。其生前所有势力被其胞弟黎王一一瓦解。如今,唯独西域迦叶世家,尚未动。 黎王,云景国七皇子,曜王胞弟。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天下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曜王生前对这胞弟可是疼爱纵容有加。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真是福祸难测,人心诡变! 中原东疆,云景洛殇城。 一夜春雷惊天,电闪雷鸣,连夜狂风暴雨。 城外凤鸣山,本是漫山绽放的灼灼桃花,一夜之间,零落成泥碾作尘。 “驾驾” 洛殇城外,康庄大道,晨雾之中,两道人影骑马风尘仆仆,匆匆而来。春风得意,马蹄声急促,践踏泥泞之中,朝凤鸣山而去。 云雾缭绕,晨曦明媚,夹杂着丝丝雨后冷意,雾气朦胧,风中飘来悠悠漫长的叮铃响。 曜王陵寝,悬挂在檐角的七月流火铃叮当作响。宽阔白玉石大地,静静放置着一口朱红金纹长棺。 一人,立于棺前,负手而站,狭长凤眸深邃,红袍猎猎。 邪眉入髻,绯唇微抿,一袭殷红暗色鎏金华袍,红袍猎猎,三千如墨青丝随风舞动,猖狂恣意。 身后赤红灵柩,静默躺着一人,一张风华绝代面容,早无血色。 黎王睥睨那灵柩内,同自己七分神似的面容。狭长凤眸,一丝厌恶掠过。 “主子,矅王妃回来了。” 猩红凤眸深深凝望着不远处的长阶尽头。 旭日渐升,长阶尽头,一道踉跄人影,渐入眼帘。身形微踉跄,一身罗衫褴褛,青丝凌乱,好不狼狈,恍若隔世。 望着那风尘仆仆赶来,手握长剑的女子,同在灵柩旁的凤容不免长吁短叹。 “啻顼殿下放心坎上疼着宠着的人,可悲可叹。” 一人手中悠哉悠哉拿着火把,迫不及待,急切问道。“人来了,可以毁棺灭尸了?!” “不可胡闹。”凤容不免轻声责备。 黎王沉眸,望着那跌跌撞撞而来的人。 接过一旁一名男子屁颠屁颠,迫不及待递来的熊熊燃烧的火把。 风吹,火焰摇曳,嚣张中透了几分苍凉。 对面女子嫣然一笑,一双桃眸血丝交错,斥红湿润。手中的长剑握紧,欲松,倏忽握紧。 陵寝宫铃叮铃作响,三千凌乱青丝飘拂,眉目依旧,亦如往昔,莞尔一笑。掩了半世苍凉无力 矅王府。 风起,满院怒绽繁花,随风入窗,悠悠飘落锦榻。 那静静躺睡在榻上的女子,容颜安详,眼角朱砂痣褪了几分颜色,手缠红绳,恍若隔世 院外,凤容思忖,“如今,这矅王妃长睡不醒也并非坏事。这世人南柯一梦,待醒来,心中执念,也该是淡了,忘了。” 黎王望着那繁花怒绽的庭院,沉眸未语。 翌日,云景上下传遍:说本是失踪的曜王妃昨日连夜赶回凤鸣山,终是于事无补。那黎王,当着人的面,一把火将曜王殿下的遗体焚之殆尽。 而那曜王妃,终是从万里长阶倾身而下,生死未卜。 一年前。 司徒跪着,一声未吭。相府夫人看着,心疼归心疼,却也未阻止。 这孩子,怎就这么固执? 这相府千金尸骨未寒,尚未出殡。便是传出司徒府同景府几日后举行大婚。 右相府大婚,朝中大臣,皆相祝贺。望着那一身喜服,前去迎亲的司徒公子。右相夫人,这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本是派了大儿子盯着这孩子,可昨日才无意中得知,那王昭音竟然有喜,吃惊欢喜之余,自是不敢掉以轻心,让司徒云霄好生守着护着人。 只得对前去迎亲的喜婆小斯千叮万叮嘱,一有动静,立刻回禀。 右相府大婚,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吹锣打鼓,热热闹闹而去。 入主街时,却见花轿拐进了左道,朝左相府的方向而去。 同行的红娘面色霎时难看,赶忙惊道,反了反了!二公子,反了哟! 却见马背上,一袭喜袍的司徒青云勾唇蹙眉睥睨而来。 “瞎了你的狗眼了?本公子今日大婚,难不成连新娘在何处都不知道?” 红娘面色难看为难,也不知这位金贵的少爷要闹什么?大婚之日,也要铁了心,前去相府一闹? 这再怎么说,也是同那相府三千金青梅竹马,还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人都死了,说是今日出殡,也不让人安息! 瞅着那缓缓前去的花轿,唯恐出事,赶忙悄声让那小斯快些回司徒府禀报。 相府门前,白幡飘动,一片死寂。 不远处,吹锣打鼓,唢呐声断断续续传来,愈来愈近。府门小斯不解,望去。却见不远处,一队迎亲队伍徐徐渐进。 最后,停在了相府门口。唢呐停下,面面相觑,这是吹还是不吹?不约而同,停下。 路人议论纷纷,疑惑纳闷。 “怎么回事?” “今日不是右相大婚吗?这花轿怎么抬到左相府来了?” “这司徒府是要做什么?不是同景府今日大婚,这般阵势,来者不善啊” “嗐,你说这人都死了,也不让人安息!这司徒青云究竟是和那相府千金有多大仇,恨到如此地步?” “难说” 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望着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管家心忖。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得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和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祠堂,一口黑棺,静静放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行了行了,别嚎了,人都死了!!还哭嚎个什么?!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婢拉开!” 几名仆人相视一眼,将跪在棺材前的青娟强行拽拉开。准备抬棺。 这时,却听闻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说是司徒公子闯进来了!!! 三夫人不解。今日不是那司徒青云的大喜之日吗?!那人来这做何?! 方想罢,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跨门而入,步步走近那停在祠堂中间的棺木。 驻足,凝视眼前的一口黑棺良久,抬手,温柔摩挲,眸中含笑,却是看不到眼底。 青娟花容失色,面色惨白,怎奈被一干家丁拉住。只得惊恐痛苦哀求司徒青云放过自家小姐! 司徒青云眸色淡漠的瞥了那苦苦护主的青娟一眼,径直朝前而去。 一干人面面相觑。 只闻“砰地”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那司徒青云一掌将棺盖拍飞。 棺木中躺着的尸体赫然入目,棺木中人,一袭寿衣,睡颜安详宁和。你还别说,还真不像已故之人! 一干家丁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人都死了,还要毁尸不成?!! 青娟面色霎时一片惨白,一声痛歇斯底里的哭号,恍如濒临崩溃般的野兽,满眸绝望崩溃。 砰一声,跪在棺木前,望着那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椎心泣血,悲痛交加,苦苦哀求。 凝视棺木内安详躺着的尸体,司徒青云笑了,抬手,替人理了理耳鬓碎发,拿出一方红盖头,给人盖上,莞尔。神情虽冷漠几分,一如既往。 “我来接你回家了。” 青娟有一瞬间的愣怔,霎时说不出话来。 家丁面色难看,“夫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长小姐若是怪罪下来” “有何可怕,还真当是她自个的妹妹了?!再者,她要是真心疼这妹妹,出殡之日,也不会只留一贱婢前来扶灵。人前人后,不过是装模做样罢了。带走也好,省得府中上下麻烦。” 李阙巽闻讯赶来,望着灵柩前那一袭喜服的人,眸色阴冷,一句沉喝,手中长鞭狠狠挥去。 那司徒青云左手轻抚人的面颊,满眸宠溺。身后掠来一道杀气,将那掠空而来的长鞭,抬手接住,眸色阴鸷,神色淡漠。 松鞭,俯身,长臂一捞,将人从灵柩中抱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扬唇,眸底却是难掩苍凉。 “你要做什么?怎么,活着的还不够,你如今,连死的也不放过了?” 李阙巽面色几分阴冷。 却见那司徒青云,抱着毫无声息的人,走来。 眸色阴鸷,口吻淡漠。“长姐,让我带阙玥走吧。” “你叫我什么?你又要带她去往何处?她已经死了,出殡之日,你也不让她安宁吗?” 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阙玥生前,只认你。恳请你成全。” “” “你若答应,她会欢心的。” “” “阿姐” 李阙巽蹙眉不语,眼睁睁望着人抱着尸体,跨门远去。 陪伴一侧而来的李如锦黛眉紧蹙,担忧:“长姐,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 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 “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 第二百八十六章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 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 “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堆满笑容,赶忙上前。待看清走出门口的那一脸冷漠肃清的司徒青云,面色登时难看,笑容僵住,如雷轰顶。 望着那抱着尸体而出来的司徒青云,众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响彻天地的唢呐声,戛然而止。任谁也是没胆,再胡乱吹奏。 赫然入目,只见那人怀内,小心抱着一人,一袭白服在这一片殷红中,刺眼瘆人得很。 却见那司徒青云,瞥了眼停奏的唢呐,忽地笑道,“都愣着做什么?奏起来。” 喜婆:“” 众人:“” 只闻那人看着怀内的尸体,口吻几分无奈宠溺,莞尔。 “你看,我终是十里红妆,八台花轿前来迎娶你回家。” “你倒也任性,平日柔柔弱弱,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倒真是敢背着我独自胡闹。” “你不是想亲眼看看我穿喜袍的样子吗?如今这身好看吗?” 十里红妆,一方红纱盖头,一袭寿衣。 风拂,红绸飘动,白幡舞动。 无人应。 “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隐隐之间,明白了什么。 “瞧这阵势,莫不是要殉情?!” 疯魔了!魔怔了! 这时,只见人群后方,不知何时,驾来一辆马车,人群纷纷散开,马车停在了司徒青云跟前。 “公子。” 那司徒青云抱着人,踏上马车。 喜婆见状,面色惨白,赶忙上前,不敢拦,却也不敢就这么放人走。 “司徒少爷哟,你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老身这条小命只怕也不保了。” 冷眼扫来,未做搭理。 “逆子!!!!!!!你给我住!!!” 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 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 不偏不倚,直朝人面门而去。 身后赶来的司徒云霄面色难看,抽剑,生生将那直掠而来的短刃打偏。 痛斥:“青云!!你糊涂!” 蹙眉,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不远处自己的那眼神阴鸷的胞弟。 这可分明是起了杀心! 短刃,不偏不倚,恰恰擦相爷手臂而过,划破衣袖。 “父亲!” “青云?!” “逆子!!!” “你竟敢为了区区一具死尸,忤逆弑父。逆子,我司徒府多年来,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都给我抓住那逆子!” 司徒云霄,持剑步步紧逼。司徒青云面色一沉,将人放入马车内。持剑攻防,步步后退。 “青云,住手。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又岂能打得过我!” “兄长,青云不愿同你为敌!兄长又何必苦苦相逼。” “青云,你当真糊涂!为兄不拦着,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弑父,犯下滔天大错!” 手腕猛然发力,只闻砰的一声兵器撞击声,司徒青云被震退数步。 “少爷!!” 见人受伤,几名蒙面男子赶忙围拢上前。 “不必管我,先带她离开!” 唰唰几道黑影,掠回马车旁。 瞅着那欲离去的马车,右相面色阴沉,冷喝。 “拦住!!” “是!” 长剑一扔,只闻嗖的一声,径直飞向马车,却是被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拦截打断。双方的人,你攻我防,招招下狠手。 人多势众,打斗混乱,只闻一声箭响,马车轱辘被射中,一箭卡死,马车动弹不得。 “给本相全毁了!!” 人在马车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侍卫奉命,持剑跃向马车。 却是被身后杀来的凌空一鞭狠狠扫在地,鞭子挥打在马车周围,霎时灰尘四起。 望去,府门口,随后而来的李阙巽握着朱红长鞭,蹙眉,冷冷望向一脸怒意的右相,口吻冷冽,难掩怒意。 “胞妹头七未过,尸骨未寒,你右相大办喜事,夺尸侮辱,未免欺人太甚!百般礼数退让,右相真当我李府死了不成?” 右相冷着面色。 “女娃,你此番插手,又是何用意!这是在同我右府作对,存心过不去吗?!” “你阿父未在府中,这府中上下,还轮不到你做主,纵容放尸,毁我右相大婚!!且你作为我朝刑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右相府欺辱在前,夺尸在后?纵儿为之!又是该当何罪?” 两府明显是对峙上了。 右相不费口舌之争,让人毁车。 李阙巽护着马车,几番退让,怎知右相的人不知收敛,步步紧逼,亦是不再留情面,鞭鞭往狠里抽打! “长姐!小心!” 李如锦焦急的望着混乱的人群,面色几分难看。 一片混乱之中,那李阙巽长鞭一挥,将那卡在马车上的长箭生生抽段,鞭子收回之际,狠狠抽了黑马臀部一下,马匹顿时受惊嘶鸣,疯了似的往前琶醍撒蹄狂奔冲出去了。 一名黑衣男子见状,赶忙掠身追去。 司徒青云蹙眉,分神之际,挨了那司徒云霄一剑。 腕间一发狠,将微错愕的兄长击退数步,翻身上汗血宝马,追去。 见此状况,右相面色铁青。 “逆子,你休想逃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众人回神,赶忙追去。 人群中,一名侍卫瞅着身旁悠哉悠哉站着的男子,探问。 “夷大人,跑了?追不?” “跟上!” 昌阳街道处,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川流不息,好不热闹。 湖畔,一公孙豆腐脑摊贩处,几名食客聚在一块,议论纷纷。 “今日右相大婚,可惜了,家里婆子管得紧,没能去看看那盛况。” “是啊,听说,右相府这次可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热热闹闹去接新娘了。好不热闹气派!没去,实在可惜!”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那娘们,偏说什么咱爷们色流胚子,无耻下流,说是就是为了去瞅瞅那景府千金长什么模样。若在那宴会上逮着了,回去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烦人得很。” “嗐,还能啥样?那可是一副倾国倾城美人貌,腰若扶柳,眉若弯月,眸若初桃!哪个男人见了不欢心。要真能娶来,整日供着也愿意!” “呸呸呸!就你们这般贼眉鼠眼的癞蛤蟆模样,也敢觊觎。当心相府的人听到了,割了你们的舌头。” “再者,那相府二小姐可是容貌出众,丝毫不比那景府千金逊色。可是咱们禹国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倾城倾城?这各家千金,哪一个略施粉黛,不是倾国倾城貌?” “唉,造孽啊,今日,那相府二小姐不是正好出殡吗?枉付一片痴心,怎就这么想不开。” “嗐,人走了也好,否则,今日这般光景,也得被活活气死。” “你说右相三少这般做法,委实有些寡情薄意啊,真是够铁石心肠的!” “呸呸!怪只怪这二小姐胆怯懦弱,错付真心。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要是那二小姐,早就破棺而出!纵然不寻仇也要诈尸出来闹一闹,不甘心。” “你这疯婆子,胡言乱语,日后谁敢娶你!” 正说着,却见白碗内,薄薄嫩嫩的豆花之上,浮着一层鹅黄石粒粉末,不免叫来豆腐脑老板娘。 “嗐,大婶,你家这公孙豆腐脑里面是掉了些什么进来?!怎会这般” “嗐,你这客官,咋就不识货呢!我公孙家的豆腐脑那在禹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口碑。公孙豆腐脑,没了这几把公孙粒,哪能叫公孙豆腐脑!!!” “这可是墨雪山庄前不久早熟摘来的,你可真是不识货。” “墨雪山庄?!大娘,墨庄主回来了吗?!!!!” 一闻是墨雪山庄的,一干女子,眼睛刷的亮了,面容不免浮出几丝绯红,春心荡漾萌动。 三分羞赧七分躁动不安! “呸呸呸,滚一边去。要咱们说啊,这禹国上下,就墨雪山庄庄主,才是真正当得上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呢。” “呀,对呢对呢。这北方有璧人,玉容难自弃,厌彼尘俗重,绝世而独立。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墨庄主吗?!” 几名男食客鄙夷不悦瞥来。 “呔,要我说啊,一顾祸人城,再顾祸人国哟。” “哎哟,这位客人会不会说话?!那嘴长脸上是当摆设的吗?!” “瞅瞅,瞅瞅!只许州官放火,还不准百姓点灯了。呵呵,女人,见异思迁,朝三暮四。” “哟,哪像男人,喜新厌旧,这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半斤八两,也不害臊。” 正说着,却见桌面微微颤动,不远处一声急躁暴喝由远及近,传来。 尚未听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飞来。噼里啪啦,桌上瓷碗被射成碎片。 食客面色大惊,愣怔好奇。 “关城门!!!!” 一声暴喝传来,空中只闻砰啪几声响,信号弹射出。 远处守城将士瞅着那半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疑惑。这可是闭城信号弹。好端端的,怎么要关城门了? 疑惑归疑惑,动作却是不敢拖延,护城侍卫赶忙吃力的将那厚重结实的两扇城门推了关上。 城楼上,朝街下望去,侍卫赶忙握紧长矛,警惕望着远处躁乱的人群。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紧接身后,一干人打斗不停,穷追不舍,见势,路人忙不迭让开。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云霄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 第二百八十七章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口黑马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司徒青云眸底一片死寂,深潭之下,濒临崩溃绝望。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 那本是安静站着的马,却是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一旁,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没人留意到,棺木旁的随之掉落的一颗细小石子。 对面众人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不是吗?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 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 “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阿囡看错了,都快立秋了,蝴蝶啊,都回家躲着了呢。” “阿囡捉来给娘看。” 女娃娃趁自家阿娘不注意,松开阿娘的罗袖,迈着小短腿,迫切的朝几步之外的棺木而去。 棺外一阵吵嚷,棺木内,安详静静躺睡着的一身寿衣的尸体,僵硬良久的纤细十指,肉眼可见的轻微动弹了几分。 挺拔小巧精致的白皙光滑的鼻梁上,金蝶轻扇莹翅。 睫羽微微翕动,犹如梦魇,似醒未醒。 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扒拉在棺材上,好奇的探头往里瞅棺材内睡着的漂亮姐姐,鼻梁上的金蝶似受到惊吓般,起起落落,不曾离棺。 不知谁这才注意到棺材上扒拉着的娃子,惊吼了声,“那是谁家的娃子?!怎么扒拉在棺材上?!” 妇女心下一惊,扭头赶忙望去,花容失色,赶忙奔去。 “阿囡,快回来!别胡闹!” “娘,蝶” 娃子手缓缓朝金蝶探去 棺木中那双紧闭的眸子,忽地猛然睁开,桃眸一抹惊恐划过,稍纵即逝。一把将孩子拉进棺中,孩子一声“娘”惊呼传来,瞥见的人群吓了一跳。 。: 第二百八十八章 西域乌孙边境,一茶栈处。 炎炎烈日,西风拂过,阳光刺眼得狠。不少贸易商贾停下歇脚,叫唤小二的冲茶解渴。 几名茶商相聚一处,议论纷纷,义愤填膺,感慨万千。 “嗐!听说中原那事了吗?东疆云景国,二皇子曜王爷的陵寝说是几日前被毁了,只剩一片断壁残垣。连尸带棺,如今正曝晒在烈阳下!”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曜王爷才病逝几日,竟遭如此侮辱!云景皇就没派人出手吗?!” “嗐!早先黎王屠尽曜王生前势力时,似乎绑了云景皇的人!云景皇如今人不知所踪。”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此,东疆天下岂不要乱!” “那曜王生前手下呢?!都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吗?!” “呔!!你这西域蛮子,怎么说话呢?!” “曜王殿下一死,黎王就大肆屠杀曜王生前所有势力!如今,只怕就剩西域未动了!那一干手下,听说伤的伤,死的死,亦有生死未卜的!” “依我看啊,这西域要真动,迦叶府便是第一个殃及池鱼啊!” 众所周知,西域炼蛊世家,迦叶家主同曜王生前乃是挚友。 “唉,你说这好好的一人,怎会说没就没了!这几月前大婚可好不热闹!如今物是人非啊!” “话说,那曜王妃还未寻到吗?!” “曜王头七未过,这曜王妃也不知所踪!如今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孤棺空陵,可悲可叹啊!” “黎王残害亲兄长,丧心病狂!也不怕有朝一日,遭天谴!” “唉,这中原的天是要乱了!” “” “” 茶栈角落处,一名异域服装少年,蹙眉。放下手中杯盏,丢下银两,凝眉下楼而去。 东疆云景国,二皇子曜王殿下,不久前突然病逝。众人如雷轰顶,曜王生前宅心仁厚,温文尔雅,风度雍容,如此一个陌上人如玉,翩翩公子,同那曜王妃伉俪情深。 这好好的一人,怎么会说没便没了。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矅王一死,生前所有势力被其胞弟宁王一一瓦解,如今,众人纷纷猜测,只怕只有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域暂且尚未受其波及。 黎王,云景国七皇子,曜王胞弟。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曜王生前对这胞弟可是疼爱纵容有加。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真是福祸难测,人心诡变! 西域赤狐城,迦叶府。 一如既往,在蛊楼饲蛊的迦叶家主,听闻风声,面色一瞬间发白,稍纵即逝。 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狠狠踹开。 门口,一名异服少年逆光而站,颈圈哗啦作响。素日冷邦邦的面容,如今多了几分凝重。 “阿爹中原乱了。” 手中端着的木盅一颤,半盅饲蛊鲜血洒出,落在檀木桌上。顷刻,伴随着滋啦一声,桌子一角迅速被腐蚀。蛊鼎中的血芝螭互相撕咬,舞动。 “去备马。” “家主,如今中原凶多吉少,各家避之不及,还望你三思啊!!” “备马!” 侍卫面色为难。 “中原一乱,你便急着去送死了吗?阿爹。” “你墨阿伯是天护骄子,怎可能出事?此事来得过于突然,只怕另有蹊跷。阿爹,放心不下。怎能不去一查究竟?” “倘若墨阿伯当真” 迦叶少主盯着自家阿爹,良久。“阿爹,那人若是黎王” 那双端盅的手,抑制不住的微微发颤。放下木盅,刚往前行了几步,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阿爹!” “无事”扶桌而立,“此事绝无可能!” 就在迦叶家主想着这孩子会阻止时。 “我同你前去。” 迦叶少主冷冷看了眼一侧的侍卫。 “还愣着做何?!速去备马!” “少主?!” “备马!” “是!” 西域乌孙国,五大世家得知消息,皆是议论纷纷,难以置信。 那曜王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下能人异士万千!岂会说没就没了?! 可思及毁尸之人是那冷修罗宁王,却也心有余悸,人人自危。赶忙纷纷派人前去查探虚实。 迦叶家主前往西域尚未动身。百里家的人亦是匆匆而来。 百里家主面色难看,同行的百里夫人眼眶湿润红肿。 原是百里三少今日一早失踪不见。瞅着那被褥里,被捆绑了一宿,险些翻白眼,委屈愤怒得涕泗横流的百里家小幺。 百里家主便知完了! 如今中原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百里家三幺。早年被自家阿爹扔去中原,同曜王殿下历练。 平日里自家阿爹的话忤逆不听,整日游手好闲。虽说纨绔不羁,浪荡放肆,却是护主得很。 去中原时,瞅着自家老爹,口中不停嘚瑟。求得这么个倾国倾城的主!值了!那一声声主子,唤得好不得瑟。 一月前被曜王遣送回西域。如今,得知自家主子出事,怎么还坐的住!昨夜好不容易将人束缚捆绑扔在府中,终究还是让人给逃了!! 曜王于百里家,有恩。如今无论中原传闻属实,百里家都没道理视而不见,坐以待毙。两大世家尚未出城,侍卫匆匆来禀,说是百里三少又回来了! 同来的竟是那矅王妃身边跟随着的侍女,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只怕一路风尘仆仆而来,路途坎坷。 原是矅王妃得知中原消息,已连夜快马加鞭赶回中原。 一旁的百里小幺愣怔望着那婢女,不正是一年前,几刀刷刷利落削了他头发,阿爹还夸好刀法的荆烟姑娘吗?!怎会如此一副狼狈模样。惊得赶忙上前,扶住此人,未等众人开口。 荆烟一步上前,抓着那迦叶少主的手,眼眶红润,声音嘶哑,询问少主当年藏的那口棺材可在?!众人面面相觑,纳闷不解。 迦叶少主沉眸,望了眼自家阿爹。良久,“尚在。” 瞅着祠堂那口棺材,众人如雷轰顶,烧得内焦外嫩,惊愣在原地。疑惑重重,惊喜交加。 当年矅王掘大月氏古墓,盗冥棺,千里迢迢将李姑娘送来迦叶府救治。后因人觊觎,为堵悠悠众口,迦叶家主便让人将那口冥棺一把火焚之殆尽。那火当时烧了整整三天三夜,熊熊烈火,火光冲天。 天下人直叹可惜。却不料这东西,竟是被迦叶少主私藏了起来?! 来不及询问事情缘由,当即将棺材装好,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往中原。 后来,迦叶司南偶然问起,自家儿子为何冒死藏了那口棺材? 迦叶少主擦拭袖箭的动作一顿,转头望来,凝视着自家阿爹。 只见那人,眸底映射的落日余晖,仿如沙漠中即将枯竭的一汪死水,泛着丝丝余晖,潋滟惊艳,隐了流年孤独。 良久,说是给阿爹你备着。少年口吻依旧,冷漠依然。 闻言,迦叶司南愣怔半晌,莞尔安慰。阿爹纵然为半身入黄泉之人,亦不急。 见人不搭理,抬袖箭,直指不远处落单的一只北雁雏儿。 正欲放弦射杀,却是被迦叶家主抬手制止。无奈宠溺的轻轻揉了揉这少年的如墨青丝,叹笑。 “一切有阿爹在,别怕。” 迦叶少主微顿,眸色微沉,稍纵即逝。手中袖箭放下,悠悠不屑瞥了眼迦叶司南,沉眸未语。 目光转向天际,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风吼沙怒,成群结伴的大雁北归,雁过无痕。 中原东疆,云景洛殇城。 一夜春雷惊天,电闪雷鸣,连夜狂风暴雨。 城外凤鸣山,本是漫山绽放的灼灼桃花,一夜之间,零落成泥碾作尘。 “驾驾” 洛殇城外,康庄大道,晨雾之中,两道人影骑马风尘仆仆,匆匆而来。马蹄声急促,践踏泥泞之中,朝凤鸣山而去。 云雾缭绕,晨曦明媚,夹杂着丝丝雨后冷意,雾气朦胧,风中飘来悠悠漫长的叮铃响。 曜王陵寝,悬挂在檐角的七月流火铃叮当作响。宽阔白玉石大地,静静放置着一口朱红长棺。 一人,立于棺前,负手而站,狭长凤眸深邃,红袍猎猎。 邪眉入髻,绯唇微抿,一袭殷红暗色鎏金华袍,红袍猎猎,三千如墨青丝随风舞动,猖狂恣意。 身后赤红灵柩,静默躺着一人,一张风华绝代面容,早无血色。 黎王睥睨那灵柩内,同自己七分神似的面容。狭长凤眸,一丝厌恶掠过。 “主子,矅王妃来了。” 凤眸深深凝望着不远处的长阶尽头。等待着那长阶尽头而来的人 旭日渐升,长阶尽头,一道踉跄人影,渐入眼帘。 身形微踉跄,恍若错觉。一身罗衫褴褛,青丝凌乱,好不狼狈。 望着那风尘仆仆赶来,手握长剑的女子,同在灵柩旁的凤容不免长吁短叹。 “啻顼殿下放心坎上疼着宠着护着的人,可悲可叹。” 一人手中悠哉悠哉拿着火把,迫不及待,急切问道。“人来了,可以毁棺灭尸了?!” “不可胡闹。”凤容不免轻声责备。 黎王沉眸,望着那跌跌撞撞而来的人。 接过一旁一名男子屁颠屁颠,迫不及待递来的熊熊燃烧的火把。 风吹,火焰摇曳,嚣张中透了几分苍凉。 对面女子嫣然一笑,一双桃眸血丝交错,斥红湿润。手中的长剑握紧,欲松,倏忽握紧。 宫铃叮铃作响,三千凌乱青丝飘拂,眉目依旧,亦如往昔,莞尔一笑。掩了半世苍凉无力 翌日,云景上下传遍:说本是失踪的曜王妃昨日连夜赶回凤鸣山,终是于事无补。那黎王,当着人的面,一把火将曜王殿下的遗体焚之殆尽。火把一扔,棺木顷刻噼里啪啦呼呼剧烈燃烧起来,火势凶猛,已无回天之力 而那曜王妃,终是从万里长阶倾身而下,生死未卜。 曜王府,海棠庭院中,白玉石桌处。 “勺黎,如今这天下,可是恨不得将你五马分尸。” 正是先前递火之人。 白玉石桌旁,一袭锦蓝色华袍的墨月珺沉眸。 “你那嫂子,可真是执着。人都已死,偏去寻棺救人。这马不停蹄赶到乌孙边境,听闻消息,却是疯了似的赶回来。可惜,无济于事哟。且看她那样,只怕也活” 悠哉倒挂在树上的男子话音未落,便是被一记杀气掠来,逼得从树上摔下。 不免委屈不悦,望向对面石桌旁的自家兄长。 凤容莞尔一笑,口吻几分无奈。 “此番就不应带你前来,让你好生待在椋都。” 男子撇嘴嘀咕埋怨几句。 “若真如此,还不得被阿娘念叨死。都内都外,崽子长,崽子短,可不郁闷难受。” 凤容莞尔,望向对面之人,“你也无需过于担忧。李姑娘,会醒的。” 黎王凝眉,目光掠窗。 男子就地上翘腿而坐,啧声不已。 “大哥,他这嫂子醒时,只怕也是疯癫入魔之际。勺黎,你不免决绝了些。焚了一堆骨灰,还让风给吹散了。人好不容易抓了一把,又给你弄没了。啧啧啧,弑兄毁尸,这等天理不容之事,也就你做得出来了。不论真假,你可就成了这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罪人。” “啻顼殿下,此番,可委实绝情,把你这个亲弟弟坑到如此地步。” 一脸幸灾乐祸。 “阿夜” “依我看,也别醒了。醒了这事可就麻烦了。” 又被幽幽扫了眼,佯装未见,却是噤声不再多言。 毕竟打不过这人。 凤容思忖,“如今,矅王妃长睡不醒也并非坏事。这世人,南柯一梦,待醒来,心中执念,也该是淡了,忘了。” 墨月珺望向那繁花怒绽的庭院,沉眸。“南柯一梦,兄长岂会舍得。” 风起,满院怒绽繁花,随风入窗,悠悠飘落锦榻。 那静静躺睡在榻上的女子,容颜安详,眼角朱砂痣褪了几分颜色,手缠红绳,恍若隔世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风起故人归。一曰风动,二曰幡动,执者心动。 司徒家的公子笑了,他的阿月走了。 风拂,城河秋蝶至,华轩长穗舞,宫铃响,隐去一声亘古轻喃:可算是回来了 。: 第二百八十九章 现今天下,大势已定,已分五域。 中原四大国:东疆云景,北疆北辰,南疆朱邪,西疆巫泽。西疆巫泽国之外,便是西域。西域小国众多,叫得上名字的便已有三十六小国。各国民风独特,千差万别,错综复杂,民族杂居。各自为政,互不干扰,鲜有来往。 北疆北辰,多事之秋。皇上赐婚左相府,左相李府二小姐,原已逝相府夫人独女。同四皇子喜结连理,大婚之日,吹锣打鼓,好不热闹。举国上下,一片欢腾。李府二小姐,才貌双全,焱王一表人才,郎才女貌,天赐良缘。 这时,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入城。 熙攘人群外,风拂,车帘轻掀,一双深沉温润凤眸悠悠飘向车外,扫了眼那司徒青云抱着离去的人,放帘,缓缓驶离。清吟悦耳的宫铃,悠悠回荡在空中。 相府千金跳楼寻死一事,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一时之间,左右两相府,颜面尽失。 左相下朝回府,经过长廊,碰巧听到下人聚集院内,讨论得沸沸扬扬,面色青黑如碳,好不难看。身后管家,听着院内那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面色亦是有些难看。 三小姐李如锦听闻爹爹下早朝回来了,赶忙前去迎接。远远便见自家爹爹,站在院中,神情许些沧桑。 不免担忧,白日之事,只怕已经传到宫内。提裙小跑而去,扬唇,眉眼弯弯,轻唤一声爹。 “爹,你回来了!” 一群人正议论得津津有味,身后却冷不丁冒出一声呼喊。 家仆们面如菜色,三小姐?! 转头望去,却见相爷站在不远处,黑着张脸。惊吓得赶忙扔下扫帚,纷纷跪下请罪。 “这相府,何时下人也敢有胆子议论主子了?!管家!” “明日全给打发了!相府,不养多嘴的东西!” 家丁面色愈发惨白难看,纷纷磕头认错请罪。 管家面色几分为难:“老爷,这些下人都是府上待了多年的。你看这” 已到的李如锦,望着院内跪着的下人,心下已有思量,只怕下人议论,恰巧被爹爹听见。好巧不巧,被自己打断了。 见自己父亲冷着面色,看着满院子跪着的下人,心下明了。望着跑来的女子,管家如释重负,许些求助的目光投向三小姐。 搀扶自家阿爹,笑侃:“爹爹,下人们难免有说话不妥当的地方,你还同他们较真不成啊?亏爹整日说女儿长不大,爹爹这般,可像一孩子了呢。” 丞相冷着脸。 “再者,这另找下人,不称心不说,也难保忠心。这些人,虽说是有些爱嚼舌根,可也无坏心。毕竟都是在相府待了多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爹爹就狠心把他们遣走?要真如此,女儿可不依。” 管家赶忙应声说是。还望老爷念及都是在相府待了半辈子的,此次便绕了这帮家仆。 “爹,咱们这府上的下人,哪一个不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的?这跪着的任何一人,可都是府上的二把手呢。二胡家境贫寒,上有老下有小;小翠自小在府上长大阿金帮府上采办,哪一次不是尽心尽力李妈的拿手莲子桂花糕,娘可爱吃了呢,爹爹你真忍心赶大伙出府吗李妈走了,那莲子桂花糕爹爹你会做吗?还有” 相爷被吵嚷得心烦意乱,神情严肃,一句行了。 “行了,别在一旁吵嚷了。吵得你爹我头疼。” 相爷冷着的面色稍微缓和些许。 三小姐见状,又笑道。 “自然,背后议论主子,这罪可不能不免。依女儿之见,此次各杖责三十,扣俸禄两月,长个教训。再有下次,严惩不贷!管家觉得呢?” 一旁的管家赶忙迎合。“三小姐此举甚妥。还不快谢过小姐!” 闻言,几人赶忙谢过老爷,多谢三小姐求情。 相爷面色阴冷,“此次有三小姐替你们求情,便饶了你们。倘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谢相爷,谢过三小姐。奴才们以后定会谨言慎行,绝不背后议论主子。” “行了,都随我去领罚吧。” 管家领着一干人离开。 李如锦搀扶着相爷,走出没几步,终是忍不住开口,探问。 “爹你不去看看吗?” 相爷的步伐顿了顿,犀利的双眼沉了沉。 “死了便死了不孝女。” 沉着面色,径直往前而去,背影许些落寞。 “爹” 站在身后的李如锦神色担忧,几声爹连唤,未得回应。 相比左相,右相司徒府今日在朝堂上受的气亦是不轻。白日之事传到朝堂之上,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右相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晚间,一回相府,叫来司徒青云,上去便怒得狠狠扇了那逆子一耳光。司徒夫人吓得赶忙拉住自家老爷。 “逆子!司徒家的颜面都被你败光了!竟然还同那女娃子纠缠!” “倒是出息!怎的,若非王府赶去,你这混账玩意还真把尸体领回家供在祠堂不成!” 一顿痛斥,说是同景府的亲事不能再拖了。 右相夫人瞅着这自打回来的便有不对劲的孩子,不忍,这孩子今日也受了不小惊吓,这事就不能过几日再提。 右相怒斥。 “惊吓?!都拜这逆子所赐,他老子我今日在朝堂上受的惊吓还小吗?! “知道其他大臣都怎么议论的吗?早前焱王府为了避免纠缠,便是破例将那相府二千金提早接去了王府。如今,你这逆子倒好,人一出事,你就迫不及待同王府抢尸了!府中的颜面都给你丢尽了!” “逆子!你是要气死你老子吗?!” “父亲如今不也活的好好的,坐着教训儿子吗?”司徒青云笑容三分苦涩,口吻颇几分嘲讽。 “青云,别任性胡闹,快同父亲认错。” “大哥,青云无错。” “老爷,消消气。” “这女娃子,好生心计,以死相逼。当年真是昏了眼,竟将你与其指腹为婚!好在悔婚,否则,娶入我司徒府,岂不是祸害门楣!红颜祸水!” “父亲!” 跪着的司徒青云闻言,一把抓过身旁小斯的木棍,讽刺自嘲,盯着自家父亲,终是将那木棍重重砸在了一旁的太师椅。 只闻一声巨响,太师椅应声而裂。 屋内一干人,面如菜色。惊恐的瞪着地上跪着的小少爷。 “青云?!” 司徒夫人吓得面色发白。司徒右相面色愈是难看。 “你是要为了那区区相府庶女弑父吗?” “父亲,孩儿不敢。父亲朝野混迹多年,罪孽累累,要杀父亲的人,举举皆是,又怎会轮到孩儿亲自动手。” “青云!休得胡言乱语!” “逆子!你在说什么!!我司徒家,怎就养出这么一条白眼狼!给我打!往死里打!” 一杯滚烫的热茶砸到司徒青云脚下,右相勃然大怒,面色铁青。 一旁的家丁神色为难犹豫,相爷上前,一把抓起家丁手中的家法,便将人往死里打。 司徒青云跪着,一声未吭。相府夫人看着,心疼归心疼,却也未阻止。 这孩子,怎就这么固执? 这相府千金尸骨未寒,尚未出殡。便是传出司徒府同景府几日后举行大婚。 右相府大婚,朝中大臣,皆相祝贺。望着那一身喜服,前去迎亲的司徒公子。右相夫人,这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李阙巽闻讯赶来,望着灵柩前那一袭喜服的人,眸色阴冷,一句沉喝,手中长鞭狠狠挥去。 那司徒青云左手轻抚人的面颊,满眸宠溺。身后掠来一道杀气,将那掠空而来的长鞭,抬手接住,眸色阴鸷,神色淡漠。 松鞭,俯身,长臂一捞,将人从灵柩中抱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扬唇,眸底却是难掩苍凉。 “你要做什么?怎么,活着的还不够,你如今,连死的也不放过了?” 李阙巽面色几分阴冷。 却见那司徒青云,抱着毫无声息的人,走来。 眸色阴鸷,口吻淡漠。“长姐,让我带阙玥走吧。” “你叫我什么?你又要带她去往何处?她已经死了,出殡之日,你也不让她安宁吗?” 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阙玥生前,只认你。恳请你成全。” “” “你若答应,她会欢心的。” “” “阿姐” 李阙巽蹙眉不语,眼睁睁望着人抱着尸体,跨门远去。 陪伴一侧而来的李如锦黛眉紧蹙,担忧:“长姐,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 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 “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堆满笑容,赶忙上前。待看清走出门口的那一脸冷漠肃清的司徒青云,面色登时难看,笑容僵住,如雷轰顶。 望着那抱着尸体而出来的司徒青云,众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响彻天地的唢呐声,戛然而止。任谁也是没胆,再胡乱吹奏。 赫然入目,只见那人怀内,小心抱着一人,一袭白服在这一片殷红中,刺眼瘆人得很。 却见那司徒青云,瞥了眼停奏的唢呐,忽地笑道,“都愣着做什么?奏起来。” 喜婆:“” 众人:“” 只闻那人看着怀内的尸体,口吻几分无奈宠溺,莞尔。 “你看,我终是十里红妆,八台花轿前来迎娶你回家。” “你倒也任性,平日柔柔弱弱,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倒真是敢背着我独自胡闹。” “你不是想亲眼看看我穿喜袍的样子吗?如今这身好看吗?” 十里红妆,一方红纱盖头,一袭寿衣。 风拂,红绸飘动,白幡舞动。 无人应。 “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隐隐之间,明白了什么。 “瞧这阵势,莫不是要殉情?!” 疯魔了!魔怔了! 这时,只见人群后方,不知何时,驾来一辆马车,人群纷纷散开,马车停在了司徒青云跟前。 “公子。” 那司徒青云抱着人,踏上马车。 喜婆见状,面色惨白,赶忙上前,不敢拦,却也不敢就这么放人走。 “司徒少爷哟,你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老身这条小命只怕也不保了。” 冷眼扫来,未做搭理。 “逆子!!!!!!!你给我住!!!”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 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 。: 第二百九十章 “公子。” 那司徒青云抱着人,踏上马车。 喜婆见状,面色惨白,赶忙上前,不敢拦,却也不敢就这么放人走。 “司徒少爷哟,你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老身这条小命只怕也不保了。” 冷眼扫来,未做搭理。 “逆子!!!!!!!你给我住!!!” 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 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 不偏不倚,直朝人面门而去。 身后赶来的司徒云霄面色难看,抽剑,生生将那直掠而来的短刃打偏。 痛斥:“青云!!你糊涂!” 蹙眉,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不远处自己的那眼神阴鸷的胞弟。 这可分明是起了杀心! 短刃,不偏不倚,恰恰擦相爷手臂而过,划破衣袖。 “父亲!” “青云?!” “逆子!!!” “你竟敢为了区区一具死尸,忤逆弑父。逆子,我司徒府多年来,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都给我抓住那逆子!” 司徒云霄,持剑步步紧逼。司徒青云面色一沉,将人放入马车内。持剑攻防,步步后退。 “青云,住手。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又岂能打得过我!” “兄长,青云不愿同你为敌!兄长又何必苦苦相逼。” “青云,你当真糊涂!为兄不拦着,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弑父,犯下滔天大错!” 手腕猛然发力,只闻砰的一声兵器撞击声,司徒青云被震退数步。 “少爷!!” 见人受伤,几名蒙面男子赶忙围拢上前。 “不必管我,先带她离开!” 唰唰几道黑影,掠回马车旁。 瞅着那欲离去的马车,右相面色阴沉,冷喝。 “拦住!!” “是!” 长剑一扔,只闻嗖的一声,径直飞向马车,却是被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拦截打断。双方的人,你攻我防,招招下狠手。 人多势众,打斗混乱,只闻一声箭响,马车轱辘被射中,一箭卡死,马车动弹不得。 “给本相全毁了!!” 人在马车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侍卫奉命,持剑跃向马车。 却是被身后杀来的凌空一鞭狠狠扫在地,鞭子挥打在马车周围,霎时灰尘四起。 望去,府门口,随后而来的李阙巽握着朱红长鞭,蹙眉,冷冷望向一脸怒意的右相,口吻冷冽,难掩怒意。 “胞妹头七未过,尸骨未寒,你右相大办喜事,夺尸侮辱,未免欺人太甚!百般礼数退让,右相真当我李府死了不成?” 右相冷着面色。 “女娃,你此番插手,又是何用意!这是在同我右府作对,存心过不去吗?!” “你阿父未在府中,这府中上下,还轮不到你做主,纵容放尸,毁我右相大婚!!且你作为我朝刑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右相府欺辱在前,夺尸在后?纵儿为之!又是该当何罪?” 两府明显是对峙上了。 右相不费口舌之争,让人毁车。 李阙巽护着马车,几番退让,怎知右相的人不知收敛,步步紧逼,亦是不再留情面,鞭鞭往狠里抽打! “长姐!小心!” 李如锦焦急的望着混乱的人群,面色几分难看。 一片混乱之中,那李阙巽长鞭一挥,将那卡在马车上的长箭生生抽段,鞭子收回之际,狠狠抽了黑马臀部一下,马匹顿时受惊嘶鸣,疯了似的往前琶醍撒蹄狂奔冲出去了。 一名黑衣男子见状,赶忙掠身追去。 司徒青云蹙眉,分神之际,挨了那司徒云霄一剑。 腕间一发狠,将微错愕的兄长击退数步,翻身上汗血宝马,追去。 见此状况,右相面色铁青。 “逆子,你休想逃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众人回神,赶忙追去。 人群中,一名侍卫瞅着身旁悠哉悠哉站着的男子,探问。 “夷大人,跑了?追不?” “跟上!” 尚未听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飞来。噼里啪啦,桌上瓷碗被射成碎片。 食客面色大惊,愣怔好奇。 “关城门!!!!” 一声暴喝传来,空中只闻砰啪几声响,信号弹射出。 远处守城将士瞅着那半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疑惑。这可是闭城信号弹。好端端的,怎么要关城门了? 疑惑归疑惑,动作却是不敢拖延,护城侍卫赶忙吃力的将那厚重结实的两扇城门推了关上。 城楼上,朝街下望去,侍卫赶忙握紧长矛,警惕望着远处躁乱的人群。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紧接身后,一干人打斗不停,穷追不舍,见势,路人忙不迭让开。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云霄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辆马车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那狂奔的马儿,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藏在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出,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众人哗然惊悚,那是灵柩?!! 尚未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 朝中大臣有人认出那辆宝蓝色马车的,面色霎时惨白,出声让人阻止,为时已晚。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既然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 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 “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阿囡看错了,都快立秋了,蝴蝶啊,都回家躲着了呢。” “阿囡捉来给娘看。” 女娃娃趁自家阿娘不注意,松开阿娘的罗袖,迈着小短腿,迫切的朝几步之外的棺木而去。 棺外一阵吵嚷,棺木内,安详静静躺睡着的一身寿衣的尸体,僵硬良久的纤细十指,肉眼可见的轻微动弹了几分。 挺拔小巧精致的白皙光滑的鼻梁上,金蝶轻扇莹翅。 睫羽微微翕动,犹如梦魇,似醒未醒。 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扒拉在棺材上,好奇的探头往里瞅棺材内睡着的漂亮姐姐,鼻梁上的金蝶似受到惊吓般,起起落落,不曾离棺。 不知谁这才注意到棺材上扒拉着的娃子,惊吼了声。 “那是谁家的娃子?!怎么扒拉在棺材上?!” 妇女心下一惊,扭头赶忙望去,花容失色,赶忙奔去。 “阿囡,快回来!别胡闹!” “娘,蝶” 娃子手缓缓朝金蝶探去 棺木中那双紧闭的眸子,忽地猛然睁开,桃眸一抹惊恐划过,稍纵即逝。一把将孩子拉进棺中,孩子一声“娘”惊呼传来,瞥见的人群吓了一跳。 掉棺里了!!! “阿囡!!” “娘!” 待看清趴在身上笑容甜甜的萌娃,眸底浮现一抹惊诧几丝无奈。 孩子咯咯的欢快笑声从棺木内传来。离得近的百姓疑惑瞥去。只见一只惨白的手忽地探出棺材,抓在棺沿。 “诈尸了!!!!二小姐诈尸了!” 一声诡异惊呼爆出,惊吓得众人纷纷疑惑望来。 只见那本是好好躺着的尸体,此刻缓缓站起,望来,神情愣怔。 一身雪白寿衣,阳光下,刺眼生疼,风拂,衣袂飘摆,却是瘆人得慌。棺木内,一只金蝶翩翩飞出,翩跹起落。 女子怀内扒拉着的女娃子乐得咯咯直笑,粉嫩肥胖的小手,不安分的摆动。 众人如雷轰顶,瞠目结舌,满脸惊恐。 全场霎时鸦雀无声。 一旁的小摊贩,手中抓着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马车上,谪云瞅着不远处死而复生,从棺木中站起的人。 微挑眉,“还真是稀罕,竟然说活便活了。” 宫铃声悠悠飘荡在风中,风拂,宝蓝色华锦窗帷轻掀。一双凤眸,温润如玉,淡然瞥去。凝视,那夏末暖阳下,笑容嫣然的女子。 。: 第二百九十二章 清晨,北辰禹国,一如既往,熙攘街道,吆喝叫卖声不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喧哗热闹。民间茶坊,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啪哗啦” 一阵清脆物体落地声响起,众人疑惑不解,朝声源处望去。 原是店小二脚滑,不慎撞翻了桌上的竹箸桶。顿时桌上一片狼藉,竹箸散落一地。 店小二,面色惶恐,赶忙对客人赔礼道歉。掌柜的赶忙过来察看,一见桌上坐着的是九王爷这尊大神,不免心下无奈叫苦。 只得一边呵斥着店小二粗心,一边赔礼道歉。 “行了行了,不怪罪你们,退下吧。” 北辰野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楼阁下方街道,没再理会掌柜的。 同席的北辰宣朝掌柜摆手。 “苟掌柜,去忙吧。不必管我们。” 见五王爷都发话了,掌柜赶忙应声退下。 楼阁临湖而建,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楼阁下方,街道繁华。 北辰宣看了眼楼下。楼阁下方,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捕快装束。正是大理寺大名鼎鼎的女捕头苏府千金苏昧。 望了眼犹如做贼般的北辰野,桌对面的北辰宣莞尔一笑,口吻温和,却带着几分揶揄。 “苏姑娘?可真是巧了,遇上了。怎么,不下去打声招呼?” 起身下楼,去同楼阁下方那一身捕快装束的女子打招呼。 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抓住阻止,瞪眼。 “五哥?!和那疯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继续默默趴在窗台处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一直冷冷盯着前方,不免疑惑,说着目光望去,眉头却是慢慢皱起。 苏昧对面,站着几名妙龄女子,看装扮,应是焱王府上的人。 其中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紧紧跟在身后,额头汗珠岑岑,淤青未散,怀中抱着不少物什,走路一瘸一拐。 苏昧眉头紧蹙,凝视那婢女,眸露不忍,面含怒意。 身后的捕快见状,不免叹气。 “捕头,你看这?” “愣着干什么,上去帮忙。” “可这”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步上前而去。 不待那名碧裙婢女出声,一把将人怀内的东西拿过,扔给身后的捕快。 将人拉过,细细察看一番,杏眸怒意浮现。 领头的婢女见状,微怔,面色不悦,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苏昧望着一身旧衫的青娟,黛眉紧蹙。 “你家王妃不是一早给你赎身了吗?怎么回事?还待在焱王府?” “小姐,没了。青娟想守着那院子。” “”苏昧闻言,喉咙一梗。 “你家小姐怎愿见你这般模样?” 青娟垂眸,未回话。 那领头婢女却是不悦了。口吻毕恭毕敬,却是难掩趾高气扬。 “苏捕头,奴婢们不过是来采办,为王府办事。还请苏捕头不要耽搁了奴婢们的时间。” 苏昧目光扫向那领头的婢女,谈不上和善。 身后的捕快本是面露难色,这毕竟是焱王府的事,作为娘家的相府尚且不管,他们哪有权利管这些。 那领头婢女一看,便是那西域郡主从西域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趾高气扬也是难免的。 头和那旧焱王妃交情也并不是很厚,犯不着趟这么一趟浑水。 可一看那婢女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下怒火腾腾升起。一西域蛮子,也想仗势欺人。 没好气道:“我们捕头办事,闲杂人等,莫要多嘴!” “你!” 身后的婢女面色难看。 那领头的婢女向人使了个眼色。只得闭嘴。 “苏捕头,我们是王府的人,只效忠王爷王妃管。纵使你是大理寺捕头,只怕想干涉王府之事,也得过问王妃。” 苏昧冷眸扫了眼那婢女,让人将青娟铐起,一句怀疑此人与最近失窃案有关,带回去审判。 还望焱王府配合。 “凭你区区一大理寺捕头,也敢私自扣押我焱王府的人。” 身后的婢女不免怒喝。 “不过是区区女捕头,也敢管到我家王妃头上?!” 二楼茶阁,伴随着一声怒喝,“啪”的一声震响,引来众人古怪不悦的眼光。 惊得方才那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店小二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声,不免朝方才那店小二瞪去。 盯着自家掌柜的愠怒眼神,店小二有苦难言,用目光示意窗子边。 好好的桌子被震碎一地,不忍直视,掌柜的苦不堪言。 北辰野凶神恶煞的瞪了眼这不约而同望来的目光。 望着自家五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悦斂眉,恼羞成怒。 狠狠砸下一锭白银。掌柜的继续心安理得,悠哉悠哉的拨着珠算盘。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瞟了眼那窗子边,却见那人径直从二楼窗上一跃而下,眼角抽搐。 这可是二楼砸下去,摔不死也得伤了行人。 突然从空跃下一人,人群纷纷散开。 苏昧警惕扫去,待看清九皇子,没说什么。 只见北辰野一把抓过方才那捕快提着的沉重的包袱,顺手扔向了对面几名婢女。 领头的那婢女微微侧身,堪堪躲过。 倒是身后的三名婢女,见是王府采购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不敢怠慢,赶忙接住包裹,重心不稳,摔倒一片。 “九王爷。” 领头婢女不咸不淡行礼。 “怎的?四哥府上的婢女都死绝了?所有活全交给一弃妃婢女来弄?” “”那婢女毕恭毕敬低头,“是奴婢们疏忽了。” “行了!本王没心思听你废话。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这婢女苏捕头收了。” “这” 几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何?尔等是有什么不满?大理寺办案,皇家都不曾插手,你区区西域婢女,也敢再次放肆?!活腻了!” 领头的那婢女默了默,回道,“奴婢定会如实禀报我家主子。” 冷冷剜了眼被护在苏昧身后的青娟,不屑一笑,转身带人离去。 见人走了,那捕快愣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把锅索性甩给咱们捕头了?!” 苏昧淡淡道了句多谢九王爷出手。 北辰野撇嘴,双手抱胸,佯装未闻。 北辰宣有些无奈的望着某人。方才在楼上,也不知是谁拍案暴喝一声,“敢欺负本王的人!活腻了!” 转身又嘀咕道:混账东西!本王都还没欺负,你倒是上手了。 望向青娟,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焱王府,你也别回去了。今日一事,你若回去,日后日子只怕更难受。” “人我带回苏府。苏府也不缺这一点口粮。” “焱王那里,还望五王爷说说情。” 毕恭毕敬,不卑不亢,有礼有数。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再说了,要求也该是求本王。” 北辰野嗤笑不悦。 迎来苏昧冷眼一扫。 “那就有请九王爷鼎力相助了。”话是撂下,带人离去。 余光瞟了一眼,见人果真爽快的走了。 北辰野嘴角微抽,面色泛黑。 顶着自家五哥的眼神,脸色一垮,硬生硬气,半天憋出一句。 “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北辰宣只觉有些无奈。何苦整日找苏捕头麻烦,若是心仪,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 “自然是咳不同这女人一般见识。对了,五哥,四哥那里,一起去交待。” 北辰野想到那人修罗般的冰冷面孔,莫名有些发虚。 以前,有那李阙玥在,四哥纵使再怎么阴冷无情,只要拉来四嫂,也不见得会发怒。 如今,按理说,娶了那天阳郡主,既然是心怡之人,应该是心猿意马,得意忘形,这不求走起路来带风,但是整日冰冷着张面孔,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不成,时间一久,对那天阳郡主的感情淡了? 围观群众,望着远去的人影,议论纷纷。 “这婢女也是走运,今日恰好遇上苏捕头。不然,只怕日后死也无归处。” “焱王妃死了,尸骨无存。听说就连那衣冠冢都没给设一个。这婢女也不知偏执做何。离开那个鬼地方,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说,这相府也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从小贴身服侍的婢女,还真扔在焱王府,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有何大惊小怪的?那相府二小姐自打城楼一跳,死而复生,人就半傻半疯似的。相府蒙羞多次,早就与其断绝关系了。畏罪自裁那日,相府愣是半句话都未吭?” “唉,可怜啊。庶女身份,不想着争宠,却是整日换着法子寻死,如今自己死了,还牵累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丫环。” “谁说不想?听说就是妒恨在心,惹得那天阳郡主旧疾复发,被王爷撵出府,遣送到别院马棚刷马度日。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婚那日,人突然回来。行刺,被捕。翌日,服毒自杀。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 “也不知怎么回事,乱葬岗那日着火了,所有尸体都被烧成灰烬。” 街旁卖豆花的大婶闻言。忍不住怒骂几声。 “嗐哟,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息。” “谁说不是呢。” 苏昧将人安置在苏府没几日,焱王府尚未来要人。看来,人是回不去了,也无需担心。 倒是相府长千金前来,路过回廊,冷冷扫了眼院中打理花草的青娟,未多说。 本以为其会刁难,却是聊了公事,就离开了。至始至终,未同这个在相府待了数十年的丫头说过只言片语。 同行的李如兰不免嗤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怎么,没有陪你家主子去死,跑到苏府来了?” “相府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何时想通了,可以回来。养一个奴才,同养一只畜牲,也没有多大区别的。” 青娟一脸沉默的神情惹来李如兰一顿冷嘲热讽。 “还真和你那主子一样,野性难改。可惜,再怎么猖狂得意,不依然入狱,自寻死路,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兰。够了。” 李阙巽声音微冷,显然,不悦了。 苏昧冷冷扫了眼一脸不甘的李如兰,“苏昧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送二位了。” 转身入府门而去。 落叶知秋。禹国城百里之外,漫山遍野,银杏金黄,入目秋色连天。山峦之间,一条蜿蜒漫长的白玉石阶,从山麓蔓延山顶,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石阶尽头,一座山庄呈现眼前。 山庄之外,丛林之中。一棵高大茂密隐蔽的树间,挺拔站立着一人,三千青丝随风飘摆,秋风萧瑟,华袍猎猎,一袭鎏金锦缎劲装与山林融为一色。 那人望着不远处的平静如往昔的山庄,眉宇桀骜,眸光微沉。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而坠,树下有一人倚树小憩,怀抱一剑,落叶满身,好不惬意。 偶有熟透的银杏果落蒂,恰好砸向来人头上。 隐觉头顶杀气袭来,,惊得一把抓起手中佩剑,刀光剑影,方才的果子落地已一分为二。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沉声怒喝:“谁?”待看清来人,夷诗面色微尬。 赶忙收剑,毕恭毕敬道了声:“爷。” 那人冷眸扫来。 “本王让你来监视,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声音淡漠,隐隐不悦。 “属下时刻盯着的。庄内并无动静。” “你若办不好这事,明日便接青瞑的活。”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 第二百九十三章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夷诗终是忍不住开口:“爷,虽说墨庄主同咱们王妃是有那么些交情,可纵使这人在商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毕竟只是一山之主,平民百姓。既犯不着冒险得罪皇族的危险救走王妃,也没那么大能耐。会不会是爷你多虑了?” 一记冷意扫来。 见势不妙,赶忙改口:“爷自有分寸,是奴才愚昧了。” 只见自家主子收回视线,眸色阴沉。 “区区一庄之主,可没那么大能耐。” 收回视线。 “一有动静,便来通报。” “属下遵命。” 不远处,墨雪山庄檐顶,瞅着那消失在丛林之上的一道金色掠影。正在庄里扫落叶的暗卫相视一眼,纷纷望向院中。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凉风习习。药篓遍地而放,草药苦涩香味,夹杂在空气中。一名女子,身着素色罗衫,穿梭在密密麻麻的药架间。 叹笑:“水姑娘,就这么任凭焱王府的人如此猖狂下去?这要再这么占下去,那片林可就成了他北辰王府的了。” 那女子将摊开的药草扒散,拈起一味刚濯洗好的白芷嗅了嗅,满意点头。 回头,笑侃:“咱们庄主富可敌国,缺那片林不成?” “看样子,那焱王爷已经怀疑到主子头上了。” 三分玩笑七分正经。 “要监视便让他们好好等着。主子回来,少则三月,多则半年。焱王府的人难不成还想在咱们山庄过冬不成?” “瞅那阵势,难说啊。那小哥在咱们林子里可是过得惬意自然啊。这满山的果子,都快被他给吃穷了。” “呿秋后蚂蚱,你看他能蹦跶到几日。凛冬一至,冻不死他!”一道稚气愤怒的童音响起。 水玉身后,一名垂髫孩童从一筐喽中顺手抓出一棵色泽饱满的白果,盯着。 良久,猛地从一筐筐篓中抓起一把把直往嘴里扔,嚼的咯咯直响,恨不得把些东西嚼个稀巴烂一般。 也不知自己在那胡思乱想到了啥,忽地箩筐狠狠一砸,起身。 院中的几人瞅着这场面,眉头跳动。 “你这是好好的冲这箩筐发什么怒?” 水玉话音刚落,又见这孩子气势汹汹一把抓起石桌上的木制弓弩,就往外走。 “你这是要去哪里?” “打野!”恶狠狠一句,头也未回。 水玉头痛欲裂,“早日把你送回云景,臭小子。” “主子近日可有来信?” “昨日传信,已经抵达西域乌孙境外。” “荆烟姑娘在信中提到,让你无需过于牵挂,此外,还需留意那名叫青娟的婢女,尽量护其周全。” “青娟那丫头已无大碍,听前来摘果的老人说,人被苏捕头带去大理寺当差去了。” 如今禹国上下,传闻皆道,相府千金,焱王府弃妃。 畏罪自裁,尸抛乱葬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尸骨无存。 也不怨人愤怒如此。这孩子素来喜欢那李姑娘,当日被那满马车的血吓得不轻。不敢多做停留,人就被主子连夜送往西域去了。 现今,天下大势已定,已分五域。 中原四大国:北疆北辰,南疆朱邪,西疆巫泽,东疆云景。 西疆巫泽之外,便是西域。西域小国众多,叫得上名字的便已有三十六小国。 各国民风独特,千差万别,错综复杂,民族杂居。 是巫泽国吞不下的一块硬骨头。 西域各小国各自为政,互不干扰,鲜有来往。 西域乌孙国,乌孙王执政期间,国泰民安,民风淳朴。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奇装异服,绚丽多彩,异域民风,与中原迥然不同。 尤其是近来乌孙国举办的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不少人纷纷慕名而来。 乌孙境内,通往赤狐城的方向。 乌孙首都赤狐城,由外而内,筑有两道城墙,各设城门,各派士兵把手。 第一道城墙,主要由赤狐城百里家镇守。城墙之内,各家士兵练武训练之地。 继续往里数百十里,便是第二道城墙。 第二道城墙内,领域中心便是乌孙王宫。其余几大世家亦是坐落于领域之内。 外城主道之上,车来车往,进出不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驶来。 方至外城门口,便被身材魁梧的守城士兵拦下。 异国入境,例行检查。 “中原人?!” “是。” “来乌孙做什么的?” “迦叶府送货。” “令牌呢?” 驾车的马夫是一名年轻俊俏小伙,说着,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牌。 士兵上前,接过那人递来的令牌一看,神色不禁有些恭敬。玉牌上赫然镌刻着的“迦叶”两个踱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刺眼。 既然是迦叶府的马车,便可放心。派人例行公事,检查一番。 车首,还坐着另一白色云纹华袍男子,嘴里叼着一根野草,一副纨绔悠哉模样。 士兵扫了这人一眼,神色疑惑,掀开窗帘环视车内。 昏暗马车内,一名女子见车帘被掀开,冷漠扫来,女子面前,静静放置着一口黑棺。 整个车内气氛诡异阴沉,阴冷得士兵无端打了个寒颤。 迦叶家族,乌孙赫赫有名的炼蛊世家。精通各种蛊术,为了炼蛊,什么诡异惊人的蛊物没出现过。更何况赛蛊大会在即,区区一口棺材,不足为奇。 长喝一声,放人入境。 城墙一角落,望着渐渐远去的宝蓝色马车,墙角里这时缓缓探出两颗脑袋。 “喂,要抢吗?我瞅这几个中原人的气势,有些骇人啊!你瞅瞅那眼神,冷得跟塞外西风一个样,连风带沙,瘆人得慌!” “瞅你这出息?!公子怎么交待的?!凡是迦叶府的货,你管它是哪的!一律不能放过!” “那你去通知蛮姩大哥?我在这候着。我这来回狂跑了十余回,腿肚子都软了。你瞅瞅,还在抖动!” 一腿腿毛不堪入目。比那塞外沙漠上的杂草还瘆人隔应的慌。 “去去去,别糟蹋我眼睛!!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这有俺呢。” 西蒲街,乃是四大世家去路的交叉街道。本是宽敞空旷的街道,此刻却是被人从中间拦截。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瞅着道路中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外来中原人不解,这是西域民风果真开放,光天化日之下,连强盗都可以这般肆意妄为了?! “哎哟,这赛蛊大会不是在即吗?各大世家正明争暗斗,较量着呢。” “如此闹事,岂不幼稚如三岁孩童?” “嗐,见怪不怪。百里家和迦叶府这般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迦叶府每届赛蛊大会夺魁,百里家眼红已久,这大会在即,倘若不闹腾闹腾,倒稀奇哟。” “迦叶府货被截了这么多?也没派人出城管管?” “迦叶家主近日忙着筹备大会事宜,哪有时间管这档子事?!这些事情啊,也就只有等迦叶少主来处理。” “那壮汉生得好生彪悍,又是何人?” “此人名为蛮姩,乃是西域城万马堂的二当家。” “听起来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怎会屈尊来做劫匪?” “谁知道呢?” 本是宽敞的道路中间,零乱堆放着不少货物,箱子。 箱子之上,坐着一名壮汉,满脸胡子拉碴,油光满面,身材魁梧彪悍。 一脸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一身异域衣装,腰配一串金褐色长穂,看起来实在有些违和。 瞪着小跑而来,气喘吁吁的手下,声音粗犷洪亮。 “迦叶府又来生意了?!” “蛮哥,这次铁定是大买卖!我俩在城门,瞅准了,错不了!” “呀豁,你瞅瞅,来了!就是那辆蓝色的马车!” 瞪眼望去,果见不远处,熙攘人群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而来。 蛮姩眼前一亮。 “兄弟们!抄家伙!!” “好嘞!!!” 口号一喊,身子一歪,靠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之上。俨然坐出一副山寨之主的嚣张模样。 手中提着一把沉重庞大的玄铁大刀,那阵势,不知情的,还以为塞外沙匪打入赤狐城了。 见前方道路被阻,马车缓缓停下。瞅了眼那驾车的马夫,生得是眉清目秀,好一副书生模样。 而另一白袍男子,眉宇间满是纨绔不羁。再瞅瞅那马车,还果真是上好之品。 清了清嗓子,大刀面前一横,正要暴喝一声。 身旁的那小斯已经上前嚷嚷。 “咳,此路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迦叶货!” 马车之上,竹书谪云相视一眼,盯着面前那瘦削黝黑的西域小斯,没说话。 “瞅什么瞅?!下车,例行检查!” “城门已过。” 竹书礼貌一笑,口吻平和。 “废什么话!让你下车就赶紧的下车。” 谪云瞅了眼这几人,尤其是那一脸络腮胡子的黝黑壮汉,眉角抽搐。 “呵,这赤狐城尉哪一世家养的熊没看好?!” 身后的蛮姩脸色黑了黑。 他生平最恨别人把他和那种兽物相提并论!尤其是最为痛恨别人打断他大放厥词,邪魅猖狂的霸气时刻!! 猛地从货物上站起,大步流星跨来。 那小斯感觉到了身后那阵西风。赶忙转头,瞥了眼自家大哥,那脸色果真黑得悚人,赶忙讪笑解释。 “蛮哥,俺错了。这不是瞅你喊了一天,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累了,替你吼吼!” “呸,就你那点糯呱呱的嗓音,吓唬谁?!一边呆着去!” 竹书望着这面前一干杀气腾腾的西域壮汉。尚未开口,身后那壮汉就一把将那小斯拎到一边货物上放着,凶神恶煞。 大步流星,跨步上前,直入主题,暴喝:“废话少说!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洪亮雄浑的暴喝,振聋发聩,仿如金钟。也不知是用了几成内力。 茂密凌乱的黑呼呼上,泛着星星点点白沫。 身后小斯一眼瞅见老大那一胡子白沫,窃声提醒。 “老大胡子。” “滚一边呆着去!” 其余百里家仆瞥了眼,捂嘴憋笑,双肩剧烈膀耸动。 那小斯被恶狠狠瞪了眼,一脸无辜之态。 竹书瞥了眼那点点白沫,眉角微抽。 瞪着盯着面前儒雅书生。 “迦叶府的人?!” 竹书扫了眼那满地货物,皆是迦叶府商标。一路而来,多少听到一些传闻,大致明白了。现今主子未在,事情拖延不得,不可节外生枝。 面色平淡,言简意赅。 “阁下误会,不是。” “当真?” “在下何苦无端欺骗阁下。” “还别说,有几分有道理。” “满口胡言!徒有其表!你说不是就不是?!这路向就是通往迦叶府的!满口胡言!蛮哥,别信他!我们令牌都瞅见了!” 身后小斯跳下箱子。嚷嚷过来。 “一边呆着去!老子瞎了一只还有一只!那么大块令牌,老子瞅不见?” 小斯委屈。 “他那令牌藏袖里的。你咋瞅得见。你这不一只也没瞎吗?” “给老子滚一边去!!!” 瞪向竹书,大刀一挥。 “中原人?!” “是。” “迦叶府人?” “不是。” “迦叶府中原人?” “不是。” “中原迦叶府送货之人?! “不是。 “是不是人?!” “爷的货?” “不是。” “爷的人?” “不是。” “不是爷的货的人?爷的货不是人?” “是。” “不是” “这不就对了!中原人就是羞怯!非得拐弯抹角!” 竹书面色一抽,西域人这么会玩的吗?先前来,怎么没发现?! 头疼,无奈扶额。 “阁下勿问了。打一架吧。” “老大!这斯嫌弃你婆妈呢!” “用的着你多嘴!俺看不出来吗?” 铜目一瞪,大刀一挥。 “你,白面书生!老子说是迦叶府的就是迦叶府的!!休要信口雌黄,强词夺理!” “老子瞅你身板娇小,老子怜香惜玉,素来最恨辣手摧花之事!不打书生!你走远点!” “今日只劫迦叶府的货,货留下,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等还有急事。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语气平和,不急不躁,彬彬有礼。 “中原人?!那啥,你别啰嗦!听不懂西域话?!先一边去,这货,老子要定了!” 。: 第二百九十四章 “今日只劫迦叶府的货,货留下,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等还有急事。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语气平和,不急不躁,彬彬有礼。 “中原人?!那啥,你别啰嗦!听不懂西域话?!先一边去,这货,老子要定了!” “阁下何苦苦苦相逼。” “早闻中原病娇柔弱,老子也不想欺负人!老子让你一招!先给你这白面书生闹个够!打赢了,老子给你让路。” 竹书眉角一抽,目光扫了眼街上调侃嬉闹的行人。 “在下无愿同阁下斗。还请阁下勿再咄咄逼人,让在下一过即可。” “中原人,啰哩啰嗦!既然老子让你你不领意,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暴喝一声,一把长大刀砍来。 竹书侧身一闪,轻松避开。 一进一退。 蛮姩步步紧逼,竹书些许无奈。 “阁下既然无意让路,那便恕在下无礼了。” 持剑掠去。 短兵相交,一人气势凶猛如熊,一人敏捷灵活如雀。刀光剑影,武器相撞击声四起。 赛蛊大会在即,各大世家齐聚庙堂,共同商讨,各抒己见,精心筹备。 偶有意见相异者,吹胡子瞪眼,言语之间,夹枪带棍。 晌午时分,迦叶府上的侍卫匆匆来禀,俯身耳语几句。只见迦叶司南握木盅的手微顿,眉头微蹙,“可否属实?” “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错不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 “是。” 见那侍卫离开,议会之上,皇家蛊毒大祭司不免调侃。 “怎么,迦叶家主,不会是府上的货物又被半路截了?” “大祭司见笑。” 早在方才,迦叶府外城侍卫匆匆来禀,说是府中的货被人在外城全截了。 当即,不少人目光不约而同,悠悠瞟向了一侧绷着张脸的百里家主。 近来,就百里家同迦叶府闹得慌,敢光明正大做这事,除了百里府,还真想不出哪个小府有贼胆去挑事。 却见那侍卫面色许些为难的瞟向坐在百里家旁的万马堂。 如实回禀:是万马堂二当家。 “蛮姩?” 相比百里家主那张稍微缓和的面色,万马堂主丹虞那一张刀削俊脸可谓是难看。 如今再看这迦叶府侍卫进进出出,众人难免不会想到迦叶府又出什么乱子了。 迦叶府出乱子,那少不了也有百里府的份。 那目光,默默地又转向百里家。 竹书屡占上风,不出几个回合,便将那手握玄铁的蛮姩逼得后退数步。 蛮姩盯着那握剑而来的竹袍青年,满眸欣赏。趁着打斗的空隙,猛地转头,急声同那小斯感慨。 “有胆识,有魄力,不知天高地厚这中原货对老子胃口!” “” 小斯欲哭无泪,老大,你扯啥疯呢?!这前几单生意也不见你这么瞎折腾?! 完了,别是真看上这白面书生!这打着打着,还瞅上眼了?! “蛮哥,咱们是来当土匪的。你现在这样,不是瞎整嘛。” “去去去,一边去。毛头小子,你懂个什么。” 只闻嗡地一声,蛮姩手中的大刀被震得生生掉地。 蛮姩怔了怔,瞪着那马车上冷淡望下来的青年。抚手称绝。 好功夫! “阁下手中已无防身武器。算是败了,还请借路一过。” “想打败我蛮姩,可没这么简单。四肢尚在,皆可为武器。来,再战。小白脸,打倒小爷,才算真正的能耐。” 一脸痞笑。 竹书颇为头疼。 只一句得罪了。 一道黑影疾风似的掠来,蛮姩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刀,只得用手来挡。 他就不信,这中原书生还真敢真刀实枪的砍上来。 眼瞅着这长剑不偏不倚砍下来,见这书生眉头都不曾跳动,蛮姩眉头跳动! 还真砍!中原人都如此冷血坚决的! 心下警铃大作,慌忙躲闪开。 这一刀砍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瞅着那看似平静的人。 马车上,悠哉悠哉的谪云朝身后帘子哼哼道:“这家伙看似平静,怎的,就被说了一句小白脸,就恼了?” “那西域汉子口吻轻佻不敬,又些无赖。竹书没直接砍了他已是容忍。” “我西域民风开朗,调戏几句又有何妨。迂腐。” 身前掠影紧追不舍,只觉腹部猛地传来一阵剧痛,蛮姩整个人被一脚狠狠踢入货物堆中。 一时,蛮姩身后未来得及散开的家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砸,砸得七零八散,痛苦呻吟声连连。 而那本是捆绑箱子的红绳带,不知何时被拆开。 哗啦一声,货物顿时散落遍地。箱子撞翻在地,有的箱盖被摔开。珠宝满地,药材撒地,锦盒滚落。 阳光照射,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货物之中,一抹寒光掠过。 众人望去,只见几个翻倒的箱子内,数把上好的弓弩呈现眼前。 众人望了望那被一脚踢入货堆的蛮姩,又望了望遍地货物。 哗然,瞠目结舌。 中原人,够胆量! 被截了货的又不敢发怒的,见状, 无不拍手叫绝! 竹书淡淡瞥了眼这西域壮汉。 “多有得罪,还望阁下见谅。后会有期。” 转身而去。 “蛮哥!!” 小斯着急上前查看。 被箱子里摔出的金网缠缠成粽子似的蛮姩浓眉紧拧,显然摔得不轻。 这结也不知怎么打的,小斯摸索了半天,愣是没解开。 蛮姩等得不耐烦,眼瞅那中原书生轻跃上马车,缰绳一拉,马车缓缓往前驶。 急躁得暴喝一句。 “蠢啊!刀!用刀!老子的货都快跑了!” 小斯被催得急了,赶忙捡起一旁厚重的大刀。 “老大,你稳住!俺这就给你劈开开来!” 瞅着那摇摇晃晃,重心不稳的家仆。 蛮姩眉头跳动。 “你他妈才是给老子稳住啊!!!伤了老子老子一掌劈了你!” 众人看得胆战心惊。 正要上前搭把手。 却只闻前方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小斯手中的刀被惊吓得瞬间脱手砸地。 瞅着那不偏不倚砸在裤裆中间的厚重玄刀,蛮姩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面色惨白。 小斯面如菜色。 众人赶忙朝方才的马车望去! 目瞪口呆。 只见不远处,马车四周,黑烟四起。 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朝前赶去。 竹书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想到。 才刚摆脱那西域壮汉,尚未走出十里外,就被人伏击! 如今西域的治安,已经这么乱了吗?! 盯着手中的弓弩,这射程力度,射穿一堵墙都是绰绰有余的! 马车轱辘被弓弩扎死,陷入坑内出不去。车身猛然前倾。 摔出的棺材被竹书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强行控制,手上猛地用力,将棺材稳稳落在地面上。 砰一声重物落地闷响声,棺材砸在地上,灰尘四起,黑布翻飞。 众人哗然,惊诧。 那是棺材?! 车内掠身追出的女子,赶到棺材前。盯着漆黑死寂的棺材,娥媚紧拧,怒意升腾。 查看一番,面色难看。 不知里面的人如何,却又不敢擅自打开查看。 目光冷冷扫向对面那正一脸得意捋发的青年。 “遇上老熟人了。” 飞身出去接箭的谪云口吻戏谑,扔掉手中的颇大箭弩。 幽幽打量着这突然杀出来的两人。 马车蓬顶立着的一名华装异服少年。 漆黑如墨的短发随风翻飞。眼眸明亮,脖子上挂着的金项圈哗啦作响。 手握一把镶嵌红玉的木制短匕首,双眸阴冷瞪着对面地上一脸得意站着的青年。 “迦叶少主?!” 竹书望着马车顶端那少年。 不禁蹙眉。 望着三人,迦叶空虞飞身跃下马车。 “是你们。” 望了眼对面狼狈不堪的几人。 本是气得面色发黑的青年忽地大笑不止。 “迦叶空御,你一小屁孩,还想同本少爷斗?!截你府上的货又能奈我何?你爹都不管,你管得着吗?!大街上放弓弩,误伤路人,迦叶家主可饶不了你!” 扫了眼马车旁其他几人。 挑眉。 “瞅啥?!中原人,别多管闲事!” “我瞅你们那马车中运了口棺材来着,咋的,死人了?死人还敢运往我们赤狐城,晦气。胆大包天!” 几人相视一眼。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棺材旁内忽的窜出一道倩影。 朝青年闪掠而来。 那杀气,浓烈得惊人。 青年不屑嗤笑,悠哉悠哉抓出腰间的小型雾弹,四五颗轻轻一砸,地面烟雾升腾,呛人得紧。 伴随着烟雾弹砸地声,一声重物摔地声响起,紧接着只闻银器砸地声响起。 烟雾外,众人面面相觑。 咔擦几声响起,烟雾渐渐散去,地上飘落几绺黄发。 一名女子拎着一柄霞色软剑,从烟雾中慢慢走出。 地上那方才的青年,没了束缚,方才黑脸站起,原本一头青丝,此刻被修理的参差不齐,惊悚丑人。 竹书几人,眼角抽搐。 咒什么不好,挑了棺材咒。 荆烟有多尊敬李姑娘,此刻只怕就有多想削了这百里家少爷的头! 众人如雷轰顶,目瞪口呆。 被小斯搀扶着踉跄赶来蛮姩瞅着那对面百里公子的刺头,登时没控制住,仰天狂笑。 围观者,顷刻,捧腹大笑。 青年面色黑如碳。 咬牙切齿,盯着地上的碎发,纵使不知是何面貌,可不用猜也知道,这中原女人彻底让他毁容了!!!! 头发长回。南焰 各大世家闻声赶来。 瞅着这一片狼藉,愣怔,面部抽搐。 尤其是瞅到那百里家公子的头,肩膀控制不住发颤。 碍于百里家主在场,也不好拂了一家之主的面色。 绷着张脸,佯装一脸严肃。 瞅着冷冷扫来的自家堂主。 人群中的蛮姩,默默地退躲到人群后方。 寻思着这几日去塞外兜兜圈,避避风。 迦叶望着这场面,也着实被惊愣不小。 目光扫向马车旁,只见马车旁候着三人。 一人青衣竹纹劲装,一派俊秀书生打扮。另一人白袍飘飞,剑眉上挑,纨绔不羁。 其中一女,手拎软剑,娥媚淡淡。 纵使易了容,迦叶司南也知就是竹书几人了。 瞅了眼满是弓弩的马车,目光转向从车顶跃下的迦叶空御。 迦叶司南神色无奈。 “你把神王弩搬出来了?!那东西是你能驾驭得了的?也不怕伤着街上行人!胡闹!” “我自有分寸。” 风吹锦帘浮动,倾斜马车内,一口黑棺若隐若现。 尉迟家主一双鹰眸沉了沉,稍纵即逝。 似乎没料到自家正在议事的父亲会出现在外城。 百里达旭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惧怕。 “阿爹!你怎么来了?!” 百里家主紧绷着张脸。 “我不来,怎会知道你这么能给你爹我惹事!头发怎么一回事?” “咋回事,就爹你看到的这样呗。” 怒目呵斥:“丢人现眼的东西!脖子上那玩意,是做摆设的吗?怎么不直接给你削了?!” “” “谁弄的?” 一家之主,声音不怒而威。 若是让阿爹知道我被一中原女子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颜面何在! 指不定,真会削了自己的脑袋! 目光在荆烟三人上扫了眼,落在了一脸看戏的白袍小子身上。 “就是那中原女子!旁边的白衣小子。” 话锋猛地一转。 众人嘴角抽搐。 无端被诬陷的谪云挑眉。 目光扫了眼荆烟那柄软剑。 收回视线。 眉头微蹙,瞅着这三人。盯着谪云打量许久,蹙眉。面色稍变,稍纵即逝。 瞅着纨绔悠哉的谪云。 冷着脸色,“是你这幺蛮子削的?!” “正是在下。” 回答得漫不经心,敷衍了事。 “好大的胆子!” 谪云不屑嗤笑。 “这刀法咳和你娘一样。” 百里屠虞面色难看。 急得一声大喝。 “阿爹?!” “我没聋!听得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心疼你儿子也就罢了,你怎倒帮衬着异族人。什么他娘他娘的?和他娘扯得上什么关系!被削的是你儿子!秃溜着头站这呢!” 见自家阿爹竟然向着一外族,百里屠虞急得跳脚,恼羞成怒指着自己参差不齐的头发。 “你老子我看着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小子还知道!你瞅瞅你,一天到晚,尽给老子闯祸。若非你阿娘,早晚打断你这狗腿!” 。: 第二百九十五章 迦叶府所截之货,万马堂堂主实属抱歉。 迦叶府派来了新马车,那口棺材被谪云迅速转移到迦叶府马车中。 众人尚未看清楚,便已经完成。 尉迟家主斜睨了眼那渐渐行驶而去的马车。 收回视线。 公丑家啧声不已。 “迦叶府这是好端端的运了口棺材来做何?” 百里家主正在训斥那个逆子。 笑侃:“既然货由二位公子起。那便由二位公子一同整理好运回迦叶府,将功抵罪,也好。” 百里家主没说话。默许了。 迦叶府派来了人,一同处理。 见自家阿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百里屠虞面色难看。 “阿爹!” “怎么了?” 不悦回头。 “无事。” 明明刚才看那棺材仍一副不舍的样子,一看你儿子我就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难道还不如一口棺材呢! 迦叶府后院,待侍卫小心翼翼把马车上黑布遮盖严实的黑棺抬下。 望着那口沉重的黑棺,别说府中之人心中莫名升起几丝寒意,就连迦叶都不禁蹙眉。 起初耳闻,震惊疑惑。 待目睹,哭笑不得,心生忧虑。 一别两年,故友重逢,一见面就运了口棺材。 望着三人,迦叶司南笑道:“怎就你们三人,你家庄主呢?运了口棺材来,就不管了。” 不免疑惑,按照信中所说,这棺中之人,应该是月殇的新夫人。 既然能把人千里迢迢送来救治,可见其重视程度。 只是,人为何没有同来。 莫不是中途出什么变故了? “他不在一旁守着,也不怕我迦叶府把人医死了?去何处寻一个新王妃赔给他?” 三人相视一眼,竹书面色有些难看,只怕另有隐情。 黑棺被小心翼翼抬到了后院厢房。 迦叶望着那口静静停放在宽敞室内的黑棺,神情有些凝重。 厚重的黑布被掀去,灯光照射下,黑棺上密密麻麻布满的赤红纹路隐隐浮现。 棺头那刻着的大月氏三个大字赫然呈现眼前。 迦叶司南怔在原地,神色有些凝重。 担心忧虑多日,也抵不过今日的如雷轰顶。 凝眉,沉眸。 “大月氏冥棺?!” 目光扫向三人。 他只当是一口寻常棺木,却是万万没料想到,会是那个地方的东西! 面色难看,无奈扶额,叹笑。 “你们擅闯那地方了?” “这是唯一给夫人续命的法子。” “难怪不见他人,只怕如今还未脱身。” “究竟哪来的胆子,嫌命长了?那种鬼墓,西域都不敢冒死去掘?你们倒能耐,掘了人家祖宗的墓不说,还把人家的窝都给端出来了?!” 竹书三人静默不语。 “你家主子呢?被缠上了?” 迦叶司南面色微沉,“你家主子在何处同你们分开的?” “乌孙国境。” “就他一人?!” “寻雾护着主子的。” 月殇的实力迦叶司南倒不怀疑,加上寻雾这么个得力干将,迦叶着实没什么好担心。 只是,那种地方的东西,终究难缠。想轻易脱身,可不是什么易事。 叹笑,扫了眼那口黑棺。 “看样子,没个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你家新主妃究竟是长了如何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能让你家主子一怒冲冠为红颜?” 竹书思索:“甚美。” 隐忍,坚韧。 荆烟笑叹:“甚美。” 温柔,宁静。 谪云嗤笑:“不过有几分姿色罢了。和主子相比,云泥之别,不及主子半分倾城。” 显然,对这位棺中之人,没有那么满意。 迦叶司南走到棺木前,掀去棺盖一看,一股阴煞寒气扑面袭来,浓郁的药香味霎时充斥满屋。 挥袖,拂去寒气。方看清棺木内躺着的女子的容貌。 面如枯槁,苍白无色,眉毛发色泛白,唇色紫黑,五官轮廓精致,想来也是个美人。 左胸之处,隐隐渗出几丝黑色血迹。十指之间,有些诡异。 迦叶司南低头查看,果见指间插有银针。针头发黑,显然浸了剧毒的。 气若游丝,恍若未闻。全靠被强行封住的最后一口气吊命养到今日。 只是迦叶司南眉头微蹙,这女子面容安详,神识涣散游离,沉寂如一潭死水,求死之心泰然,显然是无心苟活之人。 “好好的人,怎么弄成这般模样?这纵使救回,只怕也活不久的。” 室内烛光投射入棺木之中,棺木中的女子,本是一张惨白无血色的面容,此刻迅速绯红,殷红发黑。 迦叶蹙眉,转身将桌上的木盅端来,满盅鲜血倾倒入棺木后,果见那面上血色又恢复如初。 荆烟不解,“迦叶家主,你这是?” “饲蛊。” “棺木一开,寒气一退,触及日暖,体内的暮蛊必然要慢慢复苏,芝螭血能养万蛊,可撑几日。” “大月氏冥棺虽能延将死之人之息,但终是白骨栖息之所,阴邪诡异。长待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药王谷有一墓有蛊穴,阴潮寒冷,明日一早,将人送到那去养上几日,先把蛊引出来。” “是。” 将棺盖半合上,转身望着三人。 “这位姑娘是何来历?” 能让月殇那家伙暗生情愫之人,迦叶司南不免有些好奇。 “不过是一弃妃罢了。主子救她她,乃是主子心慈。” “谪云!休得胡言。” “弃妃?” 迦叶司南以为自己听错,不解。 “听你话中这意思,你家主子是去抢了有夫之妇?” 竹书荆烟相视一眼。 李姑娘虽说已经被贬为焱王侧妃,可终究还是有一纸休书阻碍着。 救人心切,来的匆忙,尚未处理好这烂摊子。 谪云挑眉,“禹国一侧妃罢了。一纸休书,于主子而言,有何难?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看样子,还真是有夫之妇。扫了眼棺木。 “这可不像他的作风。你家主子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千年铁树,最终还是动真心了。这可稀奇啊。” 荆烟留在蛊室守着棺材里的人。 迦叶司南几人出了蛊室。 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院中石凳上的少年,赤红色的西域繁琐民服哗啦作响,一双布满轻微茧子的手,静静擦拭着桌上袖剑,脖颈上的项圈哗啦作响。 “怎么在这吹风?” 闻声,司徒空虞侧头望来。 瞅了自家老爹一眼,继续擦拭手中袖筒,没搭理。 迦叶司南颇为无奈苦笑。 还气头上呢。 回来时,这孩子也不见人影。 他还想着这孩子是自己躲到房间里,同自己置气。 倒没想,在蛊室外面遇到这孩子了。 神弓弩力量威大,一西域壮汉尚且不能完全控制。 迦叶空虞才十一岁,竟然也敢胡来。 更何况,那百里府的翻龙弹威力不比中原战炮逊色。 二人如此胡来,怎能不让人心生怒意? 平日胡闹,便也放任了些,如今,如此危险之事,怎不愠怒,不免说了这孩子几句。 目光落在迦叶空虞虎口处,蹙眉叹气。 “手上的伤可还严重?阿爹瞅瞅。” 虽说用药蛊涂抹过,然红肿淤青的虎口还是让人瞅着心疼。 迦叶空玉冷冷避开手,没回话,继续低头擦。 谪云乜斜了这小子一眼,哼哼道。这小子,两年间,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似乎察觉到谪云的轻蔑,迦叶空玉歪头扫来。口吻不咸不淡。 “百里家的三少有时间挖苦我,不如留着关心关心自己吧。” 话是放这。 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这时,侍卫来禀,万马堂截的货已经全数送到,已清点入库。 另外百里家主派人前来传话,说是劳烦家主把百里府的货给“踢”回去。 迦叶府那侍卫也不知百里府此话何意,咱府上何时截了百里府的货? 这种事,不一直都是百里家的手笔吗? 只是百里府来传话的管家笑容满面,诡异莫测,俨然一副抓了把柄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莫不是府上还真截了他家货?难道是小少主? 百里府的货? 竹书目光扫向一旁挑眉望来的谪云。 这货指的是谁,在场人心下都明白着呢。 百里家少主“失踪”中原两年未归,如今逮着人回来,百里家主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不过也不得不说那百里家主眼睛够毒辣,儿子两年未归,杳无音信。 如今才出现在面前,竟然就一眼认出了易了容的谪云。 难怪小幺被削了头发也未当场算账,敢情已经逮住人,留着秋后算账。 迦叶司南看了一旁的谪云。 莞尔:“你离开赤狐城这两年来,百里夫人对你思念得很。回去看看吧。” 谪云眼角抽搐。 两年未归,他阿爹不过一纸老虎,他有何可怕! 他有些惧的是他那阿娘! 潇洒一句,小爷先走了。 轻跃上楼离去。 谪云离去,竹书也要去拟信送往中原,便也一同先退下了。 这时,迦叶空玉也忽地起身,冷冷抓起桌上的袖剑,要走。 迦叶司南颇为头痛,有些哭笑不得。将人叫住,就石桌旁坐下。 “别走。坐下,同为父聊聊。” 站着未动,冷冷扫来,佯装未闻,继续擦拭手中的袖箭。 这小崽子还犟上了。 语重心长将人劝了几句,迦叶空玉继续低头静默擦拭那箭筒,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迦叶司南扫了眼那被擦得锃亮的箭筒, 这孩子今日只怕宁可把箭筒擦出个洞,也没打算搭理自己? 就在迦叶司南以为这孩子铁了心不同自己搭话时,本是坐着冷冷擦拭箭筒的迦叶空虞缓缓停下手中动作,望向自家老爹。 “那棺材你打算做何处理?” 迦叶司南倒没想到这孩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问题他倒是想过,月殇尚未回来,然那东西终究不可久留,觊觎之人甚多。 只待将人送到药谷,便立即销毁,以绝后患。 “烧了。” 话音刚落,迦叶空玉起身,抓起自己的袖剑,望了自家阿爹一眼。 “我去祠堂。” 迦叶司南瞅着这小鬼,知他应是气消了。 叮嘱道“晚膳记得用。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交代了去处,便无后话,头也未回,离去。 若再教导下去,只怕弄巧成拙。 没把自己锁屋里生闷气,肯去祠堂和他阿娘聊聊也好。 翌日清晨,迦叶府一辆马车缓缓驶离,往王城中心的药谷而去。 几日后,不知从何处谣传。说是迦叶府那日运来的棺材乃是大月氏最近失窃的古墓冥棺。 众人惊吓之余便是避讳。有信者也有不信者。 大月氏冥棺是西域传闻中的冥棺。 欲得难于登天,得之难于占有。 有人觊觎贪念,也有人避之不及。 一时得之,世人羡之。 西域大多人对这一传闻中的棺材觊觎之心虽有,却也还没到痴狂送死的地步。 大月氏冥棺,听闻附有恶咒。西域之人,没谁愿意冒险将这种东西据为己有。 迦叶司南忙着救人,无暇顾及谷外之事。就连赛蛊大会复议都是由迦叶空玉替其前去。 面对一些世家的旁敲侧击,威胁责备,说迦叶府不该乱动那西域禁物,以免惹祸上身。 迦叶空玉冷冷一句,我迦叶府的东西由我迦叶府说了算。 瞅着这乳臭未干的迦叶小孩。 一些世家不禁叹道,迦叶家的这娃子,日后只怕前途无量啊。 公丑家颇有微词。 迦叶家主是何用意? 大会在即,复议这等重要的事,也如此敷衍吗?埋怨颇多,无端找事,引来百里家频频冷瞪。 议会结束,迦叶空玉瞅着那人口攒动的谷口,便派人将那空荡荡的棺材抬了扔到谷口。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大火扔下,熊熊烈火嗤啦燃烧,众人扼要叹息。 药王谷口,火光冲天,如万千灯火通明,照亮四周。 谷外,只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谷口渐渐出现两道身影,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望着药王谷口的熊熊火光,尾随身后的一名男子面无表情,望着自家主子。 面前之人,银制镂空面具下,狭长凤眸凝视着那不远处的漫天火光,眸底深邃。 冥棺已毁,寒潭阴寒,毒气逼人。 人在寒潭待的这几日,以毒攻毒,以寒冻躯,命至少是抢回来了。 迦叶寻思着,明日一早,趁着佛晓,将人转移到扶桑阁去。一步步来治疗调养,至于什么时候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 第二百九十六章 药王谷口,火光冲天,如万千灯火通明,照亮四周。 谷外,只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谷口渐渐出现两道身影,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望着药王谷口的熊熊火光,尾随身后的一名男子面无表情,望着自家主子。 面前之人,银制镂空面具下,狭长凤眸凝视着那不远处的漫天火光,眸底深邃。 冥棺已毁,寒潭阴寒,毒气逼人。 人在寒潭待的这几日,以毒攻毒,以寒冻躯,命至少是抢回来了。 迦叶寻思着,明日一早,趁着佛晓,将人转移到扶桑阁去。一步步来治疗调养,至于什么时候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寒潭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隐隐飘来。 荆烟娥媚一蹙,望去,想着是谪云几人回来了。 迦叶司南扭头望去,问道。 “那冥棺都处理” 话音一顿,望着来人,别说是荆烟,就连迦叶司南也愣怔原地。 来人一袭宝蓝色华袍,华袍衣摆处,血迹斑斑。三千如墨青丝,少有的凌乱。 荆烟眸色忧心,“主子。” 本戴着的面具在进墓穴时便已经摘下。望着故友那张绝代风华的倾城容貌,此刻憔悴疲惫几分。 迦叶司南方回神,眸色担忧,口吻揶揄。 “月殇啊,月殇,你这一趟来,可真是惊煞我等。” “司南,许久未见,叨扰了。” “如何?你这是受伤了?” 多少年没见这人出现这般狼狈模样了? “司南见笑。” 浅笑否之。 墨月殇走到寒潭前,注视潭中那人的安详睡容。眉目温柔,疲惫之下,眸底早被失而复得的疯狂乱了方寸。 “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蛊虫已经引出,再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紧蹙多日的凝重眉宇,此刻,不觉缓和几分。 迦叶司南啧声,这千年罗刹今日是踢上铁板,动了真心了。 熊熊烈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那口棺材方烧毁殆尽。 谷中皆知,谷主挚友,墨公子,不久前前来寻医救妻。听说当时人危在旦夕,已经只能安置在寒棺木中续命。 当时那阵势,可真是吓坏惊诧了不少人。 好在家主妙手回春,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自打人从寒潭转到扶桑小屋,为了让人更好恢复痊愈。 总能看到墨庄主温柔宠溺的把那位姑娘抱到扶桑树下晒太阳。阳光明媚,落叶纷飞。 乌孙民风淳朴,大多洒脱不羁,豪爽粗犷。 来回采药,少女们总要绕路经过这扶桑木下,倘若见到,定要好好打趣一番。 说是墨公子这般好男人,留在西域罢了。三妻四妾,奴家们都愿意。 闻言,墨月殇莞尔一笑,将一朵小巧别致的扶桑花别入寒貂右发髻,未语。 少女们嘻哈一笑。 唱喝:“夫人醒了,奴家们皆相告,可饶不了庄主。” 嬉笑离开。 田间劳作时,又问荆烟,中原男子都是如同墨庄主这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吗? 同去采药的荆烟嫣然一笑,打趣。 “哪能啊?你看寻雾他们,和主子待了这么久,也不曾有主子半分温润和蔼。” 药女们想想也是。 “寻公子冷哟,不比咱们寒潭的水热乎哟。捂不暖,捂不暖哦。” 其中一位粉群药女面色羞怯,道:“竹公子倒是有几分墨庄主的神韵呢。谦和有礼,温润儒雅。” “竹公子?可惜哩可惜哩,有心上人了。做不了我西域郎儿嘿。” 又道:“谪云公子要不得。风流纨绔最无情,要不得咯。” 偶闻这些妙龄女郎嬉笑调侃,回来向自家主子禀报事情的竹书起初还是无动于衷,佯装未闻。 后来调侃只增不减,荆烟也就罢了,就连自家主子都破天荒打趣一两句。 荆烟笑着端刚煮好的药进屋。 “那你心上人究竟是谁?也不见你提及分毫。莫不是瞎编的?” “胡诌应付罢了。” “让你口吐真言,你倒假话连篇了。” “人可是禹国之人?” 自家主子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主子,你就别打趣属下了。” 竹书面色微尬,都不敢来同自家主子禀报事情了。 至于谪云,起初几日还总是往谷中跑,这几日倒是不见了身影。 赛蛊大会甄选在即,作为世家年轻小辈,想来是被百里家逮着去参加赛蛊大会甄选了。荆烟几人也清闲得自在。 迦叶司南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要出席的。 谷中那病人,如今已经无恙,只待苏醒。 更何况,有月殇亲自守着,又何须迦叶司南挂心。 谪云作为百里家三幺,百里家好不容易逮着人回来。 哪能轻易放过,直接将人扔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心下侥幸,他三哥回来了,他可算是躲过这一劫了。 百里家主对这小幺也不报什么期待,毕竟是个连带家族惨败两年的混账小子。 可最后也不知怎么想的,铁了心要把人一起扔了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惊恐,直嚷嚷,自己如今顶着这么个脑袋,出去不是丢人现眼吗?! 百里家主冷冷瞅来。 你如今知道丢人现眼了?!截货那日怎没这般觉悟! 百里尤阗怕自家阿爹是一回事,可就是不肯去参加甄选。 不若,你让三哥也削这么个头,我就去。 各种理由搪塞不去,百里家主没那耐心慢慢劝。 茶杯重重摔回桌子上,摸出腰上长鞭,一脸阴沉。 “去或不去,自己看着办吧。” 百里夫人看不下去了,不免斥道。 “他不愿去就罢了,不是还有他三哥吗?顶着这么一头,换你你去吗?就只会逼孩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这做娘的也别总是” “再者,这小幺去了,不是败得更快吗?送他去添堵不成?” “” 百里家主干咳一声,垮着张脸收回鞭子。 西域谪云挑眉。 他不若也朝阿娘撒撒娇,委屈一番,也就不必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大赛了。 百里夫人一句灭了他那歪心思。 “至于三儿,你不去也行。不过怎么削的你弟弟的头,给自己也削个,阿娘也不逼你。” 瞅了眼自家小弟那参差不齐的头发,谪云眉头跳动,荆烟当日为何心急,削了这小子的头发? 挑眉:“阿娘,我自是要去的。” 甄选大会,乃是大赛初赛,比武选池鸣蛊,作为后面进入蛊楼之用。 进场时,瞅着迦叶家主身后的竹书,谪云不禁挑眉戏谑,竹大人,主子还真把你扔来入乡随俗了。 “哟呵,你怎不来我府上帮忙,倒去了迦叶府?” “我听主子的。” 遇到万马堂的蛮姩。蛮姩瞅着竹书,面色大喜,随即乐呵呵上来同竹书打招呼。 寒暄几句,活动筋骨,迫不及待。 竹老弟,赛场上,咱们再一决雌雄! 谪云挑眉,“你这何时,同那蛮子称兄道弟了?” 初甄选蛊,迦叶府对决尉迟府,竹书获胜。 上台选蛊。台上长桌,盒子摆满了整整齐齐一排,锦盒一合,一模一样。 说白了,全靠蒙,盲选,看运气来着。 各大世家的青年站在盒子前,犹豫不决,细心闻音辩蛊。 谪云悠哉悠哉,百无聊懒的随手挑了只盒扔到百里府蛊坛中,瞥了眼一脸严肃的竹书一眼。 竹书站在一堆锦盒跟前,一脸严肃。 打架他自是没问题,可这选蛊,着实为难。他对斗蛊,实在是一窍不通。 更何况,这些蛊虫全被遮住,瞅上去,全然一个样。 着实挑不出来。 “盲选罢了,随便挑一只。你纠结作何?罢了罢了,你慢慢挑吧。” 也不知迦叶府怎么想的,让竹书这个局外汉来选蛊,这可真是第一选就这么葬送了。 迦叶府小斯在一旁看得着急。 偏巧少主去比试袖剑了。 他也不能乱插嘴来着。可这只蛊,一看便是次品,要不得啊! 完了完了!这还没开始,就败了。 “你选的那是啥?!” 竹书旁边,瞅着竹书挑了一只通体赤黑的池鸣蛊,谪云眉角跳动。 说笑着要亲自上阵,给竹书挑了只蛊虫。 竹书却是摆手,就这只吧。 一头假发的百里尤勋见状,直在下方嚷嚷,“阿爹,你瞅瞅,小三吃里扒外!” 百里家主冷着脸没说话。 其他世家笑侃:“这后面不是还要联队吗?我瞅着,百里府和迦叶府今年倒可以一试。难保一举夺冠!” 比起赤狐城的热闹非凡,药谷倒显得宁静悠闲。 药谷楼阁,放眼望去,良顷万亩,名蛊奇药不少。 晨曦温暖,小径纵横交错,羊肠小道,药女们嬉笑打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田间。 谷中花圃观望台处,茂密扶桑木下。清澈溪流淙淙,伶仃作响,落叶纷飞。 扶桑小道,几名妙龄女子手挎竹篮,篮中整齐放着一些刚挖来的药材。 尚未清洗,根部还残留着黑色泥渍。 “今日甄选大赛也不知如何了,今年有竹公子加入,迦叶府应是能选了一手好蛊的。” “会哩。待阿罗回来,可得好好问问她,如何?” 经过扶桑阁,不禁又纷纷停下来一会,望着不远处的木屋,关切道:“墨公子家的,还没醒吗?” “听说,快了。” 风吹花落,一声嘎吱轻响,轻微的推门声飘入风中。 几名妙龄女子正谈笑着,却见扶桑木下,那间寂静许久的小木屋,紧闭的房门缓缓被人推开。 入目,一抹浅色鹅黄纱裙。一名女子,缓缓而出,赤足步步踏来。 扶桑木下,落英缤纷,那女子站在繁花铺满的台阶上,环视四周,神情恍惚,眸色愣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目光落到树下几名奇装异服女子身上时,相视良久。李阙玥尚未回神,倒是那几名女子相视一看,杏眸先是一惊。 “呀!!!!快看!人醒了!!!” “醒了哟,再不醒,可就要入冬了。” 后一喜,随即友好一笑。 “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好些日子了。” 手挎药篮子,热情关切的围拢而去。 转头,朝不远处的下方溪畔,欢喜惊讶的高声唱喝道:“嗬荆烟姐姐你家夫人醒了!” 声音清澈嘹亮。 下方溪畔,几名妙龄女子正在清洗药材。 其中一位,闻言,微怔,赶忙抬头望去。惊喜望着那被人围拢的人 秦姑娘?!醒了! “快去禀报谷主!” “快去禀报庄主!” 两道倩影放下手中药材,飞身掠去。 阙玥怔怔的望着这热情似火,一拥而上的异装女子。 整个人还未回神。 “呀,天转凉,夫人大病初愈,光不得脚,快些进屋。” 荆烟匆匆赶来,便见扶桑木下,自家主妃被一群少女笑闹关心着簇拥入屋。 许是睡久了,阙玥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茫懵懂。与往日清冷礼貌,温和疏远的模样,截然不同。 本是扶着人入屋的一干药女郎,转头却看见不知何时到来的墨月殇。 “墨庄主来了。来来来,庄主的夫人,心心念念的,可算是醒了呢。” 嬉笑着将人快些牵到墨月殇跟前。 打趣:“墨庄主也真是哩,平日时刻守着,不曾离开半步,怎今日倒让我们捷足先登了。” “姑娘们教训得是,是我疏忽了。” 瞅着这人,阙玥微怔。 一如既往,还是那么平易近人呢。 “这可有些不好意思了,夫人一醒,怕会被我们几人吓着呢。” “是” 望着面前之人,墨月殇凤眸温柔,眸中含笑。抬起的手,顿了顿,转向了寒貂头上的落叶。 “可算是醒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多日来的沉重担忧,此刻仿佛松了口气般。 寒貂望着这人,不禁怔了怔。良久,苦涩浅浅一笑。 “墨庄主,如今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甄选大会下午些时间结束,几大世家喜忧参半。 赛事结束,人群散去。 谪云瞅了眼自家阿爹,说是主子有令,需回去一趟。 百里家主冷眉盯了他几眼,让人赶紧滚。 百里屠勋怒急得哼唧。 你家哪个珠子?整日只会以这借口跑路,也不见你把人带来。 眼瞅着自家三哥同迦叶府的人说笑着离开。 百里屠勋面色难看,盯着自家阿爹,又难掩好奇。 。: 第二百九十七章 百里家主冷眉盯了他几眼,让人赶紧滚。 百里屠勋怒急得哼唧。 你家哪个珠子?整日只会以这借口跑路,也不见你把人带来。 眼瞅着自家三哥同迦叶府的人说笑着离开。 百里屠勋面色难看,盯着自家阿爹,又难掩好奇。 “阿爹,我三哥在外面有女银了?” 百里家主眉头微蹙,面色有些不悦。 “整日游手好闲,你那汉文都学到何处去了?” 冷斥一声,甩袖同其他家主离开了。 其他几家少爷见状,赶忙围上来,对百里屠勋疑道。 “百里家同迦叶府关系何时这般好了?这前几日你不还为截货之事同迦叶空玉大打出手吗?你三哥今日怎就一直帮着迦叶府?” 百里屠勋一脸不耐烦。 “你问我,我问谁?” 不就他那日日念着的珠子在迦叶府吗?! 阿爹每每听到这两字,就算他在受罚,也让他先去见珠子! “你三哥不是自小最疼你吗?你这头发,你也没告状?好去迦叶府逮来那小白脸,好好揍一顿!” “谁同你说他最疼我?!那是我大哥?!什么眼神?!” “你大哥?都去疆域古国好几年了,模样都有些模糊了!” 公丑家哼哼道。 “你三哥这么向着外族那青衣小子,你两大世家不如联赛得了!光是迦叶空玉和那侍卫,他迦叶府便已胜一半。如今再加那青衣男子,还比试个啥?!” “这个可以一试。” “不可妄下定论。那尉迟府的少主不是还没来吗?” “我记得你三哥似乎有些忌惮那尉迟少主来着。” “笑话那尉迟殷谁不怕?!和迦叶空玉那家伙一样,都是疯子” 语音渐弱。 “百里三公子几年未见,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公丑家不屑嗤笑。 “切,瞎显摆!” 收到谷内消息,迦叶司南从甄选大会回来。 一进去,便见到榻上那睡了多日的女子,果真苏醒。 道:“能醒,便无事了。” 屋内几位女郎见迦叶司南,赶忙散开,让自家谷主给人诊断。 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迦叶司南,待见迦叶谷主要给人把脉时,赶忙纷纷惊道。 谷主,丝帕未盖,怎可以如此轻浮!中原不比咱们西域,男女授受不亲,名节甚为重要。 再者,庄主还在一旁盯着呢? 谷主怎么仗着自个和庄主是挚友,便忽视这些繁文缛节。 “不成嘞,不成。” 说着,不待荆烟递来丝帕,赶忙掏出盖在阙玥手腕上。 又催促,诊吧诊吧。 迦叶司南闻言,颇为无奈,转头望向窗前檀椅上的人。 面带笑容,眼睛状似无意扫过迦叶那搭在李阙玥腕上的手。 迦叶瞥了眼荆烟手中锦帕,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摇头叹息。 “月殇啊月殇,你如今怎倒有些孩子般的幼稚行为了。难得,难得。” 口上说着,心下却觉欢喜欣慰。 看来,这人今后也算是真正有归宿了。 篮中药材还未送去清洗,几位女郎不再逗留。临走前,赶忙笑问,家主,今日选蛊如何? 迦叶司南点头,甚好。 几人嬉笑,瞧我们说什么来着,竹公子可是个幸运的郎儿嘞。 嬉笑着挎篮推搡而去。 临走也不忘道。 着“夫人好好歇着,奴家们明日再来。” 迦叶起身,满意叹笑。 “已无大碍。好生休养,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屋内,荆烟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默不作声。不自觉,将目光皆是悠悠瞟向了一侧的迦叶司南。 迦叶司南不着痕迹扫了眼那面色温和从容,温润莞尔的墨月殇。 眉角微抽,这是恨不得先把人捆在身边再从长计议?这般手段都使出来了? 明明心悦此人,却又不直接道明。偏偏摆出一副讨债的模样。 扫了眼那桌上的契约内容,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啻顼啊啻顼,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猖狂日子享受惯了,也有今日。 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到只能以讨债形式来留住心爱之人。 望了眼桌上静静坐着的那位姑娘,只怕此刻纵使有寻死之心,也得为难于还情之事。 见那人沉眸,凝视桌上白纸黑字良久,眸中几分疑惑。抬头,一如既往,浅然一笑。 随着一声好落下,墨月殇那隐隐微蹙的眉角上扬,掩去眸底汹涌。 荆烟几人微微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实然,这手段的确是有点上不了台面。 不禁为自家主子抓心挠肺,心下焦灼:爷的这条追妻之路甚为遥远啊 “这人你如今是抢来了,也醒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回禹国。” “回禹国?怎么,不带人远走高飞?倒回去自寻烦恼?” “真要回去让她同相府彻底断绝瓜葛?给她个娘家吗?如今禹国上下,皆以为她亡。李姑娘只需换张容貌,便可重生。不必回相府,不必回禹国。那北辰焱珏,也无可奈何。以你的身份,他总归不会抢一个王爷之妻。又何苦回去?” “禹国上下已知她死,生前名声如何,受的委屈已过,你又何苦一一大费周章替李姑娘讨回?” 墨月殇凝眸望着不远处宁静的扶桑阁,良久,方道。 “她不该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而亡。” 迦叶司南微顿,笑叹。 “你还真是要把人宠到骨子里了。好在李姑娘也非嚣张跋扈的主,不然,兴许你可就落下千古骂名了。” 墨月殇莞尔一笑,却未语。 迦叶司南不禁担心焦急。 月殇这千年铁木难得动心,倒有些让他怕了。 那姑娘眼中,更多的是人情之情,而非男女之情。 没有立刻寻死,想来是要先把这人情还了再做打算。 这情路,看起来只怕有些坎坷。 罢了罢了,这当事人都不急,他这担心焦急,倒显得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大赛总赛几日后举行,各家严格训练,励志要在此次夺蛊中大显身手,一雪前耻。 迦叶司南在赛场待了不久,便离开,去了药谷。 想着屋子里闷,嬉笑着将人拉到田中,说是大病初愈,总是坐着可不成。 见一旁的墨庄主有些放心不下。 女郎们纷纷求助的望向迦叶谷主,征询。 迦叶司南笑侃:“你也别太紧张,偶尔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见迦叶家主都发话了。一帮少女拉扶着人,欢笑着入了药田。 扶桑格外,溪水淙淙,阳光投射在层层秋叶之间,树影婆娑,倒影在白玉石桌上。 望着那药田间穿梭的几人,迦叶司南不禁有些笑侃。 “你可知?今日一早,西域郡主回国了?” 说是西域郡主回国,北辰焱王的车马今日一早已经入了赤狐城,乌孙王亲自出来迎接这一宝贝女儿。 西域北辰相距甚远,西域郡主嫁往中原已有一月,如今回门,也是说得过去的,且作为西域皇族,自然是要来观赛的。 掏出一锦盒,递给一旁的荆烟,笑叹。 “人虽痊愈,你也别太宠着啊。这是那药的药丸,总比汤汁好下咽些,可别再糟蹋我这药了。” “委实有些苦。” 墨月殇莞尔。 荆烟打开盒盖,一看,果真是几粒灰褐色药丸。笑了,也难怪迦叶家主这般叮嘱。 只因几日前她熬药送来,浓郁的药味霎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李姑娘温和一笑,接过药碗一看,浓稠黝黑,有些吓人。 眸光微动,稍纵即逝,立刻恢复如常。 一旁的主子却是看眼里了。端过药碗,浅尝一口,不禁蹙眉,直道甚苦,难以下咽。 未给人阻止的余地,便径直让她把药给全数倒了。 吩咐下次不必熬这昧药了。 说是迦叶家主既然有妙手回春之能耐,想来也有法子,这药也并非非喝不可。 “这般药便叫苦?你几年前喝的那些,可远比这难以下咽。怎倒不见你嫌弃?” 迦叶真是有些头疼。 这药是不能停的。良药苦口,你宠人也得有个度。 这人是恨不得不让李姑娘受半点苦不成? “你可当真是魔怔了。” “对了,今日一早,” 赛蛊大会即到,各大世家人已甄选出,其余各家的参赛者亦是选出了佼佼者。 迦叶府训练场。 其他迦叶府的小辈,不免看着屋檐上的百里三少,这隔三差五来溜达,刺探军情,还是想咋的? 百三少,你整日往迦叶府溜达,你家比试不管了? 竹书也不免好奇,百里家主任由你这般放肆? 谪云挑眉。 我阿哥前几日回来了。有他呢,何须操心? 正说着,却见迦叶家主从屋内走出,看样子,应该是要去药谷。 谪云瞥了眼下方凝神练箭的少年,故意悠悠唱喝一声。 “迦叶家主,是要出门吗?” “谪云啊。回药谷,可是要一同。” “有些想念主子了呢。要的要的。” 轻跃下屋檐,梓潼山去。 瞥向一侧的迦叶空玉,口吻戏谑。 “迦叶少主?是有什么要同你阿爹说的?” 迦叶少主冷冷扫来,欲言又止。 迦叶司南见状,笑问。 “空玉?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 冷邦邦一句,心中隐隐藏了火。 搭弓,埋头射箭。 正在专心训练的迦叶府小辈,被一旁猛然射出的一支箭惊得迅速躲避开。 “少主!” 迦叶府一名晚辈惊吓不轻。 那箭擦头而过,要是再偏些,他这脑袋还能好好在吗?! 瞅着那被射成一串的乱七八糟的各类蛊虫,以及射穿个洞的箭靶,几人相看一眼,未语。 那劲道,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气怒气。 优蛊劣蛊胡乱射一通,这若是在赛场上,已经输了。 迦叶见状,不免停下往前的步伐,轻叹。 “空玉,列蛊要静心。” 冷淡瞪来,口吻不咸不淡。 “射中便是,哪来这般多要求。阿爹能耐,倒是来给儿子露一手?” 连名讳也不直呼了,真是怒了。 竹书有些看不下去,不免提醒。 “迦叶家主,早些你允诺小少主,教他列蛊。” 难怪又生怒了无奈笑道。 是阿爹疏忽,忘了。 将手中锦盒递给身后侍卫,上前亲自指导。 怎料几番下来,迦叶空玉又给射偏了。 迦叶司南见状。 叹气,罢了,先去散散心。晚些阿爹回来,教你。 你这状态,可上不了赛场。 放下弓箭,离去。 瞅着长廊处走远的迦叶家主,竹书几人望向迦叶空玉。 这孩子只怕此刻更是生气。 却见迦叶空玉眼神淡漠,冷冷盯着前方箭靶。 瞳孔一收,放箭,正中红心!且箭上蛊虫,无一误伤。 众人:“” 这像是不会的样子吗? 谪云挑眉,这小子,在他阿爹面前就只会扮猪吃老虎! 转身而去。 见迦叶家主离开,扫了眼那遍地乱箭,竹书几人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迦叶空玉是未来的迦叶家主,迦叶家主对其严格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家主这一担子,是不轻的。 疼归疼,该狠时又怎敢心软。 西域赛蛊大会,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城内外,人群熙攘,一早就赛台外聚集。 听闻今年大会,乌孙皇家亲自前来观看。皇家掌间早早便已到赛台。 而那太子殿下过些辰时便来。公丑家主作为几大世家之首,自是要小心招待不敢怠慢。 瞅着陆续入场的各家,掌监欣慰笑道。 今年的蛊毒大会,想来定是很精彩。 各家家主陆续入场,身后小辈随后。 英年才俊,气宇轩昂,斗志昂扬,惹来不少西域女子眼眸泛光,相拥而谈。 手中绢花拽得紧紧,嬉笑讨论着,哪家公子貌比潘安,一表人才。 瞅上眼的,过会定要将绢花赠送出去。 也有人盯着那坐席上的皇家之人,议论纷纷。 早闻今年赛蛊大会,皇家入选。 一月前嫁到中原的西域郡主今日也是来了这大赛。西域郡主身旁那位,便是中原北辰四王爷北辰焱珏呢。 好个英俊邪魅的中原王爷。 百里家入场处,百里家主身后,身着家服的谪云不时向身后一群女眷嬉笑调侃,被百里家主不悦瞪了几眼也没见收敛。 百里大少却是笑了笑,阿爹勿恼。 小三这是给咱家汇人气呢。 然,百里家大少手中倒是抱了不少绢花,谪云绢花却是一朵也未收,只因女眷们嬉闹,百里三少风流纨绔,最不深情,这花送了可不糟蹋。 送不得送不得。 百里家主幽幽瞥去,谪云两手空空。 “你可真是好大的人气” 。: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行人只能敛眉看着那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地上奄奄一息的阙玥此刻嘀嘀咕咕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见人那双已经伤痕累累的手此刻竟然微微放在腹部,拼命朝牢房外一行人看来。 目光落在了沈彧身上,满目恳求,气若游丝。“” 声音非常虚弱,虚弱的让人听不见这人到底想说什么,那张嘴却是一张一合,似乎拼命要告诉一行人什么。 沈彧心下一紧,赶忙上前一把扶起人,耳朵凑近人的嘴畔,担心心疼。“你想说什么?” “”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求你” 那双瘦削的手死死揪住人的衣领,嘴巴一张一合,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泣不成声,喉咙哽咽,字不成句。 沈彧心下一惊,低头一看才发现那人身下鲜血源源不断流出沈彧心下咯噔一沉,面色刷啦白了,回头朝一旁的李阙巽一句急切沉喝。“阙巽!快去找狱医来!” 李阙巽闻言看着那血泊中的女子,猛然明白了什么。没敢多做停留,当即便是去找狱医! 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后方一行人愣住了。北辰野敛眉看了眼自家面色冷漠的四哥,没说话。 沈彧看着怀里已经晕死过去的女子,脱下氅衣将人盖住抱着人便是离开。北辰焱珏敛眉扫了眼一旁的侍卫,侍卫们正要上前阻拦。却是被司徒将军抽剑给拦住了。 司徒青云:“焱王殿下,怎么说也是你的种,何必赶尽杀绝。” 北辰焱珏冷眸扫来,司徒青云亦是冷冷看着人,眼眸里没有半分恭敬。 看着那从房间里一盆一盆端出来的血水,一行人面色可谓是难看。看着那一盆盆端出的血水,不用说众人也知道是什么结果。 那孩子定然保不住了 沈彧面色些许凝重,手中扇子刷啦收起。一旁的司徒青云此刻敛眉看着人,眼眸深沉叫人看不出情绪。 “孩子没了,她还能撑多久?” 沈彧冷眸看来。 “她在大人府上这些日子,大人应该早早便是知道,这孩子就是她的命。可如今想守护的东西没了,她只怕也彻底死心了。” 沈彧握扇子的手微微停住,没有说话。 这时狱医出来了,看着门外等着的大人道:“大人,小的无能为力,孩子没有保住。而犯人如今奄奄一息,只怕也活不久了。” 那般模样,能撑到现在还真是奇迹呢。 沈彧眸色一沉,似乎是意料之中,良久回神。“下去吧,你尽力了。” 狱医退下。 沈彧看了眼同样蹙眉望来的一行人,叫李阙巽好好看着人,他去去就回。 李阙巽知道这人怕是要去找晚焱王,没有阻止。司徒青云敛眉看了人眼,没有说话。 “王爷,孩子没保住,不过侧妃还吊着一口气。”侍卫这才收到消息便是即刻前来禀报。 北辰焱珏沉了沉眸,没有说什么。一旁的北辰野闻言,一声冷笑,“孽种罢了,死了便死了。” 北辰焱珏冷眸未语,扫了眼门外而来的沈彧,让侍卫退下了。 见沈彧来了,北辰野眸底冷意不少,一声揶揄轻笑。“怎么,沈大人不是应该好好守着人,来审讯大厅做何。” 沈彧沉眸看着对面一脸冷漠的焱王。焱王亦是冷眸看来,四目相对,杀意隐隐。 “那孩子,是你的。” 沈彧冷眸,没有说多余的废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听得两人不悦敛眉。 “殿下不清楚,可臣却是知道,洛狱不可能会同侧妃有染。” “哦?美人在怀,你是要告诉我四哥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成?难道他下面那根是用来做装饰的不成?还是你当我们是瞎的?!” “沈大人似乎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孩子的来历?还真是叫人惊讶。倒像是同她在一块儿的人是你一般。” 北辰野冷笑盯着人言语中隐隐有着试探。沈彧冷眸看来。 四目相对,一场无声的较量在空中激烈展开。 “确实。因为我就是洛狱。” 北辰焱珏闻言冷冷扫来,而北辰野则是悠然挑眉而来,不免笑了。“还真是呢沈大人竟然真的轻易便是承认了,就是为了证明一个女人的清白吗?” 北辰野一声冷笑,然而一双眸子却是死死盯着住人,对于这人的坦白不免微微一愣。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呢。 他们前去查探这洛狱的身份,却是发现这人的背景就是一个区区的千面郎君罢了。后来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却是被人突然杀出有意掐断一般。显然这洛狱的身份有些不简单。 牢房中的王莽当时可是说了,他们是见到洛狱后被人失手打晕,随即便是被逮捕了。而李阙玥前一秒才被洛狱劫持走?后一秒就这么巧合的被人救了?更有意思的是,洛狱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抓回。 他沈彧在罗生城,洛狱真能跑了不成?!那是决然没有可能的! 沈彧是什么人?罪犯逃跑终结者。 这世间被沈彧盯上的罪犯猎物就没有一个能够逃脱被这人抓住的命运。为何就洛狱没有被抓回。这其中没有什么蹊跷,才是真的怪了! 北辰野甚至都已经坚信这洛狱和沈彧就是一个人。至于为何总是查不到,只怕这后面有父皇的手笔。没想到,这人如今竟然就这么承认了!还真是意外收获呢。 “沈大人这般空口无凭,叫我等实在难以相信啊。大人可别为了包庇不相干的外人,自讨苦吃。” 四目相对,冷眸相对。 “证据,我有。”沈彧沉沉看来,眸色沉着冷漠。 北辰野挑眉冷笑扫来,北辰焱珏冷漠着眸子看来。终于忍不住要坦白了呢?! “王爷,门口来了一个孩子一直哭着要找你,看模样是小王妃来着。”这时一名暗卫面色匆匆而来。 北辰焱珏闻言,眉头一蹙。“倾城?没人跟着吗?” “看样子是自己跑出来的,府中应该还不知道。” “一群废物!她身子那般弱,也敢让人独自跑出府。” 暗卫低头没敢说话,这具体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 “看来真是不巧,沈大人的证据本王实在不感兴趣呢。孽种是谁的,同谁有染,她爱谁,兴许以前本王会在意几分,如今她却不配了。” 焱王步伐匆匆往外走了几步,忽地想到了什么般顿下脚步,侧视冷笑望来。“大人若是真如此喜欢她,这休书本王晚些便叫人送来。想来只要大人你不介意,人葬在你沈家,也没人敢管。” 沈彧冷漠着眸子看着那冷漠睥睨而来的焱王,沉眸,握扇微微朝人作揖。“如此甚好,沈彧,等着王爷的休书。” 北辰焱珏冷漠的眸子愈发阴翳些许,终是一声冷哼跨门而去。 北辰野挑眉看来悠悠一句,“大人如今也看到了,你还是省省心吧,我四哥对她纵然有留恋,也敌不过对池倾城失而复得的爱。” 沈彧:“惟愿如此。” “你是哪家的孩子?也敢在大理寺放肆?要玩一边玩去!” “呜呜呜倾城找阿焱哥哥。” 门口站着的孩子局促不安的搅动着手指,咬唇看着面前的门卫,一双红红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面前的门卫,害怕却是又不肯离开。 哭哭啼啼委屈的孩子,小小的人儿被整个斗篷遮盖住,看不清模样,“呜呜呜倾城找阿焱哥哥。” 两名门卫相视一眼面无表情。孩子哭着哭着,竟然就要迈着一双小短腿进门。 “放肆!!!” 门卫见状,一把抓住了孩子瘦弱的胳膊,面无表情一把将人架起,便是要将人扔出去。 这时一行人刚好从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口中这还在讨论着方才侧妃的事,议论纷纷。 这才出门刚好看到只见人孩子在门口胡闹。 不远处路上行人看着那在大理寺门口吵闹固执的孩子,一些不免道:“哪家的孩子,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大理寺岂是胡闹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孩子,可胆敢在大理寺门口大吵大闹,那便是自讨苦吃。谁不知道大理寺的门卫,可远不比巡捕房的温和平易近人,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冷血无情,才不会因为你是孩子就对你手下留情。 李如锦正搀扶着左相走出来,便是见到了那同侍卫们争执的孩子。见那孩子当真要被其中一名门卫给扔了出去。 李如锦赶忙出声阻止。 门卫顿下动作回头看去,原是相府五小姐。李如锦上前拉过孩子问问人怎么样。那孩子却是擦着眼泪没有说话,低头。 似乎不喜欢陌生人一般,害怕的转身便是要跑开。李如锦一时着急,身手抓去,却是将人头上的斗篷给拽拉下了。 遮盖住头发的斗篷掉落了下来,孩子的模样赫然入目。看着那孩子的模样,一行人不免倒抽了一口冷气,愣是没说出话。 只见那孩子白发赤眸尖耳朵?!!! 一行人双瞳微微瞪大:这是! 没想到这才走这孩子的模样竟然同那侧妃的一样?!难道这一个也是耶梦伽罗吗?!! 街上路过的行人吓得赶忙一溜烟不自觉后退数步。 门卫那本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划过一抹错愕,随即敛眉相视一眼。便是要将人给强行押下,带回去交给沈大人处理。 孩子见这人高马大的两个哥哥忽然朝自己而来,吓坏了,提着小裙子惊慌的到处乱窜。见人朝自己而来,本是聚集在一块的大人们赶忙火箭似的分散开。最终孩子还是被门卫三两下抓住。被人拎起的小家伙惊恐的胡乱踢打,口中嚷嚷着要见焱哥哥! 门卫面无表情,面上挨了一拳面无表情,显然对这点疼痛不以为意。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阿焱哥哥!!” “安分点。” 门卫面无表情拎着人往前而去。一旁的几人看着自然不敢阻拦,李如今蹙眉看着那面貌吓人的孩子,欲言又止也没有即刻上前阻止。 “放开她!”就在这时身后冷冷这么一句,可谓是将人吓得不浅,当即回头看去,竟然是焱王殿下! 焱王殿下不是在处置侧妃吗?这人怎么出来。且看人那一脸阴郁冷漠的面色,可谓是叫人害怕! “呜哇哇夫君!!!”孩子见人出来了,挣脱两名护卫的束缚,哭着喊着飞奔人的怀里。北辰焱珏赶忙伸手将人一把接住,冷冷看着那两名护卫。 两名护卫赶忙低头,愣是不敢说话。 “你怎么来这了?身边侍卫呢?” 倾城一双小手紧紧搂住人的脖颈,毛茸茸的脑袋紧紧贴在人的胸怀,委屈的瞪着双大眼睛看着人,吧啦吧啦小声控诉,“府上的姐姐们,欺负我。” 北辰焱珏闻言,眸色阴冷。“怎么欺负你?” “他们笑话我是个小豆丁,不能服侍你,笑话我长不高,长不大,就是个小矮冬瓜。” “谁说的?” 倾城撇嘴,“千姐姐,她弹倾城的脑袋。你看,痛痛怕怕。”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面前孩子额头上的一小处淤青,面色阴沉可怕。 “回去,你想怎么教训她都依你。” “真的吗?” “真的。” 旁边的一行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这焱王,哪曾见过这人这般温柔宠溺的模样。 只见人轻声哐哄着怀里委屈控诉的孩子,一脸耐心,一脸温柔。同方才对侧妃时的残忍无情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尘土里。 “现在,我们回家。” 见王爷要带这个小耶梦伽罗离开。两名护卫相视一眼,依然不敢阻止,只得去告诉大人了。 “倾城还不想走。”怀里红斗篷小女孩摇了摇头,有些试探的问了问,“阿焱哥哥,城儿想看看倾城。” “好好的看她做何?”北辰焱珏眉头微凝,似乎不太喜欢这人去接触那些血腥的场面。且如今李阙玥丧子,只怕会伤及无辜。 “那个倾城最近想起了一些事,” “吵不过千夫人,一时急哭了委屈了便是要找你,属下等拉不住。” 暗卫低头将事情原委如实禀报。 这人醒了便是哭着闹着要王爷,他们也没有办法,伤又伤不得。天阳郡主这好不容易好言好语了哐哄住,却又被一旁来凑热闹的千夫人冷言冷语冷嘲热讽说了几句。 。: 第二百九十九章 堆满笑容,赶忙上前。待看清走出门口的那一脸冷漠肃清的司徒青云,面色登时难看,笑容僵住,如雷轰顶。 望着那抱着尸体而出来的司徒青云,众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响彻天地的唢呐声,戛然而止。任谁也是没胆,再胡乱吹奏。 赫然入目,只见那人怀内,小心抱着一人,一袭白服在这一片殷红中,刺眼瘆人得很。 却见那司徒青云,瞥了眼停奏的唢呐,忽地笑道,“都愣着做什么?奏起来。” 喜婆:“” 众人:“” 只闻那人看着怀内的尸体,口吻几分无奈宠溺,莞尔。 “你看,我终是十里红妆,八台花轿前来迎娶你回家。” “你倒也任性,平日柔柔弱弱,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倒真是敢背着我独自胡闹。” “你不是想亲眼看看我穿喜袍的样子吗?如今这身好看吗?” 十里红妆,一方红纱盖头,一袭寿衣。 风拂,红绸飘动,白幡舞动。 无人应。 “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隐隐之间,明白了什么。 “瞧这阵势,莫不是要殉情?!” 疯魔了!魔怔了! 这时,只见人群后方,不知何时,驾来一辆马车,人群纷纷散开,马车停在了司徒青云跟前。 “公子。” 那司徒青云抱着人,踏上马车。 喜婆见状,面色惨白,赶忙上前,不敢拦,却也不敢就这么放人走。 “司徒少爷哟,你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老身这条小命只怕也不保了。” 冷眼扫来,未做搭理。 “逆子!!!!!!!你给我住!!!” 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 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 不偏不倚,直朝人面门而去。 身后赶来的司徒云霄面色难看,抽剑,生生将那直掠而来的短刃打偏。 痛斥:“青云!!你糊涂!” 蹙眉,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不远处自己的那眼神阴鸷的胞弟。 这可分明是起了杀心! 短刃,不偏不倚,恰恰擦相爷手臂而过,划破衣袖。 “父亲!” “青云?!” “逆子!!!” “你竟敢为了区区一具死尸,忤逆弑父。逆子,我司徒府多年来,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都给我抓住那逆子!” 司徒云霄,持剑步步紧逼。司徒青云面色一沉,将人放入马车内。持剑攻防,步步后退。 “青云,住手。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又岂能打得过我!” “兄长,青云不愿同你为敌!兄长又何必苦苦相逼。” “青云,你当真糊涂!为兄不拦着,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弑父,犯下滔天大错!” 手腕猛然发力,只闻砰的一声兵器撞击声,司徒青云被震退数步。 “少爷!!” 见人受伤,几名蒙面男子赶忙围拢上前。 “不必管我,先带她离开!” 唰唰几道黑影,掠回马车旁。 瞅着那欲离去的马车,右相面色阴沉,冷喝。 “拦住!!” “是!” 长剑一扔,只闻嗖的一声,径直飞向马车,却是被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拦截打断。双方的人,你攻我防,招招下狠手。 人多势众,打斗混乱,只闻一声箭响,马车轱辘被射中,一箭卡死,马车动弹不得。 “给本相全毁了!!” 人在马车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侍卫奉命,持剑跃向马车。 却是被身后杀来的凌空一鞭狠狠扫在地,鞭子挥打在马车周围,霎时灰尘四起。 望去,府门口,随后而来的李阙巽握着朱红长鞭,蹙眉,冷冷望向一脸怒意的右相,口吻冷冽,难掩怒意。 “胞妹头七未过,尸骨未寒,你右相大办喜事,夺尸侮辱,未免欺人太甚!百般礼数退让,右相真当我李府死了不成?” 右相冷着面色。 “女娃,你此番插手,又是何用意!这是在同我右府作对,存心过不去吗?!” “你阿父未在府中,这府中上下,还轮不到你做主,纵容放尸,毁我右相大婚!!且你作为我朝刑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右相府欺辱在前,夺尸在后?纵儿为之!又是该当何罪?” 两府明显是对峙上了。 右相不费口舌之争,让人毁车。 李阙巽护着马车,几番退让,怎知右相的人不知收敛,步步紧逼,亦是不再留情面,鞭鞭往狠里抽打! “长姐!小心!” 李如锦焦急的望着混乱的人群,面色几分难看。 一片混乱之中,那李阙巽长鞭一挥,将那卡在马车上的长箭生生抽段,鞭子收回之际,狠狠抽了黑马臀部一下,马匹顿时受惊嘶鸣,疯了似的往前琶醍撒蹄狂奔冲出去了。 一名黑衣男子见状,赶忙掠身追去。 司徒青云蹙眉,分神之际,挨了那司徒云霄一剑。 腕间一发狠,将微错愕的兄长击退数步,翻身上汗血宝马,追去。 见此状况,右相面色铁青。 “逆子,你休想逃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众人回神,赶忙追去。 人群中,一名侍卫瞅着身旁悠哉悠哉站着的男子,探问。 “夷大人,跑了?追不?” “跟上!” 昌阳街道处,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川流不息,好不热闹。 湖畔,一公孙豆腐脑摊贩处,几名食客聚在一块,议论纷纷。 “今日右相大婚,可惜了,家里婆子管得紧,没能去看看那盛况。” “是啊,听说,右相府这次可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热热闹闹去接新娘了。好不热闹气派!没去,实在可惜!”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那娘们,偏说什么咱爷们色流胚子,无耻下流,说是就是为了去瞅瞅那景府千金长什么模样。若在那宴会上逮着了,回去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烦人得很。” “嗐,还能啥样?那可是一副倾国倾城美人貌,腰若扶柳,眉若弯月,眸若初桃!哪个男人见了不欢心。要真能娶来,整日供着也愿意!” “呸呸呸!就你们这般贼眉鼠眼的癞蛤蟆模样,也敢觊觎。当心相府的人听到了,割了你们的舌头。” “再者,那相府二小姐可是容貌出众,丝毫不比那景府千金逊色。可是咱们禹国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倾城倾城?这各家千金,哪一个略施粉黛,不是倾国倾城貌?” “唉,造孽啊,今日,那相府二小姐不是正好出殡吗?枉付一片痴心,怎就这么想不开。” “嗐,人走了也好,否则,今日这般光景,也得被活活气死。” “你说右相三少这般做法,委实有些寡情薄意啊,真是够铁石心肠的!” “呸呸!怪只怪这二小姐胆怯懦弱,错付真心。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要是那二小姐,早就破棺而出!纵然不寻仇也要诈尸出来闹一闹,不甘心。” “你这疯婆子,胡言乱语,日后谁敢娶你!” 正说着,却见白碗内,薄薄嫩嫩的豆花之上,浮着一层鹅黄石粒粉末,不免叫来豆腐脑老板娘。 “嗐,大婶,你家这公孙豆腐脑里面是掉了些什么进来?!怎会这般” “嗐,你这客官,咋就不识货呢!我公孙家的豆腐脑那在禹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口碑。公孙豆腐脑,没了这几把公孙粒,哪能叫公孙豆腐脑!!!” “这可是墨雪山庄前不久早熟摘来的,你可真是不识货。” “墨雪山庄?!大娘,墨庄主回来了吗?!!!!” 一闻是墨雪山庄的,一干女子,眼睛刷的亮了,面容不免浮出几丝绯红,春心荡漾萌动。 三分羞赧七分躁动不安! “呸呸呸,滚一边去。要咱们说啊,这禹国上下,就墨雪山庄庄主,才是真正当得上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呢。” “呀,对呢对呢。这北方有璧人,玉容难自弃,厌彼尘俗重,绝世而独立。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墨庄主吗?!” 几名男食客鄙夷不悦瞥来。 “呔,要我说啊,一顾祸人城,再顾祸人国哟。” “哎哟,这位客人会不会说话?!那嘴长脸上是当摆设的吗?!” “瞅瞅,瞅瞅!只许州官放火,还不准百姓点灯了。呵呵,女人,见异思迁,朝三暮四。” “哟,哪像男人,喜新厌旧,这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半斤八两,也不害臊。” 正说着,却见桌面微微颤动,不远处一声急躁暴喝由远及近,传来。 尚未听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飞来。噼里啪啦,桌上瓷碗被射成碎片。 食客面色大惊,愣怔好奇。 “关城门!!!!” 一声暴喝传来,空中只闻砰啪几声响,信号弹射出。 远处守城将士瞅着那半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疑惑。这可是闭城信号弹。好端端的,怎么要关城门了? 疑惑归疑惑,动作却是不敢拖延,护城侍卫赶忙吃力的将那厚重结实的两扇城门推了关上。 城楼上,朝街下望去,侍卫赶忙握紧长矛,警惕望着远处躁乱的人群。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紧接身后,一干人打斗不停,穷追不舍,见势,路人忙不迭让开。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云霄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 第三百章 300章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口黑马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司徒青云眸底一片死寂,深潭之下,濒临崩溃绝望。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 那本是安静站着的马,却是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一旁,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没人留意到,棺木旁的随之掉落的一颗细小石子。 马脖颈处插入的一根细小银针。 对面众人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不是吗?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 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 “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阿囡看错了,都快立秋了,蝴蝶啊,都回家躲着了呢。” “阿囡捉来给娘看。” 女娃娃趁自家阿娘不注意,松开阿娘的罗袖,迈着小短腿,迫切的朝几步之外的棺木而去。 棺外一阵吵嚷,棺木内,安详静静躺睡着的一身寿衣的尸体,僵硬良久的纤细十指,肉眼可见的轻微动弹了几分。 挺拔小巧精致的白皙光滑的鼻梁上,金蝶轻扇莹翅。 睫羽微微翕动,犹如梦魇,似醒未醒。 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扒拉在棺材上,好奇的探头往里瞅棺材内睡着的漂亮姐姐,鼻梁上的金蝶似受到惊吓般,起起落落,不曾离棺。 不知谁这才注意到棺材上扒拉着的娃子,惊吼了声,“那是谁家的娃子?!怎么扒拉在棺材上?!” 妇女心下一惊,扭头赶忙望去,花容失色,赶忙奔去。 “阿囡,快回来!别胡闹!” “娘,蝶” 娃子手缓缓朝金蝶探去 棺木中那双紧闭的眸子,忽地猛然睁开,桃眸一抹惊恐划过,稍纵即逝。一把将孩子拉进棺中,孩子一声“娘”惊呼传来,瞥见的人群吓了一跳。 。: 第三百零一章 回到公主府,倾城怯怯弱弱跟在阿尘哥哥后面,看着阿尘哥哥一路而来,面色都是阴沉难看。倾城知道阿尘哥一定是生气了。 “阿尘哥哥”倾城弱弱一声,缓缓抬头看着人。走在前面的朱邪倾尘闻声,回头朝人看来,莞尔一笑。“怎么了?” 倾城抬头看着人,目光落在了阿尘哥哥的脸上。只见人一张脸红肿,巴掌印依然明显清楚,嘴角处的血渍还没有干涸。 倾城眼眶红了,“你怎么?谁又打了你了?” 朱邪倾尘沉眸看着面前的孩子,忽地蹲下身,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人,“倾城啊,你喜欢阿尘哥哥吗?” 倾城点头,声音哽咽:“喜欢,倾城最喜欢阿尘哥哥了。” “那我问你?今天为何不听我的话,不杀了那只蛊奴?” 倾城咬唇看着阿尘哥哥,“倾城不想。” “不想吗?为什么?” 倾城哭了,看着阿尘哥哥,“倾城不喜欢杀人。倾城不喜欢那样。” 朱邪倾尘看着的面容忽的冷了,看着倾城忽地笑了,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人的脸上。 第一次被阿尘哥哥打的倾城,整个人愣怔住了,看着阿尘哥哥,倾城呆住,捂着小脸竟然说不出话来,满眸难以置信。“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冷眸看着人,不免扶额无可奈何叹笑:“我的倾城啊,你还真是善良呢。这可真叫我苦恼。” “阿尘哥哥” “自己回笼子去睡着吧。” 倾城看了看那泡在冰冷水里的笼子,倾城摇了摇头,看着阿尘哥哥,哭了,声音祈求。“阿尘哥哥,倾城可以和你一起睡吗?笼子冷,倾城怕。” 朱邪倾尘朝人看来,忽地笑了,笑容温柔宠溺,“别胡闹,听话。”一把抱起人,将人放在了笼子里,捏了捏人的小脸。 “你是我的雀奴,笼子才是最适合你的知道吗?别总想着爬上主子的床。” “阿尘哥哥” “行了,闭嘴吧。把药吃了,睡吧。” 朱邪倾尘端药喂人,倾城看着人,乖巧喝了。待人一喝完,朱邪倾尘便是将人扔回笼子,关上笼子,便是朝内寝而去。 泡在冰冷的水里,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离开的背影,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落,回想白日的事情,倾城哭了。 阿尘哥哥脸上的伤?是不是因为倾城?因为阿尘哥哥救了倾城?他们不开心了!所以拿阿尘哥哥出气了? 倾城被冻得实在睡不着,可是又不敢躺下,笼子里一半都是水,但凡倾城躺下,就会被淹没了。倾城害怕了,只能靠着笼子。 夜半三更,笼子里忽地传来哗啦一声水声,似乎有什么砸在了水里。 “扑通哗啦” 半夜三更,鸟笼里的黑影忽地狠狠砸在了水里。刷啦又是爬起,不停拍着胸脯,一脸热泪盈眶。 “倾城还活着。倾城还活着,没被呛死。” 被水呛醒了的倾城疯了似的扑腾了几下,赶忙抓着铁笼坐起,一脸自我安慰,却还是忍不住害怕的哭了。 看着四周黑漆漆的环境,倾城冷得瑟瑟发抖,将自己抱成一小团,希望能够从自己身上汲取一点点温暖。小声抽泣,却又不敢太大声,唯恐吵醒阿尘哥哥。 就在这时,忽地看到阿尘哥哥内殿的烛火被点亮了。 嘎吱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人提灯缓缓而来。走到鸟笼前停下,单手环胸,一手提着白灯笼,一身雪白亵衣被烛火映照得刺目。 面前少年身形颀长,瘦削憔悴,松松垮垮披着一件宝石蓝色外套,神情疲倦,慵懒。眉头紧锁,眉间愁绪浓重,仿佛化解不开一般。 “阿尘哥哥,你还没睡?” 朱邪倾尘沉眸,看着笼子的孩子。 倾城抬头看着人,以为自己吵醒了阿尘哥哥,赶忙抹去眼泪,愧疚的低头,声音怯弱。 “阿尘哥哥,倾城不是有意吵醒你的。倾城自己睡着睡着,就掉水里了,倾城吓坏了,就乱扑腾” 朱邪倾尘敛眉看着人,扫了眼那并未锁上的笼子。终是俯身看着人,口吻温和透着无奈。“出来,和我睡。” 倾城微微讶然,赶忙抬头看着人,“阿尘哥哥?” “发什么傻呢?快点,很晚了,我今天很累了。” 言外之意,让人动作麻利一点,别浪费时间。 倾城哦哦两声,赶忙跌撞着从笼子站起,一时着急直接撞在了笼上,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赶忙朝笼子外面看去,只见阿尘哥哥看着自己无可奈何一笑。没有生气倾城忍痛,朝阿尘哥哥甜甜一笑,麻利的爬出了笼子。 朱邪倾尘俯身,一把将人抱入怀里,伸手握住那双冰凉的小手,终归心疼了。 内殿床榻上。 “还愣着做什么?衣服全脱了。” 倾城一脸愣愣的看着阿尘哥哥,有些扭捏害羞,站在原地不动。 朱邪倾尘无可奈何的看着人,瞅着人那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头疼扶额,转过身,“行了,我不看便是。快点。” “说好了,不准看。”倾城麻利的将湿衣服脱了,麻利的穿上了朱邪倾尘拿出的白亵衣。 “换好了?” “嗯嗯,阿尘哥哥可以转身了。”倾城点头。 朱邪倾尘这才转身,瞅着那穿着自己亵衣的小丫头,亵衣果真有些大了,倾城穿着松松垮垮的。倾城抬了抬宽大的袖子,不解的看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倾城之前的衣服呢。” “扔了。你去白家后,柜子放不下,便扔了。” 倾城歪头不解看着阿尘哥哥那一屋子的衣服柜,疑惑了。阿尘哥哥衣服有这么多吗?! “那倾城以后穿什么?” 朱邪倾尘回头看着这小丫头,上前一步,将人一把拥抱在怀里,盘腿而坐,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唯恐人冻着。 “自然和我穿一样的。我穿什么,你穿什么。” “别人的不可以吗?” “除了我的,你敢穿别人的试试。” 倾城转头看着人咯咯傻笑。“只穿你的。” “嗯,只穿我的,只吃我的,只用我的。” “阿尘哥哥,你肯让倾城和你一块睡,是不是不生倾城的气了。” 朱邪倾尘低头面前的倾城。只见人一脸担心紧张的看着自己,犹如一只犯错不敢乱说话,恳求人原谅的小鹿。 “嗯,不生你的气了。” 倾城欢快一笑,扑倒人怀里,像只小猫一样不停的蹭着人。 “好好好,不看不看。”笑着便是将人拥抱入怀里。眉眼如画,笑容温柔:“反正以后你都是我的。” 山林间的雪很厚,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在这一片黑夜中显得格外刺目,一串血脚印被纷纷扬扬洒下的大雪渐渐覆盖。 高状茂密的青松木下,阙玥靠在树干上,气息微弱,若有若无,仿佛随时便会离开一般。 一身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早已落满了白雪。满银发同白雪融为一体。周围的白雪,也被鲜血染红了,仿佛坐在了血泊。 只见人双手遮住眼,面上泪痕尚在,痛苦咬唇。那双桃眸平静的看着这黑夜中纷纷扬扬洒下鹅毛大雪,似乎感受不到这严寒一般。 仰望星空,一片漆黑。轻柔的雪落在了面上,凉凉的,冷冷的,冰冰的,带着刺骨的痛,却还是没有不及心里的疼痛半分。 仿佛回到了那个笼子,却又回不去了。她该何去何从?何处又是她的家?现代不是?古代也没有了 阙玥缓缓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掌心那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迅速融化了。 阙玥笑了,口中喃喃:“下雪了呢。” 偌大山谷,只有呼呼风雪呼嚎声,这一声笑叹,随风飘散在山谷中。 “嗷呜” 一阵狼嚎声从山谷间传来,愈来愈近了。只听一阵窸窸窣窣声,随即很快从树林中缓缓走出一只又一只狼,瞪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朝阙玥看来。 阙玥平静扫去,手遮额头一声轻笑。合眸一会儿却又是缓缓睁开了眸,吃力扶着树干站起。 那一群狼渐渐朝阙玥靠近,似乎再为找到食物而感到开心。很快的,阙玥前后左右便已经被一群野狼给团团包围住了。这些野狼看着这位误闯森林的落单者,随时准备撕咬而去。 而阙玥看着这一行野狼,也准备好了生死搏斗。不知还能不能给自己留一个全尸? 然而就在阙玥准备动手之时,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火光,似乎有人步伐匆匆而来。那些狼似乎也受到了惊吓,赶忙回头看去。 刷啦厚重的积雪从林上落下,打落在雪地上。只见树林中神色匆匆,风尘仆仆钻出两人,闯入了阙玥的视线。 阙玥看着那对面手持火把望来的青年男子,看着人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竟然有这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人一身翡翠蓝色氅衣已经拖入雪地里,被雪打湿了,三千青丝凌乱,落满了雪。眉宇间满是难掩饰的担忧。 墨月殇看着对面的阙玥微微一愣,站住了脚步,就这么静静望着阙玥,随即如释重负笑了。 “可算是找到你了。” 温柔的声音一如既往,如三月春风暖入人心。“都快与雪融为一体,叫我险些认不出。” 风雪声嚎嚎,雪落地声啪啦想起,狼嚎声此起彼伏,那人温柔的声音回荡在风中。熊熊燃烧的火把,烛火摇曳,衬得那人那张倾城绝色容貌,苍白诡异,妖冶邪魅。 “墨庄主?!”阙玥愣怔看着对面的男子,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为何这人会出现在这里,“墨庄主怎会出现在这里?” “听说你出事了,我来看看。” 阙玥微微一愣,望着那朝自己步步而来的墨月殇,不动声色后退了,笑容三分苦涩。 “庄主心意阙玥领了。可如今阙玥身负诸罪,人人对我避之不及,恐惹麻烦上身。庄主与我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何苦如此。阙玥不想牵连你,庄主你走吧。” 说着转身走去,怎想这才迈出一步整个人已经跌落雪地,却是被人揽腰轻轻一把抱过。 “冰天雪地的,小心脚下。” 温暖包裹了全身,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严寒。仿佛回到了那个温暖的笼子,那个温暖怀抱。充满了安全感,充满了危险,充满了执着癫狂。 阙玥沉了沉眸,终是将人推开了。“若真如此,阙玥心领了。” 墨月殇这次却是没有如同往昔一般任凭人将自己推开,而是反搂住人的腰,将人轻轻拉入怀里。 “你受伤了,别乱动,我带你离开此处。”宽大暖和的氅衣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犹如护珍宝似的将人护在怀里。 这时已经解决了狼群的竹书来了,瞅着自家抱得美人归的主子,神色恭敬,如实回禀。 “主子,如今下山不可,风雪断了来路。属下来时看到山腰处有一山洞,可暂时一避。” 墨月殇眉头微蹙,看着怀里的阙玥。“看来,今夜只能在这山中过夜了。可你的伤” “不过小伤罢了,并无大碍。”阙玥看着这鹅毛大雪,朝人勉强笑了 倾城发现阿尘哥哥变了,从早上起便是一直躲着自己。倾城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招惹阿尘哥哥不开心了。尤其是快后来阿尘哥哥回来后,看着自己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自己一般。 穿衣服也是这样,穿鞋子是这样,给自己系腰带是这样,给自己束头发的时候也是这样。忽地俯身把头埋在了自己脖子上,似乎咬了倾城一口。 倾城当时吃痛,吓得赶忙捂住脖子,赶忙回头看着人,一双紫色的小眼睛犹如受到惊吓。 “阿尘哥哥,别吃倾城,倾城会乖。” 朱邪倾尘敛眉看着人,面色划过一抹苍白,眸色深沉让人看不清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见人替倾城簪好花,捆绑好翠绿色发带,便是放开了倾城转身出屋子而去。 倾城看着二话不说阴沉着面色便是离开的阿尘哥哥,以为人生气了。赶忙跳下椅子要追出去。 朱邪倾尘听到动静,头也未回,冷冷一句:“别跟着我。饿了,宫女过会便会给你送吃的来。” “你不陪倾城吗?” “我还有事。”话罢,便是离开了。 “阿尘哥哥一定生倾城的气了。为什么呢?是因为倾城早上踩疼了他吗?”倾城小手托住下鄂,如同一个小大人似的踱来踱去。露水染湿了头发,落花落了几片在头发上还浑然不知。 小太监这正端着小王爷的衣物去洗,恰好经过了扶桑路。便是远远看到了这树上有一个蓝色人影在树上赤着脚,一脸沉思来回走来走去。一晃眼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雀鸟。可仔细一看,那一头随风微舞动动的银发,在一片红色中是如此的耀眼显眼。 我的亲娘哟,那树上踱来踱去的绿鸟,不正是小王爷最喜爱的雀奴吗?怎么会跑到上面去了?! 大雨过后,这树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露水,又湿又滑不说,还冷冰冰的。那雀奴就这么赤足站在树上,摔倒不说,这也得感染风寒。吓得小太监赶忙端着盆朝人跑来。 。: 第三百零二章 “雀奴?!你怎么在上面?天啊,你怎么跑到上面去了?!!” 倾城这正一脸认真想着,却是听见了树下传来一声惊恐呼喊。倾城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去。望着树下的小太监,只见一人一脸惊恐,忙不迭将手中的盆给放下,惊恐的抬头看来。 倾城低头看着人,微微讶然,歪着脑袋打量着人。只见人俨然一副被自己吓坏了的模样,倾城随即朝人友好笑了笑。 “不怕,倾城会飞。”随即还担心人不相信似的,在树上蹦跳了几下,从这支树干跳到了另一只树干上。 如此举动看得那小太监大惊失色,满面惊恐。“你别乱动,坐下,抱好树干,我这就上来接你。怎么敢爬到树上去?太危险了!” 说着便是赶忙卷起袖子,抱着树干便是要往上爬。 花园里,陆陆续续而来的宫女太监,远远便看到了扶桑亭外那上的人。瞅着那树上来回踱来踱去的绿衣女孩,眉头一蹙。 看着那行为举止奇怪诡异的小雀奴,这下雨过后的树干又湿又滑,稍有不慎便会从上面摔落下来。也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就喜欢这么往树上攀爬,难不成真的是生活习性?雀奴一族都是这么生活的?若真如此还睡什么金笼子?直接在树上搭建个窝得了! 再看看那正爬上树的小太监,不免纷纷一声冷笑。 “可恶,竟然去巴结那等肮脏低贱之物。” “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小王爷那不好交代。” “需要怎么交代?摔死了一个雀奴,关我们何事?我们受陛下之命,只需要负责服侍好他。还要管那等下贱之物不成?!哪来的这等富贵命。” “怜儿姐姐说的是,这小王爷自己的宠物没看好,摔残摔死可同咱们没什么关系。” “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王爷这身后再怎么说还有咱们当今圣上。且这再怎么说也是陛下赏赐,咱们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几名宫女太监你一言我一语,相视一眼。这时另一名宫女看着那不远处树上的孩子,随手捡起地上的鹅卵石,挑眉一声冷笑。 “它这迟迟不下来,咱们帮帮它。” 几名宫女掩面窃笑,“你可得打准了,别误伤了旁边的花花草草。” 这边小太监才吃力的爬上去,便是被人从后面一个石子砸中了屁股。小太监痛得当即松手,跌回了地上。 “啊嘞!!你没事吧?!” 小太监抬头朝人看去,只见人前倾着身子便是要落下的模样,小太监吓得赶忙摆手,“我没事。你快些退回去,如此太危险。” 倾城看着人,见人还要往上爬,倾城也不闹了。抬头看着头顶那朵开得最娇艳的扶桑花 “你别乱跳!”小太监一眼便是看出树上孩子的想法,吓得不浅。怎想这才开口,树上那孩子已经跳跃起,一把扯下了上方那朵扶桑花。稳稳落回了树干上,朝人咯咯一笑。 正要开口,然而脚下却是忽地被什么绊倒,倾城一声吃痛便是从树上径直摔落了下来 小太监一脸惊恐,赶忙伸手在树下来回跑着要去接人。只是这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跑,东跑一下西跑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粉色的倩影跑到了小太监跟前,一下子将小太监撞飞了。然后稳稳接住了倾城,准确的说是给倾城放当了人肉垫。 “什么鬼!!!!” “你是谁!!!” 紧接着两个孩子的痛呼声惊恐此起彼伏响起,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发生什么了?!!”被撞飞一侧的小太监此刻慢慢爬起来了,瞅着草地上的一幕,面色惊讶。“小巫?!” 远处准备看好戏的宫女瞅着那被撞飞的小太监,面部微微抽搐,挑眉看着那突然冒出来的粉色倩影。 “巫小蕖不是在劈柴吗?” “劈什么柴?这有方小旭的地方?她会安分的去劈柴?” 倾城低头打量着地上的女娃娃,一声咦,歪着脑袋打量人。只见人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小脸鼓囊囊的,甚是有趣可爱。是个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娃娃呢。 只见人虎着张脸恶狠狠瞪着倾城,“重死了!看什么看!还不快点给我滚下来!!” 倾城哦哦了一声,赶忙从人身上爬爬下。一脸不好意思的站在一旁,手里握好自己的花,朝人傻傻一笑。“那个,谢谢你刚才救了倾城一命。倾城会报答你的。” “闭嘴。一个笼子里的雀,还想报答我?”那女娃娃抬头瞪着倾城,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就这么躺在地上,回头恶狠狠瞪着一旁一脸惊变的小太监。 “宋小旭!!你发什么傻?!还不快点扶我起来!!” 宋小旭赶忙回神,跑到女娃娃面前,小心翼翼要将人拉起。可那女娃娃却是顺手一拉,将人愣生生给拽拉倒地。 翻身骑在人身上,撸起袖子,二话不说就上手揪着人的耳朵,一脸愤怒。 “宋小旭!!!你最可恶啦!!竟然抛下我来这地方厮混!!” “灵灵饶命!我错了错了!”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 “知道了知道了!!!” “求饶?求我我就饶了你!” “求你,求小旭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女娃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一看,却见倾城正一脸好笑的打量着他们。 女娃娃冷着脸从人身上下来,一把拉起人。随即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倾城,“你!上前来!” 倾城见人竟然会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一声疑惑上前,朝人甜甜一笑。 “给我听好了,离我家小旭十米远!!!不不不,一百米!!不准再接近他!否则我告诉小王爷,你你勾引下人!” 随即又转头恶狠狠瞪着少年,“方小旭!离她远点!小王爷可小气着呢,你敢接她,回去挨板子,剁手。” 倾城闻言,不明白。“真的吗?” “不然你,你以为?” 倾城一脸认真的看着人,“阿尘哥哥最好了,才不会呢。” 巫灵溪一脸惊悚的看着人,“你是个白痴吧?算了,懒得跟你说。总而言之一句话,离他远远的。他是我的。敢接近他,揍你!” 倾城咯咯一笑,看着面前的女娃娃,虽然人凶凶的,可倾城一点也不觉着可怕,朝人甜甜一笑。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倾城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迎来小旭恶狠狠一瞪,“滚滚滚,咱们身份可不一样。和你玩不起。” 说着拉着小太监便是要离开,倾城歪着脑袋看着人,有些念念不舍。可那女娃娃恶狠狠的瞪着倾城,威胁人不准跟着他们,否则揍倾城。 倾城只得抓着花站在原地,可怜兮兮的看着两个娃娃离开,眼底有些失落,却也很开心。 因为倾城觉着在这个只有阿尘哥哥好的府里,她找到了看到她不会一脸嫌弃害怕的小伙伴了。 转身要走,这时倾城看到草地有一颗珠子,倾城觉着甚是好看,赶忙捡起来。拿着珠子在阳光下一看,发现晶莹剔透的珠子里似乎有什么一条虫虫在游动,栩栩如生,璀璨夺目,五彩斑斓,闪闪亮亮的。 倾城一声呜哇惊叹,真好看。 回到凤凰阁后,倾城蹲在阁楼前的池畔,一直拿着珠子细细打量。看着珠子觉着不够沾染了些灰尘,倾城想了想,将珠子放在水里。 待放进去后,一颗本是透明的珠子忽然变璀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散发出五彩斑斓的色彩,散射四周。 倾城不免微微瞪大了双眼,惊讶了,一声哇哇哇,咯咯直笑。 珠子里的那条小虫也游得更了,时不时要从珠子里破珠子而出一般。倾城惊讶住了,看着珠子里难受游动的小虫。倾城四处张望,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 忙不迭起身,将珠子放在百玉石板上,抡起一块板砖,便是砸下去。可这拍了拍,却是没有什么用,那珠子结实得很,愣是没有破损分毫。 倾城纳闷,先拿开了板砖,拿起珠子朝着太阳,细细打量。里面的那条小游虫依然在来回游动,欲破珠子而出。 倾城将珠子放在眼睛前,一番细细打量。紫色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瞅着珠子的里的那条小鱼。 透过珠子环视院子,倾城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气冲冲的粉色影子朝自己而来。 倾城被吓了一跳,讶然抬头看去。手里拎着小板砖一脸惊讶的看着人,不好意思的背着手,朝人甜甜一笑,“你来啦。” “来什么来?!!看什么看!!还我的东西!!” 倾城被惊吓得一愣一愣的看着人,啪啦一声,手中的珠子就这么被吓得掉落在了桌子上。 巫小蕖看着那掉下的珠子。目眦欲裂,眼睛差点没瞪出来,敛眉瞪着人。“摔坏了你赔?!” “嗯嗯,不怕,是捡来的,没人要的。还好倾城捡到了。”倾城并不生气,朝人嘻嘻一笑,赶忙又道:“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倾城的吗?!” “是!我来宰你的!!!”巫小蕖看着倾城手里的珠子,又看了看倾城手里依然抓着的板砖,恶狠狠瞪着人。 “你看,好看吗?倾城捡到的珠子,好神奇的。” 倾城咯咯一笑,一手抓搬砖,一手指着桌子上的珠子朝人咯咯一笑。 见人拿着自己的珠子还一脸感慨分享的模样,巫小蕖一口气没上来,气得不行。上前一步便是要夺过倾城手中的珠子。 “废话!我巫小蕖的东西,又有哪个是丑的!” 倾城见状,赶忙回神,板砖一扔,一把将桌子上的珠子抓过,那手速快得几乎是一阵扫过一般。“这是倾城的,你不能抢。” 巫小蕖瞪着人,一口老血险些没吐出来。冲上前便是要一把强行夺过。 “这是姑奶奶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你可真贼!趁着我救你竟然敢偷了我的东西!卑鄙的雀奴!!” 倾城赶忙摆手解释,“倾城从地上捡的。” “呵!你再捡个给我看看!” 倾城一脸认真的点头,看着人:“好的,你再扔一下。” “”巫小蕖瞪着人,“你有病不是?有病就快点治病,别神经兮兮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你这么个玩意。还我东西,一分钟也不想待在这地方了。” 倾城死死抓着珠子不肯撒手。巫小蕖这可气坏了,同人你追我打。倾城怕了,又怕打着人。抓住珠子边跑边呼喊,“你别追倾城,你要喜欢,倾城给你。” “呸!!!我喜欢需要你给吗?!那本来是我的东西,需要你来施舍?” 见人跑得实在快,巫小蕖没了耐心陪人慢慢跑,腾空一个回旋踢,便是将人踢到在地。倾城摔倒在地,这才转身爬起,便被巫小蕖扑上来死死摁在地上。 巫小蕖骑在人身上,伸手便是要从倾城手里将东西抢回。倾城才不给,一直抓着不放。巫小蕖可不会手软,死死揪着倾城的尖耳朵,一脸愤怒威胁。 “给不给?!不给我就把你这尖耳朵扯掉!” “撒手!撒手!!你松开倾城,倾城就给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哼,那我就不给你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臭丫头!!” 倾城耳朵被揪扯得好痛,倾城把珠子藏在嘴里,赶忙抬手要去打掉人的手。就两人纠缠打闹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冷漠的声音,倾城吓得回头看去。只见朱邪倾尘阴沉着张脸朝二人看来。 倾城开口呜哩哇啦一声阿尘哥哥,怎想这一时着急竟然将珠子给吞下了。倾城双瞳猛然睁大,整个人面色难看,捂着喉咙痛苦的倒在地上。 朱邪倾尘面色猛然一冷,吓得赶忙上前一把将人抱住,敛眉看着人脖颈处那处鼓起的地方,沉声:“吐出来。” 倾城眼眶红了,害怕摇着头,根本吐不出来。 朱邪倾尘眸色一沉,一把抱住倾城。站在倾城的背后,从后面拥抱倾城,一手握拳,拇指侧顶在倾城的上腹部,接着另一只手抓住拳头,快速向内、向上用力压迫倾城的腹部。 如此循环几次,倾城面色痛苦的一声哇,可算是将珠子从口中吐出了。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 第三百零三章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还不拿着你的珠子滚。”朱邪倾尘冷冷看着一旁的巫小蕖。 巫小蕖一脸不开心的瞪着人,抓出手帕小心包裹着珠子,一脸嫌弃的跑了出去,一点也不忌惮朱邪倾尘。 倾城看着人跑了,不舍高声呼喊,“你要记得来找倾城。” “不稀罕。”一声不爽,一溜烟跑了。 倾城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离开的巫小蕖。回头看着阿尘哥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朱邪倾尘却是冷冷看了人眼,一把将人放下扔在一旁,径直入殿而去。 “阿尘哥哥?”倾城赶忙追了上去,却是被朱邪倾尘冷冷关在了门外。倾城看着门内的阿尘哥哥,委屈了。 “阿尘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倾城的气了?” “别烦我,一边去。”朱邪倾尘冷漠不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倾城睁着小眼睛看着人,乖巧哦了一声,乖乖坐在了门外等着人开门。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了。倾城欢喜,赶忙抬头望去,甜甜一笑:“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歪着脑袋沉眸看着人,面色冷漠苍白,喑哑一句:“进来。” 倾城欢快一笑,这还没踏进门呢,便是被阿尘哥哥一把拽拉进屋,动作几分粗鲁,径直给一把圈在了墙上。 倾城吓坏了,看着面前的阿尘哥哥。只见人的面色此刻已经隐隐冒着冷汗,倾城吓坏了,赶忙抬手要给人擦额头上的汗。 却是被人一把给按住了手。朱邪倾尘阴翳着眸子看着人,朝人一点一点凑近,一点一点欺压下。 “阿尘哥哥?” “别说话。” “哦。” 见阿尘哥哥的脸越来越近了,倾城莫名有些害怕了,一张小脸顷刻红了。 “阿尘哥哥?”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人一脸认真问了。“阿尘哥哥,你要做什么?” 朱邪倾尘捧着人的脸,终是俯身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落下了深沉一吻。 倾城:“”!!!!! 直到嘴唇被人撬开,灵活的舌头被人挑起缠住,似乎要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倾城害怕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红着眼睛呜呜几声,发现阿尘哥哥并没有搭理自己。倾城害怕了,使劲便是要推开阿尘哥哥,可朱邪倾尘动作却是不停反倒是更加开始肆无忌惮,渐渐朝倾城衣内伸去 “阿尘哥哥!!!” 倾城吓坏了,猛然抬脚狠狠朝朱邪倾尘踹去。“阿尘哥哥好可怕!!!!” 朱邪倾尘动作堪堪顿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琥珀色眸子寒意森然,冷冷看着倾城。 “你不喜欢?” 倾城看着人,咬唇呜哩哇啦便是一阵控诉。“不喜欢,好可怕。倾城一点也不喜欢。呜呜呜。” 朱邪倾尘沉沉看了许久,最后终是将人放开,口吻淡漠。“出去自己玩吧。” 倾城看着人没再犹豫,头也不回的赶忙一溜烟推开门,跑了。 看着那跑远的孩子,背影是如此的惶恐不安,犹如逃离什么似的,朱邪倾尘沉眸。“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看来,如今不用朱邪倾尘避开倾城,倾城自己便是要躲着朱邪倾尘了。 倾城晚上回来,扒拉在寝殿门口,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 灯火昏暗的殿内,水光粼粼。刷啦的轻微翻书声在空荡的殿内,显得有一些孤独。 桌旁,少年松松垮垮披着一身月白外袍,凝眉看着手中卷轴。烛火摇曳,将少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眉眼温和,好看,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野兽般的可怕。 “明明很好看的,为什么白日会那么凶的?”倾城看着阿尘哥哥,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 这时殿内翻书的声音停下了,朱邪倾城看着那躲在红柱后的孩子,看也没看,却是笑着缓缓道:“回来了。” 倾城微微讶然,探出头看去。见人停下翻书的动作,朝自己笑望看来。想起了巫小蕖的话,倾城鼓起了勇气瞪着人:“你惹倾城生气了,倾城才不理你。” “哦?”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看着那藏在柱子后的倾城,不免笑了,“出去一趟,还学会怄气了呢?” “那是当然,我也是有骨气的哼。”说着自己跑到笼子旁,正要打开笼子的锁。然而待眼睛看到笼子四周的池子时,倾城震惊住了。 倾城这时才注意到笼子周围的池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珠子。烛火透过天窗照射到池内,池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甚是漂亮美丽。 “这是什么?” 倾城蹲下身子从池里捞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细细一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甚是美丽。倾城惊讶了赶忙看向一旁的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这是?”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要呕气的! 朱邪倾尘挑眉看来,“你不是喜欢珠子吗?同我便是,这玩意府中多得是。” 倾城一脸讶然,她从未找到过呢?可阿尘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好企图。倾城警惕的看着阿尘哥哥,“阿尘哥哥,你有什么目的?” 朱邪倾尘闻言,笑了,抬眸看来。“目的很简单,同我回床上。” 倾城一听,想到阿尘哥哥咬自己的画面,赶忙放下珠子,“破珠子,倾城才不喜欢呢。” “倾城要睡笼子,倾城可不怕你了。倾城自己加锁了。” 说着朝人扬了扬手中的一串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钥匙,一脸得意洋洋。横冲直撞跑了,冲回了笼子。哐啷,咔哒,进笼子,关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好不迅速。将笼子锁得死死的。 朱邪倾尘:“” 只见人自己摸索着乖乖爬进笼子,乖乖把铁门锁好,这睡前还得再三检查,门是否锁严实了。 朱邪倾尘瞅着那一个劲捣鼓锁的池倾城,笑而未语,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 “啊嘞,差点忘了。”这刚进入笼子,倾城猛然想起了还有一把锁的钥匙,在阿尘哥哥那。抬头看着朱邪倾尘,伸手:“另一把钥匙,扔来。” 见人突然抬头朝自己看来,伸手便是要钥匙,却是离自己远远的,唯恐再近一点似的。 朱邪倾城挑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钥匙。“钥匙在这,自己来拿。” “你扔过来。”倾城气鼓鼓的看着人,颐指气使的模样甚是奶凶奶凶的。 “扔?你的阿尘哥哥我可没有扔东西的习惯。”朱邪倾尘挑眉悠然看来,“要么自己过来拿,要么放这晚上用。” 晚上用?!多么可怕的词。倾城脑海里此刻已经自行脑补了许多阿尘哥哥会把自己从笼子里抓出来,然后趁着自己睡着把自己吃了,骨头都不留。 “哼,不拿算了。我自己出来拿。”倾城气哼哼一句,拿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便是要将铁门打开。怎想这一时手滑,竟然愣生生把自己这一整串钥匙没丢到了池里。 扑通钥匙渐渐沉入了池里,落在那一堆五彩斑斓的宝石珠子上。 倾城一脸错鄂:“” 朱邪倾尘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那钥匙,看着那一脸错鄂的小丫头,轻笑一声:“呀,真是不小心呢。” 随后笑着继续看书卷,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倾城瞅着那离自己不太远的钥匙,一脸警备的瞅着人:“你,不准过来。” 朱邪倾尘摆手:“好。” 倾城扒拉着笼子栏杆,探出脑袋,伸长着手便是要去抓钥匙。可这距离终归有些远了,倾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着。 倾城试着探了好几次手,可就是抓不着那钥匙。随着倾城的移动,笼子一点一点往外挪。眼看笼子在池子边缘试探,摇摇欲坠,倾城还浑然不自知。 哐啷一声 笼子便是失去了平衡,摔向了池里,倾城面色一惊,条件性反射一声惊呼:“阿尘哥哥!!” “我在。”就在笼子要砸入池里时,朱邪倾尘不知何时已经闪掠到了倾城跟前,只见人提住了笼子,将即将摔入池里的笼子稳住了。 倾城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人,咬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可见笼子被阿尘哥哥稳住了,倾城又开始傲娇了,双手环胸看着阿尘哥哥,一脸不屑。 “倾城自己也可以,才不需要阿尘哥哥呢。” “哦?是吗?” 朱邪倾尘看着人,将笼子放好,俯身从池里捞出那一串钥匙,故意在倾城面前晃了晃,一脸感慨:“都在我这呢,你这笼子锁不锁,区别不大。” “钥匙还倾城。” 倾城面色一变,赶忙伸手要去抓钥匙,可朱邪倾尘却是故意将钥匙举高高。一脸心疼不舍的模样看着人,笑道。“我的阿城好好睡吧。这几日,也甭想着出来了。” 见人转身便是要离开,“阿尘哥哥,钥匙还倾城。” “求我,求我我便都给你。” 倾城嘟囔着小脸,看着人。“求你。” 朱邪倾尘歪头看着人笑了笑,索性在笼子旁边坐下,笑容戏谑。“倾城,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倾城盯着人。只见朱邪倾尘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朝倾城笑道。“亲一下,给你钥匙。” 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的面颊,觉着这才不是什么难事呢。只要阿尘哥哥不要咬倾城的嘴嘴,倾城才不怕。 “好吧,凑过来。”倾城扒拉着笼子,看着阿尘哥哥。没有看到朱邪倾尘眼眸里划过的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只见倾城慢慢凑近笼子,朝阿尘哥哥那张白白皙的面颊上亲去。然而叫倾城没有想到的是,阿尘哥哥忽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倾城惊恐,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什么事,“阿尘哥哥,你呜嗯” 嘴巴便被朱邪倾城堵住了,只留下倾城在那胡乱挥舞着小手。 “别怕,好好感受。”耳畔是朱邪倾尘温柔低哑有磁性的的声音,倾城鬼事神差的安静了下来,本是胡乱挥舞的小手,慢慢停下了。 “有些生涩。多练练便好了。” 过了好久,直到倾城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朱邪倾尘这才放开了人,宠溺好笑的看着人。 倾城见人抬手朝自己伸来,以为人还要再来一次。倾城吓住了,赶忙一个劲往后面缩,一脸警惕的瞪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大骗子。” 朱邪倾尘看着这丫头,眉目温柔,“嗯,只骗你。” 倾城哼一声,不再搭理人。朱邪倾尘晃了晃钥匙,“不要了?” 倾城一把抢回钥匙,“要。” “你怎么又来了?”巫小蕖瞅着倾城,一脸不耐烦。“你是不是想挨揍?!”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们!倾城想和你们一起玩!” 迎来巫小蕖恶狠狠一瞪,“玩?玩啥?!玩什么玩!我们可不是你,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我们需要劈柴端茶烧水等等,你呢?好好回你的笼子里待着,给小王爷观赏,逗他开心就行了!” 倾城看着人,一脸急切,“倾城给你送东西来了。” “送什么?你能送什么?”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没打算搭理人。 “小蕖,你的珠子怎么样了?” “扔了。” 倾城一脸讶然,赶忙追上人,“为什么?”明明看人模样很喜欢的,为什么要扔掉。 “太脏了,不想要了。” 倾城懂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忽地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将脖子上的袋子取下,打开给巫小蕖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把琉璃珠,圆宝石。 “怎么?想贿赂我?”迎来巫小蕖一脸鄙视愤怒。 “倾城没有,你别生气。倾城弄脏了你的珠子,倾城想还你,你又救了倾城,倾城想送你。” 抓了一捧递给正在洗衣的巫小蕖,一脸热切:“你喜欢吗?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不稀罕。”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金珠银珠不如我的小龙珠。” 倾城迷茫了,“小龙珠?虽然很好看,可是倾城的这个也不差,不能比吗?” 。: 第三百零四章 “雀奴?!原来你在这?天啊,你怎么跑到上面去了?!!” 倾城这正一脸认真想着,却是听见了树下传来一声惊恐呼喊。倾城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去。望着树下的小太监,只见一人一脸惊恐,忙不迭将手中的盆给放下,惊恐的抬头看来。 倾城低头看着人,微微讶然,歪着脑袋打量着人。只见人俨然一副被自己吓坏了的模样,倾城随即朝人友好笑了笑。 “不怕,倾城会飞。”随即还担心人不相信似的,在树上蹦跳了几下,从这支树干跳到了另一只树干上。 如此举动看得那小太监大惊失色,满面惊恐。“你别乱动,坐下,抱好树干,我这就上来接你。怎么敢爬到树上去?太危险了!” 说着便是赶忙卷起袖子,抱着树干便是要往上爬。 花园里,陆陆续续而来的宫女太监,远远便看到了扶桑亭外那上的人。瞅着那树上来回踱来踱去的绿衣女孩,眉头一蹙。 看着那行为举止奇怪诡异的小雀奴,这下雨过后的树干又湿又滑,稍有不慎便会从上面摔落下来。也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就喜欢这么往树上攀爬,难不成真的是生活习性?雀奴一族都是这么生活的?若真如此还睡什么金笼子?直接在树上搭建个窝得了! 再看看那正爬上树的小太监,不免纷纷一声冷笑。 “可恶,竟然去巴结那等肮脏低贱之物。” “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小王爷那不好交代。” “需要怎么交代?摔死了一个雀奴,关我们何事?我们受陛下之命,只需要负责服侍好他。还要管那等下贱之物不成?!哪来的这等富贵命。” “怜儿姐姐说的是,这小王爷自己的宠物没看好,摔残摔死可同咱们没什么关系。” “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王爷这身后再怎么说还有咱们当今圣上。且这再怎么说也是陛下赏赐,咱们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几名宫女太监你一言我一语,相视一眼。这时另一名宫女看着那不远处树上的孩子,随手捡起地上的鹅卵石,挑眉一声冷笑。 “它这迟迟不下来,咱们帮帮它。” 几名宫女掩面窃笑,“你可得打准了,别误伤了旁边的花花草草。” 这边小太监才吃力的爬上去,便是被人从后面一个石子砸中了屁股。小太监痛得当即松手,跌回了地上。 “啊嘞!!你没事吧?!” 小太监抬头朝人看去,只见人前倾着身子便是要落下的模样,小太监吓得赶忙摆手,“我没事。你快些退回去,如此太危险。” 倾城看着人,见人还要往上爬,倾城也不闹了。抬头看着头顶那朵开得最娇艳的扶桑花 “你别乱跳!”小太监一眼便是看出树上孩子的想法,吓得不浅。怎想这才开口,树上那孩子已经跳跃起,一把扯下了上方那朵扶桑花。稳稳落回了树干上,朝人咯咯一笑。 正要开口,然而脚下却是忽地被什么绊倒,倾城一声吃痛便是从树上径直摔落了下来 小太监一脸惊恐,赶忙伸手在树下来回跑着要去接人。只是这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跑,东跑一下西跑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粉色的倩影跑到了小太监跟前,一下子将小太监撞飞了。然后稳稳接住了倾城,准确的说是给倾城放当了人肉垫。 “什么鬼!!!!” “你是谁!!!” 紧接着两个孩子的痛呼声惊恐此起彼伏响起,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发生什么了?!!”被撞飞一侧的小太监此刻慢慢爬起来了,瞅着草地上的一幕,面色惊讶。“小巫?!” 远处准备看好戏的宫女瞅着那被撞飞的小太监,面部微微抽搐,挑眉看着那突然冒出来的粉色倩影。 “巫小蕖不是在劈柴吗?” “劈什么柴?这有方小旭的地方?她会安分的去劈柴?” 倾城低头打量着地上的女娃娃,一声咦,歪着脑袋打量人。只见人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小脸鼓囊囊的,甚是有趣可爱。是个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娃娃呢。 只见人虎着张脸恶狠狠瞪着倾城,“重死了!看什么看!还不快点给我滚下来!!” 倾城哦哦了一声,赶忙从人身上爬爬下。一脸不好意思的站在一旁,手里握好自己的花,朝人傻傻一笑。“那个,谢谢你刚才救了倾城一命。倾城会报答你的。” “闭嘴。一个笼子里的雀,还想报答我?”那女娃娃抬头瞪着倾城,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就这么躺在地上,回头恶狠狠瞪着一旁一脸惊变的小太监。 “宋小旭!!你发什么傻?!还不快点扶我起来!!” 宋小旭赶忙回神,跑到女娃娃面前,小心翼翼要将人拉起。可那女娃娃却是顺手一拉,将人愣生生给拽拉倒地。 翻身骑在人身上,撸起袖子,二话不说就上手揪着人的耳朵,一脸愤怒。 “宋小旭!!!你最可恶啦!!竟然抛下我来这地方厮混!!” “灵灵饶命!我错了错了!”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 “知道了知道了!!!” “求饶?求我我就饶了你!” “求你,求小旭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女娃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一看,却见倾城正一脸好笑的打量着他们。 女娃娃冷着脸从人身上下来,一把拉起人。随即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倾城,“你!上前来!” 倾城见人竟然会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一声疑惑上前,朝人甜甜一笑。 “给我听好了,离我家小旭十米远!!!不不不,一百米!!不准再接近他!否则我告诉小王爷,你你勾引下人!” 随即又转头恶狠狠瞪着少年,“方小旭!离她远点!小王爷可小气着呢,你敢接她,回去挨板子,剁手。” 倾城闻言,不明白。“真的吗?” “不然你,你以为?” 倾城一脸认真的看着人,“阿尘哥哥最好了,才不会呢。” 巫灵溪一脸惊悚的看着人,“你是个白痴吧?算了,懒得跟你说。总而言之一句话,离他远远的。他是我的。敢接近他,揍你!” 倾城咯咯一笑,看着面前的女娃娃,虽然人凶凶的,可倾城一点也不觉着可怕,朝人甜甜一笑。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倾城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迎来小旭恶狠狠一瞪,“滚滚滚,咱们身份可不一样。和你玩不起。” 说着拉着小太监便是要离开,倾城歪着脑袋看着人,有些念念不舍。可那女娃娃恶狠狠的瞪着倾城,威胁人不准跟着他们,否则揍倾城。 倾城只得抓着花站在原地,可怜兮兮的看着两个娃娃离开,眼底有些失落,却也很开心。 因为倾城觉着在这个只有阿尘哥哥好的府里,她找到了看到她不会一脸嫌弃害怕的小伙伴了。 转身要走,这时倾城看到草地有一颗珠子,倾城觉着甚是好看,赶忙捡起来。拿着珠子在阳光下一看,发现晶莹剔透的珠子里似乎有什么一条虫虫在游动,栩栩如生,璀璨夺目,五彩斑斓,闪闪亮亮的。 倾城一声呜哇惊叹,真好看。 回到凤凰阁后,倾城蹲在阁楼前的池畔,一直拿着珠子细细打量。看着珠子觉着不够沾染了些灰尘,倾城想了想,将珠子放在水里。 待放进去后,一颗本是透明的珠子忽然变璀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散发出五彩斑斓的色彩,散射四周。 倾城不免微微瞪大了双眼,惊讶了,一声哇哇哇,咯咯直笑。 珠子里的那条小虫也游得更了,时不时要从珠子里破珠子而出一般。倾城惊讶住了,看着珠子里难受游动的小虫。倾城四处张望,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 忙不迭起身,将珠子放在百玉石板上,抡起一块板砖,便是砸下去。可这拍了拍,却是没有什么用,那珠子结实得很,愣是没有破损分毫。 倾城纳闷,先拿开了板砖,拿起珠子朝着太阳,细细打量。里面的那条小游虫依然在来回游动,欲破珠子而出。 倾城将珠子放在眼睛前,一番细细打量。紫色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瞅着珠子的里的那条小鱼。 透过珠子环视院子,倾城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气冲冲的粉色影子朝自己而来。 倾城被吓了一跳,讶然抬头看去。手里拎着小板砖一脸惊讶的看着人,不好意思的背着手,朝人甜甜一笑,“你来啦。” “来什么来?!!看什么看!!还我的东西!!” 倾城被惊吓得一愣一愣的看着人,啪啦一声,手中的珠子就这么被吓得掉落在了桌子上。 巫小蕖看着那掉下的珠子。目眦欲裂,眼睛差点没瞪出来,敛眉瞪着人。“摔坏了你赔?!” “嗯嗯,不怕,是捡来的,没人要的。还好倾城捡到了。”倾城并不生气,朝人嘻嘻一笑,赶忙又道:“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倾城的吗?!” “是!我来宰你的!!!”巫小蕖看着倾城手里的珠子,又看了看倾城手里依然抓着的板砖,恶狠狠瞪着人。 “你看,好看吗?倾城捡到的珠子,好神奇的。” 倾城咯咯一笑,一手抓搬砖,一手指着桌子上的珠子朝人咯咯一笑。 见人拿着自己的珠子还一脸感慨分享的模样,巫小蕖一口气没上来,气得不行。上前一步便是要夺过倾城手中的珠子。 “废话!我巫小蕖的东西,又有哪个是丑的!” 倾城见状,赶忙回神,板砖一扔,一把将桌子上的珠子抓过,那手速快得几乎是一阵扫过一般。“这是倾城的,你不能抢。” 巫小蕖瞪着人,一口老血险些没吐出来。冲上前便是要一把强行夺过。 “这是姑奶奶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你可真贼!趁着我救你竟然敢偷了我的东西!卑鄙的雀奴!!” 倾城赶忙摆手解释,“倾城从地上捡的。” “呵!你再捡个给我看看!” 倾城一脸认真的点头,看着人:“好的,你再扔一下。” “”巫小蕖瞪着人,“你有病不是?有病就快点治病,别神经兮兮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你这么个玩意。还我东西,一分钟也不想待在这地方了。” 倾城死死抓着珠子不肯撒手。巫小蕖这可气坏了,同人你追我打。倾城怕了,又怕打着人。抓住珠子边跑边呼喊,“你别追倾城,你要喜欢,倾城给你。” “呸!!!我喜欢需要你给吗?!那本来是我的东西,需要你来施舍?” 见人跑得实在快,巫小蕖没了耐心陪人慢慢跑,腾空一个回旋踢,便是将人踢到在地。倾城摔倒在地,这才转身爬起,便被巫小蕖扑上来死死摁在地上。 巫小蕖骑在人身上,伸手便是要从倾城手里将东西抢回。倾城才不给,一直抓着不放。巫小蕖可不会手软,死死揪着倾城的尖耳朵,一脸愤怒威胁。 “给不给?!不给我就把你这尖耳朵扯掉!” “撒手!撒手!!你松开倾城,倾城就给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哼,那我就不给你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臭丫头!!” 倾城耳朵被揪扯得好痛,倾城把珠子藏在嘴里,赶忙抬手要去打掉人的手。就两人纠缠打闹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冷漠的声音,倾城吓得回头看去。只见朱邪倾尘阴沉着张脸朝二人看来。 倾城开口呜哩哇啦一声阿尘哥哥,怎想这一时着急竟然将珠子给吞下了。倾城双瞳猛然睁大,整个人面色难看,捂着喉咙痛苦的倒在地上。 朱邪倾尘面色猛然一冷,吓得赶忙上前一把将人抱住,敛眉看着人脖颈处那处鼓起的地方,沉声:“吐出来。” 倾城眼眶红了,害怕摇着头,根本吐不出来。 朱邪倾尘眸色一沉,一把抱住倾城。站在倾城的背后,从后面拥抱倾城,一手握拳,拇指侧顶在倾城的上腹部,接着另一只手抓住拳头,快速向内、向上用力压迫倾城的腹部。 如此循环几次,倾城面色痛苦的一声哇,可算是将珠子从口中吐出了。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 第三百零五章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还不拿着你的珠子滚。”朱邪倾尘冷冷看着一旁的巫小蕖。 巫小蕖一脸不开心的瞪着人,抓出手帕小心包裹着珠子,一脸嫌弃的跑了出去,一点也不忌惮朱邪倾尘。 倾城看着人跑了,不舍高声呼喊,“你要记得来找倾城。” “不稀罕。”一声不爽,一溜烟跑了。 倾城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离开的巫小蕖。回头看着阿尘哥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朱邪倾尘却是冷冷看了人眼,一把将人放下扔在一旁,径直入殿而去。 “阿尘哥哥?”倾城赶忙追了上去,却是被朱邪倾尘冷冷关在了门外。倾城看着门内的阿尘哥哥,委屈了。 “阿尘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倾城的气了?” “别烦我,一边去。”朱邪倾尘冷漠不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倾城睁着小眼睛看着人,乖巧哦了一声,乖乖坐在了门外等着人开门。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了。倾城欢喜,赶忙抬头望去,甜甜一笑:“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歪着脑袋沉眸看着人,面色冷漠苍白,喑哑一句:“进来。” 倾城欢快一笑,这还没踏进门呢,便是被阿尘哥哥一把拽拉进屋,动作几分粗鲁,径直给一把圈在了墙上。 倾城吓坏了,看着面前的阿尘哥哥。只见人的面色此刻已经隐隐冒着冷汗,倾城吓坏了,赶忙抬手要给人擦额头上的汗。 却是被人一把给按住了手。朱邪倾尘阴翳着眸子看着人,朝人一点一点凑近,一点一点欺压下。 “阿尘哥哥?” “别说话。” “哦。” 见阿尘哥哥的脸越来越近了,倾城莫名有些害怕了,一张小脸顷刻红了。 “阿尘哥哥?”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人一脸认真问了。“阿尘哥哥,你要做什么?” 朱邪倾尘捧着人的脸,终是俯身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落下了深沉一吻。 倾城:“”!!!!! 直到嘴唇被人撬开,灵活的舌头被人挑起缠住,似乎要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倾城害怕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红着眼睛呜呜几声,发现阿尘哥哥并没有搭理自己。倾城害怕了,使劲便是要推开阿尘哥哥,可朱邪倾尘动作却是不停反倒是更加开始肆无忌惮,渐渐朝倾城衣内伸去 “阿尘哥哥!!!” 倾城吓坏了,猛然抬脚狠狠朝朱邪倾尘踹去。“阿尘哥哥好可怕!!!!” 朱邪倾尘动作堪堪顿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琥珀色眸子寒意森然,冷冷看着倾城。 “你不喜欢?” 倾城看着人,咬唇呜哩哇啦便是一阵控诉。“不喜欢,好可怕。倾城一点也不喜欢。呜呜呜。” 朱邪倾尘沉沉看了许久,最后终是将人放开,口吻淡漠。“出去自己玩吧。” 倾城看着人没再犹豫,头也不回的赶忙一溜烟推开门,跑了。 看着那跑远的孩子,背影是如此的惶恐不安,犹如逃离什么似的,朱邪倾尘沉眸。“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看来,如今不用朱邪倾尘避开倾城,倾城自己便是要躲着朱邪倾尘了。 倾城晚上回来,扒拉在寝殿门口,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 灯火昏暗的殿内,水光粼粼。刷啦的轻微翻书声在空荡的殿内,显得有一些孤独。 桌旁,少年松松垮垮披着一身月白外袍,凝眉看着手中卷轴。烛火摇曳,将少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眉眼温和,好看,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野兽般的可怕。 “明明很好看的,为什么白日会那么凶的?”倾城看着阿尘哥哥,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 这时殿内翻书的声音停下了,朱邪倾城看着那躲在红柱后的孩子,看也没看,却是笑着缓缓道:“回来了。” 倾城微微讶然,探出头看去。见人停下翻书的动作,朝自己笑望看来。想起了巫小蕖的话,倾城鼓起了勇气瞪着人:“你惹倾城生气了,倾城才不理你。” “哦?”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看着那藏在柱子后的倾城,不免笑了,“出去一趟,还学会怄气了呢?” “那是当然,我也是有骨气的哼。”说着自己跑到笼子旁,正要打开笼子的锁。然而待眼睛看到笼子四周的池子时,倾城震惊住了。 倾城这时才注意到笼子周围的池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珠子。烛火透过天窗照射到池内,池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甚是漂亮美丽。 “这是什么?” 倾城蹲下身子从池里捞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细细一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甚是美丽。倾城惊讶了赶忙看向一旁的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这是?”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要呕气的! 朱邪倾尘挑眉看来,“你不是喜欢珠子吗?同我便是,这玩意府中多得是。” 倾城一脸讶然,她从未找到过呢?可阿尘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好企图。倾城警惕的看着阿尘哥哥,“阿尘哥哥,你有什么目的?” 朱邪倾尘闻言,笑了,抬眸看来。“目的很简单,同我回床上。” 倾城一听,想到阿尘哥哥咬自己的画面,赶忙放下珠子,“破珠子,倾城才不喜欢呢。” “倾城要睡笼子,倾城可不怕你了。倾城自己加锁了。” 说着朝人扬了扬手中的一串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钥匙,一脸得意洋洋。横冲直撞跑了,冲回了笼子。哐啷,咔哒,进笼子,关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好不迅速。将笼子锁得死死的。 朱邪倾尘:“” 只见人自己摸索着乖乖爬进笼子,乖乖把铁门锁好,这睡前还得再三检查,门是否锁严实了。 朱邪倾尘瞅着那一个劲捣鼓锁的池倾城,笑而未语,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 “啊嘞,差点忘了。”这刚进入笼子,倾城猛然想起了还有一把锁的钥匙,在阿尘哥哥那。抬头看着朱邪倾尘,伸手:“另一把钥匙,扔来。” 见人突然抬头朝自己看来,伸手便是要钥匙,却是离自己远远的,唯恐再近一点似的。 朱邪倾城挑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钥匙。“钥匙在这,自己来拿。” “你扔过来。”倾城气鼓鼓的看着人,颐指气使的模样甚是奶凶奶凶的。 “扔?你的阿尘哥哥我可没有扔东西的习惯。”朱邪倾尘挑眉悠然看来,“要么自己过来拿,要么放这晚上用。” 晚上用?!多么可怕的词。倾城脑海里此刻已经自行脑补了许多阿尘哥哥会把自己从笼子里抓出来,然后趁着自己睡着把自己吃了,骨头都不留。 “哼,不拿算了。我自己出来拿。”倾城气哼哼一句,拿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便是要将铁门打开。怎想这一时手滑,竟然愣生生把自己这一整串钥匙没丢到了池里。 扑通钥匙渐渐沉入了池里,落在那一堆五彩斑斓的宝石珠子上。 倾城一脸错鄂:“” 朱邪倾尘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那钥匙,看着那一脸错鄂的小丫头,轻笑一声:“呀,真是不小心呢。” 随后笑着继续看书卷,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倾城瞅着那离自己不太远的钥匙,一脸警备的瞅着人:“你,不准过来。” 朱邪倾尘摆手:“好。” 倾城扒拉着笼子栏杆,探出脑袋,伸长着手便是要去抓钥匙。可这距离终归有些远了,倾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着。 倾城试着探了好几次手,可就是抓不着那钥匙。随着倾城的移动,笼子一点一点往外挪。眼看笼子在池子边缘试探,摇摇欲坠,倾城还浑然不自知。 哐啷一声 笼子便是失去了平衡,摔向了池里,倾城面色一惊,条件性反射一声惊呼:“阿尘哥哥!!” “我在。”就在笼子要砸入池里时,朱邪倾尘不知何时已经闪掠到了倾城跟前,只见人提住了笼子,将即将摔入池里的笼子稳住了。 倾城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人,咬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可见笼子被阿尘哥哥稳住了,倾城又开始傲娇了,双手环胸看着阿尘哥哥,一脸不屑。 “倾城自己也可以,才不需要阿尘哥哥呢。” “哦?是吗?” 朱邪倾尘看着人,将笼子放好,俯身从池里捞出那一串钥匙,故意在倾城面前晃了晃,一脸感慨:“都在我这呢,你这笼子锁不锁,区别不大。” “钥匙还倾城。” 倾城面色一变,赶忙伸手要去抓钥匙,可朱邪倾尘却是故意将钥匙举高高。一脸心疼不舍的模样看着人,笑道。“我的阿城好好睡吧。这几日,也甭想着出来了。” 见人转身便是要离开,“阿尘哥哥,钥匙还倾城。” “求我,求我我便都给你。” 倾城嘟囔着小脸,看着人。“求你。” 朱邪倾尘歪头看着人笑了笑,索性在笼子旁边坐下,笑容戏谑。“倾城,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倾城盯着人。只见朱邪倾尘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朝倾城笑道。“亲一下,给你钥匙。” 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的面颊,觉着这才不是什么难事呢。只要阿尘哥哥不要咬倾城的嘴嘴,倾城才不怕。 “好吧,凑过来。”倾城扒拉着笼子,看着阿尘哥哥。没有看到朱邪倾尘眼眸里划过的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只见倾城慢慢凑近笼子,朝阿尘哥哥那张白白皙的面颊上亲去。然而叫倾城没有想到的是,阿尘哥哥忽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倾城惊恐,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什么事,“阿尘哥哥,你呜嗯” 嘴巴便被朱邪倾城堵住了,只留下倾城在那胡乱挥舞着小手。 “别怕,好好感受。”耳畔是朱邪倾尘温柔低哑有磁性的的声音,倾城鬼事神差的安静了下来,本是胡乱挥舞的小手,慢慢停下了。 “有些生涩。多练练便好了。” 过了好久,直到倾城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朱邪倾尘这才放开了人,宠溺好笑的看着人。 倾城见人抬手朝自己伸来,以为人还要再来一次。倾城吓住了,赶忙一个劲往后面缩,一脸警惕的瞪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大骗子。” 朱邪倾尘看着这丫头,眉目温柔,“嗯,只骗你。” 倾城哼一声,不再搭理人。朱邪倾尘晃了晃钥匙,“不要了?” 倾城一把抢回钥匙,“要。” “你怎么又来了?”巫小蕖瞅着倾城,一脸不耐烦。“你是不是想挨揍?!”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们!倾城想和你们一起玩!” 迎来巫小蕖恶狠狠一瞪,“玩?玩啥?!玩什么玩!我们可不是你,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我们需要劈柴端茶烧水等等,你呢?好好回你的笼子里待着,给小王爷观赏,逗他开心就行了!” 倾城看着人,一脸急切,“倾城给你送东西来了。” “送什么?你能送什么?”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没打算搭理人。 “小蕖,你的珠子怎么样了?” “扔了。” 倾城一脸讶然,赶忙追上人,“为什么?”明明看人模样很喜欢的,为什么要扔掉。 “太脏了,不想要了。” 倾城懂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忽地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将脖子上的袋子取下,打开给巫小蕖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把琉璃珠,圆宝石。 “怎么?想贿赂我?”迎来巫小蕖一脸鄙视愤怒。 “倾城没有,你别生气。倾城弄脏了你的珠子,倾城想还你,你又救了倾城,倾城想送你。” 抓了一捧递给正在洗衣的巫小蕖,一脸热切:“你喜欢吗?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不稀罕。”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金珠银珠不如我的小龙珠。” 倾城迷茫了,“小龙珠?虽然很好看,可是倾城的这个也不差,不能比吗?” 。: 第三百零六章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还不拿着你的珠子滚。”朱邪倾尘冷冷看着一旁的巫小蕖。 巫小蕖一脸不开心的瞪着人,抓出手帕小心包裹着珠子,一脸嫌弃的跑了出去,一点也不忌惮朱邪倾尘。 倾城看着人跑了,不舍高声呼喊,“你要记得来找倾城。” “不稀罕。”一声不爽,一溜烟跑了。 倾城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离开的巫小蕖。回头看着阿尘哥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朱邪倾尘却是冷冷看了人眼,一把将人放下扔在一旁,径直入殿而去。 “阿尘哥哥?”倾城赶忙追了上去,却是被朱邪倾尘冷冷关在了门外。倾城看着门内的阿尘哥哥,委屈了。 “阿尘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倾城的气了?” “别烦我,一边去。”朱邪倾尘冷漠不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倾城睁着小眼睛看着人,乖巧哦了一声,乖乖坐在了门外等着人开门。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了。倾城欢喜,赶忙抬头望去,甜甜一笑:“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歪着脑袋沉眸看着人,面色冷漠苍白,喑哑一句:“进来。” 倾城欢快一笑,这还没踏进门呢,便是被阿尘哥哥一把拽拉进屋,动作几分粗鲁,径直给一把圈在了墙上。 倾城吓坏了,看着面前的阿尘哥哥。只见人的面色此刻已经隐隐冒着冷汗,倾城吓坏了,赶忙抬手要给人擦额头上的汗。 却是被人一把给按住了手。朱邪倾尘阴翳着眸子看着人,朝人一点一点凑近,一点一点欺压下。 “阿尘哥哥?” “别说话。” “哦。” 见阿尘哥哥的脸越来越近了,倾城莫名有些害怕了,一张小脸顷刻红了。 “阿尘哥哥?”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人一脸认真问了。“阿尘哥哥,你要做什么?” 朱邪倾尘捧着人的脸,终是俯身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落下了深沉一吻。 倾城:“”!!!!! 直到嘴唇被人撬开,灵活的舌头被人挑起缠住,似乎要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倾城害怕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红着眼睛呜呜几声,发现阿尘哥哥并没有搭理自己。倾城害怕了,使劲便是要推开阿尘哥哥,可朱邪倾尘动作却是不停反倒是更加开始肆无忌惮,渐渐朝倾城衣内伸去 “阿尘哥哥!!!” 倾城吓坏了,猛然抬脚狠狠朝朱邪倾尘踹去。“阿尘哥哥好可怕!!!!” 朱邪倾尘动作堪堪顿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琥珀色眸子寒意森然,冷冷看着倾城。 “你不喜欢?” 倾城看着人,咬唇呜哩哇啦便是一阵控诉。“不喜欢,好可怕。倾城一点也不喜欢。呜呜呜。” 朱邪倾尘沉沉看了许久,最后终是将人放开,口吻淡漠。“出去自己玩吧。” 倾城看着人没再犹豫,头也不回的赶忙一溜烟推开门,跑了。 看着那跑远的孩子,背影是如此的惶恐不安,犹如逃离什么似的,朱邪倾尘沉眸。“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看来,如今不用朱邪倾尘避开倾城,倾城自己便是要躲着朱邪倾尘了。 倾城晚上回来,扒拉在寝殿门口,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 灯火昏暗的殿内,水光粼粼。刷啦的轻微翻书声在空荡的殿内,显得有一些孤独。 桌旁,少年松松垮垮披着一身月白外袍,凝眉看着手中卷轴。烛火摇曳,将少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眉眼温和,好看,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野兽般的可怕。 “明明很好看的,为什么白日会那么凶的?”倾城看着阿尘哥哥,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 这时殿内翻书的声音停下了,朱邪倾城看着那躲在红柱后的孩子,看也没看,却是笑着缓缓道:“回来了。” 倾城微微讶然,探出头看去。见人停下翻书的动作,朝自己笑望看来。想起了巫小蕖的话,倾城鼓起了勇气瞪着人:“你惹倾城生气了,倾城才不理你。” “哦?”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看着那藏在柱子后的倾城,不免笑了,“出去一趟,还学会怄气了呢?” “那是当然,我也是有骨气的哼。”说着自己跑到笼子旁,正要打开笼子的锁。然而待眼睛看到笼子四周的池子时,倾城震惊住了。 倾城这时才注意到笼子周围的池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珠子。烛火透过天窗照射到池内,池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甚是漂亮美丽。 “这是什么?” 倾城蹲下身子从池里捞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细细一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甚是美丽。倾城惊讶了赶忙看向一旁的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这是?”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要呕气的! 朱邪倾尘挑眉看来,“你不是喜欢珠子吗?同我便是,这玩意府中多得是。” 倾城一脸讶然,她从未找到过呢?可阿尘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好企图。倾城警惕的看着阿尘哥哥,“阿尘哥哥,你有什么目的?” 朱邪倾尘闻言,笑了,抬眸看来。“目的很简单,同我回床上。” 倾城一听,想到阿尘哥哥咬自己的画面,赶忙放下珠子,“破珠子,倾城才不喜欢呢。” “倾城要睡笼子,倾城可不怕你了。倾城自己加锁了。” 说着朝人扬了扬手中的一串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钥匙,一脸得意洋洋。横冲直撞跑了,冲回了笼子。哐啷,咔哒,进笼子,关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好不迅速。将笼子锁得死死的。 朱邪倾尘:“” 只见人自己摸索着乖乖爬进笼子,乖乖把铁门锁好,这睡前还得再三检查,门是否锁严实了。 朱邪倾尘瞅着那一个劲捣鼓锁的池倾城,笑而未语,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 “啊嘞,差点忘了。”这刚进入笼子,倾城猛然想起了还有一把锁的钥匙,在阿尘哥哥那。抬头看着朱邪倾尘,伸手:“另一把钥匙,扔来。” 见人突然抬头朝自己看来,伸手便是要钥匙,却是离自己远远的,唯恐再近一点似的。 朱邪倾城挑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钥匙。“钥匙在这,自己来拿。” “你扔过来。”倾城气鼓鼓的看着人,颐指气使的模样甚是奶凶奶凶的。 “扔?你的阿尘哥哥我可没有扔东西的习惯。”朱邪倾尘挑眉悠然看来,“要么自己过来拿,要么放这晚上用。” 晚上用?!多么可怕的词。倾城脑海里此刻已经自行脑补了许多阿尘哥哥会把自己从笼子里抓出来,然后趁着自己睡着把自己吃了,骨头都不留。 “哼,不拿算了。我自己出来拿。”倾城气哼哼一句,拿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便是要将铁门打开。怎想这一时手滑,竟然愣生生把自己这一整串钥匙没丢到了池里。 扑通钥匙渐渐沉入了池里,落在那一堆五彩斑斓的宝石珠子上。 倾城一脸错鄂:“” 朱邪倾尘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那钥匙,看着那一脸错鄂的小丫头,轻笑一声:“呀,真是不小心呢。” 随后笑着继续看书卷,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倾城瞅着那离自己不太远的钥匙,一脸警备的瞅着人:“你,不准过来。” 朱邪倾尘摆手:“好。” 倾城扒拉着笼子栏杆,探出脑袋,伸长着手便是要去抓钥匙。可这距离终归有些远了,倾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着。 倾城试着探了好几次手,可就是抓不着那钥匙。随着倾城的移动,笼子一点一点往外挪。眼看笼子在池子边缘试探,摇摇欲坠,倾城还浑然不自知。 哐啷一声 笼子便是失去了平衡,摔向了池里,倾城面色一惊,条件性反射一声惊呼:“阿尘哥哥!!” “我在。”就在笼子要砸入池里时,朱邪倾尘不知何时已经闪掠到了倾城跟前,只见人提住了笼子,将即将摔入池里的笼子稳住了。 倾城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人,咬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可见笼子被阿尘哥哥稳住了,倾城又开始傲娇了,双手环胸看着阿尘哥哥,一脸不屑。 “倾城自己也可以,才不需要阿尘哥哥呢。” “哦?是吗?” 朱邪倾尘看着人,将笼子放好,俯身从池里捞出那一串钥匙,故意在倾城面前晃了晃,一脸感慨:“都在我这呢,你这笼子锁不锁,区别不大。” “钥匙还倾城。” 倾城面色一变,赶忙伸手要去抓钥匙,可朱邪倾尘却是故意将钥匙举高高。一脸心疼不舍的模样看着人,笑道。“我的阿城好好睡吧。这几日,也甭想着出来了。” 见人转身便是要离开,“阿尘哥哥,钥匙还倾城。” “求我,求我我便都给你。” 倾城嘟囔着小脸,看着人。“求你。” 朱邪倾尘歪头看着人笑了笑,索性在笼子旁边坐下,笑容戏谑。“倾城,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倾城盯着人。只见朱邪倾尘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朝倾城笑道。“亲一下,给你钥匙。” 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的面颊,觉着这才不是什么难事呢。只要阿尘哥哥不要咬倾城的嘴嘴,倾城才不怕。 “好吧,凑过来。”倾城扒拉着笼子,看着阿尘哥哥。没有看到朱邪倾尘眼眸里划过的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只见倾城慢慢凑近笼子,朝阿尘哥哥那张白白皙的面颊上亲去。然而叫倾城没有想到的是,阿尘哥哥忽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倾城惊恐,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什么事,“阿尘哥哥,你呜嗯” 嘴巴便被朱邪倾城堵住了,只留下倾城在那胡乱挥舞着小手。 “别怕,好好感受。”耳畔是朱邪倾尘温柔低哑有磁性的的声音,倾城鬼事神差的安静了下来,本是胡乱挥舞的小手,慢慢停下了。 “有些生涩。多练练便好了。” 过了好久,直到倾城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朱邪倾尘这才放开了人,宠溺好笑的看着人。 倾城见人抬手朝自己伸来,以为人还要再来一次。倾城吓住了,赶忙一个劲往后面缩,一脸警惕的瞪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大骗子。” 朱邪倾尘看着这丫头,眉目温柔,“嗯,只骗你。” 倾城哼一声,不再搭理人。朱邪倾尘晃了晃钥匙,“不要了?” 倾城一把抢回钥匙,“要。” “你怎么又来了?”巫小蕖瞅着倾城,一脸不耐烦。“你是不是想挨揍?!”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们!倾城想和你们一起玩!” 迎来巫小蕖恶狠狠一瞪,“玩?玩啥?!玩什么玩!我们可不是你,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我们需要劈柴端茶烧水等等,你呢?好好回你的笼子里待着,给小王爷观赏,逗他开心就行了!” 倾城看着人,一脸急切,“倾城给你送东西来了。” “送什么?你能送什么?”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没打算搭理人。 “小蕖,你的珠子怎么样了?” “扔了。” 倾城一脸讶然,赶忙追上人,“为什么?”明明看人模样很喜欢的,为什么要扔掉。 “太脏了,不想要了。” 倾城懂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忽地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将脖子上的袋子取下,打开给巫小蕖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把琉璃珠,圆宝石。 “怎么?想贿赂我?”迎来巫小蕖一脸鄙视愤怒。 “倾城没有,你别生气。倾城弄脏了你的珠子,倾城想还你,你又救了倾城,倾城想送你。” 抓了一捧递给正在洗衣的巫小蕖,一脸热切:“你喜欢吗?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不稀罕。”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金珠银珠不如我的小龙珠。” 倾城迷茫了,“小龙珠?虽然很好看,可是倾城的这个也不差,不能比吗?” 。: 第三百零七章 清晨,北辰禹国,一如既往,熙攘街道,吆喝叫卖声不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喧哗热闹。民间茶坊,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啪哗啦” 一阵清脆物体落地声响起,众人疑惑不解,朝声源处望去。 原是店小二脚滑,不慎撞翻了桌上的竹箸桶。顿时桌上一片狼藉,竹箸散落一地。 店小二,面色惶恐,赶忙对客人赔礼道歉。掌柜的赶忙过来察看,一见桌上坐着的是九王爷这尊大神,不免心下无奈叫苦。 只得一边呵斥着店小二粗心,一边赔礼道歉。 “行了行了,不怪罪你们,退下吧。” 北辰野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楼阁下方街道,没再理会掌柜的。 同席的北辰宣朝掌柜摆手。 “苟掌柜,去忙吧。不必管我们。” 见五王爷都发话了,掌柜赶忙应声退下。 楼阁临湖而建,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楼阁下方,街道繁华。 北辰宣看了眼楼下。楼阁下方,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捕快装束。正是大理寺大名鼎鼎的女捕头苏府千金苏昧。 望了眼犹如做贼般的北辰野,桌对面的北辰宣莞尔一笑,口吻温和,却带着几分揶揄。 “苏姑娘?可真是巧了,遇上了。怎么,不下去打声招呼?” 起身下楼,去同楼阁下方那一身捕快装束的女子打招呼。 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抓住阻止,瞪眼。 “五哥?!和那疯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继续默默趴在窗台处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一直冷冷盯着前方,不免疑惑,说着目光望去,眉头却是慢慢皱起。 苏昧对面,站着几名妙龄女子,看装扮,应是焱王府上的人。 其中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紧紧跟在身后,额头汗珠岑岑,淤青未散,怀中抱着不少物什,走路一瘸一拐。 苏昧眉头紧蹙,凝视那婢女,眸露不忍,面含怒意。 身后的捕快见状,不免叹气。 “捕头,你看这?” “愣着干什么,上去帮忙。” “可这”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步上前而去。 不待那名碧裙婢女出声,一把将人怀内的东西拿过,扔给身后的捕快。 将人拉过,细细察看一番,杏眸怒意浮现。 领头的婢女见状,微怔,面色不悦,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苏昧望着一身旧衫的青娟,黛眉紧蹙。 “你家王妃不是一早给你赎身了吗?怎么回事?还待在焱王府?” “小姐,没了。青娟想守着那院子。” “”苏昧闻言,喉咙一梗。 “你家小姐怎愿见你这般模样?” 青娟垂眸,未回话。 那领头婢女却是不悦了。口吻毕恭毕敬,却是难掩趾高气扬。 “苏捕头,奴婢们不过是来采办,为王府办事。还请苏捕头不要耽搁了奴婢们的时间。” 苏昧目光扫向那领头的婢女,谈不上和善。 身后的捕快本是面露难色,这毕竟是焱王府的事,作为娘家的相府尚且不管,他们哪有权利管这些。 那领头婢女一看,便是那西域郡主从西域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趾高气扬也是难免的。 头和那旧焱王妃交情也并不是很厚,犯不着趟这么一趟浑水。 可一看那婢女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下怒火腾腾升起。一西域蛮子,也想仗势欺人。 没好气道:“我们捕头办事,闲杂人等,莫要多嘴!” “你!” 身后的婢女面色难看。 那领头的婢女向人使了个眼色。只得闭嘴。 “苏捕头,我们是王府的人,只效忠王爷王妃管。纵使你是大理寺捕头,只怕想干涉王府之事,也得过问王妃。” 苏昧冷眸扫了眼那婢女,让人将青娟铐起,一句怀疑此人与最近失窃案有关,带回去审判。 还望焱王府配合。 “凭你区区一大理寺捕头,也敢私自扣押我焱王府的人。” 身后的婢女不免怒喝。 “不过是区区女捕头,也敢管到我家王妃头上?!” 二楼茶阁,伴随着一声怒喝,“啪”的一声震响,引来众人古怪不悦的眼光。 惊得方才那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店小二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声,不免朝方才那店小二瞪去。 盯着自家掌柜的愠怒眼神,店小二有苦难言,用目光示意窗子边。 好好的桌子被震碎一地,不忍直视,掌柜的苦不堪言。 北辰野凶神恶煞的瞪了眼这不约而同望来的目光。 望着自家五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悦斂眉,恼羞成怒。 狠狠砸下一锭白银。掌柜的继续心安理得,悠哉悠哉的拨着珠算盘。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瞟了眼那窗子边,却见那人径直从二楼窗上一跃而下,眼角抽搐。 这可是二楼砸下去,摔不死也得伤了行人。 突然从空跃下一人,人群纷纷散开。 苏昧警惕扫去,待看清九皇子,没说什么。 只见北辰野一把抓过方才那捕快提着的沉重的包袱,顺手扔向了对面几名婢女。 领头的那婢女微微侧身,堪堪躲过。 倒是身后的三名婢女,见是王府采购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不敢怠慢,赶忙接住包裹,重心不稳,摔倒一片。 “九王爷。” 领头婢女不咸不淡行礼。 “怎的?四哥府上的婢女都死绝了?所有活全交给一弃妃婢女来弄?” “”那婢女毕恭毕敬低头,“是奴婢们疏忽了。” “行了!本王没心思听你废话。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这婢女苏捕头收了。” “这” 几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何?尔等是有什么不满?大理寺办案,皇家都不曾插手,你区区西域婢女,也敢再次放肆?!活腻了!” 领头的那婢女默了默,回道,“奴婢定会如实禀报我家主子。” 冷冷剜了眼被护在苏昧身后的青娟,不屑一笑,转身带人离去。 见人走了,那捕快愣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把锅索性甩给咱们捕头了?!” 苏昧淡淡道了句多谢九王爷出手。 北辰野撇嘴,双手抱胸,佯装未闻。 北辰宣有些无奈的望着某人。方才在楼上,也不知是谁拍案暴喝一声,“敢欺负本王的人!活腻了!” 转身又嘀咕道:混账东西!本王都还没欺负,你倒是上手了。 望向青娟,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焱王府,你也别回去了。今日一事,你若回去,日后日子只怕更难受。” “人我带回苏府。苏府也不缺这一点口粮。” “焱王那里,还望五王爷说说情。” 毕恭毕敬,不卑不亢,有礼有数。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再说了,要求也该是求本王。” 北辰野嗤笑不悦。 迎来苏昧冷眼一扫。 “那就有请九王爷鼎力相助了。”话是撂下,带人离去。 余光瞟了一眼,见人果真爽快的走了。 北辰野嘴角微抽,面色泛黑。 顶着自家五哥的眼神,脸色一垮,硬生硬气,半天憋出一句。 “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北辰宣只觉有些无奈。何苦整日找苏捕头麻烦,若是心仪,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 “自然是咳不同这女人一般见识。对了,五哥,四哥那里,一起去交待。” 北辰野想到那人修罗般的冰冷面孔,莫名有些发虚。 以前,有那李阙玥在,四哥纵使再怎么阴冷无情,只要拉来四嫂,也不见得会发怒。 如今,按理说,娶了那天阳郡主,既然是心怡之人,应该是心猿意马,得意忘形,这不求走起路来带风,但是整日冰冷着张面孔,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不成,时间一久,对那天阳郡主的感情淡了? 围观群众,望着远去的人影,议论纷纷。 “这婢女也是走运,今日恰好遇上苏捕头。不然,只怕日后死也无归处。” “焱王妃死了,尸骨无存。听说就连那衣冠冢都没给设一个。这婢女也不知偏执做何。离开那个鬼地方,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说,这相府也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从小贴身服侍的婢女,还真扔在焱王府,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有何大惊小怪的?那相府二小姐自打城楼一跳,死而复生,人就半傻半疯似的。相府蒙羞多次,早就与其断绝关系了。畏罪自裁那日,相府愣是半句话都未吭?” “唉,可怜啊。庶女身份,不想着争宠,却是整日换着法子寻死,如今自己死了,还牵累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丫环。” “谁说不想?听说就是妒恨在心,惹得那天阳郡主旧疾复发,被王爷撵出府,遣送到别院马棚刷马度日。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婚那日,人突然回来。行刺,被捕。翌日,服毒自杀。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 “也不知怎么回事,乱葬岗那日着火了,所有尸体都被烧成灰烬。” 街旁卖豆花的大婶闻言。忍不住怒骂几声。 “嗐哟,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息。” “谁说不是呢。” 苏昧将人安置在苏府没几日,焱王府尚未来要人。看来,人是回不去了,也无需担心。 倒是相府长千金前来,路过回廊,冷冷扫了眼院中打理花草的青娟,未多说。 本以为其会刁难,却是聊了公事,就离开了。至始至终,未同这个在相府待了数十年的丫头说过只言片语。 同行的李如兰不免嗤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怎么,没有陪你家主子去死,跑到苏府来了?” “相府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何时想通了,可以回来。养一个奴才,同养一只畜牲,也没有多大区别的。” 青娟一脸沉默的神情惹来李如兰一顿冷嘲热讽。 “还真和你那主子一样,野性难改。可惜,再怎么猖狂得意,不依然入狱,自寻死路,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兰。够了。” 李阙巽声音微冷,显然,不悦了。 苏昧冷冷扫了眼一脸不甘的李如兰,“苏昧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送二位了。” 转身入府门而去。 落叶知秋。禹国城百里之外,漫山遍野,银杏金黄,入目秋色连天。山峦之间,一条蜿蜒漫长的白玉石阶,从山麓蔓延山顶,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石阶尽头,一座山庄呈现眼前。 山庄之外,丛林之中。一棵高大茂密隐蔽的树间,挺拔站立着一人,三千青丝随风飘摆,秋风萧瑟,华袍猎猎,一袭鎏金锦缎劲装与山林融为一色。 那人望着不远处的平静如往昔的山庄,眉宇桀骜,眸光微沉。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而坠,树下有一人倚树小憩,怀抱一剑,落叶满身,好不惬意。 偶有熟透的银杏果落蒂,恰好砸向来人头上。 隐觉头顶杀气袭来,,惊得一把抓起手中佩剑,刀光剑影,方才的果子落地已一分为二。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沉声怒喝:“谁?”待看清来人,夷诗面色微尬。 赶忙收剑,毕恭毕敬道了声:“爷。” 那人冷眸扫来。 “本王让你来监视,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声音淡漠,隐隐不悦。 “属下时刻盯着的。庄内并无动静。” “你若办不好这事,明日便接青瞑的活。”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 第二百零八章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还不拿着你的珠子滚。”朱邪倾尘冷冷看着一旁的巫小蕖。 巫小蕖一脸不开心的瞪着人,抓出手帕小心包裹着珠子,一脸嫌弃的跑了出去,一点也不忌惮朱邪倾尘。 倾城看着人跑了,不舍高声呼喊,“你要记得来找倾城。” “不稀罕。”一声不爽,一溜烟跑了。 倾城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离开的巫小蕖。回头看着阿尘哥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朱邪倾尘却是冷冷看了人眼,一把将人放下扔在一旁,径直入殿而去。 “阿尘哥哥?”倾城赶忙追了上去,却是被朱邪倾尘冷冷关在了门外。倾城看着门内的阿尘哥哥,委屈了。 “阿尘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倾城的气了?” “别烦我,一边去。”朱邪倾尘冷漠不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倾城睁着小眼睛看着人,乖巧哦了一声,乖乖坐在了门外等着人开门。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了。倾城欢喜,赶忙抬头望去,甜甜一笑:“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歪着脑袋沉眸看着人,面色冷漠苍白,喑哑一句:“进来。” 倾城欢快一笑,这还没踏进门呢,便是被阿尘哥哥一把拽拉进屋,动作几分粗鲁,径直给一把圈在了墙上。 倾城吓坏了,看着面前的阿尘哥哥。只见人的面色此刻已经隐隐冒着冷汗,倾城吓坏了,赶忙抬手要给人擦额头上的汗。 却是被人一把给按住了手。朱邪倾尘阴翳着眸子看着人,朝人一点一点凑近,一点一点欺压下。 “阿尘哥哥?” “别说话。” “哦。” 见阿尘哥哥的脸越来越近了,倾城莫名有些害怕了,一张小脸顷刻红了。 “阿尘哥哥?”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人一脸认真问了。“阿尘哥哥,你要做什么?” 朱邪倾尘捧着人的脸,终是俯身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落下了深沉一吻。 倾城:“”!!!!! 直到嘴唇被人撬开,灵活的舌头被人挑起缠住,似乎要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倾城害怕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红着眼睛呜呜几声,发现阿尘哥哥并没有搭理自己。倾城害怕了,使劲便是要推开阿尘哥哥,可朱邪倾尘动作却是不停反倒是更加开始肆无忌惮,渐渐朝倾城衣内伸去 “阿尘哥哥!!!” 倾城吓坏了,猛然抬脚狠狠朝朱邪倾尘踹去。“阿尘哥哥好可怕!!!!” 朱邪倾尘动作堪堪顿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琥珀色眸子寒意森然,冷冷看着倾城。 “你不喜欢?” 倾城看着人,咬唇呜哩哇啦便是一阵控诉。“不喜欢,好可怕。倾城一点也不喜欢。呜呜呜。” 朱邪倾尘沉沉看了许久,最后终是将人放开,口吻淡漠。“出去自己玩吧。” 倾城看着人没再犹豫,头也不回的赶忙一溜烟推开门,跑了。 看着那跑远的孩子,背影是如此的惶恐不安,犹如逃离什么似的,朱邪倾尘沉眸。“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看来,如今不用朱邪倾尘避开倾城,倾城自己便是要躲着朱邪倾尘了。 倾城晚上回来,扒拉在寝殿门口,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 灯火昏暗的殿内,水光粼粼。刷啦的轻微翻书声在空荡的殿内,显得有一些孤独。 桌旁,少年松松垮垮披着一身月白外袍,凝眉看着手中卷轴。烛火摇曳,将少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眉眼温和,好看,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野兽般的可怕。 “明明很好看的,为什么白日会那么凶的?”倾城看着阿尘哥哥,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 这时殿内翻书的声音停下了,朱邪倾城看着那躲在红柱后的孩子,看也没看,却是笑着缓缓道:“回来了。” 倾城微微讶然,探出头看去。见人停下翻书的动作,朝自己笑望看来。想起了巫小蕖的话,倾城鼓起了勇气瞪着人:“你惹倾城生气了,倾城才不理你。” “哦?”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看着那藏在柱子后的倾城,不免笑了,“出去一趟,还学会怄气了呢?” “那是当然,我也是有骨气的哼。”说着自己跑到笼子旁,正要打开笼子的锁。然而待眼睛看到笼子四周的池子时,倾城震惊住了。 倾城这时才注意到笼子周围的池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珠子。烛火透过天窗照射到池内,池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甚是漂亮美丽。 “这是什么?” 倾城蹲下身子从池里捞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细细一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甚是美丽。倾城惊讶了赶忙看向一旁的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这是?”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要呕气的! 朱邪倾尘挑眉看来,“你不是喜欢珠子吗?同我便是,这玩意府中多得是。” 倾城一脸讶然,她从未找到过呢?可阿尘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好企图。倾城警惕的看着阿尘哥哥,“阿尘哥哥,你有什么目的?” 朱邪倾尘闻言,笑了,抬眸看来。“目的很简单,同我回床上。” 倾城一听,想到阿尘哥哥咬自己的画面,赶忙放下珠子,“破珠子,倾城才不喜欢呢。” “倾城要睡笼子,倾城可不怕你了。倾城自己加锁了。” 说着朝人扬了扬手中的一串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钥匙,一脸得意洋洋。横冲直撞跑了,冲回了笼子。哐啷,咔哒,进笼子,关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好不迅速。将笼子锁得死死的。 朱邪倾尘:“” 只见人自己摸索着乖乖爬进笼子,乖乖把铁门锁好,这睡前还得再三检查,门是否锁严实了。 朱邪倾尘瞅着那一个劲捣鼓锁的池倾城,笑而未语,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 “啊嘞,差点忘了。”这刚进入笼子,倾城猛然想起了还有一把锁的钥匙,在阿尘哥哥那。抬头看着朱邪倾尘,伸手:“另一把钥匙,扔来。” 见人突然抬头朝自己看来,伸手便是要钥匙,却是离自己远远的,唯恐再近一点似的。 朱邪倾城挑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钥匙。“钥匙在这,自己来拿。” “你扔过来。”倾城气鼓鼓的看着人,颐指气使的模样甚是奶凶奶凶的。 “扔?你的阿尘哥哥我可没有扔东西的习惯。”朱邪倾尘挑眉悠然看来,“要么自己过来拿,要么放这晚上用。” 晚上用?!多么可怕的词。倾城脑海里此刻已经自行脑补了许多阿尘哥哥会把自己从笼子里抓出来,然后趁着自己睡着把自己吃了,骨头都不留。 “哼,不拿算了。我自己出来拿。”倾城气哼哼一句,拿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便是要将铁门打开。怎想这一时手滑,竟然愣生生把自己这一整串钥匙没丢到了池里。 扑通钥匙渐渐沉入了池里,落在那一堆五彩斑斓的宝石珠子上。 倾城一脸错鄂:“” 朱邪倾尘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那钥匙,看着那一脸错鄂的小丫头,轻笑一声:“呀,真是不小心呢。” 随后笑着继续看书卷,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倾城瞅着那离自己不太远的钥匙,一脸警备的瞅着人:“你,不准过来。” 朱邪倾尘摆手:“好。” 倾城扒拉着笼子栏杆,探出脑袋,伸长着手便是要去抓钥匙。可这距离终归有些远了,倾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着。 倾城试着探了好几次手,可就是抓不着那钥匙。随着倾城的移动,笼子一点一点往外挪。眼看笼子在池子边缘试探,摇摇欲坠,倾城还浑然不自知。 哐啷一声 笼子便是失去了平衡,摔向了池里,倾城面色一惊,条件性反射一声惊呼:“阿尘哥哥!!” “我在。”就在笼子要砸入池里时,朱邪倾尘不知何时已经闪掠到了倾城跟前,只见人提住了笼子,将即将摔入池里的笼子稳住了。 倾城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人,咬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可见笼子被阿尘哥哥稳住了,倾城又开始傲娇了,双手环胸看着阿尘哥哥,一脸不屑。 “倾城自己也可以,才不需要阿尘哥哥呢。” “哦?是吗?” 朱邪倾尘看着人,将笼子放好,俯身从池里捞出那一串钥匙,故意在倾城面前晃了晃,一脸感慨:“都在我这呢,你这笼子锁不锁,区别不大。” “钥匙还倾城。” 倾城面色一变,赶忙伸手要去抓钥匙,可朱邪倾尘却是故意将钥匙举高高。一脸心疼不舍的模样看着人,笑道。“我的阿城好好睡吧。这几日,也甭想着出来了。” 见人转身便是要离开,“阿尘哥哥,钥匙还倾城。” “求我,求我我便都给你。” 倾城嘟囔着小脸,看着人。“求你。” 朱邪倾尘歪头看着人笑了笑,索性在笼子旁边坐下,笑容戏谑。“倾城,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倾城盯着人。只见朱邪倾尘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朝倾城笑道。“亲一下,给你钥匙。” 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的面颊,觉着这才不是什么难事呢。只要阿尘哥哥不要咬倾城的嘴嘴,倾城才不怕。 “好吧,凑过来。”倾城扒拉着笼子,看着阿尘哥哥。没有看到朱邪倾尘眼眸里划过的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只见倾城慢慢凑近笼子,朝阿尘哥哥那张白白皙的面颊上亲去。然而叫倾城没有想到的是,阿尘哥哥忽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倾城惊恐,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什么事,“阿尘哥哥,你呜嗯” 嘴巴便被朱邪倾城堵住了,只留下倾城在那胡乱挥舞着小手。 “别怕,好好感受。”耳畔是朱邪倾尘温柔低哑有磁性的的声音,倾城鬼事神差的安静了下来,本是胡乱挥舞的小手,慢慢停下了。 “有些生涩。多练练便好了。” 过了好久,直到倾城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朱邪倾尘这才放开了人,宠溺好笑的看着人。 倾城见人抬手朝自己伸来,以为人还要再来一次。倾城吓住了,赶忙一个劲往后面缩,一脸警惕的瞪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大骗子。” 朱邪倾尘看着这丫头,眉目温柔,“嗯,只骗你。” 倾城哼一声,不再搭理人。朱邪倾尘晃了晃钥匙,“不要了?” 倾城一把抢回钥匙,“要。” “你怎么又来了?”巫小蕖瞅着倾城,一脸不耐烦。“你是不是想挨揍?!”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们!倾城想和你们一起玩!” 迎来巫小蕖恶狠狠一瞪,“玩?玩啥?!玩什么玩!我们可不是你,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我们需要劈柴端茶烧水等等,你呢?好好回你的笼子里待着,给小王爷观赏,逗他开心就行了!” 倾城看着人,一脸急切,“倾城给你送东西来了。” “送什么?你能送什么?”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没打算搭理人。 “小蕖,你的珠子怎么样了?” “扔了。” 倾城一脸讶然,赶忙追上人,“为什么?”明明看人模样很喜欢的,为什么要扔掉。 “太脏了,不想要了。” 倾城懂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忽地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将脖子上的袋子取下,打开给巫小蕖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把琉璃珠,圆宝石。 “怎么?想贿赂我?”迎来巫小蕖一脸鄙视愤怒。 “倾城没有,你别生气。倾城弄脏了你的珠子,倾城想还你,你又救了倾城,倾城想送你。” 抓了一捧递给正在洗衣的巫小蕖,一脸热切:“你喜欢吗?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不稀罕。”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金珠银珠不如我的小龙珠。” 倾城迷茫了,“小龙珠?虽然很好看,可是倾城的这个也不差,不能比吗?” 。: 第三百零九章 回到公主府,倾城怯怯弱弱跟在阿尘哥哥后面,看着阿尘哥哥一路而来,面色都是阴沉难看。倾城知道阿尘哥一定是生气了。 “阿尘哥哥”倾城弱弱一声,缓缓抬头看着人。走在前面的朱邪倾尘闻声,回头朝人看来,莞尔一笑。“怎么了?” 倾城抬头看着人,目光落在了阿尘哥哥的脸上。只见人一张脸红肿,巴掌印依然明显清楚,嘴角处的血渍还没有干涸。 倾城眼眶红了,“你怎么?谁又打了你了?” 朱邪倾尘沉眸看着面前的孩子,忽地蹲下身,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人,“倾城啊,你喜欢阿尘哥哥吗?” 倾城点头,声音哽咽:“喜欢,倾城最喜欢阿尘哥哥了。” “那我问你?今天为何不听我的话,不杀了那只蛊奴?” 倾城咬唇看着阿尘哥哥,“倾城不想。” “不想吗?为什么?” 倾城哭了,看着阿尘哥哥,“倾城不喜欢杀人。倾城不喜欢那样。” 朱邪倾尘看着的面容忽的冷了,看着倾城忽地笑了,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人的脸上。 第一次被阿尘哥哥打的倾城,整个人愣怔住了,看着阿尘哥哥,倾城呆住,捂着小脸竟然说不出话来,满眸难以置信。“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冷眸看着人,不免扶额无可奈何叹笑:“我的倾城啊,你还真是善良呢。这可真叫我苦恼。” “阿尘哥哥” “自己回笼子去睡着吧。” 倾城看了看那泡在冰冷水里的笼子,倾城摇了摇头,看着阿尘哥哥,哭了,声音祈求。“阿尘哥哥,倾城可以和你一起睡吗?笼子冷,倾城怕。” 朱邪倾尘朝人看来,忽地笑了,笑容温柔宠溺,“别胡闹,听话。”一把抱起人,将人放在了笼子里,捏了捏人的小脸。 “你是我的雀奴,笼子才是最适合你的知道吗?别总想着爬上主子的床。” “阿尘哥哥” “行了,闭嘴吧。把药吃了,睡吧。” 朱邪倾尘端药喂人,倾城看着人,乖巧喝了。待人一喝完,朱邪倾尘便是将人扔回笼子,关上笼子,便是朝内寝而去。 泡在冰冷的水里,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离开的背影,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落,回想白日的事情,倾城哭了。 阿尘哥哥脸上的伤?是不是因为倾城?因为阿尘哥哥救了倾城?他们不开心了!所以拿阿尘哥哥出气了? 倾城被冻得实在睡不着,可是又不敢躺下,笼子里一半都是水,但凡倾城躺下,就会被淹没了。倾城害怕了,只能靠着笼子。 夜半三更,笼子里忽地传来哗啦一声水声,似乎有什么砸在了水里。 “扑通哗啦” 半夜三更,鸟笼里的黑影忽地狠狠砸在了水里。刷啦又是爬起,不停拍着胸脯,一脸热泪盈眶。 “倾城还活着。倾城还活着,没被呛死。” 被水呛醒了的倾城疯了似的扑腾了几下,赶忙抓着铁笼坐起,一脸自我安慰,却还是忍不住害怕的哭了。 看着四周黑漆漆的环境,倾城冷得瑟瑟发抖,将自己抱成一小团,希望能够从自己身上汲取一点点温暖。小声抽泣,却又不敢太大声,唯恐吵醒阿尘哥哥。 就在这时,忽地看到阿尘哥哥内殿的烛火被点亮了。 嘎吱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人提灯缓缓而来。走到鸟笼前停下,单手环胸,一手提着白灯笼,一身雪白亵衣被烛火映照得刺目。 面前少年身形颀长,瘦削憔悴,松松垮垮披着一件宝石蓝色外套,神情疲倦,慵懒。眉头紧锁,眉间愁绪浓重,仿佛化解不开一般。 “阿尘哥哥,你还没睡?” 朱邪倾尘沉眸,看着笼子的孩子。 倾城抬头看着人,以为自己吵醒了阿尘哥哥,赶忙抹去眼泪,愧疚的低头,声音怯弱。 “阿尘哥哥,倾城不是有意吵醒你的。倾城自己睡着睡着,就掉水里了,倾城吓坏了,就乱扑腾” 朱邪倾尘敛眉看着人,扫了眼那并未锁上的笼子。终是俯身看着人,口吻温和透着无奈。“出来,和我睡。” 倾城微微讶然,赶忙抬头看着人,“阿尘哥哥?” “发什么傻呢?快点,很晚了,我今天很累了。” 言外之意,让人动作麻利一点,别浪费时间。 倾城哦哦两声,赶忙跌撞着从笼子站起,一时着急直接撞在了笼上,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赶忙朝笼子外面看去,只见阿尘哥哥看着自己无可奈何一笑。没有生气倾城忍痛,朝阿尘哥哥甜甜一笑,麻利的爬出了笼子。 朱邪倾尘俯身,一把将人抱入怀里,伸手握住那双冰凉的小手,终归心疼了。 内殿床榻上。 “还愣着做什么?衣服全脱了。” 倾城一脸愣愣的看着阿尘哥哥,有些扭捏害羞,站在原地不动。 朱邪倾尘无可奈何的看着人,瞅着人那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头疼扶额,转过身,“行了,我不看便是。快点。” “说好了,不准看。”倾城麻利的将湿衣服脱了,麻利的穿上了朱邪倾尘拿出的白亵衣。 “换好了?” “嗯嗯,阿尘哥哥可以转身了。”倾城点头。 朱邪倾尘这才转身,瞅着那穿着自己亵衣的小丫头,亵衣果真有些大了,倾城穿着松松垮垮的。倾城抬了抬宽大的袖子,不解的看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倾城之前的衣服呢。” “扔了。你去白家后,柜子放不下,便扔了。” 倾城歪头不解看着阿尘哥哥那一屋子的衣服柜,疑惑了。阿尘哥哥衣服有这么多吗?! “那倾城以后穿什么?” 朱邪倾尘回头看着这小丫头,上前一步,将人一把拥抱在怀里,盘腿而坐,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唯恐人冻着。 “自然和我穿一样的。我穿什么,你穿什么。” “别人的不可以吗?” “除了我的,你敢穿别人的试试。” 倾城转头看着人咯咯傻笑。“只穿你的。” “嗯,只穿我的,只吃我的,只用我的。” “阿尘哥哥,你肯让倾城和你一块睡,是不是不生倾城的气了。” 朱邪倾尘低头面前的倾城。只见人一脸担心紧张的看着自己,犹如一只犯错不敢乱说话,恳求人原谅的小鹿。 “嗯,不生你的气了。” 倾城欢快一笑,扑倒人怀里,像只小猫一样不停的蹭着人。 “好好好,不看不看。”笑着便是将人拥抱入怀里。眉眼如画,笑容温柔:“反正以后你都是我的。” 山林间的雪很厚,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在这一片黑夜中显得格外刺目,一串血脚印被纷纷扬扬洒下的大雪渐渐覆盖。 高状茂密的青松木下,阙玥靠在树干上,气息微弱,若有若无,仿佛随时便会离开一般。 一身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早已落满了白雪。满银发同白雪融为一体。周围的白雪,也被鲜血染红了,仿佛坐在了血泊。 只见人双手遮住眼,面上泪痕尚在,痛苦咬唇。那双桃眸平静的看着这黑夜中纷纷扬扬洒下鹅毛大雪,似乎感受不到这严寒一般。 仰望星空,一片漆黑。轻柔的雪落在了面上,凉凉的,冷冷的,冰冰的,带着刺骨的痛,却还是没有不及心里的疼痛半分。 仿佛回到了那个笼子,却又回不去了。她该何去何从?何处又是她的家?现代不是?古代也没有了 阙玥缓缓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掌心那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迅速融化了。 阙玥笑了,口中喃喃:“下雪了呢。” 偌大山谷,只有呼呼风雪呼嚎声,这一声笑叹,随风飘散在山谷中。 “嗷呜” 一阵狼嚎声从山谷间传来,愈来愈近了。只听一阵窸窸窣窣声,随即很快从树林中缓缓走出一只又一只狼,瞪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朝阙玥看来。 阙玥平静扫去,手遮额头一声轻笑。合眸一会儿却又是缓缓睁开了眸,吃力扶着树干站起。 那一群狼渐渐朝阙玥靠近,似乎再为找到食物而感到开心。很快的,阙玥前后左右便已经被一群野狼给团团包围住了。这些野狼看着这位误闯森林的落单者,随时准备撕咬而去。 而阙玥看着这一行野狼,也准备好了生死搏斗。不知还能不能给自己留一个全尸? 然而就在阙玥准备动手之时,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火光,似乎有人步伐匆匆而来。那些狼似乎也受到了惊吓,赶忙回头看去。 刷啦厚重的积雪从林上落下,打落在雪地上。只见树林中神色匆匆,风尘仆仆钻出两人,闯入了阙玥的视线。 阙玥看着那对面手持火把望来的青年男子,看着人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竟然有这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人一身翡翠蓝色氅衣已经拖入雪地里,被雪打湿了,三千青丝凌乱,落满了雪。眉宇间满是难掩饰的担忧。 墨月殇看着对面的阙玥微微一愣,站住了脚步,就这么静静望着阙玥,随即如释重负笑了。 “可算是找到你了。” 温柔的声音一如既往,如三月春风暖入人心。“都快与雪融为一体,叫我险些认不出。” 风雪声嚎嚎,雪落地声啪啦想起,狼嚎声此起彼伏,那人温柔的声音回荡在风中。熊熊燃烧的火把,烛火摇曳,衬得那人那张倾城绝色容貌,苍白诡异,妖冶邪魅。 “墨庄主?!”阙玥愣怔看着对面的男子,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为何这人会出现在这里,“墨庄主怎会出现在这里?” “听说你出事了,我来看看。” 阙玥微微一愣,望着那朝自己步步而来的墨月殇,不动声色后退了,笑容三分苦涩。 “庄主心意阙玥领了。可如今阙玥身负诸罪,人人对我避之不及,恐惹麻烦上身。庄主与我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何苦如此。阙玥不想牵连你,庄主你走吧。” 说着转身走去,怎想这才迈出一步整个人已经跌落雪地,却是被人揽腰轻轻一把抱过。 “冰天雪地的,小心脚下。” 温暖包裹了全身,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严寒。仿佛回到了那个温暖的笼子,那个温暖怀抱。充满了安全感,充满了危险,充满了执着癫狂。 阙玥沉了沉眸,终是将人推开了。“若真如此,阙玥心领了。” 墨月殇这次却是没有如同往昔一般任凭人将自己推开,而是反搂住人的腰,将人轻轻拉入怀里。 “你受伤了,别乱动,我带你离开此处。”宽大暖和的氅衣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犹如护珍宝似的将人护在怀里。 这时已经解决了狼群的竹书来了,瞅着自家抱得美人归的主子,神色恭敬,如实回禀。 “主子,如今下山不可,风雪断了来路。属下来时看到山腰处有一山洞,可暂时一避。” 墨月殇眉头微蹙,看着怀里的阙玥。“看来,今夜只能在这山中过夜了。可你的伤” “不过小伤罢了,并无大碍。”阙玥看着这鹅毛大雪,朝人勉强笑了 倾城发现阿尘哥哥变了,从早上起便是一直躲着自己。倾城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招惹阿尘哥哥不开心了。尤其是快后来阿尘哥哥回来后,看着自己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自己一般。 穿衣服也是这样,穿鞋子是这样,给自己系腰带是这样,给自己束头发的时候也是这样。忽地俯身把头埋在了自己脖子上,似乎咬了倾城一口。 倾城当时吃痛,吓得赶忙捂住脖子,赶忙回头看着人,一双紫色的小眼睛犹如受到惊吓。 “阿尘哥哥,别吃倾城,倾城会乖。” 朱邪倾尘敛眉看着人,面色划过一抹苍白,眸色深沉让人看不清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见人替倾城簪好花,捆绑好翠绿色发带,便是放开了倾城转身出屋子而去。 倾城看着二话不说阴沉着面色便是离开的阿尘哥哥,以为人生气了。赶忙跳下椅子要追出去。 朱邪倾尘听到动静,头也未回,冷冷一句:“别跟着我。饿了,宫女过会便会给你送吃的来。” “你不陪倾城吗?” “我还有事。”话罢,便是离开了。 “阿尘哥哥一定生倾城的气了。为什么呢?是因为倾城早上踩疼了他吗?”倾城小手托住下鄂,如同一个小大人似的踱来踱去。露水染湿了头发,落花落了几片在头发上还浑然不知。 小太监这正端着小王爷的衣物去洗,恰好经过了扶桑路。便是远远看到了这树上有一个蓝色人影在树上赤着脚,一脸沉思来回走来走去。一晃眼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雀鸟。可仔细一看,那一头随风微舞动动的银发,在一片红色中是如此的耀眼显眼。 我的亲娘哟,那树上踱来踱去的绿鸟,不正是小王爷最喜爱的雀奴吗?怎么会跑到上面去了?! 大雨过后,这树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露水,又湿又滑不说,还冷冰冰的。那雀奴就这么赤足站在树上,摔倒不说,这也得感染风寒。吓得小太监赶忙端着盆朝人跑来。 。: 第三百一十章 清晨,北辰禹国,一如既往,熙攘街道,吆喝叫卖声不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喧哗热闹。民间茶坊,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啪哗啦” 一阵清脆物体落地声响起,众人疑惑不解,朝声源处望去。 原是店小二脚滑,不慎撞翻了桌上的竹箸桶。顿时桌上一片狼藉,竹箸散落一地。 店小二,面色惶恐,赶忙对客人赔礼道歉。掌柜的赶忙过来察看,一见桌上坐着的是九王爷这尊大神,不免心下无奈叫苦。 只得一边呵斥着店小二粗心,一边赔礼道歉。 “行了行了,不怪罪你们,退下吧。” 北辰野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楼阁下方街道,没再理会掌柜的。 同席的北辰宣朝掌柜摆手。 “苟掌柜,去忙吧。不必管我们。” 见五王爷都发话了,掌柜赶忙应声退下。 楼阁临湖而建,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楼阁下方,街道繁华。 北辰宣看了眼楼下。楼阁下方,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捕快装束。正是大理寺大名鼎鼎的女捕头苏府千金苏昧。 望了眼犹如做贼般的北辰野,桌对面的北辰宣莞尔一笑,口吻温和,却带着几分揶揄。 “苏姑娘?可真是巧了,遇上了。怎么,不下去打声招呼?” 起身下楼,去同楼阁下方那一身捕快装束的女子打招呼。 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抓住阻止,瞪眼。 “五哥?!和那疯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继续默默趴在窗台处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一直冷冷盯着前方,不免疑惑,说着目光望去,眉头却是慢慢皱起。 苏昧对面,站着几名妙龄女子,看装扮,应是焱王府上的人。 其中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紧紧跟在身后,额头汗珠岑岑,淤青未散,怀中抱着不少物什,走路一瘸一拐。 苏昧眉头紧蹙,凝视那婢女,眸露不忍,面含怒意。 身后的捕快见状,不免叹气。 “捕头,你看这?” “愣着干什么,上去帮忙。” “可这”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步上前而去。 不待那名碧裙婢女出声,一把将人怀内的东西拿过,扔给身后的捕快。 将人拉过,细细察看一番,杏眸怒意浮现。 领头的婢女见状,微怔,面色不悦,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苏昧望着一身旧衫的青娟,黛眉紧蹙。 “你家王妃不是一早给你赎身了吗?怎么回事?还待在焱王府?” “小姐,没了。青娟想守着那院子。” “”苏昧闻言,喉咙一梗。 “你家小姐怎愿见你这般模样?” 青娟垂眸,未回话。 那领头婢女却是不悦了。口吻毕恭毕敬,却是难掩趾高气扬。 “苏捕头,奴婢们不过是来采办,为王府办事。还请苏捕头不要耽搁了奴婢们的时间。” 苏昧目光扫向那领头的婢女,谈不上和善。 身后的捕快本是面露难色,这毕竟是焱王府的事,作为娘家的相府尚且不管,他们哪有权利管这些。 那领头婢女一看,便是那西域郡主从西域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趾高气扬也是难免的。 头和那旧焱王妃交情也并不是很厚,犯不着趟这么一趟浑水。 可一看那婢女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下怒火腾腾升起。一西域蛮子,也想仗势欺人。 没好气道:“我们捕头办事,闲杂人等,莫要多嘴!” “你!” 身后的婢女面色难看。 那领头的婢女向人使了个眼色。只得闭嘴。 “苏捕头,我们是王府的人,只效忠王爷王妃管。纵使你是大理寺捕头,只怕想干涉王府之事,也得过问王妃。” 苏昧冷眸扫了眼那婢女,让人将青娟铐起,一句怀疑此人与最近失窃案有关,带回去审判。 还望焱王府配合。 “凭你区区一大理寺捕头,也敢私自扣押我焱王府的人。” 身后的婢女不免怒喝。 “不过是区区女捕头,也敢管到我家王妃头上?!” 二楼茶阁,伴随着一声怒喝,“啪”的一声震响,引来众人古怪不悦的眼光。 惊得方才那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店小二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声,不免朝方才那店小二瞪去。 盯着自家掌柜的愠怒眼神,店小二有苦难言,用目光示意窗子边。 好好的桌子被震碎一地,不忍直视,掌柜的苦不堪言。 北辰野凶神恶煞的瞪了眼这不约而同望来的目光。 望着自家五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悦斂眉,恼羞成怒。 狠狠砸下一锭白银。掌柜的继续心安理得,悠哉悠哉的拨着珠算盘。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瞟了眼那窗子边,却见那人径直从二楼窗上一跃而下,眼角抽搐。 这可是二楼砸下去,摔不死也得伤了行人。 突然从空跃下一人,人群纷纷散开。 苏昧警惕扫去,待看清九皇子,没说什么。 只见北辰野一把抓过方才那捕快提着的沉重的包袱,顺手扔向了对面几名婢女。 领头的那婢女微微侧身,堪堪躲过。 倒是身后的三名婢女,见是王府采购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不敢怠慢,赶忙接住包裹,重心不稳,摔倒一片。 “九王爷。” 领头婢女不咸不淡行礼。 “怎的?四哥府上的婢女都死绝了?所有活全交给一弃妃婢女来弄?” “”那婢女毕恭毕敬低头,“是奴婢们疏忽了。” “行了!本王没心思听你废话。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这婢女苏捕头收了。” “这” 几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何?尔等是有什么不满?大理寺办案,皇家都不曾插手,你区区西域婢女,也敢再次放肆?!活腻了!” 领头的那婢女默了默,回道,“奴婢定会如实禀报我家主子。” 冷冷剜了眼被护在苏昧身后的青娟,不屑一笑,转身带人离去。 见人走了,那捕快愣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把锅索性甩给咱们捕头了?!” 苏昧淡淡道了句多谢九王爷出手。 北辰野撇嘴,双手抱胸,佯装未闻。 北辰宣有些无奈的望着某人。方才在楼上,也不知是谁拍案暴喝一声,“敢欺负本王的人!活腻了!” 转身又嘀咕道:混账东西!本王都还没欺负,你倒是上手了。 望向青娟,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焱王府,你也别回去了。今日一事,你若回去,日后日子只怕更难受。” “人我带回苏府。苏府也不缺这一点口粮。” “焱王那里,还望五王爷说说情。” 毕恭毕敬,不卑不亢,有礼有数。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再说了,要求也该是求本王。” 北辰野嗤笑不悦。 迎来苏昧冷眼一扫。 “那就有请九王爷鼎力相助了。”话是撂下,带人离去。 余光瞟了一眼,见人果真爽快的走了。 北辰野嘴角微抽,面色泛黑。 顶着自家五哥的眼神,脸色一垮,硬生硬气,半天憋出一句。 “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北辰宣只觉有些无奈。何苦整日找苏捕头麻烦,若是心仪,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 “自然是咳不同这女人一般见识。对了,五哥,四哥那里,一起去交待。” 北辰野想到那人修罗般的冰冷面孔,莫名有些发虚。 以前,有那李阙玥在,四哥纵使再怎么阴冷无情,只要拉来四嫂,也不见得会发怒。 如今,按理说,娶了那天阳郡主,既然是心怡之人,应该是心猿意马,得意忘形,这不求走起路来带风,但是整日冰冷着张面孔,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不成,时间一久,对那天阳郡主的感情淡了? 围观群众,望着远去的人影,议论纷纷。 “这婢女也是走运,今日恰好遇上苏捕头。不然,只怕日后死也无归处。” “焱王妃死了,尸骨无存。听说就连那衣冠冢都没给设一个。这婢女也不知偏执做何。离开那个鬼地方,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说,这相府也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从小贴身服侍的婢女,还真扔在焱王府,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有何大惊小怪的?那相府二小姐自打城楼一跳,死而复生,人就半傻半疯似的。相府蒙羞多次,早就与其断绝关系了。畏罪自裁那日,相府愣是半句话都未吭?” “唉,可怜啊。庶女身份,不想着争宠,却是整日换着法子寻死,如今自己死了,还牵累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丫环。” “谁说不想?听说就是妒恨在心,惹得那天阳郡主旧疾复发,被王爷撵出府,遣送到别院马棚刷马度日。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婚那日,人突然回来。行刺,被捕。翌日,服毒自杀。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 “也不知怎么回事,乱葬岗那日着火了,所有尸体都被烧成灰烬。” 街旁卖豆花的大婶闻言。忍不住怒骂几声。 “嗐哟,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息。” “谁说不是呢。” 苏昧将人安置在苏府没几日,焱王府尚未来要人。看来,人是回不去了,也无需担心。 倒是相府长千金前来,路过回廊,冷冷扫了眼院中打理花草的青娟,未多说。 本以为其会刁难,却是聊了公事,就离开了。至始至终,未同这个在相府待了数十年的丫头说过只言片语。 同行的李如兰不免嗤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怎么,没有陪你家主子去死,跑到苏府来了?” “相府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何时想通了,可以回来。养一个奴才,同养一只畜牲,也没有多大区别的。” 青娟一脸沉默的神情惹来李如兰一顿冷嘲热讽。 “还真和你那主子一样,野性难改。可惜,再怎么猖狂得意,不依然入狱,自寻死路,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兰。够了。” 李阙巽声音微冷,显然,不悦了。 苏昧冷冷扫了眼一脸不甘的李如兰,“苏昧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送二位了。” 转身入府门而去。 落叶知秋。禹国城百里之外,漫山遍野,银杏金黄,入目秋色连天。山峦之间,一条蜿蜒漫长的白玉石阶,从山麓蔓延山顶,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石阶尽头,一座山庄呈现眼前。 山庄之外,丛林之中。一棵高大茂密隐蔽的树间,挺拔站立着一人,三千青丝随风飘摆,秋风萧瑟,华袍猎猎,一袭鎏金锦缎劲装与山林融为一色。 那人望着不远处的平静如往昔的山庄,眉宇桀骜,眸光微沉。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而坠,树下有一人倚树小憩,怀抱一剑,落叶满身,好不惬意。 偶有熟透的银杏果落蒂,恰好砸向来人头上。 隐觉头顶杀气袭来,,惊得一把抓起手中佩剑,刀光剑影,方才的果子落地已一分为二。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沉声怒喝:“谁?”待看清来人,夷诗面色微尬。 赶忙收剑,毕恭毕敬道了声:“爷。” 那人冷眸扫来。 “本王让你来监视,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声音淡漠,隐隐不悦。 “属下时刻盯着的。庄内并无动静。” “你若办不好这事,明日便接青瞑的活。”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 第三百一十一章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还不拿着你的珠子滚。”朱邪倾尘冷冷看着一旁的巫小蕖。 巫小蕖一脸不开心的瞪着人,抓出手帕小心包裹着珠子,一脸嫌弃的跑了出去,一点也不忌惮朱邪倾尘。 倾城看着人跑了,不舍高声呼喊,“你要记得来找倾城。” “不稀罕。”一声不爽,一溜烟跑了。 倾城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离开的巫小蕖。回头看着阿尘哥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朱邪倾尘却是冷冷看了人眼,一把将人放下扔在一旁,径直入殿而去。 “阿尘哥哥?”倾城赶忙追了上去,却是被朱邪倾尘冷冷关在了门外。倾城看着门内的阿尘哥哥,委屈了。 “阿尘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倾城的气了?” “别烦我,一边去。”朱邪倾尘冷漠不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倾城睁着小眼睛看着人,乖巧哦了一声,乖乖坐在了门外等着人开门。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了。倾城欢喜,赶忙抬头望去,甜甜一笑:“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歪着脑袋沉眸看着人,面色冷漠苍白,喑哑一句:“进来。” 倾城欢快一笑,这还没踏进门呢,便是被阿尘哥哥一把拽拉进屋,动作几分粗鲁,径直给一把圈在了墙上。 倾城吓坏了,看着面前的阿尘哥哥。只见人的面色此刻已经隐隐冒着冷汗,倾城吓坏了,赶忙抬手要给人擦额头上的汗。 却是被人一把给按住了手。朱邪倾尘阴翳着眸子看着人,朝人一点一点凑近,一点一点欺压下。 “阿尘哥哥?” “别说话。” “哦。” 见阿尘哥哥的脸越来越近了,倾城莫名有些害怕了,一张小脸顷刻红了。 “阿尘哥哥?”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人一脸认真问了。“阿尘哥哥,你要做什么?” 朱邪倾尘捧着人的脸,终是俯身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落下了深沉一吻。 倾城:“”!!!!! 直到嘴唇被人撬开,灵活的舌头被人挑起缠住,似乎要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倾城害怕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红着眼睛呜呜几声,发现阿尘哥哥并没有搭理自己。倾城害怕了,使劲便是要推开阿尘哥哥,可朱邪倾尘动作却是不停反倒是更加开始肆无忌惮,渐渐朝倾城衣内伸去 “阿尘哥哥!!!” 倾城吓坏了,猛然抬脚狠狠朝朱邪倾尘踹去。“阿尘哥哥好可怕!!!!” 朱邪倾尘动作堪堪顿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琥珀色眸子寒意森然,冷冷看着倾城。 “你不喜欢?” 倾城看着人,咬唇呜哩哇啦便是一阵控诉。“不喜欢,好可怕。倾城一点也不喜欢。呜呜呜。” 朱邪倾尘沉沉看了许久,最后终是将人放开,口吻淡漠。“出去自己玩吧。” 倾城看着人没再犹豫,头也不回的赶忙一溜烟推开门,跑了。 看着那跑远的孩子,背影是如此的惶恐不安,犹如逃离什么似的,朱邪倾尘沉眸。“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看来,如今不用朱邪倾尘避开倾城,倾城自己便是要躲着朱邪倾尘了。 倾城晚上回来,扒拉在寝殿门口,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 灯火昏暗的殿内,水光粼粼。刷啦的轻微翻书声在空荡的殿内,显得有一些孤独。 桌旁,少年松松垮垮披着一身月白外袍,凝眉看着手中卷轴。烛火摇曳,将少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眉眼温和,好看,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野兽般的可怕。 “明明很好看的,为什么白日会那么凶的?”倾城看着阿尘哥哥,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 这时殿内翻书的声音停下了,朱邪倾城看着那躲在红柱后的孩子,看也没看,却是笑着缓缓道:“回来了。” 倾城微微讶然,探出头看去。见人停下翻书的动作,朝自己笑望看来。想起了巫小蕖的话,倾城鼓起了勇气瞪着人:“你惹倾城生气了,倾城才不理你。” “哦?”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看着那藏在柱子后的倾城,不免笑了,“出去一趟,还学会怄气了呢?” “那是当然,我也是有骨气的哼。”说着自己跑到笼子旁,正要打开笼子的锁。然而待眼睛看到笼子四周的池子时,倾城震惊住了。 倾城这时才注意到笼子周围的池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珠子。烛火透过天窗照射到池内,池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甚是漂亮美丽。 “这是什么?” 倾城蹲下身子从池里捞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细细一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甚是美丽。倾城惊讶了赶忙看向一旁的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这是?”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要呕气的! 朱邪倾尘挑眉看来,“你不是喜欢珠子吗?同我便是,这玩意府中多得是。” 倾城一脸讶然,她从未找到过呢?可阿尘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好企图。倾城警惕的看着阿尘哥哥,“阿尘哥哥,你有什么目的?” 朱邪倾尘闻言,笑了,抬眸看来。“目的很简单,同我回床上。” 倾城一听,想到阿尘哥哥咬自己的画面,赶忙放下珠子,“破珠子,倾城才不喜欢呢。” “倾城要睡笼子,倾城可不怕你了。倾城自己加锁了。” 说着朝人扬了扬手中的一串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钥匙,一脸得意洋洋。横冲直撞跑了,冲回了笼子。哐啷,咔哒,进笼子,关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好不迅速。将笼子锁得死死的。 朱邪倾尘:“” 只见人自己摸索着乖乖爬进笼子,乖乖把铁门锁好,这睡前还得再三检查,门是否锁严实了。 朱邪倾尘瞅着那一个劲捣鼓锁的池倾城,笑而未语,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 “啊嘞,差点忘了。”这刚进入笼子,倾城猛然想起了还有一把锁的钥匙,在阿尘哥哥那。抬头看着朱邪倾尘,伸手:“另一把钥匙,扔来。” 见人突然抬头朝自己看来,伸手便是要钥匙,却是离自己远远的,唯恐再近一点似的。 朱邪倾城挑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钥匙。“钥匙在这,自己来拿。” “你扔过来。”倾城气鼓鼓的看着人,颐指气使的模样甚是奶凶奶凶的。 “扔?你的阿尘哥哥我可没有扔东西的习惯。”朱邪倾尘挑眉悠然看来,“要么自己过来拿,要么放这晚上用。” 晚上用?!多么可怕的词。倾城脑海里此刻已经自行脑补了许多阿尘哥哥会把自己从笼子里抓出来,然后趁着自己睡着把自己吃了,骨头都不留。 “哼,不拿算了。我自己出来拿。”倾城气哼哼一句,拿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便是要将铁门打开。怎想这一时手滑,竟然愣生生把自己这一整串钥匙没丢到了池里。 扑通钥匙渐渐沉入了池里,落在那一堆五彩斑斓的宝石珠子上。 倾城一脸错鄂:“” 朱邪倾尘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那钥匙,看着那一脸错鄂的小丫头,轻笑一声:“呀,真是不小心呢。” 随后笑着继续看书卷,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倾城瞅着那离自己不太远的钥匙,一脸警备的瞅着人:“你,不准过来。” 朱邪倾尘摆手:“好。” 倾城扒拉着笼子栏杆,探出脑袋,伸长着手便是要去抓钥匙。可这距离终归有些远了,倾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着。 倾城试着探了好几次手,可就是抓不着那钥匙。随着倾城的移动,笼子一点一点往外挪。眼看笼子在池子边缘试探,摇摇欲坠,倾城还浑然不自知。 哐啷一声 笼子便是失去了平衡,摔向了池里,倾城面色一惊,条件性反射一声惊呼:“阿尘哥哥!!” “我在。”就在笼子要砸入池里时,朱邪倾尘不知何时已经闪掠到了倾城跟前,只见人提住了笼子,将即将摔入池里的笼子稳住了。 倾城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人,咬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可见笼子被阿尘哥哥稳住了,倾城又开始傲娇了,双手环胸看着阿尘哥哥,一脸不屑。 “倾城自己也可以,才不需要阿尘哥哥呢。” “哦?是吗?” 朱邪倾尘看着人,将笼子放好,俯身从池里捞出那一串钥匙,故意在倾城面前晃了晃,一脸感慨:“都在我这呢,你这笼子锁不锁,区别不大。” “钥匙还倾城。” 倾城面色一变,赶忙伸手要去抓钥匙,可朱邪倾尘却是故意将钥匙举高高。一脸心疼不舍的模样看着人,笑道。“我的阿城好好睡吧。这几日,也甭想着出来了。” 见人转身便是要离开,“阿尘哥哥,钥匙还倾城。” “求我,求我我便都给你。” 倾城嘟囔着小脸,看着人。“求你。” 朱邪倾尘歪头看着人笑了笑,索性在笼子旁边坐下,笑容戏谑。“倾城,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倾城盯着人。只见朱邪倾尘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朝倾城笑道。“亲一下,给你钥匙。” 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的面颊,觉着这才不是什么难事呢。只要阿尘哥哥不要咬倾城的嘴嘴,倾城才不怕。 “好吧,凑过来。”倾城扒拉着笼子,看着阿尘哥哥。没有看到朱邪倾尘眼眸里划过的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只见倾城慢慢凑近笼子,朝阿尘哥哥那张白白皙的面颊上亲去。然而叫倾城没有想到的是,阿尘哥哥忽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倾城惊恐,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什么事,“阿尘哥哥,你呜嗯” 嘴巴便被朱邪倾城堵住了,只留下倾城在那胡乱挥舞着小手。 “别怕,好好感受。”耳畔是朱邪倾尘温柔低哑有磁性的的声音,倾城鬼事神差的安静了下来,本是胡乱挥舞的小手,慢慢停下了。 “有些生涩。多练练便好了。” 过了好久,直到倾城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朱邪倾尘这才放开了人,宠溺好笑的看着人。 倾城见人抬手朝自己伸来,以为人还要再来一次。倾城吓住了,赶忙一个劲往后面缩,一脸警惕的瞪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大骗子。” 朱邪倾尘看着这丫头,眉目温柔,“嗯,只骗你。” 倾城哼一声,不再搭理人。朱邪倾尘晃了晃钥匙,“不要了?” 倾城一把抢回钥匙,“要。” “你怎么又来了?”巫小蕖瞅着倾城,一脸不耐烦。“你是不是想挨揍?!”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们!倾城想和你们一起玩!” 迎来巫小蕖恶狠狠一瞪,“玩?玩啥?!玩什么玩!我们可不是你,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我们需要劈柴端茶烧水等等,你呢?好好回你的笼子里待着,给小王爷观赏,逗他开心就行了!” 倾城看着人,一脸急切,“倾城给你送东西来了。” “送什么?你能送什么?”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没打算搭理人。 “小蕖,你的珠子怎么样了?” “扔了。” 倾城一脸讶然,赶忙追上人,“为什么?”明明看人模样很喜欢的,为什么要扔掉。 “太脏了,不想要了。” 倾城懂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忽地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将脖子上的袋子取下,打开给巫小蕖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把琉璃珠,圆宝石。 “怎么?想贿赂我?”迎来巫小蕖一脸鄙视愤怒。 “倾城没有,你别生气。倾城弄脏了你的珠子,倾城想还你,你又救了倾城,倾城想送你。” 抓了一捧递给正在洗衣的巫小蕖,一脸热切:“你喜欢吗?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不稀罕。”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金珠银珠不如我的小龙珠。” 倾城迷茫了,“小龙珠?虽然很好看,可是倾城的这个也不差,不能比吗?” 。: 第三百一十二章 闻言,阙玥微微一愣,似乎很少见司徒青云会用这么正经的一张脸开玩笑,不免有些惊讶,抬手便是要接过药碗。 司徒青云却是端着药碗,汤匙递到人唇边。“别再给这副躯体增添任何负荷了。张嘴。” 阙玥微微一愣,有些悻悻的愣愣收回手,张嘴任凭人喂药。 司徒青云也不催人,极其有耐心的一小口一小口吹着递到人嘴边。一口两口,一勺两勺,半只药碗顷刻见底了。 阙玥的眉毛也忍不住微微蹙了蹙,不知为何,今日的药明明闻着很香,然而总觉着格外的苦涩。 殊不知,这药被掺和进去了一小部分的般若花丹。 经过司徒青云同水玉的商量,最终决定慢慢来。先放入半颗那药试试看,看看人有什么反应。般若花丹毒性极强,并不会因为掺和进其他药里面而影响药效。 “张嘴。” 阙玥闻言,以为还要喝药,习惯性张口,下一刻嘴里被人放入了一颗糖果之类的东西。 药滑过喉咙,甜甜的,滑滑的,冲淡了口中的那股苦涩药味。阙玥忍不住咀嚼了一下,很好吃。 阙玥微微一愣,抬头看着面前一脸淡漠的司徒青云,不免笑了。“还有吗?” 司徒青云有些愣愣的看着面前女子。 见人这有些尴尬迷茫的懵懂的看来,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副要糖果吃的孩子的模样,吃了一颗糖果不过瘾期待着下一颗。 司徒青云凝视着人面上的笑容,唇角有些不自觉微微上扬,平淡着眸子看来。 “很好吃?” 阙玥笑着点头,哪有糖果不好吃的。“将军,要尝尝吗?” 说着便是要去盘子里找一颗给人,才发现就只有一颗呢。阙玥看着人一脸可惜。 “哎呀呀,怎么办呢,好像就只有我这一颗呢。” 那调侃揶揄的神情,俨然是一副小孩子成功抢了糖果的嘚瑟可爱模样。 “别动。” 司徒青云忽地拉住人在托盘里摸索的手,抬眸沉沉看着人。 阙玥闻言,微微一愣没敢动。 只见司徒青云渐渐靠近了阙玥,离人愈来愈近。看着面前女子微微疑惑的眼神,司徒青云目光落在了人的唇角。沉眸,抬指擦拭去嘴角的一滴药渍。 阙玥有些愣怔住了,面色不免有些尴尬。 那人常年练武握兵器的缘故,指腹上的老茧在脸上摩挲,有些酥麻痒痒,然而很温暖叫人安心。 两人四目相对,一人深沉,一人有着些许不自在的尴尬。 窗外回廊一处隐蔽角落处,房梁柱子后藏着两人,冷眸看着对面不远处屋子里若发生的一切。 “哎呀呀,看来咱们的将军大人还真是活得好好的呢。这么久没有回去,莫不是抛家弃子为一人呢,夫人可别太心寒。” 正是戚长山。 阿月冷眸看着不远处窗口动作亲密的两人,眸色微沉。 “嗯哼,要被骂打断了呢,可惜了,亲不上了呢。” 这时戚长山扫了眼回廊处匆匆而来的一名男子,一声冷笑看好戏的样子。 阿月冷眸扫去。 “将军!!!!” 哐啷一声,房门被人猛然一脚踹开了。 司徒青云放开阙玥,坐回桌上冷眸回头扫去。 陈三岭瞅着屋子里安静相对坐着两人,微微一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扬了扬手中的托盘。 “那个我是来送东西的,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又打扰了二位什么好事?” 阙玥无可奈何笑了笑,“没有。” 司徒青云抬眸看着人,“你来做什么?” 做什么?!! 陈三岭猛然惊醒,赶忙迫不及待的跑到两人跟前,拖过一张椅子坐在两人中间,一脸激情澎湃迫不及待的滔滔不绝陈述来此目的。 “将军,你先别慌着带李姑娘离开。今晚啊,咱们村里可是有盛大篝火晚会的!!大家伙啊都聚在一块载歌载舞,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今晚应有尽有,庆祝瑞雪丰年好兆头。一年可只有一次,不能错过呢,热闹非凡,不比天虞的新年差呢!” 说着赶忙将怀里抱着的衣服递给两人,千叮咛万叮嘱。 “诺诺诺,这可是我同阿玉特地给你们准备的衣服,篝火晚会,必须穿得隆重好看,红红火火的,漂漂亮亮的。” 说罢,又一脸神秘兮兮的把自家将军拉到一旁,笑得一脸诡异。 “将军,既然还有时间,就要抓紧时间啦。趁着这次篝火晚会,该说什么要趁早呢。” 司徒青云蹙眉看着人,未语。 陈三岭一脸贱兮兮的朝人挤眉弄眼一番,同阙玥打了声招呼便是迫不及待一溜烟出了屋子。 司徒青云敛眉,转头便是见阙玥有些愣怔的看着陈三岭送来的衣服,疑惑看了看。 见司徒青云转头看来,阙玥朝人笑了笑,笑容中透着些许无可奈何。 司徒青云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目光落回桌上的衣服上。 上前一步,将衣服拿起一看。只见手里的两件衣服竟然是两套大红喜服?!! 司徒青云眉角微微抽搐。正欲开口,怎想只闻啪嗒一声,一本书从衣服里掉落了出来。 两人闻声望去,不禁抬手去接。两手相碰,各自捏住了书的一角。 然而下一刻便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尴尬。 哗啦书页被风吹开,书中图画赫然入目。 只见一页春宫图栩栩如生,赫然呈现,画面清晰明白叫人不忍直视的尴尬窘迫。 阙玥双瞳微微收缩,面色刷啦一红,颇为窘迫的顷刻收回了手,有些坐立不安的撇开了头看向窗外。 司徒青云亦是紧锁眉头看着手里的这一本书,一声头疼啧叹。 “这家伙,还真是敢乱来。” 说着将衣服放回了衣服上,司徒青云低头看着面前的阙玥。只见人面色窘迫尴尬不自在,就这么看着窗外的雪。 俨然一副平淡从容的模样。 只是那双已经绯红的耳朵,终究将人出卖了。 这是在害羞吗?还真是少见呢。 想到此处,司徒青云唇角不可抑制的微微上扬,口吻平淡依旧。 “你不必太介意,我的这个属下就是有些爱恶作剧,并无恶意。” 阙玥看着窗外,露在外面的那一只手有些不安,平静道:“无事。” 殊不知身后的那人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盯着她自己那双通红的尖耳朵。忽地司徒青云俯身,抓起人的手放回氅衣里,叮嘱。 “你自己先坐会,我去将东西送还回去。” 阙玥点头,司徒青云看了人眼便是离开了。 见司徒青云离开了,戚长山这才悠哉悠哉道。 “将军夫人,要趁机动手吗?抓了她,为你的夫君将功折罪。毕竟这乌纱帽如今可是已经被暂时取消了的。” 迎来阿月冷冷一扫,“你不是也要抓她回谷的吗?怎么不先自己动手。” 戚长山沉了沉眸,“你知道的,我可打不过你的这位夫君。更何况,我去如今想通了,接回去太麻烦,直接处理了以绝后患。” “我还以为,你会坚定立场呢?毕竟之前这么护着人。” 阿月闻言一声冷笑,眼眸里难以掩饰的鄙夷。 戚长山亦是一声无可奈何冷笑,“没办法呢,她若变心,杀了她。我不留不忠心的耶梦伽罗。而且,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戚长山看着窗口坐着的阙玥,眸色阴沉,隐隐浮现同情。 倾城,别怨我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你的小王爷当年遗言如此,我也很憋屈无可奈何。 日后你若活着,若对他允许以外的人动情,我必须杀了那人。北辰焱珏是他特别给你的一次补偿,可没说还允许你再喜欢他允许以外的人呢。更没允许你想起一切后,还敢想着别的男人。 可司徒青云与你相比,毕竟是一国将军,杀了他损失不小。你却不一样,杀了你,可以救不少人,你也可以解脱了。 衣服什么的,陈三岭自己搞鬼罢了。将军将衣服送回来时,陈三岭可委屈了,将军这是嫌弃他们的衣服呢。 话音未落,便被水玉揪住耳朵一顿胖揍,这个混蛋竟然拿他们当年成亲的衣服给尊贵的将军大人!他们都穿过的衣服,怎么可以拿给将军呢? 随即同司徒青云笑着赔礼道歉。 司徒青云轻笑,一脸无可奈何的瞅着被打得嗷嗷直叫的陈三岭。同水玉笑道,是他们叨扰多日,不好意思。 水玉赶忙接过衣服,然而看到衣服里的那本春宫图时,面色顷刻变了,默默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战战兢兢的陈三岭。 “这是什么?!” 陈三岭一脸惊悚难以置信的看着将军,马上甩锅给司徒青云。 “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可以拿这种东西给我。我和阿玉可是实战千百回的,技术杠杠的,才不需嗷呜!!阿玉,别打别打!!!” “你个混账,竟然背着我藏这种东西,难怪一天带孩子不上心!看我怎么修理你!你给我站住!!” “媳妇饶命,我这不是为了咱们的幸福生活,多研究研究吗?!嗷呜别打别打!!!” 一人在前逃,一人在后追,好不和睦。春儿则是拉着大将军,看着被娘亲打得嗷嗷直叫的爹爹,咯咯一笑。 不时转头看向司徒青云,一件好奇。“伯伯,那个姐姐会这样打你吗?” 司徒青云看着面前的孩子,笑容温和几分。“我也想知道呢。” 春儿有些不解的看着人,没打过吗?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而村里空旷处,所有人聚集一堂,好不热闹。篝火烧得旺盛,熊熊燃烧的篝火照亮了半边天。 “我说媳妇啊,你们是在磨蹭什么?!我和将军都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了。” 陈三岭一脸崩溃抱着穿得严严实实的儿子,守在门外。 说是给李姑娘打扮一下,结果这都进去这么久了?再这么等下去,篝火晚会都不用去了。 “将军你看,女人就是这么麻烦。” 陈三岭想着还不忘转头看向屋檐下安静等着的自家将军。只见自家女儿一脸花痴的抓着将军的手不放,一脸喜欢。 陈三岭:“臭丫头,爹爹今天也很好看。” “伯伯最好看,爹爹没有伯伯好看。” 陈三岭:“” 只见人一身孔雀绿竹纹劲装身材颀长,三千如墨青丝发冠束起,剑眉星目,斜眉入髻,那双狭长的眸子平淡几分冷漠,一身凛然正气,英俊中透着丝丝邪魅高傲,英气逼人。 陈三岭捶着胸口,一脸惊羡崩溃。 “将军啊,你还是这么帅,我一个男人都抵不住。最可恶的是,明明是同一件衣服,为什么穿到你身上,就这么好看!!!” 司徒青云闻言,无奈扶额看来。“你这是又在挖苦我长得像小白脸,二世祖不是?” 陈三岭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即一脸感慨。 “如今叫小白脸,二世祖,可真是对将军实实在在的佩服敬畏啊。这年头,小白脸可都不是盖的哟。” 司徒青云初去军营时,便是因为容貌身份,叫人觉着这人就是天虞富家弟子前来体验生活的,军中不少人看不起这人。每次打战切磋,总有人故意找茬开玩笑起哄。 小白脸这职位家里砸了不少银两吧?后台一定很硬吧! 也有胆大的鄙视的,不耐烦催促。 打什么打?细皮嫩肉的弱鸡?打伤了残了,受苦的又是我等。这么想赢,直接脱了衣服扭一舞,叫大伙开心,这架也不用打了。 可想而知,出言冒犯的这些人下场都不好受。无一不是被都被司徒青云打得鼻青脸肿,爬都爬不起来。后来这人一次一次又向众人证明自己的能耐当得起副统领的身份。这人杀敌英勇,不惧生死,屡屡败敌军,立下赫赫战功。最后成功击退云景国的敌军,夺回云景国,朱邪国占领的城池。直接封帅,晋升为镇边大将军。众人便知,这位天虞来的二世祖是个不能惹的真正能打不怕死的人!这人,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媳妇儿!!!这是还要等多久啊?!我同将军都快被冻成冰棍了!!!” 话音方落,哐啷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一把推开了。 。: 第三百一十三章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还不拿着你的珠子滚。”朱邪倾尘冷冷看着一旁的巫小蕖。 巫小蕖一脸不开心的瞪着人,抓出手帕小心包裹着珠子,一脸嫌弃的跑了出去,一点也不忌惮朱邪倾尘。 倾城看着人跑了,不舍高声呼喊,“你要记得来找倾城。” “不稀罕。”一声不爽,一溜烟跑了。 倾城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离开的巫小蕖。回头看着阿尘哥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朱邪倾尘却是冷冷看了人眼,一把将人放下扔在一旁,径直入殿而去。 “阿尘哥哥?”倾城赶忙追了上去,却是被朱邪倾尘冷冷关在了门外。倾城看着门内的阿尘哥哥,委屈了。 “阿尘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倾城的气了?” “别烦我,一边去。”朱邪倾尘冷漠不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倾城睁着小眼睛看着人,乖巧哦了一声,乖乖坐在了门外等着人开门。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了。倾城欢喜,赶忙抬头望去,甜甜一笑:“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歪着脑袋沉眸看着人,面色冷漠苍白,喑哑一句:“进来。” 倾城欢快一笑,这还没踏进门呢,便是被阿尘哥哥一把拽拉进屋,动作几分粗鲁,径直给一把圈在了墙上。 倾城吓坏了,看着面前的阿尘哥哥。只见人的面色此刻已经隐隐冒着冷汗,倾城吓坏了,赶忙抬手要给人擦额头上的汗。 却是被人一把给按住了手。朱邪倾尘阴翳着眸子看着人,朝人一点一点凑近,一点一点欺压下。 “阿尘哥哥?” “别说话。” “哦。” 见阿尘哥哥的脸越来越近了,倾城莫名有些害怕了,一张小脸顷刻红了。 “阿尘哥哥?”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人一脸认真问了。“阿尘哥哥,你要做什么?” 朱邪倾尘捧着人的脸,终是俯身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落下了深沉一吻。 倾城:“”!!!!! 直到嘴唇被人撬开,灵活的舌头被人挑起缠住,似乎要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倾城害怕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红着眼睛呜呜几声,发现阿尘哥哥并没有搭理自己。倾城害怕了,使劲便是要推开阿尘哥哥,可朱邪倾尘动作却是不停反倒是更加开始肆无忌惮,渐渐朝倾城衣内伸去 “阿尘哥哥!!!” 倾城吓坏了,猛然抬脚狠狠朝朱邪倾尘踹去。“阿尘哥哥好可怕!!!!” 朱邪倾尘动作堪堪顿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琥珀色眸子寒意森然,冷冷看着倾城。 “你不喜欢?” 倾城看着人,咬唇呜哩哇啦便是一阵控诉。“不喜欢,好可怕。倾城一点也不喜欢。呜呜呜。” 朱邪倾尘沉沉看了许久,最后终是将人放开,口吻淡漠。“出去自己玩吧。” 倾城看着人没再犹豫,头也不回的赶忙一溜烟推开门,跑了。 看着那跑远的孩子,背影是如此的惶恐不安,犹如逃离什么似的,朱邪倾尘沉眸。“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看来,如今不用朱邪倾尘避开倾城,倾城自己便是要躲着朱邪倾尘了。 倾城晚上回来,扒拉在寝殿门口,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 灯火昏暗的殿内,水光粼粼。刷啦的轻微翻书声在空荡的殿内,显得有一些孤独。 桌旁,少年松松垮垮披着一身月白外袍,凝眉看着手中卷轴。烛火摇曳,将少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眉眼温和,好看,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野兽般的可怕。 “明明很好看的,为什么白日会那么凶的?”倾城看着阿尘哥哥,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 这时殿内翻书的声音停下了,朱邪倾城看着那躲在红柱后的孩子,看也没看,却是笑着缓缓道:“回来了。” 倾城微微讶然,探出头看去。见人停下翻书的动作,朝自己笑望看来。想起了巫小蕖的话,倾城鼓起了勇气瞪着人:“你惹倾城生气了,倾城才不理你。” “哦?”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看着那藏在柱子后的倾城,不免笑了,“出去一趟,还学会怄气了呢?” “那是当然,我也是有骨气的哼。”说着自己跑到笼子旁,正要打开笼子的锁。然而待眼睛看到笼子四周的池子时,倾城震惊住了。 倾城这时才注意到笼子周围的池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珠子。烛火透过天窗照射到池内,池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甚是漂亮美丽。 “这是什么?” 倾城蹲下身子从池里捞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细细一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甚是美丽。倾城惊讶了赶忙看向一旁的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这是?”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要呕气的! 朱邪倾尘挑眉看来,“你不是喜欢珠子吗?同我便是,这玩意府中多得是。” 倾城一脸讶然,她从未找到过呢?可阿尘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好企图。倾城警惕的看着阿尘哥哥,“阿尘哥哥,你有什么目的?” 朱邪倾尘闻言,笑了,抬眸看来。“目的很简单,同我回床上。” 倾城一听,想到阿尘哥哥咬自己的画面,赶忙放下珠子,“破珠子,倾城才不喜欢呢。” “倾城要睡笼子,倾城可不怕你了。倾城自己加锁了。” 说着朝人扬了扬手中的一串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钥匙,一脸得意洋洋。横冲直撞跑了,冲回了笼子。哐啷,咔哒,进笼子,关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好不迅速。将笼子锁得死死的。 朱邪倾尘:“” 只见人自己摸索着乖乖爬进笼子,乖乖把铁门锁好,这睡前还得再三检查,门是否锁严实了。 朱邪倾尘瞅着那一个劲捣鼓锁的池倾城,笑而未语,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 “啊嘞,差点忘了。”这刚进入笼子,倾城猛然想起了还有一把锁的钥匙,在阿尘哥哥那。抬头看着朱邪倾尘,伸手:“另一把钥匙,扔来。” 见人突然抬头朝自己看来,伸手便是要钥匙,却是离自己远远的,唯恐再近一点似的。 朱邪倾城挑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钥匙。“钥匙在这,自己来拿。” “你扔过来。”倾城气鼓鼓的看着人,颐指气使的模样甚是奶凶奶凶的。 “扔?你的阿尘哥哥我可没有扔东西的习惯。”朱邪倾尘挑眉悠然看来,“要么自己过来拿,要么放这晚上用。” 晚上用?!多么可怕的词。倾城脑海里此刻已经自行脑补了许多阿尘哥哥会把自己从笼子里抓出来,然后趁着自己睡着把自己吃了,骨头都不留。 “哼,不拿算了。我自己出来拿。”倾城气哼哼一句,拿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便是要将铁门打开。怎想这一时手滑,竟然愣生生把自己这一整串钥匙没丢到了池里。 扑通钥匙渐渐沉入了池里,落在那一堆五彩斑斓的宝石珠子上。 倾城一脸错鄂:“” 朱邪倾尘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那钥匙,看着那一脸错鄂的小丫头,轻笑一声:“呀,真是不小心呢。” 随后笑着继续看书卷,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倾城瞅着那离自己不太远的钥匙,一脸警备的瞅着人:“你,不准过来。” 朱邪倾尘摆手:“好。” 倾城扒拉着笼子栏杆,探出脑袋,伸长着手便是要去抓钥匙。可这距离终归有些远了,倾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着。 倾城试着探了好几次手,可就是抓不着那钥匙。随着倾城的移动,笼子一点一点往外挪。眼看笼子在池子边缘试探,摇摇欲坠,倾城还浑然不自知。 哐啷一声 笼子便是失去了平衡,摔向了池里,倾城面色一惊,条件性反射一声惊呼:“阿尘哥哥!!” “我在。”就在笼子要砸入池里时,朱邪倾尘不知何时已经闪掠到了倾城跟前,只见人提住了笼子,将即将摔入池里的笼子稳住了。 倾城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人,咬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可见笼子被阿尘哥哥稳住了,倾城又开始傲娇了,双手环胸看着阿尘哥哥,一脸不屑。 “倾城自己也可以,才不需要阿尘哥哥呢。” “哦?是吗?” 朱邪倾尘看着人,将笼子放好,俯身从池里捞出那一串钥匙,故意在倾城面前晃了晃,一脸感慨:“都在我这呢,你这笼子锁不锁,区别不大。” “钥匙还倾城。” 倾城面色一变,赶忙伸手要去抓钥匙,可朱邪倾尘却是故意将钥匙举高高。一脸心疼不舍的模样看着人,笑道。“我的阿城好好睡吧。这几日,也甭想着出来了。” 见人转身便是要离开,“阿尘哥哥,钥匙还倾城。” “求我,求我我便都给你。” 倾城嘟囔着小脸,看着人。“求你。” 朱邪倾尘歪头看着人笑了笑,索性在笼子旁边坐下,笑容戏谑。“倾城,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倾城盯着人。只见朱邪倾尘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朝倾城笑道。“亲一下,给你钥匙。” 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的面颊,觉着这才不是什么难事呢。只要阿尘哥哥不要咬倾城的嘴嘴,倾城才不怕。 “好吧,凑过来。”倾城扒拉着笼子,看着阿尘哥哥。没有看到朱邪倾尘眼眸里划过的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只见倾城慢慢凑近笼子,朝阿尘哥哥那张白白皙的面颊上亲去。然而叫倾城没有想到的是,阿尘哥哥忽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倾城惊恐,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什么事,“阿尘哥哥,你呜嗯” 嘴巴便被朱邪倾城堵住了,只留下倾城在那胡乱挥舞着小手。 “别怕,好好感受。”耳畔是朱邪倾尘温柔低哑有磁性的的声音,倾城鬼事神差的安静了下来,本是胡乱挥舞的小手,慢慢停下了。 “有些生涩。多练练便好了。” 过了好久,直到倾城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朱邪倾尘这才放开了人,宠溺好笑的看着人。 倾城见人抬手朝自己伸来,以为人还要再来一次。倾城吓住了,赶忙一个劲往后面缩,一脸警惕的瞪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大骗子。” 朱邪倾尘看着这丫头,眉目温柔,“嗯,只骗你。” 倾城哼一声,不再搭理人。朱邪倾尘晃了晃钥匙,“不要了?” 倾城一把抢回钥匙,“要。” “你怎么又来了?”巫小蕖瞅着倾城,一脸不耐烦。“你是不是想挨揍?!”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们!倾城想和你们一起玩!” 迎来巫小蕖恶狠狠一瞪,“玩?玩啥?!玩什么玩!我们可不是你,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我们需要劈柴端茶烧水等等,你呢?好好回你的笼子里待着,给小王爷观赏,逗他开心就行了!” 倾城看着人,一脸急切,“倾城给你送东西来了。” “送什么?你能送什么?”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没打算搭理人。 “小蕖,你的珠子怎么样了?” “扔了。” 倾城一脸讶然,赶忙追上人,“为什么?”明明看人模样很喜欢的,为什么要扔掉。 “太脏了,不想要了。” 倾城懂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忽地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将脖子上的袋子取下,打开给巫小蕖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把琉璃珠,圆宝石。 “怎么?想贿赂我?”迎来巫小蕖一脸鄙视愤怒。 “倾城没有,你别生气。倾城弄脏了你的珠子,倾城想还你,你又救了倾城,倾城想送你。” 抓了一捧递给正在洗衣的巫小蕖,一脸热切:“你喜欢吗?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不稀罕。”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金珠银珠不如我的小龙珠。” 倾城迷茫了,“小龙珠?虽然很好看,可是倾城的这个也不差,不能比吗?” 。: 第三百一十四章 清晨,北辰禹国,一如既往,熙攘街道,吆喝叫卖声不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喧哗热闹。民间茶坊,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啪哗啦” 一阵清脆物体落地声响起,众人疑惑不解,朝声源处望去。 原是店小二脚滑,不慎撞翻了桌上的竹箸桶。顿时桌上一片狼藉,竹箸散落一地。 店小二,面色惶恐,赶忙对客人赔礼道歉。掌柜的赶忙过来察看,一见桌上坐着的是九王爷这尊大神,不免心下无奈叫苦。 只得一边呵斥着店小二粗心,一边赔礼道歉。 “行了行了,不怪罪你们,退下吧。” 北辰野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楼阁下方街道,没再理会掌柜的。 同席的北辰宣朝掌柜摆手。 “苟掌柜,去忙吧。不必管我们。” 见五王爷都发话了,掌柜赶忙应声退下。 楼阁临湖而建,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楼阁下方,街道繁华。 北辰宣看了眼楼下。楼阁下方,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捕快装束。正是大理寺大名鼎鼎的女捕头苏府千金苏昧。 望了眼犹如做贼般的北辰野,桌对面的北辰宣莞尔一笑,口吻温和,却带着几分揶揄。 “苏姑娘?可真是巧了,遇上了。怎么,不下去打声招呼?” 起身下楼,去同楼阁下方那一身捕快装束的女子打招呼。 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抓住阻止,瞪眼。 “五哥?!和那疯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继续默默趴在窗台处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一直冷冷盯着前方,不免疑惑,说着目光望去,眉头却是慢慢皱起。 苏昧对面,站着几名妙龄女子,看装扮,应是焱王府上的人。 其中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紧紧跟在身后,额头汗珠岑岑,淤青未散,怀中抱着不少物什,走路一瘸一拐。 苏昧眉头紧蹙,凝视那婢女,眸露不忍,面含怒意。 身后的捕快见状,不免叹气。 “捕头,你看这?” “愣着干什么,上去帮忙。” “可这”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步上前而去。 不待那名碧裙婢女出声,一把将人怀内的东西拿过,扔给身后的捕快。 将人拉过,细细察看一番,杏眸怒意浮现。 领头的婢女见状,微怔,面色不悦,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苏昧望着一身旧衫的青娟,黛眉紧蹙。 “你家王妃不是一早给你赎身了吗?怎么回事?还待在焱王府?” “小姐,没了。青娟想守着那院子。” “”苏昧闻言,喉咙一梗。 “你家小姐怎愿见你这般模样?” 青娟垂眸,未回话。 那领头婢女却是不悦了。口吻毕恭毕敬,却是难掩趾高气扬。 “苏捕头,奴婢们不过是来采办,为王府办事。还请苏捕头不要耽搁了奴婢们的时间。” 苏昧目光扫向那领头的婢女,谈不上和善。 身后的捕快本是面露难色,这毕竟是焱王府的事,作为娘家的相府尚且不管,他们哪有权利管这些。 那领头婢女一看,便是那西域郡主从西域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趾高气扬也是难免的。 头和那旧焱王妃交情也并不是很厚,犯不着趟这么一趟浑水。 可一看那婢女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下怒火腾腾升起。一西域蛮子,也想仗势欺人。 没好气道:“我们捕头办事,闲杂人等,莫要多嘴!” “你!” 身后的婢女面色难看。 那领头的婢女向人使了个眼色。只得闭嘴。 “苏捕头,我们是王府的人,只效忠王爷王妃管。纵使你是大理寺捕头,只怕想干涉王府之事,也得过问王妃。” 苏昧冷眸扫了眼那婢女,让人将青娟铐起,一句怀疑此人与最近失窃案有关,带回去审判。 还望焱王府配合。 “凭你区区一大理寺捕头,也敢私自扣押我焱王府的人。” 身后的婢女不免怒喝。 “不过是区区女捕头,也敢管到我家王妃头上?!” 二楼茶阁,伴随着一声怒喝,“啪”的一声震响,引来众人古怪不悦的眼光。 惊得方才那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店小二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声,不免朝方才那店小二瞪去。 盯着自家掌柜的愠怒眼神,店小二有苦难言,用目光示意窗子边。 好好的桌子被震碎一地,不忍直视,掌柜的苦不堪言。 北辰野凶神恶煞的瞪了眼这不约而同望来的目光。 望着自家五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悦斂眉,恼羞成怒。 狠狠砸下一锭白银。掌柜的继续心安理得,悠哉悠哉的拨着珠算盘。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瞟了眼那窗子边,却见那人径直从二楼窗上一跃而下,眼角抽搐。 这可是二楼砸下去,摔不死也得伤了行人。 突然从空跃下一人,人群纷纷散开。 苏昧警惕扫去,待看清九皇子,没说什么。 只见北辰野一把抓过方才那捕快提着的沉重的包袱,顺手扔向了对面几名婢女。 领头的那婢女微微侧身,堪堪躲过。 倒是身后的三名婢女,见是王府采购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不敢怠慢,赶忙接住包裹,重心不稳,摔倒一片。 “九王爷。” 领头婢女不咸不淡行礼。 “怎的?四哥府上的婢女都死绝了?所有活全交给一弃妃婢女来弄?” “”那婢女毕恭毕敬低头,“是奴婢们疏忽了。” “行了!本王没心思听你废话。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这婢女苏捕头收了。” “这” 几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何?尔等是有什么不满?大理寺办案,皇家都不曾插手,你区区西域婢女,也敢再次放肆?!活腻了!” 领头的那婢女默了默,回道,“奴婢定会如实禀报我家主子。” 冷冷剜了眼被护在苏昧身后的青娟,不屑一笑,转身带人离去。 见人走了,那捕快愣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把锅索性甩给咱们捕头了?!” 苏昧淡淡道了句多谢九王爷出手。 北辰野撇嘴,双手抱胸,佯装未闻。 北辰宣有些无奈的望着某人。方才在楼上,也不知是谁拍案暴喝一声,“敢欺负本王的人!活腻了!” 转身又嘀咕道:混账东西!本王都还没欺负,你倒是上手了。 望向青娟,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焱王府,你也别回去了。今日一事,你若回去,日后日子只怕更难受。” “人我带回苏府。苏府也不缺这一点口粮。” “焱王那里,还望五王爷说说情。” 毕恭毕敬,不卑不亢,有礼有数。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再说了,要求也该是求本王。” 北辰野嗤笑不悦。 迎来苏昧冷眼一扫。 “那就有请九王爷鼎力相助了。”话是撂下,带人离去。 余光瞟了一眼,见人果真爽快的走了。 北辰野嘴角微抽,面色泛黑。 顶着自家五哥的眼神,脸色一垮,硬生硬气,半天憋出一句。 “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北辰宣只觉有些无奈。何苦整日找苏捕头麻烦,若是心仪,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 “自然是咳不同这女人一般见识。对了,五哥,四哥那里,一起去交待。” 北辰野想到那人修罗般的冰冷面孔,莫名有些发虚。 以前,有那李阙玥在,四哥纵使再怎么阴冷无情,只要拉来四嫂,也不见得会发怒。 如今,按理说,娶了那天阳郡主,既然是心怡之人,应该是心猿意马,得意忘形,这不求走起路来带风,但是整日冰冷着张面孔,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不成,时间一久,对那天阳郡主的感情淡了? 围观群众,望着远去的人影,议论纷纷。 “这婢女也是走运,今日恰好遇上苏捕头。不然,只怕日后死也无归处。” “焱王妃死了,尸骨无存。听说就连那衣冠冢都没给设一个。这婢女也不知偏执做何。离开那个鬼地方,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说,这相府也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从小贴身服侍的婢女,还真扔在焱王府,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有何大惊小怪的?那相府二小姐自打城楼一跳,死而复生,人就半傻半疯似的。相府蒙羞多次,早就与其断绝关系了。畏罪自裁那日,相府愣是半句话都未吭?” “唉,可怜啊。庶女身份,不想着争宠,却是整日换着法子寻死,如今自己死了,还牵累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丫环。” “谁说不想?听说就是妒恨在心,惹得那天阳郡主旧疾复发,被王爷撵出府,遣送到别院马棚刷马度日。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婚那日,人突然回来。行刺,被捕。翌日,服毒自杀。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 “也不知怎么回事,乱葬岗那日着火了,所有尸体都被烧成灰烬。” 街旁卖豆花的大婶闻言。忍不住怒骂几声。 “嗐哟,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息。” “谁说不是呢。” 苏昧将人安置在苏府没几日,焱王府尚未来要人。看来,人是回不去了,也无需担心。 倒是相府长千金前来,路过回廊,冷冷扫了眼院中打理花草的青娟,未多说。 本以为其会刁难,却是聊了公事,就离开了。至始至终,未同这个在相府待了数十年的丫头说过只言片语。 同行的李如兰不免嗤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怎么,没有陪你家主子去死,跑到苏府来了?” “相府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何时想通了,可以回来。养一个奴才,同养一只畜牲,也没有多大区别的。” 青娟一脸沉默的神情惹来李如兰一顿冷嘲热讽。 “还真和你那主子一样,野性难改。可惜,再怎么猖狂得意,不依然入狱,自寻死路,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兰。够了。” 李阙巽声音微冷,显然,不悦了。 苏昧冷冷扫了眼一脸不甘的李如兰,“苏昧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送二位了。” 转身入府门而去。 落叶知秋。禹国城百里之外,漫山遍野,银杏金黄,入目秋色连天。山峦之间,一条蜿蜒漫长的白玉石阶,从山麓蔓延山顶,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石阶尽头,一座山庄呈现眼前。 山庄之外,丛林之中。一棵高大茂密隐蔽的树间,挺拔站立着一人,三千青丝随风飘摆,秋风萧瑟,华袍猎猎,一袭鎏金锦缎劲装与山林融为一色。 那人望着不远处的平静如往昔的山庄,眉宇桀骜,眸光微沉。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而坠,树下有一人倚树小憩,怀抱一剑,落叶满身,好不惬意。 偶有熟透的银杏果落蒂,恰好砸向来人头上。 隐觉头顶杀气袭来,,惊得一把抓起手中佩剑,刀光剑影,方才的果子落地已一分为二。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沉声怒喝:“谁?”待看清来人,夷诗面色微尬。 赶忙收剑,毕恭毕敬道了声:“爷。” 那人冷眸扫来。 “本王让你来监视,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声音淡漠,隐隐不悦。 “属下时刻盯着的。庄内并无动静。” “你若办不好这事,明日便接青瞑的活。”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夷诗终是忍不住开口:“爷,虽说墨庄主同咱们王妃是有那么些交情,可纵使这人在商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毕竟只是一山之主,平民百姓。既犯不着冒险得罪皇族的危险救走王妃,也没那么大能耐。会不会是爷你多虑了?” 。: 第三百一十五章 “用得着我去禀报吗?”阿月冷眸扫来。 “司徒廷昊同焱王关系密切,李阙玥身上又有丝蛊,他们的消息北辰焱珏定然早就知道了。” “嗯哼,话可不能这么说呢。过场要走的,忠心也要表明的呢。” 戚长山一脸同情笑叹:“你若不禀报,别人会说你同司徒将军一起包庇罪人呢。别忘了,名义上你可是特地来同将军里应外合的,歼灭山匪,捉拿逃犯呢。” 阿月眸色阴沉冷冷扫来,“司徒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你误会了,比起司徒家的事,我更担心司徒青云这个人。别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落下个千古罪名。虽说对外传劫狱炸皇陵的人怀疑是南疆的人,可你们皇上不傻,你们百姓也不傻,不是吗?倘若立刻如实昭告天下,司徒家的百年声望名誉便是毁之一旦。” 阿月沉眸,望着不远处篝火中牵拉着池倾城翩翩起舞的青云,氅衣下的手微微握紧。 戚长山目光怜悯轻叹:“可怜的人呢,别乱救不该救的罪人啊。如今,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狂欢吧。” 远处雪山上,站着两人。一人一身墨蓝色华袍,负手而站,沉眸看着远处山下篝火堆处相依偎的两人,眸色阴翳难看,拳头紧握。忽地只听人咳嗽一声,拿过丝帕捂住嘴,身形一晃,险些摔下山头。 “主子!” 身后的竹书面色难看,赶忙上前扶住自家有些摇晃不稳的主子,眼眶微红。 “主子,还请先回庄里去吧。李姑娘的事,有谪云盯着不会出错的。”墨月殇沉眸,扫了眼那洁白丝帕上的鲜血,眸色阴沉。 “回那个空荡荡的冰冷山庄吗还真是不乐意啊。” “主子,可是你的身体” “要死不死的一具废躯罢了,一时半会死不了。你不必过于挂心。” “可是主子你“ “别废话。” 竹书看了看那山下树下的老太婆,恭敬一声是。 看来,主子这是不开心那人对李姑娘出言不逊呢。 一场祈愿舞跳罢,大家们欢呼雀跃纷纷陆续的走到祈愿台下石阶前,虔诚的要祈愿。 身后数十米台阶处,一棵古老的古树上,挂满了红布条,随风在夜里飘摆,多了一份肃穆神圣。 祈愿台前,站着一名年迈的阿婆。头裹黑纱巾,只露出了那双浑浊却精明的双眸。手杵拐杖,微微佝偻着腰。整个人包裹得严实,叫人根本看不清这人的容貌。 祈愿台桌上,放着一个鹿头形状的百年青色木桩,木桩上缠绕着许许多多的红白布条,风吹过,红白布条随风飘摆,犹如夜里的神明。 “将军,这位是咱们村里的老巫师孟婆婆,婆婆身后的那棵便是村里同神明祈愿的祈愿树。可灵验了,有求必应,你快带李姑娘上去试试。” 说着交给两人一条红布条,忙不迭将两人推搡到了石台前。 只见前方已经前去祈愿的两名姑娘们,相视一眼,随即跪在祈愿树前,双手合十握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祈愿带,虔诚合眸祷告。 婆婆抬手握住了两人的手,合眸嘴唇一张一合,不知在嘀嘀咕咕念叨什么。 没一会儿缓缓睁开了眼睛,接过了两名女子的祈愿带,满面慈祥和蔼。 “孩子,祝福你们,神已经接受了你们的祈愿。” “将军,快带李姑娘上去吧。”一阵催促跟老妈子似的。 旁边拿了红布条的女郎们吃吃的看着两位客人,看着他们三当家那一副催什么似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老婆子的模样。女郎们见状,不免痴痴的笑了。 水玉亦是看着人,眉角微微抽搐。 阙玥愣愣的看着手心的那条红布条。司徒青云看了看手中的红布条,拉住微微发愣的那人,便是往台阶上而去。 两人走到树下。 朝人礼貌的行了行礼,老婆婆朝司徒青云微微点了点头,神态些许恭敬。 “老身见过将军。”声音沧桑而缓慢,犹如饱经风霜一般。 “嗯。”司徒青云冷眸看了看人,尊敬客气的朝人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那条红布递给了人。 老婆婆接过红布条,随即看了眼被司徒青云牵拉住的李阙玥,终是拿起了手中的那根黑色拐杖拦截住了阙玥。 “姑娘,此次祈愿你不可参加。” 阙玥闻言微微一愣,低头看着拦在身前的拐杖,抬头看着老太太。一旁的司徒青云微微蹙眉,将人轻轻一把搂住牵拉到了身后。 “不知婆婆何出此言?”语气颇为客气。 “将军不必动怒,老身并非有意针对姑娘,只是神明不愿意接受她的祈愿。”沧桑浑浊有些沙哑的声音,满是冷漠。 “哦?为何?”司徒青云冷眸看来。 “这位姑娘如今这副模样,又如何能双手合十同神明祈愿?” 台下一行人抬头看着神树下的情况,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这姑娘如今大病在身,想祈求神明庇护,都不能了吗? 可规矩不能坏,孟婆婆也并非存心刁难。 陈三岭啧声不已:神明又不是奔着他们这一个手势来的说。真是的啊!!!孟婆婆这个糟老婆子,在说什么呢?! “姑娘若是要强行祈愿,也不是不可,为表心意,请挨过老身手里这一棍,若还能站着,便可。” 一行人:开玩笑呢?孟婆婆的一棍子可不是好承受的?尤其是方才那对情侣闻言,男子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自觉摸了摸腿,如今还痛着呢,一脸同情的看着台上的女子。 “好。”阙玥微微一愣,看了看司徒青云。那双有些无处安放的手握了握,便是要上前。 然而就在这时被人一把拦腰阻止了。 “不过是祈愿合十罢了,你还真是想尽办法动我的人。” 本是站面前的司徒青云忽地一声冷笑,眨眼已经将阙玥一把拉到身前,抱住了阙玥。 那人微微俯身,双手从后面伸出,轻轻握住阙玥那只垂在裙子边有些无措的手,小心的托着人的手抬起,在阙玥胸前摆出了一副双手合十的姿势。 阙玥被这举动微微惊住:“!司徒青云?!” 其余人:“!?” 只听那人一声柔笑,狭长的眸子幽幽抬来扫向那位老婆婆,一抹红色的寒光闪掠,无人察觉。 “孟婆婆,如此可是心诚?” 只见人眸光冷漠看来,仿佛下一秒人倘若还有废话,便是将这地方给掀了。 孟婆婆锁眉,微微一愣,看着面前忽地戾气暴增的青年。抓着红布条的手微微一顿,敛眉,却还是点了点头。 “将军竟然能够为这姑娘做到如此地步,叫老身惊讶。” 司徒青云一声冷笑,温柔看着怀里的女子,口吻竟然比平日温柔不少。 “听话,闭上眼睛,开心许愿。” 阙玥微微一愣,想要回头看看人,总觉着哪里隐隐有点不对劲,却还是鬼事神差的听人的话,乖乖闭上了眼睛。 寂静夜色里,篝火熊熊燃烧,随风舞动的红布条刷啦作响,祈愿树下紧紧相拥的两人,三只手交叠合十,双眸合上,虔诚的祈愿。 不曾注意身后紧紧将自己护住的男子,此刻缓缓睁开了双眸,抬眸凝视着面前女子,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温柔,暖化了这一冬寒冰。 如此场景,不免叫台下的一行人为之动容。 陈三岭:将军 众人:这样也行?! 方才行跪拜礼的小伙子,摸了摸如今还在痛的膝盖,看着自己的一脸花痴的宝贝,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草率了!!!! 众人目光赶忙又落在了那放在鹿角上的红布条上,内心有些忐忑不安紧张,唯恐 孟婆婆沉眸看着眼前鹿角上的那根红布条,只见那红白相交! 孟婆婆眉头一蹙,颤巍巍的拿起已经变了色的条,回头看着面前的两人,沉眸摇了摇头。 “将军,我说过了,神明并不接受罪恶之人的祈愿。” 司徒青云冷眸看着面前孟婆婆手里的一条红白相交的布条,一声冷笑。 “哦?是吗?看来孟婆婆说出了,你的神明似乎改变主意了呢。” 孟婆婆闻言,微微一愣,低头看去,手里的本该是红白色的布条不知何时全然变成了红色的。 孟婆:?! 台下一行人本是在惋惜心疼,然而下一刻愣愣看着台上孟婆婆手中的红色布条,一脸愣怔揉了揉眼睛,都怀疑方才自己眼花看错了!随即皆是欣慰雀跃!! 司徒青云接过孟婆婆手中的红布条,拉起有些愣愣的阙玥,眸色温和。 “祈愿入迷了?走吧,我带你去系上,这可是神明对你美好的祝愿呢。” 司徒青云看着人,眸中含笑。将红色的布条放在了人手里,牵拉着人绕过孟婆婆往祈愿树下而去。 眼看人就要将红布条系上,孟婆婆赶忙出声阻止。 “将军不可!” 这人这么一声沉喝,惊得阙玥心下莫名一惊,一把死死拦住了司徒青云,抓着人的手不肯放开。 一行人不解看来,孟婆婆这是做什么? 孟婆婆看着面前的俊逸青年,目光落在了面前女子身上,摇了摇头,语重心长。 “将军听老身一句劝,不可强求一些事。她生来是罪孽万恶之人,她的祈愿,是对神灵的无上亵渎。” 阙玥闻言微微一愣,那只被司徒青云握住的手微微握紧,垂眸未语。司徒青云握着人的手安慰的捏了捏人的掌心。 “可将军的话,自然是能的,卫国卫民者,神明愿庇护。” 司徒青云眸色些许冷漠,一声冷笑。 “哦?是吗?想不到我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还能有神明庇佑,你们的神明还真是英明啊。 ” “将军所杀都是该杀之人,将军乃是正义的化身,神明自然庇佑。” “哦?还真是荣幸至极呢。” 司徒青云回头幽幽看了眼那老太婆,居高临下睥睨轻笑扫来。 孟婆婆凝视着面前男子,只觉面前人给她的感觉无形中隐隐多了一丝威压,沉了沉眸警告几分。 孟婆蹙眉:“将军,为何不听老身一劝,祈愿带一系,再无反悔之说。” “将军可知,你若强行为她祈福,你要折寿半生。” 阙玥微微一愣,害怕了。不管真假,她都害怕了,抓着红布条的手默默藏在了身后。 “折寿半生,换她长寿一生,这买卖还真是不划算呢。不如,半生换三生吧。” 阙玥微微一愣。 孟婆婆:?!!!!! “将军,神明之地,怎么能讨价还价?” “不好意思呢,坐地起价习惯了。”那人忽地一声轻笑扫来,口吻些许无可奈何的模样。 明明是一副温和平易近人的模样,明明在扬唇轻笑,可那一抹肆意邪魅笑容下,叫人莫名不寒而栗。 孟婆眉头紧锁,凝视着面前男子,只觉有些不妙。黑纱下的手微微一动,似乎想要阻止什么来着。可是,最终又将握刀的手放下来了。 祈愿,她无权擅自出手阻止。 司徒青云冷冷扫来一声冷笑,随即沉沉看着面前低头不敢说话的女子,眸色微沉,口吻淡漠温柔。 “藏什么?傻丫头,祈愿吧。” 阙玥愣愣抬眸看来:“司徒青云?!!” 尚未来得及多想,已经被人一把拦腰高高抱起。不等阙玥一声惊呼,阙玥发现自己的手竟然鬼事神差的抬起。随即被那人轻轻牵拉住,将手里的红布条系在了高高的树梢上。 雪花飘飘扬扬落下,迅速下坠的阙玥被人稳稳接住,跌落在温暖的怀抱里。 “不要”阙玥愣愣看着头顶那棵树梢上高高系着的红布条,看着面前司徒青云冷峻的容貌,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又要害了他吗纵然不知真假,可她害怕了,害怕会不会因为自己害了这人。 “你是在担心我吗?在生我的气?!” 司徒青云眸光微沉,看着怀里泪眼婆娑的女子,抬手替人擦干了眼泪,眼眸里隐隐有些不悦。 阙玥紧抿双唇摇了摇头,从人身上下来,撇开头没说什么,眼眶却是更红了。 她能对他说什么?又能朝人发脾气吗?这人是为她好,不是吗? 孟婆婆看着那被树梢上被系好的红布条,黑纱面罩下,眉头紧蹙。看着面前的俊美青年,眉头一蹙。望着转身离开的两人,终是又缓缓开口了。 “将军,恕老身再奉劝你一句,回头是岸,莫要执迷不悟。此女生拉过命格邪恶,亲近之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离开此女子,不可有瓜葛。否则将军再这么下去,只怕会惹恼神明。神明一怒,也不会庇佑将军了。” 听人这么说,司徒青云前行的步伐微微一顿,眸色微微阴沉几分,回头一声冷笑。 “有劳婆婆挂心,青云受教。另外,还真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的命,还真不是你们的神冥想拿就能拿的。” 高台上,孟婆婆看着那牵拉着人离开的司徒青云,黑色斗篷下的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微微收紧。 总觉着,被这年轻小伙子坑了!! 。: 第三百一十六章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还不拿着你的珠子滚。”朱邪倾尘冷冷看着一旁的巫小蕖。 巫小蕖一脸不开心的瞪着人,抓出手帕小心包裹着珠子,一脸嫌弃的跑了出去,一点也不忌惮朱邪倾尘。 倾城看着人跑了,不舍高声呼喊,“你要记得来找倾城。” “不稀罕。”一声不爽,一溜烟跑了。 倾城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离开的巫小蕖。回头看着阿尘哥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朱邪倾尘却是冷冷看了人眼,一把将人放下扔在一旁,径直入殿而去。 “阿尘哥哥?”倾城赶忙追了上去,却是被朱邪倾尘冷冷关在了门外。倾城看着门内的阿尘哥哥,委屈了。 “阿尘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倾城的气了?” “别烦我,一边去。”朱邪倾尘冷漠不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倾城睁着小眼睛看着人,乖巧哦了一声,乖乖坐在了门外等着人开门。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了。倾城欢喜,赶忙抬头望去,甜甜一笑:“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歪着脑袋沉眸看着人,面色冷漠苍白,喑哑一句:“进来。” 倾城欢快一笑,这还没踏进门呢,便是被阿尘哥哥一把拽拉进屋,动作几分粗鲁,径直给一把圈在了墙上。 倾城吓坏了,看着面前的阿尘哥哥。只见人的面色此刻已经隐隐冒着冷汗,倾城吓坏了,赶忙抬手要给人擦额头上的汗。 却是被人一把给按住了手。朱邪倾尘阴翳着眸子看着人,朝人一点一点凑近,一点一点欺压下。 “阿尘哥哥?” “别说话。” “哦。” 见阿尘哥哥的脸越来越近了,倾城莫名有些害怕了,一张小脸顷刻红了。 “阿尘哥哥?”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人一脸认真问了。“阿尘哥哥,你要做什么?” 朱邪倾尘捧着人的脸,终是俯身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落下了深沉一吻。 倾城:“”!!!!! 直到嘴唇被人撬开,灵活的舌头被人挑起缠住,似乎要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倾城害怕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红着眼睛呜呜几声,发现阿尘哥哥并没有搭理自己。倾城害怕了,使劲便是要推开阿尘哥哥,可朱邪倾尘动作却是不停反倒是更加开始肆无忌惮,渐渐朝倾城衣内伸去 “阿尘哥哥!!!” 倾城吓坏了,猛然抬脚狠狠朝朱邪倾尘踹去。“阿尘哥哥好可怕!!!!” 朱邪倾尘动作堪堪顿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琥珀色眸子寒意森然,冷冷看着倾城。 “你不喜欢?” 倾城看着人,咬唇呜哩哇啦便是一阵控诉。“不喜欢,好可怕。倾城一点也不喜欢。呜呜呜。” 朱邪倾尘沉沉看了许久,最后终是将人放开,口吻淡漠。“出去自己玩吧。” 倾城看着人没再犹豫,头也不回的赶忙一溜烟推开门,跑了。 看着那跑远的孩子,背影是如此的惶恐不安,犹如逃离什么似的,朱邪倾尘沉眸。“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看来,如今不用朱邪倾尘避开倾城,倾城自己便是要躲着朱邪倾尘了。 倾城晚上回来,扒拉在寝殿门口,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 灯火昏暗的殿内,水光粼粼。刷啦的轻微翻书声在空荡的殿内,显得有一些孤独。 桌旁,少年松松垮垮披着一身月白外袍,凝眉看着手中卷轴。烛火摇曳,将少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眉眼温和,好看,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野兽般的可怕。 “明明很好看的,为什么白日会那么凶的?”倾城看着阿尘哥哥,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 这时殿内翻书的声音停下了,朱邪倾城看着那躲在红柱后的孩子,看也没看,却是笑着缓缓道:“回来了。” 倾城微微讶然,探出头看去。见人停下翻书的动作,朝自己笑望看来。想起了巫小蕖的话,倾城鼓起了勇气瞪着人:“你惹倾城生气了,倾城才不理你。” “哦?”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看着那藏在柱子后的倾城,不免笑了,“出去一趟,还学会怄气了呢?” “那是当然,我也是有骨气的哼。”说着自己跑到笼子旁,正要打开笼子的锁。然而待眼睛看到笼子四周的池子时,倾城震惊住了。 倾城这时才注意到笼子周围的池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珠子。烛火透过天窗照射到池内,池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甚是漂亮美丽。 “这是什么?” 倾城蹲下身子从池里捞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细细一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甚是美丽。倾城惊讶了赶忙看向一旁的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这是?”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要呕气的! 朱邪倾尘挑眉看来,“你不是喜欢珠子吗?同我便是,这玩意府中多得是。” 倾城一脸讶然,她从未找到过呢?可阿尘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好企图。倾城警惕的看着阿尘哥哥,“阿尘哥哥,你有什么目的?” 朱邪倾尘闻言,笑了,抬眸看来。“目的很简单,同我回床上。” 倾城一听,想到阿尘哥哥咬自己的画面,赶忙放下珠子,“破珠子,倾城才不喜欢呢。” “倾城要睡笼子,倾城可不怕你了。倾城自己加锁了。” 说着朝人扬了扬手中的一串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钥匙,一脸得意洋洋。横冲直撞跑了,冲回了笼子。哐啷,咔哒,进笼子,关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好不迅速。将笼子锁得死死的。 朱邪倾尘:“” 只见人自己摸索着乖乖爬进笼子,乖乖把铁门锁好,这睡前还得再三检查,门是否锁严实了。 朱邪倾尘瞅着那一个劲捣鼓锁的池倾城,笑而未语,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 “啊嘞,差点忘了。”这刚进入笼子,倾城猛然想起了还有一把锁的钥匙,在阿尘哥哥那。抬头看着朱邪倾尘,伸手:“另一把钥匙,扔来。” 见人突然抬头朝自己看来,伸手便是要钥匙,却是离自己远远的,唯恐再近一点似的。 朱邪倾城挑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钥匙。“钥匙在这,自己来拿。” “你扔过来。”倾城气鼓鼓的看着人,颐指气使的模样甚是奶凶奶凶的。 “扔?你的阿尘哥哥我可没有扔东西的习惯。”朱邪倾尘挑眉悠然看来,“要么自己过来拿,要么放这晚上用。” 晚上用?!多么可怕的词。倾城脑海里此刻已经自行脑补了许多阿尘哥哥会把自己从笼子里抓出来,然后趁着自己睡着把自己吃了,骨头都不留。 “哼,不拿算了。我自己出来拿。”倾城气哼哼一句,拿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便是要将铁门打开。怎想这一时手滑,竟然愣生生把自己这一整串钥匙没丢到了池里。 扑通钥匙渐渐沉入了池里,落在那一堆五彩斑斓的宝石珠子上。 倾城一脸错鄂:“” 朱邪倾尘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那钥匙,看着那一脸错鄂的小丫头,轻笑一声:“呀,真是不小心呢。” 随后笑着继续看书卷,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倾城瞅着那离自己不太远的钥匙,一脸警备的瞅着人:“你,不准过来。” 朱邪倾尘摆手:“好。” 倾城扒拉着笼子栏杆,探出脑袋,伸长着手便是要去抓钥匙。可这距离终归有些远了,倾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着。 倾城试着探了好几次手,可就是抓不着那钥匙。随着倾城的移动,笼子一点一点往外挪。眼看笼子在池子边缘试探,摇摇欲坠,倾城还浑然不自知。 哐啷一声 笼子便是失去了平衡,摔向了池里,倾城面色一惊,条件性反射一声惊呼:“阿尘哥哥!!” “我在。”就在笼子要砸入池里时,朱邪倾尘不知何时已经闪掠到了倾城跟前,只见人提住了笼子,将即将摔入池里的笼子稳住了。 倾城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人,咬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可见笼子被阿尘哥哥稳住了,倾城又开始傲娇了,双手环胸看着阿尘哥哥,一脸不屑。 “倾城自己也可以,才不需要阿尘哥哥呢。” “哦?是吗?” 朱邪倾尘看着人,将笼子放好,俯身从池里捞出那一串钥匙,故意在倾城面前晃了晃,一脸感慨:“都在我这呢,你这笼子锁不锁,区别不大。” “钥匙还倾城。” 倾城面色一变,赶忙伸手要去抓钥匙,可朱邪倾尘却是故意将钥匙举高高。一脸心疼不舍的模样看着人,笑道。“我的阿城好好睡吧。这几日,也甭想着出来了。” 见人转身便是要离开,“阿尘哥哥,钥匙还倾城。” “求我,求我我便都给你。” 倾城嘟囔着小脸,看着人。“求你。” 朱邪倾尘歪头看着人笑了笑,索性在笼子旁边坐下,笑容戏谑。“倾城,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倾城盯着人。只见朱邪倾尘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朝倾城笑道。“亲一下,给你钥匙。” 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的面颊,觉着这才不是什么难事呢。只要阿尘哥哥不要咬倾城的嘴嘴,倾城才不怕。 “好吧,凑过来。”倾城扒拉着笼子,看着阿尘哥哥。没有看到朱邪倾尘眼眸里划过的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只见倾城慢慢凑近笼子,朝阿尘哥哥那张白白皙的面颊上亲去。然而叫倾城没有想到的是,阿尘哥哥忽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倾城惊恐,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什么事,“阿尘哥哥,你呜嗯” 嘴巴便被朱邪倾城堵住了,只留下倾城在那胡乱挥舞着小手。 “别怕,好好感受。”耳畔是朱邪倾尘温柔低哑有磁性的的声音,倾城鬼事神差的安静了下来,本是胡乱挥舞的小手,慢慢停下了。 “有些生涩。多练练便好了。” 过了好久,直到倾城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朱邪倾尘这才放开了人,宠溺好笑的看着人。 倾城见人抬手朝自己伸来,以为人还要再来一次。倾城吓住了,赶忙一个劲往后面缩,一脸警惕的瞪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大骗子。” 朱邪倾尘看着这丫头,眉目温柔,“嗯,只骗你。” 倾城哼一声,不再搭理人。朱邪倾尘晃了晃钥匙,“不要了?” 倾城一把抢回钥匙,“要。” “你怎么又来了?”巫小蕖瞅着倾城,一脸不耐烦。“你是不是想挨揍?!”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们!倾城想和你们一起玩!” 迎来巫小蕖恶狠狠一瞪,“玩?玩啥?!玩什么玩!我们可不是你,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我们需要劈柴端茶烧水等等,你呢?好好回你的笼子里待着,给小王爷观赏,逗他开心就行了!” 倾城看着人,一脸急切,“倾城给你送东西来了。” “送什么?你能送什么?”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没打算搭理人。 “小蕖,你的珠子怎么样了?” “扔了。” 倾城一脸讶然,赶忙追上人,“为什么?”明明看人模样很喜欢的,为什么要扔掉。 “太脏了,不想要了。” 倾城懂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忽地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将脖子上的袋子取下,打开给巫小蕖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把琉璃珠,圆宝石。 “怎么?想贿赂我?”迎来巫小蕖一脸鄙视愤怒。 “倾城没有,你别生气。倾城弄脏了你的珠子,倾城想还你,你又救了倾城,倾城想送你。” 抓了一捧递给正在洗衣的巫小蕖,一脸热切:“你喜欢吗?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不稀罕。”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金珠银珠不如我的小龙珠。” 倾城迷茫了,“小龙珠?虽然很好看,可是倾城的这个也不差,不能比吗?” 。: 第三百一十七章 “青云,你喜欢谁都可以,独独她不行。且不说她非人的罪人身份,就凭她那不清白的身子,同其他人纠缠不清,她就不配你” 砰一股凌厉的掌风迎面横扫而来,杀气凛然。狠狠打在了阿月身上。 “噗”又是狠狠一掌竟然直接将人打撞飞出了院子。 阿月口吐鲜血,双瞳猛然瞪大,眼眸里满是痛苦难以置信。咔嚓一声,她她听到了肋骨断了的声音! 砰哐啷人重重砸在了门上,连人带门,撞飞出去。眼看就要撞到了外面正好提热水而来的陈三岭身上! 陈三岭面色一惊,只见一道黑影从屋子里飞出,迎面撞来。后面紧跟着的那两扇是他家门吧?!!他家的门怎么也紧跟着被踹飞出来?!!! 陈三岭人愣怔之际,赶忙侧身避开。看着径直摔在脚跟前的女子,以及狠狠摔在一旁的门。 陈三岭一脸错愕抓狂:我家的门啊?!!!! “姑娘?!你没事吧,需要在下帮”俯身想关心一下人,结果迎面便是一刀扎来。 “滚开!”阿月面色一沉,眸色警惕。当即一刀狠狠挥向了陈三岭的眼睛。 “”陈三岭眸色一凛,提着水桶一脚踢开了人打来的手,刷啦一下径直跃起闪退到一侧,手中刷啦一下一把镰刀出现。 陈三岭冷冷看着地上受伤不轻的女子,一声不耐烦啧叹,口吻冷漠。 “啧,真是的啊,什么人呢?随便闯入人家屋子就罢了,二话不说就动手,你可真是一点礼貌也不懂啊,还真是让人火大不爽呢。” 爬起来的阿月了看眸色阴狠的陈三岭,又回头看了眼门口的面色冷峻的司徒青云。 “青云,你救不了她,北辰焱珏早知道你们的行踪了。” “滚吧,这个用不着你操心。”司徒青云冷冷看来,眸色阴翳杀意隐隐。 阿月凝视着人,眸色些许难过凝重。她终是有些害怕了,她总觉着这人会真的杀了她!阿月一番抉择,终是咬牙迅速撤退离开。 看着那离开的人,陈三岭一脸不爽的将刀收回了腰间。看向自家将军,“将军,她是谁?会不会就是你的那个青梅竹马吗?” “算是吧。”一声冷笑三分嘲讽三分薄凉三分冷意鄙夷。 “我去!他娘的!还真是她!!!将军你怎么不早说,我就不该放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走!!她害你害得还不够惨?又来这里做什么?!!” 陈三岭不过随便猜猜,没想到还真是,登时不悦了。一想到将军在边疆因为这所谓的青梅竹马吃的苦,内心就恨得牙痒痒! 司徒青云沉了沉眸,没说什么,转身拿着衣服进屋去了。 这边阿月扶着自己那只被人打折的手臂,有些狼狈的在路上走着。等在屋外的戚长山看着失落走出的女子,扬唇轻笑。 “哎呀呀,还真惨呢。看来,你的将军不怎么待见你呢。” 阿月冷冷抬眸扫来,“同你有什么关系?” “自然没什么关系。我这人就是喜欢看着别人痛苦罢了。” 阿月冷冷看着人一声冷笑。“你不是要杀李阙玥?怎么不见你动手?” 戚长山挑眉,“不急。不过一只秋天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 正说着,却见对面一处人家一人扛着另一人鬼鬼祟祟进了屋子。戚长山本是无意一扫,然而下一刻看清那身着千金裘男子的容貌,微微蹙眉。 “墨月殇?是他他怎么会在这?” 阿月闻言顺着人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名青衣男子扶着一名蓝衣男子进了屋子。那蓝衣男子不是墨雪山庄的庄主,又是谁?! “墨庄主怎么会出现在这?不是风华楼查封后便是没有出现过了吗?” 戚长山挑眉,“好奇?去看看。这可是我的大金主,两年没见了呢。” 说着已经悄声翻墙而过,潜入了人家院子。阿月沉了沉眸,咬牙忍痛跟了进去。 “主子,该吃药了。” 墨月殇坐在椅子上,头疼的微微扶额,看着面前青年。只见人一脸恭敬的将装着药的锦盒递到了人手里,锦盒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四颗药。 司徒青云扫了眼这药,没接。目光环视四周,认出了这是在村子里。不免头疼,他方才明明还在同阿玥祈愿,怎么神识一晃,再醒来就到了这地方?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面前少年,隐隐觉着这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你是何人?”口吻实在算不上好,面色警惕阴戾。 竹书微微一顿,凝眉看着人,面色刷啦一沉,刷啦一声当即抽出腰间佩刀直指着人,面色冷漠杀意凛然。 “你不是我家主子,说,你是谁?!胆敢占用我家主子的身体!!” 司徒青云了居高临下看着面前青年,目光落在了那人被打落出的玉佩上。只见玉佩上赫然刻着一个墨字,且看那材质,分明是上好墨玉造成。 司徒青云锁眉看着对面一脸警惕的青年。忽地似乎想到了什么,锁眉。 “你是墨月殇的手下?” 竹书锁眉,未语,手中的刀更紧了一分。 “你叫我主子?”司徒青云眉头一蹙,隐隐觉着有什么不妙。当即转身走到窗前,一把抓起桌上的铜镜一看,面色顷刻变了。 只见铜镜中的男子容貌倾城,难以掩饰病态的苍白,凤眸入髻,温润如玉却又难掩饰邪魅妖冶,且眉宇间的戾气十足。 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正是他们天虞首富墨雪山庄的主人,墨月殇! 他为何会在这人体内?!难道是祈愿时发生的?!! 司徒青云面色可谓是难看,回头看着同样一脸警惕的男子。“我不是你家主子。” 竹书面色警惕,“你把我家主子怎么样了?你又是何人?!” 若是以往,以主子的恐怖实力,竹书完全不用担心主子的安危,可如今主子身体抱恙,重伤未愈,他不得不担心。 “我的话,你应该不陌生。司徒青云。” “司徒将军?!” 司徒青云锁眉点头,“我不知道为何会在你家主子体内。可既然我在这,那你家主子会不会在我的躯体内?若是如此” 司徒青云面色一变,阿玥!! 墨月殇一直对阿玥施以援手,屡屡出手相助,只怕目的不纯。如今在阿玥身边的是那人,阿玥会不会有危险?! 陈三岭亲自驾马车,送人离开。 然而,这马车还没有走出去多远,便是被横空飞来一柄火矛拦截住了。火矛插在了马车的轱辘上,马车当即陷入了雪堆里。场面顷刻混乱了起来,一支支火矛从寨子上方投来。火雨纷飞,皆是投射在了马车四周。 路边本是纷纷避开的行人不免吓住了,赶忙往后方退去,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爹爹!!”孩子看见马车险些翻了,当时吓住了,一声爹爹惊呼而出。 水玉面色难看朝那那投掷长矛的方向看去,眼里杀意隐隐。 “听说朝廷的司徒大将军来了我们这寨子。怎么,大将军这不打声招呼,便是要离开吗?” 陈三岭面色不免难看几分。这是前面黑山寨三当家的声音。 司徒青云这时钻出马车,敛眉看着拦在马车前的男子。只见拦截在买车前的男子一身老虎貂皮大衣,长得是肥头大耳,魁梧壮硕,油光面面,胡子拉碴的,手里拿着一把厚重的大砍刀。 一脸挑衅的朝人看来,俨然一副要找麻烦的样子。 “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 黑山寨的三当家瞅着那从马车里走出的男子,一声轻笑。“好家伙,竟然还真的是咱们朝廷的大将军!哈哈哈,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场景呢。听闻打大将军来了咱们野狼谷,我奉大当家的命令,特地来大将军去野狼谷做客。不知大将军你可否愿意?” 司徒青云敛眉看来,看了看一旁的阙玥。 “将军若是不去,可就可惜了。我等昨日可是抓到一女子,口口声声说是将军你的夫人呢。叫阿月来着。将军你,当真不去看看。” “将军不必顾及阙玥,放心去。阙玥会好好待在此处。”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人,临走前还有些放心不下的叮嘱了陈三岭,让人好好看着人。 陈三岭一点叫将军放心便是,他会好好照顾人的。 阙玥亦是有些担忧,这地方的山贼并没有被朝廷招安,此去只怕此行凶多吉少。 司徒青云被带到野狼谷山寨子,看到那柱子上被锁住的人,面色顷刻难看。才发现自己这是中计了! 回头一看,只见阿月正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家兄长跟前,敛眉看来。而这带着自己前来的三当家,此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赶忙求饶。说是自己如今已经将人带来了,还请大公子高抬贵手,饶了他们一命。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出事啊。虽然他们当了盗贼,可他们都是劫富济贫,并没有伤害过平常百姓啊! 司徒青云面色顷刻难看,“兄长?阿月?!你们骗我?!” 阿月看了看人,敛眉未语。 司徒廷昊有些无可奈何的朝人摆手,“青云啊,任性够了,回家了。” 司徒青云眸色一沉,心中警铃大作。阙玥?!! 这时只听到嗖嗖几声,无数火矛朝下方的村庄射去! 火光冲天,四处都是逃窜的村民! 转身便是要走,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司徒廷昊抬手,身后飞出一行侍卫,将司徒青云拦截住了。 看着面前这一行侍卫,司徒青云面色难看。“放肆!连我也敢拦!” 高侍卫面色为难,其余侍卫亦是如此。 “将军,属下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你原谅。” “兄长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廷昊沉眸看着人,颇为语重心长劝说。 “青云啊,你的将军职位陛下已经暂时拿了。你劫狱在先,毁皇陵在后,又勾结山贼。为了将功折罪,此次一来剿匪,二来捉你,三来永除后患。” 耳畔是绵延不绝的狼嚎,阙玥一只手抱着这手里的琉璃盒,看着那已经没有人影的洞口,眸底满是愧疚。 不一会儿,洞口传来了哒哒的沉重脚步声。 阙玥眸光微垂,抬眸看去。 以为司徒青云回来了。 然而,待看清洞口前来的人,阙玥当即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蓦然一慌。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下子将怀里的盒子给推到一旁角落里,收回目光,不敢多看那盒子一眼,唯恐来人发现盒子的存在。 脚步声愈来愈近,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阙玥心口上一般,沉重得让她不敢多喘一口气。 “看到本王,你似乎很不开心呢。” 柴火摇曳,一身玄紫长袍的北辰焱珏走到人跟前,居高临下冷眸睥睨扫来,冷漠的容貌上火光摇曳,看着阙玥的眼神满是憎恶,不动声色了扫了眼一旁的琉璃盒。 阙玥抬头看去,望着站在面前的男子,咬唇未语。北辰焱珏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若是因为子母蛊原因,不可能的。她从李家陵寝回沈府后,沈彧明明找人给她杀死了寄宿在自己身上的那只子蛊的! 见人目光看向琉璃盒,阙玥面色淡漠,然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中强作镇定自我安慰。 他,不会发现的 见北辰焱珏收回了目光,阙玥急促的喘息下不动声色悄然缓缓松了一口气。 冷冷看着人,“” “怎么找到你的?阿玥啊,你可真天真。你以为,杀了子蛊就能逃离本王了吗?知道吗,你的血早就同那子蛊融为一体,除非你身上没有一滴血,否则休想逃到任何地方苟延残喘。” 阙玥微微一愣,看着人没有说话。 “你还真是能耐啊,这司徒青云究竟为何三番五次冒死救你?阿玥啊,你可真是人尽可夫,龌蹉恶心。” 说着只见人朝人步步而来,阙玥难以遏制的恐惧害怕,想要后退却是无路可退 司徒青云拎着猎物刚刚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山洞,看着那被扔在地上的氅衣,哪还有阙玥的身影,司徒青云面色一冷。 怀里抱着刚失去家人的小狼崽,不停嗷嗷直叫。 司徒青云扔下猎物,抱着狼崽子,迅速转身离开山洞。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尤其是他家将军,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可一定是痛的!除非将军感觉不到疼痛! 毕竟,整个屋子里都是一股将军那双被火烧焦的皮肤蛋白质的味道!!!! 陈三岭看不下去了更是闻不下去了,一声将军闪开,当即手中一桶药水便是浇到了床上,火灭了 司徒青云锁眉:“” 阙玥的双瞳微微瞪大,死死盯着一个方向,一声悲鸣阿尘哥哥哭着要向屋子里另一处烛火处奔去,被司徒青云一掌打晕了。 司徒青云将人抱在怀里,侧头看了看一旁拎着只空桶的陈三岭。陈三岭见人看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将军,那个不是属下存心要煞风景。这个要是再握下去,你的手要见骨了。来日方长,什么时候握不可以,你看吃饭可以握,走路可以,睡觉可以,放在被子里慢慢握更幸福不是。” 司徒青云挑眉凝视着人,淡漠的容貌浮现一抹赞赏笑容。“有点意思,很会说话。看来,水玉的眼光还行。” 陈三岭微微一愣,不知为何听将军这么一夸,他今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里哪里,玉儿若是听到了,还不得责备我想法龌蹉。真是的,委屈啊将军,你说他那表哥究竟是谁?她家人我也没有见过,感觉她表哥很重要呢,可又有矛盾一样呢。” “你自己去问问便可。” 司徒青云冷眸未语。 陈三岭一脸若有所思,又有些后怕。“有道理。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表哥,胆敢抢我在她心里的地位。” 窗外,并没有即刻离开的阿月看着屋内,看着青云那双火灼伤的手,看着人一副保护珍宝似的将人护住的模样, 阿月的眼眶红了,一声冷笑,捂着受伤的右臂转身离开了。 阿月扶着自己那只被人打折的手臂,有些狼狈的在路上走着。等在屋外的戚长山看着失落走出的女子,扬唇轻笑。 “哎呀呀,还真惨呢。看来,你的将军不怎么待见你呢。” 阿月冷冷抬眸扫来,“同你有什么关系?” “自然没什么关系。我这人就是喜欢看着别人痛苦罢了。” 阿月冷冷看着人一声冷笑。“你不是要杀李阙玥?怎么不见你动手?” 戚长山挑眉,“不急。不过一只秋天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 正说着,却见对面一处人家一人扛着另一人鬼鬼祟祟进了屋子。戚长山本是无意一扫,然而下一刻看清那身着千金裘男子的容貌,微微蹙眉。 “墨月殇?是他他怎么会在这?” 阿月闻言顺着人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名青衣男子扶着一名蓝衣男子进了屋子。那蓝衣男子不是墨雪山庄的庄主,又是谁?! “墨庄主怎么会出现在这?不是风华楼查封后便是没有出现过了吗?” 戚长山挑眉,“好奇?去看看。这可是我的大金主,两年没见了呢。” 说着已经悄声翻墙而过,潜入了人家院子。阿月沉了沉眸,咬牙忍痛跟了进去。 司徒青云坐在椅子上,头疼的微微扶额,目光环视四周,认出了这是在村子里。不免头疼,他方才明明还在同阿玥祈愿,怎么神识一晃,再醒来就到了这地方?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面前一脸面无表情的青衣青年,敛眉,起身冷冷朝人看来。 “你是何人?” 青年冷冷看着人,没有说话。然而下一刻却是忽地发难,朝人打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声沉,当即同人交手。不过两招,胜负已分。 司徒青云迅速之快,一脚踹向青年,可被青年堪堪避开了。 司徒青云一声冷笑,与此同时刷啦一声当即抽出了竹书腰间的佩刀,割破了那人的衣服。这时只听哗啦一声,有东西掉落在地。青年要去抓住,被司徒青云一刀劈开,长剑一挑将玉佩接住。 司徒青云握剑指着人的脖颈,毫米之距,再近一点竹书的脖子和脑袋便是能分家。看着人的眸子阴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你是何人?为何要攻击我?这村子里的人,可没有你这身法。” 司徒青云居高临下看着面前青年。竹书面无表情看来,手中抓着的佩剑分刃冷冷抵住人的腰部,未语。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面前之人,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玉佩上。 只见玉佩上赫然刻着一个墨字,且看那材质,分明是上好翡墨玉造成。 司徒青云锁眉看着对面一脸警惕的青年,忽地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收回佩剑,将佩剑扔给了人。 “你是墨月殇的手下?” 竹书抬手接住了佩剑,亦是即刻将手中的佩剑分刃收回。面无表情同人微微行了行礼:“在下竹书,见过镇北将军。” “竹书?他的贴身护卫。你不在你家主子身边好好保护你家将军好好的攻击我做何?” 竹书毕恭毕敬,面色平静。 “我家主子如今同将军交换了身体。” “什么意思?” 司徒青云眉头一蹙,隐隐觉着有什么不妙。当即转身走到窗前,一把抓起桌上的铜镜一看,面色顷刻变了。 只见铜镜中的男子容貌倾城,难以掩饰病态的苍白,凤眸入髻,温润如玉却又难掩饰邪魅妖冶,且眉宇间的戾气十足。 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正是天虞首富墨雪山庄的主人,墨月殇! 他为何会在这人体内?!忽然想到祈愿时的眼前一黑,司徒青云锁眉,难道是祈愿时发生的?!! “这是怎么回事?是你家主子搞的鬼吗?” 竹书摇了摇头,“我家主子定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同将军一样,是受害人呢。” 司徒青云锁眉。“是吗?那还真是奇了怪了。我不知道为何会在你家主子体内。可既然我在这,那你家主子此刻岂不是在我的体内。若是如此” 司徒青云面色一变,阿玥!! 墨月殇一直对阿玥施以援手,屡屡出手相助,只怕目的不纯。如今在阿玥身边的是那人,阿玥会不会有危险?! 司徒青云面色一变,当即便是要出屋而去。却是被竹书拦住了。 “将军,恕我直言。我家主子如今树敌颇多,还请你别乱跑。你不重要,可这躯体重要着。” 司徒青云敛眉,“” 陈三岭亲自驾马车,送人离开。 然而,这马车还没有走出去多远,便是被横空飞来一柄火矛拦截住了。火矛插在了马车的轱辘上,马车当即陷入了雪堆里。场面顷刻混乱了起来,一支支火矛从寨子上方投来。火雨纷飞,皆是投射在了马车四周。 路边本是纷纷避开的行人不免吓住了,赶忙往后方退去,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爹爹!!”孩子看见马车险些翻了,当时吓住了,一声爹爹惊呼而出。 水玉面色难看朝那那投掷长矛的方向看去,眼里杀意隐隐。 “听说朝廷的司徒大将军来了我们这寨子。怎么,大将军这不打声招呼,便是要离开吗?” 陈三岭面色不免难看几分。这是前面黑山寨三当家的声音。 司徒青云这时钻出马车,敛眉看着拦在马车前的男子。只见拦截在买车前的男子一身老虎貂皮大衣,长得是肥头大耳,魁梧壮硕,油光面面,胡子拉碴的,手里拿着一把厚重的大砍刀。 一脸挑衅的朝人看来,俨然一副要找麻烦的样子。 “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 黑山寨的三当家瞅着那从马车里走出的男子,一声轻笑。“好家伙,竟然还真的是咱们朝廷的大将军!哈哈哈,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场景呢。听闻打大将军来了咱们野狼谷,我奉大当家的命令,特地来大将军去野狼谷做客。不知大将军你可否愿意?” 司徒青云敛眉看来,看了看一旁的阙玥。 “将军若是不去,可就可惜了。我等昨日可是抓到一女子,口口声声说是将军你的夫人呢。叫阿月来着。将军你,当真不去看看。” “将军不必顾及阙玥,放心去。阙玥会好好待在此处。”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人,临走前还有些放心不下的叮嘱了陈三岭,让人好好看着人。 陈三岭一点叫将军放心便是,他会好好照顾人的。 阙玥亦是有些担忧,这地方的山贼并没有被朝廷招安,此去只怕此行凶多吉少。 司徒青云被带到野狼谷山寨子,看到那柱子上被锁住的人,面色顷刻难看。才发现自己这是中计了! 回头一看,只见阿月正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家兄长跟前,敛眉看来。而这带着自己前来的三当家,此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赶忙求饶。说是自己如今已经将人带来了,还请大公子高抬贵手,饶了他们一命。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出事啊。虽然他们当了盗贼,可他们都是劫富济贫,并没有伤害过平常百姓啊! 司徒青云面色顷刻难看,“兄长?阿月?!你们骗我?!” 阿月看了看人,敛眉未语。 司徒廷昊有些无可奈何的朝人摆手,“青云啊,任性够了,回家了。” 司徒青云眸色一沉,心中警铃大作。阙玥?!! 这时只听到嗖嗖几声,无数火矛朝下方的村庄射去! 火光冲天,四处都是逃窜的村民! 转身便是要走,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司徒廷昊抬手,身后飞出一行侍卫,将司徒青云拦截住了。 看着面前这一行侍卫,司徒青云面色难看。“放肆!连我也敢拦!” 高侍卫面色为难,其余侍卫亦是如此。 “将军,属下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你原谅。” “兄长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廷昊沉眸看着人,颇为语重心长劝说。 “青云啊,你的将军职位陛下已经暂时拿了。你劫狱在先,毁皇陵在后,又勾结山贼。为了将功折罪,此次一来剿匪,二来捉你,三来永除后患。” 耳畔是绵延不绝的狼嚎,阙玥一只手抱着这手里的琉璃盒,看着那已经没有人影的洞口,眸底满是愧疚。 不一会儿,洞口传来了哒哒的沉重脚步声。 阙玥眸光微垂,抬眸看去。 以为司徒青云回来了。 然而,待看清洞口前来的人,阙玥当即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蓦然一慌。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下子将怀里的盒子给推到一旁角落里,收回目光,不敢多看那盒子一眼,唯恐来人发现盒子的存在。 脚步声愈来愈近,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阙玥心口上一般,沉重得让她不敢多喘一口气。 “看到本王,你似乎很不开心呢。” 柴火摇曳,一身玄紫长袍的北辰焱珏走到人跟前,居高临下冷眸睥睨扫来,冷漠的容貌上火光摇曳,看着阙玥的眼神满是憎恶,不动声色了扫了眼一旁的琉璃盒。 阙玥抬头看去,望着站在面前的男子,咬唇未语。北辰焱珏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若是因为子母蛊原因,不可能的。她从李家陵寝回沈府后,沈彧明明找人给她杀死了寄宿在自己身上的那只子蛊的! 见人目光看向琉璃盒,阙玥面色淡漠,然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中强作镇定自我安慰。 他,不会发现的 见北辰焱珏收回了目光,阙玥急促的喘息下不动声色悄然缓缓松了一口气。 冷冷看着人,“” “怎么找到你的?阿玥啊,你可真天真。你以为,杀了子蛊就能逃离本王了吗?知道吗,你的血早就同那子蛊融为一体,除非你身上没有一滴血,否则休想逃到任何地方苟延残喘。” 阙玥微微一愣,看着人没有说话。 “你还真是能耐啊,这司徒青云究竟为何三番五次冒死救你?阿玥啊,你可真是人尽可夫,龌蹉恶心。” 说着只见人朝人步步而来,阙玥难以遏制的恐惧害怕,想要后退却是无路可退 司徒青云拎着猎物刚刚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山洞,看着那被扔在地上的氅衣,哪还有阙玥的身影,司徒青云面色一冷。 怀里抱着刚失去家人的小狼崽,不停嗷嗷直叫。 司徒青云扔下猎物,抱着狼崽子,迅速转身离开山洞。 。: 第三百一十九 “阁下何苦苦苦相逼。” “早闻中原病娇柔弱,老子也不想欺负人!老子让你一招!先给你这白面书生闹个够!打赢了,老子给你让路。” 竹书眉角一抽,目光扫了眼街上调侃嬉闹的行人。 “在下无愿同阁下斗。还请阁下勿再咄咄逼人,让在下一过即可。” “中原人,啰哩啰嗦!既然老子让你你不领意,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暴喝一声,一把长大刀砍来。 竹书侧身一闪,轻松避开。 一进一退。 蛮姩步步紧逼,竹书些许无奈。 “阁下既然无意让路,那便恕在下无礼了。” 持剑掠去。 短兵相交,一人气势凶猛如熊,一人敏捷灵活如雀。刀光剑影,武器相撞击声四起。 赛蛊大会在即,各大世家齐聚庙堂,共同商讨,各抒己见,精心筹备。 偶有意见相异者,吹胡子瞪眼,言语之间,夹枪带棍。 晌午时分,迦叶府上的侍卫匆匆来禀,俯身耳语几句。只见迦叶司南握木盅的手微顿,眉头微蹙,“可否属实?” “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错不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 “是。” 见那侍卫离开,议会之上,皇家蛊毒大祭司不免调侃。 “怎么,迦叶家主,不会是府上的货物又被半路截了?” “大祭司见笑。” 早在方才,迦叶府外城侍卫匆匆来禀,说是府中的货被人在外城全截了。 当即,不少人目光不约而同,悠悠瞟向了一侧绷着张脸的百里家主。 近来,就百里家同迦叶府闹得慌,敢光明正大做这事,除了百里府,还真想不出哪个小府有贼胆去挑事。 却见那侍卫面色许些为难的瞟向坐在百里家旁的万马堂。 如实回禀:是万马堂二当家。 “蛮姩?” 相比百里家主那张稍微缓和的面色,万马堂主丹虞那一张刀削俊脸可谓是难看。 如今再看这迦叶府侍卫进进出出,众人难免不会想到迦叶府又出什么乱子了。 迦叶府出乱子,那少不了也有百里府的份。 那目光,默默地又转向百里家。 竹书屡占上风,不出几个回合,便将那手握玄铁的蛮姩逼得后退数步。 蛮姩盯着那握剑而来的竹袍青年,满眸欣赏。趁着打斗的空隙,猛地转头,急声同那小斯感慨。 “有胆识,有魄力,不知天高地厚这中原货对老子胃口!” “” 小斯欲哭无泪,老大,你扯啥疯呢?!这前几单生意也不见你这么瞎折腾?! 完了,别是真看上这白面书生!这打着打着,还瞅上眼了?! “蛮哥,咱们是来当土匪的。你现在这样,不是瞎整嘛。” “去去去,一边去。毛头小子,你懂个什么。” 只闻嗡地一声,蛮姩手中的大刀被震得生生掉地。 蛮姩怔了怔,瞪着那马车上冷淡望下来的青年。抚手称绝。 好功夫! “阁下手中已无防身武器。算是败了,还请借路一过。” “想打败我蛮姩,可没这么简单。四肢尚在,皆可为武器。来,再战。小白脸,打倒小爷,才算真正的能耐。” 一脸痞笑。 竹书颇为头疼。 只一句得罪了。 一道黑影疾风似的掠来,蛮姩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刀,只得用手来挡。 他就不信,这中原书生还真敢真刀实枪的砍上来。 眼瞅着这长剑不偏不倚砍下来,见这书生眉头都不曾跳动,蛮姩眉头跳动! 还真砍!中原人都如此冷血坚决的! 心下警铃大作,慌忙躲闪开。 这一刀砍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瞅着那看似平静的人。 马车上,悠哉悠哉的谪云朝身后帘子哼哼道:“这家伙看似平静,怎的,就被说了一句小白脸,就恼了?” “那西域汉子口吻轻佻不敬,又些无赖。竹书没直接砍了他已是容忍。” “我西域民风开朗,调戏几句又有何妨。迂腐。” 身前掠影紧追不舍,只觉腹部猛地传来一阵剧痛,蛮姩整个人被一脚狠狠踢入货物堆中。 一时,蛮姩身后未来得及散开的家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砸,砸得七零八散,痛苦呻吟声连连。 而那本是捆绑箱子的红绳带,不知何时被拆开。 哗啦一声,货物顿时散落遍地。箱子撞翻在地,有的箱盖被摔开。珠宝满地,药材撒地,锦盒滚落。 阳光照射,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货物之中,一抹寒光掠过。 众人望去,只见几个翻倒的箱子内,数把上好的弓弩呈现眼前。 众人望了望那被一脚踢入货堆的蛮姩,又望了望遍地货物。 哗然,瞠目结舌。 中原人,够胆量! 被截了货的又不敢发怒的,见状, 无不拍手叫绝! 竹书淡淡瞥了眼这西域壮汉。 “多有得罪,还望阁下见谅。后会有期。” 转身而去。 “蛮哥!!” 小斯着急上前查看。 被箱子里摔出的金网缠缠成粽子似的蛮姩浓眉紧拧,显然摔得不轻。 这结也不知怎么打的,小斯摸索了半天,愣是没解开。 蛮姩等得不耐烦,眼瞅那中原书生轻跃上马车,缰绳一拉,马车缓缓往前驶。 急躁得暴喝一句。 “蠢啊!刀!用刀!老子的货都快跑了!” 小斯被催得急了,赶忙捡起一旁厚重的大刀。 “老大,你稳住!俺这就给你劈开开来!” 瞅着那摇摇晃晃,重心不稳的家仆。 蛮姩眉头跳动。 “你他妈才是给老子稳住啊!!!伤了老子老子一掌劈了你!” 众人看得胆战心惊。 正要上前搭把手。 却只闻前方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小斯手中的刀被惊吓得瞬间脱手砸地。 瞅着那不偏不倚砸在裤裆中间的厚重玄刀,蛮姩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面色惨白。 小斯面如菜色。 众人赶忙朝方才的马车望去! 目瞪口呆。 只见不远处,马车四周,黑烟四起。 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朝前赶去。 竹书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想到。 才刚摆脱那西域壮汉,尚未走出十里外,就被人伏击! 如今西域的治安,已经这么乱了吗?! 盯着手中的弓弩,这射程力度,射穿一堵墙都是绰绰有余的! 马车轱辘被弓弩扎死,陷入坑内出不去。车身猛然前倾。 摔出的棺材被竹书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强行控制,手上猛地用力,将棺材稳稳落在地面上。 砰一声重物落地闷响声,棺材砸在地上,灰尘四起,黑布翻飞。 众人哗然,惊诧。 那是棺材?! 车内掠身追出的女子,赶到棺材前。盯着漆黑死寂的棺材,娥媚紧拧,怒意升腾。 查看一番,面色难看。 不知里面的人如何,却又不敢擅自打开查看。 目光冷冷扫向对面那正一脸得意捋发的青年。 “遇上老熟人了。” 飞身出去接箭的谪云口吻戏谑,扔掉手中的颇大箭弩。 幽幽打量着这突然杀出来的两人。 马车蓬顶立着的一名华装异服少年。 漆黑如墨的短发随风翻飞。眼眸明亮,脖子上挂着的金项圈哗啦作响。 手握一把镶嵌红玉的木制短匕首,双眸阴冷瞪着对面地上一脸得意站着的青年。 “迦叶少主?!” 竹书望着马车顶端那少年。 不禁蹙眉。 望着三人,迦叶空虞飞身跃下马车。 “是你们。” 望了眼对面狼狈不堪的几人。 本是气得面色发黑的青年忽地大笑不止。 “迦叶空御,你一小屁孩,还想同本少爷斗?!截你府上的货又能奈我何?你爹都不管,你管得着吗?!大街上放弓弩,误伤路人,迦叶家主可饶不了你!” 扫了眼马车旁其他几人。 挑眉。 “瞅啥?!中原人,别多管闲事!” “我瞅你们那马车中运了口棺材来着,咋的,死人了?死人还敢运往我们赤狐城,晦气。胆大包天!” 几人相视一眼。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棺材旁内忽的窜出一道倩影。 朝青年闪掠而来。 那杀气,浓烈得惊人。 青年不屑嗤笑,悠哉悠哉抓出腰间的小型雾弹,四五颗轻轻一砸,地面烟雾升腾,呛人得紧。 伴随着烟雾弹砸地声,一声重物摔地声响起,紧接着只闻银器砸地声响起。 烟雾外,众人面面相觑。 咔擦几声响起,烟雾渐渐散去,地上飘落几绺黄发。 一名女子拎着一柄霞色软剑,从烟雾中慢慢走出。 地上那方才的青年,没了束缚,方才黑脸站起,原本一头青丝,此刻被修理的参差不齐,惊悚丑人。 竹书几人,眼角抽搐。 咒什么不好,挑了棺材咒。 荆烟有多尊敬李姑娘,此刻只怕就有多想削了这百里家少爷的头! 众人如雷轰顶,目瞪口呆。 被小斯搀扶着踉跄赶来蛮姩瞅着那对面百里公子的刺头,登时没控制住,仰天狂笑。 围观者,顷刻,捧腹大笑。 青年面色黑如碳。 咬牙切齿,盯着地上的碎发,纵使不知是何面貌,可不用猜也知道,这中原女人彻底让他毁容了!!!! 头发长回。南焰 各大世家闻声赶来。 瞅着这一片狼藉,愣怔,面部抽搐。 尤其是瞅到那百里家公子的头,肩膀控制不住发颤。 碍于百里家主在场,也不好拂了一家之主的面色。 绷着张脸,佯装一脸严肃。 瞅着冷冷扫来的自家堂主。 人群中的蛮姩,默默地退躲到人群后方。 寻思着这几日去塞外兜兜圈,避避风。 迦叶望着这场面,也着实被惊愣不小。 目光扫向马车旁,只见马车旁候着三人。 一人青衣竹纹劲装,一派俊秀书生打扮。另一人白袍飘飞,剑眉上挑,纨绔不羁。 其中一女,手拎软剑,娥媚淡淡。 纵使易了容,迦叶司南也知就是竹书几人了。 瞅了眼满是弓弩的马车,目光转向从车顶跃下的迦叶空御。 迦叶司南神色无奈。 “你把神王弩搬出来了?!那东西是你能驾驭得了的?也不怕伤着街上行人!胡闹!” “我自有分寸。” 风吹锦帘浮动,倾斜马车内,一口黑棺若隐若现。 尉迟家主一双鹰眸沉了沉,稍纵即逝。 似乎没料到自家正在议事的父亲会出现在外城。 百里达旭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惧怕。 “阿爹!你怎么来了?!” 百里家主紧绷着张脸。 “我不来,怎会知道你这么能给你爹我惹事!头发怎么一回事?” “咋回事,就爹你看到的这样呗。” 怒目呵斥:“丢人现眼的东西!脖子上那玩意,是做摆设的吗?怎么不直接给你削了?!” “” “谁弄的?” 一家之主,声音不怒而威。 若是让阿爹知道我被一中原女子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颜面何在! 指不定,真会削了自己的脑袋! 目光在荆烟三人上扫了眼,落在了一脸看戏的白袍小子身上。 “就是那中原女子!旁边的白衣小子。” 话锋猛地一转。 众人嘴角抽搐。 无端被诬陷的谪云挑眉。 目光扫了眼荆烟那柄软剑。 收回视线。 眉头微蹙,瞅着这三人。盯着谪云打量许久,蹙眉。面色稍变,稍纵即逝。 瞅着纨绔悠哉的谪云。 冷着脸色,“是你这幺蛮子削的?!” “正是在下。” 回答得漫不经心,敷衍了事。 “好大的胆子!” 谪云不屑嗤笑。 “这刀法咳和你娘一样。” 百里屠虞面色难看。 急得一声大喝。 “阿爹?!” “我没聋!听得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心疼你儿子也就罢了,你怎倒帮衬着异族人。什么他娘他娘的?和他娘扯得上什么关系!被削的是你儿子!秃溜着头站这呢!” 见自家阿爹竟然向着一外族,百里屠虞急得跳脚,恼羞成怒指着自己参差不齐的头发。 “你老子我看着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小子还知道!你瞅瞅你,一天到晚,尽给老子闯祸。若非你阿娘,早晚打断你这狗腿!” 迦叶府所截之货,万马堂堂主实属抱歉。 迦叶府派来了新马车,那口棺材被谪云迅速转移到迦叶府马车中。 众人尚未看清楚,便已经完成。 尉迟家主斜睨了眼那渐渐行驶而去的马车。 收回视线。 公丑家啧声不已。 “迦叶府这是好端端的运了口棺材来做何?” 。: 第三百二十章 “我没聋!听得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心疼你儿子也就罢了,你怎倒帮衬着异族人。什么他娘他娘的?和他娘扯得上什么关系!被削的是你儿子!秃溜着头站这呢!” 见自家阿爹竟然向着一外族,百里屠虞急得跳脚,恼羞成怒指着自己参差不齐的头发。 “你老子我看着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小子还知道!你瞅瞅你,一天到晚,尽给老子闯祸。若非你阿娘,早晚打断你这狗腿!” 迦叶府所截之货,万马堂堂主实属抱歉。 迦叶府派来了新马车,那口棺材被谪云迅速转移到迦叶府马车中。 众人尚未看清楚,便已经完成。 尉迟家主斜睨了眼那渐渐行驶而去的马车。 收回视线。 公丑家啧声不已。 “迦叶府这是好端端的运了口棺材来做何?” 百里家主正在训斥那个逆子。 笑侃:“既然货由二位公子起。那便由二位公子一同整理好运回迦叶府,将功抵罪,也好。” 百里家主没说话。默许了。 迦叶府派来了人,一同处理。 见自家阿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百里屠虞面色难看。 “阿爹!” “怎么了?” 不悦回头。 “无事。” 明明刚才看那棺材仍一副不舍的样子,一看你儿子我就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难道还不如一口棺材呢! 迦叶府后院,待侍卫小心翼翼把马车上黑布遮盖严实的黑棺抬下。 望着那口沉重的黑棺,别说府中之人心中莫名升起几丝寒意,就连迦叶都不禁蹙眉。 起初耳闻,震惊疑惑。 待目睹,哭笑不得,心生忧虑。 一别两年,故友重逢,一见面就运了口棺材。 望着三人,迦叶司南笑道:“怎就你们三人,你家庄主呢?运了口棺材来,就不管了。” 不免疑惑,按照信中所说,这棺中之人,应该是月殇的新夫人。 既然能把人千里迢迢送来救治,可见其重视程度。 只是,人为何没有同来。 莫不是中途出什么变故了? “他不在一旁守着,也不怕我迦叶府把人医死了?去何处寻一个新王妃赔给他?” 三人相视一眼,竹书面色有些难看,只怕另有隐情。 黑棺被小心翼翼抬到了后院厢房。 迦叶望着那口静静停放在宽敞室内的黑棺,神情有些凝重。 厚重的黑布被掀去,灯光照射下,黑棺上密密麻麻布满的赤红纹路隐隐浮现。 棺头那刻着的大月氏三个大字赫然呈现眼前。 迦叶司南怔在原地,神色有些凝重。 担心忧虑多日,也抵不过今日的如雷轰顶。 凝眉,沉眸。 “大月氏冥棺?!” 目光扫向三人。 他只当是一口寻常棺木,却是万万没料想到,会是那个地方的东西! 面色难看,无奈扶额,叹笑。 “你们擅闯那地方了?” “这是唯一给夫人续命的法子。” “难怪不见他人,只怕如今还未脱身。” “究竟哪来的胆子,嫌命长了?那种鬼墓,西域都不敢冒死去掘?你们倒能耐,掘了人家祖宗的墓不说,还把人家的窝都给端出来了?!” 竹书三人静默不语。 “你家主子呢?被缠上了?” 迦叶司南面色微沉,“你家主子在何处同你们分开的?” “乌孙国境。” “就他一人?!” “寻雾护着主子的。” 月殇的实力迦叶司南倒不怀疑,加上寻雾这么个得力干将,迦叶着实没什么好担心。 只是,那种地方的东西,终究难缠。想轻易脱身,可不是什么易事。 叹笑,扫了眼那口黑棺。 “看样子,没个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你家新主妃究竟是长了如何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能让你家主子一怒冲冠为红颜?” 竹书思索:“甚美。” 隐忍,坚韧。 荆烟笑叹:“甚美。” 温柔,宁静。 谪云嗤笑:“不过有几分姿色罢了。和主子相比,云泥之别,不及主子半分倾城。” 显然,对这位棺中之人,没有那么满意。 迦叶司南走到棺木前,掀去棺盖一看,一股阴煞寒气扑面袭来,浓郁的药香味霎时充斥满屋。 挥袖,拂去寒气。方看清棺木内躺着的女子的容貌。 面如枯槁,苍白无色,眉毛发色泛白,唇色紫黑,五官轮廓精致,想来也是个美人。 左胸之处,隐隐渗出几丝黑色血迹。十指之间,有些诡异。 迦叶司南低头查看,果见指间插有银针。针头发黑,显然浸了剧毒的。 气若游丝,恍若未闻。全靠被强行封住的最后一口气吊命养到今日。 只是迦叶司南眉头微蹙,这女子面容安详,神识涣散游离,沉寂如一潭死水,求死之心泰然,显然是无心苟活之人。 “好好的人,怎么弄成这般模样?这纵使救回,只怕也活不久的。” 室内烛光投射入棺木之中,棺木中的女子,本是一张惨白无血色的面容,此刻迅速绯红,殷红发黑。 迦叶蹙眉,转身将桌上的木盅端来,满盅鲜血倾倒入棺木后,果见那面上血色又恢复如初。 荆烟不解,“迦叶家主,你这是?” “饲蛊。” “棺木一开,寒气一退,触及日暖,体内的暮蛊必然要慢慢复苏,芝螭血能养万蛊,可撑几日。” “大月氏冥棺虽能延将死之人之息,但终是白骨栖息之所,阴邪诡异。长待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药王谷有一墓有蛊穴,阴潮寒冷,明日一早,将人送到那去养上几日,先把蛊引出来。” “是。” 将棺盖半合上,转身望着三人。 “这位姑娘是何来历?” 能让月殇那家伙暗生情愫之人,迦叶司南不免有些好奇。 “不过是一弃妃罢了。主子救她她,乃是主子心慈。” “谪云!休得胡言。” “弃妃?” 迦叶司南以为自己听错,不解。 “听你话中这意思,你家主子是去抢了有夫之妇?” 竹书荆烟相视一眼。 李姑娘虽说已经被贬为焱王侧妃,可终究还是有一纸休书阻碍着。 救人心切,来的匆忙,尚未处理好这烂摊子。 谪云挑眉,“禹国一侧妃罢了。一纸休书,于主子而言,有何难?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看样子,还真是有夫之妇。扫了眼棺木。 “这可不像他的作风。你家主子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千年铁树,最终还是动真心了。这可稀奇啊。” 荆烟留在蛊室守着棺材里的人。 迦叶司南几人出了蛊室。 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院中石凳上的少年,赤红色的西域繁琐民服哗啦作响,一双布满轻微茧子的手,静静擦拭着桌上袖剑,脖颈上的项圈哗啦作响。 “怎么在这吹风?” 闻声,司徒空虞侧头望来。 瞅了自家老爹一眼,继续擦拭手中袖筒,没搭理。 迦叶司南颇为无奈苦笑。 还气头上呢。 回来时,这孩子也不见人影。 他还想着这孩子是自己躲到房间里,同自己置气。 倒没想,在蛊室外面遇到这孩子了。 神弓弩力量威大,一西域壮汉尚且不能完全控制。 迦叶空虞才十一岁,竟然也敢胡来。 更何况,那百里府的翻龙弹威力不比中原战炮逊色。 二人如此胡来,怎能不让人心生怒意? 平日胡闹,便也放任了些,如今,如此危险之事,怎不愠怒,不免说了这孩子几句。 目光落在迦叶空虞虎口处,蹙眉叹气。 “手上的伤可还严重?阿爹瞅瞅。” 虽说用药蛊涂抹过,然红肿淤青的虎口还是让人瞅着心疼。 迦叶空玉冷冷避开手,没回话,继续低头擦。 谪云乜斜了这小子一眼,哼哼道。这小子,两年间,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似乎察觉到谪云的轻蔑,迦叶空玉歪头扫来。口吻不咸不淡。 “百里家的三少有时间挖苦我,不如留着关心关心自己吧。” 话是放这。 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这时,侍卫来禀,万马堂截的货已经全数送到,已清点入库。 另外百里家主派人前来传话,说是劳烦家主把百里府的货给“踢”回去。 迦叶府那侍卫也不知百里府此话何意,咱府上何时截了百里府的货? 这种事,不一直都是百里家的手笔吗? 只是百里府来传话的管家笑容满面,诡异莫测,俨然一副抓了把柄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莫不是府上还真截了他家货?难道是小少主? 百里府的货? 竹书目光扫向一旁挑眉望来的谪云。 这货指的是谁,在场人心下都明白着呢。 百里家少主“失踪”中原两年未归,如今逮着人回来,百里家主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不过也不得不说那百里家主眼睛够毒辣,儿子两年未归,杳无音信。 如今才出现在面前,竟然就一眼认出了易了容的谪云。 难怪小幺被削了头发也未当场算账,敢情已经逮住人,留着秋后算账。 迦叶司南看了一旁的谪云。 莞尔:“你离开赤狐城这两年来,百里夫人对你思念得很。回去看看吧。” 谪云眼角抽搐。 两年未归,他阿爹不过一纸老虎,他有何可怕! 他有些惧的是他那阿娘! 潇洒一句,小爷先走了。 轻跃上楼离去。 谪云离去,竹书也要去拟信送往中原,便也一同先退下了。 这时,迦叶空玉也忽地起身,冷冷抓起桌上的袖剑,要走。 迦叶司南颇为头痛,有些哭笑不得。将人叫住,就石桌旁坐下。 “别走。坐下,同为父聊聊。” 站着未动,冷冷扫来,佯装未闻,继续擦拭手中的袖箭。 这小崽子还犟上了。 语重心长将人劝了几句,迦叶空玉继续低头静默擦拭那箭筒,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迦叶司南扫了眼那被擦得锃亮的箭筒, 这孩子今日只怕宁可把箭筒擦出个洞,也没打算搭理自己? 就在迦叶司南以为这孩子铁了心不同自己搭话时,本是坐着冷冷擦拭箭筒的迦叶空虞缓缓停下手中动作,望向自家老爹。 “那棺材你打算做何处理?” 迦叶司南倒没想到这孩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问题他倒是想过,月殇尚未回来,然那东西终究不可久留,觊觎之人甚多。 只待将人送到药谷,便立即销毁,以绝后患。 “烧了。” 话音刚落,迦叶空玉起身,抓起自己的袖剑,望了自家阿爹一眼。 “我去祠堂。” 迦叶司南瞅着这小鬼,知他应是气消了。 叮嘱道“晚膳记得用。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交代了去处,便无后话,头也未回,离去。 若再教导下去,只怕弄巧成拙。 没把自己锁屋里生闷气,肯去祠堂和他阿娘聊聊也好。 翌日清晨,迦叶府一辆马车缓缓驶离,往王城中心的药谷而去。 几日后,不知从何处谣传。说是迦叶府那日运来的棺材乃是大月氏最近失窃的古墓冥棺。 众人惊吓之余便是避讳。有信者也有不信者。 大月氏冥棺是西域传闻中的冥棺。 欲得难于登天,得之难于占有。 有人觊觎贪念,也有人避之不及。 一时得之,世人羡之。 西域大多人对这一传闻中的棺材觊觎之心虽有,却也还没到痴狂送死的地步。 大月氏冥棺,听闻附有恶咒。西域之人,没谁愿意冒险将这种东西据为己有。 迦叶司南忙着救人,无暇顾及谷外之事。就连赛蛊大会复议都是由迦叶空玉替其前去。 面对一些世家的旁敲侧击,威胁责备,说迦叶府不该乱动那西域禁物,以免惹祸上身。 迦叶空玉冷冷一句,我迦叶府的东西由我迦叶府说了算。 瞅着这乳臭未干的迦叶小孩。 一些世家不禁叹道,迦叶家的这娃子,日后只怕前途无量啊。 公丑家颇有微词。 迦叶家主是何用意? 大会在即,复议这等重要的事,也如此敷衍吗?埋怨颇多,无端找事,引来百里家频频冷瞪。 议会结束,迦叶空玉瞅着那人口攒动的谷口,便派人将那空荡荡的棺材抬了扔到谷口。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大火扔下,熊熊烈火嗤啦燃烧,众人扼要叹息。 药王谷口,火光冲天,如万千灯火通明,照亮四周。 谷外,只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谷口渐渐出现两道身影,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望着药王谷口的熊熊火光,尾随身后的一名男子面无表情,望着自家主子。 面前之人,银制镂空面具下,狭长凤眸凝视着那不远处的漫天火光,眸底深邃。 。: 第三百第十一章 面对一些世家的旁敲侧击,威胁责备,说迦叶府不该乱动那西域禁物,以免惹祸上身。 迦叶空玉冷冷一句,我迦叶府的东西由我迦叶府说了算。 瞅着这乳臭未干的迦叶小孩。 一些世家不禁叹道,迦叶家的这娃子,日后只怕前途无量啊。 公丑家颇有微词。 迦叶家主是何用意? 大会在即,复议这等重要的事,也如此敷衍吗?埋怨颇多,无端找事,引来百里家频频冷瞪。 议会结束,迦叶空玉瞅着那人口攒动的谷口,便派人将那空荡荡的棺材抬了扔到谷口。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大火扔下,熊熊烈火嗤啦燃烧,众人扼要叹息。 药王谷口,火光冲天,如万千灯火通明,照亮四周。 谷外,只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谷口渐渐出现两道身影,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望着药王谷口的熊熊火光,尾随身后的一名男子面无表情,望着自家主子。 面前之人,银制镂空面具下,狭长凤眸凝视着那不远处的漫天火光,眸底深邃。 冥棺已毁,寒潭阴寒,毒气逼人。 人在寒潭待的这几日,以毒攻毒,以寒冻躯,命至少是抢回来了。 迦叶寻思着,明日一早,趁着佛晓,将人转移到扶桑阁去。一步步来治疗调养,至于什么时候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寒潭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隐隐飘来。 荆烟娥媚一蹙,望去,想着是谪云几人回来了。 迦叶司南扭头望去,问道。 “那冥棺都处理” 话音一顿,望着来人,别说是荆烟,就连迦叶司南也愣怔原地。 来人一袭宝蓝色华袍,华袍衣摆处,血迹斑斑。三千如墨青丝,少有的凌乱。 荆烟眸色忧心,“主子。” 本戴着的面具在进墓穴时便已经摘下。望着故友那张绝代风华的倾城容貌,此刻憔悴疲惫几分。 迦叶司南方回神,眸色担忧,口吻揶揄。 “月殇啊,月殇,你这一趟来,可真是惊煞我等。” “司南,许久未见,叨扰了。” “如何?你这是受伤了?” 多少年没见这人出现这般狼狈模样了? “司南见笑。” 浅笑否之。 墨月殇走到寒潭前,注视潭中那人的安详睡容。眉目温柔,疲惫之下,眸底早被失而复得的疯狂乱了方寸。 “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蛊虫已经引出,再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紧蹙多日的凝重眉宇,此刻,不觉缓和几分。 迦叶司南啧声,这千年罗刹今日是踢上铁板,动了真心了。 熊熊烈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那口棺材方烧毁殆尽。 谷中皆知,谷主挚友,墨公子,不久前前来寻医救妻。听说当时人危在旦夕,已经只能安置在寒棺木中续命。 当时那阵势,可真是吓坏惊诧了不少人。 好在家主妙手回春,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自打人从寒潭转到扶桑小屋,为了让人更好恢复痊愈。 总能看到墨庄主温柔宠溺的把那位姑娘抱到扶桑树下晒太阳。阳光明媚,落叶纷飞。 乌孙民风淳朴,大多洒脱不羁,豪爽粗犷。 来回采药,少女们总要绕路经过这扶桑木下,倘若见到,定要好好打趣一番。 说是墨公子这般好男人,留在西域罢了。三妻四妾,奴家们都愿意。 闻言,墨月殇莞尔一笑,将一朵小巧别致的扶桑花别入寒貂右发髻,未语。 少女们嘻哈一笑。 唱喝:“夫人醒了,奴家们皆相告,可饶不了庄主。” 嬉笑离开。 田间劳作时,又问荆烟,中原男子都是如同墨庄主这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吗? 同去采药的荆烟嫣然一笑,打趣。 “哪能啊?你看寻雾他们,和主子待了这么久,也不曾有主子半分温润和蔼。” 药女们想想也是。 “寻公子冷哟,不比咱们寒潭的水热乎哟。捂不暖,捂不暖哦。” 其中一位粉群药女面色羞怯,道:“竹公子倒是有几分墨庄主的神韵呢。谦和有礼,温润儒雅。” “竹公子?可惜哩可惜哩,有心上人了。做不了我西域郎儿嘿。” 又道:“谪云公子要不得。风流纨绔最无情,要不得咯。” 偶闻这些妙龄女郎嬉笑调侃,回来向自家主子禀报事情的竹书起初还是无动于衷,佯装未闻。 后来调侃只增不减,荆烟也就罢了,就连自家主子都破天荒打趣一两句。 荆烟笑着端刚煮好的药进屋。 “那你心上人究竟是谁?也不见你提及分毫。莫不是瞎编的?” “胡诌应付罢了。” “让你口吐真言,你倒假话连篇了。” “人可是禹国之人?” 自家主子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主子,你就别打趣属下了。” 竹书面色微尬,都不敢来同自家主子禀报事情了。 至于谪云,起初几日还总是往谷中跑,这几日倒是不见了身影。 赛蛊大会甄选在即,作为世家年轻小辈,想来是被百里家逮着去参加赛蛊大会甄选了。荆烟几人也清闲得自在。 迦叶司南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要出席的。 谷中那病人,如今已经无恙,只待苏醒。 更何况,有月殇亲自守着,又何须迦叶司南挂心。 谪云作为百里家三幺,百里家好不容易逮着人回来。 哪能轻易放过,直接将人扔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心下侥幸,他三哥回来了,他可算是躲过这一劫了。 百里家主对这小幺也不报什么期待,毕竟是个连带家族惨败两年的混账小子。 可最后也不知怎么想的,铁了心要把人一起扔了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惊恐,直嚷嚷,自己如今顶着这么个脑袋,出去不是丢人现眼吗?! 百里家主冷冷瞅来。 你如今知道丢人现眼了?!截货那日怎没这般觉悟! 百里尤阗怕自家阿爹是一回事,可就是不肯去参加甄选。 不若,你让三哥也削这么个头,我就去。 各种理由搪塞不去,百里家主没那耐心慢慢劝。 茶杯重重摔回桌子上,摸出腰上长鞭,一脸阴沉。 “去或不去,自己看着办吧。” 百里夫人看不下去了,不免斥道。 “他不愿去就罢了,不是还有他三哥吗?顶着这么一头,换你你去吗?就只会逼孩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这做娘的也别总是” “再者,这小幺去了,不是败得更快吗?送他去添堵不成?” “” 百里家主干咳一声,垮着张脸收回鞭子。 西域谪云挑眉。 他不若也朝阿娘撒撒娇,委屈一番,也就不必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大赛了。 百里夫人一句灭了他那歪心思。 “至于三儿,你不去也行。不过怎么削的你弟弟的头,给自己也削个,阿娘也不逼你。” 瞅了眼自家小弟那参差不齐的头发,谪云眉头跳动,荆烟当日为何心急,削了这小子的头发? 挑眉:“阿娘,我自是要去的。” 甄选大会,乃是大赛初赛,比武选池鸣蛊,作为后面进入蛊楼之用。 进场时,瞅着迦叶家主身后的竹书,谪云不禁挑眉戏谑,竹大人,主子还真把你扔来入乡随俗了。 “哟呵,你怎不来我府上帮忙,倒去了迦叶府?” “我听主子的。” 遇到万马堂的蛮姩。蛮姩瞅着竹书,面色大喜,随即乐呵呵上来同竹书打招呼。 寒暄几句,活动筋骨,迫不及待。 竹老弟,赛场上,咱们再一决雌雄! 谪云挑眉,“你这何时,同那蛮子称兄道弟了?” 初甄选蛊,迦叶府对决尉迟府,竹书获胜。 上台选蛊。台上长桌,盒子摆满了整整齐齐一排,锦盒一合,一模一样。 说白了,全靠蒙,盲选,看运气来着。 各大世家的青年站在盒子前,犹豫不决,细心闻音辩蛊。 谪云悠哉悠哉,百无聊懒的随手挑了只盒扔到百里府蛊坛中,瞥了眼一脸严肃的竹书一眼。 竹书站在一堆锦盒跟前,一脸严肃。 打架他自是没问题,可这选蛊,着实为难。他对斗蛊,实在是一窍不通。 更何况,这些蛊虫全被遮住,瞅上去,全然一个样。 着实挑不出来。 “盲选罢了,随便挑一只。你纠结作何?罢了罢了,你慢慢挑吧。” 也不知迦叶府怎么想的,让竹书这个局外汉来选蛊,这可真是第一选就这么葬送了。 迦叶府小斯在一旁看得着急。 偏巧少主去比试袖剑了。 他也不能乱插嘴来着。可这只蛊,一看便是次品,要不得啊! 完了完了!这还没开始,就败了。 “你选的那是啥?!” 竹书旁边,瞅着竹书挑了一只通体赤黑的池鸣蛊,谪云眉角跳动。 说笑着要亲自上阵,给竹书挑了只蛊虫。 竹书却是摆手,就这只吧。 一头假发的百里尤勋见状,直在下方嚷嚷,“阿爹,你瞅瞅,小三吃里扒外!” 百里家主冷着脸没说话。 其他世家笑侃:“这后面不是还要联队吗?我瞅着,百里府和迦叶府今年倒可以一试。难保一举夺冠!” 比起赤狐城的热闹非凡,药谷倒显得宁静悠闲。 药谷楼阁,放眼望去,良顷万亩,名蛊奇药不少。 晨曦温暖,小径纵横交错,羊肠小道,药女们嬉笑打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田间。 谷中花圃观望台处,茂密扶桑木下。清澈溪流淙淙,伶仃作响,落叶纷飞。 扶桑小道,几名妙龄女子手挎竹篮,篮中整齐放着一些刚挖来的药材。 尚未清洗,根部还残留着黑色泥渍。 “今日甄选大赛也不知如何了,今年有竹公子加入,迦叶府应是能选了一手好蛊的。” “会哩。待阿罗回来,可得好好问问她,如何?” 经过扶桑阁,不禁又纷纷停下来一会,望着不远处的木屋,关切道:“墨公子家的,还没醒吗?” “听说,快了。” 风吹花落,一声嘎吱轻响,轻微的推门声飘入风中。 几名妙龄女子正谈笑着,却见扶桑木下,那间寂静许久的小木屋,紧闭的房门缓缓被人推开。 入目,一抹浅色鹅黄纱裙。一名女子,缓缓而出,赤足步步踏来。 扶桑木下,落英缤纷,那女子站在繁花铺满的台阶上,环视四周,神情恍惚,眸色愣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目光落到树下几名奇装异服女子身上时,相视良久。李阙玥尚未回神,倒是那几名女子相视一看,杏眸先是一惊。 “呀!!!!快看!人醒了!!!” “醒了哟,再不醒,可就要入冬了。” 后一喜,随即友好一笑。 “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好些日子了。” 手挎药篮子,热情关切的围拢而去。 转头,朝不远处的下方溪畔,欢喜惊讶的高声唱喝道:“嗬荆烟姐姐你家夫人醒了!” 声音清澈嘹亮。 下方溪畔,几名妙龄女子正在清洗药材。 其中一位,闻言,微怔,赶忙抬头望去。惊喜望着那被人围拢的人 秦姑娘?!醒了! “快去禀报谷主!” “快去禀报庄主!” 两道倩影放下手中药材,飞身掠去。 阙玥怔怔的望着这热情似火,一拥而上的异装女子。 整个人还未回神。 “呀,天转凉,夫人大病初愈,光不得脚,快些进屋。” 荆烟匆匆赶来,便见扶桑木下,自家主妃被一群少女笑闹关心着簇拥入屋。 许是睡久了,阙玥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茫懵懂。与往日清冷礼貌,温和疏远的模样,截然不同。 本是扶着人入屋的一干药女郎,转头却看见不知何时到来的墨月殇。 “墨庄主来了。来来来,庄主的夫人,心心念念的,可算是醒了呢。” 嬉笑着将人快些牵到墨月殇跟前。 打趣:“墨庄主也真是哩,平日时刻守着,不曾离开半步,怎今日倒让我们捷足先登了。” “姑娘们教训得是,是我疏忽了。” 瞅着这人,阙玥微怔。 一如既往,还是那么平易近人呢。 “这可有些不好意思了,夫人一醒,怕会被我们几人吓着呢。” “是” 望着面前之人,墨月殇凤眸温柔,眸中含笑。抬起的手,顿了顿,转向了寒貂头上的落叶。 “可算是醒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多日来的沉重担忧,此刻仿佛松了口气般。 寒貂望着这人,不禁怔了怔。良久,苦涩浅浅一笑。 “墨庄主,如今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 第三百二十二章 阙玥怔怔的望着这热情似火,一拥而上的异装女子。 整个人还未回神。 “呀,天转凉,夫人大病初愈,光不得脚,快些进屋。” 荆烟匆匆赶来,便见扶桑木下,自家主妃被一群少女笑闹关心着簇拥入屋。 许是睡久了,阙玥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茫懵懂。与往日清冷礼貌,温和疏远的模样,截然不同。 本是扶着人入屋的一干药女郎,转头却看见不知何时到来的墨月殇。 “墨庄主来了。来来来,庄主的夫人,心心念念的,可算是醒了呢。” 嬉笑着将人快些牵到墨月殇跟前。 打趣:“墨庄主也真是哩,平日时刻守着,不曾离开半步,怎今日倒让我们捷足先登了。” “姑娘们教训得是,是我疏忽了。” 瞅着这人,阙玥微怔。 一如既往,还是那么平易近人呢。 “这可有些不好意思了,夫人一醒,怕会被我们几人吓着呢。” “是” 望着面前之人,墨月殇凤眸温柔,眸中含笑。抬起的手,顿了顿,转向了寒貂头上的落叶。 “可算是醒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多日来的沉重担忧,此刻仿佛松了口气般。 寒貂望着这人,不禁怔了怔。良久,苦涩浅浅一笑。 “墨庄主,如今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甄选大会下午些时间结束,几大世家喜忧参半。 赛事结束,人群散去。 谪云瞅了眼自家阿爹,说是主子有令,需回去一趟。 百里家主冷眉盯了他几眼,让人赶紧滚。 百里屠勋怒急得哼唧。 你家哪个珠子?整日只会以这借口跑路,也不见你把人带来。 眼瞅着自家三哥同迦叶府的人说笑着离开。 百里屠勋面色难看,盯着自家阿爹,又难掩好奇。 “阿爹,我三哥在外面有女银了?” 百里家主眉头微蹙,面色有些不悦。 “整日游手好闲,你那汉文都学到何处去了?” 冷斥一声,甩袖同其他家主离开了。 其他几家少爷见状,赶忙围上来,对百里屠勋疑道。 “百里家同迦叶府关系何时这般好了?这前几日你不还为截货之事同迦叶空玉大打出手吗?你三哥今日怎就一直帮着迦叶府?” 百里屠勋一脸不耐烦。 “你问我,我问谁?” 不就他那日日念着的珠子在迦叶府吗?! 阿爹每每听到这两字,就算他在受罚,也让他先去见珠子! “你三哥不是自小最疼你吗?你这头发,你也没告状?好去迦叶府逮来那小白脸,好好揍一顿!” “谁同你说他最疼我?!那是我大哥?!什么眼神?!” “你大哥?都去疆域古国好几年了,模样都有些模糊了!” 公丑家哼哼道。 “你三哥这么向着外族那青衣小子,你两大世家不如联赛得了!光是迦叶空玉和那侍卫,他迦叶府便已胜一半。如今再加那青衣男子,还比试个啥?!” “这个可以一试。” “不可妄下定论。那尉迟府的少主不是还没来吗?” “我记得你三哥似乎有些忌惮那尉迟少主来着。” “笑话那尉迟殷谁不怕?!和迦叶空玉那家伙一样,都是疯子” 语音渐弱。 “百里三公子几年未见,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公丑家不屑嗤笑。 “切,瞎显摆!” 收到谷内消息,迦叶司南从甄选大会回来。 一进去,便见到榻上那睡了多日的女子,果真苏醒。 道:“能醒,便无事了。” 屋内几位女郎见迦叶司南,赶忙散开,让自家谷主给人诊断。 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迦叶司南,待见迦叶谷主要给人把脉时,赶忙纷纷惊道。 谷主,丝帕未盖,怎可以如此轻浮!中原不比咱们西域,男女授受不亲,名节甚为重要。 再者,庄主还在一旁盯着呢? 谷主怎么仗着自个和庄主是挚友,便忽视这些繁文缛节。 “不成嘞,不成。” 说着,不待荆烟递来丝帕,赶忙掏出盖在阙玥手腕上。 又催促,诊吧诊吧。 迦叶司南闻言,颇为无奈,转头望向窗前檀椅上的人。 面带笑容,眼睛状似无意扫过迦叶那搭在李阙玥腕上的手。 迦叶瞥了眼荆烟手中锦帕,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摇头叹息。 “月殇啊月殇,你如今怎倒有些孩子般的幼稚行为了。难得,难得。” 口上说着,心下却觉欢喜欣慰。 看来,这人今后也算是真正有归宿了。 篮中药材还未送去清洗,几位女郎不再逗留。临走前,赶忙笑问,家主,今日选蛊如何? 迦叶司南点头,甚好。 几人嬉笑,瞧我们说什么来着,竹公子可是个幸运的郎儿嘞。 嬉笑着挎篮推搡而去。 临走也不忘道。 着“夫人好好歇着,奴家们明日再来。” 迦叶起身,满意叹笑。 “已无大碍。好生休养,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屋内,荆烟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默不作声。不自觉,将目光皆是悠悠瞟向了一侧的迦叶司南。 迦叶司南不着痕迹扫了眼那面色温和从容,温润莞尔的墨月殇。 眉角微抽,这是恨不得先把人捆在身边再从长计议?这般手段都使出来了? 明明心悦此人,却又不直接道明。偏偏摆出一副讨债的模样。 扫了眼那桌上的契约内容,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啻顼啊啻顼,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猖狂日子享受惯了,也有今日。 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到只能以讨债形式来留住心爱之人。 望了眼桌上静静坐着的那位姑娘,只怕此刻纵使有寻死之心,也得为难于还情之事。 见那人沉眸,凝视桌上白纸黑字良久,眸中几分疑惑。抬头,一如既往,浅然一笑。 随着一声好落下,墨月殇那隐隐微蹙的眉角上扬,掩去眸底汹涌。 荆烟几人微微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实然,这手段的确是有点上不了台面。 不禁为自家主子抓心挠肺,心下焦灼:爷的这条追妻之路甚为遥远啊 “这人你如今是抢来了,也醒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回禹国。” “回禹国?怎么,不带人远走高飞?倒回去自寻烦恼?” “真要回去让她同相府彻底断绝瓜葛?给她个娘家吗?如今禹国上下,皆以为她亡。李姑娘只需换张容貌,便可重生。不必回相府,不必回禹国。那北辰焱珏,也无可奈何。以你的身份,他总归不会抢一个王爷之妻。又何苦回去?” “禹国上下已知她死,生前名声如何,受的委屈已过,你又何苦一一大费周章替李姑娘讨回?” 墨月殇凝眸望着不远处宁静的扶桑阁,良久,方道。 “她不该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而亡。” 迦叶司南微顿,笑叹。 “你还真是要把人宠到骨子里了。好在李姑娘也非嚣张跋扈的主,不然,兴许你可就落下千古骂名了。” 墨月殇莞尔一笑,却未语。 迦叶司南不禁担心焦急。 月殇这千年铁木难得动心,倒有些让他怕了。 那姑娘眼中,更多的是人情之情,而非男女之情。 没有立刻寻死,想来是要先把这人情还了再做打算。 这情路,看起来只怕有些坎坷。 罢了罢了,这当事人都不急,他这担心焦急,倒显得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大赛总赛几日后举行,各家严格训练,励志要在此次夺蛊中大显身手,一雪前耻。 迦叶司南在赛场待了不久,便离开,去了药谷。 想着屋子里闷,嬉笑着将人拉到田中,说是大病初愈,总是坐着可不成。 见一旁的墨庄主有些放心不下。 女郎们纷纷求助的望向迦叶谷主,征询。 迦叶司南笑侃:“你也别太紧张,偶尔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见迦叶家主都发话了。一帮少女拉扶着人,欢笑着入了药田。 扶桑格外,溪水淙淙,阳光投射在层层秋叶之间,树影婆娑,倒影在白玉石桌上。 望着那药田间穿梭的几人,迦叶司南不禁有些笑侃。 “你可知?今日一早,西域郡主回国了?” 说是西域郡主回国,北辰焱王的车马今日一早已经入了赤狐城,乌孙王亲自出来迎接这一宝贝女儿。 西域北辰相距甚远,西域郡主嫁往中原已有一月,如今回门,也是说得过去的,且作为西域皇族,自然是要来观赛的。 掏出一锦盒,递给一旁的荆烟,笑叹。 “人虽痊愈,你也别太宠着啊。这是那药的药丸,总比汤汁好下咽些,可别再糟蹋我这药了。” “委实有些苦。” 墨月殇莞尔。 荆烟打开盒盖,一看,果真是几粒灰褐色药丸。笑了,也难怪迦叶家主这般叮嘱。 只因几日前她熬药送来,浓郁的药味霎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李姑娘温和一笑,接过药碗一看,浓稠黝黑,有些吓人。 眸光微动,稍纵即逝,立刻恢复如常。 一旁的主子却是看眼里了。端过药碗,浅尝一口,不禁蹙眉,直道甚苦,难以下咽。 未给人阻止的余地,便径直让她把药给全数倒了。 吩咐下次不必熬这昧药了。 说是迦叶家主既然有妙手回春之能耐,想来也有法子,这药也并非非喝不可。 “这般药便叫苦?你几年前喝的那些,可远比这难以下咽。怎倒不见你嫌弃?” 迦叶真是有些头疼。 这药是不能停的。良药苦口,你宠人也得有个度。 这人是恨不得不让李姑娘受半点苦不成? “你可当真是魔怔了。” “对了,今日一早,” 赛蛊大会即到,各大世家人已甄选出,其余各家的参赛者亦是选出了佼佼者。 迦叶府训练场。 其他迦叶府的小辈,不免看着屋檐上的百里三少,这隔三差五来溜达,刺探军情,还是想咋的? 百三少,你整日往迦叶府溜达,你家比试不管了? 竹书也不免好奇,百里家主任由你这般放肆? 谪云挑眉。 我阿哥前几日回来了。有他呢,何须操心? 正说着,却见迦叶家主从屋内走出,看样子,应该是要去药谷。 谪云瞥了眼下方凝神练箭的少年,故意悠悠唱喝一声。 “迦叶家主,是要出门吗?” “谪云啊。回药谷,可是要一同。” “有些想念主子了呢。要的要的。” 轻跃下屋檐,梓潼山去。 瞥向一侧的迦叶空玉,口吻戏谑。 “迦叶少主?是有什么要同你阿爹说的?” 迦叶少主冷冷扫来,欲言又止。 迦叶司南见状,笑问。 “空玉?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 冷邦邦一句,心中隐隐藏了火。 搭弓,埋头射箭。 正在专心训练的迦叶府小辈,被一旁猛然射出的一支箭惊得迅速躲避开。 “少主!” 迦叶府一名晚辈惊吓不轻。 那箭擦头而过,要是再偏些,他这脑袋还能好好在吗?! 瞅着那被射成一串的乱七八糟的各类蛊虫,以及射穿个洞的箭靶,几人相看一眼,未语。 那劲道,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气怒气。 优蛊劣蛊胡乱射一通,这若是在赛场上,已经输了。 迦叶见状,不免停下往前的步伐,轻叹。 “空玉,列蛊要静心。” 冷淡瞪来,口吻不咸不淡。 “射中便是,哪来这般多要求。阿爹能耐,倒是来给儿子露一手?” 连名讳也不直呼了,真是怒了。 竹书有些看不下去,不免提醒。 “迦叶家主,早些你允诺小少主,教他列蛊。” 难怪又生怒了无奈笑道。 是阿爹疏忽,忘了。 将手中锦盒递给身后侍卫,上前亲自指导。 怎料几番下来,迦叶空玉又给射偏了。 迦叶司南见状。 叹气,罢了,先去散散心。晚些阿爹回来,教你。 你这状态,可上不了赛场。 放下弓箭,离去。 瞅着长廊处走远的迦叶家主,竹书几人望向迦叶空玉。 这孩子只怕此刻更是生气。 却见迦叶空玉眼神淡漠,冷冷盯着前方箭靶。 瞳孔一收,放箭,正中红心!且箭上蛊虫,无一误伤。 众人:“” 这像是不会的样子吗? 谪云挑眉,这小子,在他阿爹面前就只会扮猪吃老虎! 转身而去。 见迦叶家主离开,扫了眼那遍地乱箭,竹书几人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迦叶空玉是未来的迦叶家主,迦叶家主对其严格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家主这一担子,是不轻的。 疼归疼,该狠时又怎敢心软。 ------题外话------ oo:今天,国庆节 w嘿:今天,中秋节。  ̄ ̄:最不平凡的2020年。 :今年中秋和国庆同一天呢,2031年也是,略略,愿我们都能一起走过。  ̄ ̄:“愿你一生清澈明朗,所求遂所愿,做你愿做之事,爱你愿爱之人。愿我们都能像皎洁明月一样,内心纯净,看世间繁杂却不在心中留任何痕迹。” 祖国,双节快乐! 。: 第三百二十三章 却见迦叶空玉眼神淡漠,冷冷盯着前方箭靶。 瞳孔一收,放箭,正中红心!且箭上蛊虫,无一误伤。 众人:“” 这像是不会的样子吗? 谪云挑眉,这小子,在他阿爹面前就只会扮猪吃老虎! 转身而去。 见迦叶家主离开,扫了眼那遍地乱箭,竹书几人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迦叶空玉是未来的迦叶家主,迦叶家主对其严格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家主这一担子,是不轻的。 疼归疼,该狠时又怎敢心软。 西域赛蛊大会,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城内外,人群熙攘,一早就赛台外聚集。 听闻今年大会,乌孙皇家亲自前来观看。皇家掌间早早便已到赛台。 而那太子殿下过些辰时便来。公丑家主作为几大世家之首,自是要小心招待不敢怠慢。 瞅着陆续入场的各家,掌监欣慰笑道。 今年的蛊毒大会,想来定是很精彩。 各家家主陆续入场,身后小辈随后。 英年才俊,气宇轩昂,斗志昂扬,惹来不少西域女子眼眸泛光,相拥而谈。 手中绢花拽得紧紧,嬉笑讨论着,哪家公子貌比潘安,一表人才。 瞅上眼的,过会定要将绢花赠送出去。 也有人盯着那坐席上的皇家之人,议论纷纷。 早闻今年赛蛊大会,皇家入选。 一月前嫁到中原的西域郡主今日也是来了这大赛。西域郡主身旁那位,便是中原北辰四王爷北辰焱珏呢。 好个英俊邪魅的中原王爷。 百里家入场处,百里家主身后,身着家服的谪云不时向身后一群女眷嬉笑调侃,被百里家主不悦瞪了几眼也没见收敛。 百里大少却是笑了笑,阿爹勿恼。 小三这是给咱家汇人气呢。 然,百里家大少手中倒是抱了不少绢花,谪云绢花却是一朵也未收,只因女眷们嬉闹,百里三少风流纨绔,最不深情,这花送了可不糟蹋。 送不得送不得。 百里家主幽幽瞥去,谪云两手空空。 “你可真是好大的人气” 谪云挑眉,一副佯装受挫模样,女眷嬉笑不停。 指着对面迦叶府入场处笑侃。 迦叶家主今年可又得头痛咯么。 相比其他世家,迦叶府那一堆堆被迫收下的花娟,确实让人有些汗颜。 迦叶司南身后,冷冷瞅着自家阿爹浅笑收下的花娟,迦叶小少主一脸阴煞之气,一路未语。 一女娃子把花扔了砸到迦叶空玉身上,迦叶空玉冷漠扫去,吓得那娃子霎时哭了,砸地上的花被身后侍卫拾起。放进花篮。 哎哟,这都第几次了,小少主,你再不喜欢,装装也行。 这小娃子,还真是除了他阿爹,谁都不想搭理。 万马堂蛮姩盯着竹书,眼前一亮,拔腿撒去。 同迦叶家主问了好,拍着竹书肩膀,笑得是那个一脸豪迈。 竹老弟,今日终于可以再一决高下了。 这时谪云走来,瞥到竹书手中的大红花束,一脸嫌弃。 这啥眼光?! 丑瞎了! 身后一干女眷,你一言我一语,怼得蛮姩哑口无言。 谪云也不顾自家阿爹瞪来,挑眉,西域丢花你也敢接? 不怕你那中原心上人得知,把你也给抛了。 竹书面无表情,抱花的手却是有些不自在,一时间还回去也不是,丢也不是。 这花顿时抱着有些灼手。 面色平静,手速迅速的将花递给了身后的迦叶小辈。 列蛊 尉迟家家主起身,一番赛前客套话, 鸣鼓击响,胡笳悠悠。众舞姬翩翩起舞,一舞作罢,鸣鼓震响,陆续退下。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只见刀光剑影掠过。 望着那一干掠杀而出的人,面目全然一样,显然是易了容。 目标明确,全然直奔场外那名白袍男子而去。 场面霎时陷入一片混乱,烟雾四起。 人群之中,墨月殇牵着人,将人护在身侧。 抓过一柄长剑,将那利箭全然击落在地。 只闻嗖嗖几声利箭声传来。烟雾之中,几道黑影掠杀而出。 荆烟抽剑,迎杀而去。 迦叶司南蹙眉,望着那一片混乱的场面。 场地中央,迦叶空玉敛眉望来。却是不知在发什么呆,眼瞅着那黑影掠杀而去,人却是握着弓弩迟迟未动。 台上,贴身侍卫面色难看。 “家主?!小少主他” 迦叶司南眉头微蹙,一把拿过侍卫递来的弓箭。搭弓,凝眉,松弦,放箭。 动作流畅如流水,利落。毫不拖拉。 一声长啸,利剑划空而去。 黑影被射中,重重跌落在了迦叶空玉跟前。 迦叶空玉抬头望向阁楼,袖袍下已经上弦的袖剑紧紧握住。 瞅着迎面杀来的黑影,迦叶司南不禁蹙眉。 一把拉过迦叶空玉,将人护在身后。 黑影坠,台下黑影的铺天卷地,四面八方围来。 眉头一蹙,抱起自家儿子,足靴轻点,跃上楼阁。 “小心些。” 身后并无回应。 迦叶司南趁空转头一看,见这孩子一脸愣怔的看着自己。 “吓坏了?” 这小子平日连那神王弓弩都敢乱来,倒会被这下场面吓坏。 迦叶空玉神色一动,敛眉,望着自家阿爹那被箭划伤的面颊。 赛蛊大会已经结束,迦叶司南便知几人应该是要离开了。 送人离开之际,不免笑侃。 月殇啊月殇,大婚之日,可别寄请柬来迦叶府。 不然,他可得为贺礼而头痛几宿了。 墨月殇莞尔,定是要送的。 侧头,却见迦叶少主递了一锦盒给阙玥。 说是给姑姑的见面礼。 迦叶司南未语,竹书几人却是不约而同瞥了那锦盒一眼。 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一旁的百里夫人更是难受,这小三回来才没多久,怎就又要离开了。 百里屠勋也是一脸不舍的望着荆烟,说是哪日,姑娘再给在下削次头呗。 道别这日,迦叶司南笑着递给寒貂一个精致的檀木锦盒,说是难得来西域一趟,别无它赠,就当是见面礼了。 旁边的几人不约而同扫了眼那盒子。 街上,马车窗外,荆烟若有若无的暗示,迦叶家主送的东西,不免让人好奇。毕竟迦叶府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名蛊之类的。 果见自家王妃听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缓缓揭开了方才迦叶家主赠送的锦盒。 阳光透过纱窗,洒了进来。 随着盒盖的揭开,一只胖乎乎的粉嫩蛊虫从锦盒边沿慢慢探出了头。下一刻,猛地跃盒而出,凶残的吐舌朝寒貂持盒的手腕窜咬去。 却是被一双手截住,动弹不得。 寒貂回神,已被人揽入怀内。那人面色微沉,抬指将掐住的黑影扔回锦盒,合盖,顺手将锦盒扔到窗外。 马车外的谪云见主子扔了东西出来,赶忙兴冲冲的抬手将欲落地的盒子接住。 荡着腿,悠哉纨绔的摆弄着手中锦盒。 寻思,“这迦叶司南送了个什么宝贝,惹恼了主子。” 掀盖一瞥,面色一变,刷地盖好。 嘴角微抽。 “还真是好东西。” 荆烟望去,却见谪云顺手将锦盒扔给了对面面无表情的竹书。 一脸调侃戏谑。 “竹大人,喏,主子的东西,接稳了。” 故意未盖紧的锦盒,半空之中,盒盖倏地松开,连盒带虫抛来,映入几人眼帘。 竹书冷淡扫来,待看清晨曦下,那只抛来的全身泛着晶莹剔透粉红的胖虫。 瞳孔一缩,一个回旋翻身,动作迅速敏捷,抓盒,接虫,合盖,上锁。 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待将盒好,方才转头,黑脸瞪向一侧险些笑岔气的谪云。 街上,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寻雾驾着马车,缓缓往前行驶。对几人的行为恍若未见,主子尚未开口,显然是任凭几人胡闹了。 目光却是落在了对面缓缓驶来的一辆华轩之上。 两车相遇,擦肩而过,马车之上,目光皆是一扫,离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竹书不免疑惑,“芜国凤华宫的马车怎会出现在这里?” 芜国乃西域之邻国,人出现在此处,倒也不足为怪。 被两人左右夹击的盗贼,着实有些吃不消。 苏昧“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听说是苏捕头在柳湖那边抓逃犯,受伤了。靖王护妻心切,正和逃犯交手呢。” “真的假的?哪的逃犯?” “还能是哪,大理寺最近逃的那几名呗。” “嘶”,被人撞了下。 那小贼连声道歉,后离开。 墨梅的锦囊被扒了。 只怕是刚才的一撞,何人身手看来了得,能在她的眼皮底下盗走白玉。 荆烟去追人。 桥上,执行公务的苏昧正在追捕一盗贼。 怒喝声传入耳中。 “站住!” 这边茶阁二楼,北辰野与几位兄长正在唠叨抱怨,听闻下方不远处那熟悉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声音,被一口茶呛住。 “这个疯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又在瞎嚷嚷个什么?抓盗贼这事,大理寺人都死光了吗?要得了她事事亲劳?一个女人,放着花不绣,学人抓什么贼!” 几人悠悠瞟了眼那一脸愤然,恨铁不成钢的某人。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桥的另一头,一男子慌不择路的往前逃窜。一名女子,越过拥挤人群,追了上去。 荆烟夺玉,苏昧捉贼。 桥上打斗,这么一躁动,人群登时纷纷忙忙离开。 大理寺捉贼?! 那可是执行公务,能躲多远躲多远。 先前就是一屠夫,妨碍了公务,苏捕头尚未说什么。 他们的六皇子北辰野,生生在那臭着张脸,愣是 两贼桥头而遇,擦肩而过,相视一眼,同病相怜。 那盗贼扫了眼同行藏在衣襟的锦缎钱袋,忽地一笑。 尚未等那小贼回神,对方咧嘴一笑。 “兄弟,手气不错嘛。” “替你收了,无需客气。” 那小贼尚未反应过来这无端为何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时,便已经被一记狠脚踹到湖内,陡生变故,毫无预兆。 落水赶忙摸腰,钱袋早已不知去向。 当即怒得破口大骂! 见已经追赶而来的荆烟,赶忙窜入湖底。 荆烟刚落入湖中,却见那贼突然又从水下钻出。 一柄长剑泛着寒光,不偏不倚的指着他。再往前点,他今日只怕就要命丧湖底了! 惊吓得面色惨白。 后又转变为不甘,怒吼。 “你追我做何?钱袋被那死不要脸的夺了!” 原是方才潜水欲逃离,手触腰际,方惊觉,钱袋早已不知所踪! 将人拎住,扔到岸上。刀光剑影一掠,小贼吓得面如菜色。以为被劈成四五段了。 低头一察看,登时面红耳赤。周围围观的人都盯着其,神色各异,指指点点。 人无恙,上身赤裸,一览无余。 钱袋果真没在。 “你这女子,生得倒是人模人样竟耍流氓!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一张发黑憋屈的脸泛着浅浅尴尬的红。 荆烟冷冷扫去,地上小贼不敢多说一句了。 扫向桥头打斗纠缠的两人,拎着剑上去了。 纵使武功一流,可以他的轻功,要想在此人眼皮底下全身而退,绰绰有余,轻而易举。 毕竟此人难就难在难缠,不纠缠下去,实乃上策。 今日千算万算,独独漏算出山遇两虎! 然这持剑杀来的女子,下手快狠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难缠!女人还真是难缠! 照这形势下去,只怕又得去大理寺牢房做几日客了。 那盗贼见这么下去可不妙啊。 目光在桥下围观人群中飞快扫过。目光锁在了人群中的墨梅身上。 这钱袋一看便与那人身着布料出自一处。一看便是哪家千金小姐。 飞身掠去,速度如此之快,众人尚未回神,人已经被掳走。 “美人,来,接着。” 朝飞身掠来的荆烟挑眉一笑,顺手将抱着的女子抛向追来的荆烟。 众人双瞳瞪大,屏息凝神。 这么一大个活人,倘若接不住纵使下方是湖水。可这落进去也不是闹着玩的! “好!扔得好!” 本是寂静的人群中猛地爆出一声亢奋的喝彩。 众人不约而同扫来。 那小贼顶着齐刷刷瞟来的古怪目光,讪笑几声,面色有些尴尬。 “咳,接得好!” 墨梅吓得一声惊呼,人已经被荆烟稳稳接住。 “苏捕头,追了我一早了,也乏了吧。来,也犒劳你一个。” 抓住人群中的寒貂,不待苏昧回神,已经把人一把抓过抛去。 。: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司徒青云在人摔倒时便是赶忙将人一把抓住,然而事发突然,也只搂到了人一半的腰。 于是乎,阙玥上半身在司徒青云怀里,下半身泡在了冰冷的小水潭里。 “真是的啊,怎么走个路也不好好看看脚下!”一声不悦沉喝,面色阴沉担忧。 阙玥听人沉喝,抬头看着人,面色白了几分,笑容尴尬有些不自在。 “有没有伤到哪里!” 阙玥面色绯红,撇开头看向别处。“那个好像摔到后面了有点痛。” 后面 司徒青云眸色微沉看着人,一脸难看。这水潭里全是坚硬的小石头,一屁股猛然跌坐下去,只怕尾椎骨受伤了。锁眉望着人湿透了的下半身,头疼。 正弯腰将人抱起,然而下一刻突然一个瓶子从阙玥袖子里滚落了出来。阙玥面色一变,眼看着司徒青云将瓶子捡起来了。 “瓶子是你的?” 阙玥面色从容点了点头,莞尔。“水玉先前给我的创伤药,说是随身带着较好。” 司徒青云没有半分怀疑,相信了。将药瓶放到人手中。 紧紧握着手里的药瓶,阙玥这才暗下松了一口气。 司徒青云将人打横抱起,用氅衣紧紧包裹在怀里,不做停留即刻带人离开了梅潭。 “将军,你回来了!”陈三岭守在柴扉门口,等着自家将军,见人抱着李姑娘一脸阴沉的回来怎么了,陈三岭赶忙上前。 然而瞅着人怀里的李姑娘,只见人面色有些难看,陈三岭一脸担忧。 “将军,李姑娘这是怎么了?” 司徒青云蹙眉,“摔了一跤。” 陈三岭闻言,目光暧昧的在两人身上转圈圈。“真是心疼呢,不过摔了一跤,就这么心疼。” 后又赶忙询问,“是不是摔到哪里了?” 阙玥面色微红,低头未语。 司徒青云敛眉扫来,“哪那么多话,水玉姑娘呢?” “好不容易酒醒了,药房里捣鼓呢。” “请她来看看吧。” 陈三岭一声窃笑,“好嘞。” “李姑娘啊,你这地方伤得委实有些妙啊。” 水玉替阙玥一番仔仔细细的查看后,不免看着阙玥,掩面笑了,叫阙玥尴尬得有些无地自容。 “嘶唔” 水玉忽地一指按在了阙玥一穴道处,阙玥疼得整个人当即一蒙,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缓了几秒才恢复过来,耳畔是水玉的感叹。 “好在只是伤到一点尾椎骨,不严重。不然要真骨折了,你这往后就只能趴着养伤了。” 阙玥无奈笑了笑,“有劳你了。” “她这伤没事吧?”水玉从屋里走出,候在门外的司徒青云冷声询问。 “问题不大,擦点药,养个一晚上就没事了。” 司徒青云这才放下心来。 水玉看着人,知道这人即刻便是要带李阙玥离开了。心中多少有些放心不下,道:“将军,那半颗般若花丹,你是不是已经喂了她。” 司徒青云点了点头,“喂了,有什么问题吗?” 水玉笑看着人,叹气。“那般若花丹可以吊住她的命,可痛苦你也清楚。南疆之行,一路奔波,她也定然会白日苍老,夜晚幼小,幻境重生。我看她如今模样,容貌有了小小变化,应该是药效起了作用,会越来越难熬的。” 水玉顿了顿,良久缓缓道。“虽然作为医者,这不该是我说的话。可还请将军听水玉一劝,路上她若撑不下去了求死。请将军在白日了结了她,别让她死在夜晚的无边恐惧噩梦中。” 司徒青云沉眸,“” “将军,姜汤来了!” 这时陈三岭端着两碗姜汤来了。 水玉看着人,从袖子里拿出一药瓶放在司徒青云手,笑了笑。 “将军也真是的,担心李姑娘固然重要,自己的脸也别放任不管啊。这药外敷内服皆可,将军可别仗着好看,不把自己的脸当回事。” “白色瓶塞的是将军的创伤药。红色瓶塞的是李姑娘的药,将军你可别弄混了。” 司徒青云冷眸看着手里的两瓶药,“有劳。” 陈三岭刚到便是听到了媳妇这话啊,可就不开心了,不乐意了,委屈巴巴看着人。 “媳妇儿,我的脸昨日也被你打了,你都没关心过呢。” 迎来水玉一脸嫌弃,“你那脸,毁不毁容,不都一个样。” 陈三岭委屈巴巴瘪嘴,他受挫了。 水玉冷冷看了人眼,转身离去,没打算再搭理人。 陈三岭赶忙将手中盘子交给将军,追着自家玉儿说理去了。 阙玥趴在床上,忽地想到了什么般将手探到了枕衾下,看着面前红色瓶塞的药,眸光微沉。 这时只闻嘎吱一声,门开了。司徒青云端着姜汤走了进来,阙玥朝人看去。 只见司徒青云端着姜汤走到人跟前,递给人,口吻温和几分。 “来,把姜汤喝了,可以驱寒。” 阙玥看着司徒青云端来的姜汁,微微一愣。 只见今日这姜汁黑乎乎的,其中掺杂着浓郁的药味,叫人有些望而却步。 司徒青云看出了人的疑惑顾虑,道。“水玉在里面给你加了几味中药,卖相味道是苦了些,可良药苦口。” “水姑娘有心了。将军不必如此,我自己来便好。” 阙玥赶忙接过药碗,笑了笑,目光不动声色扫了眼桌上的盘子里的另外一碗同样颜色的姜汤。 司徒青云平静着眸子看着人,点头。阙玥端着药碗,看着碗里的姜汁,面色些许难看,迟迟不喝。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人,“怎么了?” “先前吃糖吃习惯了,如今哪怕喝姜汤,没有糖果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司徒青云起身,“陈三岭忘带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好。” 只见司徒青云说着便是离开屋子。 阙玥看着那离开的人,这才将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药瓶拿出,看了看司徒青云的那碗姜汤,将忘忧丹放了进去。 那颗红丝交缠的忘忧丹入水顷刻即化,黑乎乎的姜汁依然是之前的模样,浓郁的姜汁味扑鼻而来,没有半点异样。 阙玥赶忙将碗放回盘子里,等着司徒青云回来。 殊不知,此刻门外,司徒青云手里拿着从未离开过身上的糖果,透过门缝看着屋里女子的一举一动,眸光深邃,眉头紧锁。 司徒青云回来了,将手中糖果递给了阙玥,淡淡看着人。“把药喝了,再吃。” 阙玥没有再拖延,端起药碗便是一口一口的将药喝了。喝了一半,放下药碗,接过糖果,看了看司徒青云。却见司徒青云拖了张椅子,就自己跟前坐下,扫了眼那碗姜汤,似乎并不打算喝。 阙玥捏着糖的手微微顿了顿,笑望着人。“将军怎么不喝?” 司徒青云抬眸看着人,一句“有点烫,冷冷。” 阙玥看了看人,目光不自觉落在了人的碗上,没说什么。 只见司徒青云此刻端起了姜汤,吹了吹,轻呷一口。 阙玥沉眸看着人,握着糖果的手有些紧张,眼眸里划过一抹忧伤。 眼见人忽地一碗端起便是要一饮而下,阙玥终是忍不住忽地抬手抓住了人的手。由于突然被人抓住,司徒青云手中端着的姜汁洒出些许,手中糖果也滚落在地。 “你做什么?”司徒青云察觉到了人的异样,冷眉看来。 “那个我”阙玥一时有些惶恐,赶忙将手收回,看着人。“无事。” 司徒青云锁眉看了人眼,扫了眼滚落地上的糖果,随即又拿出一颗糖果递给了阙玥。 阙玥接过糖果,沉眸看着人。只见人亦是沉沉朝自己看来那双犀利冷清的眸子,仿佛能够看穿自己的意图一般。 阙玥不愿再直视人的眼睛,终是转头看向了窗外,眼眶控制不住红了。 听着那人轻轻放下药碗的声音,阙玥只觉伴随着那一声轻音,提着的心也跟着落下,却是控制不住的隐隐抽痛了。 回头看着面前桌上的那只空碗,阙玥眼眸里的光愈发暗淡了,只手紧握成拳。 司徒青云冷眸凝视着人,口吻平淡道。“不知为何,今日的姜汤甚是好喝。” “兴许是糖果的缘故吧。”阙玥看了看人,再也忍不住了,眼眶顷刻红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又不想让这人看见,赶忙将脑袋转到一边。 “好好的,怎么哭了?身上还很痛?” “不痛。”阙玥摇了摇头,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几分,不敢看人。目光一直盯着窗外的那支傲然挺立风雪中的梅花,泪水滑颊而落。 “那个,将军要来一颗试试吗?”头也不敢回,顺势将手中糖果递给了人。 司徒青云沉沉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子,目光落在了人侧面的泪珠上,声音些许沉郁。“我不喜欢吃甜的。” 阙玥微微沉眸,默默的将手伸回,然而下一刻手却是被人轻轻握住了。 “宁云霄,你还真是叫人头疼。”口吻中透着无奈与些许愠怒。 阙玥微愣,回头看来。 只见司徒青云从自己手里拿过了那颗被捏得微微变了形的糖果,径直放入了口中,挑眉凝视着人而来。 阙玥有些错愕,“司徒青云” “虽说不喜欢,可若是你给的,吃个一两颗倒也无碍。” “你究竟在哭什么?莫不是气我吃了你的糖果?怎么像个孩子一样这么小气呢?” 阙玥看着面前口吻少有戏谑的男子,朝人笑了笑,唇角划过一抹苦涩,摇头未语。 今夜过后,他终会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她,舍不得。 “将军怎么来了?”水玉这才刚回药屋,司徒青云随后便是来了。水玉不免有些讶然,还以为这人会一直守着李姑娘了,怎么倒来了她这药斋。 司徒青云沉沉看着人,将手帕包裹着的一颗糖果拿出,递给了水玉。 水玉看着眼前盘子里的糖果,微微一愣,“将军?我并不喜欢” “麻烦水姑娘查一查,这糖果里的药汁是何成分。” 闻言,水玉这才有些明白了什么,看着掌心里手帕包裹着的糖果,赶忙转身将糖果放进了平日里用来分离药汁的器皿里。 看着那一碗清澈的水渐渐变红,看来液体已经分离出些许。 水玉有些不解的看着碗里的变化,端起碗闻了闻,淡淡的苦涩的一抹魅惑香味若隐若现。 水玉认得这花香,微微一愣,转头看着司徒青云。“将军这糖果从哪里弄来的?我记得这糖果先前并没有这味彼岸花药引。” “那东西真的存在?有什么影响吗?” 水玉笑叹,“将军有所不知,南疆百家制作此药,培养有此花。这花主要用来制作忘忧丹,而忘忧丹这东西,我之前也同将军说过,食者,前尘皆忘。这药丹可是极其难得一颗,不知将军从何处而得。” “前尘尽忘。”司徒青云面色冷漠几分,“她白日出去一趟回来,便是带了此药。看来,是有人给她的。” 水玉微微讶然,“所以,李姑娘是打算将这药拿了喂将军?她傻了吗,怎么会听别人的,让你忘了她?又是何人这么狠心肠?” “何人?”司徒青云敛眉,心中已有猜想。 “将军,会不会是你的那个青梅竹马?记恨你为了李姑娘打了她,所以才从李姑娘下手?” 这时陈三岭又冒出来了,一脸认真的分析。 司徒青云锁眉未语,却也没有否认。 陈三岭亲自驾马车送二人离开。水玉看着阙玥,总归有些不舍,可也不敢耽搁人,只道待打理好,记得回来。 阙玥看着人没有立刻答应,只因心中明白此次一别,再无生还可能。 春儿有些不舍害怕的打量着马车内的白发女子,想了想,多少有些舍不得人。赶忙将头上的头花摘下,一脸傲娇的扔在阙玥跟前,闷声闷气道。“不准骗我阿娘,必须回来。” 阙玥小心翼翼捡起头花,收好。看着面前天真可爱的孩子,摸了摸人的头发,没有说什么,随即进了马车。 然而叫一行人没有想到的是,这马车还没有走出去多远,便是被横空飞来一根根长矛拦截住了。 。: 第三百二十五章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还不拿着你的珠子滚。”朱邪倾尘冷冷看着一旁的巫小蕖。 巫小蕖一脸不开心的瞪着人,抓出手帕小心包裹着珠子,一脸嫌弃的跑了出去,一点也不忌惮朱邪倾尘。 倾城看着人跑了,不舍高声呼喊,“你要记得来找倾城。” “不稀罕。”一声不爽,一溜烟跑了。 倾城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离开的巫小蕖。回头看着阿尘哥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朱邪倾尘却是冷冷看了人眼,一把将人放下扔在一旁,径直入殿而去。 “阿尘哥哥?”倾城赶忙追了上去,却是被朱邪倾尘冷冷关在了门外。倾城看着门内的阿尘哥哥,委屈了。 “阿尘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倾城的气了?” “别烦我,一边去。”朱邪倾尘冷漠不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倾城睁着小眼睛看着人,乖巧哦了一声,乖乖坐在了门外等着人开门。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了。倾城欢喜,赶忙抬头望去,甜甜一笑:“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歪着脑袋沉眸看着人,面色冷漠苍白,喑哑一句:“进来。” 倾城欢快一笑,这还没踏进门呢,便是被阿尘哥哥一把拽拉进屋,动作几分粗鲁,径直给一把圈在了墙上。 倾城吓坏了,看着面前的阿尘哥哥。只见人的面色此刻已经隐隐冒着冷汗,倾城吓坏了,赶忙抬手要给人擦额头上的汗。 却是被人一把给按住了手。朱邪倾尘阴翳着眸子看着人,朝人一点一点凑近,一点一点欺压下。 “阿尘哥哥?” “别说话。” “哦。” 见阿尘哥哥的脸越来越近了,倾城莫名有些害怕了,一张小脸顷刻红了。 “阿尘哥哥?”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人一脸认真问了。“阿尘哥哥,你要做什么?” 朱邪倾尘捧着人的脸,终是俯身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落下了深沉一吻。 倾城:“”!!!!! 直到嘴唇被人撬开,灵活的舌头被人挑起缠住,似乎要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倾城害怕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红着眼睛呜呜几声,发现阿尘哥哥并没有搭理自己。倾城害怕了,使劲便是要推开阿尘哥哥,可朱邪倾尘动作却是不停反倒是更加开始肆无忌惮,渐渐朝倾城衣内伸去 “阿尘哥哥!!!” 倾城吓坏了,猛然抬脚狠狠朝朱邪倾尘踹去。“阿尘哥哥好可怕!!!!” 朱邪倾尘动作堪堪顿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琥珀色眸子寒意森然,冷冷看着倾城。 “你不喜欢?” 倾城看着人,咬唇呜哩哇啦便是一阵控诉。“不喜欢,好可怕。倾城一点也不喜欢。呜呜呜。” 朱邪倾尘沉沉看了许久,最后终是将人放开,口吻淡漠。“出去自己玩吧。” 倾城看着人没再犹豫,头也不回的赶忙一溜烟推开门,跑了。 看着那跑远的孩子,背影是如此的惶恐不安,犹如逃离什么似的,朱邪倾尘沉眸。“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看来,如今不用朱邪倾尘避开倾城,倾城自己便是要躲着朱邪倾尘了。 倾城晚上回来,扒拉在寝殿门口,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 灯火昏暗的殿内,水光粼粼。刷啦的轻微翻书声在空荡的殿内,显得有一些孤独。 桌旁,少年松松垮垮披着一身月白外袍,凝眉看着手中卷轴。烛火摇曳,将少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眉眼温和,好看,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野兽般的可怕。 “明明很好看的,为什么白日会那么凶的?”倾城看着阿尘哥哥,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 这时殿内翻书的声音停下了,朱邪倾城看着那躲在红柱后的孩子,看也没看,却是笑着缓缓道:“回来了。” 倾城微微讶然,探出头看去。见人停下翻书的动作,朝自己笑望看来。想起了巫小蕖的话,倾城鼓起了勇气瞪着人:“你惹倾城生气了,倾城才不理你。” “哦?”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看着那藏在柱子后的倾城,不免笑了,“出去一趟,还学会怄气了呢?” “那是当然,我也是有骨气的哼。”说着自己跑到笼子旁,正要打开笼子的锁。然而待眼睛看到笼子四周的池子时,倾城震惊住了。 倾城这时才注意到笼子周围的池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珠子。烛火透过天窗照射到池内,池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甚是漂亮美丽。 “这是什么?” 倾城蹲下身子从池里捞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细细一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甚是美丽。倾城惊讶了赶忙看向一旁的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这是?”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要呕气的! 朱邪倾尘挑眉看来,“你不是喜欢珠子吗?同我便是,这玩意府中多得是。” 倾城一脸讶然,她从未找到过呢?可阿尘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好企图。倾城警惕的看着阿尘哥哥,“阿尘哥哥,你有什么目的?” 朱邪倾尘闻言,笑了,抬眸看来。“目的很简单,同我回床上。” 倾城一听,想到阿尘哥哥咬自己的画面,赶忙放下珠子,“破珠子,倾城才不喜欢呢。” “倾城要睡笼子,倾城可不怕你了。倾城自己加锁了。” 说着朝人扬了扬手中的一串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钥匙,一脸得意洋洋。横冲直撞跑了,冲回了笼子。哐啷,咔哒,进笼子,关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好不迅速。将笼子锁得死死的。 朱邪倾尘:“” 只见人自己摸索着乖乖爬进笼子,乖乖把铁门锁好,这睡前还得再三检查,门是否锁严实了。 朱邪倾尘瞅着那一个劲捣鼓锁的池倾城,笑而未语,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 “啊嘞,差点忘了。”这刚进入笼子,倾城猛然想起了还有一把锁的钥匙,在阿尘哥哥那。抬头看着朱邪倾尘,伸手:“另一把钥匙,扔来。” 见人突然抬头朝自己看来,伸手便是要钥匙,却是离自己远远的,唯恐再近一点似的。 朱邪倾城挑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钥匙。“钥匙在这,自己来拿。” “你扔过来。”倾城气鼓鼓的看着人,颐指气使的模样甚是奶凶奶凶的。 “扔?你的阿尘哥哥我可没有扔东西的习惯。”朱邪倾尘挑眉悠然看来,“要么自己过来拿,要么放这晚上用。” 晚上用?!多么可怕的词。倾城脑海里此刻已经自行脑补了许多阿尘哥哥会把自己从笼子里抓出来,然后趁着自己睡着把自己吃了,骨头都不留。 “哼,不拿算了。我自己出来拿。”倾城气哼哼一句,拿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便是要将铁门打开。怎想这一时手滑,竟然愣生生把自己这一整串钥匙没丢到了池里。 扑通钥匙渐渐沉入了池里,落在那一堆五彩斑斓的宝石珠子上。 倾城一脸错鄂:“” 朱邪倾尘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那钥匙,看着那一脸错鄂的小丫头,轻笑一声:“呀,真是不小心呢。” 随后笑着继续看书卷,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倾城瞅着那离自己不太远的钥匙,一脸警备的瞅着人:“你,不准过来。” 朱邪倾尘摆手:“好。” 倾城扒拉着笼子栏杆,探出脑袋,伸长着手便是要去抓钥匙。可这距离终归有些远了,倾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着。 倾城试着探了好几次手,可就是抓不着那钥匙。随着倾城的移动,笼子一点一点往外挪。眼看笼子在池子边缘试探,摇摇欲坠,倾城还浑然不自知。 哐啷一声 笼子便是失去了平衡,摔向了池里,倾城面色一惊,条件性反射一声惊呼:“阿尘哥哥!!” “我在。”就在笼子要砸入池里时,朱邪倾尘不知何时已经闪掠到了倾城跟前,只见人提住了笼子,将即将摔入池里的笼子稳住了。 倾城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人,咬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可见笼子被阿尘哥哥稳住了,倾城又开始傲娇了,双手环胸看着阿尘哥哥,一脸不屑。 “倾城自己也可以,才不需要阿尘哥哥呢。” “哦?是吗?” 朱邪倾尘看着人,将笼子放好,俯身从池里捞出那一串钥匙,故意在倾城面前晃了晃,一脸感慨:“都在我这呢,你这笼子锁不锁,区别不大。” “钥匙还倾城。” 倾城面色一变,赶忙伸手要去抓钥匙,可朱邪倾尘却是故意将钥匙举高高。一脸心疼不舍的模样看着人,笑道。“我的阿城好好睡吧。这几日,也甭想着出来了。” 见人转身便是要离开,“阿尘哥哥,钥匙还倾城。” “求我,求我我便都给你。” 倾城嘟囔着小脸,看着人。“求你。” 朱邪倾尘歪头看着人笑了笑,索性在笼子旁边坐下,笑容戏谑。“倾城,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倾城盯着人。只见朱邪倾尘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朝倾城笑道。“亲一下,给你钥匙。” 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的面颊,觉着这才不是什么难事呢。只要阿尘哥哥不要咬倾城的嘴嘴,倾城才不怕。 “好吧,凑过来。”倾城扒拉着笼子,看着阿尘哥哥。没有看到朱邪倾尘眼眸里划过的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只见倾城慢慢凑近笼子,朝阿尘哥哥那张白白皙的面颊上亲去。然而叫倾城没有想到的是,阿尘哥哥忽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倾城惊恐,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什么事,“阿尘哥哥,你呜嗯” 嘴巴便被朱邪倾城堵住了,只留下倾城在那胡乱挥舞着小手。 “别怕,好好感受。”耳畔是朱邪倾尘温柔低哑有磁性的的声音,倾城鬼事神差的安静了下来,本是胡乱挥舞的小手,慢慢停下了。 “有些生涩。多练练便好了。” 过了好久,直到倾城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朱邪倾尘这才放开了人,宠溺好笑的看着人。 倾城见人抬手朝自己伸来,以为人还要再来一次。倾城吓住了,赶忙一个劲往后面缩,一脸警惕的瞪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大骗子。” 朱邪倾尘看着这丫头,眉目温柔,“嗯,只骗你。” 倾城哼一声,不再搭理人。朱邪倾尘晃了晃钥匙,“不要了?” 倾城一把抢回钥匙,“要。” “你怎么又来了?”巫小蕖瞅着倾城,一脸不耐烦。“你是不是想挨揍?!”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们!倾城想和你们一起玩!” 迎来巫小蕖恶狠狠一瞪,“玩?玩啥?!玩什么玩!我们可不是你,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我们需要劈柴端茶烧水等等,你呢?好好回你的笼子里待着,给小王爷观赏,逗他开心就行了!” 倾城看着人,一脸急切,“倾城给你送东西来了。” “送什么?你能送什么?”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没打算搭理人。 “小蕖,你的珠子怎么样了?” “扔了。” 倾城一脸讶然,赶忙追上人,“为什么?”明明看人模样很喜欢的,为什么要扔掉。 “太脏了,不想要了。” 倾城懂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忽地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将脖子上的袋子取下,打开给巫小蕖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把琉璃珠,圆宝石。 “怎么?想贿赂我?”迎来巫小蕖一脸鄙视愤怒。 “倾城没有,你别生气。倾城弄脏了你的珠子,倾城想还你,你又救了倾城,倾城想送你。” 抓了一捧递给正在洗衣的巫小蕖,一脸热切:“你喜欢吗?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不稀罕。”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金珠银珠不如我的小龙珠。” 倾城迷茫了,“小龙珠?虽然很好看,可是倾城的这个也不差,不能比吗?” 。: 第三百二十六章 “雀奴?!原来你在这?天啊,你怎么跑到上面去了?!!” 倾城这正一脸认真想着,却是听见了树下传来一声惊恐呼喊。倾城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去。望着树下的小太监,只见一人一脸惊恐,忙不迭将手中的盆给放下,惊恐的抬头看来。 倾城低头看着人,微微讶然,歪着脑袋打量着人。只见人俨然一副被自己吓坏了的模样,倾城随即朝人友好笑了笑。 “不怕,倾城会飞。”随即还担心人不相信似的,在树上蹦跳了几下,从这支树干跳到了另一只树干上。 如此举动看得那小太监大惊失色,满面惊恐。“你别乱动,坐下,抱好树干,我这就上来接你。怎么敢爬到树上去?太危险了!” 说着便是赶忙卷起袖子,抱着树干便是要往上爬。 花园里,陆陆续续而来的宫女太监,远远便看到了扶桑亭外那上的人。瞅着那树上来回踱来踱去的绿衣女孩,眉头一蹙。 看着那行为举止奇怪诡异的小雀奴,这下雨过后的树干又湿又滑,稍有不慎便会从上面摔落下来。也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就喜欢这么往树上攀爬,难不成真的是生活习性?雀奴一族都是这么生活的?若真如此还睡什么金笼子?直接在树上搭建个窝得了! 再看看那正爬上树的小太监,不免纷纷一声冷笑。 “可恶,竟然去巴结那等肮脏低贱之物。” “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小王爷那不好交代。” “需要怎么交代?摔死了一个雀奴,关我们何事?我们受陛下之命,只需要负责服侍好他。还要管那等下贱之物不成?!哪来的这等富贵命。” “怜儿姐姐说的是,这小王爷自己的宠物没看好,摔残摔死可同咱们没什么关系。” “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王爷这身后再怎么说还有咱们当今圣上。且这再怎么说也是陛下赏赐,咱们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几名宫女太监你一言我一语,相视一眼。这时另一名宫女看着那不远处树上的孩子,随手捡起地上的鹅卵石,挑眉一声冷笑。 “它这迟迟不下来,咱们帮帮它。” 几名宫女掩面窃笑,“你可得打准了,别误伤了旁边的花花草草。” 这边小太监才吃力的爬上去,便是被人从后面一个石子砸中了屁股。小太监痛得当即松手,跌回了地上。 “啊嘞!!你没事吧?!” 小太监抬头朝人看去,只见人前倾着身子便是要落下的模样,小太监吓得赶忙摆手,“我没事。你快些退回去,如此太危险。” 倾城看着人,见人还要往上爬,倾城也不闹了。抬头看着头顶那朵开得最娇艳的扶桑花 “你别乱跳!”小太监一眼便是看出树上孩子的想法,吓得不浅。怎想这才开口,树上那孩子已经跳跃起,一把扯下了上方那朵扶桑花。稳稳落回了树干上,朝人咯咯一笑。 正要开口,然而脚下却是忽地被什么绊倒,倾城一声吃痛便是从树上径直摔落了下来 小太监一脸惊恐,赶忙伸手在树下来回跑着要去接人。只是这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跑,东跑一下西跑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粉色的倩影跑到了小太监跟前,一下子将小太监撞飞了。然后稳稳接住了倾城,准确的说是给倾城放当了人肉垫。 “什么鬼!!!!” “你是谁!!!” 紧接着两个孩子的痛呼声惊恐此起彼伏响起,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发生什么了?!!”被撞飞一侧的小太监此刻慢慢爬起来了,瞅着草地上的一幕,面色惊讶。“小巫?!” 远处准备看好戏的宫女瞅着那被撞飞的小太监,面部微微抽搐,挑眉看着那突然冒出来的粉色倩影。 “巫小蕖不是在劈柴吗?” “劈什么柴?这有方小旭的地方?她会安分的去劈柴?” 倾城低头打量着地上的女娃娃,一声咦,歪着脑袋打量人。只见人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小脸鼓囊囊的,甚是有趣可爱。是个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娃娃呢。 只见人虎着张脸恶狠狠瞪着倾城,“重死了!看什么看!还不快点给我滚下来!!” 倾城哦哦了一声,赶忙从人身上爬爬下。一脸不好意思的站在一旁,手里握好自己的花,朝人傻傻一笑。“那个,谢谢你刚才救了倾城一命。倾城会报答你的。” “闭嘴。一个笼子里的雀,还想报答我?”那女娃娃抬头瞪着倾城,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就这么躺在地上,回头恶狠狠瞪着一旁一脸惊变的小太监。 “宋小旭!!你发什么傻?!还不快点扶我起来!!” 宋小旭赶忙回神,跑到女娃娃面前,小心翼翼要将人拉起。可那女娃娃却是顺手一拉,将人愣生生给拽拉倒地。 翻身骑在人身上,撸起袖子,二话不说就上手揪着人的耳朵,一脸愤怒。 “宋小旭!!!你最可恶啦!!竟然抛下我来这地方厮混!!” “灵灵饶命!我错了错了!”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 “知道了知道了!!!” “求饶?求我我就饶了你!” “求你,求小旭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女娃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一看,却见倾城正一脸好笑的打量着他们。 女娃娃冷着脸从人身上下来,一把拉起人。随即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倾城,“你!上前来!” 倾城见人竟然会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一声疑惑上前,朝人甜甜一笑。 “给我听好了,离我家小旭十米远!!!不不不,一百米!!不准再接近他!否则我告诉小王爷,你你勾引下人!” 随即又转头恶狠狠瞪着少年,“方小旭!离她远点!小王爷可小气着呢,你敢接她,回去挨板子,剁手。” 倾城闻言,不明白。“真的吗?” “不然你,你以为?” 倾城一脸认真的看着人,“阿尘哥哥最好了,才不会呢。” 巫灵溪一脸惊悚的看着人,“你是个白痴吧?算了,懒得跟你说。总而言之一句话,离他远远的。他是我的。敢接近他,揍你!” 倾城咯咯一笑,看着面前的女娃娃,虽然人凶凶的,可倾城一点也不觉着可怕,朝人甜甜一笑。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倾城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迎来小旭恶狠狠一瞪,“滚滚滚,咱们身份可不一样。和你玩不起。” 说着拉着小太监便是要离开,倾城歪着脑袋看着人,有些念念不舍。可那女娃娃恶狠狠的瞪着倾城,威胁人不准跟着他们,否则揍倾城。 倾城只得抓着花站在原地,可怜兮兮的看着两个娃娃离开,眼底有些失落,却也很开心。 因为倾城觉着在这个只有阿尘哥哥好的府里,她找到了看到她不会一脸嫌弃害怕的小伙伴了。 转身要走,这时倾城看到草地有一颗珠子,倾城觉着甚是好看,赶忙捡起来。拿着珠子在阳光下一看,发现晶莹剔透的珠子里似乎有什么一条虫虫在游动,栩栩如生,璀璨夺目,五彩斑斓,闪闪亮亮的。 倾城一声呜哇惊叹,真好看。 回到凤凰阁后,倾城蹲在阁楼前的池畔,一直拿着珠子细细打量。看着珠子觉着不够沾染了些灰尘,倾城想了想,将珠子放在水里。 待放进去后,一颗本是透明的珠子忽然变璀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散发出五彩斑斓的色彩,散射四周。 倾城不免微微瞪大了双眼,惊讶了,一声哇哇哇,咯咯直笑。 珠子里的那条小虫也游得更了,时不时要从珠子里破珠子而出一般。倾城惊讶住了,看着珠子里难受游动的小虫。倾城四处张望,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 忙不迭起身,将珠子放在百玉石板上,抡起一块板砖,便是砸下去。可这拍了拍,却是没有什么用,那珠子结实得很,愣是没有破损分毫。 倾城纳闷,先拿开了板砖,拿起珠子朝着太阳,细细打量。里面的那条小游虫依然在来回游动,欲破珠子而出。 倾城将珠子放在眼睛前,一番细细打量。紫色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瞅着珠子的里的那条小鱼。 透过珠子环视院子,倾城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气冲冲的粉色影子朝自己而来。 倾城被吓了一跳,讶然抬头看去。手里拎着小板砖一脸惊讶的看着人,不好意思的背着手,朝人甜甜一笑,“你来啦。” “来什么来?!!看什么看!!还我的东西!!” 倾城被惊吓得一愣一愣的看着人,啪啦一声,手中的珠子就这么被吓得掉落在了桌子上。 巫小蕖看着那掉下的珠子。目眦欲裂,眼睛差点没瞪出来,敛眉瞪着人。“摔坏了你赔?!” “嗯嗯,不怕,是捡来的,没人要的。还好倾城捡到了。”倾城并不生气,朝人嘻嘻一笑,赶忙又道:“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倾城的吗?!” “是!我来宰你的!!!”巫小蕖看着倾城手里的珠子,又看了看倾城手里依然抓着的板砖,恶狠狠瞪着人。 “你看,好看吗?倾城捡到的珠子,好神奇的。” 倾城咯咯一笑,一手抓搬砖,一手指着桌子上的珠子朝人咯咯一笑。 见人拿着自己的珠子还一脸感慨分享的模样,巫小蕖一口气没上来,气得不行。上前一步便是要夺过倾城手中的珠子。 “废话!我巫小蕖的东西,又有哪个是丑的!” 倾城见状,赶忙回神,板砖一扔,一把将桌子上的珠子抓过,那手速快得几乎是一阵扫过一般。“这是倾城的,你不能抢。” 巫小蕖瞪着人,一口老血险些没吐出来。冲上前便是要一把强行夺过。 “这是姑奶奶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你可真贼!趁着我救你竟然敢偷了我的东西!卑鄙的雀奴!!” 倾城赶忙摆手解释,“倾城从地上捡的。” “呵!你再捡个给我看看!” 倾城一脸认真的点头,看着人:“好的,你再扔一下。” “”巫小蕖瞪着人,“你有病不是?有病就快点治病,别神经兮兮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你这么个玩意。还我东西,一分钟也不想待在这地方了。” 倾城死死抓着珠子不肯撒手。巫小蕖这可气坏了,同人你追我打。倾城怕了,又怕打着人。抓住珠子边跑边呼喊,“你别追倾城,你要喜欢,倾城给你。” “呸!!!我喜欢需要你给吗?!那本来是我的东西,需要你来施舍?” 见人跑得实在快,巫小蕖没了耐心陪人慢慢跑,腾空一个回旋踢,便是将人踢到在地。倾城摔倒在地,这才转身爬起,便被巫小蕖扑上来死死摁在地上。 巫小蕖骑在人身上,伸手便是要从倾城手里将东西抢回。倾城才不给,一直抓着不放。巫小蕖可不会手软,死死揪着倾城的尖耳朵,一脸愤怒威胁。 “给不给?!不给我就把你这尖耳朵扯掉!” “撒手!撒手!!你松开倾城,倾城就给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哼,那我就不给你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臭丫头!!” 倾城耳朵被揪扯得好痛,倾城把珠子藏在嘴里,赶忙抬手要去打掉人的手。就两人纠缠打闹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冷漠的声音,倾城吓得回头看去。只见朱邪倾尘阴沉着张脸朝二人看来。 倾城开口呜哩哇啦一声阿尘哥哥,怎想这一时着急竟然将珠子给吞下了。倾城双瞳猛然睁大,整个人面色难看,捂着喉咙痛苦的倒在地上。 朱邪倾尘面色猛然一冷,吓得赶忙上前一把将人抱住,敛眉看着人脖颈处那处鼓起的地方,沉声:“吐出来。” 倾城眼眶红了,害怕摇着头,根本吐不出来。 朱邪倾尘眸色一沉,一把抱住倾城。站在倾城的背后,从后面拥抱倾城,一手握拳,拇指侧顶在倾城的上腹部,接着另一只手抓住拳头,快速向内、向上用力压迫倾城的腹部。 如此循环几次,倾城面色痛苦的一声哇,可算是将珠子从口中吐出了。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 第三百二十七章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夷诗终是忍不住开口:“爷,虽说墨庄主同咱们王妃是有那么些交情,可纵使这人在商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毕竟只是一山之主,平民百姓。既犯不着冒险得罪皇族的危险救走王妃,也没那么大能耐。会不会是爷你多虑了?” 一记冷意扫来。 见势不妙,赶忙改口:“爷自有分寸,是奴才愚昧了。” 只见自家主子收回视线,眸色阴沉。 “区区一庄之主,可没那么大能耐。” 收回视线。 “一有动静,便来通报。” “属下遵命。” 不远处,墨雪山庄檐顶,瞅着那消失在丛林之上的一道金色掠影。正在庄里扫落叶的暗卫相视一眼,纷纷望向院中。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凉风习习。药篓遍地而放,草药苦涩香味,夹杂在空气中。一名女子,身着素色罗衫,穿梭在密密麻麻的药架间。 叹笑:“水姑娘,就这么任凭焱王府的人如此猖狂下去?这要再这么占下去,那片林可就成了他北辰王府的了。” 那女子将摊开的药草扒散,拈起一味刚濯洗好的白芷嗅了嗅,满意点头。 回头,笑侃:“咱们庄主富可敌国,缺那片林不成?” “看样子,那焱王爷已经怀疑到主子头上了。” 三分玩笑七分正经。 “要监视便让他们好好等着。主子回来,少则三月,多则半年。焱王府的人难不成还想在咱们山庄过冬不成?” “瞅那阵势,难说啊。那小哥在咱们林子里可是过得惬意自然啊。这满山的果子,都快被他给吃穷了。” “呿秋后蚂蚱,你看他能蹦跶到几日。凛冬一至,冻不死他!”一道稚气愤怒的童音响起。 水玉身后,一名垂髫孩童从一筐喽中顺手抓出一棵色泽饱满的白果,盯着。 良久,猛地从一筐筐篓中抓起一把把直往嘴里扔,嚼的咯咯直响,恨不得把些东西嚼个稀巴烂一般。 也不知自己在那胡思乱想到了啥,忽地箩筐狠狠一砸,起身。 院中的几人瞅着这场面,眉头跳动。 “你这是好好的冲这箩筐发什么怒?” 水玉话音刚落,又见这孩子气势汹汹一把抓起石桌上的木制弓弩,就往外走。 “你这是要去哪里?” “打野!”恶狠狠一句,头也未回。 水玉头痛欲裂,“早日把你送回云景,臭小子。” “主子近日可有来信?” “昨日传信,已经抵达西域乌孙境外。” “荆烟姑娘在信中提到,让你无需过于牵挂,此外,还需留意那名叫青娟的婢女,尽量护其周全。” “青娟那丫头已无大碍,听前来摘果的老人说,人被苏捕头带去大理寺当差去了。” 如今禹国上下,传闻皆道,相府千金,焱王府弃妃。 畏罪自裁,尸抛乱葬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尸骨无存。 也不怨人愤怒如此。这孩子素来喜欢那李姑娘,当日被那满马车的血吓得不轻。不敢多做停留,人就被主子连夜送往西域去了。 现今,天下大势已定,已分五域。 中原四大国:北疆北辰,南疆朱邪,西疆巫泽,东疆云景。 西疆巫泽之外,便是西域。西域小国众多,叫得上名字的便已有三十六小国。 各国民风独特,千差万别,错综复杂,民族杂居。 是巫泽国吞不下的一块硬骨头。 西域各小国各自为政,互不干扰,鲜有来往。 西域乌孙国,乌孙王执政期间,国泰民安,民风淳朴。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奇装异服,绚丽多彩,异域民风,与中原迥然不同。 尤其是近来乌孙国举办的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不少人纷纷慕名而来。 乌孙境内,通往赤狐城的方向。 乌孙首都赤狐城,由外而内,筑有两道城墙,各设城门,各派士兵把手。 第一道城墙,主要由赤狐城百里家镇守。城墙之内,各家士兵练武训练之地。 继续往里数百十里,便是第二道城墙。 第二道城墙内,领域中心便是乌孙王宫。其余几大世家亦是坐落于领域之内。 外城主道之上,车来车往,进出不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驶来。 方至外城门口,便被身材魁梧的守城士兵拦下。 异国入境,例行检查。 “中原人?!” “是。” “来乌孙做什么的?” “迦叶府送货。” “令牌呢?” 驾车的马夫是一名年轻俊俏小伙,说着,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牌。 士兵上前,接过那人递来的令牌一看,神色不禁有些恭敬。玉牌上赫然镌刻着的“迦叶”两个踱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刺眼。 既然是迦叶府的马车,便可放心。派人例行公事,检查一番。 车首,还坐着另一白色云纹华袍男子,嘴里叼着一根野草,一副纨绔悠哉模样。 士兵扫了这人一眼,神色疑惑,掀开窗帘环视车内。 昏暗马车内,一名女子见车帘被掀开,冷漠扫来,女子面前,静静放置着一口黑棺。 整个车内气氛诡异阴沉,阴冷得士兵无端打了个寒颤。 迦叶家族,乌孙赫赫有名的炼蛊世家。精通各种蛊术,为了炼蛊,什么诡异惊人的蛊物没出现过。更何况赛蛊大会在即,区区一口棺材,不足为奇。 长喝一声,放人入境。 城墙一角落,望着渐渐远去的宝蓝色马车,墙角里这时缓缓探出两颗脑袋。 “喂,要抢吗?我瞅这几个中原人的气势,有些骇人啊!你瞅瞅那眼神,冷得跟塞外西风一个样,连风带沙,瘆人得慌!” “瞅你这出息?!公子怎么交待的?!凡是迦叶府的货,你管它是哪的!一律不能放过!” “那你去通知蛮姩大哥?我在这候着。我这来回狂跑了十余回,腿肚子都软了。你瞅瞅,还在抖动!” 一腿腿毛不堪入目。比那塞外沙漠上的杂草还瘆人隔应的慌。 “去去去,别糟蹋我眼睛!!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这有俺呢。” 西蒲街,乃是四大世家去路的交叉街道。本是宽敞空旷的街道,此刻却是被人从中间拦截。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瞅着道路中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外来中原人不解,这是西域民风果真开放,光天化日之下,连强盗都可以这般肆意妄为了?! “哎哟,这赛蛊大会不是在即吗?各大世家正明争暗斗,较量着呢。” “如此闹事,岂不幼稚如三岁孩童?” “嗐,见怪不怪。百里家和迦叶府这般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迦叶府每届赛蛊大会夺魁,百里家眼红已久,这大会在即,倘若不闹腾闹腾,倒稀奇哟。” “迦叶府货被截了这么多?也没派人出城管管?” “迦叶家主近日忙着筹备大会事宜,哪有时间管这档子事?!这些事情啊,也就只有等迦叶少主来处理。” “那壮汉生得好生彪悍,又是何人?” “此人名为蛮姩,乃是西域城万马堂的二当家。” “听起来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怎会屈尊来做劫匪?” “谁知道呢?” 本是宽敞的道路中间,零乱堆放着不少货物,箱子。 箱子之上,坐着一名壮汉,满脸胡子拉碴,油光满面,身材魁梧彪悍。 一脸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一身异域衣装,腰配一串金褐色长穂,看起来实在有些违和。 瞪着小跑而来,气喘吁吁的手下,声音粗犷洪亮。 “迦叶府又来生意了?!” “蛮哥,这次铁定是大买卖!我俩在城门,瞅准了,错不了!” “呀豁,你瞅瞅,来了!就是那辆蓝色的马车!” 瞪眼望去,果见不远处,熙攘人群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而来。 蛮姩眼前一亮。 “兄弟们!抄家伙!!” “好嘞!!!” 口号一喊,身子一歪,靠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之上。俨然坐出一副山寨之主的嚣张模样。 手中提着一把沉重庞大的玄铁大刀,那阵势,不知情的,还以为塞外沙匪打入赤狐城了。 见前方道路被阻,马车缓缓停下。瞅了眼那驾车的马夫,生得是眉清目秀,好一副书生模样。 而另一白袍男子,眉宇间满是纨绔不羁。再瞅瞅那马车,还果真是上好之品。 清了清嗓子,大刀面前一横,正要暴喝一声。 身旁的那小斯已经上前嚷嚷。 “咳,此路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迦叶货!” 马车之上,竹书谪云相视一眼,盯着面前那瘦削黝黑的西域小斯,没说话。 “瞅什么瞅?!下车,例行检查!” “城门已过。” 竹书礼貌一笑,口吻平和。 “废什么话!让你下车就赶紧的下车。” 谪云瞅了眼这几人,尤其是那一脸络腮胡子的黝黑壮汉,眉角抽搐。 “呵,这赤狐城尉哪一世家养的熊没看好?!” 身后的蛮姩脸色黑了黑。 他生平最恨别人把他和那种兽物相提并论!尤其是最为痛恨别人打断他大放厥词,邪魅猖狂的霸气时刻!! 猛地从货物上站起,大步流星跨来。 那小斯感觉到了身后那阵西风。赶忙转头,瞥了眼自家大哥,那脸色果真黑得悚人,赶忙讪笑解释。 “蛮哥,俺错了。这不是瞅你喊了一天,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累了,替你吼吼!” “呸,就你那点糯呱呱的嗓音,吓唬谁?!一边呆着去!” 竹书望着这面前一干杀气腾腾的西域壮汉。尚未开口,身后那壮汉就一把将那小斯拎到一边货物上放着,凶神恶煞。 大步流星,跨步上前,直入主题,暴喝:“废话少说!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洪亮雄浑的暴喝,振聋发聩,仿如金钟。也不知是用了几成内力。 茂密凌乱的黑呼呼上,泛着星星点点白沫。 身后小斯一眼瞅见老大那一胡子白沫,窃声提醒。 “老大胡子。” “滚一边呆着去!” 其余百里家仆瞥了眼,捂嘴憋笑,双肩剧烈膀耸动。 那小斯被恶狠狠瞪了眼,一脸无辜之态。 竹书瞥了眼那点点白沫,眉角微抽。 瞪着盯着面前儒雅书生。 “迦叶府的人?!” 竹书扫了眼那满地货物,皆是迦叶府商标。一路而来,多少听到一些传闻,大致明白了。现今主子未在,事情拖延不得,不可节外生枝。 面色平淡,言简意赅。 “阁下误会,不是。” “当真?” “在下何苦无端欺骗阁下。” “还别说,有几分有道理。” “满口胡言!徒有其表!你说不是就不是?!这路向就是通往迦叶府的!满口胡言!蛮哥,别信他!我们令牌都瞅见了!” 身后小斯跳下箱子。嚷嚷过来。 “一边呆着去!老子瞎了一只还有一只!那么大块令牌,老子瞅不见?” 小斯委屈。 “他那令牌藏袖里的。你咋瞅得见。你这不一只也没瞎吗?” “给老子滚一边去!!!” 瞪向竹书,大刀一挥。 “中原人?!” “是。” “迦叶府人?” “不是。” “迦叶府中原人?” “不是。” “中原迦叶府送货之人?! “不是。 “是不是人?!” “爷的货?” “不是。” “爷的人?” “不是。” “不是爷的货的人?爷的货不是人?” “是。” “不是” “这不就对了!中原人就是羞怯!非得拐弯抹角!” 竹书面色一抽,西域人这么会玩的吗?先前来,怎么没发现?! 头疼,无奈扶额。 “阁下勿问了。打一架吧。” “老大!这斯嫌弃你婆妈呢!” “用的着你多嘴!俺看不出来吗?” 铜目一瞪,大刀一挥。 “你,白面书生!老子说是迦叶府的就是迦叶府的!!休要信口雌黄,强词夺理!” “老子瞅你身板娇小,老子怜香惜玉,素来最恨辣手摧花之事!不打书生!你走远点!” “今日只劫迦叶府的货,货留下,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等还有急事。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语气平和,不急不躁,彬彬有礼。 “中原人?!那啥,你别啰嗦!听不懂西域话?!先一边去,这货,老子要定了!” “阁下何苦苦苦相逼。” 。: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这不就对了!中原人就是羞怯!非得拐弯抹角!” 竹书面色一抽,西域人这么会玩的吗?先前来,怎么没发现?! 头疼,无奈扶额。 “阁下勿问了。打一架吧。” “老大!这斯嫌弃你婆妈呢!” “用的着你多嘴!俺看不出来吗?” 铜目一瞪,大刀一挥。 “你,白面书生!老子说是迦叶府的就是迦叶府的!!休要信口雌黄,强词夺理!” “老子瞅你身板娇小,老子怜香惜玉,素来最恨辣手摧花之事!不打书生!你走远点!” “今日只劫迦叶府的货,货留下,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等还有急事。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语气平和,不急不躁,彬彬有礼。 “中原人?!那啥,你别啰嗦!听不懂西域话?!先一边去,这货,老子要定了!” “阁下何苦苦苦相逼。” “早闻中原病娇柔弱,老子也不想欺负人!老子让你一招!先给你这白面书生闹个够!打赢了,老子给你让路。” 竹书眉角一抽,目光扫了眼街上调侃嬉闹的行人。 “在下无愿同阁下斗。还请阁下勿再咄咄逼人,让在下一过即可。” “中原人,啰哩啰嗦!既然老子让你你不领意,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暴喝一声,一把长大刀砍来。 竹书侧身一闪,轻松避开。 一进一退。 蛮姩步步紧逼,竹书些许无奈。 “阁下既然无意让路,那便恕在下无礼了。” 持剑掠去。 短兵相交,一人气势凶猛如熊,一人敏捷灵活如雀。刀光剑影,武器相撞击声四起。 赛蛊大会在即,各大世家齐聚庙堂,共同商讨,各抒己见,精心筹备。 偶有意见相异者,吹胡子瞪眼,言语之间,夹枪带棍。 晌午时分,迦叶府上的侍卫匆匆来禀,俯身耳语几句。只见迦叶司南握木盅的手微顿,眉头微蹙,“可否属实?” “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错不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 “是。” 见那侍卫离开,议会之上,皇家蛊毒大祭司不免调侃。 “怎么,迦叶家主,不会是府上的货物又被半路截了?” “大祭司见笑。” 早在方才,迦叶府外城侍卫匆匆来禀,说是府中的货被人在外城全截了。 当即,不少人目光不约而同,悠悠瞟向了一侧绷着张脸的百里家主。 近来,就百里家同迦叶府闹得慌,敢光明正大做这事,除了百里府,还真想不出哪个小府有贼胆去挑事。 却见那侍卫面色许些为难的瞟向坐在百里家旁的万马堂。 如实回禀:是万马堂二当家。 “蛮姩?” 相比百里家主那张稍微缓和的面色,万马堂主丹虞那一张刀削俊脸可谓是难看。 如今再看这迦叶府侍卫进进出出,众人难免不会想到迦叶府又出什么乱子了。 迦叶府出乱子,那少不了也有百里府的份。 那目光,默默地又转向百里家。 竹书屡占上风,不出几个回合,便将那手握玄铁的蛮姩逼得后退数步。 蛮姩盯着那握剑而来的竹袍青年,满眸欣赏。趁着打斗的空隙,猛地转头,急声同那小斯感慨。 “有胆识,有魄力,不知天高地厚这中原货对老子胃口!” “” 小斯欲哭无泪,老大,你扯啥疯呢?!这前几单生意也不见你这么瞎折腾?! 完了,别是真看上这白面书生!这打着打着,还瞅上眼了?! “蛮哥,咱们是来当土匪的。你现在这样,不是瞎整嘛。” “去去去,一边去。毛头小子,你懂个什么。” 只闻嗡地一声,蛮姩手中的大刀被震得生生掉地。 蛮姩怔了怔,瞪着那马车上冷淡望下来的青年。抚手称绝。 好功夫! “阁下手中已无防身武器。算是败了,还请借路一过。” “想打败我蛮姩,可没这么简单。四肢尚在,皆可为武器。来,再战。小白脸,打倒小爷,才算真正的能耐。” 一脸痞笑。 竹书颇为头疼。 只一句得罪了。 一道黑影疾风似的掠来,蛮姩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刀,只得用手来挡。 他就不信,这中原书生还真敢真刀实枪的砍上来。 眼瞅着这长剑不偏不倚砍下来,见这书生眉头都不曾跳动,蛮姩眉头跳动! 还真砍!中原人都如此冷血坚决的! 心下警铃大作,慌忙躲闪开。 这一刀砍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瞅着那看似平静的人。 马车上,悠哉悠哉的谪云朝身后帘子哼哼道:“这家伙看似平静,怎的,就被说了一句小白脸,就恼了?” “那西域汉子口吻轻佻不敬,又些无赖。竹书没直接砍了他已是容忍。” “我西域民风开朗,调戏几句又有何妨。迂腐。” 身前掠影紧追不舍,只觉腹部猛地传来一阵剧痛,蛮姩整个人被一脚狠狠踢入货物堆中。 一时,蛮姩身后未来得及散开的家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砸,砸得七零八散,痛苦呻吟声连连。 而那本是捆绑箱子的红绳带,不知何时被拆开。 哗啦一声,货物顿时散落遍地。箱子撞翻在地,有的箱盖被摔开。珠宝满地,药材撒地,锦盒滚落。 阳光照射,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货物之中,一抹寒光掠过。 众人望去,只见几个翻倒的箱子内,数把上好的弓弩呈现眼前。 众人望了望那被一脚踢入货堆的蛮姩,又望了望遍地货物。 哗然,瞠目结舌。 中原人,够胆量! 被截了货的又不敢发怒的,见状, 无不拍手叫绝! 竹书淡淡瞥了眼这西域壮汉。 “多有得罪,还望阁下见谅。后会有期。” 转身而去。 “蛮哥!!” 小斯着急上前查看。 被箱子里摔出的金网缠缠成粽子似的蛮姩浓眉紧拧,显然摔得不轻。 这结也不知怎么打的,小斯摸索了半天,愣是没解开。 蛮姩等得不耐烦,眼瞅那中原书生轻跃上马车,缰绳一拉,马车缓缓往前驶。 急躁得暴喝一句。 “蠢啊!刀!用刀!老子的货都快跑了!” 小斯被催得急了,赶忙捡起一旁厚重的大刀。 “老大,你稳住!俺这就给你劈开开来!” 瞅着那摇摇晃晃,重心不稳的家仆。 蛮姩眉头跳动。 “你他妈才是给老子稳住啊!!!伤了老子老子一掌劈了你!” 众人看得胆战心惊。 正要上前搭把手。 却只闻前方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小斯手中的刀被惊吓得瞬间脱手砸地。 瞅着那不偏不倚砸在裤裆中间的厚重玄刀,蛮姩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面色惨白。 小斯面如菜色。 众人赶忙朝方才的马车望去! 目瞪口呆。 只见不远处,马车四周,黑烟四起。 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朝前赶去。 竹书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想到。 才刚摆脱那西域壮汉,尚未走出十里外,就被人伏击! 如今西域的治安,已经这么乱了吗?! 盯着手中的弓弩,这射程力度,射穿一堵墙都是绰绰有余的! 马车轱辘被弓弩扎死,陷入坑内出不去。车身猛然前倾。 摔出的棺材被竹书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强行控制,手上猛地用力,将棺材稳稳落在地面上。 砰一声重物落地闷响声,棺材砸在地上,灰尘四起,黑布翻飞。 众人哗然,惊诧。 那是棺材?! 车内掠身追出的女子,赶到棺材前。盯着漆黑死寂的棺材,娥媚紧拧,怒意升腾。 查看一番,面色难看。 不知里面的人如何,却又不敢擅自打开查看。 目光冷冷扫向对面那正一脸得意捋发的青年。 “遇上老熟人了。” 飞身出去接箭的谪云口吻戏谑,扔掉手中的颇大箭弩。 幽幽打量着这突然杀出来的两人。 马车蓬顶立着的一名华装异服少年。 漆黑如墨的短发随风翻飞。眼眸明亮,脖子上挂着的金项圈哗啦作响。 手握一把镶嵌红玉的木制短匕首,双眸阴冷瞪着对面地上一脸得意站着的青年。 “迦叶少主?!” 竹书望着马车顶端那少年。 不禁蹙眉。 望着三人,迦叶空虞飞身跃下马车。 “是你们。” 望了眼对面狼狈不堪的几人。 本是气得面色发黑的青年忽地大笑不止。 “迦叶空御,你一小屁孩,还想同本少爷斗?!截你府上的货又能奈我何?你爹都不管,你管得着吗?!大街上放弓弩,误伤路人,迦叶家主可饶不了你!” 扫了眼马车旁其他几人。 挑眉。 “瞅啥?!中原人,别多管闲事!” “我瞅你们那马车中运了口棺材来着,咋的,死人了?死人还敢运往我们赤狐城,晦气。胆大包天!” 几人相视一眼。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棺材旁内忽的窜出一道倩影。 朝青年闪掠而来。 那杀气,浓烈得惊人。 青年不屑嗤笑,悠哉悠哉抓出腰间的小型雾弹,四五颗轻轻一砸,地面烟雾升腾,呛人得紧。 伴随着烟雾弹砸地声,一声重物摔地声响起,紧接着只闻银器砸地声响起。 烟雾外,众人面面相觑。 咔擦几声响起,烟雾渐渐散去,地上飘落几绺黄发。 一名女子拎着一柄霞色软剑,从烟雾中慢慢走出。 地上那方才的青年,没了束缚,方才黑脸站起,原本一头青丝,此刻被修理的参差不齐,惊悚丑人。 竹书几人,眼角抽搐。 咒什么不好,挑了棺材咒。 荆烟有多尊敬李姑娘,此刻只怕就有多想削了这百里家少爷的头! 众人如雷轰顶,目瞪口呆。 被小斯搀扶着踉跄赶来蛮姩瞅着那对面百里公子的刺头,登时没控制住,仰天狂笑。 围观者,顷刻,捧腹大笑。 青年面色黑如碳。 咬牙切齿,盯着地上的碎发,纵使不知是何面貌,可不用猜也知道,这中原女人彻底让他毁容了!!!! 头发长回。南焰 各大世家闻声赶来。 瞅着这一片狼藉,愣怔,面部抽搐。 尤其是瞅到那百里家公子的头,肩膀控制不住发颤。 碍于百里家主在场,也不好拂了一家之主的面色。 绷着张脸,佯装一脸严肃。 瞅着冷冷扫来的自家堂主。 人群中的蛮姩,默默地退躲到人群后方。 寻思着这几日去塞外兜兜圈,避避风。 迦叶望着这场面,也着实被惊愣不小。 目光扫向马车旁,只见马车旁候着三人。 一人青衣竹纹劲装,一派俊秀书生打扮。另一人白袍飘飞,剑眉上挑,纨绔不羁。 其中一女,手拎软剑,娥媚淡淡。 纵使易了容,迦叶司南也知就是竹书几人了。 瞅了眼满是弓弩的马车,目光转向从车顶跃下的迦叶空御。 迦叶司南神色无奈。 “你把神王弩搬出来了?!那东西是你能驾驭得了的?也不怕伤着街上行人!胡闹!” “我自有分寸。” 风吹锦帘浮动,倾斜马车内,一口黑棺若隐若现。 尉迟家主一双鹰眸沉了沉,稍纵即逝。 似乎没料到自家正在议事的父亲会出现在外城。 百里达旭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惧怕。 “阿爹!你怎么来了?!” 百里家主紧绷着张脸。 “我不来,怎会知道你这么能给你爹我惹事!头发怎么一回事?” “咋回事,就爹你看到的这样呗。” 怒目呵斥:“丢人现眼的东西!脖子上那玩意,是做摆设的吗?怎么不直接给你削了?!” “” “谁弄的?” 一家之主,声音不怒而威。 若是让阿爹知道我被一中原女子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颜面何在! 指不定,真会削了自己的脑袋! 目光在荆烟三人上扫了眼,落在了一脸看戏的白袍小子身上。 “就是那中原女子!旁边的白衣小子。” 话锋猛地一转。 众人嘴角抽搐。 无端被诬陷的谪云挑眉。 目光扫了眼荆烟那柄软剑。 收回视线。 眉头微蹙,瞅着这三人。盯着谪云打量许久,蹙眉。面色稍变,稍纵即逝。 瞅着纨绔悠哉的谪云。 冷着脸色,“是你这幺蛮子削的?!” “正是在下。” 回答得漫不经心,敷衍了事。 “好大的胆子!” 谪云不屑嗤笑。 “这刀法咳和你娘一样。” 。: 第三百二十九章 百里家主紧绷着张脸。 “我不来,怎会知道你这么能给你爹我惹事!头发怎么一回事?” “咋回事,就爹你看到的这样呗。” 怒目呵斥:“丢人现眼的东西!脖子上那玩意,是做摆设的吗?怎么不直接给你削了?!” “” “谁弄的?” 一家之主,声音不怒而威。 若是让阿爹知道我被一中原女子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颜面何在! 指不定,真会削了自己的脑袋! 目光在荆烟三人上扫了眼,落在了一脸看戏的白袍小子身上。 “就是那中原女子!旁边的白衣小子。” 话锋猛地一转。 众人嘴角抽搐。 无端被诬陷的谪云挑眉。 目光扫了眼荆烟那柄软剑。 收回视线。 眉头微蹙,瞅着这三人。盯着谪云打量许久,蹙眉。面色稍变,稍纵即逝。 瞅着纨绔悠哉的谪云。 冷着脸色,“是你这幺蛮子削的?!” “正是在下。” 回答得漫不经心,敷衍了事。 “好大的胆子!” 谪云不屑嗤笑。 “这刀法咳和你娘一样。” 百里屠虞面色难看。 急得一声大喝。 “阿爹?!” “我没聋!听得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心疼你儿子也就罢了,你怎倒帮衬着异族人。什么他娘他娘的?和他娘扯得上什么关系!被削的是你儿子!秃溜着头站这呢!” 见自家阿爹竟然向着一外族,百里屠虞急得跳脚,恼羞成怒指着自己参差不齐的头发。 “你老子我看着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小子还知道!你瞅瞅你,一天到晚,尽给老子闯祸。若非你阿娘,早晚打断你这狗腿!” 迦叶府所截之货,万马堂堂主实属抱歉。 迦叶府派来了新马车,那口棺材被谪云迅速转移到迦叶府马车中。 众人尚未看清楚,便已经完成。 尉迟家主斜睨了眼那渐渐行驶而去的马车。 收回视线。 公丑家啧声不已。 “迦叶府这是好端端的运了口棺材来做何?” 百里家主正在训斥那个逆子。 笑侃:“既然货由二位公子起。那便由二位公子一同整理好运回迦叶府,将功抵罪,也好。” 百里家主没说话。默许了。 迦叶府派来了人,一同处理。 见自家阿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百里屠虞面色难看。 “阿爹!” “怎么了?” 不悦回头。 “无事。” 明明刚才看那棺材仍一副不舍的样子,一看你儿子我就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难道还不如一口棺材呢! 迦叶府后院,待侍卫小心翼翼把马车上黑布遮盖严实的黑棺抬下。 望着那口沉重的黑棺,别说府中之人心中莫名升起几丝寒意,就连迦叶都不禁蹙眉。 起初耳闻,震惊疑惑。 待目睹,哭笑不得,心生忧虑。 一别两年,故友重逢,一见面就运了口棺材。 望着三人,迦叶司南笑道:“怎就你们三人,你家庄主呢?运了口棺材来,就不管了。” 不免疑惑,按照信中所说,这棺中之人,应该是月殇的新夫人。 既然能把人千里迢迢送来救治,可见其重视程度。 只是,人为何没有同来。 莫不是中途出什么变故了? “他不在一旁守着,也不怕我迦叶府把人医死了?去何处寻一个新王妃赔给他?” 三人相视一眼,竹书面色有些难看,只怕另有隐情。 黑棺被小心翼翼抬到了后院厢房。 迦叶望着那口静静停放在宽敞室内的黑棺,神情有些凝重。 厚重的黑布被掀去,灯光照射下,黑棺上密密麻麻布满的赤红纹路隐隐浮现。 棺头那刻着的大月氏三个大字赫然呈现眼前。 迦叶司南怔在原地,神色有些凝重。 担心忧虑多日,也抵不过今日的如雷轰顶。 凝眉,沉眸。 “大月氏冥棺?!” 目光扫向三人。 他只当是一口寻常棺木,却是万万没料想到,会是那个地方的东西! 面色难看,无奈扶额,叹笑。 “你们擅闯那地方了?” “这是唯一给夫人续命的法子。” “难怪不见他人,只怕如今还未脱身。” “究竟哪来的胆子,嫌命长了?那种鬼墓,西域都不敢冒死去掘?你们倒能耐,掘了人家祖宗的墓不说,还把人家的窝都给端出来了?!” 竹书三人静默不语。 “你家主子呢?被缠上了?” 迦叶司南面色微沉,“你家主子在何处同你们分开的?” “乌孙国境。” “就他一人?!” “寻雾护着主子的。” 月殇的实力迦叶司南倒不怀疑,加上寻雾这么个得力干将,迦叶着实没什么好担心。 只是,那种地方的东西,终究难缠。想轻易脱身,可不是什么易事。 叹笑,扫了眼那口黑棺。 “看样子,没个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你家新主妃究竟是长了如何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能让你家主子一怒冲冠为红颜?” 竹书思索:“甚美。” 隐忍,坚韧。 荆烟笑叹:“甚美。” 温柔,宁静。 谪云嗤笑:“不过有几分姿色罢了。和主子相比,云泥之别,不及主子半分倾城。” 显然,对这位棺中之人,没有那么满意。 迦叶司南走到棺木前,掀去棺盖一看,一股阴煞寒气扑面袭来,浓郁的药香味霎时充斥满屋。 挥袖,拂去寒气。方看清棺木内躺着的女子的容貌。 面如枯槁,苍白无色,眉毛发色泛白,唇色紫黑,五官轮廓精致,想来也是个美人。 左胸之处,隐隐渗出几丝黑色血迹。十指之间,有些诡异。 迦叶司南低头查看,果见指间插有银针。针头发黑,显然浸了剧毒的。 气若游丝,恍若未闻。全靠被强行封住的最后一口气吊命养到今日。 只是迦叶司南眉头微蹙,这女子面容安详,神识涣散游离,沉寂如一潭死水,求死之心泰然,显然是无心苟活之人。 “好好的人,怎么弄成这般模样?这纵使救回,只怕也活不久的。” 室内烛光投射入棺木之中,棺木中的女子,本是一张惨白无血色的面容,此刻迅速绯红,殷红发黑。 迦叶蹙眉,转身将桌上的木盅端来,满盅鲜血倾倒入棺木后,果见那面上血色又恢复如初。 荆烟不解,“迦叶家主,你这是?” “饲蛊。” “棺木一开,寒气一退,触及日暖,体内的暮蛊必然要慢慢复苏,芝螭血能养万蛊,可撑几日。” “大月氏冥棺虽能延将死之人之息,但终是白骨栖息之所,阴邪诡异。长待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药王谷有一墓有蛊穴,阴潮寒冷,明日一早,将人送到那去养上几日,先把蛊引出来。” “是。” 将棺盖半合上,转身望着三人。 “这位姑娘是何来历?” 能让月殇那家伙暗生情愫之人,迦叶司南不免有些好奇。 “不过是一弃妃罢了。主子救她她,乃是主子心慈。” “谪云!休得胡言。” “弃妃?” 迦叶司南以为自己听错,不解。 “听你话中这意思,你家主子是去抢了有夫之妇?” 竹书荆烟相视一眼。 李姑娘虽说已经被贬为焱王侧妃,可终究还是有一纸休书阻碍着。 救人心切,来的匆忙,尚未处理好这烂摊子。 谪云挑眉,“禹国一侧妃罢了。一纸休书,于主子而言,有何难?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看样子,还真是有夫之妇。扫了眼棺木。 “这可不像他的作风。你家主子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千年铁树,最终还是动真心了。这可稀奇啊。” 荆烟留在蛊室守着棺材里的人。 迦叶司南几人出了蛊室。 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院中石凳上的少年,赤红色的西域繁琐民服哗啦作响,一双布满轻微茧子的手,静静擦拭着桌上袖剑,脖颈上的项圈哗啦作响。 “怎么在这吹风?” 闻声,司徒空虞侧头望来。 瞅了自家老爹一眼,继续擦拭手中袖筒,没搭理。 迦叶司南颇为无奈苦笑。 还气头上呢。 回来时,这孩子也不见人影。 他还想着这孩子是自己躲到房间里,同自己置气。 倒没想,在蛊室外面遇到这孩子了。 神弓弩力量威大,一西域壮汉尚且不能完全控制。 迦叶空虞才十一岁,竟然也敢胡来。 更何况,那百里府的翻龙弹威力不比中原战炮逊色。 二人如此胡来,怎能不让人心生怒意? 平日胡闹,便也放任了些,如今,如此危险之事,怎不愠怒,不免说了这孩子几句。 目光落在迦叶空虞虎口处,蹙眉叹气。 “手上的伤可还严重?阿爹瞅瞅。” 虽说用药蛊涂抹过,然红肿淤青的虎口还是让人瞅着心疼。 迦叶空玉冷冷避开手,没回话,继续低头擦。 谪云乜斜了这小子一眼,哼哼道。这小子,两年间,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似乎察觉到谪云的轻蔑,迦叶空玉歪头扫来。口吻不咸不淡。 “百里家的三少有时间挖苦我,不如留着关心关心自己吧。” 话是放这。 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这时,侍卫来禀,万马堂截的货已经全数送到,已清点入库。 另外百里家主派人前来传话,说是劳烦家主把百里府的货给“踢”回去。 迦叶府那侍卫也不知百里府此话何意,咱府上何时截了百里府的货? 这种事,不一直都是百里家的手笔吗? 只是百里府来传话的管家笑容满面,诡异莫测,俨然一副抓了把柄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莫不是府上还真截了他家货?难道是小少主? 百里府的货? 竹书目光扫向一旁挑眉望来的谪云。 这货指的是谁,在场人心下都明白着呢。 百里家少主“失踪”中原两年未归,如今逮着人回来,百里家主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不过也不得不说那百里家主眼睛够毒辣,儿子两年未归,杳无音信。 如今才出现在面前,竟然就一眼认出了易了容的谪云。 难怪小幺被削了头发也未当场算账,敢情已经逮住人,留着秋后算账。 迦叶司南看了一旁的谪云。 莞尔:“你离开赤狐城这两年来,百里夫人对你思念得很。回去看看吧。” 谪云眼角抽搐。 两年未归,他阿爹不过一纸老虎,他有何可怕! 他有些惧的是他那阿娘! 潇洒一句,小爷先走了。 轻跃上楼离去。 谪云离去,竹书也要去拟信送往中原,便也一同先退下了。 这时,迦叶空玉也忽地起身,冷冷抓起桌上的袖剑,要走。 迦叶司南颇为头痛,有些哭笑不得。将人叫住,就石桌旁坐下。 “别走。坐下,同为父聊聊。” 站着未动,冷冷扫来,佯装未闻,继续擦拭手中的袖箭。 这小崽子还犟上了。 语重心长将人劝了几句,迦叶空玉继续低头静默擦拭那箭筒,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迦叶司南扫了眼那被擦得锃亮的箭筒, 这孩子今日只怕宁可把箭筒擦出个洞,也没打算搭理自己? 就在迦叶司南以为这孩子铁了心不同自己搭话时,本是坐着冷冷擦拭箭筒的迦叶空虞缓缓停下手中动作,望向自家老爹。 “那棺材你打算做何处理?” 迦叶司南倒没想到这孩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问题他倒是想过,月殇尚未回来,然那东西终究不可久留,觊觎之人甚多。 只待将人送到药谷,便立即销毁,以绝后患。 “烧了。” 话音刚落,迦叶空玉起身,抓起自己的袖剑,望了自家阿爹一眼。 “我去祠堂。” 迦叶司南瞅着这小鬼,知他应是气消了。 叮嘱道“晚膳记得用。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交代了去处,便无后话,头也未回,离去。 若再教导下去,只怕弄巧成拙。 没把自己锁屋里生闷气,肯去祠堂和他阿娘聊聊也好。 翌日清晨,迦叶府一辆马车缓缓驶离,往王城中心的药谷而去。 几日后,不知从何处谣传。说是迦叶府那日运来的棺材乃是大月氏最近失窃的古墓冥棺。 众人惊吓之余便是避讳。有信者也有不信者。 大月氏冥棺是西域传闻中的冥棺。 欲得难于登天,得之难于占有。 有人觊觎贪念,也有人避之不及。 一时得之,世人羡之。 西域大多人对这一传闻中的棺材觊觎之心虽有,却也还没到痴狂送死的地步。 大月氏冥棺,听闻附有恶咒。西域之人,没谁愿意冒险将这种东西据为己有。 迦叶司南忙着救人,无暇顾及谷外之事。就连赛蛊大会复议都是由迦叶空玉替其前去。 。: 第三百三十章 迦叶司南瞅着这小鬼,知他应是气消了。 叮嘱道“晚膳记得用。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交代了去处,便无后话,头也未回,离去。 若再教导下去,只怕弄巧成拙。 没把自己锁屋里生闷气,肯去祠堂和他阿娘聊聊也好。 翌日清晨,迦叶府一辆马车缓缓驶离,往王城中心的药谷而去。 几日后,不知从何处谣传。说是迦叶府那日运来的棺材乃是大月氏最近失窃的古墓冥棺。 众人惊吓之余便是避讳。有信者也有不信者。 大月氏冥棺是西域传闻中的冥棺。 欲得难于登天,得之难于占有。 有人觊觎贪念,也有人避之不及。 一时得之,世人羡之。 西域大多人对这一传闻中的棺材觊觎之心虽有,却也还没到痴狂送死的地步。 大月氏冥棺,听闻附有恶咒。西域之人,没谁愿意冒险将这种东西据为己有。 迦叶司南忙着救人,无暇顾及谷外之事。就连赛蛊大会复议都是由迦叶空玉替其前去。 面对一些世家的旁敲侧击,威胁责备,说迦叶府不该乱动那西域禁物,以免惹祸上身。 迦叶空玉冷冷一句,我迦叶府的东西由我迦叶府说了算。 瞅着这乳臭未干的迦叶小孩。 一些世家不禁叹道,迦叶家的这娃子,日后只怕前途无量啊。 公丑家颇有微词。 迦叶家主是何用意? 大会在即,复议这等重要的事,也如此敷衍吗?埋怨颇多,无端找事,引来百里家频频冷瞪。 议会结束,迦叶空玉瞅着那人口攒动的谷口,便派人将那空荡荡的棺材抬了扔到谷口。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大火扔下,熊熊烈火嗤啦燃烧,众人扼要叹息。 药王谷口,火光冲天,如万千灯火通明,照亮四周。 谷外,只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谷口渐渐出现两道身影,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望着药王谷口的熊熊火光,尾随身后的一名男子面无表情,望着自家主子。 面前之人,银制镂空面具下,狭长凤眸凝视着那不远处的漫天火光,眸底深邃。 冥棺已毁,寒潭阴寒,毒气逼人。 人在寒潭待的这几日,以毒攻毒,以寒冻躯,命至少是抢回来了。 迦叶寻思着,明日一早,趁着佛晓,将人转移到扶桑阁去。一步步来治疗调养,至于什么时候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寒潭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隐隐飘来。 荆烟娥媚一蹙,望去,想着是谪云几人回来了。 迦叶司南扭头望去,问道。 “那冥棺都处理” 话音一顿,望着来人,别说是荆烟,就连迦叶司南也愣怔原地。 来人一袭宝蓝色华袍,华袍衣摆处,血迹斑斑。三千如墨青丝,少有的凌乱。 荆烟眸色忧心,“主子。” 本戴着的面具在进墓穴时便已经摘下。望着故友那张绝代风华的倾城容貌,此刻憔悴疲惫几分。 迦叶司南方回神,眸色担忧,口吻揶揄。 “月殇啊,月殇,你这一趟来,可真是惊煞我等。” “司南,许久未见,叨扰了。” “如何?你这是受伤了?” 多少年没见这人出现这般狼狈模样了? “司南见笑。” 浅笑否之。 墨月殇走到寒潭前,注视潭中那人的安详睡容。眉目温柔,疲惫之下,眸底早被失而复得的疯狂乱了方寸。 “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蛊虫已经引出,再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紧蹙多日的凝重眉宇,此刻,不觉缓和几分。 迦叶司南啧声,这千年罗刹今日是踢上铁板,动了真心了。 熊熊烈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那口棺材方烧毁殆尽。 谷中皆知,谷主挚友,墨公子,不久前前来寻医救妻。听说当时人危在旦夕,已经只能安置在寒棺木中续命。 当时那阵势,可真是吓坏惊诧了不少人。 好在家主妙手回春,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自打人从寒潭转到扶桑小屋,为了让人更好恢复痊愈。 总能看到墨庄主温柔宠溺的把那位姑娘抱到扶桑树下晒太阳。阳光明媚,落叶纷飞。 乌孙民风淳朴,大多洒脱不羁,豪爽粗犷。 来回采药,少女们总要绕路经过这扶桑木下,倘若见到,定要好好打趣一番。 说是墨公子这般好男人,留在西域罢了。三妻四妾,奴家们都愿意。 闻言,墨月殇莞尔一笑,将一朵小巧别致的扶桑花别入寒貂右发髻,未语。 少女们嘻哈一笑。 唱喝:“夫人醒了,奴家们皆相告,可饶不了庄主。” 嬉笑离开。 田间劳作时,又问荆烟,中原男子都是如同墨庄主这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吗? 同去采药的荆烟嫣然一笑,打趣。 “哪能啊?你看寻雾他们,和主子待了这么久,也不曾有主子半分温润和蔼。” 药女们想想也是。 “寻公子冷哟,不比咱们寒潭的水热乎哟。捂不暖,捂不暖哦。” 其中一位粉群药女面色羞怯,道:“竹公子倒是有几分墨庄主的神韵呢。谦和有礼,温润儒雅。” “竹公子?可惜哩可惜哩,有心上人了。做不了我西域郎儿嘿。” 又道:“谪云公子要不得。风流纨绔最无情,要不得咯。” 偶闻这些妙龄女郎嬉笑调侃,回来向自家主子禀报事情的竹书起初还是无动于衷,佯装未闻。 后来调侃只增不减,荆烟也就罢了,就连自家主子都破天荒打趣一两句。 荆烟笑着端刚煮好的药进屋。 “那你心上人究竟是谁?也不见你提及分毫。莫不是瞎编的?” “胡诌应付罢了。” “让你口吐真言,你倒假话连篇了。” “人可是禹国之人?” 自家主子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主子,你就别打趣属下了。” 竹书面色微尬,都不敢来同自家主子禀报事情了。 至于谪云,起初几日还总是往谷中跑,这几日倒是不见了身影。 赛蛊大会甄选在即,作为世家年轻小辈,想来是被百里家逮着去参加赛蛊大会甄选了。荆烟几人也清闲得自在。 迦叶司南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要出席的。 谷中那病人,如今已经无恙,只待苏醒。 更何况,有月殇亲自守着,又何须迦叶司南挂心。 谪云作为百里家三幺,百里家好不容易逮着人回来。 哪能轻易放过,直接将人扔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心下侥幸,他三哥回来了,他可算是躲过这一劫了。 百里家主对这小幺也不报什么期待,毕竟是个连带家族惨败两年的混账小子。 可最后也不知怎么想的,铁了心要把人一起扔了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惊恐,直嚷嚷,自己如今顶着这么个脑袋,出去不是丢人现眼吗?! 百里家主冷冷瞅来。 你如今知道丢人现眼了?!截货那日怎没这般觉悟! 百里尤阗怕自家阿爹是一回事,可就是不肯去参加甄选。 不若,你让三哥也削这么个头,我就去。 各种理由搪塞不去,百里家主没那耐心慢慢劝。 茶杯重重摔回桌子上,摸出腰上长鞭,一脸阴沉。 “去或不去,自己看着办吧。” 百里夫人看不下去了,不免斥道。 “他不愿去就罢了,不是还有他三哥吗?顶着这么一头,换你你去吗?就只会逼孩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这做娘的也别总是” “再者,这小幺去了,不是败得更快吗?送他去添堵不成?” “” 百里家主干咳一声,垮着张脸收回鞭子。 西域谪云挑眉。 他不若也朝阿娘撒撒娇,委屈一番,也就不必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大赛了。 百里夫人一句灭了他那歪心思。 “至于三儿,你不去也行。不过怎么削的你弟弟的头,给自己也削个,阿娘也不逼你。” 瞅了眼自家小弟那参差不齐的头发,谪云眉头跳动,荆烟当日为何心急,削了这小子的头发? 挑眉:“阿娘,我自是要去的。” 甄选大会,乃是大赛初赛,比武选池鸣蛊,作为后面进入蛊楼之用。 进场时,瞅着迦叶家主身后的竹书,谪云不禁挑眉戏谑,竹大人,主子还真把你扔来入乡随俗了。 “哟呵,你怎不来我府上帮忙,倒去了迦叶府?” “我听主子的。” 遇到万马堂的蛮姩。蛮姩瞅着竹书,面色大喜,随即乐呵呵上来同竹书打招呼。 寒暄几句,活动筋骨,迫不及待。 竹老弟,赛场上,咱们再一决雌雄! 谪云挑眉,“你这何时,同那蛮子称兄道弟了?” 初甄选蛊,迦叶府对决尉迟府,竹书获胜。 上台选蛊。台上长桌,盒子摆满了整整齐齐一排,锦盒一合,一模一样。 说白了,全靠蒙,盲选,看运气来着。 各大世家的青年站在盒子前,犹豫不决,细心闻音辩蛊。 谪云悠哉悠哉,百无聊懒的随手挑了只盒扔到百里府蛊坛中,瞥了眼一脸严肃的竹书一眼。 竹书站在一堆锦盒跟前,一脸严肃。 打架他自是没问题,可这选蛊,着实为难。他对斗蛊,实在是一窍不通。 更何况,这些蛊虫全被遮住,瞅上去,全然一个样。 着实挑不出来。 “盲选罢了,随便挑一只。你纠结作何?罢了罢了,你慢慢挑吧。” 也不知迦叶府怎么想的,让竹书这个局外汉来选蛊,这可真是第一选就这么葬送了。 迦叶府小斯在一旁看得着急。 偏巧少主去比试袖剑了。 他也不能乱插嘴来着。可这只蛊,一看便是次品,要不得啊! 完了完了!这还没开始,就败了。 “你选的那是啥?!” 竹书旁边,瞅着竹书挑了一只通体赤黑的池鸣蛊,谪云眉角跳动。 说笑着要亲自上阵,给竹书挑了只蛊虫。 竹书却是摆手,就这只吧。 一头假发的百里尤勋见状,直在下方嚷嚷,“阿爹,你瞅瞅,小三吃里扒外!” 百里家主冷着脸没说话。 其他世家笑侃:“这后面不是还要联队吗?我瞅着,百里府和迦叶府今年倒可以一试。难保一举夺冠!” 比起赤狐城的热闹非凡,药谷倒显得宁静悠闲。 药谷楼阁,放眼望去,良顷万亩,名蛊奇药不少。 晨曦温暖,小径纵横交错,羊肠小道,药女们嬉笑打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田间。 谷中花圃观望台处,茂密扶桑木下。清澈溪流淙淙,伶仃作响,落叶纷飞。 扶桑小道,几名妙龄女子手挎竹篮,篮中整齐放着一些刚挖来的药材。 尚未清洗,根部还残留着黑色泥渍。 “今日甄选大赛也不知如何了,今年有竹公子加入,迦叶府应是能选了一手好蛊的。” “会哩。待阿罗回来,可得好好问问她,如何?” 经过扶桑阁,不禁又纷纷停下来一会,望着不远处的木屋,关切道:“墨公子家的,还没醒吗?” “听说,快了。” 风吹花落,一声嘎吱轻响,轻微的推门声飘入风中。 几名妙龄女子正谈笑着,却见扶桑木下,那间寂静许久的小木屋,紧闭的房门缓缓被人推开。 入目,一抹浅色鹅黄纱裙。一名女子,缓缓而出,赤足步步踏来。 扶桑木下,落英缤纷,那女子站在繁花铺满的台阶上,环视四周,神情恍惚,眸色愣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目光落到树下几名奇装异服女子身上时,相视良久。李阙玥尚未回神,倒是那几名女子相视一看,杏眸先是一惊。 “呀!!!!快看!人醒了!!!” “醒了哟,再不醒,可就要入冬了。” 后一喜,随即友好一笑。 “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好些日子了。” 手挎药篮子,热情关切的围拢而去。 转头,朝不远处的下方溪畔,欢喜惊讶的高声唱喝道:“嗬荆烟姐姐你家夫人醒了!” 声音清澈嘹亮。 下方溪畔,几名妙龄女子正在清洗药材。 其中一位,闻言,微怔,赶忙抬头望去。惊喜望着那被人围拢的人 秦姑娘?!醒了! “快去禀报谷主!” “快去禀报庄主!” 两道倩影放下手中药材,飞身掠去。 。: 第三百三十一章 “炀儿!”老妇望着自己的孩子被挟持了,担忧惊恐害怕。 “炀大哥!” 躲在岩石后的赵芊芊吓得捂住了嘴巴,不敢说话,想要冲出去救人。可又出于害怕,愣生生停住了脚步。实在挨不住了,想要上前去,却是被人一把抓住了。 赵芊芊微微一愣,回头一看,面色当即变了。拉住自己的人正是白日里的那个禽兽! “畜牲,你怎么在这?” “闭嘴,否则毒哑你。”暗九冷冷看着人,目光扫了眼雪地里躺着的阙玥,又落在了北辰焱珏怀里的女娃娃身上,眸光微沉。 “池倾城,你果然回来了。” 北辰焱珏扫了眼雨燕,雨燕心领神会,飞身上前,粗鲁的一把将老妇抓起来扔在了自家主子跟前。 “阿娘!”青年面色一变,想去救自家母亲却是被剑架住脖子不能动弹分毫,只能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 北辰焱珏冷眸睥睨面前的老妇,眸色阴鸷。 “毒,是你下的吧。” 老妇佝偻趴在地上,抬头恨恨看着人,嘲讽。“是我下的,真是心疼啊,叫侧妃为我背锅。” 北辰焱珏敛眉扫了眼地上面色苍白可怕的李阙玥,眸底更是阴鸷可怕。 “解药交出来,否则即刻杀了你的儿子。” 老妇看着自己那被挟持了的儿子,眸色微沉,如实回道:“没有解药,锁魂丹,没有解药。” “哦?是吗?”北辰焱珏一声冷笑。 “唔”暗一狠狠一刀割在青年的手臂上,青年痛得紧蹙眉头,看着北辰焱珏谈道:“焱王!解药我可以找给你,放了我娘亲!” “你的好娘亲可说了,没有解药。既然如此,都去死吧。” 只见人眸色微沉,抱着池倾城转身欲走。 见人竟然来真的,姜婆婆急了,赶忙将人叫住。 “慢着!” “怎么了?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姜婆婆咬牙切齿看着面前冷血的男子,终是缓缓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瓶子。 “我可以给你解药,但是作为条件你必须放我的孩子离开。” 北辰焱珏不悦敛眉扫来,“你在同本王谈条件?” “对。焱王殿下若是不肯,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儿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而我也一把年纪,半只脚都入了鬼门关,更不怕死!可你怀里的女娃娃,明显比我们更重要不是吗?”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面前一脸奸诈的老妇人,“行,本王答应你。” “先放了我儿!” “本王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解药?” 老妇闻言,咬牙切齿的瞪着人,倒出一颗当即当面吞了。 “现在可以相信了?” 北辰焱珏冷冷扫了眼人,看了眼暗一。暗一刷啦一声,收回了架在青年脖子上的刀。 青年朝人跑来,赶忙将自己的阿娘扶起,搀扶着人步步后退,退到石林口。 “解药扔来,放你们走。” 姜婆婆看了看手中的瓷瓶,目光落在了那李阙玥身上,忽地一句解药只有一颗,你们自己分吧!当即一把将药扔向了山崖的方向。 “找死的东西!!杀了他们!”北辰焱珏一把将池倾城交给雨燕,手中紫色剑鞭子刷啦一声,犹如深夜鬼魅长蛇即将掉落山下的瓶子而去。 然而,与此同时,水玉水袖一挥,亦是挣脱暗三去抢那药瓶。 两人交手,最终水玉硬生生挨了北辰焱珏狠狠一鞭子,也不敢松懈,咬牙一脚将半空的药踢飞到了阙玥跟前。 噗当即被北辰焱珏缠住腰狠狠砸在了地上,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李阙玥!愣着做什么!快把解药喝了!” 阙玥看着滚落在眼前的药瓶,眸光微沉,吃力抬手捡起了药瓶,握着药瓶抬头静静看着一行人。 一行人亦是敛眉看着拿了解药的侧妃,手中的剑微微握住时刻准备去抢。 北辰焱珏冷眸朝人步步而来,蹲下冷冷看着人。 “解药给我。” 阙玥看着手里的药瓶微微出神,缓缓抬眸看着面前的北辰焱珏,看了看一脸焦急的水玉,笑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北辰焱珏,解药给你,我怎么办啊?” “你不是耶梦伽罗吗,会害怕这区区的毒药。本王见你也好着,并没有何处中毒的迹象。” “她也是,不是吗?” “别废话,给我。她和你不一样。” “是这样吗?不一样呢,就像天阳一样,不一样。” 阙玥失神喃喃一句,笑着摇了摇头。抬眸看着人笑了,缓缓抬手将手中解药递给了。“也是,反正我也用不着了。” “李阙玥!!你疯了不是?!!你自己不想活了吗?你还能多活一段时间的,我们有办法救你了,别放弃啊!!” 一旁的水玉一口老血气得当即吐出,恨不得过来踹死人啊!现在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吗?保命要紧! 阙玥歉疚的看着人,“水玉,抱歉。”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被雨燕扶着的倾城亦是冷眸盯着那雪地里的女子,眸光划过一抹错愕。 “真的疯了不是?真是个蠢货!” 岩石后,赵芊芊看着不远处雪地里的景象冷笑。而身侧站着的暗九,敛眉冷眸未语。 就在所以人都以为李阙玥将解药拱手让给焱王时,谁知道下一刻那李阙玥忽地一把扯开瓶塞,一口将解药吞了了?!!!!! 一行人登时瞠目结舌:“” 水玉错愕原地,随即欣慰笑了,大喊。“傻子,这才对,绝对不能便宜他们!” 北辰焱珏望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眉头紧锁,眸底阴鸷可怕,颇有咬牙切齿的阵势。 “李阙玥!!!你怎么敢?!!” “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想多苟活一刻,凭什么救她,她的死活同我有何关系。” 面前女子被磕破的鲜血直流,甚为骇人,满眸嘲讽,似乎在嘲笑北辰焱珏真以为自己会把解药给池倾城一般。 “李阙玥!你找死!!” 北辰焱珏怒火攻心,猛然俯身一把死死掐住人的下巴,将人猛然掼摔在地。被砸进雪里的阙玥没有丝毫挣扎,就这么静静看着人,纵然很痛苦,却还是看着人笑了。 “咳咳咳北辰焱珏有本事剖开我的肚子拿解药否则她只有死” “你还真是歹毒!你以为本王不敢吗?” 猛然一拳狠狠砸在阙玥腹部,阙玥当即一口鲜血吐出,看着人笑了,笑靥如花,笑着笑着却是哭了,手里紧紧握着药瓶不放。 北辰焱珏凝眉死死瞪着人,终是将人一把放开了,眸色微沉阴冷。 “你敢随随便便吞了,很好。拿匕首来。” “北辰焱珏,你疯了?你那样做,她还能活吗?” 水玉吓得面色铁青,这人是要当真剖开李阙玥的腹部取药吗?!!水玉想要去阻拦,却是被人暗三死死压制住动弹不得。 “主子,匕首。”雨燕领命,即刻将刀呈上。 只见北辰焱珏接过刀,死死按住阙玥,锋利的匕首放在了人伤痕累累的淤青腹部,隐隐有血丝渗出,明显是来真的!!!! “北辰焱珏!!!不要杀她!!!她的心头血可以压制毒性!!!取她的心头血就可以了!!” 水玉急了,脑海中猛然想起这种情况,赶忙高声呼喊制止。然而话音一落,便见焱王忽地一刀狠狠朝阙玥的心口扎去!似乎一早便是要取人的心头血而不是取丹药!! “北辰焱珏住手!!!” “嗷呜”母狼拖着伤朝北辰焱珏撕咬而来! 北辰焱珏眸色一凛,一句畜牲!一刀将那头狼宰了!母狼当即倒地而亡! 阙玥看着地上抽搐一下便是没了生命迹象的母狼,心脏猛然一抽,痛得窒息,咬唇泪眼汪汪的恨恨看着北辰焱珏。 “北辰焱珏唔!!!!” 话音未落,被人猛然一把按住脑袋,紧接着眼前晃过一道黑影,刀狠狠扎下,不偏不倚插在了心口上方。 阙玥灰红色的双瞳猛然瞪大,痛得五官扭曲,全身抽搐,想要挣脱开人。 北辰焱珏将人死死按在雪地里,手中的刀又往里推了几分!阙玥痛苦得不停抽搐,双瞳渐渐没了焦距! 那只紧紧抓着药瓶的手此刻放弃挣扎,缓缓放下,掌心摊开,药瓶滚落在地。 只见一颗碧绿色的丹药从药瓶里滚落出来 那是?!!! 一行人:?!!!解药没有吃?!! 北辰焱珏愣愣看着雪地里的那一颗丹药,冷漠藏了一抹杀意,握着匕首的手微微一顿。北辰焱珏拾起地上的解药一看,眸子收敛,深沉复杂,敛眉看着身下奄奄一息的女子。 “你欺骗本王?” 北辰焱珏眸色阴鸷深邃可怕,捏着解药的手指愈发收紧,叫人觉着这人下一刻就会将解药捏碎! 阙玥此刻已经有些呆傻,目光呆滞的看着人方向,泪水滑颊而落,笑容难掩饰凄凉。 “王爷真的很恨我我一直心存期待如今,明白了你爱的终究不是我” “李阙玥”北辰焱珏眸色复杂阴冷,敛眉未语。 阙玥转头呆呆看着人,灰红色的眸子满是凄凉痛苦,苦涩。 “咳咳四阿哥当年你娘的事对不起” 北辰焱珏微微一愣,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可怕,冷嗤。 “你一句对不起,就想奢求本王的原谅?” 地上躺着的阙玥呆呆看着天空,笑了,泪水不停往下落,融入雪里,雪花纷纷扬扬洒下,迷糊了这人的双眸。 “不会再奢求了不会了” 阙玥呆呆看着人,泪水不停从眼眶里流出,呼吸渐渐变弱。只觉眼前一切愈来愈黑暗,慢慢陷入一片黑暗。阙玥一双涣散无光的双眸呆呆看着天空,没有说话。 “李阙玥!别给我装死!说话!” 一行人蹙眉看着,没说话。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震怒的怒喝,一股凛然杀气破空而来。 “北辰焱珏!!!我杀了你!!!”正是赶来的司徒青云同陈三岭! “王爷小心!!” 暗卫们当即抽剑迎接上去,却是被来人一掌打得直往后退,用剑撑着站起,口吐鲜血,暗一同人一番交手,也是败下阵来。 来人气势汹汹朝北辰焱珏背后杀来,北辰焱珏眸色一冷,抬手一掌接住了人的招式。 二人交手,势均力敌,气势磅礴,打成了平手。 北辰焱珏一掌将人击退数步,起身,将取好的心头血递给了一旁的雨燕。雨燕赶忙接住,喂了池倾城。至于那解药,并没有即刻喂人,而是扔给了雨燕。 司徒青云赶忙将地上的阙玥小心翼翼扶起,冷眸看着人胸口的那柄已经插入人心口一半深匕首,眸色阴翳可怕,杀意翻滚。 “抱歉,我来迟了。” 小心翼翼的将人揽入怀里,那双搂着人肩膀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司徒青云”阙玥双眸有些涣散的看着人,呆呆的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离开。” 阙玥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来了,任凭人抱着。 “媳妇,有没有伤到哪里?我看看?” 这边陈三岭四五招打飞了挟持着自家媳妇的暗卫,赶忙扶着有些踉跄不稳的水玉,满脸愧疚自责。 水玉敛眉看着面前的人,悬着的那颗心可算是落回了肚子里,怒得狠狠敲打人的脑袋。 “你死哪去了?!是不是等着给我收尸体?” 陈三岭心疼的扶着自家媳妇,上看看下看看,望着人受的皮外伤,可心疼了。 “媳妇,我错了,我不该来这么晚,让你受苦了。” 水玉冷眸看着人,目光落在了人的满是刀伤的手臂上,蹙眉。 “怎么回事?你们遇上什么麻烦了?” “我们被熊城那龟孙子骗了,寨子早被朝廷占领了,我和将军一去便是被人囚禁了了,费了不少功夫才逃出来的。” 水玉锁眉,今日他们想离开这不太可能了。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对面的司徒青云,望着人紧紧抱在怀里的李阙玥,眸色冷漠阴翳。 “司徒青云,你想让整个司徒家为你陪葬?” 司徒青云冷眸扫来,眸色阴沉。“北辰焱珏,她这一生最大的不幸,就是喜欢上了你。” 北辰焱珏眉头一蹙,冷眸未语。 。: 第三百三十二章 司徒青云亦是冷冷看着人,双方杀意凛然,眼看两人就要交手,这时身后一声暴喝传来。 “青云!!住手!” 这时,后方追来的司徒廷昊从石林后走出,紧锁眉头看着这个弟弟。“青云,别再任性妄为了,带着她回天虞城吧,她逃不了的。” 身后紧接着而来的是阿月,只见人面色难看,捂着受伤的手臂走出,看着司徒青云黛眉紧蹙。 “云哥哥,别再为了她一错再错!你难道真的想让孩子往后被人叫做叛徒的女儿吗?” 司徒青云冷眸未语。而怀里的阙玥听到阿月的声音,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阿月的方向,目光有些呆滞却是恳求。 阿月敛眉看着人,知道这人想说什么?是那颗头颅吗? “李阙玥,别再牵连他了。你只要信守承诺,我也不会多做什么。” 阙玥目光呆呆,没有说话,如今哪怕点个头对这人而来也是极其困难的。 司徒青云冷眸看着这一行人,眸色微沉。一旁的陈三岭同水玉亦是有些顾虑,他们如今势单力薄,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想全身而退,实在是难上加难!如今他们身后只有峭壁这一条路了! “将军!”陈三岭看了看自家将军,用眼光示意身后。司徒青云冷眸,抱着阙玥的手微微收紧几分。 “兄长,还请原谅青云的任性。” 只见司徒青云忽地如此说了一声,抱着李阙玥转身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陈三岭同水玉亦是跟着一跃而下! “青云!!!!”司徒廷昊面色难看,飞奔而来。 “云哥哥!!!!!” 阿月亦是变了面色,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情况!整个人双眸赤红湿润,奔到山崖口却是什么也没有抓到!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下方雪雾弥漫的景象,粘满鲜血的手紧紧握着白色的瓷器瓶,冷眸吩咐。 “这峭壁下可是有路的,他们逃不远,即刻去追。” 司徒廷昊微微一愣,“青云没事?”当即亦是气得变了面色,派人即刻去追。 这边石林后,赵芊芊看着那逃了的李阙玥,颇有咬牙切齿的阵势。再看,一旁的暗九早没了踪影。赵芊芊握了握拳,转身悄声离开。 李阙玥必须死!!只要她还活着一日,她便无法安稳度过每一天! 这边司徒青云同陈三岭夫妻二人,跳下峭壁后便是马不停蹄的往密林深处赶。 这时陈三岭急了,赶忙询问自家媳妇,春儿和吉儿在哪? 水玉敛眉,赶忙如实回禀,说是孩子们已经安全转移出来了,如今应该在山道出口,倩纱带着的。 早已候在山谷地道出口处的倩纱看着狭隘山道中走出的三人,如释重负,抱着婴儿赶忙迎接上去。 春儿见娘亲,爹爹平安回来了,赶忙朝二人哭着奔跑去。陈三岭一把抱起自己的女儿,替人擦着眼泪轻声哐哄。 少女并没有看到青年,不免着急,有些无措询问。“玉姐姐,少炀呢?怎么没有和你们一块?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说着便是要回村子里去找人,水玉赶忙将人一把拉住,忙解释道:“放心吧,他和姜婆婆都没事。他们知道出口的,会找来的。我们先离开这里。” 女子看着身后那白茫茫一片的雪林,纵然百般不安,可也不能再拖延时间。一行人便是离开了这狭路口。 陈三岭守在马车外,眉头紧锁警惕的看着四周。 陈旧宽大的马车是村民们素日用来运输货物下山的,马车上堆满了茅草,药篓,狼皮,包谷等一对乱七八糟的东西,正是明日要拿到山下换的。 水玉赶忙跑到司徒青云跟前,看着人怀里的奄奄一息的阙玥。目光落在人胸口插着的那柄匕首上,面色难看。 鲜血源源不断往外留,伤口隐隐发给,这匕首还有毒的! “真是的啊!糟糕透了!”水玉一声低咒,当即转身在马车角落里找出来一个药篓,只见药篓里装着满满的药草。 药篓里满满的药草,是平日里村民们要拿去山下换钱的,想不到竟然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水玉在药篓里手忙脚乱找出一株止血药,塞到了司徒青云手里,催促。 “这是止血草,倩纱你将它碾碎。” “好的。”倩纱赶忙放下孩子,交给春儿,接过药包便是要将这东西揉碎。春儿只能抱着弟弟,乖乖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可都这时候了,哪还有时间慢慢一点一点碾碎。 “药草给我。”司徒冷眸接过倩纱递来的药草,在二人微微错愕的目光中,想都没想便是将药草放在嘴里咀嚼。 水玉蹙眉,这药草可是很苦的且有麻醉效果,直接用嘴接触会麻了舌头的。 可也来不及多想,一把撕开了阙玥心口的衣裳,撕下衣裙上的布条赶忙用雪弄湿,替人将伤口上的血稍微擦干净些许。 “将军我要拔刀了,别让她咬了舌头。” 司徒青云敛眉,让人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唔!!”水玉的手才握住刀柄,阙玥当即痛得紧锁眉头,一声悲鸣从喉咙深处嘶吼出。 水玉微微蹙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收紧,咬牙,眸色一狠,忽地猛然一下将插在阙玥心口的匕首拔了出来!当即,血喷洒了两人一脸。 “啊”阙玥痛苦得无助的躺在司徒青云怀里颤抖不止,额头冷汗直冒。再看,司徒青云的手背已经被人狠狠咬出了血,鲜血直流,那一块肉险些被人一口撕扯下。 “将军,草药!” 司徒青云眉头紧锁,将咀嚼好的药草吐出。水玉不敢拖延,赶忙一把抓起方才准备好的止血草药,厚厚的一层敷在了的伤口上,给人迅速缠绕好布条。 随着药包敷上,阙玥当即痛得扭动身子,想要摆脱这痛苦,伤口处的火辣辣灼痛让人无法忽视,痛苦难耐。 “她中的毒怎么办?”司徒青云不免有些焦虑,眉头紧锁,面色凝重难看。 “将军不必过于着急,她一身皆是剧毒,姜婆婆那区区的锁魂丹要不了她的命,自然她的心头血也救不了她。如今只能先吊着她的一口气,赶忙想办法逃离这里,再寻良医。” 司徒青云沉眸,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娘姐姐没事吧?姐姐会死吗?” 一旁的春儿赶忙抬手给娘亲擦着脸上的鲜血,看着那痛苦躺在伯伯怀里的姐姐,眼眶红了。方才眼睁睁看着一把刀从人胸口拔出,那得多痛。 水玉极力笑了笑,摸了摸春儿的头,柔声细语安慰。“放心吧,姐姐只是受了点伤,会没事的。” “娘,我们会没事吗?他们为什么要来追杀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春儿握着弟弟的小手,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水玉,委屈害怕愤怒。 “春儿,我们什么都没做错。可是春儿知道吗?这世间坏人也很多,就算我们什么也没做错,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 春儿紧紧抱着水玉,哭了。“娘亲,我们会死吗?” 水玉笑容慈祥的摸了摸人的脑袋,心疼。“傻丫头,不会的,娘亲向你保证。” 春儿看着娘亲,点了点头,她相信娘亲说的话。 陈三岭看着将军怀里的女子,眉头紧蹙。 “如今这山里山外都被朝廷的人包围,这里很快也会被发现,我们必须寻个去处。秦大哥一时半会也不能从西域赶来支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这时司徒青云眸色微沉,“如今能真正救她的只有墨雪山庄。” “墨雪山庄?”陈三岭微微蹙眉。 而一旁正在哐哄婴儿的水玉亦是转头看来,眼底的恨意浮现。可目光触及到那人怀里奄奄一息的李阙玥,终是妥协。 “墨雪山庄奇药不少,兴许能有药救她一命,可她若是今晚没熬过去” “她会熬过去的,不会出事的。”司徒青云眸色阴沉,将怀里的人愈发抱紧了。 “真要去墨雪山庄?墨月殇虽说看似是个温柔平易近人的主,可那人手段可不简单,他当真会愿意帮我们?” 司徒青云面色淡漠未语。 水玉眸色微沉,一声冷笑几分嘲讽。“无论会不会,都要试一试。墨月殇只要给足条件,自然愿意救的。” “若是去墨雪山庄确实可行,那墨月殇在这北疆虽说只是商人,可势力却不小。若能得他相助,救下李姑娘定然会成功的。” 陈三岭微微蹙眉,打量着自家将军,一脸心疼。 可墨雪山庄从不做亏本生意,按照商人的本性,指不定要趁此机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或者天理不容的条件,狠狠宰割将军一次。 就在几人沉思之时,马车外忽地传来倩纱的一声惊呼。几人吓得不浅,赶忙钻出马车询问怎么了? 只见倩纱指着风雪中蹒跚而来的一头母狼,害怕得瑟瑟发抖。“玉姐姐,狼来了。” 水玉同陈三岭敛眉看着面前的这头母狼,只见母狼身后还带着一只小狼。陈三岭一眼认出了这头母狼,不免惊呼一句。 “咦咦咦?这不是之前在野狼谷遇见的那只头吗?怎么跟来了?” 水玉望着这头母狼,想到这东西方才竟然三番五次救李阙玥的举动,不觉心酸蹙眉。“这母狼,活不久了。” 陈三岭敛眉,“它怎么跟着咱们来了?” 就在一行人纳闷不解时,只见那头母狼叼着小狼,来到了司徒青云跟前,将小狼放了下来,随即朝司徒青云呜呜悲鸣几声。 随即一双兽瞳看着人怀里气息微弱的李阙玥,伸出舌头舔了舔人的手,几声呜呜悲鸣。 听到狼嚎,阙玥缓缓睁开了双眸,目光些许涣散的看着眼前的这头狼。想抬手摸摸狼的脑袋,可根本抬不起来。 司徒青云沉眸,轻轻牵拉着人的手摸了摸这母狼的头。母狼一双兽瞳盯着人,忽地仰天一声咆哮,随即轰然倒地没了生命迹象。 小狼跌跌撞撞爬到母狼跟前,痛苦的悲鸣不停,呜呜直叫。 阙玥沉眸看着眼前的母狼,泪眼模糊。 “还真是讽刺啊,万物有灵,有的人心肠歹毒,还不如一头狼。” 陈三岭冷笑。 其余人看着地上趴在阙玥身上跟前的死了的母狼,敛眉未语。 迫于李阙玥身上还残留着丝蛊,焱王可能随时会找来此处,一行人不敢在此地多停留,必须离开。而那头母狼则是被陈三岭他们挖了个雪坑埋葬了。至于那头小狼,自然是抱走了。 如今野狼谷的狼群被焱王顺带一举歼灭,这才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是无法在这严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的! 山路崎岖,狭窄的道路隐蔽,这掩藏在山缝中的马车缓缓往前行驶而去,车轮碾压在雪地里,风雪掩盖了一切。 马车内,那头小狼紧紧靠着司徒青云身侧,睡着了。 而阙玥的体温愈来愈低,整个人也是浑浑噩噩的的靠在司徒青云怀里。眼睛半眯着,似醒未醒,有些不省人事。因为寒冷,疼痛而不停颤抖的身体,怎么也捂不暖和! 水玉锁眉,只道再这么冻下去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必须想办法给人取暖。 于是,一行人拿了马车里所有的狼皮给人盖上,可还是无济于事,整个人靠在司徒青云怀里冷得哆嗦不停。 倩纱蹲下身,不停的给人搓手取暖,可无济于事。更何况,他们自己的手脚也是冰冷得可怕,又怎能给人取暖。 “司徒青云我疼”怀里的女子浑浑噩噩沙哑一句,虽说声音微弱可一行人还是听清楚了。 几人看着人那满身伤痕,眉头紧蹙,终于还是忍不住喊疼了吗?也是啊,怎么可能不疼呢?被挖了心头血,是个人都会疼的吧?如今再加上天寒地冻的,身上的伤口的疼痛只怕更是放大了数百倍。 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如今都会喊疼了,果然是被疼痛折磨得承受不了吗?只怕冻疼了,也真的心疼得要命了了。 司徒青云敛眉,用氅衣将人包裹得更严实了,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看向水玉。“这些药草中没有止疼的吗?” 水玉蹙眉,摇头。 一旁坐着的倩纱试着给人不停搓手取热,可人的体温还是低得可怕,让人害怕。 水玉看着司徒青云怀里的女子,眼眸似睁未睁,只怕快要撑不下去了! “只能靠她自己扛了,可现正值北疆隆冬严寒之季,又冷又疼,我实在担心她能不能撑到” 话未说尽,终是敛眉未语,一行人却是心照不宣。 。: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司徒青云紧锁眉头,抱着人的一时不敢收紧更是不敢松开分毫,怕弄疼了人却也更怕人叫冷。 就在一行人一筹莫展之际,水玉终是敛眉看向司徒青云,“如今只能人体取暖了。” 倩纱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我的体温比较低,怕是倒会冷着人。” 水玉看着司徒青云,微微蹙眉。“将军来吧,一来将军作为男性,本身体温比我们高出不少,耐寒冷,是个很好的热源。二来,阙玥同将军本身便是关系亲密,如今该是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司徒青云淡淡看了眼两人,沉了沉眸色,便是抬手解开了自己的外袍。 倩纱面色一红,同水玉相视一眼,明白这人要做什么,赶忙心照不宣的转过头去看向别处。 只听后面一阵窸窸窣窣声响,两人安静呆着等待着,没有说话。忽地马车似乎撞在了石头上,剧烈颠簸了一下。 司徒青云眸色一沉,一把将人紧紧揽入怀里,抱稳。 水玉赶忙抱好孩子,而倩纱则是赶忙扶稳睡在角落里狼皮上的春儿,这才避免人的头撞在马车上的危险。 就在这时,车帘忽地被人轻轻掀开了一角,“将军,媳妇,你们没事吧?方才赶路急,撞在石石” 陈三岭看着马车内的景象,登时语塞,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你在瞎看什么!还不好好驾你的车!”水玉望着帘子处冒出的脑袋,当即眸色一沉,一脸不耐烦的抬手便是一拳将人狠狠打了出去。 陈三岭嚎叫着赶忙钻出马车,放下帘子,抓着缰绳的手有些激动的颤抖,一脸还没有回神的模样,一脸感慨欣慰,双眼冒绿光。 “将军不笨,还会撩人,还懂得抓紧时间,趁着这天时地利人和之时,再趁人之危!哟咯咯不愧是我们的将军啊!!” 马车内一行人听着外面陈三岭的感慨,嘴角微微抽搐,神色各异:“” 水玉同倩纱这才朝司徒青云望去,看了看那人松垮一处的外袍,挑眉愈发打量来。 只见司徒青云衣襟半敞开,厚重暖和的氅衣下,露出了阙玥的那颗黑乎乎毛茸茸的脑袋,无端多了几分可爱。 可惜了两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叫他们什么也看不到,虽然也没什么可以看的,但还是忍不住想看。 这时睡在角落里的春儿醒了,揉着惺忪的眼睛,有些害怕的喊了声,“娘” 水玉应了一声,摸了摸人的脑袋,轻声哐哄。“娘在这,安心睡吧。” 春儿这才翻了个身,又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周围很温暖,很暖和,仿佛置身于一片幸福温暖的暖阳下,让人眷恋不愿意离开这温暖之地。 阙玥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峻严肃的脸。 眼前的人青丝散乱些许,容貌俊美冷漠,好看的剑眸深沉难测,好看的两片薄唇微抿,眉宇紧蹙萦绕着化解不开的忧愁。 男子似乎察觉到有目光朝自己看来,低头凝视而来,正对上怀里女子凝视而来的目光。 见人醒了,司徒青云不免松了一口气。“可算是醒了呢。” 阙玥昂着个脑袋看着人,环视四周。耳畔是车轮碾过积雪的轰隆轰隆声,温暖的冬日晨辉洒入窗内。 他们还在赶路 只见马车内水玉同倩纱朝人看来,如释重负呼了一口气,随即捂嘴笑着揶揄人。 “可算是醒了,我们可担心了一晚上呢。还好熬过去了!可惜了,昨夜马车上咬了将军一晚,苦了将军了。” 阙玥有些愣然,有气无力笑了笑,知道自己该是又发病伤了司徒青云。 阙玥抬头看着人脖子处的那抓痕,眼角红了,如鲠在喉,抿唇:“司徒青云” “无妨,并不痛。” 司徒青云知道人想说什么,沉眸看着人,抬手摸了摸人的头,淡漠的神情不免柔和几分。 阙玥半睁着眸子透过马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象,白雪皑皑,看着车窗外一片银装素裹,暖阳照射进来,阳光投射在面前的侧颜上,冷峻严肃俊美, 凝眉看着人,阙玥眼眶红了,如鲠在喉,只觉心口处的伤愈发的疼了,疼得叫人无法呼吸。 司徒青云感觉到胸脯上一阵湿润,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女子,敛眉:“怎么了?” “”阙玥摇了摇头别了开头,将脑袋埋进了人的怀里。 司徒青云沉眸看着人,“是不是身上的伤口又痛了?” 阙玥点了点头,没再做声。 “再忍忍,待入城就给你找止痛药。” “好。” 马车外人来人往,马车外些许喧哗热闹。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帘子外传来陈三岭的声音。 “将军,快到花朝镇了。” “小心些。” “是。” “花朝镇咳咳咳”阙玥缓缓抬头看着司徒青云,嘴角极力扯出一抹笑容,有气无力虚弱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去墨雪山庄。” “墨雪山庄?”阙玥笑了笑,没有再多说,安心的靠在了人怀里。 没一会儿,陈三岭忧虑的声音再次从马车外传来。 “将军,有变。看来朝廷发布的通缉令已经传来了,镇口此刻正在严格排查进出的人。” 司徒青云闻言,眉头微蹙,抬手轻轻开车帘。只见不远处人群来往的镇口,整齐的站着一排士兵,士兵面前有两名头领,看来就是此次审查的侍卫了。且镇楼上,又是整齐站着一排训练有素的士兵,手持弓箭守在城墙上。 水玉不免有些犯愁。 陈三岭:“这可不妙啊。朝廷真够狠的,这么快就派了人来。” 水玉:“我们这里如今除了倩纱和春儿无人认出,其余人都有画像,易容虽说冒险,可是最好的法子了。可是,李姑娘的特征太明显了,只要到了那些官兵面前,一眼便是立刻出了破绽。” 马车内一行人相视一眼,目光落在了阙玥身上,白发赤眸尖耳朵,眼角一颗朱砂痣,断臂断腿残疾模样。 确实,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就是天虞城的妖妃二小姐! 正说着,却见马车后一队出殡的车马而来。一路雪白的白幡飘飞,凄惨的哭声断断续续,飘荡在风雪中,压抑悲伤。行人见状不免纷纷让开路,让出殡队伍先行一步。 见状,一行人不免眸色一亮,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天虞素来民风淳朴,复礼尊祖,敬重死者,无论什么事,死者为大。 纵然是不成文规定,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遵守着,没有人会刻意去破坏惹起民怒。就算这些官兵真的会一个一个检查,活人暂且不说,可死人却是连这些人也是万万不可冒犯的。他们就不信这些官兵胆敢撬开棺材来,执意搜捕。 如此,把李姑娘藏在那灵柩内运出,也并非不可能。 似乎知道了一行人心中想法,阙玥的内心有些不可抑制的隐隐泛起丝丝后怕。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一只手抓着司徒青云的手臂不曾松开,眸光微沉。 上次在李家陵寝被活活葫关在棺材的画面不可抑制的一一闪现脑海。 那种绝望恐惧的情绪顷刻充斥在脑海里,逼得很喘不过气来。无边的黑暗,刺骨的阴森,绝望无助,愈来愈不能呼吸的窒息的绝望恐惧感刷啦一下子席卷全身。如今每每置身黑暗,仿佛身临其境置身死亡之地。身体下方是永无止尽的深渊,自己在上方摇摇欲坠,不知何时会坠落深渊,粉身碎骨。 阙玥控制不住的微微抖了抖身体,苍白干瘪的嘴唇微微抿住,一只手用力抓着司徒青云手臂,低头没有说话。 司徒青云似察觉到怀里人的异常,捏了捏手掌,柔声安慰。 “别害怕,我向你保证,不会让你在里面待太久的。” 阙玥抬眸看着人,望着人那双冷淡温和的眸子,不知为何心中便是信了这人的话,点了点头,“嗯。” “站住!” 马车才走到城门口,果然被领头的士兵拦住了。 “官爷好。”临时雇来车夫赶忙跳下马车,同人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谄媚笑着套近乎。 士兵冷冷的看了人眼,手拿画像,一张一张核查,将人一番打量,确认不是通缉之人。随即将目光落在了其身后的马车,口吻严肃冷傲。 “从哪里来,马车里是什么人?” “回官爷的话,小的乃是本地人。这前些日子带着妻儿离开,今日刚从丈母娘家回来。” 侍卫冷冷看了人眼。 陈三岭看着人朝人龇牙咧嘴一笑。 侍卫蹙眉,上前便是用剑挑开了马车帘子,冷冷看着马车内受到惊吓的两名女子和一个孩子,口吻冷冷,“下车。” “夫君?这是怎么了?”水玉吓住了,抱着孩子小声询问。 一旁的倩纱也是有些惊吓,受惊疑惑的看来。 “妇人,纱儿,官爷这在追查逃犯呢,你们下来配合一下。” 水玉同倩纱互相看了眼,“既然是官爷办事,咱们自然是要遵从的。” 两人说着便是慢慢下了马车,倩纱小心搀扶着水玉。 侍卫看着面前的两名女子,看了看画像,一番细细打量,同画像上的女子一点也不像,随即目光盯向被水玉拉着的春儿。 春儿见人盯来,紧张的抓着娘亲的手,可还是抬头直视而去,没有躲闪。 “上来,看看他们是否易容了。” 忽然只听侍卫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三人心下咯噔一响。 只见这时侍卫身后一名蒙面女上前,冷冷看着三人。只见女子抬手一一在倩纱,水玉面上摸索。摸到水玉的容貌时,女子眉头微微一蹙。 官兵自然看到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少女面无表情摇了摇头,收回了手。显然并没有问题了不是吗? “行了,走。”官兵检查过后,确定无恙便是要将人放行。 “有劳官爷,多谢官爷。” 陈三岭点头哈腰赶忙感谢几句,催促妻儿赶快上车,别再耽误官爷办案。随即自己亦是翻身上了马车,勒住缰绳便是离开。 后面紧跟而来的是出殡队伍,果不其然这还没走多远,便是被叫停了下来。 那领头骑马的男子即刻上前,居高临下冷冷看着面前的一行侍卫。 “怎么了?连我陈家的出殡队伍也要拦吗?” 官兵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如实回禀报,只道如今逃了的犯人实在可怕,若是让人逃了定然后患无穷,不得不拦。 “陈大少爷,还请谅解。咱们这花朝镇怎么说也是天虞境内连接西域的中心镇,犯人若是从咱们镇子逃了,逃离天虞,咱们担当不起啊。” 男子自然明白,口吻些许不耐烦道,“行了,要查赶快查,别耽搁了时辰。” 官兵们这才即刻上前,赶忙去搜查。拿着画像,一个一个的对着这些一身孝服的人一一对照,对照了半天,没有任何异样。 这要说还没有对照的,那只有前面马车上装载着的棺材里的死者了。 官兵面色有些难看看向陈家公子。“陈公子你看,这灵柩里面” “怎么,你还想撬开棺材拿着画像对照着细细看一眼不成?” 这话一出,周围的百姓们都纷纷看来。一脸惊悚的看着这侍卫,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侍卫看着陈家公子,面色有些难看,这陈府是朝廷中慕容家的近亲,也是熹贵妃的外侄。听说前些日子陈府在外的老太太离世了,如今运回陈府办后事,他们委实不好阻拦。 侍卫一番斟酌,沉了沉眸终是放行。然而待出殡队伍一离开,当即便是叫人去通报,叫人盯着那口棺材。 陈家出殡队伍一直运到了陈府灵堂,一进灵堂,陈家少爷便是将下人全部遣散下去。只留了一人在此处,正是一番乔装打扮混在队伍中的司徒青云。 下人们才离开,司徒青云即刻转身奔到灵柩前,将灵柩盖掀开。灵柩盖子才一打开,躺在空棺材里的阙玥红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司徒青云,泪水滑颊而落。 “好了,不怕了,没事了。” 司徒青云俯身小心的将人从瓜棺材里抱出,心疼的抬手给人擦拭着眼泪。 阙玥静静的依偎在人怀里,眼眶一片通红,眼眸里的害怕依然不减。再看去,那灵柩里面根本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衣 。: 第三百三十四章 陈家出殡队伍顺利的运到了镇外,缓缓行驶在喧哗热闹的康庄大道上。陈三岭们的马车渐渐行驶在出殡队伍后面,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虽然出了野狼谷,可只要还没完全出了这花朝镇便是让人无法放松警惕。最后,出殡队伍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停下。 马车内,陈家公子翻身下马,走到运载着棺木的马车前,看着一身孝服马夫模样的司徒青云,朝人恭敬行了行礼。 “司徒将军”话音未落,便是被横空突然飞来一支火矛硬生生打断! 就在这时,一支火矛忽地朝司徒青云迅猛射杀而来,司徒青云眸色忽地一凛,当即避开了。陈川锦亦是变了脸色,赶忙飞身避开,冷眸看着那插在地上的铁矛,眸色微沉。 “哎呀呀,还真是的呢,果然会有漏网之鱼呢。”一声冷笑三分嘲讽四分冷漠,幽幽从身后飘来。 这声音六王?!! 一行人当即转头望去,果然见三人骑马从前方悠然而来,领首的正是六王北辰野,随后便是其贴身护卫虞少白。 棺材内,阙玥听着外面动静,面色变了。后方马车里的水玉一行人亦是变了脸色。六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北辰野挑眉幽幽看着眼前这一队出殡的队伍,不免笑了。目光最终落在了人群中的马车上,挑唇讥讽。 “谷内传来消息,我那四嫂还没有抓到。让本王大胆假设一下,这棺材里面装着的该不会是本王的前四嫂子吧?” 陈川锦眸色微沉,划过一抹凝重。“六王爷说笑了,这灵柩里装的乃是我那刚病逝不久的祖母,怎么可能会是那位侧妃。” 北辰野挑眉冷笑,手持长矛悠哉悠哉耍弄着,居高临下悠然扫来,一声哦? 陈川锦抬眸看着人,没有半分避讳。北辰野挑眉凝视着那口棺材,“既然如此,打开看看吧。” 陈川锦面色些许为难,“祖母尸骨未寒,尚未到家,不可随意开馆。” 北辰野一声冷笑,“不可随意开棺?你这都有了第一次,还在乎这第二次吗?陈大少爷你若是实在不敢开,本王的人来也是一样的。” 随即扫了眼身后的虞少白,挑眉。“少白。” 虞少白微微蹙眉的看着人,握了握手中的白色蛟狡链。终是冷眸狠狠一甩,朝那棺材飞去! 就在狡链即将鞭到棺材上时,狡鞭被人一剑拦住了! 一行人望去,只见棺木马车上,站着的孝服装扮的司徒青云手持长剑,冷漠着眸子扫来。 北辰野亦是冷漠着眸子悠然看来,口吻戏谑嘲讽。 “哦豁?将军可真是沉不住气呢,还以为你不会出手呢。” 司徒青云冷冷看着人没有说话。北辰野亦是一声冷笑,“罢了,现在可不是聊家常的时候,回去慢慢聊吧。” 说着,径直持剑朝司徒青云飞来。而虞少白亦是即刻朝那棺材打去,被赶来的陈三岭给拦住了! 陈三岭这才抓住缰绳驾车离开,又被虞少白一脚踹开。两人陷入打斗,追了出去!水玉将孩子们安排躲好,让倩纱守好。自己则是朝那停下路中间的灵柩马车而去! 这才刚碰到缰绳,便是被虞少白扔来的白色狡链硬生生扫来开!水玉面色一沉,赶忙躲避开! “打架了!!!打架了!!!!” “少爷快躲开!!!” 一时间,场面混乱了起来。出殡队陷入一片混乱,赶忙争先恐后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一旁的护卫赶忙一把抓住自家杵在人群中不动的少爷! 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中,陈川锦并不会武功,可也不能坐视不理。看着那正在打斗的几人,牙一咬住,翻身上了马车,抓住缰绳,想要驾着这棺材离开! 然而这才上马车,忽地从空冒出一人,朝人飞身一掌打来。陈川锦一时慌张从马车上掉落了下来! 同行的护卫见状,赶忙上前将人扶起,“少爷咱们还是先躲躲,高手过招,咱们都惹不起!” 来人一脚将那不会武功的陈穿川锦踢下马车,看了眼打得正热火朝天的司徒青云同北辰野,一声冷笑。手中缰绳一勒,当即架着马车离开了。 见马车被人驾走,一行人顿住动作转头看去,神色各异常。北辰野见那驾马车之人是四哥的暗卫暗九,不免冷笑没去阻拦! “暗九,你可为你家主子立了大功了。” 而水玉们则是着急了,焱王身边的人?!! 相比一行人的焦急,暗九幽幽看了眼正在交手的司徒青云同北辰野,一声啧啧叹笑。 “诸位,后会无期。” 随即朝一行人摆了摆手,一声驾便是离开了!!! 望着那迅速驾车离开的暗九,司徒青云锁眉飞身追去,北辰野持鞭子紧追不舍,一边同人打斗口中还不停嘲讽。 “司徒将军就这么喜欢穿我四哥的破鞋?先前的相府二小姐是,如今这池倾城也是?为了两双破鞋牵累家族,还真是愚蠢!白活了这半辈子哟!” 司徒青云冷眸:“比起六王为了一个下属险些错手杀了自己的母后,我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被人戳到了痛处,北辰野当即冷眸不悦。“司徒青云,若不是看在廷昊大哥的面上,你以为我四哥会三番五次饶你狗命!” “若不是看在我哥的面上,你以为我会三番五次给你们面子!” “啊!还真是的!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敢同本王这么说话!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将军!” “你不过也是区区一王爷。” 就在一行人打斗时,司徒廷昊一行人赶来了。看着打斗的一行人,司徒廷昊急得一声沉喝,让人住手。 见朝廷的人来了,一行人变了面色。然而待看到司徒廷昊身边的暗九,北辰野休手,冷笑。 “看来,人已经捉到了。” 水玉一行人眉头紧锁,只觉如今更是麻烦了! 然而接下来叫一行人没有想到的是,司徒廷昊忽然来一句,“棺材呢?人呢?怎么没在这?” 北辰野敛眉看着暗九,“人不是暗九方才带走了吗?” 马背上的司徒廷昊听闻北辰野忽地这么一问,敛眉不解,看向一旁恭敬候着的暗九。只见人亦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大家,敛眉。 “阿野,暗九一直同我们在一块,根本就没有抓到李姑娘。” 暗九亦是赶忙恭敬如实回禀,只道自己确实才同大公子从寨子里赶出来,并没有抓到侧妃。心道:他可是被侧妃使诈压在雪下好一会儿才出来的,这事都不好意思同其他暗卫提起,怎么可能已经把人抓住了! 听这般对话,一行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即恍然明白了什么! 方才驾马离开的那人不是暗九,那是谁?!还有谁在暗中帮着那李阙玥!或者说是要李阙玥的命?! 一行人反应过来,神色各异,哪还顾得上打架,一句追!便是立刻朝方才那马车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马车飞速行驶,颠簸个不停,本来露出小条缝隙的棺材由于颠簸,彻底完全关上了! 棺材内被撞得全身疼痛的阙玥有些害怕了,只觉呼吸开始隐隐有些困难,阙玥躺在棺材里,动了动手指,丝毫不能动弹,更别提想推开棺材了! 阙玥开始有些害怕了,嘶哑着喉咙朝外面喊了喊,“司徒青云唔” 阙玥正欲开口,然而下一刻,砰马车似乎碾过一坑洼,棺材颠簸一番,阙玥整个脑袋狠狠撞在了坚硬的棺木上,阙玥痛得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马车似乎停了下来。阙玥面色一喜,抬眸望去。然而棺盖并没有即刻打开,棺材外面传来了一阵对话。 “不知阁下是什么玩意,为何拦我的去路!”一个冷漠不屑许些粗犷的声音响起。 “嘿哟,不知阁下又是什么不要脸的玩意,顶着别人的脸来抢人!” 戚长山 “你来救她的?” “救她?不好意思了,我受人所托来杀她的。所以阁下最好识趣点,别自寻死路。识趣点,我饶你一命。” 马车前,戚长山手持刚刚飞出去的弯月锏,冷冷看着面前的青年,眸色阴鸷不屑。 “哦呵?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刚好是来救她的。你想找死,我也不介意成全你!” “我说你敢亮出身份吗?你顶着这小暗卫的脸,可真不够诚意。” “将死之人,没资格看我的脸!” “真是让人不爽啊,在我面前还敢狂妄!” 两人当即便是各自持着武器开始打斗了起来!!!两人打得不相上下,势均力敌,谁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棺材内躺着的阙玥,听着外面的打斗,面色因为窒息而越来越憋红,渐渐喘不过气来。 那种快要被被活活闷死的绝望,痛苦油然而生,席卷全身,绝望恐惧充斥脑海,逼得人喘不过气来。狭窄的一片黑暗绝望无助,周围的空气诡异的一点一点被抽空,胸口愈来愈闷,空气却是越来越不够,不够呼吸,让人恨不得把胸腔撕裂开,让空气涌入,恨不得,更是割断喉咙,一了百了。 阙玥试着想要抬手推开棺盖,可一双断手根本使不上力气,连抬起来都难,更别想着能够推开。 渐渐的,阙玥开始控制不住的用脑袋有下没下的狠狠撞着棺材,试图让自己好受些! 正在同人打斗的戚长山冷冷的听着棺材内传来的撞击声,眸色阴沉划过一抹狠毒。 池倾城啊,安心走吧,去找你的阿尘哥哥吧,别再牵累旁人了。 暗九自然也听到棺材内传来的撞击声,当即转身便是要去将棺材盖打开,却是被戚长山飞身上来拦住了,一声咒骂,“找死的外邦人!” 猛然发力,招招朝人下杀手!!!随即一掌朝那棺材盖拍去,棺材盖被推开些许! 空气顷刻灌入棺材内,阙玥如释重负,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眼前出现了暗九的容貌! 暗九敛眉看着人,要将人一把从棺材里捞出来!迎面一阵杀气而来,暗九敛眉扫去,被人一招打退下马车。 戚长山敛眉看着棺材里贪婪呼吸着空气的女子,纵然有些不忍可还是笑了,从身后掏出一个面目全非的头颅,扔在了的棺材里,敛眉。 “喏,小王爷的头颅给你了。” “小倾城啊,别怨恨我呢,我也没打算杀你。可这是你的倾尘哥哥的遗愿呢,我不得不遵从呢。” 阙玥微微一愣,双瞳猛然收缩,眼眸里里满是不敢相信的看着人,忽地苦涩摇头笑了,泪眼朦胧:“戚长山我不相信,你骗我” “我还不至于骗一个将死之人,反正你也要死了,自己下去问问他吧,你就安心走吧。” 只闻沉重的哐啷一声闷响,厚重的棺材盖又被戚长山一掌狠狠拍盖上了关得严严实实!棺材内顷刻又陷入一片黑暗,与外界彻底隔绝! 黑暗的棺材内,阙玥睁着的眸子依然瞪大,充满了不相信。微微扭头看着一侧的血头颅,看着眼前这张面目全非的脸,阙玥的眼眶忽地红了,只觉心如刀割,又如万箭穿心般痛苦叫她喘不过气来。 “阿尘哥哥” 阿尘不会的阿尘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戚长山骗她的 戚长山冷冷扫了眼前方的断崖,看着身侧的棺材一声冷笑。一鞭子狠狠扎在马身上,登时那马儿受惊之下拖着马车迅速朝前方疯了一般跑去!!! 暗九敛眉飞身追去,一把抓住了马车的缰绳!愣生生将那即将飞驰出去的马车给强行拽拉住!与此同时,戚长山上前朝人杀来。暗九一手同人打斗,一手紧紧抓着缰绳不放! 戚长山一声冷笑看着人,手中弯刀就着人的面颊划过,暗九敛眉迅速躲开那飞刀!而戚长山趁着这一空当飞身上前,眼疾手快掠人的面颊而过,一把撕下了人面上的人皮面具!!! 面前男子的容貌赫然呈现眼前! 戚长山敛眉看着面前死死抓住缰绳的男子,盯着人的那张容貌,不免有些惊讶了,扔去手中假面皮看着人冷笑。 “白灼?还真是出乎意料啊,竟然是白家少主?” “戚长山,这笔账我记下了。” “我还好奇呢,如今除了司徒青云还有谁会冒险救她,原来是白少主你。也难怪,毕竟是你十年前就该娶进门的妾,如今好不容易找回来,自然是要来带回去的。” 。: 第三百三十五章 白灼眸底杀意凛然,冷冷看着人。 “既然知道,你还敢动她?” “笑话。比起同我家实力相当的白家,我更害怕死了的朱邪倾尘呢,所以,白老弟节哀吧。” 眸色一狠,便是要砍掉人拽拉着的缰绳。白灼一手紧紧抓着缰绳,一边同人打斗! “戚长山!朱邪倾尘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要为一个废人来得罪我白家!” 戚长山持刀步步紧逼,眸色阴冷冷笑。“好处没有,可不杀了她,坏处不少!” “今日我在这,你休想杀她!” “我堂堂浮生谷少主,可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自然杀了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又要交手,就在这时漫天飞舞的火箭雨朝两人飞来!来势凶猛! 两人面色一变,这要被射中可就成了筛子了!!! 戚长山锁眉,即刻飞身躲开!然而转头一看,却见白灼冷眸,一手死死抓着棺材上的绳索,一手持剑准备抵挡住这箭雨!显然不打算放开! “找死的玩意!你要是真交代在这,你那几个哥哥姐姐还不得杀到我浮生谷闹事!我娘会宰了我的!” 戚长山可没真打算要了这白家少主的命!他是不受宠的独生子,干不过人家一堆受宠的弟控的哥哥姐姐!!! 终是咬牙一刀斩断了人手里死死拽拉着的缰绳!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将人给硬生生拽拉躲开!任凭那被火箭插满的棺材慢慢从悬崖下挪去!!! 棺材顷刻被密密麻麻的火箭射满,火势迅速熊熊燃起,赫然成了一具火棺,悬挂在山崖边上摇摇欲坠!这不摔死也得烧死! 戚长山颇为吃力的死死揪住要去救人的白灼,锁眉凝视着山崖口愈烧愈旺的那口棺材眸色阴沉。 咔擦悬挂在山崖上的棺材开始向下倾斜,眼看着就要滑落坠入下方的万丈深渊! 赶来的一行人敛眉沉眸看着,未语。 啪啦灵柩下的断树枝终究因为承受不住重量,轰然掉落入悬崖! “池倾城!!!”白灼沉喝着要飞身抓去,被戚长山给死死拽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灵柩朝下方坠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只见一道人影犹如闪电般从箭雨中不要命的飞身而来。 嗖嗖嗖一支支密密麻麻的火箭朝悬崖边的司徒青云射杀而去!!! “住手!!!不准放箭!!!!” 司徒廷昊一声沉喝,朝侍卫们怒喝!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晚了!密密麻麻的箭雨气势汹汹朝人射杀而去!!! 赶来的阿月望着那中了一箭的司徒青云,心里咯噔一沉,手中的剑猛然握紧。司徒廷昊更是整张脸都变了颜色,阴沉得可怕一声怒斥! “青云回来!!!!” 中了一箭的司徒青云锁眉没说话,穿梭在密密麻麻的箭火中,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 “青云!!!!” 司徒廷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朝那山崖飞跃而去,整个人心头猛然一震,僵愣在原地待回神疯了一般即刻飞身朝人追去!!! 棺材内,阙玥感受着迅速下降的躯体,痛苦的呼吸着,释然的慢慢合上了双眸,热乎的泪水滑颊而落 司徒青云永别了 就在这时随着轰隆一声剧烈轻响,灵柩盖被人一掌拍开了,周围一片黑暗忽地明亮起来。刺眼的晨曦猛然照进双眸,寒冷的北风争先恐后涌入棺材。 紧接着头顶上方一个熟悉的玄青色的身影闯入眼帘! 阙玥抬眸愣愣看着飞身追下的司徒青云,下一刻泪水溢出眼角,哭了 “司徒青云” “李阙玥,我来迟了。” 阙玥抬眸看着人,一双灰红色的眸子已经填满了泪水,喉咙沙哑哽咽摇头,笑着笑着哭了。 司徒青云眉头紧蹙凝视着棺材里泪眼朦胧看来的女子,俯身一把轻轻将人拦腰揽入怀内,顺手将棺材内的那颗头颅一把捞起! “好了,不哭了,没事了。” 司徒青云双手紧紧抱住人,眸色微沉,足靴轻点借助迅速下落的棺材,径直往山崖下方坠落而去! 峭壁陡峭,乱石峥嵘,寒风呼啸,山崖下方阴的阴风呼嚎,凌乱的树枝纵横交错,锋利无比。 司徒青云将阙玥紧紧搂在怀里,将人护得严严实实的,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凝眉,抱着人径直往下方迅速下落。 “你会被我害死的”眼看离那黑乎乎的远远的地面愈来愈近,靠在人怀里的阙玥开始害的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知道他们迅速下降下方这次没有河流了她要害死这人了 “别害怕,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 司徒青云朝人笑了笑,凝眉看着下方愈来愈近的地面,敛眉。将人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沉眸。 “闭上眼睛,马上就安全了。” 忽地一个翻身护在了人身下,将人用氅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紧紧抱着人。 下方一片一望无际的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森林处,高空中忽地狠狠砸下一道黑影。 砰!!!!粗壮的树枝被狠狠砸断,轰然作响,灵柩狠狠砸在了雪地里,愣生生砸出一个大坑,灵柩陷入去了雪里。 紧接着只见一道青影迅速从高空摔落下,狠狠砸在了下方的茂密高大的树木上,从高处不断往下迅速坠落,速度之快。 咔擦!!咔擦!!!哗啦!刷啦 树枝剧烈断裂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传入耳朵内,不绝于耳。 阙玥靠在司徒青云怀里,听着耳畔噼里啪啦树枝断裂的声音,其中夹杂着血肉被刺穿的声音,鼻尖萦绕着浓浓的血腥味。 泪水吧啦吧啦的不停往下落,咬唇乖巧靠在人怀里没有吭声,身子颤抖不停着小声啜泣。 直到最后双双扑通一声落在地上身,身下的人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痛苦压抑轻唔。然而两人都并没有立刻从地上起来。 司徒青云察觉到怀里阙玥的颤抖,笑着轻轻拍了拍人的脑袋,调侃。 “好了,没事了。看,我们还活着。” 阙玥趴在人怀里,迟迟没有抬头,身体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了。 司徒青云见人如此模样,苍白的面色顷刻有些难看,不免有些焦虑的将人扶起一番打量。 “怎么了?伤着哪里了?还是吓着了?” “司徒青云” 趴在人身上的阙玥缓缓抬头看着人,眼泪哗啦哗啦控制不住往下掉落。只见人好好的一张脸此刻已经被树枝划伤不少伤口。 阙玥目光落在人肩膀处,眼眶红了,只见一根坚硬的树枝狠狠贯穿了人的肩膀,树枝被雪染红了,肩膀处鲜血哗啦哗啦直往下流。 阙玥咬唇看着人,泪水终是控制不住吧啦吧啦直往下掉落。 阙玥不敢想象,这人后背究竟伤成了什么样! 光是看着这人躺着的身下已经被染红的白雪,阙玥就看着害怕,痛苦,心如刀割,说不上来的痛苦窒息感,同在棺材里的那种在窒息感并不一样。 司徒青云一时半会倒是确实有些不能起来了。看着趴在身上咬唇强忍着小声啜泣的人,终是无可奈何一笑。颇为吃力的伸手将人的脑袋轻轻的按在了胸口。 “罢了,歇一会儿再走吧。” 阙玥点了点头,乖乖趴在人的身上,安静的没有说话。 雪花纷纷扬扬洒下,洒落在了雪地里两人的身体上,为两人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被。 天很冷,可是相拥的两人拥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小温暖。 阙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更不知道司徒青云什么时候将自己带了离开了那个地方。 周围很暖和,很热乎,仿佛置身于暖炉之中,感受不到一点的严寒,温暖得让人不想醒来。 耳畔是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的声音,一抹温馨的橘黄色暖光一丝丝隐隐渗入眼里。 阙玥缓缓睁开了眼睛,头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山洞。阙玥再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如今是躺在之前的灵柩里。 阙玥有些呆呆的看着灵柩,看着脑袋侧放着的一个锦缎袋子,阙玥知道里面装的是阿尘的头颅。 他们不是在雪地里吗?司徒青云呢?!? 司徒青云?!!! 而司徒青云此刻正靠坐在灵柩旁,双眸紧闭,一动不动没有说话。 阙玥愣愣看着人,想起了他们坠落山崖的最后一幕。 “司徒青云”阙玥尝试着轻声呼喊了人一声。然而司徒青云并没有做出回应。 阙玥又试着将声音放大了一点叫唤了人一声。可司徒青云还是没有回答自己,仿佛整个人睡着了听不见一般。 阙玥愣愣看着人,望着靠在棺材上一动不动的司徒青云,心脏骤缩,莫名漏了一拍,说不上来的害怕恐惧,赶忙挣扎着要从棺材里爬起来。 然而力不从心,那只折了的手才稍微动了动,一股剧烈的疼痛当即席卷全身上下,钻心的疼痛。 整个人当即又狠狠的摔回了到了灵柩里,登时一声压抑痛苦轻嘶从唇齿间溢出! 这时靠在棺材旁闭目养神的司徒青云听到灵柩里的动静,倏地睁开了冰冷淡漠的眸子,转头朝人看来。 司徒青云俯身望着棺材里的眉头紧蹙的女子,正要开口询问怎么了。却是整个人愣怔住了! 只见棺材里的女子咬唇看着人,一只手死死扒住棺材边沿,眼眶通红,泪水不停的往下掉落,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呜呜呜” 司徒青云见人这副模样,吓坏了。赶忙俯身凑近人一番细细查看,凝眉上看下看。 “怎么了?怎么又哭了?身上的伤口又痛了?还是饿了?冷了?” 棺材里,阙玥红着眼睛看着人,想要强忍泪水,可泪水还是控制不住的不停从眼眶里滑落出来。 阙玥咬唇撇开了头看着棺材内,声音颤抖痛苦,哭了。 “我叫你你不回我,我还以为你死了” 司徒青云闻言,整个人猛然顿了顿,敛眉看着棺材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那张素来淡漠的容貌如今浮现了一抹无可奈何的宠溺笑容,笑了。 “我说过会护着你,怎么会抛弃你不管呢。” 望着棺材里泪眼婆娑的女子,蹙眉抬手温柔的拭去人眼角的泪水。目光凝视着人的那撞得淤青发紫的额头,眸色阴沉,口吻依旧冷淡却是试着极力温柔。 “额头,怎么弄的?很痛吧?” 阙玥哽咽看着人,如实道:“棺材闷,我难受,用头撞的。” 司徒青云闻言,眸色阴沉,眼眸里划过一抹自责。抬手替人轻轻揉着额头,“抱歉,是我来迟了。” “你已经来了。”阙玥咬唇看着人摇了摇头,泪水控制不住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早点晚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了。 司徒青云趴在棺材上,不厌其烦的用袖子给人一点一点擦拭着眼泪,面色平淡却是难掩饰的宠溺,口吻些许调侃无奈,笑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爱哭鬼?明明坚强的如同没有弱点一般,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你一般。果然,其实很脆弱呢。” 阙玥泪眼汪汪看着人,没有反驳。 “你的伤?” “放心吧,不过都是些皮外伤罢了。比起在军营受的伤,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阙玥咬唇看着人没有说话。 “好了,来,饿了吧?吃东西了。” 只见人说着起身走到柴火旁,将已经差不多烤好的香喷喷的兔肉撕下一小块,一点一点耐心的喂给阙玥吃。 阙玥沉眸看着面前的男子,眼眶微润,心里隐隐作痛。 这样的温暖她还能贪恋多久?这人会慢慢的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她开始舍不得了可她终究要死了,而他也终究会把自己忘记。 他们,到头来终归两相忘。 想到此处,阙玥的鼻子酸溜溜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司徒青云” “嗯,怎么了?” 阙玥咬唇看着人,吃过了一口兔肉,红了眼睛,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天色渐渐黑了,夜幕降临,两人就此待在了此处。 两人身上都有伤,且不说如今山中是否安全,就凭两人这般,只怕一时半会也下不了山。而这山下地势广阔隐蔽,就算山上的人前来搜索,没个一天两天是搜索不到的。 至于阙玥身上的丝蛊,用水玉的话来说,倒也是走运。 之前姜婆婆在野狼谷石林下的毒药,好巧不巧能克制住这丝蛊一时半会,恰好也能控制焱王手中的母蛊。 。: 第三百三十六章 司徒青云别死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还不拿着你的珠子滚。”朱邪倾尘冷冷看着一旁的巫小蕖。 巫小蕖一脸不开心的瞪着人,抓出手帕小心包裹着珠子,一脸嫌弃的跑了出去,一点也不忌惮朱邪倾尘。 倾城看着人跑了,不舍高声呼喊,“你要记得来找倾城。” “不稀罕。”一声不爽,一溜烟跑了。 倾城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离开的巫小蕖。回头看着阿尘哥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朱邪倾尘却是冷冷看了人眼,一把将人放下扔在一旁,径直入殿而去。 “阿尘哥哥?”倾城赶忙追了上去,却是被朱邪倾尘冷冷关在了门外。倾城看着门内的阿尘哥哥,委屈了。 “阿尘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倾城的气了?” “别烦我,一边去。”朱邪倾尘冷漠不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倾城睁着小眼睛看着人,乖巧哦了一声,乖乖坐在了门外等着人开门。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了。倾城欢喜,赶忙抬头望去,甜甜一笑:“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歪着脑袋沉眸看着人,面色冷漠苍白,喑哑一句:“进来。” 倾城欢快一笑,这还没踏进门呢,便是被阿尘哥哥一把拽拉进屋,动作几分粗鲁,径直给一把圈在了墙上。 倾城吓坏了,看着面前的阿尘哥哥。只见人的面色此刻已经隐隐冒着冷汗,倾城吓坏了,赶忙抬手要给人擦额头上的汗。 却是被人一把给按住了手。朱邪倾尘阴翳着眸子看着人,朝人一点一点凑近,一点一点欺压下。 “阿尘哥哥?” “别说话。” “哦。” 见阿尘哥哥的脸越来越近了,倾城莫名有些害怕了,一张小脸顷刻红了。 “阿尘哥哥?”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人一脸认真问了。“阿尘哥哥,你要做什么?” 朱邪倾尘捧着人的脸,终是俯身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落下了深沉一吻。 倾城:“”!!!!! 直到嘴唇被人撬开,灵活的舌头被人挑起缠住,似乎要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倾城害怕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红着眼睛呜呜几声,发现阿尘哥哥并没有搭理自己。倾城害怕了,使劲便是要推开阿尘哥哥,可朱邪倾尘动作却是不停反倒是更加开始肆无忌惮,渐渐朝倾城衣内伸去 “阿尘哥哥!!!” 倾城吓坏了,猛然抬脚狠狠朝朱邪倾尘踹去。“阿尘哥哥好可怕!!!!” 朱邪倾尘动作堪堪顿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琥珀色眸子寒意森然,冷冷看着倾城。 “你不喜欢?” 倾城看着人,咬唇呜哩哇啦便是一阵控诉。“不喜欢,好可怕。倾城一点也不喜欢。呜呜呜。” 朱邪倾尘沉沉看了许久,最后终是将人放开,口吻淡漠。“出去自己玩吧。” 倾城看着人没再犹豫,头也不回的赶忙一溜烟推开门,跑了。 看着那跑远的孩子,背影是如此的惶恐不安,犹如逃离什么似的,朱邪倾尘沉眸。“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看来,如今不用朱邪倾尘避开倾城,倾城自己便是要躲着朱邪倾尘了。 倾城晚上回来,扒拉在寝殿门口,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 灯火昏暗的殿内,水光粼粼。刷啦的轻微翻书声在空荡的殿内,显得有一些孤独。 桌旁,少年松松垮垮披着一身月白外袍,凝眉看着手中卷轴。烛火摇曳,将少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眉眼温和,好看,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野兽般的可怕。 “明明很好看的,为什么白日会那么凶的?”倾城看着阿尘哥哥,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 这时殿内翻书的声音停下了,朱邪倾城看着那躲在红柱后的孩子,看也没看,却是笑着缓缓道:“回来了。” 倾城微微讶然,探出头看去。见人停下翻书的动作,朝自己笑望看来。想起了巫小蕖的话,倾城鼓起了勇气瞪着人:“你惹倾城生气了,倾城才不理你。” “哦?”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看着那藏在柱子后的倾城,不免笑了,“出去一趟,还学会怄气了呢?” “那是当然,我也是有骨气的哼。”说着自己跑到笼子旁,正要打开笼子的锁。然而待眼睛看到笼子四周的池子时,倾城震惊住了。 倾城这时才注意到笼子周围的池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珠子。烛火透过天窗照射到池内,池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甚是漂亮美丽。 “这是什么?” 倾城蹲下身子从池里捞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细细一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甚是美丽。倾城惊讶了赶忙看向一旁的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这是?”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要呕气的! 朱邪倾尘挑眉看来,“你不是喜欢珠子吗?同我便是,这玩意府中多得是。” 倾城一脸讶然,她从未找到过呢?可阿尘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好企图。倾城警惕的看着阿尘哥哥,“阿尘哥哥,你有什么目的?” 朱邪倾尘闻言,笑了,抬眸看来。“目的很简单,同我回床上。” 倾城一听,想到阿尘哥哥咬自己的画面,赶忙放下珠子,“破珠子,倾城才不喜欢呢。” “倾城要睡笼子,倾城可不怕你了。倾城自己加锁了。” 说着朝人扬了扬手中的一串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钥匙,一脸得意洋洋。横冲直撞跑了,冲回了笼子。哐啷,咔哒,进笼子,关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好不迅速。将笼子锁得死死的。 朱邪倾尘:“” 只见人自己摸索着乖乖爬进笼子,乖乖把铁门锁好,这睡前还得再三检查,门是否锁严实了。 朱邪倾尘瞅着那一个劲捣鼓锁的池倾城,笑而未语,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 “啊嘞,差点忘了。”这刚进入笼子,倾城猛然想起了还有一把锁的钥匙,在阿尘哥哥那。抬头看着朱邪倾尘,伸手:“另一把钥匙,扔来。” 见人突然抬头朝自己看来,伸手便是要钥匙,却是离自己远远的,唯恐再近一点似的。 朱邪倾城挑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钥匙。“钥匙在这,自己来拿。” “你扔过来。”倾城气鼓鼓的看着人,颐指气使的模样甚是奶凶奶凶的。 “扔?你的阿尘哥哥我可没有扔东西的习惯。”朱邪倾尘挑眉悠然看来,“要么自己过来拿,要么放这晚上用。” 晚上用?!多么可怕的词。倾城脑海里此刻已经自行脑补了许多阿尘哥哥会把自己从笼子里抓出来,然后趁着自己睡着把自己吃了,骨头都不留。 “哼,不拿算了。我自己出来拿。”倾城气哼哼一句,拿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便是要将铁门打开。怎想这一时手滑,竟然愣生生把自己这一整串钥匙没丢到了池里。 扑通钥匙渐渐沉入了池里,落在那一堆五彩斑斓的宝石珠子上。 倾城一脸错鄂:“” 朱邪倾尘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那钥匙,看着那一脸错鄂的小丫头,轻笑一声:“呀,真是不小心呢。” 随后笑着继续看书卷,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倾城瞅着那离自己不太远的钥匙,一脸警备的瞅着人:“你,不准过来。” 朱邪倾尘摆手:“好。” 倾城扒拉着笼子栏杆,探出脑袋,伸长着手便是要去抓钥匙。可这距离终归有些远了,倾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着。 倾城试着探了好几次手,可就是抓不着那钥匙。随着倾城的移动,笼子一点一点往外挪。眼看笼子在池子边缘试探,摇摇欲坠,倾城还浑然不自知。 哐啷一声 笼子便是失去了平衡,摔向了池里,倾城面色一惊,条件性反射一声惊呼:“阿尘哥哥!!” “我在。”就在笼子要砸入池里时,朱邪倾尘不知何时已经闪掠到了倾城跟前,只见人提住了笼子,将即将摔入池里的笼子稳住了。 倾城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人,咬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可见笼子被阿尘哥哥稳住了,倾城又开始傲娇了,双手环胸看着阿尘哥哥,一脸不屑。 “倾城自己也可以,才不需要阿尘哥哥呢。” “哦?是吗?” 朱邪倾尘看着人,将笼子放好,俯身从池里捞出那一串钥匙,故意在倾城面前晃了晃,一脸感慨:“都在我这呢,你这笼子锁不锁,区别不大。” “钥匙还倾城。” 倾城面色一变,赶忙伸手要去抓钥匙,可朱邪倾尘却是故意将钥匙举高高。一脸心疼不舍的模样看着人,笑道。“我的阿城好好睡吧。这几日,也甭想着出来了。” 见人转身便是要离开,“阿尘哥哥,钥匙还倾城。” “求我,求我我便都给你。” 倾城嘟囔着小脸,看着人。“求你。” 朱邪倾尘歪头看着人笑了笑,索性在笼子旁边坐下,笑容戏谑。“倾城,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倾城盯着人。只见朱邪倾尘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朝倾城笑道。“亲一下,给你钥匙。” 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的面颊,觉着这才不是什么难事呢。只要阿尘哥哥不要咬倾城的嘴嘴,倾城才不怕。 “好吧,凑过来。”倾城扒拉着笼子,看着阿尘哥哥。没有看到朱邪倾尘眼眸里划过的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只见倾城慢慢凑近笼子,朝阿尘哥哥那张白白皙的面颊上亲去。然而叫倾城没有想到的是,阿尘哥哥忽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倾城惊恐,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什么事,“阿尘哥哥,你呜嗯” 嘴巴便被朱邪倾城堵住了,只留下倾城在那胡乱挥舞着小手。 “别怕,好好感受。”耳畔是朱邪倾尘温柔低哑有磁性的的声音,倾城鬼事神差的安静了下来,本是胡乱挥舞的小手,慢慢停下了。 “有些生涩。多练练便好了。” 过了好久,直到倾城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朱邪倾尘这才放开了人,宠溺好笑的看着人。 倾城见人抬手朝自己伸来,以为人还要再来一次。倾城吓住了,赶忙一个劲往后面缩,一脸警惕的瞪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大骗子。” 朱邪倾尘看着这丫头,眉目温柔,“嗯,只骗你。” 倾城哼一声,不再搭理人。朱邪倾尘晃了晃钥匙,“不要了?” 倾城一把抢回钥匙,“要。” “你怎么又来了?”巫小蕖瞅着倾城,一脸不耐烦。“你是不是想挨揍?!”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们!倾城想和你们一起玩!” 迎来巫小蕖恶狠狠一瞪,“玩?玩啥?!玩什么玩!我们可不是你,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我们需要劈柴端茶烧水等等,你呢?好好回你的笼子里待着,给小王爷观赏,逗他开心就行了!” 倾城看着人,一脸急切,“倾城给你送东西来了。” “送什么?你能送什么?”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没打算搭理人。 “小蕖,你的珠子怎么样了?” “扔了。” 倾城一脸讶然,赶忙追上人,“为什么?”明明看人模样很喜欢的,为什么要扔掉。 “太脏了,不想要了。” 倾城懂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忽地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将脖子上的袋子取下,打开给巫小蕖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把琉璃珠,圆宝石。 “怎么?想贿赂我?”迎来巫小蕖一脸鄙视愤怒。 “倾城没有,你别生气。倾城弄脏了你的珠子,倾城想还你,你又救了倾城,倾城想送你。” 抓了一捧递给正在洗衣的巫小蕖,一脸热切:“你喜欢吗?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不稀罕。”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金珠银珠不如我的小龙珠。” 倾城迷茫了,“小龙珠?虽然很好看,可是倾城的这个也不差,不能比吗?” 。: 第三百三十七章 救援来 峭壁陡峭,乱石峥嵘,寒风呼啸,山崖下方阴的阴风呼嚎,凌乱的树枝纵横交错,锋利无比。 “司徒青云”阙玥看着高空上方追下来的人,看着人断了的手臂,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阙玥痛得不能呼吸,泪水止不住哗啦哗啦往眼里落,缓缓抬手朝人伸去! 司徒青云用一只手将阙玥紧紧搂在怀里。“真是不听话啊。” 司徒青云凝眉看着下方愈来愈近的地面,敛眉。将人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沉眸。 “闭上眼睛,马上就安全了。” 忽地一个翻身将人护在身前,将人用氅衣包裹得严严实实,凝眉,抱着人径直往下方迅速下落。 一望无际的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森林处,高空中忽地狠狠砸下一道黑影。 砰!!!! 只见一道青影迅速从高空摔落下,狠狠砸在了下方的茂密高大的树木上,从高处不断往下迅速坠落,速度之快。 咔擦!!咔擦!!!哗啦!刷啦 树枝剧烈断裂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传入耳朵内,不绝于耳。 粗壮的树枝被狠狠砸断,轰然作响,两人狠狠砸在了雪地里,愣生生砸出一个大坑,双双陷入去了雪里。身下的人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痛苦压抑轻唔。 阙玥靠在司徒青云怀里,听着耳畔噼里啪啦树枝断裂的声音,其中夹杂着血肉被刺穿的声音,鼻尖萦绕着浓浓的血腥味。 泪水吧啦吧啦的不停往下落,咬唇乖巧靠在人怀里没有吭声,身子颤抖不停着小声啜泣。 司徒青云察觉到怀里阙玥的颤抖,笑着轻轻拍了拍人的脑袋,调侃。 “好了,没事了。看,我们还活着。” 阙玥趴在人怀里,迟迟没有抬头,身体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了。 司徒青云见人如此模样,苍白的面色顷刻有些难看,不免有些焦虑的将人的脑袋捧起,敛眉打量。 “怎么了?伤着哪里了?还是吓着了?” “司徒青云” 趴在人身上的阙玥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只见司徒青云好好的一张脸此刻已经被树枝划伤。目光落在人肩膀处,眼眶红了。只见一根坚硬的树枝狠狠贯穿了人的肩膀,树枝被雪染红了,肩膀手臂处的鲜血哗啦哗啦直往下流。 胸口的断箭此刻已经狠狠插入了熏血肉之中。 阙玥咬唇看着躺在血泊里的司徒青云,泪水终是控制不住吧啦吧啦直往下掉落。 害怕,痛苦,惶恐,无助,焦急,心如刀割,说不上来的痛苦窒息感,同在棺材里的那种在窒息感并不一样。 司徒青云沉眸替人擦了擦眼泪,笑了。“山里狼多,别哭了,如今的我可没力气打狼。” 身受重伤的司徒青云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力气站起来。只得忍痛撑地坐起,抱着阙玥带人就一旁的树下靠坐着。 司徒青云看着哭成泪人的阙玥,眉头紧锁,颇为吃力的伸手将人的脑袋轻轻的按在了胸口,用氅衣将人包裹严实。 “想哭便哭吧,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阙玥强忍啜泣摇头,没再哭了。 雪花纷纷扬扬洒下,洒落在了雪地,洒落在两人的头上,一头青丝已经被雪染白。可也为树下的两人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被。 天很冷,可是相拥的两人拥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小温暖。 阙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更不知道司徒青云什么时候带自己离开了那个地方。 周围很暖和很热乎,仿佛置身于暖炉之中,感受不到一点的严寒,温暖得让人不想醒来。 耳畔是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的声音,一抹温馨的橘黄色暖光一丝丝隐隐渗入眼里。 阙玥缓缓睁开了眼睛,头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山洞。阙玥再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如今是躺在之前的灵柩里。 阙玥有些呆呆的看着灵柩,看着脑袋侧放着的一个锦缎袋子,阙玥知道里面装的是阿尘的头颅。 他们不是在雪地里吗?司徒青云呢?!? 司徒青云?!!! 而司徒青云此刻正靠坐在灵柩旁,双眸紧闭,一动不动没有说话。 阙玥愣愣看着人,想起了他们坠落山崖前的最后一幕。 “司徒青云”阙玥尝试着轻声呼喊了人一声。然而司徒青云并没有做出回应。 阙玥又试着将声音放大了一点叫唤了人一声。可司徒青云还是没有回答自己,仿佛整个人睡着了听不见一般。 阙玥愣愣看着人,望着靠在棺材上一动不动的司徒青云,心脏骤缩,莫名漏了一拍,说不上来的害怕恐惧,赶忙挣扎着要从棺材里爬起来。 然而力不从心,那只折了的手才稍微动了动,一股剧烈的疼痛当即席卷全身上下,钻心的疼痛。 整个人当即又狠狠的摔回了到了灵柩里,登时一声压抑痛苦轻嘶从唇齿间溢出! “司徒青云!!” 这时靠在棺材旁闭目养神的司徒青云听到灵柩里的动静,倏地睁开了冰冷淡漠的眸子,转头朝人看来。 司徒青云俯身望着棺材里的眉头紧蹙的女子,正要开口询问怎么了。却是整个人愣怔住了! 只见棺材里的女子咬唇看着人,一只手死死扒住棺材边沿,眼眶通红,泪水不停的往下掉落,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呜呜呜” 司徒青云见人这副模样,吓坏了。赶忙俯身凑近人一番细细查看,凝眉上看下看。 “怎么了?怎么又哭了?身上的伤口又痛了?还是饿了?冷了?” 棺材里,阙玥红着眼睛看着人,想要强忍泪水,可泪水还是控制不住的不停从眼眶里滑落出来。 阙玥咬唇撇开了头看着棺材内,泪水控制不住的不停往眼见落出,声音颤抖痛苦,哭了。 “我叫你你不回我,我还以为你死了” 司徒青云闻言,整个人猛然顿了顿,敛眉看着棺材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蹙眉抬手温柔的拭去人眼角的泪水。 “我说过会护着你,怎么会抛弃你不管呢。” 口吻依然冷漠依旧,却是叫人觉着无比安全温暖。 目光凝视着人的那撞得淤青发紫的额头,眸色阴沉,抬手替人轻轻揉着额头,“抱歉,是我来迟了。” “你已经来了。”阙玥咬唇看着人摇了摇头,泪水控制不住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早点晚点不重要,只要你来了,都不重要了。 “司徒青云,你的手” “不过断了一只手罢了,没什么。我还有另一只不是吗?” 阙玥咬唇看着人哭了,摇头否认。 “怎么能无所谓呢?你不该如此的,为了我这样的罪人,狼狈至此。司徒青云,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我不值得你这般。” 司徒青云锁眉看着眼前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人,眉头紧锁。捧着人的面颊,眸色冷漠些许愠怒,有些恨铁不成钢。 “别再说这样的糊涂话了。对我而言,你比谁都值得。是我想用一辈子守护的人,无法放任不管的人,想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人。” 阙玥闻言微微一愣抬眸看着人,咬唇未语,笑容苦涩痛苦,心里隐隐作痛,没有说话。看着司徒青云却是委屈愧疚的哭得稀里哗啦的,犹如一个失去了喜欢东西的孩子般痛苦。 司徒青云沉沉看着人,终是一把将人拥入怀里,沉眸未语。 阙玥靠在人的胸膛,哭得一片稀里哗啦。 她命不久矣 这人也会慢慢的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 她开始舍不得了可她终究要死了,而他也终究会把自己忘记。 他们到头来终归两相忘。 右相会派人下来救他的,他还这么年轻,孟婆婆也说了是神护之人,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的。 而她也越来越老了,要死了 想到此处,阙玥的鼻子酸溜溜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天色渐渐黑了,夜幕降临,两人就此待在了此处。 两人身上都有伤,且不说如今山中是否安全,就凭两人这般,只怕一时半会也下不了山。而这山下地势广阔隐蔽,就算山上的人前来搜索,没个一天两天是搜索不到的。 至于阙玥身上的丝蛊,用水玉的话来说,倒也是走运。 之前姜婆婆在野狼谷石林下的毒药,好巧不巧能克制住这丝蛊一时半会,恰好也能控制焱王手中的母蛊。没了子母蛊的联系,北辰焱珏想要找到此处,至少也得花费些时间。 好在一同掉下来的还有这口灵柩,否则光是靠在这冰冷的山洞,以阙玥的如今虚弱不堪的身子只怕是挨不住一晚的。 至于灵柩里,一开始便没有什么尸体,更多的是衣服首饰。看来这陈家老太太的遗体并没有一同运回来。至于是何原因,恐怕只有陈川锦知道其中缘由了。 野狼谷寨子里大厅里,一行人面色难看。 北辰焱珏听着下属的禀报,手中握着的杯子啪啦一声,顷刻被捏碎了! “好一个双双跳崖殉情!给我即刻去找!找到后格杀勿论!” 北辰焱珏眸色愈发阴沉,只觉心中隐隐有些烦躁不安,起身便是要亲自前去。 北辰野锁眉,有些担忧的看着人。“四哥” 旁人不知道,可是北辰野知道四哥如今中了轻微的毒,视力多少有些不方便。不过杜三娘说了,好在主子吸入的粉末甚少,并无大碍。不然按照那毒粉的毒性,主子这双眼睛只怕要毁了。 暗卫们见主子这般模样,敛眉没敢说话。 白灼则是一声冷笑,冷嘲热讽。“怎么?焱王殿下这是害怕了?害怕那李阙玥不再追着你的屁股跑了,喜欢上了别人了。如今有了另一个愿意掏心掏肺对她的人,她马上就不会属于你了。” 北辰焱珏冷眸睨着人,“不过一个侍妾罢了。比起我,你堂堂白家少主,似乎损失更大呢。” 白灼冷笑幽幽看着人,“我可没什么损失。毕竟,你付出的比我多。” “知道吗?十年前我哥帮着你把她偷偷送走,你抢走了她,我可是恨不得咬死你。因为你们的卑鄙,害得老子被那皇宫赶来的朱邪倾尘打断了一身肋骨,整整半年无法正常行走。” “可是后来,宸姨死了的消息传来了,我又是多么的伤心又开心。你说你不抢我的东西,你娘是不是一开始就不会死?” 北辰焱珏睥睨着面前俨然一副好整以暇模样坐着的白灼,眸色阴翳。 北辰野眸色阴沉,握鞭子的手微微捏紧,杀意凛然。 其余人敛眉瞅着那狂妄不已的白灼,总觉着这人下一刻就要被焱王杀了! 戚长山亦是敛眉看着白灼,心下显然不悦。 白灼扫了眼满脸怒火的一屋子的人,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玩弄着自己手里缠绕着的那条赤练蛇,幽幽挑眉看着北辰焱珏。 “所以中原有句话说得好,天道有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娘的死,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北辰焱珏,你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害死娘亲的孤儿可怜虫罢了。” “你个混球,找死!!” 一道粉色的倩影忽地闪掠跟前。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挨打声在大厅响起,一行人眉角抽搐的瞅着被打的白灼,敛眉瞅着从屋外冲进来的女子。 “啪”一行人还没有回神,又是一耳光狠狠打下。 大伙惊愣的看着从外面冲进来的小郡主,只见人此刻站在白灼跟前,一张小脸满是怒容。 白灼眉头紧锁,两边脸上火辣辣的疼,面色阴沉得可怕,似乎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突然被人扇了耳光!还一打就是两次! 白灼敛眉看着面前的女子,眸光阴沉可怕。 “呵,原来是另一个池倾城。怎么,说不得你的阿焱哥哥。我说,你和李阙玥的眼光可真差劲,怎么看上这么一个胆小鬼。” “啪” 话音方落,池倾城眸色一狠,上来又是扬手狠狠扇了人一耳光! 大伙:“?!!!” 白灼没想到人竟然又打了自己一耳光,有点愣怔蒙了。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扇他耳光子!还这一次打了三次?!!如此屈辱,怎能容忍!! “找死的玩意!!!!方才是没反应过来,真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怒喝着起身便是要灭了池倾城! 然而这才起身朝人挥手而来,便是北辰焱珏一把抓住了手,当即一耳光狠狠打下,将人整个扇飞在地! 大伙:!!!!! “白灼,本王不动你,是给你白家面子。别得寸进尺,不然本王杀了你。” 。: 第三百三十八章 回到公主府,倾城怯怯弱弱跟在阿尘哥哥后面,看着阿尘哥哥一路而来,面色都是阴沉难看。倾城知道阿尘哥一定是生气了。 “阿尘哥哥”倾城弱弱一声,缓缓抬头看着人。走在前面的朱邪倾尘闻声,回头朝人看来,莞尔一笑。“怎么了?” 倾城抬头看着人,目光落在了阿尘哥哥的脸上。只见人一张脸红肿,巴掌印依然明显清楚,嘴角处的血渍还没有干涸。 倾城眼眶红了,“你怎么?谁又打了你了?” 朱邪倾尘沉眸看着面前的孩子,忽地蹲下身,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人,“倾城啊,你喜欢阿尘哥哥吗?” 倾城点头,声音哽咽:“喜欢,倾城最喜欢阿尘哥哥了。” “那我问你?今天为何不听我的话,不杀了那只蛊奴?” 倾城咬唇看着阿尘哥哥,“倾城不想。” “不想吗?为什么?” 倾城哭了,看着阿尘哥哥,“倾城不喜欢杀人。倾城不喜欢那样。” 朱邪倾尘看着的面容忽的冷了,看着倾城忽地笑了,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人的脸上。 第一次被阿尘哥哥打的倾城,整个人愣怔住了,看着阿尘哥哥,倾城呆住,捂着小脸竟然说不出话来,满眸难以置信。“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冷眸看着人,不免扶额无可奈何叹笑:“我的倾城啊,你还真是善良呢。这可真叫我苦恼。” “阿尘哥哥” “自己回笼子去睡着吧。” 倾城看了看那泡在冰冷水里的笼子,倾城摇了摇头,看着阿尘哥哥,哭了,声音祈求。“阿尘哥哥,倾城可以和你一起睡吗?笼子冷,倾城怕。” 朱邪倾尘朝人看来,忽地笑了,笑容温柔宠溺,“别胡闹,听话。”一把抱起人,将人放在了笼子里,捏了捏人的小脸。 “你是我的雀奴,笼子才是最适合你的知道吗?别总想着爬上主子的床。” “阿尘哥哥” “行了,闭嘴吧。把药吃了,睡吧。” 朱邪倾尘端药喂人,倾城看着人,乖巧喝了。待人一喝完,朱邪倾尘便是将人扔回笼子,关上笼子,便是朝内寝而去。 泡在冰冷的水里,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离开的背影,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落,回想白日的事情,倾城哭了。 阿尘哥哥脸上的伤?是不是因为倾城?因为阿尘哥哥救了倾城?他们不开心了!所以拿阿尘哥哥出气了? 倾城被冻得实在睡不着,可是又不敢躺下,笼子里一半都是水,但凡倾城躺下,就会被淹没了。倾城害怕了,只能靠着笼子。 夜半三更,笼子里忽地传来哗啦一声水声,似乎有什么砸在了水里。 “扑通哗啦” 半夜三更,鸟笼里的黑影忽地狠狠砸在了水里。刷啦又是爬起,不停拍着胸脯,一脸热泪盈眶。 “倾城还活着。倾城还活着,没被呛死。” 被水呛醒了的倾城疯了似的扑腾了几下,赶忙抓着铁笼坐起,一脸自我安慰,却还是忍不住害怕的哭了。 看着四周黑漆漆的环境,倾城冷得瑟瑟发抖,将自己抱成一小团,希望能够从自己身上汲取一点点温暖。小声抽泣,却又不敢太大声,唯恐吵醒阿尘哥哥。 就在这时,忽地看到阿尘哥哥内殿的烛火被点亮了。 嘎吱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人提灯缓缓而来。走到鸟笼前停下,单手环胸,一手提着白灯笼,一身雪白亵衣被烛火映照得刺目。 面前少年身形颀长,瘦削憔悴,松松垮垮披着一件宝石蓝色外套,神情疲倦,慵懒。眉头紧锁,眉间愁绪浓重,仿佛化解不开一般。 “阿尘哥哥,你还没睡?” 朱邪倾尘沉眸,看着笼子的孩子。 倾城抬头看着人,以为自己吵醒了阿尘哥哥,赶忙抹去眼泪,愧疚的低头,声音怯弱。 “阿尘哥哥,倾城不是有意吵醒你的。倾城自己睡着睡着,就掉水里了,倾城吓坏了,就乱扑腾” 朱邪倾尘敛眉看着人,扫了眼那并未锁上的笼子。终是俯身看着人,口吻温和透着无奈。“出来,和我睡。” 倾城微微讶然,赶忙抬头看着人,“阿尘哥哥?” “发什么傻呢?快点,很晚了,我今天很累了。” 言外之意,让人动作麻利一点,别浪费时间。 倾城哦哦两声,赶忙跌撞着从笼子站起,一时着急直接撞在了笼上,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赶忙朝笼子外面看去,只见阿尘哥哥看着自己无可奈何一笑。没有生气倾城忍痛,朝阿尘哥哥甜甜一笑,麻利的爬出了笼子。 朱邪倾尘俯身,一把将人抱入怀里,伸手握住那双冰凉的小手,终归心疼了。 内殿床榻上。 “还愣着做什么?衣服全脱了。” 倾城一脸愣愣的看着阿尘哥哥,有些扭捏害羞,站在原地不动。 朱邪倾尘无可奈何的看着人,瞅着人那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头疼扶额,转过身,“行了,我不看便是。快点。” “说好了,不准看。”倾城麻利的将湿衣服脱了,麻利的穿上了朱邪倾尘拿出的白亵衣。 “换好了?” “嗯嗯,阿尘哥哥可以转身了。”倾城点头。 朱邪倾尘这才转身,瞅着那穿着自己亵衣的小丫头,亵衣果真有些大了,倾城穿着松松垮垮的。倾城抬了抬宽大的袖子,不解的看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倾城之前的衣服呢。” “扔了。你去白家后,柜子放不下,便扔了。” 倾城歪头不解看着阿尘哥哥那一屋子的衣服柜,疑惑了。阿尘哥哥衣服有这么多吗?! “那倾城以后穿什么?” 朱邪倾尘回头看着这小丫头,上前一步,将人一把拥抱在怀里,盘腿而坐,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唯恐人冻着。 “自然和我穿一样的。我穿什么,你穿什么。” “别人的不可以吗?” “除了我的,你敢穿别人的试试。” 倾城转头看着人咯咯傻笑。“只穿你的。” “嗯,只穿我的,只吃我的,只用我的。” “阿尘哥哥,你肯让倾城和你一块睡,是不是不生倾城的气了。” 朱邪倾尘低头面前的倾城。只见人一脸担心紧张的看着自己,犹如一只犯错不敢乱说话,恳求人原谅的小鹿。 “嗯,不生你的气了。” 倾城欢快一笑,扑倒人怀里,像只小猫一样不停的蹭着人。 “好好好,不看不看。”笑着便是将人拥抱入怀里。眉眼如画,笑容温柔:“反正以后你都是我的。” 山林间的雪很厚,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在这一片黑夜中显得格外刺目,一串血脚印被纷纷扬扬洒下的大雪渐渐覆盖。 高状茂密的青松木下,阙玥靠在树干上,气息微弱,若有若无,仿佛随时便会离开一般。 一身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早已落满了白雪。满银发同白雪融为一体。周围的白雪,也被鲜血染红了,仿佛坐在了血泊。 只见人双手遮住眼,面上泪痕尚在,痛苦咬唇。那双桃眸平静的看着这黑夜中纷纷扬扬洒下鹅毛大雪,似乎感受不到这严寒一般。 仰望星空,一片漆黑。轻柔的雪落在了面上,凉凉的,冷冷的,冰冰的,带着刺骨的痛,却还是没有不及心里的疼痛半分。 仿佛回到了那个笼子,却又回不去了。她该何去何从?何处又是她的家?现代不是?古代也没有了 阙玥缓缓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掌心那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迅速融化了。 阙玥笑了,口中喃喃:“下雪了呢。” 偌大山谷,只有呼呼风雪呼嚎声,这一声笑叹,随风飘散在山谷中。 “嗷呜” 一阵狼嚎声从山谷间传来,愈来愈近了。只听一阵窸窸窣窣声,随即很快从树林中缓缓走出一只又一只狼,瞪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朝阙玥看来。 阙玥平静扫去,手遮额头一声轻笑。合眸一会儿却又是缓缓睁开了眸,吃力扶着树干站起。 那一群狼渐渐朝阙玥靠近,似乎再为找到食物而感到开心。很快的,阙玥前后左右便已经被一群野狼给团团包围住了。这些野狼看着这位误闯森林的落单者,随时准备撕咬而去。 而阙玥看着这一行野狼,也准备好了生死搏斗。不知还能不能给自己留一个全尸? 然而就在阙玥准备动手之时,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火光,似乎有人步伐匆匆而来。那些狼似乎也受到了惊吓,赶忙回头看去。 刷啦厚重的积雪从林上落下,打落在雪地上。只见树林中神色匆匆,风尘仆仆钻出两人,闯入了阙玥的视线。 阙玥看着那对面手持火把望来的青年男子,看着人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竟然有这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人一身翡翠蓝色氅衣已经拖入雪地里,被雪打湿了,三千青丝凌乱,落满了雪。眉宇间满是难掩饰的担忧。 墨月殇看着对面的阙玥微微一愣,站住了脚步,就这么静静望着阙玥,随即如释重负笑了。 “可算是找到你了。” 温柔的声音一如既往,如三月春风暖入人心。“都快与雪融为一体,叫我险些认不出。” 风雪声嚎嚎,雪落地声啪啦想起,狼嚎声此起彼伏,那人温柔的声音回荡在风中。熊熊燃烧的火把,烛火摇曳,衬得那人那张倾城绝色容貌,苍白诡异,妖冶邪魅。 “墨庄主?!”阙玥愣怔看着对面的男子,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为何这人会出现在这里,“墨庄主怎会出现在这里?” “听说你出事了,我来看看。” 阙玥微微一愣,望着那朝自己步步而来的墨月殇,不动声色后退了,笑容三分苦涩。 “庄主心意阙玥领了。可如今阙玥身负诸罪,人人对我避之不及,恐惹麻烦上身。庄主与我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何苦如此。阙玥不想牵连你,庄主你走吧。” 说着转身走去,怎想这才迈出一步整个人已经跌落雪地,却是被人揽腰轻轻一把抱过。 “冰天雪地的,小心脚下。” 温暖包裹了全身,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严寒。仿佛回到了那个温暖的笼子,那个温暖怀抱。充满了安全感,充满了危险,充满了执着癫狂。 阙玥沉了沉眸,终是将人推开了。“若真如此,阙玥心领了。” 墨月殇这次却是没有如同往昔一般任凭人将自己推开,而是反搂住人的腰,将人轻轻拉入怀里。 “你受伤了,别乱动,我带你离开此处。”宽大暖和的氅衣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犹如护珍宝似的将人护在怀里。 这时已经解决了狼群的竹书来了,瞅着自家抱得美人归的主子,神色恭敬,如实回禀。 “主子,如今下山不可,风雪断了来路。属下来时看到山腰处有一山洞,可暂时一避。” 墨月殇眉头微蹙,看着怀里的阙玥。“看来,今夜只能在这山中过夜了。可你的伤” “不过小伤罢了,并无大碍。”阙玥看着这鹅毛大雪,朝人勉强笑了 倾城发现阿尘哥哥变了,从早上起便是一直躲着自己。倾城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招惹阿尘哥哥不开心了。尤其是快后来阿尘哥哥回来后,看着自己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自己一般。 穿衣服也是这样,穿鞋子是这样,给自己系腰带是这样,给自己束头发的时候也是这样。忽地俯身把头埋在了自己脖子上,似乎咬了倾城一口。 倾城当时吃痛,吓得赶忙捂住脖子,赶忙回头看着人,一双紫色的小眼睛犹如受到惊吓。 “阿尘哥哥,别吃倾城,倾城会乖。” 朱邪倾尘敛眉看着人,面色划过一抹苍白,眸色深沉让人看不清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见人替倾城簪好花,捆绑好翠绿色发带,便是放开了倾城转身出屋子而去。 倾城看着二话不说阴沉着面色便是离开的阿尘哥哥,以为人生气了。赶忙跳下椅子要追出去。 朱邪倾尘听到动静,头也未回,冷冷一句:“别跟着我。饿了,宫女过会便会给你送吃的来。” “你不陪倾城吗?” “我还有事。”话罢,便是离开了。 “阿尘哥哥一定生倾城的气了。为什么呢?是因为倾城早上踩疼了他吗?”倾城小手托住下鄂,如同一个小大人似的踱来踱去。露水染湿了头发,落花落了几片在头发上还浑然不知。 小太监这正端着小王爷的衣物去洗,恰好经过了扶桑路。便是远远看到了这树上有一个蓝色人影在树上赤着脚,一脸沉思来回走来走去。一晃眼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雀鸟。可仔细一看,那一头随风微舞动动的银发,在一片红色中是如此的耀眼显眼。 我的亲娘哟,那树上踱来踱去的绿鸟,不正是小王爷最喜爱的雀奴吗?怎么会跑到上面去了?! 大雨过后,这树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露水,又湿又滑不说,还冷冰冰的。那雀奴就这么赤足站在树上,摔倒不说,这也得感染风寒。吓得小太监赶忙端着盆朝人跑来。 。: 第三百三十九章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还不拿着你的珠子滚。”朱邪倾尘冷冷看着一旁的巫小蕖。 巫小蕖一脸不开心的瞪着人,抓出手帕小心包裹着珠子,一脸嫌弃的跑了出去,一点也不忌惮朱邪倾尘。 倾城看着人跑了,不舍高声呼喊,“你要记得来找倾城。” “不稀罕。”一声不爽,一溜烟跑了。 倾城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离开的巫小蕖。回头看着阿尘哥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朱邪倾尘却是冷冷看了人眼,一把将人放下扔在一旁,径直入殿而去。 “阿尘哥哥?”倾城赶忙追了上去,却是被朱邪倾尘冷冷关在了门外。倾城看着门内的阿尘哥哥,委屈了。 “阿尘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倾城的气了?” “别烦我,一边去。”朱邪倾尘冷漠不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倾城睁着小眼睛看着人,乖巧哦了一声,乖乖坐在了门外等着人开门。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了。倾城欢喜,赶忙抬头望去,甜甜一笑:“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歪着脑袋沉眸看着人,面色冷漠苍白,喑哑一句:“进来。” 倾城欢快一笑,这还没踏进门呢,便是被阿尘哥哥一把拽拉进屋,动作几分粗鲁,径直给一把圈在了墙上。 倾城吓坏了,看着面前的阿尘哥哥。只见人的面色此刻已经隐隐冒着冷汗,倾城吓坏了,赶忙抬手要给人擦额头上的汗。 却是被人一把给按住了手。朱邪倾尘阴翳着眸子看着人,朝人一点一点凑近,一点一点欺压下。 “阿尘哥哥?” “别说话。” “哦。” 见阿尘哥哥的脸越来越近了,倾城莫名有些害怕了,一张小脸顷刻红了。 “阿尘哥哥?”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人一脸认真问了。“阿尘哥哥,你要做什么?” 朱邪倾尘捧着人的脸,终是俯身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落下了深沉一吻。 倾城:“”!!!!! 直到嘴唇被人撬开,灵活的舌头被人挑起缠住,似乎要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倾城害怕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红着眼睛呜呜几声,发现阿尘哥哥并没有搭理自己。倾城害怕了,使劲便是要推开阿尘哥哥,可朱邪倾尘动作却是不停反倒是更加开始肆无忌惮,渐渐朝倾城衣内伸去 “阿尘哥哥!!!” 倾城吓坏了,猛然抬脚狠狠朝朱邪倾尘踹去。“阿尘哥哥好可怕!!!!” 朱邪倾尘动作堪堪顿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琥珀色眸子寒意森然,冷冷看着倾城。 “你不喜欢?” 倾城看着人,咬唇呜哩哇啦便是一阵控诉。“不喜欢,好可怕。倾城一点也不喜欢。呜呜呜。” 朱邪倾尘沉沉看了许久,最后终是将人放开,口吻淡漠。“出去自己玩吧。” 倾城看着人没再犹豫,头也不回的赶忙一溜烟推开门,跑了。 看着那跑远的孩子,背影是如此的惶恐不安,犹如逃离什么似的,朱邪倾尘沉眸。“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看来,如今不用朱邪倾尘避开倾城,倾城自己便是要躲着朱邪倾尘了。 倾城晚上回来,扒拉在寝殿门口,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 灯火昏暗的殿内,水光粼粼。刷啦的轻微翻书声在空荡的殿内,显得有一些孤独。 桌旁,少年松松垮垮披着一身月白外袍,凝眉看着手中卷轴。烛火摇曳,将少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眉眼温和,好看,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野兽般的可怕。 “明明很好看的,为什么白日会那么凶的?”倾城看着阿尘哥哥,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 这时殿内翻书的声音停下了,朱邪倾城看着那躲在红柱后的孩子,看也没看,却是笑着缓缓道:“回来了。” 倾城微微讶然,探出头看去。见人停下翻书的动作,朝自己笑望看来。想起了巫小蕖的话,倾城鼓起了勇气瞪着人:“你惹倾城生气了,倾城才不理你。” “哦?”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看着那藏在柱子后的倾城,不免笑了,“出去一趟,还学会怄气了呢?” “那是当然,我也是有骨气的哼。”说着自己跑到笼子旁,正要打开笼子的锁。然而待眼睛看到笼子四周的池子时,倾城震惊住了。 倾城这时才注意到笼子周围的池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珠子。烛火透过天窗照射到池内,池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甚是漂亮美丽。 “这是什么?” 倾城蹲下身子从池里捞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细细一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甚是美丽。倾城惊讶了赶忙看向一旁的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这是?”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要呕气的! 朱邪倾尘挑眉看来,“你不是喜欢珠子吗?同我便是,这玩意府中多得是。” 倾城一脸讶然,她从未找到过呢?可阿尘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好企图。倾城警惕的看着阿尘哥哥,“阿尘哥哥,你有什么目的?” 朱邪倾尘闻言,笑了,抬眸看来。“目的很简单,同我回床上。” 倾城一听,想到阿尘哥哥咬自己的画面,赶忙放下珠子,“破珠子,倾城才不喜欢呢。” “倾城要睡笼子,倾城可不怕你了。倾城自己加锁了。” 说着朝人扬了扬手中的一串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钥匙,一脸得意洋洋。横冲直撞跑了,冲回了笼子。哐啷,咔哒,进笼子,关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好不迅速。将笼子锁得死死的。 朱邪倾尘:“” 只见人自己摸索着乖乖爬进笼子,乖乖把铁门锁好,这睡前还得再三检查,门是否锁严实了。 朱邪倾尘瞅着那一个劲捣鼓锁的池倾城,笑而未语,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 “啊嘞,差点忘了。”这刚进入笼子,倾城猛然想起了还有一把锁的钥匙,在阿尘哥哥那。抬头看着朱邪倾尘,伸手:“另一把钥匙,扔来。” 见人突然抬头朝自己看来,伸手便是要钥匙,却是离自己远远的,唯恐再近一点似的。 朱邪倾城挑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钥匙。“钥匙在这,自己来拿。” “你扔过来。”倾城气鼓鼓的看着人,颐指气使的模样甚是奶凶奶凶的。 “扔?你的阿尘哥哥我可没有扔东西的习惯。”朱邪倾尘挑眉悠然看来,“要么自己过来拿,要么放这晚上用。” 晚上用?!多么可怕的词。倾城脑海里此刻已经自行脑补了许多阿尘哥哥会把自己从笼子里抓出来,然后趁着自己睡着把自己吃了,骨头都不留。 “哼,不拿算了。我自己出来拿。”倾城气哼哼一句,拿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便是要将铁门打开。怎想这一时手滑,竟然愣生生把自己这一整串钥匙没丢到了池里。 扑通钥匙渐渐沉入了池里,落在那一堆五彩斑斓的宝石珠子上。 倾城一脸错鄂:“” 朱邪倾尘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那钥匙,看着那一脸错鄂的小丫头,轻笑一声:“呀,真是不小心呢。” 随后笑着继续看书卷,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倾城瞅着那离自己不太远的钥匙,一脸警备的瞅着人:“你,不准过来。” 朱邪倾尘摆手:“好。” 倾城扒拉着笼子栏杆,探出脑袋,伸长着手便是要去抓钥匙。可这距离终归有些远了,倾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着。 倾城试着探了好几次手,可就是抓不着那钥匙。随着倾城的移动,笼子一点一点往外挪。眼看笼子在池子边缘试探,摇摇欲坠,倾城还浑然不自知。 哐啷一声 笼子便是失去了平衡,摔向了池里,倾城面色一惊,条件性反射一声惊呼:“阿尘哥哥!!” “我在。”就在笼子要砸入池里时,朱邪倾尘不知何时已经闪掠到了倾城跟前,只见人提住了笼子,将即将摔入池里的笼子稳住了。 倾城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人,咬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可见笼子被阿尘哥哥稳住了,倾城又开始傲娇了,双手环胸看着阿尘哥哥,一脸不屑。 “倾城自己也可以,才不需要阿尘哥哥呢。” “哦?是吗?” 朱邪倾尘看着人,将笼子放好,俯身从池里捞出那一串钥匙,故意在倾城面前晃了晃,一脸感慨:“都在我这呢,你这笼子锁不锁,区别不大。” “钥匙还倾城。” 倾城面色一变,赶忙伸手要去抓钥匙,可朱邪倾尘却是故意将钥匙举高高。一脸心疼不舍的模样看着人,笑道。“我的阿城好好睡吧。这几日,也甭想着出来了。” 见人转身便是要离开,“阿尘哥哥,钥匙还倾城。” “求我,求我我便都给你。” 倾城嘟囔着小脸,看着人。“求你。” 朱邪倾尘歪头看着人笑了笑,索性在笼子旁边坐下,笑容戏谑。“倾城,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倾城盯着人。只见朱邪倾尘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朝倾城笑道。“亲一下,给你钥匙。” 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的面颊,觉着这才不是什么难事呢。只要阿尘哥哥不要咬倾城的嘴嘴,倾城才不怕。 “好吧,凑过来。”倾城扒拉着笼子,看着阿尘哥哥。没有看到朱邪倾尘眼眸里划过的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只见倾城慢慢凑近笼子,朝阿尘哥哥那张白白皙的面颊上亲去。然而叫倾城没有想到的是,阿尘哥哥忽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倾城惊恐,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什么事,“阿尘哥哥,你呜嗯” 嘴巴便被朱邪倾城堵住了,只留下倾城在那胡乱挥舞着小手。 “别怕,好好感受。”耳畔是朱邪倾尘温柔低哑有磁性的的声音,倾城鬼事神差的安静了下来,本是胡乱挥舞的小手,慢慢停下了。 “有些生涩。多练练便好了。” 过了好久,直到倾城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朱邪倾尘这才放开了人,宠溺好笑的看着人。 倾城见人抬手朝自己伸来,以为人还要再来一次。倾城吓住了,赶忙一个劲往后面缩,一脸警惕的瞪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大骗子。” 朱邪倾尘看着这丫头,眉目温柔,“嗯,只骗你。” 倾城哼一声,不再搭理人。朱邪倾尘晃了晃钥匙,“不要了?” 倾城一把抢回钥匙,“要。” “你怎么又来了?”巫小蕖瞅着倾城,一脸不耐烦。“你是不是想挨揍?!”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们!倾城想和你们一起玩!” 迎来巫小蕖恶狠狠一瞪,“玩?玩啥?!玩什么玩!我们可不是你,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我们需要劈柴端茶烧水等等,你呢?好好回你的笼子里待着,给小王爷观赏,逗他开心就行了!” 倾城看着人,一脸急切,“倾城给你送东西来了。” “送什么?你能送什么?”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没打算搭理人。 “小蕖,你的珠子怎么样了?” “扔了。” 倾城一脸讶然,赶忙追上人,“为什么?”明明看人模样很喜欢的,为什么要扔掉。 “太脏了,不想要了。” 倾城懂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忽地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将脖子上的袋子取下,打开给巫小蕖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把琉璃珠,圆宝石。 “怎么?想贿赂我?”迎来巫小蕖一脸鄙视愤怒。 “倾城没有,你别生气。倾城弄脏了你的珠子,倾城想还你,你又救了倾城,倾城想送你。” 抓了一捧递给正在洗衣的巫小蕖,一脸热切:“你喜欢吗?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不稀罕。”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金珠银珠不如我的小龙珠。” 倾城迷茫了,“小龙珠?虽然很好看,可是倾城的这个也不差,不能比吗?” 。: 第三百四十章章 倾城眼眶红了,害怕摇着头,珠子卡在喉咙处,上不来也下不去,根本吐不出来。 朱邪倾尘眸色一沉,从后面拥抱倾城,一手握拳,拇指侧顶在倾城的上腹部,接着另一只手抓住拳头,快速向内、向上用力压迫倾城的腹部。 如此循环几次,倾城面色痛苦的一声哇,可算是将珠子从口中吐出了。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还不拿着你的珠子滚。”朱邪倾尘冷冷看着一旁的巫小蕖。 巫小蕖一脸不开心的瞪着人,抓出手帕小心包裹着珠子,一脸嫌弃的跑了出去,一点也不忌惮朱邪倾尘。 倾城看着人跑了,不舍高声呼喊,“你要记得来找倾城。” “不稀罕。”一声不爽,一溜烟跑了。 倾城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离开的巫小蕖。回头看着阿尘哥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朱邪倾尘却是冷冷看了人眼,一把将人放下扔在一旁,径直入殿而去。 “阿尘哥哥?”倾城赶忙追了上去,却是被朱邪倾尘冷冷关在了门外。倾城看着门内的阿尘哥哥,委屈了。 “阿尘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倾城的气了?” “别烦我,一边去。”朱邪倾尘冷漠不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倾城睁着小眼睛看着人,乖巧哦了一声,乖乖坐在了门外等着人开门。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了。倾城欢喜,赶忙抬头望去,甜甜一笑:“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歪着脑袋沉眸看着人,面色冷漠苍白,喑哑一句:“进来。” 倾城欢快一笑,这还没踏进门呢,便是被阿尘哥哥一把拽拉进屋,动作几分粗鲁,径直给一把圈在了墙上。 倾城吓坏了,看着面前的阿尘哥哥。只见人的面色此刻已经隐隐冒着冷汗,倾城吓坏了,赶忙抬手要给人擦额头上的汗。 却是被人一把给按住了手。朱邪倾尘阴翳着眸子看着人,朝人一点一点凑近,一点一点欺压下。 “阿尘哥哥?” “别说话。” “哦。” 见阿尘哥哥的脸越来越近了,倾城莫名有些害怕了,一张小脸顷刻红了。 “阿尘哥哥?”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人一脸认真问了。“阿尘哥哥,你要做什么?” 朱邪倾尘捧着人的脸,终是俯身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落下了深沉一吻。 倾城:“”!!!!! 直到嘴唇被人撬开,灵活的舌头被人挑起缠住,似乎要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倾城害怕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红着眼睛呜呜几声,发现阿尘哥哥并没有搭理自己。倾城害怕了,使劲便是要推开阿尘哥哥,可朱邪倾尘动作却是不停反倒是更加开始肆无忌惮,渐渐朝倾城衣内伸去 “阿尘哥哥!!!” 倾城吓坏了,猛然抬脚狠狠朝朱邪倾尘踹去。“阿尘哥哥好可怕!!!!” 朱邪倾尘动作堪堪顿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琥珀色眸子寒意森然,冷冷看着倾城。 “你不喜欢?” 倾城看着人,咬唇呜哩哇啦便是一阵控诉。“不喜欢,好可怕。倾城一点也不喜欢。呜呜呜。” 朱邪倾尘沉沉看了许久,最后终是将人放开,口吻淡漠。“出去自己玩吧。” 倾城看着人没再犹豫,头也不回的赶忙一溜烟推开门,跑了。 看着那跑远的孩子,背影是如此的惶恐不安,犹如逃离什么似的,朱邪倾尘沉眸。“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看来,如今不用朱邪倾尘避开倾城,倾城自己便是要躲着朱邪倾尘了。 倾城晚上回来,扒拉在寝殿门口,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 灯火昏暗的殿内,水光粼粼。刷啦的轻微翻书声在空荡的殿内,显得有一些孤独。 桌旁,少年松松垮垮披着一身月白外袍,凝眉看着手中卷轴。烛火摇曳,将少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眉眼温和,好看,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野兽般的可怕。 “明明很好看的,为什么白日会那么凶的?”倾城看着阿尘哥哥,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 这时殿内翻书的声音停下了,朱邪倾城看着那躲在红柱后的孩子,看也没看,却是笑着缓缓道:“回来了。” 倾城微微讶然,探出头看去。见人停下翻书的动作,朝自己笑望看来。想起了巫小蕖的话,倾城鼓起了勇气瞪着人:“你惹倾城生气了,倾城才不理你。” “哦?”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看着那藏在柱子后的倾城,不免笑了,“出去一趟,还学会怄气了呢?” “那是当然,我也是有骨气的哼。”说着自己跑到笼子旁,正要打开笼子的锁。然而待眼睛看到笼子四周的池子时,倾城震惊住了。 倾城这时才注意到笼子周围的池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珠子。烛火透过天窗照射到池内,池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甚是漂亮美丽。 “这是什么?” 倾城蹲下身子从池里捞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细细一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甚是美丽。倾城惊讶了赶忙看向一旁的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这是?”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要呕气的! 朱邪倾尘挑眉看来,“你不是喜欢珠子吗?同我便是,这玩意府中多得是。” 倾城一脸讶然,她从未找到过呢?可阿尘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好企图。倾城警惕的看着阿尘哥哥,“阿尘哥哥,你有什么目的?” 朱邪倾尘闻言,笑了,抬眸看来。“目的很简单,同我回床上。” 倾城一听,想到阿尘哥哥咬自己的画面,赶忙放下珠子,“破珠子,倾城才不喜欢呢。” “倾城要睡笼子,倾城可不怕你了。倾城自己加锁了。” 说着朝人扬了扬手中的一串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钥匙,一脸得意洋洋。横冲直撞跑了,冲回了笼子。哐啷,咔哒,进笼子,关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好不迅速。将笼子锁得死死的。 朱邪倾尘:“” 只见人自己摸索着乖乖爬进笼子,乖乖把铁门锁好,这睡前还得再三检查,门是否锁严实了。 朱邪倾尘瞅着那一个劲捣鼓锁的池倾城,笑而未语,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 “啊嘞,差点忘了。”这刚进入笼子,倾城猛然想起了还有一把锁的钥匙,在阿尘哥哥那。抬头看着朱邪倾尘,伸手:“另一把钥匙,扔来。” 见人突然抬头朝自己看来,伸手便是要钥匙,却是离自己远远的,唯恐再近一点似的。 朱邪倾城挑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钥匙。“钥匙在这,自己来拿。” “你扔过来。”倾城气鼓鼓的看着人,颐指气使的模样甚是奶凶奶凶的。 “扔?你的阿尘哥哥我可没有扔东西的习惯。”朱邪倾尘挑眉悠然看来,“要么自己过来拿,要么放这晚上用。” 晚上用?!多么可怕的词。倾城脑海里此刻已经自行脑补了许多阿尘哥哥会把自己从笼子里抓出来,然后趁着自己睡着把自己吃了,骨头都不留。 “哼,不拿算了。我自己出来拿。”倾城气哼哼一句,拿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便是要将铁门打开。怎想这一时手滑,竟然愣生生把自己这一整串钥匙没丢到了池里。 扑通钥匙渐渐沉入了池里,落在那一堆五彩斑斓的宝石珠子上。 倾城一脸错鄂:“” 朱邪倾尘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那钥匙,看着那一脸错鄂的小丫头,轻笑一声:“呀,真是不小心呢。” 随后笑着继续看书卷,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倾城瞅着那离自己不太远的钥匙,一脸警备的瞅着人:“你,不准过来。” 朱邪倾尘摆手:“好。” 倾城扒拉着笼子栏杆,探出脑袋,伸长着手便是要去抓钥匙。可这距离终归有些远了,倾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着。 倾城试着探了好几次手,可就是抓不着那钥匙。随着倾城的移动,笼子一点一点往外挪。眼看笼子在池子边缘试探,摇摇欲坠,倾城还浑然不自知。 哐啷一声 笼子便是失去了平衡,摔向了池里,倾城面色一惊,条件性反射一声惊呼:“阿尘哥哥!!” “我在。”就在笼子要砸入池里时,朱邪倾尘不知何时已经闪掠到了倾城跟前,只见人提住了笼子,将即将摔入池里的笼子稳住了。 倾城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人,咬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可见笼子被阿尘哥哥稳住了,倾城又开始傲娇了,双手环胸看着阿尘哥哥,一脸不屑。 “倾城自己也可以,才不需要阿尘哥哥呢。” “哦?是吗?” 朱邪倾尘看着人,将笼子放好,俯身从池里捞出那一串钥匙,故意在倾城面前晃了晃,一脸感慨:“都在我这呢,你这笼子锁不锁,区别不大。” “钥匙还倾城。” 倾城面色一变,赶忙伸手要去抓钥匙,可朱邪倾尘却是故意将钥匙举高高。一脸心疼不舍的模样看着人,笑道。“我的阿城好好睡吧。这几日,也甭想着出来了。” 见人转身便是要离开,“阿尘哥哥,钥匙还倾城。” “求我,求我我便都给你。” 倾城嘟囔着小脸,看着人。“求你。” 朱邪倾尘歪头看着人笑了笑,索性在笼子旁边坐下,笑容戏谑。“倾城,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倾城盯着人。只见朱邪倾尘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朝倾城笑道。“亲一下,给你钥匙。” 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的面颊,觉着这才不是什么难事呢。只要阿尘哥哥不要咬倾城的嘴嘴,倾城才不怕。 “好吧,凑过来。”倾城扒拉着笼子,看着阿尘哥哥。没有看到朱邪倾尘眼眸里划过的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只见倾城慢慢凑近笼子,朝阿尘哥哥那张白白皙的面颊上亲去。然而叫倾城没有想到的是,阿尘哥哥忽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倾城惊恐,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什么事,“阿尘哥哥,你呜嗯” 嘴巴便被朱邪倾城堵住了,只留下倾城在那胡乱挥舞着小手。 “别怕,好好感受。”耳畔是朱邪倾尘温柔低哑有磁性的的声音,倾城鬼事神差的安静了下来,本是胡乱挥舞的小手,慢慢停下了。 “有些生涩。多练练便好了。” 过了好久,直到倾城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朱邪倾尘这才放开了人,宠溺好笑的看着人。 倾城见人抬手朝自己伸来,以为人还要再来一次。倾城吓住了,赶忙一个劲往后面缩,一脸警惕的瞪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大骗子。” 朱邪倾尘看着这丫头,眉目温柔,“嗯,只骗你。” 倾城哼一声,不再搭理人。朱邪倾尘晃了晃钥匙,“不要了?” 倾城一把抢回钥匙,“要。” “你怎么又来了?”巫小蕖瞅着倾城,一脸不耐烦。“你是不是想挨揍?!”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们!倾城想和你们一起玩!” 迎来巫小蕖恶狠狠一瞪,“玩?玩啥?!玩什么玩!我们可不是你,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我们需要劈柴端茶烧水等等,你呢?好好回你的笼子里待着,给小王爷观赏,逗他开心就行了!” 倾城看着人,一脸急切,“倾城给你送东西来了。” “送什么?你能送什么?”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没打算搭理人。 “小蕖,你的珠子怎么样了?” “扔了。” 倾城一脸讶然,赶忙追上人,“为什么?”明明看人模样很喜欢的,为什么要扔掉。 “太脏了,不想要了。” 倾城懂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忽地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将脖子上的袋子取下,打开给巫小蕖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把琉璃珠,圆宝石。 “怎么?想贿赂我?”迎来巫小蕖一脸鄙视愤怒。 “倾城没有,你别生气。倾城弄脏了你的珠子,倾城想还你,你又救了倾城,倾城想送你。” 抓了一捧递给正在洗衣的巫小蕖,一脸热切:“你喜欢吗?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不稀罕。”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金珠银珠不如我的小龙珠。” 倾城迷茫了,“小龙珠?虽然很好看,可是倾城的这个也不差,不能比吗?” 。: 第三百四十一章 “司徒青云” 司徒青云发现怀里的人颤抖个不停,赶忙拉过人到眼前凑近仔细查看,眉头紧蹙难掩饰担忧。 “怎么?是不是吓坏了?哪里痛了?饿了?还是冷了?” 靠在棺材盖上的阙玥咬唇凝视着人,摇了摇头。强忍泪水别开了头,喉咙哽咽,语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叫你你不回我,我还以为你死了” 司徒青云闻言,整个身体人猛然顿了顿。 脖颈处热乎乎的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落,一颗一颗砸在了心尖上,隐隐作痛。 无可奈何轻轻叹了一口气,沉眸,扔下手中的剑,敛眉看着靠在棺材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蹙眉抬手温柔的拭去人眼角的泪水,眼眸温和。 “好了,好了,没事了。” “我说过会护着你,怎么会抛弃你不管呢。” 抬手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哐哄。口吻依然冷漠依旧,却是叫人觉着无比安全温暖。 目光凝视着人的那撞得淤青发紫的额头,眸色阴沉,抬手替人轻轻揉着额头,“抱歉,是我来迟了,让你受惊了。” “”阙玥咬唇看着人摇了摇头,泪水控制不住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早点晚点不重要,只要你来了,都不重要了。 “司徒青云,你的手” “不过断了一只手罢了,没什么。我还有另一只不是吗?” 阙玥咬唇看着人哭了,摇头否认。 “怎么能无所谓呢?你不该如此的,为了我这样的罪人,狼狈至此。司徒青云,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我不值得你这般。” 司徒青云锁眉看着眼前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人,眉头紧锁,些许无可奈何叹气,捧着人的面颊,眸色冷漠些许愠怒,有些恨铁不成钢。 “别再说这样的糊涂话了。对我而言,你比谁都值得。” 阙玥闻言微微一愣抬眸看着人,咬唇未语,笑容苦涩痛苦,心里隐隐作痛,没有说话。看着司徒青云委屈愧疚的哭着,犹如一个失去了喜欢东西的孩子般痛苦。 司徒青云沉沉看着人,终是一把将人拥入怀里,沉眸未语。 阙玥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咳咳咳,那个二位打扰一下下要不过会再慢慢互相安慰,先把正事办了?” 秦昊有些尴尬的瞅着这棺材里你侬我侬的两人,一个劲咳嗽。 司徒青云冷眸扫来。 秦昊瞅着人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 “老二,你可别怪我没有眼力见。你也不瞅瞅你那手上的血都流了多少了。再不赶快医治,可就真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闻言,阙玥猛然惊醒赶忙从司徒青云怀里退。看着人身上还没有包扎好的伤,望着人手臂上发给的一大片血肉,已经被剜去了一部分。 一大个血窟窿看得人阵阵害怕,控制不住的心疼。 断了一只手臂也就罢了,如今另一只手还被剜去这么一大块肉!而且后背也是如此!这得有多痛?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嗐,箭被喂了毒。所以为了保住他的另一只手,不得不把这块肉给剜了。不然以后做了独臂侠,会严重影响你们的幸福生活呢。” 说着还不忘朝阙玥挤眉弄眼,挑眉笑容戏谑。 阙玥微微一愣,咬唇看着人,满眼泪花什么也没有说。 “别开她玩笑。” 司徒青云微微蹙眉,一脸不耐烦的瞅着眼前的秦昊,将人放回棺材里坐好。 “行了,你是伤者你说什的就是什么。来来来,手上的肉割好了,换脊背吧。” 脊背?!! 阙玥猛然抽了一口冷气。只见司徒青云沉了沉眸,看了眼棺材里的阙玥。 “后背不急,晚些再处理。” “怎么不急?开什么玩笑,快点!害什么羞,大家都是老爷们,军营洗澡又不是没见过!你有的我也有!” 司徒青云蹙眉拧盯来。 秦昊挑眉凝视着司徒青云,看了眼棺材里泪眼朦胧的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脸戏谑惊愕。 莫不是害怕这姑娘担心?所以不愿意。这小子有这么温柔的吗?有这么懂得关心体贴的吗?他还一直以为这位年轻的将军是个只会打战的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来着呢。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叫秦昊开始有些担心。 青云身上的伤,果然很严重!真是的啊,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这些!这有了心上人,是连同性命也不要了吗? “好嘛好嘛,原来是怕你这小娇妻害羞。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离开这里再说吧。” 司徒青云冷眸,点头同意了。 鹅毛大雪雪花纷纷扬扬洒落下,愈下愈大。火堆愈来愈微弱,柴火眼看就快要被烧完了。 这时林中隐隐传来狼群的声音,此起彼伏,若有若无,听得人心惊胆战。 “阿嚏!真是够冷的啊。不比西域的冬天好啊。这雪还真是愈下愈大啊。不行了,再这么坐下去,非得冻死不可!我去拾些柴火,你们二人好好待着。” 棺材旁靠坐着的司徒青云抬头看了眼人,点了点头。 这时司徒青云扫了眼头顶纷纷扬扬洒落下的大学,寒风吹来,雪被吹进了这一小小蔽身处,叫人冷风不免打了个寒战。 司徒青云转身看了眼棺材内安静躺着的阙玥。 “安心睡吧,外面我们守着的。” 替人将氅衣拉了盖严实随,随即便是要伸手将棺盖推盖上。 “司徒青云”阙玥急了,赶忙出声阻止了人,咬唇看着人泪眼朦胧。 “司徒青云,不用盖。我不困,不睡。” 司徒青云凝眉看着人,推棺材盖的手微微一停,凝眉看着人。 “别怕,我会守在外面的。盖着,暖和。” 阙玥红着眼眶盯着人,咬唇,终是撇开头看向别处,缓缓道出一句。 “我怕,别把棺盖盖上求你。” 两人:“” 阙玥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了头,耳根些许通红。 她怕了。 怕棺材一盖,再次打开又是一番变故,又是一番生不如死的无助恐惧窒息。 耳畔响起一声轻轻噗嗤笑声,微不可闻,稍纵即逝。 可阙玥还是听到了。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朝司徒青云看来。 司徒青云面色些许淡漠的看着人,唇角却是微微上扬,透着些许无可奈何。 “这么固执的一个人,还真是很少会说怕。” 阙玥低头凝视着棺材,耳根些许泛红,没说话。 司徒青云凝眉看着的这副模样,眸光微沉,一声微不可闻轻轻叹息。随即只见人抬脚踏入了棺材。躺下。手一推,将棺材盖给掩上了。 棺材里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呼号声,里面暖和一片。整个棺材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两人的缓慢的呼吸声。 阙玥躺在棺材里面一点的位置,紧紧贴着有些冰冷的棺壁,一动不动也确实动不了。 黑暗中,一只手忽地搂着阙玥的腰部,将人搂了更靠近自己一点。顷刻,周身一片暖和,感觉不到一点寒冷。 “如今,可以安心睡了吧。” “嗯。” 阙玥脑袋靠在那人结实温暖的胸口上,隐隐能听到那人有些急促的心跳声面色些许泛红,没有说话。 黑夜中,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待着,等待黎明。 “待你的病治好,待你回南疆安葬了你的阿尘哥哥,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想吃的东西?我带你去。” 棺材里忽然想起了司徒青云的温和平淡的声音。 黑夜中,阙玥眸光低垂,安静的靠在人的胸口上,嘴唇嗫嚅,轻启薄唇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 黑夜中,那双灰暗的眼里泛起了点点泪花,沿着眼角落下。 司徒青云沉眸看着胸口躺着的那颗黑乎乎毛茸茸的脑袋,剑眉微蹙。 “抬头。” 阙玥咬唇含泪,纵然不解,却也是抬头朝声源处看来。黑夜中看不清那人的容貌,隐隐只能看见一些黑影。 忽地,黑影逼近,眼角落下轻柔一吻,眼角的泪花被人轻轻舔干净。 阙玥双瞳微微收缩,愣愣看着黑夜中的这片欺近的黑影,湿润的眼角还残留着方才的余温。 司徒青云在人额头上落下一吻,口吻破天荒的温柔些许。 “真是个爱哭鬼啊。睡吧,明日一切都会好的。” 阙玥愣了愣,咬唇点头,安心的靠在人的胸口,慢慢闭上了眼睛,些许贪婪的享受着这寒冬中的温暖。 她命不久矣 这人也会慢慢的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 她开始舍不得了可她终究要死了,而他也终究会把自己忘记。 他们到头来终归两相忘。 想到此处,阙玥的鼻子酸溜溜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夜很深,很漫长,风雪呼啸,让人瑟瑟发抖。林中,秦昊抱着柴火回来了。 这才一回来,只见那火堆已经快要烧完了。而他家本是靠坐在棺材旁的将军,早就没了踪影。 秦昊瞅着那已经掩盖上的棺材,啧叹不已。 不会是一块进入棺里去了吧? 可这心里实在放不下,万一青云又跑去别的地方呢。 终是一番纠结下,靠近了棺材,轻轻扣了扣棺材。 “李姑娘,青云和你在一起吗?” 一来实话实在是放心不下,必须厚着脸皮问一下啊。二来嘛,还真是有些故意的恶作剧。 棺材里,司徒青云睁眼凝视着怀里安静躺着的已经安然入睡的女子,眸色微沉。忽地听到棺外传来动静,随即便是一声试探询问。 司徒青云敛眉,看了眼怀里睡得颇沉的女子,沉眸一句:“秦昊,守在外面,别做多余的。” 秦昊面色微愣,还真在里面?忽地咧嘴一笑,“放心,我懂。” 秦昊坐在火堆然旁,敛眉瞅着眼前安静放在雪地里的棺材。一脸羡慕嫉妒恨。 他为什么要来救青云二弟?他一个神棍是来找虐的吗? 随即又是一脸心疼伤感。 真是的啊,明明百战沙场也不曾缺胳膊少腿,怎么如今谈个恋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青云你这爱的代价未免为太大了点吧。 可惜了,那么英俊潇洒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一个残疾了 哎哟喂,真是让人心疼得不能接受啊! 一边惆怅感慨,一边警惕的打量四周,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出了这片林,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了。焱王的人也还没有找来,看来逃离这北疆不是什么问题。” 秦昊拿剑砍断拦路的树枝,在前方开路。手里抱着氅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阙玥。 一旁走着的司徒青云敛眉一直盯着被人抱在怀里的阙玥,眉头紧锁。 阙玥也是安静的待着,偶尔抬头看着司徒青云,见人一直盯着自己,随即便是又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有说。 忽地,阙玥面色一变,耳根不免有些尴尬的红。 司徒青云敛眉凝视着人,眸色更加阴沉了。 要说压力大,那绝对是一路抱着人来的秦昊。 从早上离开一直到山下,青云那双眼睛便是一直盯着自己,冷如冰霜,淡漠阴沉。 如此眼神,看得秦昊眉头一直蹙,莫名毛骨悚然,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终是哭笑不得得回头瞅着面色淡漠的青云,一脸语重心长。 “我说青云啊,别一直用这眼神瞪着我啊。你手不方便,她腿手也不方便,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伤者背着她吧。就算可以,你抱得稳吗?确定不会将人不小心摔倒山沟沟里吗?” 司徒青云淡淡看了人眼,目光落在人那有些不安的手上。 “你抱便抱,手能不能别乱放。” “那个,这姑娘这么瘦弱,手不自觉就” 秦昊这刚才不小心碰到人腋窝的手此刻刷啦收回,些许尴尬一脸嬉皮笑脸。 “哎呀,你懂的,我就是不小心” 秦昊本还要多恶作剧一会儿,然而下一刻见人面色刷啦阴冷下来。赶忙自觉的默默将恶作剧的手从阙玥腋窝下抽回。 “行了,青云啊,你可别再瞪着我了。我方才真的是不小心了。我的手就只碰她腰,可以了不?” 司徒青云淡漠着眸子看了看阙玥腰部的手,敛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秦昊瞅着人那微蹙的眉头,欲哭无泪。 虽然难得的机会可以开青云二弟的玩笑,但是也得适可而止。不然,这人说不定下一刻就不顾身上伤,一脚把自己给踹飞了。 再看看人那微微蹙起的眉头,隐隐有些心烦。 秦昊微愣,头疼,这副模样分明是还在恨不得自己赶快把手拿开!这小子,占有欲这么强的吗?昨晚抱了一晚还不够吗?! 。: 第三百四十二章 将军你深藏不露 “行了,青云啊,你可别再瞪着我了。我方才真的是不小心了。我的手就只碰她腰,可以了不?” 司徒青云淡漠着眸子看了看阙玥腰部的手,紧锁眉头没有多说。 丹宸皓瞅着人那微蹙的眉头,欲哭无泪。 虽然难得的机会可以开青云二弟的玩笑,但是也得适可而止。不然,这人说不定下一刻就不顾身上伤,一脚把自己给踹飞了。 再看看人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似乎隐隐有些心烦。 心烦啥?丹宸皓猜也猜到了! 丹宸皓头疼,这副模样分明是恨不得自己赶快把手拿开!这小子,占有欲这么强的吗?昨晚自己抱了一晚还不够吗?! “我说青云啊,有时候这个占有欲太强不行啊,会让人家姑娘觉着不自由的说。” 司徒青云冷眸未语。 “嘿哟,还不听我的话,我可是过来人” 忽地声音戛然而止。只因为说着说着,手不自觉又往阙玥腋窝下去了。 阙玥面色一变:“” 司徒青云面色阴沉,眉头紧锁:“” 丹宸皓实在有些尴尬理亏,赶忙把手伸出。“青云啊,实在是天太冷了,李姑娘腋窝下那啥,比较暖和” 阙玥:“” 司徒青云锁眉,扶额头疼,“行了,把人给我。” “你如今一只手抱个人很吃力,别逞强了。将军也真是的,我又不会把人吃” 声音忽然戛然而止,身后密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两人相视一眼,眸色一凛,当即闪身躲进了身后的树木后。 只见林中此刻穿梭着一行人,下半张脸蒙着黑色面具,让人看不出容貌,背跨弓箭,身形灵敏穿梭在林中。 羽林军? 司徒青云敛眉,兄长的部下。已经找到这里来了?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快。 丹宸皓也收起了方才嬉皮笑脸的姿态,恢复一脸严肃,冷笑挑眉。 就在这时,羽林军忽地顿下步伐,朝司徒青云们藏身的这棵树木而来。 “来得,还挺快。看来,这是刚从棺材那边找来的。” 丹宸皓握紧手中兵器,冷笑。来吧,敢来就灭了你! “”别急着出手。也许没发现。” 兄长的羽林军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而出,十六名羽林军皆是紧密相连,能敏锐的察觉同伴的一举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但凡这边有一名出了什么动静,其他的会迅速集结。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冒能贸然出手! 到时,他们要想离开,可就真的难上加难了! 眼看那羽林军愈来愈近,丹宸皓手中的兵器也握得愈发紧了,蓄势待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见侧边树林传来窸窸窣窣一声,一人忽地走出。 是另外一名羽林军! “此处我已搜寻过,并没有异样。不可耽搁时间,速速往各处去。” 那两名羽林军相视一眼,朝人点了点头,刷啦一声,又消失在了林中。 瞅着那还没有他们的另一名羽林军,丹宸皓正要下杀手,被司徒青云阻止了。 “不可交战,走。” “行,不打。” 然而那名羽林军却是忽地转头盯着他们的方向,眼角确实在上扬? 陈三岭见将军们还活着,好不开心。迫不及待朝人飞来!!! 丹宸皓:那家伙在笑?已经发找他们了吗?!! 只见人气势汹汹朝他们的方向飞掠而来。而且还是正面而来!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 “嘿哟哟,自己找死!青云放心,我会即刻解决他的!!” 司徒青云冷眸未语。 丹宸皓一身冷笑,将阙玥放到自己家将军身旁,随即飞身掠杀而去! 羽林军:“?!” 短兵相接,不过一招。羽林军便是被丹皓降伏了。丹皓冷冷瞅着人,架在人脖子上的刀正要砍下。 “慢着!住手!!” 羽林军急得一声气愤惊呼。 “真是抱歉啊,我的家规可不允许我同敌人多废话。毕竟,反派死于话多。” 丹宸皓冷笑不理便要一刀解决了人。 “屁!!!是我!!住手!!” 羽林军急得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怒瞪着面前一脸杀意的丹宸皓。 来人正是陈三岭。 几人眉角微微跳动:“” 丹宸皓瞅着面前的一脸鬼火瞪来的陈三岭,嘴角微微抽搐,尴尬的眨了眨眼睛,默默将剑收回。 “原来是三岭啊,哈哈,意外意外。谁让你穿成这副模样,我们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陈三岭一把扒拉开人手中的刀,没好气道。“呵呵,你这家规若是遇上个口吃哑巴,怎么冤死的都不知道。” 丹宸皓不以为意撇了撇嘴,摆手耸肩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陈三岭这才恭敬走到司徒青云跟前,愣愣看着人手上的伤口,眼眶刷啦一红,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司徒青云跟前,恭敬自责的铿锵行礼。。 “将军,属下来迟了,害将军和李姑娘受这等屈辱伤害,属下罪该万死!” 司徒青云冷眸看着人,口吻平淡。“起来吧,这事和你没关。” 陈三岭本还想继续自责,可如今也不是该做这事的时候,赶忙起身。 “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之前又去哪了?” 陈三岭一脸愧疚的瞅着将军,“我从暗卫手中脱身后,便是带着玉儿他们离开了。将玉儿他们安顿好,便是马不停蹄来找将军了。这一带我都很熟,所以能估摸着找来。” “为何这身打扮?”司徒青云敛眉。 “将军,属下来时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朝廷搜寻的队伍。为了避免被发现,引起不必要的冲突,不浪费时间,便是趁机敲晕一人,换了衣服混了进来。” 司徒青云沉眸,没想到兄长们速度这么快?不过听陈三岭的意思,焱王府的人还在没有出手? “看来,这位焱王如今没人在怀,估计也不会在管这位侧妃的生死了。” 丹宸皓说着看了眼司徒青云搂腰扶着的女子,一脸同情。 “这样也好,省得青云去抢了。” 阙玥掩饰去眸底的暗淡,抬眸看着一行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陈三岭看着将军怀里的李姑娘,只见将军用一只手抱着实在有些吃力。 “将军,我来抱吧。” 司徒青云沉了沉眸,点了点头。 陈三岭这才同阙玥嘻嘻一笑,“李姑娘,别介意。” 阙玥摇头,“哪能,是我给你们添乱了。” 陈三岭一把将人抱起。这人才刚抱好,脚下险些一个踉跄,下一刻面色当即变了变,一脸严肃认真的蹙眉凝视着阙玥。 这什么表情?什么动作?!! 三人不解这人好好的怎么这副表情。 “怎么了?” 只听人敛眉,一脸凝重,郑重其事带着几分惊讶。 “还别说,李姑娘竟然比玉儿重了好多。这几晚都吃了啥?” 阙玥微愣耳朵微红:“” 司徒青云微微蹙眉:“” 丹皓嘴角微微抽搐:“” 你小子说话不看情况的?就算确实是事实,也不要这么直白啊。人家女孩子不要面子了?不过还别说,是有那么一点点重的说 明明看着很瘦弱的,确实是有些重了。看来,有的人真的没有看起来那么轻。估计,一身骨头很重。 阙玥愣神,回神,笑容些许不自在,自我调侃:“可能,最近吃得有点好。” 陈三岭却是一脸认真的摇头反驳,“不,最重要的是因为有将军爱的滋养,所以发胖了。” 阙玥:“” 司徒青云挑眉:“” 丹宸皓捂着肚子,笑得肩膀直抖。瞅着面色诡异的青云,凑近人一脸神秘兮兮的将昨夜两人同棺共寝的事说了出来。 陈三岭整个人惊住了,不停的看了看怀里的李姑娘,又看了看一侧的将军。一路上,同丹宸皓开始有些肆无忌惮的小声讨论起来。 与此同时,树林外,斜坡下,空旷的雪地上。 一大片平坦的空旷之地,冰雪下绽放着零零散散蓝紫色的小小花朵,阳光明媚,花朵绽放,好不美丽。 空旷雪地上站着一行人,敛眉看着林子。 一人面前恭敬跪着一名侍卫,只见侍卫被剥去了外裳只着了一件单薄亵衣的,面无表情,正在请罪。 阿月淡漠着眸子移开了视线,冷冷看向别处。 司徒廷昊敛眉有些头疼,“怎么回事?” 那侍卫面无表情,恭恭敬敬,一脸大义凛然,双手作揖请罪, “公子,属下无能被人偷袭!还请公子责罚!” “你竟然也会被偷袭,还偷了衣服?南京,还真是少见啊。” 侍卫:“属下无能,该死。” “看清人去了何处吗?” 侍卫面无表情,然而还是难以掩饰的小小尴尬。“属下该死,被打晕了。” “” “也罢。这荒山野岭的,那人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此处。而且还将你打晕抢了你的衣服,看来同青云有些关系。” 阿月敛眉抬头看着上方斜坡处一望无际的雪林,紧拧眉头。 “他们都受了重伤,跑不远。如今整片峡谷都被包围,他们一定还在这里。” 司徒廷昊看着眼前茫茫一片的大雪。 昨夜的雪很大。青云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知熬下来没有。 “真是不让人放心的一个弟弟啊。现在究竟藏在哪里?这蛊虫为何也没个反应?” 说着摆弄一番暗一手里的蛊虫。可那虫子也只是懒惰的翻了翻身,便是没了动静,犹如死了一般。 而一旁的雪犬也是安静的待着,盯着四周看。 丝蛊,正是从焱王手臂里抽出的那条母蛊。 上次在野狼谷,池倾城出事后。北辰焱珏便彻底从身体里抽出了这条蛊虫,交给了负责奉命追捕侧妃的暗一。 如今暗一将这东西随身携带,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更快的抓住叛逃的侧妃。 可这条虫子,无非上次野狼谷寻找侧妃时有过动静,如今哪有什么动静。 叫人一度怀疑,这虫子是不是陷入冬眠了?! 与此同时,斜坡上的森林后,阙玥一行人缓缓而来,穿梭过积雪厚重的松林,一点一点走出森林。 勾肩搭背的两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悄悄话。 可若是悄悄话便也罢了,这悄悄话的二人组中,偏偏阙玥卡在了两人间。这就意味着两人说的话,阙玥多少还是能听得清楚的。 毕竟,就在头顶交谈啊!!!! “咱们将军真是不可貌相啊。这欲望上来了,都不分地点了。” 丹宸皓:“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站在灵柩旁边有多绝望,看着那震动,听着那声音,有多羡慕嫉妒恨。” 陈三岭有些怀疑:“所以我才发现咱们以往都小看咱们将军了。什么不近女色,什么铁骨铮铮男儿,什么一窍不通,都是假象啊!将军对付女人,比咱们想象中的还得心应手。” 陈三岭感慨:“果然,断手什么的并不影响将军的发挥! 丹宸皓赶忙赞同点头,压低声音悄声道。“被欺骗了!除了那方面的欲望极强,而且还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变态。我抱着人,就真的盯了我一路。虽然将军如今只有一只手,可还是很恐怖的说!” 陈三岭一脸同情的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阙玥,又同丹宸皓继续控诉。 “可怜了李姑娘,伤都没有好,就要承受这种宠爱。毕竟将军一只手也彪悍啊!” 丹宸皓一脸感叹惊叹,“哎哟,所以说男人都是爱用下半身思考的野兽。你是不知道,我可被吓死了,灵柩猛然一震,我可听到李姑娘的痛呼声了。” 陈三岭怀里的阙玥只觉此刻尴尬至极。 这两人真的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吗? “嗐,快别说了,李姑娘都不好意思了。” 丹宸皓一脸这就是你不懂了的表情看着陈三岭。随即低头朝一脸尴尬的阙玥龇牙咧嘴一笑。 “有啥不好意思的,那啥那啥,天经地义!” 阙玥看着两人尴尬的讪笑,几乎有些绝望了,面色控制不住的尴尬绯红一片。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二位,你们误会了。那是因为棺材里爬进了一条” “哎呀,姑娘你可别害羞了,我们都懂。快别说了,你看你把自己都说得不好意思了。” 不等人说完,已经将人的话打断。 “”阙玥欲哭无泪。 真的是因为当时爬进去了一条快冻僵的蛇。阙玥被惊吓住了。一时慌了,才不小心撞了头啊!哪来的那种事情! 这两人根本不听解释的啊 “都在那鬼鬼祟祟嘀咕什么?” 就在这时,随后而来的司徒青云上前,冷面看着三人。 三人方才丢下他便是凑在一块,你一句我一句有说有笑,看得他直蹙眉头。 。: 第三百四十三章 终究还是要打一架的 再看阙玥,只见人耳根子早已经通红一片,有些求助的看着自己。 司徒青云当即冷眸扫来询问二人。“陈三岭,你做了什么?” 陈三岭赶忙嘻嘻一笑,没有。 司徒青云冷眸盯着人,不苟言笑。 “”陈三岭见将军这副不苟言笑的凛然模样,马上收了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脸正经,一五一十如实招来:“我们刚才同李姑娘说早上的事。” 司徒青云扫向一旁有些心虚的丹宸皓,冷笑质问:“早上的事?” 丹宸皓心虚,他故意添油加醋的,这人别是生气呢。 陈三岭赶忙点头,随即停下脚步,抱着人侧头看着自家冷面的将军,按捺不住好奇心一个劲询问。 “将军,属下实在憋不住了,必须得亲耳听听。你昨夜不会真的在那种地方把人家李姑娘那啥那啥了。” 都震动了,肯定有情况了! 阙玥面色顷刻绯红。 司徒青云冷眸。 陈三岭心虚,这是要生气了?虽然知道以将军的人品不可能会在那种地方乱来。 “我就说说,就是有点担心。毕竟你们这要真是第一次,对李姑娘也太那啥了,叫人委屈。李姑娘你说是不是?” 阙玥面色些许不自在尴尬,“你们误会了” “你别不好意思,这种事情有啥好害羞的。我们将军虽然是第一次和女子” “陈三岭,闭嘴。” “哦。”将军发话,陈三岭可不敢再多说了。 但又不死心的赶忙凑到阙玥耳边急死声补充道:“虽然他也是第一次,但技术应该也没那么差,毕竟也是个男人嘛。你说,我说得在理不?” “”阙玥哑然失笑,看着一旁一脸阴沉可怕的司徒青云,强颜欢笑,不知该说什么。 司徒青云真是要被这两个不着调没正形的属下气疯了。叹气,敛眉,抬手。 “行了,把人还我吧。” 陈三岭才不。虽然知道将军力力大如牛,一只手就可以拎起一个鼎。可是,如今将军断臂又残疾,不能再承受伤害了。 “给我。”抬手伸来,敛眉不悦。 “不给”口吻坚定,抱着人躲开。 阙玥有些不自在,挣扎着要离开陈三岭。 “我的腿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其实可以” “哎呀,你们两小口子真是的。都不要说话了,我抱着就是。” 陈三岭可不能让将军再承受痛苦了,拉着阙玥迅速躲开司徒青云。 司徒青云冷眸,丹宸皓挑眉。 就在这时,身后斜坡下方的那一层整齐排列的树林外忽地传来一声声凶残洪亮的狗吠声!!! 汪汪汪!!! “!”一行人眉头当即一蹙? 有情况!! 难道朝廷的人就在下方?!!离他们这么近的吗?不是全部进去搜寻了吗?! 林外空地上,暗一拉着的那只猎犬忽地朝着树林叫了起来,随即直接挣脱了绳子,冲入了树林中。 “有情况!上去看看!!!” 暗一面色一冷,当即下令。 司徒廷昊,阿月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抹欣喜。 山坡上的树林边沿,四人神色各异。 “糟了!被发现了!” 陈三岭心下咯噔一响,面色难看,一时着急脚下一绊 “陈三岭,看路!!!” “嗯?嗯!!!!!!” 哦吼?!!!!! 陈三岭习惯性的脚下忽地一绊,重心不稳,整个人猛然往后摔下! 站在人身后的阙玥此刻眼看着人朝自己扑来,微微一愣,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想脚下忽地一踩空,整个人当即摔下了高高的斜坡! !!!! 阙玥心下猛然一惊,看着敛眉朝自己奔来的司徒青云,朝人伸出了手。 司徒青云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人的手 “将军莫慌,属下我来!!” 结果被身后速度超快的丹宸皓捷足先登了!只见丹宸皓一把抓住了阙玥的手,快了将军一步! “李姑娘,小心!” 摔落在地的陈三岭:“” 司徒青云面色阴沉可怕。 丹宸皓抓着人的手,正要一脸嘚瑟的回头朝将军嘻嘻一笑。怎想脚下又是狠狠一绊,一不小心便是将已经拉住的阙玥给一把耍飞了出去?!! 犹如扔沙袋一般粗鲁的狠狠耍飞出了去!!抛向了半空中!! 而自己也是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山坡下迅速滚落下去!!! 丹宸皓一边滚落一边瞅着半空中被自己抛得高高的阙玥,一脸惊恐捂脸。 完了完了!这么高,除非下面赶来的人是瞎子,否则不会看不到的!!!!将军会宰了他的吧?!一定会的吧!!! “将军!属下愧对你们啊!!!!” 三人一脸黑线:“” 被抛向半空中的阙玥愣愣的看着头顶一片明朗的天空,北风呼呼,阳光暖暖,一阵天旋地转,身下狗吠不止。 从斜坡上方飞跃下去追人的陈三岭瞅着这变故,一脸黑线。 这家伙叫得这么大声,是恨不得把他们暴露了吗?!! 就在这时,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侍卫们瞅着林外半空景象,惊呼。 “公子!侧妃在那!!!” 羽林军眼尖的一眼望到了被抛向半空中的人! 坡底,赶来的一行人纷纷抬头望来,待看清半空中落下的人真的是侧妃,一脸黑线纳闷不解。 司徒廷昊同阿月锁眉,未语。 暗一冷眸未语。 暗三嘴角剧烈抽搐,同其他暗卫相视一眼。 这么猖狂的吗?不把他们当一回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现身了吗?还叫得这么大声?!是真当他们瞎了聋了不成?! “司徒将军?!!人竟然真的还活着?!” 一眼看见横空飞出救人的司徒将军,羽林军们微微惊讶! 司徒廷昊看着那依然有力气统羽林军交手的小子,不免松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 必须活捉回去! “抓住他们。”司徒廷昊眸色一沉,当即下令。 “是!!” 羽林军们纷纷朝人飞掠而去! 眼看着四面八方的人朝自己围拢杀来,铁链朝自己刷啦扔来。迅速下落的阙玥愣怔,没有躲开的余地。 砰 赶来的司徒青云持断剑一脚踢飞了那些铁链,一把抓住阙玥,轻轻握住人的腰部一揽入,将人抱入怀内。 刷啦哗啦铺天盖地的铁链从头顶覆盖下来。 司徒青云沉眸,足靴轻点,身形一闪,迅速避开这一次又一次扔来的铁链。 “将军,我来帮你!!” 陈三岭此刻毅然放弃那还在控制不住速度往下滚落的丹宸皓,去支援司徒青云! “你的对手是我!”暗三忽地闪掠而来,拦截在了陈三岭跟前。 上次让人跑了,这次可不会了! “还有我!夺衣之耻,不得不报!” 从下方跃上来的人,正是之前被陈三岭打晕剥去衣服的那名羽林军。 陈三岭冷笑一声,不屑嗤笑瞅着两人,眼里满是狂傲。 “就凭你们区区两个也想同我交手?手下败将,别拦路!”眸色阴沉,持剑迅猛杀去。 而这边依然翻着跟头迅速往下滚落的丹宸皓抬头看着那被四面八方围攻的将军,同暗卫交手的陈三岭! 丹宸皓一脸生无可恋,仰天哀嚎!! 他都做了什么?! 将军!!!我愧对你们啊!!! 正在同暗三陷入打斗的陈三岭:“” 司徒青云一边躲避羽林军和暗卫的攻击,面容阴沉没有说话。 丹宸皓一直从坡顶滚落到坡角,最后在一行人面前停下。 这人还没有爬起,方才狂吠的那只雪犬此刻已经龇牙咧嘴跑到了人跟前。 与此同时,头顶一片阴影覆盖下。五人已经将丹宸皓包围。刷啦一声,寒光闪掠,四五把刀齐齐架在了人的脖子上。 丹宸皓面色尴尬,讪笑着抬头望着眼前冷冷看来的女子,尴尬。 “那个诸位,先收一收刀,怪吓人的。” “不想死,闭嘴。”这时一旁的阿月持剑冷冷盯着人,眸底冷漠杀意凛然。 丹宸皓一脸悲痛,环视自己旁边守着的几人,面色难看。 真是的啊,被团团围住了呢。 刀架在脖子上,丹宸皓就算想对抗也没那个胆量了。 这个姑娘看起来是个狠心的主啊! 司徒廷昊此刻冷眸扫了眼被抓住的一名人质,抬眸看着依然在同暗卫们交手的青云,敛眉,高呼。 “青云,别打了,你的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闻言,司徒青云最终冷眸抱着阙玥落地。 陈三岭也是同那两人一番打斗后,纷纷打了个平手,落地,回到了自家主子身旁。 陈三岭警惕得盯着对面的一行人。看着被人挟持住的丹宸皓,微微蹙眉,有些怀疑。 以丹宸皓的身手,再不济也不会这么被轻易抓住。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弱了? 丹宸皓叫见人看来,面色些许的尴尬,“那个敌不寡众,无可奈何。” 陈三岭一声冷笑没有说话。 敌不寡众?你都敢以一挑十的人还害怕敌不寡众? 看着对面空地上拦着的一行人,司徒青云眉头紧蹙,手中的剑不免握紧了几分。 “兄长” 司徒廷昊蹙眉看着人,目光落在人那只断臂上,眼眶些许微红,口吻有些无奈心疼。 “青云,别再胡闹了,听哥的,回去吧。你知道的,只要你还活着,父亲就不会罢休的。”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人,抱着阙玥的手微微收紧,眸色冷漠。 “兄长知道的,这一次我不会回去了。” 司徒廷昊有些头疼,敛眉盯着人。目光扫向一旁眉头微蹙的阙玥身上。 “你看你,如今都成了什么样子?你敢保证,你如今的这副模样能够护李姑娘多久?青云,听兄长的,同父亲服软,一切都当没有发生过。” 司徒青云沉眸,将阙玥交给了一旁的陈三岭,抬眸冷冷看来。 “兄长,你今日若是执意拦我,别怪青云不念及手足之情。” “你是铁了心要选择她,放弃家吗?” 司徒青云冷眸未语,却是默认了。 司徒廷昊沉眸看着眼前的这个弟弟,凝视良久,忽地笑了。 “青云啊,你还真是变了。以前的你就算再怎么执拗固执,可至少是以家庭为重的。如今,不是那么回事了。” 司徒青云冷眸,毫不掩饰如实回答。 “因为,放不下她,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放不下吗?”司徒廷昊喃喃几句,不免笑了。看了眼一旁眉头紧蹙的阿月,笑了。 “那我们呢?你就放得下?你有没有想过娘亲知道你做的事,得有多寒心?还有阿月呢?你对得起她吗?全城上下都知道,她如今可是你未来的将军夫人?你打算就这么弃她不顾?孩子怎么办?你也不管了吗?” 司徒青云冷眸扫了眼蹙眉看来的阿月,面色淡漠依旧。 “是。”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解释,却是表明了立场。 司徒廷昊闻言,眉头锁得更深了。而一旁的阿月有些恼怒了,终是步步上前当面同人对峙。 “青云,你怎么狠得下心?就为了一个李阙玥,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在我看来,救她的人多了去,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为什么一定要豁出命去救她?” 司徒青云冷冷看着面前的阿月,面色淡漠。 “我说了,放不下。” “就因为放不下她?就要为她付出这么多?一只手还不够吗?” “对。” 没有一丝犹豫迟疑。 阿月咬唇看着人,忽地笑了,眼眶却是红了。 “我一直以为你煞费苦心救她,是因为我的缘故?毕竟她如今还用着我的躯体不是吗?如今看来,是我错了。还真是讽刺啊,她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付出这么多?明明知道她喜欢的人也不是你?你究竟为什么要做到这般田地?值得吗?” “这并不重要。” “就想救她,没有那么多的理由。” 司徒青云淡淡一句这并不重要,听得一行人眉头紧蹙。 阙玥咬唇,眼眶红了。 阿月笑容苦涩嘲讽,持剑盯着人。 “行啊,想走,打赢我。如今的你想打赢我,没那么容易吧。” 司徒青云沉眸冷冷凝视着人,眸色淡漠。 “我不会和你打的。” “你” “我曾向你承诺过,无论什么情况,不会对你出手。” 阿月一声自嘲轻笑,苦笑望着人。 “你还说过,会八抬大轿娶我回家,可如今呢?便是不管我和孩子了!”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兄长愿赌服输 走吧 阿月一声自嘲轻笑,失望的凝视着人,眼眸里难以掩饰一丝凄凉。 “青云,你如今种种行为,已经违背了当初对我娘亲的承诺。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死去的娘亲吗?” 迎来司徒青云淡漠一扫,“阿月,娶你之事,是你自己拒绝了,不是吗?” 阿月蹙眉凝视着人,握剑的手微微收紧,面色有些凝重,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旁的陈三岭一声嘲讽嗤笑,一脸不屑颇有恼怒鄙视之意。 “还真是恬不知耻啊?怎么好意思提起这事?是谁千里迢迢写信告诉将军,想做焱王妃的。说什么承诺之事,无需挂心上。明明在小公子的帮助下是可以逃跑的,若非你自己的有意留下踪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抓回去了?” “所以说啊,这位相府二小姐是吧?别把将军的仁慈当做理所当然的啊。我们将军又不欠你的。承诺什么的,想用这个束缚我们将军一辈子吗?” 阿月似乎被人说中了,一时语塞,敛眉看向司徒青云。“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如今能够理智一点,别做糊涂事。” 司徒青云抬眸冷漠看着人,“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阿月,别想着拿承诺来胁迫我,那只会让我更头疼,明白吗?” 阿月咬唇凝视着人,眼眶已经红了,笑容有些怨愤心疼。 “你知道的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是为了你好,青云。” 陈三岭同丹宸皓闻言,不免嗤笑一声。 陈三岭幽幽叹息,“这样的话,还真是好意思说的出口啊。自己不要脸就算了,也不怕羞了别人的耳朵。” “你” “我什么我,怎么?想打一架吗?你打得过我吗?” “还有我。”丹宸皓眸色阴冷,幽幽扫来。 阿月敛眉凝视这两人,这两人深藏不露,纵然交手,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可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青云葬送前途! “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什么。你喜欢谁我也没资格过问。可是,独独她不行。她早晚会害死你的!就如同我娘亲一样!我怎能容忍你爱着这样一个霸占了我躯体的杀母仇人?这样一个随时可能会害死你的危险存在!” 听此,司徒青云眉头顷刻沉了沉。 “阿月,你阿娘的死,不怨她。” “可若不是她,又怎么会变成那样!” 阙玥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两人,显然有什么她不知道。 瑛姨不是李阙玥自己杀了的吗?为何,会同自己有关系?她的记忆中,从离开北疆后,便再也没见过瑛姨了? 比起阙玥的疑惑,一些知情人亦是纳闷。 暗一暗三挑眉,显然有些怀疑。 这将军夫人说的什么话?不是自己当年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娘亲吗?怎么同这侧妃又有关系了? 旁边的侍卫们面无表情,主子们间的对话也不是他们该听的。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司徒廷昊此刻发声了,凝视着司徒青云。 “你一定要救她?哪怕同所有人为敌。” “兄长再问多少遍,青云的回答也是如此。她的命,除了我,谁也不能动。” 司徒廷昊敛眉,终是一声冷笑。好一个除了你,谁也不能动。 刷啦一声,抽出一旁南京恭敬递来的佩剑,冷冷看着人。 “你不同她打,那同兄长打吧,你我二人的剑谁先被打落在地,谁输。赢了,放你们走,绝不食言。”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司徒廷昊。 司徒廷昊接过一旁羽林军递来的剑,看着人笑了,笑容中透着无可奈何心疼。 “青云啊,作为你的兄长,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放纵。”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抓过断剑上前一步,敛眉看着人。 “兄长,得罪了。” “司徒青云”阙玥忍不住抬手想拉住人的衣袖,却终是将手放下了,黛眉微蹙难掩担忧。“都小心点。” 司徒青云凝眉看着人,“别担心,我还没虚弱到那种地步。也不会狠到杀了自己兄长的地步。” 阙玥收回手,没再多说什么。 “将军!一定要小心啊!” 陈三岭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将军如今这副模样已经在强撑。若是同人交手,只怕是雪上加霜,伤上加伤! 丹宸皓幽幽一句,啧叹。 “青云啊,打不过也不怕。毕竟,你是伤者啊,败了也不丢脸。” 司徒青云平淡着眸子看着同样敛眉看来的司徒廷昊,未语。 一行人黑脸敛眉看来,神情复杂的瞅着这全然不知道自己处境的男子。 说的什么话?究竟是哪边的人? 丹宸皓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根本没那么担心司徒青云会失败。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们想逃离这里并不是什么问题。 经过他一番观察,这女子虽然下手快狠准,确实有这能耐。却是不足为虑。 而这位青云的大哥,也不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来时听堂主提起过,将军的他的这位兄长,早年因为在北疆锦卫营训练时出了一点意外,筋骨尽给毁,全身武功莫名其妙被废了个七零八散,根本习不了武,不足为虑。 而且,他还真不相信,这么一个在军营特地派人照顾自己弟弟的人会这么狠心,真要把人往绝境里逼。 至于这一群羽林军暗卫,确实有些棘手,可也没那么难对付。 “兄长,我不会因为你的伤而留情的。” “放心吧,我也不会因为你如今的情况而放水的。” 两人凝眉相看,神色各异。 旁边的人敛眉看着,没有出声。 刷啦,二人手中兵器微微握紧,凝眉看着对方,下一刻猛然朝对方出手。打着打着,打到远处斜坡去了。 望着那交战的二位,阿月此刻看向了阙玥。 见人朝他们走近,陈三岭即刻警惕起来。 “你想做什么?” 阿月冷冷扫了眼护在阙玥跟前的陈三岭,一声冷笑。 “你用不着这么防我,我就想和她说说话。” 陈三岭嗤笑挑眉,“没什么好说的。退回去吧。” 阿月没有照办,而是沉眸凝视着一语未发看来的阙玥,笑了。 “怎么?不敢和我说话?你如今已经胆小到这种地步了?还是人老了,没了之前的猖狂傲气?” 阙玥抬眸看着人,笑着摇了摇头,“是啊,人老了,不中用了。” “池倾城,你究竟为何还会如此气定神闲?你难道不知道你如今的处境吗?” 阙玥凝眸看着人,口吻平静透着些许自我调侃,“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一如既往的莞尔一笑,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一如既往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还真是冷漠无情的人啊。 扫了眼仍然同司徒廷昊交手的青云,眸色阴沉可怕,死死盯着阙玥满是怀疑。上前一步,同人靠近,低声质问。 “那药你真的喂了?” 声音微小,叫人不知道这二人究竟是在说什么? 身后几步外的陈三岭同丹宸皓敛眉看着人。 这是在说什么他们不能知道的? 阙玥知道这人指的是什么,正是忘忧丹。 沉眸望着不远处的司徒青云,莞尔苦涩轻笑。“放心吧,这点我没有耍花招。” “那为何他对你还是如此,他这模样可一点也不像是要忘了你的样子。池倾城,你让我怎么信你?毕竟,他如今可是唯一一个为你赴汤蹈火拼命的人,你会放弃这个机会?” 阙玥眸光低垂,“我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情况?药,我确实喂了。你就没有想过,是你的药有问题吗?” 突然的一句反问,也算是意料之中。 可是阿月坚信不可能,那药是她从真的池倾城那里拿来的,没可能会是假的。 戚长山也鉴别过,确实是忘忧丹。 这其中,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阿月敛眉看着李阙玥。 不得不承认,李阙玥说的话她自然有些相信。可是,真的喂了药了的话,为何青云一点反应也没有? 阿月凝视着李阙玥,看了看不远处的司徒青云,心下隐隐浮现一个想法。 青云那么聪明,会不会是李阙玥露出了什么破绽让人有所察觉?那药青云压根就没有吃?若真是如此,岂不是白折腾了? 阙玥见人面色有些难看,看着人没有说话。 司徒青云的情况确实有些让她不明白。她不知道忘忧丹吃下究竟是什么效果? 当年她吃过一颗,可是醒来就什么都忘了。药效什么时候起作用,她并不知道。 “也许,药效有点慢,慢慢的就全部遗忘了。” 阙玥抬眸看着阿月,笑着调侃,笑容中难以掩饰的心酸。 阿月一声冷笑,“我还没见过这么慢的药效。” 阿月凝眸看着人,只见一头白发苍苍,容颜也已经开始衰老,眼见皱纹遍布,模样比起跳崖前确实变了不少。 俨然已经从先前貌美的少女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年妇女。 “原来,我变老了是这副模样。”阿月凝视着阙玥,喃喃嗤笑。 阙玥抬眸望着人,莞尔。“是啊,和瑛姨很像。有时晃眼,总叫我以为是看到了她。” 竟然还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阿月内心多少有了怒气。 “别提我娘,你不配叫她瑛姨。” 阙玥凝视着人,眸光微沉,终是缓缓开口。“阿玥,你为什么要说,你娘亲的死和我有关?” 阿月冷冷凝视着人,一声冷笑忽地抬头怨恨的凝视着人,“怎么可能和你没有关系?” 阙玥抿唇看着人,“告诉我原因吧,恨我也得给我个原因不是吗?” 阿月冷冷凝视着人,忽地嗤笑,一句你不配知道原因。 阙玥抿唇沉沉凝视着人,忽地笑了幽幽看来。 “我不配?明明是你自己杀的娘亲,怎么赖到我身上?怎么?给不了理由,是不是因为根本同我没关系?根本就是你,你只是不敢承认,想推脱到我身上罢了,这样你会好受” 刷啦 锋利的长剑直指着阙玥的脖颈。 阿月冷漠凝视着面前女子,眸色阴沉冷漠,阴翳厌恶。 “你想用激将法激怒我?” 阙玥沉眸看着人,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丹宸皓正欲飞身掠杀而来,却是被陈三岭拉住。 丹宸皓些许不解的盯着人。却见陈三岭同人摇了摇头,示意不会出什么事的。 旁边的暗卫见将军夫人抽剑架在侧妃脖颈上,相视一眼,目光冷冷盯着阙玥身后的两名男子身上。时刻准备着出手! “哎呀呀,可不能这么快下手啊,不然我拿什么交差?” 与此同时,不远处赶来的戚长山瞅着那空地上拔刀相向的女子,啧声冷笑不已。 戚长山手中弯月戟悠哉悠哉又下没下耍弄着,眸底杀意凛然。 池倾城啊,你还真是让人头疼呢。 怎么命这么硬?杀了这么多次都弄不死?这次要是再杀不死啊,真是的,真是要被逼疯了啊! “你不死应该全部想起来了吗?怎么,我娘怎么被你害死的,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阙玥敛眉,摇头。 她应该全部记起来了,不可能还遗漏了什么的。 阿月沉沉看着人,俨然一副什么都记不得的模样。不免气笑了,指着人脖子的刀又逼近了几分! “想知道?我不告诉你。按照你的性子,不明不白的被仇恨,会很纠结的吧。” 阙玥凝眉看着人没有说话。 “你只需要记住,我娘的死,你就是始作俑者。” “我不杀你,杀你,便宜你了。” 就在阿月即将收刀的时候,空中忽地飞掠来一个石子,狠狠打中了阿月的手臂。一股强大的力量迫使人抓剑的手猛然往前一推,狠狠朝阙玥砍下。 阿月面色一变,当即要收回手。 然而,还没有收回手,便是被赶来的司徒青云一剑打飞,当即跪地吐血,面色难看。 “将军夫人!”羽林军即刻上前,将人扶起。 与此同时,赶来的司徒青云一把抱住阙玥,抽剑接下了破空而来的那把弯月戟。抬眸,冷冷看着对面悠哉悠哉破空而来的戚长山。 “戚长山,你还真是贼心不死。” 戚长山挑眉,接住自己的弯月戟幽幽落地,一脸头疼。 “没办法啊,她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得安宁。” 这时,紧随后面而来的司徒廷昊正要朝司徒青云杀来。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不过两招,司徒廷昊手中的剑就被司徒青云打掉。司徒青云持剑直指着人的心口,眉头微蹙。 司徒廷昊看着直指心口的断剑,看着眼前这个弟弟,不免有些释然笑了。 “兄长输了。愿赌服输,你们走吧。” 。: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万万没想到 清晨,北辰禹国,一如既往,熙攘街道,吆喝叫卖声不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喧哗热闹。民间茶坊,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啪哗啦” 一阵清脆物体落地声响起,众人疑惑不解,朝声源处望去。 原是店小二脚滑,不慎撞翻了桌上的竹箸桶。顿时桌上一片狼藉,竹箸散落一地。 店小二,面色惶恐,赶忙对客人赔礼道歉。掌柜的赶忙过来察看,一见桌上坐着的是九王爷这尊大神,不免心下无奈叫苦。 只得一边呵斥着店小二粗心,一边赔礼道歉。 “行了行了,不怪罪你们,退下吧。” 北辰野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楼阁下方街道,没再理会掌柜的。 同席的北辰宣朝掌柜摆手。 “苟掌柜,去忙吧。不必管我们。” 见五王爷都发话了,掌柜赶忙应声退下。 楼阁临湖而建,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楼阁下方,街道繁华。 北辰宣看了眼楼下。楼阁下方,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捕快装束。正是大理寺大名鼎鼎的女捕头苏府千金苏昧。 望了眼犹如做贼般的北辰野,桌对面的北辰宣莞尔一笑,口吻温和,却带着几分揶揄。 “苏姑娘?可真是巧了,遇上了。怎么,不下去打声招呼?” 起身下楼,去同楼阁下方那一身捕快装束的女子打招呼。 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抓住阻止,瞪眼。 “五哥?!和那疯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继续默默趴在窗台处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一直冷冷盯着前方,不免疑惑,说着目光望去,眉头却是慢慢皱起。 苏昧对面,站着几名妙龄女子,看装扮,应是焱王府上的人。 其中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紧紧跟在身后,额头汗珠岑岑,淤青未散,怀中抱着不少物什,走路一瘸一拐。 苏昧眉头紧蹙,凝视那婢女,眸露不忍,面含怒意。 身后的捕快见状,不免叹气。 “捕头,你看这?” “愣着干什么,上去帮忙。” “可这”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步上前而去。 不待那名碧裙婢女出声,一把将人怀内的东西拿过,扔给身后的捕快。 将人拉过,细细察看一番,杏眸怒意浮现。 领头的婢女见状,微怔,面色不悦,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苏昧望着一身旧衫的青娟,黛眉紧蹙。 “你家王妃不是一早给你赎身了吗?怎么回事?还待在焱王府?” “小姐,没了。青娟想守着那院子。” “”苏昧闻言,喉咙一梗。 “你家小姐怎愿见你这般模样?” 青娟垂眸,未回话。 那领头婢女却是不悦了。口吻毕恭毕敬,却是难掩趾高气扬。 “苏捕头,奴婢们不过是来采办,为王府办事。还请苏捕头不要耽搁了奴婢们的时间。” 苏昧目光扫向那领头的婢女,谈不上和善。 身后的捕快本是面露难色,这毕竟是焱王府的事,作为娘家的相府尚且不管,他们哪有权利管这些。 那领头婢女一看,便是那西域郡主从西域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趾高气扬也是难免的。 头和那旧焱王妃交情也并不是很厚,犯不着趟这么一趟浑水。 可一看那婢女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下怒火腾腾升起。一西域蛮子,也想仗势欺人。 没好气道:“我们捕头办事,闲杂人等,莫要多嘴!” “你!” 身后的婢女面色难看。 那领头的婢女向人使了个眼色。只得闭嘴。 “苏捕头,我们是王府的人,只效忠王爷王妃管。纵使你是大理寺捕头,只怕想干涉王府之事,也得过问王妃。” 苏昧冷眸扫了眼那婢女,让人将青娟铐起,一句怀疑此人与最近失窃案有关,带回去审判。 还望焱王府配合。 “凭你区区一大理寺捕头,也敢私自扣押我焱王府的人。” 身后的婢女不免怒喝。 “不过是区区女捕头,也敢管到我家王妃头上?!” 二楼茶阁,伴随着一声怒喝,“啪”的一声震响,引来众人古怪不悦的眼光。 惊得方才那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店小二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声,不免朝方才那店小二瞪去。 盯着自家掌柜的愠怒眼神,店小二有苦难言,用目光示意窗子边。 好好的桌子被震碎一地,不忍直视,掌柜的苦不堪言。 北辰野凶神恶煞的瞪了眼这不约而同望来的目光。 望着自家五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悦斂眉,恼羞成怒。 狠狠砸下一锭白银。掌柜的继续心安理得,悠哉悠哉的拨着珠算盘。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瞟了眼那窗子边,却见那人径直从二楼窗上一跃而下,眼角抽搐。 这可是二楼砸下去,摔不死也得伤了行人。 突然从空跃下一人,人群纷纷散开。 苏昧警惕扫去,待看清九皇子,没说什么。 只见北辰野一把抓过方才那捕快提着的沉重的包袱,顺手扔向了对面几名婢女。 领头的那婢女微微侧身,堪堪躲过。 倒是身后的三名婢女,见是王府采购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不敢怠慢,赶忙接住包裹,重心不稳,摔倒一片。 “九王爷。” 领头婢女不咸不淡行礼。 “怎的?四哥府上的婢女都死绝了?所有活全交给一弃妃婢女来弄?” “”那婢女毕恭毕敬低头,“是奴婢们疏忽了。” “行了!本王没心思听你废话。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这婢女苏捕头收了。” “这” 几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何?尔等是有什么不满?大理寺办案,皇家都不曾插手,你区区西域婢女,也敢再次放肆?!活腻了!” 领头的那婢女默了默,回道,“奴婢定会如实禀报我家主子。” 冷冷剜了眼被护在苏昧身后的青娟,不屑一笑,转身带人离去。 见人走了,那捕快愣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把锅索性甩给咱们捕头了?!” 苏昧淡淡道了句多谢九王爷出手。 北辰野撇嘴,双手抱胸,佯装未闻。 北辰宣有些无奈的望着某人。方才在楼上,也不知是谁拍案暴喝一声,“敢欺负本王的人!活腻了!” 转身又嘀咕道:混账东西!本王都还没欺负,你倒是上手了。 望向青娟,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焱王府,你也别回去了。今日一事,你若回去,日后日子只怕更难受。” “人我带回苏府。苏府也不缺这一点口粮。” “焱王那里,还望五王爷说说情。” 毕恭毕敬,不卑不亢,有礼有数。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再说了,要求也该是求本王。” 北辰野嗤笑不悦。 迎来苏昧冷眼一扫。 “那就有请九王爷鼎力相助了。”话是撂下,带人离去。 余光瞟了一眼,见人果真爽快的走了。 北辰野嘴角微抽,面色泛黑。 顶着自家五哥的眼神,脸色一垮,硬生硬气,半天憋出一句。 “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北辰宣只觉有些无奈。何苦整日找苏捕头麻烦,若是心仪,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 “自然是咳不同这女人一般见识。对了,五哥,四哥那里,一起去交待。” 北辰野想到那人修罗般的冰冷面孔,莫名有些发虚。 以前,有那李阙玥在,四哥纵使再怎么阴冷无情,只要拉来四嫂,也不见得会发怒。 如今,按理说,娶了那天阳郡主,既然是心怡之人,应该是心猿意马,得意忘形,这不求走起路来带风,但是整日冰冷着张面孔,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不成,时间一久,对那天阳郡主的感情淡了? 围观群众,望着远去的人影,议论纷纷。 “这婢女也是走运,今日恰好遇上苏捕头。不然,只怕日后死也无归处。” “焱王妃死了,尸骨无存。听说就连那衣冠冢都没给设一个。这婢女也不知偏执做何。离开那个鬼地方,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说,这相府也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从小贴身服侍的婢女,还真扔在焱王府,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有何大惊小怪的?那相府二小姐自打城楼一跳,死而复生,人就半傻半疯似的。相府蒙羞多次,早就与其断绝关系了。畏罪自裁那日,相府愣是半句话都未吭?” “唉,可怜啊。庶女身份,不想着争宠,却是整日换着法子寻死,如今自己死了,还牵累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丫环。” “谁说不想?听说就是妒恨在心,惹得那天阳郡主旧疾复发,被王爷撵出府,遣送到别院马棚刷马度日。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婚那日,人突然回来。行刺,被捕。翌日,服毒自杀。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 “也不知怎么回事,乱葬岗那日着火了,所有尸体都被烧成灰烬。” 街旁卖豆花的大婶闻言。忍不住怒骂几声。 “嗐哟,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息。” “谁说不是呢。” 苏昧将人安置在苏府没几日,焱王府尚未来要人。看来,人是回不去了,也无需担心。 倒是相府长千金前来,路过回廊,冷冷扫了眼院中打理花草的青娟,未多说。 本以为其会刁难,却是聊了公事,就离开了。至始至终,未同这个在相府待了数十年的丫头说过只言片语。 同行的李如兰不免嗤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怎么,没有陪你家主子去死,跑到苏府来了?” “相府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何时想通了,可以回来。养一个奴才,同养一只畜牲,也没有多大区别的。” 青娟一脸沉默的神情惹来李如兰一顿冷嘲热讽。 “还真和你那主子一样,野性难改。可惜,再怎么猖狂得意,不依然入狱,自寻死路,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兰。够了。” 李阙巽声音微冷,显然,不悦了。 苏昧冷冷扫了眼一脸不甘的李如兰,“苏昧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送二位了。” 转身入府门而去。 落叶知秋。禹国城百里之外,漫山遍野,银杏金黄,入目秋色连天。山峦之间,一条蜿蜒漫长的白玉石阶,从山麓蔓延山顶,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石阶尽头,一座山庄呈现眼前。 山庄之外,丛林之中。一棵高大茂密隐蔽的树间,挺拔站立着一人,三千青丝随风飘摆,秋风萧瑟,华袍猎猎,一袭鎏金锦缎劲装与山林融为一色。 那人望着不远处的平静如往昔的山庄,眉宇桀骜,眸光微沉。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而坠,树下有一人倚树小憩,怀抱一剑,落叶满身,好不惬意。 偶有熟透的银杏果落蒂,恰好砸向来人头上。 隐觉头顶杀气袭来,,惊得一把抓起手中佩剑,刀光剑影,方才的果子落地已一分为二。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沉声怒喝:“谁?”待看清来人,夷诗面色微尬。 赶忙收剑,毕恭毕敬道了声:“爷。” 那人冷眸扫来。 “本王让你来监视,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声音淡漠,隐隐不悦。 “属下时刻盯着的。庄内并无动静。” “你若办不好这事,明日便接青瞑的活。”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夷诗终是忍不住开口:“爷,虽说墨庄主同咱们王妃是有那么些交情,可纵使这人在商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毕竟只是一山之主,平民百姓。既犯不着冒险得罪皇族的危险救走王妃,也没那么大能耐。会不会是爷你多虑了?” 。: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万万没想到 倾城眼眶红了,害怕摇着头,根本吐不出来。 朱邪倾尘眸色一沉,从后面拥抱倾城,一手握拳,拇指侧顶在倾城的上腹部,接着另一只手抓住拳头,快速向内、向上用力压迫倾城的腹部。 如此循环几次,倾城面色痛苦的一声哇,可算是将珠子从口中吐出了。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还不拿着你的珠子滚。”朱邪倾尘冷冷看着一旁的巫小蕖。 巫小蕖一脸不开心的瞪着人,抓出手帕小心包裹着珠子,一脸嫌弃的跑了出去,一点也不忌惮朱邪倾尘。 倾城看着人跑了,不舍高声呼喊,“你要记得来找倾城。” “不稀罕。”一声不爽,一溜烟跑了。 倾城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离开的巫小蕖。回头看着阿尘哥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朱邪倾尘却是冷冷看了人眼,一把将人放下扔在一旁,径直入殿而去。 “阿尘哥哥?”倾城赶忙追了上去,却是被朱邪倾尘冷冷关在了门外。倾城看着门内的阿尘哥哥,委屈了。 “阿尘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倾城的气了?” “别烦我,一边去。”朱邪倾尘冷漠不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倾城睁着小眼睛看着人,乖巧哦了一声,乖乖坐在了门外等着人开门。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了。倾城欢喜,赶忙抬头望去,甜甜一笑:“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歪着脑袋沉眸看着人,面色冷漠苍白,喑哑一句:“进来。” 倾城欢快一笑,这还没踏进门呢,便是被阿尘哥哥一把拽拉进屋,动作几分粗鲁,径直给一把圈在了墙上。 倾城吓坏了,看着面前的阿尘哥哥。只见人的面色此刻已经隐隐冒着冷汗,倾城吓坏了,赶忙抬手要给人擦额头上的汗。 却是被人一把给按住了手。朱邪倾尘阴翳着眸子看着人,朝人一点一点凑近,一点一点欺压下。 “阿尘哥哥?” “别说话。” “哦。” 见阿尘哥哥的脸越来越近了,倾城莫名有些害怕了,一张小脸顷刻红了。 “阿尘哥哥?”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人一脸认真问了。“阿尘哥哥,你要做什么?” 朱邪倾尘捧着人的脸,终是俯身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落下了深沉一吻。 倾城:“”!!!!! 直到嘴唇被人撬开,灵活的舌头被人挑起缠住,似乎要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倾城害怕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红着眼睛呜呜几声,发现阿尘哥哥并没有搭理自己。倾城害怕了,使劲便是要推开阿尘哥哥,可朱邪倾尘动作却是不停反倒是更加开始肆无忌惮,渐渐朝倾城衣内伸去 “阿尘哥哥!!!” 倾城吓坏了,猛然抬脚狠狠朝朱邪倾尘踹去。“阿尘哥哥好可怕!!!!” 朱邪倾尘动作堪堪顿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琥珀色眸子寒意森然,冷冷看着倾城。 “你不喜欢?” 倾城看着人,咬唇呜哩哇啦便是一阵控诉。“不喜欢,好可怕。倾城一点也不喜欢。呜呜呜。” 朱邪倾尘沉沉看了许久,最后终是将人放开,口吻淡漠。“出去自己玩吧。” 倾城看着人没再犹豫,头也不回的赶忙一溜烟推开门,跑了。 看着那跑远的孩子,背影是如此的惶恐不安,犹如逃离什么似的,朱邪倾尘沉眸。“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看来,如今不用朱邪倾尘避开倾城,倾城自己便是要躲着朱邪倾尘了。 倾城晚上回来,扒拉在寝殿门口,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 灯火昏暗的殿内,水光粼粼。刷啦的轻微翻书声在空荡的殿内,显得有一些孤独。 桌旁,少年松松垮垮披着一身月白外袍,凝眉看着手中卷轴。烛火摇曳,将少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眉眼温和,好看,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野兽般的可怕。 “明明很好看的,为什么白日会那么凶的?”倾城看着阿尘哥哥,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 这时殿内翻书的声音停下了,朱邪倾城看着那躲在红柱后的孩子,看也没看,却是笑着缓缓道:“回来了。” 倾城微微讶然,探出头看去。见人停下翻书的动作,朝自己笑望看来。想起了巫小蕖的话,倾城鼓起了勇气瞪着人:“你惹倾城生气了,倾城才不理你。” “哦?”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看着那藏在柱子后的倾城,不免笑了,“出去一趟,还学会怄气了呢?” “那是当然,我也是有骨气的哼。”说着自己跑到笼子旁,正要打开笼子的锁。然而待眼睛看到笼子四周的池子时,倾城震惊住了。 倾城这时才注意到笼子周围的池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珠子。烛火透过天窗照射到池内,池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甚是漂亮美丽。 “这是什么?” 倾城蹲下身子从池里捞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细细一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甚是美丽。倾城惊讶了赶忙看向一旁的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这是?”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要呕气的! 朱邪倾尘挑眉看来,“你不是喜欢珠子吗?同我便是,这玩意府中多得是。” 倾城一脸讶然,她从未找到过呢?可阿尘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好企图。倾城警惕的看着阿尘哥哥,“阿尘哥哥,你有什么目的?” 朱邪倾尘闻言,笑了,抬眸看来。“目的很简单,同我回床上。” 倾城一听,想到阿尘哥哥咬自己的画面,赶忙放下珠子,“破珠子,倾城才不喜欢呢。” “倾城要睡笼子,倾城可不怕你了。倾城自己加锁了。” 说着朝人扬了扬手中的一串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钥匙,一脸得意洋洋。横冲直撞跑了,冲回了笼子。哐啷,咔哒,进笼子,关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好不迅速。将笼子锁得死死的。 朱邪倾尘:“” 只见人自己摸索着乖乖爬进笼子,乖乖把铁门锁好,这睡前还得再三检查,门是否锁严实了。 朱邪倾尘瞅着那一个劲捣鼓锁的池倾城,笑而未语,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 “啊嘞,差点忘了。”这刚进入笼子,倾城猛然想起了还有一把锁的钥匙,在阿尘哥哥那。抬头看着朱邪倾尘,伸手:“另一把钥匙,扔来。” 见人突然抬头朝自己看来,伸手便是要钥匙,却是离自己远远的,唯恐再近一点似的。 朱邪倾城挑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钥匙。“钥匙在这,自己来拿。” “你扔过来。”倾城气鼓鼓的看着人,颐指气使的模样甚是奶凶奶凶的。 “扔?你的阿尘哥哥我可没有扔东西的习惯。”朱邪倾尘挑眉悠然看来,“要么自己过来拿,要么放这晚上用。” 晚上用?!多么可怕的词。倾城脑海里此刻已经自行脑补了许多阿尘哥哥会把自己从笼子里抓出来,然后趁着自己睡着把自己吃了,骨头都不留。 “哼,不拿算了。我自己出来拿。”倾城气哼哼一句,拿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便是要将铁门打开。怎想这一时手滑,竟然愣生生把自己这一整串钥匙没丢到了池里。 扑通钥匙渐渐沉入了池里,落在那一堆五彩斑斓的宝石珠子上。 倾城一脸错鄂:“” 朱邪倾尘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那钥匙,看着那一脸错鄂的小丫头,轻笑一声:“呀,真是不小心呢。” 随后笑着继续看书卷,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倾城瞅着那离自己不太远的钥匙,一脸警备的瞅着人:“你,不准过来。” 朱邪倾尘摆手:“好。” 倾城扒拉着笼子栏杆,探出脑袋,伸长着手便是要去抓钥匙。可这距离终归有些远了,倾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着。 倾城试着探了好几次手,可就是抓不着那钥匙。随着倾城的移动,笼子一点一点往外挪。眼看笼子在池子边缘试探,摇摇欲坠,倾城还浑然不自知。 哐啷一声 笼子便是失去了平衡,摔向了池里,倾城面色一惊,条件性反射一声惊呼:“阿尘哥哥!!” “我在。”就在笼子要砸入池里时,朱邪倾尘不知何时已经闪掠到了倾城跟前,只见人提住了笼子,将即将摔入池里的笼子稳住了。 倾城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人,咬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可见笼子被阿尘哥哥稳住了,倾城又开始傲娇了,双手环胸看着阿尘哥哥,一脸不屑。 “倾城自己也可以,才不需要阿尘哥哥呢。” “哦?是吗?” 朱邪倾尘看着人,将笼子放好,俯身从池里捞出那一串钥匙,故意在倾城面前晃了晃,一脸感慨:“都在我这呢,你这笼子锁不锁,区别不大。” “钥匙还倾城。” 倾城面色一变,赶忙伸手要去抓钥匙,可朱邪倾尘却是故意将钥匙举高高。一脸心疼不舍的模样看着人,笑道。“我的阿城好好睡吧。这几日,也甭想着出来了。” 见人转身便是要离开,“阿尘哥哥,钥匙还倾城。” “求我,求我我便都给你。” 倾城嘟囔着小脸,看着人。“求你。” 朱邪倾尘歪头看着人笑了笑,索性在笼子旁边坐下,笑容戏谑。“倾城,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倾城盯着人。只见朱邪倾尘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朝倾城笑道。“亲一下,给你钥匙。” 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的面颊,觉着这才不是什么难事呢。只要阿尘哥哥不要咬倾城的嘴嘴,倾城才不怕。 “好吧,凑过来。”倾城扒拉着笼子,看着阿尘哥哥。没有看到朱邪倾尘眼眸里划过的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只见倾城慢慢凑近笼子,朝阿尘哥哥那张白白皙的面颊上亲去。然而叫倾城没有想到的是,阿尘哥哥忽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倾城惊恐,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什么事,“阿尘哥哥,你呜嗯” 嘴巴便被朱邪倾城堵住了,只留下倾城在那胡乱挥舞着小手。 “别怕,好好感受。”耳畔是朱邪倾尘温柔低哑有磁性的的声音,倾城鬼事神差的安静了下来,本是胡乱挥舞的小手,慢慢停下了。 “有些生涩。多练练便好了。” 过了好久,直到倾城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朱邪倾尘这才放开了人,宠溺好笑的看着人。 倾城见人抬手朝自己伸来,以为人还要再来一次。倾城吓住了,赶忙一个劲往后面缩,一脸警惕的瞪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大骗子。” 朱邪倾尘看着这丫头,眉目温柔,“嗯,只骗你。” 倾城哼一声,不再搭理人。朱邪倾尘晃了晃钥匙,“不要了?” 倾城一把抢回钥匙,“要。” “你怎么又来了?”巫小蕖瞅着倾城,一脸不耐烦。“你是不是想挨揍?!”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们!倾城想和你们一起玩!” 迎来巫小蕖恶狠狠一瞪,“玩?玩啥?!玩什么玩!我们可不是你,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我们需要劈柴端茶烧水等等,你呢?好好回你的笼子里待着,给小王爷观赏,逗他开心就行了!” 倾城看着人,一脸急切,“倾城给你送东西来了。” “送什么?你能送什么?”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没打算搭理人。 “小蕖,你的珠子怎么样了?” “扔了。” 倾城一脸讶然,赶忙追上人,“为什么?”明明看人模样很喜欢的,为什么要扔掉。 “太脏了,不想要了。” 倾城懂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忽地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将脖子上的袋子取下,打开给巫小蕖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把琉璃珠,圆宝石。 “怎么?想贿赂我?”迎来巫小蕖一脸鄙视愤怒。 “倾城没有,你别生气。倾城弄脏了你的珠子,倾城想还你,你又救了倾城,倾城想送你。” 抓了一捧递给正在洗衣的巫小蕖,一脸热切:“你喜欢吗?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不稀罕。”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金珠银珠不如我的小龙珠。” 倾城迷茫了,“小龙珠?虽然很好看,可是倾城的这个也不差,不能比吗?” 。: 第三百四十七章 来啊要死一起死 “将军!!!小心!!!” 突然,耳畔爆来陈三岭同丹宸皓的惊恐呼喊!紧接着只听噗嗤一声利器刺穿血肉的声音赫然入耳! 司徒青云胸口一把剑鞭赫然贯穿而出,锐利的剑鞭上鲜红的血嘀嗒嘀嗒落在了地上,灼痛了阙玥的眼睛。 只见司徒青云身后站着的辰焱珏持手持剑鞭狠戾看来,眸色阴狠可怕,扬眉幽幽看着阙玥,冷笑啧叹。 “如今这最后一个能护你的人,也要因为你死了。” 阙玥咬唇害怕的看着面色阴沉难看的司徒青云,看着那人胸口的剑鞭,面色阴沉可怕。缓缓抬头看着司徒青云身后的池倾城,杀意隐隐。 池倾城自然也是看到了,冷冷不屑一顾的蔑视扫来。 “怎么,想杀了我?你敢吗?就算你敢,凭借你现在这副残破不堪的躯体,你动得了我一个根汗毛吗?” “池倾城!她不敢!我敢!” 一旁的阿月面色此刻难看,持剑朝人掠杀而来,却是被戚长山一把死死拉住,当即怒得同戚长山交手! 池倾城冷笑一声,猛然抽出了司徒青云胸口的剑,司徒青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阙玥赶忙将人扶住,然而池倾城却是再次耍剑鞭杀来! 阙玥咬牙迎面迎战杀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强劲的内力从远处扫来,狠狠将那飞掠杀来的池倾城扫掠在地,当即口吐鲜血。 与此同时,阙玥也是轰然跪地,口吐鲜血。 可是看着自己几步之外爬不起来的池倾城,阙玥一把捡起地上的竹子,朝人狠狠扎来! 司徒青云吓得面色惨白,赶忙抬手去阻止! 一旁同北辰焱珏一起来的陆太师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当即挥扇一把将人手中的竹子给打飞! 可是李阙玥不休手,一把握起半截竹子也要将人杀了! 陆太师敛眉,既然如此只能断了你这最后一只手了! 扇子朝阙玥一挥,一根透明的丝线朝阙玥掠去! 然而下一刻那几乎透明的丝线却是被司徒青云一把紧紧握住了!贯穿了人的掌心,动弹不得! 阙玥回头望着司徒青云满是鲜血的手,呆愣住了!不再管池倾城,赶忙上前查看! 结果就是这一转身,身后的北辰焱珏竟然猛然从地上爬起,趁其不备一刀狠狠无情的砍向了阙玥的脑袋! “你去死吧!!” 众人面色惊恐,这是疯了吗?要同归于尽了吗?! 一刀砍下,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溅红了阙玥的眼睛! “!” 几人惊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敢呼吸。 只见那本是砍向阙玥面部的剑此刻愣生生死死砍在了司徒青云的右肩里,刀口仿佛深入到了骨头里,鲜血哗啦哗啦直流,白骨都快要露出来了! 而那李阙玥,早就被将军轻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藏在自己的身前,堪堪避开了那刀。 头顶热乎乎的鲜血滴落在头发上,从阙玥的发隙间流落出,流过了额头,流过眉心,划过鼻梁,滑落唇部,落入洁白的雪地里。 热乎乎的,腥甜的,痛苦的,害怕的,绝望的感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阙玥愣怔微微抬头,只见头顶上方几厘米处,那把剑刀此刻死死镶嵌在了人的血肉里!仿佛要将人的肩膀彻底砍掉一般! 阙玥双唇颤抖,泪流满面的看着司徒青云。 “司徒青云” “总是想抛弃我呢。” 那人面色苍白难看的低头温柔凝视看来,眸底满是无奈头疼。嘴角的鲜血不停溢出,止不住一般。 只见人忽地猛然收手,似乎完全不顾及那被丝线穿透掌心的手! 陆太师见状,面色一变赶忙收回丝线! 这是疯了吗?如此胡来!是还想再断了一只手吗?!! 抬手,替人擦去面部中间的那条血痕,然后将人往怀里藏了藏,恨不得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外面有一点伤害人的机会。 此刻别说旁边震惊住的几人,就连始作俑者北辰焱珏也是被这司徒青云的举动给微微惊住。 随即,笑了,手中还捏着那砍在司徒青云血肉里的剑鞭。忽地将那刀使劲往外狠狠一扯,恨不得将人的胳膊全部砍断一样! “还真是有意思啊,这么想护,那便用整个身体来护吧!” 猛然将刀往下放死死压来! 司徒青云敛眉,忍着,没还手。 “哎呀呀,真是的啊,还真的一点都不还手?将军你大可以如同之前一脚踹飞我。竟然心疼她到这种程度的伤也舍不得吗?” 司徒青云眉头紧锁,面色痛苦未语。 阙玥被人护在身前,那只手愈发握拳,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落。 “司徒青云,打她!我不怕痛!打死她!呜呜呜!” 司徒抬手替人擦着眼泪,笑容惨白有些难以掩饰的痛苦,透着无奈。 “抱歉,知道你会受伤后,我下不了手。” “” “啊哈!还真是的啊!这种时候还也玩什么情深一场!既然将军深情,那便好好享受吧!” 池倾城猛然将刀拔出,阙玥清楚的听见了身后人痛苦的声音。 扑通司徒青云脚下踉跄,再也承受不住的单膝跪地! 阙玥跪地咬牙看着人,眼泪哗啦哗啦直落。 “最后一击,你们二人安心上路吧!!” 池倾城敛眉,持剑鞭从阙玥身后腾空杀来! “池倾城!我杀了你!!” 陈三岭杀意凛然飞扑而来! 阿月一声愤怒斥责,拖着伤拼命杀来! 而戚长山此刻也是看不下去了,当即持暗器朝人掠杀而来! 陆太师面色难看,只得一边拦住池倾城,一边拦住飞身而来的一行人! 然而池倾城一声冷香,避开了双方的攻击,继续朝李阙玥杀来!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那躲藏在司徒青云怀里的阙玥突然爆发!猛然起身,迎面正对池倾城的剑鞭! 池倾城面色一凛,见势不妙。想要迅速躲避开,然而没有想到的是,爆发后的阙玥疯了一般冲上前! 剑鞭擦脖颈而过,这要是再深一点,阙玥的气管都得割断! 人猛然抬手一把死死扣住了池倾城的脖颈,随即将人狠狠掼摔在地,一脚将人狠狠踩进雪堆里! 池倾城手中的剑鞭被扔到一旁,想要去抓,却是来不及了! 紧接着两人便是在雪地里扭打了起来! 双方对峙,杀意凛然。 “四哥?!”就在这时,随后赶来的北辰野愣怔错愕的盯着雪地上的场面。 其余赶来的一行人也是愣怔住了! 司徒廷昊有些不敢相信! 大家伙看着那雪地上都扭打在一起的焱王和侧妃,如雷轰顶,瞠目结舌,如雷轰顶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身残志坚的侧妃撑着最后一口气手段残忍的反杀了他们武力深不可测的天虞第一强者焱王殿下?!! 这是真的吗?!!这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们天虞国堪比冷酷高傲的焱王殿下会这么同人打架吗?!如同巷子深处为了争夺地盘的小混混一般往死里揍对方?! 随后,司徒廷昊敛眉凝视着那被李阙玥压制在地上的焱王。 “不是焱王。” 北辰野敛眉:“是池倾城。她竟然私自拿了四哥的贴身武器?” “四哥怎么会允许她独自出门?”目光扫到一旁凝眉担忧的雨燕,北辰野明白了为何。 雨燕这个奴才,还真是胆大啊!找死的玩意!忘记自己该忠诚的是哪位主子了吗?! “哈哈哈,李阙玥,你疯了。竟然真的下手!” 阙玥疯了似的上前将人死死压在身下,手中抓起一根尖锐的竹子便是狠狠扎在了人的大腿根部! 池倾城当即痛得一声痛苦大笑! 而阙玥也是痛的双腿直打颤,面色难看痛苦的凝视着人。 “李阙玥,你真的疯了,你别忘了,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阙玥冷冷凝视着人,忽地笑了,眼角一片湿润。 “池倾城,你是在同一个想死之人谈活吗?我反正要死,杀了你也一样的。” 池倾城死死抓住人手中的竹子,眸色阴沉嘲讽。 “就为了一个司徒青云,你要杀了同生的妹妹。” “是。就为了一个司徒青云。” “哈哈,你好可笑。怎么就是喜欢别人的东西。别怪我没提醒你哟,那司徒青云百般救你,不过是因为李阙玥的缘故,不是吗?” 趁着人微微分神的空档,池倾城一声冷笑猛然翻身,将人死死压在了地上。持竹子朝阙玥脑袋狠狠扎去! “蠢货!真是的啊,一如既往的好骗,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活着。” 竹子猛然一下狠狠扎向了阙玥的脑袋,却是扎偏了!扎在了人的掌心! 然而阙玥却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看着掌心的竹子,忽地笑了。 “池倾城,你心软,你输了。” 池倾城敛眉凝视着身下女子,杀意凛然正要动手。 可阙玥不会再给人机会,忽地猛然翻身,将人压在地上!眸色平静的看着身下人,那只握着竹子的手剧烈颤抖不停,眼里有液体闪烁。 “知道吗?不管怎样,我都很开心,哪怕他真的只是为了这一具躯体。” “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死。” 阙玥抬眸沉沉看着人,忽地咯咯笑了,笑容带着些许泪花。 “你要杀我?我方才放过你了!” “是吗?那是你的事,怎么办,我不打算放过你。” “你还真是同你那阿尘哥哥一样,卑鄙无耻啊。果然,不愧是他养大的孩子。大畜牲养出了小畜牲。” 阙玥眸色阴冷狠毒,持竹子的手猛然朝人的脑袋狠狠扎下! “南倾城!你疯了!” 池倾城急得一声怒喝,抬手死死挡住了那人狠狠扎下手中的竹子! 可是,今日的阙玥力气却是出奇的大!疯了一样一定要杀死人一般! 就在池倾城坚持不住要松手时,阙玥狠狠扎下的手忽地被人一把抓住。愣生生拦住了人的动作! 池倾城心有余悸的抬头看去,阙玥愣愣的回头看去。 司徒青云将人从地上拉起,头疼心疼。 “疯了吗?你死了,我怎么办?” 阙玥微微一愣,有些没有回神的看着人。 司徒青云咬牙忍痛将人小心从地上拉起。 这时地上的池倾城又想反击!然而还没有出手,便是被阙玥猛然反手一簪子狠狠朝脖颈扎去! 司徒青云双瞳猛然收缩,当即转身拦在了池倾城跟前。 噗簪子狠狠扎进了司徒青云心口! 阙玥看着眼前被自己扎伤的司徒青云,双瞳猛然收缩,泪水哗啦哗啦的直往下落! “司徒青云,为什么不躲开。” 司徒青云捂着嘴,鲜红的血从嘴角溢出。有些无可奈何的抬手将人抱入怀里,苦恼头疼。 “躲开,你怎么办?” 阙玥趴在人怀里,哭了。 司徒青云身后侥幸逃过一劫的池倾城,此刻愣愣看着面前的这两人,眉头紧锁,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只闻嗖嗖一阵利箭传来的声音。两人脚下顷刻射中了一圈箭! 而池倾城已经被北辰野一鞭子拽离开了雪地! 池倾城不解的看着北辰野。北辰野亦是敛眉凝视着人,看着人一身的伤,啧叹烦恼。 “真是的啊,才刚换不久的新躯体,你给糟蹋成这样。四哥,得生气了。” 池倾城面色一变,有些别扭。 “我会认错的。” “认错?好啊,喏,他来了,去认错吧。” “嗯?!”池倾城微微一愣,不解的朝人指着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树林中缓缓走出一行人,领首的正是北辰焱珏,只见人面色阴翳可怕。 池倾城赶忙乖巧的跌撞跑到人身边,不安分的害怕的四处张望,不敢看人。 北辰焱珏敛眉凝视着人全身上下的伤口,面色可谓是阴沉难看。 一把将人拉入怀里,抬手给人擦干净脸上的血渍。“下次出来,告诉本王一声,别叫本王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 俨然一点也怪罪人假冒自己的事情! “嗯,知道啦,我错啦,下次再也不敢了。”倾城乖巧的点头。 此刻,北辰焱珏冷眸看着雪地里的两人。 司徒青云见人出现,二话不说便是将阙玥拉到身前用破烂的氅衣藏着! 也难怪不藏在身后,如今身前身后都是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要真放在放后面,说不准一个回头人就已经没了! “司徒青云,你可知她如今还是本王的侧妃。” 司徒青云冷眸扫来,“知道。” 。: 第三百四十八章 舍不得你陪我死 “旁的本王没心思管,可胆敢染指本王的人,你只有死路一条。” 司徒青云冷漠扫来,“臣,求之不得。” 北辰焱珏冷冷凝视着人,目光落在了被人护在怀里的李阙玥。只见人那一张脸已经明显变了模样。 北辰焱珏微微敛眉盯着人,良久听人冷漠一笑。 “李阙玥,没有我那一纸竹书,你哪里也去不了。哪怕死了,也只能葬在我焱王府的奴婢冢!你以为你能和他一起下葬,去黄泉做一对妻吗?” 阙玥静静凝视着人,眼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眶红了,忽地一如既往莞尔浅笑,摇了摇头。 “王爷,不要太迷信啊。” 一行人眉角跳动,“” 确实没有想到这人听到焱王这么威胁后说出的会是这么一句话。 “死后的事我都不清楚会发生什么,更何况是你。可有一点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不是吗?无论你休不休我,无论我的尸体你放在哪里,都不能改变我死前是和他一起死的事实。也不能改变我不爱你了的事实。” 北辰焱珏冷眸凝视对面女子,眸底阴鸷可怕。 “活着的人心里才会有解不开的疙瘩,可像我这样的死人只在乎死前的这一刻吧。”阙玥沉沉看着人,笑靥如花却是难以掩饰内心的抽痛。 最后,终是定定凝视着人,一字一句笑了道。 “你夺了这具躯体又如何?反正也不是我的,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自己喜欢这具躯体,待我死后慢慢拿去玩吧。” 北辰焱珏眉头紧锁凝视着人,眸里的阴鸷诡异可怕。 一行人:“”临死之前说的不该是求求王爷给一封休书吗?这样才能安心的走,才能安心的和将军去黄泉做一对妻吧? 这话怎么说得这么有点扎心?可不知为何,说得也有些实在。 这人到时候都死了,哪还知道事后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天塌了,也和人家没有关系了吧?到头来,痛苦的是活着的人! 比起根本不能感受的事后,至少死前,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幸福死的! 光是这一点,无论焱王怎么将人的尸体分开,怎么将人的尸体囚禁,怎么口口声声说死是王府的鬼魂,也比不上这人临死前的一句我不爱你了这样的遗言更残忍吧?! 说到底,这到头来折磨的都是活人自己吧! 谁放不下,谁就是最痛苦的。 北辰焱珏冷眸凝视着人,忽地冷笑了。 “所以,你方才说了一句不爱本王了,是吗?” 忽然冒出的这么一句话,叫阙玥微微愣怔。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人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却又是觉着阵阵心疼,可看向人时,掩饰去了一切难过,面色平静。 沉沉凝视着人,良久,点头释然笑了。 “是啊,不爱了。” “好一句,不爱。”北辰焱珏冷眸凝视着人,挑唇冷笑讥讽。 “也是,凭你,哪能配得上本王的爱。毕竟,只是南疆的一个玩物罢了。” 还别说,这位侧妃的心是真够铁石心肠的。毕竟,以前那么爱殿下来着。如今,说不爱就不爱了。 还真是深情之人最绝情啊。 不过,若不绝情,十年前也做不出那档子事了。 大伙都快忘了这位侧妃是十年前的那个小郡主,那个爱天天缠着焱王的小郡主,后来为了讨好南疆小王爷,偷了九王的两疆调兵令给人,还害死了自己的爹爹。 这样的事,不提还好,一提就让人人神共愤! 阙玥静静凝视着人,笑靥如花咯咯道。 “是啊,还好,我也从未喜欢过王爷。以前的口口声声喜欢,不过是为了活命,讨好的你阿谀奉承罢了。毕竟,你喜欢我的奴颜媚骨不是吗?” “王爷从未喜欢我,我也从未喜欢过王爷。小时候是,长大也是。这样的事情想想还真是庆幸啊。” 凝视着人,笑靥如花,却是带着些许哽咽。 右边眼里一滴红色的眼泪从人的眼角滑落下来,滴落到了雪地里。 北辰焱珏死死凝视着人,狭长的眸子深邃深沉,叫人看不清这人在想什么。 “你爱不爱,于本王而言不过是一个妾的爱罢了。也值不了多少钱。只有你那肮脏的阿尘哥哥,愚蠢的司徒青云才会爱你。” 阙玥看着人那一脸厌恶讽刺的模样,笑容中透着些许苦涩。 “是啊,我早该醒悟,何苦像个白痴那般追着你不放。倘若一早离开你,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后面,阙玥忽地缓缓笑了,凝视着人。 “北辰焱珏,知道吗?其实,我曾经想过要陪你一辈子,哪怕死皮赖脸也不会放开,生下孩子陪你闹一辈子。可经历这么多,我明白了,你喜欢的人从来不是我,你也根本不需要我的孩子,是我一直以来奢望了。” 北辰焱珏敛眉凝视着人,“知道吗?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我娘亲。你应该庆幸,我让你活了这么久。” 阙玥咬唇看着人,欲言又止,终是流泪笑靥如花,眸光忽地冷漠。 “你娘该死,若是她还活着,我一定会再杀她一次!碎尸万段那种!” 这话一出,惹来北辰焱珏当即一掌狠狠打去!被司徒青云硬生生用后背给挡住了。当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阙玥面色苍白难看,赶忙抬头看着人。还未开口,便听北辰焱珏冷冷笑道。 “喜欢他是吗?想和他一起死是吗?行,今日本王就成全你们。” 只见北辰焱珏冷冷扫了身后整齐走出的一干手持竹箭的侍卫,眸色阴冷下令。 “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住手!殿下!万万不可!” 司徒廷昊面色一变当即出声阻拦。看向一旁的父亲,却见父亲冷面未语。 一旁的陆太师亦是颇有顾虑,这侧妃固然该死,可是司徒青云怎么说也是他北疆大将,就这么死了未免可惜! 阿月亦是急了,抽剑便是要指向北辰焱珏,然而剑还没有抬起便是被戚长山敛眉握住制止。 “你如今这鲁莽做法,只会添乱。” 阿月面色难看,“可” “看着便是,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担心司徒青云吗?” 阿月敛眉看了眼一旁一行人,尤其是被压制住的陈三岭三人,面色难看。 显然,比他们还担心! 阙玥看了看外面拿着弓箭一行蓄势待发的侍卫,看着一脸担忧焦急看来的一行人,目光落在了司徒青云身上,眼眸里满是不舍留恋。 “又在瞎想什么?” 司徒青云低头凝眉看着怀里抬起脑袋看来的女子,淡漠的眸子里柔情温和,带着点点笑意。 “看来,今日我们是要死在这里了,害怕吗?” 阙玥抿唇凝视着人,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落,忽地笑了。 “你陪着,我不怕。” 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 司徒青云有些哭笑不得的凝视着人,俯身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哐哄似的轻轻啄了啄人的额头,柔声安慰。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司徒青云” “嗯,我在。” “司徒青云” “我在。” 阙玥眸光暗淡的死死盯着人的眼睛,颤抖着嘴唇一遍又一遍叫着人的名字,仿佛过会便是没了机会一般。那只颤抖的手死死抓住人的衣领不肯放开,泪流满面,呼吸痛苦。 “司徒青云” 喉咙哽咽,声声压抑的悲鸣从人喉咙里发出。 “嗯,我在。”心疼,叹气。 “我舍不得你陪我一起死,怎么办?” 阙玥抬头呆呆看着人,眼里满是不舍留恋的泪水,却闻隐藏着一丝决然。 司徒青云敛眉拉住人,未语。 阙玥泪眼朦胧的看着人,最终踮起脚尖众目睽睽之下,第一次轻轻稳吻住了人的那两片凉凉却带着温度的唇瓣,留恋的吻住了人。 突如其来的动作,别说旁边众人,就连司徒青云也是微微愣住。随即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抬手轻轻挑起人的下巴,来了一个深情的吻。 阙玥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冷峻的容貌,血红的眼眸里泪光闪烁。 司徒青云,对不起 场外一行人敛眉看着场内的景象,神色各异,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只见那本是拥抱在一起的人出了变故。那侧妃忽地发力一把将将军给推开了! 见人竟然被推了出来,别说司徒青云,就连旁边的一行人亦是微微惊讶,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人竟然会将自己一把推开。 只见李阙玥在用尽全力推开后,自己也是随之扑通一声跌跪在地,口吐鲜血,面色难看至极,似乎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只见人再抬头更是苍老,本是中年的模样如今恍然变成了一个耄耋苍老的老妪容貌。 短短一会儿的时间,竟然又老了十多岁! 而那双血色的瞳孔更红了,鼻子耳朵都流出了血,仿佛全身的血要全部溢出来一般! 众人惊诧,蹙眉未语。 这边司徒青云当即落地,面色惨白难看,口吐鲜血。只见人忽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青云!!” “将军!!!” 见人被推出来了,阿月面色大喜欢,赶忙上前将人搀扶住。与此同时,司徒廷昊亦是赶忙上前用绳索将铁链捆绑住,唯恐人会突然挣脱冲向那李阙玥。 出乎意料的是司徒青云竟然没有做出反抗,而是沉眸看着不远处凝眉含泪看来的女子,口吻淡漠。 “你亲手推开了我。” 阙玥看着场外的阴沉着面色望来的司徒青云,颤抖着慢慢从地上爬起。然而,扑通一声,再次跪坐在地。 司徒青云见状,拳头微微紧握死死凝视着人,眸色却是淡漠得可怕。 只见阙玥在众目睽睽下摇摇晃晃站起,吃力的站在雪地里,抬眸平静的看着对面一行人,抬起一只手笑着拢了拢鬓角凌乱的一绺白发,血泪满面,笑靥如花。 “司徒青云这一路来谢谢你不曾抛弃我。可是,我不值得。还请忘了我吧。” “你的一生还很长,找个你喜欢的人好好过日子。我,只是你人生的一个过客,不值得你如此。” 司徒青云沉眸冷冷凝视着人,良久,忽地挑唇笑了。 “好,我会的,你安心走吧。” 阙玥抿唇凝视着人良久,喉咙哽咽,心里阵阵抽痛,抬手擦拭去眼里不停往外流的血泪,笑了。 “好挺好,早便该是这样了。” 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里好痛苦,就连呼吸也是痛的。 随即目光落在一旁冷漠看来的戚长山身上,看着人手里提着的那个黑色头颅。正是方才从丹宸皓手里抢过来的那颗头颅。 “戚长山,替我同阿尘哥哥说声对不起。” 戚长山提着头颅的手微微收紧,面色淡漠,眸底纵然不忍却还是口吻不耐烦道。 “有何好说,你都要死了,下去和他慢慢说。你死了,他会很开心的,毕竟那样的人是连死了也恨不得拉你下地狱的啊。” 阙玥笑容苦涩,哭着哭着笑了,没有说话,血泪却是不停的往眼眶外跑。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一旁被推出的司徒青云,眸里冷漠。 再看向李阙玥,望着人如今的那副年老色衰的沧桑狼狈模样,眉头阴沉淡漠,绯唇紧抿蹙眉未语。 一旁依偎在人怀里的倾城冷眸看着李阙玥,凝眉未语。 侍卫则是不动声色的用余光齐齐看了眼王爷,手中弓箭迟迟未放。 就在侍卫猜想主子会不会暂且饶过侧妃时,却见主子缓缓抬手,面色淡漠阴冷一句:“放箭。” 嗖嗖嗖当即所有的箭都朝那李阙玥射杀去!铺天盖地的箭四面八方而来,如此,必死无疑了吧! 阙玥望着眼前大家各种各样的表情,望着紧锁眉头的司徒青云,望着面色冷漠的北辰焱珏。 笑了,抬头看着那半空中密密麻麻射杀来的箭羽,看着那夹杂在其中的铁矛。目光呆滞的抬头看着头顶阳光明媚的天空,眉眼弯弯,笑了,呆呆的睁着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喃喃一句。 “终于,要离开了呢。” 嗖嗖嗖耳畔是此起彼伏的破空而来的利箭声,杀意凛然,同这隆冬的北风一样肃杀冷漠,叫人听了心寒。 就在这时,空中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根铁矛的气势汹涌的飞向阙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声愤怒惊呼传入耳内。 “青云!!!!!!” 。: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天虞史上最肉麻遗言 司徒青云见状,拳头微微紧握死死凝视着人,眸色却是淡漠得可怕。 “司徒青云这一路来谢谢你不曾抛弃我。可是,我不值得。还请忘了我吧。” 只见阙玥在众目睽睽下摇摇晃晃站起,吃力的站在雪地里,抬眸平静的看着对面一行人,抬起一只手笑着拢了拢鬓角凌乱的一绺白发,血泪满面,笑靥如花。 “你的一生还很长,找个你喜欢的人好好过日子。我,只是你人生的一个过客,不值得你如此。”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是你所期待的吗?” 司徒青云沉眸冷冷凝视着人。 阙玥抿唇泪眼朦胧看着人,点头,莞尔浅笑。“是,所以求你再同情的爱我了,我也不想施舍你太多。我没那么爱你,只是贪恋你对我的好罢了。毕竟在这严寒冬天,没有人会拒绝突然出现的一盏灯。可天放晴了,我便是不想要你了。” 司徒青云沉眸凝视着人,良久,忽地挑唇笑了,抬手拉过一旁的阿月,抬眸看着人。 “原是如此,倒是我自作多情了。行,你安心走吧,我会娶妻生子幸福一辈子的。” 阿月黛眉微蹙凝视着面前的男子,嘴上说着最狠的话,眼里却似乎有什么在闪烁,稍纵即逝。 阿月心下微微一沉。 青云,原来,你真的很爱她。 阙玥抿唇凝视着站在一起的两人。 一如既往,郎才女貌,十分相配。再看看北辰焱珏同倾城,那人将人小心护在怀里。 这一切,果然没有她,会更好的。 她一开始,便不该穿越过来,甚至十年前便该死得透彻。如此,便不会重逢,不会心疼,不会痛苦了,更不会想起她是耶梦伽罗,不会想起阿尘哥哥,青娟也不会因为自己而死。 她可以一无所知的安安心心的当她的杀手,金盆洗手退休。也许,也能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一无所知的以宁云霄的身份活在现代,安乐的慢慢死去。 阙玥喉咙哽咽,心里阵阵抽痛,抬手擦拭去眼里不停往外流的血泪,笑了。 “好挺好,早便该是这样了。” 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里好痛苦,就连呼吸也是痛的。 随即目光落在一旁冷漠看来的戚长山身上,看着人手里提着的那个黑色头颅。正是方才从丹宸皓手里抢过来的那颗头颅。 “戚长山,替我同阿尘哥哥说声对不起。” 戚长山提着头颅的手微微收紧,面色淡漠,眸底纵然不忍却还是口吻不耐烦道。 “有何好说,你都要死了,下去和他慢慢说。你死了,他会很开心的,毕竟那样的人是连死了也恨不得拉你下地狱的啊。” 阙玥笑容苦涩,哭着哭着笑了,没有说话,血泪却是不停的往眼眶外跑。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一旁被推出的司徒青云,眸里冷漠。 再看向李阙玥,望着人如今的那副年老色衰的沧桑狼狈模样,眉头阴沉淡漠,绯唇紧抿蹙眉未语。 一旁依偎在人怀里的倾城冷眸看着李阙玥,凝眉未语。 侍卫则是不动声色的用余光齐齐看了眼王爷,手中弓箭迟迟未放。 就在侍卫猜想主子会不会暂且饶过侧妃时,却见主子竟然缓缓抬手,面色淡漠得不带一丝感情,淡淡吐出了两个字,“放箭。” 嗖嗖嗖当即所有的箭都朝那李阙玥射杀去!铺天盖地的箭四面八方而来,如此,必死无疑了吧! 阙玥望着眼前大家各种各样的表情,望着紧锁眉头的司徒青云,望着面色冷漠的北辰焱珏。 笑了,抬头看着那半空中密密麻麻射杀来的箭羽,看着那夹杂在其中的铁矛。目光呆滞的抬头看着头顶阳光明媚的天空,眉眼弯弯,笑了,平静的睁着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喃喃一句。 “终于,要彻底解脱了呢。” 嗖嗖嗖耳畔是此起彼伏的破空而来的利箭声,杀意凛然,同这隆冬的北风一样肃杀冷漠,叫人听了心寒。 就在这时,空中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根铁矛夹杂在那些箭羽中,气势汹涌的飞向阙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声愤怒惊呼传入耳内。 “青云!!!!!!” “青云!!!!!!” “将军!!!!!不!!!”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歇斯底里的呼喊,震颤天地,惊得所有人当即心里颤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场景。 而阿月,也是沉眸站在原地,那只抬起的手就这么悬在空中,看着眼前一幕,痛苦得捂住了嘴,泪流满面。 听到崩溃的呼喊,阙玥本是闭着的双眸忽地猛然受惊的睁开。 嗖眼睛睁开之际,一支被打偏的箭擦人的面颊而过,顷刻裂开了一个浅浅的血口。 阙玥却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愣愣望着前方。 只见雪地上站着的司徒青云,被一根长长的铁矛狠狠贯穿了身体,鲜红的血滴答滴答的直往外流,在人的脚下迅速扩散开来。 阙玥整个人如雷轰顶,僵硬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仿佛被铁矛穿透心口的人是自己。 众人早已僵硬在原地,震惊错愕的看着眼前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可以躲开那长矛的,可是躲开李阙玥便是必死无疑了! 所以,用自己的躯体挡住了吗?!!究竟疯魔到了什么地步,才会不顾生死不计后果的做到如此地步! 这时,只见司徒青云抬眸沉沉看着自己,朝自己一步一步吃力走来,口中的鲜血不停的流出 阙玥哭了,全身控制不住颤抖的看着人,拳头紧握颤抖的哭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只觉整个世界都在此时陷入了一片死寂静,然后砰的一声全部崩塌了。 “司徒青云为什么” 那人冷眸凝视着人而来,没有说话,步步朝人走来。 每走一步,面色便是更加难看,口中鲜血不停流出。 “司徒青云别走了停下” “司徒青云别再走了求你停下!” 阙玥颤抖着身体哭着求人停下。可司徒青云却是冷眸凝视着人,继续步步走来。 “司徒青云停下你会死的” 不远处的人恍若未闻,继续一步一步走来,脚下的一连串的血印触目惊心。 “司徒青云!站住!!我叫你站住!!!” 见人还要朝自己走来,阙玥终是崩溃了歇斯底里的朝人一阵哭吼。沙哑沧桑年迈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恐慌绝望无助害怕! 司徒青云沉眸凝视着人,恍若未闻,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阙玥,插在身体的那根铁矛看起来是那么触目惊心吓人。 “你们都看着做什么!!?把他拉回去!!!拉回去!都瞎了吗?!你们要杀的是我!希望死的是我!他算什么!李阙玥,你傻了吗?!拉他回去!!求求你拉他回去!救救他!求求你!” 阙玥急得朝旁边众人歇斯底里的嘶吼着,恳求这些人赶快将人带走,恳求人救救这人! 阿月强忍泪水便是要冲上去将人带回来,却是被身侧紧锁眉头的戚长山一把抓住手腕。 只见戚长山眸色阴沉透着一丝难过绝望,笑容苦涩嘲讽。 “没必要了,他铁了心要同人一起死。更何况,伤成那样也救不回来了。” 司徒廷昊早已经苍白了面色,没再上前阻止。颤抖的手里抓着断了的铁链,正是司徒青云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的。 “还真是个痴情种啊。” 一旁的陆太师刷啦一声默默将扇子合上了,苦笑叹气,眼眶却是红了。 右相面色凝视着那雪地中一步一步走向李阙玥的儿子,眸色阴沉,眉头紧锁。 北辰焱珏眸色深邃难测,叫人看不出面上的表情。 依偎在人怀里的倾城看着那都快死了还顽强的步步走向李阙玥的男子,眸色深沉未语。 此时此刻,藏在树林后的右相夫人看着被长矛贯穿身体的儿子,整个人如雷轰顶,当即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我亲手杀了我的儿子!” 一旁的王辛月赶忙上前扶住自己的婆婆,面色愧疚难当,心疼安慰。 旁边的人都选择了不管了,也知道如今这情形管不了了。而司徒青云依然一步一步顽固朝阙玥走去。 阙玥哭了,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人,猛然抓起地上的断箭指着自己脖子,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司徒青云停下否则,我今日死在你面前。” “你不希望,我是被你逼死的,对吗?”语音颤抖,害怕的卑微恳求。 “求求你回去好不好你不会死的会有办法救你的” 司徒青云沉沉看着人,竟然真的停下了。凝视着人良久笑了,笑着笑着眼角微微红了。 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不远处以死相逼的阙玥,口吻无奈透着宠溺。 “傻子,真的打算就这么放开我的手了?” “云霄,你真的伤透了我的心” 阙玥闻言愣怔原地看着人,抓着箭的手颤抖不停,咬唇哭了。 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了。 “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我啊,怎么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做什么就信什么。咳咳咳我都为你一箭穿心了,你竟然还有要放开我的念头?什么不爱,什么施舍,总觉着要白白死了” 阙玥猛然一怔,咬唇看着人,哭了。 司徒青云说着,继续一步一步朝人靠近,素来冷漠的眸子里如今满是温柔深情,轻轻启鲜血染红的绯唇,一字一句说出了藏在心中许久的那些心里话。 “云霄,我心悦你。第一次见面,为你倾心。” 阙玥有些愣怔的看着人,哭得一塌糊涂。 “心悦你,无论你推开我多少次,我都迫不及待想靠近你。奢望往后余生都有你。” “入睡想的是你,晨起想吻的是你,疆场归来第一个想拥入怀抱的是你,床帷想狠狠欺负哭着求饶的是你,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想娶的是你,想牵着你的手赏花看雪,想带你行走在黄昏街头看夕阳。” 每一句,每一步,每一个血印,都触目惊人的狠狠撞击在阙玥的心尖处,痛得揪心。 “司徒青云别说了” “初恋是你,最爱是你,怦然心动是你,茶饭不思是你,寝食难安是你, 军中卷轴上看到的是你,十里红妆是你,颠暖倒凤是你,白头偕老是你,生死契阔是你,同棺同穴也是你” “想娶你,想占有你,想深入你。往后余生,希望全是你,因为我爱你。所有一切,都只为你一人服务,因为我爱你。只想对你俯首称臣,因为我爱你。” “我不知为什么爱上你,可是爱上你,是我不爱别人的唯一理由。” 最终停下了脚步,眉目温柔看着对面以死相逼的女子,苍白的容颜满是心疼宠溺的柔笑,清冷依旧的口吻透着些许苦涩试探。 “所以,傻子,真的想好了,真的要狠心不要我了吗?” 阙玥看着几步外的站着的男子,凝视着人良久,血泪滑落面颊,忽地破涕为笑。 手中弓箭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踉跄朝人走去。可太慢了,恨不得立刻飞扑进人的怀抱! 从最初的小跑,到最后的踉跄奔跑,一路热泪盈眶,一路跌跌撞撞。 明明只有十几步的路程,却是叫人觉着跑了一生漫长的路一般! 迫不及待,破涕为笑,不计后果义无反顾奔向了人! 看着那朝自己踉跄跑来的人,司徒青云笑了,抬起那另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朝人张开迎接人。 阙玥飞奔跳进人的怀里,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噗嗤鲜血淋漓的锋利长矛狠狠穿透了阙玥的胸口,将两具躯体紧紧连接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再也无法分开似的。 “终于,抓住你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一声长叹宠溺,如释重负,失而复得的喜悦难以压制。 司徒青云用仅有的一只手,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低头吻去人眼角的血泪,长舒一口气。 那一沉重害怕的叹气,仿佛预示失去的东西终于在百般阻拦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里,而是这一次用尽全力握住了,再也不会放手! 阙玥搂着人哭的得一塌糊涂,破涕为笑。 “阙玥,愿意做我的娘子吗?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娘子。” “我愿意,夫君。” 阙玥哭得一塌糊涂的看着人,嘴里的鲜血溢出,启唇看着人笑得如同一个孩子般单纯。 司徒青云笑了低头吻住了人的红唇。 十里白妆,漫天鹅毛大雪飘飘扬扬洒下,一路红色繁花,血衣作凤冠霞帔,长矛相连作拉花,一场白雪,一场白头偕老,一场生死相随。 外面的一行人看着这一切,内心震撼,久久不能回神。 。: 第三百五十章 离歌 倾城眼眶红了,害怕摇着头,根本吐不出来。 朱邪倾尘眸色一沉,从后面拥抱倾城,一手握拳,拇指侧顶在倾城的上腹部,接着另一只手抓住拳头,快速向内、向上用力压迫倾城的腹部。 如此循环几次,倾城面色痛苦的一声哇,可算是将珠子从口中吐出了。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珠子滚落在地,口水涟漪,看得一旁的巫小蕖一脸嫌弃,面部剧烈抽搐。 “还不拿着你的珠子滚。”朱邪倾尘冷冷看着一旁的巫小蕖。 巫小蕖一脸不开心的瞪着人,抓出手帕小心包裹着珠子,一脸嫌弃的跑了出去,一点也不忌惮朱邪倾尘。 倾城看着人跑了,不舍高声呼喊,“你要记得来找倾城。” “不稀罕。”一声不爽,一溜烟跑了。 倾城恋恋不舍的看着那离开的巫小蕖。回头看着阿尘哥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朱邪倾尘却是冷冷看了人眼,一把将人放下扔在一旁,径直入殿而去。 “阿尘哥哥?”倾城赶忙追了上去,却是被朱邪倾尘冷冷关在了门外。倾城看着门内的阿尘哥哥,委屈了。 “阿尘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倾城的气了?” “别烦我,一边去。”朱邪倾尘冷漠不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倾城睁着小眼睛看着人,乖巧哦了一声,乖乖坐在了门外等着人开门。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了。倾城欢喜,赶忙抬头望去,甜甜一笑:“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歪着脑袋沉眸看着人,面色冷漠苍白,喑哑一句:“进来。” 倾城欢快一笑,这还没踏进门呢,便是被阿尘哥哥一把拽拉进屋,动作几分粗鲁,径直给一把圈在了墙上。 倾城吓坏了,看着面前的阿尘哥哥。只见人的面色此刻已经隐隐冒着冷汗,倾城吓坏了,赶忙抬手要给人擦额头上的汗。 却是被人一把给按住了手。朱邪倾尘阴翳着眸子看着人,朝人一点一点凑近,一点一点欺压下。 “阿尘哥哥?” “别说话。” “哦。” 见阿尘哥哥的脸越来越近了,倾城莫名有些害怕了,一张小脸顷刻红了。 “阿尘哥哥?” 忽地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人一脸认真问了。“阿尘哥哥,你要做什么?” 朱邪倾尘捧着人的脸,终是俯身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落下了深沉一吻。 倾城:“”!!!!! 直到嘴唇被人撬开,灵活的舌头被人挑起缠住,似乎要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倾城害怕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红着眼睛呜呜几声,发现阿尘哥哥并没有搭理自己。倾城害怕了,使劲便是要推开阿尘哥哥,可朱邪倾尘动作却是不停反倒是更加开始肆无忌惮,渐渐朝倾城衣内伸去 “阿尘哥哥!!!” 倾城吓坏了,猛然抬脚狠狠朝朱邪倾尘踹去。“阿尘哥哥好可怕!!!!” 朱邪倾尘动作堪堪顿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琥珀色眸子寒意森然,冷冷看着倾城。 “你不喜欢?” 倾城看着人,咬唇呜哩哇啦便是一阵控诉。“不喜欢,好可怕。倾城一点也不喜欢。呜呜呜。” 朱邪倾尘沉沉看了许久,最后终是将人放开,口吻淡漠。“出去自己玩吧。” 倾城看着人没再犹豫,头也不回的赶忙一溜烟推开门,跑了。 看着那跑远的孩子,背影是如此的惶恐不安,犹如逃离什么似的,朱邪倾尘沉眸。“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吗?” 看来,如今不用朱邪倾尘避开倾城,倾城自己便是要躲着朱邪倾尘了。 倾城晚上回来,扒拉在寝殿门口,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 灯火昏暗的殿内,水光粼粼。刷啦的轻微翻书声在空荡的殿内,显得有一些孤独。 桌旁,少年松松垮垮披着一身月白外袍,凝眉看着手中卷轴。烛火摇曳,将少年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眉眼温和,好看,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野兽般的可怕。 “明明很好看的,为什么白日会那么凶的?”倾城看着阿尘哥哥,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 这时殿内翻书的声音停下了,朱邪倾城看着那躲在红柱后的孩子,看也没看,却是笑着缓缓道:“回来了。” 倾城微微讶然,探出头看去。见人停下翻书的动作,朝自己笑望看来。想起了巫小蕖的话,倾城鼓起了勇气瞪着人:“你惹倾城生气了,倾城才不理你。” “哦?”朱邪倾尘微微讶然,看着那藏在柱子后的倾城,不免笑了,“出去一趟,还学会怄气了呢?” “那是当然,我也是有骨气的哼。”说着自己跑到笼子旁,正要打开笼子的锁。然而待眼睛看到笼子四周的池子时,倾城震惊住了。 倾城这时才注意到笼子周围的池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珠子。烛火透过天窗照射到池内,池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甚是漂亮美丽。 “这是什么?” 倾城蹲下身子从池里捞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细细一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甚是美丽。倾城惊讶了赶忙看向一旁的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这是?”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可是要呕气的! 朱邪倾尘挑眉看来,“你不是喜欢珠子吗?同我便是,这玩意府中多得是。” 倾城一脸讶然,她从未找到过呢?可阿尘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什么不好企图。倾城警惕的看着阿尘哥哥,“阿尘哥哥,你有什么目的?” 朱邪倾尘闻言,笑了,抬眸看来。“目的很简单,同我回床上。” 倾城一听,想到阿尘哥哥咬自己的画面,赶忙放下珠子,“破珠子,倾城才不喜欢呢。” “倾城要睡笼子,倾城可不怕你了。倾城自己加锁了。” 说着朝人扬了扬手中的一串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钥匙,一脸得意洋洋。横冲直撞跑了,冲回了笼子。哐啷,咔哒,进笼子,关门。动作利落,一气呵成,好不迅速。将笼子锁得死死的。 朱邪倾尘:“” 只见人自己摸索着乖乖爬进笼子,乖乖把铁门锁好,这睡前还得再三检查,门是否锁严实了。 朱邪倾尘瞅着那一个劲捣鼓锁的池倾城,笑而未语,翻了一页书继续往下看。 “啊嘞,差点忘了。”这刚进入笼子,倾城猛然想起了还有一把锁的钥匙,在阿尘哥哥那。抬头看着朱邪倾尘,伸手:“另一把钥匙,扔来。” 见人突然抬头朝自己看来,伸手便是要钥匙,却是离自己远远的,唯恐再近一点似的。 朱邪倾城挑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钥匙。“钥匙在这,自己来拿。” “你扔过来。”倾城气鼓鼓的看着人,颐指气使的模样甚是奶凶奶凶的。 “扔?你的阿尘哥哥我可没有扔东西的习惯。”朱邪倾尘挑眉悠然看来,“要么自己过来拿,要么放这晚上用。” 晚上用?!多么可怕的词。倾城脑海里此刻已经自行脑补了许多阿尘哥哥会把自己从笼子里抓出来,然后趁着自己睡着把自己吃了,骨头都不留。 “哼,不拿算了。我自己出来拿。”倾城气哼哼一句,拿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便是要将铁门打开。怎想这一时手滑,竟然愣生生把自己这一整串钥匙没丢到了池里。 扑通钥匙渐渐沉入了池里,落在那一堆五彩斑斓的宝石珠子上。 倾城一脸错鄂:“” 朱邪倾尘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那钥匙,看着那一脸错鄂的小丫头,轻笑一声:“呀,真是不小心呢。” 随后笑着继续看书卷,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倾城瞅着那离自己不太远的钥匙,一脸警备的瞅着人:“你,不准过来。” 朱邪倾尘摆手:“好。” 倾城扒拉着笼子栏杆,探出脑袋,伸长着手便是要去抓钥匙。可这距离终归有些远了,倾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着。 倾城试着探了好几次手,可就是抓不着那钥匙。随着倾城的移动,笼子一点一点往外挪。眼看笼子在池子边缘试探,摇摇欲坠,倾城还浑然不自知。 哐啷一声 笼子便是失去了平衡,摔向了池里,倾城面色一惊,条件性反射一声惊呼:“阿尘哥哥!!” “我在。”就在笼子要砸入池里时,朱邪倾尘不知何时已经闪掠到了倾城跟前,只见人提住了笼子,将即将摔入池里的笼子稳住了。 倾城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人,咬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可见笼子被阿尘哥哥稳住了,倾城又开始傲娇了,双手环胸看着阿尘哥哥,一脸不屑。 “倾城自己也可以,才不需要阿尘哥哥呢。” “哦?是吗?” 朱邪倾尘看着人,将笼子放好,俯身从池里捞出那一串钥匙,故意在倾城面前晃了晃,一脸感慨:“都在我这呢,你这笼子锁不锁,区别不大。” “钥匙还倾城。” 倾城面色一变,赶忙伸手要去抓钥匙,可朱邪倾尘却是故意将钥匙举高高。一脸心疼不舍的模样看着人,笑道。“我的阿城好好睡吧。这几日,也甭想着出来了。” 见人转身便是要离开,“阿尘哥哥,钥匙还倾城。” “求我,求我我便都给你。” 倾城嘟囔着小脸,看着人。“求你。” 朱邪倾尘歪头看着人笑了笑,索性在笼子旁边坐下,笑容戏谑。“倾城,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倾城盯着人。只见朱邪倾尘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朝倾城笑道。“亲一下,给你钥匙。” 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的面颊,觉着这才不是什么难事呢。只要阿尘哥哥不要咬倾城的嘴嘴,倾城才不怕。 “好吧,凑过来。”倾城扒拉着笼子,看着阿尘哥哥。没有看到朱邪倾尘眼眸里划过的那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只见倾城慢慢凑近笼子,朝阿尘哥哥那张白白皙的面颊上亲去。然而叫倾城没有想到的是,阿尘哥哥忽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倾城惊恐,这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什么事,“阿尘哥哥,你呜嗯” 嘴巴便被朱邪倾城堵住了,只留下倾城在那胡乱挥舞着小手。 “别怕,好好感受。”耳畔是朱邪倾尘温柔低哑有磁性的的声音,倾城鬼事神差的安静了下来,本是胡乱挥舞的小手,慢慢停下了。 “有些生涩。多练练便好了。” 过了好久,直到倾城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朱邪倾尘这才放开了人,宠溺好笑的看着人。 倾城见人抬手朝自己伸来,以为人还要再来一次。倾城吓住了,赶忙一个劲往后面缩,一脸警惕的瞪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大骗子。” 朱邪倾尘看着这丫头,眉目温柔,“嗯,只骗你。” 倾城哼一声,不再搭理人。朱邪倾尘晃了晃钥匙,“不要了?” 倾城一把抢回钥匙,“要。” “你怎么又来了?”巫小蕖瞅着倾城,一脸不耐烦。“你是不是想挨揍?!”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们!倾城想和你们一起玩!” 迎来巫小蕖恶狠狠一瞪,“玩?玩啥?!玩什么玩!我们可不是你,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我们需要劈柴端茶烧水等等,你呢?好好回你的笼子里待着,给小王爷观赏,逗他开心就行了!” 倾城看着人,一脸急切,“倾城给你送东西来了。” “送什么?你能送什么?”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转身便是要离开,没打算搭理人。 “小蕖,你的珠子怎么样了?” “扔了。” 倾城一脸讶然,赶忙追上人,“为什么?”明明看人模样很喜欢的,为什么要扔掉。 “太脏了,不想要了。” 倾城懂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忽地似乎想到什么,赶忙将脖子上的袋子取下,打开给巫小蕖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把琉璃珠,圆宝石。 “怎么?想贿赂我?”迎来巫小蕖一脸鄙视愤怒。 “倾城没有,你别生气。倾城弄脏了你的珠子,倾城想还你,你又救了倾城,倾城想送你。” 抓了一捧递给正在洗衣的巫小蕖,一脸热切:“你喜欢吗?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不稀罕。”巫小蕖一脸鄙视的看着人:“金珠银珠不如我的小龙珠。” 倾城迷茫了,“小龙珠?虽然很好看,可是倾城的这个也不差,不能比吗?” 。: 第三百五十一章 糟了是雪崩 “这一次终于抓住你了,我不会再放手了。”一声长叹宠溺,如释重负,失而复得的喜悦难以压制,低头吻去人眼里的血色泪珠。 “傻子,别哭了。这世界欠你的温柔,我给。天塌了,你还有我。” 阙玥趴在人胸口早已泣不成声,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喉咙一遍又一遍叫着人的名字。 “司徒青云” “我在。丫头,愿意做我的娘子吗?” “夫君,我愿意。” “这句话,我等了很久了。”一声感慨的轻轻叹息飘散在了风雪里。 司徒青云笑了低头轻轻吻住了人的额头,唇上的鲜血将人眉心的那一抹耶梦伽罗花纹染得更是鲜红妩媚撩人,诡异又神秘。 何其幸,茫茫人海遇上你,历经波折还能把你拥抱在心坎里,听你一句我愿意。 哪怕下一刻是未知的死亡,于我而言,有你,就连死也是一种美好向往。 十里白妆,漫天鹅毛大雪飘飘扬扬洒下,一路红色繁花,血衣作凤冠霞帔,长矛相连作拉花,一场白雪,一场白头偕老,一场生死相随。 “这妮子,当真厉害。毁了一个南疆小王爷,如今又毁了我北疆一个将军。还真是,魅力无限啊。” 外面的一行人看着这一切,紧锁眉头,未语。 内心震撼很不是滋味,百感交集,久久不能回神。 “看来,他们真的很爱对方呢。” 这时池倾城凝视着雪地里紧紧相拥的两人,幽幽来了一句感慨。 众人敛眉,未语,目光却是不可控制的望向了焱王同将军夫人。 只见将军夫人站在原地,眼眶红肿未语。 而焱王一脸一如既往冷漠可怕,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浓烈的戾气阴影下,让人不寒而栗。 北辰焱珏抱着面色微变的池倾城,冷漠着眸子看着眼前一幕。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眸里,没有半点感情,冷若冰霜,深邃难测。 让人实在想不出此刻的焱王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曾经宠爱的妾同别人山盟海誓,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不过,以焱王的性子,最多也就是觉得屈辱愤怒吧?毕竟,怎么说也还是焱王府的人? 一行人中,右丞看着自己那同人紧紧相拥抱的儿子,冷漠未语。冷冷扫了眼另一处山坡某处,随即冷冷看了眼陆太师。 陆太师眸色微沉,微微抿唇一声啧叹轻笑,手中扇子刷啦一声撑开,眸底杀意隐隐。 “终于,舍得出现了。这一次,休想逃离。” 不远处高山上,女子冷眸看着山脚下被雪覆盖的白茫茫一片,冷眸未语。 女子身着红梅锦袄氅衣,头戴面纱。冷风吹过,吹开了女子面上的面纱。赫然入目,女子左边面颊上的耶梦伽罗花纹覆盖了人整张脸,妖娆而又妩媚。 此人正是池桑榆! 十多年前便是因为叛乱而自焚而亡的九王妃池桑榆! 只见人冷冷的看着下方的场景,面色冷淡未语。 一旁站着的池瑛锁眉凝视下方,眼里难以掩饰的心疼。 “当年你让她学会放手,她放了小王爷,放了那个曾经无条件宠爱她的少年。如今,对于司徒家的这个小子,我倒是希望她再也不要放开。毕竟,历经波折还能抓住自己的幸福,不是那么容易的。” “若是抓住了,为何还要放弃?就是死,也不放手!” 池桑榆闻言,转头看了一眼一脸惋惜心疼的池瑛,敛眉。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放开李泊言的手?怎么,想继续回去当你的丞相夫人了?” 池瑛闻言,只觉心里一阵苦涩,嘲讽叹了口气,看向下方自己那泣不成声女儿。 “想,想得很。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想着,实在有些心疼的看着一旁的池桑榆,欲言又止。 想两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今闹到这个地步?怎能不心疼? 池瑛想着,目光再次看向山下那一行人处,然而无意中却是看到了从不远处雪路上赶来的一名男子。 池瑛面色当即变了,一句怎么可能?! 随即敛眉看着那赶来的人,难以掩饰内心的疑惑。 “巽儿?这丫头这时候怎么来了?等等那男子是” 池瑛敛眉细细一看,双眸猛然一缩,震惊不小。 “九王殿下?!” 这一声微微惊呼,惹来池桑榆的注视。 “看来消息果然没有错,人竟然真的还活着?!当年不是南疆被杀后送去国,救治无效,便回去下葬在皇陵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当年陛下骗了天下人? 桑榆眸色一沉,蹙眉望去。果然看见李如兰,李阙巽紧紧跟随在九王身后,步伐匆匆的朝那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去。 那男子一身朱褐螭纹长袍深一脚浅一脚踏在雪地里,偶尔摔倒在地。好在旁边两人及时将人扶住。只见三人面色难看焦灼,风尘仆仆,行色匆匆。正在朝不远处的一行人的方向赶去。 池桑榆袖子下的手猛然握紧,眸底恨意杀意隐隐。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同人有什么天大的仇恨一般。 “北辰凤渊!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池瑛有些担忧的一把拦住了池倾城紧紧握剑的手,担心的看着人。“桑榆,冷静,别乱来。” 也难怪池瑛如此担心,毕竟九王出现的地方,皇上也极其有可能出现,就算不出现,这绝对会派大密内探护着这位九王殿下!毕竟所有兄弟中,陛下最为疼爱九王殿下这个同胞弟弟是众所周知的事。 她们今日若是暴露在此,那便是很麻烦的事了! 池桑榆一脸不甘心的瞪了眼那下方的九王,一声冷笑将剑收回。 池瑛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警惕的凝视着四周。 “把他们给我带走,扔回去挂城门。”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那雪地里紧紧拥抱的两人,眸色冷漠得可怕。 就在这时,一声焦灼的沉喝从身后传来,声音低沉好听有磁性。 “倾城!!” 什么人? 众人纳闷循声不悦看去,然而待看清来人,面色猛然一变,如同看到了什么一样,满是不敢相信。 阿月望着同九王而来的李阙巽,面色微变,“阿姐?!九王殿下?!” “那是九王殿下?”北辰野眉头紧锁,有些不敢相信。 “九王殿下?!!!”其余人面面相觑,面色震惊。“真的是咱们的九王殿下?怎么回事?” 相对于一行人的错愕震惊,一旁的陆太师和右相大人算是比较冷静,似乎早便知道了这人还活着的事。 九王殿下来了?那么众人的目光不免流转在了司徒青云怀里的女子身上,又转回了焱王怀里的池倾城身上。 北辰焱珏怀里的倾城此刻亦是愣怔住了,呆愣愣的看着那面色阴沉难看朝他们赶来的男子。 池倾城的眼眶顷刻红了,泪水夺眶而出,笑了,一声糯糯哽咽满是不敢相信。 “阿爹?!!” “是阿爹!真的是阿爹!!” 整个人激动的抓着北辰焱珏的手,涕泗横流。 “是阿爹是阿爹!阿焱哥哥!是我阿爹!真的是他!” “嗯,是阿爹,去吧。” 北辰焱珏冷眸凝视着同样看来的九王殿下,松开了抓着池倾城的手,任凭人朝九王飞奔去。 而池倾城此刻已经迫不及待,满心欢喜的朝人跑去。 阙玥看着不远处赶忙一把接住险些跑摔倒的池倾城的中年男子,看着十年终于重逢的紧紧相拥的父女二人。 阙玥开心的笑了,眼里的泪水顺着面颊流淌下靠在司徒青云怀里笑了。 “你看,我阿爹来了。”撒娇的口吻里带着一点小小的傲娇得意。 哪怕人不是为她而来,可阙玥还是开心,能看到阿爹还活着,她就很开心。 因为哪怕别人怀疑她不是亲生的,是冒牌的九王小郡主,可阙玥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就是她的亲阿爹。 可是,也许爹爹并不认她。 毕竟从始至终,爹爹的女儿只有一个。 可对于阙玥而言,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只要知道,阿爹还活着,这一点就够了。 “对我来说,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你也是唯一的娘子。” 司徒青云宠溺的摸着人的头,眼里的目光已经些许涣散失神,面色苍白。 看来,撑不了多久了。 定定凝视着人,面前人眼里掩饰的难过尽收眼底,只听人柔声笑了。 “今日我爹在此,你阿爹也来了,我们二人的二拜高堂,算是有着落了。” 阙玥紧紧靠在人怀里,哽咽笑着。“是啊,看来,老天都成全你我。” “如今能抱着你死,值了。” “阿爹?真的是你吗?” “是阿爹,阿爹回来了。” 倾城还是不敢相信,看着面前站着的俊美男子,泪水顷刻夺眶而出,多年的委屈顷刻决堤。 “阿爹!!!呜呜呜!!!是阿爹!!” 倾城哭着扑进人怀里,九王抬手接住了这个女儿,一脸心疼欣慰的摸了摸人的头,看着人满身的伤,眉头微蹙。 “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阿爹,女儿好想你。呜呜呜” “阿爹也很想你们。” 九王看着扑在怀里哭泣不止的这个女儿,替人擦着眼泪。 同时抬头,看向了不远处同司徒青云在一起的女儿,看着那插在两人心口的长矛,看着那遍地的鲜血,眼眶顷刻红了。 “阿爹,也很想你们两个丫头。” 眼里满是疼惜自责,笑容慈祥和蔼,泪水滑落面颊。 “阿爹”阙玥闻言,微微一愣,泪流满面。 “是女儿让阿爹担心了。” 倾城趴在爹爹怀里,鼻子一把眼泪一把的哭着。 “你们,何曾让我省心过。” 只见九王摸了摸倾城的头,正要拉着倾城,朝阙玥的方向而去。 然而,下一刻,变故陡生 只觉脚下地面忽地猛然轻轻震颤了一下,同时听见一种如轰鸣的声音从雪坡的某个地方越来越响地传来。 所有人面面相视,感到了异常。陈三岭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冲一伙人沉喝。 “糟糕!是雪崩!” 众人面色顷刻难看,心里不约而同咯噔一响。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话音没落,一坐小山似的巨型雪快发出雷鸣般的响声朝他们站立的地方飞速扑来。 “都还愣着做什么!跑!!!!” “青云!!!” “将军!!” 阿月,陈三岭等一行人想要前去救下那二人。 可来不及了! 司徒廷昊被右相一把给拽走! 阿月被戚长山一把给拽走! 李阙巽看着雪山下的阙玥二人,咬牙要冲上去救人!却是被右相顺手给带走了! 九王望着那雪山下的孩子,赶忙要去,可看了看怀里孩子,沉眸赶忙抱起倾城离开。 陈三岭同水玉本要冲上去,却是被逼的硬生生往后退,丹宸皓敛眉眸看着将军,眸色微沉。 在雪块接近身体前的短崭时间里,二话不说,转身冷冷看向陈三岭同水玉,一手拉住一人,愣生生将这两人给拦截住了!拉着两人的手连跑带飞地迅速奔向雪坡中部的一块巨大的岩石。他希望这块岩石能够使他们不被大雪埋葬。 然而有一道紫影掠过他们,朝那两人而去。正是焱王?!!! 他不要命了?!!! 获救的陈三岭有些惊悚的看着那朝将军李姑娘而去的焱王,只见人手中剑鞭朝二人甩去,似乎要将人救出。 原是方才北辰焱珏扫了眼被九王护着的池倾城,即刻持鞭朝不远处的阙玥而去! 然而,剑鞭刚挥出,便是被右相大人打开了! 紧接着,只见陆太师面色凝重持扇上前,二话不说,一把抓起北辰焱珏的衣领带着人迅速逃离雪崩下方?!! 所有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最快的速度,迅速逃离地面。那遮天盖日的狂暴的雪崩铺天盖地卷来,让人恐惧,让人觉得渺小,让人无能为力。 司徒青云将阙玥的脑袋轻轻按在了自己胸口,轻声道。 “害怕吗?” “如今,有你在,不怕。” 阙玥抬眸凝视着人,眼眸里泪光闪烁满是幸福的笑容。 耳畔猛然一阵巨响,顷刻白茫茫一片从头而下,视线一白一黑。阙玥靠在司徒青云的胸口感受着那人紧紧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从身体上方传来,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疼痛欲裂,迅速昏迷了过去。 昏迷前,那双手依然死死抱住司徒青云不放,唯恐死后便于这人尸体各是一方了。 大雪将这渺小无助的二人顷刻彻底覆盖,席卷而去! 。: 第三百五十二章 呸污蔑你我都嫌脏 轰轰隆隆的雪崩过后,一切恢复平静。半坡上,刚刚死里逃生的一行人凝视着下方早已被白雪覆盖的平地。 早已经没了那两人的踪影,也许埋葬在了雪地之下,也许被雪卷走去了山崖。 阳光明媚,洁白的雪白茫茫一片,有些刺眼,隐隐能看到被雪覆盖的青松一点绿。路边的野花早已被雪覆盖,看不到一点踪迹。 阳光洒下,偶尔有林间受惊的鸟儿飞过,清脆鸟啼回想在耳边,为这安静的平地增添了几分生气。 白茫茫一片,一览无余,白雪翠林。白雪覆盖了一切,埋葬了一切。再也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一切是那么的平静美好,仿佛刚才什么业没有发生一般。 却又仿佛昭示着有什么随着这一场雪崩悄然离去,寻不到踪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本王去搜!” 暗一:“主子,属下这就去办。” “一同去搜!动员所有人去搜!” 九王眸色悲痛看着下方茫茫一片的雪,拳头紧握。当即派人即刻下去搜! 本是暗中护着人的一干大内密探,即刻同焱王府的下去搜寻! 其余人此刻一脸震惊的看着九王,显然没有料想到人竟然还活着,惊讶住了。 只见九王走到面前,敛眉看着下方白茫茫一片的雪地,眼里满是难过。 “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臣等见过九王爷。” 其余人看着压下内心惊讶,依然毕恭毕敬的同人微微行礼。 九王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下方白茫茫一片。 大家伙看着,未说话。百感交集,神色复杂,凝眉未语。 “都结束了。”池瑛眼里些许湿润的看着山脚下那一片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终究,雪埋葬了一切。” 池桑榆冷冷看了眼脚下白茫茫一片平地,眸色微沉冷笑。目光落在了匆忙赶来的倾城身上,有些不忍不舍。目光狠狠扫了眼下方侥幸逃过一劫的九王一行人,一声冷笑。 “如今这个女儿在你眼前死了,感觉一定像极了当年她死了那般无助吧。” 唯恐人再出手,池瑛赶忙率先上前拉过人,口吻些许劝说安慰。 “桑榆,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叫他们发现,我们再走就很难了。” 池桑榆眸色微沉,冷笑看了眼下方混乱一片,戴好面纱,转身便是离开。 “走了?我先去看看。” 此时此刻陆太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右丞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只见人右丞冷眸未语,目光落在了下方的一片白雪中,眉头紧锁。 陆太师看着神色复杂看着下方白雪的一行人,看了眼不远处匆匆而来的九王殿下,迅速不动声色先行退去了。 “阿焱哥哥!!!”这时赶来的池倾城紧紧抓着北辰焱珏的手,那一只手冷得如同寒冰,感受不到半点温暖。 “你没事吧?有没有出什么事?!你刚才疯了吗?” “无事。”淡淡一句,眸色平静得可怕。 倾城轻声呼唤人一句,想要抬手去握人的另一只手,然而北辰焱珏却是不动声色的抬起手握住人的手,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藏了起来。 倾城察觉到人的有意避开,动作微微顿了顿,红色的眼眸划过一抹失落,顷刻消失仿佛不曾出现,佯装不知,抬眸看着人嘻嘻笑了。 “没事就好。阿焱哥哥最厉害,才不会出事。” 北辰焱珏沉眸看着人,没有说话。 多年后,身为焱王妃的倾城心里一直有个心结,一直想问北辰焱珏。 阿焱,当初为何要冒险朝那个方向而去? 若非陆太师及时出手拦着,你是不是也要把自己的命搭上? 可是倾城一直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那是阿焱此生不能揭开的伤疤。 倾城怕,怕他当时也是因为不舍而不顾一切朝人而去。 哪怕知道,那人那一刻已经不属于他。不需要他的死。 此刻,躲藏在另一边坡上树林里的陈三岭三人,目光凶狠的瞪着对面的一行人。 陈三岭盯着不远处一脸冷漠的右丞,眸底杀意凛然。 右相大人真的想要将军的命!!! 虎毒还不食子!!这人怎能狠心到如此地步?!! 丹宸皓一脸愤然,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人。 “将军这都是摊上了什么爹?!” “看见没有?方才焱王要去救人?!那位陆太师竟然拎着焱王的后衣领就把人拎走了?!!太狂了!这两位大人都太狂了!” 陈三岭冷眸未语,这时身旁一声嗤笑,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这有何奇怪?你以为能坐上朝廷太师和右丞相这位置的人是什么好货色?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利益为先的人?你以为,心肠会有多软?亲生儿子又如何?杀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三人面色一变,盯着旁边不知何时和他们站在一块的戚长山以及一旁的阿月,先是愣怔住,顷刻紧张起来拔剑相向。 戚长山一声冷笑放开刚救下的李阙玥,看了三人一眼,目光落在水玉身上。只见人被陈三岭抱着面色苍白难看。 “我若是你们,现在就赶紧逃命,而不是带着一个伤员,负隅顽抗。” 陈三岭与丹宸皓相视一眼,眸色微沉, 陈三岭抱起自家媳妇,一句“我们走。” 丹宸皓沉眸看了眼戚长山手里的锦盒,嗯了一声,便是要离开。 这时,水玉却是出声了,只是看向了一旁早已呆愣住的阿月。 “我想,你便是相府二小姐对吧。” 见人看向自己,阿月红着眼眶冷笑看来,“是又如何?你想说什么?” “二小姐,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将军爱李姑娘,胜过他的命。” 这话似乎戳到了阿月内心的痛处,只见人忽地一声冷笑抬头哽咽瞪来,眼眸里杀意凛然。 “我没瞎,到了如今自己看不出来?要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吗?” 陈三岭听媳妇被人凶了,嘲讽了,当即面色一沉要动手。 被水玉不悦瞪了一眼,不满的乖乖收回动作。 与此同时,正要动手的戚长山不动声色将手中暗器收下,冷眸站在阿月身侧看着。 水玉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看着人手里紧紧抓着的那把断剑,终是笑着叹气。 “我告诉你,是想让你别再觉着对不起将军了。我想,将军也希望你能够释怀。他如今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殉情,对他来说,是幸福的吧。” 阿月咬唇未语,“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怎么可能不想活,他还有家人孩子?真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 这般自我嘲讽的讽刺模样,明明该是让人憎恶,可如今这位女子怎么说心里也很难受。 陈三岭阴沉着面色看了人良久,最终在临走前补充了一句。 “将军曾告诉我,对你,他终究觉着愧疚。那段日子你跑去找他,说你总是出现幻觉。你不敢和家里其他人说,害怕也是中了耶梦伽罗的毒。于是你找他,可他当时因为侍郎小公丧母亲的事,没能顾及你” 陈三岭眸色微沉,继续自顾自道。 “后来李家出了那事,都说相府二小姐亲手杀了自己的娘亲。将军那时很自责,愧疚。他总说,他若是再重视一下,你就不会出那种事,后面也不会被人唾弃。” 阿月闻言微微一愣的看着面前男子。 “他告诉你的?” 陈三岭抬眸冷冷看着人,眼眶红了,冷笑。 “自军中认识以来,整整将近两年,我们同吃同睡,同穿一条裤子的关系,他的什么事我不知道?” 怀里的水玉面色微微黑了,一脸无语没说话。 丹宸皓瞅着这一脸嘚瑟说出这话的陈三岭,敛眉未语。 “他不爱你,可为了对你负责,他没打算去花时间爱别人,决定用一生赔偿你,尽好一个哥哥的职责。” 阿月咬唇恨恨的看着面前的陈三岭,冷笑。“他同我有了那关系,赔偿我又如何?你知道什么?你不过是同他在一起三年,你知道我们的种种吗?!你有什么资格说?!!”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当即惹怒了陈三岭。陈三岭眸色猛然阴冷,朝人怒视瞪来,眸底寒意凛然。 “呸!!你他妈怎么好意思说得出这种不要脸的话!!你他妈真的以为那个孩子是将军的!?” 阿月闻言,咬牙愣愣看着人,“你什么意思?” 陈三岭冷冷看着人,“你真的以为你当时和你发生关系的是将军?实话告诉你,两年前同你发生关系的根本不是将军!是同将军去军中报道的一名世家公子!你下药那日,将军恰好有事晚来,被那位世家公子占了便宜。” 阿月整个人当即愣得冷笑,罗裙下的袖子紧握,冷冷盯着陈三岭。 “你以为,这样污蔑我我就会害怕?” “呸!污蔑你我都嫌脏!” “因为你,将军才去军中便是被那富家公子找茬。将军忍辱负重,后来,将军愁,只说那样的人配不上你,便是将人杀了。为了不让你痛苦,便让你以为那夜的人是他,孩子也是他的!” 阿月双唇颤抖的盯着人,不能言语。 “他从未爱过自己,一门心思照顾着你们所有人。结果呢,你们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你个贱人还践踏他的温柔!你个贱人就不是个人!!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让他为你再付出!他欠你的?你们又不是一个娘生的!他这么帮你照顾你,已经很人道了!你他娘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 一通连珠炮似的大发雷霆怒吼,惊得在场一行人一愣一愣的,拧眉未语。 “我若是你,现在就自杀谢罪。二小姐,好自为之吧。” 冷冷扔下这么一句,抱着眉头紧锁的水玉离开了。 “这一路来,我都做了什么?”阿月抿唇愣愣看着下方白茫茫一片,泪水滑落面颊,苦笑嘲讽。“青云,你这算什么?!” 哭着哭着,愣愣看着手里的断剑,眸色微沉。 “怎么?想自杀?被人糟蹋了,就要寻死觅活了?” 阿月苦笑怒喝瞪来。“用不着你管!” “我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命如今是我的,我自然有权利关。” “不就一条贱命,你想要就拿去啊!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 阿月怒得回头冷笑瞪来,眸底憎恶讽刺明显。 “我说,你能不能自觉一点,人家二人刚殉情,你在阳间碍眼还不够,还要去下方掺和一脚?” “你是不是有病?” 阿月怒得当即抽剑抵在人脖颈处,眸色凛然杀意隐隐。 戚长山不以为意的扫了眼脖颈处的剑,似乎割破了,可也没什么大不了。 戚长山锁眉看着面前眼眶红肿的女子目光落在人身后,忽地挑眉幽幽笑了。 “放心,你若是想在你长姐面前自杀,我不会拦你的。” 阿月微微一愣,转头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的李阙巽此刻敛眉看来,目光死死落在了泪流满面的阿月身上。 “怎么,你也想同她一样,一了百了离开。当初跳楼还不够,还要再来一次吗?家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 “”阿月泪流满面的看着阿姐,收回了剑,指着坡下白茫茫一片的雪地,凝视着人哽咽。“阿姐。青云死了,她也死了。” “我看见了。”李阙巽如鲠在喉,呼吸痛苦,却还是看着这个妹妹强颜欢笑。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你还要再来一次?你觉着让我们老李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第二次?” “”阿月一声阿姐哽咽扑进了人的怀抱里,啜泣未语。 戚长山敛眉看着,没有说话。 阙巽强行控制住因为痛苦而颤抖的手,安慰的轻轻拍着阿月的后背,没有说话。 一行人陆续离开了辋川谷,离开了这个是非伤心之地。 本该是同北辰焱珏同乘一车回来的池倾城,因为太想念九王最终同九王同乘一车回天虞。 父女重逢,自然有许多说不完的话。 当时北辰焱珏二话未多说点头,同九王淡淡几句过后,便是先行离开了。 离开时,倾城有些不舍的拉住人朝着人的嘴唇吧咂一下,羞怯笑了笑。 北辰焱珏看着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的马车一直跟在后面。” 倾城开心的点了点头,随即同九王离开了,而雨燕也是被北辰焱珏派了前去守着人。 。: 第三百五十三章 十年心结 此刻,林间逃跑的三人。丹宸皓终究有些怀疑的瞪着陈三岭,口吻酸溜溜的。 “嘿哟,还穿过同一条裤子?将军知道你这么诋毁他和他攀关系的吗?” 陈三岭沉眸瞪了人眼,“我当时裤子被狗撕咬烂了,没的穿,不就是穿将军的。那不是同一条是什么?” 丹宸皓红着眼眶冷笑,怀里的水玉敛眉看着人,抬手揪住人的耳朵。 “我且问你,方才所说是不是撒谎的?关于孩子的事” “是。我胡诌乱编的。” 陈三岭面对媳妇,没有说假话。 水玉锁眉凝视着人,“你吃饱了撑的?这种事情也是能开玩笑的?你欺负将军离开了,便是乱来” 丹宸皓沉眸冷笑,幽幽抬眸。“编的?你还真闲的没事?那神情语气,不得不说,反正我是信了。那女子,只怕比我还相信。” 陈三岭红着眼眶冷笑,“她害了将军这么多,将军如今凭什么让她活得心安理得!我要让她往后看到那孩子,想起的全是耻辱愧疚,而不是对将军最后的纪念!不是得瑟!说实话,我恨不得我编的都是真的!” 丹宸皓沉眸看着人,忽地笑了。“我也希望不是编的。用娘亲的遗言胁迫将军多年,这样的人活着还敢挂念将军,叫人觉着恶心。” 水玉沉眸凝视着这两人,想起方才那位姑娘知道真相后的神情,明显快要崩溃得疯了! “你这招使得挺好。往后那孩子长大,我去把她容貌改了,同将军一点也不像。也是她自作自受,活该如此。” 陈三岭忽地来了一句,“我不信将军就这么没了。” 水玉沉眸面色些许担忧,“你要做什么?” “就是掀个底朝天,我也要找到将军和李姑娘的尸体!决然不能落到朝廷手里!你看那焱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丹宸皓点头,“我马上禀报大哥,他来了,就算尸体真被人拿走,也拿得回来。只怕他会宰了我,将军没救成,还眼睁睁看着” 陈三岭未等人话说完,一声冷笑。 “所以啊,秦大哥究竟怎么想的?派了你这么一个连将军都打不过的人来支援将军?若非你,我们怎会被发现?”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丹宸皓可就怒了。 “也不知道是是谁先把人摔出去!不然,我们会被发现吗?” 陈三岭闻言,竟然没有反驳,面色内疚苦涩自嘲。 “是我,是我害了将军。” 水玉敛眉看着人,安慰性的拍拍人的脑袋,“有些事注定要发生,并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陈三岭红着眼眶看着媳妇,点了点头。 这时,丹宸皓也有些愧疚的慢慢提起一事,“其实,我来支援将军这事,堂主还不知道。” 迎来陈三岭诡异敛眉一瞪。 “那个,我把信给不小心掉进马槽了。然后,瞒着他出来了。” 陈三岭面色顷刻黑了:“” 若非抱着媳妇,早就已经恨不得冲上去一刀砍了这个杀千刀的混账! “我就说,将军送信去万马堂求支援,秦大哥怎么可能会派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二流子来!妈的,你哪来的自信能抵抗北疆这些牲口!” 丹宸皓咬牙瞪着人,若非人怀里还抱着人,早就同人大打出手。可如今理亏在自己,只见人喉咙哽咽,眼角泛着泪光。 “我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的自负。你想打我,便打吧,我不会还手。” 陈三岭咬牙切齿凝视着人,没有出手。 “待找到将军,放心,我会把你的皮都剥了!!” 车轮轱辘印在了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康庄大道上,一辆辆马车陆陆续续驶出了辋川谷,朝天虞的方向而去,离身后的辋川谷越来越远。 安静昏暗的马车里,北辰焱珏冷冷凝视着手里的当年那支送给那人的白玉粉边海棠簪子。 淡雅美丽独特的簪子上全是难看的裂痕,似乎是被人摔碎后又重新想办法修复过,可那些裂痕却是再也消除不了。 北辰焱珏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有下没下的摩挲着簪子,眸色深沉。 忽地眸色一狠,终是握手狠狠将那支海棠簪子捏碎了。 咔擦,微不可闻一声轻响,本就支离破碎的一支簪子,此刻只要微微用力就能全然破碎。 簪子碎了满满一掌心,再也无法拼接在一起。锋利的簪体碎片镶嵌进血肉里,鲜血淋漓,硌得皮肤下的鲜嫩血肉生疼。 第一次,这个从不叫疼的男人,竟然疼得微微蹙眉,一声痛轻嘶。 “主子,可是有什么事?” 厚厚的窗帘外,传来了暗一些许担忧的声音。 “无事。”冷冷淡淡一句,听不出半点情感。一如既往,冷傲狠戾,让人不敢靠近。 一双狭长阴森的丹凤眸里,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一闪而过,稍纵即逝。 只见人拳头放在膝盖上,一手紧握着碎簪子,些许痛苦的微微合上了双眸。 “属下知道了。” 暗一的声音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恭恭敬敬回了一句,便是没了声音。 阿月傻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断剑,那一截断剑正是之前司徒青云的佩剑的一截。颤抖着手抚摸着已经有些斑驳缺口的剑身,如鲠在喉,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长姐,我不敢想象,他当时是秉持着什么样的心态,生生砍掉自己的那只手臂的。到头来,他和她一起殉情。为什么,我明明只希望死的是李阙玥。” 看着手里的断剑,阿月整个人不免有些微微失神。 “可如今两人都死了,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李阙巽心疼的敛眉凝视着面前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眼眶红了,眼里泪水大转,抬手替人擦去眼泪。 “事已至此,别想了,越想只会越难过。” 犹如一个懂事的大姐姐正在强忍痛苦哐哄着自己难过的小妹妹。 “我对他不起,从小到大他事事顺我,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利用他。因为阿娘的承诺,他一直像兄长一样照顾着我。是我贪心,是我得寸进尺,是我卑鄙下流,竟然趁机药晕他,才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害他因为我受尽了别人辱骂。” 早便知道这事的李阙巽沉眸看着人。 “我当时以为,你喜欢他。会和他一辈子过的。毕竟,那样一个正直宠你的人,难得。” “当时,我以为我会和他结婚,所以就这么做了。可是,后来皇后娘娘给我赐婚,我心动了。毕竟一直以来我都想做焱王妃,不想做一个二公子夫人。只有成为焱王妃,我才能不怕三娘的欺负,才能反击本就喜欢焱王的小兰。” “只要能做焱王妃,活得不开心不重要,我有权利荣华就够了。” “后来瑾瑜带着我逃婚,我后悔了。是我自私的认为青云再怎么杀敌,终究只是一个小小将军,他给不了我想要的权利名誉,给不了我高贵皇家的一切。而且,他娘也不喜欢我,我何必委屈自己去活在那人眼色下,一个三娘和李如兰还不够我受的吗?” “是我,一次一次胁迫他又背叛他。可他从未说半句不是,一直顺着我。我也知道,他一直只当我妹妹,对我从无男女之情。他愿意为了对我负责,委屈自己一辈子和我过。可我,变了心。而且,孩子也不是他的。” 李阙巽敛眉,只是拉着人的手没有说话。 “后来,他走后那段日子里,我遇到了澜九。她同慕容家的大公子从边疆回来。那个和青云是挚友的男人,当时听到我要成为焱王妃,他看我的眼神,满是失望。还有澜九,她知道我的一切,她要回来夺回曾经属于她的一切。我害怕了,怕她终有一日揭开我费尽心思伪装的一切,怕他告诉青云我的野心,我不是被逼嫁到焱王府的。所以,我杀了她。” 李阙玥巽闻言,内心有些疑惑。 “我一直不相信,你跳楼是因为在王府受不了委屈。毕竟,你那样的性格和能力,没道理会在王府委屈成那样。” 阿月喉咙哽咽摇头,抬头凝视着面前的李阙巽,终是如实将原因说出。 “因为,北辰焱珏为了给我警告,把我的武功废了,我那段日子,没有武功,没有靠山,还要整日活在澜九和天阳的威胁恐吓中。她派人对我下蛊,让我痛苦得什么也做不了。” “至于跳楼?” 阿月忽地笑了,痛不欲生捂着脸。“是瑾瑜做的。” 李阙巽闻言,心里忽地咯噔一响,握着人的手猛然收紧,有些难以置信的凝视着人。 “司徒瑾瑜?他不是最喜欢你这个玥姐姐的吗?那样的赤子之心单蠢的他,怎么可能?” 阿月抿唇苦笑,摇头未语。 “而且,我当日可是听说了,你跳楼时身边并没有多余的人。他也是从远处赶来,不可能” “阿姐,瑾瑜从来就不是文武不识。相反,我怀疑他的武功,同青云不相上下。而且,他精通蛊。” “当时我现在城楼上,本想一跃而下彻底了结,想找娘亲。可是我后悔了,我不甘心一切就这么结束。于是,我想要回去。可是,那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柄匕首射进了我的腹部,将我打下了城楼。落下时,我看到了城楼后一闪而过的那张脸,就是瑾瑜。 他当时看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青云教过我唇语,我看懂了他的话。 他说,“玥姐姐,安心去死吧。” 听到这里,李阙巽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沉思,震惊,错愕。 “如此,你是被他杀了的。竟然是他,那个侍郎小公子。” 那样的一个人,一个天虞出了名的只会哭鼻子的侍郎小公子,一个三天两头就惹得侍郎大人大发雷霆,闹得全城上下不得安宁的小傻子。竟然藏得这么深的吗?!竟然能对阿月下如此狠手?? 被那样的一个人天天亲切呼唤玥姐姐,天天面对着那样一个人人畜无害的笑容? 如今想起来,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阿月想起这些,整个人此刻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后面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看着阙巽的眼里满是愧疚不安。 “一直以来,有件事我想同你们坦白,想同爹爹坦白。尤其是我亲手害死了阿娘后。” 阙巽看出了她似乎还有什么顾虑害怕,沉沉凝视着人,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你不是真正的阿玥,不是娘亲的亲生女儿?那个澜九才是我李家的女儿?” 阿月微微一愣的看着人,有些错愕。“阿姐你怎会” 。: 第三百五十四章 十年心结 “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阿玥,不是娘亲的亲生女儿,也知道那个澜九才是我李家的养到六岁的阙玥。” 阿月微微一愣的看着人,有些错愕。“阿姐你怎会” “从你同娘亲回来那一天,我和哥哥们便知道你不是阿玥。相府全家不傻,不可能连同你不是倾城也看不出。可娘亲既然那么做,我们都没敢说什么。” “爹爹暗下派大哥去南疆查探当年的事,得知当年南疆池家三个女娃娃。死了一个,丢了一个,还有一个作为北疆人的你,侥幸逃过一劫,被娘带回来了。” “死了哪一个?丢了哪一个?是不是我们的妹妹?爹整日担惊受怕,派人四处暗中搜寻打听。这时,池倾城出现在了皇宫里。” “爹爹便知道了,死了的孩子是小玥。你侥幸活了,池倾城也是。只有她一人,没有那么幸运。” “可当时我们以为人死了,你又是南疆池家家主唯一的一个种。爹便没有把你供出来。而且,爹爹那么爱娘亲,你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堂妹妹,无论如何,也要救你。为了救你,便一直装作不知道,让你用阿玥的身份活着。” “这一瞒,便是十年。” 阿月听着李阙巽的话,整个人此刻陷入震惊错愕。手机的暖炉轰然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而人,早已经泪流满面,哽咽哭着。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知道。可我们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亲手害了娘亲。爹爹那时,不是恨你,更多的是恨他自己。毕竟,是他当年做主留下了你。” 阿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我对不起你们。” “爹爹气你,所以当三娘借助你的身世一次又一次伤害你时,爹爹未管你。三娘只知道你是六岁的那个玥儿,并不知道你是南疆救下的那个。爹爹一次又一次让她伤害你,是希望你自己知难而退离开李府。如此,也不算违背娘亲的诺言撵你走,而是你自己受不住委屈要走的。” “原来是我死缠烂打,不舍离开!” “他一直希望你离开,可是后来你出事了。他后悔了,他觉着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该早点阻止的! 你跳楼寻死出事的那天,我听人说他下朝回来的路上,因为失神,竟然从金銮殿上摔了下来。 那时,吓坏了所有文武大臣。 若非右相大人及时救下他,他早就一头撞在白玉柱子上 当时司徒廷昊告诉我这事,我吓坏了。可大家最后都对这事缄口不语,毕竟,传出去也不好听。而且,爹爹也不想。 所以,无论怎样,爹爹还是很在乎你的。所以哪怕知道阙玥是假的,可只要能看到你还活着,哪怕假装,爹爹也开心的在娘灵堂前笑了一晚。 阿月:“” 阿月此时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咬唇凝视着人,泪流满面。 “可我终究不是你们他的亲生女儿,我愧对你们。” 阙巽闻言,不免笑了,笑容苦涩悲痛。抬手握住人的手给人暖手,含泪将人拉在了怀里,如同小时候安慰人一样哽咽笑着安慰。 “可我终究不是你们他的亲生女儿,我愧对你们。” 阙巽闻言,不免笑了,笑容苦涩悲痛。抬手握住人的手给人暖手,含泪将人拉在了怀里,如同小时候安慰人一样哽咽笑着安慰。 “是不是重要吗?六岁的小玥,十二岁的你,二十二岁的阙玥,哪一个是我李家的亲生骨肉?却都是我李家独一无二的阙玥。您们都很重要,都缺一不可。” “你又何必纠结,血未必浓于水?如今你们三人伤的伤,死的死。” “她们二人皆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而你,你还活着,你真的要离开我们?离开李家?你忍心让父亲再痛苦一次?” 阿月趴在人的怀里痛苦流涕,一个劲摇头不肯。 “可是我害了阿娘,亲手害了阿娘。如今哪怕阙玥死了,我才发现还是改变不了是我害了娘的事实。” 阙巽眼眶红了,泪水划过面颊,呼吸阵阵抽痛,苦涩笑着轻轻拍着人的头,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的大雪。 “阿娘的死,你和阙玥都有份。可是,我们知道,你也是受了阙玥那丫头的牵连。当年你是因为和瑾瑜去救池倾城,吸入大量耶梦伽罗,受了耶梦伽罗香影响,把娘看成了旁人,所以才害怕得” “实情我们都知道,一直都知道,却还放任一切。我们不怪你,怪自己,我们只是当时不能原谅自己,所以连同你也害怕面对。” 阿月趴在人怀里颤抖痛苦哭着,只觉这么多年来的委屈一下子喷涌而出。哭得歇斯底里,自相府夫人死后终于又一次这么哭得肆无忌惮。 “哭吧,今日过后,一切都有了了结。阙玥死了,也算是给娘亲赎罪了,也算是彻底逃离了北疆” 说着,李阙巽忽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是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落,眼里的痛苦悲伤再也掩饰不住了。 脑海中不免浮现了当年城楼第一次去接这人。只见那人任由青娟扶着,见自己出现微微一愣,有些慌。却还是即刻恢复冷静从容,乖巧嬉皮笑脸的一副圆滑模样,唤她一声 阿姐。 那时,她便知道那人不是阿玥,是别人。 那时,阙巽之所以没有揭穿人不是阿玥的事实,不仅仅是因为不想面对现实。更多的是因为,她从那个莞尔浅笑的女子身上,看到了说不出的熟悉感觉,还有那人笑容下难以散去的忧郁。 当时,阙巽看着人面前同青娟勾肩搭背的女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人看起来明明在笑,却总给她一种想哭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不能释怀一般,却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痛苦。 这样的人,定然是经历了什么痛苦吧? 看来也是一个可怜人呢。不然,怎么会借尸还魂。 人若不死,怎么借尸还魂? 多年后,李阙巽才知道的,她的直觉是对的。 当年巫山刺杀任务失败后,云霄中枪摔落山下。虽然说是初一初五的失手,可更多的是因为云霄对自己生命的失手。 那人一开始去执行最后一次任务起,便是做了必杀之心。任务失败,是那人故意的,中枪也是,摔下山彻底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是。 。: 第三百五十五章 十年心结 “司徒瑾瑜?他不是最喜欢你这个玥姐姐的吗?那样的赤子之心单蠢的他,怎么可能?” 阿月抿唇苦笑,摇头未语。 “而且,我当日可是听说了,你跳楼时身边并没有多余的人。他也是从远处赶来,不可能” “阿姐,瑾瑜从来就不是文武不识。相反,我怀疑他的武功,同青云不相上下。而且,他精通蛊。” “当时我现在城楼上,本想一跃而下彻底了结,想找娘亲。可是我后悔了,我不甘心一切就这么结束。于是,我想要回去。可是,那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柄匕首射进了我的腹部,将我打下了城楼。落下时,我看到了城楼后一闪而过的那张脸,就是瑾瑜。 他当时看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青云教过我唇语,我看懂了他的话。 他说,“玥姐姐,安心去死吧。” 听到这里,李阙巽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沉思,震惊,错愕。 “如此,你是被他杀了的。竟然是他,那个侍郎小公子。” 那样的一个人,一个天虞出了名的只会哭鼻子的侍郎小公子,一个三天两头就惹得侍郎大人大发雷霆,闹得全城上下不得安宁的小傻子。竟然藏得这么深的吗?!竟然能对阿月下如此狠手?? 被那样的一个人天天亲切呼唤玥姐姐,天天面对着那样一个人人畜无害的笑容? 如今想起来,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阿月想起这些,整个人此刻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后面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看着阙巽的眼里满是愧疚不安。 “一直以来,有件事我想同你们坦白,想同爹爹坦白。尤其是我亲手害死了阿娘后。” 阙巽看出了她似乎还有什么顾虑害怕,沉沉凝视着人,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你不是真正的阿玥,不是娘亲的亲生女儿?那个澜九才是我李家的女儿?” 阿月微微一愣的看着人,有些错愕。“阿姐你怎会” “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阿玥,不是娘亲的亲生女儿,也知道那个澜九才是我李家的养到六岁的阙玥。” 阿月微微一愣的看着人,有些错愕。“阿姐你怎会” “从你同娘亲回来那一天,我和哥哥们便知道你不是阿玥。相府全家不傻,不可能连同你不是倾城也看不出。可娘亲既然那么做,我们都没敢说什么。” “爹爹暗下派大哥去南疆查探当年的事,得知当年南疆池家三个女娃娃。死了一个,丢了一个,还有一个作为北疆人的你,侥幸逃过一劫,被娘带回来了。” “死了哪一个?丢了哪一个?是不是我们的妹妹?爹整日担惊受怕,派人四处暗中搜寻打听。这时,池倾城出现在了皇宫里。” “爹爹便知道了,死了的孩子是小玥。你侥幸活了,池倾城也是。只有她一人,没有那么幸运。” “可当时我们以为人死了,你又是南疆池家家主唯一的一个种。爹便没有把你供出来。而且,爹爹那么爱娘亲,你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堂妹妹,无论如何,也要救你。为了救你,便一直装作不知道,让你用阿玥的身份活着。” “这一瞒,便是十年。” 阿月听着李阙巽的话,整个人此刻陷入震惊错愕。手机的暖炉轰然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而人,早已经泪流满面,哽咽哭着。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知道。可我们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亲手害了娘亲。爹爹那时,不是恨你,更多的是恨他自己。毕竟,是他当年做主留下了你。” 阿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我对不起你们。” “爹爹气你,所以当三娘借助你的身世一次又一次伤害你时,爹爹未管你。三娘只知道你是六岁的那个玥儿,并不知道你是南疆救下的那个。爹爹一次又一次让她伤害你,是希望你自己知难而退离开李府。如此,也不算违背娘亲的诺言撵你走,而是你自己受不住委屈要走的。” “原来是我死缠烂打,不舍离开!” “他一直希望你离开,可是后来你出事了。他后悔了,他觉着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该早点阻止的! 你跳楼寻死出事的那天,我听人说他下朝回来的路上,因为失神,竟然从金銮殿上摔了下来。 那时,吓坏了所有文武大臣。 若非右相大人及时救下他,他早就一头撞在白玉柱子上 当时司徒廷昊告诉我这事,我吓坏了。可大家最后都对这事缄口不语,毕竟,传出去也不好听。而且,爹爹也不想。 所以,无论怎样,爹爹还是很在乎你的。所以哪怕知道阙玥是假的,可只要能看到你还活着,哪怕假装,爹爹也开心的在娘灵堂前笑了一晚。 阿月:“” 阿月此时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咬唇凝视着人,泪流满面。 “可我终究不是你们他的亲生女儿,我愧对你们。” 阙巽闻言,不免笑了,笑容苦涩悲痛。抬手握住人的手给人暖手,含泪将人拉在了怀里,如同小时候安慰人一样哽咽笑着安慰。 “可我终究不是你们他的亲生女儿,我愧对你们。” 阙巽闻言,不免笑了,笑容苦涩悲痛。抬手握住人的手给人暖手,含泪将人拉在了怀里,如同小时候安慰人一样哽咽笑着安慰。 “是不是重要吗?六岁的小玥,十二岁的你,二十二岁的阙玥,哪一个是我李家的亲生骨肉?却都是我李家独一无二的阙玥。您们都很重要,都缺一不可。” “你又何必纠结,血未必浓于水?如今你们三人伤的伤,死的死。” “她们二人皆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而你,你还活着,你真的要离开我们?离开李家?你忍心让父亲再痛苦一次?” 阿月趴在人的怀里痛苦流涕,一个劲摇头不肯。 “可是我害了阿娘,亲手害了阿娘。如今哪怕阙玥死了,我才发现还是改变不了是我害了娘的事实。” 阙巽眼眶红了,泪水划过面颊,呼吸阵阵抽痛,苦涩笑着轻轻拍着人的头,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的大雪。 “阿娘的死,你和阙玥都有份。可是,我们知道,你也是受了阙玥那丫头的牵连。当年你是因为和瑾瑜去救池倾城,吸入大量耶梦伽罗,受了耶梦伽罗香影响,把娘看成了旁人,所以才害怕得” “实情我们都知道,一直都知道,却还放任一切。我们不怪你,怪自己,我们只是当时不能原谅自己,所以连同你也害怕面对。” 阿月趴在人怀里颤抖痛苦哭着,只觉这么多年来的委屈一下子喷涌而出。哭得歇斯底里,自相府夫人死后终于又一次这么哭得肆无忌惮。 “哭吧,今日过后,一切都有了了结。阙玥死了,也算是给娘亲赎罪了,也算是彻底逃离了北疆” 说着,李阙巽忽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是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落,眼里的痛苦悲伤再也掩饰不住了。 脑海中不免浮现了当年城楼第一次去接这人。只见那人任由青娟扶着,见自己出现微微一愣,有些慌。却还是即刻恢复冷静从容,乖巧嬉皮笑脸的一副圆滑模样,唤她一声 阿姐。 那时,她便知道那人不是阿玥,是别人。 那时,阙巽之所以没有揭穿人不是阿玥的事实,不仅仅是因为不想面对现实。更多的是因为,她从那个莞尔浅笑的女子身上,看到了说不出的熟悉感觉,还有那人笑容下难以散去的忧郁。 当时,阙巽看着人面前同青娟勾肩搭背的女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人看起来明明在笑,却总给她一种想哭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不能释怀一般,却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痛苦。 这样的人,定然是经历了什么痛苦吧? 看来也是一个可怜人呢。不然,怎么会借尸还魂。 人若不死,怎么借尸还魂? 多年后,李阙巽才知道的,她的直觉是对的。 当年巫山刺杀任务失败后,云霄中枪摔落山下。虽然说是初一初五的失手,可更多的是因为云霄对自己生命的失手。 那人一开始去执行最后一次任务起,便是做了必杀之心。任务失败,是那人故意的,中枪也是,摔下山彻底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是。 “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白茫茫一片的陡峭山坡上,两道人影行色匆匆的的穿梭在蜿蜒起伏的坡上。身后男子穷追不舍,速度快得惊人。 忽地一股凛然剑气从后劈席卷掠杀而来! 两人面色一变,一个飞身旋转跃开,各自退到坡道一旁。那剑气所过之处,沿途树林上的积雪都被吹落在地。 两人被逼的堪堪迅速分开避开,看着那身后以至于前方蔓延而去的树林,愣是被扇风整齐的削平了树木的内侧一面,光秃秃的树干露了出来!! 好强悍霸道的内力! 池瑛面色有些难看的将手中的长剑微微握紧,警惕的朝后方看去。池桑榆手中眼看就要被人追上,桑榆面色一狠,手中碧剑狠狠往后劈去,顷刻坡上白雪被剑气扫起,犹如瀑布朝身后的陆太师劈天盖地席卷而去。 陆太师挑眉轻笑,手腕微动,手中扇子冷盘冷一扇,凌厉的扇风从脚下破空而去,径直破开了桑榆劈来的雪墙。 几乎就是在同时,被打散的雪墙后桑榆持剑腾空朝人气势汹汹劈下!与此同时,池瑛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人的背后,跃空而下,手中银色鞭子刷啦一声破空杀来,直袭陆太师后背! 陆太师挑眉扇子刷啦一转,扇子轻而易举挡住了池桑榆凶猛的攻击,同时抬手凝气愣生生用掌心挡住了池瑛的锋利鞭头。 抬头幽幽看着面色狠戾的两人,摇头轻笑啧叹。 “二位夫人以一对二也就罢了,还偷袭,这可不礼貌啊。” 扇子利落刷啦一声撑开,一股可怕的剑刃从扇子里迸射而出,直朝池桑榆的面门而去! 桑榆眸色微沉,收剑迅速后退躲闪开!而池瑛则是被人反手一掌给打得退出去! 陆太师收回扇子,儒雅有礼悠然看着虎视眈眈的两人。 都蒙着面纱,并不能看清人的容貌。可也能猜出定然是安王那边的人! “既然要打,何不坦诚相见?” 说笑着便是要去揭开人的面纱。 两人面色微微一变,迅速持剑齐齐挡去!身形鬼魅妩媚,穿梭在陆太师身边!速度快得让陆太师根本看不清情况! “天女凌波步。看来你们果然是安王那边的人,如此更不能放你们走了?” 两人忽地刷啦围攻而来,陆太师当即抬起扇子挡住二人迎面而来的攻击,眸色微冷,啧叹 “二位如此天姿国色,却是面目狰狞,不好不好。” “找死!” 池桑榆眸色阴狠,冷冷砍在扇子上的剑更是往下压了几分。剑柄一转,剑身顷刻迸射出不少银针直接飞射向陆太师的眼睛。 若在看仔细些,便是可以看到银针上覆盖着紫黑色的液体,隐隐在蠕动! 蛊?! 陆太师一声啧叹大意不得,另一只手当即凝聚力量一掌将二人震飞! 二人当即吐血在地!相视一眼! 手中扇子一动,只见一根几乎透明的丝线环绕四周轻而易举的将这些银针齐齐打向了两人! 地上两人这还没站稳,便见那无数银针朝她们的方向反杀而来!其中似乎还隐隐摻杂着什么厉害的玩意?!! 两人面色一变当即避开。桑榆落地还未站稳便是被迎面而来的一股凛然掌风愣生生拍在树上,瘫坐在地,口吐鲜血! 一旁的池瑛面色惊变,冲上前便是要动手! 桑榆冷眸扫来,“别管我!走!” 池瑛面色凝眉,握住手中软剑微握冷冷凝视着被陆太师压制住的人,这时又闻身后树林似乎有人赶来。 池瑛面色微变,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这人很可能就是另一个他们打不过的人,右丞相?又或者是九王! 无论是哪一个,她们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心下一狠,咬牙看了眼池桑榆,转身便是要离开。 “想走,可没有这么容易。” 陆太师挑眉轻笑,只见人手中扇子刷啦一下。 。: 第三百五十六章 各怀鬼胎 桑榆冷眸未语。 “别是再打什么不好的主意吧?毕竟当年可是能捅九王一刀的人,难保如今不是。” 大家伙面面相视,冷眸未语,内心却也隐隐如此猜测,悄然不动声色的默默抚摸上腰间的刀柄,眸色警惕。 陆太师不动声色握住扇柄,叹笑,“若真如此,倒是抓了个麻烦回来。以往万一,还是先打残疾吧。凤殿下回来,也安全稳妥些。” 说着便是要让人动手的样子。 桑榆敛眉,底气十足的抬头看着一行人,完全不害怕的嗤笑挑衅。 “行啊,来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阿九可不喜欢看见我受伤的样子,你们最好还是别动我。” 那嘚瑟劲,看得一行人眉头一蹙。 “瞅瞅,瞅瞅,啧啧啧,欺负咱们没人宠爱,没有那么大的靠山呢,还真是恃宠而骄呢。”戚长山一脸酸溜溜道了这么一句。 大家伙眉头跳动,未语。 桑榆面色微黑的瞪着眼前这个小子,恨不得将人一刀捅了!果然,浮生谷的都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这个小子,和他娘一副嘴角让人作呕! 就在人要动手时,却见北辰野搀扶着九王殿下回来了,面色都有些难看。 本在斗嘴的一行人见状,赶忙上前查看。 陆太师面色惊变,赶忙上前搀扶住人询问怎么回事? 北辰野锁眉,“我们追到人时,九伯便已经被人捅了一刀。” “看清来人了吗?” 北辰野锁眉,司徒廷昊面色有些难看。“看清了,是九王妃。” 嗯?!!!! 一行人纳闷,纷纷看向此刻正被捆绑住同戚长山冷嘲热讽的九王妃,有些那疑惑不解。 见一行人面色有些古怪,北辰野正欲询问莫不是他们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却听身后的女子一声冷笑。 “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人一直在这呢。” 这声音?!! 后面而来的三人微微愣怔,赶忙往后看去,皆是愣住。尤其是九王,见到那被人捆绑束缚住冷冷看来的桑榆,整个人明显微微一愣。 “小榆真的是你吗?” 四目相对,神情复杂,无语凝望。 “你果然还活着。” 良久,倒是九王殿下率先从震惊中回神,朝人笑了笑,都没有给大家来得及准备的机会儿,替人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关切关询问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捆疼了? 池桑榆敛眉看着人,“你听不懂人话?自己不去治伤,问我这事?真以为我是她?” 九王闻言低头看了看鲜血直流的腹部,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继续给人解绑,眸色低沉有些落寞。 “方才,我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她,回来了。” 桑榆眉头当即一蹙,刚解开的手当即一把揪住了九王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人,神情有些焦灼气急败坏。 “你说什么?是她嘛?她出现了?十二年了,她竟然出现了?” “嗯,出现了。” 桑榆抓着人的衣领的手愈发收紧,微微咬牙气得有些颤抖的模样,整个人杀意浓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九王。 “你就这么被她又捅了一刀?你他娘真的是战神?怎么和十年前一个窝囊模样?真是杀你都伤我自尊!” 旁边一行人本来是提心吊胆握剑时刻准备出手来着,然而见这九王妃抓着九王一同气急败坏怒吼的模样,不免动了动眉角。 九王殿下可是他们北疆当年名震四方,闻风丧胆的战神?杀战神,还伤你自尊?这侮辱未免过分! 若非九王殿下重病初愈刚醒没多久,加上故意容忍。 怎么可能这般任凭你欺辱!哪怕你是九王妃也是不行的! 只是那池桑榆吼着吼着的语气却是渐渐弱了,只因面前被自己揪住怒吼的男子,不但不恼怒,好看的眼眸里含着欣喜笑意,似乎要哭了一般的笑了。 “没办法,我见到她,一时乱了方寸,失了判断。” 九王眸光低垂任凭面前女子怒吼,待人一通怒吼后,笑了。 桑榆敛眉一把放开了人,眸光冷漠。“凤渊,你真可悲,你死定了,她把你吃死了。你没有反抗的机会。” 九王笑而不语,摇头神情苦涩嘲讽。“可还是让她跑了。” “跑了?不是你们有意为之吗?我就不信,以你的实力,会真的拦不住她?” 这话一出,九王苦笑未语,似乎被人说中了。 北辰野同司徒廷昊相视一眼,想起了方才交手时,九王一直处处让着那女子的情况。 果然,有意放水呢。 放虎归山,是有什么大计划吗? 现在听这九王妃话的意思,明显只是单纯出于自私放人逃了! 而且,听两人的对话,明显知道那蒙面女子的来及。 桑榆活动了一下被捆绑痛的手,看了眼神色些许苦涩的九王,眸色阴冷冷笑。“放心吧,她还会儿出现的。毕竟,她的宝贝女儿还在这。” 我的这个好姐姐,既然出现在了北疆,那么怎么说也会儿来看一看自己的这两个宝贝女儿。 当然,死了一个,还剩最爱的一个。反正死了的那一个,从小到大她也从来没有真正的在乎过,不然也不会送去池家养着了。毕竟活着的那个,才是她现任夫君的的宝贝。这次冒险回来北疆,是来接人回去的吧。 好姐姐啊,你可真是够狠心的。 “阿娘!!!!!” 这时听闻陆太师同右丞大人竟然抓到了九王妃!十年前那位香消玉殒的九王妃! 本是在上药的倾城听到消息,愣怔,随即也顾不上包扎伤口,赶忙披着衣服便是冲出了屋子,一路狂奔下楼,奔来院子。 果然看见了那同爹爹站在一块的女子,倾城喜极而泣,朝人奔来。奔入人的怀里,泪流满面。 一个劲抓着桑榆盯着看,泣不成声。 “娘亲,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太好了了!太好了!你们都还活着!倾城有家了!” 桑榆敛眉看着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少女,本欲抬手推开人可还是忍住了动作,抬手轻轻拍着人的后背,眸色淡漠。 “我也没想到,会还活着。” “娘亲,如果你还活着,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我如今可有二十岁了,才不小呢。”倾城听着娘亲的斥责,笑了,一个劲在人的怀里撒娇蹭着脑袋。忽随即似乎又有什么要和人分享一般,赶忙擦去眼泪指着楼上站着的焱王殿下,迫不及待笑了。 “阿娘,看,我的阿焱哥哥,我的。” 桑榆抬眸淡淡看了眼面色同样冷漠的北辰焱珏,冷笑。 “嗯,是你的。娘亲为你开心。” “娘亲,南倾城的事情你知道” “那是她的命,她的归宿,没什么好悲伤的。” 时隔十多年,常年封闭的九王府如今已经重开大门。全北国上下都知道九王爷还活着,九王真正的小郡主同九王也终于父女团聚,而且九王也同意了焱王同小郡主的婚事。 二人的婚事,定在了初春。 至于桑榆因为当年叛乱之事,其还活着的事除了那日驿站的人知情,便是没有人知道。毕竟,如实知道人还活着,只怕天虞城又要闹得沸沸腾腾,纷纷来九王府讨伐! 最让人痛惜的事,便是右丞相二公子为了那孽障殉情之事。 都听说了,他们的司徒将军竟然在辋川谷逃命时,同那妖孽侧妃一同殉情,被雪埋葬在了辋川谷。如今四天过去了,尸体都还没有找到。 众人不免纷纷猜测,只怕找不到了。 冬日雪里饿狼数不胜数,只要稍微晚了一步,那血淋淋的尸体定然会被饿狼吃了。 可悲可恨!他们尊贵的司徒将军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女子?还为了这么一个人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第五天,前去雪山搜寻的大内密探同暗一赶忙各自去主子府上禀报,说是在雪堆里找到了那两人的尸体,已经运回来了,如今放在了巡捕房。 听这消息,沁芳园早已枯萎的海棠树下坐了一宿的北辰焱珏当即便是起身,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好在及时扶住了围栏,稳住了身形。 一旁的暗一看得心惊胆战,想上前扶住自己主子却又不能逾越。可是对于爷如今的情况,实在有些担忧。 “爷,属下派人把尸体运入府,你先去歇歇。” “不必,没那个必要。” 暗一敛眉,素来面无表情的面容如今难以掩饰的担忧。 自从从辋川谷回来,爷便有些不对劲了。一入府,便是叫他们封了沁芳园,封了蘅芜院,封了海棠园。这三处同那位曾经关系颇深的地方,都被列为了禁地,也成了府中最晦气的地方。 而爷,有事没事便是自己一个人待在书房里,看着手里那支碎得强行粘合的海棠簪子沉眸失神,有时会在夜深人静时,去沁芳阁,去已经荒废许久的蘅芜院,去海棠园,去侧妃曾经嘻闹过的地方,一站便是一宿。 最近小王妃因为刚同父亲重逢,母亲重逢。大部分时间便是在九王府,加上婚期将近,出于习俗,男女方见面的次数更少。 其他的侍妾因为之前被小王妃罚跪整整一夜后,哪还敢踏入这庭烨阁半步。千夫人那一跪,如今还没有修养好,依然在千府养病,卧病在床。不然,可能会冒险再来的。 天阳郡主倒是胆子大,不顾及小郡主的威胁,来看过主子多次。可惜被主子冷言冷语撵走了。也不敢再随便踏入这庭烨阁半步,唯恐惹主子不开心。 玉夫人入了皇宫陪贵妃娘已有数日,不曾回来。 如此一来,这偌大的后院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府里也连带着安静不少,倒是叫人有些不习惯了。 最可怕的是,庭烨阁又只有爷一个人了。 夷诗同清明大人如今人都在北疆锦卫营全心全力培养墨离。这边的事只怕也有所耳闻,可没有主子的口谕,他们也不能擅自回来。 不然若回来,王爷这庭烨阁怎么说也会热闹一些了。纵然可能夷诗会为侧妃之事做出些叫爷失望的事。 暗一看着走在前方回廊处的主子,微微敛眉。 只觉那坚毅的背影竟然有些单薄孤独,隐隐有些落寞叫人看着心疼。 大伙看着院子里白布下的两具紧紧相拥的具尸体,鲜血淋漓,衣衫褴褛,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一行人神色各异,眼眸暗淡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见面前尸体残破不堪,血肉模糊,面容惊恐,估计是因为死前的无助窒息吓的。有不忍直视的,撇开了头,红了眼眶没有说话。 巡捕房一行人神情凝重,红着眼眶面面相视。 传闻,是真的。如今亲眼所见,还是为之震撼。 苏昧握剑的手微微收紧,眼眶早已经红了。申捕头擦了擦眼泪,叹气未语。 戚长山沉眸看着眼前尸体,未语。司徒廷昊敛眉红了眼眶,未语。阿月不忍直视靠在李阙巽怀里哭了。李如兰咬唇敛眉,没说话。 好在,爹爹没有同来。 右丞相夫人悲痛欲绝,哭着便是要上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一旁身怀六甲的王辛月赶忙拉住人,同样哽咽着安慰着人。 右丞就较为粗鲁了,不顾司徒廷昊和阿月的恳求,直接一剑将插在两人身体内的长矛利落斩断,让人将两具尸体强行分开,随后运着司徒将军的尸体,走了。 这时只见长廊处焱王冷面而来,径直走到尸体前,冷冷看着眼前的尸体没有说话。 北辰野敛眉有些担心的看着四哥。戚长山挑眉冷笑,不顾及旁边人古怪的目光,来了一句。 “焱王来了正好,先前可是说好了。我替你找到你的倾城,侧妃的尸体归我。” “抢得过我一干暗卫,便试试。” 话音方落,八名暗卫凭空出现,一一护在主子跟前? 戚长山扫了眼旁边八名暗卫,个个面无表情的朝他冷漠看来,眸底冷若冰霜,可戚长山知道杀起人来,也定然是眼睛都不眨的冷血工具。 一脸啧叹不满的扔下手中包子,幽幽挑眉扫来。 “你可不能仗着我们关系好就出尔反尔啊。你都美人在怀了,一具残破尸体拿着也没什么用。” “有没有用,是本王的事。” 戚长山敛眉,隐隐有些不悦。 “戚长山,我记得之前你要的可不是一具尸体?怎么如今改变主意了。”北辰野此刻冷眸扫来,杀意凛然。 。: 第三百五十八章 逐命令 戚长山扫了眼旁边八名暗卫,个个面无表情的朝他冷漠看来,眸底冷若冰霜,可戚长山知道杀起人来,也定然是眼睛都不眨的冷血工具。 一脸啧叹不满的扔下手中包子,幽幽挑眉扫来。 “你可不能仗着我们关系好就出尔反尔啊。你都美人在怀了,一具残破尸体拿着也没什么用。” “你可不能仗着我们关系好就出尔反尔啊。你都美人在怀了,一具残破尸体拿着也没什么用。” “有没有用,本王说了算,不是你。” 戚长山敛眉,隐隐有些不悦。“你之前坑我不是?” 北辰焱珏冷眸扫来。 北辰野此刻冷眸扫来,杀意凛然。 “戚长山,我记得之前你要的可不是一具尸体?怎么如今改变主意了。” “先前想要的早就已经得不到了,如今她死了只剩尸体了,我没得选择呢。” 戚长山眸色微沉看着面前的尸体,捏着馒头的手有些收紧,心口多少有些沉闷沉重。 北辰野眸色微沉,“这尸首就算我哥肯给你,可是也还轮不到你。一来,这怎么说也是九王的女儿,虽然只是个冒牌的,万一九王要呢。二来,躯体是左相府二小姐的,人如今都在这,领尸,貌似怎么也还轮不到你。” 戚长山看着这两人明显不打算给,想了想,要是为了这么一具尸体同这一堆人大打出手,没那个必要。 他只是单纯的出于私心,不想让焱王得到这尸体,不想让焱王心里好受。 先前本想着将人接回浮生谷去,可谁让这人喜欢上了别人。如此,他不得不遵循朱邪倾尘的遗愿,杀了她喜欢的人。可因她杀了无辜人,一番斟酌只得杀她,也好了结一切。 怎么也没有想到,到头来喜欢她的,她喜欢的,还是都死了。 早知道这样,当时为何要在北疆逗留,该是早点把人带走。 可这世间,千金难买早知道。 在场后悔的任何人,都只剩后悔和往后余生的痛苦。 一番斟酌,为了一具躯体同北疆结下梁子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嗤笑耸肩摊手。 “罢了,不要了,没意思。” 李阙玥的躯体自然是不能运回九王,九王妃喜事将近,运回去晦气。 这躯壳怎么说也是左相府的,左相府人也来了,自然是要运回左相府的。运回去,该怎么处理后事还是怎么的,这是相府的事。 可是焱王殿下来了,这尸体难道真的要运去焱王府?焱王真的连同人的尸体如今也不放过?这是得有多恨这侧妃? “尸体包裹好,带走。” “是,爷。”暗一领命,当即上前将地上孤零零的尸体要抱起 “慢着!” 这时李阙巽,司徒廷昊同时开口了。 大家不解的朝二人看来。 “焱王,虽然阙玥是你的侧妃,可怎么说也是我李家的女儿。这尸首,怎么说也该由我左相府带走,而不是焱王府带走。” 北辰焱珏冷眸未语。 “那大公子呢?又是想做什么?二公子的尸首可没人敢跟右相府抢。你倒是要来抢这李府的尸首?” 戚长山提出了大家伙心中的疑问。 只见李阙巽同司徒廷昊相视一眼,司徒廷昊上前一步,终是娓娓道来。 “实不相瞒,这李姑娘如今算是我右相府的人了。” 众人不解,什么意思?!! 阿月沉眸,似乎知道了人即将说什么。 “今日早朝,我等已经同陛下请旨,将罪人南倾城赐给我家青云做夫人。此事,左相大人同九王殿下都同意了。圣旨相信不久便到。” 众人:“?!!!!!” 这是认真的吗?如此一来,司徒家百年荣誉可就毁于一旦。往后提起此事,人们难免不会想到司徒家二公子娶了一个罪人做妻子。这不是给自己家族摸黑吗? 不免纷纷看向了一旁同样有些惊讶的右相夫人以及冷眸未语的右相大人。 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虽然真正的李阙玥不是已经死了的这个,但同样不是一个好二媳的人选!若要,寻个更好的不成?京中早逝的富家千金,名门贵族,各族尊贵女眷也不少。何苦要选这么一个身败名裂,罪孽深重的罪人入司徒家族谱?!! 应该不会同意吧。这事情答应了,一旦入了族谱,就成为了司徒家再也洗不干净的一个污点了。 司徒廷昊回头看下泪眼红肿的娘亲,眼里隐隐有着恳求之意。 “娘,他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这人生前不能做我们司徒家的人,死后该是做我们司徒家的鬼。” 右相夫人拿手绢擦去眼泪,盯着地上那具女尸体,哽咽。 依然很恨这女子,恨她夺走了自己的儿子。可是听说,人毫不犹豫奔向了身长矛的青云时,右相夫人便是有些为之动容。 司徒廷昊见娘亲有些动摇,内心不免有些担忧。 “娘” 只见右相夫人冷冷看着地上的女尸时,抿唇颤抖着身子,未语。 大家伙见状,以为人是在犹豫迟疑。可会同意的吧?毕竟两人都到了这般地步? 一旁的巫祈贤忽地幽幽来了一句。 “我说右相夫人,我若是你也就不纠结了。这李阙玥虽是那么不讨人喜欢,不符合你司徒家贤惠媳妇的标准。可是,她还是有点抢手的。” 一行人眼神诡异的朝巫祈贤敛眉看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开这种玩笑? “别忘了,那位南疆小王爷说不定在黄泉等着她。相信我,你儿子绝对打不过那个魔鬼。所以,趁着还早,赶快结吧。不然,你儿子可就一个人在下面做个神棍鬼了。” 众人看着这一本正经胡扯的巫祈贤,眉角跳动。 北辰焱珏眸色阴冷朝人看来,眸光新阴沉可怕。 巫祈贤本来还要继续感慨几句,被申捕头赶忙拉了退后到一边,眼里恳求。 “巫公子,别再胡说了,这时候说这种话容易引起公愤的。” 巫祈贤不以为意嗤笑一声,摆了摆手耸肩,看向一旁的戚长山,一脸郑重其事。 “我可没瞎扯。不信问问戚长山,他可是属于南疆一带的贵族,对于这类事情最清楚不过。很重要的说。” 众人面色愈发难看。 戚长山冷嘲热讽一句,“胡扯。” “我不同意,我决然不会同意!” “我儿生前被她祸害牵连至此,死后怎能还同她纠缠不休!她休想入我司徒家的门。我司徒家百年名门望族,怎能忍受这样的一个污点?” 司徒廷昊眉头微蹙,“阿娘” “还有你,你竟然背着为娘同陛下请求赐?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娘服软吗?廷昊,你叫娘亲失望。娘回去再和你算账!” 将王辛月交给一旁的珠儿,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目光狰狞的盯着着地上李阙玥的尸体,冷笑哽咽。 “害死了我儿还想进我司徒家的门!活着休想,死了更别妄想!一辈子都别想! 只见人冷笑怒斥间刷啦一下竟然抽出了一旁捕头身上的大刀,朝尸体脑袋冷冷砍去! “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喂狗为我儿报仇,我誓不为人!” “娘?!”司徒廷昊被娘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赶忙出手阻拦! 眼见人一刀朝地上的尸体脑袋狠狠扎下?!!手速之快,惊悚骇人! 所有人惊得赶忙去阻拦时刀已经砍下!!!! 捕刀入血肉的声音传入耳内,惊住了众人! “焱王殿下” 大伙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一幕,只见就在右相夫人刀砍下时,焱王一把抱起了尸体。本来是可以躲开的,不知道为何焱王竟然反应慢了半拍,手臂便是被刀狠狠砍了一刀,血顷刻染深紫色的衣袍,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 司徒廷昊面色难看,一旁的李阙巽面色亦是难看。 “阿焱?!”司徒廷昊变了脸色。 “主子!”暗一看着主子那受伤的手臂,赶忙上前查看,只见血肉模糊间,慎人的白骨都快要露出来了。暗一面色当即变了。 “四哥?!!!”北辰野此刻面色阴沉得可怕,冷冷盯着右相夫人。若非右相在场,早就一掌将人拍死了!!! “还不快去拿金疮药!!都愣着做什么!!!” 六王一声怒喝,捕快们赶忙一溜烟冲进屋内去拿药。 “焱王殿下什么意思?” “右相夫人,你怕是忘了,她还是我焱王府的侧妃,动他,也得本王同意。” 迎来右相夫人一声嗤笑,“王爷真是好笑,活着怎么不见你来护!要是一开始你就管好你的人,不要让她接近我儿,我儿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人,眼底杀意凛然。 “王爷要和你的三妻四妾闹那些争风吃醋的事,也不要牵连旁人!你穿过的破鞋凭什么扔给我儿,你同她的龌蹉肮脏事,也不该牵连我儿!” “阿娘莫要说了” 司徒廷昊赶忙上前劝住人,唯恐人说着说着便是更加失去控制的肆无忌惮! 此刻,别说司徒廷昊,就连旁人也被右相夫人的激烈言辞吓住了。 却见右相大人冷漠着面色站在一旁看着,未语。 “自己的宠妾到处勾引别家的公子,殿下感到很得意很光荣吧。毕竟,你北辰焱珏看上的女人哪有差的?你不要的女人,对别人照样也是一种奢侈!你想要时,便让人羡慕,让人觉着高攀不起,不想时,便顺手扔到世家弟子中,看着自己的玩物被自诩清高的世家用命保护,你玩弄所有人于掌间,很自豪吧?北辰焱珏,你北辰皇家真的以为这天下是你的” “阿娘”司徒廷昊急得一声沉喝。 “你真的以为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别忘了,你北疆禹国说到底也不过是五大国中的一个小国!!而你,不过是一个在此处能兴风作浪的皇子!” “阿娘!!” “闭嘴!!” 下一刻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司徒大公子这一沉喝未断面色阴冷的右相夫人竟然反手便是打了人一耳光! 一声啪清脆响亮,惊住了在场诸位!也惊愣住了当事人司徒廷昊! 司徒廷昊:“阿娘” 北辰焱珏:“” 右丞转头冷眸扫来:“” 大伙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你为何总是不长教训。你弟弟的死,同你也脱不了干系!你也是瞎了眼,和皇家人这种人交心!难道忘了自己的武功是因为救谁才被歹人废除的!竟然还不长教训!他北辰焱珏欠我司徒家的,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你能瞒着我一辈子!” 司徒廷昊面色难看:“这事,我早已说过,与焱王无关。” “有没有关系,焱王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说着冷笑盯着面色些许凝重的北辰焱珏,字字珠玑。 “廷昊落得半身残疾,究竟是谁的错,焱王殿下当年最清楚。” “护主子是司徒家本来的职责,怎么,出事了还想赖到主子身上?” 北辰野手中鞭子刷啦一握,冷冷上前站在焱王身侧,阴冷凛然的眸子扫了眼右丞,落在了咄咄逼人的右相夫人身上。 “右相夫人,说句不好听的。我四哥是王,你儿子只是臣。臣护王,天经地义。若是连王都护不住,活着也是废物。而你今日所言所行,随便提出任何一条都能给司徒家引来无穷祸患。” 右相夫人冷笑抬眸扫来,眸底毫不畏惧,甚至有些高傲。 “王?臣?没有我等臣民,你拿什么称王?且不说我儿子是不是臣。你也别忘了,这天下还不是你北疆北辰一家的。出了这北疆,你们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皇子。天下各国皇子诸多,你们排在哪,你们又算什么?” 众人闻言,面色惊变,面面相觑敛眉未语。 北辰野冷眉凝视着人,“你疯了?知道这些话会给相府带来多少猜忌吗?” “呵,是,我是疯了,我怎能不疯?我千辛万苦宠养着的两个儿子,因你北疆这些垃圾,废的废,死的死。最可笑的是,在你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活着死了都只能配上拥有你们玩弄过的卑贱之物!究竟是哪里来的高傲,哪里来的高人一等的自信!” “哦,你的意思明显不把我皇族放在眼里呢。” “放眼里?你们还不够格。” 扬眉嗤笑挑衅蔑视,毫无半点忌讳尊敬。“既然王爷已经接到了你那人尽可夫妾,还请焱王殿下滚出我右相府。” 此刻,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 第三百五十九章 抗旨 这位右相夫人还是之前的右相夫人吗?!!!真的是吗!竟然给焱王殿下下逐客令?!! “还愣着做什么,请二位现在即刻滚出相府,别脏了我司徒家的一草一木,我觉着恶心。” 白色银光一闪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六王手中的那条白蛟链已经狠狠刺向了右相夫人的肩膀! 一切来得这么突然,让人没有丝毫准备的机会。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鞭子被司徒廷昊及时上前打开了。 “阿野,住手。” 北辰野眸色阴冷,“廷昊大哥,敢侮辱我四哥,别说是你娘,今日就是父皇来了,她娘活了,我也照样动手不饶。” 司徒廷昊锁眉,“抱歉,我娘她” “她怎么了?是要气死了吗?也是,一把年纪了,刚刚死了个大将军儿子呢,难保真的一口气没上来就交代在这了。” 司徒廷昊闻言,眉头深锁,没有即刻反驳。只见人身后的焱王冷漠着眸子,未语。 “右相夫人,奉劝你说话小心些。今日,你走运,本王不动你。” 北辰野眸色阴沉可怕,口吻猖狂至极。 “怎么?这就急了?看来养尊处优习惯了,受不了冷言冷语呢。” “你在找死。” “谁死还不知道。对了,我也奉劝尊贵的二位王爷一句,别把我逼急了,不然,西北两疆大战斗指日可待!” 只见北辰焱珏抱着尸体,漠然看了眼一旁满面愁容的司徒廷昊。 司徒廷昊见人望来,一脸担忧害怕,“焱王殿下” 北辰焱珏沉眸看了看人,终是收回目光,没说话。 众人蹙眉,心下惶恐担忧。右相夫人这状态不太对,叫人愈来愈害怕! 都知道右相夫人是来自西疆贵族那边的!这模样,果然也有很可怕的背景吧?!! 可右相大人为何还不出声,为何会就这么视而不见冷眼旁观?是有意为之还是有意为之?! “知道吗?你如今这说辞,我北疆随时可以你包藏祸心的罪名,逮捕你。哪怕你是右相夫人。” “你试试,看看我纵然不是右相夫人,你一个区区黄口小儿能奈我何。你真的以为能动我第一鞭,还能动我第二鞭?” 北辰野冷眸,手中的鞭子隐隐握紧,眸底冷意凛然。 “娘!求求你少说一句行不?阿野,算我求你,住手。” “你给我滚一边去!晚点教训你个没出息的孽子!” “呵呵,真以为儿子丈夫在,本王就不敢动手灭了你!” 两人目光一对,杀意凛然,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父亲”司徒廷昊面色难看。 右相敛眉看向眸色阴鸷的北辰野以及漠视的北辰焱珏,冷冷一句。“想打就打吧,死了残了,是他们二人的事。” 众人:?!!!!!!! 眼里惊讶之余更多的震惊错愕,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情景。 “夫人”一旁的珠儿见状,一声沉喝要上前,手摸向了腰部。 右相夫人冷眸一扫,“别上来碍事,退下。” “奴婢遵命。”那婢女这才不甘的退下,恶狠狠的看着北辰野。 其余人面色难看,难以置信:这是要真的动手吗? “北辰野,你这么急着送死,今日就拿你的那条狗命来给我小儿子陪葬。真是的啊,还真是便宜你了呢。” 右相夫人挑眉倨傲睥睨望来一双丹凤眸内满是蔑视不屑,隐隐让人竟然生出一种高贵不可侵犯的威慑力。 !!!!!!! 众人眉头紧锁,纳闷担忧。 这话竟然也敢说出来?!!!!他们真的没听错吗?!! 疯了疯了!这都是什么事!!!右相夫人怎么这么可怕?!?娘家在西疆的势力究竟有多大?身份地位权利究竟有多大?!!才能大到这种肆无忌惮,狂妄地步? 四目相对,杀意凛然,整个右相府顷刻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所以人以为这二人真的完全可能会大打出手时,一旁的李阙玥终是开口了。 “我想诸位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我李阙玥还活着。这躯体是我自己的,怎么处置,那是我的权力。” 这话一出,引来一行人面面相视,随即方恍然大悟! 对啊,怎么都这最基本的一点问题忘了!尸体的主人就在这里,尸体归还给李二小姐怎么说也是合情合理的!这怎么说也说的过去!那就是人家的原原本的东西啊! 随即只见人冷漠走到焱王跟前,态度还算恭敬。 “焱王殿下,还请把我的身体还我。顺便,赐我一纸休书,今后同焱王府再无瓜葛。” 北辰焱珏沉眸冷漠睥睨着面前的阿月,眼里寒若冰霜,冷漠得让人看不清这人在想什么。 “自杀之人,这躯体早就不是你了。放心,休书会给你,她的碑若真冠你的名字,是我王府的耻辱。” 阿月闻言,抬眸不悦看着人,一字一句冷冷强调。 “这是我的身体,不是她南倾城的。你抱着我觉着恶心,你的南倾城也会觉着恶唔嗯” 话音方落便是被人一把冷冷掐住喉咙,高高举起。 只见那人眸光冷漠幽幽扫来,眼里不带一丝情感冷漠嗜血可怕。 “再说一遍试试。需要本王再重申一遍吗?嗯?说了,这具尸体早便不是你的了。” “唔嗯”阿月锁眉凝视着面前可怕的人,只觉这人真的恨不得扭断她的脖子。 可见人如此情绪,扫了眼人怀里的那具残破的尸体。阿月笑了,咳嗽着笑靥如花,冷嘲热讽笑了。 “焱王你这么激动,不会是因为我说到什么恰好刺痛你的心了?” “焱王!还请饶了舍妹!!” 李阙巽眼见人即将动手扭断阿月的脖子,面色一变,赶忙上前替李阙玥求饶。 戚长山冷漠着眸子看着,可手中暗器早在阿月被北辰焱珏掐住举起时,便是刷啦一声盘旋在掌心握住。 “王爷想要尸体,带走便是。臣女不敢多加阻拦。只是希望王爷看腻后,还请完璧归赵。毕竟,这是我左相府的女儿的尸体,同王爷之前养的侧妃身份不一样。这个是有家的,需要认祖归宗的。” 没关系的,只要等到圣旨一到,就能把尸体拿回来了。 北辰焱珏冷眸看了眼李阙巽,一把扔开了阿月。 阿月脚下踉跄,咬牙要冲上去,被戚长山一把扶住抓住。 只见人冷冷抓着人的手腕,挑眉冷笑警告。 “别跟着一起疯,你还没那个资本疯吧?” “”阿月不甘心,可还是听人的劝告没有动手。 “别不甘心不相信,你不比旁边这两位。” 说着,看向了一旁依然在对峙的北辰野同右相夫人。 两人冷眸扫来,眼里杀意隐隐。 戚长山挑眉,“抱歉,没有诋毁的意思。就是,实话实说。” “呵呵,真是不爽啊,你这看戏嘲讽的语气。” 北辰野面色一狠,当即持鞭子杀来。叫戚长山没有想到的是,右相夫人竟然也持剑朝自己打来。 戚长山面色惊变,一把推开了阿月,咬牙愣生生挨了两人各自的攻击,被打得登时后退数步,口吐鲜血。 擦去嘴角的血一看,戚长山面色微变,敛抬头看着那居高临下冷冷看来的两人,嗤笑。 都疯了不是?!妈的! “呵呵,真是不爽啊,突然就攻击无辜的人。想打是吗?行啊,来啊。” 说着三人便是要动手的模样。 然而就在这时,焱王开口了,叫住了北辰焱珏。 “回府了。” 听四哥突然开口,北辰野眸色微沉,手中的白蛟链刷啦一收,冷冷看了眼右相夫人。 “今日,你走运。来日胆敢对我皇族以下犯上,别怪本王不尊老爱幼。你是长辈又如何?” 转身持鞭子便是要离开。 “六王爷想走?我允许了吗?真以为我相府是这么好进的?” 只听身后一声冷笑,右相夫人手中剑冷冷插入下方地砖。 砰砰砰 顷刻间北辰野面前的脚下竟然一柄银白色的白蛟链破土而出,如同蛇魅凶残撕咬着朝北辰野杀来。 北辰野眸色阴沉,当即迅速飞跃躲避开!怎想刚落地,那从地里冒出的剑鞭噌噌噌接二连三盘旋绞杀飞来,势不可挡! 北辰野冷眸,迅速跃开,接二连三的攻击中堪堪避开一击,银色的剑鞭擦胸口而过,迅速后腿堪堪避开了,风吹过,一缕青丝无声飘落在地。 北辰野冷然扫了眼被割去的那一缕青丝。 “有意思。真以为自己命贵吗?” 冷笑,当即持鞭子冷冷一甩!直接朝右相夫人杀去!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诡异寂静,一行人屏息凝神,蹙眉观看未语,大气也不敢出。 王辛月惊得说不出话,“娘亲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司徒廷昊锁眉未语。 李阙巽同李阙玥两人没有说话。 “啧啧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就说嘛,能够驾驭右相大人这样的人,定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呢。今日,还真是见识了。” 戚长山再次不怕死的意一脸揶揄感慨。又是一副俨然看好戏的姿态! 来自西疆巫泽国的巫祈贤锁眉看着那右相夫人,目光落在了人手里的那条五彩剑鞭上的白色蝴蝶纹路。 好眼熟的东西?在哪里见过?哪处皇室?还是哪位世家贵族? 微惊,那是富父家族嫡女才能持有的白羽蝶煞鞭?那个传闻中女皇陛下甄选出来的那位富父家第三十代女丞相?! 如此说来,这位右相夫人不但是西疆富父家族的嫡女?!!!还是女皇的丞相?!! 巫祈贤眉角登时跳动了一下,面色有些凝重。 这富父家族当日可是参与了朱邪国安王篡位之事!若是让这女子知道如今在北疆锦卫营的墨离就是朱邪绝尘,那小子可就麻烦了。 这个家族甄选出来的羽煞者,没一个是盖的!这人为何会在北疆?! 而且,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暴露出鞭子,明显是因为压根没人有机会见这东西。 他的话盗窃富父王府时正好撞见的 随即巫祈贤不免笑了,难怪难怪难怪这么狂妄?!这背景确实不好惹! 砰 鞭子缠住了剑,而剑将鞭子死死扎在了地上。 只见激战的双方此刻谁也不能挣开,谁也不能收回武器!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分明不相上下啊! 忽地两人猛然挣来了双方,鞭子打飞了地上的石凳!石凳当即朝回廊处狠狠砸去! 正见一人从回廊处走来?!!! 咔擦迎面朝人砸去的石凳当即裂开成四五块,碎落一地。 众人舒了一口气,赶忙看去,来者何人?这么厉害? 回廊处走出一人,一阵响亮的鼓掌声,那人的感慨苦涩轻笑传来。 “还真是大开眼见啊,今日长见识了。” 是陆太师。同行的还有沈彧沈大人。 两人不爽敛眉扫去。 “你来做何?”右丞冷淡着眸色扫去。 “传圣旨。不过,看样子,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呢。” 只见一身素色青袍的陆太师手里摇着扇子,抬眸环视四周战况,墙毁了些许,尤其是那地砖,都活生生被撬开了一样? 这是要拆家吗?! “还真是激烈啊。好在枢儿未来传旨,不然岂不是白白遭罪。” 说的正是其独子文官陆尚书陆大人。 只见人手中扇子悠然一合,挑眉一笑,用扇子恭恭敬敬的指了指身后。“呈上来吧。” 见一名公公恭恭敬敬的端着一个托盘从后面走出,托盘里放着一卷轴明黄的龙纹圣旨。 圣旨?! 众人面色一喜,如释重负,如临大赦! 陛下的圣旨来了,这可怕的战场终于可以平息了。 “焱王殿下也在,那可真是太好了。恰好也有殿下的圣旨呢,倒是叫我不必白跑一遭了。” 北辰焱珏面色微微一沉,冷眸看着那公公拿着的圣旨。 陆太师抬眸环视一行人,小心的拿起圣旨高高举起,面色恢复正经,不苟言笑。 “右丞司徒家,四王爷北辰焱珏,即刻接旨。” 右相一行人即刻恭敬跪下,恭敬接旨。右相夫人冷笑,持鞭不动。 跪着的右相转头冷眸看来,口吻淡漠不怒而威,“长央,跪下。” 右相夫人敛眉看着人,四目相对,隐有警告,右相夫人这才冷哼不乐意的跪下。 。: 第三百六十章 儿砸 生来给你玩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丞相次子司徒青云,因勾结南疆乱党,背弃职责在先,忤逆皇命在后,即今日彻底革除将军一职,本应处以斩首挂尸之刑。然,念其受耶梦伽罗蛊惑,常年又在边疆英勇杀敌,战功赫赫,姑,酌情处理。尸首可留,不得办理后事。右丞教子无方,是为大过,故今降官职一等,贬为礼部尚书。 另,其罪人焱王侧妃,南疆耶梦伽罗孽物,种种罪状罄竹难书,蛊惑人心。命将其尸首,即刻拖去大理寺焚尸台焚毁,永除后患。 且即日起不再是焱王侧妃,赐予我北疆司徒家二公子为冥妾,也算成全。 钦此! “二位,请接旨吧。” 右相冷眸抬手,没有异议。只是这圣旨还没有接过,便是被右相夫人一把接过,只见右相夫人忽地起身,抓着圣旨抬眸冷冷看来。 “我要入宫面见圣上,这圣旨我不接受。我司徒家的儿子,任何人都不能定他的婚。她南疆肮脏玩意,妾都不配。” 众人面色难看,这右相夫人还真是 然而,叫一行人没有想到的是,焱王殿下这边。 圣旨什么的,压根都没有看一眼,接过后二话未说转身便是走了。 司徒廷昊望去,有些担忧,“焱王殿下” 北辰焱珏沉眸看了看一脸愁容的司徒廷昊,收回目光,抱着李阙玥的尸体起身便是要离开,北辰野赶紧跟上。 “焱王殿下” 公公急得上前便是要斗胆一软劝,然而被人一脚踹飞一旁,痛得面色难看。 陆太师头疼看着地上的公公,“公公,急不得,急不得。” 公公内心崩溃,欲哭无泪。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等骇人不要命的抗旨!还一抗就是两人!? 沈彧敛眉看着那抱着阙玥尸体的焱王,眸色微沉,未语。 一行人就这么看着焱王殿下光明正大的抱着尸体走了。 戚长山见人抱着人走了,似乎是担心什么。见人临走,想起什么一般叫住了北辰焱珏,沉了沉眸。 “四王爷,我且问你一句,如果你恨李阙玥是因为你娘亲的事。那么,倘若宸姨还活着,你对她会有那么一丝后悔愧疚吗?” 迎来北辰焱珏敛眉冷冷一看。 北辰野嗤笑的瞅着一脸慈悲模样的戚长山,嗤笑。 “怎么,人死了,你戚长山觉着良心不安了?为人说话了?” 戚长山笑容苦涩的耸了耸肩,口吻有些感慨。 “我只是怕王爷鞭尸上瘾,日后若真有那么一天,追悔莫及。” “没有那一天。”北辰焱珏冷然扔下一句,抱着尸体大步流星跨门而去。 “是吗?这么笃定,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呢。” 司徒廷昊锁眉凝视着那离去的人,眸底难以掩饰的担忧。 公然抗旨,不顾众人猜忌反对,强行带人的尸体回去。阿焱,你是还不能释怀吗?还是又是为了什么? 戚长山冷眸:究竟是有多恨她,才会连尸体也不会放过? 最终,李阙玥的尸首被焱王亲自带走了。作为尸首本人的阿月都没有够把尸体如愿带回家。 大家伙实在是不明白,焱王殿下究竟怎么想的?竟然公然抗旨?!不明白焱王为何执意如此? 十有八九是焱王真的很忌讳厌恶别人动他动过的人。否则,真的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原因了。毕竟经历种种,明眼人也看得出,喜欢什么的太不现实了。 要真喜欢,就不会把人手砍断,把人肚子的孩子活生生踹没了,把人亲自抓来扔进皇家监狱等死,不会把人折磨到那种地步,更不会把人逼死。 这样的折磨叫喜欢?说出来也没人心信吧。 更何况,人真正喜欢的是那位小郡主,是那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吧。 可为什么,就是囚禁束缚着侧妃不肯放?这得有多恨一个人才会咬死了不放?! “究竟怎么想的啊臭小子,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模样你个臭小子,你怎么狠得下心抛弃娘青云” 右相夫人看着眼前的一旁那一具白布盖住的尸体,泪流满面,扑通一声坐跪在地上。 看着到白布下的惨状,看着那一身的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新伤旧伤,看着人那空荡荡的一只血迹斑斑破烂不堪的袖子,血嘀嗒嘀嗒从袖子里流出。 只觉一口气险些没有抽上来,泪水夺眶而出,心痛如同刀割。愠怒心疼,眼眶红痛痛的,如鲠在喉,呼吸痛苦。 “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伤为娘的心。你以前纵然再怎么不满为娘的决定,也会遵从为娘的意愿,纵然不满也会同娘说。可如今,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连告别的机会都不给娘,连商谈的机会都不给娘,一点机会都不给为娘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黑心的儿子!” 身侧的右相紧锁眉头看着人,冷漠的眸底满是担忧,上前动作轻柔的将人扶起来。 “不过一个没良心的废物罢了,你若是想要儿子,我同你再生一个便是。” 啪!!!!话音刚落当即迎来右相夫人狠狠的一耳光。 右相:“” 其余人:“?!!!” 众人眉头跳动看着那众目睽睽下被右相夫人扇了一耳光的右相,心照不宣默默移开了视线,怕惹祸上身。 陆太师眉头微微跳动,看着右丞左颊上那个五指分明的红肿的掌印,看着人的眼神多了些许同情。 “司徒萧葉,我忍你很久了!” “儿子死了,你那一脸云淡风轻是什么意思!你说的是人话吗?!啊!这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是我们含辛茹苦苦养大的小儿子!是我自己都舍不得打一下的宝贝儿子!不是你可以随随便便用来训练屠宰的阿猫阿狗!他是独一无二的!!取代不了的,不是你说能换就能换的!” 挨了一耳光的右相面色阴沉的抬眸睥睨扫来,眼底的怒意不寒而栗,锁眉瞅着面前有些气急败坏的右相夫人。 “你为了一个孽障,打我?” 右相夫人咬唇凝视着人,哭着颤抖着紧握拳头,委屈哽咽。 “你明明知道的,我很在乎这个儿子。你明知道的啊司徒萧葉!他就是我的命啊!” 右相冷眸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人,终是头疼叹气上前一步,一把将人揽入怀里,敛眉。 “别难过了,你当那小子是你的命,他不在乎这条命。早把家人抛弃,留着他做何。” “我让你生儿子,是给你玩的,不是拿来惹你伤心的。” 是拿来玩的 是拿来玩的 此刻,大家伙有些同情的看向了被放置在一旁的司徒将军的尸体,又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司徒大公子身上,同情,担心。 看了看,还是同情担心。 是拿来玩的 是拿来玩的 。: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天凰山 焱寝 “司徒萧葉,你答应过我会把他平平安安带回家的,你承诺过的。可是你却背着我逼死他,逼他砍断了自己的手,逼他跳崖!你明明可以救我们的儿子,你却视而不见?你究竟为什么?你的心肠怎么能这么狠毒?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右相双手紧紧将人压在怀里,凝视着地上的尸体,敛眉未语。 陆太师敛眉看着这一切,有些不忍。看了看眉头紧锁的右相,知道人现在心里定然不好受。 叹气,抬手拍拍人的肩膀,神色沉重。 “小叶子,右相夫人,还请节哀顺变。我等就不打扰了,告辞。” 剩下的一行人看着这早已混乱的场面,也没来得及明白那一声小叶子是什么鬼,不敢多看多想多猜测,亦是赶忙纷纷识趣告别退下。 总觉着今日知道太多,会被灭口的。 “申捕头,苏捕头,等我下。”巫祈贤同右相告辞后,赶忙跟上。 阿月不舍的看了眼司徒青云的尸体,咬唇冷眸狠心离开,头也不敢回。 戚长山敛眉,目光落在了李阙巽身上。见人看来,李阙巽目光淡淡走了。 人都一窝蜂全部离开了这个地方,院里,只能听到一声声痛苦哭泣哽咽,委屈愤怒,绝望。 北辰焱珏带着尸体径直去了天凰山真正的皇陵。北辰野本欲跟着,可焱王走着走着却是忽地出声了,回头看了人一眼。 叫人回去吧,别再跟着了。 北辰野凝视着四哥,看了看人怀里的那具女尸,知道四哥想做什么?纵然不愿,可也没有多说恭敬一声是,随即回去了。 暗一紧紧跟在主子身后,一路未语。 只见主子抱着侧妃的尸体径直来了天凰山皇陵,拾级而上,步步朝皇陵逼近。 皇陵外的侍卫见焱王殿下来了,赶忙上前行礼。只见人怀里抱着一具尸体,华贵的鹤氅将人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 “属下等参见殿下。” 北辰焱珏看也没看人一眼,径直入皇陵而去。 暗一从腰间抽出皇上的令牌,举在二人眼前。面无表情的守陵侍卫相视一眼,恭敬退下。 “恭送焱王殿下。” 入了皇陵,走过曲曲折折的高高悬金桥,绕过满池菡萏潭,穿过垂直悬挂于顶部的金丝绦,最后来到一处宽阔奢华的葬室,只见四处琪花瑶草,红色烛火幽微,烛油怕啦怕啦响。 正中央,放着一口暗金漆黑赤色花纹鎏金灵柩。只见主子抱着侧妃的尸体径直走向了那副柩前,抬掌推开了棺材。 暗一有些动容,赶忙斗胆叫住主子。 “爷,这可是你百年寿寝正中后用的灵柩,真的要把侧妃的尸体放进去吗?” “只有放在这,我才能安心一点。只有放在这,才不会丢了。” 暗一微微一愣,明白主子为何这么说。 皇家各位的陵寝都是独立存在的,且都一定的机关。只有相应的陵寝主人才有进去的法子,若是乱闯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这地方同暮霭山的那个次陵寝可是天差地别,防卫华贵建造各方面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不过,也正因如此,送进去的尸体进去容易,出来难。 若想再次取出来,哪怕是拥有机关地图和钥匙的陵寝主人自己也要吃些苦头,才能将尸体取出来。这样,也是为了以防陵寝主人哪天出了意外,东西被人夺了,徒生忧患而采取的措施。 “王爷,侧妃一身鲜血淋漓,衣衫褴褛,脏兮兮臭烘烘的,只怕也不舒服。不若,清洗一下?属下这就去找陵寝宫女来给人准备沐浴。这样侧妃躺着也舒服些。” “没那个必要。”北辰焱珏冷漠睥睨了人眼,扫了眼怀里的早已经没有了生息的女子,沉眸冷笑。 “她这一身肮脏洗不干净的,别脏了水。” 暗一见状,微微错愕,随即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恭敬候在主子身后。目光落在了干净舒适奢华的皇族灵柩上。 要真的嫌弃人脏,又怎会愿意把人放进自己的灵柩。 只见主子抱着人径直走到棺材前,打开棺材,将怀里早已冰冷凉透的尸体放了进去。 看着棺材里安静得如同睡着了的女子,将那支残破不堪的簪子轻轻插入人披散的青丝内。抬手有下没下的摩挲着人的后脖处的那朵紫色花朵。 那是当初杜三娘给人刺上的刺奴纹身,是焱王府最低贱的奴隶才有的终身刺花! 北辰焱珏凝视面前双眸紧闭的女子,眸色阴沉冷然,冷笑阴翳。“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本王身边,想同别的男人生死契阔,同棺而葬,永远不可能。” 棺材里的阙玥安静躺着,唇角依然带着浅浅笑容,同往日的敷衍笑容不一样。 北辰焱珏沉眸凝视着人嘴角的笑,眼底愈发阴鸷难看,眸色阴冷些许不悦。“别笑了。” 可棺材里的人依然笑容柔柔,似乎很幸福的模样。 “本王让你别笑了!”北辰焱珏怒得当即猛然拍在棺盖上,险些将棺盖震飞。 暗一惊得赶忙看去,只见主子的手拍碎了棺盖上的琉璃珠,碎珠扎入手心。 “主子!!”暗一惊得赶忙上前,下一刻却是愣生生顿住了脚步,无法再往前一步,担忧看着自家有些失控的主子。 “和他一起死,很开心是吧?嗯?本王问你话,说话。” 只见人烦躁一声沉喝后,当即抬手掐住人的面前阙玥的下巴,恨不得要将人嘴角弧度生生掰平一般。 可手里掐着的瘦削下巴冰凉彻骨,哪有半点温度,且瘦弱得实在硌手。这些无不在昭示着面前这人早已经死了,没了气息,没了,体温,没了生命迹象。 北辰焱珏微微一愣,抓着人瘦削冰冷下巴的手控制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凝视着面前安然入睡的女子,冷眸一脸嫌弃的死死盯着人,盯着眼前的尸体,沉眸冷笑。 “又冷又硌,当时怎么好意思说冬天温暖本王?你觉着本王好骗?” 只见棺材里的人没有回应,那双紧闭的眸子也不曾张开。 “说话。” “” “哑巴了?平日里不是很能说会道的吗?” “” “李阙玥” “” “啪啦” 华丽空荡荡的屋子里什么也没有,一片死寂静,烛火摇曳,一只飞蛾扑进了烛火里,化为灰烬。 北辰焱珏沉沉凝视着灵柩里的人,神情开始些许烦躁,随后愈发烦躁。良久,人忽地笑了,松开了阙玥的下巴,抬手扶额,叹息嗤笑有些自嘲。 “真是的啊,本王都忘了你已经死了,本王跟一具尸体较什么真。” “死了也好,倒也清净,免得看到你那自以为是的阿谀奉承嘴角,叫我觉着恶心。” 身后的暗一看着主子从方才的暴躁不安到如今的叹息自嘲,再到冷漠邪魅,心下隐隐担忧。 “爷,天色不早了,该回府了。” 北辰焱珏冷眸看了看空荡荡的陵寝里,一片灯火辉煌,幽深寂静,再扫了眼棺材内安然入睡的人,点了点头,“走吧。” 抬手便是将棺材盖盖上,没有半点留恋,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放进去一般。 整个御书房安静得只能听见批改奏折的刷啦声音,屋子里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尤其是跪在地上的传旨回来的公公,实在惶恐。 奏折堆积的书桌上,北辰皇冷眸看着手中奏折,执笔批注,面色冷漠。 就在公公以为陛下会降罪时,却听人淡漠一句,“退下吧。” 公公如临大赦,即刻恭恭敬敬同陛下行礼退下。 这时只见北辰皇一边批改着奏折,抬头看了眼书房内恭敬站着的陆太师,笑了。 “右相夫人的事,爱卿怎么看?” 这时,一旁的陆太师看着面色冷漠的那人,一脸头疼气愤。 “小叶子可真会给陛下找事,娶了个麻烦。” 北辰皇冷眸一声冷哼,不做评价。 陆太师又继续感慨揶揄。“不过,他那副鬼德行,能娶到就不错了。这麻烦臣相信他会处理好的,不叫陛下烦心。” 北辰皇冷笑,“阿野性子还是太急。” “是啊,很野,又很护兄长,像极了当年的陛下。有陛下当年的狂妄身影,这都是遗传了陛下你,不能全怪六王爷。” “哦?若是遗传,老四他娘亲的狠毒无情倒是没有遗传到半分,深情倒是可笑一片。” 陆太师抬头盯着正在批改奏折的某人,继续拍马屁。 “依臣看,四王爷才是所有皇子中最像陛下的人。皇家深情如此的,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家,是如此的稀有可贵。” 北辰皇抬眸冷冷扫来,一声冷笑未语。 这时,只见苏公公上前而来,恭恭敬敬的躬身低眉顺眼回禀着方才皇陵传来的消息。 “皇上,皇陵传来消息,说是焱王殿下早间抱着一具尸体去了自己的陵寝,出来时,尸体已经没在。看来,确实是将侧妃的尸体放入了自己的陵寝。” “嗯。”北辰皇淡淡一句,未再多语。 苏公公看了眼陛下,见陛下面色较好,继续回禀。 说是负责监管皇陵的大掌监史公公请命,那位侧妃的尸体需不需要即刻移出皇陵? “不急。朕倒要看看他能闹出个什么花样。” 苏公公恭敬一声恭敬嗻,即刻退到一侧。 “爱卿怎么看?” 陆太师亦是有些讶然,显然没有想到焱王竟然直接将人的尸体放在了皇陵自己的陵宫。这可一点也不像很恨人的做出的举动啊。 陆太师低眉顺眼,神态恭敬如实回禀。只道这位侧妃的身份同九王殿下关系密切,此事臣不敢妄下定论。不过无论什么身份,一个身份卑微的侧妃,还是罪人,是没有权利长眠于皇家王爷的皇陵。 北辰皇将手中批改好的奏折递出,身侧恭敬站着的苏公公赶忙上前恭敬小心接过,神情庄重的将奏折放在另外一摞批改好的奏折上。 北辰皇拿过另一本奏折,扫了奏折内容,冷笑扶额。 “朕的这些个儿子,没有一个省心的。不如你那个温文儒雅,知书达礼,尽职尽责,三点一线,一天到晚也不见惹是生非。” 陆太师闻言,谦逊笑着微微躬身,“陛下谬赞了,犬子怎敢同皇子们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相提并论?抛开他们的身份不说,光是陆枢那颗博学的脑袋,可不比他们任何一个差。司徒家的那小子也是个好料,花费精力培育出来的一个大将军,可惜,竟然葬送在了一个女子手上。” 陆太师笑容些许苦涩,有些惋惜。“想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你还信这套说辞?” “以前不信,如今见多了,多少有一些。让陛下见笑了。” “哦,休养一段时间,顿悟了。” 陆太师听着这人冷冷淡淡的几分嘲讽,笑了。 “陛下说笑了。” “还真是讽刺,我北疆的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都栽在了同一个女子手上。我儿是,司徒青云是,沈彧是,就连那墨月殇也是因那人出事至今没有出过庄。她,还真是有能耐。” “确实叫人有些后怕,如今想想那小王爷若是在倒好,名花有主,这些孩子也能彻底死心。可惜,替她召魂之人至今仍未找到。显然不是墨庄主。” 北辰皇听着,随即冷冷笑道。 “说到底,还是因为是阿九生的种,继承了他的美貌,才能如此祸害我北疆。” 陆太师微微一愣,习以为常,恭敬迎合。“陛下,所言极是。旁人的种,没那个能耐。” “那是自然。”北辰皇冷眸冷笑,忽闻窗外隐隐传来一阵宫铃响,冷冷抬眸扫向外面。只见御书房外空荡荡的长廊白雪一片,什么也没有。 北辰皇不动声色收回眸子,继续批改奏折。 陆太师看向窗外。只见窗口的位置刚可以一眼看到远处凤栖宫的高高楼阁,尤其是那条长长的吊挂在上方的若隐若现的银色长宫铃,长长的红穗随着风雪舞动。 陛下是想见九王了吗?可如今九王一家团聚,陛下只怕也不想去看着心烦。且,如今也不能见九王。毕竟,会不忍心看见那人被拒绝后的失落表情吧。 “九王府近来如何?” 陆太师回神,恭恭敬敬如实回禀。“回陛下的话,九王一切安好。” “嗯。” “合家团聚,好不开心。”口吻有些轻挑揶揄的意味。 “嗯。” “九王妃同九王恩爱有加,白日如胶似漆,夜夜同床而伴,生活幸福美满得很。就昨日,还带着母女二人去城里赏花看雪,九王还带着小郡主特地去锦尚华庄给九王妃挑选胭脂水粉,洗手羹汤,凡事亲力亲为,叫人好不羡慕。还说是要再生一个娃。” 北辰皇执狼毫的手微微一顿,抬头冷冷看来一脸笑意感慨的陆太师,面色淡漠。 “欺君之罪,你担当得起?” 。: 第三百六十二章 焱王的恐慌 陆太师见被人拆穿,赶忙恭敬跪地请罪。“臣,知罪。” 随即抬头收起一脸揶揄,恢复正经。“陛下,九王殿下一直想入宫,求归还死去的小郡主一个身份。毕竟,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骨肉。以往罪名,他来承担。” 北辰皇放下狼毫,眉头微蹙。“竟然还在打这种主意。南疆的种也想入我北辰皇族谱。爱屋及乌也得有个限度。” “怎么说也是曾经养了一段时间的骨肉,以九王的性格,早已有了感情。如今他醒了,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心慈手软的弟弟,最让人头疼了。” 陆太师听闻人口吻里少有的愠怒不悦,神态恭敬没敢说话,良久,想起什么道。“陛下,焱王的事需要告知宸妃吗?也许宸妃出现会好处理些。若是毁了那躯体,只怕焱王会失控的。” “不急,焱王自己会去取出来的,而且是今夜。” 陆太师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这一得到尸体就即刻送进戒备森严的陵寝,显然是不想让人再抢去。既然如此,为何还想着取出? 陆太师想着,看了眼那依然冷面批改奏折的人,忽地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啊,焱王如今带走那具尸体,只怕才是真的寝食难安。 毕竟,人往往最容易对最后仅存的那一点念想患得患失。 唯恐一晃眼,就从手中彻底消失了在这世间了。只能看着,无可奈何,痛不欲生。 如今这侧妃的尸体一日尚在王爷手中,无论放在哪,对焱王来说都是不踏实的,都是一种无形的惊恐折磨吧。更何况是放在自己父皇派人掌控的皇陵之地呢?随时都会被运走毁尸灭迹吧! 这么说来,怎么也无法安安心心的还真的睡一晚上吧。 噼里啪啦的柴火断裂声传入耳内,火光冲天,陵寝倒塌,黑色赤棺就这么在眼前熊熊燃烧起来了。棺材里的安然躺着的女子面容安详,唇角依然微微上扬,熊熊燃烧的火蛇一点一点将人吞噬,眼看着就要化为乌有 “!!!” 黑夜中,床帷里,那张宽敞的豪华的锦床上,本是躺着的男子惊得猛然坐起,抬手扶额。白色的亵衣松垮一处,幽深的眸子扫了眼四周漆黑的环境 方才猛然收缩的眸子这才微微恢复正常,一如既往的冷漠阴鸷,重重松了一口气。 庭烨阁 原来只是一场梦。 然而那双发凉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掌心冷汗直冒。北辰焱珏伸手去摸向枕衾下的簪子,然而手才刚刚伸出去,便是摸了个空。 北辰焱珏收回手,眉头紧锁难看,俊美冷酷的面容此刻有些后怕的苍白,整个人显得那样烦躁不安。阴冷着眸子,眸色愈发阴鸷可。微抿的绯唇处一抹苦涩的笑容稍纵即逝,只怕自己也不曾发觉。 “暗一。”烦躁阴冷的口吻在空荡荡的大殿响起。 “属下在。”漆黑昏暗的殿内,暗一从阴影中出来了恭敬跪在地上等候差遣。 “去皇陵。” “主子?”暗一微微一愣不解,如今已经是三更天了?且今夜风雪甚大,主子这 “本王的簪子,落在那了。” 只听人冷冷淡淡奇奇怪怪一句后,人已经从床上下来了。单薄的一身洁白的亵衣让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凄冷落寞。只见人顺手一把捞起一旁的氅衣披上,便是有些焦灼的往外而去,步伐匆匆似乎还有些担心。 簪子?!那支曾经送给侧妃的白玉海棠粉色鎏金簪吗?大半夜惊醒只是为了一支簪子?!主子这是想去见李姑娘吧? 暗一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主子,收回心思赶忙恭敬跟上主子! 这时,王府门口,两名女子悄悄从后门进入了王府。 府里四周的潜伏着的暗卫见状,寻思着要不要赶快去告诉王爷,小王妃回来了。 可是,倾城似乎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图一般,朝他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声张。 暗卫们见状当即恭敬的点了点头,想着人是要给王爷一个惊喜吧。 暗九看着那消失在夜色中的瘦弱身影,轻笑。 “惊吓差不多吧。毕竟咱们爷去右相府领尸的事知道的人不少。小王妃指不定是气得睡不着来找咱们主子理论。” 迎来其余暗卫一顿眼瞪,“闭嘴,就不能念着主子好。” 庭烨阁外,正悄悄回来的池倾城正在回廊处满心欢喜快步而来,没曾想,远远便是看到了从寝殿走出来的阿焱哥哥。 倾城本来想给人一个惊喜,却见人神色匆匆的往府外去了,就连衣服也来不及穿上,只披了一件外袍。 倾城微微一愣,眸色微沉有些不明白。这么晚了去哪? “王妃”雨燕亦是微微疑惑,似乎没有想到王爷都这时候了会出离开王府,还是那副焦灼的模样。 “不必,我自己去看看。” “是。” 一路风雪兼程,步伐匆匆,白雪吹了一头也不见人避一避。到了万里长阶头,终于来到了皇陵口。 暗一只觉着这本来要半天的路程,似乎只用了一时半刻。而王爷却仿佛恨不得即刻飞来一般,毫不休息。 守卫远远便见风雪中一人恍恍惚惚而来,一身雪白衣服,披头散发,披着一件外袍气势汹汹朝这边而来。 什么鬼?!! 当即所有人警戒起来,冷冷看着那来的人,眸底杀意涌现。 不管来者何人,不管什么妖魔鬼怪,胆敢来皇陵放肆,休想活着出去! 然而,待人走近,高度紧张的一行守卫面色当即一僵,有些错愕愣怔的望着面前快步走近的冷漠男子。 只见人披头散发,满头青丝满是白雪,眸色阴沉可怕,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亵衣,随意披着一件鹤氅被风雪吹得摆动。 “属下等恭迎焱王殿” 话音未落,人看也不看守卫一眼已经径直入皇陵而去。 一如白日,紧跟在后的暗一颇为气喘,面色冷漠有些红了,掏出令牌冷眸。“辛苦了。” “大人言重。” 见人走了,一行人面面相视,面色冷漠。 这是来做什么?什么东西这么急?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就来了?!!!还以为皇陵闹鬼了,里面的尸体自己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了。 一路上,暗一都没有说话,蹙眉看着自家主子。 只见人面颊似乎被什么划伤,浅浅的血口子在这人脸上,让人无法忽视。 满是灰尘的暗纹锦靴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里,那一身华贵暖和厚实的宽大鹤氅下,方才还洁白的亵衣此刻早已经血迹斑驳,肩膀处隐隐渗出血迹,三千青丝有些散乱的披散在肩头。 怀里,紧紧抱着那方才从陵寝灵柩抱出来的尸体。李姑娘的尸体被主子包裹在氅衣里,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唯恐人冻着一般。 暗一看着主子的眼神愈发有些心疼,眉头紧蹙。当然这样的神情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主子决然会杀了他的。对于主子而言,他们只需要是冷漠无情的完美杀人工具就好。 可是如今的主子,怎能让他们不心疼担忧。 三更半夜,不顾狂风暴雪径直来了皇陵。一路匆匆忙忙,眉头紧锁,似乎一直在担心着什么一般。 果不其然,一入自己的陵寝,第一件事便是跑去打开那口棺材。待看到棺材里安然无恙的尸体,整个人确确实实长长舒了一口气。 随即自言自语一句:“庭烨阁有点冷了,你回去暖床吧。” 主子真的只是为了带一具尸体回去暖床吗?一具早已经凉透的尸体哪能暖床? 就为了这样,从方才进入自己的皇陵来,便是一路疯了一般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径直杀回了自己的陵寝?!! 主子,终归还是舍不得侧妃的吧。 御书房 “陛下,果然不出你所料,焱王当晚便去自己陵寝将人的尸体又抱回去了。” 从皇陵回来的陆太师一身风雪,面色些许凝重。 “来得很匆忙,只穿了一件亵衣披着外袍,披头散发的。估计,要么刚睡醒,要么真的一夜未眠。一入皇陵,等不及守卫去送来新钥匙,自己一路疯了似的闯机关,吃了不少苦头,受伤颇重。” 北辰皇闻言,凛然的眉宇微微一蹙,没有说话。 “如今,焱王已经抱着尸体回焱王府去了。” 北辰皇冷冷放下狼毫,抬手敛眉些许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朕知道了。” 陆太师眸色凝重,未语。 焱王这般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早上才刚刚放进去的,灵柩都还没有捂热乎呢就被带走了。看来,真的很担心呢。如此才是让人觉着麻烦啊,这才刚刚赔进去一个司徒青云。 庭烨阁,北辰焱珏抱着那具尸体径直朝床铺而去。 只见人三千如墨青丝落着些许白雪,化了的雪打湿了头发,亵衣湿漉漉的,沾满白雪的鹤氅被人一把扯下随意扔在了地下。 抱着人狠狠砸在床铺里,锦衾随便盖在身上。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安详的容颜,眸光微沉,将人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将人紧紧抱住,如释重负的长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有你在,会暖和一点。” 见状,屋子里的暗一神态恭敬。“爷,属下这就去让人准备汤泉,为爷祛寒。” 北辰焱珏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子,眉宇间满是疲倦,眸光冷漠。 “不必,本王很困了,你先退下吧。” 暗一沉眸,只得恭恭敬敬一声是,即刻退下。 北辰焱珏看着怀里的女子,眸光低沉,抬手有下没下的捏着人的脸蛋,低头轻吻人的一头白发。 “果然,还是在怀里踏实些。”合眸扬唇,烦躁不安的情绪烟消云散。 庭烨阁殿外回廊处,一身红色斗篷的倾城站在廊檐下,静静看着对面那漆黑一片的寝殿,看着那两扇紧闭的窗户,眸光微沉。 “小王妃,去换一身衣服吧。” 这时雨燕走出来了,看着面前刚从外面失魂落魄般回来的少女。 只见人一身红色的斗篷上沾满了白雪,一头白色的头发根本看不出落雪,尖尖的耳朵倒是冻得有些红了。 倾城摇了摇头,就身后白玉石栏坐下,有下没下的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抓起月一把雪又放下,抓起又放下,后面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来眸光冷淡。 “小王妃” “雨燕,李阙玥当日被罚跪的地方在哪里?” 雨燕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想到人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女,指着人的脚下五步外的地板。 “就是这里,淋雨跪了一宿。” “这里吗”池倾城喃喃一句,沉眸凝视着脚下几步外的地面,未语。 “小王妃,还是先进屋去吧,今夜风雪这么大,怕是会冻着你的。” 倾城抬头看着人,沉眸。“你走吧,我想一个呆一会儿。” “小王妃” “” 雨燕敛眉凝视着人,握剑转身离开。倾城双腿抱膝靠在围栏上安静的坐着,沉眸看着李阙玥跪过的地方。抬头看着对面安静的寝殿,沉眸微微抿唇。 “北辰焱珏!你还管不管这些手下了!” 面前一身湿漉漉的女子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自己,面色一片潮红,衣衫不整,素来从容的容貌如今有些尴尬。 “本王不曾让他下药,你可别冤枉了本王。” “咦咦?合着你们这是一起来骗我?卑鄙!” 药效似乎发作了,人尴尬的再也耐不住,一溜烟跳进了面前的浴池里。 北辰焱珏惊得面色难看,正要跳下去救人。“呼”这时,人从水里钻了出来。 北辰焱珏松了一口气,挑眉笑容里带着揶揄。“爱妃,何必强撑?本王替你解药不是更好吗?怎么嫌弃本王的技术?” 泡在水里的阙玥闻言,面色微微一尬,抬头眼神有些闪躲。 “那个,我还没那个方面的想法,爷的好意,心领了。” 北辰焱珏低头打量着泡在水里的女子,眸色微沉笑了。“你这模样倒是让我想起当日在右相府的第一次见面。” 之前的尴尬事被人提起,阙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莞尔。 “那王爷说说,第一印象是什么?” “很像。差个箱子。” 那人的眼神阴鸷冷漠,明明带着笑容却还是让阙玥觉着有些隐隐说不上来的恐怖诡异。 阙玥微微一愣些许纳闷不解,“嗯?” 却见那人蹲下身子,看着冷水里泡着的女子,眸光深邃轻笑。 “第一眼,便觉着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同之前的李阙玥不一样,是你。” 阙玥愣愣看着人,本就潮红的面色刷啦一下更是通红,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只觉那药性来得更猛了,赶忙一句妾身失陪!扑通一声整个人又沉入了水底。 阙玥透过微波荡漾的池水,透过零零散散的粉色花瓣,抬头看着池外站着的那人,只见人居高临下好整以暇的看来,似乎在笑。 阙玥有些害羞,脑海中蓦地冒出第一次见面那人的表情,也是这样居高临下俯瞰而来。 画面一转,两个小版的北辰焱珏和北辰野闪现眼前,自己似乎在一个箱子里。 阙玥微微一愣,方才那是? 眼前视线忽地一红,入目滔滔江水,四周一片漆黑可怕。睁开眼睛再一看,一张凤凰面具猛然惊现眼前,面具之后那人的琥珀色眸子渗出血丝,犹如来自地狱的鬼魅罗刹可怕。 “丫头,人间太冷,陪我一起堕入地狱吧。” 阙玥心下猛然一慌,只觉整片水底都是那个声音,恐惧控制不住的从内心升起,惊得赶忙要浮出水面。眼前画面不停闪现,可都是看不清的模糊一片。 池上,北辰焱珏负手而站,敛眉凝视着脚下的池水,看着池水下方若隐若现的那一抹翡翠绿身影,有些担心。 就在这时,只见人有些不对劲,北辰焱珏眸色一凛,当即跳入池内。 扑通 扑通 “我的得力干将云霄啊,不秒啊,你招惹了了不得的人啊,这次是给你的教训。” 整个人被绳索捆得牢固,扑通一下从豪华的游轮上一把扔进了幽深黑暗的海底,不停的往下坠落,仿佛要坠落到无间地狱! 云霄心里绝望害怕,绝望的抬头看着游轮上方冷眼看着的所有人,笑了。 阙玥双瞳猛然瞪大,惊得当即岔气,面色愈发难看。就在这时一口水狠狠呛进肺里,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水呛晕过去。 整个身体无意识的往下方迅速坠落下去,失去意识前一只手抓住了自己,将自己揽入了怀里。 那人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仿佛能把她从深渊救出,让她控制不住的向往。 “谁都好,救救我。”一声可怜卑微的求救,听得北辰焱珏当即敛眉,低头凝视怀里的女子,没有说话。 “主子,这药没有解药,为了以防万一,属下把解药销毁了。” 夷诗后怕的看了看自家面色难看的主子,挠了挠头试探着一句。 “主子,都这种时候了,你再顾及王妃的意愿,她可就真要死了。” 青娟看了看床上痛苦得翻来滚去的自家小姐,只得点头。 “王爷,小姐交给你了,我们出去了。” 说着一把抓起一旁的夷诗,一溜烟跑出了庭烨阁,把空间留给二位主子。 北辰焱珏转头看着床上难受得四处打滚的女子,眉头微蹙,终是无奈扶额上前一把抓住人,让人安分些。 “这可是你自找的。醒了,可别怨本王。” 低头狠狠吻住了人的唇,抬手轻挥,华贵的墨色红穗纱帷落下与外面隔绝,烛火摇曳,一室痛苦哭啼,酥麻呻吟,满殿春色旖旎,遣卷缠绵。 破晓,看了看怀里的依然沉睡的女子,扫了眼人满身吻痕。 北辰焱珏抬眸冷冷看着帷幕外的杜三娘。 “这药真的能将她身上的吻痕全数遮掩。” 杜三娘恭恭敬敬一声是,即刻双手又赶忙奉上三个药瓶。 “主子要是怕药量不够,属下这还有。” “不必了,退下吧。” 两人一直睡到正午才醒来。阙玥醒来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处境,看着面前男子,微微一愣,惊讶住了。 猛然想起昨夜夷诗下药的那档子事,自己似乎在池子里,然后呢 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可恶! 轻轻的拿开那人放在腰间的手,轻轻掀开被子一看。松了一口气,只见身上衣服整齐,动了动身体,并没有哪里不适应。 好在,只是如同往日一般平凡的暖床。 阙玥歪头着床榻上的北辰焱珏,只见人睡容安详。平日里看着冷冷淡淡的,没想到睡着了倒是有些文静可爱? 阙玥心里想着,抬手去描绘着人面部的轮廓,英俊的五官,高挺的鼻梁,真的好帅呢。 这是在犯花痴?活回去了。 阙玥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在做什么后,些许哭笑不得的收回了手。替人盖好被子随即轻手轻脚下了床。 然而,还没有走出几步,被人一把从后面抱住随即摔进了床里。 阙玥愣愣抬头看着一脸冷漠悠然瞥来的北辰焱珏,面色从容平淡。 “爷,早。” “本王还在很困,继续睡吧。” 阙玥:“诶?可是已经正午了” “安静,睡觉。为了守着你不被淹死,本王可是一夜未眠。你不应该犒劳一下本王的坐怀不乱吗?” 阙玥看着人那确实有些黑黑的黑眼圈,倒是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即安分任凭人抱着同人躺在床上。 “李阙玥,为什么不愿意和本王圆房?” 北辰焱珏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只见人微微愣怔后,莞尔浅笑难掩饰眼里的隐隐害怕羞怯。 “妾身那个有点怕痛。” “” “谁告诉你会痛的?” “那个都有说的。这种事比挨刀还痛苦。” 实然,被初一初五吓的。虽然听时面无表情,一脸从容淡定,可还是默默记在了心里。 “哦?那你要不要现试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痛?” 阙玥闻言,面色一变,赶忙莞尔浅笑拒绝。 “爷说笑,妾身不想。而且,妾身可没有打算这么早要孩子。” 北辰焱珏低头凝视着人,“为何?本王看你似乎也不讨厌孩子?” “孩子什么的妾身还年轻,养不来,没经验。” 北辰焱珏凝视着人,没有错过人眼眸里的那一抹稍纵即逝的顾虑黯然。 “你是还在打着随时离开王府的准备,所以连孩子都觉着是累?” 阙玥微微一愣,抬头看着人莞尔一笑。“被王爷拆穿了呢。” 北辰焱珏锁眉凝视着人,只觉气不打一出来,可是又无处可发。只能恼怒的一把将人按在身下,锦衾一掀遮盖住了两人。 锦衾下传来阙玥的惊呼,“王爷!说好了动口不动手的!” “本王现在有动手吗?” “北辰焱珏,你别乱来,我还不想!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唔” “闭嘴吧。本王保证,只是动嘴,绝不做其他的。尽管孩子什么的,本王也很期待呢。”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白雪覆盖的地上,血染红了一切,刺眼夺目。地上躺着的女子绝望的抬头看来,那双灰红色眸子里满是恐惧绝望,恳求害怕。 “求求你们救救孩子” 女子的目光看向自己,满是绝望,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掠过他看向了别人,看向了旁边一行人,最终落在了沈彧身上,落在了那个很有可能是孩子爹的身上。 她对他,已经不抱期望了吗? 很好!很好!很好! “北辰焱珏孩子是你的从来都是你的为什么不信我” 怀里的女子满面泪水,七窍流血,满眸绝望。 “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我愿意,夫君。”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插在两人胸口的铁矛刺眼至极! 李阙玥,给本王松开!心里不满压抑,说不上来的愤怒。那是本王的东西,竟然也敢染指! 白雪铺天盖地而下,那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就这么眼睁睁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王爷,活着的人最痛苦不是吗?我死了,可我开心,之前我生前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死的。 紧闭的眸子猛然睁开,狭长凤眸里杀意隐隐,更多的一抹散不去的忧伤。摸了摸怀里的那具冷冰冰的尸体,北辰焱珏眸色阴沉可怕。 “李阙玥,你真叫本王觉着恶心。” 只见人怒得想要一掌拍碎眼前冷冰冰的尸体,可是一掌打下愣生生打在了床上。只闻咔擦一声,床被打裂开。 可看着怀里的那具毫无反应的尸体,北辰焱珏只觉心情愈发烦躁,眉头紧锁。猛然抬掌挥打在屋里,伴随着轰然一声,寝殿内的桌子顷刻被劈成两半!紧接着又是一掌又一掌,恨不得将整个寝殿都打烂一般! 打了一会儿,人似乎累了,停手了。疲倦的坐在地上,靠在被打成两截的床榻堆后,抱着怀里的尸体沉眸。 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全身上下冷飞如同一块冰块似的。哪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想一起长眠是吗?可惜了,你一辈子只能待在本王怀里。” 怀里的女子依然是一副莞尔浅笑的模样,没有半点回应。 北辰焱珏握着人那只冰凉的手,眼眶微微红了,一把抓起身后床帷上凌乱的毯子,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死死凝视着人,掐着人的脖颈,眼眶微红。 “李阙玥,说句话吧,本王想听你的声音了。” 怀里的女子依然安静躺着,笑而不语。 北辰焱珏看着人,忽地笑了,有些疲倦的抬头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的白雪,目光幽幽深邃。 “又忘了,你已经死了,我在这发什么疯,真是讽刺啊。” 合眸长叹,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而下,滴落到了怀里女子的面容上。 透过虚掩的门缝可以看见,一身红裙的倾城沉眸看着殿内的景象,看着人那一脸冷漠下掩藏的痛苦难过。 倾城那双冻红色手紧握,整个人颤抖着抿唇未语,血红色的眸子的眼里含着泪光,说不上来是委屈还是难过。 倾城含泪咬唇笑了笑,终是转身离开了。 “小王妃,你要去哪里?” 雨燕见人没有进去反而是要离开,有些不明白。这都坐在雪地里守了一宿了,方才听到殿内的动静吓得不轻,还以为主子出什么事了!可又不敢冒然闯入! 唯独这雪地里坐了一宿的小王妃赶忙一溜烟爬起,紧张的踉跄跑到了殿门前,然而却是顿住了脚步愣愣看着寝殿后。 是看到了什么吗?才会这副受伤的神情? “别同他说,我来过。” 雨燕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看了看身后不远处殿门紧闭的寝殿,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红了眼眶的少女。 恭敬一句。“属下明白。” 只见人踉跄着走远了,那背影说不上来的一抹孤独落寞。 雨燕这才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殿,看了看不远处那处地,是人坐了一宿留下的痕迹。雨燕没有去销毁,而是就这么放任着了。 “来人。” 这时,焱王的冷漠的声音从殿内传出,雨燕赶忙走到殿前恭敬跪下。 “主子,属下在。” “准备马车,本王要出府一趟。” “是。” 雨燕一直守在庭烨阁,等着主子出来。心下不免疑惑担心,主子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出来?难道真的是方才出了什么事? 毕竟,往日主子若派人准备马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是已经乘车走了,哪曾像如今这般? 雨燕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整整过去两个时辰了。心下隐隐难掩担忧。 就在这时,只听嘎吱沉重一声,虚掩的殿门被推开了,只见主子抱着一具尸体从屋里走出来了,面色冷漠可怕。 雨燕面色惊喜,赶忙迎接上去,恭敬行礼。“主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目光不自觉触及到人怀里的女子时,整个人微微一愣竟然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嗯。”淡漠一声不带一分情感,大步流星往前而去。 雨燕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转身离开的主子,站在原地有些发傻。 怀里的女子哪有半点死人的模样,略施粉黛,朱唇微抿,似笑非笑,黛眉弯弯。一身鎏金紫色袄裙衬得整个人美艳动人,三千青丝简单挽起一个灵蛇发髻,那只支海棠簪子就这么插在人的发髻里。 这模样,纵然知道人已经死了,可是还是让人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这人还活着,只是睡着了而已。 雨燕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离去的主子,这些是主子自己给人打扮的?! 主子自己弄的?一看那娴熟的手法,就知道不是一次两次了。 脑海中莫名开始浮现以前侧妃的那些妆容,有那么一段时间有些诡异的。要么妆太浓了,要么眉毛粗了,要么腮红多了,要么胭脂颜色太艳了,要么发髻歪了 他们一直不好开口,毕竟不知道是侧妃自己化的妆还是青娟姑娘。说了,也怕人不好意思。毕竟时间长了,就熟练了。 如今想来,有些错愕不敢相信。 难道,一直都是主子给人描眉的吗?雨燕开始隐隐怀疑主子是不是很会打扮?! 如此亲力亲为给人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主子这真的是恨侧妃入骨吗?这算哪门子的仇恨?还有,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目不斜视的走过了长廊。根本没有看到小郡主待过的地方吗?以主子的敏锐,不可能看不到的。 主子你究竟喜欢谁?究竟在乎谁,真的不知道吗? 这时却听见殿内传来噼里啪啦的收拾东西的声音,雨燕纳闷上前走到门口一看,微微一愣。 。: 第三百六十章 这季春来迟 只见其他几名暗卫正在收拾着寝殿里的一片狼藉,整个寝殿没有一件完好的家具,就差寝殿没被拆了!这得有多生气才能爆发到这种地步? “哟,雨燕,来得正好。寝殿内的花瓶摆件就交给你置办了,我们不懂这些。我们只懂选床。对了,你顺便准备一台梳妆镜来。我们不会选呢。” 雨燕敛眉看向寝殿窗口处的梳妆桌,看着上面的铜镜。只见镜子已经被震碎,眼看着就要支离破碎。 “你们是在说笑吗?如今我们可是各司其职,你们自己忙。我得去照顾小王妃了。” “小王妃?是啊,在雪地里坐了一宿呢,也是可怜。回去九王府,不知道九王府会怎么说?会不会来找爷算账?” 雨燕冷眸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什么般回头幽幽看了五人一眼,“你们也可以去找三娘来帮忙。” “算了,还是我们自己来吧,我们速度快。三娘万一心血来潮在主子寝殿放了什么毒,主子不宰了我们。” 一行人没有说话,却是默默点头赞同了。 听说四王爷来了府上,说是指名要见落千城。 落千城这正在给满脸伤痕的虞少白包扎伤口,听说人来了,还是直接来找自己的。落千城不免有些蹙眉担忧了,那位殿下如今会来找自己,只怕来者不善。 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那位王爷既然知道自己在翎王府,他想躲也躲不掉了。 落千城无可奈何一笑,看了看依然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的虞少白,叮嘱。“虞捕头如今身体有恙,便不要出去了,毕竟你的处境,焱王也是知道的,不会怪罪你的。” 似乎被人戳到了痛处,虞少白眉头一蹙些许不悦。羞恼之下冷眸撇开了头,没说话。有些吃力的翻了个身,随着人的移动,窸窸窣窣的铁链声顷刻在殿内响起。 落千城颇为同情的叹了口气,也是,就算真的想出去也出不去。 嘎吱落千城已经关门而去。 落千城提着药箱离开了翎王府深院,曲曲折折去了前院。 看着那大厅中坐着的紫色华袍男子,落千城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人怀里,看着那安然躺在人怀里的女子,落千城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可见人蹙眉冷漠着一张脸,面色委实称不上好看。 这是,直接抱着尸体了? 落千城赶忙收起内心讶然,上前同人恭敬行礼。 北辰焱珏淡淡扫了人眼,开门见山道明来意。果然,是为那已经死去的侧妃而来。 “焱王殿下,你知道的,草民虽然精通医术,可对于将已死之人,实在无能为力。草民说到底也只是一名平凡人,哪会起死回生之术。” “落千城,别同我说这些废话,你很清楚我知道你的实力。”一句冷冷淡淡陈述,抬眸看来似笑非笑,戾气十足。 “起死复生能力在本王看来,你还是有的。我那九伯躺在皇陵十年有余便是全靠你的悉心准备救治重新醒来,不是吗?” 落千城闻言,不免有些愣怔,随即蹙眉看着面前的这冷血无情的男子,只觉有些不妙,如实回禀。 “殿下,你应该也知道那是因为九王还吊着一口气,所以尚有一线生机。可你怀里的人不同,这已经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你一定有办法的。只要你救她,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 冷漠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一丝恳求,叫人听着有些心酸。 落千城看着眼前这位尊敬的主子,这语气是在求他吗?这还是传闻中那个冷傲不可一世的冷血焱王吗? “殿下,人是指定救不活了。” 落千城已经能隐隐感觉到屋子里的空气在他说出这一句话时,空气莫名更加阴冷了。 “可是,殿下若想让人如同活人一般,也不是不可以。” “你的意思是” “南疆有蛊术可驭死尸,若给侧妃下蛊,可将其炼化为蛊奴,一直任由殿下差遣。” 话音方落,便听那人冷冷一句。“本王不同意,本王不需要行尸走肉,那样的她比现在的死尸更叫本王觉着恶心。” 落千城见人拒绝得如此毫不犹豫,不免有些动容叹气。 “可人已经死了,除此之外,草民再无他法。” 北辰焱珏敛眉冷冷盯着人,忽地一声冷笑几分嘲讽。“什么神医,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落千城恭敬的低头,神情些许无奈。纵然神医,也没有起死回生的那个能力。更何况,他不是。 “殿下,人死不能复生,何必。不如将尸体归还左右两府,让人安心下葬,安心入夫家。” “入夫家?” “纵然殿下抗旨不遵,可侧妃已然是司徒二公子冥妾。殿下你又何苦抱着一具尸体惹人非议?不过一具卑贱尸体,倒别让她坏了你的名誉” 话音未落,一股凌厉的掌风迎面而来,当即将尚未有准备的落千城打得趴在地上。 “别叫本王听到你诋毁半句,否则杀了你。” 听罢,落千城不免笑了,只是这笑容中多了不少嘲讽意味。 “焱王爷,说真的。你要是这么在乎,人活着的时候就该好好护着,死了做这些有何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找死!” 北辰野听说四哥来了自己府上,赶忙匆匆忙忙从巡捕房赶了回来。正见四哥按住那落千城便是要一阵往死里揍的模样,吓得不浅。赶忙上去将些许失控的人拉住,急得焦头烂额。 “哥,你在做什么?!” “看他不顺眼。” “落千城你怎么惹了我四哥?”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落千城面色可谓是难看,更是多了不少委屈。“殿下铁了心要我救死人!落某纵然有通天本领,也没这技能。” 听竟然是这缘由,北辰野觉着惊讶可又觉着没什么好惊讶的。看了眼落千城,让人先离开,免得真的被打死。 落千城这才赶忙扛着自己的药箱,一溜烟忙不迭跑出翎王府。 见人走了,北辰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看着自家眸色阴鸷的四哥,看了看人怀里的女尸,微微一愣,有些不忍。 “四哥,你到底怎么了?” “无事。” “什么叫无事?你看你,哪里都不对劲!不过一具尸体,你怎会执着到这种地步?你是真的恨李阙玥吗?如今你这模样,说了谁都不信!” 却见北辰焱珏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子,替人拢了拢鬓前的碎发,冷眸。 良久,冷淡吐出一个字。“恨。也能不恨。” 北辰野闻言锁眉凝视着人,终是不得不揭露现实。“哥,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落千城救活她的。他能救活九伯,自始自终是因为人还吊着一口气,用灵丹妙药养了整整十年。而且那仅存的一口气,还是因为父皇当年在摩坲国几乎动用了天下所有神医,蛊医,药师才吊住的。落千城能救活快死之人,可死人,他是救不活的。” “李阙玥,已经死了。” 北辰焱珏冷眸,许久未语。 “走了。你自己悠着点,别把喜欢的折腾死了。” 北辰野微微一愣,看着抱着人便是要离开的四哥,撇嘴。 “他最近同那南疆人走得很近,我怀疑他想回南疆了。才不能让他回去,回去,就不回回来了。” “为什么不陪他去?” 北辰野抬头盯着自己四哥,眼里满是担心。这话像是四哥能说出来的吗?! “瞧四哥说的,我可是他的主子,怎能任凭他胡来。” 北辰焱珏冷冷看了眼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是要走。北辰野见状,终是想起什么一般赶忙叫住四哥,把心中想法说出。 “哥,你若只是习惯了身边有她走动,那么,让她成为蛊奴吧。南疆那小子还在巡捕房不曾离开,我去把他带来。” “不必了。”只见人看了看怀里的女子,眸光淡漠微沉,转身快步离开了。 马车上,北辰焱珏看着怀里的女子,抬手摸了摸人的面颊,冰凉的修长手指抚摸着人那双安然合上的双眼,眸光深沉。 “阿玥啊,本王真的好恨你。”笑容竟然有些自己也察觉不到的苦涩。 怀里的人依然双眸紧闭,不曾睁开过。真的如同在人怀里熟睡了一般。可看着人眼见隐隐浮现的尸斑,北辰焱珏的面色有些变了,抚摸着人眼睛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回到焱王府,管家见人回来了,赶忙上前禀报,说是小王妃回来了。 北辰焱珏一脸淡漠不耐烦,“什么小王妃?” 管家微微一愣,他们如今还有多余的小王妃吗?不就只有一个吗? 身后的暗一蹙眉,眸色愈发担忧难看。 “阿焱哥哥!!倾城回来啦!!想倾城不?!” 这管家还没开口,身后一抹粉色的倩影已经飞奔而来。直接飞扑入北辰焱珏的怀里,亲昵的蹭着人的下巴,咯咯直笑。 北辰焱珏低头一看,看着怀里的女子,微微一愣,眸色微沉,口吻有些淡淡。 “怎么回来了?” 倾城抬头看着人,望着人那双可以冷到心口的眼神,嘻嘻一笑,佯装不开心的模样撇嘴嗔怒。 “怎么,阿焱哥哥不想倾城吗?倾城可想你了。可阿爹不让我出门,我可是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呢。” 北辰焱珏闻言,看着面前的少女,看着那张同小时候一模一样不曾改变的容貌,面色柔和不少。 “好了,回去吧,别叫他们担心。” “我不,今晚我要陪着你。” 北辰焱珏沉眸看着人,冷冷道。“行,随你开心。” “嘻嘻!!”倾城开心的凑到人下巴前偷偷亲了人一口,咯咯直笑,仿佛小孩子偷吃到了好吃的糖果一般开心。 后面的暗一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主子还是如此冷言冷语好,不然总叫他害怕担心。 这事,要不瞒着主子给清明,夷诗两位大人说一声? 暗一心下想着,可主子最恨下属不听指令欺瞒背叛。算了,别做让主子不开心的事。 可同时也纳闷,白日右相府的事闹得那么大,小王妃没可能不知道?若是知道,为何看起来倒像是没事人的模样?不亲口问一问吗? 这一点,还别说,同侧妃倒是挺像。 倾城不肯早早回庭烨阁,一路拽拉着人,撒娇求人带自己去王府四处走走。 北辰焱珏淡淡一句,如今隆冬时节府里的西府海棠花都谢了,看什么? 倾城笑嘻嘻挽着人的胳膊,眉眼弯弯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指着府里围墙处的怒绽的白梅,笑道。 虽然海棠谢了,可是如今隆冬时节,腊梅开得正好,一起去赏花。 北辰焱珏扫了眼那满院梅花,未语。 倾城挽着人的胳膊,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人,一脸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 说不喜欢看花,那便去城外看雪。 北辰焱珏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看了眼人,淡漠着眸子一句:不必了,就在府里随便看看吧。 倾城看着人,顷刻又恢复欢喜笑容,赶忙抓着人的手蹦蹦跳跳在回廊里,指着这指着那,惊呼。 后院的夫人妾婢们听说着回九王府的小王妃回来了,心里咯噔一响。 糟了!那个小畜生又来了! 听说人拽拉着王爷来后院花园赏花了。 一行人惊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面面相觑,面面难看,面面咬牙切齿。 来后院做什么?又存了什么心思?! 他们最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她们绝对没有去烦扰过王爷吧?!没有吧!应该没有记错吧? 急得赶忙抓过一旁的贴身丫鬟一遍遍强调确认,听说确实没有出过后院,没有去过庭烨阁,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继续心安理得的抱着手炉,裹着氅衣,烤火! 待听到院墙外的开心娇滴滴的声音,一行人只觉手里的手炉也不暖和了,有点提心吊胆的感觉。 “真好看!那株开得好美,阿焱哥哥快看。” 北辰焱珏冷眸扫去,凝视着倾城指着的那株红梅,正是从蘅芜院墙内怒绽的那一株红梅,眸光微沉。 见人没说话,倾城赶忙凑到人跟前嘻嘻一笑,“看吧,阿焱哥哥也很喜欢呢。咱们把它移到庭烨阁去吧,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看到了。” 说着便是对身后的暗一吩咐,让人晚些将这株红梅移到庭烨阁去。 暗一看了看主子,恭敬一声是。 “走吧走吧,咱们进去看看吧,隔着一堵墙,总觉得看不真切。” 说笑着拖拽着人推门而入,径直去了早已荒凉许久,无人居住的蘅芜院。 廊檐下,站着的罗阳一身淡黄色袄裙,面容些许憔悴。望着那拖拽着王爷兴冲冲入了屋的红裙少女,冷眸未语。 身旁的贴身婢女扶着主子,敛眉纳闷。 “郡主,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不知道这处院子是李阙玥生前的吗?” 罗阳冷漠看着院内那株怒绽的红梅,听着墙内的女子嬉笑。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哟,怎么?咱们的阳王妃在这伤春感怀呢?不过,所谓的自欺欺人,应该不止这未来的正牌王妃一个吧?” 一声痴线传来,罗阳敛眉扫去。 只见一身浅灰玉兰花纹袄裙的南宫明娇和身着灰绿色蝶纹的上官锦岚从回廊处走来,看这方向,像是从沁芳阁那边的方向来的。 罗阳幽幽抬眸瞅着两人,一声嗤笑几分嘲讽。 “二位妹妹这一身素衣打扮,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刚去沁芳阁怀念咱们的前王妃去了?还真是姐妹情深,叫人羡慕呢。” “别在那假惺惺的,待这池倾城同王爷成亲,正式入了焱王府。这府里,可就没有你的位置了。想想自己的退路吧,退婚回西域,以你的身份姿色,也是有人要的。” 罗阳闻言冷哼一声,眸色悠悠。“放心吧,你们等不到那天。” “怎么?想一辈子赖在焱王府?你还真是过得委曲求全呢。” “没办法,谁让我喜欢王爷呢。王爷在哪,我就在哪。” 南宫明娇冷眸嗤笑,一脸鄙夷不屑。“你还真是爱得伟大呢?叫人佩服。” “哪敢,这要说为爱奉献,哪比得上咱们那死去的前王妃姐姐。听说,尸体都是连在一起的呢,真是叫人惊叹呢。” 这话一出,惹来南宫明娇眸色一冷,盯着人未语。 院墙内,倾城欢快的在梅花树下蹦哒,随后趁北辰焱珏不注意,整个人已经爬到了梅花树上,朝下方的北辰焱珏咯咯直笑。 “阿焱哥哥,看这里,倾城在这里。” 树下,北辰焱珏抬眸看着人,眸光深沉未语。 脑海中浮现了当年倾城爬在宸宫祈愿树上的场景。 那人本是站在树下,可抬头看着有些高高的树枝,终是肉乎乎的拳头一握住,下定恒心一般,走到比自己还粗壮的树干前,抱住树干,开始双手双脚并用,颤巍巍的小心翼翼的攀爬了上去。 速度慢得如同一只蜗牛,让人看不下去了! 偶尔爬了一步两步,却又滑了下来一点点,只见人不放弃的继续往上爬。 眼看着那团小粉团子愈爬愈高,不远处看着的北辰焱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人爬到树顶端,北辰焱珏吓得说不出话来,不敢大口呼气,拳头紧紧拽住,时刻准备着。 看着那女娃娃把娘亲给她的红绳系在了高高的树枝上,看着人开心甜美的笑容,北辰焱珏得嘴角不自觉上扬了。 忽地只见倾城脚下一滑,整个人已经惊恐呼往高高的地面摔下! 北辰焱珏吓得闪电一样冲到了树下,接住了那个小小的身躯。 凤吹过面颊,暖和亲切。怀里女娃娃看到自己后,那双浅浅紫色的瞳孔里满是惊恐慌乱。 北辰焱珏凝视着那双紫色的瞳孔,那时只觉心情更好了。 “哇!!!!!阿焱哥哥!!!!” 头顶树上,那一抹红色的倩影直愣愣朝自己摔了下来。 北辰焱珏抬手,稳稳接住了摔下来的人。 怀里的少女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满是惊恐后怕,随即而来的是害羞开心。 “阿焱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北辰焱珏沉眸凝视着怀里的人,良久,忽地听人淡淡一句。“不是。” 倾城微微一愣,歪头凝视着人,咯咯一笑后抬手调皮得如同一个孩子似的,捏了捏人的面颊,咕囔着腮帮子。 “阿焱哥哥,说什么呢。是不是被倾城吓坏了?都是倾城的错,倾城不应该爬上去的。” 北辰焱珏低头看了看人,摸了摸人的头,一句无事,转身便是要抱着人离开。 “不看了吗?”倾城疑惑的声音传来。 “看够了,回去吧。”一如既往的淡漠冷淡。 怎想,这才走出来便是听到了吵闹嘲讽声。 南宫明娇:“你这么能耐,有本事把池倾城比下去!侮辱死了的人算什么本事。” 罗阳:“我可没侮辱,这侧妃和司徒将军早有一腿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陛下仁慈,才给了她一个妾的名分。可悲呢,似乎都只能做卑微的妾呢,叫人心疼。” 罗阳身边待女:“也就咱们王爷仁慈,还不顾旁人非议去相府接尸体。” “阳王妃,在我上官锦岚看来,是配做妾还是正室,不单单是外貌名分背景,更多的是那人本身气质素养和能力。我见你,妾的气质远高于正室的气质。” “瞎说什么呢?怎么,嫉妒我才来这么胡乱一套?你是来搞笑的吗?按你这说法,皇宫选秀分名分看气度得了,还看什么背景容貌!” “你跟一个文盲说什么?说了她听得懂吗?” 南宫明娇一声冷嘲热讽,听得罗阳黑了面色。这还没开口呢,又听上官锦岚冷冷嗤笑道。 “也是,你不说我都要白讲道理了。简单粗暴点,好。” 南宫明娇点头,随即看着罗阳,笑了,字字珠玑,针针见血。 “锦岚是才女,你一个乡野村夫也听不懂她说啥。我便好心为你翻译一下。你虽然是王妃,是正室,可是我们没记错的话,从入府以来你的地位宠爱可远远比不上前王妃。见爷一面不如我们方便。比不上妻也就罢了,还比不上妾,甚至连爷的倒水婢不如,就连王爷常骑的那匹马也比不上。比人三六九等你一等比不上,比禽兽飞禽走兽你也样样不如。这么卑微狠毒禽兽不如的你,别说你看不起自己,我们后院也看不起你。” 上官锦岚看着人挑眉扬唇冷笑,字字珠玑,拍手叫快。 “说得好,虽然不是我的意思。” 南宫明娇瞪了人眼,“我同你可不是一个学院层次的,懂不了你的话。毕竟,只有谢老太傅懂。” “所以说,有的人连咱们夫人也不如,妾也不如,婢女也不如。若非是那尊贵的郡主身份,早被咱们弄得求饶屁股尿流回家哭爹找娘嘞。” “你”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是远嫁,娘家太远,回不了呢。” “是吗?那你就看看没有娘家支援,我能不能弄死你。” 说着便是动手打了起来,一个雪团子砸到了北辰焱珏脚跟前。 三人惊得赶忙跪下,尴尬的赶忙恭敬行礼。 “妾身们参见王爷。”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三人,“你们在这做什么?” 罗阳看了看人怀里的池倾城,面色平静如实回答。说是方才同南宫妹妹赏花,无意中听到人的惊呼,回头一看正看见一身红裙爬到树上的小王妃。 一刹那,她们还以为是前王妃来着,吓得赶忙来看。怎想是小王妃和王爷你? 南宫明娇听着人的解释,冷笑敛眉未语。 北辰焱珏锁眉扫来这跪在地上的二人一眼,没有多说,转身便是要离去。 走了没几步,却见人停下了脚步,头也未回冷冷询问。 “她们二人容貌衣服个子大径相庭,怎么看成了她?” 罗阳看了眼人怀里同样一脸纳闷疑惑望来的池倾城,笑了,将曾经从天阳那听到的调查一一如实回答。 “回王爷的话,王爷不常来后院,并不知,前王妃生前最爱躺在蘅芜院树上,看着整个院子,整个王府。那一季夏日,她几乎每天都悠哉悠哉的躺在那棵树上吃着果子,同青娟笑着询问有关自己的事,王府各位的事,还有王爷的事问得最多。” 南宫明娇冷眸,心下纳闷。 李阙玥跳楼后回到王府那段日子,是有那些习惯不错。可是,天阳怎么知道的?!还连对话都知道?!! 难道,一开始边派人时刻监督着人了。所以,回来坐回王妃之位,也是早有预谋。 北辰焱珏沉眸看着面前一脸感慨的罗阳,冷着面容让人猜不出着人在想什么。 “她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说王爷冷血无情但是长得真的很美。要是肯来后院帮帮她,她一定要趁机撒撒娇。她想去王爷的住处看看,毕竟也是正牌妻子什么的,也想找王爷吹吹牛? 还说以后若是给王爷生孩子,必然要生两个的。一个养得如同王爷这样的性子,小小的冷冷的酷酷的霸道腹黑的小霸王,定然很可爱。另一个养成乖乖的,温柔的,痞里痞气的小公子。女娃娃就不养了,都说女儿是爹爹上辈子的情人,可不能生来争宠” 眼看人还要说下去,北辰焱珏缓缓开口,沉声打断了人。“行了,别说了。” 罗阳微微一愣,随即恭敬一声,“是。” 又听焱王冷笑一句,“看来,你查了她很多事情。” 不是质问是肯定,听不出生气也决然听不出开心。 罗阳沉眸,有些忐忑却还是平静回禀。“我以为,你不会生的。我只是想多替你了解下她,毕竟重生大变,让人不得不防。” 天阳在王府后院安插人监督李阙玥的事,这人明明知道的,而且也没有说什么。罗阳不担心这人是因为这事而发怒,因为几乎不可能。 只见北辰焱珏冷冷扫了眼人,“别在本王身边安插人了。你知道,我最反感这样的事。再有一下次,决不轻饶。” 罗阳赶忙惶恐跪地,连声说是。 这话,她知道,不止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真正的天阳听的,还有那人怀里的池倾城听的。 只见人抱着人便是离开了。 罗阳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南宫明娇则是一脸鄙夷的嗤笑看着人,“还真是可怕呢,竟然在后院早早安插了眼线。你以为你把李阙玥的事拿出来说,便能刺激那池倾城?你未免小看了她。” “小看不小看是其次,王爷自己动不动容才是重要的。王爷若是更喜欢李阙玥多一点,只需一点点刺激,一点一点累积,她早晚不攻自破。” “届时,貌似是她自己承受不住心里问题,怨不了谁。” “看来,郡主你为了这个王妃之位,准备得很周全呢。” 罗阳抬眸冷冷看着人,掸去膝盖上的落雪。 “真是不好意思,我罗阳有个习惯,那就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你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别这么悲观,我还有篮子,补好篮子,打多少水都没有问题。” 冷冷挑眉一笑,撂下狠话,转身便是同婢女趾高气扬心情愉快的离开了。 身后传来南宫明娇的嗤笑嘲讽,“是吗,那你可得抓稳了。毕竟,篮子也不是自己的。” 一旁的上官锦岚看着那远去的罗阳,微微叹息。“她那般说,是笃定王爷对李阙玥还有留恋吗?” “兴许吧,不然也不会抗旨抢尸体了。” 上官锦岚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王爷究竟对李阙巽是喜欢还是仇恨,叫人拿不准呢。” 南宫明娇嗤笑一声,眸光微沉。 “喜欢也好,仇恨也罢,人都死了,他爱怎么折腾是他的事了。” “真是的啊,这王府我也待腻了。打春,便同王爷要一封离府信,离开这是非之地。” “哦?你不害怕去锦卫营了?” “怕,怎么不怕。可人生好多事并非害怕就能逃避。” “怕还去?这可不像你。” “怕有啥用?我娘说了,人这一生怕啥来啥。勇敢面对,反而会有意外的收获。” “咱们这么年轻,真要耗在王府一辈子不成。锦卫营又如何,罗刹地又如何,反正死不了。且不说婧洛,就连那李阙玥捡回来的小乞丐都有勇气去。我就不信我还不如一个娃!只要能活着,我就不信我熬不过那三个月!” 。: 第三百六十五章 这季春来迟 “锦岚是才女,你一个乡野村夫也听不懂她说啥。我便好心为你解释一下。你虽然是王妃,是正室,可是我们没记错的话,从入府以来你的地位宠爱可远远比不上前王妃,想见爷一面不如我们方便。比不上我们这些夫人也就罢了,还比不上妾,甚至连爷的倒水婢不如,就连王爷常骑的那匹马也比不上。” 罗阳敛眉看着人,眸色愈发阴沉难看。 “三六九等的人你一等比不上,飞禽走兽你样样不如。这么卑微狠毒禽兽不如的你,别说你看不起自己,我们后院也看不起你。” 上官锦岚看着人挑眉扬唇冷笑,字字珠玑,拍手叫快。 “说得妙虽然不是我的意思。” 南宫明娇瞪了人眼,“我同你可不是一个学院层次的,懂不了你的话。毕竟,只有谢老太傅懂。” “所以说,有的人连咱们夫人也不如,妾也不如,婢女也不如。若非是那尊贵的郡主身份,早被咱们弄得求饶屁股尿流回家哭爹找娘嘞。” “你”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是远嫁,娘家太远,回不了呢。” “是吗?那你就看看没有娘家支援,我天阳能不能弄死你。” 说着便是动手打了起来,一个雪团子砸到来。南宫明娇一声嗤笑一脚踢飞了雪球。踢出去的雪球愣生生砸向了正好抱着池倾城出来的焱王。 只见那雪球才飞到北辰焱珏眼前,当即化散了。 “王爷!”三人惊得赶忙跪下,恭敬行礼。“妾身们参见王爷。误伤王爷,求王爷饶命!”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三人,“你们在这做什么?” 罗阳看了看人怀里的池倾城,面色平静如实回答。说是方才同南宫妹妹赏花,无意中听到人的惊呼,回头一看正看见一身红裙爬到树上的小王妃。 一刹那,她们还以为是前王妃来着,吓得赶忙来看。怎想是小王妃和王爷你? 南宫明娇听着人的解释,冷笑敛眉未语。 北辰焱珏锁眉扫来这跪在地上的二人一眼,没有多说,转身便是要离去。 走了没几步,却见人停下了脚步,头也未回冷冷询问。 “她们二人容貌衣服个子大径相庭,怎么看成了她?” “回王爷的话,王爷不常来后院,并不知,前王妃生前最爱躺在蘅芜院树上,以至于臣妾误以为是她。” 听人这么一说,北辰焱珏眸色微沉,回头看来。“还有呢?” 罗阳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男子,有些不明白?还有 罗阳看了眼人怀里同样一脸纳闷疑惑望来的池倾城,心下隐隐有了思量,笑了,将曾经从天阳那听到的调查一一如实回答。 “她总爱待在高处,看着整个院子,整个王府。那一季夏日,她几乎每天都悠哉悠哉的躺在那棵树上吃着果子,同青娟笑着询问有关自己的事,王府各位的事,还有王爷的事问得最多。” 南宫明娇冷眸,心下纳闷。 李阙玥跳楼后回到王府那段日子,是有那些习惯不错。可是,天阳怎么知道的?!还连对话都知道?!! 难道,一开始边派人时刻监督着人了。所以,回来坐回王妃之位,也是早有预谋。 北辰焱珏沉眸看着面前一脸感慨的罗阳,冷着面容让人猜不出着人在想什么。 “她还说了什么?” “说王爷冷血无情但是长得真的很美。要是肯来后院帮帮她,她一定要趁机撒撒娇。她想去王爷的住处看看,毕竟也是正牌妻子什么的,也想找王爷吹吹牛?” 罗阳说着抬头看了眼面前面色冷漠的男子,见人依然在听着,继续又回忆道。 “还说以后若是给王爷生孩子,必然要生两个的。一个养得如同王爷这样的性子,小小的冷冷的酷酷的霸道腹黑的小霸王,定然很可爱。另一个养成乖乖的,温柔的,痞里痞气的小公子。女娃娃就不养了,都说女儿是爹爹上辈子的情人,可不能生来争宠” 眼看人还要说下去,北辰焱珏缓缓开口,沉声打断了人。“行了,别说了。” 罗阳微微一愣,随即恭敬一声,“是。” 又听焱王冷笑一句,“看来,你查了她很多事情。” 不是质问是肯定,听不出生气也决然听不出开心。 罗阳沉眸,有些忐忑却还是平静回禀。“我以为你不会生气的。我只是想多替你了解下她,毕竟重生大变,让人不得不防。” 天阳在王府后院安插人监督李阙玥的事,这人明明知道的,而且也没有说什么。罗阳不担心这人是因为这事而发怒,因为几乎不可能。 只见北辰焱珏冷冷扫了眼人,“别在本王身边安插人了。你知道,我最反感这样的事。再有一下次,决不轻饶。” 罗阳赶忙惶恐跪地,连声说是。 这话,她知道不止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真正的天阳听的,还有那人怀里的池倾城听的。 只见人抱着人便是离开了。 罗阳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南宫明娇则是一脸鄙夷的嗤笑看着人,“还真是可怕呢,竟然在后院早早安插了眼线。你以为你把李阙玥的事拿出来说,便能刺激那池倾城?你未免小看了她。” “小看不小看是其次,王爷自己动不动容才是重要的。王爷若是更喜欢李阙玥多一点,只需一点点刺激,一点一点累积,池倾城早晚会因为受不了而不攻自破。” “届时,貌似是她自己承受不住心里问题,自己妒忌成性,怨不了谁。” “看来,郡主你为了这个王妃之位,准备得很周全呢。” 罗阳抬眸冷冷看着人,掸去膝盖上的落雪。 “真是不好意思,我罗阳有个习惯,那就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你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别这么悲观,我还有篮子,补好篮子,打多少水都没有问题。” 冷冷挑眉一笑,撂下狠话,转身便是同婢女趾高气扬心情愉快的离开了。 身后传来南宫明娇的嗤笑嘲讽,“是吗,那你可得抓稳了。毕竟,你那篮子是纸糊的,撑不久的。” 一旁的上官锦岚看着那远去的罗阳,微微叹息。“她那般说,是笃定王爷对李阙玥还有留恋吗?” “兴许吧,不然也不会抗旨抢尸体了。” 上官锦岚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王爷究竟对李阙巽是喜欢还是仇恨,叫人拿不准呢。” 南宫明娇嗤笑一声,眸光微沉。 “喜欢也好,仇恨也罢,人都死了,他爱怎么折腾是他的事了。” “真是的啊,这王府我也待腻了。待打春,便同王爷要一封离府信,离开这是非之地。” “哦?你不害怕去锦卫营了?” “怕,怎么不怕。可人生好多事并非害怕就能逃避。” “怕还去?这可不像你。” “怕有啥用?我娘说了,人这一生怕啥来啥。勇敢面对,反而会有意外的收获。” “咱们这么年轻,真要耗在王府一辈子不成。锦卫营又如何,罗刹地又如何,反正死不了。且不说婧洛,就连那李阙玥捡回来的小乞丐都有勇气去。我就不信我还不如一个娃!只要能活着,我就不信我熬不过那三个月!” “你这是突然顿悟了呢。真是有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你南宫明娇口里说出来的。” 南宫明娇噗嗤一声笑了,看了看院内的那棵傲雪怒绽的红梅,一脸感慨。 “也许,真受李阙玥的刺激了吧。人生苦短,及早行乐,及早追求自己想要的,管别人做什么。” 上官锦岚看着那一株红梅,眸光柔和,摸着手中的那柄配剑,笑叹。 “你这样想很好。确实,在喜欢的东西面前,那点害怕恐惧又能算什么。” 一路上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清冷的嗒嗒的沉稳的脚步声。北辰焱珏缄默不语。倾城安分的待在人的怀里,搂着人的脖颈一句话也没有说。 “方才本王所说的话,你考虑一下吧。赐婚之事,本王明日便会同父皇解释。” 倾城愣愣抬眸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只见人面色淡漠,眸光深邃,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阿焱哥哥,你究竟在说什么?倾城不明白你的话。” “倾城,你很聪明,明白本王的意思。” “我不明白。” 倾城低下了头,红唇紧咬,眼眶微微红了,搂着人脖颈的手更紧了些许。 “我这么喜欢你,我为什么要明白你话。我宁愿做个傻子,我也不想明白。” 倾城的脑袋靠在人的怀里,眼眶微红,如鲠在喉,带着些许哭腔弱弱说了一句。 “我说这,不是想埋怨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只是自私的想留在你身边,我不介意你心里有她。” 说着,趴在人的胸口哽咽笑了,“毕竟,我也那么喜欢你,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手。” “你放心,我不会奢求太多的,她若占了你心里的一年三季,我只祈求剩余一季会是我,至少有一个小小的位置可以是我的。” 北辰焱珏冷眸凝视着怀里的女子,终是将人放下,冷冷看着人。 微微一蹙,敛眉看着怀里的哽咽委屈哭着的女子,敛眉,终是将人放下,淡漠的看着人。 “本王不想同你说第二遍。离开王府吧,赐婚之事,不作数了。” “为什么?为什么?阿焱哥哥?如果一开始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找我,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对我好,照顾我,保护我,给我找躯体,难道不是因为爱我吗?” “不是。”北辰焱珏沉眸看着人,面色淡漠有些惆怅。“只是不忍心看你那样罢了。” “你的父王母亲如今都已经回来了,会有许多人疼你爱你。你是尊贵受宠的九王小郡主,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比本王更好的人共度余生,不必在本王这耗着。” “我不!这世间只有你是最好的,除了你,我谁都不嫁!谁都比不上你!” 却见北辰焱珏抬眸沉沉看着人,眸色淡漠。 “倾城,本王的四季都只想给她一人。旁人,一个时节我也不愿意施舍。” 倾城愣愣看着人,见人转身要走。倾城惊得赶忙上前一把将人拉住,早已经路成了一个泪人。 “阿焱哥哥,别这样对我。” 只见人眸光有些黯然忧伤,不复往日没心没肺的傻笑,红了眼,眼里含着泪水,恳求。 “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她。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去找她,不会不顾旁人非议把尸体从右相府带走。如果你是担心我会动她的尸体,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踏进她住的地方一步!不!半步!我会离得远远的!远远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 “倾城,没用的,本王无法安心。尤其是你,本王无法安心。” 一句有你在,本王无法安心彻底击败了倾城。 倾城有些不敢相信的跌跪在地,抓着人的手臂不肯放开,哭着看着人,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原来,你连我也提防着。” 北辰焱珏淡漠看了人眼,“本王谁都不信,你也不例外。所以倾城,趁早脱身吧。本王不想伤你太深。” 话罢,人径直往前而去,头也不回,留下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给倾城。 “阿焱哥哥!!” 倾城急得赶忙伸手去抓人,却是抓了一个空,整个人跌跪在雪地里,哭得泣不成声。倾城陷入了绝望,陷入了恐慌,陷入了害怕。 这样的阿焱是不是意味着她握不住了?!不属于她了?!不可以,不可以!!!!为什么要这样!不可以!!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可怕了!!! 阿焱哥哥是她的啊,是她的啊!为什么李阙玥死了,她的阿焱还会不要她!为什么要这样! “哟,小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摔在地上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古怪的冷笑。 倾城冷眸回头看去,只见罗阳冷冷站在面前,看着那跌跪在地的倾城,不免笑了,只是这笑容中多了嘲讽。 “丽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小王妃搀扶起来,这冰天雪地的,地上可凉了。” “是,王妃。”身边婢女即刻笑着上前便是要扶起人,倾城也没有拒绝。 婢女这才刚把人搀扶起来,忽地一松手便是要把人推倒。然而这才出手,便是被倾城一把反手抓住,一脚踹飞,撞在了身后的石桌上。整个人摔得爬不起来,磕破的额头鲜血直流。 罗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婢女被打成那种模样,面色可谓是阴沉难看。 “小郡主,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倾城抬眸幽幽朝人看来,步步走近,眸色阴冷可怕。哪有方才坐在地上哭的半点柔弱好欺! 罗阳蹙眉,难道从刚才就是装的?只是为了博取王爷同情?!还真是会扮猪吃老虎呢! “天阳,本郡主正寻思着过会找你聊聊呢,没想到你自己来了。这可真是省了一番功夫呢。” “小郡主说笑,我不过刚好路” 啪!!! 话音方落,便是被倾城忽地一声冷笑抬手狠狠打了一巴掌。 根本没有联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的天阳,被打之后整个人还有些傻愣傻愣的,待回神正要一声沉喝,又是一耳光狠狠打下。 “天阳,别忘了,你现在坐着的位置是我的。敢在我面前耍手段,你还太嫩了。” 天阳冷眸冷笑,不以为意的挑衅看着人。 “小郡主说笑,凭借你和王爷青梅竹马的关系,想来也不是我们这些外人随便一两句话就能挑拨离间的吧。” “别和我饶口舌,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若是再犯,我池倾城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熬汤。你大可以试试。” 面前女子笑靥如花的看着罗阳,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阴冷可怕,杀意暗涌,朱唇邪魅上扬,笑容妩媚诡异,让人头皮忍不住发麻,后背发凉。 混账!畜牲就是畜牲,给人的感觉都是这么的不舒服! 天阳冷眸心里不得不提防,这毕竟是耶梦伽罗,出了名的阴邪奸诈,嗜杀成性。正面同人闹僵,她定然讨不到什么好处。只得忍气吞声,皮笑肉不笑同人颇为恭敬的认错。 “小郡主说笑,郡主在此,我怎敢造次。” 倾城冷然扫了人眼,“哦?是吗?知道吗?比起你的说法,本郡主更在乎你的做法。所以,放聪明点吧,不然,下次我下手可没那么温柔了。” 狠话撂下,笑着转身离去,留下原地天阳站在原地,眉头紧锁难看。 “王妃,她未免猖狂。” 这时,从地上吃力踉跄爬起的婢女咬牙切齿的瞪着那傲然远去的女子,眸光狰狞怨恨。 罗阳冷冷看着那渐渐走远的一抹红影,一声冷哼挑眉。“她又能猖狂多久,无非是第二个找死的李阙玥罢了。” 杜三娘看着眼前泡在药池里的女子,小心翼翼的给人取出人手腕极泉穴位处的银针,看着发黑的针尖无可奈何叹笑。 “不妙啊,不妙啊,比想象中的棘手啊。你这一具尸体都是罕见的剧毒呢,主子要再这么一直和你共枕而眠,搂搂抱抱,早晚要毒入骨髓。” 杜三娘将银针小心放入托盘里,看着眼前的女子,自顾自笑道。 “李姑娘,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你和主子,终究是错过了吗?你就这么走了,他是要一辈子都守着你这具尸体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了吗?可如今你这满身的毒,再这么下去,他又能活多久。” 池里的女尸安详的靠在池畔,一如既往莞尔浅笑,却是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就这么安静的泡在池里。 杜三娘凝视着人,尤其是人嘴角的那一抹笑意。是因为临死前是和喜欢的人一块死,所以才这么开心吗? “你还真是狠得下心。没想到吧?你死了,解脱了,不必痛苦了,痛苦的却是我家王爷。” “他,真的很在乎你。从未见他这样对一个人呢。哪怕折磨,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呢。” 说笑着叹气取出人身上各个穴位处的银针,拿起轻纱给人遮盖好。叮嘱一旁负责给人换汤药的婢女。 “都小心些,别去碰到她的血。” “是,杜大人。”旁边站着的一排婢女此刻手里都端着刚从天御以及四面八方弄来的药材,听闻杜大人这么一说,相视一眼,看着池子里的女尸,眼眸里满是警惕以及一抹后怕。 杜三娘看着自己托盘里那一把发黑的银针,微微叹气摇头。 “不妙啊,这毒还是得解。不然毁尸什么的,王爷定然会杀了我的。” 这时,北辰焱珏从外面回来了,一路风尘仆仆,神色阴沉难测。只见人走到池畔,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池子里泡着的尸体,眼眸深邃。 “都退下。” 殿内的婢女们即刻恭恭敬敬齐齐一声是,纷纷端着药盘退下。 杜三娘见人面色有些太好,不解的看向后面紧随而来的暗一,暗中向人使眼色。 询问出什么事了?主子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暗一眸光微沉,未语。 “主子,从今日起请你离李姑娘?!!” 杜三娘这才开口想要同人说说李姑娘如今尸体的情况。然而下一刻叫她没有想到的是,主子竟然直接掠过自己,二话不说人已经直接走入汤池?!!! 只见人将那半躺在药池内的尸体一把抱入怀里紧紧抱住,就这么抱着人沉眸未语。 杜三娘眼瞅着抱着尸体自顾自低喃的主子,面色惊变,眉角剧烈跳动!!!! 这先前不知道人体内有毒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怎么还可能任由主子乱来! “主子!” 杜三娘面色微变,赶忙跪地同人将李姑娘尸体的情况汇报。说是人整个身体都是毒,长时间接触,无异于慢性自杀。 闻言,身后的暗一也微微变了面色。有毒的吗?!!!那么主子 只见药池内那人冷眸看着怀里的女子,口吻淡漠。 “本王知道了,都退下吧。”面色冷漠淡定,毫无波澜。这是不怕死还是咋的? “可是主子,不如等属下把这毒解了再抱吧” “退下。”冷冷一句,隐隐蕴藏着淡淡的一丝不耐愠怒。 杜三娘咬牙,抬头恶狠狠的瞪着人,想扯开喉咙吼人,是不怕死还是咋的!可是杜三娘不敢造次,只得匆忙退下,寻思着赶忙去找解药。暗一亦是不安的看了眼药池里的主子,恭敬退下了。 离开前,两人隐隐能够听到池内传来一声淡漠不悦的委屈叹息。 “为什么,你的事,别人都比本王知道得多。本王却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北辰焱珏凝视着怀里安静躺着的女子,眼眶微红,笑了,口吻中透着讽刺怨恨。 “你死了,不痛苦了,本王每日活在这种折磨中。总觉着,本王被你摆了一道呢。” 暗一敛眉。杜三娘眸色微沉,这一定是出去受什么刺激了吧?! 忽地想到什么一般,看了眼暗一。“暗一,暗三做暗卫前不是一个孤儿吗?他最近发什么梗财了?你知道不?” 暗一低头看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天御殿所有珍贵药材,整整一箱养尸丹都被他一人占有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惊讶他怎么搞到手的?” 暗一面无表情,“惊讶。” 杜三娘:“你这敷衍都不像的态度可真没有半点说服力。” 暗一:“估计他傍上天御了不得的人了。” “府都不出的人,怎么傍?你可真能敷衍我。” 暗一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杜三娘替人研制毒药时,发现少了西域的名贵药草:火罗吐丝花。这东西在王府找了,根本没有,天御也没有,偏偏又是缺一不可的一味烈性解毒药。 去找自家王爷,同人说清状况。北辰焱珏当即沉了沉眸,并没有打算解毒,也没放在心上。 杜三娘瞅着自己这铁了心要慢性自杀的主子,漫不经心幽幽道了一句。 如果不清除人体内的那些累积毒素,李姑娘的早晚要全部腐烂,连骨头都不剩。主子若是愿意,属下也不急。反正,届时连骨头都没得啃的又不是我。 这话明显带着隐隐威胁,旁边的暗一面无表情看了眼后背绷紧的杜三娘,冷眸没说话。 这时只见北辰焱珏幽幽抬眸看来,随即放开怀里的尸体,将人放好在药池内,起身走出了池子。 只见人面色淡淡一句:皇宫去年的贡品中应该会有,本王去取,你们守好人。出了半点差池,本王杀了你们。 “主子放心!属下定然时刻不离不弃守着人。” 北辰焱珏没说话,敛眉迅速离开。 御书房一片死寂,几人敛眉相视没有说话,面色却是有些凝重。 殿中央,地上跪着一名女子手持圣旨,冷眸凝视着那那高座上的九五至尊,未语。 只见北辰皇批改完手中的最后一份奏折后,将笔递给了身侧的苏公公,苏公公赶忙上前恭敬接过,将笔放好在砚台上。 幽幽抬眸一声冷笑,雄浑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却又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不敢造次。 “右相夫人,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想让朕收回圣旨?你觉得朕的旨意是儿戏不成?” 右相夫人低头敛眉,面色有些难看凝重。可是依然固执的抬眸盯着人,眸光坚决。 “她,配不上我儿。陛下,念在青云为北疆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的份上,请你收回成命!只要陛下肯收回成命,我愿意代表富父家自愿归顺北疆。” 一行人面色顷刻难看,这代价未免太大?就为了不让李阙玥入右相府,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右相夫人,朕对你西疆巫泽国不感兴趣。朕若需要,自会同你国女皇去谈。” “陛下,你若真想赐婚,再寻她人便是,独独这李阙玥不行。我司徒家怎能容忍这样一个污点所在。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在质疑朕的决定?” 右相夫人面色冷漠些许不悦,却还是冷冷恭敬一句。“臣不敢。” “不敢?你都敢同朕的皇儿打得不可开交了,还有什么不敢的。长央丞相,朕能理解你丧子之痛,只是还请理智些,你同焱王抗旨的事,你说的那些话,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朕看来,你这胆子可比野心还大呢。” 这话一出,在场人面色微变,没敢说话,右相沉眸未语。 这时,只见一名侍卫行色匆匆来了,赶忙禀报,说是国库那边出事了。苏公公见状,看了眼冷眸未语的殿下,这才看着下方跪着的侍卫,一声尖锐沉喝。“放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何事?” “陛下,焱王殿下入宫了,人如今去了国库西域贡品区。” 这话一出,御书房一行人面色微微一变,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他去那做什么?” “回禀陛下的话,貌似是在找去年西域吐罗国进贡的火罗吐丝花,似乎很急的样子。” 找花? 众人沉眸未语,不动声色默默了看向了御书房窗口。只见窗口那个精致的花架上,一盆绽放如同火焰的花朵明艳动人,丝线垂下血珠点点,在一片白雪中格外醒目。 北辰皇面色淡漠,扫了眼处那株绽放的火罗吐丝花,挑眉冷笑。 “去把焱王殿下请来,说他要找的东西在朕这。” “是!!” 其余人相视一眼,面色有些难看,没想到人竟然还是入宫来了。 “民妇昨日便是听说,焱王昨日派人把天御城的所有养尸丹都买了。看来,应该是为了那位侧妃。” 右相夫人一声冷笑,抬头不卑不亢的看着龙椅上的男子,高举手中圣旨神色恭敬。 “陛下,既然焱王殿下对侧妃用情至深,如此一来,我儿怎好夺人所爱。还请陛下收回圣旨,我儿实在高攀不上这样的人。” “右相夫人这么说,是在高抬那侧妃呢。焱王年少轻狂,不知爱恨。且如今已有心爱的王妃,那侧妃也不过是他一时于心不忍罢了。谈不上喜欢。” 第三百六十六章 交易 右相夫人不甘心的又来了一句,“既然如此,请问陛下,我儿冥妾尸体怎么处理?如今可依然在焱王府。传出去,让我司徒家颜面何存。” 这话一出,一行人面面相视没有说话。 那尸体早就该销毁了,如今放在焱王府已经有两天了,确实不合适。也不知道尸体还完整不?外面都在纷纷猜测,焱王把尸体抢去做了什么?剁碎了喂狗,或者尸体大卸八块解恨?!无论哪种,反正决然不是什么好下场! “尸体,自然会送去烧了。” “可如今已经在焱王府待了两天,情况不明。” “你排斥名分,对尸体倒是挺关心的。”北辰皇抬眸幽幽看来。 右相夫人面色微变,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只见一名侍卫行色匆匆来了,赶忙禀报,说是国库那边出事了。 北辰皇淡淡扫了人眼。“何事?” “回禀陛下的话,焱王殿下方才入宫了,去了国库西域贡品区毁了不少贡品。” 这话一出,御书房一行人面色微微一变,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知道他去那做什么吗?” “回禀陛下的话,貌似是在找去年西域吐罗国进贡的火罗吐丝花,看样子有些着急的样子。” 只是来找花? 众人沉眸未语,不动声色默默看向了御书房窗口。只见窗口那个精致的花架上,一盆绽放如同火焰的花朵明艳动人,丝线垂下血珠点点,在一片白雪中格外醒目。 北辰皇面色淡漠,扫了眼处那株绽放的火罗吐司花,挑眉冷笑。“去把焱王殿下请来,说他要找的东西在朕这。” “是!!” 其余人相视一眼,面色有些难看,没想到人竟然还是入宫来了。究竟是为什么行为这么诡异啊,人都死了还折腾。给一具尸体解毒不是多此一举吗? 就在一行人纳闷之际,只听御书房外传来一阵沉重的嗒嗒声。 几人沉眸,来得这么快?! “都退下吧。” “是。” 一行人即刻出去,右相夫妇这才走出御书房便是遇到了正迎面走来的焱王殿下。只见人一身玄色金穗氅衣披身,面色冷漠倨傲,淡淡看了右相一行人,目不斜视往前方而去。 擦肩而过之际,右相夫人忽地顿下脚步,一声冷笑抬头幽幽瞥着北辰焱珏。“焱王,抱着一具死尸的感觉可好?真是不好意思啊,侧妃以后都是我儿的妻了,同你没有关系了。” 北辰焱珏眸色阴鸷扫来,笑容里一分冷笑三分蔑视三分倨傲嘲讽。 “哦?本王玩过的女人你儿子也喜欢,还真是可悲的癖好呢。” 右相夫人冷哼一笑,歪头凝视着人,若有所思的感慨模样。 “真是可悲呢。你喜欢的女人爱的是我儿子呢,死了也要和我儿在一起而不是你。且据我所知,迷恋她的男子不少。如此说来相比之下,是她在玩你,而不是焱王你玩她。” 北辰焱珏眉头微蹙,眸底凛然森严。 “显然最后选择了我儿呢,玩都不愿意和你玩,同我儿才是真心相爱的不求同生却求同死呢。” “长央,闭嘴。” 右相敛眉劝阻,右相夫人一把打开人的手,继续看着北辰焱珏嗤笑一声,一句叹息,几分惋惜的模样。 “所以说到底,殿下你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吧,无母无妻的可怜虫罢了。” 四目相对,暗中较量,杀意萦绕周围。就在两人即将大打出手时,苏公公从御书房走出来了,神态恭敬。 “焱王来了,还请随老奴进殿。” “焱王,再见。放心,我儿的喜酒,一定会请你的。” 右相夫人对人一番冷嘲热讽后,持鞭冷笑转身离去。右相敛眉同北辰焱珏微微行了行礼,亦是退下。 北辰焱珏眸色阴沉可怕,看着那得意离开的女子,眸底的杀意暗涌。 哒哒哒北辰焱珏迈着些许沉重的步伐,进了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便是看到了那高座上面色冷漠的北辰皇以及恭敬侯在一旁的陆太师。北辰焱珏眉头微微收敛,不动声色扫了眼窗口处那一株摇曳生姿绽放的火罗吐司花,眸色微沉。 果然在这。 “儿臣叩见父皇。”面色冷漠依旧,径直上前同北辰皇微微行礼。 北辰皇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儿子,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哪有往日半点冷静。 “上前来。” 北辰焱珏眸色微沉,“是。”起身,恭敬朝龙椅上的那位九五至尊步步走近,最后停在了人跟前。 “跪下。” 北辰焱珏沉眸,恭敬跪下。 “听说,最近你有点嚣张。”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面前认真批改奏折的人,口吻淡漠。 “是。” “陵寝的尸体,怎么回事?” “就是父皇知道的那样。” “哦?”北辰皇扫了眼奏折的内容,抬头幽幽看来。北辰焱珏亦是抬头看着人,眸光微沉。 “朕承诺不管你的那些破事,但是可没允许你什么都往皇陵带。” 北辰焱珏面色淡漠依旧,“那是儿臣自己的陵寝,带什么是儿臣的事。” 屋子里陷入一片安静,只能听到轻微的翻卷轴的声音。北辰焱珏低头沉眸,没说话。这时,北辰皇慵懒的抬了抬眸子看来,淡漠的口吻听不出半点情绪。 “正如你所说,那只是你的陵寝,属于你一个人的陵寝。多一个不行,少你一个也不行。” “父皇,陵寝是儿臣的,由儿臣自己做主。且父皇也答应过儿臣,她的事全由于儿臣自己处理,绝不插手的。” “所以,你是在怪罪朕言而无信还是警告朕别轻举妄动?” 北辰焱珏敛眉,眸色微沉。“儿臣不敢。” “不敢?”一声冷笑过后,手上奏折刷啦一声合起扔在一旁,抬头冷冷看来。“你这句不敢,还真是叫我怀疑啊。” “父皇!” 啪!!! 北辰焱珏还没来得及回神,面部便是狠狠挨了一巴掌后,当即被打出了血。还没来的擦拭去嘴角血丝,整个人被北辰皇一脚狠狠踹在腹部上,当即摔飞出去! 还没落地便是被凭空出现的人冷冷一把掐住喉咙,高高举起,那张本是冷漠的面色此刻因为极速窒息而有些难看。 “唔”脖颈上的手猛然收紧,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拧断脖子一般。 北辰焱珏凤眉紧蹙,面色苍白,看着面前幽幽抬眸扫来的男子,眸底凛然有些忌惮。 “好儿子,众目睽睽下抗旨,擅自带尸体进皇陵。你的胆子比野心还大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北辰皇抬眸幽幽看来,绯唇微微邪上勾,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 “怎么,是觉着父皇会给对你网开一面吗?” “儿臣没有,儿臣知错。” “嗯?你竟然在向朕认错?真是稀奇呢。让为父来猜猜,能让你肯低声下气求为父。是不是因为需要那株花的缘故。” 北辰焱珏敛眉凝视着人,没有打算隐瞒。“是。” “父皇,请将火罗吐丝花赐予孩儿。” 北辰皇冷眸凝视着人,忽地笑了,一把将人扔下,居高临下睥睨望来。“行,给你。” 没有半点条件就答应了?北辰焱珏有些怀疑的抬头看来。 “条件朕只有一个。亲手休了前侧妃,三日后就同池倾城成亲。尸体是你的,朕也不派人去烧了你自己喜欢养着便是。不过这婚约,朕既然答应了右相,自然不会食言。尸体是你的,名分是右相府的。除了尸体,你最好什么都别想。” 北辰焱珏眉头微蹙,似乎在犹豫。 “怎么不愿意?” 北辰焱珏收回心神,压下内心的担忧不安,面色淡漠恭敬,“儿臣遵命。” “行了,拿着你的花给朕滚出宫去。” “是。” 焱王冷眸恭敬接住了苏公公双手奉上的那一盆花,本是阴鸷的眸子在看到眼前开放妖娆如烈火的火罗吐丝花时,那张淡漠的面色不免微微柔和几分。 人走后,一旁的陆太师不免有些担心摇头。“那花如今已经是毒花一朵,吃了遇到阳光便会,扑不灭的。这人吃了,便是真彻底没了。陛下,你这可是逼他亲手毁了最后的念想啊。” 北辰皇神情淡漠,桀骜冷笑。“儿女情长,连这不专一的感情都断不了,未来如何做我北疆皇,做天下之主。” 陆太师闻言并不惊讶,笑了笑,“陛下所言极是。这要做了,只怕也是遣散后宫的阵势啊。” “上次辋川谷袭击九王的人查出来了吗?” 陆太师面色有些为难,“尚未。来人孤身一人,臣并没有机会能亲自交手,一时还没有查到踪迹。不过听九王妃的意思,似乎很有可能认识来人。” “盯紧她。” “陛下放心,九王府密探遍布,她耍不了什么花招。” “太子那边进展如何了?” “回陛下的话,地下兵国已经竣工。且除了墨月殇控制的朱邪国,其余各国的虎符也已经弄到手。云景国的是假的,不过真的月姬今夜便能得到。” 北辰皇冷冷点了点头。 “至于朱邪国的兵符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真正起作用的是背后操纵的墨月殇。如今墨月殇被重伤困在墨雪山庄,命不久矣。先前的小皇上不见了踪影,摄政王生命垂危,新当政的安王纵然有些实力,却是不足为虑。” 北辰皇点了点头,随即又冷冷问道:“五大疆域如何了?” “五大疆域如今不少地方都已经是我国的城民,西域各国已经彻底归属。只是江湖上的一些大门派,处理起来依然有些小麻烦。” “有用的便收下,无用的格杀勿论。” “是,臣会传话给太子的。” “长央,站住。” 这边右相才一离开御书房,正要同右相夫人说话,然而右相夫人则是冷冷嗤笑的扫了人一眼,径直扔下人独自快步往前而去,右相面色一沉,赶忙上前去追人。 正好要去御书房禀报马场工程近况的陆尚书,三王爷远远便是看见了两人。三王爷一时惊喜,赶忙抬手同人打招呼。 结果万万没想到,那刚刚拉住了右相夫人司徒萧葉,被人猛然反手便是狠狠甩了一大耳光?!!! 那一声洪亮的脆响惊得四周的人微微一愣,眉头直跳,一脸震惊惶恐,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是这般状况? 刚刚抬手已经同人打了招呼的三王爷瞅着自己高高扬起的手,看着那敛眉扫来的右相大人,同人呵呵皮笑肉不笑笑了笑,默默把手放下。 一时尴尬同身旁的陆枢相视一眼。不知是该即刻离开还是继续上去寒暄,只能站在原地不敢动。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说打就打?!这不是刚从御书房回来吗?父皇那里受了气?!!不能吧!” 陆尚书亦是有些愣怔不解,随即摇头不知,也不多做猜测。 旁边经过的一些宫女太监已经被吓得不浅,端着盘子里的物品赶忙低头只当未曾看见,继续低头该去哪去哪,该做啥做啥。 本以为就此作罢 只见右相不顾疼痛,不顾颜面,拉着右相夫人的手冷眸似乎说了一句什么。结果才刚开口说完一句,又被狠狠打了一耳光!!!那声音,那力度,丝毫不比方才那一巴掌轻!! 嘶不远处的三王爷不自觉的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隔着这么远都感到了疼。这力度,一听就比媳妇下手还重! 右相敛眉看着眼前的冷眸高傲扫来的女子,眸色淡淡。 “打够了,气消了,回家,我们聊聊。” 右相夫人一把甩开了人的手,冷冷看着人。“为我好?司徒萧葉啊,你真的伤透了我的心。” “我怎么会为你这样的人生儿子,我怎么会同你一块来北疆,明明可以自己养着的,我当时真的疯了,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么一个懦弱的孬种窝囊废。” 司徒萧葉眉头紧锁看着人,“你知不知道我是在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我只需要你站在我这边支持我!可笑的是,十多年相伴扶持的夫妻之情还比不上你所谓的忠君之心。” “” “我们和离吧。两个儿子,我自己会带着离开的。” “长央!” 右相夫人冷冷扫了人眼,“别再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头也不回的径直扬长而去,留下御花园一行人在风中凌乱。大家伙面面相觑,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会被灭口嘛。 三王爷瞅了眼那原地站着的右相,正要上前去安慰几句,只见人冷冷往这边扫了一眼,继续追右相夫人而去。 三王爷尴尬的顿住了往前迈出的脚步,咳咳几声,转身看着后面原地不动的陆尚书,摇头。 走吧走吧,这种热闹凑不得。庆幸吧,好在你现在是孤家寡人,没有妻,只有个听话聪慧的俊秀儿子,不然一天真不知道得挨多少顿冤枉揍。 陆尚书莞尔儒雅一笑,口吻透着些感慨恭敬。“珉王殿下言之有理。” 正说着,却见焱王殿下抱着一盆花从前方而来。三王爷许久未见这个弟弟,最近人又出了不少事,心中早已担忧。二话不说赶忙上前开心的同人打招呼。 陆尚书则是抱着公文同人恭敬行礼,“臣见过焱王殿下。”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眼前这两人,淡淡嗯了一声。 三王爷抬手想要拍拍人的肩膀,结果这抬起的手愣生生在看到人那张红肿右颊时,愣生生愣住了。惊奇的凑上前看着人,敛眉盯着人的脸打量。 素来冷漠英俊的面颊如今红肿一片,指印分明。嘴角还残留着一点一点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这分明是被打了吧!! 如今这小子能够招惹父皇生气,除了同那具尸体有关,他实在想不到其他的。 三王一脸担忧:“阿焱,你还好吗?” 北辰焱珏抬眸冷然扫了人一眼,“挺好。”话冷冷撂下,转身便是要离开。 三王赶忙跑上前拦住这小子的去路,凝眉盯着人。目光落在了人怀里的那一盆绽放得娇艳如火的花上,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人。 “你是为了这盆花而来?” “是。” “咦?”三王爷蹙眉,有些不明白了。 这小子的事他也听说,真的连人死了也不放过吗?一把火把尸体烧了就行了,何苦一定跑来特地拿贡品烧?!还白挨一顿揍!? “你何苦。抢了尸体只是为了毁尸体。要真想烧掉,就府里一把火烧了就行了,怎么还特地入宫闯国库挨一顿揍特地去拿这花去烧?” 北辰焱珏冷眸扫来,“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这火罗吐丝花其实是用来” “三王爷,巧啊。” 这时,陆太师从后面笑容款款信步而来,手摇扇子,好不悠哉。 三王爷赶忙同人微微恭敬一笑。“太师大人好。” “珉王殿下也好。” 一旁的陆尚书赶忙同人行礼,“父亲。” 陆尚书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儿子,看了眼人怀里抱着的一摞公文,柔声叮嘱。 “陛下等着看这公文,别耽搁了,还不快去。” “是。” “三王爷还不快去,陛下如今心情不太好,晚了,可就不妙了。” 珉王敛眉看了看人,只见人依然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眼里的笑容叫三王爷心中有些发怵。那笑容里确实有警告的意味吧? 看了看阿珏怀里的花,三王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不好在胡乱说话,安慰人几句的同时目光一直盯着人怀里的花,实在不明白怎么会为了一朵花进来挨揍。 “想开一点,别冲动做了傻事,何苦同一具尸体过不去。” 交代了这么一句,即刻同陆尚书离开了。 见人离开了,北辰焱珏冷漠看了眼面前的陆太师,转身便是离开了。 陆太师这才微微叹气,险些坏事了。看样子会不会已经怀疑了,毕竟是那么精明的人。 “小王妃,吃点东西吧。” 雨燕看着床榻上坐着的女子,只见人红了眼眶坐在床榻上,双手抱腿蜷缩成一团,委屈的泪如泉涌。 倾城摇了摇头,询问人王爷在哪? 雨燕如实回禀,只道人从皇宫回来后,便一直在王府汤池守着那尸体。 倾城沉眸,待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起身便是跳下床,随便穿好衣服要出门。雨燕有些不放心,要同人一起出去,却是被人拒绝了。 “我随便出去走走,别跟着我。” “娘,给我同心蛊吧。” 倾城看着面前的妇女,眸光低垂难以掩饰的失落。 “想好了?真的要那么做?” 倾城抬头看了眼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摸了摸自己些许红肿的面颊,眸光微垂,笑了。 “想好了,只要能让他只喜欢我,用什么手段又能如何。反正,得到了就行了。是我的就行了。我喜欢了他这么久,这么多年。凭什么要放弃。她南倾城有这么多人喜欢她,旁人我不在乎,可是阿焱是我的。绝对不会让给她。” 南华抬眸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儿,满意的抬手摸了摸人的头,莞尔浅笑。 “不错,这才是我南华的女儿。喜欢的东西就要用尽办法办法抓住,绝对不让。” 只见人说着将一个盒子放到桌子上,推到倾城跟前。 “这东西你记得怎么用的,不用娘再教你一遍了吧。” 倾城点头,抬手拿过桌上的锦盒,小心的揣好。见人这般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南华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人,这事别让你桑榆姨知道,不然,她不会允许你用这种手段夺得喜欢的人的。 倾城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不会说的。 见人倒也懂事,也不会乱来,南华这才稍微放心不少,起身便是要离开。 见娘亲要离开,倾城赶忙叫住人,问出了心中的那个问题。 “娘,你的另一个女儿死了,你难过吗?” 听人忽然这么一问,南华愣怔笑了看着人,起身摸着人的脑袋轻声长叹。 “娘这一生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没有多余的。她说到底不过是娘同朱邪皇室的孽种罢了,死了也干净。” 倾城握着盒子的手微微收紧,有些疑惑的看着人。“娘真的一点也不难过吗?” “难过多少有一些,毕竟也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可是,你才是娘的宝贝女儿,你更让娘心疼。” 倾城沉眸未语,看着人走下楼,消失在了人群中,沉眸喃喃一句。 “娘,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你忘了我们是同生吗?纵然你斩断我们的联系,我也能感受到她的生命迹象。” 倾城回去之后,压下内心的疑惑,径直去了王府深处的汤池。暗一见人来了,当即拔剑拦住了人。 神情为难,只道王爷交代了,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随便出入此处。 倾城冷眸扫来,“我有法子克制住她体内那些毒,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放我进去。” 暗一面无表情,依旧不放。 这时里殿的杜三娘轻轻掀开纱幔走出,看着被暗一拦住的小王妃,恭敬同人行了行礼后,请人入殿。 暗一敛眉不解的看向杜三娘,只听杜三娘淡淡一句,小王妃同侧妃怎么说也是一脉相承,同生耶梦。小王妃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 随即倾城同人入屋而去,目光沉沉凝视着雾气氤氲的纱帘后,药味浓郁熏鼻,里面隐隐能看到靠在白玉池畔的一抹瘦弱倩影。 倾城掀开纱幔径直走了进去,一眼便是看到了那靠在池内的女子的尸体。倾城上前而去一把拉起人的手,细细查看。 真的是李阙玥的尸体。明明尸体都在这了,为什么还会有她还活着的迹象,她究竟去了哪里?难道又没有死! 就在倾城疑惑时,身后传来一声沉喝,“你在这做什么?” 正是回来的北辰焱珏,只见人怀里还抱着一盆被红纱布遮盖住的东西。不用说,倾城也知道应该就是那所谓的药引了。 看到人微微有些浮肿的面颊,心疼了,一声阿焱哥哥后抬手想要为人吹吹。然而,被北辰焱珏淡漠的避开了。 北辰焱珏淡漠着眸子看着面前满脸泪痕的女子,敛眉询问人为何还在这里? 倾城一听人提起这话,知道人再撵自己走。低头咬唇哽咽一句,我不走,我哪都不去,我只跟着你,你在哪我就在哪。 本以为人会叫雨燕送自己回九王府,然而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阿焱哥哥竟然淡漠一句。 回去吧,回去准备成亲吧。 倾城微微一愣有些没有明白过来,北辰焱珏却是什么也没有再说。 “阿焱哥哥?!!!你的意思是倾城不用离开你了吗?你不退婚了?你愿意娶倾城了?!” 焱王淡漠的看了眼面前破涕为笑惊喜欢呼的女子,什么也没说。将怀里抱着的东西递给了杜三娘。杜三娘赶忙小心翼翼接过,打开纱帘一看,确实同书上描绘的一样真正的火罗吐丝花。 晚间,皇宫便是来传旨,焱王亲自出来接旨,原是二人的婚约提前了,直接提到了三天后,同右相府的是同一天。 众人感慨,还以为要等到来春呢,想不到来得这么快。还是两位王妃同时举行婚约,可谓是双喜临门。 倾城回神过来,马上又跑去厨房给人准备创伤药,为人擦脸上的伤口。 第三百六十七章 背叛 清晨,北辰禹国,一如既往,熙攘街道,吆喝叫卖声不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喧哗热闹。民间茶坊,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啪哗啦” 一阵清脆物体落地声响起,众人疑惑不解,朝声源处望去。 原是店小二脚滑,不慎撞翻了桌上的竹箸桶。顿时桌上一片狼藉,竹箸散落一地。 店小二,面色惶恐,赶忙对客人赔礼道歉。掌柜的赶忙过来察看,一见桌上坐着的是九王爷这尊大神,不免心下无奈叫苦。 只得一边呵斥着店小二粗心,一边赔礼道歉。 “行了行了,不怪罪你们,退下吧。” 北辰野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楼阁下方街道,没再理会掌柜的。 同席的北辰宣朝掌柜摆手。 “苟掌柜,去忙吧。不必管我们。” 见五王爷都发话了,掌柜赶忙应声退下。 楼阁临湖而建,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楼阁下方,街道繁华。 北辰宣下方,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捕快装束。正是大理寺大名鼎鼎的女捕头苏府千金苏昧。 望了眼犹如做贼般的北辰野,桌对面的北辰宣莞尔一笑,口吻温和,却带着几分揶揄。 “苏姑娘?可真是巧了,遇上了。怎么,不下去打声招呼?” 起身下楼,去同楼阁下方那一身捕快装束的女子打招呼。 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抓住阻止,瞪眼。 “五哥?!和那疯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继续默默趴在窗台处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一直冷冷盯着前方,不免疑惑,说着目光望去,眉头却是慢慢皱起。 苏昧对面,站着几名妙龄女子,看装扮,应是焱王府上的人。 其中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紧紧跟在身后,额头汗珠岑岑,淤青未散,怀中抱着不少物什,走路一瘸一拐。 苏昧眉头紧蹙,凝视那婢女,眸露不忍,面含怒意。 身后的捕快见状,不免叹气。 “捕头,你看这?” “愣着干什么,上去帮忙。” “可这”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步上前而去。 不待那名碧裙婢女出声,一把将人怀内的东西拿过,扔给身后的捕快。 将人拉过,细细察看一番,杏眸怒意浮现。 领头的婢女见状,微怔,面色不悦,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苏昧望着一身旧衫的青娟,黛眉紧蹙。 “你家王妃不是一早给你赎身了吗?怎么回事?还待在焱王府?” “小姐,没了。青娟想守着那院子。” “”苏昧闻言,喉咙一梗。 “你家小姐怎愿见你这般模样?” 青娟垂眸,未回话。 那领头婢女却是不悦了。口吻毕恭毕敬,却是难掩趾高气扬。 “苏捕头,奴婢们不过是来采办,为王府办事。还请苏捕头不要耽搁了奴婢们的时间。” 苏昧目光扫向那领头的婢女,谈不上和善。 身后的捕快本是面露难色,这毕竟是焱王府的事,作为娘家的相府尚且不管,他们哪有权利管这些。 那领头婢女一看,便是那西域郡主从西域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趾高气扬也是难免的。 头和那旧焱王妃交情也并不是很厚,犯不着趟这么一趟浑水。 可一看那婢女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下怒火腾腾升起。一西域蛮子,也想仗势欺人。 没好气道:“我们捕头办事,闲杂人等,莫要多嘴!” “你!” 身后的婢女面色难看。 那领头的婢女向人使了个眼色。只得闭嘴。 “苏捕头,我们是王府的人,只效忠王爷王妃管。纵使你是大理寺捕头,只怕想干涉王府之事,也得过问王妃。” 苏昧冷眸扫了眼那婢女,让人将青娟铐起,一句怀疑此人与最近失窃案有关,带回去审判。 还望焱王府配合。 “凭你区区一大理寺捕头,也敢私自扣押我焱王府的人。” 身后的婢女不免怒喝。 “不过是区区女捕头,也敢管到我家王妃头上?!” 二楼茶阁,伴随着一声怒喝,“啪”的一声震响,引来众人古怪不悦的眼光。 惊得方才那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店小二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声,不免朝方才那店小二瞪去。 盯着自家掌柜的愠怒眼神,店小二有苦难言,用目光示意窗子边。 好好的桌子被震碎一地,不忍直视,掌柜的苦不堪言。 北辰野凶神恶煞的瞪了眼这不约而同望来的目光。 望着自家五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悦斂眉,恼羞成怒。 狠狠砸下一锭白银。掌柜的继续心安理得,悠哉悠哉的拨着珠算盘。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瞟了眼那窗子边,却见那人径直从二楼窗上一跃而下,眼角抽搐。 这可是二楼砸下去,摔不死也得伤了行人。 突然从空跃下一人,人群纷纷散开。 苏昧警惕扫去,待看清九皇子,没说什么。 只见北辰野一把抓过方才那捕快提着的沉重的包袱,顺手扔向了对面几名婢女。 领头的那婢女微微侧身,堪堪躲过。 倒是身后的三名婢女,见是王府采购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不敢怠慢,赶忙接住包裹,重心不稳,摔倒一片。 “九王爷。” 领头婢女不咸不淡行礼。 “怎的?四哥府上的婢女都死绝了?所有活全交给一弃妃婢女来弄?” “”那婢女毕恭毕敬低头,“是奴婢们疏忽了。” “行了!本王没心思听你废话。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这婢女苏捕头收了。” “这” 几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何?尔等是有什么不满?大理寺办案,皇家都不曾插手,你区区西域婢女,也敢再次放肆?!活腻了!” 领头的那婢女默了默,回道,“奴婢定会如实禀报我家主子。” 冷冷剜了眼被护在苏昧身后的青娟,不屑一笑,转身带人离去。 见人走了,那捕快愣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把锅索性甩给咱们捕头了?!” 苏昧淡淡道了句多谢九王爷出手。 北辰野撇嘴,双手抱胸,佯装未闻。 北辰宣有些无奈的望着某人。方才在楼上,也不知是谁拍案暴喝一声,“敢欺负本王的人!活腻了!” 转身又嘀咕道:混账东西!本王都还没欺负,你倒是上手了。 望向青娟,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焱王府,你也别回去了。今日一事,你若回去,日后日子只怕更难受。” “人我带回苏府。苏府也不缺这一点口粮。” “焱王那里,还望五王爷说说情。” 毕恭毕敬,不卑不亢,有礼有数。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再说了,要求也该是求本王。” 北辰野嗤笑不悦。 迎来苏昧冷眼一扫。 “那就有请九王爷鼎力相助了。”话是撂下,带人离去。 余光瞟了一眼,见人果真爽快的走了。 北辰野嘴角微抽,面色泛黑。 顶着自家五哥的眼神,脸色一垮,硬生硬气,半天憋出一句。 “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北辰宣只觉有些无奈。何苦整日找苏捕头麻烦,若是心仪,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 “自然是咳不同这女人一般见识。对了,五哥,四哥那里,一起去交待。” 北辰野想到那人修罗般的冰冷面孔,莫名有些发虚。 以前,有那李阙玥在,四哥纵使再怎么阴冷无情,只要拉来四嫂,也不见得会发怒。 如今,按理说,娶了那天阳郡主,既然是心怡之人,应该是心猿意马,得意忘形,这不求走起路来带风,但是整日冰冷着张面孔,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不成,时间一久,对那天阳郡主的感情淡了? 围观群众,望着远去的人影,议论纷纷。 “这婢女也是走运,今日恰好遇上苏捕头。不然,只怕日后死也无归处。” “焱王妃死了,尸骨无存。听说就连那衣冠冢都没给设一个。这婢女也不知偏执做何。离开那个鬼地方,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说,这相府也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从小贴身服侍的婢女,还真扔在焱王府,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有何大惊小怪的?那相府二小姐自打城楼一跳,死而复生,人就半傻半疯似的。相府蒙羞多次,早就与其断绝关系了。畏罪自裁那日,相府愣是半句话都未吭?” “唉,可怜啊。庶女身份,不想着争宠,却是整日换着法子寻死,如今自己死了,还牵累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丫环。” “谁说不想?听说就是妒恨在心,惹得那天阳郡主旧疾复发,被王爷撵出府,遣送到别院马棚刷马度日。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婚那日,人突然回来。行刺,被捕。翌日,服毒自杀。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 “也不知怎么回事,乱葬岗那日着火了,所有尸体都被烧成灰烬。” 街旁卖豆花的大婶闻言。忍不住怒骂几声。 “嗐哟,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息。” “谁说不是呢。” 苏昧将人安置在苏府没几日,焱王府尚未来要人。看来,人是回不去了,也无需担心。 倒是相府长千金前来,路过回廊,冷冷扫了眼院中打理花草的青娟,未多说。 本以为其会刁难,却是聊了公事,就离开了。至始至终,未同这个在相府待了数十年的丫头说过只言片语。 同行的李如兰不免嗤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怎么,没有陪你家主子去死,跑到苏府来了?” “相府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何时想通了,可以回来。养一个奴才,同养一只畜牲,也没有多大区别的。” 青娟一脸沉默的神情惹来李如兰一顿冷嘲热讽。 “还真和你那主子一样,野性难改。可惜,再怎么猖狂得意,不依然入狱,自寻死路,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兰。够了。” 李阙巽声音微冷,显然,不悦了。 苏昧冷冷扫了眼一脸不甘的李如兰,“苏昧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送二位了。” 转身入府门而去。 落叶知秋。禹国城百里之外,漫山遍野,银杏金黄,入目秋色连天。山峦之间,一条蜿蜒漫长的白玉石阶,从山麓蔓延山顶,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石阶尽头,一座山庄呈现眼前。 山庄之外,丛林之中。一棵高大茂密隐蔽的树间,挺拔站立着一人,三千青丝随风飘摆,秋风萧瑟,华袍猎猎,一袭鎏金锦缎劲装与山林融为一色。 那人望着不远处的平静如往昔的山庄,眉宇桀骜,眸光微沉。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而坠,树下有一人倚树小憩,怀抱一剑,落叶满身,好不惬意。 偶有熟透的银杏果落蒂,恰好砸向来人头上。 隐觉头顶杀气袭来,,惊得一把抓起手中佩剑,刀光剑影,方才的果子落地已一分为二。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沉声怒喝:“谁?”待看清来人,夷诗面色微尬。 赶忙收剑,毕恭毕敬道了声:“爷。” 那人冷眸扫来。 “本王让你来监视,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声音淡漠,隐隐不悦。 “属下时刻盯着的。庄内并无动静。” “你若办不好这事,明日便接青瞑的活。”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夷诗终是忍不住开口:“爷,虽说墨庄主同咱们王妃是有那么些交情,可纵使这人在商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毕竟只是一山之主,平民百姓。既犯不着冒险得罪皇族的危险救走王妃,也没那么大能耐。会不会是爷你多虑了?” 一记冷意扫来。 见势不妙,赶忙改口:“爷自有分寸,是奴才愚昧了。” 只见自家主子收回视线,眸色阴沉。 “区区一庄之主,可没那么大能耐。” 收回视线。 “一有动静,便来通报。” “属下遵命。” 不远处,墨雪山庄檐顶,瞅着那消失在丛林之上的一道金色掠影。正在庄里扫落叶的暗卫相视一眼,纷纷望向院中。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凉风习习。药篓遍地而放,草药苦涩香味,夹杂在空气中。一名女子,身着素色罗衫,穿梭在密密麻麻的药架间。 叹笑:“水姑娘,就这么任凭焱王府的人如此猖狂下去?这要再这么占下去,那片林可就成了他北辰王府的了。” 那女子将摊开的药草扒散,拈起一味刚濯洗好的白芷嗅了嗅,满意点头。 回头,笑侃:“咱们庄主富可敌国,缺那片林不成?” “看样子,那焱王爷已经怀疑到主子头上了。” 三分玩笑七分正经。 “要监视便让他们好好等着。主子回来,少则三月,多则半年。焱王府的人难不成还想在咱们山庄过冬不成?” “瞅那阵势,难说啊。那小哥在咱们林子里可是过得惬意自然啊。这满山的果子,都快被他给吃穷了。” “呿秋后蚂蚱,你看他能蹦跶到几日。凛冬一至,冻不死他!”一道稚气愤怒的童音响起。 水玉身后,一名垂髫孩童从一筐喽中顺手抓出一棵色泽饱满的白果,盯着。 良久,猛地从一筐筐篓中抓起一把把直往嘴里扔,嚼的咯咯直响,恨不得把些东西嚼个稀巴烂一般。 也不知自己在那胡思乱想到了啥,忽地箩筐狠狠一砸,起身。 院中的几人瞅着这场面,眉头跳动。 “你这是好好的冲这箩筐发什么怒?” 水玉话音刚落,又见这孩子气势汹汹一把抓起石桌上的木制弓弩,就往外走。 “你这是要去哪里?” “打野!”恶狠狠一句,头也未回。 水玉头痛欲裂,“早日把你送回云景,臭小子。” “主子近日可有来信?” “昨日传信,已经抵达西域乌孙境外。” “荆烟姑娘在信中提到,让你无需过于牵挂,此外,还需留意那名叫青娟的婢女,尽量护其周全。” “青娟那丫头已无大碍,听前来摘果的老人说,人被苏捕头带去大理寺当差去了。” 如今禹国上下,传闻皆道,相府千金,焱王府弃妃。 畏罪自裁,尸抛乱葬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尸骨无存。 也不怨人愤怒如此。这孩子素来喜欢那李姑娘,当日被那满马车的血吓得不轻。不敢多做停留,人就被主子连夜送往西域去了。 现今,天下大势已定,已分五域。 中原四大国:北疆北辰,南疆朱邪,西疆巫泽,东疆云景。 西疆巫泽之外,便是西域。西域小国众多,叫得上名字的便已有三十六小国。 各国民风独特,千差万别,错综复杂,民族杂居。 是巫泽国吞不下的一块硬骨头。 西域各小国各自为政,互不干扰,鲜有来往。 西域乌孙国,乌孙王执政期间,国泰民安,民风淳朴。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奇装异服,绚丽多彩,异域民风,与中原迥然不同。 尤其是近来乌孙国举办的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不少人纷纷慕名而来。 乌孙境内,通往赤狐城的方向。 乌孙首都赤狐城,由外而内,筑有两道城墙,各设城门,各派士兵把手。 第一道城墙,主要由赤狐城百里家镇守。城墙之内,各家士兵练武训练之地。 继续往里数百十里,便是第二道城墙。 第二道城墙内,领域中心便是乌孙王宫。其余几大世家亦是坐落于领域之内。 外城主道之上,车来车往,进出不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驶来。 方至外城门口,便被身材魁梧的守城士兵拦下。 异国入境,例行检查。 “中原人?!” “是。” “来乌孙做什么的?” “迦叶府送货。” “令牌呢?” 驾车的马夫是一名年轻俊俏小伙,说着,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牌。 士兵上前,接过那人递来的令牌一看,神色不禁有些恭敬。玉牌上赫然镌刻着的“迦叶”两个踱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刺眼。 既然是迦叶府的马车,便可放心。派人例行公事,检查一番。 车首,还坐着另一白色云纹华袍男子,嘴里叼着一根野草,一副纨绔悠哉模样。 士兵扫了这人一眼,神色疑惑,掀开窗帘环视车内。 昏暗马车内,一名女子见车帘被掀开,冷漠扫来,女子面前,静静放置着一口黑棺。 整个车内气氛诡异阴沉,阴冷得士兵无端打了个寒颤。 迦叶家族,乌孙赫赫有名的炼蛊世家。精通各种蛊术,为了炼蛊,什么诡异惊人的蛊物没出现过。更何况赛蛊大会在即,区区一口棺材,不足为奇。 长喝一声,放人入境。 城墙一角落,望着渐渐远去的宝蓝色马车,墙角里这时缓缓探出两颗脑袋。 “喂,要抢吗?我瞅这几个中原人的气势,有些骇人啊!你瞅瞅那眼神,冷得跟塞外西风一个样,连风带沙,瘆人得慌!” “瞅你这出息?!公子怎么交待的?!凡是迦叶府的货,你管它是哪的!一律不能放过!” “那你去通知蛮姩大哥?我在这候着。我这来回狂跑了十余回,腿肚子都软了。你瞅瞅,还在抖动!” 一腿腿毛不堪入目。比那塞外沙漠上的杂草还瘆人隔应的慌。 “去去去,别糟蹋我眼睛!!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这有俺呢。” 西蒲街,乃是四大世家去路的交叉街道。本是宽敞空旷的街道,此刻却是被人从中间拦截。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瞅着道路中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外来中原人不解,这是西域民风果真开放,光天化日之下,连强盗都可以这般肆意妄为了?! “哎哟,这赛蛊大会不是在即吗?各大世家正明争暗斗,较量着呢。” “如此闹事,岂不幼稚如三岁孩童?” “嗐,见怪不怪。百里家和迦叶府这般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迦叶府每届赛蛊大会夺魁,百里家眼红已久,这大会在即,倘若不闹腾闹腾,倒稀奇哟。” “迦叶府货被截了这么多?也没派人出城管管?” “迦叶家主近日忙着筹备大会事宜,哪有时间管这档子事?!这些事情啊,也就只有等迦叶少主来处理。” “那壮汉生得好生彪悍,又是何人?” “此人名为蛮姩,乃是西域城万马堂的二当家。” “听起来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怎会屈尊来做劫匪?” “谁知道呢?” 本是宽敞的道路中间,零乱堆放着不少货物,箱子。 箱子之上,坐着一名壮汉,满脸胡子拉碴,油光满面,身材魁梧彪悍。 一脸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一身异域衣装,腰配一串金褐色长穂,看起来实在有些违和。 瞪着小跑而来,气喘吁吁的手下,声音粗犷洪亮。 “迦叶府又来生意了?!” “蛮哥,这次铁定是大买卖!我俩在城门,瞅准了,错不了!” “呀豁,你瞅瞅,来了!就是那辆蓝色的马车!” 瞪眼望去,果见不远处,熙攘人群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而来。 蛮姩眼前一亮。 “兄弟们!抄家伙!!” “好嘞!!!” 口号一喊,身子一歪,靠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之上。俨然坐出一副山寨之主的嚣张模样。 手中提着一把沉重庞大的玄铁大刀,那阵势,不知情的,还以为塞外沙匪打入赤狐城了。 见前方道路被阻,马车缓缓停下。瞅了眼那驾车的马夫,生得是眉清目秀,好一副书生模样。 而另一白袍男子,眉宇间满是纨绔不羁。再瞅瞅那马车,还果真是上好之品。 清了清嗓子,大刀面前一横,正要暴喝一声。 身旁的那小斯已经上前嚷嚷。 “咳,此路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迦叶货!” 马车之上,竹书谪云相视一眼,盯着面前那瘦削黝黑的西域小斯,没说话。 “瞅什么瞅?!下车,例行检查!” “城门已过。” 竹书礼貌一笑,口吻平和。 “废什么话!让你下车就赶紧的下车。” 谪云瞅了眼这几人,尤其是那一脸络腮胡子的黝黑壮汉,眉角抽搐。 “呵,这赤狐城尉哪一世家养的熊没看好?!” 身后的蛮姩脸色黑了黑。 他生平最恨别人把他和那种兽物相提并论!尤其是最为痛恨别人打断他大放厥词,邪魅猖狂的霸气时刻!! 猛地从货物上站起,大步流星跨来。 那小斯感觉到了身后那阵西风。赶忙转头,瞥了眼自家大哥,那脸色果真黑得悚人,赶忙讪笑解释。 “蛮哥,俺错了。这不是瞅你喊了一天,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累了,替你吼吼!” “呸,就你那点糯呱呱的嗓音,吓唬谁?!一边呆着去!” 竹书望着这面前一干杀气腾腾的西域壮汉。尚未开口,身后那壮汉就一把将那小斯拎到一边货物上放着,凶神恶煞。 大步流星,跨步上前,直入主题,暴喝:“废话少说!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洪亮雄浑的暴喝,振聋发聩,仿如金钟。也不知是用了几成内力。 茂密凌乱的黑呼呼上,泛着星星点点白沫。 身后小斯一眼瞅见老大那一胡子白沫,窃声提醒。 “老大胡子。” “滚一边呆着去!” 其余百里家仆瞥了眼,捂嘴憋笑,双肩剧烈膀耸动。 那小斯被恶狠狠瞪了眼,一脸无辜之态。 竹书瞥了眼那点点白沫,眉角微抽。 瞪着盯着面前儒雅书生。 “迦叶府的人?!” 竹书扫了眼那满地货物,皆是迦叶府商标。一路而来,多少听到一些传闻,大致明白了。现今主子未在,事情拖延不得,不可节外生枝。 面色平淡,言简意赅。 “阁下误会,不是。” “当真?” “在下何苦无端欺骗阁下。” “还别说,有几分有道理。” “满口胡言!徒有其表!你说不是就不是?!这路向就是通往迦叶府的!满口胡言!蛮哥,别信他!我们令牌都瞅见了!” 身后小斯跳下箱子。嚷嚷过来。 “一边呆着去!老子瞎了一只还有一只!那么大块令牌,老子瞅不见?” 小斯委屈。 “他那令牌藏袖里的。你咋瞅得见。你这不一只也没瞎吗?” “给老子滚一边去!!!” 瞪向竹书,大刀一挥。 “中原人?!” “是。” “迦叶府人?” “不是。” “迦叶府中原人?” “不是。” “中原迦叶府送货之人?! “不是。 “是不是人?!” “爷的货?” “不是。” “爷的人?” “不是。” “不是爷的货的人?爷的货不是人?” “是。” “不是” “这不就对了!中原人就是羞怯!非得拐弯抹角!” 竹书面色一抽,西域人这么会玩的吗?先前来,怎么没发现?! 头疼,无奈扶额。 “阁下勿问了。打一架吧。” “老大!这斯嫌弃你婆妈呢!” “用的着你多嘴!俺看不出来吗?” 铜目一瞪,大刀一挥。 “你,白面书生!老子说是迦叶府的就是迦叶府的!!休要信口雌黄,强词夺理!” “老子瞅你身板娇小,老子怜香惜玉,素来最恨辣手摧花之事!不打书生!你走远点!” “今日只劫迦叶府的货,货留下,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等还有急事。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语气平和,不急不躁,彬彬有礼。 “中原人?!那啥,你别啰嗦!听不懂西域话?!先一边去,这货,老子要定了!” “阁下何苦苦苦相逼。” “早闻中原病娇柔弱,老子也不想欺负人!老子让你一招!先给你这白面书生闹个够!打赢了,老子给你让路。 第三百六十八章 背叛 “王妃,那株火罗吐丝花明显是假的,那应该是献阳花。食用者遇日光便会。老样子,他们似乎都不知道。” 天阳挑眉冷笑,“知不知道并不重要。反正,这尸体定然护不住了。罗莉,看来最近,天气很好呢。” 罗莉点头轻笑,“王妃说的是。” 珉王的到来是暗一始料未及的。方才听到走方院墙方向传来动静,暗一听出是暗三的步伐,不过这其中还多了一名不速之客,暗一眸色微沉,即刻循声赶去。便是看到了被暗三,暗九包围住的一名蒙面男子。 那人见暗一出现,不待人出手,一声且慢过后,抬手摘下面罩。 闯入者正是三王爷珉王。 三人面色微变有些不明所以,同人微微行礼。心中纳闷,三王爷三更半夜来王府做何?而且,有门不走却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珉王看着三人直接开门见山道明来意,询问暗一白日皇宫送来的那一朵吐罗火丝花如今在哪? 深知那花的重要性,暗一自然不会明说。只道不知珉王殿下问此花有何贵干。 珉王知道三人戒备防备着他,想想也是,毕竟是那李姑娘的解毒花,不敢掉以轻心理所当然。可是,如今那可是催命花,拖延不得! 珉王也不废话,直接说明那花有问题。至于来此,也是受你家王爷所托。 暗一不解,那是主子亲自寻来的,怎么会有问题?! 珉王顾不上这么多,只问人如今花在何处。见人面色确实有些焦灼,不像说假话。且珉王对王爷这个弟弟虽然说不上有多疼爱,可关系也决然不差。半夜三更来此,若非王爷授意,这人不会平白无故来的。 若那花真的有问题三人不敢想象后果 珉王同暗一即刻推门入了汤池,赶着去制止三娘。然而推开寝殿门一看,正见三娘端着一碗药灌进侧妃喉咙。再看方才的花盆,早已没了那一株火罗吐丝花。 暗一面色难看,一声三娘且慢!三娘面色微变朝三人看来,似乎没有想到四人竟然会突然闯进来。眸色一狠,手中药碗依然抵在李阙玥嘴边继续给人灌下药。 三娘这般古怪的行为举止叫另外三人微微惊讶,似乎显然没有预料到人会这么做。暗一来不及多想,手中飞镖一扔朝三娘而去。 三娘面色颇冷,抬手便是轻而易举徒手接下那刀。然而眼前黑影一掠,三娘尚未来得及躲避已经被突然杀来的暗三一把抓住手腕,手中药碗掉落在地,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出出手反抗已经被人抓住手腕打了出去!按压在地动弹不得!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暗三手中的剑刷啦一声划下一块墨纹紫纱幔遮盖住了身后池里的阙玥。 同时那被踢飞的药碗,只闻哐啷一声滚落在地。然而只是一个空药碗!里面的药汁轻轻滴落下最后一滴。 一行人面色微变,难看些许。 还是迟了一步! 在看去,只见侧妃嘴角依然残留着多余的洒出来的火红色药汁顺着人的嘴角缓缓流淌而下。 珉王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这李阙玥穿没穿衣服这事了,盖的只是一块稍微能遮住些许身体的纱幔。赶忙上前蹲下,抓过人的手一看,神情些许凝重。只见这人手腕处出现了一块块火红色的斑块。珉王面色些许难看的抬头看了眼暗一,还是晚了。 暗一面色难看至极,“会有什么后果?” “遇阳光,而且火是扑不灭的,顷刻烧成灰烬。” 暗一,暗三相视一眼,心下一惊,几乎是条件性的扫了眼四周。幸好,是晚上。 “三娘,你一早就知道了这花有问题,对吗?”暗一看着地上被暗三压制住的杜三娘,实在不明白这人怎会如此。看样子,明明知情的对吗? 三娘抬眸看着四人,没有辩驳,平静一句,是的,我知道。 “你知道还这么做?还骗主子特地入宫取药?!为何要这么做?” 三娘抬眸看了眼池里的女尸,眸色微沉。“没办法的事了,根本没有什么解药可以解去她满身剧毒,哪怕连最后的小王妃的血也无济于事。我不想这么做的,可是她的尸体必须清理,不然害的是王爷。” 果然是因为主子 暗一敛眉看着地上被压制住的三娘,四目相对,皆是从双方眼眸里看出了无可奈何。 “纵然是为了王爷好,也不该擅作主张欺骗他。你知不知道,主子最恨被人背叛。主子对你有恩,你不该恩将仇报。” 三娘黛眉轻蹙,笑容有些酸涩。“正因为主子对我们有恩,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弄死。我那是为他好!我不想欺骗主子的!可是我宁愿他杀了我也不宁愿自己再这么折腾下去。不然,他早晚会毒发身亡的!” “他一路走来有多艰辛,我们不是都看在眼里的吗?若是就这么白白死在了一具尸体上,你不觉得讽刺吗?那是咱们尊贵的主子,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搞死!然后你我一身丧服站在他灵柩前哭吗?届时,我想你们每个人都会后悔当时拦住我的。” 寝殿内的四人蹙眉未语。暗三微微沉眸,“这不该是你要毁了他心爱人的借口。” 三娘闻言,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暗三,“主子这一生前途也不该毁在已经变了心的心爱人身上。” 四人蹙眉未语。 “解药呢?把解药拿出来,兴许主子还会网开一面饶了你。” 听着暗一的话,三娘笑着摇了摇头,眸光微微暗淡,“没有解药,这花根本没有解药所以我才选了它,因为知道皇宫有。” “三娘你真是糊涂至极啊。” 夜深露重,争执无意义。珉王不好插手这事,自然只能在一旁看着。 暗一冷冷看了眼地上毫无半点悔意的三娘,只得让暗九先将人押到地牢去,等主子回来发落。四人相视一眼,目光不自觉的往池子里的女子避开不敢乱看,毕竟方才情况危急,如今平静下来反而觉着尴尬,各自看着别处。 主子的东西不能乱看。 老四的宝贝东西不能乱看。 “先出去吧,守在这也无济于事。” 三人赶忙一溜烟离开了汤泉。不曾注意那从纱幔黑暗中悄声退下的黑影,正是方才趁着四人着急冲进屋来时,悄声潜入房内的罗莉。 三人这出了汤泉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暗一:“珉王,这花当真没有解药吗?” 珉王摇头叹气。“哪里来的什么解药,毒入骨髓,你还能把你家侧妃的骨头都拆了不成?可惜了,你家主子怎么也没料想到会是身边的人故意欺瞒了自己。” 暗一,暗三相视一眼,敛眉未语。毕竟谁也不能用一句三娘是为主子好来为其开脱所犯下的错。 暗三起身径直走出寝殿,去找雨燕来帮忙来照顾侧妃。 “王妃,确实已经吃了,看来,那杜三娘还真是有些胆量,胆敢背着焱王做出这事。还以为有多忠心呢。” “她的确很忠心。”天阳小心修剪着眼前的那盆青松,咔擦一剪刀将那稍微多出来的一根枝条一刀剪断,随即嗤笑一声。 “中原有句话说得好,物极必反。正因为她忠心至极才不能忍受王爷出事,才敢冒险说出这花的名字欺骗人,做出这等事。可惜了,被发现了,好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王妃,你说小王妃那边知道了此事,会不会有所行动。” 天阳抬眸扫了眼窗外,“她会的。毕竟她比谁都希望那具尸体消失,这样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皇宫宗人府,夜寒霜重,四周一片漆黑压抑,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偏僻阴暗的墙角,北辰焱珏靠在宗人府墙上。 一身华袍血迹斑斑,衣服些许破烂,脊背之后满是鞭打的纵横交错的伤痕,隐隐流血鲜血,有的地方连同肉都翻卷起来,叫人看着都疼。 只见人蹙眉看着窗外的一轮清冷冬月眸色微沉。忽地只见人轻轻咳嗽一声,眉头微蹙,抬手冷冷擦拭去了唇角溢出的血丝。 北辰焱珏看着手背的那一抹隐隐发黑的鲜血,眸光微沉,微微握了握拳头,敛眉看向窗外的那一轮清冷圆月,疲倦的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焦躁不安。 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事。 “为什么你的事,别人都比本王知道得多。本王却像个白痴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北辰焱珏凝视着怀里安静躺着的女子,眼眶微红,笑了,口吻中透着讽刺怨恨。 “你死了,不痛苦了,本王每日活在这种折磨中。总觉着,本王被你摆了一道呢。” “李阙玥啊,本王还真是恨你呢。” 一声沉重低沉的长长叹息似乎要撞击入心里,激起阵阵涟漪。口吻带着一丝孩子般的委屈难过,可怜兮兮的仿佛被抛弃了一般。 墨雪山庄。百里白玉长阶尽头,雕楼玉砌,建筑林立,山间四周的本是金黄一片的公孙树早已凋落,一片金黄色的残缺银杏叶随着彻骨的北风飘落在地。庄内,满庭红梅怒绽,彻骨的风雪中夹杂着阵阵淡淡的梅香,云烟屋内,香薰缭绕,红绸飘舞。 宽大豪华的床榻之上,昏迷数日的女子的手指忽地微微动弹了一下,睫羽微微颤动,似乎要醒来然而迟迟不曾醒来。 “将军,不如先去歇歇,你的伤势尚未痊愈,不可久坐。” 巫小渠端着药进屋而来,看着那守在床畔的独臂男子。只见人神情些许疲倦,一脸胡子拉碴的,这人自从昨日刚刚醒来就已经守在床畔。 “无妨,我守着她。” “她与将军不同,醒来还需要些时日。毕竟是不那么契合的一具躯体,先前又吃了一颗般若丹,难免需要慢慢磨合。不知醒来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巫小渠端起药碗小心吹了吹,递给了一旁的司徒青云。司徒青云接过药碗,将药含进嘴里,俯身抬手轻轻捧住人的嘴,将药喂了进去。 巫小渠见怪不怪,安静的在一旁守着。似乎想到什么般,笑道。 “你可得给她一个真正的名分,我们的倾城可不会给你当妾的。” 司徒青云沉眸,“夫人是她,妾是她,哪怕奴婢也只可能是她。她,占据了一切。” 巫小渠一脸酸酸涩涩,却又是难以掩饰的羡慕。这人怎么说起情话来一溜一溜的!宋小旭那臭小子若是还 本是酸涩的眸光不免有些黯然,眼里划过一抹绿苦涩的笑容。 真是的啊,那人已经死了,已经早早就丢下她一人离开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还在瞎想什么。都已经要经成亲的人了,真是不懂得收心呢。 “如今你用的是墨雪山庄庄主的身份,会习惯吗?我看墨庄主生前的属下可是很精明的,不怕露馅?” 却见司徒青云眸色微沉一声冷笑,“他们都是聪明人,分得清主子。” “也是,这些日子看你一言一行装得可像那墨庄主了。要不是那人如今锁在地下室要死了,我都快怀疑你就是他了。” 巫小渠有些敬佩的看着眼前的铁骨铮铮男儿,还真是能耐不小。不过短短一夜,便是将那墨月殇的一言一行学得惟妙惟肖。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目光落在人那只空荡荡的袖子里,不免唏嘘。 明明也可以换一具尸体的,何苦拿着这么一副残缺不堪的破烂躯体过完这后半生? 偏偏说什么他只能是最后一个触碰倾城的人,不想让别人再来碰人,愣是不换身体。不换也罢,自然,地下室墨月殇的那具尸体是用不了。 “没想到焱王竟然痴情如此,还以为他不喜欢倾城呢。如今把人的尸体抢去,算什么事。将军真的不介意倾城的尸体在别的男人怀里吗?” 司徒青云眸色深沉,唇角微微上扬,轻轻捏了捏床上女子的小脸蛋,良久听人缓缓一句笑语。 “有什么好介意的,人在我这就够了,一具废弃的躯体不要也罢。” “也是,人都在你这,一副空壳拿着有什么用。”巫小渠心下又道,纵然你想要也要不了。毕竟,倾城她娘可是还要用那具尸体去毒杀焱王的,算算时间,如今那焱王也应该中毒不浅。 巫小渠看着床上女子这张陌生的面孔,不免感慨。 醒了,应该也能把那朱邪倾尘那个畜牲忘得干干净净的了,然后好好和这位过吧。至于那位焱王,早晚都要死了。 知道人的躯体不能被半点阳光照射到,暗一即刻派手下将那整个汤池用黑色的纱幔遮盖得严严实实,不漏一丁半点阳光进来,整个汤池黑乎乎的吓人得很,青天大白日的便是点起了烛火。 南宫明娇同上官锦岚一走进这一片昏暗的汤泉,只觉诡异至极,扑面而来寒气阵阵,阴风瑟瑟。南宫明娇忍不住搓了搓被冻得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眉头紧蹙难看。 这是要养僵尸不是?!!这么冷?这么黑?!!这是人待得下去的地方吗? 由于那雨燕不愿意伺候侧妃,说是她的女主人只有小王妃一人。而且王爷当初将自己分配给小王妃时也叮嘱了,她只需要听小王妃的口令就行了。 所以这伺候侧妃的事,自然而然有理由置之不理。于是乎,暗一想了想,府中可有合适人选。平日里同侧妃关系不错的婧夫人早已经离开了王府,已经不再是王府的夫人,更何况人如今在北疆锦卫营训练,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的所有事。玉夫人入了皇宫陪伴菀贵妃,迟迟未归。 细细想来,似乎只有南宫夫人貌似可以。便是暗中将人请了过来,同时同人说了这个的情况。只道待王爷回来就可以离开了,如今还请二位多加照顾侧妃。 南宫明娇同司徒锦岚看着那安静泡在药池里的女子,纵然知道那只是一具尸体,可是当走近看到人的气色,哪有半点死人的模样,活活像一个只是睡着了的人罢了。 本以为一切就这么相安无事。然而让一行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日南宫明娇一如往日照看着人,结果中途也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便是睡着了。 待司徒锦岚从药斋进来,本是满心欢喜的叫人快来加药,然而人才走进内殿,一眼便是看见了那空荡荡的池子,锦岚吓得手中的盘子当即扑通一声跌落在地,药材洒了一地。赶忙跑到池子里一看,池里什么也没有! 看了眼一旁不省人事的南宫明娇,赶忙把人叫醒。可人如同睡死了一般没有半点动静。锦岚查看一番,发现人只是晕了过去。 锦岚不敢多做耽搁,赶忙冲出屋去找暗一。方才便听到动静的暗一此刻已经冲进了内殿,询问人出了什么事? 锦岚面色凝重说尸体不见了! 暗一听后整个人的面色可谓是难看,他们一直守在院子外面,不可能不会察觉到殿内的动静的。当即全府上下所有侍卫暗卫全员出动寻找侧妃,结果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人的尸体。 听闻消息的北辰野即刻前来焱王府派人暗中在全城搜查,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消息不知怎么的,传到了本在宗人府的焱王耳朵里。本在牢房坐着的北辰焱珏听闻尸体丢失了的消息,当即变了面色,二话不说便是一掌打开正要持鞭打来的狱卒,不顾花公公阻拦,一脚踹开了大门,径直闯出了宗人府。一路而来负责拦截的人被揍得躺在地上哀嚎不停,痛苦呻吟。 朝堂上,听闻焱王竟然打伤不少人径直跑出了宗人府。文武百官面面相视,面色微变,窃窃私语,都在好奇陛下要怎么处理。 却见北辰皇面色淡漠,询问怎么一回事? 前来禀报的侍卫面色难看,也有些不确定的如实回禀。只道一名狱卒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好像是焱王抢去放在焱王府的尸体丢了,如今还没有找到。听说那尸体如今会,焱王急了,便是打了一干侍卫朝宫外而去。 看时辰,如今应该已经快要到了玄武门。 文武百臣闻言不免暗下私语,又是那位已逝侧妃的事情,还真是阴魂不散的麻烦啊。 北辰皇冷笑一句无妨,继续。 满朝文武哪还敢多说什么,安安分分的继续上朝,该做啥做啥。只是又都在纷纷猜测,焱王宗人府的行为举止,只怕事后 珉王却是担心得不行,更多的是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尸体会丢了。扫了眼天外天色,白雪皑皑,冬日的暖阳有些明媚。 不妙啊无论是被人掳走还是被人掳走,只希望千万别被阳光晒到啊 第三百六十九章 背叛 珉王却是担心得不行,更多的是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尸体会丢了。扫了眼天外天色,白雪皑皑,冬日的暖阳有些明媚。 不妙啊无论是被人掳走还是被人掳走,只希望千万别被阳光晒到啊 “爷?!你怎么?!” 就当暗一动用一切人员四处寻找人时,却见主子回来了。 远远便见面色阴沉的自家主子步伐匆匆而来,前日披着出去的玄色鹤氅如今脏了些许,青丝些许凌乱披散肩头,素来淡漠冷峻的面容少有的疲倦憔悴。 暗一心下一惊,如今三天未过,主子怎么回来了?!这是闯出了宗人府吗? 暗一赶忙上前跪下同人行礼认错。其余刚刚回来禀报情况的暗四暗五暗六亦是赶忙跪下,纷纷请罪认错。 “主子,属下有罪!没有看好侧妃,请主子降罪!” 焱王拧眉看着眼前跪着领罪的暗一,狂躁的冷笑一声抬脚将人猛然踹倒在地,颇有恨不得一脚踩死人的暴怒。 “她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本王活剥了你们。” “属下罪该万死!” “阿焱哥哥!”听闻人从宗人府回来了,倾城着急得鞋子也顾不上穿,连忙赤脚从庭烨阁赶来,一来便是看见了跪在地上的暗一以及面色阴沉可怕的焱王。 看着那沉面扫来的焱王,倾城正要冲上去拉住人查看哪里受了伤没。然而,焱王冷冷朝这边扫了眼,即刻转身便是要离开。 “阿焱哥哥!”倾城急得上前拦住人,泪眼汪汪的看着眼前一脸冷漠不耐烦的人,哭了。 “你受伤了” 焱王敛眉,扫了眼人那赤着的脚,看了眼一旁傻站着的雨燕,冷冷一句。“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小郡主带回去!” 雨燕回神,赶忙上前拉过人。而北辰焱珏也是即刻转身匆匆离开,前去寻人。 焱王派人找了一夜,动用所有人员暗卫,甚至连巡捕房素日查案的人都叫上了,愣是没有找到人,城内城外也没见半个人影。 众人纳闷,好好一具尸体怎么说不见就不见,凭空消失了?! 黎明破晓,勾月晓星残,灯火阑珊,本是黑暗的天色开始渐渐明了,白雪皑皑一片,街市开始渐渐喧哗热闹。 北辰焱珏看着天边那渐渐泛白的空中,眉头紧拧,放在桌上的修长手指焦虑不安的不停敲打着。烦躁不安,担心害怕,甚至有些抓狂的想一掌拍碎眼前的桌子。 “主子!尸人找到了!” 就在一行人一筹莫展之时,暗九回来了,神色有些诡异的看着主子。“在将军府。” 准确的说是已经荒废的将军府。 一行人闻言,面色有些难看的望着自家主子,果不其然,脸色阴沉得可怕。 自打司徒青云离世,其府邸便是人去府空,被朝廷查封了。府内的下人被尽数遣散。如今的将军府不过是一座荒废的空府罢了。 而本该是将军夫人的李家二小姐也是因此将军府解除了婚约,回了李相府。至于将军的私生子也被阿月给抱回了李相府。 至于为何会有人发现人在将军府。还不是因为昨夜负责打更的更夫今日一早便是跑去巡捕房报案,说是昨日听见将军府传出女子的尖锐痛苦的诡异啼哭声,断断续续的瘆人得慌。可细细一听,却是什么也没有了。他当时没当回事,转身便是要离开,然而就在这时院墙后传来哐啷一声,似乎是什么撞碎了陶瓷之类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诡异的啼哭轻笑,随后竟然幽幽响起一句。“嘶还真是痛得要死呢。” 那声音分明是焱王侧妃的声音!!!! 可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更夫顿时只觉毛骨悚然,如芒在背,一声鬼啊尖叫着连滚带爬逃去了巡捕房报案! 巡捕房如今有知情人员正在寻找那侧妃的踪迹,听到这消息自然是赶忙同六王禀报。毕竟那地方如今已是被封,不可随意闯入!只得即刻禀报。 北辰野看了眼那门上的封条,也不好动手,只得带着人翻墙而入。 一进院子,便是看到了那棵海棠树下,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具尸体,只见那尸体只着了一件单薄的亵衣且还是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女子身上勾勒出女子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让人看得不免面色一红一红的,带着难以掩饰的尴尬。 巡捕房的侍卫们面色一变,惊得赶忙纷纷转身背对着尸体,不敢乱动。 而北辰野冷冷扫了眼面前尸体,不以为意的脱下身上氅衣扔在尸体上遮盖住了尸体,叫人即刻去焱王府通报。 见人被遮盖好,巡捕房侍卫这才开始在四周查询蛛丝马迹,心中实在纳闷不已。 这侧妃的尸体怎么跑到将军府来了?!难道又诈尸了?!不能吧! 一番细细检查过后,发现院子里还有其他的人的脚步以及一旁破碎的陶罐。 看来,果然是有人把这尸体掳来的。 这时暗三暗九两人找来了,暗九这才赶忙跑去王府禀报。暗三则是恭敬侯在树旁,等着王爷归来。 天色微微昏暗,天边隐隐泛红,墙角青草依偎,院内一片满是窸窸窣窣的搜查声音。 “哥,你来了?” 这时,一道紫色人影翻墙而来,紫墨紫色暗纹玄袍猎猎,凌乱的青丝舞动。 北辰野看着那从翻墙而来的四哥,眉头微蹙的打量了人一眼,一脸胡子拉碴的哪有往日半点英俊潇洒,倒是有些像街边贫困潦倒的落魄人。鼻子隐隐嗅到了血腥味,北辰野望着人那苍白疲倦的面色难以掩饰的担忧。 焱王赶来,然而没有即刻冲上去将尸体抱入怀里,反而就这么站着看那安然躺在树下的女子,方才还本是焦急的脚步愣生生顿下如释重负一笑,却没有立刻上前,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那尸体。 北辰野敛眉看了看四哥,只见人明明很想抱着尸体走,却是没有立刻行动。 北辰野沉眸,为什么不敢轻举妄动?是太害怕了没有缓过来还是怎么的? 思忖间,只见人走上前在尸体旁蹲下,凝视着这安然躺在早已枯萎的海棠树下,抬手轻轻捏了捏人冷冰冰的有些僵硬的脸蛋,笑了。 “怎么一个人又跑到这地方来了?趁着本王不在便来幽会?” 靠在树上的女子一如既往的安详莞尔浅笑,依然没有回应。 黎明破晓,勾月晓星,白茫茫一片的地平线渐渐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就在阳光即将洒下时,一片阴影覆盖下,焱王用氅衣将人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没有露出半点。 赫然望去,整个人俨然就是一个黑乎乎的大粽子。 “幸好,赶上了。” 抱起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苦涩笑着捏了捏人的脸,拉过人身上披着的氅衣,将人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唯恐露出一星半点。 带着冬日气息的第一缕暖阳照射在面庞的很温暖,然而却是叫北辰焱珏害怕。以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低头查看怀里的女子,是否被遮盖好。 好在,遮盖好的,不会出事的了。 “哥”这是受伤了? 焱王抱着人朝人摇了摇头,淡淡一句不碍事。 北辰野望着这抱着尸体的四哥,撇嘴冷哼。北辰焱珏见人那副模样,抬手抓下自己身上的氅衣递给北辰野。 北辰野傲娇一声冷哼抬手接过氅衣,赶忙披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口中嘟囔。“算哥你有良心。给你找了整整一夜的人,冻死个人了。” 北辰焱珏看着人,目光扫了眼人虎口,只见人淤青发黑的虎口处残留着整整齐齐的一排牙齿印,看样子很像是刚咬没多久的,淡漠的面庞扯出一抹笑容。 “劳烦你小子了。看来打断了你的好事。” “哪有,四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 北辰野见四哥目光幽幽扫了眼自己的手,惊得尴尬咳嗽一声赶忙将手往身后藏了藏,有些不好意思。 “啊哈,头疼。哥你知道的,我养的那只猫总是那么桀骜难训,脾气更是不小。” 北辰焱珏冷漠的面色浮现一抹笑意,没有多说什么。 人找回来了,一行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这要是真弄丢了,只怕他们的王爷是要疯了的!届时,不必王爷惩罚他们也会自裁谢罪! 彩云阁。上官锦岚听闻人找到了,亦是松了一口气,拍着刚醒的南宫明娇的后背安慰,让人别再自责了,王爷已经把人找回来了。 南宫明娇敛眉看着人一脸认真道。说是昏迷前她看到了那前来掳人的容貌。 锦岚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人,竟然看到了?! 南宫明娇点头,面色颇沉看了眼人,神情中有些讥讽凝重。“是九王妃。” “小王妃?她为何要那么做?” “为什么?”南宫明娇一声嗤笑,从床上爬坐起,幽幽撇嘴道。 “她可是池倾城的亲娘,如今女儿都快要嫁到王府,你觉着她会容忍咱们王爷整日守着一具尸体,而忽视她女儿让人说闲话吗?” “好在她不知道李阙玥遇阳光,不然咱们才真是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事,你要告诉王爷吗?” 南宫明娇笑着扭了扭自己被打了一下的脖颈,如今还在隐隐作痛。 “王爷若问,便说呗。咱们反正是站在他这边的,知道啥就和他说,有啥好瞒的。另外,你不是要离开王府吗?恰好可以借此机会一同说了。” 锦岚抬手给人捏了捏脖子,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果不其然,焱王回来安顿好刚找回来的尸体后,便是找来了南宫明娇问话。南宫明娇当即恭敬跪下,恭恭敬敬如实回禀,说是自己昏迷前看到了那人的容貌。随即看了眼一旁坐着的池倾城,低眉顺眼笑了。 打晕妾身的人正是小王妃娘亲,九王妃。 倾城闻言,面色微沉冷眸扫来。其余人亦是微微惊讶有些意想不到。怎么会?!九王妃不是被囚禁在九王府,九王爷看着的吗?放跑了?! 见人冷眸看来,南宫明娇一脸淡定从容抬头直视而去,不卑不亢道:小王妃你瞪我没用,我不过实话实说。且我也不清楚是不是你娘亲把人掳走了,但是打晕我的人铁定是她,那张脸我不会认错的。 倾城挑眉冷笑,“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娘亲做的?” 说着眼神冷冷落向了一旁的本是在安静看好戏的天阳。天阳见人看来不免嗤笑一声,恭敬同北辰焱珏解释。 “爷,妾身没理由那么做。就算有,妾身怎么着也该易容成小王妃的模样,而不是九王妃。” 北辰焱珏冷眸未语。 一行人沉眸,有道理。 “小王妃,九王妃手臂上的那一朵梦伽罗花纹我还是认得出的。” 倾城眉头微蹙,冷眸扫来。“手上?” “看来小王妃有些印象了。小王妃是九王妃的宝贝女儿,九王妃要是真想闯劲王府来做些是,也无可厚非。毕竟,谁都舍不得让女儿受委屈。” 这话一出,大家伙心里明白了。若真是九王妃似乎完全说的过去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明娇夫人有意为之,毕竟当时只有她一人在场,随便指证个人大家伙也无话可说,没有证据。 倾城沉眸看着南宫明娇,看了看身旁的阿焱哥哥。只见人面色微冷看着自己没说话。 “阿焱” “本王想听实话。” 倾城眸光划过一抹低垂,抬眸抿唇看着人,敛眉。 “是我。不是我阿娘,同我阿娘没有半点关系。” 一行人:“” 北辰焱珏冷冷看着人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失望了。 倾城扫了眼地上跪着的南宫明娇,掳起左手的袖子举在了众人眼前。众人蹙眉,只见小王妃手臂上赫然遍布着一朵怒绽的朱砂红的耶梦伽罗花纹,栩栩如生,妖媚诡异。 南宫明娇微微敛眉凝视着池倾城,心下冷笑。你想为你娘开脱吗?忘了和你说,那人的花纹是蓝红色的。尽管只看到了一小部分,可颜色南宫明娇可不会认错。 “你说的,是它吗?”倾城冷冷朝南宫明娇扫来,口吻里满是不屑嘲讽。 “是。” 南宫明娇才不管你是要包庇,反正这事情你们娘俩谁做的都一样,定然是一起勾结的。既然你自己主动把所有的罪都揽在了身上,南宫明娇也懒得在多说,这人爱如何就如何。 “阿焱哥哥,是我做的。请你责罚。” 倾城面色微变即刻跪地请罪。 真相大白,这事情果真同小王妃脱不了干系。果然是因为嫉妒王爷整日抱着一具尸体忽视自己,所以才趁着王爷不在而下手? 只是为何要嫁祸给自己的娘亲?未免心狠手辣。又或者,兴许真的两人都参与了,自己一人揽下了所有? “来人啊,把小王妃送回九王府去,今日起,不准再踏入焱王府半步!” “阿焱哥哥” 倾城咬唇抬眸看着人有些愣怔讶然。只见人面色冷冷看来,没有半点温和只有厌恶冷漠,没有打算同自己多说什么。 倾城想要解释,想求求人别撵自己走,送自己去地牢也好。可是到嘴的话再看到人那冷眸可怕的眼神后,终归是咽回了肚子,双手微微紧握成全,红着眼眶哽咽乖巧一声。 “倾城这就离开,不让你心烦。” 北辰焱珏冷漠看了人眼,没有多说,起身便是要离开。 “阿焱哥哥别走。”只见跪着的侧妃缓缓抬手擦着捂着嘴巴强行忍住哭泣,眼泪却是不停往下掉落。 大家伙面面相视,果然,还是不舍得走吧。 果不其然只见地上跪着的人忽地站起,望着转身便是离开了的焱王,哭着一声阿焱哥哥朝人跑去,一把抱住了人的腰。北辰焱珏冷眸,抬手要把人的手拉开。 倾城死死抓住人的手不放,低着头低声下气恳求。“倾城就抱抱你,倾城舍不得你。” 北辰焱珏敛眉扫来。 倾城这时却是忽地抬手勾住人的脖颈,踮脚而起不舍的轻轻吻住了人的绯唇。北辰焱珏冷眸正要推开人,就在这似池倾城紧紧搂住人的脖颈不放,贪婪的吮吸着人的双唇。似乎有什么透过池倾城的嘴窜进了嘴里。 北辰焱珏面色猛然一沉,是池倾城的舌头!顿时只觉一阵恶心厌恶涌上心头,眼眸里最后的那一抹温和忍耐也没了! 当即抬掌便是将人拍飞在地!动作粗鲁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人的脑袋刚好磕碰在了坚硬的石柱上,当即出了血。 “小王妃!”雨燕吓得即刻敛眉上去将人搀扶住。 北辰焱珏敛眉居高临下看来,眼里冷漠不带一丝情感。 “如今满意了,离开王府别再回来。” “阿焱哥哥好,我听你的,不会自己回来的。” 倾城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渍,这时抬头朝人看来,笑靥如花,眼里有些疯狂沉迷的激动。“因为倾城相信,阿焱哥哥会来接倾城的。” 北辰焱珏眉头微蹙,冷眸未语。 只见倾城随即在雨燕的搀扶下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临走前不舍的看了眼北辰焱珏,咯咯一笑。 “阿焱哥哥,回头见啦。分开的这几天,你会越来越想念我的。” “倾城,死心吧,于你,至始至终本王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儿女之情。” 倾城闻言咯咯笑了,不以为意。“我不信,我也不会相信,阿焱哥哥只是也喜欢倾城而不知道呢。”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阿焱哥哥,咱们等着瞧吧。” 看着那踉跄着走远的小王妃,大家伙面面相觑,这是疯了不是? 雨燕看着泪眼朦胧的小王妃,不明白为何人要对王爷撒谎。明明一直都待在庭烨阁发呆,不曾踏入那深院汤池半步,为什么要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如果只是为了替自己的娘亲,叫人有些担心。听说小郡主离开了焱王府,准确的说是被人赶出了焱王府。 消息传到九王府,九王询问人怎么回事? 前去打探消息的大内密探如实回禀,身后的雨燕如实回禀,说是看到九王妃闯入王府把那将军冥妾的尸体给偷走了,后来在将军府找到了。小郡主自己承认了,是自己做的,因为嫉妒焱王整日对着一具尸体而忽视自己,所以便去把尸体偷了。 那位南宫夫人看花了眼看得真真切切,说就是九王妃。 九王深知桑榆一直在九王府,不可能会去焱王盗取城儿的尸体。而倾城明显不可能做那事?那孩子心高气傲,纵然想夺取也会用手段光明正大来,而非使这等手段。 且,就真的是倾城,为何要把尸体放在将军府就不管了?仅仅只是因为让焱王生气?还是替人把尸体还回将军府以堵百姓之口。 显然这其中倾城隐瞒了什么。 九王面色微沉,倾城究竟隐瞒了什么。 “有没有想过,她在为她娘亲开脱。” 这时桑榆从屋外走来,冷眸扫来。 “不然,你觉着那南宫家的姑娘认得出人,会看不出两人的身高差距吗?倾城的个子,可远远不及我高。” 九王敛眉,“如此说来” “如此说来,她出现了。” 是南华出现了她一直都在这天虞城内吗? 桑榆扫了眼这一脸面无表情的大内密探,嗤笑。“整日守着我们,你们也不难受。真正的九王妃如今已经出现了,你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秦密探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桑榆不满的就九王旁边坐下,端起查粗鲁的灌下一口,瞅着外界的天色一声冷笑。 “南华啊南华,真是可恶啊,别总是用我的身份惹麻烦啊。” 九王见人一脸不耐烦的恼怒,面色有些愧疚。“实在抱歉,她对你做的这些事。” 桑榆不以为的看了九王,眸光微沉,放下杯子起身走出屋子。“怎么说你也是我姐夫,替她生活的那些日子,也不亏。而且,她也没把你当回事,你别总是为她开脱,不然再交手也只会被吃得死死的。” 九王莞尔浅笑,“我会注意的。” 桑榆沉沉凝视着面前的这个男子,英俊儒雅,客气有礼,平易近人。真不知道当年南华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的夫君不要,怎么偏偏喜欢南疆那个所谓的安王?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你们想逮捕她,只需要跟着小王妃便可。” 看了眼大内密探,一脸鄙夷。“跟着我,除了整日待在九王府,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秦密探面无表情,未语。 桑榆敛眉扫了眼这密探,心里咒骂。一天到晚就盯着她,时刻等着她露馅吧。好在池瑛这些日子没有出现,不然怕是来得了走不了了。 第三百七十章 装死 “还真是奇怪,本王为何有那么一瞬间觉着你是活着的。” 北辰焱珏凝视着怀里抱着的女子,望着人手已经擦好药的的抓伤,只觉心疼,一番自责,只见池里的尸体双眸一如既往的合上,笑容莞尔依旧,却是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真是讽刺啊,看来,出现幻觉了。” 只见人自我嘲讽说笑着微微叹了口气玩闹似的宠溺揉了揉人的头发,眸光低垂,一脸的疲惫倦怠尤其是那一脸多日未修剪的青茬,更是让人增添了几分邋遢颓废感觉。 “好好待着,本王去去就回。” 话罢,起身转身走出去了,看样子应该是去歇息了。也是,这都折腾了好几晚上那人眉宇之间满是不可掩饰的倦怠,想来也是一直强撑着。 “主子,三娘想要见你。” 这时只听外面传来暗一恭敬的声音。 “本王知道了。” 隐隐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直到最后全然听不见,人似乎已经走远了,偌大的殿内恢复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甚至连人的呼吸声也隐隐能听到。 这时,池里的靠在池畔的女子额头处缓缓滴落下一颗汗珠,那双眼睛紧闭多日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呼”整个人猛然呼吸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瘫软靠在池畔,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抬手擦拭去额头不停往下掉落的汗珠。 阙玥环视四周,尤其是身下泡着的一大个药池,伸手抓起一把查看。里面全是名贵稀有的养尸药材和药液,看来,花了不少银两。再看浴殿内四周,窗棂全然被黑色的纱幔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光线也渗不进来。寝殿内烛火葳蕤,温暖如春,哪有半点冬日的寒冷。 阙玥愣愣看着四周的环境,看着自己这被药材泡得愈发开始发胖的身形,微微蹙眉,眸光微垂,唇角划过一抹苦涩笑。 “北辰焱珏,你这又是何苦。” 直接把我的尸体烧毁不是更好吗?何苦如此折磨我又珍折磨你自己? 看着手上的抓痕,阙玥内心有些纳闷,昨夜出现在将军府的那名面目全非的女子究竟是谁?!为何听着那女子如同野兽般的呜咽她的心里会阵阵抽痛? 从北辰焱珏出现在将军府的那一刻,阙玥惊得赶忙憋死,结果一不小心当真把自己憋死了 本以为真的死定了,没想到再醒来,自己已经躺在这药池里了。 阙玥清楚的记得自己醒来时,耳畔隐隐能听到司徒青云的声音。可是眼睛却是沉重得千斤重根本睁不开,尚未开口说话只觉视线一黑,整个人随即又不省人事。再次醒来便是在将军府了,心口处传来阵阵剧烈撕裂,身边耳畔回荡着熟悉又陌生的交谈声中。 “不过一具尸体,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偷出来吗?他喜欢就给他呗。” 蒙着面的丹宸皓一脸不悦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尸体,头疼。 “反正如今正主在将军那,咱们来这冒着风险瞎掺和什么。” 陈三岭小心的将尸体放在树下,看着眼前这一棵已经枯萎的海棠树,眸色微沉,赶忙换了另外一副手套戴着,免得染上这尸体上的毒素。 “纵然正主在庄里,可我一想到这具尸体在焱王府,整日被那焱王非人般的折磨,我便是寝食难安!别说尸体,头发丝都不想让他北辰焱珏触碰!更何况,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懂不懂。” 丹宸皓不以为意的摆手,“我看她也并非传闻中那般过得恐怖,你看看那一池子的珍贵的养尸药材,明显这焱王也想留着尸体。”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是深恶痛绝!!!恶心的玩意!人活着不放过,死了还想糟蹋!装他娘的什么深情!” 丹宸皓嘴角抽搐没有说话,看了眼渐渐一片漆黑的天色,再看看树下那具尸体,最后目光落在自己那已经隐隐发黑的指尖,头疼。 “这毒不会要我的命吧?” 正方才在池内搬动尸体时不小心碰到了人的发丝,当时看了看并没有什么问题,如今再看竟然隐隐黑了,丹宸皓不得不有些担心。 “你有何好怕,那北辰焱珏整日抱着也不见带怕的。” “能比吗?我可不会嫌命长去做这种事。” “我怎么觉着这尸体有点不对劲。” 这时,只见那本是说话的丹宸皓纳闷的凑近到树下的尸体查看。 “哪里不对劲?” “你看,她这面色红润得不像死人。”丹宸皓说着便是要抬手替人把脉,然而就在这时,黑夜中忽地飞出一道飞镖朝人掠杀而来。 丹宸皓面色惊变赶忙躲避开,冷冷的看着那飞镖飞来的地方。只见高高院墙上站着一名女子,居高临下冷眸睥睨看来。可惜蒙着脸,叫人下是何人,为何要暗中偷袭。” 南华一双丹眸微冷,居高临下看着下方两人,目光落在了尸体上。不免冷笑,“我就说我们王爷放在汤池里的东西怎么自己长腿跑了,原来,是进去了小贼。这可是我们王爷的专属毒药,你们就这么带走了,还真是不礼貌啊。” 丹宸皓挑眉冷笑,“所以,你是焱王府的走狗了?” 南华冷笑,“我若是你,与其在这废话,不如先去解毒。” 丹宸皓敛眉的看着自己发黑的指尖,“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好心了。” “不过,我改变主意,杀了你们二人似乎会是更好的选择呢。” 说着一声冷笑,身后忽地飞掠出一人,朝二人的方向掠杀而来。丹宸皓正欲上前交手,怎想脚步忽地猛然一顿,整个人面色划过一抹惨白凝重,险些跌跪在地。 眼看那一道黑影就要朝地上的丹宸皓掠杀而来,陈三岭面色一变,当即上前一掌接住那人的手掌,只觉喉咙一猩,愣是不动声色的将口中的血咽下。眸色一凛,一掌将那黑影打退,冷冷下想杀我们,你还不够资格。” “我就当你这是死前的一点自信吧。可惜,实力面前废话可是不管用的。” 随即冷冷扫了眼方才被打退的男子,冷眸幽幽。“杀了他们。” 眼见人又要掠杀而来,陈三岭眸底划过一抹凝重,扫了眼地上毒发的丹宸皓,又看了眼树下靠着的李阙玥,眸色一狠。放弃带尸体离开,一把抓起丹宸皓足靴轻点,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见人逃离了,男子毕恭毕敬的朝墙上女子微微行礼,“娘娘,需要奴才去追吗?” “不必。不过区区两只蝼蚁,想杀轻而易举的事。” 只见人说着跃下院墙,看着树下安然躺着的尸体,冷眸未语。 “娘娘,这尸体要送回焱王府去吗?” “送回去做何?焱王府的人如今在大面积搜查她,会即刻找到她的。她可是北辰焱珏的专属毒药,也能让她离开人的身边。” 男子恭敬点头,一声是,目光落在树下的那一具女尸上。有些不明白的询问人,“娘娘方才去汤池不知所为何事。” 南华回头看了眼男子,眸色微沉。“不过是确定一件事情罢了。” “敢问娘娘是何事?” 南华敛眉上前查看眼前冷冰冰的尸体,蹙眉。 “人躺在庄里迟迟未醒,按理说也该醒了。我这是唯恐这魂又重生到了这副躯体上。毕竟是最契合的一具,难保有这意外。” 男子点头恭敬迎合,“娘娘亲言之有理。若回到这具尸体上,按照这侧妃护着焱王的心,只怕会想办法解去人身上的毒药。如此,白折腾了。” 南华挑眉冷笑,不以为意的扫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 “解药什么的,她可没那能耐,除了我那一瓶,她那一身毒性谁染上谁必残。” “娘娘,何不把她提前炼制为尸蛊,如此也好便于你利用。” “没那个必要,看着这张脸我便厌烦。王府意外丛生,那天阳时刻期盼着她死,不劳我等动手。走吧,这地方多待一刻也觉着恶心。” 只见人说了便是飞身跃上院墙,飞身而去。男子扫了眼树下的那具尸体一声冷笑后即刻离开。 待人走远,树下躺着的尸体这才缓缓睁开了闭上的双眸,头疼的环视四周。想要试着爬站起来,然而,这还没站起来,便见回廊处忽地冲出一道人影,径直朝阙玥扑来。 阙玥当时惊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是被人死死按在地上。眼看着那骑在身上的女子抓起地上的石头便是要狠狠砸下,阙玥惊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一脚将人踹飞了。 只见那衣衫破烂的蓬头垢面女子蹲在地上咯咯直笑啼哭不止,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阙玥警惕的看着那具尸体,试着想要上前同人搭话,结果那似乎时刻处在惊恐中的女子竟然忽地起身一把推开了她,迅速径直消失在了夜色中。 阙玥撞在了身后的花池棱角处,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痛得人当即抽了一口冷气,眉头拧成一团。 “嘶还真是痛得要死呢。” 颤抖着无力的瘫坐在树下,听着门外更夫的一声尖叫,痛得有些不省人事的慢慢合上了眸子。 没想到,再次醒来便是看到了北辰焱珏,更没想到人竟然离自己这么近,捏着自己的脸蛋犹如开玩笑一般头疼斥责。 “怎么一个人又跑到这地方来了?趁着本王不在便来幽会?” 那一刻,听着那人的笑侃,阙玥不敢动弹丝毫,不敢呼吸,往死里憋气,结果一时用力过猛成功的把自己真给憋死了 收回思绪,环视四周,阙玥尝试着想要再次憋气离开这个地方,兴许能把魂魄给憋出来。可试了又试,无济于事。 敛眉,有些头疼。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个将军府突然出现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忽地似乎想到什么般,阙玥的心沉了沉,眸色微沉透着丝丝后怕忧虑。 她必须把这具尸体毁了!在这么下去,那人会毒入膏肓的,迟早会丧命的。 花朝街,一处客栈。熙熙攘攘的街道,看着那有些失魂落魄又从客栈里走出的少女,有些不明白。“小王妃,为何不住了?” 明明都已经给了银两了,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倾城有些失落的抬头看了眼渐渐黄昏的天色,摇了摇头,眸光淡漠。 “不住了,没有家里好。” 雨燕微微一愣,看着面前一脸孩子气的少女,不免笑了。 “既然如此,那奴婢陪你回九王府吧。” 倾城脚步顿了顿,似乎想了想,又是摇头。“不回去,阿娘父亲会责备我的。” 雨燕看着这走在面前一脸自责的少女,俨然一副做错事不敢回家的孩子气模样。雨燕不免笑了,走到人跟前。 “那小王妃你想去哪?再不找地方,咱们今晚可要睡大街了。” 倾城抬头环视四周,人来人往,人群熙攘,路过的行人看到她皆是不动声色的避开,纵然恭敬礼貌笑了笑,可倾城还是从人眼里看出了那对自己的憎恶和害怕。 倾城眉头微蹙,一声冷笑不以为意。只见人张望四周,目光落在了那人群中的佩刀巡逻的巡捕房侍卫身上,挑眉冷笑。 “我听说巡捕房可以免费吃住来着” 是可以来着?只是那样的话就得惹事了?难不成 雨燕眉头微微跳动,看了眼迎面而来的巡捕房捕快,似乎隐隐能猜测到了什么。“所以你这是想” 还没说完话,面前的少女已经一溜烟径直抓过自己的佩剑,朝前方迎面而来的巡捕房捕快掠去。 “小郡主?!!!你想干嘛?你别过来!!!” 所有人这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闻扑通一声,似乎是人被撞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传来张捕快的惊呼,“虞捕头?!你没事吧?!!” “嘶无事咳咳” 巡捕房一行人满脸心疼的瞅着他们的捕头,脸都疼白了?还说没事?虞捕头真是爷们! 看去,只见虞少白此刻正被一名约莫十一岁的少女骑在身上,刀架在脖子上,好不狼狈尴尬。可那人却依然一脸面瘫冷漠的看着面前的这少女,眉头微微一蹙。 “小郡主?” 倾城冷冷看着身下的男子,嗤笑一声。“宫家小庶子,几天不见去哪了?” 虞少白面无表情。冷冷看着人没有说话。 旁边一行人面部抽搐,说啥呢?!什么宫家的?话说一直这么骑着咱们虞捕头,小郡主你是嫌命长了不是?!六王殿下这就在后面买冰糖葫芦去了,马上就提着他的鞭子来了! “虞少白!你在做什么?!!” 果不其然,身后顷刻爆出一声怒喝,颇有震耳欲聋之势。只见六王殿下黑着张脸而来,手中的冰一串糖葫芦咔擦一声愣是给捏碎了,散落一地。 不等一行人回神,人已经上前一把拎起倾城的衣领将人扔了出去,雨燕惊得赶忙接住了人。同时面色有些惶恐的行礼,“属下参见六王爷。” “你怎么看的人?!” 雨燕理屈词穷,没有辩解。 倾城冷冷看着面前的北辰野,北辰野亦是不爽的冷睥而来。 “小郡主,本王的人你也敢动。怎么,我四哥府上受了气,来街上撒野了?” 倾城把刀还给雨燕,看了眼一脸阴沉的北辰野,甜甜一笑。 “没办法,我就看他不顺眼,就想打打他?” “想把四哥的气撒到我的人身上,别说你,四哥来了我也不给面子。”北辰野面色一黑,跨步上前,俨然一派要撕了人的模样。 “王爷息怒,小郡主还小,不懂事。”幸好雨燕及时将人倾城给一把抱到身后,赶忙跪地求饶。 “都能拿刀威胁人了,还不懂事?这借口可真叫本王不爽。” 北辰野面色阴沉,居高临下扫来。虞少白亦是出声制止让人别大庭广众下发疯。这一句发疯,听得一行人面部抽搐,随即而来的是佩服。 虞捕头,有你的,竟然敢这么对六王说话!佩服! “来人啊,把小郡主送回九王府。人务必安全送到,可别给咱们巡捕房惹出什么麻烦啊。” 北辰野冷冷扫了一眼眼前的少女,目光幽幽落在虞少白身上,俯身一把将人拉起。 虞少白:“王爷,大庭广众之下还请放手!” 北辰野:“闭嘴!本王现在一肚子气!本王好心给你买糖葫芦,你倒好,转身本王勾搭别的女子去了!” 虞少白:“众人可以作证,是小郡主突然冲上来的!” 北辰野:“你不会躲开吗!!” 虞少白:“属下没反应过来。” “没反应过来?你觉得本王是傻子?你什么身手?明明就是想哗众取宠是不是!要向本王展示你的魅力有多大是不是?不就没让你同那小白脸离开,你至于给本王大庭广众之下戴绿帽子!你能不能守点妇道” “北辰野,别说了” “怎么,你做错了本王还说不得了,你还真是欠” “王爷!”一声压抑着的沉喝,带着隐隐颤抖怒意。逼得北辰野生生顿了声,沉眸盯着眼前气得浑身发抖的男子,锁眉。 “翎王殿下,属下如今为何连一个小小的撞击都避闪不开,王爷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那声音竟然隐隐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委屈。 这话一出,北辰野似乎想起了什么,凝眉看着人,“少白本王” 虞少白冷漠看了人眼,口吻不咸不淡。“属下身体不适,今日请假,还请王爷见谅。” 二话不说,转身离去,迅速消失在了人海中。 “诶?虞捕头?”人已经扬长而去。 “少白!”北辰野敛眉,扫了眼池倾城,即刻追了出去。 望着一下子都消失的两位主子,一行人尴尬的笑了笑,纷纷散了。 “小郡主,咱们走吧。”张捕快恭恭敬敬上前,自然是带人回了九王府。 倾城沉了沉眸笑了,“回家用不着你们动手,我自己认路。” 巡捕房侍卫相视一眼,“可是六王说了,得亲自送你回家。” “我说了,我自己会走。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巡捕房捕快们面色为难的看了一眼,同意了,恭敬退下。 天虞城鬼市一处客栈,窗棂处,梅花怒绽攀爬到窗前,为本就古色古香的木窗子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春色。 “倾城啊,还真是狼狈得没半点出息呢。” 二楼处,看着不远处那将捕快逼走的女儿,南华挑眉冷笑。 “娘娘,要下去把人带上来吗?” “不急。李阙玥的事怎么样了?” “尸体被焱王府的人领回去了。听说,昨夜发现的更夫口中不停重复,说是听到将军府传出侧妃的声音了。” “哦?”南华看着窗口熙熙攘攘的街道,目光流转在下方柳树下的一处挂着的灯笼上。 “查出来怎么回事了吗?” “确认了,是一名疯子不知什么时候跑去了将军府。更夫听到的声音便是她的。” 南华敛眉,“堂堂一个将军府怎么会有疯子?” “天寒地冻的,许是因为冷才不要命的跑进将军府去了。那疯子属下也去找过,可是凭空消失一般没了踪影。也许,在哪冻死了,娘娘不必在意。” 南华冷笑,没说话,冷眸看着下方行人群熙攘的街道上。 “还真是狼狈呢。” 男子冷眸看了眼下方,有些失望的冷笑。 “真是没想到,小郡主竟然这么不听话。擅自偷了娘娘你的药给那焱王解毒。如此一来,这些天的心思可算是白费了。” “倾城对那北辰焱珏上了心,不会乖乖控制人的,迟早会站在北疆那边,她只会妨碍我。早知道那小妮子会背着我,不出所料的废物玩意。” 男子恭敬点头感慨,“所以才没有把尸体即刻销毁呢,娘娘还真是英明。” “娘娘的这两个女儿还真是有意思,明明是我南疆种,却一心向着北疆。” 南华挑眉冷笑,抬手折断眼前攀爬到窗前拦住视线的梅花,冷冷扔在一旁。 “毕竟在北疆长大的两个小东西,还真是有点念情可笑呢。” “庄里躺着的那个娘娘打算怎么处理?真的要留着她慢慢醒来?我看那司徒青云如今也是半个残废,根本不是什么棘手的对手,直接将人杀了永除后患。” 男子话音方落,迎来南华冷眸斜视。“姬晨牧,你是蠢货吗?” 晨牧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恭敬低头未语。 “晨牧,他死了,我们可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来假扮这墨月殇。如此一来,南疆不旦失去了摄政王这一个很好的依靠,更是惹了不少麻烦。别忘了,墨月殇如今是离天下最近的人。同他合作,南疆统一其余四国可以省下不少不必要的麻烦事。否则,他若真死了,不说他手下的能人异士,区区一个西域迦叶府便不好应付。如今非常时期,树敌可是不明智的。” 男子敛眉看着眼前的主子,心中担忧。“可是娘娘,我们怎能保证他会乖乖的听话。若是他迷恋上墨月殇的权利,利用这来反抗我们,我们不是养虎为患?” “他没那个能耐,更没那个野心。” “哦?属下不明白娘娘为何如此笃定?权力在手,谁不心动?” 南华:“比起权势江山,他更想要的是带着倾城隐居避世。更何况,倘若他真有野心,那便是自寻死路。别忘了,他们二人的命从被南疆救起那一刻,便不属于自己了。” “墨月殇如今已是我们旗下的棋子。而那焱王早晚也是如此。还真是讽刺,区区一具尸体便能将人牵制如此。” “娘娘所言极是。” 第三百七十一章 虚惊一场 “主子,三娘也是为你好,还请饶她一命。” 自从从牢房出来,主子便是阴沉着面色一路未语。暗一知道是因为三娘说的话太过分了,怎么可以那般辱骂主子,怎么可以提起宸妃娘娘的事。明明知道十年前的所有事都是主子心里最大的忌讳,还故意那般说。 如今惹恼了主子,被打得扔在地牢里奄奄一息,这样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把她驱逐出王府,本王永远不想再见到她。” 走在前面的那人愣着眸色幽幽扫来,一双隐隐泛着绿色的眼睛寒意凛然。 暗一微微一愣的看着主子,即刻恢复平静的容貌,恭敬铿锵一声,“是。属下这即刻去办。” 北辰焱珏眸光冷漠的扫了眼人,随即推开殿门而去,穿过那层层叠叠的沙帷幕,穿过灯火幽微的烛火,一步一步往药池而去。 然而,走到池畔,看着眼前那空荡荡的药池,整个人双眸猛然一收敛,面色顷刻阴沉难看。不待暗一开口,只见人已经步伐匆匆的跑进池里,往池里一查看。 脸色黑了,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暗三!” 一声沉喝,守在殿外的暗三赶忙现身,恭敬跪地。 “主子” “人呢?”只见人一脸阴沉指着脚下空荡荡的池子。 人? 暗三心下一惊赶忙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药池空汤汤的什么也没有! “属下罪该万死,求主子责罚。”暗三没有做多余的解释,跪地认错。 可是人要是出去他不可能不知道的,不可能的!这次大家伙都守在外面的,说真的有人闯入,没道理一点察觉也没有! 话音未落,被跃上池水的人一脚踹倒一旁,赶忙爬起继续跪好没敢说话。 “真是废物啊废物!本王养着你们做什么!连个人都看不住!” “还愣着做什么!给本王去找!!!” 就在这时,只听柱子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北辰焱珏眉头一紧,当即转头看去。 !!! 只见随风高高垂落下的纱幔之后,靠坐着一具尸体,正是本该在水池里的侧妃。 好好的尸体怎么自己又跑到哪里去了?!难道真的又有人闯入? 北辰焱珏看着那安然看着柱子的尸体,微微一愣,想要上前去将人抱起。 “爷,小心有炸!” 暗一,暗三神色警惕的拦在了人跟前,并没有打算让人靠近。北辰焱珏冷冷看了两人一眼,毫不犹豫上前一把抱起地上的尸体。没有再把人放在药池里泡着,而是抱着尸体细细查看。 见尸体安然无恙,顷刻松了一口气将尸体揽入怀里,紧紧的塞入怀里,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的揉乱人的头发。 “怎么自己跑到这种地方来了?是要急死我吗?” 怀里湿漉漉的尸体一如既往一动不动,任凭人抱着,没有半点气息。唇角的笑容依然莞尔浅笑。 “还好,天黑了。”那人的喉咙竟然少有的哽咽。 抱着人久久未放好在最后将人放回池子里了。 阙玥内心是绝望的,这来来回回也不知道憋气多少次了。自从上次试图走出殿外晒被刚好回来的北辰焱珏撞见,阙玥便知不妙。 那人唯恐再出事,重兵把守整个汤池,里三层外三层。南宫明娇们整日守在她身边,而那人也是闲来无事便是抱着她去梳妆台前梳妆打扮,描眉点唇。 而南宫明娇每每来照看人,总会纳闷惊奇的目不转睛盯着阙玥不放,时不时还对身后端着托盘的锦岚来一句。 “真是奇怪呢,她如今这模样倒是有点生气,如同活了一般。” 说着便是要准备下水,作势要去听听人的心跳。好在锦岚及时拦住了人!不然,阙玥不知道这再憋一次,得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再这么下去,尸体还没毁,她只怕要暴露了。 若真让那人发现她还活着,阙玥不敢想象那人会做什么?继续折磨她还是杀了她又抱着尸体不放? 就在阙玥寻思着不管了,先离开这具躯体再说时,王府里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正是白灼。 听说王爷把白灼叫来是要给侧妃那具尸体植蛊。大家伙纷纷猜测,果然已经厌烦了一具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尸体,要做成蛊人了。 白灼来时,看了眼池里的已经有些发福的尸体,眉头微微跳动。“殿下,泡得差不多了,再泡可就成球了。” 一行人:“” 北辰焱珏冷眸扫了人眼,随即俯身将尸体从池子里抱出来。 “这是融血丹,殿下先喂人吃下,如此,植入回生蛊时也会顺利不少。” 只见焱王接过丹药,放入自己的口中含着随即俯身欺近怀里的女子,覆盖住人的双唇将药哺入了人的口中。药物入口即化,甜甜的涩涩的,憋气假死的阙玥只觉脑袋一沉,随即彻底丧失了最后一点意识。 半夜三更,庭烨阁,宽大柔软的床榻上。 男子沉眸凝视着怀里的尸体,欣慰踏实的笑了笑。疲倦了多日早已有些撑不住以至于一上床榻便抱着尸体沉沉入睡,哪有平日里的半分警惕。 忽地,寂静的黑夜中那具本是没了生息的尸体猛然深吸一口气惊醒过来,灰红色的双瞳微微瞪大。听着身边男子沉沉的酣睡呼吸声,不免微微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着眼前睡容沉沉的焱王,看着人胸口那纵横交错的鞭伤,阙玥眼角只觉有些酸涩。 良久,抬起自己那仅有的一只手,将人死死搂在腰间的手微微拉起。 可这才微微动了动,床上的男子忽地皱了皱眉头,阙玥惊得当即不敢动弹分毫,抬着人的手就这么吃力的举着,放下也不是,挪开也不是。 见人睡熟了,阙玥这才慢慢的犹如蜗牛移动般,轻轻的将人的手放好。 看着那只温暖的手掌,阙玥微沉眸,鬼事神差的不自觉的抬手,五指张开盖住了焱王摊开的手掌心上,掌间传来阵阵熟悉的温暖,叫人回味眷恋。 阙玥沉沉看着眼前熟睡的人,唇角一抹浅笑苦涩,良久未语。 这时也察觉到了那养在身体里的蛊虫,看来已经植入尸蛊了。这种东西通常都是需要借助外物来唤醒的。 如今她还有意识,阙玥想着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北辰焱珏还未唤醒控尸蛊虫,要么她本身是耶梦伽罗蛊体的缘故,那东西可能对她无用。 不管怎样,如今趁着自己还有意识,阙玥也必须离开此处,等待黎明的到来。 看了看眼前这张安详的睡容,小心翼翼的将放在人掌心的手拿开。然而这才刚刚将手抬起,本是熟睡的男子忽地一声不满沉喝。 “你又要背着本王去哪里!” 紧接着那本是一动不动的手掌忽地反客为主,一把将阙玥的要抬起的手整个包裹握住,叫人挣脱不得。 与此同时,那人好看的眉头紧蹙,一声不悦啧叹似乎要醒来一般。 !!! 阙玥惊得赶忙闭眼,屏息凝神。 可这人一声阴沉的啧叹后,便是没了声,整个房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安静得可怕。 阙玥合眸听着耳畔的一举一动,过了许久,听着耳畔微微沉重的呼吸,见人没了动静,心下微沉,看来已经睡了。 心下想着,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结果下一刻,阙玥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心脏猛然一跳,都是给惊吓的! 北辰焱珏一双阴鸷的眸子冷冷凝望着怀里的睁着眼睛看来的女子,那双因为中毒而隐隐泛着绿光的眼睛幽深难测,让人看不出这人此刻在想些什么。 阙玥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冷眸盯来的男子,阙玥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真是的啊!!一定会被发现的!!一定已经发现了吧?!这么明显,尤其是那不可控制的心跳!!!不可能不会察觉的!!! 根本不可能如同在汤池一样蒙混过关的!!! 怎么办?!怎么办??!!要坦白吗?要先下手为强吗?! 可如今她这副虚弱得可怕的身子,打得过人吗?死定了!死定了!!! 就在阙玥准备果断下黑手时,眼前的男子目光沉沉忽地笑了,抬手摸了摸阙玥的眼睛,摸了摸人的睫毛。 阙玥一如死尸,眼珠子不敢转动一丁点,睫毛也不敢颤动一丢丢。 唯恐被发现!! 只听人冷冷一句,悠悠低喃轻笑。 “果然,奏效了。” 阙玥:? “还真是慢呢,这么久了才只能睁开眼睛吗?” 阙玥心下一愣,莫不是还没发现?!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是因为回生蛊的缘故,才认为自己会睁开了眼睛? 如此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她已经死了,这人怎么也不会认为是自己又复活了。 这般想着,阙玥心下不免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至少蒙混过关了。 幸而人并没有多加探究,看了自己一会儿便是继续沉沉睡了。 阙玥沉眸看着面前这张安详踏实的睡容,只见人满脸疲倦,睡得甚熟,微微叹了一口气,“王爷,抱歉了。” 竭尽全力最后一掌将人彻底劈晕了过去! 庭烨阁不比汤池,北辰焱珏素来不喜欢在自己居住处安排一兵一卒。以至于庭烨阁一路上十分安静,连个人影也没有。行动起来倒也方便不少。 阙玥不敢点灯笼,只能借着月色小心谨慎的穿梭在长长漆黑的回廊之中。走起路来也仿佛没有声音一般,诡异得犹如游荡在夜晚的精灵。 冬末,漆黑的天空一轮清冷的勾月高高悬挂在空中,整座西府海棠院笼罩在清冷的月光下。 长廊外的记忆中的团团簇簇的粉嫩海棠花早已经随着寒冬凋谢枯萎,如今只有隐隐绰绰的光秃秃的树枝丫。一身紫色衣袍的阙玥有些池里的蹒跚缓慢行走在这幽深昏暗的长廊。 长廊外白茫茫一片,雪花纷纷扬扬洒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呼忽然一阵彻骨的寒风吹来,拂过面颊如同刀割一般的有些生疼。 头上遮盖的衣袍被风吹落,一头藏住的雪白柔顺的的白发随风轻轻舞动,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显眼夺目。 阙玥惊得赶忙抬手将被风吹落的袍子拉严实,将自己那一头显眼的白发给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唯恐被察觉,届时可就真的麻烦了。 环视四周,万籁俱静,除了嚣张的呼呼风雪声,暂且没有任何异常。 衣服是北辰焱珏的,阙玥走时匆忙且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悄声拿起那件放在床脚的暗纹紫色外袍,匆忙披在头上便是离开。 如今离开王府自然是万万不可能,也委实没那个必要。 她只需要暂时寻个藏身地,静待黎明,等死便好。 凄清阴冷的沁芳阁二楼处,阙玥那件袍子垂眸看着下方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西府海棠院,有些失神。 这里,曾有着她在乎的一切美好。 仿佛如今似还能隐隐听到娟丫头的笑闹声,夷诗的一脸得瑟感慨以及惊恐呼喊。 眼前一片纷纷扬扬洒下的鹅毛大雪,恍然间海棠花随着有些燥热的夏风簌簌飞舞,飘落下来。 那日,天阳接到圣旨前来王府,入住庭烨阁。而她,则是被北辰焱珏冷眸驱逐出了庭烨阁。青娟同夷诗为她收拾好东西,在暗卫的带领下,陪她一同来了这王府深处西府海棠园,沁芳阁。 “哇唔!果然不出所料啊,小姐,这里真的好美!全国最美的海棠花都在这里了吧!!!” 只见顿住脚步的青娟抱着青色的锦盒,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美景。一脸惊羡的指着下方,一处开放得明媚灿烂的万千簇簇娇媚的海棠花,回头望着阙玥,笑语嫣然带着几分少有的少女的俏皮感叹。 “果然,王府禁地西府海棠真的很美!今日还真是拖小姐的福,赚大了!!!” “先前在后院时,大家伙便总能看见王府这处的天空,总有怒绽的海棠花随风满天飞舞,蝴蝶纷飞,犹如天女散花般让人向往!可惜了,不能进来。今日真的是赚大了啊!!”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惊叹称赞的丫头,阙玥抬眸望去,望着眼前一片美景,不免微微失神。 映入眼帘一片灼灼海棠,亭台楼阁,蔓延在茂密海棠花下的曲曲长廊,夏风吹过,海棠花瓣漫天飞舞,如同翩跹起舞的粉色蝴蝶。 居高临下俯瞰下去,能清楚的看见下方不远处的那处长廊,仿佛还能看见那人的身影一般。 在那里,那人曾折花赠她,让她不要离开王府。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呢。 那时,怒绽的海棠花没有迷了她的眼,可是那人低沉霸道的声音却是乱了她的心。感受着那人霸道的舌头在口腔里肆无忌惮的掠夺,吮吸,阙玥险些沉沦在这人冷漠下的温柔里。 那时天气正好,风景正美,夏风正柔,海棠开得正好。 阙玥心神一漾,险些答应了那人永远不会离开,险些同那人表明自己的心迹,险些抬手捧着那人的脸蛋深情一句。 北辰焱珏,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可是,她没有那样做。因为,她无法放下身段去求这人别抛弃她,她无法保证这人会不会只是玩玩她。 她想不顾一切赌一把,可是理智告诉她万万不可如此。 若是这人不喜欢她,她就只是一场笑话。一场笑话便也罢了,只怕还会赔上身边人的性命。 长年的杀手组织生活告诉她,不可因为一时的温柔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还有青娟丫头要护着,不能先把自己的真心交出去。 她对他想坦白一切,却又想隐藏一切。想依靠,却不得不警惕不敢随便依靠。 她太了解自己了,一个人孤独寂寞惯了,容易恋上旁人施舍的任何一点温暖。 那样,是危险的。 她很清楚,这场博弈她没有半点保证能赢的筹码。 所以,她拒绝了他的请求,无法同他承诺她会一辈子待在他身边。那样的承诺太飘渺可怕,她不想。 漫天花瓣飞过眼前,一切仿佛都如同昨日发生的一般,无法忘怀。阙玥看着眼前的美景,不免笑了。 如今天阳的出现,让她有些害怕。毕竟,是王爷童年光一样的美好存在,她怕他选她,放弃她。更怕她,骗她留她却不爱她,只是单纯的欣赏她所以要留下她。 那样可有可无的需要,才是最为可怕的。 “小姐笑了,看得出真的很开心呢。果然,好风景是能让人心情变好的。看来咱们王爷也怕你不开心,特地让你来这。” 阙玥沉眸看着掌心的花瓣,笑语嫣然。“是吗?你这丫头怎么站在他那边为他说话了?” “哪有。娟儿不过实话实说。夷诗,看什么看!还不过来!你说是不是?” 夷诗听人叫自己,赶忙一溜烟凑到阙玥跟前,一脸惊叹点头。 赶忙夸赞主子的机会来了,夷诗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是啊是啊!当然是了!!王妃,你不知道,这地方可是王爷最宝贝的地方!旁人别说进来,看都不能看一眼呢,排除自己长出去的海棠。这里的每一株海棠树都是王爷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意义非凡!” 青娟眉头微微跳动:“” 阙玥微微一愣,看着眼前那漫天遍野的怒绽海棠,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一大片,就他一个人?怎么可能?!他可是北疆高高在上的王爷呢! 夷诗见人有些错愕不信的样子,知道机会又来了!!! 赶忙一溜烟将手中抱着的锦盒一把给扔在一旁。迫不及待上前指着下方喷水池处的那几株海棠,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就知道王妃你不信!也是,一般人哪有耐心搞得出这等规模!!可咱们家王爷可不是一般人!!诺,王妃,来来来,来这边!王妃请看!对,就是那里!!那一片就是王爷当时自己亲手种植的。” “想当时,王爷撸起袖子,自己刨坑挖土种进去的。浇水,松土,修剪,杀虫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一年四季,小心呵护! “最后怕成长过程中忽略任何一棵,急得又派专门培养花草的人一人守着一棵,一对一观察培养!!!一视同仁,因材施教,因地制宜!!!” 阙玥闻言微微蹙眉,这是那人能做出的事吗?!一对一培养一棵海棠树?! 不免疑惑的看向下方海棠园,那得有多少人?这站得下去吗?!花不会被闷气?!还能长这么大?! “你看,咱们王爷多么伟大!为了这喜欢的海棠花,从这些树种下起便是寝食难安,慎之又慎,唯恐这些海棠饿着冷着冻着脏着!!” 见人还要滔滔不绝继续瞎吹,青娟有点不耐烦的一拳将人打开! “话可真多!!!吹牛也不切合实际!!!” 随即看着阙玥笑叹,“小姐,夷诗说的确实夸张了一点。不过,这些听说确实是王爷亲自打理的,王爷确实很在这西府海棠园。” 这时被打开的夷诗又一溜烟忽地凑近二人,神秘一笑。 “一对一是真的!而且,你们知道吗?这些海棠花是我家王爷自己挑粪一桶一桶浇的!” 一行人:“” “那东西可臭了!!我还不小心摔里面了!!然后粪溅了王爷一身!哎哟喂,他当时那表情!!!臭得可怕!” 阙玥敛眉:“” 青娟忍着怒火:“” 身后暗卫微微挑眉:“” 阙玥眉头跳动,北辰焱珏还真是嗜这海棠花如命? 见人还要凑上来继续透底,青娟敛眉再也没忍住,一拳将人再次打飞了! 撞在柱子上的夷诗横七竖八,继续发表完最后一句话。 “王爷可是那种喜欢了,放心里了,便会想尽办法一直护着的人呢。花也是,人也是。” 夷诗此刻笑着朝青娟挤眉弄眼而来,青娟了然。 “所以,小姐怎么说呢?” 青娟笑着盯着阙玥,上前拉着人走到栏杆前,指着眼前万千簇簇海棠,笑语嫣然的欣慰看着自家小姐,口吻有些语重心长。 “小姐,看吧,你没有赌输。王爷他把你藏在了他最珍惜宝贝的地方。他的心里,有你。” “最珍贵的地方吗?” 阙玥轻声沉吟。看着眼前景象,缓缓抬手接住了漫天飞舞落下的片片海棠花瓣,看着落在掌心的如同白粉玉的一片片花瓣,唇角微微上扬。 “属下可以告诉王妃,王妃你便是开在王爷心间的那一朵独一无二的海棠。独一无二,不可取代。” 温暖的阳光洒在掌心,温馨美好,手心的海棠花飘然随风而去,金蝶落在肩头。 冻红的掌心,一片洁白的雪花轻盈的落下,透着丝丝冰冷。 在这里,无论是美好还是差劲,阙玥都喜欢。 虽然不多,可阙玥知道每一幕都是她心中难以割舍的美好,于他而言都是美好的。 哪怕侍妾们的挑衅嘲讽,阙玥也觉着如今回想起来不免美好。 毕竟,她知道那帮富家小姐只是出于想嘲讽的心理来找茬,真正想她死的没有几个。可惜,一切美好都已经过去了,随着秋早已凋落,如今被雪埋葬,一切再也回不来了。 她的娟丫头死了,心里空落落的。 醒来后便是如此,总觉着她失去了什么。还有她以为能够捂热的北辰焱珏也不曾捂热,到头来她倒成了那人的杀母仇人。她同北辰焱珏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个这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阙玥收回心神,起身走进了屋子。在屋子里游荡,摩挲着娟丫头放在桌子上的刺绣。她还以为早丢了,好在还在。且看这样子,屋子里大部分东西都未曾动过。 最后,看着隐隐要亮的天边,阙玥沉眸。看着手里握着的这支烛火,莞尔长笑,眼神决然。 就让这具尸体和沁芳园一起埋葬吧。 让这一切都烟消云散吧。 她该回去了。 司徒青云还在等着她醒来,她不该辜负那人,那人为她付出太多了,她答应了要和他好好过一辈子的,不该一直逗留此处。不该再不舍,再留恋。 阙玥想着,便是抬着蜡烛来到垂下的纱幔前。 她要烧了这沁芳阁。 怎想下一刻却是不小心拌到桌子,当即扑通一声跌跪在地。 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如劈啪啦,噼里哐啷。杯子摔掉落一地! 几乎在同一时候,哐啷一声,紧闭的两扇房门被风吹开了。 阙玥惊得赶忙抬头朝门口望去,待看到那门口站着的一身白色亵衣的焱王时,阙玥整个人当即僵愣在原地!! 北辰焱珏?!!!! 那人沉沉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朝她走来,面色阴沉可怕。 阙玥握着烛火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就这么僵硬的跪在地上,举着蜡烛一动也不敢动! 死定了!!!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这么明显!!这人不可能还会被蒙混过去了!!!!这人会相信她是受回生蛊的影响,自己不受控制跑到这的吗?! “果然,奏效了。” 只听头顶那人忽地冷笑一声,随后如释重负一般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子。 阙玥听人这么一说,不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 幸好,没有乱动!!!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听主人的话。来,舔干净上面的雪。” 随着人的一声柔笑,眼前伸出了一只麦色赤足。 阙玥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那只脚,不敢有半分异样,目光呆滞的恭敬一声,“是,主人。” 放下手中蜡烛,俯身朝那只脚吻去。 就在人的双唇快要亲在焱王的脚上时,阙玥只觉身体忽地腾空,被人一把抱起。 阙玥心下微惊,低垂着脑袋眸光微垂,心脏控制不住的砰砰直跳。 发现了吗?!不能的,她都乖乖照办了,不可能有端倪的。 就在阙玥心下纳闷时,整个人已经被人抱起轻轻放在身后桌子上,坐着。 “抬头看着本王。” 阙玥闻言,不动声色压下内心的恐慌,乖巧的抬起头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男子。 双眸呆滞,空洞无神,没有半点神采,犹如死尸体没有半点自己的意识,只是一具被回生蛊控制了的假装还活着的尸体一般。 只见那人沉沉看着自己,下一刻竟然单膝跪下,双手温柔的捧起自己的脚,低头轻轻在脚背上落下一吻。 阙玥微微愣住:“” 王爷 只见人抬头看来阙玥惊得不动声色的恢复原来的表情,唇角莞尔浅笑依旧。 “我娘说过,你们南疆有风俗,心怡之人赠红绳,亲吻脚背。意蕴,你我此生不离,我只对你俯首称臣。” 面前人声音低沉,眼眸含笑,素来淡漠的神情是那般郑重,满眼的珍惜呵护,如同护着这世间珍宝一般。 阙玥呆滞的看着人,没敢说话。 北辰焱珏沉沉凝视着眼前的目光呆滞的女子,忽地笑了,下一刻俯身将脑袋贴在了人的胸口处,有些惊讶的感叹。 “竟然还能模仿心跳声,这蛊还真是神奇,仿佛你活了一般。” 阙玥:“” 是不是,如此说来,她可以安心呼了? “阿玥,知道吗?这是本王第一次感谢南疆的邪恶巫蛊之术。无论怎么样,他把你带到了我的身边。” 阙玥呆呆的看着窗外呼啸大雪,不敢有半点回应,半点异常。只是胸口的心跳越来越控制不住,那颗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这一次,你再也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傻子 阙玥呆呆的看着窗外呼啸大雪,不敢有半点回应,半点异常。只是胸口的心跳越来越控制不住咚咚咚剧烈跳动着,那颗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这一次,你再也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了。” 暗卫们知道王爷最近的心情确实还不错,仿佛遇到了什么好事一般。 原因嘛,真的很简单啊。 还不是因为侧妃一夜之间“死而复生”的缘故。 外院并不知道庭烨阁的事,自然也不知道那尸体“死而复生”的事。自从侧妃身体里被植入了回生蛊,这蛊不但奏效,而且效果还相当不错。 明明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人,一夜之间给人的感觉如同死而复生一般!会走会跳会跑,听话乖巧,王爷走到哪就跟到哪,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言听计从,忠心护主。 会陪着爷打闹,陪爷待在院子里看雪赏梅,会陪爷堆雪人,陪爷在书房练字!一点也不像行尸走肉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活人! 让人不免震惊感慨,了不得!了不得!这南疆的回生蛊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东西? 只可惜人不会说话,不然就更完美了。 同人待在庭烨阁的这些天,他们的王爷那张俊美冷漠的窟窿脸上总是动不动便是浮现一抹温柔的笑意,还带着一点傻傻的感觉? 可是当他们再偷偷查看,迎来那人阴冷眸子一扫。 暗卫们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战!赶忙恭敬低头不说话! 看错了,绝对看错了! 他们冷傲不可一世的面瘫王爷怎么可能会露出那种陷入恋爱般傻小子的憨憨笑容?那像话吗?那正常吗?那符合逻辑吗?!! 可大家伙知道,事实就是如此啊。 人醒后,这期间落千城来过。落千城来时,正好看见那位侧妃自己一个人站在那一棵已经枯萎的海棠树下,一袭云纹紫色长裙拖曳一地。那女子抬头望着那棵海棠,微微发傻,唇角似乎有些愉快的微微上扬。 而一旁的书房,两扇房门大开,焱王坐在书房里面似乎在准备着些什么,时不时看一眼外面的人。 见人依然乖乖站在着那棵早已经枯萎的海棠树下,抬头望着海棠出神。北辰焱珏安心的笑了笑,继续处理手中的事。 屋外,一人安然站在树下抬头看枯萎的海棠枝。 屋内书房,一个一边处理着手中的事物,时不时往外面看,仿佛害怕人会丢了一般。 明明天寒地冻的,这画面却是叫人莫名觉着些许温馨感慨,以及泛起丝丝怀念。 落千城目光落在那位侧妃身上,朝身旁一脸淡漠的北辰野轻笑,些许感慨。 “果然,这世间失而复得,最为难得。可贵可叹啊。” 北辰野冷眸,“还真是没想到,在将军府竟然就已经活过来了。为何当时没有发现,明明没有半点气息的,这不可能。” 落千城若有所思,“这个嘛,可能是因为她本身是耶梦伽罗的缘故,比较擅长装死。” 北辰野挑眉,“哦?还有这操作。” “看她的样子,只怕如今真以为我信了回生蛊的说法。如此,我们也得陪着她演戏呢。” 北辰野不以为意挑眉看了眼那树下的女子,“四哥开心便好,旁的无所谓。” “那白家的少主竟然是白家的那位小千金假冒的,还真是出乎意料。听说,她同虞捕头关系匪浅来着,六王不怕虞少白放了她。” “他没那个胆量。”眸色阴鸷冷笑,杀意凛然。 落千城叹气,还别说,估计真没有那个胆量了。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起这北辰野的面色当即又是冷了。落千城见人这模样,便知人是有些恼火了。 这巡捕房上下谁不知道,从花朝镇抓回来的那位白家少主,竟然是个冒牌货。这还得多亏他们的虞捕头才能发现的。当然,尴尬的是,这人竟然还是虞少白的老相好。 说什么愿意留在南疆,也是为了带自己的少白哥哥回家去。 那日人才刚被侍卫关押下马车,虞捕头同其他捕头一样,上去押送人。结果这才刚从巡捕房门口走出,那本是被侍卫押着的白家少主竟然在看到走来的虞少白时猛然愣住了。 虞少白当时一眼看到人,先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微微一愣,随即错愕笃定的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瑶瑶?!” “少白表哥!!!” 那白家少主满脸甜甜笑容一个劲点头,随即不知何时挣开了侍卫,径直朝人飞扑而来。虞捕头竟然没有躲开,唯恐人摔着一般抬手接住了人?!!! 扑通一声,不待大伙回神,人已经将虞少白给扑倒在地,犹如猫咪一样甜蜜的蹭着人的下巴?! 那一刻,众人如雷轰顶,瞠目结舌愣怔原地!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少白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一眼认出我的!!嘻嘻,这一趟没有白来。找到了云雀,也找到了你!!!” “你来这处做何?你哥们知道吗?” “诶额那个,不知道。” 少男有些心虚的挠了挠脑袋,看向了别处。 “你就是天虞押送来的白家少主?” “那个”俊美白衣青年依然心虚的别开了头,看向别处。 “啊呀,少白你别生气嘛。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就只是来找你们。我哥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出来的。” “瑶瑶,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不嘛不嘛!瑶瑶好不容易找到你!瑶瑶才不放手!” 只见白瑶瑶满心欢喜的手脚并用抱着人不放,活脱脱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抓着人不肯放手。还一个劲的用头蹭着虞少白的胸口。 这般亲昵举止夭寿了!他们都看到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扑倒狱房大门外,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要知道,他们的六王爷再怎么喜欢这虞捕头,也不见得这么张扬过。就算有,下一秒便是被虞捕头冷面的躲开了。 这青年白家少主来着? 别是虞捕头的老相好吧?! 这场景若是叫翎王殿下看到,估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大家肉眼可见的瞅见他们素来面瘫的捕头此刻脸上浮现的不悦忧愁,还有赤裸裸的担心以及包容? 还没赶忙将人扶起,只见破空飞来一把银色的鞭子,狠狠朝那虞少白的身上亲昵蹭着的白衣青年打去。 结果,鞭子愣是被虞少白给拦截下了。 只见闻讯而来的六王殿下面色阴冷可怕,俨然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可怕!! 果不其然,只见人居高临下看来,一声冷笑。 “哟,少白,欲求不满也得分场合啊。” 那语气,十足的阴沉可怕,眸色阴鸷凛然。虽然笑了可是笑容真的好可怕!!!! 大家伙:六王殿下,求你别笑了,太瘆人得慌了。 只见人笑着,刷啦一鞭子愣是将虞捕头身上的白衣少年打飞了! 而虞少白根本没来得及看人怎么出手,有些错愕敛眉不敢相信。 两人这些天就为了那么一个青年,冷战十足来着。巡捕房上下都传闻,他们的六王殿下把虞捕头给打了个半残废来着。 毕竟,从两人为了那个南疆的小少主闹开后,他们的虞捕头就请假多日未来。后面来了,也是一脸伤痕,一看就是鞭子抽的。 而且走路动作也有些不便,显然,被打了! 谁不知道虞捕头是六王殿下府上的人,惹六王不开心了,定然被暗中狠狠教训了。 想到此处,巡捕房一脸同情的看着他们的虞捕头,又不敢议论什么。只能给人给予安慰,叫人还是离南疆少主远一些。别惹他们六王生气。 六王那样纨绔嬉笑的人,真正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手段狠毒,决然没有半点人情味。 六王当时去找侧妃的尸体了,回去时听说人险些被虞捕头放跑了。当时眸色阴冷的扫了眼受了伤的虞捕头,没说话。 确实没说话,因为一脚将那扒拉在虞捕头身上的女子给狠狠踢回了牢房里,不等虞捕头发表不满。 冷冷瞅了人一眼,“同本王来。” 大家伙肉眼可见的瞅见虞捕头身体害怕的颤抖了一下,那张面瘫脸竟然划过一抹凝重,口吻有些恳求。 “王爷,属下知错。” “少白,你若是不介意在此处,本王可是很乐意的。” 果不其然,又见虞捕头的身体害怕抖了抖,赶忙恭敬。“属下遵命。” 随即毕恭毕敬的同人离开了。 捕快们又不敢说什么,只得一脸同情的瞅着那同翎王殿下离去的捕头。 那么害怕的模样都掩饰不住了,死定了,死定了,虞捕头,撑住啊! 果不其然,第二天,两人的关系更冷漠得可怕了。虞捕头又休假了。 旁人只当是主子对奴才不忠心的惩罚,可是亲自去给人看过伤口的落千城心中深知。那样的惩罚,不比寻常惩罚好受半点。 啧啧啧这兄弟俩有什么怪癖不成?怎么对待喜欢的东西,就是粗暴得不行?存心找虐不是?! 正想着,这时却见屋里的人手里的事似乎处理好了。大步流星走出来了,径直走到树下,一把将树下的女子轻轻揽入怀里,用氅衣将人整个包裹得严严实实。 俯身,侧畔轻呢:“在干吗呢?” 怀里的女子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抬头看树,目光有些呆滞。 北辰焱珏沉眸看着怀里的女子,不免失笑,搂着人腰部的手微微收紧,恨不得将人融入自己的血肉一般。只听人声音低沉轻笑。 “这么喜欢看,明年花开本王陪你坐在这,看个够。” 怀里的女子依然呆呆的没有说话。 “看着本王。” 怀里的女子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唇角依然莞尔依旧。 “说,好。” 怀里的女子目光呆滞,犹如没有思想一般不曾开口。 “点头。” 怀里的尸体照办,乖巧点了点头。 眼见面前人看了看自己便是要俯身吻下的阵势,阙玥心里扑通扑通响,有些害怕,可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人。 然而,那人却是凑近自己在自己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后,替自己拢了拢氅衣,沉沉看着有些呆呆的阙玥,轻笑。 “阿玥啊,这么希望本王亲你一口?” 怀里女子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人。 “本王问你话呢,点头。” 阙玥点头。 “噗嗤” 北辰焱珏有些哑然失笑的抬手摸了摸怀里女子的头,心情很是愉快。 “你真的好可爱。” 阙玥:“” 不远处站着的两人:“” 看着怀里一动不敢动的女子,北辰焱珏眸色蕴着温柔,抬手捏了捏人的脸,轻笑一句。“你这般乖巧听话的模样,也挺好。” 不知指的是人这白发尖耳的模样,还是指人如同行尸走肉的样子? “既然这么希望本王亲你一口,本王怎能让你失望” 眼见人说着说着又要亲下去了。阙玥面色微变,想要一把将人推开。直接唇舌接触,是要中更多的毒吗?!可是阙玥不敢动弹。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落千城适时的咳嗽起来。 阙玥微惊:有人?!她方才在树下看花,没做出什么不对劲的动作吧? 想着,险些条件性反射的想要回头看去,幸而自己的下巴被北辰焱珏捧着动弹不得,想动也动不了。 阙玥看着眼前面色冷漠的男子,心里有些忐忑:没发现吧?!她都没怎么动弹,应该没有的。 只见人朝后面冷冷一句,口吻些冷漠隐隐不悦,“落千城。” “草民见过殿下,正是草民。”回话的那人声音不急不躁,缓慢平和透着文人气息,想来,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文人雅士。 8。:8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多大了还玩失踪 落千城在北辰焱珏冷冷扫来之后,有些叹气的朝人恭敬笑了笑。 “焱王殿下,实在不好意思,扰了二位的好事。” 北辰焱珏淡淡看来,没有多说。 北辰野见四哥看来,朝人挥手咧嘴一笑。“四哥。” 焱王微微点了点头。 “焱王殿下,属下有事需要禀报,还请移步。” 北辰焱珏眸色微沉,看了看怀里的女子替人拢了拢氅衣,叮嘱道:“去书房里烤火,不可乱跑,本王去去就回。” 阙玥目光呆呆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书房走去。走入书房时,不动声色用余光瞥了眼那不远处站着的二人,另外一人并不认识。 阙玥回到书房一眼便是看到了书桌上的画像,微微一愣有些好奇想要上前看看。环视四周并没有人,暗卫们也只是在外面没有通传不会出现的。 走到书桌前看着那平摊在桌子上的丹青画像,阙玥微微一愣,随即莞尔浅笑抬手轻轻抚摸着桌上的画像,目光柔和。 只见画像上一名女子一身素紫色锦袄,腰间的白色玉佩金穗轻柔顺垂着,神态安宁的静静站在怒绽的海棠花树下,微微仰头有些失神的看着头顶怒绽的海棠花,微微抬手接住飘落下的花瓣。 而另外一只手似乎被罗裙给遮盖住了,看不出是残疾,倒更像是因为太娇小,被氅衣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才遮盖住了另外一只手。 女子那双有些碧绿色的眼眸里,祥和温柔,透着丝丝暖意和一抹柔和憧憬的笑容。 阙玥有些失神的看着画像,方才她在这人眼中是这样的模样吗? 不得不说,看起来还真是美好呢。 想到此处,阙玥不免笑了,眼角有些红了。 想想最近她同这人待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曾经希望渴望的。然而如今,真正得到了,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酸涩。她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 她始终是要离开这人,回到司徒青云身边的。 庭烨阁正厅。 “焱王殿下,还请把手伸出来。” 北辰焱珏面色淡漠的将手伸出来,撸起袖子。只见那麦色的手腕处已是一片青黑斑纹遍布。 落千城叹气,抽刀划下给人放血,口吻有些劝诫。 “焱王殿下,还请别再同侧妃有肢体接触。你这身上的毒性未除,再同她有肌肤之亲,早晚会把自己毒死的。” 北辰焱珏面色淡漠,“本王叫你来,不是听你废话的。解毒的法子找到没有?” 落千城一脸感慨的看着人,笑着点头。“方法吗,定然是有的。只是落某还没找到。” “你这不是废话吗?”北辰野挑眉冷冷扫来。随即又想到什么般看着四哥,微微蹙眉。“四哥,倾城如今还在巡捕房,真的不去把人接出来。九王府之前来人了,可是人不愿意出去。显然,是要等你去接。” 北辰焱珏眸色冷眸,“不必。任由她闹。我交代你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北辰野眉毛上扬,挑眉一笑。“四哥放心吧,西域之行,一切已经打点好了。对于这火罗吐丝花,天阳那边有对应之策。” 听着二人的对话,落千城给人放好血,赶忙又有些哀求道。 “焱王,西域之行还请饶过草民。草民给你另找医师,草民就真的不同行了。那地方,草民水土不服。” 却见焱王冷笑阴冷着眸色扫来,“要么活着去西域,要么死在北疆,你自己选一个吧。” 落千城有些头疼,“可是,我是陛下那边的人。焱王殿下不怕我禀报陛下,届时,你们哪都去不了,侧妃也保不住。而且,带着我,行踪不怕暴露了吗?” “你若能做到那种地步,本王可真是看错你了。” 听人这么一说,落千城面色为难,头疼扶额,哭笑不得。 “殿下还真是将草民拿捏得准准的。这不免让草民开始怀疑,焱王殿下当年的救命之恩,会不会是有意为之。” 北辰焱珏冷冷扫了人一眼,眸光微沉,未语。落千城也是收起说笑的神情,一本正经的给人继续包扎伤口。 “焱王殿下大可放心,草民这人最重情义。背叛这事,做不出。” 心中又补充道,纵然草民做得出,也不想给后半生惹麻烦。毕竟,君褚后选人他也招惹不起。 这时,忽地听人冷不丁冒出一句。 “落千城,她如今的身子真的不能再生育了吗?” 屋子里的两人微微一愣,神色各异。 落千城望着眼前这位眉头些许凝重的王爷,摇头叹气恭敬回禀,一口否决断了人的心思。 “焱王,草民昏庸无能,没有办法。” “那样一副残缺不堪的身体,能活过来养着就不错了。子嗣什么的决然不可能了。” 北辰焱珏闻言,眸光些许暗淡,冷冷看向外面飘雪。 见人本就有些烦躁,落千城又作死的来了一句。“当初侧妃那样的身体还能保住那个孩子,便是奇迹。可正是因为那一次,也彻底毁了她的身体。孩子什么的,往后想亲生是不可能的了。如今纵然死而复生,可身体就那样了,怎么调养也无用。能活着就不错了。” “想想,焱王殿下你当时若是宽容一点,别人的娃就别人的娃,有总比没有好,也不至于” 话音未落,迎来北辰焱珏冷冷阴鸷一睨。 “那是本王的种!不是别人的!” 落千城啧啧不已,长吁短叹,感慨万千。“王爷,再怎么想要孩子也不能乱认啊。不过话说回来,当时有这觉悟该多好。可晚了,说来,不是侧妃同人在牢房生的吗?那位洛狱的?话说,那人怎么如同销声匿迹一般,这么久都没有出现了。” 北辰焱珏冷眸扫来,狭长的眸子冷若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怒了?! “草民以下犯上,该死,还请王爷恕罪。” 落千城赶忙请罪闭嘴,真把人惹怒了,可就惹祸上身了。冷阎王那名号,可不是说着玩的。 对于后代一事,一旁的北辰野倒是不以为意,完全不放在心上。孩子什么的他一开始就不喜欢更不抱任何期待。当然了,虽然最初在打四哥以后孩子的主意,可如今看来没那个可能了。 说起孩子这事,北辰焱珏心里便是堵得慌,总觉着想要去确定下。 当初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 夜色入深,那人还没有回来。 阙玥有些担心,乖乖坐在火炉旁等着那人回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平日这个时候,已经睡了。 也难怪阙玥会这么坐立不安,只因为那人自从自己醒后,一天到晚都守在自己身边,不曾离开半步。可是白日那位落千城来了后人便是没了踪迹。 难道真的出什么事了吗?会不会是毒发了?为什么没有半点消息?! 阙玥手紧紧抓着衣服,愈发坐立不安,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冲出去找人问问的心情。又等了一会儿,屋外风雪飘飘,依然没有那人的身影。 阙玥心下烦躁,再也坐不住了,正要起身这时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来的人正是有些匆忙的南宫明娇。 南宫明娇喘了一口气,瞅着那依然傻傻坐在火炉旁的女子,头疼。 “还真就听话在这坐着。要是王爷不回来,要在这坐一晚上不成?” 只见人说着便是上前扶起人,要带人去庭烨阁的方向休息。通过南宫明娇的暴怒咒骂埋怨,阙玥这才知道白日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焱王跑去了大理寺找了沈大人。二人不知说了什么,二话不说便是打了起来,旁边的人拉都拉不住! 两位重量级的尊贵主子打斗,一个是朝廷的左膀右臂!一个当今圣上的宝贝儿子!谁都惹不起! 两位雄狮凶残交战,他们想看不敢看,不敢看又得偷偷看!还得时刻准备逃命,免得稍不注意便是被其中任何一人掌给成了渣渣! 才几招的功夫,两人愣是不顾颜面将对方都打成了重伤?!!而焱王,疯了一般要把沈大人死里揍!! 沈大人肋骨断了一根,面色难看凝重。而焱王听说也不好受,被沈大人一掌打得踉跄站不稳,当即一口鲜血吐出!看来也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看着周围的断壁残垣,损失惨重的建筑物,所有人站在原地不敢说话被这一道百年难得一遇的惊雷,惊得里焦外嫩!! 眼见两人还要动手,旁人拦是肯定拦不住了,一溜烟识趣的逃命去了。 高手过招,不宜近观,能躲多远有多远。 就在大理寺一行人以为这二位主一定要打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时,及时赶来的陆太师轻而易举一掌的招式给生生拦住了!一人一掌,被打得退后数步,口吐鲜血,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斗! 陆太师敛眉扫了眼四周损失惨重的大理寺,头疼的看着两位恨不得宰了对方的人。 “二位,打架就打架,为什么要毁东西?真是的啊,又是一笔巨款了。” 众人:“” 太师,现在这个是重点吗?! 随后,二人被带去皇宫了。 两人大理寺凶残打架这事,也只有大理寺的人知道。毕竟高墙隔着,外面的人哪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而且,家丑不可外扬。 两位身份尊贵的人这么不要颜面的撕打,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从皇宫离开后,沈达人回府养伤了,而焱王则是没了踪影。 “你说他北辰焱珏有病不是!你死了,是不是把他的智商给带走了?!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跑去同堂堂一个大人打架?!还如同疯狗一样打成那种样子?!他有病吧!!!打就打了,还不回家!” 阙玥任凭人扶着,没说话。一路而来,南宫明娇愣是咒骂了一路,骂骂咧咧,义愤填膺,哪有往日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如今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冰天雪地的稍不注意就冻死在哪个角落里被人杀了都不知道!” “明日全城通报,北疆天虞四皇子,抛尸荒野!苍天有眼,可是把那个冷阎王收了!气死了!老娘还没来得及离开,便是要给他守寡了!!!!” 南宫明娇将阙玥送去寝殿,将人放在床上,为人放好暖炉,让人躺好,给阙玥盖好被子。确定一切无误后又是一阵骂骂咧咧离开了。 “北辰焱珏,你他妈究竟死哪去了。至少也要带着一个暗卫啊,暗卫都甩了,你是找死去了不成?!” 一路骂骂咧咧,义愤填膺却是又难以掩饰的担忧焦虑。听着那人愤然摔门而去的声音,确认门外确定没有动静了。 阙玥眸色微沉看了看身旁空荡荡的位置。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茫茫大雪,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那人不顾颜面同人打成那种地步?没道理啊,那两人能打到那种地步吗? 且不说北辰焱珏素来冷漠的性子不屑于亲自动手,光凭沈大人那样礼数温和的人,也不至于失去理智到那种地步?这两人,究竟为什么打到那种地步?为什么不回王府? “北辰焱珏你在哪?”受了重伤,这么大的风雪人能去哪里?! 天虞城,朱雀街浮烟阁。 灯火阑珊,花灯五彩缤纷,街道喧哗热闹,湖上歌舞升平,拱桥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一片片。来往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淡抹,美艳动人。身着华服的富家子弟勾肩搭背,手提酒壶,踉踉跄跄,环肥燕瘦,嬉笑打闹,好不惬意。 一名身穿紫色斗篷的女子手提一盏流光溢彩的莲花灯,行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左顾右盼的似乎在寻找什么。 只见人白色轻纱遮面,青丝披肩,微微梳着的蓬松斜髻上簪着一朵紫罗兰色的珠花,珠花上的金色叶片长长流苏随着人的走动轻盈摇摆。黛眉似蹙未蹙,眼眸低垂,一双碧绿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周围的灯火辉煌,瞳孔里隐隐浮现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和担心。 “姑娘,找什么呢?是在找我们吗?” 这时四五名世家公子嬉笑着围拢上来,拦住了人的去路。笑容戏谑调侃,看着阙玥的眼神透着的打量。阙玥看着眼前的这些公子哥,眉头微蹙掩饰去眸底的不安。 她已经提了一盏花灯了昭示已经有人了,怎么还能惹上这等麻烦。可又不能在此处惹起动乱,随即只好莞尔礼数笑道。 “公子们说笑了。实在抱歉,奴家也想陪公子们吟诗作赋,可是今晚已经被人定下,还请公子们行个方便让奴家离开。” 世家公子哥们相视一眼,扫了眼人手中的那一盏花灯后不以为意笑了笑,挤眉弄眼便是朝阙玥走近,一脸惊讶好奇打量。 “哦?不知是哪位大人,竟然下手如此之快?” 阙玥面色从容莞尔道,“实不相瞒,正是焱王殿下。” 谁让他害得自己半夜三更担心跑出来,毁了他的名声才是好。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三人微微变了面色,神色些许凝重后,相视一眼后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眼神有些古怪,随即捧腹大笑的指着人嗤笑不已。 “哈哈哈!!!还真是有胆子说啊!” “你当我们傻是不是?焱王殿下什么人,那样的人肯来这浮烟阁?纵然想要消遣光是那一后院的莺莺燕燕就已经是堪比浮烟阁的温柔乡了!还指定要你陪,你还真是敢说啊!” 焱王那样冷傲高贵的人,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消遣?这就算来了,也没人敢拿着他的名号招摇过市吧? 面前这位官伶竟然直接胆敢拿焱王的名字来招摇过市。 还真是嫌命长了不是? 想拒绝他们还是想满足一下虚荣心也得掂量着来啊,不然今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阙玥眉头微蹙。 那人从不去后院留住,也不曾叫人去庭烨阁服侍,她以前还想着多少会来这等皇家场所消遣一下的呢。 竟然,一次都没有来过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两个焱王 “公子们说笑了。实在抱歉,奴家也想陪公子们吟诗作赋,可是今晚已经被人定下,还请公子们行个方便让奴家离开。” 世家公子哥们相视一眼,扫了眼人手中的那一盏花灯后不以为意笑了笑,挤眉弄眼便是朝阙玥走近,一脸惊讶好奇打量。 “哦?不知是哪位大人,竟然下手如此之快?” 阙玥面色从容莞尔道,“实不相瞒,正是焱王殿下。” 谁让他害得自己半夜三更担心跑出来,毁了他的名声才是好。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三人微微变了面色,神色些许凝重后,相视一眼后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眼神有些古怪,随即捧腹大笑的指着人嗤笑不已。 “哈哈哈!!!还真是有胆子说啊!” “你当我们傻是不是?焱王殿下什么人,那样的人肯来这浮烟阁?纵然想要消遣光是那一后院的莺莺燕燕就已经是堪比浮烟阁的温柔乡了!还指定要你陪,你还真是敢说啊!” 焱王那样冷傲高贵的人,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消遣?这就算来了,也没人敢拿着他的名号招摇过市吧? 面前这位官伶竟然直接胆敢拿焱王的名字来招摇过市。 还真是嫌命长了不是? 想拒绝他们还是想满足一下虚荣心也得掂量着来啊,不然今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阙玥眉头微蹙。 那人从不去后院留住,也不曾叫人去庭烨阁服侍,她以前还想着多少会来这等皇家场所消遣一下的呢。 竟然,一次都没有来过吗? “倒是真的有意思。行了,我们也不强人所难,只是想要你陪我们去喝喝茶聊聊天罢了,又不会把你怎么的。如何?走吧?” 阙玥有些头疼,这事失算了。正想着要不要将这三人悄声解决时,这时三人身后忽地响起一个男子温和揶揄的戏谑声。 “你们的勇气还真是不小啊,焱王的人也敢碰?” “什么人?多管闲闲事” 三位世家公子嚷嚷着转头朝后方看去,待看清身后来人,面色当即一变有些害怕险些踉跄摔倒在地。 “焱王殿下?!!” 阙玥微微一愣抬头看去,只见一身孔雀绿华袍的北辰焱珏从后信步而来,笑语嫣然朝这边看来。 “北辰焱珏?!!” 阙玥愣愣看着那人,惊喜过后是后知后觉的恐慌,整个人当即僵愣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果然在这里吗?她的感觉没错?不对,他没认出自己吧?!! 就在阙玥心里惊恐万分时,下一刻猛然惊醒自己可是蒙了面纱的,那人不会想到是自己的。想到此处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嗯?北辰焱珏?有这么像吗?好这么称呼,看来,是有些关系呢。” 那人听阙玥这么明目张胆的呼唤着焱王的名字,不免抬头笑望而来看着阙玥一番打量。 阙玥这才觉着哪里不对劲,沉眸看着人。 不对,这人不是北辰焱珏,气息不对。 这时三名已经回神的世家公子赶忙互相松开。看着那位同北辰焱珏长得神似的男子,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脖颈处的青黑色墨玉项圈上,双瞳微微收缩,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不敢相信的愣了愣。 随即猛然回神,赶忙战战兢兢的跪下,齐齐恭敬扣头行礼。 “草民等见过衡王!” 衡王爷?? 果然不是北辰焱珏吗?! 阙玥有些讶然错愕的打量着对面男子,这才发现这人同北辰焱珏确实不一样。 那张酷似北辰焱珏的容貌似笑非笑的朝自己看来,唇角微微上扬,纵然在笑,可还是能让人隐隐感受到那人笑容下的诡异神秘。且这人一出现便是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压迫,无形中让人觉着不寒而栗。 方才因为过度惊吓和紧张竟然疏忽了这一个问题吗?和北辰焱珏的感觉明显不一样呢。 不过话说回来,北疆皇室有这么一号人吗?她为何从未听说过,又为何同北辰焱珏长得这么相似?犹如孪生兄弟一般! “嘘!低调。你们竟然能认出本王,还真是叫本王惊讶呢。” 三人跪地不敢,一人有些战战兢兢如实回禀。 “听家父提起过殿下。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亲睹殿下真容,实乃我等荣幸。” “真是感谢呢。行了,都退下吧。” “草民等这就退下!” 恭敬行礼的三人如临大赦,赶忙提着酒壶一溜烟神色匆匆跑了。临走前看阙玥的眼神明显多了一丝同情? 如此,倒是叫阙玥心里的想法更加确定了。面前这位酷似北辰焱珏的男子,她离得越远越好。 眼见人这时朝自己的方向看来,笑容温和,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阙玥心下咯噔一响,不待人开口。弯腰行礼表明方才人的出手相救后便是匆匆离开。 “姑娘且慢。” 那人忽地上前一把抓住了阙玥的手,好巧不巧抓住了阙玥的那只空荡荡的罗袖。 “嗯?”那人微微一愣有些讶然的朝错愕的阙玥看来。 阙玥惊得要将袖子人手里抽开,那人亦是惊觉不合适后一把放开了方才还死死拽拉住的罗袖。结果,这突然毫无预兆的猛然一松手,本是往后迅速退的阙玥身体失去了重心径直朝地面摔去。 “姑娘小心。” 还没摔到地上便是被那人一把轻轻握住提着灯笼的手,轻而易举微微带入了怀里。纤细瘦弱的腰部被那人温暖宽大的手温柔握住,阙玥控制不住一顿汗毛直立。 “咦?好重的香味和药味呢。姑娘这是生病了?” 阙玥惊觉即刻推开人。衡王亦是适时松手放开人,然而一只手依然握着阙玥的手叫人不能即刻逃开。 阙玥看着那笑意盈盈望来的男子,明明同北辰焱珏一张容貌,却是让人莫名不舒服害怕。 阙玥面色从容平静,朝人恭敬莞尔道。“方才多谢殿下出手相救,还请殿下松手,抓得有些疼了。” 那人本还要握着人的手不放唯恐人跑了,听人这么一说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了阙玥的手,满脸歉意。 “实在抱歉,是我鲁莽了。” 阙玥笑了笑,只道殿下言重了。见人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阙玥莞尔浅笑提起手中花灯朝衡王笑了笑,一脸抱歉的模样。 “衡王殿下,奴家还有事,便先告辞了,还请殿下见谅。” 随即便是不等人再说话,转身便是要离开。 “姑娘等等。” 又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阙玥心下有些担忧,抬头朝眼前一脸善意笑容的男子望来,眉头不可抑制的微微一蹙。 “姑娘勿恼,不知是何急事?若是不介意可否告知,兴许我能帮上你。” 阙玥不动声色的警惕扫了眼人,笑着摇头,只道不过一些小事怎好劳烦衡王出手。衡王见人明显对自己有着防备之心,松开了人的手,不免有些头疼扶额笑侃望来。 “姑娘你,不是来找老四的吗?” 阙玥心下一沉抬眸望着人,眸色微沉满是警惕。 “巧了,我方才看见他了。若是信我,愿意跟我去吗?” 阙玥沉沉看着眼前笑容温文尔雅的衡王。只见人一脸善意的笑容似乎不像是在说假话一般。阙玥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沉了沉眸同人微微行礼。 “如此,便是有劳王爷了。” 那人巧笑嫣然,“不劳烦,顺路罢了。且,同你走走看看花灯,似乎还不错。” 阙玥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一路上同人行走穿梭在五彩缤纷的花灯之下,阙玥安静的没有说话亦步亦趋的跟着人。这正左顾右盼的走着,一盏花灯忽地提到了眼前。 阙玥微微一愣,望着眼前提着花灯笑望而来的男子,有些不明白。 “你的花灯破了,提着危险,若是不介意换一个吧。” 阙玥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花灯,确实磕坏了一些地方看上去有些寒碜。随即也没多想一句多谢后,抬手接过人手中的花灯,将方才那一盏放回了身侧的花灯收具上。 “本王冒昧问一句,姑娘你同阿焱什么关系。”心情似乎有些愉悦的样子。 阙玥面色从容平静,“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恩客和官伶的关系罢了。” 听人这么说,衡王微微侧头望着一脸平淡的女子,不免笑了。 “如此甚好。既然没什么亲密关系我便放心了。” “姑娘的脸,为何要遮着面纱?” “近日偶感风寒,容貌有损。” “是吗?”那人轻笑感慨一句,“还真是好奇长什么模样呢。” 阙玥沉眸未语。 “话说,刚回来还没找到妻子呢。姑娘不如同我去靖王府,我靖王府刚好差个靖王妃呢。” “?!” 阙玥微愣抬头看着人,黛眉微蹙透着一点惊讶错愕。 毕竟,还没见过谁第一次见面就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而且见这人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与其说是找妻子不如说是找个人坐着位置?! “衡王殿下的美意,奴家心领了,奴家不过是一风尘官伶,高攀不起殿下。” 这人究竟想做什么?阙玥不清楚,也不敢去揣测。只希望能够快点找到北辰焱珏,确认人没有事便是离开这地方! “姑娘真的不考虑考虑?” “北辰焱珏?!” 就在这时,阙玥抬头间无意中瞥到了对面桥角坐在雪地里的焱王。见人安然无恙时心下惊喜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是难掩饰酸涩。 “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阙玥如鲠在喉愣怔住了,鼻子酸溜溜的眼眶顷刻湿润红了。 只见那人神情颓糜的靠坐在石桥上,身边全是零零散散的破碎的酒坛子。整个人醉醺醺的抱着酒坛子发傻不知在想什么。一身素色紫罗兰华袍灰土土的皱巴巴的,袖口处血迹斑斑,衣衫松垮不修边幅,白日还戴在头上的玉发冠早已不见,如墨青丝凌乱披散肩头。怀里还抱着一个酒坛子,笑容苦涩自嘲。 旁边站着两名美艳动的女子,恭恭敬敬站在一旁面面相觑不敢乱动。唯恐稍微哪里不对招惹了这位冷阎王,一命呜呼交代在这里了。 阙玥愣愣看着人,如鲠在喉,望着那从不曾这样颓废狼狈过的人,心里泛起阵阵疼痛。只觉鼻子酸溜溜的,眼角顷刻湿润红了。 “北辰焱珏!” 阙玥急得恨不得立刻跑到人跟前,将人拉入怀里胖揍一顿! 似乎听到人的喊声,那醉醺醺的人微微傻傻的抬头呆呆看来,随即一声自嘲般的冷笑后没什么反应,继续低头喝酒。 阙玥面色一沉敛眉朝人快步而去。 忽地,被人猛然拉住手腕一把带入怀里。 阙玥:!!!! 面前的衡王殿下眸色微沉,那人低头温柔笑望而来,眸中似笑非笑。 “真是的啊,认真听呢。姑娘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可是认真的呢。” 阙玥敛眉看着人,眸色微沉想要推开人,可那人抓着阙玥的手不肯松开分毫。 阙玥眸色微沉凝视着人,“衡王殿下,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还请殿下松手,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别恼,我说真的呢。本王对你一见钟情,一见倾心,当然了也有见色起意的原因嘛。本王觉着你甚是不错,又同老四没关系,倒让我省了不少事。真的不考虑考虑?” “我对靖王不感兴趣,还请靖王放手。”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兴趣?”口吻揶揄调侃,笑容意味不明,若有所思。 阙玥敛眉。下一刻还没有回神那人已经一把搂住阙玥的腰将人轻而易举带到身后墙壁上,沉沉凝视着人眸中含笑。 “怎么,不信本王?真是奇怪呢,光是看着就莫名想吃了呢。” 只见人说着便是要俯身吻下,阙玥心下一沉压下内心的惶恐,手中簪子一划时刻准备着动手。然而那人竟然察觉了一般微微握住了阙玥握着簪子的手,侧耳暧昧轻笑。 “别乱来啊,不是已经断了一只手了吗?” 说着一只手缓缓解开了阙玥身上的斗篷,斗篷当即掉落在地。 阙玥心下咯噔一沉,那种被人死死牵制住无法还手的无力恐惧感再次从心底隐隐浮现。微微抿唇,看了眼四周来往的人。 来往的人有些微微讶然的看着墙壁处的景象,似乎有些惊奇焱王殿下竟然会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 阙玥眼看人就要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眸色微沉。 北辰焱珏别喝了!!过来救我啊!你个大混蛋! 不远处的那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焱王仿佛不知道情况一般,依然自顾自抱着酒坛子呆呆往这边看来,不为所动。 见人竟然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无动于衷,阙玥心里莫名觉着委屈,眼眶润润的。 混蛋啊 眼看着人就要亲下时,阙玥第一次急得委屈得快要哭了。就在眼里打转的眼泪快要滑落出眼眶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低沉阴沉的声音,戾气十足。 “兄长,我的人你最好别乱碰啊。” 阙玥微微一愣转头望去。衡王抬头敛眉看去。 只见那方才还在桥角买醉的焱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两人身后。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抓着鞭子,醉意熏然,眸色阴沉可怕。 途中行走的大家伙错愕的望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两个焱王?!!?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这天底下还有人胆敢冒充焱王殿下的人!还被正主逮到了?!! 众人一脸惊悚的朝另一位焱王看去,心中有些不敢置信。 随即不等众人回神,只见提着酒壶的那位焱王殿下手中鞭子冷然一挥,一股凛然杀气直接朝另一个焱王迎面杀去。 衡王幽幽抬眸啧声一笑,手法利落的抬手接住了那直迎面门杀来的鞭子。 与此同时,还没有回神的阙玥猛然便是被身后突然而来的一股蛮力给一把狠狠拽拉离开了衡王怀里。 “啧啧啧,失算了。”衡王扫了眼离开怀里的女子,叹笑间抬手揭开了人面上的轻纱。 阙玥双瞳微微收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太袖子遮住了面容!整个人往前摔去!! 若是叫人看到她的容貌,她不敢想象后果如此!!!尤其是北辰焱珏!! 几乎就在同时,阙玥眼前一黑,没有摔倒在地而是被人一把拉入了怀里! 黑色的毛茸茸的氅衣从头顶遮盖下,整个人被北辰焱珏用宽大的氅衣藏在了怀里。额头撞在身后坚硬结石温暖的胸膛,阙玥微微吃痛轻唔一声。眼前视线一片昏暗,隐隐能看见氅衣外透露出来的光线。熟悉温暖的感觉,熟悉好闻的龙延香夹杂着浓烈有些刺鼻的酒味扑鼻而来。 阙玥安稳的靠在人怀里,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心里却满是稳稳暖暖的安心,眉眼弯弯开心的笑了。那只提着花灯的手也是不自觉的搂住了人的腰。 北辰焱珏的身体猛然一顿,微微低头扫了眼搂在腰部的那一只手,冷漠神情有些愣怔,随后一身戾气愣是散了不少。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绯唇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俨然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只见人一手搂住人的腰,一手握着沾染了点点血迹的剑鞭。抬眸冷然看着对面那名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眸色阴鸷冷若冰霜,一抹警惕地方深藏眼底。 “兄长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对面站着的衡王拿着方才从阙玥脸上揭下的面纱,动作优雅的擦拭去被划伤出了血的掌心。望着对面那躲在焱王氅衣下的女子,眸色温和揶揄笑侃。 “看来,她还真是老四你的人呢,很是认主啊。” 北辰焱珏凤眸凛然盯着对面一脸笑语嫣然的男子,眸色冷漠疏离带着些许警惕。 “兄长既然知道人是我的,便不该染指。” 衡王听人这么一说,委屈吧啦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人。 “老四啊,冤枉。我可是特地问过了,她自己说与你只是恩客和官伶关系的,我这才动手的呢。” 闻言,北辰焱珏的眸子又是冷了,阴沉着眸子看着被氅衣遮盖得只露出个黑乎乎脑袋的女子,微微蹙眉。 “恩客和官伶?” 衡王点头随即一脸头疼扶额的模样,“所以啊,我要是知道她是你的人,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碰她啊。我的宝贝弟弟的东西,我可不会抢呢。” “收起你那副虚伪丑陋的嘴脸,本王看着便是恶心。” “还是这么毒舌呢,醉了的缘故吗?” 衡王挑眉笑看着这个弟弟,眉眼里满是宠溺的笑容。 北辰焱珏冷冷扫了眼衡王,一把抱起怀里藏着的女子,越过衡王殿下俯身拾起阙玥掉在地上的氅衣,拿好衣服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衡王也不阻拦,站在原地温和看着那一把抱起那女子离开的弟弟,挑眉扫了眼被划破的掌心,感慨轻叹。 “还真是下得去手呢。” “王爷,要去查一查那女子的底细吗?” 衡王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不免微微侧眸冷视而来。 “有什么好查的。不过是养在府上的娇妻罢了,这么紧张,猜也猜得出来了。” 侍卫纳闷:难道是传闻中的那位小王妃吗? 旁边的众人望着那已经走远的焱王殿下,再看看站在原地一脸委屈的衡王。面面相视,眼眸里满是惊讶错愕,久久不能回神。 谁都没有料想到二皇子衡王殿下竟然从北疆锦卫营回来了! 更没有想到,素来不屑来这等温柔乡的焱王殿下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为了区区一个连容貌都没有看清的官伶同自己的孪生兄长交手?那官伶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而且大家伙想到方才焱王怼人的话,不免眉角剧烈跳动。 果然是喝醉了吗? 不然素来不屑于同人废话的焱王竟然冷不丁嫌弃的冒出这么一句怼人的话!还是自己多年未见一面的孪生兄长?! 阙玥乖乖的靠在人的怀里,一路上大气也不敢出更是不敢抬头看人,整个脑袋就藏在人的氅衣里不曾露出一点。面纱已经丢了,过会离开这人后她要怎么才能安然离开。 走了一会儿,似乎走到了一处拱桥处,灯火幽微没有先前的地方明亮。阙玥赶忙抬手拽了拽人的脖颈处的衣领,低头小声道。 “那个王爷,奴家到这便好,还请殿下放奴家” 话还没有说完,那人毫不犹豫的将阙玥给放下了。视线猛然一亮,阙玥心下心下一惊,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一把抓起身上的斗篷遮盖在了焱王的头上! 阙玥看着眼前被自己用氅衣遮住了脑袋的北辰焱珏,面色微微一变,头疼扶额。 她在做什么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王长得丑,丑着你了!” 口吻明显的愠怒不耐烦啊! 见人竟然有些不耐烦的想要掀开头顶的氅衣,阙玥急得赶忙伸手将氅衣拉住。结果脚下踩着衣裙,一拌愣是摔在了北辰焱珏怀里。 有些醉意熏然的北辰焱珏还没拿下氅衣,已经同人双双摔在了身后的冰冷的地板上! 北辰焱珏的脊背磕在了身后的坚硬的白玉石栏杆上,撞在了还没有痊愈的伤口上,当即痛得一声不悦啧叹。 阙玥看着身下的人,惊得想要给人查看,可是这人却是猛然抓住了自己手,氅衣下传来那人实在不耐烦的委屈声音。 “你究竟想闹什么?真是的啊,痛死本王了。” 阙玥敛眉看了眼人,没有多说,一把挣开了人的手,一溜烟爬起便是转身要离开。这才没走出几步,便是听到身后男子痛苦埋怨的啧叹。 “要死了,要死了,痛得不行啊。” 阙玥顿下脚步,有些犹豫的想要回去。 “本王瞎了眼救了个什么玩意!就这么一走了之?啊真是的啊,这个氅衣怎么取不下来!!!要闷死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醉酒哗然 “本王瞎了眼救了个什么玩意!就这么一走了之?啊真是的啊,这个氅衣怎么取不下来!!!要闷死了!!” 听人这么一说,阙玥心下一惊赶忙转身要走回去。转身时有些着急的一把从身上扯下一块扯纱裙,再次遮盖住了自己的那张脸。 “王爷没事吧?” 阙玥蹲下身将人扶坐起,静静看着那人。 只见醉醺醺的焱王挣扎着靠坐在桥壁上,抬手将头上的氅衣给扯下,阴沉着面色抬头朝自己望来,就这么看着阙玥没有说话。那双明显有些醉意的狭长眸子深邃难测,深沉凝视而来。 阙玥就这么站在人跟前,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等着人发号施令。 更加不确定,这人现在这模样是醉了还是没醉? 就在阙玥以为这人准备一直这么安静下去时,这人忽地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一壶酒,抓起酒壶便是仰头往死里灌! “北辰焱珏!别喝了!” 阙玥惊得赶忙蹲下要拿掉人手中的酒杯,可是那人却是猛然抬手抓住自己的肉,顺势自己带入了怀里。 酒壶被人扔在一旁,焱王伸手紧紧搂住阙玥的腰,将人禁锢在怀里。低头吻住人的额头,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实在害怕还是不安。 两人就这么紧紧相拥抱坐在人来人往的桥上。 阙玥没有立刻挣脱这人,沉了沉眸,犹豫一下终是抬手轻轻安抚似的拍了拍人的后背,担心的看着人。 “北辰焱珏,你怎么了?” 那人没有说话,就这么沉沉看着自己眼里红红的。 阙玥有些头疼纳闷,这是要哭了吗?! 笑着抬手摸了摸人的眼角,一句幽幽感慨:还真是少见呢。 随即踉跄着从地上爬站起,捡起这人扔在地上的佩剑拿在手里,同时脑袋钻到人的胳膊下,有些吃力的抓住人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扛着人缓慢小心的往桥下走去。 走着走着,那安静靠在自己身上的焱王忽地哽咽沉沉一句。 “阿玥,本王对不起你。” 突然的冒出一句,惊得阙玥脚步微微顿住,随即有些错愕的抬头看着眼前醉得一塌糊涂的人。 “本王对不起你。本王后悔了。” 眼前焱王醉眼迷离,眼眶微润。一连三句沙哑苦涩带着自我嘲讽的对不起,听得阙玥愣怔有些不能回神。 还真的醉了呢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究竟同沈大人都说了些什么?能让这人失态到这种地步!! “本王后悔了,本王那么喜欢你,本王怎么能够把你拱手让人。” 阙玥沉眸未语,那人却是忽地将自己抱得更紧了。 “你那么好,本王怎么舍得放手。答应本王好不好,待在我身边,别离开我。” 阙玥眸光微沉,继续扛着人往前小心翼翼走去,面色平静淡淡一句,莞尔浅笑。 “王爷你醉了。”眼眶不争气的红了。 “本王没有醉。” 说着,沉沉看着怀里的阙玥,那双隐隐泛着绿色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满是温柔恳求。 “答应我,别再离开我了。那样生不如死的生活,我再也不想感受一次了。” 阙玥沉眸,没有说话。 这人如今醉得一塌糊涂,只怕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答应,没关系,这一次说什么本王也不会放手了。你哪都不能去,你只能在本王的身边。你要敢死,这一次本王陪你。” 阙玥眸光微沉眼角微红没有说话,扛着人继续往前面一点一点走去。只是这次每走一步便觉心口如同刀扎一般疼痛,泪水终是不争气的从从眼角滑落而出,难掩忧伤苦涩。 王爷,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答应你了。 正想着,那人忽然一把捧住阙玥的脸蛋,作势便是要吻下。阙玥见状惊得赶忙要挣开人。 疯了吗?不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毒入骨髓了吗?!!还敢同她接近!!! 暗卫们赶来找人的时候,一眼便是看到了桥上相拥而吻的两人。相视一眼,面部抽搐悄声退下。 毕竟,他们现在出现不合适。 王爷交代了,侧妃复活这事务必隐瞒下去,必须陪着侧妃演戏。 想来,主子也是怕侧妃知道后,会再次离开自己吧。所以才这么患得患失的害怕吗? 还有,他们王爷不怕死的要吃毒,他们能说什么。 只是,暗卫们本来打算就这么做一个安静的观众的。可是下一刻却是不得不出手了。 只因他们那位醉酒的主子似乎失去了理智,竟然大庭广众之下便是一把将侧妃按在桥上,双眸赤红的便是将人的外袍给撕烂扔在一旁! 暗卫们看得心惊肉跳,错愕原地,不敢相信的瞅着桥上景象。 “主子这是要疯了?!神志不清到这种地步了??” “天啊!!他要是真的在这种地方把侧妃那啥了!!明日清醒过来先宰了的一定是我们!!!”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 “北辰焱珏,你清醒一点。” 被人死死按在桥上的阙玥眼眶红了,同时也被吓住了。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只听人红着眼眶沙哑着声音嘀咕,“阿玥,本王不信,孩子什么的本王会再给你的。” 阙玥面色难看惊恐,知道人的意图后更是心惊胆战。想要抬手给人一耳光将人打醒!可是,这手早就已经被人束缚再背后动弹不得!!! 旁边的行人亦是被桥上突然发生的状况给惊吓住了!想要上前阻止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那可是焱王殿下啊!!!谁敢作死的上去打扰人的好事!!! 衡王瞅着桥上一幕,挑眉有些头疼轻笑。“这小子,还真是会挑地方。” 俨然一副看戏的样子并不准备出手。 就在阙玥最后一件衣服被焱王快要扒拉下时,暗卫们及时出现阻拦住了人。 暗一头疼的从后面抱住自家还要接近侧妃的主子,使出浑身解数便是将人往后拽拉,满头黑线。 而阙玥也是被惊吓得双腿一软,险些从桥上跌落下去。好在赶来的暗三及时将人扶住。 “主子!!冷静!冷静!!” 暗三赶忙抓起地上的把氅衣盖在受惊不小的阙玥身上,扶着人关切询问。 “姑娘你还好吧?” 阙玥愣了愣缓缓回神,心有余悸的瞅着暗一死死控制住的北辰焱珏,愣愣点了点头。嘴唇微微发抖,整个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 一切来的太突然,都是被吓的! 看着那被暗卫强行控制住的焱王,桥下围观的人神色复杂,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最终,焱王被暗一一掌劈晕了。 而阙玥看了眼桥下议论纷纷的一行人,唯恐被看出端倪,有些狼狈拉好被人强行扯烂的衣服,披好北辰焱珏的氅衣二话不说便是匆匆忙忙离开。 暗卫们见人要离开,也不阻拦。 他们得处理后面的事。 王爷在这风尘之地闹出这等事,需要交代的啊!!! 他们王爷妥妥的是一个欲求不满的禽兽吧!!大庭广众一下怎能做出这种事哟!!真是的啊,再怎么急也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啊!! 暗一看着匆匆离开的李姑娘,看了眼暗三。暗三明白,即刻不动声色跟上。 侧妃如今这般模样,独自一人行走在街上实然是狼入虎口。他们不把人安全护送回王府,怎么能放心。 望着那消失不见的女子,望着那被暗卫扛着的焱王,大家伙面面相视。 二楼楼阁处,看着下方仓皇逃窜的女子。那张黑色面具下的琥珀蓝色眸子微沉,似乎在想着什么。 “主子,要属下去把人接回来吗?” 身后的清秀侍卫恭敬的看着自家主子,等候指令。 一身墨蓝色华袍的男子冷然收回视线,口吻低沉。“不必,我亲自去接她回家。” “你们下手,我心疼。” 侍卫微微一愣,随即恭敬低头。“主子说得是。” 阙玥一路朝焱王府的方向小跑而去。然而跑了几步,猛然惊醒不对劲。 如今这时候正好离开,她竟然第一反应就跑回王府?!她是白痴吗?!! 心里微微咒骂自己一句,赶忙转身又往相反方向跑去。可是跑了几步,阙玥又顿住了步伐,回头看着焱王府的方向。心里有不舍,有些放心不下那人。 阙玥眸色微沉,心下一狠终是朝焱王府的方向跑去了。 暗中,望着那往焱王府方向跑去的瘦弱身影,想到人方才些许纠结的可爱模样。暗三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 看来,已经做出了选择呢。如此,王爷也可以安心了。 阙玥一路跑回王府,怎想到,这才刚刚跑到庭烨阁外,便是遇到了正在惊恐寻找自己的南宫明娇! 两人好巧不巧刚好在转角处撞见了!! 四目相对,愣愣相视,一语未发。 “鬼啊!!!!!” 过了几秒猛然回神的南宫明娇一声惊恐爆喝而出,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王府。 阙玥惊得不敢犹豫,抬手便是一拳将人打晕了随即不敢多做停留要离开。偏偏这时暗卫们已经扛着北辰焱珏回来了。 阙玥面色一惊,看了眼地上晕过去的南宫明娇,来不及了!赶忙又步伐匆匆的往庭烨的方向而去,一溜烟进入了庭烨阁寝殿,赶忙将房门关好。 空荡荡的寝殿里冷冷清清的,阙玥有些颓废泄气的靠坐在墙角,抱着怀里北辰焱珏的穿过的氅衣微微失神。抬手轻轻摸着那人方才吻过的嘴唇,眸光低垂。 北辰焱珏为什么现在才说那些话。为什么不早一点,如果早一点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忽地,正上方传来一股凛然杀气,阙玥惊得当即别来脑袋,冷冷看着插在身后门上的那一排银针。 梨花带雨针 阙玥面色微微变了,眉宇间划过一抹凝重,抬头望去。待看清寝殿内走出得人,阙玥抓着氅衣的手微微收紧,眸色微沉。 只见昏暗的寝殿内,烛火幽微,站着一名女子抬头朝自己望来,手里握着弯刀,寒光掠过杀气凛然。 三娘 阙玥一眼便是认出了人,心里微沉,这人此刻已经认出了她。为什么要对她出手?!她若是再反应慢点,可就要被那阵扎中了。 不对,三娘已经发现了她的状况,会告诉北辰焱珏吗?! 阙玥俨然不知道三娘已经被北辰焱珏驱逐出王府的事。 “三娘。”阙玥抬头看着人,一如既往莞尔浅笑。 杜三娘敛眉看着阙玥,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本是杀意充斥的眼眸里此刻萦绕着些许不敢相信,朝人步步走近。 “你又诈尸了?” 阙玥自知瞒不下去,索性坦白。“是啊,出乎意料的又活了。” 杜三娘:“怎么可能?”眉头紧拧看着人有些不敢相信,失声喃喃。 阙玥看着人,有些感慨叹笑。“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什么时候醒的?” 阙玥回想了一下,道:“就在前些日子。” “三娘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吓我一跳呢。”阙玥看着人笑着问道,仿佛没有看到人手中的那一把刀一样。 三娘见人似乎真的没有看到,不动声色的将刀藏在了身后,笑着望着人轻叹。 “我听说王爷给你种下了蛊,有些放心不下来看看。” “王爷,知道你醒了这事吗?” 阙玥摇头,“并不知道。他以为我是被蛊虫控制着的。” 三娘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人,“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知不知道你的死对他的伤害” “三娘,我也知道我身上的毒对他的伤害有多大。” 见阙玥竟然毫不犹豫坦白心里的担忧,三娘有些愣怔,随即看着人笑了。听着外面的动静,抬眸看着阙玥。 “想离开吗?我看你这副模样,应该是早晚都想离开的吧?要同我一起离开吗?” 阙玥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人敛眉看着自己一脸真诚,身后的刀蠢蠢欲动。阙玥沉了沉眸,有些不舍的望了望那扇紧闭的殿门,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怎么?舍不得王爷?” 阙玥抬眸点了点头,笑容有些苦涩红了眼眶。“怎么会舍不得呢舍得的。” 怎会舍得呢?可是舍不得也得舍得。 三娘带着阙玥走王府密道迅速离开了,而那件氅衣被阙玥放回了床榻上。她都还没来得及给这人写一封信呢。可是,留了又有什么意义? 本以为安然离开,然而让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两人这才走出焱王府便是被人围攻了。 看着那四名从暗处走出的黑衣男子,阙玥面色微沉,三娘亦是抓紧了手中的刀冷冷看去,杀意凛然。 “咦?是活的?南疆的回生蛊有这么厉害的吗?一点也不像死人呢。” 阙玥敛眉看着对面的蒙面男子,没有说话。 “真的又复活了?” 阙玥敛眉,未语。 “如此,可真是麻烦。不管你是死的还是活的,如今都留不得。杀了她。” 三名黑衣人看了眼阙玥便是要朝人围攻上去。意图明显,确实是为杀阙玥而来!!! “你先走!”三娘面色惊变赶忙一把推开阙玥,持刀迎战上去。可是不过短短两招式整个人便是被打得摔在地上,被人死死踩住手腕,动弹不得。 “三娘!” 阙玥面色望着那被人踩在地上的女子,拳头微微紧握抬头冷冷看着围拢着自己的三人,冷眸平静的同人商谈。 “你们要杀的人是我,放她走。” 领头的一声冷笑一脚将杜三娘踢飞到墙角,朝阙玥冷眸看来。 “放心,除了你,我们也不会滥杀无辜。”男子持剑朝阙玥冷然步步走来。 三娘飞身上前阻止,却是别另外一名黑衣男子一剑狠狠砍中后背,狠狠踹到墙角痛苦抽搐动弹不得。 三娘急了,抓起身上挂着的哨子便是要吹响然而一声短促的尖锐哨音忽地嘎然而止。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抓起三娘手里的口哨狠狠一踩,哨子当即踩碎。 “想搬救兵,晚了。” 只见人说着一刀狠狠朝阙玥的脖颈砍下。阙玥想要躲避开已经不可能了,就这么站着任凭人劈下来。 砍掉脑袋,便再也不可能复活回这具尸体了吧。 北辰焱珏 第三百七十六章 突然出现的男子是谁 就在人的刀即将接触到阙玥的脖颈时,空中一股凛然杀气猛然飞射而来,愣是将那黑衣人逼得后退数步。刷啦一声,黑衣人手中的兵器被一剑甩开在地。 “这世间能杀她的只有我一人。你们算什么东西。” 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声传入耳内,阙玥心下一沉。 什么人? 几人冷眸抬头望去,只见黑暗中一人缓缓走出。 来人一身墨蓝色华袍,戴着一张黑色的镂空面具。面具下的那一双琥珀蓝色的瞳孔居高临下冷冷睥睨扫来,看着阙玥的眼神不带着一丝情感。 阙玥看着那冷冷扫来的琥珀色瞳孔。只觉似曾相识的眼睛,心里猛然一沉,一股害怕警惕油然而生。 是认识的人吗?!是敌是友?! 三娘看着那男子,眼里满是警惕。那人看侧妃的眼神,满是杀意。 难道又是敌人吗? “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出手” 声音愣生生戛然而止,黑衣人们面色难看的凝视着那冷眸睥睨扫来的男子,只觉一股恐怖威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好强的内力!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他们决然毫无胜算!! 黑衣人们相视一眼,眉宇凝重的看了眼那突然出现的男子,一旁侧站着的侧妃。心里很清楚,这人明显是为救这女子而来。而他们决然不可能有机会下手! “撤退。”一声沉喝,尽数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望着那撤退的黑衣人,阙玥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刚刚爬墙站起的杜三娘却是变了面色,这人很不安全! 阙玥望着撤退的杀手,缓缓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身侧的黑面具男子,礼貌询问。 “公子大恩大德,阙玥没齿难忘,敢问公子!!!” 话音未落,阙玥只见眼前一道掠影闪过,阙玥还没有回神发生了什么。已经被人一把死死掐住了脖颈高高举在半空中。 果然不会这么简单!!! 杜三娘心下一沉,看着那被人死死掐住的阙玥。心下微沉,持剑警惕的下,既然愿意出手相救,为何还要杀我家姑娘。” 那人冷冷看着阙玥,掐着阙玥脖颈的手迅速收紧。“救你们?你们似乎搞错了,我可是特地来杀她的。” 这话一出,阙玥同杜三娘皆是微微变了脸色。 “安心去死吧。”口吻淡漠,唇角微微上扬笑容鬼魅可怕。 阙玥双瞳微微收缩,拼命挣扎着要打开人的手,然而任凭阙玥怎么挣脱,也无法挣脱人的手。 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窒息的感觉,阙玥的面色越来越潮红,眼神渐渐涣散,没有了焦点。 和自己憋气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真正的面临死亡的感觉,痛苦可怕。 阙玥心里涌现出一股熟悉的害怕,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失去意识前阙玥呆呆的看着眼前眸色冷血的男子,看着不远处漆黑夜空下焱王府的方向,笑了。 她要死了吗 那人侍卫们会把他安全送回焱王府的吧,会的吧。 就在阙玥快要被人掐死的时候,赶来的暗三抽剑朝那男子杀来。可那人冷冷一笑,抬手轻轻一挥便是将人给打摔在墙上。 “放开她!” 就在阙玥快要被掐死了的时候,北辰焱珏赶来了。只见人持剑鞭冷眸掠杀而来,那人眸色一冷,冷眸躲闪开。 趁着人分神应付北辰焱珏的空档,阙玥眸色一根,抬脚便是狠狠踹中了人的下裆。似乎没有料想到阙玥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那人愣是没有躲开!身下狠狠中了阙玥一脚! 几乎就是同时,北辰焱珏已经飞身同人交手,却是被人一掌给打飞在地。 阙玥看着那被打吐出血的北辰焱珏,心下一慌,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子。 怒得猛然抽出一根簪子,狠狠扎向了人的脖颈处。那人似乎想着阙玥不会下狠手,没有躲避开。结果就这么狠狠挨了一簪子!! 面具男子眉头微蹙,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阙玥,敛眉忽地扬唇冷冷笑了。 “你还真是舍得下杀手呢,一点犹豫也没有呢。” 那人握着阙玥安静的手猛然收紧,完全要将阙玥给掐死的节奏! “放开她!!” 被打伤的北辰焱珏怒喝着要迎面杀来,那人眸色阴冷,手中掌心一挥,地上的一柄长剑当即飞起,朝北辰焱珏杀去。 “北辰焱珏!!!” 剑气震飞所有挡在前面的暗卫,直朝焱王而去。 嗡就在剑即将要打中北辰焱珏,一人忽地出现了焱王跟前,抬手轻而易举接下了眼前的剑。 衡王殿下?! 大家伙看着突然出现的衡王殿下,不免微微松了口气。 “啊呀呀,下手还真是狠呢。” 衡王笑着抬眸幽幽看着面前的男子。随后只见人手指轻轻一动,将剑扔在了地上插着。 “阁下似乎很强呢。有意思,一回来就有收获呢。” 看着凭空杀来的衡王,面具男子眸色微沉。看了眼手里痛苦挣扎的阙玥,将人放回地面,抬手面无表情的拔下脖颈处插着的簪子,放回在了阙玥手里。脖颈处的血顷刻哗啦哗啦流下,那人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 抬眸看着阙玥,眸色深沉冷冷一句,“就容忍你最后一次的任性留恋。” 随即只见人冷眸转身离开了,迅速消失在了寒冷的夜色中。 阙玥微微一愣,敛眉看着那消失在夜色里的男子。 这人认识她。 那双面具下的眼神为何那么悲伤,为何会让她那么愧疚不安?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连自己也不能原谅一般内心很不是滋味。 这人究竟人是谁? 其余暗卫想要去追杀人,却是被衡王冷冷一句制止住了。 “别追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暗卫们相视一眼,敛眉看了眼自家并没有发话的主子,没有即刻上去追。 阙玥站在原地,捏着手里那只血淋淋的海棠簪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过来。”这时只听焱王冷冷一句命令。 阙玥收回心神朝人望去,抬起脚步要朝人走去。 “李姑娘!”三娘急得一声沉喝,“王爷醉了后战斗力会迅速下降,如今是你离开的最佳时期,其他的人并不会拦着你,你真的要再回去吗?你回去就是害了他!!他已经毒入膏肓了!!你是要他死于你的手吗?!” 阙玥闻言步伐猛然一顿,抬眸看着对面面色冷漠看来的焱王,抓着簪子的手握紧,心下不舍。 三娘说得对,这是她可以离开的机会为了这人好,在场的人未必会阻拦自己离开的 就在阙玥站在原地犹豫时,焱王已经不耐烦的上前一把抓起阙玥的手。恶狠狠的瞪着阙玥,声音有些沙哑,眼眶微红。 “你是本王的蛊奴,你只能待在本王身边,你哪里都不能去!” 阙玥不知道这人到底还有没有一丝清醒,看着人没敢说话,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人恶狠狠的瞪着地上的杜三娘,怒得一声交代。“都看着做什么!给本王废了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牲!” 阙玥惊得双瞳猛然一收缩,急得出声想要阻拦。然而还没开口已经被北辰焱珏一把打横抱起离开了。 衡王瞅着自己那怒气冲冲离开的弟弟,招呼也不给自己打一声,甚是伤心。“这没良心的白眼狼,没有他哥我,早就被人家揍死了。谢谢也不说一句。” 旁边的暗卫们面面相视,暗一神态恭敬道。 “我等替我家主子,多谢大王爷出手相助。” 衡王这才满意的朝暗卫们点了点头,淡漠扫了眼面前一干人以及地上甚是狼狈的女子,笑道。 “都好好照顾你家主子,本王便不打扰了。告辞。” “衡王殿下慢走。” 衡王听着身后的声音,勾唇叹笑。转身离开,之际,那双本是温和近人的眸子泛着阴沉冷漠,不动声色的抬手擦拭去了嘴角溢出的血渍,眸色深邃可怕。 “有意思,看来,北疆的对手出现了。” 唔阙玥的后背磕到了床桅上,痛得人当即蹙眉却是不敢吭出声。只见北辰焱珏站在床前,阴鸷着眸子居高临下俯瞰而来,抬手一点一点解开了自己的外袍。 似乎知道了人的意图,阙玥惊得哪还顾得上其他的,不动声色抓起一旁桌子上的瓶子,冷冷看着北辰焱珏时刻准备着动手。 “北辰焱珏你疯了吗,不知道我如今全身毒素会害死你的吗?!” “是,本王疯了。” 就在阙玥害怕得准备时刻出手时,那已经褪下身上衣服,爬上床抱过一脸受惊防备的阙玥,把人抱在怀里,安分的裹着被衾。 “痛不痛?”口吻低沉沙哑透着浓烈的酒香。抬手有下没下的揉着阙玥方才撞疼了的后背。 阙玥抓着花瓶的手微微一顿,有些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 “别害怕,本王不动你。你如今的身体太羸弱了,本王不想你出事。” 阙玥愣愣看着人竟然有些说不出话,似乎很少见这人这般温柔体贴的模样。正想着,头顶又传来一声嘟囔不悦。 “你拿了什么,太冰了,扔出去。” 阙玥这才猛然惊醒自己依然抵在人胸口处的花瓶,还没动手将东西拿出去,那人已经抽出一只手拿过阙玥手中的花瓶,随手冷冷扔在了地上。伴随着清脆短促的啪啦一声响,花瓶阵亡。 “阿玥,为什么总是想离开本王。以前是,现在也是,你知不知道这样我跟痛苦。为什么都不离开我,母妃是,兄长是,如今就连你也要离开我。” 阙玥微微沉眸,抬头凝视着面前的这个男子,素来冷漠的面庞如今竟然隐隐泛着泪光。 “本王有时候想,身边亲近之人都离开了,本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早点死了得了,活着这么累。” 听人忽地感慨嘲讽来了一句,阙玥心脏痛得猛然一抽,险些有些喘不过气来,心疼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人,如鲠在喉,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只见面前人呆呆看着天花板,瞳孔里满是失魂落魄颓丧的,唇角笑容苦涩,恍如方才醉酒抱着坛子傻笑的模样。 这般受伤无助的模样看阙玥心里阵阵抽痛。 她忘了,他再怎么冷漠强势也还是个人。是人,就会害怕,就会委屈,就会难受的。 阙玥的眼眶红了,抬手轻轻擦干净人眼角的泪花,柔声哐哄。 “北辰焱珏,还有很多人在乎你的。除了我们离开的,还有许多爱你的人” 那人忽地抬手一把抓住了阙玥的手,惊得阙玥愣是没敢再乱动,紧张的看着人。还好,人只是迷迷糊糊的瞅了眼自己,红了眼眶。 “好在,如今你又回到了本王身边。叫本王觉着,往后日子都是甜的,都是值得期待的。” “阿玥,你会再次离开本王吗?” 阙玥眸色微沉,凝视着人没有说话。 “会吗?哪怕是假话,也求你让我安心一回。” 阙玥抬手捏了捏人的脸蛋,笑靥如花红了眼眶, “不会。不会离开你的。” 北辰焱珏闻言,忽地安心笑了。将人紧紧拥入怀抱,如释重负长叹一句。“不准骗我。” “不骗你。” “明天我们便离开北疆,我们去西域,去一个你能安心生活的地方,去一个谁都不认识你的地方。我们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如同你希望的,生两个大胖小子。什么皇族身份,我从来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们离开,过你想要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阙玥安静的靠在人的怀里,泪水从眼角滑落,抬起仅有的那只手搂着人脖颈,莞尔柔笑。 “好。我们去西域。” 那人嘀咕好久,终是沉沉睡去了。深夜里,阙玥凝视着眼前人的容貌,有些留恋的描绘着人面部的轮廓,笑容酸涩。 北辰焱珏,我们若是早一点如此该多好。只需要再早一点点,一点点,一切一定会不一样了。 竹书在客栈等着主子。听到房间内传来动静,竹书心下一惊,赶忙推门而入。 一入门,竹书便是被吓到了。只见桌子上坐着的男子抬手冷冷摘下面具扔在一旁,目光有些落寞低沉,受伤的脖颈处鲜血直流感觉不到一般。 竹书惊得不小,赶忙关门上前查看人的安静,一个窟窿出现。 “主子,你这是” “不过一点皮外伤,别大惊小怪的。” 竹书红了眼,这样的伤怎么能叫小伤!这稍不注意,就会出事的啊!怎能在这种情况下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种话! “主子,属下这就给你包扎。” 竹书赶忙转身进屋找来药箱,一股脑的倒出药。这时却是听桌子处坐着的人忽地沉沉一句。 “竹书,还真是苦恼呢。” 竹书一见担忧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主子。”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哭了心疼的自己,骂了心疼的是自己,记仇难受心疼的又是自己。这个祖宗,怎么这么会有办法糟蹋我的真心。” 竹书微微一愣有些错愕的朝主子看来,“主子,你这伤难道是夫人下的手?!” 主子武功高强,能伤得了主子的,还能伤到那种地步,在这北疆屈指可数。 可而且能让主子露出这副伤心的表情的,除了刚刚苏醒的夫人,竹书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人有这种能耐敢动主子! 却见自己主子笑着抬眸淡淡扫来,有些哭笑不得的扶额。 “看看你们夫人的手法,还别说,挺准。” “很不是滋味啊。” “光天化之下和别人搂搂抱抱,都不想着回去。竟然没有一眼认出我,为什么一苏醒就回到了原来的身体,一点也不关心我吗? 竹书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着自家眼神些许落寞的主子。 这是在吃醋吗?!是在埋怨吗?!还以为主子一脸风轻云淡并不在乎那具反正都要报废的尸体呢!果然,只要同夫人有关的都不能容忍! 竹书:“” 竹书觉着主子又要开启话唠模式了,默默的给主子清理包扎伤口,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从侧妃从另一个时代归来那一天起,他家主子便没有一天正常过。他们习惯了。 “皇上,属下办事不利力,请陛下降罪!!!” “出现的是何人,确定了吗?” 领首的黑衣男子面色凝重,“属下猜测是墨雪山庄的那位主子。” 北辰皇眸色冷漠,“朕知道了,退下吧。” 三名死士即刻恭敬退下。 “墨月殇他不是已经快要死了吗?怎么还能如此?又是动用了什么邪术吗?” 北辰皇看了眼陆太师,挑眉冷笑。 “他敢换一次,便让他再死一次。” 陆太师有些哭笑不得,感慨。“没想到,那位李姑娘又复活了。如此看来,同墨月殇有关系。只怕,之前跳楼那一次也是了。如今,焱王只怕要带着人跑路了。” 北辰皇眸光微沉,不以为意。“无知。如今沧衡回来,他再怎么瞎闹也该收手了。” 陆太师低眉顺眼恭敬回禀,“陛下所言极是。沧衡殿下是最狠心处理焱王的人。如此,也算为陛下省心了不少。” 天气明朗,入目一片柔和的雪白,白雪堆积的窗前一株开放娇艳的红梅探入窗头,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阙玥乖巧的坐在梳妆台前,目光些许呆滞看着眼前的男子。 北辰焱珏手执青螺为人描眉,拿起朱砂为人点唇。动作娴熟眉,目冷淡依旧,哪有昨日的半分脆弱,俨然换了一个人的模样。可唇角却是从早上醒来过后便是一直上扬,没有下来过。 看起来,心情很愉悦。 今天他们要去西域了。 “乖乖呆着,本王出去一趟。” 阙玥乖巧的点了点头。待人走后,阙玥有些愣愣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头看着窗外的天色。 中午,太阳便是要出来了呢。 阙玥沉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地眸孔微睁大。望着铜镜里走出的男子,眸底阴沉警惕,手中不自觉的握上了一根簪子。 “怎么?又要扎我一簪子。” 那人抬眸淡淡看来,口吻听不出喜怒哀乐。 “阁下究竟要做什么” “接你回去。” “我与阁下并不”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转眼的瞬间便是出现在了阙玥背后。 阙玥惊得瞪大双瞳,他方才并没有看清人怎么出手的!竟然转眼的瞬间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嘛! 阙玥双瞳猛然收缩,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从梳妆台前躲开! 可那人身手高深莫测,阙玥还没有来得及还手已经被人一把死死掐住了脖颈,狠狠掼摔在身后柔软的床上。 阙玥急得正要爬起来,那人却是一把挡住自己的脖颈,手中的匕首狠狠朝自己脖颈扎下!! 阙玥双瞳猛然瞪大,透着一丝惊恐。 然而,本是该狠狠扎在阙玥脖颈上的刀愣是狠狠插偏在了阙玥头侧的枕衾里面!! “为什么”阙玥有些不明白的抬头看着人眼前的面具男子,不明白这人为何要这么做。明明很想杀了自己的!可是为什么还要护着自己! 从方才持匕首朝自己杀来,那看似握着自己脖颈的手却是一直挡着脖颈。是在担心一不小心会割断自己的脖颈吗? 那人沉沉凝视着身下受惊不小的阙玥,眸光微沉有些黯然。良久,只见人有些头疼无可奈何的抬手摸了摸阙玥的头发,眼神些许忧伤无奈。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看见你在我面前流血的模样。那样的感觉太无助了。” 阙玥微微一愣,不解的凝视着眼前这男子。抬头看着头顶的面具男子,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只见阙玥轻启薄唇,终是吐露出了一直以来那个名字。 “青云” 那人微微一愣,随即温柔的看着阙玥笑了笑,俯身轻轻吻住了阙玥的额头。 “总算猜出来了。” “你怎么会” “你这么久都不回家,我很孤单啊。” 阙玥沉沉看着人,眸光暗淡。 “抱歉我” “丫头,玩够了,便回家吧。我在家等着你。” 一声丫头,听得阙玥心下咯噔一响,抬眸盯着人。 就在这时,砰哐啷紧闭的两扇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只见门口冷面站着三人,正是面色阴沉的北辰焱珏,垂手冷眸扫来的北辰野以及挑眉讶然望来的北辰沧衡。 见人来了,司徒青云笑着放开了阙玥,起身走下床,凝视着人,口吻一如既往的温柔,满眸忧伤。 “丫头,其实,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和我说一声便好,毕竟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会实现的。” 阙玥回头看着门口阴沉着面色看来的北辰焱珏,又看了看头顶的戴着面具的司徒青云。 阙玥的眼眶微微红了,哽咽笑了。终是看了眼北辰焱珏,莞尔浅笑一句。 “北辰焱珏,对不起,我不能陪在你身边。” 随即,不等一行人阻拦阙玥已经一把抓起仍然插在枕衾里的那把短匕首,横在脖颈上。 “李阙玥!!!住手!!!” 北辰焱珏看清了人的意图,整个人吓坏了赶忙朝人跑来。 阙玥望着那朝自己飞奔而来的男子,终是合眸手上猛然一用力,当场割断了自己的脖颈,血喷溅在了床榻上,人朝地面倒下。 司徒青云眸色微沉,看了眼人即将倒在地上的尸体,眸色微沉终是离开了。 北辰焱珏一把接住了即将倒地的尸体,红了眼眶,用手捂着人的脖颈害怕的朝门口两人咆哮。 “落千城!!!把落千城叫来!!!” 北辰野敛眉未动,“哥,气管已经割断了,没可能了。” “你怎么可以欺骗本王,你答应要陪着本王去西域的。你答应本王的!!!阿玥!!!你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又要抛下本王!!为什么啊!!!” 衡王看着这个弟弟,眸色微沉。没那么大耐心看人哭泣,径直上前一把揪住人的衣领,一把将已经变得冰冷的尸体从人怀里扯出扔给自己的侍卫。 冷冷一句,“拿出去,晒太阳。” 侍卫看了眼焱王殿下,恭敬一声是,抱着那满身鲜血的尸体便是走出屋去。 北辰野眸色微沉,想要上前阻拦,却是被凭空杀出来的侍卫们拦住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尘埃落定 暗一一行人听闻殿内的动静,赶忙纷纷现身。看着那被衡王狠狠按在地上的王爷,面色一变正要上前救自家王爷。 0icitecitei “先护尸体!”北辰野沉眸一声冷呵。 0icitecitei 暗卫们这时才注意到那被冷冷扔出寝殿的尸体。眼看着侧妃的躯体就要暴露在冬日的阳光下,暗卫们面色一变,当机立断。 0icitecitei 随即只闻刷啦一声,暗一暗三暗五竟然从身上抽出一块红色的绸缎!!!抛飞到半空中! 0icitecitei “暗三,接住!!” 0icitecitei 暗三面色一沉,飞身眨眼间已经抓住了红布,遮挡在了尸体上方!愣是遮盖住了那照射下来的眼光,护住了尸体!同时对面的暗五亦是接住了对方扔来的红布,又给尸体加了一层防护! 0icitecitei 衡王见状,眉头微蹙,随即一声啧叹。“还真是时刻准备充分呢。” 0icitecitei 随着衡王这一声不咸不淡的话出,人反手朝着外面一挥。刷啦一声 0icitecitei 红布被震碎了!!! 0icitecitei 暗卫们面色一惊几乎是在同时一把扯下身上袍子,交叠盖在了尸体上! 0icitecitei 暗三一把抱住尸体,平稳落地。与此同时,衡王的侍卫抽剑追杀而来!暗一等人一变护着抱着尸体的暗三,一边交战! 0icitecitei 双方交战,不分上下。 0icitecitei 殿内的衡王看不下去了,一把甩开北辰焱珏便是要出去彻底解决这破事! 0icitecitei 北辰焱珏见人松懈,抽剑反手便是一把打开衡王,要冲出去抢尸体。 0icitecitei 衡王擦拭去面颊上的血,眸色一狠,一声啧叹。一脚踢中北辰焱珏的腹部,将人踢飞出寝殿!!! 0icitecitei “四哥!!!”北辰野惊得赶忙持鞭上前阻拦! 0icitecitei 衡王一声冷笑,一个横扫腿扫飞持鞭子攻击上来的北辰野。 0icitecitei 随即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半空中的北辰焱珏跟前! 0icitecitei 北辰焱珏红了瞳孔微微猛然收敛,还没有来得及避开!! 0icitecitei 衡王已经一把掐住北辰焱珏的脖颈,将人从半空中狠狠拽拉下,动作粗鲁的将人猛然掼在殿前的石板上!!身下石板当即被突如其来的猛然撞击震裂开,碎石飞溅!!白雪飘起!!! 0icitecitei 焱王被衡王掐住脖颈死死按在凹陷的地砖里挣脱不得,口吐鲜血,狼狈至极!! 0icitecitei “好阿珏,抱歉啊,哥下手似乎重了些呢。” 0icitecitei 衡王的手掐着人的安静不曾松开,居高临下冷眸蔑笑下来,按着人的动作犹如在按住一只发了疯的狼犬一般。 0icitecitei “四哥!!!”北辰野惊得赶忙冲来,衡王冷眸朝人幽幽扫来。 0icitecitei “阿野,二哥可不想伤及无辜,退后。” 0icitecitei 北辰野眸色阴沉,抓着鞭子只得咬牙站在原地,无法在上前一步。 0icitecitei 暗卫们看着眼前景象,面色实在难看。 0icitecitei 混蛋!!!竟然敢这样对他们尊贵的主子!!! 0icitecitei 随即只见衡王冷冷扫了眼对面互相对峙的侍卫,暗卫。目光落在那一群面色凝重的暗卫中,挑眉一声啧叹。 0icitecitei 忽地,抬掌冷冷拍在脚下的地砖上! 0icitecitei 不远处的暗三一行人惊得赶忙跃地躲开,然而这才刚刚飞到半空中便是被那突然从地迸射出的恐怖内力震飞在地!!皆是面色难看的单膝跪地,口吐鲜血! 0icitecitei 暗三怀里的尸体同时也是被震飞出去!两边的人面色一变,纷纷朝半空中的尸体抢去! 0icitecitei 暗三离阙玥最近,眼看就要接住了!然而这时对方的侍卫甩出一把长刀,一股强烈的剑气愣是把人逼退了!!! 0icitecitei 尸体落在了对方的手里! 0icitecitei 衡王冷冷接过侍卫递来的尸体,扫了眼地上的这个弟弟,一把将尸体扔在了人眼前。 0icitecitei 尸体上的血溅在了焱王的眼里,那张安详的容貌呈现眼前。 0icitecitei 刷啦遮盖包裹住尸体的衣服被衡阳一把扯下,阳光照射了下来,洒在了冷冰冰血淋淋的尸体上。 0icitecitei 刷啦从人的手部开始,一簇火光随着阳光的洒落,刷啦燃起! 0icitecitei “不要!!!” 0icitecitei 北辰焱珏双眼斥红,目眦欲裂,一声怒喝下竟然一把挣脱了衡王的束缚。 0icitecitei 衡王眸色一冷,再次一把死死掐住人的脖颈将人狠狠掼在了地上!!! 0icitecitei 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尸体迅速燃烧到肩膀!焱王崩溃绝望的疯了一般要挣脱来束缚!! 0icitecitei 就在尸体即将烧完,衡王这才放开了人! 0icitecitei 焱王嘶吼着奔到尸体跟前,目眦欲裂身手恐慌去抓侧妃仅存的脑袋!然而火光熊熊燃烧!一手抓空,什么也没抓到!!! 0icitecitei “李阙玥李阙玥啊李阙玥为什么啊为什么都要离开本王” 0icitecitei 焱王扑通一声跪地,眼里满是绝望灰暗,看着满手的灼伤,看着地上一摊灰烬中的那支海棠簪子,焱王痛苦的握着簪子跪地哭了 0icitecitei “阿玥阿玥明明答应过本王的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本王” 0icitecitei 只见人抓着簪子颤抖着将地上的那一堆灰烬捧起,然而,尚未捧起一道掌风狠狠拍打过,雪花四溅,白白的一堆骨灰亦是飞散开来。 0icitecitei 抓着手中簪子,望着四处飘飞的雪花,焱王抬手接住飘落下的雪花,泪水划颊而落。 0icitecitei 众人凝眉站在原地,神情凝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0icitecitei 只见焱王抬手接住那一把掺和着早已看不见骨灰的红雪,痛苦的捂头忽地咯咯笑了。哭着哭着竟然仰天长笑,面目狰狞,目眦欲裂,笑容诡异肆意张扬! 0icitecitei “哈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都离开了!都离开了!!离开好啊!” 0icitecitei 北辰野见状,心里惊觉不妙,面色难看至极,赶忙上前一把抓住人。松 0icitecitei “四哥!!冷静点!!!” 0icitecitei “滚!!”焱王猛然转头瞪来,那双目眦欲裂的满是泪水的双瞳如今满是杀意,戾气,怨恨。 0icitecitei “唔噗嗤” 0icitecitei 北辰野这才上前便是被毫无预兆突然而来的一掌猛然拍飞在地!撞在了圆柱上当场吐血!! 0icitecitei “六王殿下!!” 0icitecitei 暗卫们见状,面色一变,赶忙上前将人搀扶起,担忧的看着自家如今精神明显有些不对劲的主子。 0icitecitei 只见主子看着手里握着的那支簪子眸光温柔,笑容苦涩嘲讽。 0icitecitei “你总是抛弃本王而去,如今,没有了你,本王活着做何。” 0icitecitei 怎么会这样?!明明当时在辋川谷侧妃离开时,主子不曾有过这么大的痛苦!还是说,当时是忍住了痛苦假装放弃了吗?! 0icitecitei 衡王有些不悦的看着眼前这个竟然失态至此的弟弟,敛眉眸光阴冷可怕。 0icitecitei “啊哈,真是的啊,你小子给我适可而止啊!” 0icitecitei 伸手便是朝人而去! 0icitecitei 然而,衡王的手还未接触到人,只见焱王神色猛然一变,一口鲜血喷洒在地,当即晕死过去。 0icitecitei “王爷!!!” 0icitecitei “阿珏!!!” 0icitecitei “四哥!!!!” 0icitecitei 所有人惊得赶忙朝人飞奔去 0icitecitei 呼!!!! 0icitecitei 寝殿内,床榻上的女子惊得猛然一口气冷抽起来,呆坐在床榻上,环视空荡荡的屋子,望着窗外的那一株绽放娇艳的红梅,眸光暗淡捂脸笑了,明明在笑着眼泪却是透过苍白的指缝滑落流出。 0icitecitei 忽然,嘎吱一声,房门被打开了,阙玥低垂着眸子缓缓抬头看去。 0icitecitei 门口端着药回来的巫小渠望着那已经苏醒的人,愣怔在地,啪啦一声手中的托盘掉在了地上!把人猛然惊醒! 0icitecitei “醒了醒了!!!!” 0icitecitei “倾城?怎么样?怎么哭了?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头疼?肚子疼?难受吗?想不想吐?身体痛不痛?” 0icitecitei 阙玥愣愣的望着眼前一脸焦虑的女子,久久不能回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透着些许不敢相信。 0icitecitei 巫小渠惊得赶忙抬手在人眼前不停挥舞,“眼睛不舒服吗?糟了!难道真的是眼睛的问题吗?!” 0icitecitei 只见人自言自语说着便是抬手捧住人的脸蛋,焦虑不安的打量着。 0icitecitei “巫小姐,快快住手!人刚醒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0icitecitei 水玉方才便是听到了巫小渠震耳欲聋的呼叫声!把孩子扔给陈三岭,赶忙朝这边跑来,一进门便是看到了床榻上呆愣坐着的李阙玥,惊愣原地随即如释重负一笑。 0icitecitei “好了好了,可算是醒了。将军也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了。” 0icitecitei “水玉你快来看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从醒来就一直哭着看着我,又不说话。” 0icitecitei 水玉一听抬头朝人看来,果然情绪不太对劲,想到人刚醒也不敢大意,赶忙上前给人查看。 0icitecitei 阙玥愣愣看着眼前你一言我一语忙来忙去的两人,笑了。目光沉沉落在巫小渠身上,仿佛看到了以前那个会挥舞着拳头威胁她的小姐姐。 0icitecitei 她不会认错的,这人就是巫小渠,当年被阿尘一刀杀了的巫小渠。 0icitecitei 太好了,太好了,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0icitecitei 就在两人盯着人四处查看时,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紧接着,只见司徒青云从天虞城赶回来了。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头发落满了白雪,神色有些匆忙,看来一句来得很着急。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看着床榻上坐着的人,如释重负一笑,转眼间已经跑到人跟前,将人一把紧紧拥入怀里,长长舒了一口气,揉着人的头发感慨。 0icitecitei “总算是回来了。” 0icitecitei 阙玥愣愣看着眼前温柔笑着的男子,眸光微沉,红了眼睛,泪水划过脸颊。缓缓抬手搂住了人的后背,笑着哽咽。 0icitecitei “抱歉,是我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凝视着眼前又哭了的这人,抬手替人擦拭去眼泪。似乎想到什么一般,俯身一把将人从床上抱起,大步流星走到梳妆台处的铜镜前,将人小心放在地板上。 0icitecitei 地上铺着暖和的上好狐狸地毯,脚踩在上面柔软舒服还有一点痒酥酥的。 0icitecitei “喜欢吗?这副新身体?”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动作温柔的牵拉搀扶着人,站在铜镜前,带人观赏着新身体。 0icitecitei 阙玥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蛋,有些愣然不敢相信回头看了眼温柔莞尔的司徒青云,讶然的指了指镜子里面的那一张脸。 0icitecitei “这是我” 0icitecitei “喜欢吗?” 0icitecitei 耳畔是司徒青云的温声细语,透着些许担心,唯恐人会不喜欢一般。 0icitecitei 阙玥看着人镜子里的那张明艳动人的俊秀容貌,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哭了,如鲠在喉,声音沙哑。 0icitecitei “喜欢” 0icitecitei 只见镜子里的女子容貌清秀,明眸皓齿,白璧无瑕,朱颜酡些。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0icitecitei 清澈明亮的桃花眼半弯藏琥珀,眼角微红,带着些许错愕忧伤。朱唇一颗点樱桃,微微抿起。眼里流光溢彩,顾盼生辉,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0icitecitei 很清秀美丽的一个人,娇羞着透着丝丝如同三月春桃含苞待放的羞怯,眉毛微微上挑时又是灵动可爱的俏皮。 0icitecitei 这是一张全新的容貌,连她也不认识的容貌 0icitecitei 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这张脸上右边的眼尾处多了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0icitecitei 阙玥望着李阙玥脸上才独有的那一颗朱砂痣,叫她对这副身体莫名生出一丝亲切熟悉。 0icitecitei 看着镜子里的女子,阙玥笑了,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不知是开心还是悲伤,眼泪却是控制不住 0icitecitei 第三百七十八章 你以为的鸠占鹊巢 阙玥靠在人怀里泣不成声,声音里难以遏制的悲伤,摇头笑道。“没关系的,都一样的,都一样的。” 0icitecitei 抬头看见人纱布包裹着的脖颈,想到自己前夜狠狠扎了人一万簪子,内疚万分,抬手摸着人的脖颈,泪流满面。 0icitecitei “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是你,如果知道是你,我一定不会扎你的。”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轻轻握住人有些颤抖的手,摇头。 0icitecitei “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0icitecitei 阙玥摇头,“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沉沉看着人,方才娓娓道来原因。 0icitecitei “你多日不醒,我还以为永远不会回来了,还以为哪里出错了。后来听说焱王府的事,便猜测你回到了那具身体里。没办法了,二选一的契合尸体,你必须选择这个。那个伤痕累累,撑不了多久的。” 0icitecitei “只有杀了活在那副躯体里的你,你才能回来我这边。你怪我那样自私的擅作主张吗?” 0icitecitei 阙玥看着面前一脸愧疚不安的人,哭的梨花带雨,哭着笑了。 0icitecitei “不,怪我,我该早点回来的。” 0icitecitei “怎能怪你?你是那样的无助惶恐,只怪我没有早点发现不对劲。” 0icitecitei 回到这副身体后,阙玥起初有些不适应,后面便是习惯了。 0icitecitei 阙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在墨雪山庄,更没有想到青云如今的身份是墨雪山庄庄主。 0icitecitei 阙玥听闻消息时,整个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人。 0icitecitei “怎么会这样?是出了什么事吗?”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凝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人眼里不敢相信吃惊。有些无可奈何的抬头摸了摸人的头,喂了人一勺粥,笑容苦涩无奈。 0icitecitei “墨庄主,已经过世多日了。” 0icitecitei 阙玥有些不敢相信,愣愣看着眼前的一行人。 0icitecitei “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了便没了。”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人,握着人的手些许沉重叹气一声。 0icitecitei “倘若我告诉你,人是我杀的,你会生我的气吗?” 0icitecitei 阙玥闻言猛然抽了一口冷气,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司徒青云赶忙将人搀扶住,这才避免摔倒的情况。 0icitecitei 阙玥笑着抬头愣愣看着司徒青云有些不敢相信,语音有些颤抖。 0icitecitei “青云,别同我开这种玩笑。你同墨庄主无冤无仇,怎么会”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没有说话,沉沉凝视着眼前女子。 0icitecitei 阙玥咬唇凝视着人,眼里含着泪花。偏偏这时一旁的水玉冷笑一声道。 0icitecitei “阙玥,将军没骗你,墨月殇是他杀的。” 0icitecitei 一旁的巫小渠敛眉看着有些震惊的阙玥,没有说话,却也是默认了。 0icitecitei 阙玥还是有些不明白,不敢相信青云会这么做。那样美好的一个人,同他们有什么仇怨吗?为何要杀了他? 0icitecitei “为什么要那么做”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微微叹气,“他想要你的心头血。所以,我杀了他。” 0icitecitei 阙玥不明白,“他拿我的心头血做什么?” 0icitecitei 水玉冷冷看来,“因为他想活命。他舍不得自己拥有的一切。愿意留你和将军在这里,也是因为你的心头血可以救他的命。哪怕,尸体不是你自己的,可是只要是你用过的,那心头血都是有用的治病良药。” 0icitecitei 阙玥愣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0icitecitei “知道吗?若非将军恰好苏醒,撞见这一幕,你的这具躯体又要毁了。届时,将军活了,你却走了,留他一个人待着。” 0icitecitei 阙玥咬唇含泪有些不相信。“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为了活命做出那种事?纵然是,也不该杀了他。青娟丫头的事,他是那么毫无怨言帮我们。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0icitecitei 巫小渠敛眉未语。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锁眉凝视着眼前哭了的女子,沉眸未语。 0icitecitei 一旁的水玉一声冷笑扫来。“好?阙玥,你还真是被他那副丑陋的伪善嘴脸给欺骗了。” 0icitecitei 阙玥看着水玉,只见人满眼恨意,笑容嘲讽有些狰狞狠毒。 0icitecitei 这样的神情不免让阙玥想起了在野狼谷祈福篝火那夜,那时她同水玉醉酒了,水玉面上的表情便是如今这副模样。 0icitecitei “知道吗?我那夜说的所谓的表哥就是他。就是你以为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墨月殇。” 0icitecitei 阙玥惊住,那样不堪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墨庄主。 0icitecitei “我比你了解他太多太多了。他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他的厉害之处,就是迷惑人让你以为他很善良,美好的就是一抹不可亵渎的白月光。可是,他的肮脏狠毒,你根本不知道。他那样自私自利的人为了活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0icitecitei “就算将军不杀他!我也会将他碎尸万段!!” 0icitecitei “先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想让你活着,对这人世抱着美好期待。可如今,你必须知道了。因为,我们不希望你会你要为了一个该死的罪人责备将军的心狠手辣,同将军再出什么误会隔阂。” 0icitecitei 阙玥抿唇看着面前的司徒青云。只见人忧伤的眼眸里有些惶恐不安,唯恐真的害怕自己怪罪他心狠手辣一般。 0icitecitei 阙玥哭着笑了,扑进人的怀里,哽咽摇头。 0icitecitei “抱歉,我不该那样想你。”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抬手揉着人的头发,低头轻轻吻住人的额头,柔声安慰。 0icitecitei “是我太害怕失去你,所以才会一刀彻底解决了他。他对你有恩,你怪我是应该的。” 0icitecitei 见人平静了下来,三人相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0icitecitei 阙玥似乎想到了什么,红着眼眶抬头看着人。 0icitecitei “墨雪山庄的人知道吗?”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莞尔笑着替人穿好衣服,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笑着安慰。 0icitecitei “并不知道呢,所以我的宝贝儿,为了夫君的小命,得委屈你认真的当一回庄主夫人了。” 0icitecitei 阙玥凝视着人,眼中含泪笑着摇头。“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是你,我都愿意,当什么都一样的。” 0icitecitei “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心疼的抬手替人擦拭着眼泪。 0icitecitei 阙玥红着眼眶摇头,破涕为笑。“只是有点惋惜,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了便没了。”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沉沉看着人,抬手轻轻将人拉入怀里,有下没下的揉着人的脑袋。 0icitecitei “所以,是在心疼吗?那样美好的一个人?” 0icitecitei 阙玥没有否认,点头。“他同我不过萍水相逢,却是屡屡帮我。我欠他人情诸多,还想着有朝一日回报,如今,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有些哭笑不得的弹了弹人的额头,眉目温柔安慰。“傻瓜,他不需要你的回报。别忘了他可是商人出身,奸诈着呢。说不定一开始帮你也是有意图的呢。” 0icitecitei 阙玥靠在司徒青云怀里,没有说话,却是泪流不止。 0icitecitei 那样的一个人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阙玥总觉着他们都在隐瞒着什么。可是,她累了,不想去猜了,也不想看透了。她如今只想傻一点,乖乖待在这人身边就好。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因为在用着墨庄主的身份,所以必须处理这人该做的事。从天才蒙蒙亮,那人便是在书房一直忙着,不曾出来过。 0icitecitei 有些不放心阙玥,不想搭理手中的那些事物。 0icitecitei 可是水玉冷冷幽幽一句,“将军,还请认真处理这些商榷交易。墨月殇的手下都精明着呢。你若是不小心露馅,他们分分钟钟就会同我们拼命的。如今的我们,纵然有南华夫人帮着,也不能全身而退。”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头疼的拉着阙玥,一个劲撒娇。“真是头疼啊,打打杀杀我在行,可是处理这些密密麻麻的数字,真是要我的命。” 0icitecitei 阙玥笑着赶忙将人推进书房,催促。“别闹了,快去吧,竹书等着你呢。” 0icitecitei 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青衣侍卫。青衣青年听夫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即刻恭恭敬敬低眉顺眼道。 0icitecitei “不急,主子想什么时候去处理都行。反正,损失那一两笔上千两的交易,主子也不会心疼。” 0icitecitei 水玉面部微微抽搐,“你是怕别人不知道那个畜咳你家主子很有钱吗?” 0icitecitei 竹书面无表情,如实回禀。“水姑娘说笑,在下只是实话实说,不敢造谣夸张。” 0icitecitei 最终,司徒青云一脸不太情愿的松开阙玥,吻了一下人的额头,一脸郁闷的同竹书离开了。 0icitecitei 走了没多远,身后紧跟着的竹书这时才有些担心的提出心中疑虑。 0icitecitei “主子,夫人当真没有察觉吗?总觉着,还是有点不相信我们呢。”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微微沉眸,有些头疼。“南华的人好骗,可你们夫人她精明着呢。所以这可是考验你们演技的时候了,千万别给我搞砸了。” 0icitecitei “是!属下定然不拖主子后腿。”面无表情,坚定不移。 0icitecitei “让谪云去趟北疆锦卫营,给朱邪绝尘传几句话。另外,把荆烟叫回来陪着夫人。南华带来的人,我不放心。” 0icitecitei 竹书恭敬点头,“是。” 0icitecitei 水玉姑娘始终要陪着相公孩子的,也不可能时时陪着夫人聊天解闷。 0icitecitei 南华的出现是阙玥万万没有想到的! 0icitecitei 遇见人的前一秒,阙玥正坐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上晒太阳看雪。 0icitecitei 巫小渠则是拉着人,同人说着好多这十多年来自己的经历。谈笑间,不免看着阙玥的神情。试探着提及朱邪倾尘二字时,阙玥面色平静如常,莞尔浅笑,并没有任何什么异样。 0icitecitei 巫小渠这才松了一口气,果然那般若花丹吃了后,这人再次醒来便是把痛苦的根源忘得一干二净。 0icitecitei 如此平常对待最好。 0icitecitei 就当只是人生成长路上的一个过客吧。 0icitecitei 只是,巫小渠实在想不通一个事情。墨月殇为何要给倾城召魂? 0icitecitei 他们起初本怀疑那人是朱邪倾尘,可是随后调查发现不可能,那人真够阴险的死了也不说为何要给倾城召魂。 0icitecitei 如今杀了人正好,除去隐患,夺得人手中的权力。至于玉玺,只要司徒青云这边完全没问题了,她们就不信找不到那东西! 0icitecitei “将军真的很爱你呢,等放春,你们就成亲。你儿子以后的干娘,必须是我。” 0icitecitei 阙玥看着院子里的那一株绽放甚美的红梅,笑语嫣然。 0icitecitei “还早着呢。” 0icitecitei “不早,这季寒冬马上就过去了。真是期待啊,春光明媚的春天。” 0icitecitei 阙玥眸光沉了沉眸,笑了笑,有些担心。“他能应付得过来吗?早上离开的时候,似乎很头疼呢。” 0icitecitei “疆场上出了名的常胜将军,岂会被这文墨之事难住。” 0icitecitei 巫小渠笑了笑,起身跑去折断一支红梅来放在阙玥的毯子上,朝人俏皮一笑。 0icitecitei “看你一直盯着看,就勉为其难给你折一支。冬过,便没这好事了。” 0icitecitei 阙玥摩挲着手里的这一株红梅,眸光低垂笑了笑没有说话。 0icitecitei “阿玥,看看谁来了。” 0icitecitei 这时身后传来水玉的声音,阙玥听水玉来了,心下欢喜即刻转头看去。 0icitecitei 然而,待看清同水玉而来的女子时,阙玥整个人愣怔住说不出话,手中红梅啪嗒一声掉落在了身上。 0icitecitei “阿娘怎么可能” 0icitecitei 阙玥见到院子里提着食物而来的南华时,愣愣看着眼前那个一身蓝色碧绿袍子的女子,看着那张同倾城一模一样的容貌,看着那人慈祥温柔的笑容。 0icitecitei 这是阿娘吗?真正的阿娘?! 0icitecitei 只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又觉一切恍如一场梦,不真实得很! 0icitecitei 她惊讶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阿娘竟然还活着,更惊讶的是眼前这个阿娘,是她和倾城真正的娘亲! 0icitecitei 不是桑榆娘亲,是她们的南华娘亲! 0icitecitei 是那个在她才五岁时便将她交给了桑榆娘亲的南华娘亲! 0icitecitei 南华浅笑嫣然,目光落在人怀里的阙玥身上。抬手朝人扬了扬手里的篮子,笑容如同十多年前离别时慈祥和蔼,温柔得如同三月春风。 0icitecitei “娘的城儿可算是醒了。娘给你做了百合糯米糕,现在想要尝尝吗?” 0icitecitei 阙玥愣愣的看着眼前笑容慈祥的女子,红了眼眶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0icitecitei 离别了十多年的娘亲突然出现了,阙玥一时茫然百感交集,不知道如何是好。 0icitecitei 她并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当时为什么不要自己,为什么说消失变消失了。她只知道那人当时叮嘱她,以后桑榆娘亲便是她的亲阿娘了。而她与她,再无瓜葛。 0icitecitei 她看着那毫不犹豫离开的人,看着娘亲那转身便是牵拉着另一个女娃娃的手,转身离去。那个孩子,同她长得一模一样,一双红红的小眼睛扑闪扑闪的,甚是可爱。 0icitecitei 倾城舍不得娘亲,也害怕离开娘亲,哭着跑着去追人。跌倒在地摔破了手,娘亲也没有回头,就这么带着那个孩子离开了。 0icitecitei 朱红色的大门宫门沉重轰隆的关上,娘亲的背影愈来愈远,消失在了宫门后。 0icitecitei 这一别,便是消失不见了,犹如在人间蒸发一般没了半点踪迹。 0icitecitei 桑榆当时敛眉看着眼前的红了眼眶的孩子,将人小心抱起拿出帕子给人擦拭着手,笑道。 0icitecitei “小倾城,别哭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亲了,你愿意吗?” 0icitecitei 阙玥咬唇含着泪珠看着眼前和娘亲长得一样的女子重重点了点头哭着一声娘亲扑进人的怀里。 0icitecitei 从那以后,阙玥知道自己只剩这一个娘亲了,只剩这一个亲人了,她谁也没有了。 0icitecitei 阙玥从来不敢想,也没有想过已经离世的亲阿娘。因为怕桑榆娘亲难过,怕人担心。 0icitecitei 后来,倾城大病一场,把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0icitecitei 阙玥想起一切才知道,并不是她生病忘了一切,而是因为桑榆娘亲怕她记得朱邪国发生的这些事不小心暴露一些事。于是,索性喂她药,让她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0icitecitei 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在十多年后想起这一切。 0icitecitei 阙玥也更是从来没有想过,十多年前便是死在了自己面前的娘亲,竟然会出现。可是是那个娘亲,又不是那个娘亲。 0icitecitei 在现代,她羡慕那些有父母疼爱的孩子,同她这个孤儿不一样。她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见到自己的亲娘,可是心中清楚不过是一场妄想罢了。 0icitecitei 穿越回来,阙玥本以为身体的主人会有个娘亲,这样她想自私的感受一下有母亲疼爱的感觉。可是,她没有那个机会。 0icitecitei 后来,南疆的一切阙玥想起,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娘亲,阙玥的内心是很开心的。可是随着那些尘封的记忆一点一点想起来,阙玥才知道早在十年前她便是错过了娘亲这种美好的恩赐。 0icitecitei 如今,突然出现了一个娘亲。阙玥的内心震惊之余是不敢相信,也是害怕惶恐。 0icitecitei 这一切,总觉着转眼又要消失不见。 0icitecitei 只觉一切来得太突然,来得过于突然让她猝不及防,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0icitecitei 这样的感觉就像,你一直期待出现的却是明知不可能的那个人忽然出现了,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0icitecitei 像极了好不容易习惯了没有你的生活,结果你毫无预兆出现眼前。打乱了一切,乱了心,让人期待却又害怕期待。 0icitecitei “城儿,没事吧?” 0icitecitei 阙玥惊得猛然回神,愣愣看着眼前的一行人。只见大家伙亦是担心的看着自己。 0icitecitei 阙玥有些愣然的收回心神,莞尔一笑。“没事,我就是突然看到娘亲,开心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0icitecitei “傻小子,怎么开心得哭了。” 0icitecitei 阙玥一惊,赶忙抬手擦干净眼里的泪花,笑了。 0icitecitei “看到娘亲,很开心,开心的哭了。” 0icitecitei 南华有些担心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儿,拿起帕子给人擦了擦眼泪。随即拈起一个桃花糯米团子递到人嘴边,眉目温柔地和蔼。 0icitecitei “来,尝尝味道变了没有。十多年了,娘亲一直希望能够再为你做一次这糕点。” 0icitecitei 阙玥红着眼眶,哽咽笑了,缓缓抬手接过那一颗软软糯糯的桃花糯米糕,久久未语。 0icitecitei 南华见人捏着糕点看着自己说不出话来,笑着上前要将人拉入怀里。然而,这才刚刚伸手去拉人,便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0icitecitei 只见不知何时而来的司徒青云忽地将阙玥轻轻拉到了自己怀里,氅衣盖着只露出了人的半个脑袋。 0icitecitei 那只机械手轻轻拿过阙玥手里还没有吃的糕点,看着阙玥苦恼叹笑。 0icitecitei “大病初愈,不能吃甜的,容易上火。” 0icitecitei 阙玥沉沉看着人,愣愣的点了点头。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抬眸看着眼前的这位所谓的岳母,面色愧疚。“王妃勿怪,丫头刚醒,不能什么都乱吃。” 0icitecitei 巫小渠:将军你的言外之意,是怕王妃下毒吗?! 0icitecitei 南华挑眉看着司徒青云,有些无可奈何的笑嗔。“将军还真是护食啊,连我这个岳母也时刻防着呢。”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眸色温和淡淡,笑道。“没办法,还请岳母大人见谅。我这宝贝可是好不容易带回来的,经不起你们一点点的吓唬。” 0icitecitei 南华闻言,不免掩面轻笑,打趣。“瞅瞅,这还没有娶进门就这么护着。日后娶回,莫不是连这宝贝女儿也不让我们见一面了。”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剑眉微微上扬,抬手捏了捏阙玥的面颊。 0icitecitei “你娘这么通情达理,看来往后我可以整日同你耗在床上了。” 0icitecitei 突地冒出这么一句,听得阙玥面颊不免有些泛红,尴尬的低头。 0icitecitei “你别胡说。” 0icitecitei 司徒青云用氅衣将人包裹得更严实了,用下巴亲昵的蹭着人的脸颊,挑逗着人。 0icitecitei “没办法呢,一看到你,我就会胡思乱想恨不得立刻行动呢。” 0icitecitei 旁边一行人瞅着这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两人,眉角微微跳动。 0icitecitei 南华脸色微沉,似乎对司徒青云对自己的不敬有些不悦。 0icitecitei 水玉:将军真的变了。比起前脸皮真的厚了不少。而且,貌似不知道害臊是什么东西,大庭广众又是什么玩意。 0icitecitei 巫小渠瞅着那被人挑逗得耳根通红的阙玥,不觉噗嗤笑出声,“不赖不赖。就喜欢墨庄主你这种明目张胆的宠爱。” 0icitecitei 一旁恭敬站着的竹书看着自家心情不错的主子,没有说话。 0icitecitei 墨雪山庄仆人们见状,欣慰笑了笑。 0icitecitei 他们庄主总算是寻得能够相伴一生的夫人了。看来,抱小公子的日子快了。前些日子还担心庄主的病,遗憾难过,唯恐人这一生还没有享福便是离开这美好世间。 0icitecitei 如今救回来一位夫人!!!真是天赐良缘,可喜可贺啊!! 0icitecitei 望着那抱着阙玥笑着离开的司徒青云,南华眸色阴沉,几分嘲讽。 0icitecitei “不过是一个暂时借助别人身份苟活的玩意,也敢对我不敬。” 0icitecitei 身侧的青年男子点头,“王妃,要给他一点警告吗?” 0icitecitei 南华摇了摇头,“不必,没那个必要。我只是有点意外,他竟然这么有胆量。” 0icitecitei “他再怎么猖狂也不过是暂时的。若非王妃你出手相救,他们两早死了。待国势稳定,定然即刻斩杀他们二人。” 0icitecitei 南华不以为意扫了眼窗桌上的糯米糕子。“倾城怎么样了?还在巡捕房呆着?” 0icitecitei “已经出去了。听说了焱王府出了事,焱王中毒至今昏迷不醒,便是匆匆忙忙赶回了焱王府。” 0icitecitei “那个小废物,就不能省点事?” 0icitecitei 第三百七十九章 流氓的妹妹 “回娘娘的话,小郡主已经被九王爷接出了巡捕房。她听说焱王府出了事,焱王中毒至今昏迷不醒,便是匆匆忙忙赶回了焱王府。” “那个小废物,就不能省点事?” 姬晨牧没有说话恭敬的站在一旁。南华似乎又想到什么,扫了眼四周除了巫小渠确实没有看到骜霄,不免沉眸。 “骜霄呢?怎么没有看到人?” 姬晨牧并不清楚,毕竟这些日子他都同南华逗留在天虞城内,于是看向这些日子几乎一直在庄内的巫小渠。 巫小渠见二人朝她看来,微微一愣纳闷询问。“那个,不是前些日子和娘娘你们一起离开了吗?方才见娘娘没有带人一起回来,我还以为是留在了天虞城呢。” 听人这么一说,南华眸色微沉有些愠怒。 骜霄最爱惹是生非,若是在天虞城惹了什么麻烦随即烦躁的看了眼一旁的姬晨牧,意思不言而喻。 姬晨牧心中了然,随即恭敬道,自己这就去找人,尽量在人惹麻烦前将人找到。 姬晨牧走后,南华这才又将目光落在了一旁恭敬站着的巫小渠身上,口吻有些语重心长。 “她对我明显有戒备之心。” 巫小渠闻言笑了笑,一脸无可奈何。只道,娘娘同她毕竟分隔十余年,她会有戒备之心是理所当然的。 南华扫了眼屋子里的糯米糕,一脸难过的模样。“看来还是在怪我呢。” “小渠,好好看着南倾城。”与其说是看着不如说是监视。 巫小渠眸光微沉,恭敬点头,“娘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倾城的。” “南倾城!!错了错了!!又错了!!小心一点别扎着自己” “嘶”话音刚落阙玥的手指便是挨了狠狠一针,食指登时血珠直冒。 “别动!!!” 巫小渠惊得一声沉喝愣是将阙玥惊得一动也不敢动。 只见巫小渠赶忙抓起一旁桌上随时准备的金疮药,翻找出纱布,上前拉过椅子就阙玥跟前坐下,拿过人手里的绣帕瞅了眼那被绣得一塌糊涂的玉兰,一脸嫌弃的放在桌子上,小心牵拉过人的手指给人轻轻擦拭着血。 “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这可是你的新身体,好好护着别再弄什么伤疤之类的了。” 阙玥倒是觉着有些大题小做了,不免笑着要把手伸回,“小渠,不过是一个小伤,不必如此。” 对阙玥而言,这一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什么小伤大伤的。庄主交代了,我看着你的日子,你的一根汗毛都不能掉。否则饶不了我。” 一把将人的手给按住了,一脸嫌弃,面对面的盯着人似乎恨不得要把人盯出个洞一般。说着拿起纱布,蘸药小心给人擦拭着伤口,一脸认真的模样,又愤愤补充道:“还好说的不是头发,不然我找谁喊冤去。” 阙玥看着人这副模样,不免笑了。“你似乎有点怕他。” 在阙玥的印象中巫小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如今对青云倒是有些害怕的样子,多少叫阙玥有些愣然。 巫小渠挑眉看着人,不屑哼哼。“我那是怕他吗?我那是因为你而敬畏他。” 实然,巫小渠承认她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畏惧司徒青云。毕竟亲眼目睹了那人一刀便是割下了墨月殇的脑袋,血溅了那人一脸却也不见那人有半点表情。 那时夜很黑,只有清冷的月光照射进密闭的密室。那人就那么静静站在黑夜中,手里提着的刀血嘀嗒嘀嗒往下掉落。 烛火摇曳下,掩藏在黑暗中的那张俊逸容貌,苍白如雪,半张被血污染的面容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唇角微微上扬,面色冷血残忍,阴鸷可怕。 已经死去的尸体一动不动躺在血泊里,血哗啦哗啦流淌蔓延开来,染红住了那人的一双白翡色长靴。 “还别说,有些舍不得呢。”只见人冷冷扫了眼尸体,眸色微沉。“尸体交给你们了。” 随即笑着扔下刀,转身便是走出了密室。留下巫小渠同骜霄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墨月殇死后,按照计划,让司徒青云来顶替人的身份掌控人旗下的一切权力。起初她们本还担心人露馅,可是后面才发现是他们多虑了。 那人一旦易容成墨月殇的那张脸,竟然能够模仿那人模仿得惟妙惟肖,叫人看不出一点破绽,恍如墨月殇本人。 而且,从那以后,巫小渠看着那人总会有一瞬间的错觉,总觉着眼前这人给她一种朱邪倾尘的错觉。愣是叫她总有那么一瞬间控制不住打个寒战。 “嘶”一声吃痛轻呼拉回了巫小渠的思绪。 阙玥瞅着已经被人包扎成一个大粽子似的手拇指,微微一愣,不免有些担心的看着人。 “小渠,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巫小渠一边给人拆着纱布,一边抬头看着人挤眉弄眼。“究竟是谁有心事才把手指头给扎着了?” 一句反问笑侃倒是叫阙玥觉着有些哑口无言,莞尔浅笑:“哪有你这样的,明明是我先问的。” 巫小渠耸肩不以为意,忽地凑近一脸正经的盯着人,眸光微沉。“你是在担心那个焱王吗?” 似乎没有想到人会一语说中,阙玥沉了沉眸并没有否认,笑容有些苦涩。 “我离开时,他身上的毒已经很严重了。如今听说又不吃不喝不医治,我确实有点担心害怕。” “是他自寻死路,关你何事。” 巫小渠给人受伤的手指系了一个蝴蝶结,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人。 阙玥没说话。 巫小渠忽地冷不丁冒出一句。“想去看看吗?” “嗯?”阙玥有些讶然的抬头看着人,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她不能去,也不该去。 巫小渠双手环胸打量着人,挑眉,明显不太相信人。 “倾城,我并不是鼓励你同他旧情复燃。且说句实在话,我很不喜欢他。毕竟你因为他受了那么多的罪,不是他一句迟来的爱你就能抵消的。更何况,他也没那么对你说过。” 阙玥没有说话,安静听着。 “可是”巫女小渠忽地俯身一把拍在桌子上,双眸死死盯住阙玥满是认真。 “我也不希望你的后半生总带着这一部分愧疚活着。毕竟,他连占据你的愧疚都不配。他,同你最好没有半点瓜葛。” 阙玥抿唇没有说话。 “所以,实在放不下就去一趟吧。去一趟换你后半生过得心安理得。毕竟让你去见他一面,就是为了让你往后能心安理得的活着,而不是总想着你又害死了谁。” 纵然巫小渠话说到了这种地步,可阙玥还是摇头拒绝了。 “小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阙玥点头看着窗外笑了,“不去了。” 北辰皇不会放纵他不管的,落千城四王爷也不会,还有池倾城,还有皇家各位神通广大的御医,还有他刚刚回来的兄长 如此想来,根本不用自己操心。这么多人守着会平安无事的不是吗? 巫小渠沉沉看着人抬手捏了捏人的脸蛋,心疼的摇头叹气。“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明明就还在放不下啊。” 阙玥看着人没有说话却是微微红了眼角,笑容苦涩带着些许自嘲。 “我与他的相遇本身就是一场错误,早晚错过,早晚都会放下。不舍什么的只是习惯了执着于他。” 巫小渠真是看不惯这人这般模样,叫她看着心疼。她不是瞎子,看得出这人还在喜欢着那个焱王。对于这位爱她入骨的将军,更多的是内疚报恩的心理不是吗? 可是,无论如何巫小渠也不会再把人送回焱王府。一个伤她至深,一个爱她如命。就算她尊重她的选择让她回到焱王身边,谁能保证往后会不会因为什么破事再被人伤害。 这人,一定会喜欢上那个司徒青云的。既然能放下朱邪倾尘爱上焱王,怎么就不可能再放下焱王喜欢上司徒青云。 实若不行巫小渠眸色一狠,彻底消除人对前面那两个畜牲的记忆。 起初还能听到庄内传来焱王府的消息,可是后面便是彻底销声匿迹了一般。 阙玥找来巫小渠旁敲侧击询问近日天虞城的情况。巫小渠看着人笑了笑,只道让人放心吧。听密探来报,人早已经没有事了。说是府上的落神医已经将人身体内的毒素消除得差不多了,人平安无事了,如今正同那小王妃过着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如此,阙玥压下内心的淡淡失落,开心的扬唇笑道。这样挺好。她也能放心了。 直到这日一梦惊醒,整个人坐在床上大汗淋漓,面色一片惨白,红了眼眶,疼了心。 “怎么了?做噩梦了?” 司徒青云赶忙从床上坐起,拉过人担忧的查看。只见人一脸受惊不小的模样,红了眼眶。 阙玥微微咬唇双手死死抓住被衾,终是笑着摇了摇头,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显然吓得不轻。 司徒青云见人紧抿双唇不说话,终是微微叹气,长臂一捞将人整个揽入怀里,安抚的轻轻拍着人的后背,轻轻道:“别怕,有我在呢。噩梦什么的都会过去的。” 在人温柔的轻声哐哄中,阙玥慢慢合上了眸子,再次陷入沉睡。 司徒青云凝视着怀里眉头紧蹙的女子,收回点在人睡穴处的手,温柔吻去人眼角滑落出的一滴眼泪,一双丹凤眸微沉。 “那个小渠,天虞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阙玥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山脚,转头看向正在堆雪人的巫小渠。 巫小渠抓起一根胡萝卜插在雪人鼻子里继续忙,道:有呢,很多,全是焱王同小王妃的恩爱消息,你要听吗? 阙玥看着人一脸戏谑无奈的模样,摇了摇头,抬手接住一片落雪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白雪纷纷洒下的天边。 “我昨夜做了一个梦,很真实,就如同真的发生了一般让人害怕。” “什么梦?” 巫小渠抬头凝视着人,压下眸底的那一抹不安。 不会连那人死了都能梦到吧?! “他出事了。” 巫小渠抬眸沉沉看来。这个他,不用明说也知道指的是谁。 “倾城啊,这可不行。都躺在将军怀里了,怎么还能想着别的男人呢。”笑容调侃戏谑,满是揶揄。 巫小渠见人面色难以掩饰的担忧,不耐烦的啧叹一声后,忽地冒出一句。“看这!” 阙玥闻声转身看去,结果迎面一个雪团子狠狠朝自己砸来!! 阙玥避闪不及,雪团子正中肩膀,脚下一个踉跄当即跌坐在地,痛得一声轻呼。见人竟然摔倒了,巫小渠急得赶忙扔下手中雪团子跑到人跟前,扶起人一脸内疚自责,担忧。 都怪自己玩心上来了,忘了你如今这具身体是弱不禁风的!没事吧?有没有摔着!? 话音未落,已经被阙玥一个雪团子塞进了脖子里!!!!! 嗷呜!!!一声绝望咆哮。好冷好冷!!! 冰冷的感觉顷刻袭遍全身,巫小渠怒得委屈一句卑鄙,赶忙扯开外袍,伸手去找掉落在衣服里的雪团子。可那雪球窜进衣服后就被压散了,雪球化了,巫小渠的前胸一阵冰凉冷飕飕的,巫小渠一脸崩溃绝望。 你不是人!!! 阙玥笑语嫣然一脸感慨,没办法啊,兵不厌诈嘛。 衣衫不整的巫小渠怒得一句,你就仗着我不敢动你。 阙玥朝人笑着做鬼脸,答对了。怎么,要打我?你要是打疼了我,我就去找青云告状,看他怎么替我报仇。 哎哟喂! 这一脸嘚瑟有人宠的模样可是气坏了巫女小渠。巫小渠忽地一把将人给压在雪地里,一把扯开阙玥的衣襟。 阙玥面部微微抽搐,“小渠,光天化日之下你想非礼?” “答对了。”巫小渠呵呵一笑,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雪,盯着阙玥,笑容阴恻恻的不怀好意。 阙玥瞅了眼这家伙手里的雪团子,眉头跳动!见这家伙要来真的,吓住了! 这雪可是真的冰凉! 赶忙见好就收,一脸谄媚讨好的看着笑容邪恶的巫小渠。 小渠,我错了,有事好商量嘶!!! 话音未落,胸口愣是被巫小渠塞进了一小把雪团子,登时一股透心的冰凉席卷全身。 阙玥欲哭无泪,自己作的。 “好你个巫小渠!!!今日定要与你分个胜负!!” “来啊,倾城,打架我可比你在行多了!!!” 两人彻底“撕破”脸,你一雪团子,我一雪团子,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此时此刻,庄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一名黄色氅衣女子在紫衣女子的牵拉下,迫不及待下了马车。 “小姐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我今日倒是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配上我那完美的哥哥。没有我的同意,决然不行!” 阙玥同巫小渠打得不分上下,你一雪球,我一躲,你一躲,我乘胜追击。追上追下,树上树下,招式快狠准,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 好好的一场雪仗,愣是被这二人打出了高手过招的阵势! 大院里准备膳食的仆人们看着身手矫健灵活的夫人,热泪盈眶,感慨万千。 夫人好身手!!往后庄主出门在外,也不愁没人保护了! 随后,趁着巫小渠分神的瞬间,阙玥一个雪球子砸了上去! 就在这时,哐啷一声院门被人一脚粗鲁踹开,院子气势汹汹闯进来一名黄衣女子,双手叉腰冲着院子里一行人怒气嚷嚷。 “墨锦华在哪!!给我滚出来!” 下人们看着突然出现的黄衣女子,震惊错愕。她怎么回来了?!!! 只见那女子话音刚落,迎面砸来一个雪球将人给砸倒在地!!! 下人们面色惊恐,完了完了!!!夫人打到不该打的人了!!!! 糟了!!砸到无辜的人了! 阙玥惊得赶忙房檐上跳下来,朝那明显被砸懵了的女子跑去。结果,巫小渠才不管这粗鄙闯进来的女子,追着阙玥而去。 阙玥头疼,只得顺手从一旁灯柱上抓起一把雪,迅速捏成球砸向巫小渠。 巫小渠当即躲开了,雪球砸到了门口来的人身上。 阙玥心下咯噔一沉,又砸到人了?! 转头正要看去又害了哪位无辜人,结果还没转头便是被巫小渠给扑倒在雪地里。 巫小渠二话不说骑在人身上,笑容阴恻恻的,抓起雪便是要继续往人衣服里塞雪!! 阙玥:“巫小渠!我错了!我输了!住手!!!” 巫小渠:“呵呵,太晚了。” “你们在做什么?” 这时一声阴沉询问从身后传来,惊得两人赶忙抬头看去,下一刻神色各异。 不知何时而来的司徒青云此刻看着地上衣衫不整的阙玥,面色阴沉,只见人肩膀上残留着方才砸中的雪渣子。 阙玥:不知道是她砸中的吧 司徒青云冷眸看着放肆骑在阙玥身上的巫小渠,目光阴沉淡淡吐出这么一句话。 “下去。那是我的位置。” 冷冷忽地这么一句,惊得大家微微一愣看来。 大伙:我的位置?!!这是什么话?!!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阙玥起初没有反应过来,随后看了看巫小渠骑在自己身上的姿势,脑海中划过不妙的画面,刷啦一下,红了脸。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巫小渠亦是被这人突然冒出的这么一句下流话,惊得里焦外嫩。 瞅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阙玥,巫小渠忽地挑眉一笑,有些不服气挑衅的看着威胁而来的司徒青云,笑着莞尔。 “这动作,也是庄主你的?” 说着,愣是作死的在阙玥身上作势动了一下。动作惟妙惟肖,不让人不多想都不可能。 大家伙:“” 阙玥面色尴尬:“” 司徒青云声音低沉,“还不够。” 轰隆一声!阙玥只觉着脑海里什么炸了!脸上通红发烫,羞怯难掩! 巫小渠:“” 太不要脸了太不要脸了!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理所当然说这话的!这不明目张胆耍流氓吗?一脸斯文说的说着下流话!真是看错了!!! 庄里的人一脸感慨欣慰。庄主有觉悟!!看来一年抱两不是问题了!! 作为当事人的阙玥此刻面色红得快要滴血了,尴尬的抬手微微遮住了脸。 “巫小渠,下去。” 温和的语气已经隐隐有些恼羞成怒了,果然想到了不好的画面了。 “啥?进来?” “我倒是想啊,可是咱们没那东西” 阙玥:“” 大家伙:“” “算我求你了,别说了,快下去吧。” 阙玥此刻只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得了,尴尬的不敢抬头见人了!丢人丢到家了!! 巫小渠抬头盯着阴沉着眸子睥睨看来的男子,笑着一脸感慨长叹加惋惜,口吻暧昧不少。 “行行行,不说了。骑在你身上的不该是我,这是你们二人的闺帷秘语,我一介孤寡老人,体会不了。” 说着慢条斯理的从阙玥身上下来,站在一边看着。 “不知道自己什么身子,还同她打闹。” 只见司徒青云说着,面色阴沉的俯身将人一把抱起,氅衣遮盖住了阙玥的身体。同时只见那人的手自觉的伸进了氅衣里,不知在做些什么。 阙玥惊觉胸口突然传来的温暖,那人的指腹微微有些粗糙,温柔的擦着心口的雪渣子。阙玥赶忙小声阻止人,惊得心里咯噔一跳,面色不争气的红了。 “司月殇,已经干净了没有了,不用这般。” 司徒青云淡淡看着人,才不搭理人,继续动作温柔的给人擦干净心口的雪渣子。阙玥羞红了脸,见人不管不顾继续我行我素,索性把脑袋埋在人怀里,不好意思得很。 巫小渠瞅着那氅衣下明显在行动的手,眉角跳动。 大庭广众下,这人怎么能如此云淡风轻耍流氓?!!动口还不够?都已经动手了?!! 随后心里有些懊悔,大意了!看错人了!!倾城在这人这里不是要被人吃得死死的!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一个好东西!!还是得带着倾城离开!! 相比巫小渠,大家伙倒是没有多想,看着那一脸心疼为夫人掸落雪渣子的将军,一脸感慨羡慕。 他们的庄主果然很温柔!!很体贴!! 被人扶起的黄衣女子瞅着自家那抱着人司徒青云,有些怀疑的揉了揉眼睛。随即盯着一旁的紫色袄裙女子,一个劲不确定的询问。 “荆烟,那是我哥吗?我是不是被打傻了?” 荆烟神态恭敬,“回小姐的话,毫无疑问。是的。” 黄裙女子有些站不住的抓着人的手,还是不敢相信的指着那正在给人擦雪的大哥。 “我哥是这样的吗?温润如玉,彬彬有礼,风度翩翩怎么就忽然变成了一个动不动就冷言冷语,面色阴沉可怕还时刻吃醋,耍流氓的伪君子?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小姐不认识这庄子,还不认识外面那片山林吗?” 荆烟这时想到了民间的一句情话,如实回禀。“兴许,庄主只对这位姑娘耍流氓。” 墨梅摇头一脸郑重,“太可怕了,我哥都经历了啥?是挣钱挣疯了吗?还是当真禁欲太久了。” 最后一个词,明显是有些害羞的憋出来的。 “丫头,她叫墨梅,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只见司徒青云抱着阙玥一变给人暖着手,一变淡淡扫了眼大厅里有些局促不安站着的少女。 “墨梅,过来见见你大嫂。” “小妹墨梅,见过大嫂。”浅色黄裙少女说着微微上前一步,有礼有数的给阙玥行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礼。且同时也抬头打量着面前坐在大哥怀里的这位姑娘。 突然冒出来的,她未来的嫂嫂。 墨梅看着兄长怀里的女子。只见人一身鹅黄色素雅罗裙,发饰简单明了, “嫂嫂真是美艳动人,难怪哥哥喜欢。” 阙玥听着少女的夸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眼前的浅色黄裙少女,年龄约莫十六七岁来着。 只见人一身浅黄色白羽锦袄,头发梳成温柔的斜云髻,胭脂红的发带柔顺垂至青丝间,途添三分娇媚温婉动人。面色温婉乖巧,眉目柔和同墨月殇有三分像,明眸皓齿,笑语嫣然,温柔可爱,活脱脱就是一个金枝玉叶,小家碧玉的貌美俏皮少女。 同方才第一面见到的嚣张跋扈,盛气凌人的凶恶截然不同,俨然换了一个人的样子。 还别说,这般模样真是好一个美人胚子! 阙玥收回心下感叹,起身走上前轻轻搀扶住墨梅,眉目温柔,笑语嫣然。 “墨梅是吗?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你这么标志的人,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墨梅听着人忽然的这么一夸,面庞刷啦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嫂子谬赞,小梅不敢当。与嫂嫂相比,小梅才是自愧弗如,大巫见小巫。” 阙玥有些害羞的笑了笑。“你这丫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有的有的!!” 墨梅仿佛唯恐人不相信一般,赶忙抓住阙玥的手腕,一脸认真郑重。 “小梅句句属实。未见嫂嫂,还在纳闷,何人能入得了我这位差劲哥哥的眼。如今看来,倒是哥哥高攀嫂嫂你这样完美的人了。往后嫂嫂成了我们墨家的媳妇,小梅给你撑腰,哥哥若欺负你,告诉我便可,我和七哥决然不会饶了他!” 一通滔滔不绝的表明心意,同方才踹门而去的来者不善实在是大径相庭。 阙玥见人如此热情友好,也对这少女心生喜欢。忽地想到什么一般,即刻取下手上的蓝色雕花玉手镯,轻轻套在了人里。 “初次见面,不曾准备旁的,这只不值钱的星月镯就当送你的见面礼。” “星月镯?!” 墨梅惊讶的看着手里的镯子,满脸欢喜惊讶。“嫂子真懂小梅,竟然知道小梅喜欢这个镯子。小梅费尽心思花尽银两也没买到它!想不到嫂子这里竟然有一对,小梅好开心,只是” 少女并没有即刻收下阙玥递来的镯子,而是转头看向了阙玥身后坐着的司徒青云,似乎在征求人的意见。 阙玥不解的朝司徒青云看去。还要过问一下兄长才能接东西吗?青云会答应的吧。 阙玥并不知道这镯子是什么来历,只因这些日子睡不好,青云给她戴上的,说是可以安神来着。 “既然是嫂子给你的东西,便拿着。”只见司徒青云抬眸望着阙玥笑了笑,眼里满是宠你。 见兄长同意了,墨梅心中甚是欢喜,接下镯子后礼貌的甜甜一声,谢谢嫂子。 阙玥看着面前对镯子爱不释手的少女,面色有些愧疚。如此说来也算是物归原主了。本来他们已是鸠占鹊巢,一直拿着墨庄主的东西,心里怎能安稳? “小梅也给嫂子准备了礼物呢。” 阙玥笑了,“是吗?还真是很期待呢。” 随即只见墨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可是,还是算了。小梅再为嫂子另外准备。” 那东西墨梅如今委实有些拿不出手。只因来时便是要先给人一顿好看的,所以礼物什么的,要真拿出来,兄长不开心是其次,损失了这个嫂嫂就可惜了。之所以说,又是因为想向人表明心意,自己也准备了的。 阙玥见人面色似乎有些为难,倒也没有强人所难,莞尔柔笑。“不急,好东西慢慢来。” 墨梅如释重负,感激的抓着阙玥的手笑了。“嫂嫂果然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真是的啊!这么好的一个人,便宜了我这臭大哥!” 阙玥莞尔浅笑,未语,看着眼前的少女,内心愈发愧疚。 “荆烟,过来。”这时,只听司徒青云看着同墨梅同来的那个女子。那女子听到主子叫唤自己,即刻恭敬上前单膝跪地行礼。 “主子。” 司徒青云微微颔首,随即起身牵拉过阙玥,对荆烟吩咐道。“今后,你留在庄里服侍夫人。记住,我要她毫发无损。” 荆烟即刻恭敬铿锵一声,“主子放心,属下定然会照顾好夫人,决不让主子失望!” 阙玥有些不明白的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女子,回头看着司徒青云。 “青云我” “你尽管安心。巫小渠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总不能时候守着你。荆烟在我手下最有能力,陪着你,照顾你,保护你,绰绰有余。有她在你身边,我也能安心不少。” 阙玥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听人这么一说,知道青云是早已决定了,随即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 一旁的巫小渠平静着面色看着会跪地的荆烟,不免笑了。 如此也好,全是为她找了个借口。 “青云,我不用人照顾着的。那位荆姑娘,还是让她继续在墨梅身边。” 离开大厅,阙玥赶忙拉住司徒青云,提出了心中顾虑。 司徒青云回头看着人,一把将人拉入怀里眸色微沉。 “知不知道,你方才吓到了我。” 阙玥不明白的看着人,是指她和小渠打闹的事吗? “我和小渠只是随便闹闹,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如今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话音未落已经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按在身后院墙上,手掌放在了的后脑勺后垫着。只见司徒青云面色阴沉低下头,口吻些许愠怒。 “知不知道?你们那样的距离,她若是想对你做什么,我可能来不及” 声音戛然而止,口吻透着害怕。 “你多虑了,小渠不会对我下手的。我们可是发” “十多年的时间,你敢保证什么!阿玥,别忘了,她当年是惨死在你的欺骗下的,方小旭更是因为你被人抓走虐待至死喂了狗。她那么喜欢那小子,如今活着回来,你拿什么保证她对你存的什么心” 阙玥微微愣怔不解,“青云,你怎么会知道小渠得死和我有关。” 阙玥不明白,公主府的事她并没有和青云提起过,就连巫小渠的事也是。青云怎么会知道的?她确信没有和人说过 第八百一十章 再回焱王府 “夫人,你可是来的路上听到了什么” 难道焱王割颈自杀的消息传到了夫人的耳里?!不可能,庄主特地交代过的,庄里上下没有人敢忤逆庄主的话。 阙玥平静的坐在火炉前,端着热乎乎的茶杯发愣,听人叫唤自己随即抬头温和笑望而来。 “庄里还有什么消息是我不知道的?” “回夫人的话,没有。” 荆烟见人并没有什么异样,估计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冷得有点难受了,赶忙将准备好的热乎狐狸毯子放在人膝盖上,将热乎的火炉放了离人近一点,让人好受些。 可见人依然在害怕的颤抖着? 荆烟:很冷吗?随即赶忙转身去把开着的窗子给关上。 阙玥愣愣看着眼前的火炉,眼前忽地一黑,手中茶杯啪啦掉落在地,整个人当即朝眼前的火炉砸去! 荆烟刚刚将窗子拉好,忽地只听身后房传来一声闷响!!哐啷一声荆烟惊得赶忙回头去看,当即吓白了面色!! “夫人!!!!” 只见那本是好好坐在火炉旁的人,此刻已经摔翻了一炉子通红的炭火!!火炉倒了一地,通红的碳木洒落人满身,顷刻起了火!!! “好好的怎么会被火烧伤!!那么大个人究竟会不会照顾自己!!” “听说夫人当时也不知怎的就自己摔到了火炉里,可吓坏了荆烟姑娘。如今荆烟姑娘守着人,担心得很。” 水玉听闻管家匆匆来找自己,说是夫人不小心摔倒在火炉上,被烧伤了。水玉当时吓得赶忙将怀里的孩子放下,交给倩纱,自己拿着药箱匆匆忙忙的赶来了世安院。 一进门便是看到了床头靠坐着的女子,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有些地方已经被火灼伤了,还没来得及换。两只被烫伤的手被荆烟小心的平摊在一旁的凉水盆里。床榻前,两名下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打扫着被人撞翻了的火炉。 “伤势怎么样了?严重吗?”水玉不敢多做停留,即刻上前放下药箱,看着一脸担心的荆烟赶忙询问情况。 阙玥闻言,有些呆愣的抬头看来,随即莞尔安慰一笑。“不用担心,我” “你闭嘴。”水玉气得转头便是恶狠狠的瞪了人一眼。被人突然这么一凶,阙玥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没说话。 下人们心下微惊,水玉这是气头上了吧?不然也不会连夫人也敢凶了! 荆烟面色划过一抹凝重,“两只手如你所见都被烧伤了。身上的伤势还不知道,你没有来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用凉水降温,不敢随便扯下衣服怕夫人痛。” “都敢自己扑到火里的人,知道什么叫痛吗?” 水玉明显气得不行。 阙玥理亏,笑着没说话。 水玉小心的将人的手从水里拿出来一看,面色更黑了。只见两只手的手背手心全是颇为严重的烧伤。 两手早已经被烧去了一层皮,入目触目惊心的是一片白色清水一般的液体且粘稠,发给黑发黄的微微翻卷起,整双手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抖。水玉赶忙又看了看人的脸,除了左边面颊处有一块小小的烧伤,其余地方并无大样。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坐着就能自己摔到火炉里!!!” 阙玥眸光有些涣散,笑了道歉。“抱歉,那个一不小心就摔倒下去。没有,回神。” “将庄主没在,你就出了这档子事,你让大家怎么和他交代。” 阙玥笑着没有说话,只是一句抱歉再次脱口而出。 水玉本来还想责备人,可是看到人红肿的眼角蹙了蹙眉,没有再多说什么,小心翼翼的给人处理着手上的伤。 本还担心人会喊痛,可是一点一点上药时人也没个反应,眼神有些空洞呆滞的盯着房间里的某一角落看。 “痛不痛?” 水玉敛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阙玥眸光低垂,笑了。“痛。” 可是,一点也不像痛的样子。这是感觉不到痛吗?还是痛得注意力都不能集中了?眼神都不能聚焦了?怎么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傻子的样子! “嫂子!!” “倾城!!!!” 这时门口匆匆赶来两人。正是刚听到消息赶来的墨梅和巫小渠。两人在玉兰亭等了好久也不见阙玥的身影,不免纳闷。难不成还没睡醒?或者,把这事给忘了?! 随后没办法,实在冷得挨不住了,只得准备来世安院找人理论一番。结果这才走到院外,便是听说了夫人被火烧伤的事!两人惊得当即相视一眼,赶忙马不停蹄的朝主院赶来。如今一来便是看到了人这副模样,面色震惊之余更多的是难看。 “嫂子,怎么会这样?” “怎么回事?怎么弄的?” 巫小渠急得赶忙蹲下身,一脸心疼的瞅着人被烧得都快要没皮了的手,又看了看人脸上那一小块烧伤,怎能不焦灼!怎么会这么严重!!!不是有荆烟守着的吗?怎么可能还会受这种伤! “惊讶吧。”水玉一边给人上药一变你蹙眉,“自己摔到火炉里的。” “自己摔的?!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阙玥笑着朝赶来的两人安慰,“不过是小伤,没事。” “没事?你怎么敢说这种话。要不是荆烟在这,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给烧死了。还有,眼眶怎么这么肿?痛哭的?” 阙玥抬眸笑了笑,没有回话。 “难怪我们在玉兰亭等了你这么久,搞半天你竟然出事了。” 说到这,一旁的荆烟悄然上前拉过巫小渠,有些怀疑的说夫人早间出去过的,就是出去后回来才不对劲的,整个人一副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样子。会不会是在去找你们的路上听到了什么不好消息? 巫小渠本还想来一句,你家庄主交代的事,谁敢当着她的面乱说话,嫌命长了不是吗话音方落,巫小渠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下忽地一沉,面色有些难看。 见人如此模样,荆烟微微敛眉,果然有什么问题 巫小渠看了眼那床上呆呆坐着的人,这才悄声同荆烟将早上她和墨梅讨论的事说出来。荆烟闻言微微变了面色,会不会是这两位小姐讨论时,不知夫人来了,全部说漏了嘴?! 巫小渠敛眉,“显然是了。” “如今怎么办?如果夫人问起,要实话实说吗?” 巫小渠面色凝重,“相信我,以她的性子她不会再问了,如今我们要留意的是盯紧她。不然,她绝对会下山去天虞城的。” 荆烟沉眸,这事得禀报主子。 墨梅坐在床头看着眼前面色平和的女子,只见人那张本是白皙无暇的脸上一个明显的灼伤就这么留在脸上,不免一脸心疼担心。 怎么办?嫂子出了这事,哥哥知道要担心的。 随后经过一番查探,好在身体上都是轻微的烫伤。只因为里面穿着的金缕衣替人挡住了当时燃烧的火焰。阙玥看着一屋子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荆烟身上眼里带着些许请求。 “荆烟,这事别告诉他。我怕他担心。” 荆烟神色恭敬如实回禀,“夫人放心,这事纵然我不告诉主子,主子也会知道的。” 阙玥闻言面色微微一变,随即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夫人,你在吗?”荆烟,水玉两人安静等着门外,这都叫了好几声了也没个回应。 “莫不是还没有醒?”水玉敛眉,只因那人如今夜里睡眠质量实在太差,所以索性每晚给人安排了一碗安神药。 荆烟眸色微沉,“不会的,夫人往日都是睡到巳时,现在已经快午时了,怎么说也醒了。” 水玉想到那人如今的状态,不免有些担忧。别是痛晕了过去?! “夫人,你如果还不愿意开门给我们,那么奴婢只能冒犯了。” 话音方落已经一脚踹开了么,哐啷一声,两道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光线折射进了屋子里。两人相视一眼,走去屋内床侧一看,床榻上被褥鼓囊囊的确实躺着个人似的。然而,却是没有听到半点呼吸声。 “李姑娘?”一片死寂无声。 水玉面色一沉,当即上前一把掀开了被褥,赫然入目躺在床上的是那个大型布偶,哪有那人的半个影子,荆烟见状神情有些凝重,上前摸了摸床榻上的温度,冷冰冰的显然这人已经离开了多时。 “糟了!!” 水玉当即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不会是去了天虞城吧!” “丑时末还在的,难道是寅时初我刚好给主子传消息的那一小空档的时间离开的!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时辰。以夫人如今的身体定然走不远,还在公孙镇内!” 水玉面色一喜,如此可以在人到达天虞城前就把人找到!! 就在这时巫小渠步伐匆匆赶了来,面色难看至极。 “我的千里马丢了!墨梅也一大早就不见了!!!” 水玉面色平静指了指身后空荡荡床。巫小渠敛眉望去面色更是难看愤怒! “这两个混蛋是一起暗中跑了的!!!” “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吗?”水玉开始有疑问,巫小渠的那匹千里马可是能够日行千里的,只怕那两人如今都快要到天虞了。 “追什么?走!直接去天虞!就她如今那种状态不出事才怪!” 人群拥挤的大街上,人们围拢在告示榜前,议论纷纷,只见上面张贴着的公文全是关于为焱王寻医的告示。不管是哪国神医,只要能够将焱王救醒,赏赐黄金万两,封官加爵。 百姓们指着眼前的皇榜议论纷纷,摇头叹气。 “都已经整整二十天了!焱王府进进出出这么多的江湖神医,哪一个进去后不是叹气出来,都说没希望了。” “可是咱们王爷也算是命大,割颈自尽竟然还愣是吊着一口气活着,起初听到消息担心得要死,还以为人必死无疑了。” “嗐,也就真的还吊着一口气了。如今生活不能自理,如同死尸体,都睡了整整二十天了,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要我说,在这么下去,只怕一辈子” “呸呸呸!闭嘴!胡言乱语什么!活腻歪了!” 几名妙龄女郎抹着眼泪心疼不已,“咱们焱王爷真是糊涂,为了那么一个不值当的女子!” “嗯,是啊,小王妃定然比那个罪人好上千倍百倍!怎么就这么想不通乱来呢!”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人群中一名黑色氅衣女子不动声色的退下。 “哎哟喂!!谁啊!走路不带眼睛的!” 这时传来一名青年暴躁的怒斥声,大家伙即刻转头看去。只见青年身旁站着一名青年男子看起来有些面生。一身黑色劲装身披着灰色氅衣,容貌清秀文雅。黑色氅衣沾着一些枯叶,半散的青丝有些高高束起,眉头紧蹙,神情凝重的盯着榜文。 百姓们看着这两位面容清秀俊俏的少年,面面相视。 “发什么傻呢?道歉!” 青年见这一身墨色华袍的青年并不搭理自己,眼睛一直滴溜溜的看着榜文,不免冷嘲热讽。 “看什么看?怎么也想把万两黄金弄到手?也想封官加爵?有本事揭榜去啊!我说哑巴了,至少也得道歉不是!” 阙玥愣愣回了回神,转头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青年,看了眼那皇榜并没有行动,一句抱歉转身便是要离开。 “哎哟喂,这什么敷衍态度!你给我站住真诚的重新道歉啊!”说着便是要上前拦着阙玥。 眼看人就要打起来了,阙玥沉眸慢慢放下了拳头,她不能在此处惹是生非,引人注目。可那青年却是不依不饶,登鼻子上眼无法冷嘲热讽挑衅。阙玥淡淡看了眼皇榜转身便是往前而去。青年见状,不爽了愣是要上前再吧啦几句! 就在青年怒得当真要动手时,青年却是被身边的一名百姓给一拳打了。 “比哎哟真是的看不下去了!你小子哪里来的混球!懂不懂事!这一看就不像咱们北疆人!万一人家是慕名而来给焱王陛下治病的人呢。你招惹了人家人家阴险动了我们的王爷!你不是招惹了麻烦嘛!” “我” “就是,一点北疆人的自觉都没有。” 大家伙亦是纷纷看来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不满指责。青年憋屈,只得咬牙切齿忍住了满肚子的不满。 “咦?皇榜去哪了?你们有看到谁揭了?!!” 大家这时抬头看去,却见刚才还在的皇榜此刻已经没了踪影,不免讶然吃惊,面面相觑! 暮色降临,焱王府进进出出不少人。阙玥循着记忆,悄声摸索到了王府最为荒凉的一处蘅芜院。趁着暗卫们分神之际,迅速翻进了院子。 然而,暗卫们自然听到了动静,面色一沉相视一眼,即刻朝着阙玥这边的方向围拢而来。阙玥望着黑夜中犹如灵猫迅速闪来的那四五道掠影,面色一沉,即刻翻身跳下回廊,躲到了一处昏暗的廊板下。 听着上方迅速消失的脚步声,阙玥这才赶忙又从廊底下翻出,朝庭烨阁的方向悄然而去。到了庭烨阁院墙外,发现果然戒备森严。想要进去而不被发现,阙玥并不敢如此保证。 冷眸环视四周,只见庭烨阁外一名小太监提着药箱匆匆而来,看样子应该是宫里哪位御医的贴身助手。阙玥眸色微沉,不动声色朝人而去。 小太监扛着药箱有些吃力的赶忙往庭烨阁的方向赶去。月光照射下,回廊下阴影之处诡异丛生,让人不寒而栗。一根根柱子后面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小太监看得打了一个寒战,赶忙朝那不远处一片灯火通明的寝殿赶去。 忽地,眼前一棵圆柱后走出了一个人影,眸色阴沉的朝自己看来。小太监双通猛然瞪大,当即惊得一声“什么人”还没有质问完,便是被人捂住嘴巴给拽拉到黑暗中去了。阙玥赶忙接住那人手中将要掉落下的药箱,冷眸的环视四周,消失在黑暗中。 几乎没过多久,方才的那几名暗卫又搜寻来了。 “什么人在后面?”齐齐抽剑冷冷看着梁柱后。月光照射下,只见小太监一脸害怕的提着药箱走出来。 “诸位大人,是奴才。” 暗一冷冷盯着人,“吉祥公公,原来是你。你三更半夜在这做何?” 小太监赶忙将手中药箱提出,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给干爹送药。那个奴才刚才听到这里有声音,便有些担心看看,没想到一出来就遇到了你们。” 暗一目光落在了人的药箱时,不免微微蹙眉不悦。“我家王爷的药你也敢耽搁,还不快送去。” “奴才知错,奴才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神色匆匆的赶忙提着药箱离开了,转身之际,阙玥眸色微沉。 望着那匆匆忙忙惶恐离开的小公公,暗一眸色微沉朝其余暗卫看了眼。暗卫们心领神会,即刻闪身到人方才出来的地方搜查。一番仔细搜查后,竟然什么也没有。 “头,并没有什么异常。方才闯进来的那盆可能已经逃了。” 暗一面色阴沉,“全面搜查,务必将人找出来。” “是!” 此时此刻,回廊下方黑黢黢的莲花塘下方的一处沟壑处,浅水淤泥里正埋着一个人只露出了一个鼻子眼睛,嘴巴里含着一根莲花空径,水面隐隐有气泡冒出水面。正是方才的那个小太监。只见人身上的外套被人全部剥光了,穿着一件墨色华袍死一般的躺在泥坑里,一动也不动不了,也出不了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荷叶上方掠过的暗卫,欲哭无泪。 方才那歹徒忽地询问一句,“熟悉水性吗?”小太监当时微微一愣,但为了活命还是点了点头。如今想起又害怕又后悔,满心绝望。 第三百八十二章 吉祥小公公 嘎吱一声,一身太监装扮的阙玥小心推开寝殿门,看着寝殿内那一行面色凝重的人,低头恭恭敬敬提着药箱走了进去。 阙玥步步走来,一点一点朝床榻靠近,随着每一步的走近阙玥的心也控不住的一点一点往下沉。渐渐的床榻上安静躺着的那张容颜入了眼。阙玥抓着药箱绳带的手刷啦收紧,愣然看着床榻上安静躺着的那人。 只见床榻上,那人躺着的人双眸紧闭,一张面色惨白无血色,早没了往日的嚣张桀骜,嗜血残酷,三千青丝如今如同没了生息一般摊在枕头间,手心平躺着那支早已经支离破碎的海棠簪子。整个人如今就像一个垂死病危的人,脆弱得不堪一击,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气一般。 阙玥看着床榻上的人,只觉鼻子酸溜溜的,眼眶微微红了。 床榻上负责给人诊断的胡太医见这小崽子可算是来了,一来就盯着焱王看,不免头疼,这个小崽子又在觊觎焱王的美貌了! “吉祥,发什么傻,还不快点把雪莲拿出来。” 阙玥当即回神,这时才发现大家伙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古怪。赶忙低头惶恐一声是,即刻打开箱子把箱子里那一株用雪冻住的碧绿色的雪莲小心翼翼递出。 “行了,一边站着吧。” “嗻。” 胡太医小心翼翼接过碧绿如玉的天山莲花,一番打量确定雪莲并没有问题这才放心的将等了多日终于到手的雪莲双手呈给了一旁的倾城。 “小郡主,如今也只能暂时用这碧叶雪莲和着你的心头血给焱王续命,只希望能够撑过这个冬天。” 倾城面色淡漠接过天山雪莲,眸色微沉。“有我的心头血养着,他会没事的。” 胡太医闻言,有些担心的叹气。“可是,小郡主你的如今的身体实在是虚弱,一次兴许还好,若是多次剜出你的心头血,只怕会有损你的性命。届时,焱王殿下没有醒,你便先倒下了。”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一行人不免有些担心的转头看了面色淡漠的池倾城。 只见池倾城眸色微沉的看着床榻上的双眸紧闭的人。“我会撑到他醒来的,不过是一点心头血,算不了什么。” 天阳闻言回头看了人眼,冷冷的没有说话。 “吉祥!你给为师站住!” 这才出了庭烨阁,胡太医便是一声不悦沉喝。吉祥回头看着胡太医,有些害怕的看着人。阙玥并不知道这位小太监同胡太医是什么关系,也不好多说露馅。 “那个……师傅,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敢问怎么了!我怎么交代的!让你不要总是对着焱王殿下犯痴,不然早晚小王妃把你的眼睛都挖了。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就在一行人稍微有些放心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出了变故。那日,一如既往小王妃给焱王殿下喂药,结果人才刚刚喝下药,没想到整个人便是剧烈颤抖抽搐颤抖起来,鲜血不停的从人口中吐出,整个人的呼吸迅速变弱。 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大家伙面色都变了!!赶忙冲上前查看怎么回事!身后扛着药箱的阙玥愣愣站在原地,早已经白了脸色,愣生生停下了脚步,一双手死死抓着药箱带子没敢上前半步! 就在这时,刚好从南疆赶回来的落千城,北辰野二人,一见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情况,赶忙询问怎么回事! 胡太医惶恐一句,殿下喝了心头血后就成了这样了!!! 落千城一眼便是看到了床榻上剧烈抽搐,口吐鲜血的焱王。赶忙冲到床榻前,一声沉喝。都让开!别围着!! 一行人惊得赶忙慌乱的即刻让开。落千城看了眼床上气息已经快要没有的北辰焱珏,沉面赶忙对着身后同来的北辰野一声沉喝。 “蛊虫拿来!” 北辰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迅速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盒子里递给了人。落千城接过盒子,冷冷扫了眼屋里的一行人,让所有人都即刻出去。所有人不敢多做停留,怕耽搁了救人,除了胡太医都纷纷出去了。 一行人等在外面,不安的来回徘徊,不安分的紧锁眉头都在等着里面的消息。同时,天阳是冷冷看着池倾城。不止天阳暗卫们也是。原因很简单,药是小郡主端进去的,如今王爷这才喝了药就出事了,换谁谁不怀疑。 倾城眸色微沉,她知道这些人都在怀疑她。“我知道你们在怀疑我,可是我不会做阿焱不利的事的。” 大家沉眸未语。 这时一旁的雨燕开口了,“结果还没有出来,大家不要妄下定论。小王妃那么爱主子,不会做出伤害主子的事的。” 天阳眸色阴冷的瞪着倾城,一声冷笑。阿焱为了李阙玥寻死,光是这一点就能够让她对阿焱心存怨恨,谁知道呢! 当即便是放了狠话:阿焱若是出什么事,一定要倾城偿命! 倾城亦是冷冷一眼睛扫来,眼里的害怕被人掩饰,淡淡一句,我和阿焱哥哥的事,和你这个叛徒没有关系。 似乎被人戳到了痛处,天阳眸色阴沉冷眸没有说话。目光冷冷扫向一旁的小太监,眸色一凛。只见那小太监坐在地上,低着头抓着药箱,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一样那双戴了手套的手微微颤抖,明显的不安。 天阳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当即一把将人揪起恶狠狠的瞪着人,“会不会是你带来的雪莲有问题。” 阙玥一脸惶恐不安,赶忙摇头说是决然不会的。这雪莲是特地从皇宫里拿出来的,陛下派人特地又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的,不会有问题的。 她询问过那小太监,那小太监当时的回答便是这样的。阙玥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就在一行人互相怀疑揣测时,紧闭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门口的北辰野神情凝重,看也没看一行人,目光当即落到了倾城身上。 倾城,你进来。 倾城望着面色凝重的落千城,来不及询问怎么了,赶忙进殿门而去。望着进入内殿的倾城,一行人揣测不安,出了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要叫小王妃进去?!! 倾城随着北辰野进了屋子,一眼便是看到了床榻上的焱王,只见人双眸睁开,盘腿而坐,满脸皆是青褐色的斑纹乍一看实在有些骇人可怕。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人体内窜动一般,恐怖瘆人让人头皮发麻。 倾城心下一欢喜,赶忙上前一声亲切呼喊,阿焱哥哥,你醒了。 然而,这才刚要跑到人跟前便是被一旁的落千城赶忙一把给抓住,只见落千城面色凝重一句,别靠近他!他如今是被焚冥蛊王控制着的! 倾城闻言变了面色,恨不得杀了落千城一把死死揪住人的衣领。 “你怎么可以给他下蛊!!!你不知道那东西的邪恶可怕吗?!你这是要毁了他的后半辈子!!为什么要擅作主张!!!我们同意了吗?!!!” “如果不是突然的变故,我也不会那样做的!可是如今要想他活命,没有选择了!!” 落千城面色冷漠,纵然东西找来了,可他确实没有打算一开始就用。一路而来本还在犹豫,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喝了池倾城的血后,病情加重。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焚冥蛊王一旦种下便再也取不出来,性极强可怕。中蛊者,可活命。可也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风险,每到月圆之日,便会受尽体内蛊毒的吞噬折磨,受尽五脏六腑焚烧灼痛,筋脉尽断之苦。最可怕的是,中蛊者受尽折磨后活不过三十岁,最终会全身筋脉尽断,内脏炸裂而亡,落得个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 这是南疆的蛊王。倾城没有想到落千城要去南疆找的会是这种东西!!倾城不知道人怎么弄到手的,可是都不重要了。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倾城有些颓丧的松开了人红了眼眶笑了。 “所以呢,你叫我进来做什么?” 落千城神情有些凝重,“他体内先前的中了侧妃的毒,引得蛊王狂躁,正在噬咬着他。蛊王甚为凶残,需以血安抚。寻常人的血不管用,可是小王妃你不一样,你是耶梦伽罗,你的血就是最好的调和剂。这也是我敢下蛊的原因。如今以王爷的身体状况,没有你的血,王爷根本不能安然无恙的撑到明日天亮。” 话音方落,倾城面色微变,“如果不是耶梦伽罗的血,会怎么样?” “不堪设想。蛊王会先吞噬王爷的五脏六腑,破体而出,寻找血源。” 倾城沉眸凝视着床榻上一脸痛苦的焱王,咬唇冷冷看了一脸期待看来的落千城,终是冷冷一句。 “我的血……不行。” 落千城不解看来,“什么意思。”一旁冷眸站着的北辰野亦是再听到人说出这么一句话后,蹙眉看着眼前明显有所隐瞒的池倾城。 倾城恶狠狠瞪着人,“就这个意思。你要耶梦伽罗的血是吗?我去给你拿!” 落千城面色凝重,有些恼怒的瞪着人。 “他要的是圣女后代的耶梦伽罗血,纯血!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耶梦伽罗的血!” 落千城一声沉喝,有些愧疚的看着床榻上的焱王,神情有些颓废。 “所以我才找你。可是,你现在竟然说你不是耶梦伽罗。真是的啊,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要撒谎,明明在信中还特地向你确定过了,既然不是,为什么要撒谎!” 倾城冷漠着眸子,冷冷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好了,有意思了,王爷如今只能被这样折磨死了,等着明天早上收尸吧。” “还有一个……”一旁的北辰野拳头紧握,抬头死死盯着落千城。“倾城不是,可她娘亲池桑榆不就是一个耶梦伽罗吗?!还是圣女不是吗?!” 落千城眼睛一亮,燃起了希望。然而接下来倾城沉眸冷眸一句,桑榆娘亲也不是耶梦伽罗。 这话一出惊得两人心里咯噔一沉,纷纷蹙眉看来。 噗——药桶里盘腿而坐的人忽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惊得三人赶忙停止争吵。落千城似乎想到,忽地转头凝视倾城。 “小郡主,说吧,你这些日子弄来的耶梦伽罗血,从哪得到的。显然你还藏着一个耶梦伽罗不是吗?” 倾城面色凝重,有些犹豫。 “你还在犹豫什么,再拖下去王爷就得爆体而死了。” 倾城冷冷看来,一句我这就去找。落千城即刻询问人说的那个耶梦伽罗在何处。倾城冷冷一句,朱雀街。于是乎,三人不敢耽搁,落千城守着焱王,北辰野即刻同倾城去朱雀街找人。 一行人本还在焦虑不安的在外面等着,忽地只见紧闭的殿门被人一把推开,小王妃同六王殿下神色匆匆的走出,二话不说便是离开了。 天阳:“里面出了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这么着急?” 可惜暗一守着殿门,她们不能进去看一眼。没一会儿,人又回来了。 只见北辰野面色难看至极,“根本没有看到人。” 倾城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为何娘亲会没在,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如此一折腾,落千城笑了,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是我大意了,我不该给他下蛊。本来人还可以再吊着几口死,总比死了好。如今,只有死路一条了。” 北辰野却是不相信四哥会这么完了,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般,派人去叫戚长山。同时吩咐暗卫们即刻动用各方人手资源,务必找出一只耶梦伽罗!能用就行!!戚长山说过,他家就是做耶梦伽罗买卖的!那东西在江湖上稀有,可是在浮生谷比比皆是。当然,不是圣女一族的,差劲得很。可是,来不及了。 落千城眉头紧锁,只说如今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而落千城本来打算用倾城剩下囤着的耶梦伽罗血撑着。可是,那耶梦伽罗血里面有毒,用不得。偏偏这时焱王的又是一口黑色的鲜血吐出,脖颈处的伤口也开始裂开,血渗透了脖颈上的纱布。 落千城急得要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抓起倾城屋里拿来的耶梦伽罗血,准备给人灌入! 然而,就在这时殿门被人推开了,一行人敛眉惊愣看去。只见暗一带着吉祥走进屋来。北辰野敛眉不悦,正要开口怒斥人在做什么,不是让你找耶梦伽罗吗? 暗一面色恭敬,指了指身旁的的吉祥。“吉祥公公说,自己有办法救王爷。”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 暗一即刻恭敬退出去。去时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吉祥公公一眼。方才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这小公公踉跄着站起走到殿门口,看着暗一一脸凝重。说是他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圣女族的耶梦伽罗。 暗一本是半信半疑,可是为了救王爷又不得不带着人入殿。然而这还没有进入殿内,人便已经被冲出殿门的小王妃给一把抓进殿内。 北辰野敛眉,落千城蹙眉,倾城冷眸看来。 吉祥望着那药童痛苦的焱王,眼睛有些红肿,看了眼三人莞尔苦涩一笑,如鲠在喉,如释重负。 “我是耶梦伽罗,也是圣女后代,我的血可以救焱王。” “你?!!怎么可能?” 随后只见阙玥在一行人怀疑的眼神下,撩起了一头乌黑青丝遮盖下的那双小小的尖尖的耳朵。 三人面色一沉。 落千城来不及怀疑,上前一把抓过人的手一刀划下,手臂鲜血直流。抓着人的手将血滴入了焱王嘴里,只见人脸上那些疯了一般乱窜的蛊安分了下来,面部斑纹隐隐退散,方才还紧锁的眉头如今微微缓和。 落千城面色一喜,“如此说来,是真的!!!有救了!!有救了!!” 北辰野闻言,悬着的心如今稍微放下不少,同时也是凝眉看着眼前小太监。倾城沉沉看着眼前小太监,没有说话。 既然耶梦伽罗找到了,人有救了。落千城怎敢再耽搁,让北辰野同倾城即刻出去,接下来的就放心交给他和吉祥公公。 —— 大街上,阙玥有些漫无目的走着,袖子里的手微微紧握,缓缓抬头看向了焱王府的方向。 “嫂子,你会医术吗?”墨梅有些忐忑期待的弱声询问。 阙玥眸光有些暗淡,摇了摇头,笑容苦涩自嘲。“我那点医术,救不了任何人。他还活着,会有人救他的。” 听人这么一说,墨梅眸光微沉随后面上有些为难的默默将方才趁人不备揭下的皇陵捧到了阙玥跟前。望着眼前明晃晃的卷轴,阙玥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料想到墨梅会把皇榜揭下。 只见墨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那个,我方才一时气不过,所以顺手揭了。如今怎么办?要还回去吗?” 阙玥:“……” “……嘶——”就在这时,墨梅被一名迎面而来的男子狠撞了一下。墨梅眉头微蹙敛眉瞪去,都做好了出手的准备。然而那男子却是连声道歉然后离开。如此态度同方才那位青年的截然不同,倒是叫墨梅有些吃惊。 然而下一刻墨梅惊觉,自己的锦囊被扒了! “你给我站住!”墨梅面色一慌,冷脸朝那正在人群中匆匆消失的男子怒喝。那青年发现人竟然这么快就发觉了,惊得赶忙消失在人群中了。墨梅怒不可遏,那可是哥哥送她的玉佩!! “荆烟,去把我的玉佩抢回来。” 荆烟即刻去追人。 桥上,执行公务的苏昧正在追捕一盗贼。 怒喝声传入耳中。 “站住!” 这边茶阁二楼,储刑谦与其他几人正在唠叨抱怨,听闻下方不远处那熟悉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声音,被一口茶呛住。 “这个疯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又在瞎嚷嚷个什么?抓盗贼这事,大理寺人都死光了吗?要得了她事事亲劳?一个女人,放着花不绣,学人抓什么贼!” 几人悠悠瞟了眼那一脸愤然,恨铁不成钢的某人。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桥的另一头,一男子慌不择路的往前逃窜。一名女子,越过拥挤人群,追了上去。 荆烟夺玉,苏昧捉贼。 桥上打斗,这么一躁动,人群登时纷纷忙忙离开。 大理寺捉贼?! 那可是执行公务,能躲多远躲多远。 先前就是一屠夫,妨碍了公务,苏捕头尚未说什么。 他们的六皇子北辰野,生生在那臭着张脸,愣是…… 两贼桥头而遇,擦肩而过,相视一眼,同病相怜。 那盗贼扫了眼同行藏在衣襟的锦缎钱袋,忽地一笑。 尚未等那小贼回神,对方咧嘴一笑。 “兄弟,手气不错嘛。” “替你收了,无需客气。” 那小贼尚未反应过来这无端为何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时,便已经被一记狠脚踹到湖内,陡生变故,毫无预兆。 落水赶忙摸腰,钱袋早已不知去向。 当即怒得破口大骂! 见已经追赶而来的荆烟,赶忙窜入湖底。 荆烟刚落入湖中,却见那贼突然又从水下钻出。 一柄长剑泛着寒光,不偏不倚的指着他。再往前点,他今日只怕就要命丧湖底了! 惊吓得面色惨白。 后又转变为不甘,怒吼。 “你追我做何?钱袋被那死不要脸的夺了!” 原是方才潜水欲逃离,手触腰际,方惊觉,钱袋早已不知所踪! 将人拎住,扔到岸上。刀光剑影一掠,小贼吓得面如菜色。以为被劈成四五段了。 低头一察看,登时面红耳赤。周围围观的人都盯着其,神色各异,指指点点。 人无恙,上身赤裸,一览无余。 钱袋果真没在。 “你这女子,生得倒是人模人样……竟耍流氓!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一张发黑憋屈的脸泛着浅浅尴尬的红。 荆烟冷冷扫去,地上小贼不敢多说一句了。 扫向桥头打斗纠缠的两人,拎着剑上去了。 纵使武功一流,可以他的轻功,要想在此人眼皮底下全身而退,绰绰有余,轻而易举。 毕竟此人难就难在难缠,不纠缠下去,实乃上策。 今日千算万算,独独漏算出山遇两虎! 然这持剑杀来的女子,下手快狠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难缠!女人还真是难缠! 照这形势下去,只怕又得去大理寺牢房做几日客了。 那盗贼见这么下去可不妙啊。 目光在桥下围观人群中飞快扫过。目光锁在了人群中的墨梅身上。 这钱袋一看便与那人身着布料出自一处。一看便是哪家千金小姐。 飞身掠去,速度如此之快,众人尚未回神,人已经被掳走。 “美人,来,接着。” 朝飞身掠来的荆烟挑眉一笑,顺手将抱着的女子抛向追来的荆烟。 众人双瞳瞪大,屏息凝神。 这么一大个活人,倘若接不住……纵使下方是湖水。可这落进去也不是闹着玩的! “好!扔得好!” 本是寂静的人群中猛地爆出一声亢奋的喝彩。 众人不约而同扫来。 那小贼顶着齐刷刷瞟来的古怪目光,讪笑几声,面色有些尴尬。 “咳,接得好!” 墨梅吓得一声惊呼,人已经被荆烟稳稳接住。 “苏捕头,追了我一早了,也乏了吧。来,也犒劳你一个。” 抓住人群中的寒貂,不待苏昧回神,已经把人一把抓过抛去。 半空中,那女子迎面抛来。 两眸平静从容望来。 “不必管我。” 擦肩而过,苏昧面上难掩惊诧。收起诧异疑惑,当机立断,不作丝毫犹豫,拎剑径直朝那盗贼劈去。 那盗贼本以为她会救人,毕竟这女人面冷心善。悠哉悠哉坐在桥栏上看好戏。 然,失策。 方才那女子嘴唇嗫嚅,说什么“不必管我。” 这女子还真能狠得下心来不管了?! 一时疏忽大意,尚未来得及出手,已经被苏昧狠狠一剑劈得无回手之力。 纠缠打斗一番,一道身影突然插了进来。 苏昧疑惑扫去,见清来人,不悦。 “六王爷?” 来人的身手那盗贼终究是有些吃不消了。 主动停手投降。 苏昧将那贼迅速拷好,望着那已经被荆烟小心拉了上来的女子。 全身湿透,青丝凌乱,还滴着水珠,实在有些狼狈不堪。 “嫂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无事。” 这声音?几人蹙眉,回头望去,盯着面前那女子。 “有没有被水呛着?” “夫人,先把衣服披上。小心着凉。” 荆烟心下焦虑,这人重伤刚愈,又在水里泡了一会,唯恐再出点什么差错。 楼上那几人已经下来了。 北辰野尚未来得及开口对苏昧冷嘲热讽一番,便见那女人将盗贼交给已经赶来的大理寺捕头,随后快步朝那女子走去。 本王纡尊降贵下来帮你,你理都不理是个什么意思?! 一路人会比本王还值得看? 不悦的扫去,不禁蹙眉。 只见那女子全身湿漉漉的,青丝凌乱,可那张有些泛白的面容却是惊住了他。 茶阁二楼一雅间,无人留意到那扇虚掩的檀木窗,一道目光冷冷扫来。 那人戴着一面墨绿金丝镶边镂空面具,眸子深邃,阴冷邪魅。 第三百八十章 一切来得太突然 纵然巫小渠告诉她,青云运气好一点,那长矛刚好避开了心脏的位置。 可是……阙玥如今细细想来,心里竟然有一阵后怕的感觉,真的是那样的吗?!就在阙玥快要被这种无边的可怕猜测吞噬时。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司徒青云有些无可奈何的抬手捏了捏人的脸。“你每晚梦魇时哭着喊着这些人的名字,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嗯?”阙玥闻言微微一愣,面色一红,随即松了一口气。 是啊,她竟然疏忽了这一点。 “一天不准胡思乱想,会让我担心的知道吗?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我一定会全部告诉你,听到了吗?” 阙玥点头,答应了。 “总之,荆烟必须留再你身边,替我守着你。最近我可能要离开庄里三五日,无法陪着你。”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阙玥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问出了这一句话。青云如今用的是墨庄主的身份,是墨雪山庄出了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墨月殇生前欠下的风流债,需要我亲自出面。” 阙玥一听说是风流债,不免微微变了面色随即莞尔轻笑。“风流债呢……” 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墨庄主,会欠下风流债?阙玥倒是有些讶然。 “是啊,风流债呢,惊讶吧。别担心,我会处理干净的。”司徒青云笑着抬手捏了捏人的鼻子,满眼宠溺。 阙玥点头,“小心一点。早点回来。”既然人都这么说了,阙玥也没有再多问。 司徒青云低头眸色沉沉瞅着,忽地笑了幽幽一句。“怎么办呢?一刻钟也不想离开你呢,走了,还是担心你会出什么事呢。” “才三五日,很快的,你安心办好事便好,我不会有事的。” “我都要走了,我一个幸运吻吧。” 怒绽的梅花枝下,司徒青云沉沉盯着被自己圈在手臂里的女子,一脸期待的乖乖把自己的脸凑到阙玥的面前,指着自己的左边脸颊,眸中含笑,唇角上扬。 “诺,这。” 阙玥背靠墙壁,抬头看着人眼里有些不好意思没有行动。 “可不准耍赖,你还打了我一雪团子,我现在还痛着呢,你必须补偿一下。” 阙玥看着一脸委屈巴巴看来的男子,红着脸轻轻踮起脚凑到人的面颊旁,亲了人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便是撇开了头。 “完了?” 阙玥低头,“嗯,完了。” “可是,我觉着还不够呢。”司徒青云忽地抬手搂住人的腰扣住人的脑袋,让人正视自己,随即深情一吻落下。 阙玥微惊,“司徒……唔——!!” “叫错名字了,要叫庄主夫君。” 阙玥微微一愣,双瞳瞪大的看着眼前一脸奸计得逞笑着的人,没有回神。 “傻子,接吻可是要闭上眼睛的。”那人双眸合上,一脸沉醉的深情。 阙玥红了脸,就这么一动也不敢动的呆呆的看着人,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办。就在这时,身后哒哒哒缓缓走来一人,正是南华身边的人姬晨牧。 姬晨牧看着墙角的两人,面无表情看着正在一脸享受的司徒青云,冷冷一句。“庄主,娘娘有请。” 司徒青云恍若未闻,继续折腾着一直睁着眼睛发傻的阙玥。姬晨牧面色冷漠,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被外人盯着看做这种事阙玥红了脸,忽地嘴里传来一阵血腥味似乎被咬了一下。阙玥惊得猛然回神想要一把推开司徒青云。 司徒青云却是紧紧扣住人的腰,将人揽入里看着人。 只见阙玥有些瘫软在人怀里,酡红的面颊如同酒醉一般妩媚动人,强作镇定眼神已然有些羞愤。 如此害羞恼怒的模样,看得司徒青云微微一愣,直撞司徒青云心弦。司徒青云眸光微沉,只觉脑海中的那一根紧绷多日的弦砰的一声断开了,眸色深邃暗沉,气息微喘,声音有些沙哑低沉。 “不妙啊……完全控制不住了。” 阙玥看着人那双温柔如水却又有些深沉可怕的眼睛,双瞳微缩的盯着眼前的人,心下突地一跳,整张脸红得快要滴血了,赶忙扭开了头不敢直视人的那双眼睛,用手推搡着人催促。 “你快走吧,娘娘有事找你呢。” 司徒青云闻言,面色阴沉了下来,转头冷冷瞪着一旁缄默不语的姬晨牧。 “没眼力见的东西。” 自认为自己还是挺安静的姬晨牧:“……” 只见那人那一副欲求不满要杀人的模样看来。那眼神看得姬晨牧心下一沉委实有那么一瞬间的汗毛直立。 姬晨牧随即浮现心头的是对人的不悦,面无表情又是一句。“娘娘还在等着庄主商事。还请庄主暂且放下手中之事。” 阙玥:“……” 司徒青云安抚性的捏了捏人的手心,颇为不悦的回头朝人扫去。 “你有什么不满吗?没眼力见的东西。” “你……”姬晨牧眉角跳动,真是放肆猖狂!显然对人出言侮辱的话不满至极。可姬晨牧忍了忍内心不悦,黑着脸没有多说什么。 司徒青云实在舍不得的又在人的嘴唇上玩闹似的啄了啄,一脸无可奈何埋怨委屈。 “下次再发呆,再不回应我,我可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阙玥看着这如同孩子一样不开心放狠话的人,笑了笑有些吃力的微微踮起脚尖想要抬手摸摸人的头发。就在这时,司徒青云赶忙微微俯身,把脑袋凑到了人跟前。 阙玥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的这颗毛茸茸的脑袋,倒没想到人会这么配合。随即笑了,眼角隐隐有些发红,温柔摸着人的头发。 “我的错,我的错。下次不会发呆了,快去吧,别让娘娘等久了。” “回寝殿乖乖休息,我去去就回。” 阙玥点头说好。 司徒青云这才有些满意的捏了捏人的脸,转身一步三回头的不舍离开了。 一旁的姬晨牧看着这腻歪得掉糖渣子的两人,眉头隐隐可见的微微跳动。 那动作活脱脱就像一只等着主人夸赞的疯狗模样! 阙玥望着那同姬晨牧离开的司徒青云,眸光微沉,看着依然撑开的掌心,掌心如今还能隐隐感觉到那人如墨青丝的柔软触感。 他这么好,她不该辜负他。 阙玥笑容苦涩的摇了摇头,转身便是要回去。这一转身,险些没有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女子吓个半死,惊得一声惊呼险些后退摔出长廊。 好在那女子眼疾手快当即将人给一把拉住,稳住了身形。躲在墙后的两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默默给荆烟竖起一个大拇指。 “奴婢有罪!惊吓了娘娘!!” 阙玥愣愣的看着恭敬跪在面前的荆烟,转头又看了看扒拉在墙角偷看小声议论的墨梅,巫小渠。 阙玥有些不自在的害羞,这三人什么时候来的?! “我没事,你起来吧。” 阙玥说着要将人拉起来。荆烟赶忙自己刷啦站起,迅速自觉后退两步,神态恭敬不敢有丝毫冒犯。 “夫人尊贵凤体,奴婢不敢亵渎。” 阙玥:“……”内心的那种鸠占鹊巢的罪恶感又油然而生了。 阙玥:“你叫荆烟是吧?” “回夫人的话,是的。” “你的名字真好听。” 荆烟面色一红有些害羞低头,口吻恭敬面无表情。 “夫人谬赞了,不过是很普通的名字罢了。” “名字就算再普通,用到独特的你身上,就很独特了。名如其人,真的美。” 这夸赞的话一出,荆烟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低头手里握着的剑微微握紧。 墙角站着的巫小渠眉头隐隐跳动,这死丫头还是这么会撩人而不自知。 墨梅一脸惊叹。“嫂嫂好会夸人呢。确实呢,赋予名字意义的从来不是名字,是人自己呢。” “如此说来,我的名字也很有意义呢。我姓墨,娘亲喜欢梅花,所以叫梅。你的呢?巫姑娘?” 巫小渠面色淡淡眉头也没抬,“我出生在莲花池里,所以就叫小渠了。” “咦咦咦?要这么说,不应该是叫莲花吗?” 巫小渠有些看智障的眼神低头看着人,“巫莲花?你觉着这是人会叫的名字?” “莲有红莲,白莲,粉莲,乌莲是不是就是黑色的了,黑色的很独特呢。我并不觉着你叫巫莲有什么问题,反而好听呢。” 巫小渠眸色微沉的盯着面前一脸纳闷的少女:“……” 那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不过,小渠也不错啦。小到渠成,所过之处,皆是有你自己的一处道路呢。” 巫小渠想起当初用这个名字的初衷,不免一声冷笑。 “你想多了,渠本肮脏水沟之处。小渠小渠,不过是在提醒我自己出生何处罢了。” 墨梅微微抬头看着身后一脸冷笑的女子,愣了愣笑了。 “反正无论如何,你人好看,用什么名字都一样。” 巫小渠敛眉低头一脸智障的表情继续看着人。 “那个你不用这般拘束,我其实……挺好相处的。我觉着,我们说得来话的。你用不着把我当主子,不必这么毕恭毕敬的,就当是朋友一般对待便好……” 说着,看着眼前面色微变有些惊恐的女子,阙玥不免微微扶额心里叹气。 胡言乱语说的什么话?是因为内疚所以害怕面对墨庄主的手下吗?一来就让人不要尊敬主子,称兄道弟似的果然很古怪吧。 “荆烟第一眼见到夫人便知夫人绝对是个好相处的人,所以荆烟更要尊敬夫人,誓死为夫人效力。” 阙玥听人这么一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妙,内心的负罪感更明显了…… “嫂子,你千万不要觉着荆烟对你毕恭毕敬是对你有什么不满。她啊,看似冷冷的,其实很温暖很忠心的,而且,她明显很认同你做她们的夫人。” “起初。大家都还担心我哥配不上你呢。能让他爱的死去活来的,一定是得不到的心肝宝贝儿。” 听墨梅这么一说,阙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荆烟,不免失笑。“你家庄主那么好,哪是他不配我,是我高攀不配他。” 荆烟即刻恭恭敬敬如实道:“夫人和主子没有配不配,在我们心中你们就是天生的一对。” 阙玥:“……” 墨梅挑眉,说得好!默默给荆烟竖起一个大拇指。 阙玥这才想起什么一般回头看了眼墨梅,询问人方破门而入时叫的是自己的名字吗? 墨梅还以为嫂子是不开心自己直呼她的名字,赶忙解释。来时哥哥们交代了,叫我拿出气势别被你吓着。 阙玥好奇的是,为何会给她用这个名字?是这副新躯体的还是青云自己想的?怎会想着用墨氏。 墨锦华,这是她的新名字吗…… 听说墨月殇的妹妹来了,南华不免有些担心,以至于即刻便是派人去把司徒青云请来。 司徒青云来后,看了人眼不免些许嗤笑,“算算时辰,还没到出发的时候,娘娘就这么等不及?” 也难怪人的语气有些冷然阴阳怪气的,还不是因为人正同阙玥你侬我侬便是被南华派去的人打断了。 南华听人口吻如此不悦带着些许蔑视,不以为意。只道如今南疆白家不知从哪里听说朱邪绝尘还活着,起了叛乱之心。人已经来了北疆寻求摄政王庇护,你的任务很简单,杀了摄政王找到玉玺。 司徒青云挑眉,“那你们找到了朱邪绝尘了?” 南华冷眸,“尚未。” “摄政王的消息你们确定属实,我可不想白跑一趟。而且,摄政王不是一直在南疆吗?路程太远了呢。” 南华回头沉沉看着人,忽地唇角上扬,笑语嫣然。“我的好女婿,放心吧。据可靠消息,朱邪啻顼如今就在北疆境内幽豳城。如此。你也不必大费周章亲自动身去南疆摄政王府寻找玉玺了。早点解决,早点回来,不是吗?” 司徒青云啧叹一声,不免笑了。“说的也是,我也确实不想离开我的宝贝半步呢。” “此行,顺便把幽豳城处理一下。北辰皇卑鄙,暗中动了我南疆不少城池,我等岂会视而不见。那地方你应该不陌生吧,毕竟是生活了将近三年的地方。” 司徒青云轻呷一口茶,幽幽抬眸看来。“所以呢,要处理干净吗?” “若能如此,那是最好。不过青云,那处如今是婧家三女同陈忠镇守,说来同你也有些交情。你应该不会舍不得吧?” 司徒青云放下手中茶杯,挑眉。“这可说不准,万一我一时心慈手软念旧情也说不定。” 南华看着人一声冷笑,“你不会。另外。我听说墨月殇的一个妹妹来了庄里。” 司徒青云:“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没什么好担忧的。” “小丫头片子?那丫头看似单纯无害,难保心思歹毒。你放心让她待这,我还不放心我的城儿。” “我的阿玥有巫小渠和荆烟守着,娘娘就不必操心了。” 只见走在前面的南华闻言微微沉了沉眸色。“那丫头有你护着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看来你对墨月殇的这个身份已经很熟悉了,都能对他的人发号施令却不被察觉出异样。只是,还是慎重些较好。毕竟,墨月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来的蹊跷不得不提防。” 司徒青云从椅子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看而来。“岳母大人对小婿寄予厚望,小婿自然得好好办事。岳母大人若无事,小婿这就退下。” 南华没有说什么,点头让人离开了。 这司徒青云才一走,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姬沉眸这时才有些不悦的冷笑。真是看不惯这人狂妄不尊敬娘娘的模样。 南华冷笑,“是个多疑的主,连小渠都不能放心。” “可是他这么胡乱使唤墨月殇的人,万一不小心露馅……” “露馅?如今他和阿玥的处境都还在危险中,他不会蠢到把自己暴露,惹来墨雪山庄的追杀。” “娘娘,那个叫墨梅的少女怎么处理?要派人去解决了吗?” “盯好她,稍有不对劲就杀掉她。真没有想到,墨月殇竟然还有一个妹妹,看府中下人的模样明显认识她,你去查一查她的底细。” “属下遵命!” 听说墨月殇的妹妹回来了,水玉变了面色。还没有出门前去查看,那人便已经来了水玉的住处。 水玉只见过这人一次,还是先前在墨月殇手下办事的时候,被安排到云景照顾了这人一段时间。 知道那人乃是墨月殇的另一个妹妹,和墨月殇在庄里的妹妹不同,是个藏着的不能见光的妹妹。 墨梅温文尔雅平易近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尊贵千金。然而,这人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礼貌无害,心思缜密着。 虽然很少和墨月殇相处,可是若是想要看出什么端倪,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相比水玉的警惕,墨梅倒是没有那么多心思。来了后,看着水玉便是同人一见如故的打招呼。 “水玉姐姐,听说你重新回来了,我真的很开心。你和哥哥的误会终于解开了。” 水玉面色微微恭敬莞尔,“先前是我对庄主有所误会,如今知道是自己错,羞愧难当。好在庄主能够不计前嫌,不怪罪我。” 墨梅亦是开心的点了点头,哥哥这么器重你,怎么可能真的杀你。而且,你已经有了孩子,他也不忍心。 水玉冷眸未语。 墨梅看着人,忽地来了一句。“水玉姐姐,你真的原谅我哥哥了?我还一直担心你会杀了他呢。” 水玉眸光微沉,即刻恭敬回复。“小姐说笑了,水玉已经没了那份心思。” 墨梅这才开心的笑了笑,听说你有个女儿和儿子,在哪里,能让我看看吗? “他们睡了。” “真是遗憾呢,下次再来看吧。” 转身出屋,墨梅方才还温柔的面色微微一变,眼眸里三分冷意。 “你可是发誓不杀我哥绝不休手的人,怎么可能会罢手。水玉,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哥如今生死未卜,你们以为冒名顶替就能骗过所有人吗?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能将荆烟也骗过去?荆烟也是假的吗?!” “哥哥嫂子,今夜我可是要来会会你们了呢。” 墨梅一声冷笑手中扫了眼手中镯子,死死握住手里的镯子眼里满是恨意不安。 大哥,究竟去哪了? 看着那离开的女子,水玉眸色微沉。这时春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位走远的姐姐。 “娘,为什么要骗姐姐?” “因为,娘得保护你们。” 墨梅果然是来试探她的吗?!他们大意了怎么疏忽了这个潜在的麻烦?要同将军说一声,把人给即刻杀了以除后患吗?这人活着,早晚会暴露将军和李姑娘的吧! 夜深人静,宽敞寂静的屋子里阙玥一梦惊醒大汗淋漓面色难看,不自觉的转头一看枕头旁,空荡荡的冷冰冰的什么也没有。原本睡前还在的青云此刻悄然消失了,没有在身边。 阙玥眸光微微沉了沉,什么时候走的?是她睡着的时候吗? 以前不觉着这床冷,如今倒是冷得她起了阵阵寒意。阙玥打了个寒战,沉眸翻转了个身子。 赫然入目一张人脸,笑容诡异面色苍白! “嘻嘻——!!!!” “……!!!……”阙玥惊得当即迅速后退险些摔下床,双瞳微微一收一口气愣是没有抽上来,当即愣怔杵着在床说不出话来,背后有些隐隐发凉。 眼前出现的人脸僵硬无表情,犹如死人,黑不见底的黑色大大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瞪着自己,苍白的月光照射下,映衬得眼前的脸更是苍白,自然被吓住的阙玥的脸色也委实好不到哪里去! “嫂子!!晚上好!!!” 就在人快要被吓傻时,僵硬人脸后面又忽地冒出一个人头。一脸欢喜瞪着双眼睛看来,一身洁白亵衣吓得阙玥一口气没有抽上来! 阙玥:“……” “嫂子,惊喜不?” 阙玥:“……墨梅?你怎么会在这……” 阙玥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半夜三更出现在自己床头,一脸诡异盯着自己笑的人会是墨梅。 “哥哥离开了,我有点担心你。因为白日看你戴着那星月镯子,想着你可最近有些梦魇,便来看看。果不其然,你被吓醒了。” 只见墨梅说着摸索着走到了烛火前,将灯点燃了,顷刻黑暗可怕的屋子里,充满了橘黄的温暖的烛光。 阙玥有些欲哭无泪的看着眼前少女,扶额。吓醒也就罢了,没想到醒了还得被你吓。 “嫂子,没事吧。” 墨梅忽地又凑到床前,一脸担心的看着人。 阙玥:“……无事。” 这时才注意到床头的另一个人——说来也不是人,不过是一个和青云一样差不多大小的布偶,只是布偶看起来有些憨憨的可爱,一双缝制形象又有些夸张的眼睛笑眯眯的正对着阙玥。 说实话,大晚上的瘆人得慌。 阙玥:原来方才那一张诡异的脸就是这布偶——布偶?!阙玥疑惑,她这怎么会有这东西?而且,平日见到的都是小小的一个,哪曾见过这么大的一个,还放在床头…… “如何?是不是很可爱?” 墨梅一脸嬉笑的戳了戳眼前的布偶,看着阙玥一脸愤慨。 “我刚才来时也被这东西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我哥呢。我就说嘛,大晚上不睡觉站在床头看着你干嘛呢,怪吓人的,你说是不?” 阙玥笑着抬手不动声色擦去额头的汗,“……是。” “不过,这怎么会有这东西……”阙玥纳闷不解。 这时门口传来了荆烟恭敬的声音,“夫人,布偶是主子走时特地给你留下的。说是怕你孤独时想他,留个自己陪着你。” 阙玥:“……” “你醒了见到他,定然会很开心的。” 阙玥闻言面色黑了黑,微微蹙眉看着床头笑得一脸龇牙咧嘴的人形布偶,忽地一把抓过床头布偶,扔在床上便是狠狠捶了一拳头踹了一脚泄愤!随即又一脸恼怒的将布偶给扔上了床榻! 墨梅瞅着人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面部微微抽搐,有些讪笑小心试探询问。 “那个……是不喜欢吗?” 阙玥面色恢复平和温柔,莞尔浅笑。“喜欢,喜欢得很。” 墨梅笑容有些僵硬后怕,瞅了眼那被揍得有些变形的布偶,眉角隐隐跳动。 真的是很喜欢吗?为何她觉着更像是分明被吓到了?气不过所以拿布偶出气?方才,确实被吓得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来着…… “嫂子,我今晚陪着你吧,你似乎真的被吓到了……” 阙玥这还没有开口说话,门口又传来荆烟恭敬的声音。 “小姐,交代了,他和夫人的床,不许任何人觊觎。” 墨梅闻言不免愤愤不满,“什么吗?哥哥真的小气,我一个女的也防着。” 荆烟继续回禀。“主子交代了,他的宝贝男女通吃,必须防着。” 墨梅眉头微微跳动,“还真是敢说啊,借口真多。行,我也就放心不下来看看。顺便给嫂子送另外一只星月镯来。” 荆烟:“主子交代了,小姐碰过的镯子别拿给夫人,怕有什么传染。” 墨梅:“……是亲哥吗?!!!” 荆烟没有回话。 “我要是不走了,他难道还叫你杀了我不成?” 荆烟:“主子交代了,如有必要,随时动刀,留一部分送回云景安葬。” 墨梅:“……” 阙玥:“……”青云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吗? 墨梅:果然,一点也不像她的哥哥。怎么可能对她说这种话?而且,荆烟真的是本人吗?不可能不会怀疑这样异常的哥哥的!! 墨梅走后,阙玥看着身侧的那个布偶,一脸嫌弃恼怒的给踹到了床下。 那玩意,如今看着委实糟心得很! 可是躺了一会儿,总觉着不安稳。只得又从床上爬起,下了床弯腰捡起了地上孤独躺着的布偶,拍了拍灰尘,闻了闻,淡淡的熟悉的香气萦绕鼻尖。阙玥唇角不可遏制的微微上扬,将布偶扔在一旁盖好被衾,没一会儿便是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荆烟听着屋里没了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方才听闻小姐要陪着人,荆烟心下不免有些担心。主子走时特地交代了盯着点庄里的人,别同夫人说任何有关天虞城的事。 小姐聪慧机灵,应该不会大嘴巴说漏嘴的。可万一不小心说了,以夫人的聪明警惕是不可能瞒过去的。 好在小姐怕主子生气,乖乖回去了。 北疆边境,幽豳都。风雪呼啸,一片死寂的一处府院处,惨叫声连连,刀光剑影,熊熊大火烧红了整片天空。 “求求你,饶了我!!!我可以给你手下的三座城池的布防!!给你军中情报!!求求你饶了我的妻儿!!” “将军!不要求他!!!我们就是死也不能背叛北疆!!!” 身后一身是血的女子怀里抱着已经吓哭了的孩子,一脸悲愤憎恶的瞪着眼前面色冷漠的男子。 “看看,你的夫人不乐意呢。” 中年男子满身鲜血,回头看着眼前抱着受惊的孩子,一脸痛苦。 “婧怡,比起你和孩子背叛北疆又如何!!!!” “你确定?”司徒青云一脚死死踩着地上的狼狈求饶的中年男子,笑容鬼魅可怕。 “是的!!!我向你保证!!只要能放过我的妻儿!!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我可以为你南疆当细作!!!只求你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命!!” “听起来很心动,可是……”语气一顿忽地莞尔叹笑:“我似乎不需要呢。” “墨月殇!!两国交战,百姓无辜。求你,饶了我的妻儿!你们已经杀了这么多人!求你饶了她们!”一声绝望悲愤的痛呼,脑袋死死磕在了地上。 “陈忠……”身后抱着孩子的婧怡红了眼眶,紧紧握着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别求他,我们不怕死。” “我怕……” “陈忠,可惜了,今日你们必须都得死。” “你!!!墨月殇!!!!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卑鄙无耻之人!亏得我北疆人敬重你!!你竟然勾结南疆人如今屠我满门!!为什么!!为什么!!她们是何其无辜!!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们!!!往后你若是有这么一天,你难道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命丧在自己眼前吗?!!!” 噗嗤一声,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冷冷抽出尸体里的剑,一脸嫌弃厌恶的将尸体给踹到一边。 “真是的,胡说什么呢。” “叛国之徒,我替你们陛下清理了。” 看人有些嫌弃的扫了眼脸上的血,身后的竹书即刻上前递来白色干净的手帕。司徒青云接过手帕,冷冷踩着地上的一个男子,看着眼前跪在面前哀嚎求饶的妇女孩子,挑眉没有说话。 “陈忠!!!” “呜呜呜,爹爹。” “墨月殇!!!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 女子怒吼着便是抓剑朝人扑杀而来!司徒青云冷冷看着迎面扑杀而来的女子,眸色淡漠并没准备出手。就在婧怡动手要杀了人时,身后的竹书抽剑掠身上前,凌厉一刀划过人的脖颈。扑通一声,人当即跪在地上不停抽搐。 “娘……呜呜呜……娘……”孩子吓得坐在面前哭着喊着,“娘,不要离开我,呜呜呜……” “敏儿……娘……唔……娘在……没事……不怕……” “娘……呜呜呜……不要丢下敏珠一个人……娘亲……” 院子里另外一处,听到孩子哭声的姬晨牧敛眉不悦扫来,一刀将其余人斩杀殆尽,见这边还有活口,不免蹙眉。 “你那边还没处理干净?”姬晨牧回头看了人一眼。 司徒青云琥珀色蓝色的眸子冷漠扫来,“眼睛拿来做什么的?不会看吗?” 姬晨牧:“……”微微咬牙压下内心不悦, 目光落在了人拿着的手帕上。连墨月殇洁癖的这个小习惯也装得这么像?还真是心思缜密不得不防的人! 竹书面无表情,恭敬站在身后。 这时,只见天边飞来一只蝶翅鸟。竹书即刻抬手接住鸟儿,抽出鸟脚上的竹筒取出小纸条恭敬呈给自家主子。 司徒青云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不知人看到了什么,随后唇角浮现一抹宠溺的笑意。 “呜呜呜!!!你还我娘亲!!还我娘亲!!你个坏人!!怪我娘亲!!”孩子哭着闹着冲到人面前,捶打着人的大腿!! 司徒青云眸色阴沉扫了眼眼前绝望哭着的孩子,抬眸淡淡扫了眼姬晨牧。“这个你来,我没兴趣。” 姬晨牧看了眼那害怕啼哭的孩子,眸色微沉,手中刀微微一动,上前捂住那孩子的眼睛一句。 只见司徒青云拿着纸条甚是开心的转身离开了,纸条温柔的放在唇角口中一句宠溺欢喜低喃。“我的丫头,果然可爱。真想亲眼看看你被吓着的模样。” 身后,没有了孩子的啼哭吵闹声。孩子连痛苦的呼喊声都没有即刻倒在了地上。整个院子尸横遍野,血腥可怕,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下成了一场血池。 阙玥醒来后,扫了眼那一旁安分躺着的人形布偶,哑然失笑,抬手戳了戳这东西的脸,软软的厚实一戳就陷下去,触感真心好。 “丑东西,真可爱。” “夫人,主子有信,再过两天就回来了。” 阙玥唇角微微上扬,点头。“荆烟,你为我准备下氅衣,我过会同墨梅们去赏雪。” “奴婢这就去办。” 荆烟起初还担心小姐会说漏嘴,可是随后好在人并没有。然而,荆烟没有想到的是墨梅没有说漏嘴,可是墨梅同巫小渠的交谈声却是叫阙玥正好听见了。 “巫小渠,听说北疆皇室有一位焱王爷,是吗?” 正要去找那两人的阙玥微微一愣,不明白墨梅怎么会好好的提起了北辰焱珏,有点纳闷不解,眸色微沉赶忙不动声色的躲在了玉兰亭子外的树后。 墨梅继续又道:“你见过他吗?” 巫小渠沉了沉眸,摇头。“我才刚到北疆没多久,并不知道这位王爷。且既然是皇室之人,岂能说见就见。” 墨梅闻言一脸遗憾的看着嫂子,赶忙道。“你未免可惜,那人可是同我哥并称的俊美冷阎王呢,我虽然没见过,可是也见过民间的画像的。” 巫小渠挑眉没说话。 “虽然说是个冰山王爷,出了名的冷血无情。可我却觉着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呢。” 巫小渠敛眉,未语。 “不然,也不会做到那种地步了。真是可惜啊,那么俊美高的一个王爷,怎么会一时想不开做了这种事,说没就没了。” 巫小渠听人忽地真的一说,惊得赶忙环视四周。墨梅见人神情有些紧张不安左顾右盼,不明白的看着人。 “怎么了?” “你一定要和我说这种无聊的事吗?” “什么叫无聊的事。北疆焱王,为了传闻中的那个罪人侧妃,在自己书房割颈而亡。 这事可是在整个北疆境内传得沸沸扬扬的,几乎无人不知,听说皇室想压下来也没有成功。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再说了,这事大家伙都知道,没什么要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就好像在防备什么似的。” “真的很可怜呢,虽然没有见过人,可还是让人震惊呢。” 割颈而亡…… 阙玥一口气险些没有抽上来,整个人只觉心里咯噔一下痛得不能呼吸,当即缓缓瘫坐在地。 耳畔是墨梅滔滔不绝的感慨惋惜,阙玥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已经听不清墨梅后面的话,眼泪却是控制不住的吧啦吧啦往下掉落,不敢哭出声。 “死相可谓惨不忍睹,喉咙的血不停的往外冒。手里抓着一副画像,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模样,慎人的慌……”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阙玥不知道,就在她自己在庄里安分待着的时候,这消息早就在天虞城炸开了锅,举国上下议论纷纷,沸腾不已。 所有人都知道,焱王在自己书房里割颈自尽了。 唯独她不知道。 小王妃发现焱王时,人已经满手鲜血气息奄奄的靠坐在墙角,目光灰暗,神情悲伤,落寞凄凉,脖颈处的鲜血触目惊心。 一身罗兰暗纹墨紫色长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那人一手平摊在地,手心躺着一支带血的破碎海棠簪子,一手轻轻抚摸着膝盖上平摊着的侧妃的画像。脖颈处鲜血不停往外流淌,仿佛能看到人的气管一般。那人眉目温柔的摸着前王妃的画像,红了眼眶,神情颓废,眼里早已经没了光,喃喃低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消息一传出来,巫小渠当时整个人也是惊讶住了。不知道这事该不该告诉她,可是司徒青云已经暗中吩咐庄里庄外,谁若说漏嘴,绝不轻罚。而且,似乎笃定了她会说一般,特地把她叫去书房半是提醒半是威胁。 仿佛她若敢说漏嘴,下一刻便能把她神不知鬼不觉灭了! 巫小渠也明白,倾城若是知道了这事,只怕会疯了一般也要去找人的!!!所以,也没有提起半分!! “说实话,当时一直期待人能够救回来,可是听说气管都割断了,就算皇家动用一切手段估计也救不回来了。” 巫小渠一脸冷笑嘲讽。 “未免讽刺,堂堂一个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会为了一个低贱的妾,怎么做得出这种事……疯了吗……” 墨梅一脸感慨认真,笑道。 “很正常的。也许那女子是他活下去的信念,一个人如果赖以生存的信念都没了,换我我也会自寻短见的。” 巫小渠沉眸,没有说话。 “说来还真是羡慕那个女子,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夫人?你去哪里了?” 荆烟看着门口走回来的阙玥,惊得赶忙迎上去扶住人。整个人全身冰凉可怕,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 阙玥抬眸愣愣看着人,神情有些呆滞。随后笑了,“我就出去走走。无事,你不用担心。” 话音方落,脚下一个踉跄当即瘫软在地。 “夫人!!!!” 荆烟惊吓得赶忙眼疾手快的将人抱住了,将人扶坐到床前坐下。 “夫人,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阙玥愣愣抬头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女子,忽地笑了笑摇头看着荆烟,满目温柔。 “没事,可能是渴了,有些贫血。饿了,有些晕了。娟儿,你给我倒杯水吧。” 荆烟眉头紧锁:整个人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绝对是出了什么事! “奴婢这就去给你倒水去。”荆烟赶忙放开人去给人倒水了,寻思着过会得去调查一下,把水玉叫来给夫人看看。 阙玥看着那在桌子前忙活的荆烟,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眼眶早已一片通红酸涩。 “夫人,你真的没事吗?”荆烟把茶水递到人手里时发现人竟然在微微颤,担忧不已。 阙玥猛然回神,抬头看着人莞尔浅笑。“无事,你不必担心。” 不曾发现声音是连自己也控制不住的颤抖,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哭腔 荆烟怎么可能不担心?不是说去找小姐们了吗?怎么回来这么快?而且,很明显不对劲! 难不成路上听到了什么…… “夫人,你可是来的路上听到了什么……” 阙玥平静的坐在火炉前,端着热乎乎的茶杯发愣,听人叫唤自己随即抬头温和笑望而来。 “庄里还有什么消息是我不知道的?” “回夫人的话,没有。” 荆烟见人并没有什么异样,估计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冷得有点难受了,赶忙将准备好的热乎狐狸毯子放在人膝盖上,将热乎的火炉放了离人近一点,让人好受些。 可见人依然在害怕的颤抖着? 荆烟:很冷吗? 随即赶忙转身去把开着的窗子给关上。 阙玥愣愣看着眼前的火炉,眼前忽地一黑,手中茶杯啪啦掉落在地,整个人当即朝眼前的火炉砸去! 荆烟刚刚将窗子拉好,忽地只听身后房传来一声闷响!!哐啷一声——荆烟惊得赶忙回头去看,当即吓白了面色!! 只见那本是好好坐在火炉旁的人,此刻已经摔翻了一炉子通红的炭火!!火炉倒了一地,通红的碳木洒落人满身,顷刻起了火!!! “夫人!!!” 第三百八十三章 被抓 “落公子,出事了。” “何事?” “方才小郡主将吉祥公公叫去了正厅,好像是吉祥公公假冒了什么。如今小郡主要给人处罚呢。” 落千城看了眼床榻上合眸未语的北辰焱珏,微微颔首:我知道了,这就去看看。随即同人离开了,两人走后,这时床榻上躺着的焱王缓缓睁开了眸子,冷漠深邃的眸子微微蹙起。 “说吧,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要冒充吉祥公公的身份,闯入我焱王府,又为什么要在王爷的药里下毒。” 阙玥跪在冰冷的雪地里,一身单薄的衣裳有些控制不住冻得瑟瑟发抖。抬头看着眼前的面色冷冷的倾城,如实回禀。 “奴家为焱王殿下而来,奴家倾慕焱王殿下,听说人出事了,放心不下想来看看。至于下毒,并非奴家所为。” 倾城一声冷笑,一把将桌上的毒药扔到了阙玥跟前。毒都从你的房间搜出来了,你还想抵赖?! 阙玥冷眸,“这事,明显是有人想栽赃陷害。”至于是谁,阙玥看着一脸狠辣冷的倾城,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她回去后,还没有来得及坐下便是被突然而来的雨燕带来了,而胡太医和吉祥公公,早已经跪在了此处。倾城早早便让人从自己房间里搜出东西,看来,就等着嫁祸自己了。 “你以为我信你?如今各国暗中蠢蠢欲动,你区区一句为了王爷而来,唬弄孩子吗?直接说吧,你是哪位大人的细作,或者是哪国的细作。” 阙玥:“奴家句句属实。若奴家真的要害王爷,早便动手,何必还要等这么多天等着被抓,还委屈自己给焱王殿下献血。”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倾城当即又是一声冷笑。 “既然这么嘴硬,就给我打到你愿意说实话为止。” 话音刚落,一旁的雨燕抓起鞭子狠狠便是抽打在人的后背,衣服顷刻裂开渗出鲜血。阙玥当即被摔倒在地,眸色微沉,咬牙有些狼狈的爬了起来。 “还挺有骨气,给我打。” 旁边同样跪着的胡太医同吉祥见状,正要开口阻止。然而这还没开口迎来倾城愣愣一扫。 “胡太医,你们方才可是说了这人同你们无关,而吉祥公公也是受害者不知实情。你如今想要为人求情,可是想好了?” “老臣……糊涂,小王妃见谅。” 胡太医一时面色有些难看,看着那地上跪着的女子,终是叹了一口气不做声了。虽然相处了几天有些交情,知道人确实是为焱王而来,可是这乱闯王府,随便安哥意图刺杀的罪名,他又怎能担当得起。只能看着而不能为人求情了。 吉祥这些日子吃了人的不少补品,同人关系挺好。如今想要为人辩解,可是又担心牵连自己的师傅,只得闭嘴。 “慢着。”眼见雨燕又是一鞭子要抽打下,一旁坐着的天阳这时开口了,口吻慢条斯理的悠哉悠哉。 “我信这毒不是她下的。毕竟她要是想下,那这几天给王爷输血这么多机会,早就下手。还等着给你抓现成的?毒药都能找出来了?我看她这模样倒是不像是个蠢的。” 倾城冷冷看着一脸高傲讽刺的天阳,冷笑。“天阳郡主这是爱心泛滥了?” 天阳挑眉悠然看来,“说起毒药的事,不是和你关系最深吗?血是你端来,下药也只有你最有机会。” “你什么意思?” “怀疑你也有问题的意思。小郡主,她若有嫌疑,你也逃脱不了。毕竟,你可是南疆圣女一族的后代,难保不会因为你娘亲而做什么糊涂事。” “有意思,只敢拿我的出身说事吗?” 天王扬眉不以为意,不置可否。 南宫明娇一行看戏的侍妾们面面相觑,心里窃喜。打起来,有本事打起来,这样才是最好的呢。 侍卫们有些头疼,这两位主子是要打起来吗?犯人还没有审讯,就要内讧了吗? 好在,两位都是明事理顾全大局的主子,倒也不至于一时逞口舌之快而忘了外忧。只见天阳冷冷走到阙玥跟前,扬眉打量着人。 “说吧,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你来王府究竟想要做什么。” 阙玥跪地依然是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态,苍白的面色从容。“没有人派奴家而来,奴家自己想来的。” 心中却也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天阳,感觉和先前看到的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其实,不止阙玥这么觉着,就连倾城同其他夫人侍妾们也感受到了。貌似从王爷出事后,天阳便是有些不对劲。 天阳见人俨然一副咬紧牙关不愿说的样子,不免笑了。“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种有秘密的人。因为,我有的是办法从你嘴里撬出东西。” 只见人一声冷笑后,朝一旁的罗莉一声吩咐。“把药端上来。” 身后的婢女即刻端着早已经准备好的药水上前而来。只见人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瓶子,一脸感慨。 “今日倒是便宜你了,这东西挺贵的呢。放心吧,味道很不错,如同琼浆玉露一般,人喝下只会恍惚失去自我意识,卸下所有防备。别人问什么,就会乖乖答什么。” 阙玥眸色微沉,“为了我这么一个卑贱的人,郡主便用此药,未免看得起我。” 天阳有下没下的摆弄着手里的琉璃瓶,笑了。“激将法对我没用。来,尝一口吧,还真是好奇你都藏着什么秘密呢。” “按住她,别让她打翻了我的药。” 婢女们一声是,上前一把将人死死按在地上。天阳看着人挑眉,一把抓住阙玥的下巴,拔下药塞便是将整瓶药往阙玥嘴里倒! 赶来的落千城一眼便是看到了那被人强行按在地上的阙玥,只见人如今正在被天阳郡主灌着什么药物之类的。落千城面色惊变,赶忙一声住手怒喝。 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怒喝,一行人惊得赶忙转头看去。只见落神医一脸阴沉而来,大家伙面面相视,神医怎么来了?! 天阳一把放开阙玥的下巴,将已经空了的药瓶冷冷扔在了地上。抬头冷冷看着面色实在难看的落千城,笑了。 “落神医怎么来了?” 落千城向这两位王妃微微行礼,如实回禀。“听说吉祥小公公出了点问题,特地来看看。” “不知阳王妃给人喂了什么药?若是什么毒之类的,可就让我为难了。毕竟王爷的蛊王还没有完全压制下来呢。” 天阳顺手将空瓶子拿到人眼前晃了晃,不以为意。 “不过是我西域逼供用的药罢了,知道她对王爷还有用,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落千城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倾城听说人是为这冒牌的女子而来,悠然挑眉扫来。说是人来得正好,询问人王爷还需要这个女子的血多久。如果不需要,正好送去大理寺审讯。如今各国都在蠢蠢欲动,自然留不得。 落千城看了眼地上神情有些恍惚的女子,恭敬回禀。说是按照王爷的情况,还需要些时日,随即又是一脸为难的表情笑道。 而且,这位小公子的身份也并不是什么暗作奸细,是王爷早年在鬼市无意中救下的一名少年,名叫小蝴蝶。王爷当时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到这少年记住了恩情说是日后有机会定然会报答王爷。他们当时都不当一回事,毕竟一个自保都成问题的小蛊奴,能帮得到王爷什么。 没想到人在听到王爷出了事情后,便特地来报答王爷。又因为身份特殊,唯恐人识出被人追杀,故只能乔装打扮。想来能装扮城吉祥公公,也是吉祥公公同意的吧。 说着还特地朝一脸惶恐的吉祥看了看。 吉祥见落神医笑着朝自己望来,眉目温柔,笑意盈盈。 洛神医朝他笑了?!!!! 吉祥一时之间不免心神荡漾,忙不迭迫不及待举手解释,说是。交换身份之事,他自己愿意的。身旁站着的胡太医黑了脸。 经过落千城这么一解释,纵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有一点大家今日是明白了,落神医明显在冒险护着人。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这就不得而知了。 随后,落千城叫人把从阙玥房间里找到的解药呈上来,打开一看,不免笑了。只说毒确实是好毒,够毒。可是,并不是殿下之前中的毒。而且,殿下殿日中毒也不仅仅是毒药的缘故,这事情小郡主不是也很清楚。 落千城慢条斯理的说着,朝面色有有些难看的倾城看去。倾城冷冷盯着人,随即冷笑没有多说什么,直说既然是来救王爷的人,那么可能真的是他们弄错了。 落千城点头说是,想来是府中哪位见人日夜同王爷待在一起,心生嫉妒眼红了,所以才栽赃嫁祸。 倾城冷笑未语。 天阳挑眉亦是看了眼地上目光呆滞的少年,一声冷笑,也许吧。 落千城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口吻有些劝说。只道诸位大可不必如此,尤其是两位王妃。 毕竟,这小蝴蝶怎么说也是一个男儿身。咱们王爷素来不好女色,更别提什么龙阳之癖。小蝴蝶对诸位夫人根本造不成威胁,不是吗? 大厅内一行人闻言,面面相视。觉着有些道理。就算这少年长得再怎么英俊貌美,可是也不能结婚生子。而且他们王爷的人品她们还不了姐吗? 这天虞城被他碰过的女子屈指可数。天阳一个,池倾城一个,还有那已经死翘翘的李阙玥一个,除此之外就没了。至于她们,本来就是因为躲避北疆锦卫营才来的,虽然也爱慕王爷,希望能够得到王爷的宠幸。可是王爷看他们跟看一群花似的一脸嫌弃。王爷这么高傲洁身自好的人,才不会好那所谓的龙阳之癖。 偏偏这时一旁的千卉卉疑惑的来了一句,“万一,王爷被六王爷感染了呢。” 大家伙一脸黑线的朝人看来,你这是对王爷的定力有多不信任。王爷什么样的人,还能被这种习惯?开玩笑不是吗? 千呼卉卉不以为意撇了撇嘴,没说话。 落千城如此花费心思的找了这么一个借口,纵然不知道借口是真是假。可是既然人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明显今日是护定这少年郎咯。 可是,落千城为什么要护着人?真的是如同其所说的吗?要是这人真的有问题,落千城不至于拿王爷的性命来开玩笑。这人别的天阳不敢说,可是对阿焱是真的忠心。 天阳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既然如此,那么落神医应该不介意我问她几个问题吧? 落千城眸色微沉,随即笑了,自然是不介意的。 只见天阳看着那被暗一扶着的阙玥,眸光幽幽凝视着人,轻启朱唇。 “说,你来王府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第三百八十四章 骗子 “……见王爷。” 阙玥缓缓抬眸愣愣的看着天阳,呆愣傻傻的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脑海里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全身上下都如同不受控制一般,脑海里回荡着天阳低沉妩媚的声音,似乎犹如深海里的海妖一般魅惑人心,让人控制不住想追着这声音而去。 “为什么要见王爷?” 只见人嘴唇嗫嚅,“……害怕他真的没了。” 天阳沉眸盯着人,倾城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落千城沉眸冷冷站在一侧,没有说话。 “你很喜欢我们王爷?” “很喜欢。” 大家伙不悦的相视一眼,呸,还真是个卑微下贱的小白脸!!臭不要脸!竟然敢觊觎他们高贵的王爷! 这一番问下来,也不见得有什么异样,天阳冷笑一声耸肩。这时倾城竟然上前来冷冷的盯着人。 “那么,告诉我,你和王爷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阙玥有些愣愣的,恍惚涣散的眼底猛然划过一抹惊恐和一丝清明,紧紧咬住双唇。 “快点说。” 阙玥紧紧咬住的双唇终是缓缓张开,轻启薄唇动了动嘴。就在人愣愣的要出声时,落千城出声了。 “自然不可能发生什么。所以,还请二位主子别再问了。” 落千城突然的打断惊得险些恍然神脱口而出的阙玥猛然一回神,有些愣然的看着眼前一行人,满头大汗。 天阳冷冷看着眼前的女子,不悦的看向一旁的落千城。“落神医慌什么?我不过随便问问,你这么急着打断,才是让我怀疑呢。” 落千城神态恭敬,“郡主你们大可不必怀疑她,她与王爷清白着。若是没有其他想问的,我便带人走了。” 落千城有些头疼扶额,果然只是勾心斗角为了吃醋才把人抓来的吗?还以为会问些什么重要的事……还真是女人啊。 天阳耸肩冷笑,“落神医都发话了,我能怎么说?人你想带便带走,只是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还请洛神医自求多福了。” “郡主之话,臣谨记在心。” 所以到底不管怎样,既然落千城已经给出了台阶,天阳倾城们自然也不会再有诸多疑问。只见人同两位王妃行了行礼,转身接过暗一手中的女子,将人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半扛着人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远走的人,池倾城此刻上前一声嗤笑嘲讽。“看来,你那真言药也不怎么样?我可是清楚的感觉到,她刚才在抗拒回答你的问题呢。” 天阳挑眉,“再怎么不济,也比你那严刑逼供来得强,等着吧。” “你倒是心慈手软?”倾城嘲讽一笑,看着天阳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很简单,倾城明显在怀疑眼前的这个天阳。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倾城知道,眼前这个不对劲。且,罗莉对这人的态度可比前期尊敬不少。 “没事吧?” “……”阙玥浑浑噩噩摇了摇头。“很难受。” 回庭烨阁的路上,落千城看了眼扛着的少年不免有些担心。阙玥面色实在难看,整人看起来有点呆呆傻傻的好欺负的样子。只见人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咬住双唇,显然这人此时委实不好受。 落千城将人带回了庭烨阁,将人安置在外厅,同焱王禀报方才的情况,说是人暂时无事,只是被鞭打了一下然后又喝下了真言药。 床榻上,焱王冷漠着眸子没有说话。落千城见人没有说话,随即便是转身去拿药给人的后背上药。只见北辰焱珏冷着眸子扫了眼一旁桌子上半趴着的女子,冷冷看着落千城。 “把人放到本王这来。” 落千城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不喜欢这人靠自己太近吗?可是还是照办了,将外厅趴在桌子上的人抱到了床上。 焱王冷漠扫了眼眼前这女子,“她当真喝了真言药?” “回殿下,是的。” 北辰焱珏这时看着面前的女子,让落千城好好询问一番这人的来历。落千城一边给人包扎伤口,一边询问详情。比起方才在大厅的警惕,此刻的阙玥早已经疲倦的放下防备,整个人的神识完全飘在九天之外,不受自己控制。以至于落千城问一句,竟然真的乖乖一句一句的如实回答。 “说吧,你来王府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只见眼前女子目光呆滞,“见王爷。” 落千城失笑,还真是如此?再看一旁床上的焱王听人这么一句话,回头淡漠扫来,未语。 “告诉我,是谁救了你?” “阿娘。” “九王妃?” “不是。” “你阿娘叫什么名字?” “南华。” 南华?! 落千城不免微微有些讶然,看着北辰焱珏。那不就是南疆国的那位安王妃,如今的皇贵妃吗?!长得可是一点也不相似,怎么可能会是李姑娘的娘亲?!而且,那人什么时候来了北疆?!目的又是什么! “将军,还活着吗?” “活着。” 落千城微微一愣,他不过侥幸一问,不曾想那人竟然真的还活着?!明明听说贯穿心脏了?既然如此,相府的那具尸体如此说来是假的了?不知,右相大人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如何。而如今最麻烦的是,这人的这副新身体已经……司徒将军若是知道这事……还真是麻烦啊。 “你们如今住在哪里?” “墨雪山庄。” “墨月殇怎么样了?” “死了。” 一听墨庄主已经死了,落千城这就不明白了,墨月殇的势力可是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还大的,先前虽然被陛下重伤,可是这还不罪不至死。而且若是人已经死了那么如今出现在北疆边境的人又是谁?听北疆密探来报,千真万确是墨月殇!因此,衡王殿下被派去了北疆处理这事。人最近还出现在了北疆附近,大肆屠杀了北疆城池。怎么可能会死了?! 可是,这时这人说的话,不可能会是假的。难道说,如今这个墨月殇是假的? “谁杀的?” “……是……”人已经没了声音,看去,原来是人已经睡着了。 落千城有些为难的抬头看着焱王,“殿下……” 只见焱王面色淡漠,“司徒青云是她什么人?” 落千城听人这么一问,看了眼人如实回禀。“回殿下的话,那位已逝的将军是这位姑娘的心上人。” “心上人?” 落千城想着人如今反正什么也记不得了,便是点头。为何这么问,想来是因为那晚上的事吧。 “殿下若是担心那夜的事,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可无论怎样,至少这位姑娘吃了药早已经不记得,便当一切不曾发生过便好。” 那夜的事情过后,阙玥再来输血时总是会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着什么事。落千城当时看在了眼里,想着那人可能是在介怀那事,于是便给人泡了一杯热茶让人喝了。阙玥不知,那茶水中落千城趁她不备时便下了药,让人忘记一些不敢事情的药。阙玥只记得自己给人献血后,天一亮便是自己离开了。不曾记得真正发生了什么,所以人是决然不会想起那夜发生的事的。 “心上人什么的,不应该是本王吗?” 落千城闻言没有微蹙,有些担忧看来。这好不是容易忘了,别是又纠缠在一起了。 “不然,也不会为我而来,主动献身吧。” 焱王眸光淡漠微沉,若有所思的模样。想起方才这女子说的话,以及那夜有些刺目的通红鲜血以及生涩的反应。焱王敛眉扫了眼一旁昏迷过去的女子,神情有些复杂。“若非本王的话,那本王岂不是捷足先登了?” 这事,似乎必须得瞒着吧。 落千城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这话从何说起。 “殿下,她如今怎么说也是墨雪山庄的人,同南疆人一伙。难保是来探探你是否真的死了的事情,还是小心为好。” 焱王闻言,冷笑不可置否。只叫落千城盯着人,别让人跑了。虽说是以往万一出事不让人离开,可落千城总觉着殿下是另有心思。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落千城表面上答应了人,结果第二日一早便是瞒着焱王将阙玥暗中送出了王府。阙玥醒来时,人已经在了城中一处客栈,望着坐在桌子上好整以暇望来的落千城,吓得心下一沉,环视四周,听着外面的喧哗热闹。 阙玥知道自己如今不在焱王府了。 落千城见人已经醒了,端来方才叫店小二准备的早膳,同人莞尔浅笑解释。 落千城莞尔,“姑娘对王爷的一片心意,王爷会知道的。只是,姑娘你昨日也看到了,就算王爷醒来会给你一个名分,可是两位王妃和众位夫人们是不可能接纳姑娘的。” “姑娘何必荒废此处,早日去寻得意中人共度余生才是。这也是王爷想看到的。” 阙玥当时沉眸笑了笑,只道她对王爷不过是仰慕之情,至于名分什么的,不曾那般想过。既然人如今也没事了,自然也不需要自己了,自己会离开的。 落千城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说是这些日子的忙也不是白帮的,该给姑娘的报酬还是要给的,说着拿出了一沓银票给人。阙玥看了眼,笑着摇头拒绝了,让人全数给了吉祥。 落千城却是摇头,吉祥公公的自然会另给,可姑娘的还是要给的,一码归一码。落千城起身要离开时,阙玥有些不放心的叫住了人,询问自己昨日可是说错了什么事? 她记得,天阳给她为了药来着,那种会让她说真话的药。没道理,不会什么都不问的吧? “你的身体虚弱,这才一离开大厅便是晕倒了过去。这一睡,便睡到了今早。且,纵然有事想问你,我更希望姑娘醒了后亲口说,比较好。” “所以,姑娘既然要走了,能否告知姓名来处,也好替王爷记住这份恩情。” 阙玥看着人缓缓笑了。一句,我姓墨,来自南疆。 “墨姑娘……”落千城笑意盈盈的看着人,心道:果然还是用药逼供好使。虽说手段有些卑鄙,效果却是很不错的。 落千城走后,阙玥看了眼桌上的那一沓银票,没有即刻扔去。 “嘿,早上刚讹的银两老板收好了吗?掌柜的可时刻挂着呢。” “放心吧,藏好了,老板娘铁定不知道。” “这么厉害,都藏哪里去了?” “还能是哪,对面呗。老板娘这么精明,当然只能放在最安全的地方了。” 阙玥刚下楼便是看到两名店小二躲在楼梯角窃窃私语,见阙玥来了,赶忙恭敬一句。“客人慢走。” 阙玥看了看人,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 阙玥准备离开客栈时,却听见客栈内传来了吵闹。听客人们的议论,似乎是一个女子吃了霸王餐想走,掌柜的如今正要准备将人押去巡捕房呢。阙玥起初没打算多管闲事,可是随后听到女子的委屈求饶,前行的步伐顿住了。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那被人架着的连声求饶的女子正是本该在庄里的墨梅。 阙玥心下有些诧异纳闷,墨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眼看人就要被店小二给架着离开,又被一群富家子弟纠缠,阙玥赶忙上前叫住了人。“等一下。” 这大家伙见一个多管闲事的来了,不免议论纷纷。却是没想到那吃霸王餐的女子一见阙玥,面色惊喜,随即高兴得快哭了。 “嫂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救我!” 嫂子?!大家伙面面相觑。 掌柜的挑眉看来:“你是她嫂子?” 阙玥点头,“不知小妹吃了贵店多少银两,我付钱便是。” 掌柜的抬手一脸趾高气扬的指了指身后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早已经一片狼藉,一滴不剩。 “你确定,你有这么多银两?”意思不言而喻。这掌柜的原本以为人是多管闲事,想到竟然是熟人,还是这么熟,这前一秒还开心有人付钱了,挺开心的。然而此刻打量了一眼眼前女子的一身朴素寻常穿扮,全身上下一件像样的饰品也没有,俨然也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就这人身上随便一件衣服也该远远不够付出这一盘菜钱的,明显不是能付得起这一桌山珍海味的样子。随即口气也是高傲了不少,冷冷看着阙玥有些轻视。 “我见你也不是有钱付得起这一桌菜肴的样子,还是巡捕房见吧。” 大家伙亦是打量了一番眼前清秀温婉的女子,确实不像是有钱的样子。但是,看起来倒是个不错的女子。其中有人主动开口,不如他们来替二位姑娘付钱,只是二位姑娘若不介意,可否一起吃个饭。 一个个慈眉善目,却是不怀好意,各怀鬼胎。 阙玥淡淡一句,不劳烦诸位公子了。随即抬头看着老板,没有多说,只见人从怀里拿出了方才落千城留下的一沓银票在掌柜的眼前晃了晃,淡漠道。“这些够吗?” 掌柜的眼睛一亮,赶忙上前双手捧起,阿谀奉承,龇牙咧嘴笑道。“够的够的!” 阙玥朝人和善笑了笑,从那厚厚的一沓钱里面抽出了一部分,放在了掌柜捧起的手里。随即拉过一脸受惊的墨梅离开了,留下一脸黑线的掌柜的。 掌柜的看了眼那手里那薄薄的四张银票,气不打一出来,一声怒喝。“给我拦住她们!” 随即客栈中一行店小二即刻上前,将人拦住了。阙玥冷眸朝身后的掌柜望去,墨梅亦是不开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打劫。” “就这点银两,你以为就够付你那一桌子的菜钱了?把剩下的交出来,不然,今天休想离开。” 阙玥冷眸未语,墨梅气得不行。“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这强盗之事,信不信我们报官。” 掌柜的才不怕,“有本事,你去报官啊。看看我天虞帮你还是帮自己人。” 墨梅闻言气得恨咬贝齿,“好生无耻。” “把剩下的留下,不然今日休想离开我这客栈。” 阙玥敛眉看了眼气势汹汹的掌柜的,不想在这时候惹麻烦,二话不说便是要上前将钱尽数给人,墨梅惊住赶忙拉住人,摇头不肯。 “嫂子……凭什么给他们,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阙玥没说话,把钱尽数给了虎视眈眈的掌柜的。掌柜的望着手里的一沓银票,两眼发光,那人乐呵呵的接过银两笑得是龇牙咧嘴,墨梅抬手有些头痛扶额,敛眉不悦。 “可以走了吗?”阙玥看了眼得到了所有银两一脸得意洋洋的掌柜的。掌柜的冷着张脸朝人笑着看来。 “看你也是个识时务的,走的话自然可以。不过你的这些银两只是付了饭钱。可这店里损坏了的桌椅怎么处理,且你这小姑子态度又如此恶劣,你觉着,该怎么办?” “桌椅?”阙玥不明白的盯着人,“并没有坏,不是吗?” 掌柜的这时朝身侧的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店小二心领神会,当即便是一脚踹翻了桌椅。 “这不就坏了吗?” “你……”墨梅还真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气得气不打一出来。 阙玥拉住了快要发火的人,淡淡扫了眼那地上的桌椅,看着眼前贼眉鼠眼的掌柜的。“你想怎么办?” “我瞅你这小姑子腰上的那块白玉玉佩不错,恰好可以用来赔偿。这要求不过分吧。” 阙玥抬眸看来,莞尔浅笑。“很合理。” 墨梅听人这么一说,气得咬牙切齿,一时委屈不悦。“嫂子!他们明摆着欺负咱们!还同他们废话什么动手吧!”随即又愤愤不平道,“想要我这玉佩,休想!除非我……” 然而话音未落,腰上的玉佩已经被阙玥一把扯下扔给了掌柜的。墨梅当即怒得面色一沉,“墨锦华!” 如此“爽快”的女子,看得大家伙眉头直蹙,是长得不错,可惜是个傻的。墨梅气得恶狠狠瞪了人一眼,抓起一旁的板凳便是要朝那掌柜的砸去,却是被阙玥一把拉住强行带走了。 见人离开了,掌柜的也不拦人,反正东西到手了,随这两个二傻子去吧。随后看着手中的碧绿色兰草白玉,果然是上好的玉,一定能当很多银两的!!随即爱不释手的贪婪模样。 今日发财了! “你放开我!那是我的玉,是我娘哥送我的生辰礼物!你怎敢擅自做主把我的东西给人,你是个傻子吗?我哥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么个胆小怕事,肮脏的窝囊废!” 阙玥面色平淡的拉着人不松开,径直往一处当铺的方向而去。墨梅见状,不免一声冷嘲热讽。怎么,被人讹了,便是要来当东西了!你还真是伟大啊! 阙玥面色有些疲惫,没有说话。墨梅真是受不了这人了,委屈得一把拽开了人的手便是要回去。动作有些粗鲁,当即将阙玥给甩在了地上,阙玥痛得轻嘶一声。 见人这模样,墨梅微微蹙眉冷冷扫了人一眼,没打算搭理人转身便是要折回店铺。然而,这时正好见人群中方才那掌柜的满心欢喜悠哉悠哉的朝当铺的方向而来。手里拿着一块玉佩,正是方才自己的那块! 墨梅冷笑,“来得正好,敢讹我?今日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只是人还没上前便是被阙玥给一把拽拉住了,墨梅回头不悦的瞪着人,怒得正要开口。阙玥却是一把将人给拽拉进了身后的巷子。就在墨梅要动手打阙玥的时候,没想到身旁的女子忽地出了巷子,随后很快带着一人进来了。扑通一声,那人被狠狠扔在了地上。正是方才的掌柜的。 墨梅有些不解的看着走进来的李阙玥,敛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阙玥看了人一眼,笑了。“不是要揍死他吗?现在他是你的了,怎么截个解恨怎么打吧。” 墨梅敛眉。“那你方才为何要那么忍气吞声?” “小梅,天虞人向来护短,尤其是对外乡人。我们要是动手了不出片刻便是会被巡捕房的人带走了。” 墨梅不知道,可在天虞待了这么久的阙玥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们方才在客栈把事闹大了。她们决然走不了,而且巡捕房的人很快会找来的,届时,如果来的恰好是北辰野,阙玥不敢保证她们不会被怀疑。 掌柜的见是这二人,气得暴跳如雷要爬起大骂,结果这还没爬起来便是被墨梅不耐烦的一脚给狠狠踢在了墙角,当即吐血,身上藏着的玉佩银票一股脑全部洒落出来。除了墨梅的那块还有好多其他的。阙玥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 “方才你不是嚣张得很吗?现在怎么不狂了?连我也敢讹,想钱想疯了吗你!!” “你敢打我,信不信我……” “打死你都觉着是轻的!恬不知耻的天虞人!” 就在人快要被打死时,墨梅这才冷笑着扔下手中棍子,居高临下看着人。“记住了,下次再敢这么讹人,姑奶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掌柜的早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不省人事。赶忙跪地求饶,抓着墨梅的腿求人给自己留下一点财产。那些都是他瞒着家里的母老虎偷偷藏起来的,不容易啊,至少给他留一点。 墨梅一脸嫌弃愤怒的一脚踢开了人,扔下自己吃的饭钱,冷冷道。“这不是你讹我的理由。”随后抓起一袋银票珠宝玉佩,看了眼墙角处站着没有莞尔看来的阙玥,没有说话。 繁华热闹的街道上,两人并肩而走,准备去马庄雇马车回庄里。至于方才抢到的钱财,墨梅才不稀罕,尽数扔给了街上的乞丐,只留了银票和玉佩。 “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呢,都快打死了,也不见你吭声。” 墨梅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玉佩,还好没有什么损伤,心疼的藏在了袖子里,不敢再挂在腰上。 阙玥看着前方一片灯火辉煌的街道,笑了。“他该揍。” 墨梅转头看了人眼,扫了眼旁前方的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还以为嫂子是个滥好人呢。” 阙玥不免笑了,回头看着人。“不是窝囊废吗?” 墨梅挑眉,“我那时气头上了,语气难免重了些。” 阙玥笑着走到糖葫芦商摊贩面前,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递给了有些蹙眉的墨梅,“我理解。毕竟是那么贵重东西。” 墨梅笑着接过糖葫芦,有些欢喜的看着人。“嫂子真好,不枉费我出来找你。对了,嫂子怎么知道他要去当铺的?” 阙玥便将方才下楼听到的对话告诉了墨梅。墨梅恍然,随即又纳闷了,“可是,他今天若是不去当铺呢?你还真等着他去不成?” “那就晚上直接去抢吧。” 听人这么一说,墨梅不免有些讶然的看着人随即笑了。只道看阙玥的模样可不像会做那事的人,阙玥笑而未语。两人又陷入了一片安静,往前走着。走了没几步,墨梅又开口了。 “嫂子你……觉着我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阙玥闻言,握着糖葫芦的手不自觉的微微收紧,随即莞尔浅笑道。“很温柔的一个人,长得好,心地也好,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看来嫂子对我哥的评价很高呢。” 阙玥笑了笑没说话。 “嫂子觉着像我哥那样的人,会得罪人吗?” 阙玥听人这么一问,朝人看来,只道自己并不清楚。可是毕竟是在商场里摸爬打滚过来的,怎么说也有一些仇家的。 “他那样心地善良的人,我想不会的,也没有人忍心杀害他。可是我又总是担心他哪一天被人杀了我们都不知道,毕竟他的财富是多少人眼红的。那人也许会顶着他的容貌,占有他的一切财产,心安理得的过着天虞首富的生活,心安理得的叫我一声妹妹。” 阙玥沉眸,没说话。 “嫂子觉着,那样的人是不是该死?鸠占鹊巢却是觉着理所当然。” 墨梅咬了一口糖葫芦,沉眸定定的盯着人。阙玥见人看自己的这眼神,仿佛要将自己看穿一般,阙玥甚至开始怀疑,墨梅是不是已经怀疑青云了?阙玥的心里第一次开始心虚了。 “也许吧。”最后,阙玥看着远处的街灯微微叹了一口气。 “嫂子你会骗我吗?” 阙玥沉沉看着人,“不会。” 墨梅沉沉看着人,忽地笑了。“话说,嫂子你这些天去哪了?感觉你很疲惫呢。” “就是四处走走游游。” 墨梅抬眸看着人,凝视人许久,忽地一脸期待笑了。 “嫂子,我们焱王府吧。我想去看一看这位传闻中为爱自杀的冷阎王。” 阙玥面色僵住了,只见墨梅滔滔不绝道,说是自己也想见一见这位传闻中勇于为爱献身的焱王爷。如此痴情的人,都来了怎么能不见一面呢。阙玥只道那地方并不是想去就能去的,还是别胡闹了,先回庄里吧。墨梅见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有些颓丧。好可惜,难得出来一趟。 阙玥并没有被人的惋惜难过打动,带着人迅速往马庄的方向而去。墨梅有些酸酸道,嫂子你就这么想闷闷的庄里吗?哥哥反正也没回来,不如再多玩一两天,阙玥没有答应,她们该回去了。 墨梅却是不乐意了,不愿意就这么回去,可怜兮兮的看着阙玥。“嫂子,咱们去看看吧。” “焱王府岂非是寻常人想进便能进的地方。下次吧。” 阙玥说了便是往前快步离开。然而,这时身后的墨梅忽地来了一句,逼得阙玥生生顿下了脚步,回头敛眉看来? “嫂子,那为何你会从里面走出来?还是一位男子抱着出来的?” 阙玥面色有些难看,“你怎么会在王府?” 墨梅沉沉看着人笑了,“我找不到你,便准备去王府看看焱王,没想到竟然看到看到你和名男子举止暧昧的从王府出来了。” “嫂子,方才明明说不会骗我的,还真是把我当孩子呢。明明我方才已经真心把你当好朋友了。” 阙玥蹙眉没有说话。 “所以,嫂子你是背叛了我哥了吗?” 阙玥敛眉,“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去王府?你与那位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是说你与焱王究竟是什么关系?!别再骗我了!” 阙玥凝眉,正要开口。 “……嘶”,这时身后忽地匆匆忙忙走来一人,把墨梅撞到了。墨梅怒得敛眉回头瞪来,那小贼赶忙连声道歉后离开。而墨梅的锦囊被扒了! 墨梅怒得一声高呼,你给我站住!那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墨梅怒不可遏要去追,阙玥赶忙在后面追。这时听到人怒喝声的荆烟出现了,询问人怎么了。 “荆烟,来得正好,给我抓住那个混账!他偷了我的定情玉佩!” 荆烟闻言面色一变,看了眼后面追来的阙玥,一句请小姐照顾好夫人,即刻追去。 墨梅闷闷不乐一句,“什么吗?明明我才是你的小姐,她不过是个冒牌的夫人。” “墨梅!躲开!!!” 就在这时阙玥急得一声沉喝,墨梅被人这么一喊,吓得心下一跳赶忙回头看去!只见方才那位掌柜的如今正恶狠狠的持刀朝墨梅砍来!一切来得太突然,墨梅都没来得及反应,眼前闪现一道黑影为自己拦住了那刀!血溅了墨梅一脸! “嫂子……”墨梅瞪大了双瞳,眸底满是不敢相信!!! 第三百八十五章 再次出现的疯女人究竟是谁 “嫂子!!!” 墨梅猛然回神,气得一脚踹飞了那披头散发的疯女人!赶忙扶住眼看就要跌到的阙玥,看着人那被狠狠砍了一刀的手臂,鲜血淋漓,刀口深深,白骨都快要露出来了,吓得墨梅快要哭了! “嫂子!!你怎么样?你痛不痛?!” “别担心,不过小伤。”阙玥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摇头,面色有些苍白,额头满是冷汗。敛眉看着被墨梅踹飞在地的那个女疯子。 只整个人痛得趴在地上不停抽搐呜呜直叫,一身褴褛肮脏,脏兮兮的根本不能看出容貌,坏了的嗓子呜呜呜的呜咽着,让人根本听不出是在说什么。那人脑袋撞在了石柱上,血哗啦哗啦往下流。披头散发下那双黑黑的眼睛盯着阙玥,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阙玥看着眼前的人,心脏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是上次她在将军府见到的那个疯子……不知为何,看着那双无助呆滞的眼睛,阙玥的有些窒息的呼吸不上来。 “嫂子?!怎么了?!” 阙玥摇头。就是很痛,说不上来原因的痛。不免嘲讽笑了笑,她这是爱心泛滥可不是? 墨梅此刻怒得不行,不解恨的冲上去便是狠狠踹了一下那躺在地上害怕蜷缩的疯子的肚子。 “说,谁让你来的!” 可惜疯子就是疯子,除了只会痛得犹如野兽般呜呜呜,什么也不会说。墨梅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把人宰了! 旁边围观的百姓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没有人敢上前。 这可是个疯子啊!!!方才抓着刀便是朝那女子刺去!谁敢接近人?!!活腻了吗?!! 没人注意人群中,方才被揍的老板此刻就藏在人群中,看着地上受伤的阙玥以及那个被墨梅打得呜呜直叫的疯子,害怕的满头冷汗,一脸惶恐害怕。 墨梅真是越看这疯子越是气得愤恨,偏偏又是一个疯子!就算真的打死了也没什么意义!!一定要找出后面那混账!!! “姑娘,消消气,快带你家嫂子去看看吧,这伤得不轻啊。” 快气晕了头的墨梅这才不甘心的一把松开人的头发,将人狠狠掼在了地上。起身去扶着面色有些难看的阙玥,一脸焦灼。“嫂子,咱们这就去找郎中。” 阙玥敛眉看了眼那疯子,点了点头。就在人同墨梅转身要走时,身后隐隐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嘈杂的议论纷纷声中格外清晰。 “小姐……小姐……呜呜呜……” 阙玥脚步猛然顿住,犹如注铅般沉重难受,根本迈不开下一步,耳畔萦绕着人的断断续续的哽咽疯癫傻笑。 “……小姐……娟儿痛痛……小姐……嘻嘻……小姐……痛痛飞飞……嘻嘻嘻哈哈哈……” 阙玥的心脏猛然跳动,双瞳缓缓瞪大满是不敢相信和期待,眼眶顷刻红了,脑海中闪现过娟儿的脸,心下猛然一沉慢慢回头望去…… 只见阙玥下一刻几乎是毫不犹豫转身冲到了那疯子跟前,将害怕得要逃跑的疯子强行按住,按住人的右腿便是赶忙掀开了人的裤子,死死盯着人那满是粪便泥土的大腿。 围观的百姓们见状,当即面色一变,一声咦咦咦,赶忙转过身窃窃私语。 大庭广众之下这女子在做什么?连疯子也不放过?! “嫂子?!!你做什么!” 墨梅望着那低头用袖子给疯子擦着腿上淤泥的阙玥,满腹狐疑。疑惑着上前要去拉开人。万一疯子突然又发疯怎么办?! 然而,下一刻却是顿住了脚步。只因为那本是给人擦拭着大腿的阙玥,忽地僵硬住了,墨梅明显看到了什么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嫂子?” 阙玥此刻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觉她的整个世界都在此刻崩塌了,呼吸不上来。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死死盯着眼前疯子大腿上的那一大块吓人可怕的伤疤,忽地笑了,笑着笑着哭了。咬唇颤抖着慢慢扒开了地上疯子的脏兮兮臭烘烘的头发。 渐渐的,脏兮兮凌乱的头发下的那张脸露了出来,阙玥一点一点给人擦干净,那张脏兮兮的容貌一点一点露了出来—— 阙玥的呼吸都停止了,心脏猛然一缩,整个人捧着眼前这张满是刀伤的脸,纵横交错的骇人刀伤下,那张惊恐害怕疯癫的容貌是如此的熟悉。 阙玥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捧着不放,就这么看着,笑了,笑着笑着却是哭了,随后竟然一声歇斯底里的崩溃就哀嚎着哭了,一口鲜血从口喷出。 “娟儿……真的是你……” 一声柔声颤抖的沙哑娟儿,不知夹杂了多少情绪,压抑了多少,牵挂了多少,愧疚了多少。 “嫂子……?!”身后的墨梅不解的看着人,敛眉看着被人捧着脸蛋的疯子,不明白。下一刻,人竟然崩溃了一般失声痛哭着将人一把拉入怀里。 那疯子受到了惊吓,对人拳打脚踢,抓起地上 阙玥紧紧抱着那害怕尖叫的疯子,泣不成声,破涕为笑哪有墨梅往日见到的半分沉着冷静,云淡风轻。 “太好了,太好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对不起,都怪我,对不起,我该认出你的,上次就该的。娟儿,原谅我。” 女疯子似乎也被人吓住了,害怕的在人怀里胡乱踢打,阙玥却是不肯放开人。疯子害怕得呀呀尖叫着胡乱抓起一旁的刀,便是狠狠痛进了阙玥的腹部。 “嫂子!放开她!!!” 墨梅惊得赶忙上前要踢死那疯子。阙玥赶忙拉住了墨梅,忍痛一把抓住了要踉跄逃跑的疯子。那疯子被逼急了,抓着刀便是朝阙玥又扎来,被墨梅狠狠一脚踢飞到了人群里,爬起来疯叫着害怕呀呀跑了。 “娟儿!!!!!!”阙玥惊得赶忙推开墨梅,朝人追去。 “嫂子!!!回来!!!” 桥上,荆烟正在迅速朝那小贼追去,而执行公务的苏昧也正在追捕一盗贼,怒喝声传入耳中。“巫启贤!站住!” 这边茶阁二楼,一名男子正在与几位捕头唠叨抱怨,听闻下方不远处那熟悉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声音,被一口茶呛住。 “这个疯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又在瞎嚷嚷个什么?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之态!!抓盗贼这事,巡捕房人都死光了吗?要得了她事事亲劳?一个女人,放着花不绣,学人抓什么贼!!!” 同桌的一人悠悠瞟了眼那一脸愤然恨铁不成钢的某人,一脸鄙夷又鄙夷。 不是说了不喜欢吗?不是最讨厌人了吗?管人家做什么?不是说了再也不管人了吗?不是离家出走了吗?现在这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桥的另一头,一男子慌不择路的往前逃窜。而一名女子,越过拥挤人群亦是追了上去。桥头桥尾,两女子追人而来,眼看就要遇上。 桥上打斗,这么一躁动,人群登时纷纷忙忙离开。 巡捕房捉贼?!那可是执行公务,能躲多远躲多远。他们可不敢妨碍公务!先前就是一屠夫妨碍了公务,苏捕头虞捕头尚未说什么。他们的六皇子北辰野生生在那臭着张脸,随后一脸怒气的愣是将那惹事的富家子弟揍个半死扔进沟里。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 且,看了眼那被人一脚踹得后退数步的苏捕头,众人更是默默让开了一条路。 谁都惹不起!让开!让开! “苏捕头,好好感受一下胭脂水粉的美吧。一个女孩子,不能这么粗鲁嘞。” 苏昧眸色阴沉,抬头冷冷朝人看来。想要站起,可是被胭脂水粉呛得剧烈咳嗽,眼睛登时通红视线模糊。 “捕头!!!” “不用管我!去追他!!” 两贼桥头而遇,相视一眼对方身后,同病相怜,深情对视,摇头叹气,擦肩而过…… 巫启贤扫了眼同行抓在手里的那锦囊,眸光忽地一亮,忽地朝对方友好咧嘴一笑。 “兄弟,手气不错嘛。” 小贼一脸嘚瑟:“那是!干咱们这一行,必须眼高手高!” 巫启贤:“替你收了,无需客气。” 那小贼尚未反应过来这无端为何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时,擦肩而过之际便已经被人一记狠脚踹到湖内,陡生变故,毫无预兆。 小贼:“?!” 落水前赶忙摸腰,锦囊早已不知去向,看着那岸上得意洋洋挥了个手势的人,当即怒得破口大骂! “龟孙子!!你给我站住!!卑鄙!!无耻!!!” 可是转头见那桥头上已经追赶而来的紫灰色罗群女子,只得不甘的恨恨的赶忙窜入湖底。然而下一刻又突然又从水下钻出,气得牙齿直打哆嗦!冷的要死!!!无法潜水!!刚出水面,还没有来得及抱怨完,已经被人拿剑指着脑袋!!! !!!小贼吓得面色惨白,只见眼前水面上,女子毫不费力的站在水面上,冷冷看着眼前小贼。 小贼瞅着这水上轻功了得的女子,心里暗暗低咒一声,我去,真牛!真美! 然而更多的是害怕,眼前一柄长剑泛着寒光,不偏不倚的指着他。再往前点,他今日只怕就要命丧湖底了!瞅着女子那冷冷的面容。还没有开口,正想游上岸边。 还以为人要潜水再逃!荆烟没有多说,当即一把将那水里冷得抽搐的人拎起冷冷扔到岸上。 “东西交出来,饶你一命。”剑指眉心,不得不虚。 “你追我做何?钱袋被那死不要脸的夺了!”说着怒气冲冲的指着桥头悠哉悠哉看好戏的巫启贤。 荆烟闻言,眉头一冷,目光落在了桥上一脸小笑嘻嘻的男子身上。巫启贤看着望来的女子,微微一愣的样子随即一脸无辜的摆摆手。 “姑娘,在下只是路过,冤枉啊。” 也难怪荆烟看不出,只因巫启贤的手段迅速快,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看出端倪。不然岂不是对不起他江洋大盗的名号。 荆烟冷冷扫了小贼,手起刀落,刀光剑影一掠。小贼吓得面如菜色,以为被劈成四五段了,捂着眼睛哭天喊地。然而待安静后,疑惑的睁开眼睛,只觉全身嗖嗖的阴风阵阵! 小贼赶忙低头一察看,登时面红耳赤。周围围观的人都盯着坐在地上赤身的小贼,登时面面相觑,随即捧腹大笑,神色各异,指指点点。 小贼人无恙,上身,一览无余。锦囊果真没在! “啊!!!!非礼了!!你这女子,生得倒是人模人样!!!竟众目睽睽之下耍流氓!还有没有羞耻之心!”小贼恼羞成怒怒吼着捂着自己袒露的上身,一张脸气得发黑憋屈又泛着浅浅尴尬的绯红。“都说了,玉佩在他那!!!我冤枉啊!!” 荆烟冷冷扫去眼神寒冷如霜,吓得地上小贼不敢多说一句了,委屈的捂着的身体盯着人咬唇不语。 “姑娘,是个狠人!在下佩服!东西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桥头上巫启贤一脸啧叹的挥了挥手中的锦囊,摇了摇头后悠哉悠哉往对面离开了!荆烟持剑已经飞身追了上去! 巫启贤:“姑娘!别追在下!在下会害羞的!” 荆烟冷眸未语。 “巫启贤,最后警告你一遍!东西拿来!!” 这时已经追来的苏昧颇为愠怒的朝人迎面持剑而来! 巫启贤本来应付苏昧便是有些头疼,这忽地又杀来一个,不免有些底气不足了。 两人夹击,他很吃力啊! 纵使他武功一流,以他的轻功,要想在苏昧眼皮底下全身而退,绰绰有余,轻而易举。毕竟此人难就难在难缠,不纠缠下去,实乃上策。 忽地巫启贤眉头一挑,扫了眼身后紧追而来的荆烟,又看了看前面追来的苏昧以及一行捕快。一番权衡,选择自认为有些柔弱的荆烟,迅速转身朝荆烟的方向而去! 见人朝自己的方向嬉皮笑脸而来,荆烟面色淡漠。 “姑娘,我瞅着你比较温柔,会让我过……?!!!!”话音未落,掉以轻心的巫启贤被荆烟一剑险些划伤手臂!扫了眼被割断飘落入湖的青丝! 巫启贤眉头微挑,冷笑。“还真是错看你了。”说着赶忙一溜烟一转身。又朝苏昧的方向飞去!! “苏捕头,想了想,还是你比较好!!” 苏昧冷笑,眸色阴鸷可怕咧嘴一笑,“那是自然,毕竟都是老嘴老脸了。”持剑冷冷砍下来! 巫启贤:“!!”气势比之前还狠!!苏捕头这是一直在隐藏着吗?! 殊不知,是因为触碰了苏昧的底线!与此同时,荆烟持剑从后追来! 众人:“……” 捕快们一脸同情看着那被两面夹击,进退两难,逃脱不掉的巫启贤!一脸同情! 敢把苏捕头扔进胭脂水粉里?!啧啧啧,真是勇气可嘉啊!巡捕房但凡长点心的都知道,苏捕头对胭脂水粉过敏!吸入后脾气会暴躁狂怒,失去理智可怕!!会揍死人的!! 巫启贤被两人打得有些招架不住了。 可恶,今日千算万算,独独漏算出山遇两虎! 苏昧变得可怕凶残,刀刀真的下了杀手!然那持剑杀来的另外一名紫衣女子,下手快狠准,身手灵敏如夜晚潜伏的灵猫,更不是个省油的灯! 难缠!女人还真是难缠! 巫启贤扫了眼下方空无一人的湖水。仰天痛哭,可恶!!!为什么十全十美的他不熟水性!!! 照这形势下去,只怕又得去巡捕房牢房做几日客了。巫启贤见这么下去可不妙啊,目光在桥下围观人群中飞快扫过。目光锁在了人群中的围观的一名女子身上。唇角上扬一笑,飞身掠去,速度如此之快。 !!!!! 众人赶忙迅速后退,而那女子靠近桥头的那女子人尚未回神,已经被掳走!! 众人惊得又赶忙齐齐后退数步,远离危险地带!! “苏昧美人,来,接着。” 巫启贤朝飞身掠来的苏昧挑眉一笑,顺手将抱着的女子抛向追来的苏昧。 众人双瞳瞪大,屏息凝神。这么一大个活人,倘若接不住……纵使下方是湖水。可这落进去也不是闹着玩的! “好!扔得好!”本是寂静的人群中猛地爆出一声亢奋的喝彩。 众人不约而同扫来。那小贼赶忙收起鼓掌的手,迅速捂着自己的胸口,顶着众人齐刷刷瞟来的古怪目光,讪笑几声,面色有些尴尬。 “咳,接得好!” 众人:“……” 女子吓得一声惊呼,眼看就要掉落在地,苏昧没做多想迅速接人! “冰美人,你也追了我一早了,在下甚是感动。来,也犒劳你一个娃。” 目光落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小女娃身上,嘻嘻一笑抓住人群中妇女手中的一个孩子,便是要抛出去! “还我的孩子!!!”妇人惊恐呼叫,众人惊得赶忙追上去! 荆烟冷眸,迅速飞身去接住了那孩子,将孩子迅速放下。 “来,二位继续!” 巫启贤却是玩上了瘾一般,也不忙着逃了,一手抓一个人质朝两人接二连三扔去!!众人惊恐万分,迅速后退!!! “救命!!!” “救命啊……” “抢人了!!!快去报官!!快去报官!!!” “呜哇!!!什么鬼??!!为什么抓我!!我是受害者啊!是同行啊!!!” 小贼在惊恐尖叫下被一把粗鲁抛出,惊恐尖叫下落入了荆烟怀里。 小贼抬头愣愣看着一脸讶然的荆烟,一脸委屈惊恐一句,“姑娘……你看到了,我是被逼的!” 面色忽地一红,脑袋一抽在人胸前蹭了蹭,脸埋在人温暖的胸口。扑通一声,荆烟冷冷将人扔在了地上。 ……本是惊恐的一行人在看到方才那小贼被荆烟接住后,还趁机揩油,当即满眼放光,朝巫启贤蜂拥而上,一脸狂热! “来来来,兄弟,抓我!!!” “在下孤家寡人多年!!!可怜可怜我来抓我吧!!” “美女救英雄,百年难得一遇!!上!!” “先抓我!!我瘦我轻!好扔!!!” “去去去,别抢!我先来的!!” 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狂热,你推我挤,你打我揍,你拉我扯…… 巫启贤:“……” 女子们:“……” “让开让开!!让我来!!”轰轰轰——这时只觉地面一阵天旋地转,震颤不已!一名彪悍大汉从人群中冲来!!俨然一副二百多斤的肥胖模样!!!浑身壮硕的堆积肥肉随着人的笨拙急切奔跑一摇一晃,完全是一场视觉刺激!!! 巫启贤满脸冷汗:……你是来搞笑的吗?!! 不敢多想,迅速躲闪开,扑通一声掉落入了壮汉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湖里!!水花四处飞溅!船只漂浮!!溅起的湖水淋了岸上,桥上一行人一身无一幸免!!! 一旁本是柳树下看戏的男子此时适时撑起了一把伞,为挡在身前的冷峻青年遮挡住了倾盆而下的湖水。青年背部全部湿透不以为意,抬头看着眼前撑着一把红伞,一脸讶然随后笑了。 “吾的崔珏大人,平日这伞宝贝得和什么似的,如今舍得拿出来了,真是体贴呢。” 青衣云纹男子神态恭敬,温和如玉。“主上谬赞,职责所在。” 一旁被淋了个落汤鸡的两名女子,抱着瑟瑟发抖,一脸鄙夷的瞅着两人,“切,矫情,做作,没风度。” “看,这就是嫉妒。”男子幽幽挑眉扫来一脸得意。 趁着场面陷入一片死寂时,巫启贤当机立断赶忙逃跑。苏昧率先回神,当机立断,不作丝毫犹豫,拎剑径直朝人劈去。 就在这时,人群中飞掠出一道人影,正是方才楼上的那男子。巫启贤面色一变,来者不善!! “扔我!” 巫启贤眉头跳动没有动手,“?!”什么鬼?!! “蠢货!!” 擦肩而过,还没动手,那男子自己一声惊呼着朝苏昧的方向飞去。 巫启贤黑了脸。 苏昧望着那从空惊恐尖叫而下的男子,眉头微蹙。两人愈来愈近,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男子:女人!!!接住我!!!接住我!!! 心里一阵躁动,面上一片高傲冷漠淡定,“苏捕头,不必管我,放心去……” 人已经冷面持剑掠过,朝巫启贤的方向追去!! 掉落水里的男子嘴角抽搐,黑了脸。巫启贤瞅着那场景,登时一口笑喷!!我去!!原来是自作多情!!不过,这女子还真能狠得下心来不管了?! 巫启贤笑着,一时疏忽大意尚未来得及出手,已经被苏昧,荆烟双双狠狠一剑劈得无回手之力。纠缠打斗一番,一道身影突然插了进来。苏昧疑惑扫去,见清来人不悦。 来人一身湿气加怒气,全身湿透,青丝凌乱,还滴着水珠,实在有些狼狈不堪。男子一脚将巫启贤轻而易举踹在地上,抓起一旁摊贩上的菜刀狠狠插在了人脑袋边,地板顷刻解开了! 男子目光幽深可怕,咬牙切齿盯来。巫启贤面色惊恐,赶忙主动停手投降。 “兄台,失恋小事!!!冷静!!!” “狗娘养的!!让你扔我!!你发什么傻!!!” “我一看你就不普通,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老子叫你扔了!!” “你叫我扔我就扔!!老子不敢扔!!!说归说!!刀捏好!!!!” “……” 众人瞅着地上失控互相咆哮的两名男子,面部抽搐。一旁的苏昧冷眸,荆烟冷眸。 男子看了眼身后冷眸望来的苏昧,冷冷瞪着人。 “我纡尊降贵下来帮你,你竟然都不救我!不救就算了!!!理都不理是个什么意思?!” “还请公子一边站着去,别妨碍公务!” “……” 男子满腔愤怒不满,气不过狠狠捶了巫启贤一拳。愤愤不平的起身站在一旁不说话,那一脸可怕怨气,活脱脱一副深闺怨夫的模样! 巫启贤两眼冒金星,“……她冷你,你打我做何!” “玉佩,交出来。”这时,荆烟持剑冷冷上前而来,眸色阴沉。 巫启贤一脸不悦的朝两人瞪来,在身上摸索一番,面色顷刻变了,抬头看着荆烟笑容有些后怕,“那个,我要是说没在我这,你信不信?” “呵……”男子一声嗤笑,“谁信?” “你……” 荆烟眸色一冷,抽剑要砍下! “住手!!!在他那!!老子想起来了!!方才趁乱他摸了老子的玉佩!!” 说着怒气冲冲指着身后桥头坐着的那个小贼,一个劲朝人挤眉弄眼。小贼看着荆烟冷漠扫来,嘻嘻一笑,赶忙摸出方才拿出的玉佩双手递给人。 “那个……你喜欢,我送你。” 巫启贤嘴角剧烈抽搐:“……” 荆烟冷冷走上前,一把拿回玉佩,转身要走。这时身后那小贼啊嚏一声又一声,随即杵着地面剧烈咳嗽起来。荆烟停下脚步回头看来。 小贼赶忙抬头看着人嘻嘻一笑,“没事,小事。” 巫启贤:“哟~人家关心你了吗?臭不要脸!自作多情!!一厢情愿!!搞笑——嗷呜!!!” “闭嘴!!”话音方落被后面站着的男子怒得踹了屁股一脚! 荆烟冷冷扫了人眼,解下黑色氅衣扔在了一身的小贼身上。 巫启贤:“我……” 小贼抱着暖和的氅衣,泪眼汪汪一脸感动,正要开口。荆烟转身就走,然而那小贼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咳嗽,紧接着噗一声,血从口出。 荆烟冷眸回头看来:“……” “让姑娘你见笑了,在下这弱不禁风的窝囊身子,不争气。你放心走吧,在下不会死的。就算死了,能看着你的背影而死,也值了。”泪眼汪汪剧烈咳嗽,继续吐血,活脱脱一副下一刻就要不在人世的模样。 众人:“……” 荆烟:“……” 苏昧面色冷漠:“……” 巫启贤:“……”小兄弟,你这戏也太他娘多了!!!你可真会装啊!!见好就收啊!! 苏昧:“死不了。光天化日之下行窃,以为吐几口血就完事了,天真!给我一同抓回巡捕房关着。” “是!捕头!!!” “留着点吧,不然去了巡捕房你没得吐的。” 被捕快们押住的小贼:“……” 最终巫启贤被苏昧重新拷好,扔给了一旁的捕快。而那小贼亦是不停剧烈咳嗽,恨不得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一旁的巫启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即一拳头揍在了人的腹部,一脸不耐烦的狂躁! “我说,适可而止啊!!!人家都不鸟你!!” 小贼看了眼那同苏昧说话的女子,确实没有搭理他一眼,不免委屈哭了。 巫启贤一脸惊悚:“……你还是个男人吗?!失个恋就哭了!!出息啊!” “关你屁事!!” “丢尽男人的脸面!窝囊!”话音刚落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朝旁边黑脸拧眉的男子瞪了一眼。 “没说你!别对号入座!!” “嗷呜!!!!都有病吧!!”屁股又挨了狠狠一脚!!! 苏昧看着眼前女子,同人一番寒暄,同人道谢。 “方才多亏姑娘不顾自身安危,出手相助,为民除害,还请报上名字,巡捕房会给一定酬劳奖励。” “他也偷了我们东西,我不过是帮自己罢了,捕头不必放心上。” “姑娘这一身都湿透了。我家离这不远,倘若不介意,便同我去换身干净的衣裳,着凉就不好了。” “不必,这附近有成衣铺,我去换一身便好。” “这可使不得,还是谨慎些好,好好洗漱一番。” 荆烟冷冷的面色稍微缓和几分,只道谢谢苏昧好意,摇头拒绝。她还得去接夫人和小姐。就在荆烟要同人告别时,只见不远处墨梅面色难看的跑来,红了眼眶。 荆烟见状,心下一慌。“小姐?!怎么了?!!夫人呢?!” 墨梅第一次失去了放寸,急得快要哭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抓着一个疯子口中哭着喊着娟儿!!去追人了!!!我明明一直追到这边的!!却是没了人影!!!听到你在这,赶快来找你了!!” “疯子?!” “嗯嗯!!荆烟!快去找她!我看她是疯了!那疯子捅了她好几刀!她也要护着人,连我都不认!!怎么办?!天虞城这么大!!去哪找她!!她会不会出事!!” 荆烟面色阴沉难看,凝重,看向苏昧。“苏姑娘,我家夫人如今有危险,可否……” “没问题!!你放心!我立刻派人全面去找!如果真的追着一个疯子,这么大的动静,雀城里不会不知道的!” 说着当即对身后的捕快吩咐,“立刻吩咐下去,召集各街巡逻人,找人!!” “捕头!属下这就去办!” “小姐,你别着急,夫人会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都已经受伤了,我哥回来会灭了我的!!一定会的!!” “娟儿!!!” 此时此刻,阙玥带伤疯了一般追着人,看着那呜呜呀呀哀嚎着往前撞开行人跑了的疯子,阙玥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痛苦的捂着鲜血直流的腹部喘气,呼吸阵阵抽痛,望着那快要消失在前方的疯子!阙玥咬唇追去! 左相府门口 疯子手舞足蹈的往前疯狂跑着,在了一处华丽府门口处,刚好撞到了走出来的女子身上。只听女子一声惊呼过后似乎被撞在了地上,痛得当即怒斥。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夫人,你没事吧?!!” “瞎了,怎么可能没事!是哪个不长眼的!瞎了!!!” “娘,不过是一个疯子,不用这么计较的。” “疯子怎么了!疯子就可以为所欲为!王炸,还看着做什么,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不长眼的东西!!” “是!夫人!”只见四五名家丁抓起棍子便是将人往死里揍! “娘,够了。”李如锦有些看不下去了,赶忙出声阻止。 “你给为娘闭嘴,要不是你不争气连招惹了八王爷,娘会特地带你出来去赔礼道歉吗?会遇上这事吗?你还好意思说话!!” 李如锦面色有些难看,委屈。“女儿也不是非他不可,为何一定要自降身份巴结他。” “小小年纪,要什么脸面?能不能争一口气。看看你的姐姐们哥哥们,哪一个比你差!就连回来的李阙玥都比你强!还以为死了一个,就完事了。结果又活着一个回来!回来也就罢了,他司徒青云死了,她也不过是一个怀有孽种的寡妇。好不容易得意一番,却又杀出一个外域世家弟子要八抬大轿娶她!真是什么风头都让她一个人出够了!!” 李如锦听着娘亲絮絮叨叨的指责,没有说话。只是心疼的看着那快要被打死的疯子,急得想要怒斥却是又不敢,怕惹娘不开心。 旁边路过的行人看不下去了,雪地里那疯子都快要被打死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阴冷怒斥。“都给我住手!!!!” 三夫人不悦抬头看去,她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多管闲事的人。一看是一个一身狼狈鲜血的女子,三夫人一声嗤笑厌恶。 “今日府门口的门卫都瞎了吗?什么人都放来相府门口?” 门卫们低头没敢说话。 阙玥一眼便是看到了蜷缩在雪地里痛苦抽搐不停的疯子,心脏痛得无法呼吸。恶狠狠的瞪着一旁手持棍子的家丁,杀意凛然。家丁见人看来,被人那阴冷的眼神吓得心里一怵,不自觉后退了数步。 “呵呵呵……呵呵呵……痛痛……痛痛……别打我……别打我……” “娟儿,别怕,是小姐,是小姐,我带你去治伤,会没事的。” 阙玥顾不上旁的,喉咙哽咽,赶忙将地上奄奄一息的疯子扛起,踉跄着往前而去。旁边的路人们见状,赶忙上前帮忙背着那疯子,搀扶着腹部鲜血直流的阙玥。 “慢着,你方才那是什么眼神?!” 这时,三夫人不悦的叫住了阙玥。阙玥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而去。 “给我拦住他她!不过一个疯子一样的人,也敢对我不敬!真是不爽啊!!” 家丁们即刻遵命,上前齐齐拦在了阙玥跟前。百姓们见势不妙,又加上三夫人的威胁,只得将人齐齐放开。家丁抓着阙玥来到三夫人跟前,一棍子狠狠打在了人退上。 “磕头道歉,道完歉我就让你离开。” “娘……” “闭嘴。” 阙玥抬眸凝视着人,没有半点犹豫,重重磕头道歉。“是民女不懂事,冲撞了夫人,求求夫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民女。” 三夫人居高临下的冷然看着眼前女子,这才有些满意抬脚踩在了人的肩膀上,擦了擦鞋底的泥土。 “不错,有点眼力见。行了,滚吧,别脏了我家门口。” 阙玥踉跄着要爬起,然而这还没起身,身后忽地冲出一人,持刀直接朝三夫人砍去,正是本该在身后的疯癫女子!! “夫人!!!!保护夫人!!!” 一切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三夫人根本没有机会来得及躲开,而且那疯子来势汹猛,家丁们也不敢乱拦!就在刀要扎在人身上时,府门口赶来的青年一声惊呼,娘,小心!随即飞身上前一件脚踹飞了青娟! 青娟摔落在地,痛苦得抽搐,口中不听疯疯癫癫重复,“……不准欺负小姐……不准欺负小姐……不准……不准……” “娟儿……”阙玥惊得赶忙上前将人扶起,看着眼前的人,哭了,抬手给人擦拭着脸上的血。 “杀了……都杀了……不准欺负小姐……不准……都杀了……” 靠在石狮子山前的疯癫女子手里抓着刀,害怕的颤抖个不停。阙玥强忍泪水,扶着人要离开。 “娘,你怎么样了?!”青年急得赶忙上前扶起摔落在地磕破了额头的三夫人。 三夫人此刻一脸暴怒的瞪着石狮旁的两名女子,震怒。“给我乱棍打死这两个畜牲!!!” 家丁们面面相视,有些为难。这大家伙都看着呢,以后他们还得出去买东西呢。 “还愣着做什么!!我娘说的话没有听到吗?!给我往死里打!!!” 家丁们相视一眼,没有办法,只得动手了!李如锦看不下去了!!上前拦在了二人跟前,敛眉看着自己的娘亲。 “娘,我知道今日是我惹你生气,可是女儿求你不要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给我把小姐拉开!” 家丁们照办,即刻上前一句小姐冒犯了,把人拉开。随即在人一声令下,乱棍打下。阙玥赶忙护着青娟,敛眉看着持棍子步步走近的家丁们。就在人要一棍子打下时,阙玥忍痛一脚踢开那家丁,手里握着棍子冷眸看来,双手颤抖不止,整个人有些站不住的扶着石狮子,满脸鲜血。 “谁敢过来,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家丁们面面相视,不敢靠近。 “一个废物,你们也怕?”青年不耐烦的抓过一旁家丁手里的棍子,一声沉喝朝阙玥狠狠打一下,阙玥抓棍子挡住。青年一声嗤笑,一脚狠狠踢在了人的腹部,摔落在石狮子上的阙玥当即一口鲜血吐出。 青年挑衅讽刺走来,蹲下身一把死死揪住阙玥的头发,一脸猖狂。 “你也不过如此……”忽地眸色一沉,敛眉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微愣,手里握着的棍子猛然一顿。 “什么鬼玩意?!” 只见面前石狮子上的女子此刻缓缓抬头看来,藏在头发下的耳朵此刻露了出来。尖尖的?!!大家伙也是纳闷,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石狮子处的疯女子惊恐着一句,“……不准欺负……不准欺负……” 青年一脸不耐烦抓起棍子便是要朝人的脑袋上狠狠敲打下。 “别伤她!!!” 阙玥一手拉住人,青年恼怒的一脚踢飞了阙玥,握着棍子朝人打去! 砰——狠狠一闷棍子当即狠狠敲打在了脑袋上,阙玥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有病吗……”青年握着棍子的手微微一顿,似乎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身后那疯子依然叫嚣着而来,青年一脸心烦的持棍子狠狠打去。 阙玥撑着最后一口气抓住了人的棍子,也害怕的抓住迎面而来的疯子。混乱中,青年怒得一把将阙玥甩向那疯子,“想要,那就去。” 这一推,后悔莫及。 一切还来不及躲闪,阙玥的脸又挨了一刀—— 众人哗然,面面相视一脸同情的看着那面颊被狠狠划了一刀的女子!本是貌美的一张脸如今从眉心而下一道深深的刀口,鲜血直流。 这是彻底毁容了——?!!!! 青年敛眉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疯子亦是有些蒙蒙的样子看着眼前鲜血淋漓的女子,手中握着的刀哐啷一声掉落在地,随即捂着脸尖叫起来要逃跑。 “嫂子!!!” “夫人!!!!” 此刻赶来的墨梅看着那满脸鲜血扑通跪地的女子,双瞳猛然瞪大,一抹惊恐浮现。而那疯子此刻也是吓住了一般,捂着脑袋尖叫着疯癫跑了。倒下时,阙玥看着对面的一行人,红了眼眶。“别让她离开。” “嫂子!!!!!” 第三百八十六章 没死的青娟 ……“夫人!!!!” 此刻赶来的墨梅看着那满脸鲜血扑通跪地的女子,双瞳猛然瞪大,一抹惊恐浮现。而那疯子此刻也是吓住了一般,捂着脑袋尖叫着疯癫跑了。阙玥晕倒前看着对面的一行人,红了眼眶。“别让她离开。” “嫂子!!!!!” “荆烟!把她抓回来!害了我嫂子竟然想着逃跑!!!” “嫂子你怎么样?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些家丁怎么回事?” 那疯癫往前跑的女子险些又撞到了一名正在迎面而来的女子,正是前来相府一趟的阿月。 “二小姐小心!!!”眼看那疯子跑来,身后的婢女赶忙上前拦在人面前。可是阿月还是被人撞到在地,那婢女吓得赶忙要将那疯子拉开。 “……小姐……呜呜呜……对不起……我该死……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痛痛……痛痛……” 阿月心下猛然一沉抬眸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女子,鬼使神差的抬手想要掀开人的头发看看这张满是刀痕的脸……好在这时荆烟赶来了,即刻一声抱歉便是把人一掌劈晕带走了。 “二小姐你没事吧?” 婢女赶忙上前将人扶起,阿月有些愣愣的还没有回神。 “嫂子!!荆烟,你快来看看,嫂子是不是死了,呜呜呜,是不是死了?” 此刻,荆烟抓着那疯癫的女子而来将人交给了苏昧,赶忙蹲下身查看夫人的状况,面色凝重。 “情况很不乐观。” 苏昧敛眉,“我家就在前面一条街处,先去我家。金三,你们即刻去找郎中赶去苏府。” 捕快们看着那一脸惨状的女子,即刻点头。“好。” 荆烟将疯癫的女子交给了一旁的苏昧,安抚已经吓哭的墨梅说人只是晕过去了,不会出事的,小姐你冷静。 有了荆烟这句话,墨梅这才放下心来。只见荆烟随即赶忙将人扶起,抱在怀里,带着人即刻同苏昧行色匆匆的离开。临走前,墨梅回头扫了眼那些手持棍子的家丁,面色冷漠。 “是你们动的手,我记住你们的容貌了。我嫂子今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整个左相府吃不了兜着走。” 三夫人一声冷笑不以为意,“黄毛丫头,除了会逞一时口舌之快,你还会做什么!” 墨梅正要发怒,却是被荆烟拦住了。“小姐,此事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先救夫人要紧。” 墨梅这才不甘心的作罢,“你还是先好好练习一下怎么求人吧,免得到时候丑态百出。” “敢动我哥在乎的人,管你天皇老子,你也死定了!” “你!!” “等着哭吧,老妖婆!” “你!!” 望着那匆匆忙忙离开的一行人,李如锦面色有些难看凝重。相比李如兰的担心,三夫人不以为意,不过区区一个娇生惯养的小蠢货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还能大过你爹不成! “我夫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我儿子是镇边大将军,我女儿是未来太子妃,而我的小女儿,即将成为未来的八王妃。她能有什么样的靠山,硬得过们相府!!” 李如兰看了眼自己的娘亲,第一次眼里有了丝丝厌恶。又看了看自己这个对娘唯命是从的哥哥,只觉不耻。 “姑娘咱们走吧。” “今天不去了,回院子。” 阿月看了眼那相府门口的三夫人,只觉厌恶。她现在若是出现那人自然会把方才的怒火撒在她身上的。何必? 晚间相爷下朝回来,白日发生的事便已经传到了人耳里。相爷把三夫人叫来大厅询问白日的事,三夫人只说是那疯子惹事要杀了自己,她这才让家丁们动手的。若非儿子当时及时赶到,她早已经命丧黄泉了,说着便是眼泪一把鼻子一把的哭了。 左相沉沉看着人终是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人脸上,眼里是说不出来疲倦失望,一旁站着的李如锦看着没有说话。青年本来还想在说点什么,然而在父亲冷冷的眼神下终是选择了闭嘴。 “老爷你打我?!你竟然为了一个见都没有见过的人打我!!” 从未被人打过耳光的懿娘此刻整个人情绪有些失控,委屈难以置信的捂着脸盯着人。 只见左相最后摇头叹气一句,懿娘啊,早晚有一天这相府会毁在你手里,我相府上上下下的人会拜你所赐。 听老爷这么一说,懿娘赶忙委屈哭道,说是老爷你多虑了。不过一个黄毛丫头,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再说了,妾身也没动手打她,是她要先伤我,我才逼不得已动手的。 左相没有说话,只觉疲倦心累,同人摆了摆手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如锦这时才俯身赶忙将人拉起,担心询问,娘你没事吧? “不争气的家伙,一天到晚也只会那么几句了。”三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恶狠狠瞪了人眼。 青年有些不悦,“娘,锦儿是关心你。” “这个臭丫头片子知道关心我,方才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她就要眼睁睁看着为娘被人杀害了!为娘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青年敛眉,“娘明明知道的,如锦并没有武功。怎么护你!” “你别想着为她辩解了。如锦,娘对你太失望了。”厌恶的扔下这么一句,离开了。 李如锦看着那被丫鬟搀扶着离开的娘亲没有说话,有些失神的绞动着手里的手帕,眸光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眼眶隐隐有些红了。青年看着这个妹妹,心疼的将人拉入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人的后背哐哄着人,李如锦没有说话。 太子府,李如兰坐在书房认真练字,这时晴纶给人送茶来说了白日在外面听到的事,不免有些担忧。三夫人怎么说是小姐的亲生母亲,怎么能屡屡做出这种事?这样的话对小姐你的名声…… 李如兰面色淡漠挑眉不以为意一笑,“她如今就是一个失心疯一样的人,见谁咬谁罢了。” 晴纶知道太子妃对人已经很是不耻。那二小姐同相爷相认后,她却愣是将人逼得宁愿去外面自己住宅子,也不想带着自己的孩子回来提心吊胆的。而长小姐,自从把真正的二小姐接回来后,便是再次请离开了天虞去邳州做女县令去了。 “白日那女子离开时,放下了狠话,说是她的嫂子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一定要整个左相府吃不了兜着走。也不知道是气昏了头还是怎的,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李如兰面色微沉,“派人去查一下。可不能因为一个糊涂的娘,害了咱们整个相府。” “太子妃放心,已经派人去查了,就等着消息了。” “二小姐最近怎么样了?” 听人忽地这么一问,晴纶即刻恭敬回禀。说人还能是什么样?老样子。 依然带着将军的孩子住在刚买的院子里,整日待在院子里,不曾出门过。而那先前在相府同三夫人正面刚的青年,也是三天两头往院子里跑,可是二小姐好像不太喜欢他,总是将人锁在门外。说来那人明明当初是焱王殿下的人,如今倒是站在了二小姐这边。前些日子听说将军府有人闯入,二小姐特地冒险去了一趟,回来便是找不到了孩子。原来是右相夫人派人来暗中把这个孙女接回去了。看来是因为之前的谈判没成,准备强抢。这事还没有传到左相府,左相府还没有行动。倒是那青年竟然直接闯入了司徒府,把人家府上的人毒倒不少,又对右相夫人一番人身攻击。最后,相爷回来,孩子被还给了二小姐,二小姐带着孩子二话未多说,转身便是离开了。听说右相夫人因为此时,又狠狠打了没有站在她那边的右相大人一耳光。 李如兰听着笑了笑,幽幽看了眼窗外,不免有些感慨。“今年的冬天还真是漫长啊。” 晴纶看着太子妃,自从从罗生城回来后,整个人变了个模样似的。可是,正因如此,小姐同太子殿下的关系倒是比以往好了不少,当真是一对恩爱夫妻的模样。 阿月从相府回来后,整个人便是有些心神不宁,一直想着白日见到的那个疯子,那双眼睛实在太像娟儿了。可是怎么可能?娟儿的尸体当时墨月山庄可是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让他们安葬了。如今墓碑都还在,怎么可能是娟儿?! 这真心烦意乱着,又听乳娘说是,那位戚公子来了。阿月面色当即冷了,只道一句不见,便是让人滚。乳娘觉着不太好,这人她瞅着倒挺好,二小姐如今孤身一人还带着个孩子,长小姐让她一同前去邳州,可也不知道问固执什么,怎么也不肯去。 如今自己又一个人来了一处空院,平常照顾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下人,多少还是希望多一个人来帮忙的。可是,二小姐并不领那位公子的情呢。 虽然阿月下了逐客令,可是戚长山岂非是那种轻易撵走的人。只见人来了便是自来熟的自己泡了一杯热茶喝了,看着那抱着孩子冷冷看来的阿月,笑了。 “别这么嫌弃的模样,我可是给你带好消息来的。” 阿月将桃胡遮盖得更严实了不少,冷冷看着人。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阿月一脸不悦的不耐烦的看了眼人,抱着孩子起身便是要离开。然而随后戚长山的话让人脚步一顿,敛眉看来。 “先说坏消息吧,知道吗?你三娘这次惹了大麻烦了!” 阿月冷冷看着人,“关我什么事?” “关系可大了。她招惹的人是能够诛你李家九族的人。” 阿月有些敛眉,“那女子什么身份?” “受伤的那个不知道,可是,放狠话的那个决然不简单。知道吗?她是东疆云景国的尊贵五公主,也是你们北疆八王爷的联姻对象。” 阿月听戚长山这么一说,随即有些明白了什么,眼里疑惑。“另外一个女子什么身份……” “那女子的身份查不到,有人刻意藏着的。不过,既然能让她叫一声嫂嫂,怎么说也是南疆皇室的哪位王妃?据我所知,南疆皇室如今尚未娶妃生子的只有三人,号称鬼王殿下的七王爷黎勺,尚且年幼的十八皇子凤皇以及早年便已经夭折的二皇子殿下瀛玺。” “无论是哪一个,三夫人都惹了不该惹的人?还差点将人乱棍打死,这可有好戏看了!” 阿月冷眸,“她自找的。” 见人依然一副冷冷的模样,似乎真的同自己没有关系一般。戚长山沉沉盯着人,“你知道,你如今可是相府的人,却又不像相府的人。相府这么下去,出事是早晚的,你不可能不受牵连。李阙玥,同我回浮生谷吧。孩子我给你养,我会当作亲生女儿来养。而且我娘我爹也一定很喜欢你的,兴许比我还宠你。在那,比在这好上千倍万倍。” “跟我走,我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阿月冷冷淡淡看了人一眼,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很明显的后退一步拒绝了人。“我会走,可是不是跟你走。” “你究竟在固执什么?司徒青云早就已经死得透透的了。怎么,你也想学北辰焱珏抱着一具尸体浑浑噩噩度日,跑去撬开他的棺材,把人带来,结果最后把自己逼疯了,也自杀吗?如今还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躺着,不知死活?” 阿月抬眸凝视着人,“别废话,好消息呢。” 戚长山沉沉凝视着人,“好消息是你必须同我离开的条件。” 阿月冷笑一声,并没有打算再听下去,抱着孩子转身便是要离开。 “……你的那个婢女没有死。” 阿月脚步猛然一顿,回头疑惑的看着人。“你什么意思?什么婢女?” “什么婢女,你不是很清楚吗?你从小到大不就只有那么一个婢女吗?她还活着,而且就是那个疯子!” 阿月心里咯噔一沉,抬头冷冷看着人。戚长山见人看来,亦是悠哉挑眉看来。 “就是上次撞到你的那个,从将军府跑出来的那个。” 阿月:“?” “我打听到,那女子白日抓着她哭着喊着叫着娟儿的这个名字,而且还当众掀开了她的裤子寻找什么之类的。找什么,应该只有你清楚?” 阿月询问人看的是哪只大腿。戚长山毫不犹豫一句,右腿。 右腿?!阿月脚下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娟儿的右腿小时候因为她,被三娘用炭火烧了一大块疤。后来,便一直跟着她,她笑着说是可以当胎记了。可是那女子为何会知道?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掀开一个要杀自己的疯子的腿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不是吗?!一定是认识娟儿的人!! “我可以治好她的疯病。这样,你可以接她一起走,不必再这地方提心吊胆。你最亲的丫头活着,陪着你一起抚养你的宝贝女儿,这么美好的事你不想吗?” 阿月敛眉看了眼怀里睡容安详的孩子,凝眉。 “她如今在哪?” “苏府。要去吗?” 阿月黛眉微蹙冷冷看来,“那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戚长山冷眸看着人,不以为意的转动把玩着手中茶杯,心里憋着气有些不开心。毕竟以他的身份,完全不必在一定受这档子窝囊气。可是一腔怒火终是在看到面前女子这样冷漠的面庞时,愣生生又把气给压下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苏府 “嫂子,你放心,你的脸会没事的,我哥一定有办法的。” 刚刚醒来的阙玥看着眼前一脸担心的墨梅,笑着点了点头,“好。” 抬手摸了摸从眉心横贯到嘴角的那一大条已经结痂了伤疤,骇人丑陋。可是阙玥并不在意,像她这种只会一次又一次借用别人躯体而活的人,容貌什么的什么样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若是按照墨梅说的青云有办法治好她的脸,那么娟儿的脸一定也会没问题的。 她的青娟丫头尚未成亲,怎么能顶着那样的容貌过完后半生? “娟儿呢?醒了吗?” 墨梅见人一醒来倒是先关心那个来路不明的疯女子,眉头微微一蹙。“不知道,已经睡了两天了,谁知道成什么样了。” “我去看看她。”说着便是要掀开被子下床,墨梅急了赶忙一把按住人掀开被褥的手,微微蹙眉责备。“人还没有醒,有什么好看的,自己肚子被捅了一刀,怎么不好好照顾着自己。” “我没事的。” “没事?砍了一刀,捅了一刀,毁了容?你当这没事?你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心大啊?” 墨梅一看人这一副全然不担心的模样,不免气打一出来,口气也不免重了些。 “墨锦华,算我求你了,你别胡闹了。有的事不是你说没事就没事了。你知不知道,你如今身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旁人会因为你受多少罪。你根本不知道我大哥会拿我和荆烟怎么出气,指不定会把我们的脸也给划了。” 阙玥微微一愣看着面色有些担忧的墨梅,随即笑着安慰。“放心吧,他不会的。” “什么叫他不会?你是他妹还是我是?我能不了解他吗?你知不知道我哥最痛恨自己在意保护的东西有一丁点损害。你把脸毁成这样,你真以为他会一点也不气?所以求你了,现在好好待着,别再走动了,你要再出什么乱子了,吃不了兜着走的是我和荆烟。” 说起荆烟,阙玥这才发现荆烟并没有在。“墨梅,荆烟呢?” 墨梅闻言看了人一眼,眸光微沉。“处理事情去了。” “你以为前些日子这么一闹,天虞城会没有动静,那个左相府会没有动静?”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是一些小事而已,荆烟能处理好。” “……”阙玥眉头微蹙,明显担心。墨梅见状,只得安慰人道,“真的没出什么事?不过是因为你们先前引起骚乱,那疯……女子又弄坏了不少东西,天虞的百姓都在登记索赔呢。荆烟有钱,赔得起。” 阙玥听罢,这才稍微有些放下心来。 “所以,你看你如今都伤成了什么样子,我还没有找上门,她怎么敢来!所以嫂子你就算不是为了我们,也得为你自己考虑考虑,不是吗?” 墨梅抓着人的手不肯放开,有些恳求的看着人,阙玥微微蹙眉。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惊恐救命的呼喊声。 “救命啊!!疯子杀人了!!疯子杀人了!!” 娟儿! 阙玥面色一变,赶忙挣脱墨梅的手跳下床,鞋子也来不及穿慌忙的跨门而去,循声而去。 “嫂子!”墨梅急得咬牙切齿,只得一把赶忙抓起地上的鞋追了出去。 其实,荆烟是被巡捕房的人带走了。毕竟昨日城内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作为惹起骚乱的阙玥同那个疯子怎么可能没事?可是因为两人受有重伤都昏迷不醒,总不能直接架走。所以巡捕房的人看在苏捕头的面子上,只带走了荆烟前去巡捕房接受审问。而且,直接从苏捕头家押着两名省人事的女子出去,这传出去对苏捕头家的名誉有损,让人误会丛生。 他们可不能希望他们苏捕头的心地善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话说,都去了一晚上了也没有个消息,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有苏捕头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吧? 苏府院子里,一名女子害怕的在长廊里横冲直撞奔跑着,手里抓一把带血的长刀,口中不停哭着喊着尖叫着救命。苏府的下人们被吓得不轻,赶忙纷纷让开。家丁们抓着棍子在后面追着那疯女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追着人不放,犹如追一只疯狗一样。 “不要杀我……呜呜呜……好可怕……好可怕……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会死的……会死的……” 阙玥循声追去,远远便看见了深深长廊里被家丁们追得东躲西窜的女子,正在朝自己的方向跑来。身后的家丁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手拿棍子,愤怒叫嚷着从四面八方冒出围攻而来。 “娟儿!” 阙玥急得赶忙朝人的方向迎面跑去。阙玥伸出手将人一把拉住,随即双双摔倒在地。垫在地下的阙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已经被压在身上的女子死死掐住了脖颈。 疯了的青娟神情狰狞三分扭曲四分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口中惊恐不停的喃喃道:“……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阙玥咬唇看着头顶女子,脸上满是鲜血,脖颈里也是,一张本是貌美的容貌如今已经面目全非,此刻狰狞满是怨恨的看着自己,满是恐惧痛苦的泪痕。 阙玥如鲠在喉,眼眶再次红了,抬手轻轻捧着人的脸,笑着轻声呼喊着人的名字。 “娟儿,是我,是小姐,你忘了我吗?” 骑在身上的疯癫的青娟听到小姐后,歪头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重复一句,“小姐……小姐……小姐……我的小姐……”随后,整个人忽地猛然变了神情,整张脸陷入万分恐惧惊恐,怨恨丛生又夹杂着无边的痛苦,疯疯癫癫一句,“小姐死了……小姐死了……小姐死了……杀了你……杀了你……不准抢我的小姐……不准……杀了你……” 掐着阙玥脖子的手猛然往死里收紧,恨不得把人死里整,疯癫傻笑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就在阙玥快要被掐的窒息过去时,身后赶来的家丁惊得赶忙一棍子狠狠朝人的后背敲打下来。人这才被打晕了过去,当即瘫倒晕死在了阙玥身上。那双布满伤痕的依然死死掐着阙玥的脖颈不肯放手。 阙玥将人的脑袋轻轻按在胸口,控制不住的抽泣,满脸泪水。 是她,害她到了如此地步。好好一个人因为她的牵连,变成如此模样。 她,才是最该死的啊! “嫂子!”赶来的墨梅看着地上泪流满面的四嫂,步伐愣生生顿住,手里提着阙玥的那双鞋子,神情第一次有些动容,眼眶红了,眼里满是担忧。“四嫂……” 只见四嫂抱着那婢女泪流不止的,整张面容满是自责懊悔痛苦,哪有平日半点从容不迫。 “出什么事了?!”这时身后传来苏昧的微微讶然惊呼。 苏捕头?!!回来了?!! 墨梅听到声音赶忙转头看去,还没有转身便发觉身后一股阴冷的寒意席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 只见一名男子此刻已经从身后走出,径直越过自己走到了地上的阙玥跟前,俯身凝视着地上的女子,目光在人的那双已经冻红的脚眸色阴沉。 墨梅瞅着那眉头紧蹙的男子,敛眉有些怀疑。“哥……?” “怎么,几天不见就变孩子了?学会在地上撒泼打滚了?”熟悉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揶揄。 阙玥微微一愣抬头看去,只见头顶陌生的男子眸色温和朝自己笑望而来,纵然那张脸换了,可阙玥还是一眼认出了人。看到人突然出现眼前,依然是熟悉温柔的笑容,那一瞬间阙玥的心不自觉软了下来,看着人咬唇哭了。 司徒青云微微一愣,随即有些无可奈何的将人身上的青娟轻轻拎起,递给了一旁的墨梅。“接好。” “哦?!好!”墨梅回神,赶忙上前将昏过去的青娟扶住。只是身上忽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墨梅一时有些招架不住的往后踉跄一步。苏昧随即上前接过青娟,“我来吧。” 墨梅一脸感动,“多谢苏捕头。” 再看去,只见自家兄长俯身用脱下的氅衣将嫂子整个人包裹住,随后轻轻握住人已经冻僵得不能动弹的手,蹲着身子心疼温柔搓着人的手,脚,不停的哈气给人手足取暖。 本是快要冻麻木的手脚早就没了知觉,此刻却是被包裹在一片温暖中,一点一点变暖和,刺痛一点一点消失,感受不到一点严寒。 阙玥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见人眉头微蹙,青丝有些凌乱。看着人阙玥只觉心里暖流涌出,泪水控制不住的再次滑落而下。 “别哭了,马上就不冷了。” 司徒青云抬手给人擦去眼泪,随后将阙玥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腋窝下面暖着,一手穿过阙玥的膝盖将人小心的横抱起,一手继续包住了人那氅衣遮盖住的稍微回温的双足,继续给人来回温柔的搓着脚取暖。 “哥,鞋子给你。”墨梅随即回神赶忙将手里的兔绒绣花鞋递给大哥。司徒青云看了眼那冷冰冰的鞋子,冷冷一句。 “脚都是冰的,这东西又能暖和到哪里去。” “……”墨梅看了看人手掌里包裹着的那双小脚,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兔绒绣花鞋,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默默将鞋子提好。 整个回廊回荡着大哥温柔如水的声音,听得墨梅一脸抱怨。望着那抱着自家嫂子离开的大哥,墨梅看了看手中毛茸茸的兔绒鞋子,不免扬眉嘀咕。 “什么嘛,这点冷也舍不得。我小时候摔到湖里快冻死了,也不见你这么对我好过。这么怕冷着?手都放在腋窝下?不是最怕痒吗?偏心!偏心!!” 一旁的苏昧看着墨梅一脸不开心的嘀咕嘀咕,不免笑了:这是在吃自己家嫂子的醋吗? 围观的家丁,丫鬟们望着那迅速消失在长廊的男子,忍不住激动的双手捧脸满眼桃心。 “哇!!!好帅!!” 家丁们:“帅吗?明明长得很普通好不好。” “你懂什么!!这种疼爱夫人的男人最帅了!!天底下最帅!没有之一!!” “是啊是啊!!天啊!!他真的好温柔!!好体贴!!!好贤惠!!好霸道!!绝世好男人啊!!!” “小姐小姐,他是谁?!他是那位姑娘的心上人吗?!一定是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宠爱!!那眼神,那口吻,那动作,那怀抱——啊!!要死了要死了,好激动!!啊!小姐以后找姑爷也一定要找个这样的!” “是啊是啊!这样以后奴婢们就有眼福了!那画面真是想想就美好憧憬啊!!!!” “是啊是啊!比起之前赖在咱们府上的楚包二那个臭家丁好千倍万呗了!那家伙还想癞哈莫吃天鹅肉,肖想咱们小姐!!!” “小姐可不能找楚包二那样的,一看就不好东西。” 苏昧笑容有些无奈,“……我尽量。” 此时此刻,巡捕房关押着的某名男子忽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一脸郁闷纳闷咒骂。“真是不爽啊!谁这个时候咒我!” 旁边牢房中的小偷回头看了人眼一脸认真激动道。“兄台,哪是有人咒你,分明是想你了。你没听过吗?一个喷嚏有人想嘞!” 楚行谦一声冷笑,手中刀幽幽转了转,“哦?你继续编。” “我可没编,指不定真是你喜欢的哪位姑娘在念着你。” 楚行谦眼睛一亮,幽幽看来甚是满意的扬眉。“你继续编。” “编好听了,我帮你跨牢见刚抓进来的那位紫衣姑娘。” 小偷眼睛一亮,“真的?!!” “说话算话。” “这敢情好!来来来,你脑袋凑过来一些,我给你娓娓道来。” 其他牢房的一行人看着那隔着栏杆还要伸着脖子激动交流的两人,面部微微抽搐。 墨梅眉头微微跳动的看着被丫鬟们围拢着的苏昧,提出了心中一直以来不明白的地方。 “我发现一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什么问题,墨姑娘请说。” 墨梅淡淡扫了眼面前毫无一点主仆意识的雀跃的丫头们,敛眉。“你们天虞的人貌似都很护短,而奴仆也都很放肆,明明是主仆关系,还能这么没大没小,没上没下,若是在我们那,早就被打死了。” 苏昧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些满眼冒桃心的丫头和一脸嫉妒的家丁,笑了笑。“这么可爱的一帮家伙,你们也下得去手。” “主就是主,仆就是仆,没有多余的关系。过了界限,就该罚,不然,还要下人做何?留着有一天反奴为主吗?” 苏昧闻言微微一愣,而本是激动的丫头婢女家丁们赶忙恢复正经,不约而同齐刷刷道跪地,郑重其事激情昂扬一句,“小姐你放心,奴婢们绝对不会!!!” 墨梅扬眉扫了眼这一行人,看着笑了的苏昧,没有说话。 一路上,阙玥乖乖的把手放在人的腋窝下,冰冷的手顷刻被温暖包裹。脸贴在人热乎结实的胸膛,感受着这冬日的属于她的温暖。明明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可是阙玥只觉温暖的感觉不到一点严寒,从身体暖到了心坎的温暖,阙玥安静的靠在人的胸口,眸光低垂什么也没有说。 宽大明亮的屋子里放着不少炭盆,暖和至极,同屋外的彻骨严寒截然不同。 “还冷吗?” 头顶传来那人担心的声音。阙玥红着眼眶抬头看着人摇了摇头。“不冷,很热乎。” 屋子里被司徒青云又叫人加了两盆炭火,而司徒青云此刻亦是抱着人躺在被衾里,热乎乎厚实的被衾覆盖着两人。阙玥整个人都贴在人的宽大厚实的温暖胸口,双手被人一直握在手心里。源源不断的热量传到阙玥手上,脚上,全身,哪还有半点冷意?倒是热得阙玥额头都有些出汗了。 “还痛吗?怎么把自己搞得全身上下都是伤?” 司徒青云心疼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眉头紧蹙。脸上的烫伤还没有好结果又添加了刀伤,手臂上,肚子上厚厚缠绕着的纱布是那么刺眼。再看手里的这一双手,先前的烫伤痕迹还在,可想而知,当时是有多么严重。 “真是的啊,我就该哪里都不去,一天到就守着你,你个不省心的。” “你别生气,都已经不痛了,再过些日子就能全部恢复了。” 司徒青云闻言,眸色微沉,死死凝视着人,有些生气的无可奈何。“可是,我痛。” 阙玥:“……青云……” “我想尽办法想让你避开一切痛苦。可是你还是受伤了,你的脸,你的手,你的肚子,你的心。我一处也没有护好。怪我,又让你一人待着,不然也不会出这种事了,你也不会受伤。怨我,都怨我。是我太废物了。” “不是这样的!” 阙玥急得赶忙反驳,抬头看着人眼里满是愧疚不安,咬唇红了眼眶。“和你没有关系,什么关系也没有,是我自己的错。” 司徒青云的自责让阙玥看了内心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人给自己暖手的那只机戴着墨蓝黑色手套的械手,阙玥的心里更是难过。 这人如此之好,明明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任性给这人造成了诸多困扰。谁都不怨,该怨恨的是她。 “青云,你很好。你已经很好很好了。” 司徒青云沉眸看着人,缄默未语。 “是我自己不听话,是我自己跑下山,是我自己不懂得躲开危险。是我让你担心了。不怪你,怪我自己,是我没有好好护好这具身体。” “所以,我的娘子是做好接受惩罚的觉悟了吗?” 嗯?!阙玥有些不明白的抬头看着人,望着人的那双深沉可怕的眼睛随即明白了。难道方才的内疚是故意表现出来给自己看的?! “南倾城,我是真心疼,也是真生气。所以好好想想吧,怎么哐哄我。” “……”阙玥整个人都有点不在状态了,愣愣的看着眼前一脸阴沉的司徒青云,面上哪有方才的半分温柔。这样的模样叫阙玥见了有些莫名后怕。 “给你一晚的时间,把我哄好。”说着抱着人看着人便是不说话了。 阙玥微微愣怔的看着人,沉了沉眸,随后抬手主动搂住了人的脖颈,试着慢慢送上了自己的有些泛白的桃唇…… 本就有些害羞的阙玥中途忽地听人来了一句戏谑,“丫头,你的技术真是我见过最差的。” “嘶……”话音方落,便是被人有些恼羞成怒咬了一口。阙玥沉眸看着人,有些酸酸笑了。 “最差的一个?所以说……” 司徒青云看着有些微微蹙眉的的人,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不是说了这几天去处理墨月殇生前那些烂桃花了吗?难免有了点口福。” 阙玥的面色微微变了,眸光有些低垂落寞,没再搭理人。司徒青云见人有些生气了,不免又心疼了,赶忙柔声哐哄。 “逗你玩的,除了你,还有你之前的那副躯体,我并未碰过其他人。” 阙玥:“我没生气。” 司徒青云笑着揶揄:“我知道,没生气,就是有点吃醋。” 阙玥微微沉眸:“……我没吃醋。” 司徒青云笑着依然迎合:“嗯嗯嗯,没吃醋,就是有点酸酸的。” 阙玥有些羞恼:“我没有酸……” 司徒青云:“嗯嗯,我知道,不酸就是有点不爽。” 阙玥抬头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人,说不过人,索性不说了,可是司徒青云偏偏这时又凑近到人的耳边幽幽一句。 “别担心,有我呢,我会每天陪你练习的。” “你……”阙玥听人这么挑逗似的来了一句。当即有些恼羞成怒,气不过的狠狠捶了人一胸口拳头,那一拳头可是用了十足的力量。以至于司徒青云当即痛得一声轻呼。 阙玥听这人的痛呼声不像是装的,惊得赶忙抬头盯着人。“你真的没事吗?” 司徒青云低头看着人,口吻轻佻。“怎么,良心发现了?” 阙玥见人又不正经了,气得扭头不再搭理人。司徒青云见人没有说话,也不再逗人了,抬手捏了捏人的脸蛋柔声道。“好了,快睡吧,我没在的这段时间,一定没有睡好吧。真是的,好可怜。” “我没……” “嘘……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阙玥第一次发现这人怎么会这么无赖,说也说不过。随即也不搭理人自己安分躺着睡了。还别说,可能真的是司徒青云在身边的缘故,素来睡不安稳的人如没一会儿便是沉沉睡着。 待人睡熟后,司徒青云这才悄然抬手擦拭干净嘴角溢出的血渍,葳蕤昏暗的灯光下,那一张冷漠俊美的容貌有些苍白,神情有些痛苦。黑夜中,那人的后背处有鲜血隐隐渗出,染红了衣服…… 巡捕房 北辰野看着眼前的自家五哥,有些不明白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随后便是便是看见苏捕头带着一名女子出来了,正是前些日子街上动乱时,被抓来的那名女子。北辰野本想着将人留着看看这幕后的人是谁,然而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的主子会是五哥,不免有些惊讶。 “五哥,她是你的人?” 辰王看了眼受了些伤的荆烟,点头。“她是我府上的一个侍卫。” 北辰野有些怀疑不相信,“是吗?” 辰王点头,随即把一张清单交给了北辰野,笑道。“清单上损坏的东西我已经一一双倍赔偿给了百姓们。六弟,五哥可以带她离开了吗?” 六王看着自家满脸笑容的五哥点头。“既然是五哥你的人,巡捕房自然不会为难她的。” 辰王这才笑着道谢随即把人带走了。“哥哥,你的嘴怎么破了?” 司徒青云刚从屋子里走出,本是候在门外的墨梅瞅着自家兄长别咬破的嘴角,整个人微微愣住,有些不明白。 这是和嫂子吵架了?还是把嫂子惹急了?所以被人咬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别当我是病猫 只见司徒青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咬破的嘴唇,眸光难以掩饰的温柔,“被小病猫啃了。” “小病猫?”墨梅有些纳闷的看着自家兄长,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微微抬头有些不敢相信瞅着自家一脸满意的兄长。 嫂子咬的吧? 话说你还真是宠啊。咬你一口你还嘚瑟成这样?若是换作旁人稍微伤了你一下,你还不直接废了他!果然不正常!不正常啊!! “嗯?我看你也不像会轻易惹她生气的人?怎么回事?” “稍微捉弄了一下,就这样了。” “……哥你是怎么捉弄的,能把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招惹到咬人的地步?” 司徒青云笑而不语。 这时竹书回来了,神态恭敬禀报。“主子,五王爷带着荆烟回来了。荆烟已经自己下去请罪受棍罚了。” 司徒青云眸色淡淡,“嗯,我知道了。” 辰王看着面前此人有些苍白的面色,提出了心中担忧。“北疆之行不顺利吗?我听竹书说,你受伤了。” 司徒青云优雅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茶,并没有否认,啧笑。 “那么大的爆炸若是不受一点伤才是真的让人怀疑呢。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将军,了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啊。” 北辰宣闻言不免笑了,“是吗?可这未免伤得也太严重了些。让我猜猜,不会是因为听到荆烟传去的什么消息,所以一时间乱了心。” 司徒青云笑而不答,不置可否。 “如今谁在南疆顶替你?” 墨月殇扬唇冷笑,“寻雾。知道吗?南华亲自指定的人呢。” “你就这么任凭她指使我们这些手下?真当你死了一样?”辰王笑着端起一杯茶,有些无可奈何。 司徒青云不以为意,“毕竟是在为我办事,不能吝啬呢。” “看来,她对你是司徒青云这一点已经毫无怀疑。不过倒也叫我惊讶,竟然能够放任你从北疆回来,不是忙着找兵符吗?” 墨月殇挑眉冷笑,“比起一个一门心思帮她夺城夺天下的司徒青云,她更想要的是一个一门心思扑在儿女情感上的痴情司徒青云。” “更何况,寻雾的能力也足够做到她想要的程度了。不然,也不会开口就要选择我的暗卫首领了。” 北辰宣想想也是,这一点才是南华更想要的吧。“她还不知道作为墨雪山庄庄主的你就是南疆摄政王朱邪啻顼吧?要给她透露一点线索吗?” “不必,让阁玉继续扮演我拿着玉玺出现在北疆。我不想这么快就回南疆。” 北辰宣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这位王。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还真是的啊,为了儿女私情,连自己的王位也打算一直这么荒废着吗?是怕太早回去会被南华控制在摄政王的位置上,处理更多麻烦事吗?就连云景那边的势力也是一直交给珺殿下处理呢? 由此想来不免有些同情珺殿下了。 云景皇同月殇这俩人,虽然各在东南两疆域为王,可是都是甩手大掌柜。跑腿的至始至终都是生性冷漠噬血的珺殿下呢。 随后,北辰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道。“梅公主似乎有些怀疑你有问题,派人暗中调查了你和李姑娘。” 墨月殇眉头微挑,想起了那夜杀掉墨月殇的时候躲在密室后面看的那婢女,是墨梅当初留在府上的丫头。冷笑,果然已经逃了吗?已经传信给墨梅了? “一个臭丫头,真的以为自己能查得出什么。更何况,连自己的大哥都不能确认,这么多年倒也是白疼了。” 辰王笑了笑,有些无可奈何。“你是不知道,你有时的举止确实同以往有些不同。若非我早就知道你是月殇,只怕也要怀疑的。果然,心爱的人在身边,容易得意忘形啊。” 司徒青云闻言,眸中含笑,似笑非笑,可是明显心情还是不错的。 北辰宣:“什么时候离开天虞,我给你准备马车出城?” “明日正午。” 辰王微微讶然,“明日,这么快?” “这天虞城不能久呆,我不能拿她冒险。” 辰王明白这人所说的,若是父皇知道屠了他一座城池的月殇从北疆边境悄然回了天虞城,一定会派人拦截动手的。之所以一直没有动静,是因为有南华的人打着掩护吧。 李姑娘也罢了,如今这墨梅公主也在这天虞城,这样真的交手,月殇并不占优势。而南华也不希望自己的傀儡有半点损失吧。最主要的,辰王也确实担心再这天虞城时间待久了,李姑娘会再成为月殇的软肋,把人弄暴露了。 虽说如今南华以为月殇就是司徒将军,故而有些掉以轻心会对月殇少些警惕防备。可是,南华生性多疑又是个聪明有野心的女子,万一发现月殇原本就没有死,不知又会耍什么阴险的招数。先前便是利用了李姑娘幼时那副躯体,害月殇中了剧毒险些失明。如今,两疆域明争暗斗更是明显,他们不得不防。 “放心吧,我对她如今用途发大着呢。她可是还在觊觎我西域凤曦宫的势力,局势不稳定,又与北疆也敌,还不至于蠢到先动我这假墨月殇。” 听人这么一说,辰王倒也放下心来。确实如此,比起先前那人同父皇共同联手对付月殇,如今那人明显会选择月殇。毕竟,如今的月殇已经不是需要时刻提防的竞争对手朱朱邪啻顼,而是随时可以操控的傀儡司徒青云。论风险,如今的月殇是南华最好的选择。 已经早早就在这副躯体里做了手脚,就算月殇不听话,南华也有办的让他乖乖听话。所以,这样好控制的月殇,南华怎么可能放过。 一定会利用人更好实施夺得天下的大计的。 而月殇作为南疆的摄政王,南疆不管何时统一天下,最终都会收入他的锦囊。这些人到头来不过是为他铺路卖命罢了,如此只需要帮南华办事,装好墨月殇倒是真的省了不少事和力气。 不过,辰王还是觉着月殇选择冒险走这一步,比起省时省力更多应该只是为了更好的陪着李姑娘安心的游山玩水吧。 以前那人是四哥的人,心心念念的是四哥,眼里心里只有四哥。他只能想着守着不能动。可如今经历种种,那人已经重新回到他身边,已然是他的心肝宝贝,自然是要时时刻刻陪着的。 司徒青云回到房间并没有看到阙玥,知道人出去了并不惊讶。只是看了眼那炭盆里的一封已经被燃烧成灰烬的书信。 司徒青云眸色微沉,当即叫来竹书,这信怎么回事? 竹书面色平静如实回复,说是信是相府二小姐送来的。夫人看了后就把信烧了便是自己出门了,交代了不让属下们跟着。 司徒青云点头,“人如今在哪里?” “回主子的话,人如今在相府二小姐的一处院子处。主子放心,属下派人暗中护着,不会出事的。” 司徒青云点头,可是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随即便是转身出了府。 阙玥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眸光微沉没有说话。 “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来。”阿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阙玥,沉沉看着人。 阙玥抬手接过热茶,朝人久违笑了笑。“你都已经写信盛情相邀,我怎能拒绝。” “所以呢,你是承认了吗?李阙玥。” 阿月抬眸沉沉凝视着人口吻没有半分玩笑,冷漠的眼底有着些许讽刺不嗤。阙玥抬着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看着阿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叫墨锦华,并不认识二小姐你所说的什么李阙玥。” 阙玥有些讶然,阿月为何这么笃定是自己,所以才能够在信里如此笃定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当时信封打开时,阙玥确实有些微微惊讶,俨然没有想到阿月竟然猜出了她是谁。果然,是见到娟丫头失控时露馅了吗? “别装了,我比谁都清楚就是你。你看娟儿的眼神,愧疚,那是你作为罪魁祸首的你才能表现出来的。南倾城,我如今太明白一个事实了。这世间谁都会死,可是你不会,你只会换一具躯体重生。” 阙玥眸光微微一沉,不免笑了。“池倾城告诉您的?” 阿月眉头微微一蹙,没有否认。“她害了娟儿,你觉着我会同她同流合污,你未免低看我了。” “我只是后来知道一个事情罢了。共生耶梦伽罗,有一个活着,另一个无论如何是根本不可能死的。所以,青云到头来为你白白牺牲了。” 阿月此刻看着阙玥的眼神隐隐透着恨意,以及一丝期待。 “告诉我,青云究竟怎么样了?” 阙玥沉沉凝视着阿月,没有隐瞒。“他死了。尸体你也见到了,怎么,你还期待他能同我一样,死而复生吗?” 阙玥说笑着,红了眼角,口吻有些苦涩无奈的嘲讽。端着杯子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阿月注意着人的举动,纵然隐隐猜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可是阿月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口吻嘲讽。“那么,为什么你还活着?你这一次又找了谁了的身体?” 阙玥眸光低垂,“我不知道,我醒了便是用着这具身体。醒了,便是这样了。” 阿月敛眉看着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阙玥亦是盯着人笑容苦涩,“那你相信一个贯穿心脏的人还会还活着吗?还是你也期待他会想我一样,有借尸还魂这种离谱的事?” 阿月咬唇盯着对面的阙玥,阙玥亦是红了眼眶看来,谁也不甘示弱。阿月看着面前这女子,越看越来气,最后一杯子的茶水泼在了阙玥那张毁容的脸上,揪住人的衣领死死盯着人。 “那么,为什么你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不是说好了要陪他一起下黄泉的吗?!你又怎么好意思用着新身份新面孔和别的男子继续缠绵恩爱!” 热乎乎的茶水从脸上流下,模糊了阙玥的视线。阙玥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阿月,笑了。 “因为我不想再来回换身体了,我也累了,我也恶心了。我不想过着那种一觉醒来,看着一副陌生的女子容貌,不想一次又一次换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陌生的一切。明明不是我的,我却必须承受着。” 阿月冷笑讽刺的一把将人拉进几分,眸光狠毒。 “别一副你是受害者的模样,这样更是叫人觉着龌蹉。所以,你的意思是,如今的你要用着这副哪个倒霉鬼的身份,和另一个男子共度余生了吗?” 阙玥面色平淡,莞尔浅笑。“是。青云已经死了,我没必要再死一次,再重生到另一个地方。” “你还真是个混蛋啊!!!”阿月眸光一狠,一刀狠狠扎进了人的肩膀里,气得咬牙。 “既然如此,为什的不一开始就远离他,为什么不一开始早点死,还要拖累这么多人!” 阙玥抬眸淡淡看着阿月,眼里泪水在打转,喉咙哽咽。 “因为,我贪恋这份美好。因为,我想认真的用你的身份好好活下去。因为,我想好好和在乎的人安稳过完这一世。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什么耶梦伽罗,什么南疆小郡主,什么九王遗孤。更不知道会和所以人走到那一步! 你想让那时活的好好的我去寻思死?抱歉,我没有那个勇气。” 阿月沉沉凝视着眼前笑容苦涩嘲讽的女子,眸光一狠,狠狠拔出插在人肩膀里的簪子,将带血的簪子冷冷扔在了一旁。 “南倾城,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自私遇冷血最无情的人。你只爱你自己,你谁都不爱!” 阙玥含泪笑了,眼眸深处的落寞悲伤浓郁的仿佛永远散不开一般。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焱王,青云,娟儿,还有那所谓的竹马南疆小王爷,每一个人因为你,都落得什么凄惨下场!而你,不听的变换着法子去祸害所有人!如今这副身体的女子有关的人,看来又要受你祸害了!你可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啊!” 阙玥抿唇浅笑未语,泪水含在眼里迟迟不肯落下。面色淡漠的抬头看着阿月,笑了。 “你找我来特地揭穿我,是为了什么?” “你心里没个数吗?把娟儿还给我吧。” 阙玥沉眸,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眼里有些不舍。 “李阙玥,算我求你了。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把她还我。她如今已经疯了,你还想把她祸害到什么地步?真的也一定要亲眼看到她死了才甘心吗?上天不会和我开第二次这种玩笑的,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她若是再跟着你……” “阿月,别说了,人我明日一早就给你送来。你放心一开始我也没有打算带她离开。” 阿月有些怀疑的敛眉看着人,“你当真舍得?” 阙玥抬眸看来,望着眉头微蹙的阿月,朝人莞尔释然一笑。“舍不得呢,舍不得你会把人留在我那吗?” 阿月面色一冷,“你休想。” 阙玥不以为意的扬眉耸肩莞尔一笑,“看嘛,你就是存心问了来刺激我的。” 阿月面色微沉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女子,“李阙玥,别试着同我用苦肉计。纵然我再怎么可怜你,也不会同情你到用娟儿的生命来开玩笑的地步。” 阙玥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灌下,转头朝人看来。 “我如今可是要过新生活的人了,干嘛要带着一个知道我过去的臭丫头,我是蠢货吗?人,是你的,我会还你的。” 阿月看着人,冷眸一笑。“我的人,我的人你已经害死了一个。早有这觉悟,青云也不会死!” 阙玥沉眸放下茶杯,抬眸冷冷看着人。“阿月,我知道我欠你。可是,你也别忘了,先前因为你的身份我也没过得很舒坦。别只看到我抢你的,也请你看到我因为这些承受的。” 阿月冷眸冷笑,“你又在试图感动我吗?” 阙玥笑着点了点,沉沉看着人。 “你错了。我不需要感动你,我只是提醒你,我这么冷血无情又没有最终归宿的寄生虫,你最后好别再惹我了。不然,别说青娟,你的女儿我也不会放过。” 阿月手中匕首当即嗖的一声飞出,划过阙玥的面颊。 “你以为我怕你?还是真的以为我很心软?”阙玥冷冷看着人,一声冷笑后忽地转身一把抽出柱子上的刀随即狠狠扔向了一旁正在哐哄孩子的奶妈。 一切来得太突然,阿月还没有来得及制止,刀已经从奶妈的手臂上划过。只听奶妈一声痛苦惊呼,随即跌坐在地,颤抖不停,面如菜色。 阿月惊得面色一变赶忙跑去查看,只见奶妈的手臂被划破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而跌坐在地的奶妈早已经吓得发呆,发抖不停,怀里的孩子亦是呜呜呜哭个不停。 阙玥愣愣看着地上的阿月,有些通红的眸子冷漠不带一点情感。 “别再招惹我,下一次我不会手滑的。”狠话撂下,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阿月敛眉看着渐渐走出院子的李阙玥,眸光微沉。 “李阙玥,你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三千 阙玥愣愣看着地上的阿月,有些通红的眸子冷漠不带一点情感。 “别再招惹我,下一次我不会手滑的。”狠话撂下,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阿月敛眉看着渐渐走出院子的李阙玥,眸光微沉。 “李阙玥,你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 阙玥刚走出院子看了眼头顶纷纷扬扬洒下的大雪,眸光微沉。正要踏出一步便是忽地出现眼前的一柄飞刀拦住了去路。阙玥冷面回头看去,只见一旁靠在墙上的戚长山冷淡凝视着人眸底阴鸷些许,收回手中飞刀,看来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 “南倾城,我的人你也敢威胁,谁给你的胆子。” 阙玥抬眸沉沉看着人,面色淡漠一句,有本事,你来杀了我。撂下轻蔑一句话继续往前而去。 戚长山看着那二话不说往前而去的女子,眸色微沉正要动手。然而就在这时一名蒙面露眼的黑衣女子忽然出现在了阙玥身后,持剑冷冷看着戚长山。 就在双方对峙即将出手之时,阿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冷冷看了眼戚长山,一脸厌恶嫌弃没好气道。 “戚长山,我的事同你没有关系,用不着你为我出手。刀收回来。” 戚长山敛眉看着人,冷冷看了眼拦在眼前的黑子女子,终是有些不甘的将刀收回。冷冷看着离开的阙玥,有些冷嘲热讽的意味。 “南倾城,别再出现了。你的活着已经叫人很是憎恶了,知道吗?” 阙玥沉了沉眸,没有说话。 “南倾城,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吧。” 阙玥没有说话,转身离去,身后这时响起了阿月的几分恳求。 “南倾城,你若是还有一点良心,便好好找个地方待着给青云守寡,而不是再去另结新欢,你让他如何死得瞑目,明明是为你死的!” “我的事,你们管不着。”阙玥头也未回丢下这么冷冷一句往前而去。 “卖馄饨了!卖馄饨了!新鲜热乎的馄饨!” 头顶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下,落了一头白雪的阙玥有些漫无目的行走在喧哗热闹的大街上,看着这人来人往眼神里透着少有的迷茫疲倦。 而身后的黑衣女子早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娘,你看,雪!”不远处一个孩子牵拉着妇女的手,欢呼蹦跳着指着空中沸沸扬扬洒下的白雪。妇女温柔的用鼻子蹭了蹭女娃娃的脸。这时青年抱着女娃娃,撑伞为妻儿挡住了外面的风雪严寒。两人相视一笑,看着对方的眼里满是深情的爱意。 是她们……还真是缘分呢,又遇见了…… 阙玥望着面前的那对母女,笑了,眼角控制不住红红的。 那年,南华娘亲也是那样抱着她,给她买冰糖葫芦,爹爹一脸温柔的守在他们身边。那是她这一生中最美好的亲情回忆。 可是如今……想到此处,阙玥眼眸微湿润,笑了。 究竟在奢求什么……她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那些美好已经都不属于她了…… “娘,看,那个姐姐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她是不是想要彤彤的糖葫芦?”说着还一脸同情的看着站在雪瀑下的阙玥,小声嘀咕。“她的爹阿娘呢?为什么不给她买糖葫芦?” 少妇闻言朝阙玥的方向看来,有些不好意思朝阙玥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歉意。阙玥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人消失在了人海中。 “很好看吗?”这时身后耳畔忽地传来一声温柔轻笑,热乎的熟悉的气息吐在耳边。 阙玥微微一愣正要转头看去时,整整个人已经被人轻轻揽入怀里,包裹在一片温暖中。头顶一片阴影遮拦下,一把梅花油纸伞撑在了头顶,挡住了外面肆掠的白雪。 随即映入眼帘的是司徒青云易容后的容貌,清秀美丽的容貌却是陌生得让阙玥害怕。阙玥抿唇凝视眼前的这张容貌,有些害怕的抬手摸了摸人的眉眼,口吻有些恳求。 “青云,可以用原本模样吗?这样让我总觉着不是你。” 听人这么一说,司徒青云神情划过一抹愣怔,随即有些无可奈何的低头轻轻啄了啄人的额头,抬手遮住了阙玥的眼睛。再次放下,眼前的这张脸赫然是司徒青云的那张容貌。 阙玥这才安心的抬手捏了捏人的脸,莞尔。“这才是你呢。” “你开心就好。”口吻宠溺,眉眼温柔。随即牵拉着人的手往前面卖冰糖葫芦的老翁而去,要了一根糖葫芦。 阙玥:“……” 看着递到嘴边的糖葫芦,红彤彤褐色糖浆包裹着。阙玥有些愣怔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司徒青云,只见人眼里满是暖暖笑容。 “你有我这个夫君,想要什么夫君都给你买。” 阙玥看着人愣怔住,紧接着鼻子一酸红了眼眶,只觉喉咙有些辣辣的。可是,心里却是很暖和,很安心。 司徒青云叹气将人的眼泪温柔擦干净,抬手把人拥抱入怀,耳鬓厮磨哐哄。 “今天我带你去玩个够吧。放心,夫君带够了银两出来的,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话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狗。” “我要买好多好多东西,衣服首饰,胭脂水粉。” 司徒青云:“好,买。” 阙玥:“我从街头吃到街尾,为所欲为。” 司徒青云:“好,我陪着你吃。喜欢的给我,吃不完的给我。” 阙玥:“我要买下所有店铺,我要做老板娘,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天天吃霸王餐。” 司徒青云:“好,买,全部买。” 身后的竹书:夫人,你已经是江湖上最富有的老板娘了。 司徒青云:“天虞太小,我让你做天下老板娘,如何?” 阙玥:“好啊,我等着。” 阙玥:“我要去拍卖殿,拍买好多好多的东西,价值连城的那种,让人眼红得不行不行的那种。” 司徒青云摸了摸人的头,“行,都依你。” 阙玥:“我还要买许多漂亮的男子,做二房,三房,四房……我要后宫美男三千。”眼里的光一亮,莞尔考虑,活脱脱一副裸的期待憧憬啊!!! 司徒青云冷眉低头盯着人,“这个没得商量。” “你说了,什么都给我买的,什么都依我的。” “男人不行。” “女……” “女人也不行。要买只能买我,旁的想都别想。” 阙玥趴在人怀里笑着嘟囔,“小狗,你都是我的了,我干嘛花钱买你。” “我可以把自己先卖了,你记得拿钱来赎我。” 阙玥摇头,抓过人手里的冰糖葫芦咬了一口,一脸认真的盘算着。 “我巴不得把你卖了,才不出钱把你买回来。” 司徒青云面色微沉,有些愠怒的看着人。“皮痒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着不等阙玥反驳,已经抬手捧住了人的脸吻住了人。 阙玥:“……?!” 梅花伞外行人来往,皆是有些讶然的看着这对如胶似膝的小夫妻。随即,皆是掩面笑着走了。阙玥愣怔的看着人,耳畔是那人的低沉戏谑。 “想要后宫美男三千?可以。不过得都是你生的。如此凑个三千儿女,我倒是很乐意接受。” 阙玥闻言面色刷啦红了,第一次有些害臊的赶忙将人推开些许,面庞,耳根绯红。司徒青云哪会把人轻易放开,一手搂着人的腰让人靠近自己,一手撑着油纸伞。 忽地低头贴在阙玥的耳边,轻声耳语,一脸认真的计算。“为夫给你算算,想要三千也不是不可以。天天的话,你一年可怀孕两次,一次一胎一个,一年两个,三千个的话需要整整一千五……” “你胡说。哪要这么久,人家还有龙凤胎,三胞胎,六胞胎……” 司徒青云闻言低头幽幽看着阙玥,眸中含笑,“你想得美,不准多,一次只能一个。” 阙玥闻言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人,脑袋一抽来了一句。“这个又不受你控制,孩子又不是在你肚子里。” 司徒青云目光幽幽,笑着打趣。“怎么不受我控制?我可是孩子的爹,主导权在为夫手里,播种的人可是……” “你快别说了……”阙玥眼看人又要一番调戏,惊得赶忙抬手捂住了司徒青云的嘴,实在是听不下去这没羞没臊的话了。 旁边的行人刚好听到的,一脸认真的拿着算盘给司徒青云算着,随即道。 “公子,在加上一点外界因素,那么时间就够更久了。但是,若是夫人厉害,一年一胎当真可生六朵金花,那么时间又可以提前了。” “是啊,就算不是六朵金花,一年中能怀一对龙凤胎也很厉害啊。” 阙玥:“……” “要我说,还是得公子你自身加把劲,这一世要求也别多,先生个三四十个就够呛了。剩下的,下一世再找夫人继续要呗。” “啧啧啧,看来,你得同这位夫人三生三世都待在一起了。” 行人们的揶揄感慨,阙玥羞红了脸。偏偏司徒青云还一脸若有所思的考虑的模样。“有些道理呢。” 阙玥此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太羞耻了!!! 就在这时,司徒青云低头看了眼害羞的人轻声耳语。“觉着他们话多了,都灭口了让你开心好不好。” 阙玥心里咯噔一响,抬眸有些惊讶的看着人。只见面前之人眉眼温柔,那张本是青云的面容在百姓们注意过来时,已经不知何时易容。阙玥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也是微微一沉,凝视着人抿唇未语。 看着神情有些不对劲的阙玥,司徒青云实在无可奈何宠溺一笑,轻轻捏了捏阙玥的鼻子。 “逗你的,我怎么会当着你的面乱杀无辜呢。” 随即将人藏在氅衣下,朝旁边的百姓谦虚感谢。“诸位好意在下领了,还请诸位别再揶揄我这宝贝了,她比较害羞呢。” 好事的那几位百姓这才看了眼被司徒脑袋埋在司徒青云怀里的女子,随即笑着感慨,“行嘞,咱们五大三粗的都忘了人家小姑娘也会害羞。” 随即又不甘心的同司徒青云来了一句,“小哥,这种事还是别急于求成。养孩子重在质量而不是数量,不然,养不起啊。” 司徒青云笑容温和点头,“受教了。” “客气。” “……我饿了。”阙玥这时有些委屈的抬头看着人。 “饿了?我的丫头已经等不及了吗?走,回家。” 阙玥一把抓住人的衣领,憋红了脸恶狠狠道。“正经点!我肚子饿了,带我去吃好吃的!才不回去!!” “好好好,回家吃,回家慢慢吃。”继续挑逗。 “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还拿我开玩笑。”阙玥见人似乎要来真的,气得抿唇盯着人。口吻是自己也不曾发觉的带着丝丝委屈埋怨隐隐撒娇。 司徒青云见人竟然有些委屈的瞪着自己,赶忙收好挑逗的语气,抬手摸着人的头发安慰认错。 “别气了,为夫错了。想吃什么,我陪你去吃,吃个够。” 阙玥看着人,赶忙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热闹非凡的馄饨摊。方才便是想去了,可又想早点回去见这人。如今这人来了,她自然是要这人陪着她去吃好吃的。 此时此刻,二楼处一名男子望着那馄饨摊处坐下的两人,眸色淡漠可怕。 “那男子就是她的那个心上人吗?”北辰焱珏冷冷一句不咸不淡,听不出半点情感。 “殿下,可能是。” 落千城看着下方给人吹馄饨的男子,亦是觉着此人按理说应该就是司徒将军了。可是……总觉着这神态举止与往日那位英姿飒爽的将军有些不一样。可李姑娘也不是会随便同其他不熟的男子如此,更别说有肌肤之亲。 这位面相平凡的男子,一定是将军了吧。 “殿下?!!”落千城这正想着,却见殿下转身便是下楼而去。落千城惊得赶忙跟上人,“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吃馄饨。” 口吻阴冷淡漠,可真是一点也不像要去吃馄饨的样子。落千城心下一沉,不会乱来直接把那位姑娘抢回来吧?那日他把人送走,这人醒来后发现人没在了,一声冷笑不以为意。 然而,当晚忽地烦躁起来,派出手下去四处找人,这时听闻巡捕房那边传来的消息,说起那女子的容貌倒是有些像离开的李姑娘。这人当即便是派人去苏府准备把人悄悄偷会王府,然而,那位男子便是出现了,彻底断了他的计划。 说什么他碰过的女人,他会负责…… 落千城当时有些惊讶,你这话怎么就那么不可信呢。人家自己有夫君的,哪里需要你来负责!!且这事最好便是当做没发生过,你这样更像是要去挑衅吧!!! 果不其然,落千城匆匆忙忙追下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了馄饨摊前,冷冷看着桌子上你侬我侬的二人。 落千城见就这么干站着实在有些尴尬,随即朝老板要了两碗馄饨,便是拉着人就旁边的桌子坐下。 “馄饨来咯……” 老板一声吆喝便是将馄饨放下。怎想这才刚刚放下,眼前的这位黑衣公子便是指着对面的桌子,冷冷一句。 “放那,我要在那用膳。” 落千城:“……” 老板面色有些为难的看着对面的桌子,只见桌子上正坐着一男一女,明显是一对。男的正在贴心的给女子吹着滚烫的馄饨,时不时给人擦着嘴角的汤汁,羡煞旁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亦是有些不明白的朝这边的男子看来。 “客官……那个,这边空位还很多,你看要不……” 馄饨摊老板有些为难的看着眼前的这位面具公子。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难道是来找茬的?! “听不懂我的话吗?放那。” 老板这时面色实在为难,偏偏这时又来客人了,正是巡捕房前来巡街的虞少白以及整日黏在人身边的白瑶瑶,还有两三名捕快。 早已经换回女装的白瑶瑶早就饿坏了,赶忙瞪着双眼睛催促着老板。随即拉着虞少白就一旁的桌子坐下。 “老板,快点快点,一碗馄饨。” 老板看了看这依然在较真的人,又看了看正在吃馄饨的阙玥,“姑娘你看……” 阙玥愣了愣赶忙将嘴里的馄饨一口吞下,随即看着老板莞尔一笑。 “无妨,桌子很宽。这位公子若是想在这吃,便在这吃吧。” 阙玥方才便是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亦是有些纳闷的看着面前这戴着面具的奇怪男子,看了眼青云。司徒青云扫了眼那男子,不动生色冷笑,随即宠溺的捏了捏阙玥的手。 “下次,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特地询问我的意见。” 阙玥抬眸幽幽看了人一眼,口吻带着一些娇嗔。“是吗?明明那么霸道不讲理的。” 司徒青云听人这么一说,有些无可奈何宠溺笑了笑,夹起一个馄饨正要放进人的碗里……砰!桌子忽地被人重重拍了一下,碗里的汤洒被了出来。 阙玥眸色微沉,抬头看着同桌坐下的面具男子,淡漠的眼神里有些不悦。只见男子亦是极度不悦的盯着阙玥。 旁边桌子的落千城见状,一个头两个大,说不尴尬是假的! 只得默默端着自己的那碗馄饨走来,在北辰焱珏对面坐下,朝这两人尴尬的笑了笑。 “二位见谅,我家公子最近生病了,心情不太好,脾气有点大。” 话音刚落,只见北辰焱珏拿起筷子便是要夹一个馄饨放入阙玥碗中。落千城赶忙端着自己碗强行将馄饨接过,一脸歉意的笑容。 “那个,眼睛最近也有点不好使。”随即有些头疼的看着一脸不悦的北辰焱珏。 焱王,你倒是别再给自己搬石头了。人家都不认识你,你蹭桌子也就算了,怎么还想给人家夹菜!!! 阙玥看着面前的男子,只觉着有些眼熟倒是不知道是在哪见过。虽然有些不太喜欢这人古怪的打扰,可是见落千城礼貌道歉,阙玥倒也没有放在心上,一句无事。 “病没养好好就放出来,也不怕乱咬着别人。” 司徒青云忽地幽幽一句,满是挑衅不悦。 落千城面色一僵,皮笑肉不笑。“公子真会开玩笑。” 司徒青云满面笑容,“谁同你开玩笑?你家公子这样出来,很容易挨揍的,还是早点带回家去吧。” 落千城:“……阁下这话怎么有些挑衅。” 司徒青云抬眸冷冷笑看而来,夹了一个馄饨放入阙玥碗中。 “说挑衅,貌似是你们先开始的吧。” “是又如何?”北辰焱珏冷冷看着司徒青云眼里的冷意凛然,也举箸夹了一个馄饨放入了阙玥碗里。 阙玥本想赶忙将碗移开,可馄饨已经到了碗里。阙玥不悦的沉了沉面色,不动声色的把碗推开了。 “吃了。”旁边的面具男子冷冷一句,透着威胁。 “碗给我。”司徒青云抬眸看着阙玥,眸色阴冷。 阙玥端着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还是把碗推向了司徒青云。然而,手还没有推出去就被北辰焱珏一把按住了。 司徒青云面色一冷,抬手一把将阙玥的手抓了回来。 两人相视,无声对峙。 这边坐着的巡捕房一行人有些纳闷,什么情况?!是在吵架吗?不是吧?他们才刚休息,又要上班了?!! 虞少白则是微微蹙眉看着那面具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白瑶瑶遮嘴凑近虞少白,小声道。 “少白哥哥,他们这是要打架吗?” 虞少白冷眸,“不知。” 巡捕房的人这馄饨都还没到手呢,可不想那么快就要做事了。看着这边朝北辰焱珏们吆喝一句。 “嘿,干嘛呢?都想干嘛呢?!没看见我们吗?想打架可要做好去坐牢的准备。我巡捕房的人今天都在这,你们最好收敛一点!” 落千城面色有些难看,尴尬笑了笑。“官爷教训得是,不敢打。” 随即有些头疼的瞅着焱王,瞅着李姑娘面前的馄饨碗,自己默默伸手将碗迅速端到自己跟前,一口气狼吞虎咽全吃了。 嗝——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一行人:“……” 司徒青云挑眉冷笑,随即拉过阙玥的手,用手指给人擦干净嘴角处方才留下的汤汁,特地放在手里舔了舔。 阙玥:“……” “走吧,再带你去吃别的。” 阙玥点头乖乖同人离开,免得徒生是非。北辰焱珏见人要离开,面色一冷,当即伸手要去抓人。落千城眼疾手快,趁着对方还没有发怒,赶忙一把抓起方才的空碗塞进了人的手里。 北辰焱珏眉头紧蹙看来,落千城欲哭无泪捂脸。 今日这人,丢大了。 还好,易容没认识。 落千城看着身侧的冷修罗,按住人要掀桌子的手,欲哭无泪。 “公子,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现在连对方实力如何都不知道,贸然动手不合适。” 焱王冷冷看着离开的阙玥,“她是我的人,怎么敢同别人勾搭。” 落千城:人家不过回来救你一命,怎么就成你的人了。果然,就算把人忘得一干二净,见到还是会扯上关系的吗?! “查一下他们的住处,我要把人抢回来。” 落千城面色有些难看,“公子,这事只怕不合适,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两人是两情相悦的,你这么做……” 焱王一声冷笑不以为意,“什么两情相悦,若是真的喜欢,那她为何还愿意献身于本王。本王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本王碰过的东西旁人休想染指。” 落千城敛眉,这事果然又发展到了这一步吗?抢来这李姑娘愿不愿意是一回事?更何况,那人若是真是司徒将军,如今应该是同墨雪山庄关系匪浅。这样,是要直接连与墨雪山庄的最后一个假面揭下,彻底为敌了吗?!! 旁边的巡捕房一行人瞅着这状况,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好了,危机解除,可以安心的吃东西了。 相比其他人的狼吞虎咽,虞少白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敛眉打量着那位黑色面具男子,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第三百九十章 强行软禁1 “焱王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密室内,刚刚苏醒过来的阙玥冷冷看着眼前男子,使劲拽了拽脚上的镣铐,而拴在墙上的铁链死死锁住自己的脚根本拽不开! “别白费心思了,没有钥匙,你打不开这玄铁链子的。” “……”可恶! 阙玥气得冷面将铁链扔开,仰头冷冷盯着面前站着的男子。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醒来吗?怎么我醒了倒是这副一点也不开心的模样。” “你不要岔开话题,告诉我,他们怎么样了。”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眼前一脸冷嘲热讽的女子,凝眉未语。 阙玥抬眸冷冷看着人,眼里哪还有先前的惊喜,如今只有不悦愤怒!环视四周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阙玥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原来昨日一直尾随着他们找茬的男子会是已经苏醒了的北辰焱珏!更没有想到北辰焱珏会趁乱敲晕她把她锁在这鬼地方!也万万没有想到醒来的人不是北辰焱珏…… 纵然长了同一张脸,可阙玥知道不是北辰焱珏……那夜,她就应该发现不对劲了……可是,落千城告诉她那是蛊王的干扰的缘故。 也许开始阙玥可以欺骗自己那一晚这人突然醒来的眼神是蛊王的原因,所以让阙玥觉着陌生。可是如今看着人,阙玥只觉陌生,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人不可能是王爷。 中午司徒青云原本是按照计划离开,却是突然被人偷袭,对方来势凶猛,有备而来!府里被扔进了许多炸弹,毒气不知从何出而来,顷刻蔓延了整个屋子。一切来得过于突然,以至于大家都还没来得及躲开,漫天炸弹已经砰砰炸响,顷刻房梁倒塌整个场面一片混乱,整座府内还弥漫着阵阵浓烈的毒气。 司徒青云一把将阙玥护在怀,抬手捂住了人的耳鼻带人迅速躲避开漫天毒炸弹。墨梅则是被荆烟护着,而竹书则是拉着已经被吓得疯叫的青娟,迅速躲开持剑杀来的黑衣人。 铺天盖地的黑衣人从天而降,不等司徒青云歇息,领首的六人直朝司徒青云攻击而来,武攻高强的人围攻杀来!人来意明显,恨不得要将人杀了一般可见交手不是对手,黑衣人竟然各是手持毒药砸向司徒青云!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手中斗篷一拉,将怀里的阙玥遮盖得严实,抱着阙玥迅速躲闪开。被人护在怀里的阙玥看着被腐蚀的衣角,惊得心下一慌,抬头看着青云,面色凝重。阙玥又看了眼身后紧追而来的十多名高深莫测的黑衣人,心里害怕。 “别怕,没事。” 司徒青云在这打斗中竟然还有心思关心阙玥,可也正是因为这片刻的分神,险些挨了一刀。阙玥瞅着人的手臂衣服处,被人划出浅浅一个口子,耳畔是那些人的冷笑。 “墨庄主,你若是一直分心护着这女子,我们打赢你似乎很有可能啊。” “你们是什么人?” “来杀你的人。真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来了这天虞城,如此真是方便了不少啊。” 说着不约而同掠空杀来! 徒青云抬眸冷然看去,掌中内力凝聚,一掌强行将一行人震开。然而同时,身形亦是有些不受控制的一晃,嘴角有血丝渗出。 阙玥见状双瞳微微收缩,青云…… “庄主,忘了告诉你,这些花香毒气是特地为你而准备的。你越用内力,毒发越快,钻心扭筋的滋味不好受吧?” “青云……”阙玥担忧的看着人。司徒青云抬手摸了摸人的头,莞尔低声一句。“阿辰们先离开,我随后就来。” 随即不等阙玥回神,一旁本是前来送行的辰王此刻已经一把抓起阙玥便是迅速离开。 阙玥:“!” 辰王:“墨姑娘,你在这只会影响月殇出手。放心吧,以他的实力这些喽啰不算什么。” 阙玥敛眉,转身拉过身后吓得呜哩哇啦直叫的娟儿,同辰王迅速离开了。墨梅看了看半空中对敌的司徒青云,纵然担心也只得同荆烟迅速离开。 “你以为她跑得掉!抓住她!她可是我们的筹码!” 说着飞身朝被人追去,然而,却是被司徒青云一剑冷冷扫得震开些许。一行人面色有些难看的看着那持剑拦在空中的男子,神情些许凝重。这边趁着混乱,墨梅带着青娟便是赶忙离开了,竹书则是上去帮自家主子。 辰王带着阙玥没跑多远,便是被人追上了。赶忙来荆烟持剑便是上来帮忙,墨梅一把抓起青娟和阙玥,即刻往前方而去。然而迎面又是来了一人。 来人正式白日一直跟着他们的馄饨男子。阙玥惊得赶忙躲避来,可是不知何时,那人已经闪掠到了自己身后,不待阙玥回神,整个人已经被人从后一掌打晕了。再次醒来,便是在了这焱王府被人用铁链拴住。 难道……北辰焱珏也参与这次的偷袭行动?! “别一脸愤恨的瞪着本王,这次行动可不是本王组织的。说到底还是你的夫君在拍卖会上太张狂,拍卖这么多东西,很容易让人眼红啊。” 阙玥眸光微沉,是因为她的任性给青云惹麻烦了吗? “感谢本王吧。若非本王,你已经身陷囹圄受尽折磨了。” “是吗?”阙玥一声冷笑望着眼前男子,“那我还真是对王爷感激涕零呢,不过王爷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这铁链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北辰焱珏一声冷笑,俯身一把抓起人脚上的铁链,眸光淡漠。“你觉得本王从一杀手手中救下你,是什么意思?” 阙玥冷眸看着人,没说话。 “好了,别一副很痛恨本王的模样。实话告诉你吧,本王同你之前的事,落千城已经告诉本王了。既然你我两情相悦,那我也不想辜负你,如今只想好好待你。” 迎来阙玥一声冷笑,“王爷你可能误会了我与你,并无关系。” 北辰焱珏不以为意挑眉,“你嘴硬罢了若非真的不在意,又怎会毛冒险出现来给本王治病。” “这不是爱我是什么?” 阙玥敛眉盯着人:“我不知道你在说话,救你是因为我不想欠你什么。” 阙玥不想同人说太多不相干的话题,冷冷盯着人,询问其他人怎么样了?! 北辰焱珏:“同你一块的疯婢女在混乱后跑了。至于你的夫君身受重伤,因为是敌国人,如今已经被逮捕关押到大理寺。” 北辰焱珏说着,却见阙玥冷漠的看着自己,不免有些不悦的蹙眉。“给我收起这副表情本王不喜欢。” 第三百九十一章 六王 虞捕头篇 巡捕房 前去墨月殇府上的人回来传话,说是六王想要东西就自己亲自去见他。要么带上三千亿两黄金买走虞捕头的卖身契,要么虞捕头自个回去继续做好墨庄主的奴才,裸的威胁不加掩饰! 北辰野听闻,当即面色一冷,啪啦一把抓起将桌子的砚台摔在了一旁的花瓶上,花瓶当即砸烂了。一旁的虞少白冷眸看着人没说话。 北辰野瞅见站着不说话虞少白,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抓起桌上的笔筒朝人一股脑扔去。虞少白没有说话也没有躲开,就这么愣生生挨了北辰野一砚台。北辰野瞅着人那被砸破的鲜血直流的额头,一时气得咬牙切齿,冲上去恶狠狠的揪着人的衣领,气不打一出来。 “为什么不躲开?你这是什么意思?愧疚还是怎么的?!” 虞少白面不改色,面色淡漠,恭敬回禀。“属下有错,欺骗王爷在先,王爷责罚理所应当。”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北辰野肚子里那一股无名鬼火又从心里翻腾起,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混账家伙。可是当脚抬起来的时候,愣生生又停了下来,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为什么从不来告诉我你和墨雪山庄有关系!同人签下生死令这事为什也不告诉我?” 虞少白眉头微蹙,“王爷你也从未问过我这事。” 北城野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人,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我不问,你不会自己承认吗?我以为你不会瞒着本王。我以为你只是宫家一个被长辈赶出来的一个小庶子罢了,谁知道你还同他墨月殇有着主仆关系!” “属下没有瞒着王爷,且属下只是摄政王的侍卫,同摄政王签下生死令是另有他因。可是属下当时也并不知道摄政王就是墨雪山庄的庄主,咱们天虞城的首富墨庄主,属下若是早早知道,定然会早早……” “闭嘴!” 虞少白被人一怒斥,当即闭嘴没敢再多说一句。 北辰野恶狠狠的看着人,只觉愈发不安,抓起桌上的茶杯是往死里摔,摔着还不过瘾,又狠狠踹着一旁的桌椅板凳。 “三千亿两黄金!!本王倒是不知道你竟然真的值钱!!!呵呵,真是趁机敲诈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虞少白看着这有些失控的人,冷眸淡漠道,“王爷不必为属下伤神,属下自己的事情自己……” “都说了给我闭嘴啊!!想要银两门都没有!老子一流氓,直接动手抢便是!” 虞少白看着这明显已经失控的六王,欲言又止,最终选择闭嘴。好在一旁看热闹的巫启贤还嫌事情不够大一样似的,愣是幽幽感慨一句。 “六王殿下,不是草民看不起你,想从墨庄主那里抢走一分钱,除非你想用一条命来换。要我说,还是先让虞捕头回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反正虞捕头的心一直在你这里的,你还担心他跑了不成?!” 这话一出,迎来北辰野幽幽一瞪,随即似乎想到什么般盯着巫启贤。“告诉我,你如今的资产是多少?” 巫启贤听人忽地这么一说,心下一警惕,混账?!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再说了,他就是再怎么有钱,也凑不出一千万两黄金啊!!!开玩笑哈啊!!! 最终,在北辰野四处准备找人直接墨月殇宰了的时候,虞少白不告而别。第二天见到时,人已经从巡捕房辞职回了锦尚华庄,显然回到了原来的主子身边。 由于人本来就是摄政王的人,所以纵然离开也很不需要同北辰野同意,直接递交了辞职信便是可以了。再一看,屋子里有关虞少白的东西全部被人打包带走了。虽然原本就没有多少。可偏偏只剩下平日里北辰野给人买的那些东西,一件也没有带走。 如此行为倒更像是要同人彻底撇清关系,北辰野真是气得肺都快要炸了,脸上越来越黑,都快要滴出墨汁了。 巡捕房一行人识趣自行避开这人,如今虞捕头一走,他们的六王殿下活脱脱就是一个冷阎王,时刻处在爆发的边缘。谁也不敢随便招惹。毕竟都想安然无恙的度过余生啊!!! 若说虞少白不辞而别是北辰野最生气的地方,那么随后的拔刀相向,更是将北辰野气得肺都快炸了!!北辰野当时气不过去找墨月殇理论,结果没谈拢,愣是准备大打出手时。虞捕头刷啦抽剑指着北辰野,那一刻,北辰野前所未有的气愤,最后怒气冲冲离开了! 晚间,北辰野暗中潜入庄园,找到了那正同竹书交谈的虞少白。竹书察觉了动静却是没有说什么,看了眼虞少白一句,你忙,随即便是离开了。 见人走了,虞少白这才看着黑暗中,淡淡一句。王爷,出来吧。 北辰野冷着脸从黑暗中走出,看着虞少白冷冷嘲讽一句。 看来,你在旧主子这里过得很潇洒吗?白日都能为了他对我拔刀相向! 虞少白听人这冷嘲热讽的语气,面色平静没有回答,而是询问人为何要来这里? 北辰野多余的话没有说,只一句同我离开。 虞少白面色平静,拒绝了。只说自己如今是摄政王殿下的属下,没有主子的命令,哪都不会去的。 这一副坚决的态度,气得北辰野一口气险些没有抽上来。冷冷盯着人,最后问一句,你走还是不走。 虞少白面色平静,“不走。” “你!” “不走便罢了,别说得像是本王很稀罕你一样似的。”随即冷笑一声转身便是离开了。 虞少白看着那消失在夜色中的人,眸色微沉未语。 北辰野回去后是辗转反侧,寝食难安,脑海中全是那人同那个叫竹书的勾勾搭搭的场面,两人有说有笑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北辰野真是越想越来气,越想越来气……越想越不安,最后终是烦躁怒得的猛然拍床坐起。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影七赶忙询问王爷出了什么事了。 北辰野当即起身,哐啷一声拉开了房门,冷冷看着影七,眸色阴冷。“现在,立刻去清查我名下所有资产。” 影七微微一愣,提出了心中顾虑,“那个主子,恕属下多嘴,雀城能富得过墨庄主的还没有,包括皇家。” “三千亿两黄金,咱们实在凑不出。要不,再缓缓。” “还等什么等!凑不出来不会去抢吗?!!抓了这么多年的强盗不会学吗?!” 影七闻言微微一愣,有些惊讶了,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吗? “你们全部给本王找办法去凑!!” “四哥,你有钱吗?”许久未见的北辰野一来焱王府,二话不说便是来了这么一句。 北辰焱珏面色淡漠的看着人,有些纳闷。“你缺钱?” 北辰野一脸难看不爽,点头。 “要多少?” 北辰野眼睛一亮,即刻亮出了手指。 北辰焱珏面色淡漠,“七千两?” 北辰野摇头,不想拐弯抹角浪费时间,直接来了一句。“七千亿两黄金。” 北辰焱珏眉头微微一蹙,敛眉朝人看来。“你拿了做什么?” 北辰野看着四哥,没有打算隐瞒,直接将事情的原尾告诉了人。闻言。北辰焱珏一脸冷漠的看着人,眉头紧锁。 “你可不像是会愿意乖乖交出妥协的人。直接把人抢回来不就行了?” “少白不肯,必须用银两赎。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 “太多了,你等两天,我派人去准备。” “四哥!!就知道你最好了!!!” …… 第三百九十三章 强行囚禁2 “你究竟是谁?你不是焱王。”阙玥盯着人眼底杀意凛然。焱王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有些讶然的看着阙玥。似乎没有想到人竟然一眼便是猜出了自己,笑了。 “果然是喜欢的人,能这么容易就看出。” 阙玥:“……” “我是谁,你们还没资格知道,尤其是你。” 阙玥冷眸盯着人,“你同我有仇?” 焱王挑眉一笑,笑意盈盈温柔一句,“你害我自杀而死,你说这仇大吗?” “所以,你抓我来就是为了报仇吗?” “哪的话,报什么仇。我可是很爱你的,一见钟情,一用满意。”眼底满是戏谑冷笑,没有半分真情。 “别装了,告诉我,你把北辰焱珏究竟怎么了?” “一个自杀的人,用不着我动手吧。你的那位王爷早就已经死了,如今的焱王,是我。” 阙玥不相信,明明当时还有气息的,怎么会…… “你以为割颈而亡的人,还能死而复生吗?你当他那脖子是钢铁吗?” 阙玥:“……不可能的,当时明明还有气息的。” 见人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焱王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忽地笑了,低头看着阙玥的眼睛幽幽道。 “气息自然是有的,可惜你来晚了。半死不活的撑了一个晚上就断气了,所以我就不客气了。” 阙玥闻言微微一愣,抬头死死盯着人,有些失去理智的冲上来便是抓着人恶狠狠道。“是你抢了他的身体,所以他才会没有撑过去的!你个卑鄙的……” “啪——”阙玥被突然甩来的一把掌狠狠打倒地上,嘴角当即吐出鲜血。随即又是被焱王一把拽住脚上的链子,狠狠拽到了那人的跟前。焱王抬手粗鲁的钳制着阙玥的下巴,手中粗鲁的力道痛得阙玥微微蹙眉。 “怨我?你是来搞笑的吗?如果不是你当着他的面自杀,他会绝望的自杀?” “卑鄙?!”焱王眸光嘲讽阴冷看来。“我若没记错,爱妃你最初也是借尸还魂而来的。说到抢尸体,爱妃你更卑鄙不是吗?这一次的身体,又是谁的?” 阙玥没有回答,死死瞪着人。 “还有,我记得你是和一位将军殉情了。你还活着,那位将军呢?会是墨雪山庄那位吗?” 阙玥敛眉未回答,冷笑看着人。“你以为他的人不会察觉你不是他吗?” 焱王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摇头叹气。“你可真蠢啊。动动脑子啊,本王当初为了你这么一个贱人割颈自杀,死而复生后性情大变有何不可。于他们而言,主子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阙玥沉沉盯着人那双早已没了往日熟悉神采的眸子,眼眶红了。北辰焱珏见人如此模样,眸光微冷,有些烦躁不耐烦的将人一把放开。 “听话点,我不会动你分毫。毕竟他临死前的心愿是再见你一面。” 阙玥:“让我离开。” “你是在说什么蠢话?虽然我不喜欢你,可是怎么说也不小心夺了你的初次,出于责任自然是要把你留在府上的。” 阙玥:“你用不着得意,我是为他而来,不是为你。如果早知道是你,那夜我一定会杀了你!” “可惜了,没有如果。那夜就是我。”虽然他记不清具体经过。可是醒来便是看到如此场景,错不了了。 “好好待在这吧。奉劝你一句,安分些,我不是你的焱王,也不是你的将军,没那么多耐心忍受你的无理取闹。” 手势一挥烛灯熄灭,狠话撂下人转身离开。密室门内哐啷一声渐渐合上与外界一切隔绝。 阙玥望着那离开的背影,气得身体发抖,终是苦涩一笑如同泄气的气球一般有气无力的滑落靠坐在床尾,看着映入眼帘的黑暗满眼彷徨惆怅。刷啦一声冰冷沉重的铁链作响,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刺耳。阙玥双手抱膝,脑袋埋在膝盖里,泪水无声落下。 “……北辰焱珏……” 是她……害死了他…… “唔——”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当即晕死过去。 大雪纷飞,阳光明媚。此时此刻北疆的一座庄园里,南华把手中书信焚烧掉,眼里不夹杂着着一丝情感,冷若冰霜带着嘲讽。 “真是可悲才回去就被北辰皇抓住了。果然,同真正的墨月殇相比,实力相差甚远呢。” 姬晨牧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让鬼幽盯着点司徒青云,难保他不会突然临阵倒戈。还有,焱王的尸体护好,别出问题。” “娘娘放心,焱王的尸体一直放在冰棺养着,如今又有蛊王养着,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醒的,虽然可能不是活人了,可总比死了好。” 南华又问:“宸妃娘娘那边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宸妃娘娘交代了,护好焱王的尸体。而大理寺下的军火城她已经找到了。” “如此最好。还真是期待看到北辰君烨得知自己的地下军火城变成一座蛊城时的表情,那可是我南疆送给他的最大贺礼。真是愚蠢,把白宸关在了自己的软肋下,没想到会被白宸发现吧。十年了,足够白宸找出毁了它的办法了。” 姬晨牧神态恭敬的朝南华微微行礼,似乎又有些不放心询问。“娘娘,鬼幽如今绑架了你的那个北疆女儿,要给他一点提醒吗?你知道的,那家伙一直以来都比较肆意妄为,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怕司徒青云那边也不好交代。” 南华面色微沉,一声冷笑。“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他素来讨厌别人指使他,下命令只会适得其反。你告诉他,南倾城他怎么着我不管。可是,倾城他一根汗毛也不能碰,否则,他犯下的每一个错,他们夜族来承担。” 姬晨牧点头,“是。” 庭烨阁内,一片灯火幽微。“北辰焱珏”好整以暇的躺在床上,一手端着药碗有下没下的把玩着,那药碗这么烫,而这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冷冷扫了眼手中信纸: 谨慎行事,扮好焱王,盯好墨月殇。另,两位郡主不可冒犯亵渎,否则,定不轻饶。 “不可冒犯?定不轻饶?”焱王一声冷笑将信揉碎,眸底阴沉。“什么吗?这命令可真是多此一举,你和安皇上的宝贝女儿,我可不敢轻举妄动。免得也给我下一味假的同心蛊,诱导我自杀。” “至于这另一个女儿……”夜幽挑眉冷笑,“不过是当年小王爷身边的一个小蛊奴,你让我不动我就不动了?” 更何况……夜幽一直纳闷。 如今的朱邪啻顼,墨月殇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的朱邪倾尘?总觉着,没道理会平白无故都同这女子扯上关系。 更何况……墨月殇死得实在过于……蹊跷容易了一些?总觉着事情没那么简单啊…… 就在这时,殿门传来咯吱一声轻响似乎有人推门而入。夜幽眸色一沉,手中信纸刷啦一下自己焚烧了,化为灰烬尽数扔在了药碗里,灰烬很快沉入了碗底,啥也看不出。那人步步走近床头,正是一如既往进来看望人的倾城。 倾城走近床头,看着床榻上安静躺着的焱王眸底难过,蹲下身握着人的手一脸愧疚。 “阿焱,怎么还不醒来?落千城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 床榻上的人依然合着眸子,没有回应。 倾城握着人的手,泪眼朦胧,喉咙哽咽。“为什么还不醒来,是还在怨恨我吗?求求你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擅自给你下蛊了。” 床前的人呼吸微弱双眸紧闭,依然没有反应。倾城拉着人的手一番哭诉后,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药碗上。只见床头的药碗里的药不曾动过,倾城这才抬过药碗,药还在有些微微烫,看来是落千城煎熬好没多久的。 倾城吹了吹药,扶起人便是要给人喂药。 夜幽察觉到这人的意图,面上依然冷漠无动静,面色却是有些难看。 离我远点啊,你若是随便来,你娘会杀了我的。 就在倾城含着一口药即将给人喂下时,落千城从外面回来了。 “小王妃!” 落千城一声惊呼惹来倾城微微一惊,倾城转头看去。只见落千城面带笑容,快步走来接过人手中的药碗,将药碗放在一旁。 “这么晚了,小王妃怎么会在这里?” 倾城冷眸扫来,目光落在人提着的食盒上面,“我在这里很奇怪吗?倒是洛神医,这么晚了,还没用膳吗?” 落千城被人忽然这么一反问,笑了笑,“饿了。”随即笑着摇头。“小王妃息怒,落某并不是那意思。只是夜色已深,小王妃你该去休息了。王爷这有我守着呢。” “……落千城,你不是说王爷最近就能醒了吗?如今种下蛊王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为什么还是这副样子?” 落千城不卑不亢如实回禀。“小王爷,你我都清楚,王爷能够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醒,急不得,得慢慢来。” 倾城冷冷看着人,敛眉扫了眼床前黑的焱王,眸色微沉。“我只是害怕,他再这么睡下去就会……” “小王妃多虑了。小王妃既然没有什么事,还请小王妃离开吧。” 倾城不悦的看了眼这下逐客令的落千城,一声不屑冷笑转身离去。听到人关门的声音,落千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床榻上已经睁开了眼睛的焱王神态恭敬。 “王爷……” “嗯。还好你来了,不然,本王可不敢保证在她那种行为下,不会露馅。” 落千城实在不明白,“王爷你也睡够了,不如早点宣告苏醒吧。如此,落某也不必总是提心吊胆陪你演戏啊。” “醒?一个我就招架不过来,你想让我招架这一院子的女人?你是在说笑吗?” 落千城一脸诡异的瞅着人,“那王爷你为何又要去招惹一个有夫之妇?” 说的正是李姑娘。 “她能一样吗?本王怎么说也是为她而死,怎么能让她好过。” 落千城头疼,“他的夫君如今已经被关押在大理寺,而她也没有被抓到。王爷,请你如实相告,人是不是被你抓回来了。” 夜幽挑眉悠悠扫来,没有否认。落千城见人这副模样,一个头两个大。 果然……去把人抓来了。所以,大半夜让他去买馄饨是有什么缘由的?他还纳闷,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想吃馄饨了? “王爷,你究竟要做什么?落某见你对你对她也并非喜欢,这又是什么意思?” 北辰焱珏面色冷冷,“很简单,我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落千城:所以,这是在报复人抛弃自己,害自己自杀丢人吗? 正想着,却见焱王冷冷扫来,交代一句,让人重新准备一碗药。这一碗被人碰过了他不想喝。 落千城习以为常,感慨归感慨,将桌上的药碗撤下倒了。“是,属下为你准备新的。” “嗯。” “王爷,恕属下多嘴,你把人关在哪里去了?” 夜幽闻言,不悦挑眉扫来。 落千城见人这神态明显不悦,得,作罢,也不再追问。忽地,落千城盯着人的外袍有些疑惑的打量,“王爷,你外袍上的那一枚鎏金环扣去了何处?” 落千城忽地这么一句,惹来夜幽冷眸一看。夜幽侧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空荡荡的地方。那里本是应该存在的那一枚小小的鎏金划环扣,如今却是没了踪影。 夜幽抓着衣服,眸色阴沉若有所思,忽地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声冷笑扔下袍子,抓起桌上的食盒,起身迅速出了庭烨阁。 “这个找死的女人。” “王爷?!” 此时此刻,回到淑芳阁的倾城,坐在梳妆台前,沉眸盯着自己的掌心,这只手正是方才握过北辰焱珏手的手,那只手手隐隐有着淡淡的药味,同碗里的药一样。 倾城眉头微微蹙起。 如果一直躺着的,为何手上会有些烫? “小王妃,怎么了?” 倾城转头看了眼倾城,眸色微沉。“雨燕,你这些日子多留意下庭烨阁,我怀疑阿焱已经醒了。” 雨燕微微一愣,觉着有些不太明白。“王爷若是醒了,不可能不告诉我们的。他为何要瞒着我们?” “我也很好奇,如果真的如此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可是倾城觉着,她没有感觉错,阿焱绝对已经醒了。 阙玥愣愣看着眼前的这个通道,她从来不知道这密室后竟然还有一个密室。原是阙玥坐了许久,知道自己如今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随即从手里拿出了先前从夜幽头上偷下的簪子,愣是将锁在脚上的铁链给撬开了。随即便是起身四处寻找密室机关,可摸索了大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就在人快要泄气时,无意中触碰到了地上的一块地板,随即只闻哐啷一声,脚下出现了一个通道。乌漆麻黑的,并不知道下方是什么情况。 阙玥眸色微沉,看了眼外面并没有动静,那人还没有来。 阙玥想要进入下面的密室去一看究竟只是……只是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阙玥心下一沉,赶忙将机关关了,迅速抓起一旁的金烛台躲在黑暗中。 ……砰——金烛台狠狠敲打在刚进密室的人的脑袋上。阙玥抓着烛台,心里微微一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冷眸扫来的焱王,心里咯噔一沉。啪嗒——那人手势一挥,屋子里的烛火亮了照亮了整个屋子,就连阙玥手里的那一盏也亮了,照映着阙玥后受惊的脸。 阙玥看着眼前这人,心里微微一沉。只见人面色阴沉冷眸,满头鲜血却是不以为意。 “你以为,区区一盏烛台棍就能打晕本王?” 阙玥握着棍子面色有些凝重。只见眼前这人满头鲜血,笑容诡异可怕。 “不过,你这么毫不犹豫的下手,还真是叫我不爽啊。”随即一把夺过阙玥手里的烛台,一灯狠狠敲打在了人的腹部,力道丝毫不比阙玥先前下手轻!阙玥一声痛苦闷哼,当即跪在匍匐在人脚前。 夜幽居高临下的看着人,一把将烛台冷冷扔在一旁,眸色幽幽。“这才是你应该有的姿势。” 阙玥额头冷汗直冒,抿唇未语。 “东西,拿出来。”阙玥敛眉。 “很好,不给,那就全部送给你。” 夜幽没有那么多心思一点询问,也没再继续寻找,而是放下食盒,抓起阙玥便是将人揪回床尾,继续用铁链锁着。随即一把扯上身上的另一个鎏金环狠狠扎在了阙玥的手臂里。 “这么喜欢,全部送给你。”阙玥痛玥看着手臂上扎着的那一个鎏金环,痛得紧锁眉头没有说话。 “饿了吧,趁热吃了。” 紧接着只见那人从一旁的食盒里端出一碗热乎的馄饨,放在了阙玥跟前。阙玥看着被人重重放在地上的馄饨,抬头看了人一眼淡漠一句。“我不饿。” “你以为我是怕你饿才让你吃的?” 阙玥:“……” “给我吃!”夜幽没那么大耐心看着人闹,更没有任何耐心去哐哄人。当即一把抓住链子将人一把粗鲁的揪了过来,强行掰开阙玥的嘴,夹了一个混沌便是恶狠狠的塞入了阙玥嘴里。不等阙玥张口吐出来,死死捂住人的嘴巴,一脸凶神恶煞。 “嚼碎了,咽下去。” 阙玥抬眸冷冷看着人,最终缓缓动了动嘴,一点一点嚼烂嘴里的馄饨,有些费劲的将馄饨吞下。 “满意了?” “还行。”焱王挑眉扬唇冷笑,随即一把放开阙玥坐回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人道。“继续吃吧,全部吃完了。” 阙玥这一次长教训了没有再多说废话,拿起筷子一点一点吃着。北辰焱珏一直盯着人,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了方才打开的一处机关处,忽地一声冷笑朝阙玥盯来。看阙玥的眼神犹如看猎物的眼神看得阙玥实在有些毛骨悚然。 “你发现这屋子里的密室了?看到了什么?” 阙玥捏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面色微沉。“没有。” “你以为,我很好骗?” 阙玥眸色微沉,知道糊弄不过去了,抬眸冷冷看着人。“发现了,不过还没来得及看。而且就算我想看,你会给我看吗?” 焱王扬眉冷笑,摊手耸肩。“那倒不会。” 阙玥冷笑,未语。 “告诉本王,如今用着墨月殇身份的人是谁?” 阙玥继续平静的吃着馄饨,“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就是墨月殇。” “可是你说过,墨月殇已经被杀了。告诉本王,现在的那个墨月殇究竟是谁?是不是你的那位将军?” 阙玥眸色微沉,“我说了,他就是墨月殇。” “哦?你确定?” 一声轻哦,夹杂着几分嘲讽揶揄。阙玥心下微微一沉,抬头冷冷看来,口吻夹杂着嘲讽。 阙玥抬头冷冷看着人,“你觉得,墨月殇那样的人是能被人轻易杀死的吗?” 夜幽冷眸盯着人,并不怀疑李阙玥的这一说法。墨月殇那样的人,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可是,既然如此。为何那夜早说人已经死了。 难道……眼前这女人又说谎了? 为了以防万一,夜幽并不知道南华找司徒青云假冒墨月殇的事,只知道那人如今同他们有些结盟的迹象。可是,南华又处处提防着人,明显对那人也不相信。 男子一声叹笑,看着阙玥的眼神带着几分可怜。“是啊,你这么聪明,也知道墨月殇那样的人,是能被人轻易杀死的吗?看来,明显是我多虑了。” 阙玥沉眸,心里还是有些担心青云如今的情况,若无其事吃了一口馄饨,抬头看着一直盯着看来的北辰焱珏,嘴唇嗫嚅。 “他如今怎么样了?” “你觉得进入大理寺能怎么样?他若是墨月殇,那么他就是北疆的敌人。你认为,北辰皇会放着这么一个敌人不管吗?” 阙玥敛眉看来。 “怎么,你等着他来救你?” 阙玥抿唇未语,疼痛得紧蹙的眉头更是拧紧。 “你口口声声说他是墨月殇,可是我实在好奇,你怎么不提同你一起殉情的那位将军?怎么,这么快就私情别恋了?” 阙玥沉眸,继续吃着馄饨。 “别装了,我知道他就是你的那位将军。” 阙玥:“……” 第三百九十三章 隐情 “你口口声声说他是墨月殇,可是我实在好奇,你怎么不提同你一起殉情的那位将军?怎么?这么快就私情别恋了?” 阙玥沉眸,继续吃着馄饨。 “别装了,我知道他就是你的那位将军。” 阙玥:“……” “至于为何不敢承认?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你们杀了墨月殇?然后鬼迷心窍又觊觎人家的财产权力,所以索性冒名顶替。或者,怕被他的人追杀,所以只得装了。” 阙玥舀起最后一个馄饨吹了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人冷冷道。“说起冒名你自己吗?连名字也不敢告诉我的胆小鬼?” “胆小鬼?”夜幽一声嗤笑并不生气这人裸的挑衅,看了眼人勺子里的最后一个馄饨。“喂我。” 阙玥抬头淡淡看着人,径直将整个碗递到了夜幽面前,意思不言而喻。想吃自己舀。夜幽凝眸看着人,目光落在人手里的汤匙上,忽地上前拉过人的拿着汤匙的手,舀起最后一个馄饨吃了,末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勺子。在阙玥冷冷的面容下,抬眸幽幽一笑。 “鬼幽,我叫鬼幽。” 阙玥有些不明白的看着这人,没想到人会直接告诉她名字。还以为一定会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呢。 “告诉你你也没有办法对我做什么。因为,我们最终会是同一根草上的蚂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各国纷争,为夺天下而蠢蠢欲动,你这么聪明会不明白什么叫一条线上的蚂蚱?” 阙玥定定看着人,“你是南疆人?” 夜幽扬唇一笑,耸肩撒谎一句。“不是。” “……我是你的心上人。” “……”阙玥见人明摆着是在拿自己寻开心,面色冷漠放下手中汤匙。“我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走不走是我的事,你没资格下命令。而且你吃完了,我还没呢。”说着竟然直接端起只剩汤的碗,一口将汤全部喝了。在阙玥冷然的目光下挑眉一笑,“不错,味道好极了。” 阙玥:“……” “你的将军会吃你吃剩的东西吗?” 阙玥冷眸,“和你没关系。” “哦?”夜幽扬眉冷笑,啪啦一声顿时将碗扔在地上,一脚狠狠踩住阙玥那只扎了金环的手臂。阙玥的手顷刻压在了碎碗片上,且本是扎得不怎么深的鎏金环一下子猛然又扎进血肉几分,阙玥当即痛得咬牙蹙眉一声痛苦呻吟,抬头冷眸盯着人。 只见夜幽挑眉悠然叹笑,一脸心疼自责的模样。“抱歉,貌似粗鲁了些。不过对我说话,你最好恭敬点。毕竟我下手没轻没重的,伤了你我会心疼呢。” 阙玥咬唇未语,额头冷汗直冒。 夜幽见人也教训得差不多了,便是放开人,却是没有再给人上镣铐。阙玥微微沉眸,只觉这人如此肆意妄为,叫她内心更是有些不敢轻举妄动。果不其然,接下来便是听到面前男子温柔笑道。 “听好了。想跑?可以。不过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不然抓到一次,断你一指。密室想看?可以,最好别被我知道,不然看一次,让你瞎一次。” 阙玥蹙眉看着人,没有回答。 夜幽低头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冷漠的女子,随后又笑着补充一句。 “不过,我更期待爱妃你大胆尝试吧。代价,你付得起的。” 一声冷笑的抬手温柔的替人擦去额头的冷汗,一声嗤笑后转身走出了密室。留下阙玥一人坐在漆黑的密室里痛得满头大汗。不知过了多久,本是已经关闭的密室门忽然又传来一阵动静阙玥心下一惊赶忙抬头看去…… “是你……”看着门口冷眸看来的女子,阙玥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是这人。 “真没想到竟然是你……”天阳亦是冷冷看着人。 方才便是看见阿焱书房这边有动静,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便是看见了一个男子从书房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阿焱。天阳当时内心是有些吃惊讶然的,似乎没有料到阿焱竟然已经醒了。本来想要上去同人打招呼,可是愣是生生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了一片死寂的书房。待人走远,这才匆匆忙忙赶来查看。万万没想到这书房之后竟然有个密室,更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女子被关押在书房,而且还是先前那个假冒的小太监。 “你为何会在这里?” 天阳敛眉看着坐在地上的阙玥,看了眼那人插着鎏金环的手臂,此刻鲜血直流。阙玥有些狼狈的看着面前的天阳,眸色微沉一抹杀意从眼底掠过,随即一脸恳求的看着人。 “还请阳王妃救我。王爷他想要我做王妃,我不愿,他便强行囚禁我。如今的我,孤立无援,求王妃救我一命。” 天阳同倾城那么爱北辰焱珏,眼里定然容不得一粒沙,不可能就这么任凭焱王囚禁一个女人在密室成为二人的威胁。 天阳冷冷看着人,“当王妃不好吗?先前你不是说特地为救王爷而来吗?如今他这般爱你如命,不好吗?” “先前确实是为报答王爷当年的恩情而来。可是,其实民女早已经心有所属,家有温柔夫君。民女只想过同夫君过粗茶淡饭男耕女织的生活,不想卷入皇家之事。只要王妃肯救民女,民女一定会报答你的。” “报答我?”天阳冷眸看着人,凝视阙玥一会儿,忽地笑了。“行,本郡主今日就救你一命。” 如此爽快的答应倒是叫阙玥有些受宠若惊了。不过,无论怎样天阳既然已经答应了,阙玥自然是开心的。毕竟,她也刚好要找天阳娟儿的那笔算账! 天阳倒也不含糊,说放人走便是放人走。只见人说着便是上前蹲下,一把扶起阙玥便是要离开密室。阙玥临走前回头看了眼方才的机关,微微沉眸。 罗莉正在等着自家主子回来,却是见人竟然带了一个女子回来。正是先前冒名顶替小太监的那个女子,罗莉心下一警惕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天阳。 “郡主,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天阳冷冷看了人一眼,“不该问的事,别问。” 罗莉被天阳这么冷冷一斥责,当即便是没敢再多言语,恭敬一声奴婢知错。天阳看了人一眼随即叫人给人包扎伤口,罗莉纵然百般不愿可还是照办了,找来药箱一脸不情愿的给人包扎,其中动作不免粗鲁用力了些。 阙玥痛得泪眼汪汪的看着面前的罗莉,有些埋怨。“这位姑娘好生粗鲁,似乎恨不得要杀了我一般。” “别装模作样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不然杀了你。” “姑娘好可怕呢,我不说又如何?有本事你杀了我,就怕你没那个本事呢。”阙玥一脸害怕的模样,然而眼里却是隐隐透着杀意。 “你……”罗莉眸色一狠,道理抓起了药箱里的银针就要动手。 “罗莉。”一旁的天阳有下没下的抚摸着怀里的小白兔,正见罗莉拿针要动手,面色一沉,蹙眉看着人。“怎么?同罗阳待了一段时间,就只学会了威胁人吗?” 天阳不悦的一声斥责,罗莉只得赶忙跪地请罪。“奴婢知错,求主子责罚。” “罢了,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外人责罚你。下去吧,她的事别传出去。” 罗莉恭敬一声是,即刻退下。 罗莉走后,天阳这才冷冷看了眼同样看来的阙玥。“你同我的婢女认识?” “认识,前些日子在王府待过,怎么可能不认识?”阙玥自己给自己缠着纱布,莞尔浅笑看来。 “我怎么觉着你和她有仇,你方才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她一般。” 阙玥有些泄气的将纱布胡乱缠绕一通抬头看来。“王妃你多虑了,准确的说是她想杀了我还差不多呢。” 阙玥确实想一刀宰了罗莉。自然,还有天阳。 当日娟儿的事,这两人都是池倾城的帮凶之一。当日没能把人杀了是阙玥的遗憾。如今纵然青娟未死人已经回来。可是曾经造成的巨大伤害已经无法挽回。今日若非情况特殊,阙玥一定会把人杀了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罗莉和天阳! 天阳看着眼前女子从容不迫,莞尔浅笑的模样,不免想起了一个故人。随即起身抱着兔子走到阙玥跟前,将兔子放在桌子上随即给阙玥系绷带,阙玥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天阳。 这时只见桌上的兔子忽地蹦跳窜进了阙玥的怀里。阙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把兔子拎出来扔了。 “它愿意跳到你怀里,那是看得起你,你这是什么表情。” 天阳不悦斥责后,转身将东西一一收回药箱。阙玥见天阳面色有些不悦的看来,赶忙笑着将兔子抱好,有下没下的给人顺毛。光滑雪白的兔子毛柔软如羽的,热乎乎的,活脱脱一个暖水袋。阙玥不自觉又摸了摸,情不自禁莞尔浅笑感慨。 “难怪天阳当日拼死也要救你,摸起来手感还真是好呢。” 声音很小,可天阳还是听见了。 天阳放药的手微微一顿,朝阙玥敛眉看来。只见人正低着头眉目温柔的摸着自己的兔子。 “你方才说什么?” 阙玥听人忽地这么一问,抬头看来。“我说什么了吗?” 天阳敛眉,“你没说什么吗?” 阙玥莞尔失笑:“王妃倒是说说我说什么了。” 天阳:“……” “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阙玥摇头,“不知。” “因为,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阙玥有些讶然,心里咯噔一沉,别是这具新身体的以往情缘吧。“民女有幸,不知王妃的那位故人如今在何处?” 天阳眸色微沉划过一抹暗淡,冷冷看着人关好药箱一把接过阙玥怀里的兔子,神情有些惆怅冷冷一句。 “死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用不着道歉。反正她的死……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话题。” 阙玥沉眸,她本来还想着找到那位所谓的故人将人一番折磨,也要让天阳尝尝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没想到已经死了,还真是……没赶上时候。 “你今晚便好好待在这厢房不要乱跑,我明日一早派人送你离开王府。” “嗯嗯,王妃放心,我如今只想活命,不会轻举妄动。” 阙玥一脸听话的模样叫天阳总有那么一些不信任。总觉着这人面不改色的敷衍模样,一举一动真是像极了李阙玥。可是,天阳深知不可能了。尸体都被焚烧干净的人,怎么会死而复生,只是有些像罢了。 说来也是她欠李阙玥的。若非她让罗阳顶替自己待在王府,那人的婢女也不会出事,事情也许就不会发展道如今的地步。 “好了,我便送你到这里,你自己好自为之。”王府后面的一处来往行人稀少的小街处,天阳看了眼一身乔装打扮的阙玥,转身便是要走。见人要离开阙玥有些不舍的叫住了人随即拉住了人的手。突然被人拉住,天阳有些不明白的低头看来,微微蹙眉不悦。“做何?” “郡主你为什么要帮我?”阙玥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俨然一副真的很感激的神情。“真的只是因为焱王殿下的缘故吗?” 天阳冷冷看着人,“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救你?你长得好看?” 阙玥听着人一口冷嘲热讽,赶忙摇头否认。随即一脸认真的盯着天阳的脸,有些纳闷懵懂的模样。 “郡主明明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外人都那么传呢?” 天阳冷冷看来,“传什么了?” “……我……” “说。” 阙玥有些害怕的挠了挠头,小声道。“都说郡主心狠手辣,为了王妃之位不达目的。最近街上出现得那个疯丫头,听说就是郡主当初弄死的,如今命大,回来了。那个疯丫头……真的是郡主你逼疯的吗?” 天阳:“……你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天阳不明白这人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事。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她的婢女也为此偿命,有什么好提的?可是这人既然问了,天阳破天荒没有打算隐瞒。 天阳沉沉看着人,良久一句。“不是。她的死,同我没有半点关系。” 阙玥眸色微沉,“……是这样的吗?”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样的?也觉得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阙玥见人有些生气了,赶忙摆手否认。“在我看来,郡主你就是一个好人。” 天阳却是一声冷笑,“好人?那你可看错了,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阙玥一脸坚定的看着人,坚决相信人不是坏人。天阳看着这人清澈无邪的眼神,不免撇开了视线,冷冷一句。 “如今你已经出来了,自己还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吧。” 话是撂下,转身离去。见人要离开,阙玥惊得赶忙一把抓住了人的手。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天阳惊得微微顿足回头看来,好看的娥眉微微蹙起。 “那个……”阙玥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了人的视线,挠了挠脸蛋有些害羞的轻声问道。“我可以拥抱一下你吗?” 天阳:“……” “你不要误会,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你。你是王府中第一个这么帮助我的人。” “舍不得我?”天阳一脸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面前女子一身素色打扮,乌黑如墨的头发梳着一个简单的双螺发髻,发髻上簪着一串清新灵动的紫罗兰碎花。整个人有些害羞的看着天阳,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乖巧灵动。 天阳瞅着人微微蹙眉,问人为何要一个拥抱。阙玥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着人细声道。自己与天阳一见如故,要离开了有些舍不得想要同人拥抱一下。而且,天阳不也说自己长得像她的一位故友吗?也算是完成天阳的一点私心了。 天阳凝视着人良久,就在阙玥准备强行动手时,天阳忽地冷冷一句。“可以。” 天阳是有私心的。 眼前这女子给她的感觉有时实在太想李阙玥。可是,如今再仔细一看,又一点也不像。光是娇羞扭捏的姿态,李阙玥便是做不出来。可是……天阳又觉着似乎也做得出。 阙玥拥抱着天阳,眸色微沉,再次是试探着询问一句。“郡主对那个叫青娟的丫头,真的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天阳口吻淡淡,“一个死了的人,有什么好愧疚的。” 阙玥闻言,笑了。“说的是呢……一个死了的人有什么愧疚的。如此,我也没什么好愧疚的了。” 阙玥冷冷举起刀正要下手,然而这时天阳却是忽地笑着感慨一句,“……李阙玥,我对不起你。” 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惊得阙玥手中的刀忽地一顿。微微蹙眉询问,“郡主,你在说什么……” “抱歉啊,又把你们弄混淆了。”天阳抱着人笑得有些无可奈何,自顾自道,“人都已经死了,我愧疚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实话,我本来打算亲自来给前侧妃道歉,可是,我来晚了。” 阙玥敛眉,握着的刀迟迟未下。 可是一想到娟儿如今那一张脸,想到娟儿当日的遭遇,阙玥的心便是再次冷了。 “郡主你知道吗?迟来的道歉比什么都贱啊。”身后忽然这么一句冷笑,天阳面色一沉:不妙!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挣脱开阙玥背部便是被狠狠扎了一刀!天阳一口鲜血当即吐出!面色难看之极!有些不敢相信的转头看着阙玥,想要挣脱开。然而阙玥死死拉住人,正准备朝着人的腹部补刀时。天阳惊得一声沉喝恳求。“别动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 阙玥正要捅向人腹部的刀猛然一顿,敛眉看着面前一脸难看的天阳只见天阳面前是少见的恐慌。 阙玥:“……” 冷面一把将人推开。失去支撑的天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血源源不断流出。阙玥平静看着地上面色难看的女子,只见人的手一直捂着自己的腹部。阙玥冷冷看着地上的女子,眸色冷漠可怕。 “今日,算你走运。”转身便是要离开。然而天阳却是急得赶忙一声微缩的呼喊,“李阙玥……救我……孩子是无辜的。” 阙玥步伐猛然一顿敛眉朝人看来,似乎不明白这人怎么这么容易就猜出了自己? “果然是你……”见人竟然顿住步伐回头看来,天阳眸光微沉笑了,却是微微红了眼眶。 阙玥黛眉微蹙,“……” “……救我……孩子是无辜的……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对不对……” 阙玥锁眉凝视着地上的奄奄一息的天阳,紧紧握着匕首敛眉未语。天阳抬头沉沉看着人,那副模样看得阙玥有些莫名不舒服。明明她同天阳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际,何必弄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 “这里离王府也就两条街的路程,你自己爬回去吧。” 阙玥冷冷看了人一眼,随即握着匕首转身便是要离开。天阳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目光些许暗淡划过一抹落寞。 “……李阙玥……我一直当你是我的真心朋友。” 阙玥步伐顿了顿,眸光冷漠。 “害死青娟的……从来都不是我……是我的妹妹罗阳。” 阙玥双瞳微微一收,敛眉朝人看来,只见人已经倒在血泊里不省人事。阙玥沉眸终是转身朝人走了回去。抓着匕首刚刚扶起人,还没有站稳脚步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杀人了!!!杀人了!!!” “王妃?!!!来人啊!!快来救救王妃!!!来人啊!!” 赶来的罗莉一眼便是看到了阙玥手中的满是鲜血的匕首。再看,只见人一手抓着王妃。同罗莉一同而来的一名男子见状,微微变了面色,随即一声惊恐呼喊。 “阿姐!” 伴随着罗莉的一声尖叫,巷子里顷刻围拢了不少人。阙玥面色一沉,眼见王府的人就要来了,赶忙扔下天阳便是要离开。然而这才起身便是被身后不知何时而来的一名男子一把掐住脖子狠狠砸身后在墙上,动弹不得。 阙玥看着面前而来的男子,并不认识这人。可是看人这一身装扮明显是西域人。 “你个找死的玩意!!竟然胆敢伤我阿姐!!!” 阙玥被人死死掐住喉咙渐渐缺氧,正要动手反抗那人却是一脸嫌弃的一把将阙玥狠狠扔在了地上,阙玥当即一口鲜血吐出倒地不起。 “给本王剁碎她!” 男子有些失控的便是要抽刀将人一刀斩杀了。就在这时焱王出现了,一掌打飞了人手里的剑。 “好弟弟,你这是想对本王的人做什么?” 天阴闻言,抬头冷冷看着面前的北辰焱珏,一脸震惊。旁边的百姓亦是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表情。 焱王殿下?!!!焱王殿下醒了!!!焱王殿下醒了!!!奇迹啊!! “姐夫?!!!你怎么醒了?!!” 天阴先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人,随后又对人的突然阻止不满,不悦的敛眉看着人。只见焱王俯身便是要将地上面色难看的天阳抱起,随即看了眼地上同样面色难看的阙玥,挑眉冷笑一脸无可奈何。 “都让你不要乱跑了,真是自讨苦吃啊。” 阙玥面色难看没有说话。 “把她抓回去。” 暗一领命,即刻照办。 焱王府 胡太医面色难出来,随后一脸庆幸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王爷放心,阳王妃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肚子里的孩子险些没能保护,真是福大命大啊。” “孩子……”焱王眉头微蹙盯着胡太医,胡太医见人一脸不知情的模样,赶忙如实禀报。“说是阳王妃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这话一处,焱王一声冷笑,挑眉幽幽看了眼屏风后的女子。“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胡太医如临大赦赶忙退下。待人走后,焱王这才冷眸看向一旁面色有些难看的天阴,挑眉。 “这事,你知道?” 天阴见人面色说不上来是好是坏,可也不见得像是生气的样子。随即点了点头,“这事姐夫你不也知道吗?阿姐和你本就只是联姻,并没有夫妻之事实。” “本王最近出了点事,忘了不少东西,你说来听听。” 天阴见人这模样,觉着还是要尽早解释清楚为好,免得无端怪罪阿姐。听人一番解释后,焱王冷笑。 “所以,搞了半天,同本王成亲的不过是一个庶女身份出身的同天阳长着一张脸的罗阳。而天阳,因为心早有所属,可是又碍于纲常伦理,你父皇不同意,所以便是借此机会偷天换日瞒天过海,私自同自己喜欢的表哥私奔了,还有了身孕?” 天阴有些不敢看面前这个姐夫,不明白人这一脸冷笑是个什么意思?明明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这事,姐夫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知道个屁!你们可真会做这事,成天给本王戴绿帽子!” 天阴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人,这是生气了?!不至于吧,孩子的事不也是早就写信告诉过的,而且对方还说了祝福呢,怎么如今一副极其不爽的表情? 天阴哪知道,夜幽不爽是因为听了这破事,才发现北疆焱王他妈的也活得太窝囊了!养了一院子的女人,结果都是一帮只会出墙的贱人!同时,似乎也隐隐有点明白那人为何执着于李阙玥不放了。 至少,最初那人一直一心一意对这个焱王的。 至少,是真心实意喜欢的。 所以,两人才会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手吗?!尽管如今李阙玥已经放手了,所以这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吗? 当然了这也只是夜幽的猜测,帝王之家的人的素来心思复杂,谁知道怎么想的。 如此想来,池倾城对人倒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不然也不会费尽手段也要让人忘了那个李阙玥。夜幽冷笑……这焱王府还真是复杂啊。 夜幽倒是有些同情这焱王了。同样作为男人,未免活的也太失败了。 阙玥伤了王妃,还险些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如今人证物证皆在自然不能逃过。罗莉满脸恨意,恳求焱王将人就地处罚。夜幽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阙玥,眼眸里满是嗤笑感慨。 “小蝴蝶,如今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阙玥眸色冷漠,她知道如今她说什么都没有,整个焱王府的人都不是站在她这边的人。尤其是一旁的倾城冷冷看着阙玥笑而不语。 天阴性子火爆,没那么多心思慢慢审判,怒得当即一句。“姐夫还问什么,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直接杀了便是。反正你现在不杀,过会表哥来也不会饶了他。” “本王说话,天阴你最好闭嘴。” 焱王不悦的冷冷看了眼一旁的少年,口吻实在算不上怎么好。这一点,同以往倒是一模一样没有改变。天阴被人这么一训斥当即闭嘴没再说话。 焱王敛眉看着阙玥,实在有些头疼。“上前来。” 阙玥面色微沉,跪在原地不动。 “小蝴蝶,别让本王说第二遍。要么你上前来,要么,本王走到你跟前。不过,后者的后果你确定你能承受得起。” 阙玥眸色微沉,踉跄着站起步步走到焱王跟前。 “把手伸出来。” 阙玥敛眉,心里隐隐觉着不妙,并没有即刻照办。 一旁的倾城挑眉朝阿焱看来,有些不明白的看着阿焱。“阿焱你……” “嘘……安静。” 倾城只得安静看着,没有说话。落千城有些不明白,这人又想做什么? 夜幽望着眼前不为所动的女子,终是一声冷笑随即一把强行抓过阙玥的有,有下没下的数着人的十个手指头,一脸人真的看着阙玥,眸子却是阴沉得可怕。 “我当时怎么说的?逃跑,没问题,不过若是让我抓到一次,就断你一根手指。” 阙玥:“……” “你觉着,我是和你说笑?”一声冷笑过后,抓过阙玥的手指忽地狠狠掰下。 “唔——!!!” 随即众人只听嘎吱一声脆响,同时响起的还有女子的痛苦呻吟。再望去,只见那本事站在焱王跟前的女子此刻已经跌坐在地,痛苦的紧锁眉头咬牙不许语。额头冷汗直冒,那只刚刚被掰断的手指颤抖个不停。 众人一脸惊悚的看着地上的女子,神色各异。倾城微微蹙眉,随即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痛吗?” 阙玥抬眸冷冷看着人,一声冷笑。“有本事,你把我的手指全部掰断。” 夜幽闻言赶忙摇头,“那可不行,我可是说话算数的。说了逃一次掰一次,没打算食言呢。” 阙玥冷冷盯着人,痛得整张面色都变了。天阴见人这副模样,仍然有些心有不甘的看着人。 “姐夫,就这?未免也太轻了。我阿姐可是被她捅了两刀。” “那你也捅她两刀试试?” 说着将桌上的匕首一把抓起扔在了天阴手里,面色淡漠。天阴握着手里的刀,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一声冷笑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抓起人便是真的要朝人的脖颈捅下去。 只是这还没有捅下去就已经被夜幽给一把拦住了,只见夜幽冷冷看着天阴,眸色微沉。 “你还真是没眼色,本王让你捅你就捅?” 天阴:“……” 焱王冷冷扫了眼阙玥,不耐烦的同一旁的人吩咐。“行了,把她扔去柴房。” “是!王爷!” …… “感觉如何?” 阙玥这才去柴房没多久,倾城便是来了。阙玥冷冷看着倾城没有说话。 “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一个人,也是如此自不量力,自寻死路。不过,她已经死了。” 阙玥低头有些痛苦的捂着腹部,没有说话。倾城低头看了眼人腹部,眸色微沉。“呀,原来也中了一刀呢。” 阙玥沉眸,似乎仿佛想到什么一般,抬头沉沉看着倾城。 “倾城,你就没有怀疑过,如今的这个焱王有什么不对劲吗?” 倾城眸光微沉,“有吗?我倒是觉着没什么变化,这本来就是阿焱哥哥的模样。” 阙玥敛眉看着池倾城,这人不可能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明明最爱北辰焱珏不是吗?怎么可能察觉不出人的异样。 “说吧,你究竟是谁?为何三番五次出现在王府。什么小蝴蝶,一点可信度也没有!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阙玥沉眸未语。 “你不说,没关系,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反正我也猜到了,只是更希望能够听到你亲口趁承认罢了。” 倾城冷笑一声随即转身离开了。阙玥知道池倾城对付她的手段多的是,可是阙玥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池倾城竟然把青娟抓来了。倾城一把抓着眼前的疯婢女,冷冷看着阙玥。“先前便是听闻城中有谣传,说是前侧妃的婢女没有死。我也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去李阙玥的院子找找,想不到人竟然真的在她那。” “你抓一个疯子来威胁我?” “对你来说,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疯子。都这时候了,你也就别装作不在乎了。” 倾城一声冷笑后,径直抽刀架在了青娟的脖颈上,冷冷看着阙玥。“说,你究竟是谁?” 阙玥敛眉,“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知道还问?” 倾城冷眸扫来,“我希望你能够亲口承认。说!” 倾城冷笑过架在青娟脖颈上的刀更是用力几分,血丝渗出。 阙玥抬眸冷冷看着人,“南倾城。我是南倾城。你满意了吗?” “还真是你……”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真是的啊!!还真是阴魂不散!!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你还活着,我就不可能会死。所以,如果真的想要我死,你就自杀吧。” 倾城摇头,“不可能。阿娘早在十年就把你我的联结解除。我们孰死孰活,并不相干。” “是吗?你还真是相信阿娘的每一句话。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还活着?” 阙玥安抚着已经吓坏了的青娟,抬眸冷冷看着人。只见人一脸激动的情绪,似乎不能接受阙玥还活着的事实。 “你觉得很惊讶吗?你不好奇是谁把我救活的吗?” 倾城冷冷看着人,“什么意思?” 阙玥看着趴在怀里颤抖不停的青鸾,抬眸冷冷看着人。 “是娘亲救的我。” 倾城面色一沉,“娘亲……?” 阙玥沉眸没有说话,倾城亦是冷眸盯着人,随后笑了,“看来,你应该还有什么用途吧?不然,娘亲也不会费尽心思复活你。” 阙玥冷眸一笑,“也许呢。” “你如今用的又是何人的身体?我的好姐姐,又霸占了谁的一切?你的那位将军呢?娘亲救活了吗?” 阙玥冷冷看着眼前池倾城的这副容貌,正是自己年少的躯体。随即挑眉幽幽嘲讽一笑,“我至少还能找到一具新的躯体,可是你呢?只会用我用过的。焱王是,身体也是。” 对于阙玥的冷嘲热讽,池倾城不以为意。她的这位姐姐的激将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了解。想借此激怒她,未免可笑。 “我记得他是心脏贯穿而死吧。你觉得,他一个寻常人还可能救活吗?” 阙玥冷冷看着人,“他死了。所以,你也不必在这试探我。”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如今没人能护着你了吧。” 阙玥沉眸,随后似乎想到什么一般,冷冷看着人。“你又好到哪里去?焱王如今早就死了,你不过是守着一个假的罢了。” 池倾城冷眸盯着人,敛眉。 “你既然自认为比谁都了解北辰焱珏,不可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不是吗?” 倾城敛眉,看着眼前的沉眸看来的阙玥,忽地笑了。“我不在乎他是死是活,人在我身边就行了。” “倾城,焱王已经死了,你何苦要自欺欺人。” 话音方落,阙玥被池倾城一脚狠狠踹在地上。倾城死死踩着人的伤口冷冷看着人,“你也知道他死了!这是谁的错!你怎么好意思提起来!” 阙玥沉眸,没有说话。 “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当着他的面自杀!他会走到那种地步吗?!你知不知道我亲眼看见那一幕时,有多么崩溃,多么绝望。为什么,他那么恨你,却还是因你而死!你就是个煞星!接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个小偷!!我诅咒你喜欢的和喜欢你的都没有好下场!” 阙玥面色一怒,气急攻心。猛然翻身将人强行压在地上,眸光阴冷的瞪着人。 “池倾城,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推!你真以为自己很善良!!当年杀了宸妃的事,是你做的!宴希的死也是!什么都是你做的!承受的却是我!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如今天虞人人唾弃的人是我!假的小郡主是我!十恶不赦的小郡主是我!南疆孽种是我!所有的罪人了都是我做的!而你呢?你最无辜,你什么也没有做!你有爹爹娘亲,你有那些我羡慕不来的童年!你还想做什么!!” “可是你抢了我的阿焱哥哥!你抢了所有的一切!!你明明已经有了朱邪倾尘那个废物!却还是不够满足!!” 翻身而起又是将阙玥死死按在地上。阙玥被人死死按住伤口动弹不得,痛得眉头紧蹙。只见阙玥抬眸冷冷看着人,笑了。 “你的阿焱哥哥?你是在说笑吗?” 池倾城敛眉。 “究竟谁是小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第三百九十四章 …… 阙玥被人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痛得眉头紧蹙,抬眸冷冷看着人,笑了。 “你的阿焱哥哥?你是在说笑吗?” 池倾城敛眉。 “究竟谁是小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十年前寄养在南疆池家时,我受尽排挤憎恶,欺辱打骂。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偷了姨父送给姨娘的簪子,拿去典当买了糖葫芦,我偷了阿翁送澜九的成年裙子,一把火烧了,我将夜晓晓推下了楼梯害她毁了容,我小小年纪三更半夜跑进堂哥的屋子里,做出不耻举动。我杀了澜九的波斯猫,我贩卖奴隶,我把堂哥毒哑了。我小小年纪,心思龌蹉,举止无耻……这一切都是谁做的?是我吗?全是你做的不是吗?从桃山偷偷跑出来的你做的,不是吗?” 似乎被人说到了多年的不耻痛处,倾城冷笑一声便是抡拳狠狠一下砸在阙玥的脸上,阙玥的嘴角顷刻被打出了血。池倾城冷冷看着人,笑容有些狰狞。 “这些当年你可是自己亲口承认的,怎么?如今想要推卸责任给我?” “我为什么会承认,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倾城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身下面色冷漠的女子,扬唇乍然惊醒一般豁然开朗,笑容甜美。 “呀,忘了,好姐姐当年是为了我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妹犯罪呢。因为长得像,虽然不记得五岁前的事,可是还是对我一见如故用心保护呢。所以,我说自己是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你信了。让我想想因为我一时兴起在姨父送的簪子上抹了毒药,所以你去拿簪子去解毒被误会是偷。裙子是我偷来的,人是我推的,堂哥也是我勾引的,那只波斯猫也是我杀的,毒更是我下的。你为了保护我自己承认了呢。毕竟那时候不能暴露我,因为我恳求了呢。” 阙玥冷冷凝视着人,没有说话。 “只是你还不知道吧,其实十年前夜晓晓和堂哥都是在陪我演戏呢,他们啊早发现了藏在你房间里的另一个女娃娃。在你费尽心思掩藏正在逃命的我时,我和他们每天计划着怎么逗你玩。而你,我的好姐姐傻子一样似的整天扬言会保护我,每天应付着我们的各种小圈套。知道吗?我当时总是担心你会委屈得哭鼻子呢,可是你没有。你比我想象中的坚强呢,总是同姨娘们及时认错解释领罚。最可恶的是,姨娘们也相信你。” 阙玥冷冷揪住人的衣领,笑着嘲讽。“所以呢,便和澜九一起把我骗到贩卖奴隶处,恰好澜九出事,姨娘们赶来了。自此,对我便是开始一次次的不信任和厌恶。你的目的达到了。” 倾城有些无辜的看着人,“哪是什么目的?我就是好奇娘亲口中的聪慧姐姐究竟有多聪慧,试试罢了。好姐姐你不觉得可笑吗?十年前十年后,你都那么爱我,为我话。 “所以,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啊。无论是年前还是十年后,这发生的一切能怪谁呢?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蠢呗。自以为是,一厢情愿。” 倾城冷冷看着人,用膝盖故意使劲的往阙玥受伤的腹部压了下去,痛得阙玥眸色更冷了。倾城看着这人依然一副冷冷的表情又往死里跪压下去,血渗腹部阙玥痛得眉头一冷。 “最有意思的是,你知道阿娘为什么不要你吗?为什么选择了我吗?” “不是因为你体弱多病吗?所以必须放在她身边照顾着吗?” 倾城沉沉凝视着阙玥,笑容嘲讽。“你一直这么认为的?还真是可悲啊。” 阙玥:“……” “因为阿娘讨厌你啊,你的存在对她而言,是毕生最不愿意提起的耻辱啊。” 阙玥抿唇冷笑,“哦?你和我不都是她的亲女儿吗?你就不是了?” 倾城摇头定定看着阙玥,笑容友善缓缓开口。“我是她同喜欢的人生的,皇家血统。你不同,你是阿娘同一个下贱的马奴的一夜种,血脉不纯的小畜生。” 阙玥心里咯噔一沉,眸色微沉,面色有些难看。“你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什么?” “……想不到吧?自己如此肮脏的身世,而不是什么九王郡主。所以阿娘没有杀了你,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不是吗?” 说着笑容又狰狞了几分,抬手摸了摸阙玥的脸一把撕扯下了人脸上的人皮面具,阙玥面上的那条丑陋的疤痕赫然呈现,倾城凝视着面前这张脸笑了。 “真丑。不过,这才配得上你的身份呢。” 倾城说着便是要再往人脸上补一刀。阙玥敛眉,正要动手…… “不准伤害小姐!” 本是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青娟一声惊恐哭骂后,飞扑上来将倾城按在地上便是往死里咬! “不准……不准!!!不准伤害!!杀了你!!杀了你!!!” 被死死咬住肩膀的倾城痛得一声咒骂:找死的玩意!当即抓起一旁的剑便是狠狠朝身上的疯子砍去!好在阙玥及时抓起地上的棍子,一棍子将人的剑打飞! 阙玥用棍子指着人,面色冷漠。“别乱动,不然,打烂你的脑袋。” “就凭你?只敢说不好做的废物。” 阙玥没搭理人,看了眼趴在人身上满嘴鲜血的青娟,“娟儿,过来。” 青娟倒是破天荒少有的听话,赶忙乖乖的从倾城身上一骨碌麻利爬起跑向阙玥。就在这时,地上的池倾城一声冷笑抓住了青娟的脚将人掀翻在地,摸下头上簪子狠狠朝青娟的脖子扎去。 “啊——唔?!!” 还没有出手眼前一道黑影覆盖下,嘴被人死死捂住!紧接着一根棍子已经狠狠戳穿了池倾城的琵琶骨里!手中簪子也是被人一把抢过反手呲啦划过白皙如雪的倾城面庞! 倾城双瞳微收,“!!” 阙玥面色冷漠随即又将簪子狠狠扎进了倾城的手臂。满脸鲜血的倾城整个人被钉在了地上平躺着动弹不得!!疼得池倾城当即瞪大双瞳,神情痛苦狰狞!阙玥冷冷看着人,微微松开了手。 果不其然,池倾城口吐鲜血冷嘲热讽笑了。“南倾城,果然被刺激了。哈哈哈,气得划伤了你自己的脸,你还真是容易激怒啊,唔——” 说着,腹部又是狠狠挨了一棍子,痛得整个人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一般!整个人痛得无助蜷缩成一小团,只能痛苦的喘着粗气。” “这一棍子还你的。” “不错,我确实生气了。” 阙玥手握满是鲜血的柴块,冷冷看着地上痛苦蜷缩的池倾城,冷眸。 “以前因为在乎你是唯一的妹妹,所以不舍。倒是叫你觉着我是心慈手软的家伙了?” “咳咳——你以为你伤了我,今日还能从这王府安全走出去?” 阙玥冷冷看着人,拉着身后害怕得颤抖不停的娟儿。 “若真的走不出去,杀了你也值了。” 池倾城闻言,一声冷笑眸色阴沉。“你杀不了我的——唔?!” 阙玥已经一脸不耐烦的抓起桌上的一块油腻抹布粗鲁的堵住了倾城的樱桃小嘴。池倾城本是痛苦的神情此刻几欲崩溃的瞪大眼睛,冷意凛然,杀意十足! 阙玥:“杀你,早晚的事。”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了雨燕的疑惑冷漠的声音。 “王妃,里面出什么事了吗?” “无事。”阙玥尽量学着池倾城的口吻朝人道。可是屋外的雨燕却是没有那么好唬弄,只听人冷冷一句。 “王妃,为保证你的安全,恕属下无礼。还请王妃开门,不然属下只能硬闯了。” 阙玥见人当真要进来了眸色微沉,朝害怕的哭了的青娟笑了笑,指了指房间角落,对青娟轻声笑道。“娟儿,躲在那边去。我没有叫你出来,不准出来。” 青娟似懂非懂的看了看人指着的柱子角落,赶忙点了点头一溜烟跑到了柱子后面躲着。几乎就在同时,柴房门已经被雨燕一脚踹开了。雨燕持剑走近屋子,一眼便是看到了地上血泊里的倾城,望着人手臂上扎着的簪子自己琵琶骨处的那一根木棍。 雨燕整个人被惊吓得面色一变,赶忙上前蹲下查看人的情况。 “王妃?!” 倾城看着人的背后,使劲摇了摇头眸光微瞪。烛火摇曳,身后一道人影鬼魅出现似乎高高举起了什么! 雨燕看着身后影子举起的长剑,神色一变赶忙抽出腰间配剑猛然朝身后刺去!噗嗤——一剑穿过腹部,雨燕当即跌跪在地口吐鲜血,面色难看的看着面前女子。阙玥握着染血的长剑冷冷看着雨燕正要把人处理了,然而随后伴随着一声沉重闷响雨燕已经被人从背后一板凳砸晕了。 阙玥微愣看着雨燕身后高高举着凳子的娟儿,显然没有料到人竟然突然出现了。青娟一脸惶恐不安的抓着凳子看着小姐,害怕的举着凳子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杀人了……杀人了……” 眼看人快要再次失控,阙玥赶忙上前将人手里的板凳拿了放下,笑着用脚踹了一下地上还有气息的雨燕安慰道。“娟儿别怕,你做的没错。你看,她还有气,没死。” 青娟这才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满头鲜血抽搐不停的雨燕,一踢还会动果然还活着,青娟这才安心下来。 “不用死了……娟儿不用死了……” 阙玥抬手给人擦干净脖子上的血,面色温和。“如今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青娟听不懂人的话可还是觉着安心看着阙玥朝人嘻嘻天真无邪一笑,傻乎乎的甚是可爱。 趁着夜色,阙玥带着青娟悄声离开了柴房,悄然穿梭在王府中。没想到途中却是遇上了正潜伏进王府的阿月。两人偶然在西府海棠园一片早已枯萎的海棠林处碰面,还以为是敌人惊得纷纷拔刀相向。阙玥被人用刀直抵喉咙,那人冷冷一句,别叫别动,否则杀了你。 阙玥听声音才认出是阿月,收回剑冷冷道。“是我,南倾城。” 月光洒下,相对峙的两人的容貌渐渐呈现。而海棠围栏后躲的青娟捂着嘴不敢随便说话,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拔刀相向的两人。就在这时一个小东西从青娟身后窜过,青娟微微一愣歪头看去。 只见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惊慌的迅速消失在了后方海棠林中。青娟面色一欢赶忙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外面的两人察觉到是对方后。阿月一脸嫌弃的收回剑看着阙玥,询问人怎么会在这里?她还以为被墨月殇的仇家杀了! 阙玥只道,醒来便在这里了。 至于阿月为什么会来这里,不用说阙玥也明白,定然是为青娟而来的。果不其然,阿月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阙玥,“娟儿呢?” 阙玥压下嘴里的血腥味,指了指身后的昏暗一处海棠树的围栏处,“娟儿,没事了,出来吧。” ……没人回应。 “娟儿?”阙玥纳闷上前看去。 阿月面色一沉赶忙上前一看,只见那空荡荡的环形围栏后什么也没有。阿月当即变了面色,持剑转身指着阙玥恶狠狠的瞪着人。“人呢?!!” 阙玥面色难看,“明明方才还在那的……” “南倾城!你个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阙玥敛眉,没有说话,没有做出任何反驳。 “王妃,不能就这么放过那个女子,她险些害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罗莉看着已经醒了的天阳,一脸义愤填膺为人打抱不平。天阳眸光微垂看着手里的安胎药,喝了一口,抬头看了人一眼。 “罗莉,这件事我不想再提。” “可是……” “别让我说第二遍。”一口全部喝要放下了碗。“退下。” 罗莉纵然心中不甘可还是收拾好空药碗恭敬退下了,临走前不忘叮嘱天阳一句。“郡主,有什么事请叫奴婢,奴婢在外面时刻守着的。” 天阳点头,“嗯。” 天阳看了眼那已经离开屋子的罗莉,这才即刻拿起手娟将方才喝下的安胎药全部吐到了手绢上,眸色阴沉。忽地屋外传来些许声响,天阳面色微沉迅速收好手帕,冷冷扫去。“罗莉?是你吗?” 只见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来人冷冷看着天阳一声冷笑。“天阳,别来无恙。” 天阳望着眼前女子,面色可谓是难看。“千卉卉……你怎么来了我的院子?” “自然是来……取你儿子的狗命的!” “就凭你,我只要一声令下,院外的侍卫……” “侍卫?”千卉卉一声冷笑,随即朝人扬了扬手中的瓶子,“你未免小看我这醉梦香了。” …… “药她全部喝了?” 厢房里,罗阳冷冷的看着一旁站着的罗莉。 “二郡主放心,我看着郡主喝了的。” 罗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天阳,别怪我心狠手辣,怪只怪你不好好待在西域偏偏要来此处凑热闹,来了还多管闲事给了西域贵族下手的机会,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呢。谁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到了他们的爵位继承。 “不是说王府有缪世凊侯爷的人吗?人呢?天阳来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罗莉面色有些难看,“只知暗号叫狼毒花,具体是假扮了后院哪位夫人侍妾,奴婢还在调查。” 罗阳有些不耐烦的嗤笑,“我一个人就够了偏偏还要派一个来。怎么,是怕我念及手足之情不舍下手吗?” 罗莉没有说话。 罗阳:“你好生呆着,我去看看王爷。” “是。” …… 庭烨阁软香床榻上,横七竖八的放着许许多多的画像,全是一个女子的。 夜幽靠在床榻之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手里的那一副被血染红的女子画像,挑眉叹息,啧声不已。 画像中的女子一身紫罗兰袄裙,身披素雅氅衣,眉目温柔的微微抬头看着头顶上方的那一棵绽放的娇嫩怒绽的海棠花。女子朱唇微扬,笑容款款,眸里温柔宁静却又带着一起期盼憧憬,萦绕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忧郁。阳春白雪,丹青入神,一颦一蹙甚是动人,栩栩如生仿佛活的一般。只是好好的画像被血染污了一大片,本是粉嫩的海棠被血染红一片。而女子脚下本是踩着的洁白白雪赫然红了犹如站在夺目喜庆的红毯上一般。 “真是有意思,整个书房全是这女子的画像。”这得有多喜欢才会这样? “我说你,擅自动别人的东西的这个狗习惯能不能改一改?” 床榻一侧,站着一名女子,此刻正一脸不悦的冷漠看着床榻上悠哉悠哉的男子。 “小莲啊,我这不是好奇吗?” “把画像全部放回去。” “画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吗?为什么要全部放回去?” 巫小渠敛眉看着人。“鬼幽,别做多余的事,你到底想做什么?” 鬼幽看了看手中的画像,微微沉眸。 “我也不知道。” “如今西域已经隶属北疆,你白日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天阳而伤害墨锦华。你难道不知道天阳和缪世轩一门心思要反抗南疆吗?此次前来便是臣服北疆。敌人的女人,你救。自己阵营的人你倒是动手了。还囚禁人不让人走?” 鬼幽闻言不以为意耸肩叹笑,忽地从床上坐起只手支住膝盖,一只手持着画卷挑眉悠然看来。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如果不是我,她指不定已经落入北疆皇室的手里了。或者是墨月殇其他的仇人。届时,对我们才是更大的麻烦不是吗?” “那你断了她的手指这事你怎么解释!!”巫小渠眸色一沉眼里杀意浮现,怒得一步上前恶狠狠瞪着人。 “这个嘛……”鬼幽将血色的海棠画像扔在一旁继续翻找着其他画像,不急不缓道。“这位小郡主阴险狡诈着必须给她点厉害。而且娘娘说了这个女儿,她不管。” “除此之外,你没对她做过什么吧?” 巫小渠冷眸死死盯着眼前的男子,明显有些不相信人。夜幽眸色微微沉了沉挑眉笑了,“这个,我也记不得了。说不定有,说不定没有。” 巫小渠却是没有耐心同人玩猜字游戏,一把死死抓住拽住人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人,眸色阴沉可怕。 “说,有没有?” 鬼幽抬眸看着人,没有说话。 …… 哐啷一声——茶杯滚落一地,刀光剑影,杀意凛然,危机四伏。天阳手抓紫绫,冷冷盯着眼前持荆棘藤的女子。 “千卉卉,我劝你即刻滚,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 千卉卉扬唇一声冷笑,招招下杀手。天阳如今有孕在身,白日又受了重伤,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不过两招,便是有些吃不消,被人一脚踹飞在地爬不起来。那人持荆棘剑便是朝天阳的腹部刺下。 就在这时,哐啷一声——房门被人撞开了,两人纷纷望去。只见一个疯子追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跑了进来,咯咯直笑!!在房间里东跑西窜!!待看清那个疯子的脸,天阳惊得愣怔。 青娟?!为什么青娟会出现在这里?! “小兔子!小兔子!小兔子站住!” 只见青娟追着自己的兔子在屋子里四处乱跑。忽地那只惊慌失措的兔子跑到了千卉卉脚下,千卉卉挑眉冷笑着俯身一把将兔子揪住耳朵提了起来。疯了的青娟咯咯一笑便是要朝人跑去。天阳惊得面色一变赶忙将青娟一把强行拉住。也正是趁着这一空档玖冥溪一剑狠狠捅了了天阳一刀,天阳一口鲜血吐出当即跪地。只是手依然拉着青娟不开心,青娟不开心了,使劲拍打着天阳的手要挣脱。天阳此刻痛苦的动弹不得,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死死拽拉着人。 “想要小兔子吗?”几步外,千卉卉笑着朝青娟笑望而来。青娟赶忙开心的拍手点头,“兔兔,兔兔,我要兔兔。” “杀了她,兔兔给你。”千卉卉说笑着指着地上虚弱不堪的天阳,朝青娟举起了突兔子。 青娟看着人有些傻愣愣的看着对面的女子,又看了看地上面色难看的天阳,捡起了地上的长剑看着地上的天阳。 “杀了她,兔兔就是你的了。” “杀了她,兔兔就是我的了。” 青娟重复一句笑容有些迫切疯狂,举起刀便是朝着天阳的脑袋狠狠砍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赶来的阙玥一剑打开了青娟手里的剑同时将人打晕了。 看着这突然闯进来的阙玥,千卉卉敛眉,“是你?” “千卉卉?”阙玥有些纳闷的看着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往日那个只会哭哭啼啼撒娇的小白莲花竟然会是这副模样。而且……阙玥看了眼地上的狼狈之极的天阳,目光淡漠。 “你当初打我倒是挺厉害,如今连一朵白莲花都不能解决了?” 天阳面色难看的看着人,笑了。“白日被你捅了一刀我怎么可能还打得了架?活着就不错了。” 阙玥冷眸将人扶起,随即看了眼对面一脸杀意的女子。“还不走?” “叫我走?有意思,你以为凭你一个手臂都差不多废了的人,能杀了我?” 阙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处的伤口,敛眉。 “既然来了,全部一起杀了吧。” “全部杀了?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这时,门口进来一人冷冷看着对面的千卉卉。来人正是刚刚去找青娟的阿月。只见阿月手拎着满是鲜血的刀走近屋子冷冷看着面前的女子。 见阿月进来,女子面色有些难看。一人她尚且能一招解决,可是又来了一人,这完全会限制她的行动的速度,说不定还回暴露真实身份。且,经过这么一折腾,王府的人定然也有了察觉。她的目的是杀了天阳肚子里的孩子,方才那一刀足够毁了那尚未成型的孩子! 至于天阳的命,来日方长! 女子有些不甘的看了眼地上的天阳,冷冷扔下一句。“算你今日走运!”粗鲁的扔下兔子便是离开了! 见人离开了,阿月这时赶忙上前扶过娟儿查看,好在人只是打晕了。至于天阳……阿月看着地上如今孤立无援的天阳,眸色阴沉冷笑。 “今日来的真是时候。现在轮到你了,当日杀害娟儿的贱人!” 阿月一声怒喝便是要一刀砍了天阳,然而被一旁的阙玥拦住了。阿月怒得一声沉喝,“李阙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能杀了她。” “有意思?你又要开始装善人了?你别忘了她当日是怎么对娟儿的!!” 阙玥敛眉看着人,“杀害娟儿的不是她。是她的妹妹罗阳。”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想救她就不能说个靠谱的理由吗?!” 阙玥没多说赶忙蹲下身撕掉身上的衣服给人止住受伤的腹部,可是根本无济于事阙玥这才想起来这人貌似是不能随便出血的。北辰焱珏说过,天阳的血液特殊,不能随便受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只见人腹部鲜血直流而天阳的面色也是愈发难看早已经一片苍白没有半点血色,额头冷汗直冒那只手一直捂着腹部,说话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李阙玥……快给我叫御医,孩子……” “我去找罗莉。”阙玥敛眉想到罗莉,然而才正准备起身便是呗被天阳死死抓住。天阳咬牙摇头恳求,“……别找罗莉……” 阙玥不明白这是什么缘故,可是明明危及关头了却忽然这么交代,只怕那个罗莉也有问题吧。阙玥点头一句你撑着,我给你找胡太医来。阙玥正要跑出去时被阿月一把拽拉回来。 “你疯了,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伤她的人。还没逃出去就要被抓回去折磨嘛!” 阙玥冷眸一句,她刚才怎么说也救了娟儿一命,我不能见死不救。 阿月冷笑:“那是她欠娟儿的。” “可她罪不至死!”阙玥敛眉将人交给了阿月,径直跑出了屋子去外院叫人去了。 “李阙玥!”看着那匆匆忙忙离开的人,阿月气得眉头紧锁冷冷看着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呻吟的天阳,阿月一脸嫌弃不耐烦一句。 “行了,拓跋天阳你闭嘴吧,死不了。” 天阳此刻哪还能听到人说话,疼痛已经快要将人逼疯了。阙玥跑去外院把侍卫引来后,迅速回了院子叫上阿月便是带着青娟匆匆离开了。 外院的人听到动静赶忙冲进内院,一眼便是看到了那躺在血泊中的阳王妃当即变了面色。即刻派人去将胡太医给抓了过来,随即又派人即刻去禀报王爷。暗一当即下令封锁了王府全面搜查刺客! …… 鬼幽眸光幽微抬头看来,“没有。” 巫小渠盯着人,“真的?” 鬼幽沉眸,“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事开玩笑。” 巫小渠:“……”鬼幽这人虽然阴险狡诈,可是素来做事坦荡。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若是没有,那便可能真的没有。 “姑且信你。我奉劝你,最好别动她,不然我杀了你。” 鬼幽冷笑没说话。 这时门外传来了暗三的声音。“主子,出事了。阳王妃被人偷袭,如今生命垂危。” 听到天阳别人动了,鬼幽并不奇怪。毕竟西域内乱,诸位侯爷都想铲除缪世沅,尤其是天阳肚子里的爵位继承者。不过能追杀到焱王府还真是小看了啊,真当焱王是死的了! “这事你同本王说有什么用?去本王又不会治病,找胡御医。” 暗三敛眉,“……” 就在这时只见暗五神色匆匆而来,同人禀报说是关在柴房的女子不见了,而且柴房还发现了被打成重伤的小王妃。看来,很有可能是那位假太监做的了! 一听倾城出事了,鬼幽面色有些变了。巫小渠挑眉冷笑,丢下一句:“她可是娘娘的宝贝女儿,不必南倾城,你死定了。” “人是她的另一个女儿伤的,还能怪罪到我身上不成?” “娘娘可不管这些。”巫小渠嗤笑不可置否,放下手中的画像一脸同情的冷冷看着人。“你自求多福吧,我去找倾城。” 鬼幽敛眉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巫小渠,怒得将手里的画卷狠狠砸下,看着画像上笑容款款的女子,只觉心中烦闷有些不悦。 “自己的亲妹妹也伤?你可真会给我惹事啊!” 南华娘娘一定会借此机会教训他夜家一次。真是的啊——就该把她的手指全部一次性折断!! 鬼幽越想越烦躁,不行,他非得将人亲自抓回来!总觉着有点气啊!一点也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失忆 阙玥同阿月趁乱逃离了焱王府,途径西府海棠园时远远便看见了二楼沁芳园围栏住站着一人。 夜风阵阵,那人披着一件单薄的玄青色外袍就这么静静站在沁芳园外面发呆,青丝随风舞动,神情是阙玥看不见的忧伤怅然。清冷月光下,那张熟悉冷漠的容貌叫阙玥看得微微失神,随即阙玥笑了。阙玥愣愣的不敢相信的看着二楼处的男人,眼眶微润。 那人亦是发觉了这边的动静,低头望着下方枯萎的海棠林处的两名女子,眉头微蹙。 四目相对,相望无言。 夜很黑,风很大。阙玥并没有听到那人说了一句什么,只见人笑了笑竟然跃下围栏朝阙玥步伐匆匆而来,满脸欢喜。 “月月!你回来了。” 随后不等阙玥回神,焱王已经一把将人拥入怀里,如释重负一声长叹口吻带着些许哭腔。 “本王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你离开了本王,脖颈上全部是鲜血,到处都是鲜血。本王坐在书房等你等了好久好久,可是你没有回来,最后本王太困了,就睡着了。” 阙玥愣愣待在人怀里,久久没有回神。一旁的阿月看不下去了,听闻身后迅速逼近的暗卫,面色一变赶忙一把将两人推开。这一推,竟然把北辰焱珏给推倒在地,屁股一下子跌坐在了坚硬的石头上,痛得那人眉头忽地一蹙,一脸委屈的看来。 “月月,疼。” ?! 阿月:玩的什么把戏?这么弱的吗? 阙玥赶忙将人从地上拉起,亦是纳闷的看着北辰焱珏。北辰焱珏赶忙伸手拉向阙玥,一时激动的将阙玥扑倒在地,抱着人开心的傻笑了,随即又是委屈的泪眼汪汪看着人,抓着人的手便是往自己的臀部拉去,一脸委屈。 “屁屁痛痛,吹吹。” 阙玥:“……” 阿月:“?!” 赶来的暗卫亦是一脸惊悚的看着眼前景象。暗一敛眉,看了眼地上同那女子纠缠的男子,又看了看身后而来的焱王,即刻行礼。 “王爷。” 见人如此阙玥有些急了,看着一行暗卫冷道。“他才是你们的王爷,如今府里的那个是假的。” 三名暗卫面面相视,看了眼阙玥身后的男子。焱王亦是纳闷的抬头朝三人看来,明显不认识三人的模样,而且看上去整个人傻里傻气的,和他们冷酷嗜血的王爷一点也不像。 暗一凝视着看上去整个人有些傻里傻气的焱王。 “王爷……” 暗三暗四纳闷正要行礼,然而这时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冷笑。“暗一,哪个是本王你都分不清吗?” 暗一即刻同身后的焱王行礼。夜幽这时目光冷冷的看了眼阙玥身后害怕躲着的焱王,一声冷笑。 “哪里来的找死的玩意,竟然敢冒充本王。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慢着!”阙玥将身后的人护住,冷冷看着暗一们,面色难看。 “暗一,你们好好看看,哪个是你家主子你们也分不出来吗?” 谁知道暗一竟然面色淡淡来了一句,“休想用一个傻子来冒充我家主子。” 阙玥敛眉。 “小蝴蝶,这一次掰断的可不是你的一根指头了。” 夜幽冷冷盯着阙玥,眸底杀意凛然。阙玥心里咯噔一沉,不得不说有些后怕。阿月扛着青娟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将站在阙玥身后的北辰焱珏推了出去。 阙玥:! 还不走!管他做何?!他是死是活用的着你操心!我们如今都自身难保了! 阿月沉喝着抓过阙玥便是要离开,丢下北辰焱珏一个人无助孤单的站在原地,面对着这么一行人。 “想走,想都别想,给本王抓住他们。” 暗三暗四领命,朝两人追杀去。 “王爷,那他呢?”暗一看着面前一脸无助茫然的焱王。 “这种话还用问本王,自然是杀了斩草除根。” “是。” 夜幽冷眸,没有想到北辰焱珏竟然醒了,还自己从密室跑出来了。真是的啊,他还没有享受够焱王的美好生活呢。阙玥同阿月根本就不是暗三暗四的对手,被人打得毫无还手的能力。就在这时,两黑衣男子出现了替二人拦截下了暗三暗四。两人趁势赶忙要离开,阙玥回头看了眼那站在原地的焱王,蹙眉,终是松开了阿月的手朝北辰焱珏跑去。 “李阙玥!”阿月怒得一声沉喝。 巫小渠:李阙玥?! 阿月的这一声低喝,惊得暗三暗四赶忙转头看来。 见人朝自己跑来,焱王开心的张开了双手,等着人飞扑入自己的怀里。阙玥一把抓住人的手,拉着人就往前跑了。 正在同人交手的夜幽见阙玥竟然拉着焱王就是要跑,脸色阴郁可怕。刷啦一声,手中飞出一条蛇形刀刃长条,直朝阙玥的方向杀去。蛇鞭直朝阙玥背部鞭下,却是被焱王挡住了。 “王爷!!” 阙玥惊得变了面色。 “月月……好痛……” 焱王委屈嘀咕嘟囔一声,随即整个人跌倒在地。阙玥赶忙接住认,可是自己先前也是受伤,哪能扛住一个身高八尺的大男子。好在这时一旁的阿月低声咒骂一句,即刻上前来同人搀扶着焱王,迅速离开了。 暗卫们追了出去。夜幽这才抬膜图冷冷看着对面的黑衣女子,面色阴沉可怕。“巫小渠,把人放跑了,这错可同我没关系?” 女子揭开面纱冷冷看来,“我刚才可是清清楚楚听到了,你要她的手。你以为,我会让她再被你抓住吗?” “你!!!” “焱王殿下,好好当你的王爷吧,再见。” 这边阙玥一行人步伐匆匆而来的消失在了漆黑可怕的巷子里。 “嘶……痛痛……呜呜呜……” “别乱跑,过来给你上药呢。” “放肆!丑八怪不准接近本王!” “我去!你别得寸进尺啊!!” “不要你上!我要月月!月月呢把月月还本王!” “啊哈——你他娘有病吧!下手这么重的?!!!” 戚长山怒得当即摔下手里的药瓶,捂着被人打了的脸,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焱王,想动手揍人却是又不能只得冷面将手放下! 真是的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失忆者加傻子?! “我要月月,你把月月还我!快点!!还我!!” 床榻上本是躺着的人忽然从床上跳下,哭着闹着要见阙玥。戚长山一脸不耐烦的瞪了人眼,“知道了,坐好,我去给你叫。” 听到屋子里的吵闹,阙玥这正要询问怎么样了?门口的戚长山冷冷看着人,手里的药瓶扔给了阙玥。 “他只要你。” 阙玥看着手里的药瓶点头一句,我知道了,随即拿着药瓶便是进屋去了。阿月本来要拉住人,可是最终住手任凭人进屋去了。 “你确定他是真的傻了?”阿月敛眉看着戚长山,似乎还在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第三百九十六章 发誓 戚长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虽然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人确实已经傻了而且还出现了间断性的失忆症状,这个具体记得哪一段时间的记忆,我也不清楚。” 阿月敛眉看着屋子里的焱王。只见人乖巧的趴在塌上,一脸开心的让阙玥给自己的后背上药。痴痴傻傻的模样哪有平日里的冷漠高傲的半分姿态! “怎么?他变成半个傻子了,我以为你会挺开心的。” 阿月望着那已经傻了的北辰焱珏,眸光微沉。 “有什么开心的?一个本该死了的人没有丧命,而且还只是变成一个傻子。这样糟心不公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戚长山笑看着人,“是吗?我还以为你会难过呢?毕竟那日传来他自杀的消息时,你一夜未眠呢。” “你瞎了吗?我那是开心。” 戚长山即刻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是是是,我瞎,我瞎。 阙玥想过要把北辰焱珏送回焱王府,可是如今的焱王府危机重重,北辰焱珏又丧失武功,神识不全有些呆傻。阙玥不敢想像如果就这样把人送回王府,那个假冒的焱王会做出什么事,会不会直接杀了北辰焱珏灭口?一番衡量下,三人决定将焱王送去六王府。不过在此之前要先去找翎王北辰野,不然,就凭借他们的一面之词,定然没有人相他们。戚长山想了想,让二人好好待在院子里,而他则是去把北辰野找来。 戚长山走后,阿月看看了眼外面那乖巧在一旁和青娟玩雪的焱王,微微蹙眉,询问阙玥打算怎么做? 青云如今已经离开了人世,而焱王殿下也已经忘记了一切,阙玥会重新回到焱王身边吗? 阿月,更想杀了阙玥给青云陪葬。只是,阿月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阙玥看了眼人手里的那一把时刻准备抽出的大刀,笑容有些无可奈何,询问人这是认真的吗?如果自己的答案是,是不是当场就直接把自己宰了为青云处理家门? 阿月将刀冷冷扔在了桌子上,看着阙玥的眼神不带有一丝情感。“是。” 阙玥微微一愣,询问人为何之前不处理自己。阿月冷笑一句,你找了个很会护短的男人。 阙玥不解的看着阿月,并不明白阿月这话是什么意思。阿月冷冷道,你那日从我这里离开后,便是有人出来为你报仇对我下了杀手。若非戚长山出手,我已经被那一名黑衣女子杀了。所以……可见如今同阙玥一块的那个男人究竟有多么狠毒,心狠手辣。 “南倾城别忘了,你背叛了青云啊,我比谁都想杀了你。可是,我去如今有桃胡,不能为了你这么一个贱人送命。” 阙玥看着人笑了,起身捏了捏人怀里孩子的小脸蛋,眸光温柔。 “桃胡,看你娘亲多疼你。” 阿月敛眉盯着人,“知道吗?我总觉着就算我不亲手杀你,你也会出事。因为那样心狠手辣的一个男人,指不定哪一天杀红了眼连你也一块杀了。” “他不会的。”阙玥看着阿月直说不可能,眼神笃定。 阙玥知道,阿月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阿月不知道青云还活着,若是知道那人是青云,阿月就不会那么说了。青云并不会滥杀无辜的。俨然忘了前些日子青云在街上同她开的玩笑。 阿月冷冷看着这人,冷笑一句,“你看人的眼光何时准过?北辰焱珏那么宠你,照样要毁你。也正如此,才把青云牵累进去!” 阙玥没有说话,莞尔继续摇着拨浪逗弄着人怀里的可爱婴儿。桃胡开心的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咿呀咿呀哟个不停。 “南倾城,你知道吗?说实话我以前挺喜欢你的。可是后来,我真的很憎恶你。” 阙玥手中拨浪鼓顿了顿,抬头看着人莞尔,“我何时专情过,换男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你最恶心的便是此处。说你水性杨花,可是你当初偏偏又非北辰焱珏不爱。奴颜媚骨,执迷不悟,活得还不如一个婢女!可说你专情,实在讽刺。少年是朱邪倾尘的小走狗,杀了人你又爱上焱王,弃了焱王又跟了青云。青云为你而死尸骨未寒,你竟然又另跟其他男子有染。而且我没看错的话,前些日子那个假焱王对你也有不一样的感情。” 阙玥敛眉,没有说话。 “南倾城,你做这些你对得起青云吗?别人我不管,可是青云不行。” 阙玥抬眸莞尔一笑,“对得起,有什么对不起的。人生在世,就是要自己活得开心最重要。” “你……所以,你会和如今那个男的继续生活下去,用这副新身体,准备把青云也像焱王一样抛弃吗?苟且偷生,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看着办吧,我也不知道会不会痛。” 阙玥这副莞尔一笑敷衍的模样,气得阿月当即抓刀冷冷指来。 “南倾城,向我保证,此事一过,即刻离开那男的。我可以不逼你殉葬,但是你必须为青云守一辈子的寡。” 阙玥抬眸望来,冷眸。“我们二人的事,我没义务同你保证什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阙玥笑容从容,莞尔平静。“我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那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她和青云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保证。因为阙玥知道,此生自己无论爱谁,都会好好待在司徒青云身边。蹉跎了半生……她想好好珍惜这个爱她的男人。她正在试着爱上那人,试着放下北辰焱珏,放下阿尘。 司徒青云那么好,她想好好珍惜。 阿尘已经死了,北辰焱珏也不在属于她。她如今只想好好抓住手里的这份仅有的幸福。 纵然不爱,也要好好对待这个满眼,满心都是她的男人。 “南倾城,向我承诺你不会负青云。不然,今日就是两败俱伤我也要杀了你。反正你的那个男人也不在!” 阙玥抬眸看着阿月,没有说话。 她不喜欢自己的事,也要向别人承诺。那是她的事,旁人无权逼她做出誓言。 “承诺!!”阿月面色愈发阴沉,眸底杀意凛然。旁边的奶妈见状赶忙上前抱过孩子。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夫人有喜了 “承诺!!”阿月面色愈发阴沉,眸底杀意凛然。旁边的奶妈见状赶忙上前抱过孩子。 阙玥有下没下的摆弄着拨浪鼓,眸光微沉。“阿月,别逼我。我若说不,你要杀了我吗?” “不只有你,还有北辰焱珏。” “不准伤害本王的月月!!!” “坏人!!不准伤害小姐!!!!” 就在这时本是在玩雪的焱王忽地拿着扫把凶巴巴的冲了进来。拿着一个雪球冲了进来的青娟,一个雪球狠狠砸在了阿月的脸上。阿月挨了一雪球,一声吃痛敛眉朝青娟看来,目光凶狠气愤。 青娟被吓得当即一溜烟躲在了北辰焱珏身后,口中不停道:“好可怕,好可怕,她好可怕。要吃人了,要吃人了。” 北辰焱珏大手一挥,大义凛然的拍了拍胸口豪言壮语。“不怕,本王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本王才不怕她!” 阿月瞪着这两人,都一傻一疯了却还是不忘护着这阙玥,不免气不打一出来心中愈发苦涩,抬头冷冷看着面前面色平淡的阙玥。 “很开心得意对吧,明明都已经疯了的两个人竟然还这么护着你。” 阙玥敛眉,没说话。 “不准凶月月!” 北辰焱珏气得抓着扫帚朝阿月打来。阿月嗤笑一声侧身避开,北辰焱珏整个人便是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的姿态。一旁的青娟见状,吓得赶忙将手中雪球藏在身后,害怕的没敢往前半步。 望着那摔倒在地的北辰焱珏,阙玥心下一惊,赶忙上前蹲下身将人扶起。北辰焱珏坐在地上不起来,一下子扑进阙玥怀里抱着阙玥的腰,脑袋埋在人胸口痛得呜呜直哭。 “痛痛……痛痛……” 阙玥蹙眉,莫不是摔到哪了?!!! “王爷别哭,告诉我,哪摔疼了?”一边说着一边用拨浪鼓哐哄着人。 焱王接过拨浪鼓后,哭得更凶了。拉着阙玥的手便是朝痛处摸去,阙玥敛眉看去,见势不妙惊得赶忙将手伸回。看着北辰焱珏所指着之处,只见扫把横在了北辰焱珏两胯间,显然方才混乱中硌到了这人的那地方。 阙玥神情有些凝重……难怪这么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身后的阿月见状,也明白了这人伤到了哪里,敛眉冷笑。 “怎么?你一个有夫之妇还要给他亲自看看。” 阙玥敛眉,没说话。 阿月最终一声冷笑下将剑冷冷扔在了阙玥脚前。 “今日看在娟儿的份上,饶了你。可是你对青云的誓言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月,我今日也把话同你说清楚。纵然你再问千遍万遍,我也不会发誓。我说过,那是我和青云的事,你……” 阙玥说着将北辰焱珏小心扶起,只是此刻眼前猛然一黑,脚下忽地一软,整个人当即朝地面摔下。 “月月?!” 北辰焱珏惊得也顾不上疼痛,赶忙扶住人。 “我没事,你别担心。”就是头晕得厉害。 “怎么?打算装病了?” 阙玥只觉心里此刻说不上来的难受没有搭理人。 一旁的娟儿见状,赶忙跑上来一起搀扶着阙玥,泪眼汪汪担心不已。 “……小姐……你怎么了?” 阙玥摇头,“不哭别怕,没事。” “哼!一定是你吓住了小姐!!!我打你!!我打你!!!” 青娟说着抓住焱王的头发便是一顿扯。焱王扯痛了,哭着瞪着人怒那骂。 “你个疯子!不准打我!除了月月,谁都不准打我!!” “坏傻子!就打你!就打你!!” 阿月:“……” 阙玥赶忙将两人拉住。只见焱王一脸委屈的扒拉在阙玥身上,泪眼汪汪指着一旁同样气得不轻的青娟控诉道。 “月月,她欺负我!她骂我是傻子!!” 阙玥看向青娟,青娟亦是一脸委屈巴巴得看着阙玥,哭了。 “小姐,他骂我,他骂我是疯子!” 两人你争我吵眼看就又要打起来了,阙玥头疼看向阿月。阿月看着怀里被两人吵哭的女娃娃看了阙玥一眼,冷冷道。“你自己先处理着,我找把桃胡哐哄睡。” 阙玥:“……李阙玥……你……” “我什么我?娟儿因为你才变成这样,而北辰焱珏也是。这两人不是应该交给你来处理,难道是我吗?” 阙玥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被两人吵得头疼,只得一个一个好生哐哄。可是这两个祖宗明显不买账,吹胡子瞪眼睛,谁看谁都不顺眼得很。两人你拽我拉,你推我扯,夹在中间阙玥进退维谷,时而哐哄这个时而哐哄那个,整个人被搞得晕头转向的。本就晕沉沉的脑袋,此刻更晕了,只觉一阵晕眩上来,整个人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月月?!!”旁边两人吓得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月闻声回头一看,面色一沉赶忙上前一步抓起阙玥的手给人把脉。 她还没动手?装什么晕! 然而这不脉还好,一脉顷刻阿月的面色顷刻变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焱王怀里不省人事的李阙玥。 “月月!月月怎么样了?” “小姐,小姐怎么样了?” 耳边是两人焦急的争吵询问。阿月一脸怀疑阴沉的看着那昏迷不醒的李阙玥,喃喃一句。 “竟然……有喜了……是谁的……” 两人:“嗯?有喜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本王的了。” 院子里忽然响起一声冷冽轻笑,阿月面色一沉转头望去,却是被来人一掌打飞在地当即吐血。抬头看去,只见那个假冒的焱王此刻从院墙上落下,手中刀棍随手一扔,狠狠扎紧进了阿月的背部。随即一脸凶狠的步步朝阙玥走来。 “坏人,你要做什么?不准动我的……” 话音未落,已经被人一拳狠狠砸中腹部,焱王当即一口鲜血吐出跌跪在地。夜幽一把接住昏迷过去的阙玥,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傻子焱王,冷笑。 “恶心的玩意,不好好待在你的密室里瞎跑出来做什么。” “放开我的月月!!”焱王怒吼着又朝人打来。夜幽一声嗤笑眸色一狠,当即一脚将人死死踹飞在地,北辰焱珏的脑袋磕在了石桌上,登时鲜血直流。 夜幽步伐悠闲的走到人跟前,死死踩住人的背部让人爬不起来,顺手拿起一旁的石块只手掂量了一下有些沉重。 “你的?蠢货。别说人,孩子也是我的。也好,今日正好解决你了,一劳永逸。” “住手!!”就在这时门外赶回来了两人,正是戚长山以及同来的北辰野。 北辰野一眼便是看到了那被人踩在地上的四哥,此刻受伤的脑袋正在源源不断的流血。北辰野眸色忽地阴鸷可怕,目眦欲裂,一句畜牲!持鞭掠杀而来!戚长山亦是出手攻击而来! 夜幽冷笑并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几招下下来三人势均力敌,难分胜负。可夜幽因为要抱着李阙玥的缘故,不免有些败下阵来。偏偏这时又从院墙上杀出一人,目的明确也是朝夜幽杀来。那人朝着夜幽不知洒了什么粉末,夜幽眼前一黑险些摔倒。趁此机会三人齐齐围攻而来,夜幽敛眉一把将李阙玥扔了出去分散了三人的注意力,迅速消失不见。 戚长山这才赶忙去查看受了伤的阿月。北辰野赶忙上前查看四哥的伤势,还好只是磕破了皮。可纵然如此,还是让北辰野感到心疼。 黑衣人接住了阙玥并没有离开,刚刚落地便是被北辰野的鞭子缠住了脖子。北辰野冷冷看着面前的蒙面男子,“你又是什么人?” “六王爷手下留情,是我。”男子揭开了蒙着面的黑布,朝北辰野笑望而来,正是本该在焱王府的落千城。 “落千城?你怎么会在意这?” 落千城笑容有些无可奈何,“焱王爷在这,属下自然只能跟着。” “你怎么找来的?” “跟着假焱王找来的。我落家可是只效忠真正的主子的。” …… 北辰野瞅着落千城那一脸感慨的表情,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这都脉了半天,还没脉出个什么吗?! “落千城,人究竟怎么样了?!” 落千城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看了看床榻上晕厥未醒的女子,又看了看女子身旁同样昏迷不醒的焱王,缓缓一句。 “她有身孕了。算算时间,有两周了。” ?!!!屋里几人变了面色。 无人注意到,此刻另一张床上本该昏迷不醒的焱王在听到这一句话后手微不可见的微微一顿,唇角抑制不住上扬。 北辰野面色冷漠,“哦?谁的?关我们何事?” 落千城挑眉一笑,指着一旁床上昏迷不醒的焱王意味深长一笑。“焱王殿下的。” 一行人:“?!” 北辰野敛眉:“……你胡说,我哥同她可没有……”忽地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难看的回头看着落千城,“难道是上次给我哥治病时……” “是的,就是上次了。” 随后北辰野又摇头嗤笑,“那可就有意思了。我记得那段时间王府里的人一直都是那个假王爷吧?” 落千城面色一变,恍然大悟。“草率了。” 落千城确实敢保证他离开时人还是焱王殿下,可是回去之后明显感觉焱王殿下变了。他当时以为是蛊王的缘故,难道是那时候人就已经掉包了?若真如此……那么和李姑娘缠绵的那人谁也不敢保证是殿下…… 戚长山挑眉,“不过她同墨月殇关系匪浅,也未必是那假王爷的。” 落千城敛眉,“这一点倒是千真万确的。” 戚长山:“你敢保证她当时还是完璧之身。” 落千城笑了,“这个还真是。” “你又怎么……” “把脉无意中发现的。” “把脉脉得出这种事?!”明显不信。 落千城一脸无可奈何,“说来惭愧,我刚好有那能耐。没个特长怎么好意思叫神医呢。” 戚长山嗤笑:“所以,这是你的特长?” 落千城礼貌回笑:“这倒不是。”随即看向北辰野,询问。“如今你打算怎么办?她怀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要用这个孩子去要挟那个假焱王吗?” 北辰野看了眼一旁昏迷不醒的四哥,“我哥我自然要带回翎王府。至于她送去巡捕房关着,等那个所谓的假王爷亲自来谈。” 戚长山:“你笃定他会来?” “自然会的。而且,他要面对的人可不止是我?” 落千城:“你的意思是?” “也该让我们的那位庄主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落千城失笑,“算盘打得不错,让两人自己打起来。毕竟那位庄主可决然不回容忍自己的女人出这种事的。” 馄饨摊一面后,落千城便知道,司徒将军对李姑娘是真宠。虽然如今身陷囹圄,可是若是知道此事,定然不会乖乖束手就擒了。就在北辰野要将阙玥送回巡捕房时,不知怎的人又忽然改变了主意,二话不说把焱王同阙玥都带回了翎王府。 戚长山不明白,问怎么回事? 只见北辰野淡漠一句,“突然改变主意了。” 戚长山挑眉,没有理由?! “有,但不是现在。” 戚长山同落千城相视一眼,耸肩一句,好吧。反正是你哥不是我哥! 翎王府 “哥,你还要抱着人坐到什么时候?” 北辰野一进屋便是看到了床榻上温柔抱着阙玥的自家四哥。只见人从回到府上后便一直抱着李阙玥,手一直放在人的肚子上有下没下的抚摸着,一脸温柔深情宠爱。 “阿野,我要当爹了。” 北辰野眉头跳动:“这话你已经说了一早上了。” “我开心。我没想到,上天还能给我一次机会,让她回到我身边,还重新怀上了我的骨肉。” 北辰野挑眉,“墨月殇出狱便会来带走她的。” 北辰焱珏眸色阴沉冷笑,“这一次,谁都不能从我身边带走她。” 北辰野还是有些怀疑,“四哥,你确定孩子真是你的骨肉,而不是那个假王爷的?那一夜,真的是你?” 北辰野先前确实要将人送去巡捕房。可是待所有人都出去时,自家本是昏迷的四哥却是忽地睁开了眼睛,盯着自己冷冷一句。“孩子是我的。人一起送去翎王府。” 北辰野惊喜还没来得及开口,焱王又合上眸子。北辰野看了眼进屋而来的落千城,看了看四哥,虽然不明白四哥为什么这么说可也照办了。 “阿野,那一晚和她在一起的是我。” “可是落千城都不确定那假王爷是何时出现的。四哥,我知道你好不容易等她回来,不会放手了。可是孩子这事可不能胡乱承认。你若想要,大可以现在打了这个,重新生一个你自己的孩子。” “那一夜我中蛊王毒发了狂,醒了认出了坐在面前的她。我开心却也害怕了,所以借着发狂的缘由我强迫了她。后来她痛晕过去我吓得叫落千城进来。那时,寝殿走出一女子扛着一个男的而来,朝我不知说了什么我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落千城赶来看到的便是已经掉包的我。时间上来看,那男的已经晕了根本不可能对阿玥做什么,也来不及做什么。所以孩子明显是我的,不是吗?” 北辰野紧锁眉头,目光落在了人怀里的阙玥身上,微讶。 “竟然真的是你的骨肉……她真的是完璧之身?” “是啊,真是惊喜呢,没想到司徒青云竟然还没下手。就算不是,这孩子也只能是我的。” 北辰野既然已经确定孩子就是四哥的亲骨肉了也不会怠慢,叫来了府里最高好的女郎中。 至于落千城,在焱王来翎王府时,也回了焱王府,说是这样更方便监督着假的焱王,毕竟府里还有一府不知情的暗卫夫人侍妾以及两位深爱王爷的王妃。 北辰野没有阻止人,因为北辰野并没有那么相信落千城。虽然落千城信誓旦旦说效忠四哥,可是那人待在王府这么多日没道理一点也认不出假四哥。非常时期,落千城究竟是不是他们这边的人很难说,不得不防。 阙玥迷糊之间隐隐能感觉到有人在用毛茸茸的东西挠着自己的鼻子,痒酥酥的。 “北辰焱珏……别闹了……” 那人听人这么嘟囔一句,变本加厉继续挠着。阙玥不用猜也知道是焱王,最近这人最爱这么捉弄自己,最终在难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果不其然,只见焱王睡在自己的身侧,手里拿着自己衣服上的孔雀翎,一只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腹部,整个人嘴角微微扬似乎很开心。焱王见本是休息的人醒了,正无可奈何的朝自己看来,赶忙咧嘴朝阙玥嘻嘻一笑。 “月月,你醒了。” 阙玥看了看人手里的孔雀翎,有些无可奈何笑了笑。“是啊,被你这么折腾,哪能睡得着。” “啊?对不起月月,我就是忍不住想叫你醒来陪我玩。我今天很开心,最开心了。”说着手轻轻摸了摸阙玥的肚子。 “你哪天不开心?别再用这东西挠我了,我怕痒。” 阙玥哭笑不得,拿过人手里的孔雀翎放在一旁的桌上,同时把肚子上的手轻轻拿开。“难怪有些喘不过气来……” 环视四周,有些疑惑:这是哪里?并不是阿月的庭院! “月月别害怕,这是我六弟弟的家。他去接我们了,嘻嘻。” 阙玥微愣,六王府上?随后有些纳闷不明白,为什么会把她也一起接过来了?! “……月月……我痛……” 听人忽地这么一句,阙玥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什么般有些担心的看着人,“是之前的伤吗?还痛吗?有没有去看过?” 北辰焱珏闻言忽地又是一脸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在眼眶里打转。抓过阙玥的手便是要往身下探去,红了眼眶。 “呜呜呜……看过了……青了……痛痛……” 阙玥惊得赶忙将手抽出,一脸惆怅:这事……得找个郎中来看看。这可是关系王爷一辈子子嗣的大事,大意不得。 “你乖乖躺好,我去给你找郎中。”说着便是要起身下床,焱王惊得赶忙从后一把将人抱住坐回床上,一脸紧张的瞪着人。“不能光脚下床!” 阙玥:“别闹,躺好,我去给你找人来看看。” “……月月有宝宝了……不能随便下床乱跑……” 阙玥望着胡言乱语的北辰焱珏,有些哭笑不得。“胡言乱语,你这又是从哪学来的?哪里来的什么宝宝?” “王爷说的不假,姑娘你有身孕了。” 这时,一名女子端着一碗药笑着走了进来。阙玥不明白的看着那女子,只见那女子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阙玥心下一沉赶忙自己给自己把脉,本是平淡的眸子微微收缩有些不敢相信以及惊讶。 她……怀孕了?!!! 阙玥的面色一喜下一秒开始变得难看凝重。 “姑娘这是什么表情?!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呢?” 少女瞅着阙玥脸上的表情,掩面轻笑着将安胎药放在桌子上,同阙玥自我介绍。 “我是六王府上的人,叫燕希,姑娘叫我希儿便好。这些日子就由我来照顾姑娘的饮食起居,姑娘你不必警惕紧张,希儿是殿下的人,不会害你的。”说着把倒好的药恭敬端给了阙玥。 阙玥敛眉看着眼前药碗里黑乎乎的液体,“这是……” “安胎药。” 阙玥沉眸:“……” “姑娘万不可一脸凝重的模样,这样对孩子不好。” 阙玥敛眉,没有说话。 “月月,我也要喝药药。”这时焱王接过阿月手里的药碗,自己先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随后才喂阙玥,一脸难看。“好好喝,又好苦,你要喝吗?” 阙玥看着眼前的安胎药,摇了摇头没喝。焱王一脸委屈的看着人,“月月……?” “我现在还不想喝,先放在一旁吧。” 焱王才不乐意,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人。“不行,病了就必须喝药,不然宝宝会怕的。” 阙玥无力的靠在床上,合眸摇头不愿意喝。 这个孩子……她并不打算留着。 阙玥心里第一次有了惶恐不安,羞愧自责。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是青云的也不是北辰焱珏的,这个孩子……是夜幽的……她不能留下来,必须堕了。 “月月你真是不听话呢。” 耳畔响起了北辰焱珏埋怨担心的无奈语气。阙玥冷冷开眼睛看来,下一刻微微愣住,赫然入目的是一张俊美的脸。整个人已经被人按在床上动弹不得,焱王将药含在了自己嘴里随后强行又全部渡到阙玥嘴里。阙玥冷眸要推开人,挣扎间被嘴里的药呛住了,难受的趴在床上剧烈咳嗽。焱王吓得不浅,赶忙给人拍着后背安抚着人。 然而,下一刻动作却是顿住了。 只因为眼前的女子此刻早已经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知是呛的还是怎么的? “月月,这是怎么了?很难受吗?” “……难受,很难受。”阙玥望着眼前一脸担心焱王终是哭着扑进了人的怀里委屈抽泣。 “好啦好啦,月月不哭了,哭了宝宝会伤心的。” “……”阙玥哽咽摇头,没说话。 焱王温柔的揉着怀里女子的头发,眸光微沉。 阿玥,怀了我的骨肉你就这么痛苦吗?可是对不起,因为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也不会放弃咱们的宝宝了。 与此同时。庭烨阁寝殿内,夜幽看着床上乱七八糟放着的一堆画像,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我夜幽要当爹了…… 奇怪,感觉似乎还不赖。 我真厉害啊,一次就中了。 话说回来,不妙啊,我可是第一次当爹。当爹都要注意些什么? 巫小渠面部微微抽搐,“我说,你自从回来已经在屋子里待了一天一夜了,你到底要做什么?叫我来看你睡觉吗?!!” “小渠,我要当爹了。” 巫小渠一脸不耐烦,“当爹是个什么鬼……啥?!!你说什么?!!!” 第三百九十八章 北辰皇vs摄政王 “……我夜家有后了。” 巫小渠面部剧烈抽搐:“……” “孩子他娘真争气!一次就中!!!” 巫小渠:“……哪个女子这么倒霉?!!!瞎了眼看上了你?!!还是你又禽兽不如的糟蹋了人家?!!” “当然是……”夜幽得意一笑忽地惊醒什么一般挑眉幽幽看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巫小渠蹙眉,“没关系你和我说什么?” “是你自己要来的。怎么,还没有找到你的那位发小?” 不提还好一提巫小渠整个人又犯愁了。明明人还在天虞城可是就找不到!她也试着跟踪过夜幽可是并没有什么收获。倾城你究竟……藏在哪了?! 夜幽不动声色扫了眼一脸愁容的巫小渠,眸光微垂看着眼前画像。 笑话,你以为她藏身的地方有那么好找?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线索的。说来也真是意外,竟然藏到了鬼市坲摩国旗下的一处世家交易院。那地方……可不是谁想去便能去的。看来,那位姓戚的青年身份不简单呢,是哪位外域世家的公子哥吗? “你真的没有找到倾城的下落?”巫小渠还是有些不相信面前男子。 没道理啊。倾城把池倾城的脸都划烂了,这事在南华娘娘那里决然交不了差!而且,天阳郡主也因为倾城险些丧命,相信要不了多久侯爷就会赶来兴师问罪!以夜幽的性格可不喜欢给人背黑锅,不会就这么放任作为罪魁祸首的倾城逍遥法外的! 这人……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只怕已经找到了人才能这么心安理得待着! “你说,怀了你孩子的那女子如今在何处?你怎么不把人接来,也好让我看看看是哪家可怜的女子。”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呵,我还不稀罕……” 果然有问题?不管怎样,这会是要挟夜幽的一个好筹码?有了那女子,看夜幽以后还敢随便欺负倾城! 大理寺深渊地牢。 幽深诡异的万丈深牢里铁链刷啦作响。阴冷刺骨的寒冰池里,一名男子被束缚住,上半身铁链束缚而且下半身被全部用铅灌埋住动弹不得。男子对面的太师椅上好整以暇的坐着一人,一身明黄龙袍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月殇啊,考虑的如何了?你和朕结盟共夺天下?” “都说了,没那个兴趣。”墨月殇一声啧叹冷笑挑眉看来,神情桀骜猖狂。 “北辰君烨你想要同我结盟借机一举歼灭我背后的所有势力,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好。” “月殇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同朕结盟你可是很占优势的。你我虽势均力敌可是有些多年交情,咱们可不能内讧啊。就算想斗也得先将其他三国以及各大江湖门派收复后再斗,这样也很省力啊。你说是不?” “交情?”墨月殇冷笑一声晃动了下被铁链缠住的手,挑眉悠悠扫来。“你管这个叫交情?” 北辰皇笑容有些无可奈何,喝了一口茶幽幽感慨。“没办法,你太强了,朕得做好万全之策。” “解开,不然诸事白谈。” 北辰皇一脸为难,“这个还不行,除非你答应结盟。” 墨月殇一声嗤笑,“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本王拒绝。” 咔哒——北辰皇将茶杯重重放在茶托里,龙颜有些不悦口气也没有方才客气了。 “月殇啊,你这样拒绝可是让朕很伤脑筋啊。” “你还能杀了本王不成?” “这个倒不会。”只见北辰皇说着又幽幽抬起身边花公公刚刚倒好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茶,悠悠一笑。“既然公事尚有争议,咱们来谈谈私事。” “本王和你没什么私事可谈。” “此言差矣。你的私事朕可是实时跟进,不曾落过呢。” 北辰皇说着莞尔轻呷了一口热茶,抬眉扫了眼桌上放着的一本小小的画册,顺手拿起递给了花公公。“花公公,翻认真点,可别错过了精彩的地方。” 身后的花公公赶忙上前恭敬一声嗻接过画册,慢慢走到了墨月殇跟前,开始一页一页翻书给墨月殇看。画册里面记录的全是阙玥近日发生的事。当然,过于坏的事情已经被北辰皇有意让人撕下扔了。 “看吧,论找人的速度,朕的人可比你的人快多了。你的那位宝贝夫人的下落朕已经找到了。朕还是很看重你我交情的,不然也不会关心你的夫人孩子了。” 墨月殇眸色微沉看着眼前画册上的画像,全部是记录阙玥最近发生的事情的图像。 墨月殇眸色阴鸷可怕,“你想做什么?” 北辰皇挑眉,“不想做什么,就想请她来一聚。我可是听说了,她好像有身孕了。我想,你也想见见她吧。” 说着看了眼花公公,花公公明白即刻将画册翻到阙玥喝安胎药摸着肚子的画面。看着那一页,墨月殇眸色有些阴沉可怕。 并不知情的北辰皇挑眉,“考虑得如何了,孩子的爹?” “不准动她。” “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得看心情啊。” 花公公继续翻着画册,只是不小心翻到下一页时,看着画上的内容花公公惊得赶忙不动声色的将那一页跳过。迎来墨月殇冷眸凝视,“翻回去。” 花公公手捏画册,额头冷汗直冒,面不改色毕恭毕敬道:“摄政王殿下,这一页已经看过了。” “翻到上一页。”口吻冷漠低沉,让人不寒而栗。 花公公拿着画册的手有点抖,看了眼自家陛下。北辰皇悠然喝茶佯装未见,花公公心一横心里绝望的默默恭敬将画册翻到了上一页……然后一下子将纸撕下吞了。 那一页,这人看了会立刻暴走吧。上面好巧不巧画的正是焱王殿下拉着那位夫人的手乱来的画面! 那样的画是个男人都会暴走的吧?!!要真让这位大人到了,届时就真的没有商谈的余地了。画画的死士是疯了吗?还真的什么内容就往上面画?!不是交代了要见机行事吗?究竟是谁从里面夹藏私货?! “月殇考虑得如何了?要立刻派人去接你的夫人来此一聚吗?”裸的威胁口吻啊。 墨月殇眉头紧锁,“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嗯?有这么明显吗?” 墨月殇眸色阴沉可怕,眉头紧锁。“给我一晚的考虑时间。” “一晚吗?”北辰皇若有所思浅笑低吟,随即爽快一笑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朝人走来。“放心吧,以你和朕的交情这一晚朕还是等得起的。” 墨月殇冷眸扫了眼那画册,“另外,方才吞了那页给我补上。丝毫不差的补上。” 北辰皇:“没问题。” 花公公抓着画册的手有些颤抖,欲哭无泪。他还没吞下去呢,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北辰皇临走前看了眼墨月殇,眸色微沉口吻不怒而威。“月殇啊,朕提醒你一句最好别耍花招。不然,这画册的最后一页就是红通通了。” 墨月殇抬眸冷冷看着人,冷笑。“你最好别让这事发生,不然本王让你整个天虞的天空都是红通通的。” 北辰皇一声冷笑,“天空还是蓝色的好看呢。不过这事发生与否,取决你一晚的思考呢。还有,别以为你之前的盟友会来救你啊,朕这大理寺可没那么容易进的。” 墨月殇敛眉未语。 “对了,晚上别思考太久,睡早点对身体好呢。” 墨月殇冷眸瞥来。 北辰皇一声友好关心笑语后,将茶杯递给了花公公,径直出牢门儿去。紧跟身后的花公公临走前回头看了眼那被拴在石柱下的男子,眸色微沉赶忙揣好画册转身离开。 “陛下。”北辰皇刚刚走出罗刹牢房,一旁候着的沈彧即刻恭敬行礼。北辰皇淡淡嗯了一声,冷眸看了眼沈彧,眸光淡漠凌厉,交代。 “沈彧,盯好他,一有动静即刻通传。” 沈彧:“殿下担心有人会来救墨庄主?” 北辰皇:“他手下能人异士这么多,如今又同南疆结盟,难保不会有人易容潜入。而且,他的实力可不是那么弱的。万一阴差阳错被他发现地下的修罗城,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彧遵命。” “宸妃呢?还不愿出来吗?” 沈彧恭敬如实回禀,“最近正是毒发之日,宸妃娘娘不敢贸然出牢,唯恐生出什么事端。” 北辰皇一声冷笑,“朕知道了。随她去吧。儿子死了也不见出来,还真是狠心的爱妃。” 沈彧恭敬低头没有说话。 “另外,你去叮嘱一下夜琉璃,画画就画画,别给朕搞事。花公公不是用来吃纸的。” 花公公一脸感动的看着自家陛下,热泪盈眶。丹青的味道真的不好吃。 沈彧面色一愣,随即恭敬行礼,“陛下息怒,臣回去一定重重责罚他。” 北辰皇看了眼人微微颔首,随即大步流星往前而去。紧跟在后的花公公看了眼沈彧,即刻跟上北辰皇。沈彧抬眸看着那离开的北辰皇,扫了眼下方那处灯火幽绿的深渊处,眸色深邃若有所思。 万籁俱寂,大理寺一处隐蔽牢房处,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戒备森严的高高牢房窜出,即刻闪进了前来巡逻的队伍中。 “慢着。” “雷头领,怎么了?” 后面的侍卫当即停下朝人恭敬看来。那位将军敛眉打量着眼前恭敬肃穆站着的十名侍卫,面色严肃。将军一一查看,侍卫们面色恭敬抬头挺胸。 男子眸色微沉:“报数。” 侍卫即刻刷啦恭敬站好,正襟威严,井然有序紧接而来,声音慷锵有力。 “乾一巽!兑二狗!离三坎!震四惊……坤九灼,双离!艮十坎!!” 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问题,走吧。” 行走的队伍中,其中一名侍卫额头默默流下了一滴冷汗,面部抽搐。 呵呵呵,不枉费他进来研究这么久的巡逻暗号,还真是头疼的口号。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口号是四三八?! 幽深静谧寒冷的牢房里,一道黑影从高空中飞跃下,穿梭过密密麻麻的千蚕网,避开所有机关轻轻落到了地面。朝那寒池中被拴住的男子走去。 墨月殇听到有人靠近,抬眸幽幽扫去。望着眼前戴着面具的一名黑人,眸光微沉带着三分嘲讽揶揄。 “有意思,这大晚上的还有人下来看我。” 来人看着眼前的墨月殇,挑眉轻笑。“都这时候了,庄主你真会说笑。”声音沙哑,分不出雌雄,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有意思,看来还认识我呢。” 来人没有否认,而是恭敬一声,“庄主,我家娘娘传信请你同北辰皇结盟。” “你是南华的人?” 来人没有否认。 “看来你有些能耐,竟然能够孤身一人闯进这罗刹牢。” “侥幸罢了。” 墨月殇一声冷笑可不管人究竟是不是侥幸,冷面询问,“你家娘娘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娘娘希望庄主你能够先答应北辰皇的一切要求,取得北辰皇的信任。以便日后里应外合,一举夺下大理寺。” 墨月殇冷笑,“不怕我叛变吗?” “你不敢。” 墨月殇抬眸冷冷看来,“你这话我听了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这是娘娘的话。如果庄主你还想要庄主夫人安然无恙,最好别轻举妄动。不然,娘娘能救你们也能立刻毁了你们二人。娘娘说了,二位的一切来之不易,庄主是聪明人,怎么做不用娘娘交代。” 墨月殇挑眉冷笑,“她倒是了解我。行,我会按照她说的做的。” “庄主的话我会转告娘娘的。” “等一下,我实在有点好奇,你是怎么进来的?” 来人口吻不咸不淡,“此事,就不劳费庄主你担心了。” 墨月殇眸光微沉,一声不悦啧叹嗤笑,眸光幽幽抬起看着那离开的人。“知道吗?本王最恨别人对我不敬。” “庄主你想多了,我并没有。”来人此刻并不害怕这被囚禁住的男子。毕竟这人如今被束缚住根本动不了他分毫末。话是交代了,人转身离开。 然而还没有走几步,身后忽地传来咔哒一声铁链断裂的响声。来人双瞳微微收缩,心里一沉转头看去。还没有来得及回神,已经被迎面扫来的掌力打得摔落在下方半空的铁链上悬挂着。正准备还手,可是却是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抬不起来。来人心里一沉,面色有些难看。 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手打断了?! 池岸上,墨月殇居高临下的看着人。“我说,最好拿出实力,不然本王会打得你尸骨无存的。” 悬铁链上的黑衣人面色有些凝重难看,口吻有些警告的意味。“庄主,我可是娘娘的人,你动我?是要同娘娘为敌?” 墨月殇悠然抬眸扫来,口吻三分邪魅三分狷狂。“杀一个小喽啰南华还不敢拿我怎么样。” “墨月殇,你未免太当自己一回事。” “废话真多!”墨月殇不耐烦的掠身朝人杀去。那人面色一惊,即刻飞身躲开。可纵然如此还是挨了墨月殇凌厉一掌。只见人要往外逃,墨月殇冷笑飞身踏链跃去。如此动静引来巡逻的侍卫们,侍卫们见到竟然从地牢逃出来的墨月殇,即刻朝墨月殇追杀而来。 墨月殇冷笑一掌将人全部震飞在地,同时飞身上前一脚死死踩住方才的那位小喽啰一脚踢开了人的面具。赫然入目的是一张少女的脸。望着眼前的一脸杀意的少女,墨月殇微微一愣挑眉笑了。 “哟呵,夜家的小幺?” 少女一脸恨意的瞪着墨月殇,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对自己人出手!难道真的叛变了? 就在墨月殇要一脚将人直接踩死了的时候,沈彧赶来及时阻止了人。 “墨庄主,想杀人灭口问过我大理寺了吗?” 墨月殇挑眉看着面前的沈彧,上下打量着人眸光微沉。“沈大人,你这牢房戒备不行啊,连一个小女孩都挡不住?” 沈彧面色难看让人把墨月殇的同党抓下,随即又要将墨月殇拷住。墨月殇双手环胸冷冷一句,“都一边去。我要见你们陛下。” 沈大人面色冷漠没有说话。身后的雷大人一声沉喝,“陛下九五至尊,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墨月殇没有搭理雷风,冷眸幽幽看着面色有些难看的沈彧。沈彧面色微沉,四目相对,一番对峙之后,沈彧恭敬一句。 “此事我需要禀报陛下。” “行,没问题。不过沈大人最好快一点,我可没有耐心慢慢等着。” “你!”雷大人怒得一声沉喝恨不得上前揍人,被沈大人给拦住了。 “沈某会尽快的。” 沈府昏暗的屋子里,已经从大理寺回来的沈彧此刻正敛眉用嘴咬着纱布给自己的手臂包扎,疼得满头大汗。这时门外传来了沈丘书清冷恭敬的声音。 “大人,陛下召见。” 沈彧面色微沉,“我知道了,丘书你先退下吧。” “属下遵命。”门外的沈丘书听着屋内的声音,眸光沉了沉,恭敬一声即刻退下。 “四哥,很明显呢,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北辰野将手里的堕胎药冷冷扔在一旁,不免嗤笑。“还真是有能耐,竟然买通厨房的小斯,给她带了这么大一副安胎药进来。她哪里来的银两?” “我给的。”北辰焱珏捏着那一提堕胎药看了看,眉头微蹙心里很不是滋味。 “孩子必须生下来。” “那你可要时时盯紧了,她都有本事能搞到药了,其他的办法多的是。稍不注意,谁知道她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北辰焱珏没有说话。北辰野看着自家四哥,想到了什么般忽地幽幽一句。 “哥,会不会是因为她还不知道孩子是你的骨肉,所以才要堕胎?毕竟如今除了你和我,其他知情者都以为孩子是那个假王爷的。” “就算她知道是我的,她也未必会留下。她如今和那墨月殇好着,自然不会留下这么一个麻烦。” “可是很明显她喜欢的人还是你。不然也不会冒险来救你,更不会容忍你强迫了她。我不信她那么有能耐的一个人,会任凭你乱来,多少也是有下反抗的能耐不是吗?所以,兴许她自己也是自愿的呢。” 北辰焱珏微微蹙眉,“……她是愿意的?我当时记得她不愿意,她同落千城求救,同我求饶,她不愿意……” 北辰野忽地幽幽吐出一句:“她要真不愿意,早就一簪子捅死你了。” 焱王笑容有些苦涩,没有说话。北辰野敛眉安慰性的拍了拍自家兄长的肩膀,一脸认真道。“哥去试试不就好了?如果是你的孩子,她究竟会不会狠心堕了。” 北辰焱珏沉眸未语。 “就算会,就骗她再等等,至少也得等假王爷死了再堕。她那么爱你,总会愿意等那么几天的。她也不忍心看着你的王爷就这么被人抢了,不是吗?” 北辰焱珏有些头疼扶额,“本王不想再欺骗她,利用她了。孩子的事,我会如实告诉她的。” “可如今的你是个傻子,没人会信傻子的话。” “她会的。” 阙玥一番斟酌最终还是决定把孩子拿掉。于是乎,趁着焱王出去找北辰野玩耍的空档,支开了面前的婢女便是自己出门了,她得去拿药。 “月月!” 怎想这才刚刚推开门,便是看见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北辰焱珏。北辰焱珏手里提着一提药,开心得看着人。 阙玥有些纳闷的看着北辰焱珏,“你不是去找……” “想你了,希望能立刻见到你。” 阙玥目光触及人手里的药,微微变了面色。“这是什么?” 焱王嘻嘻一笑,一脸神秘的样子。“我看到一个下人藏着的,厉害吧,被我撞见了,我就拿了回来。让月月看看这是什么好吃的?” 阙玥心里咯噔一沉,不免责备那小斯太大意。随即笑着接过药包,拉着焱王走近屋子,安抚道:“好,我看看是什么,可以吃的话给你吃。” “月月最好了。” 焱王坐下后拉着阙玥坐在自己膝盖上双手从后环抱住人,脑袋放在阙玥肩膀上双手轻轻抚摸着阙玥的肚子。一脸惊奇的询问:“月月的肚子里真的有宝宝吗?” 阙玥拿着药包上下认真检查,头也不回的嗯了声。 “月月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行。” 反正……都不行了…… 阙玥看着手中药包,并没有拆开过的痕迹,看来真的只是王爷遇到淘气悄悄偷了来。还好送到这里来了,不然可就麻烦了。 “月月,我是宝宝的爹爹,对吗?” 阙玥拆开药包的手微微一顿,头也没回,眸光微沉暗淡苦涩。“……不是。” “月月骗人,明明就是。我明明记得那晚明明很开心的。” 阙玥抓药的手微微一抖,镇定下来没说话。北辰焱珏沉眸看着怀里的女子,为什么抖了抖?是在害怕吗? “月月,你为什么不承认?明明就只有我和月月打过妖精架,我现在还记得月月身上的海棠香,月月的甜甜的嘴唇,月月沙哑好听的声音,还有月月哭着喊着求我慢……” “别说了!”阙玥惊得刷啦一下站了起来,打翻了手里的药包。 北辰焱珏担心的看着人,“阿玥……”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阙玥沉眸不敢看着人一脸认错的可怜模样。她如今最怕的便是北辰焱珏对她的害怕,认错。那感觉总是在时刻提醒着她,她都做了什么?这人变成这样是她害的!可是阙玥也不想再提起这事,也不想再听焱王说有关这孩子的任何事。 阙玥没办法只好柔声细语的拉着人莞尔浅笑,面带愧色。“抱歉,我有点难受,你好好待在屋里,我想出去走走。” “外面冷你如今有身子,不能出去。” 阙玥笑着柔声细语道,“乖啦,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听话好不好。”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夜家 北辰焱珏望着那转身走出了屋子里的阙玥,抓着堕胎药的手微微收紧,眸光深邃。 “阿玥,这一次原谅本王的自私吧。你和孩子本王都不会放手了。” 这是他们来之不易的一个羁绊,他不能让它断了。 回想那日醒来一眼便是看见了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中了蛊毒的焱王当时痛苦的狂躁不悦,当即一把便是将人死死掐在了地上。可是随后,看着身下满眼泪花笑了的女子,焱王敛眉随后整个人猛然一愣,认出了身下女子。看着回来了的女子,纵然容貌又变可焱王还是认出了这就是他的阿玥。果然,他的阿玥回来找他了。 焱王是开心的然而又是害怕的,他知道这人还会离开他,他却没什么能留得住她的。 因为,他与她少了一份能将他们永远捆绑在一起的羁绊。 于是焱王借着蛊王的原因强行把阙玥强迫了。纵然她哭着喊着很痛让他停下,痛苦的咬着他的肩膀手臂,焱王也没有停下过。直到黎明她晕厥过去他才放了她。 他知道她疼,他也害怕她难受,可是焱王更害怕她再一次离他而去。这一次……他决然不会放手了…… “你是什么人?放开我家姑娘!!”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燕希的一声沉喝。 “阿玥!!”北辰焱珏心下猛然一沉,即刻起身出屋前去查看。然而待人走到院子时,正好撞见阙玥一名黑衣男子一把抓走了。 “阿玥!!”北辰焱珏持剑欲追去,可那人却是冷冷扔出一堆烟雾弹。燕希面色一变,赶忙一句:王爷小心,有毒!焱王还没有来得及回神,眼睛便是一瞬间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时闻讯赶来的北辰野望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四哥,吓得不轻,赶忙飞身上前将人扶住。 “不必管我!去追——噗——”一口鲜血当即吐出。 “四哥?!!还愣着做什么,叫太医!!!” 阙玥望着下方吐血倒地的北辰焱珏,本是有些惊慌的面上此刻一脸害怕担心,转头瞪着夜幽。 “你对他做了什么!” “放心吧,不过是一些引发蛊王发作的气味罢了。” “你……”情绪有些激动的阙玥还么有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已经被夜幽一掌重重劈晕。夜幽看着怀里暂时晕厥过去的女子,扫了眼身后紧追而来的一行侍卫,眸色微沉。 “先睡一会儿吧。你这么能折腾,我会很头疼的。” 阙玥刚刚走出屋子拐弯朝厨房的方向而去,没想到便是被人从后捂住嘴巴一把强行拽拉进柱子后。 !!! 阙玥心下一惊当即要动手,然而转头阙玥看着身后人的容貌微微一愣,下一刻面色阴沉难看。 “鬼幽。” 夜幽听到人叫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愣随即眉开眼笑,很是开心的模样。 “不错,还记得孩子他爹的名字。” 阙玥冷眸未语。 “大晚上的你出来做什么?知道我会来找你!所以来接我的吗?” 阙玥眸色警惕,没有说话。 “罢了,此地不适合谈话,我带你离开……唔……”话未说完,毫无准备的夜幽已经被阙玥狠狠一个过肩摔摔翻在地。阙玥不敢耽搁,赶忙跑出回廊。正好看见了前方端着药碗而来的燕希。 “燕希——唔唔——!!!!” 夜幽阴沉着脸抬手捂住了人的嘴,扫了眼那变了面色的婢女,“你还真是能挑战我的忍耐心。” “墨姑娘?!!!”哐啷——燕希惊得手里的药碗当即砸落一地,抽出腰间的长剑朝人追去。 夜幽冷冷蔑视一笑,一把将阙玥死死禁锢在怀里又不敢太用力,怕伤了人肚子里的孩子,抱着人迅速飞身朝院外赶去。 这六王府虽然没有见到暗卫之类的,可是那些武功高强奇怪的侍卫应付起来也够呛的!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同一帮废物纠缠! …… “姑娘?!你要去哪里?!!” “都还愣着做什么!抓住她!!” 房门口匆匆忙忙跑出一女子,身着单薄一件亵衣,赤足披散着头发,神情有些惊慌。只见女子跑到了院子里,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随后蹙眉,神情有些凝重。 ——水上天御城?!——天虞城的外城。她怎么会在这里? 如今的她正在一座庞大的水上画船府邸处,府邸四周一片安静,水上府邸灯火阑珊。放眼望去远处白雪皑皑一片,四周的高楼巍然耸立。远处江河对岸的繁华天虞城热闹非凡,张灯结彩。 阙玥面色愈发难看,她在外城?如此,完全就是夹在了两城中间的异域地界。无论是想进城还是出城,都需要有带她进来的人的特许她才能出去! 夜幽带她进了这地界,是明显断了她的去处……阙玥黛眉紧蹙,隐隐有些不安。她这是要困死了? “醒了?比意料中的快呢。”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阙玥心下一惊赶忙转头看去。只见夜幽坐在屋顶好整以暇的笑着朝自己看来,手里的玩弄着一把竹笛。 “你把我抓来究竟要做什么?” “真不会说话,怎么能说是抓呢。” 夜幽说笑间,刷啦一下从屋檐上跃下,伸手便是要将阙玥拉入怀里。阙玥见状,面色一沉不动声色退避开了。夜幽自然看出了这人的举动,眉头微蹙不免一声冷笑。 “敢避开我?你皮又痒了?” 阙玥冷冷看着人用手摸了摸自己肚子,沉眸。“有本事你打死我,顺便把这孽种也杀了。” “你倒挺会找东西威胁我的。” 阙玥冷眸未语。 这时后面追来的仆人们看着主子,惊恐得赶忙跪下行礼,请罪。“少爷,奴才们没能拦住她,请少爷责罚。” “都下去各领三十刀。” 仆人们面色难看,却还是恭敬一声是迅速退下了。 “醒了便进去把安胎药喝了吧。估摸着这时候也应该醒了,所以早早准备了。” 见阙玥站在原地不动。夜幽敛眉不悦的一把拉过人抱起,将人带回了暖和的屋子里。将阙玥强行按了坐在床榻上,将人的脚上的雪擦拭干净,让人在床上好好躺着。接过一旁嬷嬷递来的药,将药碗递给了阙玥。 “已经不烫了,喝吧。” 阙玥沉沉看着眼前的药碗,抬手接过不等夜幽开口一股脑全部灌下,一滴不剩。 夜幽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药碗,眉头微蹙。“你……” 阙玥:“怎么了?我喝了安胎药你反而不满意了?” 夜幽冷笑,“这倒没有。你如此积极配合为咱们孩子着想,我可是有点受宠若惊,开心还来不及呢。” ……还以为会折腾一番不肯喝呢。 阙玥冷眸,“你这一次准备将我囚禁在这多久?” “要不了多久,待我的事情做好,就带你回家族。本来想带你回王府,可是你如今怀有身孕,可不能放到那乌烟瘴气的地方。” 说笑放下药碗,蹲下身摸了摸阙玥的还在平坦的肚子,脸上少有的一脸慈祥温柔。“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得好好护着呢。” “别碰我。”阙玥冷眸打开人放在肚子上的手。如此举动看得旁边的一名老嬷嬷面色刷啦不悦难看。 放肆,不过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奴隶,竟然胆敢对他们尊贵的少主如此不敬! 夜幽蹙眉不悦,“你……” 阙玥望着面前一脸阴郁的男子,微微蹙眉:“你的手太冰了,我受不住。” “……”夜幽微微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如此,是我的错。” 说着自觉的把手放到火炉旁烘烤,只是这烤火时眼睛一直滴溜溜的盯着阙玥,嘴角上扬。阙玥佯装未见,冷冷避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夜幽:有意思,还以为会像以往一样来一句叫我觉着恶心之类的呢。竟然没有,只是因为自己的手太冰了?如此实诚的态度这让夜幽觉着心里开心不少。而且明明是冷冰冰的语气,可是此刻在夜幽听来却是有些如同撒娇一般埋怨可爱,夜幽望着眼前女子不免心情大好。 “你倒挺会撒娇,比起往日一副冷漠的敷衍姿态,如此顺眼多了。难道真的是因为有了身子的缘故?” “你想多了,我没有撒娇。”阙玥冷眸看来,“焱王殿下怎么样了?”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说着哈了哈手,本是冰冷的手此刻温暖了不少,夜幽继续烘烤着,却不想床上冷冰冰的女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如今有你疼着宠着护着,哪来的什么危险。鬼幽,告诉我他怎么样了吗?” 都已经吐血了,一定伤得不轻吧。 夜幽挑眉看着面前的女子,那一句疼着宠着护着,叫他觉着莫名有些受用。心情大好,已经暖和的手轻轻抚摸着阙玥平坦的肚子。 “放心吧,死不了。我不过是引他毒发,他顶多晕个四五日就没事了。” “真的?”阙玥淡漠着眸子看了眼人放在腹部的手,这次没有打开也没有说话。 “真的。所以你先安心待在这养胎,待事情处理好我带你回家。” 阙玥淡淡看了人眼,没有说话。并没有询问这人处理什么事?毕竟,问了也不会告诉她。冒充北辰焱珏究竟想要做什么? 夜幽有事需回王府一趟,临走前放心不下,特地叮嘱身边的那位桂嬷嬷让人好好看着人。桂嬷嬷恭敬点头说是,夜幽这才有些放心的离开。阙玥望着面前的这位面目慈祥的嬷嬷,莞尔一笑,一句劳烦嬷嬷了。 桂嬷嬷一脸轻视的冷冷看着阙玥,开始下警告。 “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可是奉劝你一句,既然做了少爷的,便看清自己的身份。胆敢再恃宠而骄,对少主不敬,定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阙玥沉眸冷笑,“既然这么看不惯我,让我滚不是最好吗?老婆婆。” “滚不滚是少爷的决定,同我说没用。你好自为之,别太把自己但回事。” 话是撂下了,人端起空药碗转身出门了。 走后没多久,房门又被人推开了。阙玥看也没想看,只当是那位看她不顺眼的嬷嬷进来了。然而,待那人出现在阙玥面前后,阙玥敛眉警惕的看着面前女子,“你是什么人?” “你没资格知道。”面前女子冷冷看了眼阙玥,目光落到人的腹部一声冷笑。“还真能怀上?” 一旁恭敬站着的嬷嬷点头,“回二小姐的话,是的。可是具体是不是少爷的,奴才觉着有待查证。毕竟少爷的身体能怀上孩子的几率很小。” 那头戴黑色斗篷的女子冷笑,“带回去检查一下自然明了。” 阙玥心里升起一丝不安,正要开口呼喊,然而随后不等阙玥开口那人已经闪掠眼前,袖子轻轻一挥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阙当即整个人晕倒在地,女子看着倒在地上的阙玥,一双阴冷的丹凤眸带着些许疑惑嘲讽。 “真的会是我夜家的种吗?” 晚间夜幽从王府回来了。 “华儿,我回来了。” 从外面回来的夜幽,手里拿着一束红梅满面春光的回来了,然而一入屋子哪里还有阙玥的半个人影,且地上还躺着方才那位已经晕过去的嬷嬷。而且整个屋子里都充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香味……夜未央! 夜幽面色一沉当即将手里的红梅冷冷扔在红通通的火盆里,敛眉离开了。 “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这孩子决然不可能是夜幽的。是你同那位焱王殿下的吧?” 昏暗的密室里,一名女子冷漠看着地上趴着的瑟瑟发抖的女子,面色冷漠无情,眸光犀利可怕。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阙玥蹙眉看来,嘴唇微微发抖。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孩子就是夜幽的。” 为什么说是北辰焱珏……这其中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昏迷中看到的脸上的表情,明明就是夜幽的。怎么可能会是北辰焱珏的? “贱人,还装,给我继续扎!” 一旁的婢女领命,将阙玥按在地上,随即抓过阙玥的手便是狠狠扎进了那血淋淋的指缝里,阙玥痛苦的挣扎。 “我没有说谎,我醒来时便已经躺在鬼幽身边,那夜同我纠缠的人就是他,我没有认错人!” “笑话,那夜同你纠缠的明明就是焱王。还是说……换了人后你又勾引了夜幽?!” 阙玥心里咯噔一沉,抬头盯着面前一脸冷漠高傲蔑视的女子,“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换人?” “我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只需要确定孩子是不是我夜家的。给她用同婴蛊,是不是我夜家的血脉,马上就能知道了。” “同婴蛊?!!” 阙玥面色当即一变,那东西是会害死人的!当年在池家一名婢女私通池二伯,便是受了那蛊刑!因为体内没有相应的蛊种,所以那婢女最后被蛊虫吃得尸骨无存!!! 而且,纵然不知道那东西是做什么的。可是作为南疆长大的她,心里深知一个道理: 是蛊皆是毒!!! 那种一听不就是什么好东西的玩意,不说阙玥恰好知道其恐怖之处。就算不知道也不会容忍那东西放入体内的! 她不能冒险…… 不能的!!! “都离我远点!!” 阙玥害怕的不顾身上疼痛便是要离开这里。婢女们一声冷笑,即刻将阙玥抓回强行拷在了密室内的铁床上,同时用帕子堵住了阙玥的嘴巴! 只见一人拿着一个锦盒而来,盒子里一条红色的虫子凶残撕咬着要跳出盒子。阙玥看着那张牙舞爪的虫蛊,心里当即咯噔一沉,难以遏制的恐惧浮上心头。铁链刷啦作响,被锁在床榻上的阙玥控制不住害怕的挣扎着。 “唔——唔——” “你最好安分些,这蛊虫也不会对你有多大伤害。如果你肚子怀的真的是夜幽的种,胎盘上独属于夜幽的元蛊虫会自己爬出来。如果不是……” 女子一声幽幽冷笑,“你也没什么损失,无非就是身体有损,终生不能再孕罢了。” “我说了放开我!!!”阙玥拼命挣扎却是无济于事。 只见其中一名婢女上前,一把扒开了阙玥本就单薄褴褛的亵裤,拿着那只虫子便是要放入阙玥的身体。阙玥第一次感受了无法预知的恐惧,害怕!!拼命挣扎着要离开,可是她如今根本挣脱不开铁链,犹如砧板上的鲶鱼,只能任人宰割!! 谁来救救她……内心的恐惧不可遏制的浮上心头…… 就在阙玥已经准备放弃挣扎时,耳畔传来一声剧响,房门突然被人一脚猛然踹开,光线照射入房间内,一个人影逆光而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夜幽的心动 夜幽一入密室便是看到了被人拴在石床上的阙玥,惊得面色猛然一沉。一声不悦沉喝:找死的玩意都给我放开! 手势一挥身后蛇棍浮现,刷啦一声将阙玥身旁的那婢女当即给打得吐血。夜幽冲上前手一挥,正要解开阙玥四肢的镣铐,这时一旁的女子终于开口了。 “夜幽,别逼我出手。” 夜幽解开镣铐的手微微一停,转身朝女子看来,眸色阴鸷可怕。 “怎么夜未央,你想和我打?” “夜幽,你应该很清楚一个新生儿对我们夜家有多重要。所以你要是想让我就此罢手,就证明孩子是你的。孩子是你的,我们非旦不会动她还会派人保护她。” 夜幽扫了眼石床上红了眼睛的阙玥,敛眉。“不必证明,我自己的骨肉我会不知道吗?” “夜幽,此事非同小可。除非能证明,否则你说什么我们也不信。而且,你也不想因为这事把家主引来吧。” 夜幽冷冷抬眸扫来,“你用父亲压我?” 女子一双丹凤眸淡淡,“我为你好。父亲来,若是见她还是一只耶梦伽罗蛊,相信我,孩子和她都活不到下一刻。” 夜幽敛眉,眸色有些凝重。 “你要是不放心我的人,你可以自己亲自检验。” 夜未央见人沉眸未语,随即朝方才的那负责下蛊的一名婢女看了一眼,那婢女心领神会,即刻将手里还挣扎着的同婴蛊双手呈给了夜幽。 “少爷……” 夜幽看了眼石床上的阙玥,接过了那只蛊虫。前一秒还抱着一点希望的阙玥此刻吓红了眼睛,哑声哭着哀求。 “夜幽……求求你……别那样对我……你自己做的事为什么还要拿我的命来冒险证明,夜幽……” 夜幽步步朝阙玥靠近,阙玥害怕的挣扎着用手抓住了人,害怕的挣扎着,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眼里的倔强下浮现丝丝恐惧。 “夜幽……我怕……别这样对我……夜幽……” “我说你,想用苦肉计来博取我的心疼?你这算盘可就打错了。”夜幽神情冷漠幽幽笑看而来。只听人朝夜未央忽地来了一句,“还有吗?” 夜未央敛眉,“有什么?” “这同婴儿蛊你不可能只有一条,全部给我。” 闻言,夜未央扬眉冷笑看了眼婢女,那名婢女会意,即刻将剩下的四条虫子全部给了夜幽。 “别害怕,不痛的。”夜幽接过虫子笑意盈盈看来。 阙玥望着面前笑容冷漠的青年,眼看人就要将那所有张牙舞爪的丑陋蛊虫放入自己的身体,阙玥心里只觉阵阵绝望眸底最后一丝希翼的光没了,一时急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口吐出,痛苦悲鸣当即咬舌自尽!! 然而才刚要咬下,被人生生掐住了下巴强行控制住了。阙玥望着眼前紧锁眉头的夜幽,眼里早已一片绝望泪眼婆娑。 “别哭了,我没打算那么做。” 夜幽看着面前女子这般心如死灰的神情,心里控制不住抽痛了一下。当着阙玥的面把自己手中的那一只只扭动的蛊虫全捏死了扔在地上。“看吧,没了,不怕了。” 阙玥咬唇含泪未语。 夜未央面色一变,“夜幽你!” 夜幽阴冷抬眸朝人看去,“夜未央,警告你别再动她。孩子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谁要是有异议就来找我理论!” “别哭了,我不会真的那么做的,吓唬你罢了,谁让你总是那么不听话的。” 阙玥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男子,“为什么……要骗我……你觉着这样吓唬我很好玩吗?” “你这是什么质问的语气?好了,不同你计较了。现在没事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说着手势轻轻一挥,轻而易举的将束缚住阙玥的四肢的手铐解开了。俯身便是要将石床上吓白面色的阙玥抱起。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受惊不小的阙玥一声哭着怒喝:别碰我! 啪——反手便是狠狠打了人一耳光!! 那清脆嘹亮的一巴掌可谓是打得不留情面!打懵了夜幽也打懵了屋子里一行人! 夜幽:“……你敢对我动手?” “别碰我,滚开。” 坐在床上的女子此刻红着眼睛,咬唇含泪瞪来,害怕的颤抖着身体。第一次见这人如此受委屈害怕的模样,夜幽只得压下心中怒火。 “都说了不用害怕,已经没事了。”夜幽上前俯身便是要凑近阙玥…… “滚!!!” 啪——!!!!又是一声清脆嘹亮的脆响回荡在了整个房间里! 夜幽:“……” 夜未央:“……” 夜未央手里的兵器微微握紧,面色阴沉可怕。 贱人,胆敢对我这尊贵的弟弟三番五次出手!真是该即刻宰了你! 屋内候着的一行婢女面色惊恐的看着那被人一下子打了两耳光的少爷,低头不敢说话,神色各异。 “你个畜牲!!离我远点!!!” 阙玥颤抖着身体恶狠狠的瞪着眼前冷面未语的青年。此刻整个人因为恐惧害怕气得全身发抖,鲜血淋漓的双手紧握,就连声音也是自己不曾发觉的哭腔。 “什么姐姐!!什么夜家!!去死吧!都去死吧!!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为什么!!” 夜幽紧锁眉头:“墨锦华……” “这么可怕的事,为什么要拿我开玩笑!为什么!说什么在乎我,都是假的!假的!明明这么相信你的!” “你相信我……”夜幽微微一愣敛眉看着面前的哭着的女子。内心深处似乎被什么轻轻撩拨撞击,说不出滋味。 “夜幽……你算什么……你个混球……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是孩子的父亲……你去死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个王八蛋!” 阙玥哭着恶狠狠的瞪了眼被打疼了的夜幽,委屈的擦着眼泪倔强的从石床上自己下来,踉跄一步险些跌倒。夜幽敛眉赶忙将人扶住,却是被阙玥红着眼睛恶狠狠推开。 只见阙玥颤抖着身子踉跄往前走去! 夜幽眉头紧锁,“墨锦华,你给我站住!” 前面女子依然固执的抓着衣衫不整的衣服往前狼狈而去。夜幽看着这人倔强的行为,心里一股无名火腾起。正要动手……然而前面踉跄而走的人忽地顿住,随后一口鲜血吐洒在地整个人晕倒在地。 “墨锦华!”夜幽惊得面色一变,飞身上前及时接住了那快要摔倒在地的女子。敛眉看着怀里已经不省人事的阙玥,夜幽内心第一次有了深深的自责。 情绪比起往日的冷漠淡定如今真的很激动,瘦弱的身体剧烈颤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害怕的。就连晕倒也能感受到这人害怕的瑟瑟发抖。 果然……这一次真的被吓坏了。 他是不是……不该吓唬她…… 夜未央看着那抱着人的自家弟弟,眉头紧锁。“她不过一个卑贱蛊奴,竟然胆敢对你……” “未央,你给我闭嘴。” 夜幽抱着阙玥站起,抬头冷漠看着面前的夜未央,口吻隐隐藏着杀意。“警告你,别再随便碰我的东西,否则就算你是亲姐姐,也照杀不误。” “夜幽你……” 夜幽冷冷扫气得不轻的未央一眼,抱着阙玥转身离开了密室。空荡荡昏暗的密室里,夜未央气得一掌拍碎了身下的椅子,冷笑凛然。 “小姐,要这么放过那个贱人吗?” “哼,敢在我面前玩弄心计,挑拨离间,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夜幽有些头疼的看着窗子前一句话也不说的女子有些头疼。自从密室那日将人救回来,哭闹过后醒来便是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模样,最重要的是对他丝毫不搭理也就算了,还冷嘲热讽。夜幽愈想愈憋屈,他什么身份,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可是想到这人那日受的惊吓不小,又不忍再刺激人,怕人动了胎气。只得一声不耐烦啧叹当即起身上前,一把将窗前的人拉住直视自己。 “墨锦华,我说你生气也得有个度。这都几天了,还在冷战?你见好就收啊。” 阙玥冷冷抬眸看着眼前面色阴沉的男子,一声冷笑打开人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口吻不咸不淡。“看不惯?看不惯可以啊。找你那位姐姐来杀了我就是了,眼不见心不烦。” “……你一定要这么任性吗?” 阙玥一声冷笑转头望向窗外,“别高估你自己,你还不配让我任性。” 夜幽蹙眉,“你有本事再说一句试试?” 阙玥没说话,就这么咬唇看着窗外飘落的白雪,眼泪已经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本在气头上的夜幽望着人红红眼眶里的泪珠,破天荒的第一次放柔了口吻。 “行了,别哭了,我错了,我不该凶你。” 阙玥一声冷笑,口吻嘲讽:“你现在又装什么温柔。你什么嘴脸我不知道吗?” “……”夜幽眉头紧锁,随即强行把人抓了面对着自己,神色有些愠怒不悦。“你是不是太恃宠而骄了?还是真借着肚子里的这玩意,以为我不敢动!” 阙玥冷笑抬头瞪着人,泪眼朦胧。“你摘啊,你不摘你不就是个男人!你以为我想怀你的种?怀胎十月的日子你以为我想熬,分娩痛苦的日子你以为我不怕,你以为我想抱着一个流着你夜幽血脉的婴儿整天面对着你,你以为……” “行了,你别说了。”夜幽沉眸一下子抬手捂住了阙玥的嘴,头疼无奈。“我说你,会不会骂人?” 阙玥敛眉瞪着人,“……” “你这么一说,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前一秒明明很生气的,可是听着这人一句一句怒骂,夜幽倒更是期待孩子早日降世了。 怀胎十月,分娩痛哭,给孩子起名字,给孩子办满月酒,听自己的血肉奶声奶气叫自己一声阿爹……那样的美好日子,他莫名憧憬期待是怎么回事? 这女人果然不适合吵架吧……句句都能骂得你心窝里又恨又暖又疼……句句冷言冷语比奴颜媚骨,甜言蜜语还撩拨人心,触人心弦。 夜幽似乎又能明白焱王为何死活要把人留在身边了。 “侍宠而娇就侍宠而娇吧,这感觉也不差。”夜幽看着眼前这个冷面看来的女子,有些心疼的笑了笑。“突然庆幸是我。不然,可真是便宜了那个焱王。” 阙玥面色刷啦一冷,冷冷看着人,“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焱王府?你冒充北辰焱珏究竟想做什么?” 夜幽挑眉看着人,“想知道?” 阙玥冷冷看着人没有否认。 “这事还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当一把王爷玩玩。” 阙玥冷眸,果然不会说实话的。 见人不说实话阙玥也没有打算再问,提示了另外一个话题。“你凭什么笃定孩子是你的?你体内为什么会养着蛊?” 夜幽见人问了这问题,随即笑了。“想知道?” 阙玥冷冷盯着人,“我要是说想,你会告诉我吗?” 夜幽眸光微沉,抬手摸了摸人的肚子,随即笑了。“这个倒是会的。” 阙玥敛眉:“……” “我出生先天有重病,险些死去。家里找来巫医为我中奇蛊续命。可你也知道,是蛊皆是毒,愈奇特毒性愈可怕。正因如此,我这一半的蛊体体质不能同寻常女子结合,若是强行结合那女子可能会中途中蛊毒而暴毙,所以我能够拥有子嗣的概率几乎为零。” 阙玥眉头微蹙,“……” “可是你不同,想来是因为你是圣女耶梦伽罗后代的原因吧。所以,我很庆幸,你还活着。更庆幸你还怀了我的子嗣。” 阙玥沉沉看着人,“你有没有想过这孩子万一不是……” “这不可能,我知道那夜和我一起的人是你。你趁早死心,别再期待这孩子会是焱王的了。” 阙玥蹙眉,“会告诉我你植入的是什么蛊吗?” 夜幽见人忽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不免冷面一笑。“怎么?想引蛊发趁机杀了我?” 阙玥冷冷看着人没有否认,“不敢告诉我?怕我下手?” “这有何可怕。”夜幽沉沉看着阙玥嘴唇微微上勾,凑近人的耳畔缓缓低沉一句。“我中的是……” “夜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冷漠斥责。阙玥抬眸冷冷看去,只见夜未央出现在了门口,身后的婢女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夜幽也停住了话题,阙玥眸光微沉,没说话。 “你出来,我有话你说。” 夜幽不以为意耸肩,给阙玥拢好氅衣侧耳轻喃:“魑魅。我中的是魑魅。”阙玥微微一愣抬头看着人,夜幽却是笑着走了出去。望着那走出去的人,阙玥扫了眼面前的婢女,那婢女亦是冷冷不屑的看着自己。 第三百四十章 真巧又遇上 “娘娘交代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有些眉目。”夜幽扬眉,“那个叫墨离的小子十有八九是失踪的小皇帝。这北辰焱珏一开始就怀疑他的来历,查出不少东西,如此倒省了我不少事。我已经派人让他们即刻回北疆,北疆回来的路上有他好果子吃的。” 夜未央听闻倒也有些满意,起初还有些担心这个弟弟会被焱王后院的那一堆莺莺燕燕迷了眼,好在正事还是做了的。 “我还以为你在王府的这些日子只顾着谈情说爱呢,要把任务忘了。” 夜幽若有所思的晃了晃手中的刀棍,头也没抬。“和那一堆勾心斗角的女人耍嘴皮子?我闲的慌?” 夜未央冷笑,“也是。你若是一事无成,我还送你过去掉什么包。晓晓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夜幽微微蹙眉,“这件事叫我头疼。那小妮子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不是说先前有人看见她在天虞城出现过吗?怎么没有半点消息?就连焱王府的人都没有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夜未央看着人冷冷一笑,“你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很正常。” “因为那妮子藏到了大理寺监狱。” 夜幽手中动作微微一顿,敛眉看来。“大理寺?” “惊讶吧。” “她竟然躲到大理寺去了?” “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把自己弄进去的,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夜未央也万万也没有料想到那小妮子为了逃婚竟然躲到北疆皇家监狱。难怪之前派出人手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那地方就算找到也未必出得来,还真是个不怕死的妮子。 “你去接她回来吧。” 只见夜未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和一把钥匙扔给了夜幽。夜幽接过东西,铺开图纸一看才知是一张大理寺监狱的地图,又看了看手中的钥匙。 “你怎么知道她的消息的?这两样东西你又是从何得来的?” 夜未央没有隐瞒。只说前些日子有人秘密传信来告诉她,说是她夜家的小幺如今被作为南疆细作关押在大理寺受刑。至于通风报信那人,并不清楚是谁。可是那人似乎卯定了她会不信,所以将夜晓晓的贴身铃铛一同送了来,说是晓晓是为了掩藏他的身份才暴露的。可见大理寺有他们的人。而且能弄到这些东西,那人在大理寺担任的职位绝对不低。 夜幽看着掌心的铃铛,确实是晓晓的。素来淡漠的面色此刻倒是有些担忧了,也难怪,毕竟夜幽素来最宠爱这个最小的妹妹。 “那小妮子,还真是敢什么地方都乱闯。” 夜未央不可否认冷笑,“那胆子都是跟谁学的,还不是你。” 夜幽得意一笑不置可否。 “她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露?”夜幽很清楚晓晓的隐藏能力可是夜家数一数二的,没道理这么容易被发现。 “自投罗网呗。”夜未央如实道,说是因为墨月殇的叛变,大理寺细作险些露馅。晓晓替人打掩护,便理所当然成了北辰皇一直要抓的那名细作。至于这墨月殇为什么叛变,提起来夜未央不免不耻轻视。说是为了自己的一个女子,夫人来着? 据可靠消息可知。墨月殇并没有夫人,这怎么好端端的冒出了一个夫人?!而且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言而无信,背叛同盟,真是让人不耻。 夜幽站在一旁把玩着手里的铃铛,笑而不语。 “你派人去查一查他那位夫人,若能将人抓来最好,可以作为威胁墨月殇的筹码。他的手里可是还有着我们忌惮的势力,如今同北疆联盟,对我们有害无利。” 夜幽不以为意,“不去。这可不是我的任务,你自己去找吧。” “你……” 夜幽有些怀疑的看着一脸冷笑的夜幽,当即询问人是不是找到了那女子。 夜幽看着人冷然一句:你可真是高看我,他那夫人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怎么?你的那位大理寺细作就没有透露一点那女子的信息。 夜未央敛眉:“没有。墨月殇将那女子藏得严实,就连围攻那日看到的估计也只是个假面。那女子真实容貌具体是何模样谁也不知道。” 夜幽闻言不动声色笑了笑,心下庆幸,好在他实在看不惯人脸上的那条丑陋的疤痕,提前给人易容了。他可没打算将锦华的身份告诉夜未央,总之就是不想。 “行了,我这就去接晓晓回来。” 夜未央见人即刻要出府,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叫人小心些难保是陷进。夜幽抬眸朝人幽幽看来,“你既然会给我钥匙地图,不就是笃定只有我才能救出那不听话的妮子吗?” 夜未央瞅着人没有否认,同时也不忘挖苦几句。“我还以为你有了女人就忘了妹妹?对你可没寄予太大期望呢。” 夜幽晃了晃手中的铃铛,挑眉幽幽看来。“你是在说笑吗?女人没了可以再找,可是妹妹只有这一个。” 见人这么明事理,夜未央不免冷笑不以为意。“是吗?那你方才和她说什么?是想把自己的致命弱点告诉她吗?” 夜幽扬眉轻笑,“我说了吗?” 夜未央冷笑,“那是因为我刚好来了吧。”显然不知道人已经说了。 夜幽不可置否轻笑,随即看着夜未央眸光微沉些许警告。“她虽然不重要,可是能够传宗接代对我而言来之不易,所以你最好别趁我不在,打她和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 夜未央冷冷瞥着人,“我还没有狠心到要断了亲弟弟子嗣的地步。” 临走前,夜幽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阙玥,特地回屋里去看了人一眼。只见人正坐在屋子里准备喝药。夜幽见状,一句慢着上前夺过阙玥手里的药碗。 阙玥知道这人在担心什么,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夜幽。只见夜幽端着药碗闻了闻,随后浅浅尝了一口,发觉并没有问题随即便是将药碗递给了阙玥。指定自己刚才喝过的碗口让阙玥喝。 “喝吧。” “我自己可以端。”阙玥抬眸冷冷看着人,目光扫了眼被人喝过的碗口。 夜幽挑眉,“不是手痛吗?” 阙玥冷眸直视而来,“还没断。” 随即缓缓抬手接过药碗。夜幽见人把药碗接过,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个浅浅的弧度,然而下一秒僵住了。只因为阙玥一时手痛没有端稳药碗,整只药碗从手里滑落在地,碎裂一地。 不等夜幽开口,阙玥率先开口了。“你若要罚我便罚,是我高估自己了。” 夜幽似笑非笑看着人,不以为意的俯身轻轻在人额头落下一吻。“没事,不怪你。” 阙玥抬眸看着人,似乎在防备着人下一刻要做什么。夜幽看着面前女子,目光幽幽一脸不舍。“今晚我不能陪着你了,你自己睡没问题吧?” 阙玥自然求之不得,可还是问了人一句。“你要去哪里?” “不用担心,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晚点就回来。你可别想着逃跑,我那位姐姐可不会看着你怀孩子就手下留情的。” 阙玥冷眸没说话。 这时夜幽忽地俯下身,在阙玥耳畔小声道。“记住了,我没回来之前。她们给的东西都不能喝,如果你还想活着。” 阙玥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夜幽,夜幽朝人笑了笑,“我可是对你的自保能力寄予厚望呢。” 阙玥敛眉,没有多说什么。一旁的婢女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举止,眸色颇为阴沉划过一抹狠戾。 夜未央:“看来你果然有这能耐,把我的弟弟哄得团团转。” “姑娘高估我了,不过是公子暂时对我有些兴趣罢了。” 夜未央:“好个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女子。” 夜幽:“你别总针对她。” 夜未央:“……” 夜幽一走,夜未央便开始盯着阙玥打量。阙玥看了眼人一声冷笑,心中警惕,如今还记着面前女子在密室对她的所作所为。“你用不着害怕。既然你怀有他的孩子,我自然不会动你。” 阙玥敛眉,不是怀疑孩子的真假吗? 夜未央这时又开口了一脸嗤笑。“他既然一口咬定是他的骨肉,我也不想早早打击他的自信心。” 阙玥沉眸未语,却是又听夜未央一句,“你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孩子。” 阙玥敛眉,“我很喜欢。” “别装了,你那表情可一点也不希望孩子是阿幽的。更希望是焱王的吧?” 阙玥眸色微沉朝人看来。 “如果我告诉你,孩子很有可能是焱王的,你信吗?” 阙玥敛眉朝人看来,“你什么意思?” 夜未央也没打算在这事上隐瞒,既然不是她夜家的种就不能承认,随即娓娓道来。说是她送夜幽去王府那日之前,醉酒的夜幽正在一处烟花之地同一女子颠鸾倒凤。可惜了那女子当时暴毙而亡,夜幽心情极其差,整个人有迷迷糊糊的。送去王府时,夜幽根本就不省人事昏昏欲睡。她放心不下守在暗处看了一会儿,从始至终夜幽都没有碰过面前女子一下。夜未央守着,直到那位神医进来后她才离开。 所以他们还没来之前同阙玥在一起的人一直是那位受蛊控制的焱王,孩子自然也同他们夜家没有关系。 “如此,你还觉着孩子会是我这个傻弟弟的吗?” 阙玥看着一脸冷漠的夜未央,心里有些惊愣不能回神。“你为何要告诉我事实情?” “我夜家可不会胡乱找个孽种来当孙子。夜幽他渴望孩子才会失了理智。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带着人回夜家,这是我不能容许的。” “拿着这块令牌滚吧,它可以让你顺畅无阻的离开此处。” 阙玥看着夜未央扔在面前地上的那一块令牌,并没有立刻去捡,眸光微沉。“你既然知道不是我?先前为什么还要用蛊来证实?” 夜未央冷冷看了人眼睛,“我不能保证我离开后那几天夜幽与你并没有接触,自然要试试。” “你确定孩子不是?” 夜未央冷冷看着人,“确定了。孩子若是夜幽的,那同婴蛊早就已经出来了。” “明明不用将蛊放入我体内也可以,你故意那么做是何居心?” “一个同焱王有染的卑微耶梦伽罗,对他的名声有影响,你觉着我会留着你。” 因为你已经让他偶尔失了该有的绝对理智。这对本该杀伐果断的夜幽来说一个不能容忍存在的污点。 阙玥蹙眉看着面前女子,没有说话。夜未央冷冷看着人,笑了。“如今令牌我已经给你了,想不想离开这里看你自己的选择。同我可没有关系了。” 话是撂下,人转身离开了,那婢女亦是即刻跟上。阙玥敛眉看着地上的那一块令牌,眸光微沉若有所思。 “主子,你说她会趁机离开吗?” 婢女扫了眼身后房子,不见动静。夜未央眸光幽幽一声冷笑,“她会的。她可是一刻钟也不想留在夜幽身边。” “主子,要派人动手吗?” “暗中跟着她,她的身份不会这么简单。”落千城可不会随便放一名耶梦伽罗在焱王府中,这女子定然有什么,而夜幽定然也知道什么的。” “彩霞遵命。” 当日下午酉时左右,阙玥一身乔装打扮,女扮男装拿着令牌一路顺畅无阻的出了戒备森严的庭宅,成功来到了鬼市。 望着远处湖对岸的天虞城,阙玥眸光微沉扫了眼身后继续往前而去。步伐匆匆穿梭在奇装异服的鬼市人群中。 彩霞望着那快要消失在人群中的女子,同身边人使眼色迅速很上。身后的人紧追不舍,想甩开确实有些难。阙玥行走之际扫了眼身旁行人悬挂着的一串荧光闪烁的南海血色夜明珠,不动声色将东西顺走了!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了老板一声暴躁怒喝,谁偷了我的南海夜明珠?!!随后又是一女子一声惊呼。 “呀!!怎么办?!!我十万黄金刚买的鲛蝶血珠散了了!” 本是行走的众人步伐猛然顿住,纷纷循声望来,只见地上滚落着零零散散的深邃血蓝珠子!果真是鲛蝶血珠!众人相视一眼,即刻争先恐后抢了起来!场面说变就变,整整一条人来人往的长街一下子陷入了争夺珠子的混乱之中!!人群拥挤,推推搡搡,怒骂爆喝声一片片! 阙玥回头看了眼那被困在人群中挤不出来的彩霞一行人,抬手一抛将方才顺来的东西全部扔在了彩霞手中。彩霞面色一变,想扔扔不掉,整个人已经被疯狂的人群挤得直往后退,喘不过气来,面目有些狰狞,龇牙咧嘴。老板气得叫嚷嚷的要挤进人群拿下这个不要脸小偷女子! 疯狂拥挤的人群中,彩霞被挤得快要窒息,眼看着快要没了那女子的身影,彩霞面色一变,旁边的其余婢女心下明白,即刻刷啦齐齐抽刀,伤了其中一个贩卖主,冷眸沉喝。 “谁在拥挤,格杀勿论!!” 本是疯狂的人群看到有人受伤,敛眉后退。可是也有不甘的人就如方才那位脾气暴躁的胖老板,直接抽刀一声怒喝打了起来!婢女们面色一变交手!一时场面又混乱了起来!彩霞看了眼混乱的人群,迅速抽身离开去追快要消失的女子! 趁着方才混乱,阙玥顺势拐进一处华裳铺里。追进屋子的彩霞敛眉环视四周,只见异装女子来来往往。挽着莲花篮的妙龄女子们成群而来有说有笑而来,擦肩而过。彩霞扫了眼陆陆续续出去的女子们,眉头微蹙,即刻往店铺内而去。 女郎中,其中一名黄裳氅衣妙龄女子不动声色回头望了眼那已经跑进屋去的彩霞,扬唇轻笑。随即同女郎们有说有笑走出了华裳铺。阙玥黄纱幔裹头,遮脸,容貌也是自己原本的模样,同先前的男装模样天壤之别,也难怪彩霞也未曾察觉。 方才一时情急她拿了衣服便是冲进更衣间,却是不小心惊吓到了这两姑娘。这两姑娘吓得正要一声流氓惊呼,好在被阙玥及时阻止了。一见如故,阙玥趁机同人一起混出来了。 “莲花你好可爱,不如同我们一起回去侍奉我家姑娘吧。我家姑娘人很好的。” 方才一时情急她拿了衣服便是冲进更衣间,却是不小心惊吓到了这两姑娘。这两姑娘吓得正要一声流氓惊呼,好在被阙玥及时阻止了。一见如故,阙玥趁机同人一起混出来了。 “风铃,不要擅作主张。”另外一名年龄稍长的女子看了眼阙玥,口吻礼貌客气。“莲花姑娘,就此别过。” “嗯,二位再见。” 阙玥望着面前这两长相甜美的西域妙龄女子,莞尔浅笑同人告别。三人背道而驰。 “叮当,莲花姑娘一看就很可怜,咱们可以请小姐留下她。” “别胡言乱语,你没看到她脸上的伤吗?而且行色匆匆,明显惹了麻烦。你想给小姐惹事吗?行了,收起你那烂好人德行。快点回去,小姐还等着我们呢。” 风铃理亏,低头嘀咕。“有驸马爷陪着,公主才不希望咱们快点回去呢,人家正在幸福的赏灯看花呢。”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 阙玥行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朝那不远处的渡口快步而去。没曾想在船泊处又遇到了方才的那两名女子,更没想到会同乘一船。 “咦?!我们竟然又遇上了?!!” 阙玥看着眼前一脸激动惊喜的少女,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倒是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二人。 “哇,我们真的好有缘,你是不是也要乘坐这艘船?” 阙玥莞尔,“那个,是有这个打算的。” “你要去哪里?” 阙玥莞尔,“天虞城。” “哇!我们真的好有缘!我们也是去天虞城!你说是不是缘分?!” 阙望着面前笑容甜甜的女子,莞尔浅笑,“兴许吧。” “嘻嘻,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叮当,你也说是不是很有缘!” 一旁的叮当看着面前这个白痴一样的玩意,敛眉,面部微微抽搐,“……是挺有缘的。” 其实,阙玥同叮当心里都清楚。 阙玥有些失笑,哪是什么缘份?那是因为去天虞城的其他船要么满载了,要么都刚刚开走了,就剩这一艘了。只是这艘……阙玥微微蹙眉,看起来很像私家的呢。 可是……她现在没有选择了。 似乎看出了阙玥的顾虑,风铃即刻将暖炉放在阙玥手里,一脸认真同人道。“你别不好意思,反正都是去天虞城,顺路。我可开心了,可以和你一路聊了。” “如此,那就叨扰了你们了。” “不打扰不打扰,我求之不得,嘻嘻。” 叮当:“……风铃,这事需要等小姐回来才能做主。” “没事啦,小姐一定会同意的。你也别担心,我家小姐人很好的。” 阙玥看了面前笑容甜甜的女子,又看了眼眼旁边微微蹙眉的那位叫叮当的女子,失笑:看来,这位姑娘真的很不喜欢她的出现呢。可也没有办法了,阙玥不可能再冒险等下一艘船了,只能厚脸皮蹭船了。但愿那位小姐平易近人,乐于助人了。 “风铃,是什么事情让你臭丫头笑得这么开心,不顾体统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娇媚轻嗔,女子声音婉美温柔,带着些许宠溺轻斥。风铃本是拉着阙玥的手一脸嬉笑,听这声音回头一看。阙玥亦是回头看去,下一刻阙玥整个人愣怔原地,错愕惊讶的望着面前一幕,满眸疑惑: 面前女子一身墨蓝色曼陀罗华裙,容貌倾城,笑容明艳动人。女子亲昵的挽着身侧墨蓝华袍男子的手臂,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人怀里。两人有说有笑,举止亲密让人羡慕。男子一脸温柔的看着女子,时不时抬手为人拢了拢有些松垮的氅衣。 而眼前这个对别的女子温柔谈笑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本应该困在天虞城大理寺的司徒青云! 阙玥看着面前有说有笑,关系亲密的一男一女,握着手炉手微微收紧。 不会的……青云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都是易容脸,一定是刚好相似罢了。 纵然如此,阙玥仍然觉着胸口似乎被什么压住了,沉闷得难以呼吸…… 8。:8 第三百四十一章 你认错人了 “小姐,姑爷,你们回来了。” 这时风铃赶忙放开阙玥跑到两人跟前同人微微行礼。女子有些头疼的看着人,“忘了我怎么说的了?在外面不要弄这些有的没的。” 风铃不满的嘟囔了下小嘴,随即赶忙将阙玥拉到了两人跟前。“小姐,看,这是我今天刚结识的中原朋友,叫莲花。” “莲花?”女子打量着眼前的险些被拽拉摔倒的女子,只见人在惊慌中护住了肚子。这一举动,女子和司徒青云尽收眼底。 女子眉头微挑,笑了。 阙玥一身青叶忍冬袄裙素氅,头顶浅灰绿色纱帽将人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然而还是能透过薄薄的纱帽看出人那朦胧不清的五官轮廓,看起来倒是个温柔的面相。 阙玥看着眼前女子毫不掩饰的打量,面色平和友善一笑。 “小女子莲花,今日有急事,可否请小姐捎小女子一程,定当感激不尽。”声音平淡从容,柔和谦虚。 女子听闻,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身侧的男子,“夫君,你看这……” “无妨,你拿主意便好。” 女子挑眉看着人,“如此,姑娘安心乘船便可,不必觉着拘束。” “如此便是多谢了。” 那女子笑了笑没有说话,挽着司徒青云的手从阙玥身边径直而过。擦肩而过之际,熟悉的龙延香的香气萦绕鼻尖。阙玥抱着手炉的手不自觉微微收紧,眸色微沉。 “青云。”鬼使神差叫出了人的名字。 正要把擦肩而过的司徒青云脚步忽地一顿,面色一沉,微微侧头看了眼旁边的女子一眼。 “你认错人了。”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然而更多的是冷漠不悦以及隐隐的警告的意味。 阙玥眸光微沉,明显不想认识自己呢。随即笑了,“抱歉,是我误会了。公子长得有点像我的一个亲人,我还以为是他。” “老套的搭讪方式。” 男子一声不屑嗤笑后,拉着那有些纳闷不解的女子便是上船而去。阙玥低头看着人拉着那女子的手,只见虎口处有一块疤痕。阙玥认得那块褐黑色的疤痕,是那日他们被围攻时,青云护她不小心而伤到的。而另外一只分明戴着月白色手套。 阙玥:“……” 青云……你是真的没认出我还是有意为之?阙玥心里疑惑纳闷之极更是无端多了些许失落。青云不可能听不出她的声音的,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阙玥敛眉看着窗外来往船只,眸光微沉,脑海里回放着方才所见。 难道真的是她认错了吗?不是青云…… 就这时,里面的屋子忽地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阙玥面色一惊心下警惕,难道夜未央的人已经跟踪到这里来了! 阙玥心里这么一想当即警惕起来,戴好纱帽抓着簪子便是要起身,然而这时屋子里的灯忽地全部暗了熄灭了。阙玥心里一沉,警惕环视四周。忽地身后似乎有人靠近,阙玥心下一惊当即抓着簪子狠狠朝人扎去。手被人从后轻轻拉住,随即被人一把从背后抱住动弹不得。 “别怕,是我。幸好,你没事。” 一句:别怕,是我。幸好,你没事。听得阙玥心脏忽地一抽疼,鼻子一酸,抿唇猛然挣脱开被抓住的手,抓着簪子愣是狠狠朝身后的人扎去! 阙玥以为人会躲开的……可是没想到司徒青云根本没有打算躲开。 “嘶……”身后抱着自己的男子当即痛得一声呻吟,簪子出乎意料的扎在了男子的大腿根部,鲜血的味道顷刻弥漫鼻尖! 凄冷严寒的黑夜中,屋外昏暗的灯火幽微,屋内靠墙相拥抱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司徒青云看着怀里背对着自己的女子,只见人抓着簪子一语未发。阙玥看着昏暗的地板,那双微红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惊慌,可是抓着簪子冷冷凝视着地板,冷眸未语。 “怎么了?生气了?因为我装作不认识你。”身后耳畔是熟悉的声音,温柔入骨,扰乱人心。 “没有。”阙玥沉了沉眸便是要挣脱开腰间的那双手,准备离开。 然而这还没有离开,便是被靠坐在墙上的司徒青云猛然一股狠力抓回。阙玥心下一惊还没有来得及稳住身形,已经跌坐在司徒青云的腿上。两人靠着墙坐着,相视而望。 “别生气了,我并非存心不认你,而是我有苦衷。为夫错了,你别生气。” “我说了,我没生气,你别多想。” 阙玥蹙眉看着眼前沉沉望着自己的男子。只觉这坐姿让她委实不自在,而且这人腿上还有伤,阙玥冷眸推开人想要起身。 “听话,别乱动。我现在很生气。” 靠着墙壁的司徒青云此刻看着阙玥,眸里透着无奈深沉。那雄浑有力的大手抓着阙玥的腰部不放让阙玥根本不能离开。 阙玥感受着腰部传来的滚烫,以及坐着的下方的那一处发生的诡异情况,阙玥的面色有些难看。司徒青云仿佛能看见人面上的表情一样,忽地笑着调侃。“所以,要听话。” 阙玥沉眸看着司徒青云,扫了眼人腿部的伤没打算听话,起身准备去给人找包扎伤口的绷带。司徒青云看着这不听话的人,头疼一声轻叹。刚起身的阙玥只听人一声头疼轻叹,还没有回神已经被人一把重新拉回坐下。 阙玥惊得以为要摔倒,即刻抬手护住了腹部。这一动作,司徒青云尽收眼底。 阙玥扑通一下坐在了司徒青云腿上,紧接着素来淡漠的眸子忽地一收,面颊顷刻绯红一片,第一次有些恨恨的咬牙瞪着人。 “你……耍流氓!” 司徒青云温柔的痞里痞气一笑,“只对你耍流氓。”随即不等阙玥再开口,直接封住了人的口。缱绻缠绵的黑夜中是那人的温柔如释重负叹息。“好在,你安然无恙。” 阙玥微微一愣没说话,合上了眸子…… 阙玥小心的给人包扎着大腿上扎伤的伤口。只见那白皙的大腿上一大个血窟窿慎人得慌。擦药的手微抖,眉头紧蹙,我方才下手有这么重吗?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一点小伤罢了。”司徒青云笑着抬手捏了捏阙玥的脸。 阙玥敛眉,“为什不躲开?” 司徒青云抬手又要将人拉入怀里感慨,阙玥敛眉看着人没说话,任凭人如此。“只要你心里能好受点,砍了这双腿我也开心。” 阙玥眸光微沉,默了一会儿。问出了心中疑惑。“……那女子同你什么关系?” “你忘了我先前告诉过你,墨月殇死后还有一堆烂桃花没有处理好,我最近正在处理这些事呢。” 阙玥眸光微沉,笑了。“原来是这样吗?你这些天一直忙着陪这女子?” 司徒青云沉沉凝视着人,莞尔点头没有否认。可是又有些担心的捏了捏阙玥的脸,“怎么了?真的没有生气吗?” “你忙着办事,我有什么好生气的。”阙玥莞尔一笑便是没说话了。只听司徒青云如释重负些许叹气,“如此便好。方才认出你,我是如此害怕你会误会什么。果然,我的丫头很明事理呢。” 阙玥沉眸继续给人包扎,没说话。 “你最近都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好幸苦呢。” “就随便到处逛逛。让你担心了。” “无妨,你回来便好。”叹气着抬手捧住了阙玥的脸,沉沉看着人眼里透着心疼无奈。只见人低头便是要吻来,阙玥抬手推开了人,看着人有些惊讶的目光眼底有些愧疚。 “青云,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司徒青云沉沉看着人,温柔莞尔。“何时事,你说。” 阙玥深吸一口气,停下了手中动作,抬头看着司徒青云。 “我……” 司徒青云温柔看着人,等着人开口。 阙玥抿唇神色有些犹豫,终是鼓起勇气说出心中顾忌。“我有孩子了。” 司徒青云面色微沉,挑眉幽幽落在人的肚子上,“谁的?”难怪一直护着肚子! “……我不知道是谁的——”阙玥总觉着面前这人似乎有点不对劲了。 “多久了?”口吻低沉,听不出一点情绪。 “快三周了。”阙玥抬头看来:“?!!!!” 话音刚落已经被人猛然一把掐住下巴,狠狠按在了地上。地上被按着的阙玥抬头看着眼前忽然变了面色,一脸阴冷可怕的司徒青云,阙玥心里咯噔一响,第一次有了害怕。 人还是那个人……可阙玥觉着哪里又有点不对劲。 “这不就是我刚离开庄里的时间吗?!嗯?!说,我不在的时候你究竟背着我同多少人做过那等龌龊事!!” 阙玥第一次被如此暴怒的司徒青云吓住了,“我没有……” “那这孩子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我碰过你呢。” 阙玥看着怒不可遏的快要红了眼睛的司徒青云,阙玥张口想要解释来着,可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得咬唇。司徒青云见人竟然还想有所隐瞒,忽地一声冷笑。 “不说是吗?” 阙玥抿唇,没说话。 “恶心的东西,给我打了!” “……我回去会……” “别给我讨价还价!就今晚给我做了!” 司徒青云怒得狠狠一拳砸在人脑袋一侧。阙玥第一次被这人暴怒的样子吓住了。可阙玥更害怕的是,明明不对劲,可这人却就是青云。 阙玥本以为人说的是拿堕胎药来堕了。可是下一刻得知了司徒青云所谓的做了是何意思,阙玥再次吓住了。 “青云,放开我——唔欲——” “闭嘴!”司徒青云一把扯下阙玥的外衣便是要动手。阙玥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人此刻想要做什么,吓得快哭了,拼命挣扎。 “一想到我的东西肚子里养着别人的种,我就想把你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房门忽地传来猛然一阵开门声敲门声,一声欢呼回荡在屋里。“莲花!!!快开门!给你看个……好东西?莲花,你在吗?莲花?” 是风铃。 “莲花,你在里面吗?我可以进来吗?” 阙玥面色一喜,趁着司徒青云分神的空隙,猛然挣脱开人朝外一声急切高呼。“我在!请进!” 哐啷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一股冷气窜进了屋子里。风铃一进屋便是看到了地上衣衫不整的阙玥,整个人微微一愣。“莲花……你这是?” 阙玥不动声色擦去眼角泪花,抽了抽鼻子起身看着人。“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风铃惊得赶忙上前来将人扶起,“有没有哪里摔痛了?” 阙玥摇头,没有。询问人是有什么事吗?风铃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人挠了挠头,将手里的一个布娃娃给了阙玥,腼腆一笑。 “送你。” 阙玥看着人递来的布娃娃,有些不明所以。“这个是……” “我刚刚做好的。你会接下的,对吧?” “只是好好的为何要送我东西。” “我与你一见如故,很喜欢你,你会接受的,对吧?” 阙玥看着人眼巴巴的眼神,笑着接过了娃娃。“很好看,风铃你可真的心灵手巧。” 风铃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马马虎虎啦。” 见人要离开,阙玥赶忙叫主人。风铃有些不明白的回头看来,关心询问怎么了。阙玥有些恳切的看着人,“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你能不能陪我待一晚。” 风铃的眼睛顷刻亮了,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我太乐意了。”二话不说赶忙脱鞋跳上了床,嘻嘻一笑。“别怕,我今晚陪你。” 阙玥笑了笑,不动声色抬头看了看房梁上消失的青云,松了口气。 她从未见过那人暴怒如此。以至于被吓得不轻,如今还不敢相信方才那一幕是真的,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阙玥承认她有些怕了,若是这一晚青云真的都在这,阙玥知道孩子定然保不住的。 “莲花,你睡了吗?” 这床上响起了风铃的声音,阙玥摇头。“还没,醒着呢。” “你家姑爷和你家小姐感情真好。” 这时阙玥忽地提出了这么一句。风铃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赶忙凑近阙玥看着人,随后一脸自豪得意八卦起来。 “那是自然,我家小姐和公子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这世间没有比他们二人更配对方的人了。两人从成亲以来都是恩恩爱爱的,从不曾吵架。” 阙玥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成亲了?” “那是自然。我家小姐和姑爷前不久才完成的婚礼呢。当时举国上下一片欢庆,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阙玥听着笑了,“……听起真的很幸福呢。” “嘻嘻,我也觉得。” “你觉着你家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风铃赶忙滔滔不绝,一番赞美惊叹。不过忽地又停了语气,道。“姑爷以前可温柔了,从不曾对小姐发火。不过最近脾气有点可怕,虽然没有发过火,可还是觉着那人很不开心呢。” “有时候,倒叫我觉着变了一个人似的。” 阙玥笑了笑,没再说什么。黑夜中那双眼睛微微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8。:8 第三百四十三章 潇婉儿的猜测 “嗯?月殇?怎么来了这边了?” 迦叶家主这时看见了落在船头冷面走来的墨月殇,微微纳闷正要上前同人打招呼,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这还没有开口呢,来人一掌掀翻了面前的桌子,噼里啪啦,桌子上的杯子糕点全部洒落一地。 两人微微惊住,抬头看着人。 迦叶家主吃惊的看看地上的糕点盘,又看了看一脸阴沉的墨月殇,只见人面容阴沉眉宇间戾气十足。就连一旁站着的竹书也是微微一愣,显然被主子如此失控的举止吓住了。 迦叶司南有些担心的问了人一句。 “月殇,这又是谁惹你不悦了?不是陪着那位公主的吗?” 话音方落,又是狠狠一掌忽地拍下,愣生生把船舷给劈没了,失去平衡的船猛然晃荡了一下。 迦叶家主:“……” 司徒青云眸色阴冷,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一旁的竹书,“把阁玉叫回来。” 竹书没有问多余的话,面色恭敬一声是即刻退下了。 迦叶司南有些疑惑,阁玉如今在北疆扮演着南疆国摄政王,如果突然离开一定会惹来南华的怀疑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把人叫回来了,月殇这是要做什么?正想着却见墨月殇头疼的坐在地上,头疼扶额。 “丫头,有身孕了。” 迦叶司南面色一惊,随即有些讶然欣喜。“这事你在大理寺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孩子不是我的。” 迦叶司南微微一愣眉头微蹙,有些讶然。砰!身下的船板被人猛地捶出了一个大洞,然后裂了!船底的水开始迅速渗入船底,船身也在渐渐下降…… 并不会武功的迦叶司南头疼扶额,“……月殇,也得也为我着想一下啊。” …… “驸马爷还没有回来吗?”此时此刻,房内的潇婉儿有些担忧的看着船外。一梦醒来,月殇便是出去了,结果这一出去便是许久未归。叮当安慰道,说是驸马爷有事出去了,叫公主不必担心。 潇婉儿怎能不担心,方才做了一梦,梦见月殇离开她了,为的竟然是白日上船的那女子。好端端的做了这般的梦,她内心难免怀疑不安。于是便是问起白日那位姑娘在哪间厢房。叮当如实回禀,且说人如今同风铃在一块。潇婉儿一听风铃又去找那女子,不免有些担心,叮当留意一点,别让那妮子惹人麻烦。 叮当恭敬一声是。 潇婉儿眉头微收敛,抬眸沉沉看着叮当,询问人事情查的如何了? 叮当:“回殿下的话,庄里的人禀报,人一早便是离开了庄园,还没有找到。” 潇婉儿娥眉微蹙,“不是说在天虞城出现过吗?为何突然没了踪影?驸马也没有派人去找?是在瞒着什么吗?” 潇婉儿愈想愈不安,尤其是想到方才的梦,心里隐隐升起一丝大胆猜测,叫叮当把那女子的画像拿来。 潇婉儿看着叮当手里撑开的画像上的女子,温文尔雅端庄秀气,正是传闻月殇养在庄里的那个女子。潇婉儿凝眉盯着画像上的女子,眉头微蹙。 “去拿笔来。” 叮当有些不明白,“公主,怎么了?” “有些纳闷,总觉得感觉有点相近。” 潇婉儿接过叮当递来的狼毫,蘸取少许素青的丹青,为像上的女子头上描绘上了一顶纱帽,寥寥几笔,纱帽完成。 叮当凝眉看着画像上的女子,微微有些讶然。“这么一看,同白日那位莲花姑娘还真有些相似。” 潇婉儿凝眉扫了画像上的女子,扔下狼毫,看了眼叮当。“趁着驸马不在,你今夜去看看。” “公主你怀疑她是那女子吗?” “若真这么巧,可省了我一番功夫。” 寂静的房间里,一阵呼噜声萦绕在整个房间显得格外刺耳。香炉里焚烧的香烟的味道飘荡在鼻尖,清香安神。 叮当瞅着那会睡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风铃,面部微微抽搐。随即看了眼一旁的女子,只见人睡着了竟然还遮着面纱。正因为如此才叫人觉着纳闷,为何连睡了都要遮着面纱?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吗? 叮当手里举着蜡烛,轻轻揭开了面前女子的面纱,随着面纱的揭下,叮当的眸孔微微收缩。 “竟然……真的是?!只是这脸伤的伤怎会随便骇人?!” 叮当压下内心惊讶,得赶快去告诉公主。将人的纱帽遮盖好,转身便是离开了,只是这临走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即刻折回拉起阙玥的手腕,搭脉查看。眉头微拧看着眼前的女子。 “你说的是真的?” “回公主的话,千真万确。” 听着叮当的禀报,潇婉儿放下了手中书卷抬头看来,面色有些讶然,显然没有料想到人竟然真的是那女子。叮当将方才所看见的情况如实告诉潇婉儿,且说了人面上有一道恐怖的伤疤,若不是细细查看,她也险些以为认错人了。 “而且,公主,她还怀孕了。” “嗯?你说什么?”潇婉儿的面色忽地一变,脑海中浮现人白日屡屡护住肚子的画面,整个人的面色都变了。 孩子是谁的,不用猜也知道。潇婉儿只觉心口有些闷得难受,她都还没有月殇的孩子,那个女子怎么可以先她一步? “主子,要趁现在驸马爷不在,把人解决了吗?” 潇婉儿敛眉摇了摇头,“不可,先留着她的命。我明天要和她聊一聊。” “是。” 刚刚换了一艘船的迦叶司南此刻拧干净身上的水,看着那拎着酒壶沉眸的男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孩子?” “瞒着她,堕了。” 迦叶司南面色有些难看,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是月殇的孩子自然留不得。“需要我动手吗?” “不必,我亲自来。” 墨月殇放下酒壶,头疼的抬手揉着剧烈跳动的太阳穴,强压怒火有些烦躁不安看来。 “梦眠香你那还有吗?” “她方才看到我失控的样子了。看那模样,显然吓坏了。” “所以……你……” “让她忘了今晚的事。”墨月殇眸色阴沉深邃,“在她心中,我是最好的夫君。” 迦叶司南闻言微微一愣,有些感慨。“你还真恨不得给她世间一切美好,一个美好温柔的夫君。恨不得所有好的一面都展现给她吗?” 墨月殇冷眸未语,眸底凛然。 “我这就去给你拿梦眠香。堕胎药要给你准备吗?放心我会选择对她自身伤害最小的一种。” “嗯。” …… 第三百四十三章 潇婉儿的警告 “莲花姑娘昨夜睡得可还好?” “多谢潇小姐关心,挺好。” 一旁的叮当眉角跳动,身边躺着一个齁声如牛的家伙,睡得好才怪吧? 潇婉儿看着对面戴着纱帽的阙玥,纵然在用膳食也不见人把纱帽摘下,自己轻轻喝了一口热汤幽幽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阙玥:“潇小姐请说。” “姑娘为何总是戴着面纱,是因为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莲花姑娘别介意,我就是觉着与莲花姑娘一见如故,故而想一睹真容。而且,用膳还带着面纱应该很不方便吧?” 阙玥微微沉眸,“我面貌丑陋,不敢吓着小姐你。” 听人这么一说,潇婉儿微微沉眸,“抱歉,是我多事了。” 阙玥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然而下一刻站在阙玥身侧的叮当忽地惊恐一声“有蜘蛛!”,随即一掌打飞阙玥的纱帽。阙玥惊得当即伸手去拦住却是晚了,头上纱帽被人打飞在地。阙玥的那张毁了容的脸都露了出来。 风铃登时惊得捂住嘴巴,有些错愕不敢相信,眼里浮现一抹害怕。 阙玥面色平淡的看了眼婢女们,从容不迫的笑了笑随即便是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纱帽。一旁的叮当已经先人一步捡起了地上的纱帽,一时情急不小心将纱帽挂烂了。 叮当赶忙抬头看着阙玥同人道歉。“莲花姑娘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方才我只见一只蜘蛛落在你头上,一时着急就用力了……” 阙玥面色温和的看了眼地上的那只被人一掌拍死的蜘蛛,莞尔一笑,无事。 抬手便是要接过纱帽,然而拿过一看已经被挂烂了根本不能戴。阙玥接过破烂的纱帽微微蹙眉,叹了一口气没再戴而是拿着纱帽,看着一旁面色微惊的潇婉儿,有些无奈。 潇婉儿敛眉看着面前莞尔柔笑的女子,紧锁眉头。只见人面上的那一道从眉骨贯穿到唇角的狰狞伤疤,甚是骇人惊悚。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握紧,显然也是被吓住了。 阙玥看着人那有些受惊的眼神,莞尔一笑抬手遮住了半张容貌。 “抱歉,吓着潇小姐你了。潇小姐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眼见人要离开,潇婉儿沉沉看着人忽地来了一句,“你真的是墨锦华吗?” 这脸怎么回事?!作为一名女子,容貌便是自己最有利的武器和资本。这女子的脸怎会伤到如此地步? 嗯?! 突如其来的一句质问,弄得阙玥整个人都蒙住了,阙有些愣怔不明白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潇小姐你认错人了。” “墨姑娘我知道是你,还请不要装了。我既然叫得出你的名字定然是对你有过一番详细调查。你若是继续装傻就没意思了不是吗?我知道你就是月殇养在庄里的那位见不得光的夫人——墨锦华。” 阙玥拿着纱帽的手微微一顿,抬头打量着眼前女子。“你说笑了,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装的。” 阙玥心里有些担心,难道是认识墨庄主的人吗?还有什么时候调查自己的?为何会调查自己?她昨日上船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对劲的事? 难道是因为那一声青云…… “很好奇我怎么知道你的,对吧?我亲爱的夫君身边悄悄养了一个女子,还养了这么久,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夫君?”阙玥微愣,疑惑的看着人。“你同月殇……” “我们早就成亲了,他没告诉你吗?” 面前女子莞尔一句成亲,惊得阙玥手中端着热汤洒出些许,明显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潇婉儿见人如此有些失态的举止,不免敛眉,月殇果真瞒着这女子的? “看来,他真的瞒着你,这可就对你有点不公平了。” “你与他什么时候成亲的?” “不早,就在三个月前。他因为庄里有事便是先回了北疆。我本以为他在一心一意忙着处理商场之事,倒是没有想到竟然暗中做了这事。我不知道你怎么同他认识的,可是月殇人品我太了解了,那样温柔专情的一个人,不会对我不忠的。所以你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强迫你的还是你耍手段怀上的吗?” 阙玥握着汤匙的手微微收紧,这位是墨庄主的妻子?青云知道这事吗? 阙玥抬头望着人笑着解释,“你误会了。” 潇婉儿不明白的看着人,“我误会了?” 阙玥放下汤匙沉沉看来,“墨庄主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而我不过是暂时寄宿在墨雪山庄的一名普通女子罢了。这孩子并不是他的,你大可以放心。” 潇婉儿抬眸有些怀疑的看着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庄里的人传话,说是月殇极其宠爱这女子。若真如此,这孩子怎么就不可能是月殇的? “我没必要骗你。而且我若真是墨庄主养的什么情人,早该同你炫耀嘚瑟,怎么会否认呢?” 潇婉儿眸色微沉的打量着眼前笑容温和的女子,“既然如此,你现在便去找月殇说清楚,彻底离开他我才能安心。” 阙玥有些不明白,青云如今还在大理寺牢房,她怎么去找人商量处理这事?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是眼前女子乃是墨庄主的发妻,他们总不能欺瞒下去伤了人的心。就在阙玥寻思着一时半会见不到墨庄主时,潇婉儿忽地一句。“怎么了?不敢。” 阙玥摇头,“我也想为姑娘你澄清,可是如今墨庄主没有在此,我心有余力而不足。” 潇婉儿闻言敛眉,“你是在同我说笑吗?你昨天可是见过他的了。” 阙玥微愣有些不明白,昨日?她的记忆中并没有青云出现过的任何场景,怎么会? 潇婉儿起初对阙玥的印象倒是不错,可是如今见人这故意装傻充恳的模样不免有些不耻看不起。正要开口准备让人去请驸马来时,墨月殇正好从外面而来。走近屋子时看了眼一旁膳食桌上坐着的阙玥,司徒青云眉头微微一蹙。 “这位莲花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潇婉儿起身挽着人的手臂坐下,莞尔失笑口吻些许嗔怒,“夫君对待认识的人,这是什么冷漠态度?” 第三百四十四章 “大度”婉公主 潇婉儿起身挽着人的手臂坐下,莞尔失笑口吻些许嗔怒,“夫君对待认识的人,这是什么冷漠态度?” “认识的人?”司徒青云微微蹙眉,看着一脸笑意盈盈的潇婉儿。 潇婉儿看着一脸冷疑惑的司徒青云,微微一愣有些疑惑讶然,“咦?夫君你不认识吗?可是莲花姑娘方才同我说,你们很熟呢。”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从一旁已经愣住的便是阙玥,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莲花姑娘,你说是吗?” 阙玥眼里的错愕已经逝去,回神后看着眼前一脸淡漠的青云,随即莞尔一笑,动了动僵硬的手将汤匙放回碗里,起身走到司徒青云跟前看着人。 “是啊,庄主当日派竹书大人特地救我,又收留我在庄里住了一段日子,这份恩情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司徒青云沉眸看着人,没有说话。潇婉儿这时又道,“夫君,你还没有想起来吗?” 却见司徒青云面色淡漠,“不过是当时顺手救下的一个女子,没有过多印象。” “原来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 “你想多了。”司徒青云抬手捏了捏潇婉儿的脸,随即看着阙玥,“你若是没什么重要事,便退下吧。” 阙玥静静看着人,莞尔一笑:“打扰二位了,我先告辞了。” 见人要离开了潇婉儿赶忙上前拉过要走的阙玥让人坐下,同时抬头有些埋怨的看着司徒青云。 “夫君哪有你这样撵人的,我们吃得正开心呢。莲花姑娘莫要介意,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人,最近心情有点差。” 阙玥笑着拒绝,只道自己如今也吃饱了就不打扰二位了。潇婉儿哪能这么容易放人离开,莞尔笑着柔声劝道,让人一起用早膳! 这一时你拉扯间阙玥不小心一把将人推倒在地。 “小姐?!!!” 阙玥:“!!” 只见潇婉儿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却是被司徒青云一把扶住了。“没事吧?” 潇婉儿摇了摇头,埋在人的怀里幸福一笑,“无事,有你在,我不怕。” 司徒青云冷眸未语,目光却是看着一旁的阙玥。阙玥看着被月殇及时扶住的潇婉儿,好在人没事。可看着那抱在一起的两人阙玥眸光微沉,同潇婉儿道歉过后赶忙匆匆离开了。转身之际红了眼眶,不知为何心里无端有些难受有些不是滋味,身后是那两人的对话。 “没事吧?” “别担心,我没有事。” 司徒青云看着那快步离开的仓皇身影,眸光微沉。潇婉儿挽着司徒青云的手臂看着那仓皇离开的阙玥眸光微沉。 “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是因为有什么苦衷吗?” 船头,阙玥看着愈来愈近的码头眸光微沉。阙玥没有预料到会在此处遇到司徒青云,更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在陪着其他女人。每虽然青云先前说过墨庄主生前有许多烂桃花,可并没有告诉过她那人竟然已经成亲了。如今的她只希望能够早日完成一切早点摆脱这一切和青云早点离开这些是非之地。 可是……阙玥眸光微沉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个有着一个小生命的地方。阙玥有些踌躇了,他若知道了孩子的事还会接受自己吗?而她,还有资格陪在他身边吗? ……罢了,若是青云提出了让她离开,她不会多说一句的会乖乖离开的,会祝福他的。 每想到这里阙玥的心便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沉闷,仿佛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心口上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墨姑娘?你还好吧?” 这时潇婉儿从身后走来,有些担心的看着阙玥。阙玥看着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事,又为方才的失误同人道歉。潇婉儿不以为意笑了笑并没有当一回事。看着阙玥忽地幽幽来了一句,“你方才编造的理由太差劲了。” 阙玥敛眉朝人看来,“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不相信你方才的说辞。尤其是孩子什么的一定是月殇的对吧?毕竟你从一开始便是出现在墨雪山庄,整日同月殇待在一起呢,孩子怎么了可能不是呢?” 阙玥敛眉看着人。“这事信不信由你。” “想留在要月殇身边服侍月殇吗?” 阙玥抬头看着人,“你想说什么?” 潇婉儿看着面前的女子,打量着阙玥的那张丑陋不堪的面容,莞尔柔笑,然而这份温和却是叫阙玥觉着有些刺痛。 “你知道吗?其实我不介意他身边有多余的女子。男人嘛,总有些三妻四妾,这个我很能理解,尤其是月殇这样优秀的男人。” 阙玥看着面前这笑着调侃的女子,微微一愣。也难怪阙玥会有些惊讶,毕竟在这样的时代,有几个女子愿意将自己的夫君同其她女人分享。没有选择的无可奈何,可是有选择的怎么可能同意。 “墨姑娘,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能请求你做月殇的小妾吗,为他偶尔解闷逗她开心。毕竟往后日子,我忙起来时总得有人给他解闷。比起其他漂亮心怀不轨的女子,我更希望是你。因为你看起来便是很能讨人欢心的那种,而且很值得信赖你呢。” 阙玥虽然吃惊于潇婉儿的包容大度,可是阙玥又怎么可能会同意?若那人就是墨庄主本人,纵然不必这位潇姑娘开口侮辱,阙玥也会远离墨庄主。可是,阙玥知道如今的月殇是她的青云,不是同这女子成了亲的墨月殇,阙玥怎么可能会答应把人让出去或者是做青云的小妾。 “潇姑娘你说笑了,如此可是高估我了。你若是想给他找解闷的,另寻他人便是。我与庄主不过是救命之恩的关系,没有女私情。” 潇婉儿微微蹙眉看着人,有些担心的询问。“你如果是嫌弃做妾室委屈了,我可以让你做夫人。” 阙玥笑着摇了摇头,“潇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并不喜欢墨庄主,我已经有心仪之人,若是可以只想做那人的妻子。” “心仪之人?”潇婉儿看着眼前的阙玥,不免一声冷笑。毕竟在潇婉儿看来,阙玥口中所谓的心仪之人就是他的夫君。同为女子,潇婉儿怎么可能看不出眼前女子在看到自己夫君时的神情,素来平淡温和的眸子在看到月殇时明显都有了光,听到月殇那一句并不认识的淡漠话语时,眼里的一划而过的落寞还是叫潇婉儿捕捉到了,只怕这人自己都不知道吧。 阙玥的这番本是要撇清关系的话在潇婉儿看来此刻更像是一种无形中的挑衅。 “既然如此,倒是我显得有些小肚鸡肠了。” 阙玥看着人笑了笑,眼看船就要靠岸了,阙玥知道自己也该离开了。转身正要谢过潇婉儿的帮忙。潇婉儿并没有女放在心上,同人婉儿柔笑一句无妨,随即便是要送人上岸。 阙玥盛情难却,没有拒绝。可是这脚才踏出了船头身后本是扶着自己的潇婉儿脚下却是猛然踩空,随着人的一声惊呼潇婉儿便是朝地面摔去。阙玥见状心下一惊赶忙伸手去抓人,然而这才刚刚握住潇婉儿的手,才刚刚将人稍微拉住,阙玥只觉手腕忽地一阵吃同随即眼前一黑便是松开了潇婉儿的手,与此同时自己也是径直摔落到了湖里!!! 正巧出来的叮当看着那被莲花推到水里的公主,惊得当即变了面色,一声惊呼即刻朝人奔去。 “来人啊!小姐落水了!!来人啊!小姐落水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 “三更半夜跑出来找什么好吃的呢?” 阙玥刚刚将药碗放下,这时身后忽地传来一声低沉揶揄,阙玥惊得险些打翻了手里的药碗。阙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且不动声色将药推到一旁,转身看着面前不知何时而来的夜幽。 “没做什么。”一脸淡漠不耐烦却还是难以掩饰的一抹紧张。 夜幽望着这一脸紧张的阙玥,有些无可奈何笑了笑抬手给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怎么吓成这样?” 阙玥面色淡淡,面色有些发白。“你突然出来,吓到我了。” “……抱歉。我本来想喊你的,可是见你正认真着呢就没叫你了。是饿了才跑出来的?让我来看看背着我吃了什么好东西?”夜幽说笑着要端起桌上刚熬好的药。 “就是普通的甜汤,没什么好看的。” 阙玥心下一惊赶忙伸手将药推开,结果这慌张用力过度将药一股脑打翻在地,药碗砸落在地药汁全部洒在了夜幽的鞋子。 夜幽眸光冷漠,上一秒还笑容满面,下一秒面若寒霜冷冷看着阙玥。 阙玥面色淡淡,强作镇定。“我看到有虫子在里面,你要是想喝,我下次顺便给你熬一份。” “甜汤?”夜幽幽幽挑眉看着面前的一脸淡漠的阙玥,沉眸蹲下身拈起地上的药渣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味道,忽地扬唇笑了,只是这笑容冷漠可怕。“你方才说这是什么?甜汤?” 阙玥:“……” “华儿,告诉我哪家的甜汤是堕胎药呢。”一声意味深长的冷呵听得阙玥大气也不敢喘。 阙玥凝眉望着那蹲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的男子,不动声色的抓起一旁桌板上的菜刀迅速藏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人。 “哈呀呀,你可真让我头疼啊……竟然敢背着我吃堕胎药呢。” 夜幽起身幽幽看着人,冷笑一声猛然将阙玥按在了桌子上,用手死死掐住人的下巴,手上力度大得恨不得把人的下巴掰碎一般,眸色阴沉可怕。 “我对你的容忍真是够了,你就这么想堕胎!你明明知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阙玥咬唇没有说话。就在阙玥快要被人掐死时,阙玥瞄准时机一刀狠狠砍在了人的手上。然而夜幽却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冷冷一把将手臂上的菜刀拔下,二话不说朝着阙玥的脑袋便是狠狠扎下去! 门外婢女冷笑:对,少爷,就这么杀了她! 嫂子?!!! 藏在柜子里的墨梅惊得瞪大双瞳,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出大气唯恐被发现。 砰!!! 锋利的菜刀狠狠扎穿了阙玥脑袋下枕着的那块上好的砧板! 阙玥看着耳畔近在咫尺的菜刀,双瞳微微收缩面色有些发白,显然是被吓住了。只闻咔哒一声,本是完好的砧板当即在阙玥脑袋下裂开成两块!阙玥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砧板裂开时的那种凛然杀气,敛眉看着眼前一脸阴沉的男子,再一次有些胆战心惊。 这人……真的会弄死她的…… 阙玥微微睁大的眼眶不可遏制的有些湿润,不知是吓的还是吓的。 “……你这是怕了?” 夜幽看着身下敛眉看来的女子,捕捉到了阙玥眼眸里明显划过的一抹后怕。夜幽沉眸掐住人的下巴,俯身凑近阙玥的面庞邪魅一笑。“知道怕就好,听好了,我不会因为你是孩子的娘亲,就容忍你第二次向我拔刀,记住了吗?” 阙玥冷血着面色却还是乖乖的微微点头。 “还有,我现在能百般宠你也是因为这个孩子的缘故。母凭子贵这个道理你懂的对不对?” 阙玥抿唇,点头。 “很好,看来都听进去了。”夜幽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将人压在桌上,手里悠哉悠哉拿着那把锋利的菜刀,口吻温柔。 “现在说吧,堕胎药哪里弄来的?” 阙玥抬头看着面前一脸阴沉的夜幽,如实回答:“我不知道。我以为是安胎药。” “别说谎,我给你机会再说一遍。” “我没说谎,我收到信就来了,并不知道堕胎药来自何处。” “一封信就把你新引来了?”夜幽闻言面色一冷比刚才更加愤怒了,强压怒火冷冷盯着阙玥。 “我给你一分钟的思考时间,你若是还不开口说实话,我就砍掉你一根手指头。放心绝对比针扎食指更痛,你想尝试吗?” 阙玥如今还觉着指缝痛得要死,看着人抿唇红着眼睛,没说话。夜幽冷冷凝视阙玥,等着人开口。 “……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药是别人给我的。” “我也说了,别说谎,你还有十五秒。” 眼看时间就要一点一点过去,阙玥却并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夜幽的眸色愈来愈阴冷。就在时间快要到了时,夜幽头疼的转了转手里的菜刀,一脸心疼不舍。“看来,你就想吃吃苦头呢。” 说着便是一把抓起阙玥的右手强行按在桌子上,菜刀插在了阙玥的食指和无名指之间。“最后一遍,说谁给你的药。” “……我不知道。”阙玥咬唇沉沉看着人,回答依然不变。而夜幽彻底没了耐心,眸色一狠当即便是要一刀割下阙玥的手指!! 就在这时,只闻轰一声沉重闷响,阙玥身下的桌子顷刻断裂成两半!阙玥双瞳微睁整个人当即摔到地上,桌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调料品以及身后架子上的碗筷坛子全部一股脑朝阙玥砸下来。 阙玥微微瞪大了双瞳,眼里满是害怕。 !!!!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砸在身上,阙玥被夜幽及时一把抓到了怀里护住了。夜幽用身子替人挡住了这些噼里啪啦掉落下的锅碗瓢盆,似乎被瓷片扎到了背部,夜幽疼得当即敛眉一声轻唔。 “少爷?!!!!” 这时门外一直等着看好戏的婢女听到屋里的动静,赶忙冲进屋一看。望着眼前的那一幕,婢女吓得不浅赶忙呼喊来人啊。 夜幽敛眉,看了眼怀里的已经晕了过去的阙玥,除了额头被砧板磕伤了,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鬼叫什么!叫医师!” 阙玥醒来后便是看到了坐在床头正在包扎伤口的夜幽。那人见她醒了,让下人先下去了。冷冷看着阙玥继续询问那堕胎药究竟是谁给阙玥的? 阙玥冷眸说出实情,“我说了,我不知道。” “你是蠢货吗?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一封信就能把你引出来?你怎么这么蠢!怎么被人毒死的都不知道!” “……我分辨得出。” “闭嘴!那里面参杂着剧毒!这个你别告诉我你分辨出来了,还故意喝?!” 阙玥敛眉,“我没打算喝。然后你就进来了。” “墨锦华!!这天底下的毒药多了去,你哪里来的自信能全部认出?!我说你蠢你还不承认!!墨锦华,你最好不要太自负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阙玥敛眉看着人一会儿,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的,当即被子一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谁也不搭理。 如此举动看得正在气头上的夜幽微微一愣,“……” “墨锦华?” “……”阙玥不搭理。 夜幽:……生气了?!还长脸了?!都敢给他耍脸色了?可是为何……感觉还不错?这样冷冰冰的一个人竟然还会对自己生气? 阙玥微微一愣,冷冷看着趴在身上的男子,眸光微沉不动声色看向一旁的墙角落。躲在角落里的墨梅心领神会,悄声离开。 第三百四十六章 番番 “雀奴?!原来你在这?天啊,你怎么跑到上面去了?!!” 倾城这正一脸认真想着,却是听见了树下传来一-声惊恐呼喊。倾城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去。 望着树下的小太监,只见一人一脸惊恐,忙不迭将手中的盆给放下,惊恐的抬头看来。 倾城低头看着人,微微讶然,歪着脑袋打量着人。 只见人俨然一副被自己吓坏了的模样,倾城随即朝人友好笑了笑。 “不怕,倾城会飞。“还担心人不相信似的,在树上蹦跳了几下,从这支树干跳到了另一只树干上。 如此举动看得那小太监大惊失色,满面惊恐。 “你别乱动,坐下,抱好树干,我这就上来接你。怎么敢爬到树上去?太危险了!小王爷知道了,要担心生气了。” 说着便是赶忙卷起袖子,抱着树干便是要往上爬。 花园里,陆陆续续而来的宫女太监,远远便看到了扶桑亭外那上的人。瞅着那树上来回踱来踱去的绿衣女孩,眉头一蹙。 看着那行为举止奇怪诡异的小雀奴,这下雨过后的树干又湿又滑,稍有不慎便会从上面摔落下来。也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就喜欢这么往树上攀爬,难不成真的是生活习性??雀奴一族都是这么生活的?若真如此还睡什么金笼子?直接在树上搭建个窝得了! 再看看那正爬上树的小太监,不免纷纷一声冷笑。 “可恶,竟然去巴结那等肮脏低贱之物。 “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小王爷那不好交代。 “需要怎么交代?摔死了一个雀奴,关我们何事?我们受陛下之命,只需要负责服侍好他。还要管那等下贱之物不成?!哪来的这等富贵命。” “怜儿姐姐说的是,这小王爷自己的宠物没看好,摔残摔死可同咱们没什么关系。” “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王爷这身后再怎么说还有咱们当今圣上。且 “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王爷这身后再怎么说还有咱们当今圣上。且这再怎么说也是陛下赏赐,咱们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几名宫女太监你一言我一语,相视一眼。这时另-名宫女看着那不远处树上的孩子,随手捡起地上的鹅卵石,挑眉一声冷笑。 “它这迟迟不下来,咱们帮帮它。几名宫女掩面窃笑,“你可得打准了,别误伤了旁边的花花草草。” 这边小太监才吃力的爬上去,便是被人从后面一个石子砸中了屁股。小太监痛得当即松手,跌回了地上。 “啊嘞!!你没事吧?!” 小太监抬头朝人看去,只见人前倾着身子便是要落下的模样,小太监吓得 赶忙摆手,“我没事。你快些退回去, 如此太危险。” 倾城看着人,见人还要往上爬,倾 城也不闹了。 抬头看着头顶那朵开得最娇艳的扶桑花,探手去摘。 “你别乱跳!” 小太监一眼便是看出树_上孩子的想法,吓得不浅。怎想这才开口,树_上那孩子已经跳跃起,一把扯下了上方那朵扶桑花。稳稳落回了树干上,朝人咯咯一笑。 “看吧,倾城就说没……啊!!” 正要开口,然而脚下却是忽地被什么绊倒,倾城一声吃痛便是从树上径直摔落了下来 小太监一脸惊恐,赶忙伸手在树下来回跑着要去接人。 只是这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跑,东跑一下西跑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粉色的倩影跑到了小太监跟前,一下子将小太监撞飞了。然后稳稳接住了倾城,准确的说是给倾城放当了人肉垫。 “什么鬼!!!! “你是谁!!!” 紧接着两个孩子的痛呼声惊恐此起彼伏响起,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发生什么了?!!“ 被撞飞一侧的小太监此刻慢慢爬起来了,瞅着草地上的一幕,面色惊讶。“小巫?!” 远处准备看好戏的宫女瞅着那被撞飞的小太监,面部微微抽搐,挑眉看着那突然冒出来的粉色倩影。 巫小蕖不是在劈柴吗?” “劈什么柴?这有方小旭的地方?她会安分的去劈柴? 倾城低头打量着地_上的女娃娃,一声咦,歪着脑袋打量人。只见人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小脸鼓囊囊的,甚 是有趣可爱。 倾城惊喜:是个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娃娃呢。 只见人虎着张脸恶狠狠瞪着倾城,“重死了!看什么看!还不快点给我滚下来!! 倾城哦哦了一-声,赶忙从人身上爬爬下。一脸不好意思的站在一-旁,手里握好自己的花,朝人傻傻--笑。 “那个,谢谢你刚才救了倾城一命。倾城会报答你的。 “闭嘴。一个笼子里的雀,还想报 答我?“ 那女娃娃抬头瞪着倾城,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就这么躺在地上,回头恶狠狠瞪着一旁一脸惊变的小太监。 “宋小旭!!你发什么傻?!还不快点扶我起来!!” “宋小旭!!你发什么傻?!还不快点扶我起来!! 宋小旭赶忙回神,跑到女娃娃面前,小心翼翼要将人拉起。可那女娃娃却是顺手一拉,将人愣生生给拽拉倒地。 翻身骑在人身上,撸起袖子,二话不说就上手揪着人的耳朵,一脸愤怒。 “宋小旭!!!你最可恶啦!!竟然抛下我来这地方厮混!!” “灵灵饶命!我错了错了!”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 “知道了知道了!!!” “求饶?求我我就饶了你!” “求你,求小旭高抬贵手,饶小的 一命。” 女娃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一看,却见倾城正一脸好笑的打量着他们。 女娃娃冷着脸从人身上下来,--把拉起人。随即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倾城, “你!上前来!” 倾城见人竟然会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一声疑惑上前,朝人甜甜一笑。 “给我听好了,离我家小旭十米远!!!不不不,一百米!!不准再接近他!否则我告诉小王爷,你你勾引下人!” 随即又转头恶狠狠瞪着少年, “方小旭!离她远点!小王爷可小气着呢,你敢接她,回去挨板子,剁手。” 倾城闻言,不明白。 “真的吗? “不然你,你以为?” 倾城一脸认真的看着人,“阿尘哥 哥最好了,才不会呢。 巫灵溪-一脸惊悚的看着人,“你是个白痴吧?算了,懒得跟你说。总而言之一-句话,离他远远的。他是我的。敢接近他,揍你!” 倾城咯咯一笑,看着面前的女娃娃,虽然人凶凶的,可倾城一点也不觉着可怕,朝人甜甜一笑。 “倾城不怕揍!倾城喜欢你,倾城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迎来小旭恶狠狠一瞪,“滚滚滚,咱们身份可不一样。和你玩不起。” 说着拉着小太监便是要离开。 倾城歪着脑袋看着人,有些念念不舍。 可那女娃娃恶狠狠的瞪着倾城,威胁人不准跟着他们,否则揍倾城。倾城只得抓着花站在原地,可怜兮兮的看着两个娃娃离开,眼底有些失落,却也很开心。 因为倾城觉着在这个只有阿尘哥哥好的府里,她找到了看到她不会--脸嫌弃害怕的小伙伴了。 转身要走,这时倾城看到草地有一颗珠子,倾城觉着甚是好看,赶忙捡起来。 拿着珠子在阳光下一看,发现晶莹剔透的珠子里似乎有什么一条虫虫在游动,栩栩如生,璀璨夺目,五彩斑斓,闪闪亮亮的。 倾城一声呜哇惊叹,真好看。 回到凤凰阁后。 倾城蹲在阁楼前的池畔,一直拿着珠子细细打量。看着珠子觉着不够沾染了些灰尘,倾城想了想,将珠子放在水里。 待放进去后,一颗本是透明的珠子倾城将珠子放在眼睛前,--番细细打量。紫色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瞅着珠子的里的那条小鱼。 透过珠子环视院子,倾城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气冲冲的粉色影子朝自己而来。 倾城被吓了--跳,讶然抬头看去。 手里拎着小板砖一脸惊讶的看着人,不好意思的背着手,朝人甜甜一笑,“你来啦。 “来什么来?!!看什么看!!还我的东西!!” 倾城被惊吓得一~愣一愣的看着人,啪啦一一声,手中的珠子就这么被吓得掉落在了桌子上。 巫小蕖看着那掉下的珠子。目眦欲裂,眼睛差点没瞪出来,敛眉瞪着 人。 “摔坏了你赔?! “你看,好看吗?倾城捡到的珠子,好神奇的。 倾城咯咯一笑,一手抓搬砖,一手指着桌子上的珠子朝人咯咯一-笑。 见人拿着自己的珠子还一脸感慨分享的模样,巫小蕖一口气没上来,气得不行。 “你看,好看吗?倾城捡到的珠子,好神奇的。” 倾城咯咯一笑,--手抓搬砖,一手指着桌子_上的珠子朝人咯咯一笑。 见人拿着自己的珠子还一脸感慨分享的模样,巫小蕖--口气没上来,气得不行。上前一步便是要夺过倾城手中的珠子。 “废话!我巫小蕖的东西,又有哪个是丑的!” 倾城见状,赶忙回神,板砖一扔,么来了!你是来找倾城的吗?!” “是!我来宰你的!!!“巫小蕖看 着倾城手里的珠子,又看了看倾城手里依然抓着的板砖,恶狠狠瞪着人。 “你看,好看吗?倾城捡到的珠子,好神奇的。” 倾城咯咯一笑,--手抓搬砖,一手指着桌子_上的珠子朝人咯咯一笑。 “废话!我巫小蕖的东西,又有哪个是丑的!” 见人拿着自己的珠子还一脸感慨分享的模样,巫小蕖--口气没上来,气得不行。上前一步便是要夺过倾城手中的珠子。 倾城见状,赶忙回神,板砖一扔,倾城见状,赶忙回神,板砖一扔,一把将桌子上的珠子抓过,那手速快得几乎是一阵扫过一般。“这是倾城的,你不能抢。 巫小蕖瞪着人,一口老血险些没吐出来。冲_上前便是要--把强行夺过。 “这是姑奶奶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你可真贼!趁着我救你竟然敢偷了我的东西!卑鄙的雀奴!!” 倾城赶忙摆手解释,“倾城从地_上捡的。” “呵!你再捡个给我看看! 倾城一脸认真的点头,看着人:“好的,你再扔一下。 “巫小蕖瞪着人,“你有病不是?有病就快点治病,别神经兮兮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你这么个玩意。还我东西,一分钟也不想待在这地意。还我东西,一分钟也不想待在这地方了。 倾城死死抓着珠子不肯撒手。 巫小蕖这可气坏了,同人你追我打。 倾城怕了,又怕打着人。抓住珠子边跑边呼喊,“你别追倾城,你要喜欢,倾城给你。 “呸!!!我喜欢需要你给吗?!那本来是我的东西,需要你来施舍? 见人跑得实在快,巫小蕖没了耐心陪人慢慢跑,腾空一-个回旋踢,便是将人踢到在地。 倾城摔倒在地,这才转身爬起,便被巫小蕖扑上来死死摁在地上。 巫小蕖骑在人身上,伸手便是要从倾城手里将东西抢回。倾城才不给,-直抓着不放。 巫小蕖可不会手软,死死揪着倾城的尖耳朵,一脸愤怒威胁。 “给不给?!不给我就把你这尖耳朵扯掉!” “痛痛痛!!撒手!撒手!!你松开倾城,倾城就给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哼,那我就不给你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臭丫头!!” 倾城耳朵被揪扯得好痛。 急得把珠子藏在嘴里,赶忙抬手要去打掉人的手。 就两人纠缠打闹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冷漠的声音,倾城吓得回头看去。只见朱邪倾尘阴沉着张脸朝二人看来。 倾城开口呜哩哇啦一-声阿尘哥哥, 怎想这一-时着急竟然将珠子给吞下了?!! 倾城双瞳猛然睁大,整个人面色难看,捂着喉咙痛苦的倒在地上。 朱邪倾尘面色猛然一变,吓得赶忙冲上前一把打飞巫小渠,将倾城抱住。 敛眉看着人脖颈处那处鼓起的地方,沉喝:“快吐出来。” 8。:8 第三百四十七章 迦叶篇 屋内,荆烟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默不作声。不自觉,将目光皆是悠悠瞟向了一侧的迦叶司南。 迦叶司南不着痕迹扫了眼那面色温和从容,温润莞尔的墨月殇。 眉角微抽,这是恨不得先把人捆在身边再从长计议?这般手段都使出来了? 明明心悦此人,却又不直接道明。偏偏摆出一副讨债的模样。 扫了眼那桌上的契约内容,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啻顼啊啻顼,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猖狂日子享受惯了,也有今日。 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到只能以讨债形式来留住心爱之人。 望了眼桌上静静坐着的那位姑娘,只怕此刻纵使有寻死之心,也得为难于还情之事。 见那人沉眸,凝视桌上白纸黑字良久,眸中几分疑惑。抬头,一如既往,浅然一笑。 随着一声好落下,墨月殇那隐隐微蹙的眉角上扬,掩去眸底汹涌。 荆烟几人微微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实然,这手段……的确是有点上不了台面。 不禁为自家主子抓心挠肺,心下焦灼:爷的这条追妻之路甚为遥远啊…… “这人你如今是抢来了,也醒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回禹国。” “回禹国?怎么,不带人远走高飞?倒回去自寻烦恼?” “真要回去让她同相府彻底断绝瓜葛?给她个娘家吗?如今禹国上下,皆以为她亡。李姑娘只需换张容貌,便可重生。不必回相府,不必回禹国。那北辰焱珏,也无可奈何。以你的身份,他总归不会抢一个王爷之妻。又何苦回去?” “禹国上下已知她死,生前名声如何,受的委屈已过,你又何苦一一大费周章替李姑娘讨回?” 墨月殇凝眸望着不远处宁静的扶桑阁,良久,方道。 “……她不该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而亡。” 迦叶司南微顿,笑叹。 “你还真是要把人宠到骨子里了。好在李姑娘也非嚣张跋扈的主,不然,兴许你可就落下千古骂名了。” 墨月殇莞尔一笑,却未语。 迦叶司南不禁担心焦急。 月殇这千年铁木难得动心,倒有些让他怕了。 那姑娘眼中,更多的是人情之情,而非男女之情。 没有立刻寻死,想来是要先把这人情还了再做打算。 这情路,看起来只怕有些坎坷。 罢了罢了,这当事人都不急,他这担心焦急,倒显得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大赛总赛几日后举行,各家严格训练,励志要在此次夺蛊中大显身手,一雪前耻。 迦叶司南在赛场待了不久,便离开,去了药谷。 想着屋子里闷,嬉笑着将人拉到田中,说是大病初愈,总是坐着可不成。 见一旁的墨庄主有些放心不下。 女郎们纷纷求助的望向迦叶谷主,征询。 迦叶司南笑侃:“你也别太紧张,偶尔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见迦叶家主都发话了。一帮少女拉扶着人,欢笑着入了药田。 扶桑格外,溪水淙淙,阳光投射在层层秋叶之间,树影婆娑,倒影在白玉石桌上。 望着那药田间穿梭的几人,迦叶司南不禁有些笑侃。 “你可知?今日一早,西域郡主回国了?” 说是西域郡主回国,北辰焱王的车马今日一早已经入了赤狐城,乌孙王亲自出来迎接这一宝贝女儿。 西域北辰相距甚远,西域郡主嫁往中原已有一月,如今回门,也是说得过去的,且作为西域皇族,自然是要来观赛的。 掏出一锦盒,递给一旁的荆烟,笑叹。 “人虽痊愈,你也别太宠着啊。这是那药的药丸,总比汤汁好下咽些,可别再糟蹋我这药了。” “委实有些苦。” 墨月殇莞尔。 荆烟打开盒盖,一看,果真是几粒灰褐色药丸。笑了,也难怪迦叶家主这般叮嘱。 只因几日前她熬药送来,浓郁的药味霎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李姑娘温和一笑,接过药碗一看,浓稠黝黑,有些吓人。 眸光微动,稍纵即逝,立刻恢复如常。 一旁的主子却是看眼里了。端过药碗,浅尝一口,不禁蹙眉,直道甚苦,难以下咽。 未给人阻止的余地,便径直让她把药给全数倒了。 吩咐下次不必熬这昧药了。 说是迦叶家主既然有妙手回春之能耐,想来也有法子,这药也并非非喝不可。 “这般药便叫苦?你几年前喝的那些,可远比这难以下咽。怎倒不见你嫌弃?” 迦叶真是有些头疼。 这药是不能停的。良药苦口,你宠人也得有个度。 这人是恨不得不让李姑娘受半点苦不成? “你可当真是魔怔了。” “对了,今日一早,” …… 赛蛊大会即到,各大世家人已甄选出,其余各家的参赛者亦是选出了佼佼者。 迦叶府训练场。 其他迦叶府的小辈,不免看着屋檐上的百里三少,这隔三差五来溜达,刺探军情,还是想咋的? 百三少,你整日往迦叶府溜达,你家比试不管了? 竹书也不免好奇,百里家主任由你这般放肆? 谪云挑眉。 我阿哥前几日回来了。有他呢,何须操心? 正说着,却见迦叶家主从屋内走出,看样子,应该是要去药谷。 谪云瞥了眼下方凝神练箭的少年,故意悠悠唱喝一声。 “迦叶家主,是要出门吗?” “谪云啊。回药谷,可是要一同。” “有些想念主子了呢。要的要的。” 轻跃下屋檐,梓潼山去。 瞥向一侧的迦叶空玉,口吻戏谑。 “迦叶少主?是有什么要同你阿爹说的?” 迦叶少主冷冷扫来,欲言又止。 迦叶司南见状,笑问。 “空玉?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 冷邦邦一句,心中隐隐藏了火。 搭弓,埋头射箭。 正在专心训练的迦叶府小辈,被一旁猛然射出的一支箭惊得迅速躲避开。 “少主!” 迦叶府一名晚辈惊吓不轻。 那箭擦头而过,要是再偏些,他这脑袋还能好好在吗?! 瞅着那被射成一串的乱七八糟的各类蛊虫,以及射穿个洞的箭靶,几人相看一眼,未语。 那劲道,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气怒气。 优蛊劣蛊胡乱射一通,这若是在赛场上,已经输了。 迦叶见状,不免停下往前的步伐,轻叹。 “空玉,列蛊要静心。” 冷淡瞪来,口吻不咸不淡。 “射中便是,哪来这般多要求。阿爹能耐,倒是来给儿子露一手?” 连名讳也不直呼了,真是怒了。 竹书有些看不下去,不免提醒。 “迦叶家主,早些你允诺小少主,教他列蛊。” 难怪又生怒了——无奈笑道。 是阿爹疏忽,忘了。 将手中锦盒递给身后侍卫,上前亲自指导。 怎料几番下来,迦叶空玉又给射偏了。 迦叶司南见状。 叹气,罢了,先去散散心。晚些阿爹回来,教你。 你这状态,可上不了赛场。 放下弓箭,离去。 瞅着长廊处走远的迦叶家主,竹书几人望向迦叶空玉。 这孩子只怕此刻更是生气。 却见迦叶空玉眼神淡漠,冷冷盯着前方箭靶。 瞳孔一收,放箭,正中红心!且箭上蛊虫,无一误伤。 众人:“……” 这像是不会的样子吗? 谪云挑眉,这小子,在他阿爹面前就只会扮猪吃老虎! 转身而去。 见迦叶家主离开,扫了眼那遍地乱箭,竹书几人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迦叶空玉是未来的迦叶家主,迦叶家主对其严格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家主这一担子,是不轻的。 疼归疼,该狠时又怎敢心软。 …… 西域赛蛊大会,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城内外,人群熙攘,一早就赛台外聚集。 听闻今年大会,乌孙皇家亲自前来观看。皇家掌间早早便已到赛台。 而那太子殿下过些辰时便来。公丑家主作为几大世家之首,自是要小心招待不敢怠慢。 瞅着陆续入场的各家,掌监欣慰笑道。 今年的蛊毒大会,想来定是很精彩。 各家家主陆续入场,身后小辈随后。 英年才俊,气宇轩昂,斗志昂扬,惹来不少西域女子眼眸泛光,相拥而谈。 手中绢花拽得紧紧,嬉笑讨论着,哪家公子貌比潘安,一表人才。 瞅上眼的,过会定要将绢花赠送出去。 也有人盯着那坐席上的皇家之人,议论纷纷。 早闻今年赛蛊大会,皇家入选。 一月前嫁到中原的西域郡主今日也是来了这大赛。西域郡主身旁那位,便是中原北辰四王爷北辰焱珏呢。 好个英俊邪魅的中原王爷。 百里家入场处,百里家主身后,身着家服的谪云不时向身后一群女眷嬉笑调侃,被百里家主不悦瞪了几眼也没见收敛。 百里大少却是笑了笑,阿爹勿恼。 小三这是给咱家汇人气呢。 然,百里家大少手中倒是抱了不少绢花,谪云绢花却是一朵也未收,只因女眷们嬉闹,百里三少风流纨绔,最不深情,这花送了可不糟蹋。 送不得送不得。 百里家主幽幽瞥去,谪云两手空空。 “你可真是好大的人气……” 谪云挑眉,一副佯装受挫模样,女眷嬉笑不停。 指着对面迦叶府入场处笑侃。 迦叶家主今年可又得头痛咯么。 相比其他世家,迦叶府那一堆堆被迫收下的花娟,确实让人有些汗颜。 迦叶司南身后,冷冷瞅着自家阿爹浅笑收下的花娟,迦叶小少主一脸阴煞之气,一路未语。 一女娃子把花扔了砸到迦叶空玉身上,迦叶空玉冷漠扫去,吓得那娃子霎时哭了,砸地上的花被身后侍卫拾起。放进花篮。 哎哟,这都第几次了,小少主,你再不喜欢,装装也行。 这小娃子,还真是除了他阿爹,谁都不想搭理。 万马堂蛮姩盯着竹书,眼前一亮,拔腿撒去。 同迦叶家主问了好,拍着竹书肩膀,笑得是那个一脸豪迈。 竹老弟,今日终于可以再一决高下了。 这时谪云走来,瞥到竹书手中的大红花束,一脸嫌弃。 这啥眼光?! 丑瞎了! 身后一干女眷,你一言我一语,怼得蛮姩哑口无言。 谪云也不顾自家阿爹瞪来,挑眉,西域丢花你也敢接? 不怕你那中原心上人得知,把你也给抛了。 竹书面无表情,抱花的手却是有些不自在,一时间还回去也不是,丢也不是。 这花顿时抱着有些灼手。 面色平静,手速迅速的将花递给了身后的迦叶小辈。 列蛊 尉迟家家主起身,一番赛前客套话, 鸣鼓击响,胡笳悠悠。众舞姬翩翩起舞,一舞作罢,鸣鼓震响,陆续退下。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只见刀光剑影掠过。 望着那一干掠杀而出的人,面目全然一样,显然是易了容。 目标明确,全然直奔场外那名白袍男子而去。 场面霎时陷入一片混乱,烟雾四起。 人群之中,墨月殇牵着人,将人护在身侧。 抓过一柄长剑,将那利箭全然击落在地。 只闻嗖嗖几声利箭声传来。烟雾之中,几道黑影掠杀而出。 荆烟抽剑,迎杀而去。 迦叶司南蹙眉,望着那一片混乱的场面。 场地中央,迦叶空玉敛眉望来。却是不知在发什么呆,眼瞅着那黑影掠杀而去,人却是握着弓弩迟迟未动。 台上,贴身侍卫面色难看。 “家主?!小少主他……” 迦叶司南眉头微蹙,一把拿过侍卫递来的弓箭。搭弓,凝眉,松弦,放箭。 动作流畅如流水,利落。毫不拖拉。 一声长啸,利剑划空而去。 黑影被射中,重重跌落在了迦叶空玉跟前。 迦叶空玉抬头望向阁楼,袖袍下已经上弦的袖剑紧紧握住。 瞅着迎面杀来的黑影,迦叶司南不禁蹙眉。 一把拉过迦叶空玉,将人护在身后。 黑影坠,台下黑影的铺天卷地,四面八方围来。 眉头一蹙,抱起自家儿子,足靴轻点,跃上楼阁。 “小心些。” 身后并无回应。 迦叶司南趁空转头一看,见这孩子一脸愣怔的看着自己。 “吓坏了?” 这小子平日连那神王弓弩都敢乱来,倒会被这下场面吓坏。 迦叶空玉神色一动,敛眉,望着自家阿爹那被箭划伤的面颊…… 第三百四十七章 见死不救的夫君 “我发现,我似乎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阙玥低垂着眸子,“大晚上的你不要吓我。” 夜幽眉头微微跳动,有些无可奈何。“你还真是会气我。不过,你这样的样子我也挺喜欢的。” 阙玥裹在被子里没说话。 夜幽看着此刻床上安静躺着的女子,只见人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显然不想搭理自己。可是,夜幽并没有因此不开心,不管怎样,如今这人是在他这里。这一次,他可得看紧了。 那日若非墨月殇受制于潇婉儿,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不过,不管怎样都为他省了不少力气。不然,只怕墨月殇真会当众同他抢人。那人,他可没有十足的把握打得过。除非动用禁术,可为了区区一个女子未免冒险不值。 可这几日相处下来,夜幽愈发喜欢眼前这外冷内热的女子了。果然,带回夜家想想也不赖。 “你怎么还没有离开?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阙玥看着不是知何时藏在此处的墨梅有些头疼惊讶。昨夜不是让人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阙玥哪知道,墨梅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夜家府邸。当然,也是因为……没机会出去了,所有出口被夜幽封锁了。 墨梅抬头敛眉望着人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不免有些心疼,想到人方才险些被割了手指,墨梅如今还在心有余悸。 “墨梅此番前来便是为找嫂子,嫂子不走,我也不走。嫂子你没事吧?” “我没有什么大碍。此地宜久留,你快点离开。” “嫂子,你真的不同我走吗?你是还在生我大哥的气吗?” “我没有生气。”阙玥微微捏紧了手里的那个五彩丝线香囊,眸底浮现一抹许失望后怕,稍纵即逝。“我回不回去,已经不重要了。” 墨梅有些讶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没想到人竟然还是不愿同自己离开。这明显是还在生兄长的气,不是吗? “嫂子,你是因为萧姑娘落水的事?所以才呕气同这男子回来的吧?” 阙玥:“墨梅,不要问了,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墨梅怎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离开,“嫂子要真是因为落水的事,未免意气用事。” 回想那日,墨梅听闻大哥带着潇婉儿从鬼市回来了,赶忙去迎接二人。结果才赶到码头便是看见了落水的阙玥同潇婉儿。 看到那湖里的潇婉儿,辰王微微蹙眉。“这可不妙。” 墨梅看着水里的二人,面色亦是有些难看。“嫂子怎么会和潇婉儿在一起?她不是在夜家府邸囚禁着的吗?大哥已经把人救回来了?” 不是说待送走潇婉儿,再去把人救出来吗?反正听探子来报,人在夜家府邸挺安全的。如今出现在此,这不是麻烦吗? 潇婉儿是大哥指腹为婚的妻子。两人的婚事尚未取消,如今大哥喜欢的墨锦华又出现了,潇婉儿怎么可能不会怀疑?! 若是墨锦华自己率先承认了是大哥的妻子,一个尚未举行婚礼的妻子倒不如说更像是养在庄里的宠妾。 这等耻辱就算素来宽容待人的潇婉儿不会计较,可是墨锦华会愿意就此平静吗?而且,潇婉儿身后的皇族会愿意容忍她们尊贵的公主手受此等侮辱吗?一定不会就这么放任墨锦华不管的。 墨梅正想着,却见船舱里匆匆跑出一人,正是自家大哥。 只见司徒青云看了眼水里挣扎的潇婉儿,又看了眼同样快要溺水的阙玥,终是入湖将潇婉儿率先救出了水面,而阙玥则是被辰王及时救上了岸上,站在一旁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旁边的荆烟忙脱下身上暖和的氅衣给人遮盖好,一脸担忧要带人离开。 忽地这时那边被司徒青云抱着的潇婉儿发出一声闷哼。与此同时,这边的阙玥脚步忽地一顿,亦是痛苦得一声闷哼。 荆烟:“夫人,怎么了?!哪里痛吗?” 阙玥摇头,“无事。就是肚子有些疼。” 荆烟:“婢女这就带你去看郎中。” 然而这还没有走出一步,就已经被萧婉儿的婢女们给围住了,挣脱不得。 眼看着叮当就要一巴掌打在阙玥脸上为自家公主报仇,而风铃只能一脸心疼的看着阙玥,毕竟纵然她再怎么喜欢阙玥这个刚认识的朋友也不会为了人而伤害自家服侍多年的主子。 只是这叮当还没有出手就被身后而来的驸马冷冷一脚狠狠踹开,当场吐血。风铃吓得赶忙上前扶起人,有些不解的看着驸马。而其他正要动手的婢女更是吓得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噤若寒蝉站在一旁。 只见驸马冷冷看着地上的叮当,“她怎么说也是从我庄里走出来的,再怎么卑微你区区婢女就想动手打她,你是在挑衅我吗?” 叮当面色一变,看了看冷眸什么也没有说的公主,赶忙低头认错表示自己一时没注意,还请驸马原谅。司徒青云冷冷看了人眼人,没多说。 阙玥看着为自己出手的青云,心里一阵暖和。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向人解释自己并没有推潇婉儿下水。然而“青云”这个二字才刚刚喊出,便是被司徒青云一巴掌打得愣怔原地,张口说不出半个字! 阙玥:“……” 那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疼得阙玥整个人都蒙住了,更多的是不明白和难以遏制的揪痛。阙玥捂着有些疼痛的脸蛋,抿唇看着一脸阴沉的司徒青云,笑了。 这一切对她而言来得是那么的出乎意料的难过。 阙玥从未想过青云有一天会为了区区,演戏而打她一耳光。她想过这人可能会离开她,可能会不再唉她,独独没有想过今日这般情景。 别说阙玥,那时就连一旁的其余几人也是被吓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被青云打懵的阙玥。 “把她带下去,听候发落。”冷漠的口吻听得阙玥心里抽痛难受。 “是!公子!!”婢女的声音是如此的得意。 “哥,你们没事吧?” 墨梅看着被打了一耳光的阙玥,微微敛眉。随即收回视线,看了看前面冷面走来的大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人怀里抱着潇婉儿,氅衣将人包裹严实。潇婉儿也是受惊不小,在司徒青云怀里冻得瑟瑟发抖。 “这位是……” 望着那围在潇婉儿身边嘘寒问暖的一行人。 阙玥有些失神的站在原地。旁边是看热闹的行人,是一脸冷漠的青云。一身湿漉漉的阙玥站在原地,有些傻愣愣的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荆烟惊得一声夫人赶忙伸手要将人扶住。然而,却是被人群中突然出现的一人捷足先登了。 “哎呀呀,你在这么呢?我的小花儿。” 突然出现的青年一声揶揄叹笑,搀扶住了险些摔倒在地的阙玥。阙玥听到这声音时,心里便是猛然一沉。转头一看,面色不免一白。只见人眼前的这一名阴柔俊美的青年,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这张脸阙玥并不认识,可是这个声音阙玥怎么可能听不出,毕竟也是一起待了几天的。 此人,正是夜幽。 阙玥心里一惊赶忙要挣脱开人的手,可夜幽怎么可能就此放过人。将阙玥强行禁锢在怀里,一把扯下人身上的氅衣扔在地上,随即脱下自己的给人披上,一脸心疼的摸了摸人的脸蛋。 “瞅瞅你,我不在身边,怎么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吗,也敢乱来,真是让我牵肠挂肚呢。” 说着,抬手温柔抚摸着阙玥的腹部,抬头挑衅似的下这一耳光,打得好,正好替我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孩子他娘。” 青云淡漠着眸子,没有说话。 “我并不认识你,放开!”阙玥挣扎着要挣脱开,夜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难道又要回去了吗?!挣扎间,阙玥抬头看向了对面的青云,希望人能帮帮自己。 然而,阙玥没有想到的是,青云淡淡看着自己并没有打算出手阻止。 阙玥的心控制不住沉了沉,青云…… 荆烟看着明显一脸排斥的夫人,抽剑一下子将夜幽逼退,口吻冷漠。“离我家夫人远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夜幽一声冷笑,看着躲在人身后的阙玥,只见人微微抬手响指一打。随后荆烟手里的剑咔擦一声,径断了。 荆烟面色有些凝重,抬头再看去微微敛眉。面前男子已没了踪影,早已出现在了身后。荆烟尚未回神已经被一脚踹翻在地。 “荆烟!” 阙玥惊得赶忙上前要去将人扶起,却是被夜幽一把抓住手腕。 “别胡闹了,回去了。” 阙玥看着地上一脸难看的荆烟,咬唇瞪着夜幽。夜幽见人瞪来,微微沉眸随即笑了,拉着阙玥指了指对面站着的司徒青云。 “你要是想求救,也可以试试,看看有没有肯帮你。” 阙玥看向司徒青云,只见人一脸淡漠视而不见。阙玥忽地笑了,转身一把抓过夜幽冷冷看着人,“好,我同你回去。” 夜幽微微一愣随即挑眉一笑,“放心吧,就算你不主动和我回去,我也会绑着你回去的。” 见人要离开了,司徒青云冷冷一句。“慢着。” 夜幽挑眉冷笑看来,阙玥眸底划过一抹欢喜转头看来。只见司徒青云冷冷扫了眼阙玥随后看着夜幽。 “你的女人推我妻子落水,阁下不给个交代吗?” 夜幽闻言不以为意,强行捧住阙玥的脸蛋亲昵的亲了亲阙玥的面颊,转头看来。 “是吗?我的女人什么时候推你妻子下水了?我怎么没看到?大家伙有看到的吗?” 那警告询问的眼神凶恶可怕,本就不知情的围观百姓自然不会胡乱指认。赶忙纷纷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我还怀疑是你的女人推我女人下水了呢?” 司徒青云冷眸看着人。 眼看两人就要争执不休,大打出手,这时身后不远处的街道步伐匆匆追来一队人,夜幽面色一沉,冷冷扫了眼对面的司徒青云,当即掏出一点碎银扔到了人脚下。哗啦,碎银子滚落一地,稀少得可怜。 “今日爷有事,不同你们一般计较。这些碎银子就当买你夫人的命。她的命,我会来取的。” 冷嘲热讽一句,抱起阙玥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中。荆烟一声站住持剑住了出去。而叮当则是带着其余婢女,忍痛要追出去,却是被潇婉儿叫住了。 “算了,别惹是生非。” “是,小姐。” 一行人望着那消失不见的阙玥,眸光微沉,神色各异。 湖上船舱内,一名带着狐狸面具的的女子透光纱帷看着那岸伤的状况,一声冷笑挑眉。 “看来传闻有假,我们的摄政王殿下可没有这么爱这女子。父皇多虑了呢,红拂,先留着她的命吧。” “是,长公主殿下。”旁边恭敬候着的一名侍女这才将一直指着阙玥的那支锋利的弓箭放下。 “殿下,我们来了北疆的事,要告诉六公主吗?” “不必,先去找南华娘娘。” “是。” “哥?这谁呢?你认识?”人群中的少女一脸纳闷的打量着自家兄长怀里的女子,眉头微蹙。 方才便看见这边人群熙攘,似乎出了什么事。不是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吗?怎么一看到这女子面色一沉,冷笑一声:“竟然逃出来了?”。 随后不等夜幺回神夜幽已经直奔这边儿来。夜幺追来一看,瞅着那抱着一女子便是笑意盈盈的自家兄长,满脸黑线。 明明在逃命,怎么还有时间跑到这里来看热闹?!光天化日勾引良家妇女??是嫌自己的目标还不够明显吗?!!! “孩子他娘。”闪身避开人群,继续往前踏着屋檐逃窜离去。 “孩子?谁的?你的?” “自然是我的。” 夜幺脚下一滑,险些掉落下屋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人怀里垂眸未语的女子,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人的腹部? 不能吧,不可能吧,夜幽这家伙不是不能有子嗣吗?短短几日,竟然就有了一个孩子?夜夭有些不敢相信,她都错过了什么? “嫂子,无论如何,如果真的只是因为大哥打了你一耳光而记恨他,把自己置身危险。这不是你会做的事!” 阙玥闻言不免笑了看着墨梅,口吻些许揶揄。“如此,什么样的事情才是我该做的?” “和我回去!别让大家伙担心!” 阙玥摇头,“不必劝我,我如今哪都不想去,只想安静待在这为夜幽生孩子,你快些离开……” 一听这人竟然是如此想法,墨梅当时气得气不打一出来。“你竟然要给这个畜牲一样的人生孩子!大哥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这么做!” 阙玥:“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你若是再不走,休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墨梅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女子,贝齿轻咬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趋势,终是自暴自弃一句,“罢了,嫂子你不想走我也不强迫你。你自己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告诉我,我来带你离开。” 说着给了人一把匕首。 阙玥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人,“这是?” “我打听过了,死在夜幽手里的女子不计其数,为了以往万一,这匕首留着给你防身。” 阙玥捏着匕首凝眉看着一脸担心的墨梅,莞尔,“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我的。” “这谁敢保证?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墨梅才不管人的一意孤行,丢下几句话便是赶忙离开了。看着离开的墨梅,阙玥望着手里的那一把匕首,眸光微沉。 屋外,一男一女瞅着那从屋里悄声离开的黑影神情各异。夜幽看了眼夜幺,挑眉一句,“留活口。” 夜夭:“你自己小心点,别玩着玩着真的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了。” 夜幽冷眉:“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第四百零八章 借故来救你 这边墨梅刚穿过一处水榭,惊觉身后忽地传来一阵轻脆的铃铛声。墨梅惊得心下一警惕当即转头看去,然而还没看清来人的容貌,便已经被人打晕在地了,不省人事。耳畔是叮铃叮铃的清脆铃音。 夜夭扫了眼地上昏迷的女子,“把她关到地牢去。” 一名黑衣男子二话不说即刻上前将地上女子一把抓起,随后扛麻袋似的扛走了,夜幺正要离开无意中踩到一个东西。夜幺低头一看,只见一小支墨蝶簪就在脚下。夜幺一声冷笑后俯身将墨蝶簪捡起,眸光微沉若有所思。 墨梅出去一趟一夜未归。司徒青云发现人不在府上时,已经是二天了。即刻派下属去调查,才知人失踪在了天御城一带,司徒青云即刻派人去找。潇婉儿见月殇如此担心焦灼,亦是派出身边属下前去搜寻人的踪迹,又搜了一夜什么消息也没有。 司徒青云面色极为难看,潇婉儿实在担心。明白夫君如今的顾虑,这有心人若是借助墨梅来威胁月殇的岂不是麻烦吗?而且那丫头一个柔弱女子闯进天御市那一带,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潇婉儿:“驸马还没有回来吗?” 叮当:“回夫人的话,从昨夜出去找墨小姐,至今未归。竹书那里属下也问过了,还在没有什么消息。” 潇婉儿有些担心,“我们这边的人也还没有消息吗?。” 风铃,“还在调查,应该快了。” 潇婉儿看着人,叮嘱一句。“公主,我得守着这娃娃到什么时候。” 风铃听公主又要让自己守着这个藏着蛊的布娃娃,不开心的嘀咕一句,“反正莲花已经离开墨庄主的身边了,这布娃娃留着也没用了。公主,要不咱们把这蛊取出来吧,留着我还得花费时间看着呢。”风铃说着有些苦恼的捶打了一下手里布偶的心口,颇为苦恼。 “蛊虫留着,这东西大有用途。她和驸马的关系明显不简单,如今虽说离开了驸马,可正因如此才让我顾虑。驸马若想将人救走在藏起来,并不是什么难题。” 风铃更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借蛊杀了她一了白了?还要浪费精力去折腾?一点也不像公主你的作风?先前的那些痴心妄想的女子不都是直接杀了的吗?” 潇婉儿眸光微沉,“杀了她?那样的人杀了就太便宜她了。敢和月殇有关系,我要让她临死前知难而退,尝尽苦痛。” 风铃嘟嘴又用簪子戳了戳锦盒里的布娃娃,不以为意的嘀咕。“公主总是让风铃做坏人,让风铃接近人,取得信任,又送人娃娃,杀人于无形,风铃不想杀人。” 潇婉儿看着这又嘀咕个不停的婢女,不免失笑。 “谁让你这丫头天生就一副单纯可爱的天真无邪模样,更容易取得别人信任。乖,别胡闹了,好好看着这东西别让驸马发现了。” “这又不能怪我。”随后风铃赶忙点头一脸认真。“公主你放心,我会向之前其他娃娃一样,保护得好好的,直到公主你下命令。” 说着又有些无聊的用簪子狠狠戳了戳玩偶的肚子,目光微沉。 “嘶唔……” 软榻上坐着的女子忽地痛得微微躬身一声闷哼。抓着簪子的手猛然再次收紧,另外一只紧紧捂着肚子想稍微缓解突然席卷而来的撕痛。阙玥眉头微蹙,面色有些惨白,额头微微渗出些许冷汗。 “小嫂嫂,怎么了?!肚子痛?!!没事吧?!” 桌子前的夜幺这前一秒还和人有说有笑,可这忽然间面前本是好好坐着的女子忽地又是一声痛苦闷哼捂着心口,面色惨白。夜幺这下哪还敢掉以轻心,赶忙拉过人的手替人把脉,发现什么事也没有。不免蹙眉担心的看着阙玥,“小嫂嫂你真的没事吗?我去给你叫郎中!” 方才忽地捂着心口如今又捂着肚子?这模样明显不像是装的!别真出什么事吧?孩子可不能出事呢! 阙玥伸手拦住了人,摇了摇头说是不必,然而下一秒双通猛然一手痛得当即跌跪在地上,咬牙有些颤抖的捂着一只手臂,疼得满头大汗。 这情形可是真吓住了夜夭,夜夭赶忙起身便是要去给人把郎中叫来。这时夜未央出现在了门口,看着跪在地上的阙玥冷冷道,“这是怎么了?” 夜夭一脸担心的看着长姐,“阿姐,锦华肚子疼!” 门口站着的夜未央面色淡漠扫了眼地上痛苦得微微凝眉的女子,口吻淡然。“是吗?怀孕都这样,不过正常不过的胎动罢了,忍忍就过去了。” “胎动吗?”夜夭并不清楚生孩子这事,不过阿姐有经验,难道真是胎动?可是夜夭还是放心不下,这毕竟是三哥的第一胎兴许也是唯一一胎,不敢大意,赶忙一句我去找大夫来看看。 夜未央冷冷看着人,“没这么娇气,这点疼都忍不了,还想生孩子?” “阿姐,你不会是存心想痛死她吧?”夜夭一脸疑惑的瞅着人。 “小夭,你在怀疑我?” 夜夭沉沉看着人没有退缩,点头。 “墨锦华,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门口急匆匆赶来一人,正是刚去处理完事情回来的夜幽。夜幽方才便见门口站着的两人,看样子像是在对峙。夜幽当时心里还有些纳闷,这两人干嘛呢?随后忽地想到阙玥,赶忙随便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快步朝屋子的方向赶去。 这一来,便是看到了地上正跪着痛苦闷哼的阙玥。只见人一手抓着身旁软榻上的毯子,一手死死捂着肚子,素来淡漠的面色如今疼得有些狰狞。 这是得有多疼,才让这平日一脸冷清的人痛得五官有些狰狞,俨然变了面色?! “都愣着做什么?!给我去找医师来!” 夜幽冲进屋子便是将人一把从地上抱起,小心的放在床榻上躺好。看着床榻上身体微微蜷缩的女子,眉头紧蹙。 “肚子很疼吗?” 阙玥疼得微微点头,咬唇没说话。 “忍一忍,再忍一忍,医师马上就到了。” 说着当即回头恶狠狠瞪了一眼门口两人,“你们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夜未央面色淡淡,“我刚过来,这事你问幺儿。” “咦咦咦?”夜夭闻言气得恶狠狠瞪着一脸冷漠的长姐,“长姐别冤枉我,我可什么都没做。”随即转头一脸郑重的盯着夜幽,“三哥,我见你没在府上,就按照说好的,来别院陪小三嫂解闷。我可什么都没做?小三嫂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你不信问小三嫂!” 夜幽瞅着一脸愤然极力解释的夜夭,看了眼阙玥。只见阙玥吃力的抬手拉住人,“……同她无关。” 夜幽敛眉看着榻上的疼得蜷缩的阙玥,一脸心疼的给人轻轻揉着肚子。然而这手才刚放到阙玥肚子上,阙玥痛得当即一口冷气抽了上来。 “夜幽……痛……痛……” 夜幽惊得赶忙将手收回,不敢再碰人的腹部。 与此同时,庭院亭子处,百无聊赖的风铃正将手里的银簪子狠狠插进手里的布偶肩膀上,一脸饶有兴味的模样。 “那边的人,你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身后忽地传来一声沉喝,是院子里小斯的声音。风铃惊得刚忙将手里的布偶娃娃藏好,转头嘻嘻一笑看来。“是我,有事吗?要一起看雪吗?” 家丁见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人,赶忙恭敬赔礼认错。风铃甜甜一笑的朝人摆了摆手,随即转身离开了。看着那离开走远了的风铃,家丁眸光微沉,想到人方才拿着簪子扎娃娃的景象,伪装下的荆烟冷眸。 主子猜得没错,潇婉儿果然对夫人下蛊咒了。 随着荆烟的一声惊呼及时制止住了风铃的可怕举止,天御市这边本是痛苦得全身微微发颤的阙玥也是忽地安分下来。 “墨锦华?!” “……” 阙玥疼得趴在夜幽怀里,一句话也没说,人半醒未醒,迷迷糊糊的有些不省人事的样子。夜幽瞅着那给阙玥把脉的郎中,见人这把脉半天也不见个动静,有些不耐烦了。开口冷冷一句,还没有查出什么原因吗? 医师即刻恭敬上前,如实回禀。说是因为公子你的体质特殊,故而留在这位姑娘腹中的孩子也有些异于常人,想来是饿了?。这隔三差五就会疼痛是常见的事。老朽配些止疼安蛊的药,吃了药便会慢慢好转的。 夜幽这才稍微放下心,让人送郎中离开,夜夭则是被安排一起去取药了。至于夜未央,淡漠看了眼那女子转身离开。临走前屋里的夜幽忽地冷冷一句,“长姐,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是她如今怀着我的子嗣。所以,别再打她的主意,不然休怪我翻脸不认。” 夜未央步伐微顿,回头敛眉看来。“知道了。臭小子,没人想动你的孩子。过会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夜幽冷眸。 夜未央冷冷扫了眼床榻上有气无力靠在床上的女子,转头离去。 一出门,夜未央当即将郎中叫到一旁,询问人检查出什么没有?可是装的?郎中恭敬如实道,老奴并没有查到什么,这要么真是怀了孩子的缘故,要么很有可能是装的。 “装的?”夜夭但是不信,那模样了一点也不像呢。 夜未央眸底的神情更是冷漠,“有什么不可能?她都能用假孩子欺骗夜幽了。可惜,她的好景不长了。” 夜夭从回来听得最多的便是长姐这话,说是人是装的,孩子根本不是夜幽的,所以才暗中写信让人去厨房喝堕胎药。那时看着那端着堕胎药发傻的女子,夜夭有些怀疑,可见人又把堕胎药放下了,夜夭想着孩子应该是夜幽的。她看那女子对夜幽也没那么讨厌?所以不忍心杀了孩子。 如今听夜未央再次怀疑那孩子的来历,有点头疼烦躁。“阿姐,这么成日怀疑下去,不如去抓来检测?” 夜未央冷眸看来,“夜幽盯着她的,目前没机会下手。不过,我看你和她关系挺好……” 夜妖娆见人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赶忙摇头摆手。“阿姐,你可别害我。夜幽护她得很,我可不敢胡来。” 夜未央敛眉看来,忽地扬唇笑了来了一句。“妖娆,你可知,夜幽那夜在青楼动过的女倌中,有一名活下来了。” 夜夭扯梅花的手微微一愣,眸底划过一抹冷意当即将梅花折断了,回头看来有些惊讶。“真的假的?所以呢?” “我已经将人接来了,她已经有了身孕。而且查过了,就是夜幽的种。” 夜夭惊讶,想到如今屋子里的墨锦华,不免笑了。“如此,三哥不是有两个孩子了?” “你错了,墨锦华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我保证,是那个北疆焱王的。他既然想装就让她再装一会儿,毕竟夜幽一直护着宠着她就是为了孩子。如果发现孩子不是他的?夜幽会杀了她的!” “这样,你还不愿意冒险证明那孩子不是他的吗?你不需要做其他的,只需要趁着夜幽离开,简单的把她带去地牢密室便是。” 夜妖娆敛眉有些担心,“你想对她做什么?” “让夜幽看清楚,别认错了孩子宠错了人。” 夜夭有些为难,“地牢?” “地牢怎么了?” “没事。”看来得提前把那女子转移了。长姐若是知道她和三哥暗中抓了云景皇的妹妹,定然不开心的。可是,夜幽后面赶去地牢时还是慢了一步,只因为人已经不知被何人救走了。 “没事吧?还疼吗?” 阙玥;“……” 夜幽给人喂过安胎药后,放下药碗翻身上床要将人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人的肚子。阙玥不喜欢同人如此亲近,想要将人推开些许。可是如今的她早就被方才的疼痛折磨得有气无力的瘫软在床榻,面色煞白煞白的难看。夜幽见阙玥没有说话,抬手给人擦干净额头渗出的冷汗。 “我这边的事情快处理好了,过些天便是带你回我夜家。给你名分,给你身份。” 阙玥沉眸,没有说话。 “墨锦华,如果你还舍不得你的庄主,那我劝你死心吧。我调查过了,他早已有一位妻子,你是多余的。与其说他喜欢你,不如说喜欢玩弄你。你这样的女子,是个男人但凡倦了,便会厌恶的扔了。” 阙玥抬眸冷笑看着人,“那你呢?也这样的心态待我?” 夜幽眸光微沉凝视着人,“起初是。可现在不是了,和你相处下来,我发现我喜欢你。这往后的日子若是有你这样一个孩子他娘,似乎有点期待。所以,你愿意和我离开吗?” 阙玥微微蹙眉看着人,正要开口然而这时目光无意中看到了夜幽背后某处。窗外,竹影婆娑,白雪茫茫一片,北风吹过,黄梅飘飘然落下一片在白雪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阙玥眸光微沉,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看着眼前沉沉看着自己的夜幽,随即笑着有些吃力的抬手搂住了夜幽的脖子,脑袋贴在人的心口上妩媚一笑。 “好,我和你走。离开墨庄主,不在同他有半点瓜葛。” 夜幽被这人突然的举止惊得微微一愣,看着怀里面色有些红的阙玥,不免失声挑眉一笑,径直捧住了阙玥的脸颊便是要落下一吻。阙玥眸光微沉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避开,而是搂紧人的脖颈将嘴唇递了上去,眼睛却是一直死死盯着夜幽背后的窗外。 就在这时,屋外咔嚓一声传来一声裂响,夜幽停下了要亲下去的动作,眸光微沉带着点点嘲讽。 好强的杀气…… 看着突然顿住动作的夜幽,阙玥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夜幽没说话。殊不知自己的这一举动被夜幽尽收眼底。 夜幽挑眉冷笑不动声色扫了眼窗外,随即放开了阙玥,看着人轻笑口吻暧昧。“今天看你难受的份上暂且饶了你,下次一定把你干哭。” 阙玥听夜幽这话,彻底放下心来。面上却是透着一抹绯红羞怯,“别说了,快去找你长姐……嘶?!!!” 一切来的猝不及防,阙玥还没有说完,而夜幽早已经低头狠狠咬了一口阙玥的桃花唇?!!疼得阙玥紧锁眉头!!!铁锈般的血腥味顷刻传入了嘴里,渗透齿缝间。 阙玥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的夜幽,微微惊得睁大双眼,慌了,赶忙要将人推开,夜幽已经松开了人。“华儿,既然都挑起火了,怎么说也要灭一下呢。” 阙玥捂着嘴看着人没说话:“……” 夜幽起身离开了房间,留下阙玥一人傻愣愣的待在床上有些错愕。安静的屋子里,此刻从昏暗中走出一人,冷着面孔看着床榻上的阙玥。阙玥抬头看去,望着对面站着的司徒青云,眸光微沉笑容三分妩媚。 “庄主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陪着你的夫人吗?” 司徒青云敛眉凝视着对面床榻上衣衫不整的女子,眉宇间隐隐萦绕着戾气。“阿玥,别意气用事像个孩子啊。” 阙玥沉沉盯着人,面色正经严肃,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你错了,我是认真的。方才如果他不停下,我会和他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我突然觉着和夜幽一起生活也不错。而你,安心的和你的公主殿下待一辈子吧。” “给你机会,重新说一遍。” “我不喜欢你,我喜欢……?!!!!” 话音未落已经被人猛然一把按在了床上恶狠狠的吻住了。房间内一片死寂只有阙玥的痛苦挣扎。屋外,夜幽眸光阴沉可怕,这时屋里忽然传出的一声清脆耳光声惊住了?!!夜幽透过虚掩的门缝,挑眉看着屋里的那被狠狠打了一耳光的狼狈男子,扬唇笑了。 墨月殇,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有意思,有意思,好戏还在后头呢。 不远处藏着的夜夭见夜幽离开了凝香屋,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模样。夜妖有些纳闷的瞅了瞅走远的人,赶忙迅速跑去屋子。 她倒要看看是开心个什么! 第四百零九章 终究错付了 阙玥看着眼前破相了的司徒青云,那只刚刚打了人一耳光的手微微颤抖,有些害怕内疚不安更多的是委屈气愤。 眼前的司徒青云面色有些难看,右边面颊有些红肿而且被划伤了隐隐渗出血丝,原是方才阙玥一时情急,抓着簪子的手便是狠狠打在人脸上。 “好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先和我离开这里。” 司徒青云并没有搭理脸上的伤,更没有因为被打了一耳光而生气。纵然这是换了身体以后生平第一次挨了耳光。可是司徒青云并不生气。若是换作旁人早就被剁了喂狗。 阙玥紧紧握住拳,沉了沉心神看着面前的司徒青云,冷冷的拿开那双人搂在腰间的手。 “庄主是在说笑吗?我和你非亲非故,凭什么和你离开!和你离开我又能去做什么?!当你养在庄里的小三吗?!!” 司徒青云有些头疼无奈,“阙玥,你明知道我不是墨月殇,潇婉儿对我而言什么也不是。” “正因为你不是,我才失望。你走吧,我和你没什么关系了。还有,香囊还你。”说着冷冷将心口的香囊抓出扔在了人身上,面色平静,口吻冷淡的可怕。 见人固执如此,司徒青云看着手里的那只五彩丝线香囊,面色一沉,“你当真不同我离开?” “我一刻都不想见到你,请你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司徒青云敛眉凝视着人良久,阙玥亦是冷冷看着人。四目相对,静默无言。随后司徒青云冷冷看了人一眼,“行,你爱如何就如何,我滚。” 阙玥抿唇瞪着人:“……” 司徒青云冷冷的看了人眼,微微蹙眉将香囊放回了人身上,随即转身离开了。临走前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人一眼,“墨梅来找过你吗?” 阙玥沉眸,握在手里的簪子微微收紧。“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手里的簪子,是她的。” 阙玥撇开视线不想看人,冷冷一句。“来过,昨夜已经走了。你突然这么问?难道她出什么事了?” 司徒青云:“她能出什么事?如今正在府上陪着婉儿呢。” 一声婉儿听得阙玥心里一口气上不来,闷得难受。阙玥抓着簪子的手微微收紧,看着人的眼神冷若冰霜。“是吗?那么庄主你还是快点回去陪你的婉儿吧。免得你的婉儿见不到你害怕的睡不着。” 司徒青云冷冷看了人一眼,挑眉冷笑。“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的。” 转身冷冷离去。留下阙玥一人坐在床上红了眼睛,如鲠在喉,泪流满面。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间门被人一把推开了,来人正是夜夭。 夜夭看着床榻上坐着的阙玥,只见人衣衫不整眼眶红肿,手里紧紧抓着那支墨蝶簪子微微发抖,也不知是不是气的? 夜夭赶忙关心的上前看着人,“小三嫂,你没事吧?怎么了,好好的哭了?是哪里又疼了吗?” 阙玥接过人递来的丝绢擦去眼泪,笑着自嘲。“没有的事,就是肚子有些疼,一时没出息落泪叫你笑话了。” 夜夭凝眉看着人只得安慰。“你忍忍,郎中方才说了,起初这两三个月确实疼痛难忍,可是熬过去后面便会好受多了。” 阙玥笑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却见夜夭不动声色的环视屋里,阙玥状似无意询问人是在找什么吗?夜夭点头,“当然了。” 阙玥心里一沉,所以是看见青云了吗? 却见夜夭起身去关上了窗户,口中笑叹,“我就说嘛你这屋子怎么总有一股冷死,果真没有关窗子。” 阙玥敛眉看着那去关窗户的人,笑了。“风大,吹开了。” “话说夜夭,你送的这簪子真的很好看呢。是在市集上买的吗?” 阙玥将已经擦干净血迹的簪子拿出看了看,俨然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关好门窗的夜夭走来就床上坐下,一脸认真。“小三嫂喜欢就好。” 阙玥看着人笑了笑,点头。“我很喜欢,谢谢你。” 夜夭真的不知道簪子的来处吗?还是故意隐瞒什么了?想到方才司徒青云忽地问起墨梅的事,阙玥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会不会墨梅昨夜根本没有回去?!!人难道被夜夭抓了吗?! 夜夭看着床上的阙玥,这人方才究竟在屋里做什么?她什么也没听到看到,屋子里是藏了什么人吗?可是查探过根本没有。罢了,暂且不管这事了。 夜夭看着床榻上的阙玥,目光落在了人手里的那支墨蝶簪子上。“小三嫂,其实这簪子我也是借花献佛。” 阙玥不明白看来。 “这簪子是我从我长姐屋子找到的。她说我喜欢,就送我了。反正也不值钱来着。可是,我瞧着这东西很适合你,就第一时间带来给你了。” “大小姐的?”阙玥微微一愣,心下一沉。夜未央……墨梅会不会被夜未央抓走了? 想到自己先前待的那个密室,阙玥心里没来得害怕。司徒青云不会平白无故来找自己的,一定是因为墨梅的缘故吧?难道墨梅昨夜根本没回去?!! “小三嫂,你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 阙玥抓着簪子的手微微收紧,心里有了思量。夜夭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阙玥眸光微沉。 乖乖去密室吧,这样就不算我强迫你去的了,夜幽也没什么话可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有个清楚的来历。如果不是夜幽的,我就饶了你。如果不是,绝对要杀了你! 夜幽那样的家伙,怎么可以配拥有子嗣!!如此一来,整个夜家的所有财产爵位不就是他的了!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夜幽似乎有什么事当天夜里便是离开了夜宅。走时只是同阙玥简单交代了几句,随后便是离开了。望着那离开的人知道人今夜不会回来了,阙玥默默掏出了方才从夜幽身上摸下的令牌,起身离开了房间。阙玥一路悄声而去,悄悄去了夜宅的地牢,也就是上次关押阙玥的那个鬼地方。 再次回到这个阴森昏暗的地方,阙玥的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微微害怕了起来,沉眸,提好手里的灯笼继续往前地牢深处而去。然而这才没走几步便是被人从后狠狠一灯盏敲晕在地。 夜夭看着地上晕倒过去了的女子,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你还真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来找人了。” 随后看了眼身边下属,“把她直接扔到里面空地上,等着夜幽来领吧。” 夜幽这大晚上的去哪了?夜夭并不清楚。夜未央也是的,交代了她事情也是一下子消失得没了踪影。 不管了,现在的她只需要将人随便扔在牢房里放好蛊虫,不用多管夜幽来找人时自然会看到真相。 既然都来了地牢,夜夭自然要去看看那被关押在牢房里的墨梅。然而夜夭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待她到关押墨梅的牢房一看,哪里还有墨梅的身影,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夜夭当即变了面色,询问人究竟去哪了?!怎么看守的人! 负责看守的家丁面色难看,惶恐跪地。说是人方才还在的?!怎么会眨眼间就不见了?!而且,明明没有人进来过! 夜夭一声不悦咒骂,让人即刻去搜查。那人没有出去过牢房定然还藏在里面的。忽地,想到了刚被家丁带走的墨锦华,夜夭心下一沉赶忙往牢房另一边赶去。待人赶到刑房时只见昏迷的墨锦华依然躺在石床上,没有动静。 夜夭环视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随即接过婢女递来的那只同婴蛊,放在了墨锦华已经划伤的鲜血直流的大腿上。那只粉色的蛊虫钻进了人的血肉里。夜幽冷冷看着皮肤下窜动的那只蛊虫,冷笑。 只要能引出蛊种,就知道孩子是不是夜幽的了! 此时此刻,牢房上方悬挂的灯塔处的一阴暗角落处,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一名女子捂着嘴巴躲在此处,错愕的看着下方的景象。旁边的一身黑衣的潇婉儿亦是眉头紧蹙,面色有些难看。 “嗯?!怎么回事?”夜夭敛眉看着面前阙玥的大腿处,只见一股黑色的短小线条在膝盖上方的地方缠绕,看了看周边此刻变得青黑的条纹,夜夭敛眉,这症状有些像蛊虫寄宿。“难道体内还有其他蛊虫吗?!” 疑惑之间,夜夭当即抓起匕首便是要从人那肩膀处划开血肉一番查看,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忽地一股凛然杀死直奔她来! “小姐,小心!”婢女一声惊呼抵挡而去,却是被来人一掌拍飞了。夜夭一声不悦咒骂,同人当即交手,结果却是很快败下阵来。 那女子直朝墨锦华而来,看来同救走墨梅的人是一伙的。 夜夭一声冷笑,“有意思,我正在去找你呢。无耻的闯入者。” 抽剑同人交手,灯塔处藏着的墨梅胆战心惊的看着下方景象,有些担心潇婉儿。墨梅承认她对没见过几面的潇婉儿没那么大好感,可是如今人竟然肯冒险来救自己,是墨梅万万没有想到的。 墨梅第一次对这人,内心生出些许好感。 如今又见人不顾自身危险下去救墨锦华,墨梅对这人的好感又上升了不少。毕竟若是换作旁人,哪会对情敌冒险相救! 墨梅看着那交手激烈的二人,内心实在担心害怕,唯恐潇婉儿打不过人会受伤,受她们二人牵连。然而墨梅随后发现,是她多虑了。潇婉儿的武功还是不错的,不过几招就将那夜夭而打得跪地迟迟爬不起来。随即只见人几刀利索的斩断了绳索,随即扛着昏迷不醒的墨锦华朝自己而来。潇婉儿一把抓住墨梅的手,带着人跳下房梁迅速越过那即将关闭的机关,往外逃窜而去。 “给我去追!!!”身后是夜夭恼羞成怒的怒斥,以及紧跟而来的家丁。 墨梅有些担心,如今他们还在这夜宅,根本出不去!怎么办?!!潇婉儿扛着阙玥有些吃力,行动极其不便。墨梅想要帮人一起扶着嫂子,可是却是发现自己也是个累赘,哪里能帮上什么忙? “小心!!” 身后数十支飞镖射杀而来,潇婉儿眼疾手快当即一把抓过墨梅,堪堪避开了那些飞镖。抓着墨梅,扛着阙玥迅速躲闪进了夜宅的一处厢房。听着外面追来的人,潇婉儿面色一沉将阙玥扛好,随即把身上偷来的出入令牌给了墨梅。 “小梅,藏好,我先把他们引开。看准时机即刻离开地牢,明白吗?” 墨梅抓着令牌有些担心的看着人和阙玥,“潇姐姐,那你呢?你带着锦华,根本逃脱不了的。锦华给我吧?” “你我也看见了,方才并不知道南疆人给她下了什么蛊虫。万一是追踪之类的,我们一起一个也逃不掉。你先走,我会有办法的。我甩掉他们就来找你。” 墨梅敛眉还在犹豫,潇婉儿听着外面不远处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眸光微沉没有时间同人多说,即刻扛着阙玥迅速离开了房子,然而这才刚出房间,便被人团团围住了。本是有些昏暗的院子里顷刻灯火通明,照亮四周。 “哟,我说你带着我这位小三嫂是想去哪呢?” 夜夭手抓皮蛇鞭子,冷冷看着扛着人的潇婉儿。潇婉儿冷眸轻视的看着人,没说话,眼里杀意隐隐。 “你那蔑视的眼神真是叫我不爽啊。看来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了!” 二话不多,持兵器掠杀而来,潇婉儿当即将阙玥放下,即刻飞身迎杀上去。两人交手,不过四五招下来,夜夭就被打败,夜夭的面色顷刻有些难看更多的是一丝耻辱。 “贱人,今日要你好看!还愣着做什么?拿下她!” 侍卫们领命,即刻朝人围杀而去。而夜夭则是迅速飞向一旁的昏昏沉沉未醒的阙玥。眼看夜夭就要靠近阙玥,潇婉儿愣是不顾一切朝人飞去,一时分神后背愣是挨了一刀。正巧此刻从里面屋子跑出来的墨梅看见了,当即惊得面色一变,“潇姐姐!!!” “别出来!!回去!!!” 此刻刀光剑影,唯恐伤及无辜的墨梅。墨梅咬牙,只得退回房间内焦灼的看着外面的打斗。 潇婉儿再次打开了夜夭,站在阙玥跟前持剑冷冷看着这一行人。夜夭打不过人,只能有些恨恨的瞪着人。双方对峙,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可是人多人少也是显而易见。 就在二人又要交手时,空中忽地射杀来一柄碧剑,来势凶猛!潇婉儿愣是没有抵挡下来,被逼得步步后退!潇婉儿面色一变抬头正要出手,却是被忽然从夜色中杀出的一道黑影狠狠踹踢在地,当即吐血! “潇姐姐?!!” 墨梅惊得望去。 只见潇婉儿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血渍,抬头冷冷看着面前的黄袍女子,好看的眉头紧紧拧起。 “唉呀,不妙呢,阿姐下手似乎重了一些。婉儿别生气。” 潇婉儿面前不远处,黄袍女子笑意盈盈看来,正是之前出现在船上的那姑娘。 “萧凤凰。”潇婉儿面色顷刻难看,满脸恐惧不安。“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和夜家什么关系?!”说着冷冷看了眼一旁同时而来的夜未央。 夜未央见人看来,冷笑未语。 “我们婉儿追夫不肯回家,阿娘放心不下,让我来看看呢。快起来,地上冷。” 说着便是要俯身将人拉起的模样。潇婉儿惊得一剑狠狠砍下,愣生生将人逼得后退数步。潇婉儿转身扶起地上的阙玥,冷冷看着人眼里满是警惕。“猫哭耗子假慈悲。别以为我会信你!” “婉儿,你可真是一点也不懂事。既然如此,阿姐也没必要手软了!”说着一把抽出腰间条长长的金羽刃,狠狠朝人甩来。潇婉儿迅速躲闪开,也正是因为这一躲闪,那条凤凰羽刃径直鞭打向一旁昏迷的阙玥。 潇婉儿惊得面色一沉,来不及多想即刻咬牙飞扑上去,愣生生替阙玥挡了一羽刃。后背的衣服当即被鞭打撕扯开,一大条血淋淋的伤口赫然出现。看得站在门口的墨梅当即惊吓哭了。“潇姐姐!!!” 萧凤凰显然也没有料想到这臭丫头竟然会为那女子做到这种地步!气得当即一声冷笑。“很好,为了一个外人不珍惜自己的身子!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又是一刃鞭狠狠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潇婉儿赶忙将阙玥一把推进屋子躲开攻击,可还是被人一鞭子抽。满是倒刺的凤凰刃刷啦一声缠住了人的腰部,那边忽地猛然一用力,潇婉儿被强行甩了出去!狠狠砸在了院墙上! 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又是被狠狠甩到半空中,狠狠砸下地面!眼看人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这时半空中忽地迸射来一股杀气,愣生生将那鞭子震断了!同时,一把接住了即将摔落在地的潇婉儿! 瞅着那断裂成两截的凤凰刃,萧凤凰面色顷刻难看阴鸷。 “是谁?胆敢如此阻拦我!” “是我,你有什么意见吗?” 赶来的司徒青云抱着受伤的潇婉儿,落在两人跟前。与此同时,同时而来的夜幽则是落在了夜未央们那边。萧凤凰看清来人后不免一声嗤笑,面色却是划过一抹凝重忌惮。“我说是谁活腻了,胆敢阻挠。原来是驸马你,如此倒是想得通了。” 司徒青云冷冷看着人,没说话。看了眼一旁墨梅扶着的阙玥,敛眉正要放下潇婉儿,这时潇婉儿当即一口鲜血吐在司徒青云身上,双手搂着人的脖颈,红了眼眶,满是害怕。 “月殇……” 司徒青云只得停下脚步,敛眉看着人满身的伤,扫了眼一旁冷面看来的萧凤凰。 萧凤凰是潇婉儿的童年噩梦,今日潇婉儿若是落入萧凤凰手里,只怕九死一生,生不如死。司徒青云看着一脸害怕的潇婉儿,锁眉压制住内心的鬼火。 “谁让你来这里的?!” 潇婉儿一脸梨花带雨的快要哭了的模样:“我跟踪你来的,我想帮你。我知道你喜欢锦华姑娘,我想带她回去给你做宠妾。” 司徒青云闻言,眉头微蹙。随后才看了眼屋内被墨梅搀扶着的阙玥,眉头当即一收敛,“她怎么了?!” “哥,她们给锦华下蛊了。” “下蛊?!”司徒青云面色一沉,看向一旁的的夜幽。夜幽面色同样不太好看转头瞪着夜夭。“你做的?!” 夜夭听人二话不说就怀疑自己,当即怒得狠狠踹了人一脚,“胡说什么?!我没有!!是阿姐让我这么做的!” 一旁的夜未央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就在这时,只听墨梅忽地一声惊呼,随即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扶着的阙玥。“啊?!!这是什么?!!” 一行人闻声看去,只见阙玥的裙下鲜血哗啦渗出,一只朱紫色的虫子从人裙下缓慢爬了出来。 “魑魅蛊?!!” 夜夭面色顷刻难看,手里的飞镖猛然握紧,看向一旁的的夜幽。只见人一脸错愕随之而来的是掩盖不住的狂喜,夜幽眼里的杀意更甚。 “果然,我就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的……” 司徒青云眉头紧锁,未语。怀里的潇婉儿微微讶然,看着地上痛苦蜷缩,颤抖呻吟的女子,眸底划过一抹鄙夷欣喜。 原来,孩子真的不是月殇的。而且,还是南疆人的种?墨锦华,如此水性杨花的你怎么好意思再就在月殇身边?想做妾?我都嫌弃你脏了庄里,宫里! “竟然真的是你的种。” 夜未央眉头紧锁,敛眉看着那只从阙玥裙下爬出的血黑色蛊虫,眸底有些疑惑不解。 难道……那日,她离开后焱王府后夜幽真的对人做了什么?! “唔……好痛……”地上的阙玥似乎也因为痛苦而开始渐渐苏醒过来眼里一片模糊,全身上下一片撕裂的疼痛尤其是大腿根部,尸体有什么东西要争先恐后钻出来!阙玥痛得快要失去意识了,全身颤抖当即抽搐起来。 “……司徒青云……救我……唔……” 阙玥痛得直抽冷气,神识不清。只知道本能的求助。素来冷淡的表情如今满是无助,弱小可怜。声音沙哑充斥着恐惧,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地捂着肚子,半睁着眼睛朝前面几步外的司徒青云看来,眼里满是无助害怕。 一旁的墨梅望着地上痛苦抽搐的嫂子,一时上前去扶起人也不是,就这么看着也不忍,无助的望向自己的哥哥。 司徒青云看着地上痛苦的叫喊着着自己名字的阙玥,眉头紧锁。怀里的潇婉儿害怕人乱闯上去,当即一把死死抓住人的手臂摇头恳求。 “月殇,她中蛊王之毒,你救不了她。擅自靠近,同样会中蛊的。她怀着夜家的唯一的孩子,夜家不会对她怎样的。” 一旁的萧凤凰看着那面色难看的潇婉儿,一声冷笑。“潇婉儿,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你自己吧?你身上的毒,再不解,可就死定了。” “你给我下毒了?卑鄙!!”潇婉儿面色一变当即一口小学吐在墨月殇身上,墨月殇敛眉看着人愈发变白的眉毛。 “放心,不过是化骨丹。化去你体内的骨头,只留血液,要不了你的命。” “你——噗——” “庄主,想要两个都带走,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希望两个都死在半路上。” “走。”司徒青云凝眉看了眼地上求助看来的阙玥,终是面色一狠,抱着受伤的潇婉儿即刻离开。 “哥?!!” 墨梅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一家面色冷漠无情的大哥,真的要抛弃嫂子不管吗?墨梅被大哥这么冷冷一句我们走,吓住了。不是为救嫂子而来吗?!如今人就在眼前,就这么不管了?!! 竹书见主子既然都发话了,敛眉看了眼地上一脸失望的夫人,只得拉过墨梅即刻跟随主子而去。 阙玥痛苦间看着那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男子,看着潇婉儿奸计得逞的笑容,阙玥只觉心口一阵绞痛,当即一口鲜血吐出,哭了。映入眼帘的是那人决然离去的冷漠背影,愈来愈模糊,眨眼消失不见。 她以为他会回头,会回来救她的……可是,她错了…… 第四百一十章 来者不善 萧凤凰 阙玥呆呆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终是痛苦的合上了眸子。失去意识前,耳畔是夜幽一人的欢喜声音。阙玥的眼角滑落出一滴眼泪,滑过苍白的面颊,坠落在冰冷的木色地砖上消失不见。 “锦华,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次我可以安心带你回夜家了。” ……“月殇,你若是放心不下,便去救她吧。风铃她们陪着我,我没事。” 潇婉儿看着面前男子那微微蹙起的眉头,第一反应人是因为墨锦华的事在烦心呢。墨月殇看着人只一句,不过是个无意救了的痴心妄想女子,我去救她做何? 潇婉儿看着面前男子淡漠的神情,有些过意不去的担心。“可她很爱你,我看得出来。你若抛弃她,她会很伤心的。” 墨月殇冷眸一句,“无非是个痴心妄想的东西,也敢造次。你好好歇着,我出去一趟。” 潇婉儿温柔的看着人笑了笑,点头。待墨月殇走后,潇婉儿这才恢复了一脸冷漠。而一旁的风铃,叮当心疼的看着背后受伤的潇婉儿,不明白公主怎么受的伤?以公主的实力,没可能这么容易受伤的。然而听闻公主是为那墨锦华受的伤,叮当敛眉。 “公主你是故意受伤的?怎么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潇婉儿沉眸,“苦肉计又如何?只要能换来他一分关心也好。也好让那墨锦华看清现实,别再恬不知耻的纠缠他了。” 叮当敛眉未语,风铃嘟嘴担心。 潇婉儿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难看。“萧凤凰来了天虞,如今不知为何又同夜家勾结在一起,你们最好小心点。最近少出点门。” 两人相视一眼,面色微变。“公主殿下你才是要小心谨慎呢。” “我倒希望他来抓我,如此,也好让我好好演戏。” 潇婉儿不以为意,她如今有月殇庇护着才不怕萧凤凰。那个变态的畜牲,真以为她还会向以前一样怕他吗?! 可纵然如此想着,潇婉儿的那双微微握紧的拳头还是出卖了她,显然还在还怕着那个叫萧凤凰的大皇女。 听说大皇女竟然来了北疆,叮当和风铃的面色微变。那人可是公主从小到大的噩梦一样的存在!虽然是同母异父的好哥哥,可是哪有半点兄妹情深?大皇子父亲出身高贵乃是母妃的正宫皇夫,自小便是看不起乃是尚书出生的六公主。见不得公主好而做了不少伤害公主的事!而且,为了争夺皇位,两人谁又会相信谁? 更可怕的是那人自小有男扮女装的诡异癖好,也正因为如此才骗得单纯善良的六公主团团转,为人做了许多人人唾弃的荒唐事。六公主后来同人疏远,那人气不过,对公主殿下的报复心便是更重了!!! 六公主每一届的待选驸马都是死于非命。她们都怀疑过这位有着怪癖的大皇子,可又没有证据只得做罢。而且后期查出来的凶手另有其人,只得作罢。倒是公主至此背上了克夫的名声,因为是尊贵的公主殿下,自然没有人敢多说,可天虞世家公子也对公主避如蛇蝎。 直到……墨庄主的出现,公主才摆脱了这所谓的克夫命。而两人也终于胜利成婚!大皇子至此也收敛了不少!可也就是从那以后,对墨庄主的杀意嘲讽明显之极。然而墨庄主是什么人?商界精英大佬,北疆首富,那嘴皮子上的功夫以及背后的势力背景可不是浪得虚名,心平气和的三言两语便是说得大皇子满朝文武面前颜面尽失,话都说不出! 只是这大皇女如今突然这北疆,又是为了什么?!什么目的?明明来的时候女皇殿下为公主保密的,不可能会泄露的! 叮当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担心公主殿下,那人要是突然发了疯乱来,他们如今没在皇宫,没有女皇的庇护,内心多少还是惶恐的。墨庄主虽说能耐不小,可终归是商人,没了女皇庇护,同那疯子一般的大皇子交手,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泄露了我的行踪。有月殇处理,他不可能发现的。” 这是潇婉儿不明白的事,以往她出宫游玩都是月殇处理后事,从未失误过。为何这一次会暴露了?!还这么快?! 一旁的风铃此刻眸色微沉眼底划过一抹不安,稍纵即逝。抬头时已经是有些害怕的看着一脸疑惑的潇婉儿,试探性的说出心中猜测。“公主,你说会不会是驸马爷?” 迎来潇婉儿恶狠狠一瞪,风铃赶忙解释补充道。“公主你看,驸马如今会不会为了那个宠妾,有意泄露你的身份?想借助大皇女之手,把你带回去。” “不可能。月殇不是那种人。他若不希望在这打扰他,会直接和我说明送我离开,而不是甩这种下三滥手段。” 叮当敛眉,忽地来了一句。“驸马自然不可能,可是公主,你说会不会是他的哪位下属擅作主张做的?” 潇婉儿蹙眉冷笑,“若真如此,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自己人做的。” 这话一出,叮当同风铃相视一眼,面色一变,赶忙跪地表忠心。潇婉儿看着两人黛眉紧蹙让两人起来,她并没有怀疑她们二人。随后让二人去暗中排查此次前来的其他婢女下属。 两人领命即刻离开。 “主子,东西找到了。”荆烟见主子回来了,赶忙将从风铃房里偷换而来的那个蛊娃娃恭敬的呈了上来。 司徒青云蹙眉看着盘子里的那玩意,冷眸,拿起便是要一番查看。竹书见状出声,“主子小心,尚且不知是何蛊,万一伤了你。” “无妨,不过一只蛊虫罢了。” 说着便是将手里的玩偶娃娃用刀划开,只见玩偶娃娃里一只青色的蛊虫此时跳了出来,直扑司徒青云撕咬而来。然而下一刻,咔哒一声被后面时刻准备着的竹书一盒子装住了。瞅着琉璃盒里面的这躁动不安的玩意,司徒青云冷眸。 迦叶司南看着盒子里的这只同命蛊,一番查看后终是确定。“这好东西只能一对一连接。可见,另一只确实在墨姑娘身上了。如今东西到手,月殇你如今可以安心的去救墨姑娘了。” 这话一出,却见月殇面色阴沉可怕,显然心情不太好。迦叶司南此刻似乎理解这人满腔怒火不悦一般,笑着询问。 “我听竹书说,你把墨姑娘扔在贼窝里了?就这么抱着潇婉儿就回来了?” 墨月殇有些头疼的扶额的,瞅着桌上琉璃盒里那只绿油油的畜牲,恨不得一巴掌拍个稀巴烂! “你这幸灾乐祸的口吻是个什么意思?” 迦叶司南少见人这么苦恼心烦,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笑叹。“看来,你惹了个大麻烦。按照墨姑娘那样的性子,此刻只怕寻思着离开你了。毕竟,众目睽睽下被夫君抛弃,这滋味任凭谁都不好受。” 司徒青云眸色愈发阴沉了。 “也不怨你,只怪那萧凤凰突然出现。你若是放弃潇婉儿,那么她必死无疑了,她死了,中蛊的墨姑娘也要出事。一下子,你两个夫人都没了。选他,墨姑娘还有夜家那个公子护着,一时半会没事。” 司徒青云抬眸扫了眼一脸幸灾乐祸的迦叶司南,头疼。“司南,你真的很担心我?” 迦叶司南温润一笑,“倒也没有,我可是来看好戏的。” 司徒青云头疼。 迦叶司南见人真的有些烦闷,倒也不闹了,收起玩笑之心安慰。“你也别这么丧气,我看墨姑娘素来吃软不吃硬,你把人救回来好好哄着,就没事了。” 司徒青云更头疼了,“她如今软硬不吃。只怕恨死我了。” 迦叶司南才不这么认为,一脸语重心长为人分析,出谋划策。 “这你就不对了,女孩子嘛归根到底都是吃软的,同墨姑娘这样的,刀子嘴豆腐心,吃得更软。你呀,先把人救回来,向她表明你喜欢喜欢他,除了她谁都不喜欢,救潇婉儿是迫不得已的。说白了也是为了救她!说清楚,不就行了?买个糖葫芦哄着,不就可以了?” 一旁的竹书,荆烟二人瞅着那一脸认真给主子支招的迦叶家主,嘴角微微抽搐。 迦叶家主你一个万年孤寡老人,从出生到现在女娃子的手都没牵过的人?怎么敢如此信心满满的给主子支招?!而且,他们的夫人是那种能用糖葫芦就可以哐哄好的孩子心思的人吗?怎么看都不像啊!! 后来,事实证明,迦叶家主对付娃娃的招,用在看似冷漠疏远的夫人身上,屡试不爽。 “你用你对付你儿子的那招来对付我的女人?”墨月殇有些阴恻恻的朝人看来。 迦叶司南若有所思,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这大人小人,会生气的都是孩子脾气,这样哐哄有什么不对吗?” 墨月殇敛眉,不免头疼笑了,“也是,纵然再怎么心思深沉,也只是个需要我疼的孩子。” 随即扫了眼竹书,沉声。“阁玉那边有消息吗?还没找到朱邪绝尘?” 竹书恭敬回禀,“主子……阁玉在天虞花镇那一带发现了点蛛丝马迹,人回来北疆的那晚,确实是被“我睡不着”的杀手劫持走了。至于囚禁地方,还在搜寻。焱王府的人也在大力搜查着。应该很快就能出消息了。” 迦叶司南敛眉,“我睡不着杀手组织为何知道绝尘的事?他们不是只接江湖事,素来不参与任何一国的国事吗?” 墨月殇眸色阴冷,“他们定然参与其中。绝尘中了逆生掌,变成了孩童模样。会这阴毒招式的,如今这天底下也只有他们的头领会此招式。” 迦叶司南有些纳闷,“可那人神出鬼没,无处查询其踪迹。而且素来不问朝廷事,为何要出手?” 墨月殇:“司南,绝尘可是小皇帝。只要得到他,就能掌控整个南疆。届时,就算我也阻止不了。” 迦叶司南敛眉,这才想到了什么,不免笑了。“所以,这也是安王纵然夺了皇位也坐不稳的原因吧。只要他一日活着,他就是南疆真正的皇。” 墨月殇点头没有否认,冷笑一声幽幽道。“遗孤什么的,还真是麻烦呢。” 迦叶司南明白月殇的头疼。 前朱邪皇有求月殇,直到自己的这个佛门长大的心软小儿子真正能掌握杀生大权再把一切权力转交给人。若还在不是当皇帝的料,就让摄政王持玉玺,做这南疆的皇帝。 可是,月殇明显对这一个南疆国不太感兴趣呢。 “若是在睡不着组织里,那么想要找到他,定然要花费不少时间了。” 这睡不着组织神出鬼没,时有时无。这具体据点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仿佛这杀手组织只是江湖传闻一般,可每每武林大会又是出来兴风作浪,让人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的存在。凤曦宫先前也派人去打探,结果一无所获。还真是藏的紧呢。如今绝尘被抓,想要查出来有些麻烦啊。 墨月殇冷笑,“不过一个江湖组织,又能躲藏到何时。” —— “你真的想好了?真的要和我回南疆吗?不骗我?” 夜幽端着药碗一脸激动的笑看着床榻上冷面坐着的女子,整个人在阙玥醒来一句:你带我走吧这句话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之前太清楚这人是在敷衍他,都做好了强行将人打晕捆绑走的主意。倒是没有想到这人如今竟然愿意主动同他离开。不得不说,心里惊喜。 “从我醒来到现在,你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你若是不希望我和你回去,我不会去的。”阙玥冷面看了人眼,眼底的悲伤难以掩饰。 看来,真的被那墨月殇伤透了心。 “你看不出来我是太开心了,才有些不敢相信吗?”夜幽满面笑容的看着人,将已经尝过的药碗递到了阙玥跟前,一如既往的笑着看着人。 阙玥接过药碗看了人一眼,一句看不出来。随即毫不犹豫的就着人方才尝过的药碗口贴上嘴唇,将药全部喝个干净。喝完,抬头看来却见夜幽正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阙玥敛眉。“看什么?” “看我的夫人。” 阙玥冷淡着眸子,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 “竟然真的是我夜的骨肉?怎么可能?” 这话一出迎来阙玥淡淡一看,“你若不喜欢,我可以打了,不会拿他威胁你。反正……我也没打算留着。” 夜幽抓着人的手沉沉看着人,“锦华,我很喜欢。别再说打不打这种事了。我就是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一直都知道是我的骨肉,可如今真正证实了,我内心有些害怕。我也是第一次当爹,难免激动担心。” 阙玥看了看眼前笑容满面的夜幽,沉眸没有说话。 她以为不会是夜幽的,可如今…… “我说夜枭公子,你肉不肉麻?” 这时,屋子里一直候着的那位长相柔媚的姑娘开口了,口吻里满是嘲讽揶揄。阙玥敛眉抬头望去,那人她并不认识。可听这口气,同夜幽关系看来还不错的那一类。而且,这人先前的出现,明显让潇婉儿感到害怕。是潇婉儿的什么人吗? 见阙玥朝自己看来,那门口双手环胸站着的女子一双丹凤眸冷笑挑来。“墨锦华是吧?” 阙玥敛眉,“姑娘认识我?” 萧凤凰一声阴阳怪气,“认识,你不就是婉儿的情敌吗?墨月殇养在庄里的那个见不得光的宠妾?” 阙玥沉眸没说话,一旁的夜幽有些不悦看着人。“会不会说话?她如今快要是我的夫人,尊敬点。” “行了行了,这不还不是吗?我看你,挺喜欢墨月殇的。” 阙玥敛眉没说话。 “你应该一直挺好奇他和婉儿的事吧?想知道吗?” 阙玥抬头看去,“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无论是你想做庄主夫人,还是杀了潇婉儿,我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至于原因吗?很简单,她活着,皇储之争,我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阙玥抬眸冷冷看来,“那是你们西疆的事,我没那个兴趣。” 萧凤凰有些不明白,“她可是抢了你的夫君,你不恨她?” “你方才不还说我是妾吗?谁抢了谁的,我心里清楚。” 萧凤凰敛眉看着面前这女子,随后忽地笑了,一脸揶揄冷嘲热讽。“难怪你会被墨月殇那个伪君子欺骗情感,原来是自作自受。可怜的女人啊,真以为那人喜欢你吗?他有多爱潇婉儿,我比你还一清二楚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确实刺激着阙玥了。阙玥冷面朝人看来,“说,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事!” 萧凤凰挑眉冷笑,“不好意思,现在我又不想说了。” 阙玥冷冷看着人,忽地肚子一痛,人当即疼得蹙眉。夜幽惊得赶忙查看,“怎么了?又痛了?” 阙玥第一次主动的亲昵的搂着人的脖颈,沉眸冷冷。“不开心,被人戏弄了。” 说着还故意抬头看了眼对面一脸幸灾乐祸冷笑看来的萧凤凰。这说话的口吻虽说冷冷依旧,可却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撒娇。 夜幽饶有兴味的看着人,不免笑着调侃,“我可以让他把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你。不过,你得亲我一口。”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面颊。阙玥敛眉看着人,正欲将手收回,然而下一刻却是一声冷笑过后,不再犹豫径直对着人的面颊便是亲了一口,随即赶忙放开人,面容冷冷,耳根微红。 阙玥冷冷看向窗外,口吻淡淡:“满意了?可以了?” 夜幽看着那耳根微红的女子,唇角抑制不住上扬,一把捧过人的脸在人的唇上轻轻啄了啄:“很满意。” 夜幽不得不承认,他方才被人亲了一口,撒娇一下,心脏确实剧烈跳动了一下。 过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奇妙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萧凤凰,我不喜欢别人吊胃口。所以,把话一口气说完吧。” 萧凤凰瞅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眉头微蹙。可是夜幽那眼神又叫他不得不头疼,冷冷一句,“行,我若不说,只怕明日就要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娃娃了。也好,说了也好叫你死心。” 阙玥沉眸看着人,没有说话。 —— “竟然真的是夜幽的?!怎么可能?” 夜未央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如此算什么事情。夜幽这家伙真的后期动了人? 见都到这个时候了,夜未央竟然还不信,夜夭不满嘟嘴直道:看吧,瞎折腾个什么,到头来结果还是不一样的。还害她被夜幽责备处罚。满心委屈的轻轻撩起短裙看着自己的大腿处那一大道吓人的伤口,委屈的要死要死的。 “混蛋夜幽,待到南疆看我不去找阿娘告状,为了一个区区女子竟然伤我!!我可是他的亲妹妹!” 夜未央透过红梅看着不远处屋里的两人,冷眸。“呵,如今那女子怀了他的亲骨肉。你确定娘会偏向你这边而不是那女子那边?” “我可是娘亲生的!她说到底不过一个给夜幽生孩子的工具罢了,还能比我重要。” 夜未央眸光淡漠,“工具?这个工具可揪住了夜幽的心。最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那个玩意远比你重要。” 夜夭敛眉,眸光微沉。“你不是说还有一名青楼女子也怀了他的骨肉吗?人呢?你藏哪去了?” 夜未央看着不远处屋子里正在抱着那女子有说有笑的夜幽,凝眉一脸头疼。“那女子得继续藏着。万一这个不小心把孩子弄没了,那可是这家伙的最后骨肉了。毕竟,算命先生说了,他这一生最多也只能一个孩子。” “嘁,江湖骗子,还一个?还且行且珍惜?呸,明明有两个。果然神棍的话不可信。” 夜未央敛眉未语,眸光阴沉划过一抹疑惑不解。夜夭素来看不起这些江湖术士,可是当日给夜幽算命的那位术士可是一定名望的,父亲特地请来的。怎么可能不准? 究竟哪一个怀的是真的?为什么都是夜幽的?这不可能?那蛊种一旦入体就不可能再生,明显有一个是假的呢? 可是……想到方才从人体内引出的魑魅蛊,那明显是种植在夜幽体内的蛊。没道理,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上次她试过了,为何又没有效果,根本引不出任何蛊。 夜未央心里更加怀疑的自然还是来历不单纯的阙玥。宁香虽然出自青楼,可乃也刚贩卖进去没多久,尚且还是清白之身。孩子定然是夜幽的。至于这墨锦华,先前同焱王有瓜葛,如今又同这墨月殇似乎也有点关联,显然问题最大。 一定是动用了什么手段吧?不然怎么可能?! “话说,夜未央,我倒有些怀疑她,你说会不会是墨月殇故意安排在我们这边的人?” “谁知道呢?”夜未央冷冷一笑,“我们这可没有什么好图的。” 夜夭想想也是。 “对了,夜未央,你怎么和萧凤凰一起出现了?” “你说他?刚好遇上就一起来了。” “真的?” “我用得着骗你吗?” 夜未央自然不会真的告诉夜夭,萧凤凰来此是南华娘娘的手段,反正有一个冒牌货在那边顶着。所以,巫女泽国女皇也不知道这事吧。 阙玥一个人坐在看着房间,看着一处发呆。回想着方才萧凤凰的话,心里一点一点往下沉,说上不什么滋味。转头看着屋里忽然走出的墨月殇并不惊讶,一声冷笑二话不说。 “你来做什么?” 墨月殇看着阙玥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敛眉。“我来接你回去。” “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这可由不得你。”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当即捂住人要喊救命的嘴,裹着被打晕的人即刻离开了屋子。阙玥晕倒之前,踹翻了桌子上的药碗。尚未走远的夜幽一下子便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面色一变即刻折身回去。 然而踹门而入,房间内已经没了阙玥的人影。看着那空荡荡的床位,夜幽沉眸若有所思。 “墨月殇,果真来了。来得好,我还担心你不来呢。” 第四百一十一章 误会解开 有点甜 阙玥冷冷看着一屋子的糖葫芦,床上床下,整间屋子都是。还有墨雪山庄银杏叶包扎的花束。阙玥敛眉,低头看着重新包扎好的大腿,又看了看床头坐着的墨月殇,眼里的冷漠如同外面寒霜,冻人得很。 “你觉得我是孩子吗?这些小把戏就能哐哄我?” 墨月殇有些头疼,从夜宅带回来醒了便是这模样。话也不吭,好不容易吭了就是这句,这是在呕气吧? “好了,别生气了,来,吃点糖葫芦,我给你解释。”阙玥一把打开人手中递来的糖葫芦,面色冷漠疏远。 “不必了,将军你的解释在我看来就是放屁。” 墨月殇:“……” 他没记错的话,见面后是第一次说粗话来着吧?! “如果你抓我来就是为了向我炫耀你多有钱,你有多孩子气,我有多好哄,那你会说笑话了。” 墨月殇头疼正要靠近人,“你先冷静,听我解释。” “别动!” 墨月殇只得坐回去。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算什么?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你最好别再对我动手的,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着一把掀开毯子冷面下床,一瘸一拐的跨过那一屋子的糖葫芦铺成的地板,冷面往前而去。墨月殇看着那气呼呼冷冰冰要走的人,头疼扶额。 不妙啊,真的生气了。虽然可爱,可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那一瘸一拐离开的人,墨月殇头疼心疼,赶忙扔下手里的糖葫芦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抓住阙玥的手腕要不让人离开。 “阿玥,听我解释。” “放开!” “你先冷静……” “我说放开!让你放开了!你个混球!” 两人争执间,一时情绪激动的阙玥忽地一把抓下头顶悬挂着的糖葫芦,一股脑全部朝墨月殇砸去。一时用力脚下一个踉跄往前摔去,墨月殇惊得赶忙去接人,结果整整一把糖葫芦锋利的签子齐齐的划破了那人手背。血痕赫然入目,鲜血流了出来。 被人抱着的阙玥看着那被划破的手背,惊得登时瞪大了眼睛,手中糖葫芦啪啦落地,呆住了。一把推开人猛然转身向后退去,结果一时用力过猛撞在身后的柱子上了——?! 砰——那一声沉重闷响,听得司徒青云眉头紧拧,黑了脸。三步并两步阴沉着脸上前一把将人拉过,查看那红肿淤青的额头,面色更黑了。 “这么大一双眼睛是长了做什么的?!路都不会看吗?!” 然而被撞痛的阙玥好不容易从懵圈中回神。听着人的重话,看着人那阴沉的臭脸,听着人那一句怒斥,心里一股憋屈涌现心头。 “你什么表情?凶什么凶?!!” 司徒青云:“……我是心疼你。” 阙玥紧接着又想到这人那日众目睽睽下抛弃了她,阙玥只觉愈发委屈。一把将人恶狠狠推开,抿唇怒瞪来。 “你心疼的是柱子!是你的潇婉儿!我算什么!有你这么心疼人的吗?!滚滚滚!!去对你的潇婉儿柔声细语!”声音冷漠带着质问的哭腔。 随后又气得转身狠狠踹了脚那柱子,“都怪你!谁让你拦在这的!!你瞎了吗?!这么胖不会躲远点吗!没看到我走过来吗?!!” 司徒青云敛眉看着那拿柱子出气的女子,“……” 见人敛眉看着自己,阙玥更是心里憋屈恼怒,冷冷一句。“看什么?怎么,希望我撞死给是?!你个混账!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司徒青云:“……”这算是无理取闹吗?为什么这么可爱?!! 只见人一声怒骂后竟然真的朝柱子撞去,司徒青云惊得赶忙上前挡住,一脑袋狠狠装在胸口,痛得人眉头紧拧。“行了,人笨还想拿柱子出气,出息。” “出息?!”阙玥抬眸瞪来,痛得眼角红了,“你凶我?你又凶我?你还贬低我?!” 墨月殇一时哑然失声,看着眼角通红的人,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的将人拉过,心疼的给人轻轻揉着额头。“我气你莽撞,总是伤这伤那,这会让我很苦恼心疼。” “苦恼心疼?” 怀里女子一声冷笑,下一刻不等墨月殇回神,竟然一把抓住人的手臂,猛然一膝盖狠狠踹在了墨月殇的那处。 !!!! 墨月殇疼得登时抽了一口冷气,抓着阙玥的手微微佝偻着腰,全身都在痛得隐隐颤抖,头顶是阙玥冷漠的口吻。 “比起心疼,我觉着你应该换个地方疼才实在!伪君子!!” “墨锦华……你下腿这么狠,不怕夫君不举吗?” 阙玥冷冷一把打开人伸来的手,“那是你妻子潇婉儿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可是有孩子的人,不在乎这些。” 说着便是要离开,司徒青云只得忍痛赶忙将人强行抱在怀里,双手两人禁锢住不让人离开,任凭人再怎么乱踢乱打也不松手,痛得眉头紧蹙,颤抖着声音哑声苦苦哀求。 “好了,好了,祖宗我怕了,怕你了行吗?你打也打了,踢了踢了,骂也骂了,心疼心疼我,先饶了我,给我机会解释,好吗?我知错了。” 司徒青云头疼,疼得心肝颤抖。 果然内敛的人生气才是最不可理喻,最可怕的吧。他这祖宗,生气起来竟然是这么……不可理喻的可爱的吗? 好喜欢,怎么办?还想再惹人生气。不行,过了就真完了。 “我不想听你解释,一句也不想听。” “别,给我机会说吧。我给你解释,你别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我们同生共死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你就算真的气我也总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云霄。” 本是挣扎的阙玥听人这么一句,听着那句阙玥,心沉了下去,终是停下了挣扎也不再踢人。回头冷冷看着人,然而就在回头这一刻整个人惊愣住了——墨月殇趁着人回头之际低头深深吻住了人—— 阙玥:?!! 耳畔是那人颤抖委屈的抽痛低沉声音,“那太痛了,先给点甜头缓缓吧。” 阙玥:“……” 破天荒的没有挣开,任凭人一点一点从温柔到掠夺性的野兽般的粗鲁。好在最后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只因为司徒青云心里清楚,如今他这宝贝怀了孩子,不能更进一步乱来。 否则,会出事的。 说实话,墨月殇心里不悦是真的,不爽不满也是真的。 阙玥平静后,司徒青云抱着阙玥坐在床上,一床柔软的上好的保暖狐狸将阙玥和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实,只露出两个一大一小的脑袋。此举动如同一个大粽子怀里抱着一个小粽子坐在床上说悄悄话。 外面是风吹雪落得轻微声音,昏暗的室内火炉烧得通红,还是一片温暖温馨。如此似曾相识的举动看得阙玥眉头微蹙,却是什么也没说。 “我对潇婉儿并无喜欢之心,之所以会与她成亲,是因为我母亲当年和巫泽国女皇的约定。” 阙玥沉眸听着,没有说话。 “我本是去取消婚约,可是那时她正在面临着克夫之罪,惹得全国上下一阵讨伐。女皇无可奈何,只得放话倘若再无人敢娶六公主,就按照朝臣的忠谏将人送去流放。那是萧凤凰一直以来希望的,若是如此,他就可以将人暗中劫走,随后占为己有。可是,萧凤凰何等变态,那样一个茹毛饮血屠杀数位世家公子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自小欺负过他的潇婉儿。更何况他们本为兄妹,若是做出什么败坏伦理之事,死的还是潇婉儿。” 阙玥转头看着人,和萧凤凰说的差不多,可是…… “萧凤凰说了,你可是因为看上潇婉儿手中的桐城令才娶人的。因为,那东西可以号令整个西域。” 墨月殇闻言,眉头一蹙。“他这么说的?” “差不多。”阙玥沉沉看着人,“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话,因为我问过他你们的事了。当然,你要是想骗我,我也不会说什么。你喜欢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又来了——果然还在吃醋的。 司徒青云有些无可奈何的抬手捏了捏人的脸蛋,眸光温柔。“丫头,这世间唯有你,我不会伤害,不会欺骗。” 阙玥愣愣往后用手肘锤了锤人,冷眸。“别想岔开话题,继续解释。” 司徒青云再次娓娓道来。 “我与她有过约定,用这个身份同她成亲,一年之后她继承了皇位,权利在手能自保,便解除婚姻,各不相干。我们并无夫妻之实,平日不过演戏罢了。” “一年……”阙玥抿唇未语。他们才成亲不过短短三月,还有一年—— “不过,你别怕,我陪她不过这几日。” 阙玥敛眉看来,“什么意思?” 阙玥有些讶然,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结果,却见司徒青云笑着刮了刮人的鼻子。 “我和她说好了,送她回去。” “可是萧凤凰还在这里,她不可能安然无恙离开的。” 墨月殇眸色阴冷,“那是她自己的事。胆敢违背诺言动对你下蛊,不可饶恕。” 阙玥敛眉看着人,幽幽一句。“是吗?她至少还为我挡了一刀,你呢?负心汉……” “她故意如此,你应该看得出的。” 阙玥冷笑。“我看不出,就像有的人,负心汉一个我也看不出来。” 墨月殇头疼,这次的事情以后只怕不会这么容易翻篇了,脑袋搭在人的肩膀上,笑着哐哄。 “是我错了,说吧,你想怎么惩罚我?” 阙玥面色淡漠没说话,眸光微沉有些担忧内疚,良久听人一句。“司徒青云,这个孩子你有想过怎么办吗?” 这个司徒青云一直避开不敢提的话题,阙玥终是自己开口了。起初还担心人难过,既然人提了司徒青云自然不会放过。 “你想怎么办?留着,还是堕了。” 他自然是希望杀了。 阙玥眸光微沉,开始往人的怀里缩了缩,闷声道。“我不知道,我有点害怕,我已经害了一个孩子了。” 司徒青云眸色微沉,温柔的摸了摸人的头发,“既然如此,我们便生下来。” 阙玥微微一愣,抬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人,“你不介意?” 司徒青云冷眸,“介意。” 阙玥:“……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 司徒青云有些哭笑不得的摸了摸阙玥的脑袋,在人额头落下一吻。“因为,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留着。” 阙玥抿唇,下了决心。“我可以堕了的。” 司徒青云抬手抚平人紧蹙的眉头,一声轻柔哐哄,“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想表明真心。可是,孩子什么的留着吧。我在乎的是你这人,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阙玥沉眸,没有说话。 然而,阙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司徒青云怎么可能真的容忍这个孽种的存在?后面终是神不知鬼不觉动了手。幸而阙玥身边的人发现的早,不然这孩子就真的没了。 那一次,两人险些决裂。当然了,那都是后话了。 “你还有件事没有给我解释?”阙玥似乎想到什么,抬头冷冷盯着人。 司徒青云知道这丫头想问什么,笑着抬手捏了捏人的面颊,娓娓道来。 “你想问为什么要故意冷落你对吗?” 阙玥看着人,“你最好有个完美真实的解释,不然,回去和她潇婉儿过日子。” “知道吗?她擅自给你下蛊,蛊死你死,我怕她一时失去理智乱来伤了你,只得忍着疏远你。毕竟,比起暂时看你受伤,我更不能容忍你出事。” 只见司徒青云说着,从床头提过一个琉璃盒子,里面装着一只绿油油的虫子,在黑夜中隐隐发光。阙玥看着这只会发绿光的虫子,有些愣然。 “这东西就是她下在我体内的蛊虫?” 司徒青云点头,随即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人。“池鸣蛊。公的死了另外一只也活不了。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吗?” 阙玥摇头,“我并不记得她对我下过这玩意。” 司徒青云敛眉,“是从你身边的那个布偶娃娃肚子里取出来的。” 布偶娃娃?! 阙玥猛然一惊,细思极恐的看着司徒青云手里的那玩意,有些不敢相信。“难道是风铃那夜给我下的蛊?!” 司徒青云凝眉看着人,没有否认。“所以,你出门在外能不能给我长点心,谁都不要随便搭理啊。” 阙玥情绪不免有些失落,“我以为……她真的挺好的。” “这世间除了我对你好,还有谁没有目的对你好。所以,只能全心全意相信我。” 阙玥沉眸,抿唇没说话。司徒青云见人有些受伤的难过了,赶忙把那虫子扔在一边,将人抱在怀里温暖着,柔声哐哄逗人开心。 “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这么粗心,我果然要动用特殊手段了。” 阙玥抬头幽幽瞅着人,“你又想干什么?” 司徒青云低头沉沉看着人,忽地当着阙玥的面故意晃了晃手里提着的闪烁着绿光的池鸣蛊。那虫子登时被震来震去,不安跳动。与此同时,司徒青云怀里的阙玥即刻痛得蜷缩起来,抬手赶忙抓住人的手,一阵头晕眼花想要吐。 “别晃了,晕得我想吐。” 阙玥面色难看。她算是明白司徒青云的意思了,这是往后都要用这虫子控制自己吗? “以后会听话吗?” 司徒青云没想到反应这么大,着实惊住,可是使了坏心眼决定借机教训下这不长记性的丫头。 “……我……呕……”阙玥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当即趴在司徒青云身上一下子吐了出来。 阙玥看着人那一身的污秽,颇为恼羞成怒的气红了脸,冷冷埋怨:“都让你别晃了。” 司徒青云看着胸口那不忍直视的吐出的污秽之物,看着怀里气红了眼睛的阙玥,扬唇笑了。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没有嫌弃你。” 阙玥此刻又羞又气,扭头恶狠狠的瞪着人,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哭腔。“你就是故意想看我出丑的。你个坏男人!” “我没有……好吧,我故意的……” “果然……果然……” “好了好了,别气了。来来来,我给你脱了换干净衣服,保证舒舒服服。” “你手放哪里?!别碰我,你个色胚子!臭流氓!!” “我就只色你,只对你耍流氓。” “你!……唔唔?!!——” 屋外守门的竹书:“……” 端着洗漱盆的荆烟:“……” 两人相视一眼,面无表情,耳根通红。这时候,他们该悄悄离开吧? 话说,主子不是有洁癖吗?怎么一到夫人这,就没了?果然,主子的洁癖什么的,都是故意针对夫人以外的所有人吧。 端着药碗的迦叶司南有些同情的看着门口两人不免笑了,叮嘱。“记得让你家主子忍着,人有身孕,无法行房。”又听人嘀咕一句,“还让我来取蛊?我看就是故意叫我来受刺激的呢?幼稚的月殇啊,我可是有了孩子的人,有何好羡慕嫉妒恨的?” 竹书荆烟看着离开的迦叶家主,荆烟幽幽一句。“我记得,迦叶家主的那个小公子是当时大漠中捡来的吧?” 竹书面不改色,“我还记得,他才是真的不好女色,所以才一时心软把那孩子从狼口救下,目的是为了传宗接代吧?” 荆烟有些自我怀疑,“竹书,作为侍卫,我们是不是知道太多了?” 竹书面无表情,“不多,都是主子要求该知道的。” 荆烟敛眉点了点头,“确实,这是主子要求的。”随后敛眉看了眼屋内,“……” 还没开口呢,竹书敛眉面无表情来了一句,“不敢。” 荆烟冷眸,“……。”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忽地来了一句,“主子有分寸,不需要我们操心。”随后心照不宣,安分守在门外。 8。:8 第四百一十二章 再误会 你有孩子了 迦叶司南敛眉,手里拿着的刀控制不住一抖,险些将那刚从阙玥后背取出来的蛊虫又掉落回去。 说好的让自己来取蛊,怎么又要种蛊了? 墨月殇眉头紧锁的盯着人手里刚刚确实抖了抖的刀,有些担忧。“司南,刀拿稳点。” 迦叶司南眉头紧蹙,“月殇,你确定要这么做?” 墨月殇看了看怀里确实被药晕的阙玥,只见人依然睡得香甜,墨月殇微微松了一口气,眸光柔和。 “如此,我才能时刻切实的得知她的一切动向,及时赶到她身边。” 迦叶司南瞅着人,将刚从阙玥身体里取出来的那只绿油油的同心蛊扔进琉璃盒里,目光看向了旁边桌子上的另外一只琉璃盒里。只见那精致的琉璃盒子里隔层里,两只肉乎乎的火红色蛊虫正在贴在隔层处遥遥相望,用身体剧烈撞击着隔层,想要在一起。 那是他收藏数十年的凤凰蛊,也是同心蛊的一种。只是比起其他的同心蛊,更为毒辣。若种入人体就真的彻底养在身体里的那种,无法取出来。他都没舍得用呢,自然也是有不敢贸然用之的原因。 自然,还有一点原因最直接,尚未遇到值得他用此蛊之人。 迦叶司南头疼的看着眼前的月殇,只见人正小心翼翼给李阙玥清理伤。“月殇,至少也得双向连接不是吗?单向算什么事?若是李姑娘真的出了什么事,你承受的痛苦是她的双倍。” “我明白,可我不后悔。” 迦叶司南眉头紧蹙,又道:“倘若她承受的痛苦超过了极限,是会死的。那么,你也会随之而忙,活不过第二日。” 墨月殇有些头疼的看着人,“我说司南啊,你倒是别乱咒我们夫妻两啊。” 迦叶司南敛眉,“我只是怕你不知道,想让你想清楚。”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不后悔。她若真走到那一步,我会陪着她。” 墨月殇温柔的捏了捏怀里女子的脸,沉眸。“如此,你可要好好保守秘密。我会陪她一辈子,不会抛弃她的让她一人的。所以,双向什么的没必要。” 迦叶司南敛眉,良久一句,罢了。反正你也是从痛苦泥泞里摸爬打滚出来的,这点痛还不至于把你折磨死。 墨月殇听闻,笑而不语。 只见迦叶司南打开了那个琉璃盒子,将里面剧烈挣扎的火红花纹子蛊取了出来,那子蛊在皮肤上四处张望了,目光落在了迦叶司南手里的另外一只蛊虫上,拼命要朝那母蛊而去。 自然,被迦叶司南一镊子给牢牢夹住,用麻药麻晕后慢慢放去了阙玥心口,只见人全身上下外袍遮盖严实,还就真的只留出一处小小的口子,不大不小刚好能动刀。 迦叶司南有些哭笑不得,这种幼稚行为,也就有在李姑娘这才能看到月殇做得出来。 随即镊子夹着醉晕的蛊虫,小心翼翼的放在阙玥心口那一处刚划开没多久的颇深的刀口处。望着蛊虫渐渐游窜到人的心口处蛰伏不动,没了动静。 迦叶司南松了口气。“很好,出乎意料的服帖。果然是耶梦伽罗蛊体的缘故吗?” “这东西生来性子温和,不会伤着李姑娘的,你大可放心。”随后提起另一个剧烈挣扎嘶鸣的的蛊虫,冷冷看向墨月殇。“到你了。不过比起李姑娘,你可能会有点痛苦。” 墨月殇冷眸看着人,总觉得过程有点凄惨。墨月殇给阙玥包扎好伤口,替人盖好被寝,起身离开了屋子。迦叶司南亦是敛眉一同暂且离开。 他并未开玩笑,月殇这副躯体若要种植什么,可远比李姑娘的要痛苦。毕竟,李姑娘本身为蛊女,和蛊磨合的速度很快。月殇这副陈年常人躯体,纵然换了司徒青云的身体果然也无济于事,轻易植蛊,风险还是有的。 “你真的要杀了萧凤凰?” 虽然料到过,可是亲耳听人这么一说还是有些顾虑担心。 迦叶司南用刀划开人的心口,将那只凤凰蛊小心翼翼得放了进去,满头大汗。唯恐那东西突然不适应,直接将月殇给一口反噬了。 “先前用阁玉顶替你不是挺好的吗?何不暂且再冒名一段时间?” 迦叶知道潇婉儿唯一的威胁是萧凤凰。只有把萧凤凰解决,月殇才能早点结束那所谓的一年之约。可是,终归有些冒险。 墨月殇眉头微冷,“我没送潇婉儿离开便是特地等着他找来。如今他来了,你觉得我会放这么一个千载难逢得好机会?” 迦叶司南依然有些担心,萧凤凰怎么说也是皇室之人,就这么随随便便杀了,那巫泽国的女皇并不愚昧,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你不能杀他,兴许他就等着你这么做。” 墨月殇笑道:“他萧凤凰若一直藏在巫泽国,皇宫之内,女皇面上,我自然不敢动手。可是,出了宫,他的命就不再属于他了。” 迦叶司南敛眉,“就因为一个区区潇婉儿,你要以身冒险?” 墨月殇笑而不语。 此时此刻,外屋站着一人,正要推门的手愣生生顿住。刚刚因为噩梦醒来的阙玥恰好听到了房内的对话,眸光微沉,悄声退了回去。 阙玥:难怪萧凤凰当时看着她冷笑,说是月殇一定会为了潇婉儿杀了他。原来是真的。月殇真的要为了潇婉儿,杀了潇婉儿所有的威胁。 阙玥只觉有些气闷的难受,他愿意为了别的女子,冒险杀人。那个愿意为她死的家伙,竟然也在关心其他女子。 她……这是在嫉妒吗? 随后,阙玥又开始担心了。萧凤凰既然猜到青云定然会趁着此次机会杀了人。所以,一定会准备什么等着青云吧。既然都要杀,那便她来吧。反正,她最有机会下手不是吗? “是因为李姑娘,才不得不提前计划吧?”迦叶司南也实在想不到这人还能有其他原因,这么急着动手了。 墨月殇目光微沉,未语。 “这事你要告诉李姑娘吗?” “不可。那丫头若是知道此事,只怕会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去杀了萧凤凰。她的性格,我太了解了。” 忽地,“嘶……”墨月殇突然抬手捂着刚刚包扎好的的心口,眉头微蹙。 迦叶司南第一反应便是这人体内的蛊虫不适应?赶忙查看询问。墨月殇目光微沉,“心口从刚才起就有点闷,堵得慌,如今有点委屈,害怕。” 迦叶司南一脸揶揄的瞅着人笑道,“这是你这样的人会有的复杂心情吗?” “当然不会,除非……” 两人话音方落,相视一眼。 “难道醒了?!”墨月殇面色一变,当即披上外袍,起身朝阙玥的房间而去。 迦叶司南即刻跟上。难道真是李姑娘那边出什么事了? 开门一看,只见床榻上的人依然睡得香甜,并无动静。迦叶司南微微蹙眉:不可能,一定醒来过吧。 却见墨月殇沉沉看了看床榻上的人,看了眼迦叶司南,“司南你先下去吧,丫头这有我。” 迦叶司南点头,随后拎着那两只绿油油的蛊虫离开了。墨月殇这才将房门关好,走近床畔轻轻坐下,看着床上说睡得深沉的女子,有些无可奈何笑了笑。随后脱去锦靴翻身上床,从背后将人抱住了,脑袋搭在人的后背深深吸了一口。 “丫头,醒了就看我一眼吧。” 背对着人的阙玥缓缓睁开了眸子,没说话。应该不知道她刚才在门外吧。 “我知道,你刚才就在门外。” 阙玥微愣没说话。墨月殇有些头疼的将人抱过,面对着自己,沉沉看着面前吹垂眸未语的女子,温柔扒开人的头发亲了亲热人的额头,莞尔解释。 “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开始听起的。可是,无论怎样,我都是为了你,而不是其他任何女子。所以,别多想,也别想着去冒险做什么,知道吗?那会让我担心。” 阙玥抬眸望着人,脑袋狠狠撞了撞人的胸口,敛眉。“你真的要杀了萧凤凰?” 此刻被狠狠撞了胸口的墨月殇面色划过一抹难看,倒抽一口冷气。却还是笑道,“真的,不过我怎么可能亲自去杀他。我得陪着你,杀他那是手下的事。” 阙玥敛眉盯着人,目光落在人胸口。“我撞疼你了?” 她方才太用力了吧。 司徒青云一脸委屈的看着人,随即抬手将人的脑袋按在心口,柔声细语。“嗯,可疼了,你这一撞,撞到我心口上了。” 确实撞在刚缝好的伤口上了。痛是真的,开心也是真的。 “你又不正经了。” “丫头,我可事先说好,撞疼我心口,还有昨天踢我那里的账我可要一一讨回来的。” 阙玥敛眉瞅着人,一脸冷漠警惕。“难道你要揍我吗?” “揍你?夫君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撞我,我可是要狠狠撞回来的。” 墨月殇宠溺意味深长一笑,抓着人藏在被寝下的手牵拉到某处。前一刻还不知这人想做什么的阙玥下一刻惊觉握到了什么,惊得登时红了脸要挣开手。墨月殇哪能这么容易放过人,大手覆盖着人的小手握得愈发紧了,强忍欲火声音低沉有些沙哑。 “你躲什么?昨天踢的时候不是挺欢的吗?” 阙玥面颊绯红,恼羞成怒有些支支吾吾的瞪着人。“……烫手,你……松开。” 砰——理智的弦彻底断开了。 墨月殇幽幽看着人:“……” 烫手——烫手——这是夸赞吧?!!这丫头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时候说的话有多么骇人撩人吗?!真是要疯了。 阙玥被人看得莫名害怕,面色有些尴尬。“……放开我!!?” “唔……别乱动啊。”墨月殇极力克制住要将人生吞活剥的心,将人的脑袋轻轻按在心口,哭笑不得。 “你真是要了我的命。放心,待孩子的事解决,我定然会撞得你每时每刻哭着求饶。” “……”。阙玥一张脸此刻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 此时此刻的情景,加上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威胁。阙玥被人这么一挑逗,登时面红耳赤,心脏有些控制不住的扑通扑通跳。又因为靠在人的心口,也听到了那人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口。 ……青云在紧张? 阙玥微愣仰头看去。却见那人面色淡漠依旧,看着自己笑容温柔又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别用这眼神看我啊,要疯了,要疯了。”说笑着叹气,抬手将人的遮住了阙玥那双引人犯罪的眼神。 阙玥不敢多说话,就这么安静的乖乖待在人怀里,不敢轻举妄动,也没打算挣脱开。闭上了眼,身前抵着的那种硬实滚烫的触感更加清晰可怕。 早间,司徒青云似乎有什么急事,匆匆忙忙同阙玥交代几句,让荆烟为阙玥备好早膳便是离开了。阙玥有些担心,很少见这人这般紧张,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荆烟只说夫人不必担心,并没有什么大碍,主子会处理好的。 潇婉儿的到来,对阙玥而言是早晚的事。来的不早不晚,偏偏是月殇出门的时候,显然来者不善。那人似乎早就知道阙玥被月殇救回来了,当即欣喜上前握着阙玥的手便是要关心。 阙玥没有抬手,后退一步冷冷看着人。“潇公主这么热情叫我害怕,握手什么的就算了吧。毕竟万一这冷不丁人又给我下蛊,我可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说着,抬头看了眼人旁边站着的风铃。“更何况姑娘手艺灵巧,我也很容易喜欢你做的东西啊。” 风铃听人莞尔笑看而来,面色一变,敛眉没有说话。今日倒是稀奇,没有看见那叫叮当的来。 潇婉儿沉眸看着阙玥,既然都撕破脸了,也没必要装来演去。月殇前些日子拿着那只同心蛊去兴师问罪,险些杀了她。她便知,这女子在那人心中,果然不一般。 而且,从风铃的蛊娃娃丢了,她就能猜到,定然是月殇派人动的手脚。果然,先前对自己的迁就都只是权宜之计,唯恐自己伤了这女子吗? “我今日来,不是来同你吵架的。” 阙玥抬眸沉沉看着人,“你要是想,也可以。反正,我会直接动手报仇。” 早间,司徒青云似乎有什么急事,匆匆忙忙同阙玥交代几句,让荆烟为阙玥备好早膳便是离开了。阙玥有些担心,很少见这人这般紧张,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荆烟只说夫人不必担心,并没有什么大碍,主子会处理好的。 潇婉儿敛眉看着面前女子,哪有刚刚见面时的温柔礼数,平易近人。这模样看起来,分明就是一个杀意十足的冷血人。潇婉儿不免冷笑,果然先前看到的都是装的?可惜这些都不是今日来的目的。 “李姑娘,我记得你担保过,你月殇并没有关系?如今看来,你一开始就在撒谎,还真是让我寒心。” 阙玥冷漠看着人,“你要是不故意挑衅我,给我下蛊,我们还真没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信你的说辞?” 阙玥目光淡然不以为意,“反正如今就这么一句话,你先招惹了我,所以你喜欢的墨庄主,我会抢了的。你最好最好准备。” 潇婉儿微微沉眸咬牙,“你以为你如今还能抢得过我?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丑女人?” “丑怎么了?怀了别人的孩子怎么了?你身家清白,身份尊贵,不依然抢不过我吗?”阙玥幽幽看着人,句句咄咄逼人,字字珠玑。 “而且,我也用不着抢,毕竟他爱的可是我,自己就会主动陪着我不是吗?” 潇婉儿幽幽看着阙玥,不免莞尔浅笑,“爱你?你真的没想到只是同情你。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的丑女人,离开了他就只能受人唾弃,无依无靠,保不准还会冻死街头。” 阙玥冷冷看着人,不以为意。 “而且,你知道道他现在在哪吗?” “自然是去忙着处理手中事了。” “听起来真的很忙呢,可是……现在在我院子里的人是谁?陪着我我们骨肉的又是谁?” 阙玥敛眉看着人,“你什么意思?” “他还没告诉你吧,我有了他的骨肉。”潇婉儿悠然起身,笑容温柔大方透着感慨同情。“他现在在我那。想去看看吗?” 阙玥冷眸凝视着人,对视一会儿,阙玥起身。“带路。” 阙玥来到潇婉儿的院子,一眼便是看到了潇婉儿屋里的墨月殇。只见人只着了一身单薄的亵衣,坐在床上看着眼前凳子上坐着可爱女娃娃,头疼扶额似乎有些苦恼的模样。 阙玥敛眉。 一旁的潇婉儿看了眼阙玥,又道。“知道吗?驸马确实有点喜欢你,可是比起有了他亲生骨肉的公主,你又算得了什么?大家都不想撕破脸,驸马估计也心疼你可怜。也不知会瞒着你到什么时候。” 阙玥冷眸未语。 潇婉儿看了人一眼,随即进屋而去。门外,阙玥暗中看着那两人,看着抱着孩子纵然不耐烦却还是耐心哐哄的司徒青云,阙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即一声自嘲冷笑,转身离去。看着那离开的李阙玥,叮当面色冷漠,得逞一笑。 阙玥这才转身离开,便是听到后面房间门忽地被打开的声音,阙玥抬眸冷冷看去。只见墨月殇似乎也没有料到人的到来,赶忙跑来要解释什么。 阙玥一声冷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偏偏在这时,那女娃娃哭啼着的跑了出来,抱住了月殇的大腿。那孩子看着墨月殇,口口声声叫着阿爹,不要丢下我。 墨月殇眉头紧蹙,却是没有即刻将那孩子踢开。阙玥冷冷看了眼墨月殇,即刻离开。 “夫人,不如主子回来,听听主子的解释吧。” 荆烟看着一回来,二话不说便是准被收拾行李的阙玥,吓得不浅。她也万万没有料想到,主子竟然和那潇婉儿有个四岁大的孩子了? 墨月殇火急火燎赶回来,正好看见人收拾好行李便是要走。看了眼荆烟让人下去,荆烟了然,即刻退下。司徒青云这才上前从后面抱住人,让人冷静下来听他解释。 “丫头,别生气了。孩子真不是我的,我保证。” “你不必这样,我不想听你瞎扯,你骗人的技术让我害怕。一身亵衣坐在人床上,现在来告诉我你们没关系,孩子不是你的?我会信吗?” “我没骗你,孩子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墨月殇亦是有些头疼,早间潇婉儿忽地派人来说,说是他们的孩子被接来了。哪有什么孩子?他本不当回事,可忽地又想到什么,只得即刻去查看。却见那码头上下来的孩子一看见自己,就小跑着朝自己而来,结果摔倒了水坑里,溅了他一身脏泥巴。这对有洁癖的他而言,实在忍无可忍,不能多忍,只得才换了身干净衣服。 阙玥听罢,幽幽瞅着人冷笑,“有洁癖?你骗我也不找个像样的借口!” 那日吐了你一身也不见你有洁癖!!! 司徒青云:“……我只是对你没有洁癖。” “死性不改的骗子。放开,别把场面搞得这么难看。” 司徒青云怎么可能将人真的放开人,将人紧紧禁锢怀里,眉头紧锁些许戾气。“丫头,我真的不可能同她有半点暧昧关系。我那时候不举。” 阙玥微愣转头朝人看来,随后莞尔冷笑。“你还真是为了骗我,什么都编得出来。” 司徒青云赶忙将事情原尾娓娓道来,“丫头,墨月殇可是男人啊。你那时和焱王正好着,他又不能去动你。只能采用特殊药物让自己不举。你觉得,他怎么可能会去动潇婉儿。” 阙玥敛眉瞅着人,“是吗?” “你不信?你不信我这就叫司南来证明给你看。” 阙玥如今怎么看这家伙怎么不可信,气得嘴唇发紫,面色却是淡漠疏远。推开人,自顾自折叠衣服便是要离开。 “司徒青云,我若想走,你拦不住我。” 司徒青云头疼,见人执意如此,说话的口吻不免重了些许,“阿玥,别意气用事。孩子的事很快就能查明的,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同我开离开这种玩笑。” 阙玥抬眸淡淡看着人,莞尔一笑。“庄主说笑,我怎么敢生气?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和谁生孩子还我何事?我算什么?我也不敢打你骂你,毕竟,你随时一只手指都能捏死我。” 墨月殇:“墨锦华,你一定要这么忤逆我的意思吗?” “还是那句话,有本事杀了我。不然,休想控制我。” “你明知道我不会伤你……”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的花言巧语。你没伤我?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我一个人躺在雪地你竟然狠的下心来离开!你那是爱我吗?!如今又冒出一个儿子来?!你觉得我傻吗?!” 司徒青云敛眉凝视着阙玥,唇角微微上扬,低头看着人口吻幽幽。 “你笑什么?”阙玥敛眉冷冷抬头朝人看来。 “所以,你果然还是在吃醋?”笑容愈发有些放肆了,压都压不住了。 “你放屁!我没有那么小肚鸡肠!我算是看清你了,满嘴谎话的卑鄙小人!你我话不投机,就此别过,再见!” 重重打了人一拳,随后扛着包起身便是要离开。司徒青云忍痛,面色一沉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将人给拉入怀里,不等人开口已经低头吻住了人。 “好了,别生气了,我立刻查清楚那孩子的事。保证,和我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熟悉的柔声细语,熟悉的唇齿纠缠,熟悉的感觉——仿佛能随时被人拿捏住。阙玥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很心烦。 当即咬了人一口,随后推开人冷冷看了人眼,“别对我用这招,我不妥协。” 转身要走,司徒青云赶忙抓住人。阙玥被人拽拉住走不得,一时气得回头反手便是狠狠朝人一耳光打去。 啪——清脆的一巴掌在屋里显得格外嘹亮,听得外面的人眉头跳动! 阙玥愣愣看着眼前面色微沉的司徒青云,刚刚打了人耳光的手微微颤抖。 她以为他会躲开的…… “一巴掌不解气吧?坐下,听话给你打个够。” 阙玥敛眉看着面色阴沉的人,“……” 瞅着眼前厚颜无耻的司徒青云!以往的青云才不会这样厚颜无耻,当即气得狠狠踹人,让人放开!司徒青云怎么可能将人放开。然而就在两人争执间,下一刻墨月殇一口鲜血当即吐出。随后整个人第一次晕了过去?!!!! “司徒青云?!!!!” 阙玥看着晕倒在自己身上的司徒青云,望着人那苍白的面色自己地上刺目的鲜血,无论是不是苦肉计,阙玥都吓住了。 第一次有些慌了,赶忙朝外惊呼来人。 “他怎么了?!” 阙玥担心的瞅着床榻上靠着的司徒青云,只见人面色难看的可怕。 阙玥沉眸,好好的怎么突然吐血了!!是她打得用力过猛了吗?!! 迦叶司南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墨月殇,眸光微沉。看了眼一脸担心的阙玥,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小事。因为庄主肝火太旺,加上多次禁欲,所以一时欲火攻心就吐血了。” 阙玥敛眉看着迦叶司南,“当真是这原因?” 迦叶司南脸不红心不跳继续如实道,“墨夫人你近日别同他太亲近,不然他会吐得更严重的。毕竟,是禁欲了多年如今又被你刺激的可怜人。” 阙玥敛眉,“为何这么说?” “他同潇婉儿待的那些日子,以防出乱子。让自己强行不举。” 阙玥沉眸,“……” “如今好不容易治好,又因为你屡屡破功。可又碰不得你。难免肝火过旺,吐血正常。你若担心,不如让月殇去潇婉儿那降降火,也是良药。” 阙玥沉眸,瞅着床上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的墨月殇,正欲开口。墨月殇有些吃力疲倦的转头瞅着人,“丫头,别乱说话。我可不会去找其他女人败火。” 阙玥见人醒了,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一脸冷漠的瞅着人,“你想得美。接下来,分房睡,休想靠近我。孩子的事,你最好有个完美解释。” 分房睡?!! 墨月殇闻言面色微变,正要开口挣扎一下。阙玥哪给人机会,转身进屋把门关上了,顺便又扔出了三四床被寝在地上。 墨月殇眉头微微跳动:“……” 迦叶司南瞅着人,眉头微拧,难掩担心。 待李阙玥离开后。墨月殇看了眼迦叶司南,“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吐血了?你那表情我可不认为真是什么肝火太旺。” 迦叶司南抬眸看着人,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月殇,恭喜你,你中毒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月殇中毒 阙玥绑架 墨月殇:“……” “中毒?什么意思?” “具体什么毒,我需要一晚上的时间研究。能用来毒你的,果然不是什么一下子就能判断出的毒药呢。” 墨月殇有些纳闷不解,“究竟什么时候中的?” 迦叶司南:“月殇,我知道你素来各方面谨慎小心,不会轻易中这种低俗的招式。可是我们都疏忽了一点——” 迦叶司南语音故意顿了顿,墨月殇抬头朝人看来,迦叶司南又继续道,“你防备所有人,却独独漏了李姑娘——这个最能接近你而且你不会警惕的人。” 墨月殇眉头微蹙,看着迦叶司南手里的毒针。“你怀疑是丫头给我下的毒?” 迦叶司南瞅着人这微沉的面容,笑叹。“不。我更怀疑是有人借她的身体给你下毒,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种事情焱王不也遭受过吗?你同她整日腻歪在一起,这样更容易下手吧。” 听这话,墨月殇有些担心,当即便是要下床去找阙玥,却是被迦叶司南给按回去了。 迦叶司南一脸忧愁的瞅着人,“关心则乱。你别慌,看你如今这只有自己身上的毒,她并没有什么症状,显然这下毒的人是朝着你来的。” 墨月殇敛眉,“可她会疼。” 迦叶司南抬眸悠悠笑看着人,“那你现在有感觉哪里痛吗?” 墨月殇眉头紧锁,“心口疼得有些喘不过气。” 迦叶司南敛眉,抓过人的手为人把脉一番,随即有些哭笑不得。素来温文尔雅的面容如今有些头疼,“我说你们夫妻二人,别三天两头来恩恩爱爱吵吵闹闹又恩恩爱爱来刺激我啊。” “什么心疼?这分明就是李姑娘看你中毒后,心疼你了。” 墨月殇闻言,唇角抑制不住微微上扬,随后又想到什么似的凝眉看着迦叶司南。“这事不可让她知道。” “放心吧,我要是想暴露,方才就不会为你打掩护了。你过会吃些引毒草,去找李姑娘好好检测下毒在何处?我也好对症下药救她。” 墨月殇凝眉想着这些日子和阙玥在一起的时光,想到方才争吵时人的唇色有些不正常,眸色一沉幽幽看来。 “难道是她身上某一处皮肤,她方才生气时,唇色都紫了。” 迦叶司南闻言,敛眉看来,“很有可能。也许有人给她不知不觉喂了毒,她也不一知道。” 墨月殇眸光阴沉,“究竟是哪个找死的玩意,敢动她的心思。” 迦叶司南没有说话,可也对这种做法极为不耻。借人下毒,确实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手段,卑鄙无耻,稍有不慎,可是会害死无辜者。 “我听说潇婉儿给你找来了一个孩子?” 不提还好,一提墨月殇一声冷笑。“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孩子什么的,真以为我查不出怎么回事?之所以容忍她,难保那孩子是阁玉的。” 迦叶司南听人这么怀疑也不觉着奇怪,毕竟夜里不少时间是阁玉陪着那个潇婉儿。虽说阁玉的人品他们都知道,可是难保潇婉儿给人下药之类的就真的难处理了。 阙玥端着熬好的药来,墨月殇接过药碗一口气全灌了,随即扔下药碗,一边抱着阙玥安慰,一边莞尔逗闹着人。 “好了好了,别担心害怕了,司南不是说了只是简单的欲求不满造成的吗?” 阙玥凝眉看着人,没有说话。 司徒青云一直哐哄着人,直到人心口的那种害怕担心微微消退不少,墨月殇那紧锁的眉头才微微缓和些许。抱住阙玥,沉沉看着人会儿便是低头吻住了人的双唇。 一切来的猝不及防,阙玥整个都愣怔住了。“月殇?” “嘘,别说话,用心感受。” 阙玥:“你刚吃了药……。” “那是败火的药,对孩子不会有影响的。” 墨月殇唯恐这人其他地方被人下毒了也不知道。不知人具体是哪个位置被涂了毒药,只得一点一点搜寻。温柔的落下一吻,从阙玥光滑的额头到秀气的眉眼,从刀疤赫然的眉心到微红肿的桃花唇…… 忽地,本是游离的温柔双唇在阙玥唇上停留住,伸出舌头舔了舔,本是蹙着的眉头微微缓和,心里如释重负一笑:找到了。 阙玥被人那一舔惊得微愣,看着人还没有出声。墨月殇随后又从有些胖乎乎的下巴亲到人白皙的修长的脖颈,蔓延到性感的锁骨处,一点一点往下…… 阙玥有些愣怔讶然,这人好好的是怎么了?真的是欲火焚身,难以承受了吗?她如今怀了孩子,若青云一时冲动…… “别怕,我不会乱来。” 那人似乎知道自己内心的忐忑不安,柔声细语安慰。阙玥微抿唇,红了眼眶。方才的害怕被感动取代。 都什么时候了,总是顾及着自己的感受?想到迦叶司南说的话,阙玥心一横,红脸冷声道。 “你若是很想,就继续吧。孩子什么的,在我心里你似乎更重要一点点,我不希望你出事。” 反正,青云肯定不会乱来的,就算会也应该会温柔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这话一出,惊得墨月殇当即停下动作抬头看着人,好看的琥珀蓝色眸子幽微深沉,带着些许苦恼哭笑不得:“我说,你突然这么说,会要了我命的啊。” 阙玥冷漠面色看着人,“这是在责备我?” “嗯,责备你勾引我。可惜了,现在不是时候。” 阙玥低头看着人。 墨月殇幽幽笑看着人,眼里有一丝戏谑。“不过,夫人你看起来似乎有些失落呢。” 阙玥敛眉看着人,“你想多了,我没有。” 墨月殇却是轻轻拉过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挑眉调侃,“撒谎不管用,我的心感受得到。” 阙玥冷面瞅着人,冷冷将手从人手中抽回,“我看你精神得很,没有什么毛病。” 墨月殇即刻一脸委屈的将头埋在人胸口,颇有撒娇的阵势。“不精神,我可是吐血了,如今很虚弱,需要你的宠爱。” 阙玥懒得搭理人推开人起身。“都多大的人了,还好意思撒娇。撒手,我去给你准备晚膳。” “这事不是有下人处理吗?你不用去操劳?陪着我就好。”抱着人的腰不肯松手。 阙玥沉眸,“我听荆烟说,你最近树敌颇多,我不放心。万一谁给你下毒……” “你多虑了,我精明着,没人能得手。” “在我看来,你一点也不精明。”阙玥敛眉扔下这么一句,随后起身去给人亲自去准备药膳了。 房门刚刚被关上。 墨月殇即刻揭下嘴唇上的那一层薄薄本该是无色如今已经变成了紫色的唇膜。眉头微蹙,面色有些难看。 紧接着面色猛然一变当即捂住嘴,鲜红的血从人指缝间流了出来。墨月殇整个人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难看。 “果然,毒源在她身上。” 门外候着的迦叶司南,阙玥一走,人就出现在了窗口处,并没有即刻进屋,而是看着床榻上坐着的墨月殇。 墨月殇敛眉,将手中唇膜扔进锦盒,甩出去给了迦叶司南。迦叶司南即刻接住,又给人扔进来一瓶子丹药。 “缓毒的丹药,先吃着压制住毒性。万不可运功,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墨月殇冷眸,“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迦叶司南临走前目光幽幽看着人,落在人的鼻子的血迹处,担心。“月殇,知道你不想糟蹋李姑娘的心意,可是也要适可而止,不然你可就真的肝火过旺而死。” 墨月殇敛眉朝人看来,却见迦叶司南摇头一笑,指了指鼻子。墨月殇沉眸抬手抹去,指间全是鲜红的血。 墨月殇眸色微沉,“流鼻血了……” 随即看向迦叶司南,“司南,药可是你配的,不是说是败火的吗?” 迦叶司南一脸愧疚难当,想到白日看儿子的来信时,不小心给错了药单,有些惭愧。“月殇,抱歉抓错了,我给你换。” 苦笑着离开了,随后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着人,扬了扬手里的那一片保存好的引毒唇膜。“月殇,记得付钱。五百银两一片,别忘了。” 墨月殇冷眸看来,“司南啊……” 迦叶司南笑容温柔莞尔:“别想着套关系。我一个养家糊口的人和你不一样啊,得会勤俭持家,认真敛财啊。” 墨月殇头疼,“行了,知道了,记账上。” “就喜欢和月殇你做生意啊,就是爽快。” 墨月殇微微蹙眉,头疼。“我这交的都是什么狐朋狗友。北辰宣是,你也是。” “哪能一样,他怎么说也是你未来的云景皇室之人,前有北疆皇族身份,后有东疆云景皇撑腰。我孤家寡人,还得养个儿子,得认真赚钱啊。”迦叶司南一番感慨万千后笑着离开了。 夜幽的到来是阙玥始料未及的。 走廊上,阙玥本同荆烟有说有笑端着药膳往前而去。忽地,右侧回廊伴随着一声猫咪惊叫,一只黑色的猫儿从黑夜中窜了出来。 “夫人小心!”荆烟吓得即刻扶住吓得险些摔倒的阙玥。 “无事,就是脚下滑了下。”阙玥说着,抬头往身侧回廊看去,面色顷刻变了。 夜幽?! 阙玥看着走廊里忽然出现的夜幽,那只幽绿色的丹凤眸在黑夜中看得阙玥心里猛然一沉,惊得险些将手中托盘掉落。 “夫人,怎么了?”荆烟望着一脸讶然的阙玥,觉着人有些不对劲,四处张望并没有什么不对劲,而那只黑猫已经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 “无事。”阙玥面不改色,将托盘交给荆烟,笑道,“我突然想起厨房还有一道菜没端来,你先去布菜,我立刻就来。” 荆烟哪敢让人随便跑,怎么说也是有身孕的人了。可是阙玥随即一脸神秘兮兮的看着人,“我想给你家主子惊喜。” 荆烟微愣,随即了然一笑,即刻离开了。“如此,夫人你小心点。” “放心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荆烟:“是。” 阙玥冷冷看着夜色中走出的夜幽,冷眸:“你怎么来了?” 夜幽沉眸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微微蹙眉。 前些日子还有些瘦削的人如今被养得有些微微发胖,尤其是腹部,隐隐有些隆起。看来日子过得真的不错。一声冷笑。 “你看起来有些开心,看来是我瞎操心了。” 夜幽好不容易费了番功夫才找到人,还以为人会因为墨月殇上一次的背叛而心灰意冷。可如今见人这满面笑容的模样,明显过得很不错。这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啊。 阙玥抬眸淡淡看着人。“别说旁的,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夜幽幽幽看着人,冷笑。“自然是带孩子他娘回去。” 阙玥敛眉看着人,怎么可能同人真的离开。“我不会和你离开的。” 夜幽敛眉看着人,眼底有些不悦。“你说什么?” “你走吧,我不会同你离开的。” 夜幽闻言一声冷笑,双手环胸幽幽看着人,“给我个理由。” 阙玥:“很简单,我喜欢的人不是你,纵然孩子是你的,可是我也不会因为一个孩子委屈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个理由,你满意了吗?” 夜幽此刻听着人这毫不掩饰的一番话,幽幽盯着毫不畏惧看来的阙玥。“你喜欢的人。你是指墨月殇吗?” 阙玥没有否认,“是他又如何?” 夜幽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一时感慨万千的看着阙玥。“那样当众抛弃过你的人,你也放心。” “我乐意。” 夜幽阴沉着眸子凝视着阙玥,就在阙玥以为人会动手之时,出乎意料的是夜幽竟然一声叹笑。 “真的不和我走?” 阙玥冷眸,“不会。你走吧,我和你没关系。” “你知道吗?我不喜欢强迫你。所以,给你带了礼物哄你回去。”只见说着那微微抬手,手里忽然拿着一块小铃铛。 阙玥看着人手里的铃铛,惊得微微瞪大双眸,娟儿的脚链怎么会在夜幽手里?!!娟儿不是一直被阿月照顾着的吗?!!夜幽怎么知道娟儿的存在的!!!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你把人怎么了!!”急得当即死死拽拉住夜幽的衣领,眸色顷刻凶狠。 “想知道,那就和我走,我不想对你动粗。” 阙玥冷笑,一把松开人退后数步。“想威胁我?你做梦。” “还真是狠心的女人,为了区区一个墨月殇,竟然连自己在乎的婢女也不要了。” 阙玥冷眸,立刻转身便是要离开。 她不能自乱阵脚!娟儿有戚长山和阿月守着,不可能出事的!夜幽一定是故意骗她的!去找月殇,月殇会有办法的查到娟儿的消息的! “看来,你还不死心。以为我骗你?以为墨月殇可以为你查探一切?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再来证明一下,他究竟会不会再次抛弃你。” 话罢,不等阙玥开口,一掌将来不及呼救的人给一巴掌拍晕了径直带走了。 “主子!!!夫人被人掳走了!!!” 荆烟心中始终放不下,端着菜即刻往回走,这才回去便是看到了那被一名黑衣男子敲晕带走的夫人,追上去时已经晚了。如今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排雪字。 想要人,古家老宅一见。 墨月殇眸光微沉。这时,门外又急急忙忙赶来一人,正是另一处院子里的风铃。风铃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看着墨月殇,扑通一声跪地。 说是夫人和小公主不见了。 墨月殇冷眸看着风铃。只见风铃即刻将收到的信双手奉上。荆烟接过一看,内容和阙玥那封别无二致。 来人,显然有目的的啊。 “主子?要即刻行动吗?” 墨月殇吃了一口阙玥刚做好的热菜,摸了摸心口,随后翻身下床披着外袍子便是要出门。 迦叶司南拦在门口敛眉看着人,“知道你中的什么毒吗?” 墨月殇敛眉看来。 “曼陀罗。” “显然,有人故意掺合在胭脂唇纸里,李姑娘不知情,便涂在唇上。看这毒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墨月殇蹙眉,“食用会有什么后果?” 迦叶司南眉头紧蹙,面色划过一抹凝重。“平日里毒素扩散很慢,可是你一旦情绪激动或者用功,毒素会迅速扩散到你的五脏六腑,首先,你会失明,然后失去五感,五脏六腑一点一点被侵蚀,最后窒息而死。” 司徒青云冷眸,“解药,找到了?” 迦叶司南眉头紧蹙,“还没有。所以如今对方故意将李姑娘抓走,明显就是想激发你身体的毒素。你若去了,别说救人,只怕自己也得身陷入圈套,凶多吉少。” 墨月殇沉眸。 迦叶司南:“月殇,如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不可贸然行动。” 墨月殇敛眉,“她很害怕我感受得到。” “月殇,我也很担心李姑娘的的处境,可是来人既然有心情慢慢给你留信,显然一时半会不会动她。目标明显是你,不是吗?你不出现,她们二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事。” 墨月殇冷眸看了眼迦叶司南,此刻的他一分钟也坐不住,径直往前而去。迦叶司南头疼欲裂,只得暂且放下手中事,赶忙跟上。 你平日的无情都去哪里了! 夜幽冷冷看着对面被捆绑着的潇婉儿,又看了看人身旁同样捆绑着的被吓晕了的四五岁孩子,眼眸里满是嘲讽冷笑。“未婚先孕,公主你可真是好能耐。” 潇婉儿冷冷看来,扫了眼一旁同样被捆绑着还没有苏醒的李阙玥,冷笑。 “是吗?你不也是?半斤八两,谁又比谁高贵。哦,忘了,比起我你的才是真的来之不易呢。呵呵,一个无法传宗接代的可怜男人。” 夜幽眸色微沉随后不以为意,瞅着一脸从容不迫的潇婉儿,冷笑。“侮辱我?不想你女儿活命了?!” 果不其然,潇婉儿闻言面色一变,“夜幽,奉劝你最好别动她,否则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 夜幽一声冷笑不以为意,幽幽扫了眼一旁的萧凤凰。“凤凰,看看,你这个好妹妹真的很凶呢。” 萧凤凰冷冷看了眼潇婉儿,冷面未语,目光落在了那捆绑着的孩子身上。以及一旁的李阙玥身上,眸底隐隐泛着杀意。 夜幽看出了人眼里的杀意,挑眉。“我说你,别对我的人动不好的念头啊。” 萧凤凰冷冷收回视线,“一个人尽可夫的丑女人,我可没兴趣。” 夜幽冷眸看着人,“我不想打人。” 萧凤凰冷冷看了眼人,“抱歉,是我说话太直了。” 夜幽冷笑,“没关系,我比较冲动,下次直接动手就是。” 萧凤凰闻言,敛眉没多说。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杀气。将人惊得面色一变,即刻回头看去,看着那黑夜中落下的一行人,眉头微蹙。 “墨月殇?” 来人一声冷笑后,哒哒哒走了进来。望着那走进来的蒙面女子,两人面色一变,当即神色警惕。“你是谁?” 女子一声冷笑,随你挑二话不说挥了挥手,身后婢女即刻掠身上前,将二人两三招就逼得步步后退。两人正要动手,怎想下一刻一股烟雾弹飞出,两人便是被呛得直往后退。再睁开眼,本是捆绑在柱子上的两人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了那个孩子。 两人相视一眼,即刻追了出去。可是,风雪安静什么也没有仿佛没有出现过。 夜幽眉头微蹙,“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劫持我的人?” 萧凤凰面色亦是不好看,扫了眼那柱子上昏迷未醒的女娃娃,临走前上前将人顺便带走了。然而就在两人刚走出门时,便是被迎面而来的一阵凌厉掌风当即狠狠扫了摔在地上。 两人面色凝重,抬头看去。 只见门口站着的披着一身外袍的墨月殇冷冷睥睨邪视而来,眼里的寒光射人恐怖,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威压。 “把我的人交出来。” 夜幽本想同人对峙几句,可是想到锦华如今被人劫持走,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也不含糊将方才的情况如实禀报。墨月殇眉头微蹙,“你不知道来者何人?” 夜幽面色难看,“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这么快和你合作了。” 墨月殇冷冷扫了人眼,随即看了眼荆烟。荆烟明白,即刻上前捡起地上那残留的一枚烟雾弹,剥开残留物嗅了嗅又一番细细查看,看到那一抹毫不起眼的燃料时,墨梅的眉头微蹙,起身恭敬的看着墨月殇。 “主子,这烟雾弹的主要材料是庄里前几日才生产出的那批五二零强力花芯。” 墨月殇面色冷冷,“即刻召即所有人手,查查最近货都运往何处,何人手里,速度要快。” “是,属下这就去办!” 夜幽微微蹙眉,萧凤凰一声冷笑。“你竟然垄断了各家的暗器主要材料?” 墨月殇冷冷扫了人眼,临走前目光幽幽看了眼萧凤凰怀里那个刚刚苏醒一脸懵的孩子,冷笑。“这孩子如今看起来,同大皇女你还真是有些相似呢。” “什么意思?说的什么话?你的孽种凭什么像我!”萧凤凰一脸嫌弃厌恶的看着怀里已经吓傻了的孩子,不耐烦的将人扔在一边。 孩子看了眼三人,即刻哭着一声阿爹!随即跑向了墨月殇。墨月殇冷冷看了人眼,侧身轻而易举避开了,孩子摔倒在了雪地里。 孩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一脸冷漠居高临下看来的墨月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阿爹?!” “别乱叫,如今可是确定了,你同我墨雪山庄没有半点相似。”随即冷冷走了。 “还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夜幽冷笑。目光在萧凤凰同那孩子身上一番巡视,挑眉冷笑。“果真,眉目一样的尖酸刻薄。” 萧凤凰冷眸扫来,“你想找死吗?” “也许真的是你的也说不定,细细一看确实有点像呢。”夜幽冷眸一笑,转身离开了。 萧凤凰冷眸看着雪地里的孩子,瞅着人杵在雪地里的冻红的小手,冷冷上前正要将人拉起。然而那孩子却是忽地从地上爬起,恶狠狠瞪着人,一句你不是爹爹,离我远点!坏人!!随后哭着喊着墨月殇阿爹,追了出去。 萧凤凰眉头煞气隐隐,冷笑收回了手。“狗崽子,真是恶心,竟然说和我长得一样。” 第四百一十四章 我能相信你吗 阙玥,萧婉儿一醒来便是看到了被捆绑在架子上的对方,四目相对,阙玥望着人莞尔一笑,萧婉儿一声冷笑淡漠撇开了视线。 阙玥环视四周,一片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破坏,眸色划过一抹害怕,稍纵即逝,却还是被一旁的萧婉儿捕捉到了。 萧婉儿看了人一眼冷冷一句:别看了,似乎被关押在某处院子的柴房。 见阙玥有些讶然的望来,萧婉儿冷冷道,说是自己憋了一口气没有彻底昏迷。 阙玥看着人不免失笑,“你还真是能耐,这都能办到。” 萧婉儿挑眉扫来,“要说能耐,你也不小。” 阙玥不明白萧婉儿怎么会在这里,萧婉儿冷冷扫了阙玥,只道若非阙玥,她也不会被夜幽那个疯子掳走,更不会又被如今不知名的人掳走。所以能耐的话,阙玥还是留给自己吧。 阙玥看着人冷笑一句,“我说,你被抓关我什么事?” 萧婉儿看着人,询问人当真没有指使夜幽去绑架自己。阙玥抬头冷然看来,没打算和人说话。 萧婉儿冷然注视着阙玥,目光落在了人那有些微微发胖的肚子上,不免嗤笑。“这才将近一个月吧,就这么大了?” 明明知道才怀了一月的身子,压根不可能显现出身子。再看看阙玥那微微发胖的脸,显然是吃出了胖了之类的吧?! 阙玥抬眸看了人一眼,冷笑一句,“羡慕还是嫉妒?” 萧婉儿冷眸瞅着人,“还真是恶心啊。怀了别人的孩子竟然还来纠缠月殇。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说着一只头顶一只蜘蛛顺着丝线落在了萧婉儿眼前,萧婉儿冷冷看了一眼不以为意。 阙玥看了人眼,目光扫了眼那蜘蛛,微微扬唇,“你果然嫉妒了。” 萧婉儿冷眸看来,“别高看自己。这时候你最好别招惹我,毕竟我是你唯一的队友呢。” 阙玥抬眸看来,只觉有些讽刺。“唯一的队友?” “难道不是吗?”萧婉儿幽幽看来。 “那我的好队友,你会保护我吗?”阙玥莞尔冷笑看着人,眼里却是一点诚意也没有。 萧婉儿瞅着那一脸莞尔装模作样的女子,冷笑。“我保护你?” 阙玥莞尔一笑,“我知道你的身手很厉害。你这个强者会保护我这个弱者的,对吗?” 萧婉儿冷眸凝视着人,“你想让我同情你?你觉得这招现实吗?对情敌心软?” 阙玥抬眸定定看着人,笑容有些苦涩。“萧婉儿,说实话,我很怕死,更知道你会借此机会杀我。但是,我还是祈求你能保护我。你这么讨厌我,亲手杀我远比别人杀更好,不是吗?” 萧婉儿幽幽看着人,“谁杀了你,对我而言都一样。”说着冷冷看向了窗外。 阙玥抬眸看着人眸光微沉,敛眉未语。 这时,房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开锁的声音,两人目光一沉齐齐看去。门被打开,一名女子领头而来。萧婉儿一眼便是认出了那领首的黑纱女子,正是先前去古宅的那个。 那女子戴着黑色的面纱,根本让人看不清模样。身后跟着三名婢女,身侧站着一名女子一身红裙甚是夺目。只见那红裙女子淡漠看了眼被拴在架子上的两人,挑眉冷笑,随后目光幽幽落在了阙玥身上,犹如毒蛇盯着猎物一般盯着阙玥,眸底划过一抹凶狠的毒辣。 阙玥微微蹙眉,好好的为何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她并不认识这人, 来人也不含糊,开门见山直接找萧婉儿要桐城令。 萧婉儿冷笑,果然如此。只道自己并没有什么桐城令。那人自然不相信,眸光幽幽一句。我可是调查了,巫泽国女皇会把桐城令刻在每一任储君身上。桐城令的地图一定在萧婉儿身上,当即便是派身边婢女去搜寻。说着便是要派人脱去萧婉儿的衣服搜寻。 萧婉儿一声冷笑,谁动我试试。 那女子面色淡漠冷笑,“继续。” 婢女们一声是继续动手。眼看萧婉儿的衣服就要被人脱下,阙玥蹙眉,那双被捆绑着的手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手尝试着挣脱开。结果这还没挣脱,只见那本事被束缚住的萧婉儿不知怎的忽然挣脱开了绳索,当即夺过婢女手中的刀,手起刀落,下手快狠准,当即将那三名无礼的婢女穿胸斩杀。 嗖——忽地,耍出去的刀又嗖一声迅速收回,狠狠贯穿进了一名婢女的脖颈。萧婉儿冷冷拔出剑,将那婢女踢到一旁。 三名婢女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瞳,轰然倒地,被刺穿的胸口鲜血汩汩直流,断臂散落一旁看上去甚是恶心慎人。 阙玥看着那三名惨死的婢女,又看了看对面站着的萧婉儿,目光幽幽落到了人身后的蛛网处。阙玥眸光微沉,默默将刚刚挣脱开的手迅速拴好,面无表情看着眼前景象。 果然,萧婉儿的实力不弱。 来人看着那被一下子杀死的三名婢女,面无表情冷笑。“不愧是储君人选,果然有这能耐。东西究竟在哪,再不说可就不客气了。” 萧婉儿手里抓着鲜血沾染的长剑,抬眸冷看着人,眼里没有半点害怕。“想知道?可以,让你们的主子亲自来找我拿。我的身份,不是你这样的小喽啰就能审讯的。” “你!”女子身后的本就黑了脸的一名红裙女子此刻听人这么一说,怒得抽剑便是要上前给人教训。然而黑色面纱女子抬手拦住了婢女,淡淡看了眼萧婉儿。“尊贵的萧六公主的要求,我等怎会拒绝?” 看来,答应了。 只见人冷笑一句,我家主人早就猜到公主你可能会想念他,所以早早就交代我等,若是公主你提出请求,就满足你带你去见他。 “公主,请吧。”说着冷冷一笑,侧身让出了道路。萧婉儿看了眼那女子,冷冷一句,“炽练,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的口吻。来讽刺人吧” 红衣女子面色一沉,“你认出我了?” 萧婉儿一声嗤笑,“从你进来就一屋子狐狸骚味,我想不知道就不行。” “你……” “炽练,别冲动。” “哼!” 阙玥面无表情看着这斗嘴的两人,没说话。那名叫画柔的女子一声想要发火来着,却是被旁边的那名黑衣女子制止住了。 “别节外生枝,主人交代的话忘了。” 女子嗤笑,“没忘,不就是他没见到人时,不能动人分毫吗?她不能,那么这个可以吧?” 说着冷冷看着一旁的阙玥,鞭子一抽当即甩向阙玥。 阙玥:! 好在被那黑纱女子给冷冷一鞭子打开了。顷刻一红一百的鞭子交缠在一起,冰火两重天。 “炽练,她还不能动。” 名叫炽练的女子有些恨恨的瞪着黑纱女子,“白练,你阻拦我?” “主人交代了,她先留着,若是伤了,驸马来了交代不了。你应该知道,你若是伤了她,就算是主人也救不了你。别忘了这些天查到的消息,你以为驸马对她的宠爱只是单纯的一时兴起吗?” 那名赤衣女子终是不甘心的收回了鞭子,冷冷看着架子上冷眸看来的阙玥。“贱东西,今日暂且饶你狗命。” 萧婉儿面色凝重抬手将耳边凌乱的鬓发拢了拢,看了眼阙玥。阙玥抬眸冷冷看着人,没有说话。萧婉儿沉眸终是冷面跨门而去。 嘎吱一声,房门又被关上锁好了,外面传来那女子冷漠的声音。“看好了,人丢了唯你们是问。” “是!” 那名婢女走后?阙玥纳闷,萧婉儿认识她们?在害怕?还有那赤衣女子对自己的敌意明显很大,明显知道自己? “萧婉儿,我倒不知道你这么想念我?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 “是你……”萧婉儿看着那从门口走出的黑衣面具男子,面色顷刻难看,身体也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又迅速镇定下来。“我早该想到会是你的,真是愚昧。” “你应该也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都老嘴老脸了,也不绕圈子了。告诉我,我要的东西在哪里?” 萧婉儿端起茶杯淡定喝了一口茶,冷冷看着人。“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在和我装蒜吗?”萧凤凰蹙眉阴沉看来。“告诉我,东西究竟在哪?!” “我说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桐城令在你这,我知道,交出来你就安然无恙。” 萧婉儿冷面看来,“什么桐城令?” 萧凤凰眸色阴沉看着漫漫不经心的萧婉的儿,“萧婉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萧婉儿亦是抬眸冷冷看来,“我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一句听不懂。有意思。有意思。” 哐啷一声,桌子上的茶杯当即被萧凤凰一把掀翻在地,萧凤凰一把冷冷掐住萧婉儿的脖颈便是狠狠将人摔在面前的桌子上。 “再问你一遍,东西究竟在哪里!!!” 从方才到现在,萧婉儿除了冷嘲热讽便于一句真话,完全磨没了萧凤凰的耐心。 他的时间不多了! 萧婉儿痛得咬牙,抬眸一脸厌恶嘲讽的看着人。“萧凤凰,真是感动啊,竟然为了区区一个桐城令就追来北疆。不怕,有来无回吗?” “你找死?!告诉我,东西在哪?!” 萧凤凰敛眉看着眼前不知悔改的女子,心里的火腾腾直冒。萧凤凰死死盯着人,吐了人一口吐沫。“在驸马那,有本事去抢啊。” 萧凤凰阴冷着眸子擦去脸上的唾沫,死死掐住人的下颚,“你当我是傻子吗?墨月殇若是得到了桐城令,早就开始进攻整个巫泽了,还会等到现在?更何况,那东西只会随时带在身上的不是吗?萧婉儿,告诉我东西在哪?” “我说了,东西没在我,你也全部搜过了!” “好,很好。你若不说,就别怪我杀了你的那个女儿。” 衣不蔽体的萧婉儿抬眸平静盯着人,“萧凤凰,别想着用这个威胁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真的抓到人了,就不会浪费时间和我废话了。怎么?月殇似乎阻碍了你?” “别提那个肮脏玩意!!找死的东西!!你究竟在得瑟什么?!!”萧凤凰怒得一掌狠狠打在萧婉儿的嘴角,萧婉儿冷冷看着人当即吐血。 只怪他昨日一时心软,放走了那个狗崽子。那小东西跑到墨月殇的府邸,他若是强行而去,必然要暴露的。 萧凤凰面色淡漠又是一拳恶狠狠的威胁,“说还不说吗?” 萧婉儿抬眸冷冷看着人,闭口。 “说不说!!?”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萧婉儿痛得龇牙咧嘴,却也只是冷冷看着人,没有打算说。 “哈,我忘了,对付你,得用温柔的手段呢,你说是吧?婉儿?” 本是狂躁的一个人忽然如此温柔,萧婉儿见状,面色微变心里惊恐,却依然镇定的冷冷看着人。“怎么,又想强迫我?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威胁我吗?不就是让我受尽屈辱?你以为我怕吗?” “你看你,又想激怒我,趁我不备一如曾经一刀捅进我心口?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萧婉儿沉眸,没有说话。 “萧婉儿,听好了,我的耐心真的很少,所以你最好快点想清楚。不然,下一次你可别怪我对你做……”说着故意语音一顿,凑近潇婉儿耳畔,笑容诡异阴森透着暧昧。 萧婉儿吓得当即拳头微握,抬眸冷冷看着人,额头控制不住的冒出了冷汗。“你卑鄙!” “卑鄙?卑鄙又如何,好好下去想想吧,不然,我的卑鄙你会害怕得喜欢的。” “白练,将她扔下去。” “是,主子。” 阙玥这边等了没一会儿,便是听到了开锁的声音,阙玥眉头微蹙抬眸看去。只见萧婉儿被人架着进来狠狠扔在了地上。鼻青脸肿,衣不蔽体,好不狼狈的模样。 阙玥委实被人这模样惊吓住了,趁着外面的人出去后正要解开绳子上前查看,然而这时地上看似奄奄一息的人忽地笑了,随即看了眼蠢蠢欲动的阙玥愣愣一句。 “墨锦华,别轻举妄动。” 阙玥顿住了动作,敛眉看着人。 只见萧婉儿有些吃力的扶着墙慢慢从墙角爬起,一步一步吃力的走到阙玥跟前的桌子上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那只端着茶杯的手却是颤抖个不停。 阙玥冷眸看着,没有说话,被束缚住的手早就已经解开了。 “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又死不了。” 只见萧婉儿吃力的喝了一口茶,冷笑着擦去嘴脸的血渍,随即将杯子狠狠掼在了桌子上,低着头久久未语。阙玥敛眉看着这行为举止有些异常的人,敛眉未语。 “墨锦华,我能相信你吗?” 忽地,那本事低垂着头的萧婉儿抬头望向阙玥,眼里划过的那一抹伤心还是叫阙玥看到了。 “你认为呢?”阙玥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人。 “我认为,我可以相信你。”只见萧婉儿笑了笑看着阙玥,随后起身,吃力的步步走近阙玥,双手搭拉在人的脖颈处,凑近人的耳畔娓娓道来。 “逃出去吧。我帮你。” 阙玥微微一愣抬眸看着人,只见萧婉儿神情有些黯然的看着自己。“你不一起走?”真的没有出什么事吗? “我们中若是有一个人能走,那就只能是你。” 阙玥:“……说的什么话。” 萧婉儿笑了笑,眸底难以掩饰的苦涩。“我来时看过这四周的环境了,是城郊的一处府邸,戒备森严,屋外两名守门男子,虽然有些棘手可是我过会离开会给他们下麻药,趁机把钥匙摸下。府里每隔三次便是有人巡逻到这里,你出去的机会只有一次,离开柴房,不要往院外跑,往内院跑,内院尽头是荒郊,足够你甩开他们了。” “跑出这座府邸,逃到荒郊,他们就没有办法抓住你了。” 阙玥敛眉看着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萧婉儿沉沉看着阙玥,只见人抬手将耳朵上的坠子摘下,不知碰到了哪里的机关那坠子忽地变了形状,成了一条项链。萧婉儿即刻给阙玥戴上。 阙玥敛眉看着人:“……” 萧婉儿面色深沉,“这是桐城令。” 阙玥:“?!……” “你可能没听过这东西。可它却是西域各国趋之若鍪的东西。” “这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的?” “前西域的权力象征,得桐城令者,可号召桐城死侍。” 阙玥只知道有这么个东西的存在,并不知道其作用,可是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我们西域还没有分为西疆三十六国和巫泽大国的时候,我们的西域先皇祖因为担心西域皇室治国昏庸,会毁了百年基业,随即留下了一道圣旨和这一个西域皇权小玉玺,也就是桐城令。以备后有能力者将皇室取而代之。” 阙玥眉头微蹙,“这不是坑你们吗?守江山还不够累的?还故意留下这么大得隐患让别人趁虚而入?” 萧婉儿一声冷笑,“先皇有训。若是昏庸,别祸害了萧家名声。且,若是昏庸还能斩杀获得桐城令者,才是他萧家真正的皇帝。” 阙玥敛眉:“……那桐城令究竟能做什么?” “得桐城令者可是当朝储君驸马者。可以得到西方桐城的那支只出现过一次的极其厉害的隐藏精英军队,领人反叛。那是父皇也不能控制的军队。只是那座桐城也就出现过一次便是销声匿迹,旁人只房不在了。可是我们皇室人深知,这桐城令在,桐城死侍依然存在。萧凤凰不知从哪里听到这东西在我这,费尽心思寻找。他早就有逼宫篡位之心,只是苦于没有能与父皇抗衡的权利。如今千里迢迢来追我,就是为了这一个桐城令。” 阙玥算是听明白了,“所以,你打算让我携带这要命的东西逃命?” 萧婉儿没有否认,摸了摸阙玥脖颈处挂着的素紫珠宝项链,藏在了人的胸口。抬手三两下解松了人手上捆绑着的绳索,看这人的目光有些恳求。 “你会帮我的,对吧?” 阙玥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狼狈的女子,敛眉。“你怎么就保证我不会私吞了?权力这种东西,谁都喜欢。” 萧婉儿看着人不免笑了,“旁人也许会,可是你不会。” 阙玥敛眉看着人,“……” 萧婉儿沉沉看着人,笑容有些苦涩无奈。“你这样的人,不稀罕这种权力。” 阙玥:“我很稀罕。” 萧婉儿看着人笑而不语。“你稀罕,可是你又不稀罕。” “你不怕我,把这东西给给了月殇?让他把你西疆巫泽国占为己有。” 萧婉儿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摇了摇头。 “相信我,月殇的实力足够抗衡一座桐城令,他既然最初不稀罕,如今也不见得有多稀罕。而且就算他想要我巫泽国,也得过了我父皇那一关不是吗?” 阙玥敛眉看着人。“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这么相信萧凤凰又能过了你母后那一关?” 萧婉儿眸光微沉,眼底的神色有些黯然。“他过不了。” 阙玥:“……” 萧婉儿抬手摸了摸手上的那只凤凰镯子,眸光微沉:“可是他如今勾结了南疆,也许会成功。” 阙玥:“……南疆?” “南疆皇室有人定然帮了他,不过我敢保证,那人并不知道他在找桐城令这事。应该只是以为他只有自己的王爵兵权。” “南疆为什么会帮他?” 萧婉儿冷眸,“还能为什么,南疆皇室卑鄙如此,自然是要利用他夺取我国权利。这样卑鄙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做过。” “萧婉儿,你看起看很不希望他出事。” 萧婉儿抬头看着沉沉看来的阙玥,“没错,我一点我不希望。他会恨我母后,我不怨恨他,母后对他确实不好。” “我不希望他成功,怕他背上千古骂名;也不希望他失败,被五马分尸。我和他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总归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长送死。” 阙玥沉沉看着面前的萧婉儿,心里有了个猜测却是没有揭穿。既然萧婉儿没打算说出来她也没必要在问。 “过会儿,他会派人再来抓我去审讯,你就趁着那段时间离开。他……不会有时间管你的。” “你不会出什么事吧?” 萧婉儿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紧,面色淡漠。“我怎么说也是她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他还不至于因为一个桐城令,杀了我。” 萧婉儿相信,那人不会杀了她。可是,她没办法保证自己不会被那人折磨得将东西交出来。她没那个自信能挨住那人的折磨。 阙玥冷冷看着人,“我会暂时替你保管的。” 萧婉儿即刻抬头,感激的看着阙玥。 她便知道,这女子会帮助她的。 阙玥冷冷看着面前的潇婉儿。 她愿意帮这人,是她总觉着,萧婉儿这样一个连一只蜘蛛都不愿意杀死的人,确实会舍不得自己的国家百姓无辜受苦,兄长和母亲反目成仇吧。 “你自己小心点。” 阙玥点头,“先别开心得太早,我可没有保证我一定能逃出去。” “我要的人,你带来了?”南华敛眉看着一脸阴沉的萧凤凰。萧凤凰这才刚从萧婉儿受气,见南华来了不悦沉眸,“你知道不知道为了抓她,我可是费了些功夫。” 南华冷笑,“是吗?放心,安皇上答应你的事,不会忘了的,会助你登上宝座的。” 萧凤凰冷眸看着面前笑容温和的南华,眸底一抹冷意划过,稍纵即逝。旁边的姬晨牧老人的眼神有些不屑。 卖国求权的皇室人,他素来看不起。 南华瞅着眼前一脸冷漠的萧凤凰,眼里冷漠几分。如今只想赶快在墨月殇找到人前带回南倾城。 司徒青云虽然说同北疆假求和,可是,如今南华对人不得不防。因为在最近的调查中,她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个她们一直忽视的问题,她需要证实。 司徒青云,真的是司徒青云吗? 若是,能为他们所用。 若不是,作为南疆摄政王的司徒青云,将会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还有,萧凤凰啊萧凤凰,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吗?尽快找吧,找到了便是我的了。 阙玥和萧婉儿本以为一切按照计划,能够逃脱的。只是阙玥万万没有想到最终会落入自己阿娘的手中,更没有想到小渠会出卖自己。 “小渠?”阙玥同萧婉儿按照计划,趁人离开后,打晕了门卫,捡起萧婉儿顺手摸到的钥匙,即刻开门悄声逃离。一路小心的穿梭在院子里。可没多久还是被人发现了。就在阙玥快要被包围时,院子里忽然窜出一名黑衣女子,一把将阙玥拉到了巷道里藏着,阙玥面色一变正要动手,那人赶忙扯下面罩看着阙玥。 “倾城,是我,小渠。” 阙玥微微一愣,讶然惊喜。“小渠,你怎么会在这?” “此事说来话长,我先带你离开这里,从长计议。” 阙玥笑着点了点头,即刻同人离开了。暗中,姬晨牧看着那带着阙玥离开的巫小渠,冷笑挑眉。 “小渠,可千万别背叛娘娘啊,不然,会生不如死的呢。” 8。:8 第四百一十五章 小渠头疼疼 “小渠,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客栈里,阙玥一动不动的盯着巫小渠,对人方才的突然出现有些好奇。 “还不是为了找你。”巫小渠冷眸瞅着人,正一脸认真的给人查看脸上伤口,好看的娥眉微蹙。显然,也是对这道伤疤很是不喜欢。 “丑死了。你要是早点回去,这脸上的伤也能早点治好,现在瞅瞅你,好好一张脸被你毁成什么样子,丑得要命。” 阙玥有些无可奈何,“不小心就这样了。” “好好待在庄里不好吗?留我一个人待在那里,看来根本就一点也不担心我。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庄里有多寂寞无聊。” 巫小渠这么一说,阙玥才猛然惊醒,确实如此,自从她上次因为焱王的事擅自离开庄后,她就真的没有见过小渠了,一直把人留在了庄里。小渠一个人在庄里,定然不好受。 “可是,我有些写信给你。而且,水玉不是也在庄里的吗?” “你好意思提信?你一个大活人天天耗在外面不回去,我要的是人,写信有毛用?水玉早就离开庄里了,因为陈公子家的大哥大嫂因公殉职,她同人回陈府办理后事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是吗?”阙玥闻言不免有些担心。“难怪先前还给我写信来着,说是有急事,原来是这事吗? “……”巫小渠看着阙玥没有否认。 果然她猜测得没错,司徒青云做的那些事都瞒着倾城的。无论是陈家幽豳都屠门事件还是相府三夫人的事。 巫小渠想想也是,那手段委实有些下流卑鄙。以倾城的性格,首先不相信会是司徒青云做的吧? “司徒青云呢,怎么?你被抓了,他一个人影都没有一个。” 阙玥:“他并不知道我被抓这事。” 夜幽直接把她打晕了带走,荆烟也恰好被她支开了。不知道,月殇现在怎么样了。 巫小渠敛眉,她都暗中给人传信了,按理说也快找来了。怎么司徒青云在磨蹭什么?倾城丢了都不担心的吗?万一南华娘娘的人或者夜幽先一步找到人,不是更麻烦吗? “倾城,我问你件事,你必须认真回答。” 见巫小渠如此认真,阙玥有些疑惑,“怎么脸色突然这么凝重,什么事?” 巫小渠定定看着人,一字一句强调:“池倾城的脸是你划烂的吗?” 阙玥:“脸?为什么这么问?” “知道吗?前些日子她被人发的半死不活钉在地上,从肩膀到四肢,到肚子被人用柴棍死死钉在地上,血流成河。而且头发被人全部剪掉,脸也全部划烂了,只留出双完整的眼睛。我听说,她出事的前一秒,被关押在柴房的人是你。你一逃了,她就成那样了。” 阙玥面色微沉,她确实伤了人,划了人的脸,可是她记得根本没有做到这种地步?显然在她离开后,有人回去弄的? “人是我伤的没错。可是,那是因为她抓了娟儿逼我,我没办法只能动手。可是,我并没有做到那种地步。” 巫小渠敛眉看着阙玥,抬手摸了摸人脸上那道吓人的伤疤,“我相信你,那样残忍的手法,你做不出来。” 阙玥蹙眉。 “倾城,可是池倾城咬定是你,她说了,从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人。而且,你的这张脸,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是因为仇恨动的手。” 阙玥敛眉看着巫小渠,“你怎么知道的?她的事?” 巫小渠一脸白痴的瞅着人,“为了找你,我冲进焱王府抓了她,她气急败坏之下说的。” 阙玥信了,没有怀疑。 殊不知,是因为那时奄奄一息的池倾城被夜幽连夜送到了南华住处,南华看着自己宝贝女儿成了那副鬼模样,面色阴沉可怕。池倾城醒了,便是将事情原委一一说出,南华听到倾城的名字时,眼底确实浮现了杀意。 可惜当时夜幽把人带走了藏了起来,面前这傻子才逃过一劫。如今萧凤凰又将人找到,南华不会这么放过南倾城的。 巫小渠心中有些着急,司徒青云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还没有来?她自认为南华很快就会发现她的把戏! “算了,你先送回家吧。司徒青云应该也很担心你了。” 阙玥抬眸看着人,“你不一起吗?” “一起做什么?看你们夫妻两个秀恩爱?” 阙玥看人这么没好气的一句,不免笑了。“那你也赶快找一个?” 却见巫小渠眸光微沉,划过一抹忧伤。“除了方小旭,我这一生谁都不要。” 阙玥微微一愣,随后抓起巫小渠的手同人道歉。“小渠,方小旭的死,对不起。” 方小旭是她和小渠,心里最大的结。也是阙玥心里难以释怀的一处,那个可爱的小太监因为她的懦弱早年惨死。 她是罪魁祸首。 巫小渠没好气的抬手拽了拽人的氅衣,将人包裹严实。“你用不着和我道歉,我早就原谅你了。毕竟朱邪倾尘那个畜牲最终也没落个好下场,算是给小旭报仇了。” 阙玥抬眸看着人握着人的手手迟迟没有松开,眼眶微润。“小渠……” 巫小渠冷眸,“行了,别一脸愧疚,实在不行给我找几个金龟婿。” 阙玥笑了,赶忙点头。“好。回去后就马上给你找。” 巫小渠看着面前莞尔一笑的女子,眸光微沉。 方小旭的死,她曾经很怨恨倾城。不是因为这人错杀了小旭,而是怨恨倾城的一念之差,心软,贪恋,执迷不悟。 那时,他们按照计划暗中迷晕小王爷,准备带着完全恢复记忆的倾城逃离那个地狱般的地方,逃往巫家寻求救援,逃往北疆。可是,才没走几步,倾城又跑回去了。因为凤凰阁那边突然着火了,被药晕的小王爷还睡在里面。 他们自然不会放人回去,小王爷有朱邪皇的宫女守着,死不了。而且那样的人,死了也好。于是,他们只得强行架着人离开,然而转身就看到了本该在凤凰阁的小王爷。 当时看着那人颇灰阴沉的面色,他们知道必死无疑。可是倾城拿刀抵在自己心口威胁小王爷,放他们走。 小王爷答应了。 然而那个畜牲却是骗了倾城,那人上前便是从后抱住倾城,哐哄下忽地一把握着倾城的手,抓过一旁的方小旭,一刀狠狠捅进了方小旭身体里。 方小旭当场倒地,血流不止,临死前看着她的眼睛,嘴唇嗫嚅,最终气绝身亡…… 巫小渠如今还记得,满是不舍。 而倾城,也是被满手的血吓住了,吵闹哭喊之际误伤了巫小渠,巫小渠最终也是被杀了。可惜没死透,被人从乱葬岗里刨出来救走了。然而,肚子上的那到伤痕永远存在着。 如今那个恶魔已经死了,倾城好不容易有自己喜欢的人,有一个爱她疼她愿意为她死的司徒青云。 巫小渠是欣慰的,这丫头死而复生回到她们身边,她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会恨她。 巫小渠让阙玥好好待在房间,自己出去给人叫吃的,阙玥点头说好。巫小渠看了眼人转身出门而去。 “哟,你还真是住得悠哉呢。” 巫小渠这才刚出门没多久,就在楼口遇到了姬晨牧。姬晨牧瞅着人,目光悠悠落在人端着的的小笼包上,顺手抓起一个尝了尝,烫的眉头微蹙。 “你怎么在这里?”巫小渠冷漠看着人,眉头微蹙。托盘下的手微微一握着些许警惕。 “我怎么在这里?小渠,你在装傻?你擅自把人救走,让娘娘扑了个空,娘娘大发雷霆,你说我该不该在这里?” “娘娘让你来的?” 姬晨牧冷笑没有否认。“我说,你该不会是想把人送回到司徒青云身边吧?” 巫小渠冷冷扫来,“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姬晨牧一声冷笑啪啦一把将人按在地上,盘子里的食物当即一把接住扔在桌上。只见姬晨牧眸光阴冷,一封信纸狠狠扔在了巫小渠脸上。 被人按在地上的巫小渠看着人手中的信纸,眸色微沉。正是她写给司徒青云的信。 难怪司徒青云那边没有动静……原来根本就没有送出去…… “好徒儿,庆幸吧,这东西若是被娘娘拿到了,你就死定了。” 巫小渠敛眉,没有说话。 “好徒儿,别忘了,是娘娘把你从乱葬岗里刨出来的啊,做人要知恩图报啊。” 巫小渠咬牙未语。 姬晨牧冷冷看了人一眼,随即松开了人起身看着人。 “娘娘知道是你把人救走的,只是还不知道信的事。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搜一下池倾城的身上,娘娘怀疑桐城令在她身上。” 巫小渠不解,“桐城令不是在萧婉儿手里,萧婉儿怎么可能会拱手让人?” “谁知道呢?兴许娘娘的这个女儿比较能蛊惑人心。至少萧婉儿那边已经追问出来了就在她身上,可惜没说什么样,你回去认真找找。” “是吗?在她那不是更好吗?反正也是她女儿的?她直接要不就行……噗……”巫小渠话还没有说完,当即被姬晨牧一掌打得摔倒在地。 姬晨牧目光冷漠看来,眼里满是警告,“小渠,别做明知故问的挑衅事。南倾城明显更信任她那个夫君。她若是将东西给了司徒青云,届时,一切就有些麻烦了。” 巫小渠擦去嘴角血渍,冷冷看着人。“说就说,别动不动就动手,我也是有脾气的。” 姬晨牧微微一愣瞅着人,随后笑了。“好徒儿,不打你记不住呢。好了,现在去办事吧。” 巫小渠敛眉,端着糕点开门离去。临走前,姬晨牧又冷冷一句,“小渠,别忘了,你同南倾城再怎么亲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别为了一个依靠不了的发小抛弃我们这些陪你长大的家人。” 巫小渠面色淡漠,端着盘子的手微微收紧,“用不着你提醒,该如何我自己心里清楚。”端着盘子,冷面而去。 姬晨牧看着那离开的女子,敛眉嗤笑。“你若真清楚,就不会擅自给司徒青云写信了。” 巫小渠回去后,阙玥看着人有些发肿的左边面颊微微一愣,赶忙起身上前一番查看,眉头紧蹙。询问人怎么回事? 巫小渠一脸幽怨的瞪着人,“别提了,装在柱子上了。” 阙玥有些哭笑不得,“你多大的人了,走路都能撞柱子上。”随即接过人手里的小笼包,拉人坐下给人上药。巫小渠一句没事,将手里的灌汤小笼包递给了人。阙玥看着笑了笑,目光落在人手里的小笼包上,“我还以为你会端菜上来呢。” 巫小渠敛眉,“大清早的,谁给你炒菜?吃不吃?不吃就算了。” “吃吃吃。”阙玥笑着赶忙接过小笼包一口咬住,拿出之前巫小渠给自己的药,一边嚼着小笼包,一边给人上药。 巫小渠看着人口里的小笼包眸光微沉,没有说话。 “痛不?”阙玥咬着包子嘟囔一句。 “有点。”巫小渠冷冷看着人一口吞了包子的模样,有些惊悚。“不烫?” 阙玥笑了,“你都没尝过,都快冷了。” 巫小渠敛眉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只听人一句,“倾城……” 阙玥看着人,“怎么了?” “无事。我叫人给你准备了热水,过会洗个澡再回去吧。” 阙玥微愣看向巫小渠,巫小渠一脸嫌弃的瞅着人。“你太臭了,洗个澡再回去吧,不然司徒青云不得嫌弃你。” 阙玥挑眉悠悠看着人,莞尔一笑。“好。” 哗啦水声响起,屏风外,巫小渠看了眼屏风上挂着的衣服,眸光微沉,找过了什么也没有。 难道,贴身藏着的吗? 屏风后,水声哗啦。阙玥沉眸看着手里的那一枚玉坠子,若有所思——忽然—— “对了倾城!包子有点贵,回去找司徒青云记下帐,记得还我钱。” 没想到巫小渠突然从屏风后冒出,阙玥惊得将脖子上的桐城令一把拽拉下藏到水桶里,抬头看着屏风处那一脸诡异看来的巫小渠,吓得不轻。 水下,手里紧紧捏着那一枚桐城令不敢动弹分毫。“小渠,我和你的关系还不如一盘包子?” 巫小渠面色淡淡,目光幽幽瞅着人。 “不如。你不知道这年头挣钱有多难,我也想被首富救济一下。怎么?一盘包子钱也舍不得?” 阙玥点头一脸哀愁,“嗯,舍不得,太贵了。” 巫小渠有些鄙夷的瞅着人。“贵?我可是听说司徒青云为逗你开心,差点把整个天御都拍卖下来了。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贵?” 阙玥哑然失笑,“全部退回去了。” “全部退了?”巫小渠动作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阙玥。 阙玥看着人一脸惊讶不信的样子,点头没有否认。 那时他们去了天御殿,她不过同青云说闹着玩,毕竟是冒名顶替墨庄主,怎么可能真动人的财产。可是,但凡她看过一眼的东西,没想到青云暗下全部买了。随后说是用自己的银两拍卖的。 还开玩笑,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将军,怎么可能一点资产也没有。 纵然如此,阙玥还是瞒着人把所有东西重新退回天御了。都是些用不上的东西,拿来占房间。 “倾城啊,你真好骗。”巫小渠看着那泡在浴桶里的阙玥,笑着幽幽感叹一句。阙玥一脸诡异的瞅着人,“好好的,这么夸我做什么?” “说你傻呢,夸什么夸,傻不拉几的小二缺玩意。” “你还真是时刻不忘埋汰我,不开心。”阙玥有些委屈,这是只觉握着桐城令的手掌一阵诡异的灼烫,愈来愈烫。阙玥微微蹙眉,不得不松开了手。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浴桶里的水也开始莫名有些发烫。 这东西有问题—— 巫小渠瞅着人一脸头疼,隐隐发现人的异样。 司徒青云瞒你的事,看来真的不少啊。还以为你知道呢? 天御拍卖城的所有东西根本就没有退回去。早就全部被司徒青云派人运回墨月殇山庄,整整齐齐的装了整整一庭院了。庄里的人瞅着那车又一车的密封巷箱子,错愕惊讶,好奇不已经:庄主又为夫人买了什么呢?花费了所有人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卸货安置布置东西呢。 砰——一声剧烈响声猛然在房间里响起,巫小渠惊得看向阙玥。阙玥亦是愣然的看着眼前景象,有点傻了。 浴桶炸开了——?!!! 两人面面相视,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错愕。巫小渠扫视了人一眼正要开口来着—— 就在这时哐啷一声,外面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一名黑衣男子狠狠摔了进来。 阙玥惊得赶忙一把抓过一旁的披风裹住身体,敛眉看去。巫小渠已经刷啦一下抽出腰上的剑,拦在阙玥跟前,上下一番打量,目光落在人胸口,眉头微蹙。“话说,胸真小。” 阙玥额头隐隐冒出黑线,有些头疼苦笑。“……刚刚就好。” 藏在后面的手微微捏紧了那块发烫厉害的桐城令。不知怎么的,链子被水融化了,只剩一块珠玉佩。 随后两人敛眉望着眼前突然杀出的人神色各异。 “姬晨牧?夜幽?” “……墨月殇!!” 第四百一十六章 惨遭出卖 巫小渠敛眉看着地上一脸狼狈的姬晨牧以及门口冷眸扫来的墨月殇,面色有些凝重。两名男子瞅着对面破烂浴桶旁边站着的女子,敛眉未语。 “青……月殇,你来了。” “嗯,来接你回家。” 阙玥看着门口拎剑而来的墨月殇,面色一喜正要上前而去,被巫小渠抬剑冷冷拦住。阙玥不明白的看向巫小渠,巫小渠并没有看着阙玥,而是冷冷看着对面的墨月殇,没说话。 墨月殇敛眉瞅着站在小渠身后的阙玥,一身轻纱裹着的凹凸有致的娇躯若隐若现。墨月殇眉头拧得更紧了,随后转身一脚将旁边的看得一脸兴味盎然的夜幽踹下了楼。 夜幽:“……?!!!” 其余三人:“……?!!” 你这临时把队友踢开是个什么疯狂举动?! “带她走!”姬晨牧看了眼巫小渠,率先一声沉喝持剑就是拍地跃起,朝墨月殇杀去。与此同时,巫小渠看着身后有些愣然不知情况的阙玥,迟迟未动手。姬晨牧那边快要撑不住,对着巫小渠就是一阵怒斥。 “渠儿!别犯傻!你是要因为她堵上你我师徒二人的性命吗?!一个方小旭还不够吗?!” 这一声沉喝喊到了巫小渠心里,巫小渠看了眼目眦欲的姬晨牧,眸色一冷看着阙玥,“倾城,对不起了。” “小渠你……” 话未说完,巫小渠一把抓起人,破窗而去。与此同时,后面传来了姬晨牧的一声痛苦叫声,随后一个人影紧追而出。巫小渠这还没平安落地,就被掠空而来的墨月殇一掌狠狠拍飞了出去。同时,阙玥也被巫小渠一把摔了出去。 “小渠!!”阙玥惊得飞身要去拉住人往前而去的巫小渠,却是被从后面一把接到怀里。毛茸茸柔和的氅衣将人整个包裹住,顷刻间熟悉的温暖包裹全身。阙玥微惊,抬头望去。 “别怕,是我,月殇。” 阙玥看着面前的墨月殇微微一愣。那人望着怀里看着自己没说话的阙玥,眸光微沉,随即将人抱得更紧了。 阙玥看着人这些日子警备的心此刻松懈下来,一时安心的靠在了人的心口。只是那只握着珠玉佩的手此刻有些发麻的疼,整只手显得有气无力。 阙玥心里一沉,这珠玉有毒吗?! 墨月殇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子,看着人如此安心依赖在自己怀里,唇角微微上扬,用氅衣将人包裹严实稳稳落在地。 那只机械手并不能感觉到阙玥的手的感觉,以至于没有察觉到人手上的异样。 阙玥看了眼地上一脸狼狈的巫小渠,抬头望着敛眉看来的墨月殇,只见人眼里冷漠无比隐隐透着杀意。阙玥双手搂住人的脖颈凑近人的耳朵小声道。“青云,饶了小渠吧。” 墨月殇摸了摸人的头发,莞尔一笑,“好。” 阙玥看着地上有些站不住的小渠,眉头微蹙从墨月殇身上下来,想去巫小渠那里却是被墨月殇拉住。 “我说过,除了我,谁都不能靠近。” 阙玥却是摇头,“青云,小渠不一样,她从来不是别人。”随后朝小渠一点一点走近,“小渠,你和我回去吧,不要为我娘亲卖命了。” 方才小渠故意放她走的,明明可以死死拽拉住自己更可以用自己威胁月殇的,可是小渠没有。小渠抓着她破窗而出时回头看了眼自己,面色少有的凝重,只听小渠低沉一句。 “倾城,记住别相信你娘亲。” 随即不等阙玥回神,巫小渠已经被月殇一掌打了出去。 巫小渠见南倾城这家伙竟然贸然走向自己,刷啦一下抬剑直指着人,冷女。“再近一步,杀了你。” 阙玥眸光微沉,步步走近,“和我走,好吗?” 巫小渠目光幽幽,“我的命是你娘给的,我不会走的。”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为何要和我为敌给我娘卖命?” “南倾城,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回去吧,这一次我会放了你,下一次,可就没有这种机会了。” 阙玥担心的看着人,“如果我没有和你回去,我娘会怎么对你。”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怎么对她,自然是一顿折磨。这一次她干扰了大局,可能会直接杀了她呢。”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正是那从破窗处狼狈而来的姬晨牧。姬晨牧冷冷看着阙玥,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司徒青云在这里,他也动不了人。只能从阙玥下手了。 “南倾城,你这样自私的人,会在意小渠的生死吗?反正当年都能为了杀了她最爱的人,害怕如今只能孤苦一生。她这样的人,早点死在恩人手里,不是正好吗?” 阙玥眉头微蹙,“小渠,和我走。” 巫小渠持剑指着人,目光冷冷。“不可能。你走吧,下次见面,你我就是敌人了。” 阙玥抿唇凝视着人,不明白。“小渠,我不知道你要同我娘报答什么,和我走,我和你一起还她的恩情。” 巫小渠面色冷漠,“不需要,那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阙玥急了,要上前一步,然而巫小渠迅速后退一步。 姬晨牧冷笑,“你以为你能帮她?娘娘对她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岂非说还就能还清的。没有娘娘的允许,你以为她会愿意和你离开吗?你以为谁都是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吗!” “巫小渠,抓住她。你还想不想活了?” 巫小渠面色冷冷看了眼一脸恳求,阙玥,刷啦一声将剑收回,转身便是要离开。 姬晨牧见人明明同那李阙玥近在咫尺,却是要再次放人离开,气得肝疼。“巫小渠,你疯了?你放了她,你怎么办?这次你再任性妄为,我也救不了你!” 巫小渠侧头冷冷看了眼气急败坏的姬晨牧,眸光冷漠不以为意,一声自嘲冷笑。“我既然敢放了她,便做好了准备。反正我也活够了,无非一死。” 巫小渠手里的剑微微握紧,眸光阴沉,心里已有思量。早便想死的她如今更加坚定了内心这一念头,回去杀了南华。 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她自杀谢罪便是! 这么多年她为南华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她如今想想也唾弃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杀了南华,她解脱了,师傅往后人生也不会有所忌惮了。 倾城,对不起,我们注定为敌。 巫小渠想着抓着剑便是要离开,那阵势俨然一去不复返的样子。 阙玥看着那人毅然前去的背影,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害怕。她有些慌了,不能让人就这么有走了。 这一走,她和她何时才能相见? “小渠!!” 阙玥急得当即伸手要去拉住人,然而指头还没扔到巫小渠的衣角,就被后面的墨月殇一把拉回怀里。巫小渠紧握拳头,冷眸继续往前而去。姬晨牧看着巫小渠这一举动,气得咬牙切齿可是又无可奈何,只得阴冷的看了眼李阙玥,冷笑一句。 “她这一辈子都为你着想,因为把你当做妹妹来看待。而你这一辈子都欠着她,死了也还不清。” 阙玥心里一沉,心里的痛苦难以言喻,眉头紧锁。 姬晨牧第一次厌恶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眼里的恨意不加掩饰。巫小渠落得如今这个局面,眼前这个早就该死了的女子,难辞其咎。 “十年前因你,她一时心慈手软被家族抛弃。因你,她失去了最珍贵的方小旭,因你,她连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都放弃了。十年如一日,活着禽兽不如的地狱生活,和野狗抢吃的,和疯子互相撕杀,和推心置腹的人拔刀相向……” “你给我闭嘴!!” 话音未落,巫小渠怒得一把剑反手杀来,姬晨牧堪堪躲开了。“为什么不说,你既然存了赴死之中,害怕她知道为她做的事吗?!” 姬晨牧气得反笑,瞪着面前的女子,正要开口来着,然而下一刻却是被墨月殇扬手一掌打得当即跪地吐血。墨月殇将阙玥揽入怀里,居高临下冷眸幽幽睥睨扫来。 “怎么,想对她进行道德绑架?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姬晨牧吐了一口血,抬眸冷冷看着面前的男子,“司徒青云,你以为你背叛了娘娘,还能活吗?你以为娘娘救你们的时候,没有留一手吗?” 墨月殇冷眸幽幽扫来,“想威胁我?” 阙玥眉头一蹙,“你什么什么意思?” 姬晨牧冷笑,开口正要说什么,又被墨月殇反手一掌狠狠打得趴在雪地里爬不起来,咬牙切齿抬头瞪着阙玥。嘴唇嗫嚅,却是让人什么也听不见在说些什么。 阙玥的脸色却是明显沉了沉,看着面前一脸杀意的司徒青云,心里划过一抹害怕。司徒青云见人有些不对劲,回头看着人,“怎么了?” 阙玥摇头未语。 “姬晨牧!”巫小渠见人受伤,敛眉折回扶起人,看了眼阙玥,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匆匆离去。 阙玥看着要离开的两人,阙玥急了,抬头望着墨月殇恳求。 “月殇,让我和她一起去见我娘亲,没有娘亲的亲口答应,她不会愿意离开的。” 墨月殇敛眉看着怀里的阙玥,“你觉得我会把你再次交到敌人手里?她的死活,我不关心,我只在乎你……” 话音未落,已经被阙玥一只手搂住脖子吻住,墨月殇微愣看着怀里的女子。阙玥睁着有些微红的眼睛看着人,眼里满是恳求。 “青云,小渠不能因为我而出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不是吗?” 墨月殇眉头紧锁看着阙玥,“不可能,我不能让你冒一点风险。” “青云……” 墨月殇:“旁的可以,这事没得商量。” “……青云……” 墨月殇眉头紧锁,面色开始有些难看:“……” 正要带着人离开的巫小渠敛眉看着后面正在墨月殇怀里撒娇的阙玥,听着人说的那些话气不打一处来。是傻了吗?!!说的什么话!! “南倾城,做什么呢!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阙玥抿唇看着墨月殇,沉眸看着人眼眶微红满是恳求。“青云,求你好吗?我不想失去她……” “我不想失去你。” 墨月殇冷然一句彻底断了人的念头,带人离开。至于巫小渠和姬晨牧,墨月殇并没有打算留活口。如今,这两个活口对他也没什么用处了。 阙玥看着手里那一枚珠玉里冒出的银针,眸光微沉抿唇。“青云,对不起,这一次原谅我的任性。” 墨月殇眉头一蹙尚未明白什么意思,背后一根针插进了脖子里! 墨月殇目光幽幽看着阙玥,阙玥心一狠狠狠推开了墨月殇,顺手神不知鬼不觉的的将那块珠玉放在了月殇心口,随后落回了巫小渠身边! 墨月殇面色阴沉的冷冷拔出脖子上的银针扔在地上,正要上前将阙玥带回,然而脚下忽地一软整个人一阵踉跄险些摔地,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形。 “青云,对不起,我不能让小渠一个人去承担这些。” 墨月殇敛眉凝视着人,目光落在了人那只十指发黑的手,“手怎么回事?” 阙玥抿唇,“中毒了。” “你!!”墨月殇恶狠狠的瞪着人,低头敛眉看着自己的那只机械手,墨月殇第一次恨这只手。否则,也不会察觉不出人的异样! 墨月殇正要上前将人带回来,然而被随后而来的夜幽给缠住了。夜幽一脸冷意的盯着人,杀意隐隐。 “墨庄主你冷不丁就踢人一脚,很不厚道啊。” 墨月殇:“你要做什么?” 夜幽:“解除合作关系。” 墨月殇:“你找死。” “夜幽,你做什么?!” 阙玥冷冷盯着夜幽,虽然知道人会变卦,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夜挑眉看来,“锦华啊,你今天做了件让我开心的事呢。” 阙玥:“……”她糊涂! 夜幽此刻显然已经变卦不再同墨月殇一个阵线。也是,从得知人是南华要带回去的人后夜幽便没了选择。不过,至少人在南华那里他还有机会,若是回了墨月殇身边,他可真没自信下次还能将人抢回。 毕竟,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男子才是他夜幽最大的敌人! 阙玥敛眉看着眼前变故,还没有跑向墨月殇就已经被姬晨牧一把抓住。姬晨牧啧声不已,“做了选择,可不能反悔呢。” 阙玥冷眸。 姬晨牧:“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读懂了唇语。” 原来,方才姬晨牧被墨月殇打得吐血时,那人看着阙玥笑了。 这一次,巫小渠你不能救,司徒青云你也不能救。你娘亲早就在救他那日,在他体内埋下了吐罗火丝蛊。 阙玥:“……” 果然,你能看得懂。想救他,去找你娘要解药吧。不然,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的夫君和你的发小死无全尸。 阙玥心里猛然一沉,看着面前面色冷冷的司徒青云,阙玥眼里有些难以置信的害怕。 吐罗火丝花的威力,她比谁都清楚。那东西一旦点燃,她会一点机会也没有的! 她不能用青云冒险…… 青云不是她,死了找具身体兴许就能活了。 阙玥面色冷漠看着一脸得瑟的姬晨牧,目光淡漠。“带我去见南华。” “你这么配合,我自然会满足你的。” 身后的巫小渠看着被抓住的阙玥,眸色微沉,手里的刀正要出鞘准备偷袭姬晨牧。然而就在这时,只见姬晨牧幽幽扫了眼四周,冷冷一句。“都出来吧。” 随后刷啦飞出数十名武功高强的蒙面男子悬浮半空,手持暗器冷冷看着墨月殇。阙玥面色微变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姬晨牧竟然还藏了一手,看着那被人围攻的月殇,咬牙没说话。巫小渠看着这些突然杀出的人,划出的剑鞘不动声色收了回去。 “都好好招待墨庄主。” 姬晨牧一声诡异冷笑,随后抓着阙玥冷冷看了眼巫小渠,“小渠,别再心慈手软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娘亲 为何是你 姬晨牧一声诡异冷笑,随后抓着阙玥冷冷看了眼巫小渠,“小渠,别再心慈手软了。” 巫小渠敛眉,没有说话。 直到被人揭开眼睛上蒙着的黑布,阙玥才看清眼前景象。阙玥看着坐在面前的南华,眸光微愣讶然的叫唤了一声娘亲。纵然小渠说过此事和娘亲有关,可是如今一见阙玥内心仍旧难免有些难过失落。 坐在太师椅上的南华挑眉看着跪在地上的阙玥,眼里的厌恶是那么的明显,面上的笑容冷漠鄙夷。这时旁边的一名婢女怒斥。 “娘亲?谁是你娘亲?一个马奴野种也敢胡乱叫尊贵的娘娘!还不跪下!” 一旁的彼岸花面具的女子一声冷笑。后面的姬晨牧面色一冷一脚狠狠踢了一下阙玥的膝盖,阙玥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阙玥抬头看着面色冷漠的南华,眼里划过一抹落寞随即莞尔一笑微微行礼,“民女……见过娘娘。” 南华眉头微蹙,“倾城,知道娘亲为什么要抓你来吗?” 阙玥抬头看着人,眼眶微红摇头。 “为什么要伤了倾城?” 阙玥眸色微沉,“娘亲是要为倾城报仇的吗?向另一个亲生女儿?” “倾城,你似乎搞错了,娘亲从未把你当做亲生女儿。只是当作一个能随时备用的马奴孽种罢了。” 阙玥听着这一句马奴爹爹,心控制不住抽痛了一下,沉眸抿唇看着南华,“娘亲,倾城说的是真的吗?我的阿爹是个马奴?怎么可能,娘亲你会看上一个马奴?” 这话一出似乎戳到了南华的痛处一般,南华敛眉当即抓起桌子上的杯子便是狠狠泼了阙玥一脸的茶水,一脸厌恶的看着人。 “我不想再听到这个词。” “倾城,你太让我失望了。” 阙玥抬手擦去脸上的茶水,看着人强颜欢笑,“阿娘,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南华冷冷看着人,“城儿,你是娘一生最想忘记却不能忘记的耻辱。” 阙玥笑了,“我一直以为,九王爷就是我的亲阿爹。原来,是我奢望了。到头来,我不过是娘亲的一个恨不得五杀之后快的孽种罢了。既然如此,娘亲为什么还要留我下来?为何不堕了我?杀了我?如今又来寻我?” 南华敛眉看着人,不想浪费时间讨论这个问,询问一旁的巫小渠,找到桐城令没有? 巫小渠眸色微沉,一句并未。南华当即怒得狠狠一杯子砸在人身上,问人怎么办的事?还以为你把人抓走,能做出点什么让我开心的事,结果废物一个! 巫小渠面色平静,解释道。原本是要找到了,可是墨月殇和夜幽赶来了,只得停手。南华一听夜幽竟然也参与这事,面色有些不悦。随后看着跪在地上的阙玥,询问人桐城令究竟在哪? 阙玥抬眸看着人,一句并不知道娘娘你说的什么桐城令。 南华太了解这个女儿了,一定已经得到了桐城令,目光幽幽盯着人,劝人最好快点将东西交出来,不然为娘的就不客气了。 阙玥敛眉看着人,依然嘴硬一句,她听都没有听过这东西,娘亲让她拿什么? 南华没有耐心同这个女儿废话,看了眼一旁婢女让人即刻搜。婢女们一声恭敬是便是将阙玥强行按住,粗鲁的扯掉人的衣服,四处寻找着那个桐城令。阙玥咬牙用力将人一掌打开,抬头冷冷看着南华。南华见阙玥竟然如此能耐,一声冷笑过后,让婢女们断了阙玥的手脚。这话一出,一旁的巫小渠赶忙上前阻止,说是东西应该不在人身上, 南华敛眉看着人,巫小渠这才赶忙将方才浴桶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南华听着巫小渠的描述,忽地一声冷笑幽幽看着阙玥,看来我的好女儿你并不知道桐城令不能遇水,遇水则炸的这情况呢。怎么,萧婉儿只顾着将东西匆匆忙忙给你,就没有告诉你这个最基本的情况。 阙玥敛眉,没有说话。 如今巫小渠这么一说,南华更加确定东西就在阙玥手里,当即叫人即刻去搜。看着步步靠近的婢女们,阙玥一时情急一把抽出剑直悬脖颈处,抿唇看下对面敛眉的南华,如鲠在喉。一句,阿娘,想要东西,除非我死了。 南华冷漠着眸子看着人,冷笑一声看了眼身后婢女,婢女明白即刻转身离开。过会端出一盆火红色火焰斑纹的花朵,那花朵同之前的吐罗火丝不同。 南华冷冷看下阙玥,将那盆花缓慢靠近了旁边熊熊燃烧的火炉,笑道。城儿,这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毕竟在焱王府待的那些日子,亲身体会过! 火罗吐丝花? 南华冷冷看着人,只道。你以为娘亲会平白无故跑来北疆救你和司徒青云?实话告诉你,他体内娘喂了火罗吐丝花,和你的那株不同,这个一旦扔进火里,无论他在哪里都会灰飞烟灭。随即让人把桐城令交出来,否则就让司徒青云死无葬身之地。 阙玥望着那婢女举在火炉上的那一束花,终是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刀,巫小渠这才默默将刚抽出来的刀给收了回去,姬晨牧紧锁的眉头此刻才舒展些许。 南华见人倒也安分了不少,随即让人将阙玥压住,至于那一盆花怎么说也是人此刻唯一的筹码,自然不会就这么容易就给了阙玥。南华询问阙玥,东西在哪里?阙玥敛眉,没说话。南华见状看了眼婢女,婢女会意,即刻要将花砸入火炉里。 阙玥惊得赶忙急喊,东西掉了!!方才打斗时,东西被他不小心弄丢了!!! “丢了?!”南华太了解这个女儿了?纵然十年未见,可是这个女儿的那些小心思她了如指掌。 那样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弄丢。就算把自己弄丢了,也不见得会把东西丢了。 南华冷冷看着阙玥,似乎知道人在撒谎一般笑着有些失望的叹气好。城儿,娘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让娘对你彻底没了信心。看来你对墨月殇的性命也没有那么重视。阙玥抬眸看着人有些不明白南华为什么要这么说。 见南华幽幽看着阙玥,一声令下让人把人带上来。阙玥心下一惊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婢女压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上来了,正是青娟。阙玥当时被吓住了。只见那红衣女子一把抓过疯疯傻傻的青娟,将人一把按在地上的火炉上,当即便是烫伤了青娟的手。青娟铜得呜呜直叫,阙玥看得胆战心惊。 南华询问阙玥,东西究竟在哪? 阙玥看着那按在火炉上的青娟,青娟吓哭了,拼命挣扎着向阙玥挥手,口里喊着小姐小姐。阙玥抿唇看下青娟,抬眸看着南华,欲言又止。南华见状敛眉看了眼一旁的婢女,婢女会意,一把抓过青娟的脑袋便是要将人的脸往火炉里按!熊熊燃烧火燎了青娟披散下来的头发!再近一点,整张脸就没有了。 阙玥吓得捂住了嘴红着眼睛哽咽呼喊一句,说是东西在客栈!!!在客栈!!!她当时怕极了,一时慌忙将东西藏在了客栈!! 南华敛眉瞅着人,真的? 阙玥赶忙点头,真的,当时她在沐浴,浴桶突然炸了,东西不知道被炸到哪里去了!她本来要去找,可是姬晨牧他们就打了进来,她看见东西就在房梁角落下。 南华冷冷看着人,想着阙玥说的不像假话,随即扫了眼婢女。那婢女明白,即刻一把将吓得惊恐呼喊的青娟扔给了李阙玥。南华冷冷看了眼李阙玥,让人把人带下去关着,随后即刻派人去找。 巫小渠看着那迅速离开的一行人,额头冷汗直冒,看了眼一旁抱着青娟轻声哐哄的阙玥,心里不免紧张了起来。如今她什么都不怕,唯恐倾城说了谎?那东西真的在客栈吗?!若是没有找到,南华不会听解释的,只会认为是倾城欺骗她的,若是知道倾城骗她,一定会要倾城生不如死的! 南倾城,你真的没有说谎吗? 然而让巫小渠最害怕的事发生了,倾城确实说了谎。巫小渠趁着别人将倾城关押的片刻,即刻去询问,东西究竟是不是在客栈。阙玥看着巫小渠,直说东西没有在客栈,东西在月殇那里。 巫小渠一听,顷刻变了面色。你怎么敢骗她!? 要不了多久南华的人就会回来了,届时发现南倾城骗她,定然会要了南倾城的命,巫小渠气得咬牙。 这个任意妄为的家伙!偏偏司徒青云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被这么多名江湖高手围攻,又受了伤没那么容易脱身吧! 巫小渠没有办法,只得冒险把如今养着池倾城的那处院子放过烧了,将南吸引过去,趁着那个时机打晕看守的人,斩断阙玥身上的铁链带着倾城便是要逃离这里。却是没有想到,这才出门的时候便是遇到了那名红衣女子。巫小渠纠缠着那女子,让阙玥率先带着青娟离开。阙玥面色一冷,当即抓剑掠身上前将那名女子给一刀捅了。 巫小渠有些愣怔的瞅着人似乎没有想到人竟然有些呢强大的爆发力,可是先前看起来明明挺弱的。阙玥看着巫小渠,她确实故意隐藏了实力,因为她要趁着南华不留意,带着巫小渠离开。 两人带着青娟,成功的一路逃到了外院,本以为可以就此离开,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被赶来的南华给抓了个现成。南华冷冷看着阙玥和巫小渠,眼里满是失望。 南华旁边站着的那一名面目全非的女子看着巫小渠旁边的阙玥,眸光狠毒如蛇蝎,阙玥看着人有些愣怔,有些不敢相信那人竟然是池倾城。 那是池倾城?怎么会被弄成这样? 阙玥有些不敢相信,她记得离开那天明明不是这样的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南华冷冷看着阙玥,对这个一生耻辱的女儿彻底失望。池倾城看着阙玥,笑了,那声音沙哑得可怕,犹如年过花甲的沧桑老妇。 “李阙玥,逃啊,你不是跟能耐嘛,继续逃啊。” 阙玥敛眉看着人,“你的脸……” “很恶心可怕是吧?知道吗?我会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肮脏模样,全部拜你所赐!” 阙玥眉头微蹙,“倾城,我并没有伤你如此,你难道不知道是谁后面进去伤了你吗?” “你还想抵赖,除了你还有谁?你可真是卑鄙无耻。怎么,还真是马奴的种,遗传了你爹爹的卑鄙下流无耻。” 阙玥敛眉,“你心里清楚,我没有对你做过其他的。” “呵呵呵,不重要了,你承不承认都不重要了,李阙玥,开心吗?马上就轮到你了,我会把你在乎的一点一点全部毁灭!我要让他们比青娟的下场还惨!!” 池倾城当然知道后面进入柴房的人不是李阙玥。因为那人是阿月,李阙玥故意放进去的阿月。可是,并不重要呢,池倾城就是要李阙玥来偿还!! 至于阿月那个不得好死的玩意,慢慢等着吧,真以为戚长山在无条件保护你,天真的女人?戚长山可是她的人,那是个好龙阳的人,看样子没多久就会毁了阿月了! 池倾城冷眸看着阙玥,这个才是她最厌恶的存在。 “你想做什么?” 池倾城幽幽歪头,挑眉诡异一笑,“接下来,我就是你,墨锦华了。” 阙玥面色一变,“!” 南华淡淡看了眼阙玥,“来人啊,准备仪式,换宿主。” 巫小渠面色一变,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这样的事情南华真的做的出?这么对待另外一个一直亏欠多年的女儿?! 巫小渠万万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允许。可是,这一切又岂非是巫小渠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被姬晨牧一把抓住得巫小渠挣扎着朝南华急忙喊道。“娘娘,求求你不要那么做!!你已经欠倾城这么多,为什么还要对她不起!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要剥夺她的人生!她如今怀有身孕!!你强行这么做会要她的命的!!!” 南华冷冷看了眼眼前这个女儿,冷眸。“同司徒青云奄奄一息时都能成功换身体,这点小痛又算得了什么。” 被婢女们死死按住的阙玥抬眸看着南华,潸然泪下,如鲠在喉。 “阿娘,为什么,为什么先抛弃总是我,纵然我是马奴之种,可是一直以来不都是你的亲骨肉吗?” 南华冷冷看着人,“城儿,你的出生对娘亲来说就是一个耻辱。娘亲每每看到你,就想到曾经和一个马奴有过,娘亲便觉得恶心。” 阙玥知道今日逃不掉了,看着南华恳求。“娘,求你饶了青娟和小渠。小渠是被我欺骗有桐城令才救我的。” 南华冷眸看着人,“她是我养大的,我还不至于一刀杀了她。至于那个疯子,杀她,脏了我的手。” 听人这么一说,阙玥笑了,手不免摸了摸腹部,“孩子,为娘很抱歉,下次别来我这了。” 阙玥心里苦涩嘲讽:她这样的人,仿佛已经注定不能拥有孩子,谁的都一样,都会因她惨死腹中。 “放心吧,孩子为娘会有办法保住的。你只需要乖乖一切交给倾城就行了。” 池倾城亦是冷冷看着阙玥,目光幽幽落在人腹部,冷笑。“放心吧,怎么说也是阿姐你的种,我会生下来的。虽然不是阿炎的,可是暂且忍忍,毕竟有用呢。” 阙玥眉头紧锁,“别伤他。” “好,我答应你。”池倾城丹凤眸幽幽,笑容妩媚,配上那张五官尽毁的容貌笑得实在慎人的慌,犹如来自地狱的罗刹夜叉。 池倾城对于这孩子,自然厌恶,可是目前孩子什么的,不过是个小问题罢了。比起一生荣华富贵,以及能和阿焱一生相伴恩爱,暂时怀了别人的孩子又能如何?阿焱只会更宠爱她的!!! 待一切控制好,她便杀了这孽种。可惜她没想到,孩子不是夜幽的。 眼看人就要被带走了,巫小渠急了,脱口而出桐城令在墨月殇那!!!!放了倾城!!她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南华冷笑,“晚了,你以为娘猜不到东西在他那。倾城啊,真失望,你从小到大都不听话呢,养不熟的马奴种。” 阙玥抿唇笑容酸涩,眼里满是凄凉,如鲠在喉。 “娘,你从来没有给过我听话的机会,我甚至连见你一面都很难,你骗我你死了,却陪着倾城长大。我忘了五岁前在朱邪皇宫的生活,可是我知道一定很美好,因为时有娘陪着我。我一直渴望你没死,只是骗我,可是如今你回来了,却是要再次抛弃我了。” 阙玥泪眼婆娑看着人,笑靥如花。“我如今才知道我错了,我太傻了,因为娘从来没有想带我回家过。” “……” 南华冷冷看着人,“我南华这一生只有一个宝贝女儿,那就是倾城。而你,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南华看着这阙玥微微沉眸。“知道吗?如果你不欺骗为娘,乖乖的将桐城令交出来,也许这一计划娘会推迟。可是你终究选择先欺骗我。果然,我的女儿非我族类,无论什么时候想着的都是外人。” 虽然南华一开始便是打算让阙玥和倾城互换身份,可是她犹豫过。然而倾城的一次次行为再次让她失望。 伤了自己的亲妹妹,怀了夜家的孩子,对她撒谎,不肯将桐城令交给她。 南华无奈,果然,这个女儿留不得。 如今她确信,司徒青云十有是真正的墨月殇,她不知道那人究竟如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真正的司徒青云杀死的,可是如果如今面临的人真是墨月殇那么,事情就有点麻烦了。可是想到墨月殇对阙玥的宠爱,让南华心生一计。 倾城的脸如今已经毁了,那个焱王殿下如今也是一门心思恋着她的这个女儿,还有她肚子里还怀了夜幽的,又多了夜幽这一张牌。如此,便让倾城来做真正的南倾城,而李阙玥替她做池倾城。 阙玥被婢女们强行带到了屋子里的蜡烛阵里的架子上,用满是倒刺的荆棘藤捆绑好。一旁的池倾城亦是被捆绑上了架子。一名中年老者已经等候多时,看着这两位小郡主,手中那个南疆的噬魄西盘开始念念叨叨旋转起来。阙玥拼命挣扎着要离开,可是南华如今哪还由得了她,如今只要换了身体。墨月殇那边就不愁控制不住,如果真的控制不住,直接让倾城杀了便是。 南华太清楚了! 如果人真的是墨月殇,区区一盆吐罗火丝瓜只怕早就控制不住墨月殇了。那个诡计多端的奸诈男人怎么可能任凭自己在他体内下吐罗火丝,留下把柄?!就算有,也一定想办法处理完了!! 阙玥拼命挣扎却是没有用,很快的阙玥只觉身体似乎被什么碾压一般,痛苦万分,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 无边的痛苦,恐惧,害怕,绝望充斥全身,不受控制,以及脑海中此刻浮现的司徒青云的脸。 “啊!!!!——” 毫无预兆,猛地一把赤红蛇腾匕首狠狠插进阙玥心口搅动!阙玥当即痛苦得一声惨叫,叫声响彻整个屋!吓住了那被人束缚在一旁的疯傻青娟以及被人死死束缚住的巫小渠!! “倾城!!!!!”屋外的巫小渠听着那一声惨叫,目眦欲裂要去救人,被人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姬晨牧敛眉看着没做声! “呜呜呜!!小姐!!小姐!!!” 疯子青娟吓得哭着闹着要冲进去救小姐!!!被那名红衣女子一把给死死拽住,狠狠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顷刻间脑袋出了血,人沿着柱子缓缓滑落!!! “娟儿!!!!” 屋外传来了阿月的惊呼声,以及打斗。南华眉头微蹙,“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身边另外一名老子即刻离开了密室! “……” 阙玥痴痴傻傻看着身侧冷漠相看的南华娘亲,自己对床笑容诡异的倾城……目光涣散,口吐鲜血,视线愈来愈模糊…临死前,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名字,青云…… 就在这时,哐啷一声密室被人一掌震碎,那老者惊得连连后退数步,擦去嘴脸血迹,面色凝重。好恐怖的杀气!!!! “丫头!!!!”一声惊慌害怕的丫头,熟悉温暖,满是心疼。 墨月殇同夜幽赶来了!!! 面色惨白的墨月殇看着桌子上被捆绑住的满身鲜血的阙玥,手里的剑砰一声全部断了。双眸赤红,身体颤抖,面色阴鸷可怕犹如地狱而来的修罗,嘴角鲜血流出,眼里从未有过的愤怒。 俨然已经,杀红了眼!!!! 阙玥傻傻看去,目光涣散,望着门口持剑杀来的那人,嘴唇嗫嚅张了张口叫了一个名字,泪水从眼里滑落而出,随即整个人晕死过去,不省人事。 “丫头!!!” “墨锦华!!!!” 第四百一十八章 交换 墨月殇一掌震飞了杀来的南华和那位正在施法的老者,冲到人跟前一剑砍断那些荆棘束缚,将满身是血的阙玥接到了怀里。 “丫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是不是很痛?不怕,我这就带你回家,乖,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怀里的女子气息奄奄,没有半点回应。 墨月殇看着插在人心口的那一柄蛇形匕首,一时害怕的有些不知所措,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可是又不敢随便乱动人,当即点穴封住了人的心脉便是要带人离开。 此刻,刚才被人一掌打飞的南华,吃力起身擦去嘴角血渍,看着那抱着阙玥的墨月殇敛眉。 仪式已经被打断,城儿和倾城究竟有没有成功,尚且不知,她不能让两人的身体离得太远! 南华冷眸,持剑朝墨月殇拦杀去。然而还没有过一招,就被墨月殇身后忽然飞出的赤色红袍男子当即掐住脖子,向后迅速退去。 南华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这个男子,眉头微蹙:“??!!!!” 男子冷冷盯着被掐在墙上的南华,指尖红色蝴蝶翩翩起舞,面目清冷杀意冷冷。“主子,要现在杀了吗?” 墨月殇阴鸷着眸子盯着人,冷笑,“吊着一口气。我要她生不如死。” 这时,一旁的巫小渠以为人要将娘娘直接杀了,惊得一声急喝,“不能杀她!!!!她刚……唔——?!!!” 话还没有喊完,当即便是被横空飞来的一石头打晕了过去。原是正在同夜幽纠缠的姬晨牧反手一棍子,将人强行敲晕了。南华敛眉看向姬晨牧,姬晨牧沉眸未语。夜幽看着这情况,若有所思冷笑一声。 就在南华要被一刀死死砍下四肢时,空中忽然飞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朝阁玉杀来! 阁玉眸色一沉,当即松开南华便是躲避开。然而,万万没有料想的是,那股力量依然朝人而来。阁玉身形灵活迅速避开,身后的院墙早已经被尽数轰碎!眼看那力量朝要离开的墨月殇的方向而去!! 阁玉沉眸,手指迅速变换,一股强大的力量护住了墨月殇,结果愣是被震碎了?!!! 竹书,阁玉敛眉。 恐怖的力量直朝墨月殇而去,就在所有人都担心不已时,只见墨月殇反手便是一掌冷冷接下了铺天卷地的杀气。抬眸看着着那半空中漂浮着的黑袍男子以及人旁边的另外一名面具女子,眸光微沉。 “贤侄,许久不见,还是这么厉害,心狠手辣啊。” 半空中,安皇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下方的墨月殇,口吻温和慈祥当真如同以一位慈祥和蔼的长辈来着。 墨月殇冷漠着眸子睥睨着人,眸光微沉。“朱邪陀安。” 手势一动一股恐怖的凛然杀气便安王射杀而去。安王面色一冷,即刻闪身避开,落地。顺便将南华给救了下来,交给一旁的那女子。随即看了眼身后那地上恐怖的损伤,哑然失笑。 “贤侄,你们娘娘今日做的事是过分了些,不过贤侄可否看在伯伯的面上饶了她。毕竟,三伯可是来接你们的,还有咱们亲爱的阿离外甥。” “还有……我们的新家人。”说着,安王望着人怀里抱着一名女子,那般心疼在乎,倒是叫安皇有些惊讶。 “想必,这位便是让贤侄你牵肠挂肚的贤侄媳了吧?啧啧啧,这是怎么了,怎么快要死了的模样?” 明知故问! 墨月殇敛眉看了眼怀里的阙玥,没有时间再耽搁,抬眸冷笑。“既然舅舅都开口相求了,侄儿怎好拒绝。” “贤侄真是懂事。果然,有了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要是以前可不会轻易妥协呢。” 墨月殇一声冷笑,眼里戾气隐隐,随后二话不说抱着阙玥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南华身后废墟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南华即刻转身看去,原是晕过去的倾城此刻似乎醒了,缓缓睁开了眼睛。 倾城看着不远处那抱着阙玥的墨月殇,眼见人要离开了,阙玥心里害怕极了,试着吃力朝人抬手,张了张口,“青……” 那边本是起身要离开的墨月殇似乎察觉到什么一般,登时顿下脚步,转头冷冷看来。 南华一声城儿,即刻上前将人抱在怀里,心疼不已的握住人的手,满眼愧疚。“城儿,别怕,娘亲会治好你的。” 阙玥看着面前的妇女,眼里划过一抹落寞害怕,转头看向墨月殇的方向,颤抖的嘴唇有气无力轻轻张了张:“青……” ……青云……我在这…… 南华一声:孩子,娘在这,别怕。 随即将人的脑袋按在胸口,心疼安慰,一根银针不动声色的插进了人的脖颈……阙玥彻底晕死过去…… 墨月殇冷漠着眸子看着不远处南华怀里的女子,眸色微沉。最终,还是抱着池倾城离开了。 而南华怀里的阙玥也在最后一点挣扎中,渐渐没了气息…… 南华看了眼抱着城儿离开的墨月殇,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扬唇冷笑。再看看面前废墟里没了气息的女儿,眸光阴冷,将人一把推开了。 望着那离开的墨月殇,安王方才还笑嘻嘻的脸此刻刷啦跨了下来,回头一把拉起地上的南华,敛眉看着人身上的伤,口吻责备。 “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我说过,朱邪啻顼心狠手辣,想要威胁他,你也会吃苦头的。” 南华冷冷看着眼前昏死过去的阙玥。“那又如何,纵然攻无不破,可惜还是有软肋!” “姬晨牧!怎么照顾的娘娘!” 一旁的姬晨牧惊得当即跪下请罪,“臣照顾娘娘不当,臣罪该万死!” “行了,你也别怪他了。墨月殇的实力岂是他能拦住的。真没想到,他是真的墨月殇。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借刀彻底把司徒青云杀了!” 说着,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姬晨牧,眉头微蹙。姬晨牧此刻不等娘娘开口,即刻跪地解释方才的举动。 “娘娘,属下该死。可是属下若是不那么做,让小渠失言,娘娘所做的一切就白白浪费了。” 南华冷笑,“行了,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现在把倾城的尸体挖出来吧。” “娘娘,要带回去吗?” 南华冷眸,“带走。” 闻言,安皇有些不明白的冷眸扫来,“既然城儿已经得到她的躯体了,你还留着她做什么?是要故意提醒我当年让你去引诱别人,罪有应得吗?” 南华眸光微沉,“谁说我要留她在身边?尉迟秦昊不是一直想要带这个亲生女儿回去吗?送她走吧。” 安王眸光微沉看着南华,扫了眼废墟里的那名女子,“怎么,不继续扔给北疆九王了?” 南华沉眸,“她,不配在这中原待着。”说着,径直往前而去。 安王眸光微沉,上前追着人而去,口中温柔道。“你开心就行,我这就派人去办。” 姬晨牧扶起地上的小渠,看着往前而去的娘娘,敛眉。 娘娘这是……终究舍不得直接杀了吗?所以,是想趁着这次机会顺便将人送回去了吗?送回真正的生父身边? 8。:8 第四百一十九章 暗中叛变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双目无神的望着眼前的铜镜,入目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整个人一身黑色华丽黑纱衬得整个人压抑肃穆,头戴黑色钗纱。耳畔是女子冷漠的声音,是那个曾经待在南华身边的女子的声音。 “南倾城,谬世兰殊虽然是个傻子,可正因为傻但是心眼也不坏。你替倾城去照顾他一生,倾城替你嫁给墨月殇,两全其美,岂不妙哉。娘娘对你仁至义尽到如此地步,该知足了。” 阙玥看着面前的镜子,淡眸未语。 她如今被南华派人灌了药,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听从自己的使唤可以转动下,其他地方瘫软无力,不能动弹,整个人如今就是一个废人,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如同布偶般只能任人摆布。 阙玥眼睑低垂,缓缓开口说了一个名字。虽然小声好在身旁的女子也听明白了。 女子看了眼铜镜里的女子,为阙玥梳头发的手微微一停,淡淡道,“她如今在水牢里关着呢,看样子活不了多久了。” 阙玥闻言,心下咯噔一响,那不是已经有一晚上了吗?!冰天雪地的,怎么可能受得住!!正要开口来着。 “娘娘并不想见你,你只需要去西域你爹爹那,替倾城郡主嫁给那个西域傻子便好。如果你是想救巫小渠,最好的办法就是听娘娘的话。你走了,娘娘自然会放了她。有我们在,她也轮不到你来操心。” 阙玥敛眉,心中很是不安……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正是姬晨牧。姬晨牧看了眼一旁一身黑色嫁衣的李阙玥,看了看红衣女子。“红鸢,你先退下,我有话和她说。” 红衣女子望了望姬大人,面色淡淡点头,“属下知道。” 在婢女们都离开后,姬晨牧走到阙玥跟前冷冷盯着人。“李阙玥,你会好好照顾巫小渠吗?如果我送你回墨月殇那?” 阙玥微微一愣,不明白看来。 “她昨夜伺机要杀了娘娘,结果又被娘娘打了,如今已经奄奄一息,再这么倔强下去她会死的。” 阙玥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姬晨牧冷冷看着人,“因为你。她不想让你嫁给一个傻子,她想送你回墨月殇身边。她说,她已经失去方小旭了,不能连最后的美好回忆也失去。” 阙玥心里猛然一沉,抬眸看来。“可是,如今的我动都动不了,想逃离这里谈何容易。” 姬晨牧冷冷看着人,“我说了,我会帮你离开。但是作为条件,我希望你回去后能让小渠同谬世兰殊成亲。” 阙玥敛眉,“你要让小渠嫁给一个傻子?” 姬晨牧冷笑,“你以为我愿意?这是我送她的礼物。更何况谬世兰殊也并非先天傻了,尚且有救,你那神通广大的夫君手下能人异士这么多一定能有法子的。” 阙玥敛眉看来,“礼物?你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姬晨牧淡淡看了人眼,“先离开这,这事过会路上说。出来吧”随即后手一拍,身后走出一女子,和此刻的阙玥的打扮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的气质,举止也一模一样,黑色轻纱遮盖住了容貌叫人看不清。无论怎么看和此刻寻坐着的阙玥俨然是一个人的模样,叫人惊讶。 姬晨牧冷冷看了眼女子,“记住,务必演戏到离开府上同我汇合,能做到吗?” 女子恭敬一声:“公子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姬晨牧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让人带着阙玥进屋了,再次出来只有女子一人,阙玥早就被人从后面带出去了。 姬晨牧带着一番乔装打扮的阙玥迅速离开了。去和小渠汇合的路上,姬晨牧一脸不耐烦的抱着阙玥,娓娓道来。“你知道为什么娘娘一定要指名道姓送倾城去吗?” 阙玥看着人淡淡一句,“为何?” “知道吗?谬世兰殊本为西域世家得宠的庶子,后出门时仇家被拐走了。娘娘替西域谬世家族找到谬世兰殊之前,也就是十年前,谬世兰殊十二岁时人似乎流落在流南疆皇宫做了个小太监。” 阙玥面色一沉冷眸,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紧。“所以呢……” 红衣女子眸色幽微,轻声一笑。“后来找回来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听说是被仇家折磨的。大病一场,前尘皆忘。可是,是倾城小郡主在人送回西域的路上,不小心毒傻的。” 阙玥面色微沉,敛眉看来。“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难道只是想让我了解一下自己替嫁的傻子是什么样的人?” 姬晨牧看着面前的阙玥,眸光微沉,缓缓道。“南倾城,你知道谬世兰殊当时的名字叫什么吗?他叫……方小旭。” 啪啦——阙玥惊得整个人心惊了惊,抬眸看着人,尽管什么也看不见,敛眉。“姬晨牧,这话什么意思?” 姬晨牧扫了眼人,一声冷笑。“就这个意思,方小旭还活着的意思。我告诉你,是希望你这次好好替她珍惜喜欢的人,不要再放手了。” 阙玥有些愣怔的看着面色淡漠的姬晨牧,有些不明白。“你为何,要冒险这般对小渠?” “我是她师傅。从小看着她长大,自然舍不得她痛苦一生活着短命半生,什么也没有得到。” 阙玥闻言,微微沉眸没在多言。 此时此刻,大厅。一名男子坐在椅子上眉头紧蹙看着南华。旁边同来的还有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在那趴在桌子上,抱着杯子咯咯直笑,整个人看起来傻里傻气的。 南华冷冷看着对面的尉迟秦昊,挑眉冷笑,目光幽幽扫了眼人旁边的那个少年,只见前面痴痴傻傻的有些呆愣。 南华敛眉,“还真没想到,你竟然就在北疆,什么时候来的?” 尉迟秦昊看着南华,并没有打算隐瞒。“世子殿下有事,刚来不久。” 南华冷冷看着没有说话,“你怎么把他带来了?不是说你一个人来就行了吗?” “殊儿很想念倾城。” 说着,一旁的少年赶忙点头认真道,“嗯嗯嗯,特别想念。” 南华冷眸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没有说话。尉迟秦昊这边话还没说完呢,旁边一直在玩弄着杯子的少年此刻已经屁颠屁颠跑到了南华跟前,嘻嘻一笑,开心得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娘,小倾倾在哪?” 南华看着人没有说话,让红衣女子将倾城推了出来。只见倾城坐在轮椅上,抬眸淡淡看着眼前,眼神没有半点焦距。见人竟然这番模样,尉迟秦昊面色一沉,当即惊得起身上前查看一番,敛眉看着南华。 “你对她做了什么?先前在焱王府时人还好好的?” 南华不以为意喝了一口热茶,眸光淡漠。“没什么,前些日子在焱王府不小心出了点意外。” 尉迟秦昊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南华,“当真如此?” “你不信,又何必多问?” 尉迟秦昊敛眉看着一脸冷漠不耐烦的南华,随即蹲下身子抬头看着轮椅凝眉看来的倾城,抬手心疼的摸了摸人的眼睛,温柔的安慰。 “城儿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焱王府咱们也先不回去了,我带你回西域。” 旁边的大傻子赶忙奔到人跟前,开心的将一个拨浪鼓递到阙玥跟前,同人手舞足蹈逗人开心。 “还有我,兰殊,我会保护你的。” 阙玥抬眸呆呆的看着眼前,可惜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然而纵然看不见也听得出这是个傻子。阙玥从昨夜回来的阴冷脸色此刻稍微缓和,朝人友好笑了笑,眼眸低垂未语。尉迟秦昊见人这副模样,眉头微蹙。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你以为我会给你一个完整健康的女儿?你是小孩子吗?未免天真。” 尉迟秦昊眸色阴沉,“南华,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南华一声冷笑,手里茶杯猛然抓起,一杯子的茶水狠狠泼在了尉迟秦昊的脸上。尉迟秦昊眉头微蹙,看着面前的南华,南华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人,指着看来的倾城笑了。 “只要是你这个卑鄙马奴的种,她就不是无辜的!怎么,觉着自己如今封官加爵,有了底气和我说话了?” 尉迟秦昊敛眉凝视着眼前的南华,有些头疼。看了看轮椅上面色淡漠的阙玥的随即将人推给一旁嘻嘻逗闹着的小傻子,温声细语。 “兰殊,带倾城先出去等我。” 傻子赶忙开心的点头,推着人便是欢喜的出去了。见孩子们都出去了,尉迟秦昊这才敛眉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南华。 “南华,我知道你恨我入骨,可是孩子是最无辜的。你是她亲阿娘,十年前你抛弃她便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如今你已经剥夺了她的一切。骗我孩子不是我的,骗我你已经把她摔死了?然后悄悄把她扔给桑榆养,把她扔给池家,扔给九王?!” “九王这个阿爹,她很喜欢不是吗?” 尉迟秦昊敛眉恶狠狠的瞪着人,“当年你如果你能够放下仇恨,把她送到我身边,她就不会受这么多折磨。” “秦昊,知足吧。我让她长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 南华已经不耐烦听人再废话了,茶杯冷冷摔在地上,抬眸冷冷看来。“今天带着你的孽种滚吧,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我也再无瓜葛。” 尉迟秦昊敛眉看了人一眼,拉好氅衣准备离开,走了没几步,顿下了脚步回头看来的,眼里满是失望。 “南华,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能狠心对她如此。就算想报复我,也不该一次又一次毁了她。把最爱的她的朱邪倾尘杀了还不够?如今连墨庄主你也不肯成全?” “她这一辈子都不配得到幸福。” 门外轮椅上,阙玥听着这句话素来的淡漠的面容微微动容,眼眶微红,痛苦的合上了眸子。 尉迟秦昊拳头微握,“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生下她?!” “为什么?”南华抬头淡漠看来,冷笑。“因为,我要报复你。我要让你看看你骨肉,是如何活在我的掌控中的。让你看到她就会想起你当初做的龌龊事。” 尉迟秦昊眉头紧锁,“当日,我醉了。” “醉了就可以胡作非为!你明明知道我和朱邪陀安要成亲了,你还毁我清白。若非你,那个王妃之位早就是我的了,我又怎会被老王妃派去北辰凤渊那里执行命令,又怎么会对他……” 南华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冷冷看着尉迟秦昊,“尉迟秦昊,你千不该万不该掺合进我们世家女人的斗争,为了你成全你情人的王妃心愿,设计我,陷害我,毁了我。” 尉迟秦昊对于当年的事一直心存愧疚,那是他不能释怀的失误。看着眼前面色冷漠的南华,终是摇头。 “你恨我,是应该的。” 南华冷冷看着人没说话。 “可是无论如何我也感谢你将倾城送回了我身边。放心吧,我会带着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弥补亏欠她的一切。” 南华冷笑,“那你可要好好弥补。我听说你最近参与了西域侯位争夺战,可得小心点,别一不小心落个满门抄斩的后果,把你这个宝贝女儿毁了。” “我会让她活的好好的。”尉迟秦昊敛眉看着人,转身离去。 望着那离开的尉迟秦昊,望着那被人慢慢推走的阙玥,南华冷眸,俨然一派若有所思的模样。 红衣女子,“娘娘,尉迟秦昊不会察觉这个是假的吧。” 南华冷冷一笑,“不会,他从来不知道我有两个女儿。” 红衣女子有些担心,“可是,焱王府那边怎么办?丢了一个小王妃……” 南华挑眉冷笑,“焱王如今不是被倾城毒傻了吗?哪还记得倾城。北辰皇和九王那里,我自有法子。” “巫小渠那边怎么样了?姬晨牧还在守着她吗?” 南华提起这时,红鸢这才想到了什么一般如实回禀,说是方才姬大人来找过南倾城。闻言,南华眉头一蹙询问人怎么回事? 知道是来做什么吗? 红鸢点头,说是大人把她们叫出来了,就说了些警告话就出来了,来回就他一人并没有什么不对劲。而且房间里查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异样。 南华沉眸,当即叫人把姬晨牧叫来,同时有派人去水牢一趟。红鸢敛眉,“娘娘你怀疑大人吗?” “只是心里有些不踏实罢了,去看看。” 第四百二十章 一眼识破 这边尉迟秦昊带着倾城,谬世兰殊来到了门口的马车前,看着眼前垂着的帘子恭敬一声。“人带来了。”这时车帘被人轻轻掀开了,一只苍白的纤纤玉手探出正要将手里的倾城接过来着。 “且慢!”只见南华一声沉喝便从后追来。尉迟秦昊面色一沉,敛眉看向身后步伐匆匆而来的南华,袖子中余生滑出袖珍弓弩。与此同时,方才伸出车帘的那只白玉手淡然收了回去。 尉迟秦昊客客气气的看着南华,莞尔一笑。“怎么?娘娘你反悔了?” “……”南华对于尉迟秦昊的冷嘲并不放在心上,而是看向了人身后的轮椅上的阙玥。阙玥头戴黑纱朝人看来。南华上前一步,不等尉迟秦昊阻止已经一把掀开了阙玥头上的黑纱。 四目相对,一人冷漠凝视,一人黯然失望。 南华凝眉打量着面前女子,那双黯然带着些许嘲讽的眼睛让她看了委实不舒服。阙玥冷冷看着人,莞尔一笑,想张口却发现自己不能说话终是作罢。 南华看着倾城目光落在了人脸上,随即上前温柔的摸着阙玥的脸,眼眶微红,眼底却是看不到一点不舍心疼。“倾城,好好照顾自己。” 阙玥看了人一眼,终是失望的撇开了头似乎不想搭理人,而一旁的谬世兰殊见倾城不想搭理这位恩人娘娘,即刻上前愤愤的打开了南华的手,护在人身前。 “不准摸倾城!倾城不喜欢你!”傻里傻气的嚷嚷着。 南华不悦沉眸,一旁的尉迟秦昊有些头疼不悦,“都这时候了,你还想对孩子做什么?” 南华冷冷一笑收回手,“我的女儿要离开了,我这是舍不得呢。” “南华,别在这装慈悲,你什么嘴脸我太了解了。” 南华冷冷看着人,当即反讽一句,“是吗?我什么嘴脸你真的清楚?既然这么厌恶,当初怎么下得去嘴?” “你,真是不可理喻。” 尉迟秦昊一声沉喝想要发怒,最终还是忍了。南华亦是不想同人浪费时间,转身走了。然而转身之际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当即冷眸看向了尉迟秦昊的马车。随后冷笑,“尉迟家主你不介意我的人查看一下马车吧。” 尉迟秦昊敛眉,“你觉得呢?你这是存心找茬吗?” “别说有的没的,让我的人查看,没问题让你走。否则……” 尉迟秦昊敛眉看着人,不免失望。“南华,你怎会变成如今这副小人嘴脸。罢了,要查便查,别浪费你我的时间。” 南华这才给红鸢使了个眼色,红鸢即刻领命上前去查探,走到马车前当即掀开冷冷一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窗帘微微飘浮。红鸢冷眸放下车帘,如实回禀。“娘娘,没有问题。” 南华看了眼眼前的马车,凤眸微蹙,“知道了。” 难道……方才的突然出现的感觉是错觉?那股隐隐觉着的不对劲?以及那一股熟悉的恐怖威压? “查完了?我能带着倾城离开了?” 南华冷冷扫了人一眼,看了眼轮椅上乖乖坐着的倾城,冷眸。就在这时,府内一名婢女匆匆而来,凑在人耳边轻声道,“娘娘,巫小渠不见了。” 南华面色当即一变,看了眼眼前一脸淡漠的尉迟秦昊,敛眉一句,见人离开了,尉迟秦昊回头看了眼马车,眸光微沉。 尉迟秦昊将倾城小心的抱下轮椅,带上了马车。谬世兰殊赶忙屁颠屁颠的跟上,一同入了马车。随着车夫一声驾!马车缓缓驶离! “庄主,人如今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似乎吃了药的缘故,暂时说不了话动不了。” 只见尉迟秦昊说着,便将怀里的女子递给了马车里坐着的墨月殇。墨月殇闻声看去赶忙伸手将阙玥接到怀里却发现怀里的不说话,墨月殇不免担心的握住人的手心疼道,“丫头,怎么了?” 怀里的阙玥愣愣看着墨月殇,有些迟疑最终安心的靠在了人怀里,摇了摇头。 一旁的尉迟秦昊解释道,“她的嗓子一时半会说不了话。” 墨月殇闻言,眸色幽沉,抬手摸着怀里女子的眼睛,满是心疼。“抱歉,我那日不该抛弃你的。” “可是城儿,我若不那么做,南华会即刻杀了你的。我怕你会出事。” 怀里的阙玥抬头,透过黑纱望着那朦胧的男子。好看的眼里隐隐有光,不免惊叹。 只见人一身墨色贵族蓝华袍,戴了一副黑丝眼镜,容貌绝色美丽,眉目温柔如画,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愧疚宠溺,心疼自责。 女子微微一愣,一时看得出神,不自觉搂住了墨月殇的脖颈,朝人一点一点靠近。 这就是传闻中北疆国与焱王殿下媲美的第一春风公子——墨庄主,禹国的首富,那位姑娘的夫君吗? 还真是好生美丽温柔的一个人呢…… 想着不免对那位姑娘羡慕几分,何其幸,此生得此一夫君。 她知道公子就是要将那位姑娘送去墨雪山庄那位庄主那里,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人竟然会贸然前来救人。她应该即刻告诉这些人真相吗?然而就在她欲开口时,却见墨庄主搂着自己的手忽地一紧,那人的眉头微微蹙。 女子透过面纱看着人,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担心。 难道……发现了什么? “墨庄主,城儿如今我已经给你送来,还请兑现诺言,助兰殊殿下早日夺得太子殿下之位。” 墨月殇的面色愈发阴沉可怕。 女子的心里莫名害怕,尉迟秦昊有些不明白。就在下一刻,却见墨月殇忽地将怀里女子厌恶扔在一旁,抬眸冷漠看来。 “尉迟家主,你带来的这人不是本王要找的人。” 尉迟秦昊微微一愣,敛眉地上被人踩着的女子。有些不明白。此刻摔倒在地的女子亦是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望着马车里带着面具的男子。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已经被墨月殇一脚死死踩着脑袋,踩在地上当真动弹不得。 此刻,本是在一旁乖乖玩着拨浪鼓的的尉迟兰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了,惊得手里的拨浪鼓都掉在了地上。回神后嚷嚷着便是要上去救那女子。 好在尉迟秦昊赶忙将人给抓了回来,苦口婆心连哄带骗,“兰殊别生气,这位哥哥在和小倾城玩游戏呢。” “真的?”谬世兰殊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人。 尉迟秦昊即刻点头,心中也在庆幸,好在已经离开南华府上一会儿了,不然这般动静,定然要惹来南华怀疑的。 只见墨月殇淡淡看着脚下的女子,眼里不带着一丝情感,“说吧,本王的人究竟在哪?” 女子看着面前的这名面具男子,神色些许凝重。 不仅仅讶然人竟然这么快就识破,更害怕这人突然的恐怖转变。 她方才竟然会觉着这是一个温柔平易近人的男子。如今,俨然他错了。 只见眼前男子眉宇间戾气十足,那双嗜血可怕的眸子摄人心魄透着恐怖危压,整个人看上去活脱脱一副暴露的模样,哪有方才半点温柔的模样? 女子知道此刻自己最好别耍什么花招,恭敬如实回禀。“庄主的那位姑娘,已经被我家公子救了。” 墨月殇冷冷看着人,“你家公子?” “正是我家公子,姬晨牧。 墨月殇敛眉,“人在哪?” 女子看着墨月殇,并不打算暴露自家主子的去向。“庄主见谅,我并不知道公子去了何处。” “哦?”墨月殇眸色一沉,眼里杀意隐隐。“我怎么觉得你知道他的去向呢?” 女子看着面前幽幽看来的绝色男子,心里有些紧张,微微敛眉,“奴婢真的不知……唔?!!!!” 当即被人一脚踩断了胳膊,女子痛得紧咬双唇,愣是没有吭声。墨月殇阴冷着眸子淡漠看着人。“本王见你是个难得的易容人才,故而给你机会。说,你家公子去了何处?” 女子敛眉看着人。 一旁的尉迟秦昊抓住有些躁动的谬世兰殊冷眸看着。 “晚了,我的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连你家公子也杀了。” 女子面色凝重,终是缓缓道:“我知道汇合地点。” “继续说。” “陇西街,凤凰天桥上。” 墨月殇一声冷笑,一把将人扔开了。尉迟秦昊这才赶紧将扔到跟前的女子扶起,关心询问没事吧。 女子看着对面面色冷漠的墨月殇,“多谢公子关心,无事。” “把你那张人皮面具撕了,我的人,不是你可以随便冒充的。” 女子看着墨月殇有些犹豫,抬手摸了摸脸,看着对面冷漠的俊美男子,随后仿佛豁出去一般终是将面具撕下。随着人皮面具的撕下,一张清秀的容貌呈现眼前,墨月殇冷漠看着眼前这张脸微微敛眉,方才瞳孔里划过的错愕稍纵即逝。 只见那女子看了眼人赶忙用纱布将脸遮盖好,旁边响起了尉迟秦昊的赞美揶揄。 “没想到,姑娘你生得如此好看温柔。” 女子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墨月殇,“公子说笑,奴家场面模仿多人,难免有些相似。”随后看着对面坐着的墨月殇,客气恭敬询问,“不知墨庄主,是如何这么快发现奴家的?奴家自认为奴家的易容技术无人能比。” 墨月殇冷漠扫了人眼,“她不是你们这些喽啰能随便模仿的。” 女子微微一愣,随即面上划过一抹苦涩的笑容没再多言。 “姬晨牧,倾城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马车内的巫小渠万万没有想到这本该是被关押起来的阙玥,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人旁边的姬晨牧,巫小渠愣愣看着眼前的阙玥和姬晨牧,似乎搞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阙玥心疼的看着人满身的伤痕,想要抬手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身上的药效显然还没有过呢。 “小渠……你没事,太好了。” 巫小渠赶忙将人接住,看着人这一身黑色嫁衣,敛眉。“娘娘竟然要真的将你嫁给那个傻子?她怎么能够如此狠心的对你,明明也是她的亲生女儿……” 话音未落,忽地无数利箭朝马车射来,马车顷刻着火。马儿受惊当即便是失控跑了起来。姬晨牧正要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一把剑当即刺进了马车内横在了三人眼前。姬晨牧面色一变,惊觉有人朝马车杀来,当即飞身出了马车。 马儿此刻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当即迅速离开。正在同人交手的姬晨牧看着那失控跑起来的马车,想要去拦住那马车,可是蒙面女子步步紧逼。 姬晨牧抬剑挡住人的砍下的剑,敛眉看着人,微微惊讶。“红鸢?!你怎么在这?” 蒙面女子淡漠看着眼前的姬晨牧,扫了眼身后杀手们追去的马车。“你做的事娘娘发现了。” “她要做什么?!” “娘娘对你很失望,下令,格杀勿论。” 姬晨牧微微一愣,“包括我在内?” “这倒没有。”随即又是一番交手起来。 此刻马车已经跑到了高高的城墙那条大道上,眼看着就要失控冲向下方的护城河。姬晨牧面色一变赶忙飞身朝马车追去,可是身后红鸢对人紧追不舍,而且招招下狠手,快狠准,根本不给姬晨牧一点反应的机会。 姬晨牧一时脱不开身,急得朝远处高高城道上的马车急喝,“小渠,快跳车!!” 此刻,红鸢敛眉看着那快要冲出城道的马车,扫了眼下方护城河,面色一沉,原本打向姬晨牧的手中鞭子一收,竟然故意放水。 姬晨牧敛眉,“红鸢,你……” “别废话,先去救小渠!” 随即同人佯装一边打斗的模样一边朝城到赶去! 熊熊燃烧的马车内,巫小渠紧紧抓着阙玥的手,看了看身后愈来愈近的护城河,面色凝重。 护城河里机关重重,若是掉落进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阙玥亦是惊得不小,敛眉看着人。巫小渠蹙眉看着人,“敢跳吗?” 阙玥敛眉,“……” 巫小渠敛眉,不等阙玥开口已经当机立断,一把抱起阙玥破窗而出,在马车即将摔落进护城河里时跳下马车。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马车内那本是被打晕过去的一名蒙面人忽地手中绳子一甩,死死缠住了阙玥的脚!!!! 阙玥双瞳微缩,被人当即使劲往后拽拉下去!! “倾城!!!”巫小渠惊得赶忙飞身要朝人抓去,一把抓住了人的手,一同被带了下去! “巫小渠!” 赶来的姬晨牧和红鸢眼瞅着人要跟着掉落下去,面色一惊当即飞身追去。红鸢手中长绳一甩,当即缠绕住了巫小渠的腰部,将人甩了上去!而阙玥同那女子一同迅速下坠而去! 第四百二十一章 我接住你了 阙玥双瞳微缩,被人当即使劲往后拽拉下去!! “倾城!!!”巫小渠惊得赶忙飞身要朝人抓去,一把抓住了人的手,一同被带了下去! “巫小渠!” 赶来的姬晨牧和红鸢眼瞅着人要跟着掉落下去,面色一惊当即飞身追去。红鸢手中长绳一甩,当即缠绕住了巫小渠的腰部,将人甩了上去!而阙玥同那女子一同迅速下坠而去! “倾城!!!你们放开我!!!!” 姬晨牧:“你疯了!!!你下去也救不了她!!!” “至少我可以陪她死!!!” 姬晨牧:“……你死了我……” 一时犹豫,万万没有想到巫小渠竟然割断了身上的绳索,朝阙玥飞奔下去!红鸢看着手里的断绳,愣愣看着那已经飞身追了出去的巫小渠,“她是疯了吗?!!”转头看向姬晨牧时,姬晨牧竟然已经飞身追了出去,毫不犹豫跟着跳下了楼。 红鸢:“……” 姬晨牧一把抓住了巫小渠的手,将人拉入怀里,指着下方那一道朝李阙玥迅速飞来的掠影,怒喝:“冷静!你跟着她跳下去又有什么用?!!只是白白赔了一条性命罢了!!” “呜呜呜……倾城……你放开我!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你放开我!!!” “巫小渠!!!” 巫小渠拼命挣扎不停,下方的人看着上方的景象,看得胆战心惊。这女子再闹下去,铁定要掉下来了!!! 阙玥看着上空被姬晨牧及时抓住的小渠,松了一口气。看着下方迅速逼近的河面,阙玥害怕的微微握拳,拽拉着阙玥腿的女子面色难看之极。 就在这时,姬晨牧忽地顿住了动作,看着不远处迅速飞掠而来的一道掠影,微微一愣,脱口而出一句。“墨月殇?!” 巫小渠还在哭着闹着,一听这声音顿住了。姬晨牧安慰的用下巴示意下方人群中飞掠而来的一道人影,朝人安慰。 “你看!!!墨月殇来了!!有墨月殇在她死不了!” 姬晨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开口就笃定是墨月殇。巫小渠抬头看着人,又看向下方不远处朝倾城迅速掠来的人影,竟然真的安分了下来,捂嘴安心笑了。 “是他……真的是墨月殇!倾城有救了!”巫小渠看着那赶来的掠影,捂着嘴吧喜极而泣,心里害怕极了。 墨月殇!快一点!!求求你!!! 太远了……姬晨牧眉头紧锁,距离太远了…… 这么远的距离,纵然他墨月殇神通广大,可是人已经快要触碰到那些护城河里的机关了,就算他墨月殇赶来也晚了……未必救得到人的…… 姬晨牧看着下方已经接触到护城河水里的女子,终是抬手遮住了巫小渠的眼睛…… “想想办法!!!”女杀手急得朝阙玥急喝。阙玥低头看着人,看着近在咫尺的护城河,莞尔一笑,“真是抱歉啊,没办法了。” 阙玥知道护城河里机关众多,当初掉落下去便是九死一生,如今再来一次……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的阙玥没有一点把握能自救了…… 她,最终是要死在这具尸体了吗? 阙玥看着上方捂嘴而哭的小渠,阙玥凄然一笑,红了眼睛。 “小渠,青云……对不起了……” 眼里泪水滑落而出,慢慢合上了眸子,等待冰冷的死亡的降临。 城楼下方,所有望着那离护城河愈来愈进的女子,不忍的别开了脑袋。 这么近……太晚了……任谁也没有机会救人了!死定了!死定了!! 然而,谁都没想到,就在两名女子即将接触水面时,出人意料的是一股恐怖的力量忽地如同飓风般扫飞百姓们,破开一条路,力量狠狠拍在到了护城河里。 登时,本是平静的护城河面迸射出一股恐惧的力量,愣是将已经落入水面的女子反弹了上了半空中!水柱汇聚成手愣是将女子稳稳托住了?!!! 跌倒在地的众人哗然,瞠目结舌。 半空中旋转了个身的阙玥微微一愣,睁开了眼睛。看着下方人群中那迅速朝自己而来的人影。 青云?!!! 阙玥一眼认出了那朝自己飞掠而来的男子,笑了,红了眼睛。开始义无反顾朝人坠落而去…… 众人哗然,这是不要命了?! 紧接着,只见下方人群中飞掠来一道蓝影,踏空而来,将那高墙上摔落下来的女子给稳稳接到了怀里。而那拽拉着女子脚的便装女子,还没来得及开心已经被男子一脚狠狠踹飞落水,不见踪迹。 “丫头,我接住你了。” 头顶响起一声温柔的呢喃,随后阙玥落入了一人的怀里,熟悉的声音。熟悉温暖的怀抱让人安心。 阙玥抬头愣愣看着眼前面具男子,眼角湿润,如鲠在喉笑了。 “青云……” “我在。”墨月殇低头深沉看着怀里的女子。阙玥抬头凝视着人,只见人好看的唇角紧抿,腰部搂住自己的那双大手此刻隐隐颤抖,仿佛在害怕什么一般。 “我接住你了……”低沉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差一点……” 就差一点,晚了,他就要失去她了…… “丫头……” 半空中,墨月殇低头摸了摸怀里女子的头,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可那紧紧搂着人的腰部的手却还在隐隐颤抖。 阙玥微愣,“嗯……” “丫头……”一遍又一遍喊着人的名字,似乎在确认什么一般。只见人神情温柔,可是心脏却是扑通扑通跳得可怕,那只机械手却是狠将阙玥抱得更加紧了。 阙玥吃痛的微微蹙眉,抿唇看着人……这人现在是在害怕吗? 阙玥忍痛,有些吃力的主动伸手搂住人的脖颈,亲了亲人微抿颤抖的两片薄唇,柔声安抚。“好了,好了,别怕了。你接住我了,我还活着。” “嗯。”墨月殇一把将人搂紧,抿唇笑了,眼角却是有些湿润。 下方的百姓抬头看着那半空中你侬我侬的两人,一时有一点感动。只是这还没有感动没一会儿,只听一旁的护城河内忽地扑通一声,方才那落入湖底内的女子的被暗器戳烂的尸体猛然被机关无情抛到街上。 “哎哟呵!!吓死人了!!!” “退后退后!!太恐怖了!!!” 百姓们惊得迅速后退,看着地上的尸体指指点点!! 墨月殇冷眸扫了眼下方吵闹人群,足靴轻点,抱着阙玥眨眼间消失在了城楼处。 城墙上,巫小渠看着被人带着离开的阙玥,提到嗓子眼的心此刻可算是落回了肚子里。姬晨牧敛眉看着那抱着人消失在人群中的墨月殇,目光扫了眼下方人头攒动的街道,敛眉。 这若掉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姬晨牧抬头看了眼头顶,只见本是站在上方的红鸢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了,应该是去追人了。姬晨牧同巫小渠一时就这么悬挂在城楼上了。 百姓们看着上方悬挂着两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都没有办法来着! 下方人群中,一名华服男子敛眉看着上方被人吊挂着的两人,目光落在了一脸自责的巫小渠身上,紧锁的眉头。 天阳有些担心的看着人,“世宥,怎么了?是认识的人吗?” 谬世晋宥冷冷收回了目光,“并不认识。” “既然如此,我们走吧,赶快将兰殊接回来。这两人巡捕房的人会马上赶来搭救的。” “好,听你的。”谬世晋宥抬头看了眼巫小渠。 城墙上方悬挂着的巫小渠似乎察觉到了下方的视线,赶忙低头看去。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名男子朝自己看来。看着男子那有些奇怪的眼神,巫小渠眉头微蹙,心里说不上来的一丝熟悉。 只见男子扫了眼自己,淡淡收回目光,扶着怀有身孕的天阳转身离开了。 巫小渠蹙眉,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安。抱着人的尉迟秦昊有些担心的看着人,“怎么了?” 巫小渠紧紧抓着姬晨牧,摇头,“无事。” 姬晨牧有些怀疑的看着人,循着人的目光往下方看去。只见人群中一名男子扶着一个女子朝不远处停着的马车而去。姬晨牧看着那女子有说有笑的面庞,微微蹙眉。 拓跋天阳?! 这人不是因为前些日子出事后就同焱王合离了吗?话说,旁边那男子是谁?有些眼熟的样子?两人似乎很亲密的样子? 远处城楼上,看着那离开的一行人,南华面色瞅着抱着那抱着阙玥离开的墨月殇,冷笑。红鸢恭敬的站在一旁,面色有些难看。 “娘娘,要通知郡主快点离开那里吗?墨月殇明显已经认出来了。” 不免有些惊讶,这才短短几日,这人是怎么这么快认出来的?!小郡主同南倾城从小一块长大,没道理这么快露馅的! 南华挑眉,“不必,墨月殇不敢动她。这是南倾城最后契合的一具尸体,他不敢轻举妄动。” “娘娘,那巫小渠怎么处理?要继续追杀吗?” 南华眸光微沉冷笑,“不必,随她去。” 红鸢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南华。小渠不是已经背叛娘娘了吗?按照娘娘的性格会赶尽杀绝的?姬大人怎么办?他怎么说也是背叛娘娘了吧? “至于姬晨牧,皇上的人让皇上自己来处理。” “是!” 红鸢有些担心。皇上不会这么轻易饶了起了背叛之心的姬大人的。 临走前,南华回头看了眼那吊挂在半空中的巫小渠,红唇上扬眸色深沉。 ——小渠,接下来好好做事吧。 “公子!!你们没事吧?!” 此时此刻,头顶上方传来了一名女子的焦急声音,正是那赶来的那名易容女子和尉迟秦昊。至于谬世兰殊因为怕出事,便将人安排在下面的马车内等着。 “灵汐,我无事,拉我上去。” 姬晨牧抓着绳子的手早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看了眼怀里安心笑了的巫小渠。 “公子抓稳了,奴婢这就拉你上来。”只见女子说着便是要抓过一旁拴在墙墩上的绳子,俨然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将人拉上来的阵势。旁边的尉迟秦昊见状,赶忙上前率先接过绳子,态度温和一句。 “如此粗活还是在下来,你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做这事。” 女子看了看快要有些坚持不住的自家公子,不敢耽搁,一句有劳公子。尉迟秦昊朝人笑了笑,随后一把抓住绳子将人轻而易举拉了上来。 姬晨牧看着尉迟秦昊,眉头微蹙。 “尉迟家主?” 尉迟秦昊见人有些讶然的模样,不免笑了。“姬大人,巫姑娘,二位别来无恙啊。” 姬晨牧敛眉看着人,尉迟秦昊来了,那么……那个傻子一定也跟着了。果不其然,随后身后传来一阵哭喊,“姐夫!!!!姐夫!!!!” 姬晨牧转头看去,一个傻子哭着喊着已经扑进了尉迟秦昊怀里,来势凶猛,险些将人给扑飞下高高的断城墙! 尉迟秦昊赶忙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那姑娘的手,随即看着眼前一脸委屈巴巴的谬世兰殊,头疼。 “不是让你好好待在马车里吗?怎么跑出来了?” “你们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留在车里,好可怕的,万一马儿不听我的话怎么办?” 尉迟秦昊有些无可奈何的摸了摸人的头发,“好好好,别哭了,姐夫错了。” “姐夫?小倾城呢?怎么不见了?刚才明明挂在这的?” 尉迟秦昊柔声哐哄,说是人已经被救走了,没事了。从这傻子出现后,姬晨牧的眼睛便是一直盯着巫小渠,想从人脸上看出点什么似的。可惜巫小渠全程冷漠着面色,不为所动。反而发现姬晨牧诡异的目光一般,回头看着姬晨牧敛眉有些不解。“你一直看着我做甚么?” 姬晨牧微微蹙眉,“师父都救了你的命了,看你一眼还看不得了。” 巫小渠眉头微蹙,没做搭理。倒是那个尉迟秦昊身边的小傻子,此刻一直有些迷糊奇怪的看着巫小渠,忽地拿着拨浪鼓跑到人跟前,盯着人一脸奇怪纳闷。 “小莲花……” 小莲花?!! 一行人微微一愣,“什么玩意?!” 巫小渠敛眉看着眼前的这个傻子,她可不认识这傻子。可是这傻子明显认识她一样,冲上来便是紧紧抓着巫小渠的手臂,一脸惊喜的看着嘻嘻傻笑,“小莲花,你是小莲花的鬼魂吗?!是吗?” 巫小渠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一个小傻子,不明白这人究竟在说什么? 尉迟秦昊赶忙将人一把拉回来,语重心长询问,“你认识她?” 谬世兰殊盯着敛眉看来的巫小渠,一脸认真的重重点了点头,随后一脸神秘兮兮道,“我在梦里见过她。” 姬晨牧敛眉扫来。 巫小渠挑眉笑看而去。 尉迟秦昊头疼苦笑,“……”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中原乱了 西域乌孙边境,一茶栈处。 炎炎烈日,西风拂过,阳光刺眼得狠。不少贸易商贾停下歇脚,叫唤小二的冲茶解渴。几名茶商相聚一处,议论纷纷,义愤填膺,感慨万千。 “嗐!听说中原那事了吗?东疆云景国,二皇子曜王爷的陵寝说是几日前被毁了,只剩一片断壁残垣。连尸带棺,如今正曝晒在烈阳下!”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曜王爷才病逝几日,竟遭如此侮辱!云景皇就没派人出手吗?!” “嗐!早先黎王屠尽曜王生前势力时,似乎绑了云景皇的人!云景皇如今人不知所踪。”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此,东疆天下岂不要乱!” “那曜王生前手下呢?!都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吗?!” “呔!!你这西域蛮子,怎么说话呢?!” “曜王殿下一死,黎王就大肆屠杀曜王生前所有势力!如今,只怕就剩西域未动了!那一干手下,听说伤的伤,死的死,亦有生死未卜的!” “依我看啊,这西域要真动,迦叶府便是第一个殃及池鱼啊!” 众所周知,西域炼蛊世家,迦叶家主同曜王生前乃是挚友。 “唉,你说这好好的一人,怎会说没就没了!这几月前大婚可好不热闹!如今物是人非啊!” “话说,那曜王妃还未寻到吗?!” “曜王头七未过,这曜王妃也不知所踪!如今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孤棺空陵,可悲可叹啊!” “黎王残害亲兄长,丧心病狂!也不怕有朝一日,遭天谴!” “唉,这中原的天是要乱了!” “……” “……” 茶栈角落处,一名红色异域服装少年,蹙眉。放下手中杯盏,丢下银两,凝眉下楼而去。 东疆云景国,二皇子曜王殿下,不久前突然病逝。众人如雷轰顶,曜王生前宅心仁厚,温文尔雅,风度雍容,如此一个陌上人如玉,翩翩公子,同那曜王妃伉俪情深。 这好好的一人,怎么会说没便没了。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矅王一死,生前所有势力被其胞弟黎王一一瓦解,如今,众人纷纷猜测,只怕只有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域暂且尚未受其波及。 黎王,云景国七皇子,曜王胞弟。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曜王生前对这胞弟可是疼爱纵容有加。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真是福祸难测,人心诡变! 西域赤狐城,迦叶府。 一如既往,在蛊楼饲蛊的迦叶家主,听闻风声,面色一瞬间发白,稍纵即逝。 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狠狠踹开!门口,一名异服少年逆光而站,颈圈哗啦作响,素日冷邦邦的面容,如今多了几分凝重。 “阿爹……中原乱了。” 手中端着的木盅一颤半盅饲蛊鲜血洒出落在檀木桌上。顷刻,伴随着滋啦一声桌子一角迅速被腐蚀,蛊鼎中的血芝螭互相撕咬,舞动。 “去备马。” “家主,如今中原凶多吉少,各家避之不及,还望你三思啊!!” “备马!” 侍卫面色为难。 迦叶空玉:“中原一乱,你便急着去送死了吗?阿爹。” “你墨阿伯是天护骄子,怎可能出事?此事来得过于突然,只怕另有蹊跷。阿爹,放心不下。怎能不去一查究竟?” “倘若墨阿伯当真……” 迦叶少主盯着自家阿爹,良久。“阿爹,那人若是黎王……” 那双端盅的手,抑制不住的微微发颤。放下木盅,刚往前行了几步,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阿爹!” 迦叶家主扶桌而立,眸色微沉,“此事绝无可能!”就在迦叶家主想着这孩子会阻止时。“……我同你前去。”迦叶少主冷冷看了眼一侧的侍卫。 “还愣着做何?!速去备马!” “少主?!” “备马!” “是!” 西域乌孙国,五大世家得知消息,皆是议论纷纷,难以置信。 那曜王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下能人异士万千!岂会说没就没了?!可思及毁尸之人是那冷修罗宁王,却也心有余悸,人人自危,赶忙纷纷派人前去查探虚实。 迦叶家主前往西域尚未动身,百里家的人亦是匆匆而来。百里家主面色难看,同行的百里夫人眼眶湿润红肿。 原是百里三少今日一早失踪不见。瞅着那被褥里,被捆绑了一宿,险些翻白眼,委屈愤怒得涕泗横流的百里家小幺。 百里家主便知完了! 百里家三幺,早年被自家阿爹扔去中原,同曜王殿下历练。 平日里自家阿爹的话忤逆不听,整日游手好闲。虽说纨绔不羁,浪荡放肆,却是护主得很。 去中原时,瞅着自家老爹,口中不停嘚瑟。求得这么个倾国倾城的主!值了!那一声声主子,唤得好不得瑟。 一月前被曜王遣送回西域。如今,得知自家主子出事,怎么还坐的住?!昨夜好不容易将人束缚捆绑扔在府中,终究还是让人给逃了!! 曜王于百里家,有恩。如今无论中原传闻属实,百里家都没道理视而不见,坐以待毙。两大世家尚未出城,侍卫匆匆来禀,说是百里三少又回来了! 同来的还有一名女子,正是那矅王妃身边跟随着的侍女荆烟。只见人一身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只怕一路风尘仆仆而来,路途坎坷。 原是矅王妃得知中原消息,已连夜快马加鞭赶回中原。 一旁的百里小幺愣怔望着那婢女,不正是一年前,几刀刷刷利落削了他头发,阿爹还夸好刀法的荆烟姑娘吗?!怎会如此一副狼狈模样。惊得赶忙上前,扶住此人,未等众人开口。 荆烟一步上前,抓着那迦叶少主的手,眼眶红润,声音嘶哑,询问少主当年藏的那口棺材可在?!众人面面相觑,纳闷不解。 迦叶少主沉眸,望了眼自家阿爹。良久,“尚在。” 瞅着祠堂那口棺材,众人如雷轰顶,烧得内焦外嫩,惊愣在原地。疑惑重重,惊喜交加。 当年矅王掘大月氏古墓,盗冥棺,千里迢迢将李姑娘送来迦叶府救治。后因人觊觎,为堵悠悠众口,迦叶家主便让人将那口冥棺一把火焚之殆尽。那火当时烧了整整三天三夜,熊熊烈火,火光冲天。 天下人直叹可惜。却不料这东西,竟是被迦叶少主私藏了起来?! 来不及询问事情缘由,当即将棺材装好,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往中原。 后来,迦叶司南偶然问起,自家儿子为何冒死藏了那口棺材?迦叶少主擦拭袖箭的动作一顿,转头望来,凝视着自家阿爹。 只见那人眸底映射的落日余晖,仿如沙漠中即将枯竭的一汪死水,泛着丝丝余晖,潋滟惊艳,隐了流年孤独。 良久,说是给阿爹你备着。少年口吻冷漠依然。 闻言,迦叶司南愣怔半晌,莞尔安慰:阿爹不过还是个半身入黄泉之人,不急。 见人不搭理,抬袖箭直指不远处落单的一只北雁雏儿欲放弦射杀。迦叶家主抬手制止,无奈宠溺的轻轻揉了揉这少年的如墨青丝,叹笑。“一切有阿爹在,别怕。” 迦叶少主微顿,眸色微沉,手中袖箭放下,悠悠瞥了眼迦叶司南。“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 “你在阿爹眼里,永远长不大。”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风吼沙怒,成群结伴的大雁北归,雁过无痕。 中原东疆,云景洛殇城。 一夜春雷惊天,电闪雷鸣,连夜狂风暴雨。 城外凤鸣山,本是漫山绽放的灼灼桃花,一夜之间,零落成泥碾作尘。 “驾——驾——” 洛殇城外,康庄大道,晨雾之中,两道人影骑马风尘仆仆,匆匆而来。马蹄声急促,践踏泥泞之中,朝凤鸣山而去。 云雾缭绕,晨曦明媚,夹杂着丝丝雨后冷意,雾气朦胧,风中飘来悠悠漫长的叮铃响。 曜王陵寝,悬挂在檐角的七月流火铃叮当作响。宽阔白玉石大地,静静放置着一口朱红长棺。 一人,立于棺前,负手而站,狭长凤眸深邃,红袍猎猎。 邪眉入髻,绯唇微抿,一袭殷红暗色鎏金华袍,红袍猎猎,三千如墨青丝随风舞动,猖狂恣意。 身后赤红灵柩,静默躺着一人,一张风华绝代面容,早无血色。 黎王睥睨那灵柩内,同自己七分神似的面容。狭长凤眸,一丝厌恶掠过。 “主子,矅王妃来了。” 凤眸深深凝望着不远处的长阶尽头。等待着那长阶尽头而来的人…… 旭日渐升,长阶尽头,一道踉跄人影,渐入眼帘。 身形微踉跄,恍若错觉。一身罗衫褴褛,青丝凌乱,好不狼狈。 望着那风尘仆仆赶来,手握长剑的女子,同在灵柩旁的凤容不免长吁短叹。 “啻顼殿下放心坎上疼着宠着护着的人,可悲可叹。” 一人手中悠哉悠哉拿着火把,迫不及待,急切问道。“人来了,可以毁棺灭尸了?!” “不可胡闹。”凤容不免轻声责备。 黎王沉眸,望着那跌跌撞撞而来的人。这时一名男子男子屁颠屁颠跑来,迫不及待递来的熊熊燃烧的火把,黎王冷眸接过。 风吹,火焰摇曳,嚣张中透了几分苍凉。 对面女子嫣然一笑,一双桃眸血丝交错,斥红湿润。手中的长剑握紧,欲松,倏忽握紧。“阿珺,你不会那样做的对吗?” “李阙玥,我不是我哥,不会宠你疼你容忍你。我答应过他留你一命,可惜你执迷不悟想复活他。既然如此,便看着他死个干净吧。” “不要!!!!!”疯了一般跑去,被人拦住了。 火把冷冷扔进了棺材,大火熊熊燃烧…… 宫铃叮铃作响,三千凌乱青丝飘拂,女子眉目依旧,亦如往昔,莞尔一笑,掩了半世苍凉无力,终是瘫跪在地,泣不成声,笑靥如花…… 翌日,云景上下传遍:说本是失踪的曜王妃昨日连夜赶回凤鸣山,终是于事无补。那黎王,当着人的面,一把火将曜王殿下的遗体焚之殆尽。火把一扔,棺木顷刻噼里啪啦呼呼剧烈燃烧起来,火势凶猛,已无回天之力。 而那曜王妃,终是从万里长阶倾身而下,生死未卜。 曜王府,海棠庭院中,白玉石桌处。 “勺黎,如今这天下,可是恨不得将你五马分尸。” 正是先前递火之人。 白玉石桌旁,一袭锦蓝色华袍的墨月珺沉眸。 “你那嫂子,可真是执着。人都已死,偏去寻棺救人。这马不停蹄赶到乌孙边境,听闻消息,却是疯了似的赶回来。可惜,无济于事哟。且看她那样,只怕也活……” 悠哉倒挂在树上的男子话音未落,便是被一记杀气掠来,逼得从树上摔下。不免委屈不悦,望向对面石桌旁的自家兄长。 凤容莞尔一笑,口吻几分无奈。“此番就不应带你前来,让你好生待在椋都。” 男子撇嘴嘀咕埋怨几句。“若真如此,还不得被阿娘念叨死。都内都外,崽子长,崽子短,可不郁闷难受。” 凤容莞尔,望向对面之人,“你也无需过于担忧。李姑娘会醒的。” 黎王凝眉,目光掠窗。 男子就地上翘腿而坐,啧声不已。 “大哥,他这嫂子醒了只怕也是疯癫入魔。勺黎,你真够毒的,焚了一堆骨灰还让风给吹散了。人好不容易抓了一把,又给你弄没了。啧啧啧,弑兄毁尸,这等天理不容之事,也就你做得出来了。不论真假,你可就成了这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罪人。” “啻顼殿下,此番可委实绝情,把你这个亲弟弟坑到如此地步。”一脸幸灾乐祸。 “阿夜……”凤容头疼。 “依我看,这人也别醒了,醒了这事可就麻烦了。又不能杀了她,她忘也忘不了殿下,实在难处理。” 凤青夜一脸埋怨时又被墨月珺幽幽扫了眼,佯装未见,却是噤声不再多言。 毕竟……打不过这人。 凤容思忖,“如今,这矅王妃长睡不醒也并非坏事。这世人南柯一梦,待醒来,心中执念也该是淡了,忘了。届时,她和月殇互相忘得一干二净,也就没那么强的执念了。” 墨月珺望向那繁花怒绽的庭院,沉眸。“南柯一梦,兄长岂会舍得。” 风起,满院怒绽繁花,随风入窗,悠悠飘落锦榻。那静静躺睡在榻上的女子,容颜安详,眼角朱砂痣褪了几分颜色,手缠红绳,恍若隔世……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风起故人归。一曰风动,二曰幡动,执者心动。 风拂,城河秋蝶至,华轩长穗舞,宫铃响,隐去一声亘古轻喃:可算是回来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清晨,北辰禹国,一如既往,熙攘街道,吆喝叫卖声不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喧哗热闹。民间茶坊,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啪~哗啦~” 一阵清脆物体落地声响起,众人疑惑不解,朝声源处望去。 原是店小二脚滑,不慎撞翻了桌上的竹箸桶。顿时桌上一片狼藉,竹箸散落一地。 店小二,面色惶恐,赶忙对客人赔礼道歉。掌柜的赶忙过来察看,一见桌上坐着的是九王爷这尊大神,不免心下无奈叫苦。 只得一边呵斥着店小二粗心,一边赔礼道歉。 “行了行了,不怪罪你们,退下吧。” 北辰野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楼阁下方街道,没再理会掌柜的。 同席的北辰宣朝掌柜摆手。 “苟掌柜,去忙吧。不必管我们。” 见五王爷都发话了,掌柜赶忙应声退下。 楼阁临湖而建,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楼阁下方,街道繁华。 北辰宣看了眼楼下。楼阁下方,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捕快装束。正是大理寺大名鼎鼎的女捕头苏府千金苏昧。 望了眼犹如做贼般的北辰野,桌对面的北辰宣莞尔一笑,口吻温和,却带着几分揶揄。 “苏姑娘?可真是巧了,遇上了。怎么,不下去打声招呼?” 起身下楼,去同楼阁下方那一身捕快装束的女子打招呼。 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抓住阻止,瞪眼。 “五哥?!和那疯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继续默默趴在窗台处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一直冷冷盯着前方,不免疑惑,说着目光望去,眉头却是慢慢皱起。 苏昧对面,站着几名妙龄女子,看装扮,应是焱王府上的人。 其中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紧紧跟在身后,额头汗珠岑岑,淤青未散,怀中抱着不少物什,走路一瘸一拐。 苏昧眉头紧蹙,凝视那婢女,眸露不忍,面含怒意。 身后的捕快见状,不免叹气。 “捕头,你看这?” “愣着干什么,上去帮忙。” “可这……”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步上前而去。 不待那名碧裙婢女出声,一把将人怀内的东西拿过,扔给身后的捕快。 将人拉过,细细察看一番,杏眸怒意浮现。 领头的婢女见状,微怔,面色不悦,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苏昧望着一身旧衫的青娟,黛眉紧蹙。 “你家王妃不是一早给你赎身了吗?怎么回事?还待在焱王府?” “……小姐,没了。青娟想守着那院子。” “……”苏昧闻言,喉咙一梗。 “你家小姐怎愿见你这般模样?” 青娟垂眸,未回话。 那领头婢女却是不悦了。口吻毕恭毕敬,却是难掩趾高气扬。 “苏捕头,奴婢们不过是来采办,为王府办事。还请苏捕头不要耽搁了奴婢们的时间。” 苏昧目光扫向那领头的婢女,谈不上和善。 身后的捕快本是面露难色,这毕竟是焱王府的事,作为娘家的相府尚且不管,他们哪有权利管这些。 那领头婢女一看,便是那西域郡主从西域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趾高气扬也是难免的。 头和那旧焱王妃交情也并不是很厚,犯不着趟这么一趟浑水。 可一看那婢女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下怒火腾腾升起。一西域蛮子,也想仗势欺人。 没好气道:“我们捕头办事,闲杂人等,莫要多嘴!” “你!” 身后的婢女面色难看。 那领头的婢女向人使了个眼色。只得闭嘴。 “苏捕头,我们是王府的人,只效忠王爷王妃管。纵使你是大理寺捕头,只怕想干涉王府之事,也得过问王妃。” 苏昧冷眸扫了眼那婢女,让人将青娟铐起,一句怀疑此人与最近失窃案有关,带回去审判。 还望焱王府配合。 “凭你区区一大理寺捕头,也敢私自扣押我焱王府的人。” 身后的婢女不免怒喝。 “不过是区区女捕头,也敢管到我家王妃头上?!” 二楼茶阁,伴随着一声怒喝,“啪”的一声震响,引来众人古怪不悦的眼光。 惊得方才那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店小二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声,不免朝方才那店小二瞪去。 盯着自家掌柜的愠怒眼神,店小二有苦难言,用目光示意窗子边。 好好的桌子被震碎一地,不忍直视,掌柜的苦不堪言。 北辰野凶神恶煞的瞪了眼这不约而同望来的目光。 望着自家五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悦敛眉,恼羞成怒。 狠狠砸下一锭白银。掌柜的继续心安理得,悠哉悠哉的拨着珠算盘。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瞟了眼那窗子边,却见那人径直从二楼窗上一跃而下,眼角抽搐。 这可是二楼……砸下去,摔不死也得伤了行人。 突然从空跃下一人,人群纷纷散开。 苏昧警惕扫去,待看清九皇子,没说什么。 只见北辰野一把抓过方才那捕快提着的沉重的包袱,顺手扔向了对面几名婢女。 领头的那婢女微微侧身,堪堪躲过。 倒是身后的三名婢女,见是王府采购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不敢怠慢,赶忙接住包裹,重心不稳,摔倒一片。 “九王爷。” 领头婢女不咸不淡行礼。 “怎的?四哥府上的婢女都死绝了?所有活全交给一弃妃婢女来弄?” “……”那婢女毕恭毕敬低头,“是奴婢们疏忽了。” “行了!本王没心思听你废话。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这婢女……苏捕头收了。” “这……” 几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何?尔等是有什么不满?大理寺办案,皇家都不曾插手,你区区西域婢女,也敢再次放肆?!活腻了!” 领头的那婢女默了默,回道,“奴婢定会如实禀报我家主子。” 冷冷剜了眼被护在苏昧身后的青娟,不屑一笑,转身带人离去。 见人走了,那捕快愣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把锅索性甩给咱们捕头了?!” 苏昧淡淡道了句多谢九王爷出手。 北辰野撇嘴,双手抱胸,佯装未闻。 北辰宣有些无奈的望着某人。方才在楼上,也不知是谁拍案暴喝一声,“敢欺负本王的人!活腻了!” 转身又嘀咕道:混账东西!本王都还没欺负,你倒是上手了。 望向青娟,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焱王府,你也别回去了。今日一事,你若回去,日后日子只怕更难受。” “人我带回苏府。苏府也不缺这一点口粮。” “焱王那里,还望五王爷说说情。” 毕恭毕敬,不卑不亢,有礼有数。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再说了,要求也该是求本王。” 北辰野嗤笑不悦。 迎来苏昧冷眼一扫。 “那就有请九王爷鼎力相助了。”话是撂下,带人离去。 余光瞟了一眼,见人果真爽快的走了。 北辰野嘴角微抽,面色泛黑。 顶着自家五哥的眼神,脸色一垮,硬生硬气,半天憋出一句。 “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北辰宣只觉有些无奈。何苦整日找苏捕头麻烦,若是心仪,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 “自然是……咳……不同这女人一般见识。对了,五哥,四哥那里,一起去交待。” 北辰野想到那人修罗般的冰冷面孔,莫名有些发虚。 以前,有那李阙玥在,四哥纵使再怎么阴冷无情,只要拉来四嫂,也不见得会发怒。 如今,按理说,娶了那天阳郡主,既然是心怡之人,应该是心猿意马,得意忘形,这不求走起路来带风,但是整日冰冷着张面孔,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不成,时间一久,对那天阳郡主的感情淡了? 围观群众,望着远去的人影,议论纷纷。 “这婢女也是走运,今日恰好遇上苏捕头。不然,只怕日后死也无归处。” “焱王妃死了,尸骨无存。听说就连那衣冠冢都没给设一个。这婢女也不知偏执做何。离开那个鬼地方,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说,这相府也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从小贴身服侍的婢女,还真扔在焱王府,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有何大惊小怪的?那相府二小姐自打城楼一跳,死而复生,人就半傻半疯似的。相府蒙羞多次,早就与其断绝关系了。畏罪自裁那日,相府愣是半句话都未吭?” “唉,可怜啊。庶女身份,不想着争宠,却是整日换着法子寻死,如今自己死了,还牵累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丫环。” “谁说不想?听说就是妒恨在心,惹得那天阳郡主旧疾复发,被王爷撵出府,遣送到别院马棚刷马度日。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婚那日,人突然回来。行刺,被捕。翌日,服毒自杀。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 “也不知怎么回事,乱葬岗那日着火了,所有尸体都被烧成灰烬。” 街旁卖豆花的大婶闻言。忍不住怒骂几声。 “嗐哟,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息。” “……谁说不是呢。” 苏昧将人安置在苏府没几日,焱王府尚未来要人。看来,人是回不去了,也无需担心。 倒是相府长千金前来,路过回廊,冷冷扫了眼院中打理花草的青娟,未多说。 本以为其会刁难,却是聊了公事,就离开了。至始至终,未同这个在相府待了数十年的丫头说过只言片语。 同行的李如兰不免嗤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怎么,没有陪你家主子去死,跑到苏府来了?” “相府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何时想通了,可以回来。养一个奴才,同养一只畜牲,也没有多大区别的。” 青娟一脸沉默的神情惹来李如兰一顿冷嘲热讽。 “还真和你那主子一样,野性难改。可惜,再怎么猖狂得意,不依然入狱,自寻死路,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兰。够了。” 李阙巽声音微冷,显然,不悦了。 苏昧冷冷扫了眼一脸不甘的李如兰,“苏昧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送二位了。” 转身入府门而去。 落叶知秋。禹国城百里之外,漫山遍野,银杏金黄,入目秋色连天。山峦之间,一条蜿蜒漫长的白玉石阶,从山麓蔓延山顶,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石阶尽头,一座山庄呈现眼前。 山庄之外,丛林之中。一棵高大茂密隐蔽的树间,挺拔站立着一人,三千青丝随风飘摆,秋风萧瑟,华袍猎猎,一袭鎏金锦缎劲装与山林融为一色。 那人望着不远处的平静如往昔的山庄,眉宇桀骜,眸光微沉。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而坠,树下有一人倚树小憩,怀抱一剑,落叶满身,好不惬意。 偶有熟透的银杏果落蒂,恰好砸向来人头上。 隐觉头顶杀气袭来,,惊得一把抓起手中佩剑,刀光剑影,方才的果子落地已一分为二。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沉声怒喝:“谁?”待看清来人,夷诗面色微尬。 赶忙收剑,毕恭毕敬道了声:“爷。” 那人冷眸扫来。 “本王让你来监视,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声音淡漠,隐隐不悦。 “属下时刻盯着的。庄内并无动静。” “你若办不好这事,明日便接青瞑的活。”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夷诗识趣噤声没敢多言。偷偷转头瞥了一眼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百二十五章 突然冒出的傻子 哐啷一声,门外传来花盆落地的声音,引来屋内一行人循声望去。 巫小渠一声沉喝,“谁在外面?!” 这还没有动手,门口藏着的那个黑团子已经被门外的竹书一把拎着衣服粗鲁的扔了进来! 一行人瞅着被竹书一把抓了扔进屋的黑团子,神色各异。潇婉儿瞅着人打量一番有些眼熟。而迦叶司南则是微微一愣,看着被竹书抓进来的傻子。 巫小渠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人。“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傻子抬头嘻嘻一笑,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龇牙咧嘴一笑。“小莲花。我一直很努力的追着你们跑来的,我厉害吧?” 巫小渠敛眉:“……” 姬晨牧敛眉瞅着眼前这嬉皮笑脸的傻子,眉头皱得和什么似的。 这傻子不是已经和尉迟秦昊回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真是碍眼的臭小子啊……他们竟然没有发现被一个傻子给跟踪了?! “坏人松手,痛痛痛!呜呜呜!小倾城,小莲花,救我,他欺负我!” 说着便是要咬竹书的手,竹书面色冷冷将青年扔在地上。青年哭着吵着闹着朝离他最近的巫小渠而去。然而,下一刻被吓得顿住了脚步。 “……。”姬晨牧眼睛警惕的冷冷盯着人,纵然一句话也没说,那凶狠的眼神还是将傻子吓住了。 傻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人,“……” 随后又委屈巴巴的转向了阙玥的方向,一声小倾城姐姐,好可怕,便是哭着闹着朝人跑来。只是这还没有跑来,就已经被竹书面无表情的一把将人给拦住了。 傻子:“……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我要告诉大哥,让他揍你!” 一行人眉头微蹙的看着这个傻子,没说话。潇婉儿瞅着这傻子,愈发觉着眼熟,总觉着在哪里见过。 阙玥看着眼前的这个可怜巴巴的傻子,她并不认识这人…… 看样子,应该是认识池倾城的。 竹书见夫人心里疑惑,如实回禀。“夫人,这位乃是正要和池倾城联姻的西域谬世候的庶子,谬世兰殊五公子。” “谬世兰殊?他就是谬世兰殊?” 阙玥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小傻子,目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一旁的姬晨牧。只见姬晨牧面色冷冷没有说话,却是用眼神告诉阙玥,就是他了。 “小倾城,太好了,你没事,刚才看到你从那么高高的地方飞下来,好厉害!” 阙玥看着眼前拽拉着自己胳膊手舞足蹈的傻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文弱青年,竟然是谬世兰殊?是他们的方小旭……可是,为何容貌差别这么大?一点也不像? 阙玥不免有些怀疑,难道不是吗?还是容貌做了什么手脚?姬晨牧不至于随便拿个人来搪塞她的?他不会给小渠随便找个傻子嫁了的。 “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门外传来冷冷一声不悦的男音。一行人转头望去,正见墨月殇面色有些冷漠的瞅着那扒拉在阙玥身上撒娇的傻子。 阙玥见人来了,不免笑了。“月殇。” 墨月殇朝人温柔的点了点头,随后冷冷看着那得寸进尺的傻子,眉头一蹙。 “坏人来了!好可怕!” 傻子一见这人来了,面色一惊随后如同受到惊吓般赶忙往阙玥身后躲着,与此同时还死死搂住阙玥的腰部不肯放开,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门口的司徒青云。“倾城,这位大叔好凶的,一直瞪着我,好可怕!你要保护我!好不好嘛?” “离她远点。”司徒青云的面色冷漠阴沉。 傻子吓住了,“小倾城,呜呜呜,他吓唬我,好可怕!” 阙玥:“……”说实话,看起来是有点可怕来着。 其余人冷眼旁观,你抓着人家的宝贝不放,你还希望人家怎么对你?没有马上剥了你的皮,就已经不错了! 果不其然,只见司徒青云的面色更黑了,三步并两步进来,二话不说便是将那放在阙玥腰部的手给冷冷打开,一声骨头折断的闷响,看着都疼, 其余人:“……”额头默默流下一滴冷汗。 那力道,再重一点,这人的手只怕都要断了!! 只见傻子疼痛得当即一声惨叫赶忙松开呢手!委屈巴巴得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阙玥!还没看开口诉苦,已经被墨月殇一把粗鲁得扔给了旁边候着的竹书。 只见墨月殇冷冷的将人扔给了竹书,面无表情一句。“哪里来的,扔回哪里去。” “是,主子。”竹书抓着人便是要离开。然而傻子才不肯呢,痛得在地上撒泼打滚要和小倾城,和小莲花待在一起。一脸眼巴巴的看着巫小渠,“小莲花,别撵我走,我想和你们在一起。” 巫小渠眉头微蹙,这事她做不了主。 阙玥看着地上那傻子,想到姬晨牧的话,心里一慌。阙玥急得赶忙开口阻止,将那小傻子拉到了自己身后看着墨月殇。 “月殇,能把他留下吗?这也快天黑了,明日再送去也不迟。” 墨月殇看着眼前的阙玥,冷冷看着人身后的傻子。傻子见人看来,做了个鬼脸。墨月殇面色阴沉可怕,二话不说将阙玥一把拉入怀里,将傻子冷冷踹在地上。 傻子:…… 阙玥抬头看着人,有些错愕。 只见墨月殇微微沉眸。“丫头,你真的要留他下来?” 阙玥此刻有些不知该不该这么做了。“……你会拒绝吗?” 墨月殇沉眸凝视着人,随后无奈一笑。“不会。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阙玥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嗯嗯!月殇你最好!” 其余人:“……” 话说,墨庄主你这么没有立场的吗? “既然夫君好,有什么奖励?” 阙玥微微一愣,随即抬头看着人想了想,踮起脚尖便是要朝人面颊吻来……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墨月殇见人如此行动,墨月殇惊得如临大敌般一把将人赶忙推开了?!! 阙玥微微错愕的看着人,“……” 其余人挑眉看来,“……” 什么情况?!墨庄主那速度可谓是退得如此明显而迅速?这是什么意思?故意的吗? 阙玥不解的看着人那阴沉紧蹙的眉头,心里一沉,随后苦涩莞尔一笑,在大家纳闷的眼神中,沉眸一句,“抱歉,是我会错意了。” 随后朝墨月殇温和笑了笑,自觉的朝人后退一步…… 那一步平静的后退,看得墨月殇心里脏猛然一抽—— 见人看了看自己后便是后退一步,墨月殇有些心疼不舍了,咬牙上前,二话不说长臂一捞,将人轻轻拉入怀里。可恨,不能吻下去。只能凑近人,愣是众目睽睽下朝着李阙玥深情啵了一口。 虽然是隔空的……可是,那暧昧深情的姿态还是叫一行人愣住了。 一行人嘴角微微抽搐:“……” 还以为会直接对着这副躯体亲下去。如此,李阙玥会不开心的吧?毕竟这副躯体不是自己的!可是,墨庄主你这隔空啵一口是个什么羞耻动作?!!! 阙玥亦是愣住:“……” 瞪着一双眼睛不解的看着人,显然没有料到这人这举动!不明白墨月殇这什么意思?明明推开了自己?!为何又要这般……这般又为何这般? 这算是飞吻吗?! 姬晨牧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遮住了巫小渠的眼睛,口中一本正经道,“少儿不宜,别学坏。” 自己却是看得滴溜溜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巫小渠一脸黑线站在原地,贝齿轻咬,恨不得即刻抽刀宰了这装模作样的姬晨牧。 地上的小傻子面部微微抽搐,瞅着墨月殇那幼稚举动。显然,没有料想到那个奸商摄政王竟然做得出这等幼稚诡异的事—— “小祖宗,我推开你,是为你好。” 一啵过后,只见墨月殇眉头紧蹙苦恼,哭笑不得的温柔的牵过阙玥的手不动声色的扫过某处,口吻沙哑无可奈何,柔声一句满是宠溺。 “这下,祖宗你懂了吗?我是怕自己控制不住伤了你。我真是怕了你了。” 阙玥抬头看着人,方才指尖扫过那人某处的异样,惊得阙玥耳根顷刻绯红一片。如今又听人这么一句,惊得赶忙将人一把推开没脸再看人。可是墨月殇哪能随人愿,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放开。 其余人眉角微微跳动:“……” 你们这推来推去,是个什么意思?随后一行人又被墨月殇那露骨的动作惊住了,一个个不自觉的红了脸。 任凭没瞎的都看到了墨庄主方才的那若隐若现的举动。虽然说背对着他们,可是……那动作,那位置,那眼里毫不掩饰的裸的压制,是个人都想到了什么情况!!难道……方才消失的那段时间,也是去弄那档子事了?不至于吧,这么容易兴奋的吗? “话说,二位还真是……会秀恩爱啊。” 此刻,门外传来一声惊叹,正是追寻这谬世兰殊而来的尉迟秦昊。尉迟秦昊瞅着这大厅里的两人,只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其余人挑眉未语,默认了。 阙玥瞅着大厅里齐刷刷看来的一行人,顿时羞红了脸,看着眼前一脸流氓痞里痞气的墨月殇,“你离我远点。” 墨月殇此刻才不肯,二话不说抱住人坐在椅子上,一脸难看的将脑袋埋在人后背,闷声闷气。“我别乱动,我此刻实在难受。” 其余人:“……” 尉迟秦昊:“……” 别这么露骨啊,我们都还在呢!!! 阙玥看着那一屋子面红耳赤的人以及地上一脸懵的傻子,羞红了脸一声,“你耍流氓。” 墨月殇闻言,哭笑不得的收紧了搂在人腰间的手,下巴磕在人肩膀上,一脸压抑惆怅委屈。“一看到你,我每时每刻都想耍流氓,说流氓话,做流氓事,想欺负你,想蹂躏你,想疼你爱你抱你……” 其余人眉角微微跳动,心脏跳了跳,话说,真是……过分啊……他们还在这啊!!! “求你别说了,大家伙都看着呢。”阙玥老脸羞得通红将脑袋低垂着埋在人肩膀里。墨月殇闻言,抬眸看着屋里面红耳赤的一行人,淡淡一句。“诸位若是无事,还请先离开吧。” 一行人如释重负:……求之不得,不然,要疯了……! 潇婉儿看着月殇,只见人看着怀里女子的面色,满是宠溺的模样。 潇婉儿不免苦笑,果然很在乎呢,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此,她若是真的喜欢月殇,她又怎么争得过这女子。 “那个……就先不打扰了。”姬晨牧自觉点先退出去了。 这事,看多了容易受刺激。 其余人亦是缓缓退了出去。竹书则是一把抓起那个懵住的傻子,恭敬出去了,临走还不忘给自家主子关门。 尉迟秦昊一脸懵圈,“我这才刚来呢……” “来的不是时候。”潇婉儿挑眉冷冷看了人一眼,随后出去了。尉迟秦昊这本来还要说点什么,可是看着自觉离开的众人,看着被拉出去的谬世兰殊,只得一同出了门。 “说吧,为何一定要留下谬世兰殊那个傻子。” 阙玥待在人怀里不敢乱动弹,将姬晨牧先前和自己说的话告诉了人。不曾看到抱着自己的墨月殇在听到方小旭没有死的消息时,眉头显而易见的微微蹙起。 “青云,你知道吗?我这一生最对不起小渠的地方,便是欠她一个方小旭。若不是我,阿尘当年也不会把他杀了。” 阙玥回头看来时,墨月殇本是杀意凛然的眸子顷刻温柔似水,满是宠溺。“确定了是他吗?” 阙玥摇头,“尚不确定。总觉着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姬晨牧不至于欺骗我,他同小渠多好的情感不会拿这事开玩笑的。” 墨月殇抬手摸了摸人的头发,沉眸。“这事你不必担心,交给我,我去查。” 阙玥看着人,莞尔一笑点头。“好。” “真是痛苦呢,赶快换回来吧。” 墨月殇一脸宠溺的看着人,惆怅难受。阙玥挑眉看着人,不免扬了扬手指,“现在在乎了?方才明明还拉着这手乱来呢。”虽然只是扫过,还是有些介意呢……真是不好的想法。 “吃醋了?” 阙玥莞尔一笑,“没有。” “好好好,没有。丫头,你忘了,这原本也是你的身体呢。” 阙玥微微一愣,险些忘了这茬。 阙玥不知道的是,后来她和池倾城换回身体后,待在这副身体里的池倾城险些被墨月殇扔进火里一把火烧个干净……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没有选择的秦昊 “姐夫!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 尉迟秦昊看着那扒拉在巫小渠身后的谬世兰殊,微微蹙眉,头疼,好声好气说是要先带人离开。 “我不,我就要待在这。” 自然,谬世兰殊不肯离开。而且,竹书也是抽出剑将人拦住,面无表情恭敬一句。 “尉迟公子还请住手,我家庄主已经将人留下。除非主子开口,否则人不能离开。” 竹书见人犹豫,愣是又补充了一句,“大人你若是还想给人治病,听我一句,让人留在这。” 尉迟秦昊和声和气笑道:“……竹书,你家主子这情况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吧。我府里尚且有事,不如让我先带他离开。” 竹书面无表情看着人,虽然态度恭敬有礼,可是横在尉迟秦昊身前的佩剑却是不曾动过分毫。 尉迟秦昊敛眉,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小傻子,还不能带着离开了?!大公子如今可在府上等着呢。 “尉迟公子,你若是不放心人,我可以做担保。月殇既然要将人留在这里,自然是有他的缘由的。” 这时,一旁的迦叶家主开口了。至于什么缘由,大家伙心照不宣,因为庄主夫人要将人留下。 尉迟秦昊看着这一个个好言相劝的人,不免笑着妥协。“我本担心他在贵府添乱,没想到连迦叶家主都开口了,倒是叫我惶恐。既然如此,我这弟弟就多多劳烦贵府照顾了。” 迦叶司南点头,“放心吧,待月殇处理好事,自然会将人完整归还你府上的。” 尉迟秦昊失笑,“如此,有劳了。” 其余人相视一眼,果然,还是要妥协的。 潇婉儿看着尉迟秦昊,眉头微蹙。这位大人……甚为眼熟,总觉着在哪里见过。 一听可以待在这里了,谬世兰殊开心得跳了起来,从巫小渠身后探出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尉迟秦昊,“姐夫,你真好。” 尉迟秦昊有些无可奈何,“别给我惹事,不然,不带你回去了。”随后又看了看一旁的巫小渠,“我见他同姑娘你比较亲近,还请姑娘你多多照顾。” 巫小渠面色温和礼数一笑,“小渠会的。” “小莲花!!你真好!!嘻嘻!我最喜欢你了!!” 只见那谬世兰殊说着便是扒拉着巫小渠,手紧紧抱着的腰不放,孩子似的一个劲撒娇。巫小渠没说话,任凭人如此。反正这人对她而言也只是个傻子,根本没有避讳太多。 一旁的姬晨牧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要将人拉开,冷冷一句,“离我徒弟远点,男女授受不亲。” 可傻子这才不乐意呢,愣是抓着巫小渠的手不肯松开,而且得寸进尺,因为被姬晨牧凶了,害怕得直往巫小渠胸口蹭。 “……”姬晨牧紧绷着一张脸,面色一黑强行忍住了内心不悦,没说话。 巫小渠只当人是个傻子,对人的傻子举动没有多虑。一个傻子,能做什么? 尉迟家主看着那极其黏巫小渠的谬世兰殊,眸光微沉没说话。同迦叶司南客气寒暄几句,告辞离开了。看着那已经离开的姐夫,趴在巫小渠身上的青年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呆傻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清明。 “尉迟伯伯,小叔怎么没有回来?” 尉迟秦昊府上,正在等候的天阳望着空手而归的尉迟家主,有些愣然。不是说去接兰殊小叔了吗?怎么人呢? 尉迟秦昊有些无可奈何的朝天阳道,“郡主勿恼,那孩子如今在我一朋友手上。我那朋友有治他病的法子,故而一时半会可能不会回来了。” 天阳闻言,面色一沉。旁边的谬世晋宥闻言,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继续喝茶,没说话。 天阳:“尉迟伯伯,你明明知道,我们如今处境危险。其他侯爵时刻伺机待发,你怎么还敢将他随便扔在某处?他本就单纯,万一遇上什么坏人怎么办?” 尉迟秦昊心平气和,解释。“这一点,郡主可以放心。兰殊在人那里,绝对安全。” 天阳敛眉,似乎开始有些纳闷能让尉迟秦昊这么自信,究竟是什么人?不免询问不知是敌是友,何方人物。谬世兰殊只道,“还请郡主见谅,那人不便透露行踪。” 天阳面色微沉,看了人一眼没有说话? 谬世晋宥则是静静看了一眼尉迟秦昊,唇角上扬没有说话。 “三伯,你真的不知道人在哪里吗?”晚些,谬世晋宥将天阳送回去后,这才转头看向尉迟秦昊。尉迟秦昊看着这话里有话的侄子,头疼。“阿宥啊,你这是在怀疑三伯?” 谬世晋宥沉沉看着人,“我知道,你和墨月殇有交易。人,在他那吧。” 尉迟微微一愣看着人,不免失笑,“还真是什么都都瞒不住你。去调查了?” 谬世晋宥冷眸,“这么多年来,你与墨雪山庄来往频繁,如今又找人给兰殊小叔治病。在这北疆城除了你认为神通广大的墨月殇,我还真想不到还有别人。”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呢。”谬世晋宥面色淡漠,不以为意。 尉迟秦昊敛眉看着人,他至今不明白这臭小子为何对墨庄主有一些敌意?明明没见过面的,许多时候倒叫他觉着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难道……想起什么了? “晋宥,你似乎对墨庄主有些偏见呢。” 谬世晋宥抬眸冷冷看来,冷笑一声反问。“一个灭了尉迟家族一支沙佣团的仇人,难不成三伯你喜欢?” 一句冷笑质问,愣是问得尉迟家主哑口无言,不免头疼。这才想起了几月前被灭了的尉迟家养着的沙佣团。 那事委实怨不了墨月殇……只怪父亲们好好的为何要派人去抢那人的东西,被墨月殇的手下一举歼灭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三伯,兰殊的病,我们会带回西域治好。墨月殇,我们信不过。” “你这是……” “晚些我去接他,告诉我地址。” 尉迟秦昊敛眉,面色有些为难,看着一脸冷漠的谬世晋宥,心里有些怀疑,随即试探一句。“你不必担心她他,他如今正和他的小莲花玩得开心,你去了,只怕会吓着他的。如此,倒是更麻烦了……” “小莲花……” 谬世晋宥面色冷漠看来,口吻听不出情感。 “嗯,小莲花。说是梦中见到的一个美丽可爱女子,好巧不巧,今日竟然遇到了。没想到,还真有这人的存在。” “哦?这么巧?”谬世晋宥冷眸未语。 尉迟秦昊微微扫了人一眼,又道:“我看他更喜欢那小莲花。若是可以,倒是可以一起带着回去,给他做妻子照顾他下辈子。” “他身份尊贵,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可以嫁的。”谬世晋宥冷笑,显然对那个小莲花没什么好印象。 尉迟秦昊见人如此态度,暗暗放下心。所以……确实没有想起什么? 至于谬世兰殊为何总是念着这小莲花这两个名字。尉迟秦昊至今亦是不明白,毕竟真正的方小旭从来都并不是兰殊。 可是人自从楼上摔下来,不小心将脑袋摔在了草地里的石头上伤到了脑袋,醒来后就成了这副样子。傻傻什么也不知道,后面没几日便是有意无意叫着小莲花的名字,是见过这两人吗?不可能,明明一直都待在府上的。会不会是晋宥当时说了什么?可是想想又不可能,一个傻子能对一个正常人做什么? “三伯,人必须接回来,墨月殇那样狡猾奸诈的人,我信不过。” 尉迟秦昊敛眉,“晋宥啊,咱们如今在他国地盘,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谬世晋宥冷眸,“你在怕他?” 尉迟秦昊笑容无奈,“没办法,他的势力有多强大,你我都还没有具体把握。若是擅自与他为敌,只怕得不偿失。” 谬世晋宥目光深邃幽幽,一声冷笑。“不过一个废物罢了,权倾朝野又如何?无论怎样就这样吧,人我去接。把自己的软肋交出去给人家使,这可不是我谬世家的作风。” 尉迟秦昊面色有些难看,正要开口阻止来着。谬世晋宥却是想起什么一般冷眸悠悠看来,“三伯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来找女儿的吧,所以莫不是因为有求于墨月殇,所以才有所顾虑吧?” 尉迟秦昊看着人面色微沉,“孩子的事,你别轻举妄动。” 谬世晋宥点头,“伯伯放心,我只是关心罢了。只是告诉伯伯,若是实在找不到告诉晋宥,晋宥定然会今尽全力相助的。” 尉迟秦昊笑了笑,“此事你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倒是你,多陪陪天阳郡主,怎么说人如今也是有身孕的人了。而且,她这三天两头还往焱王府跑,万一有心之人又起了坏心思,岂不是追悔莫及。” 谬世晋宥抬眸看来,“多谢三伯提醒,我会的。” 尉迟秦昊笑了笑没说多,而谬世晋宥亦是起身告辞离开了,看着那离开的人,尉迟秦昊微微蹙眉。 虽然人还不知道倾城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可是,若是晋宥知道,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倾城的。毕竟,当年不小心用药毒傻他的就是池倾城。 可是,如今在倾城体内的那个女子并不是池倾城。 ——那是墨月殇的女人。 关于那个女子,他深知,动不得分毫。能让墨月殇那样冷血的人如此温柔宠溺对待的,又称得上庄主夫人的,显然不该招惹。他可没忘记,先前墨月殇不顾一切朝坠楼而去的女子赶去的景象。 难以掩饰的慌乱,害怕,恐惧,尽管掩饰得很好,还是叫马车上的尉迟秦昊一眼捕捉到。只见那人沉眸飞身朝城楼而去,那样远的距离,说实话……真不相信人能接到,就算能也掉入湖里被无数机关射杀…… 可是,尉迟秦昊万万没有想到。那人,当时为了能够接住那女子,竟然动了用全城百姓做肉盾的心。好在,后面不知怎的只是将人给扫开了……接住了人,任凭人抱着自己乱亲,撒娇?方才他去接兰殊,两人又是那般姿态? 那可是有洁癖的冷修罗……种种出奇行为还真是让他开眼了? 那时,尉迟秦昊便完完全全确定了:传闻中不可一世的奸商嗜血墨庄主竟然有了这么一个最大的软肋! 若非来了一趟北疆,还真不知道这事。——可惜,知道了也确实让人不敢随便乱动。 尉迟秦昊想着墨月殇对那女子的宠爱如此无限度,心下不免担忧。 如此,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倾城,墨月殇不会这么轻易把人放过的?虽然事先说好了,换好身体就饶了倾城,让他把人带走。可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担心,他应该去看看那丫头。 殊不知,人早已经被墨月殇给派人囚禁起来时刻盯着了。 “荆烟,松开我,我要如恭。” 院子房间内,倾城有气无力的瘫软在柔软的床榻上,吃力的转动着眼珠子冷冷的的盯着守在床前的荆烟,睡了许久的人醒了后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荆烟面色冷冷看着人,“这些琐事,我来便好。”说着便是要真的动手去拿来夜壶。 那般阵势,叫倾城脑海里闪现出恶心的一面,随即一声冷笑,“恶心的玩意,别用你的脏手来碰我。” 荆烟面色冷漠依旧,将夜壶放下床前继续一动不动的站着守着人,给人掖好被子,盖好以免冷着冻着。 倾城见这女子,只觉嘲讽可笑。“有本事杀了我,你们这样算什么事?” “会杀了你的,等我家主子带夫人回来。你的狗命活不长的。”荆烟面容清冷不带着一丝情感。 “……我要见他,把墨月殇叫来。” 荆烟面容清冷依旧,“主子会来见你的,在此之前,你只需要好好躺着养夫人的身体就好。” “……”倾城冷冷看着眼前这个婢女,眸色阴沉,眸底杀意隐隐。 一句又一句看似关心的话,关心的动作,在池倾城看来实在恶心!因为她心里清楚,墨月殇那个畜牲之所以留着她的命,就是因为这具身体是南倾城的。真是可笑恶心! 可恶!竟然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的是假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 阴险小人墨月殇 回想那日才从南华庭院回来,倾城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墨月殇当即便是将人点了穴道,随后在池倾城不解忐忑的眼神下,将人小心抱着放回了床榻上。俊美的容貌冷漠得看不出一点感情倒是杀意凛然。 “这副新身体,感觉如何?” ?!!“月殇,你怎么了?” 当时,躺在床榻上的池倾城看着双手杵在自己身边的墨月殇,微微一愣心下一沉:什么意思?难道知道了?怎么可能?她决然没有露出破绽。 “真是恶心呢。别用这副表情看着我。池倾城,真的以为我没有认出来吗?嗯,你和你那个下贱娘亲的龌蹉主意?” 池倾城此刻要是还看不出情形,便真的傻了,一声冷笑,“还真是厉害啊,这么快就猜出来了我不是她?” “你以为你装的很像?真是贪得无厌的东西啊,怎么总是敢打她的主意?从名字到身体又到喜欢的人,都已经抢了她原本的一切,还不够吗?” 池倾城见被识破,整个人心下一沉泛起些许恐惧。可是转念一想,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怕自己伤了这身体?!而且他不能杀她! 她死了,池倾城也活不了!她们可是共生的! 随后心一横便是要咬舌自尽,准备以死威胁墨月殇。然而,这还没有开口,下巴当即被墨月殇一把握住,只闻咔咔一声下巴彻底脱臼了! 池倾城:!!! 池倾城整个人疼得当即面目扭曲,剧烈抽搐,两眼冒金星,泪花闪烁,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就连威胁的话也发不出,只能冷冷的盯着面前的男子,就连给娘亲传信也无法做到!! “别伤了我的人的舌头,恶心的玩意。” 只见墨月殇一脸嫌弃的甩开了人,看着眼前一脸冷漠恨意的池倾城。接过荆烟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刚才碰过人下巴的手掌。冷冷一笑犹如来自地狱的嗜血修罗,让倾城害怕。 “既然这么想换身体,就好好替我的倾城儿养着身体吧。另外,你要是想一直仗着共生关系威胁我,放心,不会长久的。” 池倾城:“……” 什么意思?你以为就凭借你就能解除我们的共生关系?你做梦!!还有,倾城倾城的喊着?明明是她的名字,池倾城此刻听起来只觉恶心。 此刻恨不得将这身体扔进肮脏的之地,恨不得千刀万剐,粉身碎骨,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可是,被药住的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一日复一日的这样躺着。 “你的这条狗命就先留着,待换回来,要你死。” 池桑榆看着冷笑盯着自己的墨月殇,心里蓦然一沉,没由来的害怕,随之而来的是浮现一抹熟悉诡异的感觉。 从方才到现在,这墨月殇看她的眼神都让她没由来的想到很久之前的那人——朱邪倾尘! 想到此处,池桑榆不免冷笑,眼里满是厌恶:南倾城,你这一次还真是找了一个很好的靠山呢! 可惜,不是你的司徒青云了,是个杀人如麻的骗子。 墨月殇,既然这么在乎南倾城,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向她解释你做的那些事肮脏事! 司徒青云的尸体你以为你能够一直藏着掖着吗?!届时,你做过的种种恶事让素来心慈手软的李阙玥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状态呢?还真是期待呢!! 以她的性格,一定会离开你为司徒青云殉情,或者与你同归于尽为司徒青云报仇再殉情! “怎么,你家庄主还没有把李阙玥从我娘那里救出来吗?”床榻上,池倾城抬头冷冷看来,眼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荆烟面色淡淡看着人没有说话,将人扶着坐了起来,让人靠着柔软舒适的大枕头。池倾城冷笑不以为意,这几日这样的日复一日的被人伺候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无非是该用膳了。 果不其然,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原是负责送药的婢女来了,只见荆烟开门将药接过,看了看手里的药,眼里划过些许不忍,可还是关好门走回屋子里。 池倾城冷冷看着人手里的那一碗药膳,只见人拿起银针试了试,确认无毒后,便是再那里认真小心的吹着药。 黑乎乎的药膳,一如既往的苦涩药味萦绕鼻尖,让人闻了心里实在说不上来的不舒服。纵然已经吃过几次这药了,可是每每闻到这股味道就很是不喜欢。 只见荆烟端着已经吹好的药碗走来,走近池倾城,舀了一勺喂入人的唇边。池倾城抬眸冷笑,忽地一口唾沫吐在了眼前的碗里。荆烟看着手里的药膳上漂浮着的白色唾沫,眉头微蹙。 “想让我吃东西?可以,让你家主子亲自来喂我。否则就等着饿死我肚子里孩子和你家夫人吧。” 倾城抬头看看,眼里冷笑。 一个小小的卑微婢女,也敢对我不敬?反正这身体是李阙玥的,墨月殇都不敢做什么,更何况是她。 荆烟冷漠着眸子看着人,正要说话来着。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冷冷一把推开了,两人望去,看着门口的男子神色各异。 只见一身墨蓝色鹤氅的墨月殇站在门口,肩头落着些许白雪,看样子是临时赶过来的。墨月殇望着荆烟手里端着的还在闹着热烟的药膳,敛眉步步走来。 “怎么回事?为何还没有用膳?” 荆烟见主子回来了,如释重负,恭敬的看着主子举了举手里的药碗,面色有些为难。“主子还请息怒,属下这就去重新熬一份。” 墨月殇走来,扫了眼荆烟手里的药碗里里的一坨污秽,冷漠着眸子看向床榻上坐着倾城。“这次,全部熬好。” 荆烟闻言有些愣然,即可恢复平静,毕恭毕敬一声。“是。” 墨月殇面色冷漠,“去备药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 池倾城敛眉看着墨月殇,不知道人同那婢女在说什么。可看模样,应该是让人准备药罢了。池倾城看着人不免冷嘲热讽。“怎么,我不吃,你还能向以往一样强迫我不成?” 墨月殇冷冷扫了眼人,站在一旁没说话。 “墨月殇,看你这样子,应该已经找到了我南倾城了吧。可是,你没有办法把我们换回来的,除了我娘,你没有办法!” 墨月殇坐在床前,冷眸扫来,“威胁我?畜牲一样的玩意。池倾城,若非你与丫头有关联,在我这里你已经死了千次万次了。” “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注定一辈子捆绑在一起了,连她当年的小王爷都没有办法来着你又能有什么法子?你难道真的忍心拿这个孩子和你的宝贝来冒险?” 池倾城抬眸冷冷看着人,眸色狠戾气,存心挑衅。“待我回去,我一定会让南倾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过!” 墨月殇冷笑,“你可以试试,是你死还是我的丫头死。” 池倾城沉眸凝视着人,为什么这么冷静,难道真的有什么法子了不成?墨月殇这么在乎池倾城,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主子,药熬好了。”荆烟恭敬的将药端上,眉头微蹙却也没说什么。 先前因为担心会对夫人的身体有影响,所以在药膳里都只放了一点点堕胎药,慢慢来。如今主子一回来,便是放了整整一副。 荆烟有些担心,这个孩子会真的保不住。毕竟,夫人看起来貌似有点期待这个孩子的出世。若是换回身体,夫人发现孩子已经没有了,会不会痛苦? “来,把药吃了。” 池倾城冷眸扫了眼人手里的药碗,沉沉看着墨月殇。墨月殇同样冷冷看着人,眉宇间满是不耐烦。 只见池倾城缓缓抬手接过了药碗,看着药碗些许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倾城低头闻了闻手里的药闻了闻,眉头微蹙的看着墨月殇。只见墨月殇起身便是要离开的样子,然而这还没走出一步,床榻上的池倾城竟然忽地将手里的药碗狠的狠砸在了墨月殇后背,自然被人躲开了。 “主子!!” 荆烟看着主子那险些砸到主子的碗,面色有些难看。 池倾城看着人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害怕,相反满是嘲讽揶揄。“墨月殇,你以为我会随你愿乖乖喝安胎药?替李阙玥怀着这个种吗?” 墨月殇扫了眼地上那转动个不停的药碗,看都不看一旁叫嚷嚷的池倾城,对一旁的荆烟吩咐,“再端一碗来。” 荆烟看着地上的药碗,面无表情,转身走出了屋子。 池倾城抬眸冷冷看着人,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嘲讽,“怎么?这么爱南倾城?连我屡屡出言侮辱都不舍得动一下这身体一分一毫?” 墨月殇冷冷看着人,没有说话。没一会儿,荆烟已经端着药碗进来了,恭敬的将药交给了墨月殇。墨月殇接过药碗,看着那眉头微蹙的池倾城。 “喝了。” 池倾城抬头冷冷的盯着人,冷笑撇开头。 她知道,南倾城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墨月殇的! 所以,就这么迫不及待把孩子打掉吗?明明是堕胎药,以为她分不出来吗?!这是想要趁着李阙玥不在,解决掉这个疙瘩?!她,又怎会让他如愿!让李阙玥如愿! 更何况,这个肮脏的孽种如今她必须保住。 “我不会喝的,我会保护好这个孩子的,他是如此的来之不易……唔?!!!。” 嘲讽的言语还没有说完,池倾城不等人回神已经被人一把死死掐住下巴猛然一把按在床上。墨月殇冷漠厌恶的看着人,强行掰开了人的嘴,二话不说将药全部灌了进去!动作一如既往的粗鲁可怕!! 可偏偏又不会让人呛死,在人不肯下咽时顺着人的脖子,强行将药引入食道。至于池倾城,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能任凭人这么做! 眼看,没一会儿功夫,一碗堕胎药便是要全部灌进了池倾城肚子里! 却见那本是在掐着池倾城下巴的手的动作明显顿了顿,眉头微蹙似乎在担心什么。随后不等荆烟开口,人已经即刻起身,将药碗冷冷扔在一旁,看了眼床上面色难看的池倾城,交代一句。“剩下的全部喂了。” “是。” 荆烟端着药碗微愣,主子这神色匆匆的,是出什么事了吗?只见人已经步伐匆匆的离开了。 看着那离开了的墨月殇,池倾城痛苦的趴在床上剧烈咳嗽,竟然强行催吐,将喉咙里的药愣生生给吐了出来。随后如同活过来一般,一脸狼狈的抬头看着面前的荆烟,冷笑。 “荆烟,你那是堕胎药吧?” 荆烟微微蹙眉看着人,“你知道?”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 荆烟冷眸,端着药碗走来。池倾城看着人,一脸难看恳求。“荆烟!别让李阙玥恨你!” 荆烟动作微微一顿,敛眉看来。 “知道吗?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李阙玥!你们若是强行将孩子堕了,她一定会恨死你家主子,恨死你的。她可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对于这个,为什么迟迟没有打掉,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不是吗?你觉着这个若是在她不知情的觉的情况下没了,她不会疯吗?” 荆烟敛眉,不止是因为池桑榆的这番话,更是因为她知道,夫人确实很喜欢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纵然不是主子的,可是那人总是会时不时摸着肚子,一脸慈祥。尤其是在听到主子愿意将孩子留下时,那人脸上的惊讶欣喜,是掩盖不住的! 若是这孩子没了……会很伤心的吧…… 见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模样,池倾城一声冷笑,看了眼人身后房外的黑影,眸色微沉。 只见荆烟冷冷看来,一句,“这事,与你无关。” 随后便是端着药碗上前,要给人强行灌入。只是,荆烟万万没有想到,身后忽然杀来一股凛然杀气! 荆烟惊得当即回头一看,不等出手已经被人一脚狠狠踢飞,手中药碗衰落在地,整个人抬眸冷冷看着房间里不知何时出现的夜幽,眸色难看。 “夜幽?!” 池倾城抬头冷冷看着夜幽,“你再来晚一步,孩子我可替你保不住。” 夜幽挑唇冷笑,“我可是很信任你的呢。” 池倾城冷笑,没说话。 满脸伤痕的夜幽挑眉俯身将床榻上的池倾城抱了起来,随后冷冷扫了眼地上爬不起来的荆烟,口吻阴冷。 “告诉你家主子,人和孩子都是是我的,他休想独占。至于敢毁我容的那笔账,我会在这张脸上还回去的。” “夜幽!你想要与我家主子为敌?别忘了,你想让整个夜家为你赔罪吗?” 荆烟面色难看,想要起身追去却是发现全身根本使不上力气。 夜幽不以为意,“他如今可是中毒之人,先前又运功救了你家夫人,现在估计内伤不轻。我还真是没啥好怕的!” “你会后悔的。” 夜幽冷笑,“我等着。”随后抱着池倾城跨门而去。 池倾城抬眸冷冷看着人,“先送我回我娘亲那。” 夜幽面色冷漠,“公主你,你喝过堕胎药了?” 池倾城冷笑,“你想怪我?我早早便是给你传信让你早日来,是你自己来晚了。” 夜幽敛眉。 只因,他放心不下在池倾城身体里的阙玥,故而先去南华府上查探了,可惜,人已经被人救走了。再去找时,人又回到了墨月殇怀里!可恨至极! 二话不说抱着人径直往夜府而去,如此举动看得池倾城眉头直跳!“不是让你送我回我娘那?你不想要换回李阙玥的身体了?” 夜幽冷笑,“别忘了,你的本体还在墨月殇手里。你和墨锦华一样,都只能寄宿在这两副躯体里吧?” 不然,怎么可能容貌尽毁还不寻个漂亮身体? 池倾城冷眸,不以为意的威胁口吻。“那副身体,随时都能要回来。现在,你的任务是送本公主回家。” 阿娘既然说了,已经成功安排人在李阙玥身边,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说公主,你最好给我闭嘴。”夜幽眸色阴沉可怕,他最恨别人威胁他! 南疆公主又如何?! 更何况,此刻夜幽内心是很担心孩子的安危的。 那可是他第一个孩子,怎敢大意!必须即刻带回去查看!!!好你个墨月殇,还真是奸诈阴险!竟然趁着锦华离开身体的空档,想要把孩子给堕了!!真不怕墨锦华知道,同你决裂吗?!究竟哪里来的自信,笃定那人会一直待在你身边,才敢如此不顾人的意愿!! “咳咳咳——!!!” 衣衫不整的阙玥痛苦的趴在池子上,剧烈咳个不停。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喘气,又被人一把狠狠拽拉住头发,使劲掼入身后的冰冷的水里往池底按! 一时之间,满是花瓣的热水一下子全部灌入鼻子里,嘴里,眼睛里。阙玥整个人被铺天卷地而来的热水呛得快要疯了,只觉快要呼吸不过来!拼命的踢打着面前男子,拼命挣扎个不停!! 眼前的面具男子面色冷漠的掐住人脖子,冷漠看着人在水里挣扎不停! “放开她!!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旁被人打伤的的巫小渠眼看着那快要被人淹死的阙玥,急得双眼赤红。却是被男子反手一掌狠狠拍在地上口吐鲜血! 可恶!!明明已经这么大动静了,明明已经呼救了,为什么没人赶来!!那些婢女不是都守在外面的吗?!此刻都死去哪里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将军 怎么可能 就在阙玥快要被男子按在水里活生生闷死时,求生的意志逼得阙玥猛然爆发出一股力量,狠狠一巴掌打掉了人脸上的面具! 啪啦—— 黑色的面具掉落在水里,男子眸色划过一抹阴鸷,不以为意一声冷笑,冷冷看着阙玥。 水下的阙玥看清眼前男子的容貌,整个人如雷轰顶当即愣住了,竟然忘记了挣扎!!就这么呆愣愣的躺在水里,阙玥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脏猛然一窒,一口冷气都没有抽上来——呼吸停滞,傻愣原地—— “……青云……”如鲠在喉,满是难以置信。 透过阵阵涟漪,透过那一片片错乱漂浮着的花瓣,看着头顶的人,阙玥吓住了。 只见司徒青云冷冷看着人没有说一句话,眸底不带一丝情感,杀意凛然。那样陌生的表情看得阙玥整个人当即愣住了。 真的是他…… 可是为什么要杀她?!! 阙玥微愣,“……” 巫小渠看着那池子里的男子,整个人也是愣住吓住了,愣是许久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司徒青云?!怎么可能?!!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他!!” “放开小莲花!小倾城!!!” 就在这时,浴池里方才被打晕的傻子,此刻抓着花瓶朝人恶狠狠砸来。男子面色一沉,一脚将人给踹飞了!好巧不巧,傻子摔在岸上的桌子上旁,磕着脑袋!顷刻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哐啷一声,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摔落出来…… “谬世兰殊!!!”巫小渠吓得不轻,可是此刻更担心阙玥! 而阙玥也是趁着男子对付谬世兰殊的空挡想要反抗,北辰焱珏却是一声冷笑下抓起人的脑袋死死掼摔在地。阙玥的后脑勺顷刻破了,鲜血直流,鲜红的血从水下蔓延出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猛然一掌拍开,一股凛然杀气迎面扑来,来势凶猛之迅速,愣生生的把男子逼开。男子眸色一沉,欲一把抓起水里的阙玥,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已经那人手里的佩剑已经杀到了跟前。 男子面色划过一抹凝重,一声冷笑堪堪避开了,俯身侧耳轻声一句,“来将军府找我吧。” 阙玥微愣抬头看着人:“……” 再看去,人已经被墨月殇打开,而池里的李阙玥已经落入了赶来人的怀抱里,氅衣包裹着人半的身体。 男子挑眉一声冷笑,一股迷烟飘浮在屋内,再一看男子已经迅速消失不见。而阙玥,整个人此刻已经吓懵了。墨月殇赶忙将人带到池畔,一番仔细查看。 “丫头,没事吧?丫头?” 阙玥愣了愣,摇了摇头,“我没事……”整个人俨然还处在方才的混乱中。 这副模样怎么可能是没有事! 墨月殇心疼,赶忙将人抱起便是出了浴池。 这边,巫小渠整个人愣在原地,看着桌子旁晕倒过去的傻子,愣愣抓着手里的那半枚刚从傻子身上掉落出的莲花玉佩。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傻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傻子。 ——这是……方小旭当年送她的莲花玉佩,为什么另外半枚会在这个傻子身上?!!她不会认错的!!怎么回在这傻子身上?!! “出什么事了?!!” 此刻,迦叶司南带着人匆匆忙忙赶来望着抱着阙玥的月殇,又望了望一旁地上的巫小渠以及那躺在血泊里的傻子,竟然说不出话来。来人身后,跟着一人,正是要前来接谬世兰殊离开的谬世晋宥。 谬世晋宥看着地上的巫小渠,目光落在了人手里的那半枚莲花环佩上,眉头微蹙,几乎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某处。随后,敛眉看着那受伤昏迷过去的谬世兰殊,眉头紧蹙。 什么时候……拿走的? 阙玥呆愣愣的坐在床上,不明白,脑海中一直浮现的是朱邪倾尘的那张脸。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是青云的脸?她没认错,那就是青云!青云不是在她身边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里?! 面前女子眼神依然处在错愕中,不明白为什么。 可是……那人给她的感觉分明就是青云!错不了的!!如果那人是青云,那么眼前这人又是谁?!! 阙玥惊住了,为什么…… 以至于面前的墨月殇柔声呼喊多次见人竟然无法回应。 “好了好了,别怕了,我在这,看看我,没事了。” 墨月殇扶住人的肩膀让人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担忧。阙玥愣愣抬头看着人,缓缓抬手摸上的脸,想要摘下人面上的人皮面具。 她……好害怕…… 就在阙玥的手即将触碰到墨月殇的脸时,墨月殇即刻握住人的手放在怀里,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人的头发安慰。“别怕了,我在这儿的,睡吧,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阙玥乖乖的躺在人的怀里,竟然这么多安然睡去。看着怀里已经沉睡的女子,墨月殇眸色阴沉得可怕,杀意划过。 “……”昏暗的密室里,站着的司徒青云冷漠看着地上跪着的青衣墨月殇,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司徒青云手起刀落,当即将人砍杀在地。血泊中,墨月殇那张鲜血淋淋的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脱落了下来,是一张人皮面具!赫然入目——一张俊美清秀的容貌苍白容貌呈现眼前…… 竟然是司徒青云的脸?! 鲜血迅速染红了那张脸,那人的唇角微微上扬,诡异可怕…… “青云!!!” 睡着的阙玥双瞳猛然睁开,满头大汗,惊恐的看着坐在床畔的墨月殇。此刻,墨月殇已经重新戴上了司徒青云的人皮面具,心疼的将人拉入怀里,柔声一句,“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阙玥愣愣看着人,久久不能言语。 “来,乖,把药喝了。” 随后,再墨月殇的柔声细语中,鬼使神差的乖乖张口,任凭那人把一颗药丸喂入了口中,趴在人怀里昏昏沉沉睡去。 “主子,属下有罪,密室司徒青云的尸体不见了。” 竹书恭敬的跪在地上,面色愧疚自责的看着座位上面色阴沉的自家主子。墨月殇抬眸冷冷扫来,“我已经知道了。” 竹书微愣,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主子。 墨月殇抬眸冷冷扫来,“现在,去查一查当日送去司徒家的尸体,究竟是不是真的。密室的也许一开始就是假的。” “属下这就去办!” 黑夜中,墨月殇眸色阴鸷冷漠,“南华,你又在搞什么鬼。” 显然,墨月殇已经猜出司徒青云的尸体是南华搞的鬼。不然,一个已经碎尸万段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这里?究竟是南华做了什么手脚! 墨月殇抬手替床上昏迷的女子擦去额头冷汗,心疼的看着人,眸光深沉。 丫头,好不容易把你抓在身边,绝对不能再出什么问题!绝对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身边! 第四百二十九章 真相了 话说,这边夜幽原本抱着池倾城打算回夜家,然而却是被人给半路拦截了。夜色寂静,远处的街道人群喧嚷声若有若无传来,不远处一片繁华灯火阑珊,此。 夜幽抱着倾城迅速穿梭在夜色中,忽地,一股凛然杀气突然从一旁漆黑的黑巷中迸射出来,直朝夜幽的侧面杀来! “小心!!!”倾城率先回神,惊得一声沉喝。 “闭嘴!我知道!” 夜幽冷眸,即刻抱着池倾城迅速避开,转头一看只见身后的那墙被打出了一片黑雾。夜幽面色一沉,好浓重的戾气!转头看向那一处黑暗的巷子,挑眉冷笑。 “什么人?何不光明正大出来,偷袭别人算什么本事?!” 话罢,冷冷看着巷子口,渐渐的只见昏暗的巷子处,一道人影缓缓走出来。黑夜中一名男子缓缓从漆黑的巷子中走出,手里握着的那一柄青色的剑在黑夜中寒光闪烁。只见人步伐沉稳,周身戾气萦绕,脸上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出容貌。然而,面具下的那一双冷若冰霜的深邃眸子邪气诡异,深沉难测。 夜幽敛眉凝视着人,池倾城亦是有些不安。 这人身上……好强的杀气!!这无端而来的恐惧压迫感又是怎么回事?!和墨月殇一样的恐怖压迫感!啧啧啧,还真他娘的不舒服呢! 夜幽敛眉看着眼前的青衣面具男子,面色微沉,正要开口来着。然而,男子竟然二话不说又是持剑掠杀而来! 夜幽一声咒骂,还没有来得及躲闪,那本是站在不远处的男子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掠杀到了跟前,锋利的剑直指夜幽脖颈!!!咫尺之距!! 夜幽惊得面色一变,即刻发力迅速后退,一番下来,竟然被眼前面具男子逼得步步后退。 被人抛向空中的池倾城面色难看,“要打就打,先把我放一边!!!” 夜幽一个后空翻,一掌打开男子杀来的剑,一把接住了落下的倾城。敛眉一声冷笑,“瞎了吗?根本没机会了!” 刀光剑影,一番交手下来,夜幽吃亏根本占不了上风,竟然被人逼在了墙角,夜幽面色难看之极,擦去嘴脸的污渍,抬眸冷冷看去,目光落在了人的那一截空荡荡的袖子上,眼里划过一抹疑惑。 “阁下,一言不和就打架,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衣面具男子抬眸看着人,唇角上扬透着丝丝难以猜测的邪魅诡异。“你怀里抱着的是我的人,你觉着我是什么意思?” 夜幽冷眸看着人,“你的人?” “把人放下,饶你一命。” 夜幽一听这话,不免嗤笑。“还真是敢夸下海口?你都打了我这么久,以为我会听你的?!” 男子冷冷抬眸看来,二人对峙,蓄势待发。然而就在这时,一名黑衣女子突然出现愣生生拦在了两人之中。 两人敛眉看去,神色各异。只见一身黑色斗篷的女子此刻摘下了斗篷帽子,正是南华身边的贴身婢女红鸢。 倾城看着中间站着的那一名女子,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红鸢,你怎么来了,我阿娘呢?” 红鸢看向夜幽怀里的倾城,点了点头,一句娘娘和陛下有事,不能亲自来接小姐你了。 随后走向了那一名男子,挑唇一笑,态度恭敬。“将军,欢迎回来。” 将军?! 倾城敛眉,夜幽亦是冷眸。 司徒青云冷眸看来,没说话。 红鸢见人如此冷漠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惊讶,又道,“将军,夜幽公子是咱们自己人,还请手下留情。另外,娘娘交代了,还请将军同我回去,你刚醒,不适合在外面待太久。” 司徒青云眸色微沉,“你在给我下命令?” 红鸢神态恭敬,即刻解释。“奴婢不敢,只是将军,娘娘让奴婢给你捎话。” 司徒青云眸色冷漠,“说。” “娘娘说了,救你一命不容易,所以还请听娘娘的劝告,至少目前不要有反抗。不然,你从哪里来的只能送你回哪里去。将军应该明白,娘娘也许没有这能力,可是陛下却有这个能力的。” 司徒青云听到陛下一词,一声冷笑随后不以为意。“我明白了。” 红鸢这才放心不少。 怎么也没有想到,去蛊穴找人时,人竟然已经消失不见了。这人竟然醒来这么早!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南倾城!红鸢自然看到了这人险些淹死南倾城的事!还好墨月殇及时赶到,不然公主以后只能一辈子活在南倾城的那副躯体了! 红鸢不明白,明明都知道了公主身体里的人是南倾城,为何还要一副杀了人的举动?!! 自然不知道,司徒青云先前看到的阙玥同墨月殇你侬我侬的那一幕。 红鸢收起纳闷,又转头看着夜幽,面色有些为难。“夜幽公子,娘娘交代过,公主救出来必须先送回府上,没有允许你带去其他地方。” 夜幽冷笑,“是吗?” “还请夜公子你按照娘娘的旨意办事。” 夜幽一声冷笑,挑眉一句,“用不着威胁我,带路便是。” 没办法,只得又折回去了。回府后,倾城这才看清楚那摘下面具的男子的容貌,整个人当即愣怔原地。看着那一身青色衣服的男子,倾城眉头紧锁,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人。 “司徒青云?!” 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 方才一路同来,她便有些怀疑这人究竟是谁?!为何红鸢要叫人将军?!纵然想过会是她南疆的哪位将军,可是也万万没有料到会是司徒青云! 男子听到池倾城叫她的名字,挑眉转头冷冷扫来,眸色冷漠不以为意。只是目光落在了池倾城的腹部,眸色微沉杀意隐隐。 倾城敛眉,看向一旁的娘亲。“娘,怎么回事?他真的是司徒青云吗?” 南华抬眸柔笑,“傻孩子,自然是的,来,见过姐夫。” “姐夫?” 倾城整个人当即愣住了,“可是,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不是说被一刀砍了脖子的吗?!” 南华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倾城,“胡言乱语什么,来人啊,送小姐下去休息。” 见娘亲如此态度,倾城只得暂时压下心里疑惑,同红鸢一起离开了。夜幽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男子,微微蹙眉。 夜幽同司徒青云并不熟,只知道人是北疆国早前同焱王侧妃殉情的那位痴情将军,听说尸体早就已经下葬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墨月殇没有把人杀了?! 夜幽冷笑,这个自然不可能。 墨月殇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麻烦?!可是,若是南华动用了什么邪术之类的……早该死了的司徒青云也完全有可能复活…… 所以,若真是司徒青云,夜幽可就有些担心了。 这可是同李阙玥一起殉情过的人——他墨月殇之所以能留在锦华身边,还不是因为冒充了司徒青云。若是李阙玥知道这人还活着,一定会回到这人身边的。 司徒青云看着那被人搀扶着离开的池倾城,这才抬眸冷冷看着南华。“什么时候把她换回来?” 南华见人既然都开门见山,也不打算隐瞒,如实道。“只要倾城的身体一回来,就即刻给他们换回来。” 司徒青云冷眸,“最好快一点。” 南华沉眸,“好女婿,别急。墨月殇如今盯着倾城的盯得紧,想要把人带出来可不容易。你今日已经去试过了,不是吗?” 司徒青云冷眸,未语。 南华目光落在这两人身上,从红鸢口中得知这两人方才交过手了,笑道。“你们二人看起来有些误会。” “误会?”司徒青云闻言抬眸冷冷看来,“动了我的女人,还让她怀了孩子,你对我说这是误会?” 一旁的夜幽闻言,心里也不痛快,转头冷冷看着面前这个男子。“你的女人,你有什么证据?她可是怀了我的骨肉的。” 刷啦—— 一柄青色的剑当即横在了夜幽的脖颈处,出手的速度如此之快,竟然让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夜幽眉头微蹙,扫了眼脖颈处微微出血的地方,冷笑一声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怎么?恼羞成怒了?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司徒青云面色淡淡,“不,我想你误会了,我的目的是杀了你。” 说着刀又往里割了几分,夜幽眸色下一沉,抬眸看着人。“就因为锦华,怀了我的孩子。” 司徒青云面色淡淡,“别给我提这个恶心的名字。” 夜幽一声嗤笑,冷眸看着面前这人。 真是让他心里极度不舒服啊。 挑衅又蔑视?!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啊!可是,一想到眼前这人是正主,夜幽不免又开心了。 这正主要是回来了,还真是麻烦呢!不过,比起他,墨月殇才是最头疼苦恼的人不是吗?想到此处,夜幽不免又是一阵看好戏的心态,主动同司徒青云握手言和。 只见夜幽挑眉,不慌不忙的嬉笑着抬手将脖颈处的剑轻轻扒开,一副友好姿态看来。 “司徒将军,锦华这名字可是墨月殇给她取的。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杀错了人。虽然你我也有恩怨,可是如今你我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何必自相残杀。” 司徒青云冷冷看着人,并没有打算将剑收回。 一旁的南华看着这针锋相对的两人,唇角微微上扬,随后幽幽一句话惊得两人神色各异。 “其实,有件事我想二位有权利知道。” 两人转头看来,没说话。 南华看着夜幽,有些无可奈何的感叹。“阿夜,其实,倾城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你的。” 夜幽微微蹙眉,盯着一脸惋惜的南华,恭敬的口吻里透着些许冷笑嘲讽。“娘娘,难不成准女婿回来了,为了讨准女婿开心,就要颠倒是非。” 司徒青云面色亦是冷冷,“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南华本来也没打算隐瞒这事,只听人娓娓道来。“知道吗?这个孩子其实是焱王的。” 这话一出,厅内正在争锋相对的两人都惊讶住了。 “娘娘,你是觉着拿我们二人开玩笑很有意思吗?就算再怎么想协调我们二人的关系,也用不着编造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锦华体内的元婴蛊,分明是我的蛊。” 夜幽自然不相信,第一反应便是南华是为了暂时协调他们二人的关系,才编造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司徒青云微微敛眉,看来和夜幽一样,都是是半信半疑。 南华看着这显然不相信的两人,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元婴蛊,一开始就不是你的。” 夜幽挑眉,“除了我,还有其他人有吗?焱王有吗?那个将死之人?” 南华看着夜幽,没有否认。“夜幽,有件事你当时醉了并不知情。知道吗,北辰焱珏体内有和你一样的蛊,是落千城特地去南疆药谷寻来的蛊王。和你体内的蛊,同处一族。所以,你会认错,一点也不奇怪不是吗?” 夜幽眸色微沉看着人,“你是在认真的?” 南华沉眸,“夜未央没有告诉你,你醉了后你和焱王才一换了,落千城人就已经赶进去了。且不说不省人事的你根本做不了什么,就算想也没时间吧。” 夜幽一脸平静,抬眸冷冷看着一脸嘲讽的司徒青云,又看了看一脸惋惜的南华,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人要生气时,没想到这人忽地一声啧笑,起身。 “有意思,如此说来,倒是我弄错了。” 南华挑眉,没有否定。 只见夜幽冷冷扫了眼司徒青云,一脸挑衅。“将军,如此你可比我头疼了。我记得她先前就有过焱王的一个孩子,若是此次知道孩子还是焱王的,只怕会离开你吧。” 司徒青云抬眸冷冷看来,“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夜幽看了眼两人,一句:“既然如此,可就同我没什么关系了,娘娘有什么事再传唤吧,夜幽退下。” 南华敛眉看着人,没有说话。司徒青云冷眸,面色同样不好看。 北辰焱珏的种,比这夜家少爷的还要麻烦! 见夜幽走了出来,躲在门外的倾城即刻转身离开。出了门的夜幽转头冷冷扫了眼那一处拐角处,唇角邪上扬似笑非笑,径直往前而去。 看着消失在院子里的夜幽,回廊拐角处,刚好回来的倾城此刻面色难看至极,抬手抚摸着肚子眸色划过一抹狠戾气! 竟然是阿焱的种! 李阙玥自己还不知道吧?墨月殇应该也怀疑人是夜幽的,只怕也没有想到是阿焱的!既然如此,她还换什么身体?反正那副废弃的身体她也终身无法生育,何不一直用着这副?! 池倾城想到此处,唇角上扬一声冷笑,心里已有思量。 第四百三十章 苏醒的兰殊 南华看着司徒青云,一番打量不免笑了,关怀一问。 “青云,你呢?如今可有信心把我那宝贝女儿抢回来?你应该知道墨月殇如今模仿你模仿得惟妙惟肖,她深信不疑他就是司徒青云。” 司徒青云抬眸淡漠扫来,眼里透着些许嘲讽。“娘娘你救我,就真的只是为了让我带走阿玥?而不是有其他的目的?” 南华闻言不免笑了,“自然不可能如此单纯。” 司徒挑眉看来,“我想也是,你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 南华眸色微沉,“你应该也知道,墨月殇奸诈狡猾,他今日既然已经发现了你的存在,定然会想尽办法除了你。” 司徒青云冷眸冷笑,“他的毒辣,我比你们谁都清楚”。 南华看了眼人有些担心,又道:“而且,以我对墨月殇的了解,他会给城儿下药让人忘了出现过的事,看来,是绝心要彻底取代你呢。既然如此,何不取而代之?” 司徒青云抬眸冷冷看来,不免嗤笑。“你偌大南疆,难道连一个墨月殇都不能自己动手杀了,非得借用我的手?” 南华有些无可奈何,“他很狡猾也无坚不摧。不过你应该也知道,他只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城儿。这世间若说有一个人他不会戒备,那就只有城儿了。他那么爱倾城,所以才会不择手段趁机杀了你取而代之,连我们也不曾发觉。” 司徒青云敛眉,手里的剑微微握紧,眼里透着些许不悦杀意隐隐浮现。 南华看着人又继续道,“这世间若有人要想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他,除了倾城别无他人。就连你我联手,顶多给他重创。” 司徒青云面色淡漠,起身。“他不会猖狂太久的,定然会要他血债血偿的。” “我知道你很恨他,可是千万别冲动啊。毕竟,我还是期待为你主持和城儿的婚事的。” 南华望着眼里充斥着杀意的司徒青云,满意的扬唇一笑。司徒青云挑眉转头冷冷扫来,“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冲动的,毕竟,我还要好好照顾你的宝贝女儿么。” 司徒青云面色冷漠,冷冷扔下这么一句,便是转身离开了大厅。看着那离开大厅的男子,一旁站着的红鸢有些担心,“娘娘,司徒青云真的会站在我们这边吗?” 南华冷眸,“他没有选择。墨月殇一旦知道他的存在,他就开始面临着被墨月殇捕杀的时刻了。他要是想活命,只有先和我们合作。” 红鸢怕就怕这人没那么在乎南倾城,转头就投靠北疆那边。毕竟,那边才是这人的真正族人,死而复生一次,还不至于这么多为了一个南倾城再次赌上自己的一切。 于是,红鸢将再墨月殇庭院看到的那事告诉了南华。南华闻言,不免微微敛眉,“你没看错?” 红鸢点头,如实回禀。“奴婢当时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他对南倾城确确实实起了杀心。若非墨月殇及时赶到,真的会杀了人也不一定。” 南华闻言,眉头微蹙。“他究竟想做什么?” 红鸢想到了以往复活人的禁术时的事情,不免有了一丝担忧。“娘娘你说,会不会是在复活这人时出了什么意外?” 南华眸色微沉,“若真如此,便把他扔回土里去。不能用的废物,没有留着的必要。巫小渠那边怎么样了?” 听娘娘提起巫小渠,红鸢心里有些担心,以为人是要抓小渠了,还以为能够借着南倾城的事,让娘娘忘了这些事呢。 红鸢想到那日见到小渠的情况,如实回禀。说是人如今和南倾城相处甚好。 南华闻言,挑唇笑了,“很好。” 红鸢看着娘娘这副模样,没敢多说什么。不知道娘娘此刻是不是生气了?可是人在南倾城那里,小渠应该一时半会不会出什么事吧!待南倾城那边的事情处理好,若是南倾城真的背叛了墨月殇,无论怎么说,南倾城也是娘娘这边的人了,小渠和姬大人应该会没事的! 巫小渠看着面前的床榻上安然躺着的谬世兰殊,一只手有下没下的摆弄着人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一只手有下没下的捏了捏人肉乎乎的脸蛋,撇嘴嘟囔。 “……方小旭,你快点醒来嘛,我有好多事情想要问你呢。你那个侄子说的话我一点也不相信。总觉着他在骗我呢。” 说的正是谬世晋宥。 门口,姬晨牧敛看着屋里的巫小渠,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免冷笑,“又不会一下子死了,不就磕破头晕了吗?至于一直守着吗?” 从人昏迷到现在,都已经在床前守了有整整三天三夜了,就连李阙玥也不去看了。 想到那天闻讯赶到浴室时,正见巫小渠巫小渠忽地一把将那谬世兰殊胸口的衣服一把扯开,看着那人口处的那一道慎人的刀疤,竟然久久不能言语。 这刀疤……真的是小旭…… 那时……姬晨牧便知道,晚了。纵然他想瞒也瞒不下去了? 她知道了谬世兰殊就是方小旭了……虽然姬晨牧想过早晚都告诉人,可是如今真正到了这时候,姬晨牧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傻子……怎么能配得上她的宝贝师妹! 不过,话说回来姬晨牧有些纳闷,小渠那天进去后究竟同墨月殇都说了些什么?还是那李阙玥难道真出什么事了不成? 姬晨牧虽然不知道两人在里面都交谈了些什么,可是有一点很确定,小渠出来时面色明显比进去之时难看许多。 能够让她脸上出现那般痛苦纠结的神情,除了同这两人有关的事,姬晨牧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原因。可是巫小渠不说,姬晨牧又总不能直接问。问了,巫小渠还未必说实话。 莫不是瞒着他什么事了? 想到此处,姬晨牧这心里便是有些不踏实。 加上最近刚刚背叛娘娘,不知道娘娘会怎么报复他们!真是流年不利,没有一桩顺心的事啊! “小渠……小渠……不要抛下我……我怕……”突然,床上昏睡了多日的男子似乎有了动静,口中喃喃不停的喊着巫小渠的名字,可是人依然没有醒来。 “我在,方小旭我在这,我哪都不会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了。” 巫小渠一见人说话还以为人要醒了,激动的紧紧握着人的手,而那人几声轻喃后,终是又闭上了眼睛没了动静。巫小渠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呢? 同时心里也在庆幸,好在她与墨月殇有过约定。她不将看到司徒青云的事情告诉倾城,墨月殇负责为她调查方小旭的事。如此一来,就算是谬世家的人来抢人,她也不怕了。 门口的姬晨牧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凝眉看着屋子里的情况,神色有些难看,仿佛下一刻就会冲进去宰了谬世兰殊一样。 “看来,你很喜欢她?”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口吻说不上来的阴阳怪气。 姬晨牧自然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恶心的声音。一声冷笑过后,转头看去。果不其然,只见身后走来一人,正先前来过的谬世晋宥。不用说,姬晨牧就知道这人又是奔着这个傻子来的。 “我的徒儿我自然喜欢。如今竟然喜欢上一个傻子,还真是糟蹋我的宝贝徒儿。” 姬晨牧一点也不喜欢眼前这自以为是的男子,口吻也实在算不上客气。 先前因为李阙玥一句,要把人留下,以至于李阙玥昏迷后,谬世晋宥就算想把人带走却是无可奈何。墨月殇不开口放人走,纵然晋宥有天大的本领,想要将人带出这个院子半步?决然不可能的! “是吗?兰殊可是谬世家最为尊贵之人,你们南华娘娘一个卑贱的杀手,也想配上他?” 此人如此出言侮辱,而且还一脸看不起巫小渠的模样,姬晨牧冷笑一声,口吻实在算不上有多好。 “谁稀罕你谬世家,有本事现在就把那个傻子带走,不要祸害我的好徒儿。” 谬世晋宥淡淡挑眉扫来,“放心,会的,用不着你操心。” “希望你说到做到,别用一个傻子毁了我的徒儿一生。” 谬世晋宥转头看向屋子里,只见床榻上,巫小渠紧紧握着谬世兰殊,深情的凝视着人,满脸失而复得的欣喜欢快。 见如此状况,谬世晋宥那一双好看的狭长丹凤眸里的光有那么一瞬间暗淡了下去,然而却也是多了些许心狠。 “我也不会让她毁了兰殊的。一个杀手,说到底还是配不上的。” 姬晨牧敛眉瞅着人,手中的刀微微握紧,若非情况特殊,恨不得即刻一刀砍了眼前这个自恃清高的男子。 什么狗眼看人低的狗玩意?一而再再而三配不上是个什么意思?!他的宝贝小渠是这天底下最好的!还有配不上这一说法?!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冷嘲热讽之际,却见屋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喜欢呼! “小旭,你醒了!!!” 两人敛眉朝屋子里看去,方才就不好看的脸色此刻更是难看,刷啦黑了。 只见屋里床榻上,那本是带死不活的谬世兰殊竟然醒了……只是?!!操作不太对?!! 只见谬世兰殊一把掐住了巫小渠的脖子,将人死死按在床上,面色阴沉可怕。“说,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巫小渠:“……” 门外两人眉头紧锁。 姬晨牧:“什么情况?!”不是傻子吗?!!! “放开她!!” 第四百三十一章 兰殊 小渠 “放开她!” 姬晨牧率先回神,一脚踹开了房门破屋而去,手中链鞭嗖一声当即快先自己一步甩了出去。谬世兰殊挑眉冷冷扫去,并没有准备躲闪。 可是这一举动在巫小渠看来,明显就是因为刚刚醒来的方小旭根本就没有反映过来的机会,被吓住了! 谬世兰殊一个傻子哪里来的武功,怎么可能接得下这么一招! 巫小渠惊得眉头一蹙,还没有来得及多呼吸一会儿,身体已经先于脑子一下子上前一把将人推开,拦在了谬世兰殊跟前。 如此举动,惊得两人面色微变! 见巫小渠竟然突然冒出还自己挡在了谬世兰殊跟前! 姬晨牧惊得面色一变,愣生生吃力将鞭子给打偏开了!而与此同时,巫小渠亦是被身后的谬世兰殊一把往后拽拉,堪堪避开了那鞭子! 从始至终,整个过程,谬世晋宥一人就这么站在门外冷眼旁观。 鞭子啪一声,狠狠扫在了一旁的梳妆台上,伴随着噼里啪啦一声,梳妆台一下子被打得粉碎,满桌的胭脂水粉顷刻散落一地,五颜六色的胭脂水粉珠钗散落一地,浓郁的香气顷刻弥漫在了屋子里! 谬世兰殊微微敛眉,赶忙掩住口鼻,面色实在难看。这都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一句话,整个人当即跌倒在地,剧烈咳瘦个不停,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样。下一刻,人已经晕死过去! “小旭?!!” 如此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巫小渠赶忙两即将摔倒在地的人赶忙接住,同时恶狠狠的瞪向一旁握着鞭子的姬晨牧,“姬晨牧!都怪你!” 显然是在埋怨人将人吓晕过去了! 姬晨牧黑着一张脸,刷啦一声将鞭子收回。似乎对巫小渠这一无理取闹的行为有些不满意,可是也没有说什么。 此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谬世晋宥站在屋外,朝屋内的两人淡淡扫来,一句:“别吵了,他对胭脂水粉过敏。” 屋内正在互相对峙的两人微微一愣,“……” 姬晨牧这才看了眼一脸恼怒冷漠的巫小渠,闷闷不乐一句,“看吧,都说了,和我没有关系。” 巫小渠看着姬晨牧的眼神更是埋怨,“谁让你出手伤他的!要不是你先出手,胭脂水粉怎么会被打翻,他又怎么会过敏,又怎么会晕倒?你还想推卸责任?” “……”姬晨牧嘴角微微一抽,面色更黑了。 门外的谬世晋宥看着屋里沉眸未语的巫小渠,面色淡淡一句。“我去找郎中来给他看看。” 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姬晨牧抬头看着那已经消失不见的晋宥,有些纳闷。 不是看起来很在乎这个小叔吗?为何从人醒来都没有进屋,就这么冷眼旁观。 巫小渠看着怀里剧烈咳嗽个不停的男子,眉头微蹙,“过敏……” 小旭对胭脂水粉过敏……这事以前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后来才出现的怪病? 谬世晋宥转身离开屋子没多久,在拐角处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头疼的扶额眉头微蹙,一脸嫌弃不悦。 “还真是难闻恶心的气味,就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闻到了。” ……“迦叶家主,他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迦叶家主看着床榻上的人一番思忖打量,推测。“巫姑娘放心,他毕竟痴傻十余年,如今阴差阳错治好了,好多事情大脑还不能理清楚,可能会记忆错乱,又或者一些事还没有想起来。所以,可能看着醒了,兴许还在整理以往记忆。” 巫小渠闻言,有些担心的看着床上紧锁眉头的谬世兰殊,“那他,还会再傻吗?” 迦叶家主一听,有些不好说,只得如实回禀。“这事不好说,毕竟也不是正常好的,万一又出什么意外,也完全有可能傻。” 巫小渠闻言,有些担忧,看着床榻上从醒来后便是坐着一语不发的人,面色有些凝重。 “小旭,你没事吧?你还认识我是谁吗?我是小渠啊!” 巫小渠紧张的看着床榻上睁开眼睛的谬世兰殊,只见人从醒来就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看着四周的人,俨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嫌弃表情。 “小渠……”谬世兰殊一听小渠这个名字,微微抬头看着人,有些疑惑纳闷。巫小渠见人这副模样,还以为人是要想起了什么。 “我是小渠,你忘了吗?我是巫小渠啊。” “小渠……”谬世兰殊有些怀疑的看着对面的女子。 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看得巫小渠面色难看,更是看得旁边的姬晨牧心里实在不爽。 巫小渠开心的点头,推开姬晨牧冲到人跟前,赶忙将脖颈上挂着的那半枚玉佩拿了出来。谬世兰殊见状,面色微沉,取下了身上的那半枚玉佩。 两枚玉佩放在一起,完整的合二为一,仿佛天生一对一样! 谬世兰殊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脸不耐烦的将玉佩扔给了巫小渠。“这天底下能吻合的玉佩多了去,一块玉佩你就想来认亲?” 巫小渠见人不肯相信,随后赶忙上前道,“你的胸口有一个刀疤,当年在长公主府留下的,你真的记不住了吗?” “恶心的东西,别碰我。”谬世兰殊一脸不耐烦的打开人的手,眼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一旁冷面站着的谬世晋宥,一脸烦躁不悦。“阿宥,怎么办?这个女人真的和我有关系?” 谬世晋宥看了眼一脸期待欣喜看着谬世兰殊的巫小渠,冷眸。“兴许是你儿时遇见过的。” “可是,我并没有半点记忆。” 谬世晋宥:“那么,也许就是骗子了。” “我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姬晨牧真是极其看不惯眼前这个人动不动就一副冷嘲热讽的人,若非顾及巫小渠在场,已经冲上去一刀将人灭了! 还不如先前的傻子来得顺眼一些! 谬世晋宥看了眼一脸失望的巫小渠,面色淡淡一句,“兰殊,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处理。你若是想娶她回谬世家,我会和你的爹娘提前说的。” 谬世兰殊抬眸淡淡看着巫小渠,冷笑。“不想。她不是小渠,小渠不长这个样子。” “小旭……”巫小渠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认识她了?她就是巫小渠啊! 谬世兰殊敛眉打量着眼前这女子,眉头紧蹙。“都说了不认识你,滚一边去!好侄儿,什么时候回家?” “不知好歹的小子!你别太得寸进尺!” 姬晨牧真是看不下去!当即便是抽出腰间的鞭子要打出去!被巫小渠给一把抓住了! 只见巫小渠目光有些失落暗淡,却还是强颜欢笑一句,“他生病刚好,你别欺负他,是我太心急了。” “知道就好。我谬世家虽然家大业大,也不是什么人能攀关系的,至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是?” 姬晨牧眸色阴冷盯着人,“你再说一句试试?” “怎么,还想动手?” “你以为我不敢?”姬晨牧早就想把人灭了,若不是巫小渠在这的缘故…… 姬晨牧绷着一张脸,冷冷盯着眼前这目中无人的谬世兰殊,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般,目光幽幽落在了人的下身,一声嗤笑。“听说尊贵的兰殊公子你,当年被找到时已经是一名小太监了。不知道这谣言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你如今岂不是……” “姬晨牧!”一旁的巫小渠面色一沉,警告性的盯着人。 姬晨牧眸色微沉,看了眼有些警告意味的巫小渠,又看了看一脸挑衅的谬世兰殊,冷笑,俯身看着人幽幽一句,“我不和无根的可悲人计较。” “……”谬世兰殊微微蹙眉抬头看着人,阴沉着眸子冷眸未语。倒是一旁的谬世晋宥开口了,冷冷道,“姬晨牧,这样的话奉劝你最好别再说第二遍了。” 姬晨牧见两人貌似都有些动怒了,赶忙抬手一脸愧疚的看着人。“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哪都好,就是心直口快这一点不好,千万别介意啊。” 谬世兰殊面色冷冷,“无妨,下次我会直接割了你的舌头的。” 姬晨牧冷冷看着人,“你可以试试。” 谬世兰殊冷笑,“你最好别再招惹我。” “怎么?无法传宗接代的这个事实不能接受吗?一个死——太——监——啪!!!!” 一耳光狠狠打在了脸上,姬晨牧有些错愕的看着面前一脸阴沉的巫小渠,嗤笑。“小渠,翅膀硬了,师父也敢打。” “姬晨牧,出去!现在!立刻!” 此刻,旁边站着的巫小渠再也忍不住了,一整个人的面色已经变得难看,冷冷看着同样敛眉看来的姬晨牧。“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行,我出去。”姬晨牧敛眉一声冷笑,转身离去。 巫小渠看着人离开的方向,黛眉紧蹙有些不忍,沉了沉眸握紧了拳头。转头看着谬世兰殊二人,谬世兰殊亦是抬眸淡淡看着人,“真是不好意思,为了我这么一个青梅竹马,伤了你的良师益友?” 口吻听起来明显多了些许嘲讽揶揄,不耐烦。 巫小渠看着人微微抿唇,“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兰殊见人又问他这种问题,实在不耐烦的排斥厌恶,“都说了,我不知道你是谁,而且,我的小莲花根本就不是你,你觉着我会把她的容貌都弄错吗?” 巫小渠看着眼前一脸不耐烦又嫌弃的谬世兰殊,巫小渠眼里的光不可控制的暗淡下去了,心中安慰。 没事的,小旭刚刚醒来所以把她记错了,过几天就能清醒了。 一旁的谬世晋宥看着人,冷冷一句。“兴许,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他并不是你要找的人。” 第四百三十一章 我来代替他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夷诗终是忍不住开口:“爷,虽说墨庄主同咱们王妃是有那么些交情,可纵使这人在商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毕竟只是一山之主,平民百姓。既犯不着冒险得罪皇族的危险救走王妃,也没那么大能耐。会不会是爷你多虑了?” 一记冷意扫来。 见势不妙,赶忙改口:“爷自有分寸,是奴才愚昧了。” 只见自家主子收回视线,眸色阴沉。 “区区一庄之主,可没那么大能耐。” 收回视线。 “一有动静,便来通报。” “属下遵命。” 不远处,墨雪山庄檐顶,瞅着那消失在丛林之上的一道金色掠影。正在庄里扫落叶的暗卫相视一眼,纷纷望向院中。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凉风习习。药篓遍地而放,草药苦涩香味,夹杂在空气中。一名女子,身着素色罗衫,穿梭在密密麻麻的药架间。 叹笑:“水姑娘,就这么任凭焱王府的人如此猖狂下去?这要再这么占下去,那片林可就成了他北辰王府的了。” 那女子将摊开的药草扒散,拈起一味刚濯洗好的白芷嗅了嗅,满意点头。 回头,笑侃:“咱们庄主富可敌国,缺那片林不成?” “看样子,那焱王爷已经怀疑到主子头上了。” 三分玩笑七分正经。 “要监视便让他们好好等着。主子回来,少则三月,多则半年。焱王府的人难不成还想在咱们山庄过冬不成?” “瞅那阵势,难说啊。那小哥在咱们林子里可是过得惬意自然啊。这满山的果子,都快被他给吃穷了。” “呿~秋后蚂蚱,你看他能蹦跶到几日。凛冬一至,冻不死他!”一道稚气愤怒的童音响起。 水玉身后,一名垂髫孩童从一筐喽中顺手抓出一棵色泽饱满的白果,盯着。 良久,猛地从一筐筐篓中抓起一把把直往嘴里扔,嚼的咯咯直响,恨不得把些东西嚼个稀巴烂一般。 也不知自己在那胡思乱想到了啥,忽地箩筐狠狠一砸,起身。 院中的几人瞅着这场面,眉头跳动。 “你这是好好的冲这箩筐发什么怒?” 水玉话音刚落,又见这孩子气势汹汹一把抓起石桌上的木制弓弩,就往外走。 “你这是要去哪里?” “打野!”恶狠狠一句,头也未回。 水玉头痛欲裂,“早日把你送回云景,臭小子。” “主子近日可有来信?” “昨日传信,已经抵达西域乌孙境外。” “荆烟姑娘在信中提到,让你无需过于牵挂,此外,还需留意那名叫青娟的婢女,尽量护其周全。” “青娟那丫头已无大碍,听前来摘果的老人说,人被苏捕头带去大理寺当差去了。” 如今禹国上下,传闻皆道,相府千金,焱王府弃妃。 畏罪自裁,尸抛乱葬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尸骨无存。 也不怨人愤怒如此。这孩子素来喜欢那李姑娘,当日被那满马车的血吓得不轻。不敢多做停留,人就被主子连夜送往西域去了。 现今,天下大势已定,已分五域。 中原四大国:北疆北辰,南疆朱邪,西疆巫泽,东疆云景。 西疆巫泽之外,便是西域。西域小国众多,叫得上名字的便已有三十六小国。 各国民风独特,千差万别,错综复杂,民族杂居。 是巫泽国吞不下的一块硬骨头。 西域各小国各自为政,互不干扰,鲜有来往。 西域乌孙国,乌孙王执政期间,国泰民安,民风淳朴。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奇装异服,绚丽多彩,异域民风,与中原迥然不同。 尤其是近来乌孙国举办的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不少人纷纷慕名而来。 乌孙境内,通往赤狐城的方向。 乌孙首都赤狐城,由外而内,筑有两道城墙,各设城门,各派士兵把手。 第一道城墙,主要由赤狐城百里家镇守。城墙之内,各家士兵练武训练之地。 继续往里数百十里,便是第二道城墙。 第二道城墙内,领域中心便是乌孙王宫。其余几大世家亦是坐落于领域之内。 外城主道之上,车来车往,进出不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驶来。 方至外城门口,便被身材魁梧的守城士兵拦下。 异国入境,例行检查。 “中原人?!” “是。” “来乌孙做什么的?” “迦叶府送货。” “令牌呢?” 驾车的马夫是一名年轻俊俏小伙,说着,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牌。 士兵上前,接过那人递来的令牌一看,神色不禁有些恭敬。玉牌上赫然镌刻着的“迦叶”两个踱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刺眼。 既然是迦叶府的马车,便可放心。派人例行公事,检查一番。 车首,还坐着另一白色云纹华袍男子,嘴里叼着一根野草,一副纨绔悠哉模样。 士兵扫了这人一眼,神色疑惑,掀开窗帘环视车内。 昏暗马车内,一名女子见车帘被掀开,冷漠扫来,女子面前,静静放置着一口黑棺。 整个车内气氛诡异阴沉,阴冷得士兵无端打了个寒颤。 迦叶家族,乌孙赫赫有名的炼蛊世家。精通各种蛊术,为了炼蛊,什么诡异惊人的蛊物没出现过。更何况赛蛊大会在即,区区一口棺材,不足为奇。 长喝一声,放人入境。 城墙一角落,望着渐渐远去的宝蓝色马车,墙角里这时缓缓探出两颗脑袋。 “喂,要抢吗?我瞅这几个中原人的气势,有些骇人啊!你瞅瞅那眼神,冷得跟塞外西风一个样,连风带沙,瘆人得慌!” “瞅你这出息?!公子怎么交待的?!凡是迦叶府的货,你管它是哪的!一律不能放过!” “那你去通知蛮姩大哥?我在这候着。我这来回狂跑了十余回,腿肚子都软了。你瞅瞅,还在抖动!” 一腿腿毛不堪入目。比那塞外沙漠上的杂草还瘆人隔应的慌。 “去去去,别糟蹋我眼睛!!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这有俺呢。” 西蒲街,乃是四大世家去路的交叉街道。本是宽敞空旷的街道,此刻却是被人从中间拦截。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瞅着道路中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外来中原人不解,这是……西域民风果真开放,光天化日之下,连强盗都可以这般肆意妄为了?! “哎哟,这赛蛊大会不是在即吗?各大世家正明争暗斗,较量着呢。” “如此闹事,岂不幼稚如三岁孩童?” “嗐,见怪不怪。百里家和迦叶府这般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迦叶府每届赛蛊大会夺魁,百里家眼红已久,这大会在即,倘若不闹腾闹腾,倒稀奇哟。” “迦叶府货被截了这么多?也没派人出城管管?” “迦叶家主近日忙着筹备大会事宜,哪有时间管这档子事?!这些事情啊,也就只有等迦叶少主来处理。” “那壮汉生得好生彪悍,又是何人?” “此人名为蛮姩,乃是西域城万马堂的二当家。” “听起来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怎会屈尊来做劫匪?” “谁知道呢?” …… 本是宽敞的道路中间,零乱堆放着不少货物,箱子。 箱子之上,坐着一名壮汉,满脸胡子拉碴,油光满面,身材魁梧彪悍。 一脸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一身异域衣装,腰配一串金褐色长穂,看起来实在有些违和。 瞪着小跑而来,气喘吁吁的手下,声音粗犷洪亮。 “迦叶府又来生意了?!” “蛮哥,这次铁定是大买卖!我俩在城门,瞅准了,错不了!” “呀豁,你瞅瞅,来了!就是那辆蓝色的马车!” 瞪眼望去,果见不远处,熙攘人群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而来。 蛮姩眼前一亮。 “兄弟们!抄家伙!!” “好嘞!!!” 口号一喊,身子一歪,靠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之上。俨然坐出一副山寨之主的嚣张模样。 手中提着一把沉重庞大的玄铁大刀,那阵势,不知情的,还以为塞外沙匪打入赤狐城了。 见前方道路被阻,马车缓缓停下。瞅了眼那驾车的马夫,生得是眉清目秀,好一副书生模样。 而另一白袍男子,眉宇间满是纨绔不羁。再瞅瞅那马车,还果真是上好之品。 清了清嗓子,大刀面前一横,正要暴喝一声。 身旁的那小斯已经上前嚷嚷。 “咳,此路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迦叶货!” 马车之上,竹书谪云相视一眼,盯着面前那瘦削黝黑的西域小斯,没说话。 “瞅什么瞅?!下车,例行检查!” “城门已过。” 竹书礼貌一笑,口吻平和。 “废什么话!让你下车就赶紧的下车。” 谪云瞅了眼这几人,尤其是那一脸络腮胡子的黝黑壮汉,眉角抽搐。 “呵,这赤狐城尉哪一世家养的熊没看好?!” 身后的蛮姩脸色黑了黑。 他生平最恨别人把他和那种兽物相提并论!尤其是最为痛恨别人打断他大放厥词,邪魅猖狂的霸气时刻!! 猛地从货物上站起,大步流星跨来。 那小斯感觉到了身后那阵西风。赶忙转头,瞥了眼自家大哥,那脸色果真黑得悚人,赶忙讪笑解释。 “蛮哥,俺错了。这不是瞅你喊了一天,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累了,替你吼吼!” “呸,就你那点糯呱呱的嗓音,吓唬谁?!一边呆着去!” 竹书望着这面前一干杀气腾腾的西域壮汉。尚未开口,身后那壮汉就一把将那小斯拎到一边货物上放着,凶神恶煞。 大步流星,跨步上前,直入主题,暴喝:“废话少说!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洪亮雄浑的暴喝,振聋发聩,仿如金钟。也不知是用了几成内力。 茂密凌乱的黑呼呼上,泛着星星点点白沫。 身后小斯一眼瞅见老大那一胡子白沫,窃声提醒。 “老大……胡子。” “滚一边呆着去!” 其余百里家仆瞥了眼,捂嘴憋笑,双肩剧烈膀耸动。 那小斯被恶狠狠瞪了眼,一脸无辜之态。 竹书瞥了眼那点点白沫,眉角微抽。 瞪着盯着面前儒雅书生。 “迦叶府的人?!” 竹书扫了眼那满地货物,皆是迦叶府商标。一路而来,多少听到一些传闻,大致明白了。现今主子未在,事情拖延不得,不可节外生枝。 面色平淡,言简意赅。 “阁下误会,不是。” “当真?” “在下何苦无端欺骗阁下。” “还别说,有几分有道理。” “满口胡言!徒有其表!你说不是就不是?!这路向就是通往迦叶府的!满口胡言!蛮哥,别信他!我们令牌都瞅见了!” 身后小斯跳下箱子。嚷嚷过来。 “一边呆着去!老子瞎了一只还有一只!那么大块令牌,老子瞅不见?” 小斯委屈。 “他那令牌藏袖里的。……你咋瞅得见。你这不一只也没瞎吗?” “……给老子滚一边去!!!” 瞪向竹书,大刀一挥。 “中原人?!” “是。” “迦叶府人?” “不是。” “迦叶府中原人?” “不是。” “中原迦叶府送货之人?! “不是。 “是不是人?!” “爷的货?” “不是。” “爷的人?” “不是。” “不是爷的货的人?爷的货不是人?” “……是。” “不是……” “这不就对了!中原人就是羞怯!非得拐弯抹角!” 竹书面色一抽,西域人这么会玩的吗?先前来,怎么没发现?! 头疼,无奈扶额。 “阁下勿问了。打一架吧。” “老大!这斯嫌弃你婆妈呢!” “用的着你多嘴!俺看不出来吗?” 铜目一瞪,大刀一挥。 “……你,白面书生!老子说是迦叶府的就是迦叶府的!!休要信口雌黄,强词夺理!” 第四百三十二章 我来代替他 一旁的谬世晋宥看着人,冷冷一句。“兴许,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他并不是你要找的人。” 巫小渠看了看眼前一脸冷漠的男子,对于此人,巫小渠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来着。那一副高高在上谁也看不起的模样,叫人看了心里愈发不舒服。 “是不是我要找的人,用不着阁下来操心。” 谬世晋宥敛眉看着人,本欲再说些什么来着,然而很快就是一声冷笑,随后什么也没有说。而床榻上的谬世兰殊此刻亦是冷冷看了眼这两人,唇角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微微上扬。 目光扫了眼巫小渠,冷冷道,“姑娘若是没有什么事,还请出去吧。” 明显的逐客令,以及裸的厌恶。巫小渠看着人有些不舍,可是还是转身慢慢离开了屋子。 巫小渠离开屋子后,谬世兰殊这才抬头看着床头站着的侄子,一脸头疼内疚。“阿晋,这女子真的是我喜欢的小莲花吗?” 谬世晋宥面色淡淡,“不知。” “总感觉她要一直纠缠着我了,怎么办?看着也不错,不如带回谬世家做一个丫头?” 谬世晋宥面色淡淡,“兰殊,恕我多言,你若是不喜欢她,就别糟蹋人家的一片心意。” 谬世兰殊闻言不免笑了,抬头幽幽看来。“怎么就糟蹋了?是她喜欢我又不是我强迫她的,带她走不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寐以求的吗?” 谬世晋宥冷冷看了人眼,“难道你真的想要带她回谬世家?哪怕不喜欢?” 谬世兰殊挑眉幽幽看来,“我发现我有点喜欢她了,带她回去取取乐并没有什么不好。至于方小旭什么的,我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呢。兴许真是我,不然,我也不可能是个废人吧。” 谬世晋宥敛眉看了眼人下身,沉眸未语。 谬世兰殊抬头冷冷看着人,“阿晋你似乎有些不乐意呢?怎么,你和她有什么关系呀吗?” “我不过是提醒你,不喜欢就别带一个麻烦回去。” 谬世兰殊笑着啧叹不已,“不喜欢?我可喜欢她了。她可是我的青梅竹马巫小渠呢,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在喜欢这我呢。好可惜,我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说这话时,不动声色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就谬世晋宥。谬世晋宥面色淡漠如常,“你小时候的事,我并不清楚。方小旭什么的,兴许只是巧合罢了。” “是吗?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吗?”谬世兰殊挑眉说着,还有意无意甩了甩手里那半枚莲花环行玉佩。谬世晋宥敛眉看向人,目光落在人手里那一块玉佩上,“兰殊,我一直想问你,这块玉佩怎么回事?” 谬世兰殊无可奈何耸肩,一脸头疼。“不知道呢,兴许从哪里捡来的,又或者是偷来的。当然,也可能是娘亲给我的,我自己傻了没记住。反正,不重要了,在我这就是我的了。” 谬世晋宥敛眉看着人,抿唇,良久,有些头疼叹了一口气。“好好休息,我出去给你备马车,晚些就走。” “好的,阿晋侄子,辛苦啦。” 看着那离开的谬世晋宥,床榻上躺着的本是嬉皮笑脸的谬世兰殊下一刻脸上的笑容全无,眸色阴冷冷漠,嘲讽的将手中玉佩厌恶的扔在一旁。 好侄子,玉佩在我这里很惊讶吧,若非当年你推我下楼,我哪有机会趁机扯掉你的玉佩。我这身体的残疾也是托你的福,才落得个不男不女的下场呢。如今,你倒是不敢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门外,原本来看望方小旭的阙玥听到屋内两人的对话,眉头一蹙,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怀疑。 巫小渠这坐在池畔看着满池已经枯萎凋落的莲花发呆,听闻身后传来脚步声,巫小渠没有回头也猜出了是谁的。 “姬晨牧,我说过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姬晨牧这本欲还往前走几步,一听前面这人冷漠的声音,当即顿住了脚步。眉头紧锁,眼里有些无奈。“你是不是傻?看不出来他根本不在乎你吗?为什么还要往上面贴热脸?” 巫小渠沉沉看着眼前一片荒芜的莲花池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满是柔情怀念。“他记不得我没关系,我记得他就好。如今知道他还好好活着,病又好了,我就已经知足了。” 姬晨牧敛眉看着人,“你也知道他既然都好了,自然是要回西域了。你呢,有什么打算?要和他一起去?” 小渠沉眸,“……我哪里都去不了,不会和他一起离开的。” 他,也不希望我去。虽然,她奢望过能够和他一起离开,以后一起生活,可是如今这人醒来,一切仿佛变得不可能了。 姬晨牧看着人,听人不会和人离开,原本悬挂着的心不免微微放松些许。他,还是希望她能够待在他可以看到地方。西域那样的地方,一想到自己的师妹离自己十万八千里遥远,姬晨牧内心多少还是有些不舍。 “所以,你打算一直待在李阙玥身边了?” 巫小渠眸光微沉,敛眉看着眼前的枯萎荷花池,抿唇忽地笑了叹了口气。“兴许吧。” “什么叫兴许?难道你要离开李阙玥?” 巫小渠没说话。 姬晨牧见人这副模样,不免开始担心,“小渠,你可以不同方小旭走,但是,听我一句劝,一定要和李阙玥待在一起。你如今背叛了娘娘,除了墨月殇的势力可以护住你,你觉得你还能逃到哪里去?哪怕是谬世兰殊也护不住你,只要娘娘想要杀你。” 巫小渠闻言,转头沉沉看着面前的姬晨牧,看着这个养育她长大的师父兼师兄,“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真的归顺墨月殇吗?你不也背叛了娘娘吗?” 姬晨牧凝眉,脸上有着一抹苦笑,“小渠,你知道的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姬家的人,这一生只能忠诚娘娘,我的身后不是我一个人。” 巫女小渠面色淡漠看着人,“我知道,你们姬家本是皇族的专属暗卫,背叛者杀无赦。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冒险帮我?或者说既然如此,为什么敢冒险帮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吗?你可不是愿意拿整个家族来冒险的人。” 姬晨牧无所谓耸了耸肩,“一时头脑发热罢了,你别把我想得那么龌蹉。” “姬晨牧,相处这么多年,我太相信你的手段了。说吧,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这么多日?难道,你想对阙玥做什么?” 巫小渠隐隐想到了什么一般,看着姬晨牧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这几分警惕看得姬晨牧心里有些不悦,“你在怀疑我?” 巫小渠看着人没有说话,显然默认了。 姬晨牧见状不免笑了,“我会留在这里,是因为放心不下你。” 巫小渠面色淡淡,“师父,如果你是想借助我对倾城做什么不利的事,我不会心慈手软的。” 姬晨牧闻言看着人的眼神有一些失望,“你这么看待我?” “是。” 姬晨牧眉头微蹙,“放心吧,只要墨月殇还活着,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打李阙玥的主意。” 毕竟,他也想多活一些日子来着。 还真是讽刺,明明知道这人的软肋,然而,却是怕让人不敢随便冒犯。聪明人都知道,墨月殇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宠爱,把自己的逆鳞软肋肆意妄为的昭告天下,说到底不仅仅是警告所有人,她李阙玥的地位远比他还高,更是让人不敢随便堂而皇之的对李阙玥半分不敬。 这肆意妄为的行为,无异于老大的老大,谁敢招惹? “就算你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墨月殇既然敢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这么多日,想来也是因为能随时把你拿捏住的原因。所以,请你快些离开这里,你在这一天,我便无法安心。” 姬晨牧敛眉瞅着人,他知道他该早点回去,可是他放心不下这人。尤其是如今那个方小旭恢复正常,他更是放心不下了。那人一看,倒不如当初的傻子让他放心。 总觉得,心怀不轨来着。 至于墨月殇为何要一直留着他,姬晨牧也有些怀疑,是真的因为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还是因为这人真的已经自负到,根本不觉得他是一个麻烦了?!随时都可以捏死的那种小喽啰? 右相夫人不甘心的又来了一句,“既然如此,请问陛下,我儿冥妾尸体怎么处理?如今可依然在焱王府。传出去,让我司徒家颜面何存。” 这话一出,一行人面面相视没有说话。 那尸体早就该销毁了,如今放在焱王府已经有两天了,确实不合适。也不知道尸体还完整不?外面都在纷纷猜测,焱王把尸体抢去做了什么?剁碎了喂狗,或者尸体大卸八块解恨?!无论哪种,反正决然不是什么好下场! “尸体,自然会送去烧了。” “可如今已经在焱王府待了两天,情况不明。” “你排斥名分,对尸体倒是挺关心的。”北辰皇抬眸幽幽看来。 右相夫人面色微变,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只见一名侍卫行色匆匆来了,赶忙禀报,说是国库那边出事了。 北辰皇淡淡扫了人眼。“何事?” “回禀陛下的话,焱王殿下方才入宫了,去了国库西域贡品区……毁了不少贡品。” 这话一出,御书房一行人面色微微一变,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知道他去那做什么吗?” “回禀陛下的话,貌似是在找去年西域吐罗国进贡的火罗吐丝花,看样子有些着急的样子。” 只是来找花? 众人沉眸未语,不动声色默默看向了御书房窗口。只见窗口那个精致的花架上,一盆绽放如同火焰的花朵明艳动人,丝线垂下血珠点点,在一片白雪中格外醒目。 北辰皇面色淡漠,扫了眼处那株绽放的火罗吐司花,挑眉冷笑。“去把焱王殿下请来,说他要找的东西在朕这。” “是!!” 其余人相视一眼,面色有些难看,没想到人竟然还是入宫来了。究竟是为什么行为这么诡异啊,人都死了还折腾。给一具尸体解毒不是多此一举吗? 就在一行人纳闷之际,只听御书房外传来一阵沉重的嗒嗒声。 几人沉眸,来得这么快?! “都退下吧。” “是。” 一行人即刻出去,右相夫妇这才走出御书房便是遇到了正迎面走来的焱王殿下。只见人一身玄色金穗氅衣披身,面色冷漠倨傲,淡淡看了右相一行人,目不斜视往前方而去。 擦肩而过之际,右相夫人忽地顿下脚步,一声冷笑抬头幽幽瞥着北辰焱珏。“焱王,抱着一具死尸的感觉可好?真是不好意思啊,侧妃以后都是我儿的妻了,同你没有关系了。” 北辰焱珏眸色阴鸷扫来,笑容里一分冷笑三分蔑视三分倨傲嘲讽。 “哦?本王玩过的女人你儿子也喜欢,还真是可悲的癖好呢。” 右相夫人冷哼一笑,歪头凝视着人,若有所思的感慨模样。 “真是可悲呢。你喜欢的女人爱的是我儿子呢,死了也要和我儿在一起而不是你。且据我所知,迷恋她的男子不少。如此说来相比之下,是她在玩你,而不是焱王你玩她。” 北辰焱珏眉头微蹙,眸底凛然森严。 “显然最后选择了我儿呢,玩都不愿意和你玩,同我儿才是真心相爱的不求同生却求同死呢。” “长央,闭嘴。” 右相敛眉劝阻,右相夫人一把打开人的手,继续看着北辰焱珏嗤笑一声,一句叹息,几分惋惜的模样。 “所以说到底,殿下你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吧,无母无妻的可怜虫罢了。” 四目相对,暗中较量,杀意萦绕周围。就在两人即将大打出手时,苏公公从御书房走出来了,神态恭敬。 “焱王来了,还请随老奴进殿。” “焱王,再见。放心,我儿的喜酒,一定会请你的。” 右相夫人对人一番冷嘲热讽后,持鞭冷笑转身离去。右相敛眉同北辰焱珏微微行了行礼,亦是退下。 北辰焱珏眸色阴沉可怕,看着那得意离开的女子,眸底的杀意暗涌。 哒哒哒——北辰焱珏迈着些许沉重的步伐,进了御书房。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你找死,我的人也敢动?” 谬世兰殊敛眉看着人怀里的李阙玥,颇有咬牙切齿的阵势,“你的人……” 墨月殇冷冷看着人,手再次慢慢抬了起来,眸底杀意凛然。只见阙玥脑袋埋在人怀里,有些晕晕沉沉的缓缓拉住了还要凝聚内力的手,“月殇,别伤了他,他是方小旭。” 墨月殇眸光微沉,这才冷冷收回了手,心疼的摸了摸人的后脑勺……果不其然,柔顺的青丝下此刻已经很明显的鼓起了一个大闷包。纵然动作很轻,可是阙玥还是痛得微微蹙眉。看着怀里忍痛的阙玥,墨月殇面色当即一沉,二话不说反手又是一掌狠狠朝那刚刚爬起的谬世兰殊的方向打去。 紧接着,伴随着咔擦一声,谬世兰殊头顶的房梁顷刻被打断了!! 谬世兰殊咬牙,正要躲开来着,然而还没有来得及躲开便是被头顶劈头盖面而下的房梁砸得爬不起来。 阙玥:“……” “丫头,这是我的极限了。” 其余人:“……” 这是在说,不是极限的话,是要直接当面杀了不成?! 呸——此刻,被埋住的人扒开废墟,露出了脑袋。众人见状,松了一口气。看着那只已经被埋在了废墟里露出半截身体看着外面的一行人,愣是没有即刻出来。 想来,也是怕早早出来,又得挨一顿揍…… 自然,众人也看了眼那还没有走开的墨月殇,本要去救人的脚步愣是顿住了,不敢往前半步。 墨月殇怀里的阙玥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人,双手搂住人的脖颈,“好啦好啦,别生气啦,他非礼我又伤了我这事,已经受够教训了。我刚醒饿坏了,你带我去吃好的,好吗?” 墨月殇宠溺的捏了捏人鼻子,“好。”随后看也不看一眼废墟中刚刚爬出的谬世兰殊,转身就走了。 一行人:“……” 前来接人谬世晋宥和迦叶司南一行人站在原地,都在一脸同情的看着从废物里爬出来的谬世兰殊,只见人灰头土脸的,好不狼狈。 而目睹了一切的巫小渠愣愣看着眼前一幕,竟然说不出话来。谬世晋宥看了眼一旁愣愣站着的巫小渠,眉头微蹙。 姬晨牧看着那废墟里不敢轻举妄动的谬世兰殊,心里纳闷不解。 方小旭和池倾城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那样的举止……明显有什么猫腻吧? 想着,不免有些担心巫小渠,随后朝人看去。然而,只见巫小渠面色如常,朝人步步走去。谬世兰殊抬头便是看见了一旁站着看着自己得巫小渠,只见人的眼神有些受伤。 那模样,仿佛真的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 谬世兰殊不悦的看着人,“你那是什么眼神?” 巫小渠面色恢复如常,快步走到人跟前,“小旭你没事吧。” 半截身子埋在废墟里的谬世兰殊试着挣脱出来,可是脚被卡住了,登时面色更黑了,索性待在里面一声冷笑,“滚一边去,我不想看到你。” 谬世兰殊眉头紧锁,环视院子,寻找方才那个罪魁祸首婢女。可是,那婢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影。 “行了,还嫌不够丢人,拿巫姑娘发什么火。” 一旁的谬世晋宥敛眉上前,一声沉喝后一掌打开了压在人身上的柱子,动作粗鲁至极,完全不担心毁了人的腿的阵势。望着人那被压伤的腿,敛眉。“一条腿换你的过错,也算是命大了。” 一行人没有反驳,确实,若是李阙玥没有阻止,以墨月殇的性格,真的会把谬世兰殊挫骨扬灰也说不定。 迦叶司南为人包扎的途中,巫小渠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就这么看着没有说话。可是,看到人那被房梁打伤的后背,淤青乌紫一片,还有的已经被锋利的瓦片割得血肉模糊,碎屑冰雪渣子满背。 巫小渠看得眉头紧蹙,一脸凝重,同时又有些纳闷小旭为何要那样对倾城,她知道人是认错人了。 是和池倾城有什么过节吗?!可是那样的举止形态,又不仅仅是有过节吧?难道……两人真的…… “看什么看,滚出去!别在这碍我眼睛。” 巫小渠沉沉看着人,没有离开,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而谬世兰殊骂了一阵后,发现无用,任凭他怎么冷言冷语辱骂,巫小渠就是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如此举动,气的谬世兰殊心里一口闷气险些上不来。偏偏这时屋子外面回来的姬晨牧又来了一句,“你对着她凶什么凶?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如今丢了脸就拿别人出气?你也就这点能耐?” “怎么,我凶她你心疼了?心疼,就带着人立刻滚,别恶心我的眼睛。” “你!!” 姬晨牧面色一沉,抽刀便是要上去的阵势。自然,被巫小渠拉住了。姬晨牧敛眉朝人看来,“你做什么?” 巫小渠看了眼人,“我们出去吧。” 姬晨牧:“……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受这种窝囊气?一个太监罢了,也就只有你不嫌弃他,还不知足!” “找死的东西!”本是在清洗伤口谬世兰殊一听又是这么侮辱一句,怒得当即便是要起身打来的阵势。然而,被一旁的谬世晋宥一把按了坐好。 谬世兰殊不悦抬头看来,“谬世晋宥……你什么意思?” “迦叶家主还要忙着去给李姑娘上药,你不想耽搁时间惹某人不开心,最好别乱动。” 谬世兰殊这才不悦的敛眉,做好,任凭迦叶家主帮自己处理伤口。偏偏姬晨牧见人无可奈何,又不见好就收,继续冷嘲热讽。 直到人一句死太监,你也就只敢死软怕硬?彻底再次惹怒了一行人。 “姬晨牧!”巫小渠听人又提起这个词,袖子下的拳头紧握,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我说过,不要再说这个词。” “呀,小渠你别气,我知错了。” 出乎意料的姬晨牧立刻给人道歉,一脸诚恳认错。“我再也不说他死太监了,不说他短小无用,不说他断子绝孙之类的话了,这样的实话太伤人心了,尤其是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无法改变了。不能碰女人,不能传宗接代,好可怜的说。” 巫小渠:“……” 其余人:“……” 好想揍人,可是……忍了! 谬世兰殊抬眸冷冷看着人,眸色阴沉可怕。最后死死盯着一旁一言未发的巫小渠,“你,过来。” “你想做什么?”姬晨牧面色一沉,当即将巫小渠拉到身后。可在巫小渠警告的眼神下,只得不满闭嘴恨恨看了眼对面的谬世兰殊。巫小渠看着人,慢慢走到了人跟前。 “小旭……?!!!” “你想做什么?!!” 只见那本是好好坐着的谬世兰殊,忽地腾身而起,一把将巫小渠拽拉按在床上,随后二话不说便是低头将人吻住了?!!! 一旁的谬世晋宥眉头紧锁,拳头微握终是又松开。 而姬晨牧早就已经恨不得抽剑砍上来了!!! 至于当事人巫小渠,在短暂的惊讶过后面色平静,她心里清楚方小旭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气不过吧。 谬世兰殊在众目睽睽下对人一番深吻过后,挑眉幽幽看着门口气得面色铁青的姬晨牧,冷笑。“小渠的味道真是好呢,不比青楼女子差。” 果然,姬晨牧顷刻黑了面色。 随后只见谬世兰殊挑眉,抬手幽幽朝巫小渠的衣服处摸去……姬晨牧,谬世晋宥眉头紧锁。 姬晨牧准备随时动手。 然而就在人手摸上时,小渠抓住了人的手,沉沉看着人。“小旭,别被气晕了头。” 谬世兰殊敛眉看着人:“……你要忤逆我?口口声声说在乎我,然而却是同别的男人一起看我笑话?” 巫小渠沉沉看着人,终是松开了阻止人的手,有些害羞的把脸别过去不看屋里的人。谬世兰殊则是挑眉看着一行人,“怎么?诸位要围观不是?” “你!!!”姬晨牧怒得咬牙切齿,正要发火。然而一旁的巫小渠却是回头淡淡看了人一眼,“你出去。” 姬晨牧:“……巫小渠你……” “算了,既然要围观,我也不在乎。” 说着随后又想到什么一般,眸色微沉挑眉看着巫小渠,笑容温柔一句,“小渠,既然你不好意思,那么今日就算了。不如,就简单的叫一声给我听吧。” 巫小渠敛眉看着人,“……叫什么?” 谬世兰殊俯身一句,神情暧昧满是玩弄之意。 巫小渠双瞳微微一收,面色绯红低头。 “怎么?不愿意,你对我的爱可真是廉价啊。”说着便是放开人准备起身离开。 巫小渠眼里划过一抹慌乱,忙不迭抓住人的手,在众目睽睽下羞红了脸,“小旭……我不会叫。” “……”谬世兰殊微微一愣沉沉看着人,随后挑眉冷笑。“没关系,那么,来亲我一口吧。”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面颊。巫小渠微微一愣,沉眸朝人一点一点凑近…… 姬晨牧咬牙切齿,看不下去了!!!!正准备出手来着,怎么也没有想到……那谬世兰殊竟然忽地猛然将巫小渠一把推开,同时一拳狠狠打在人腹部,紧接着将人踹下床,那粗鲁的力道痛得巫小渠当即一声闷哼。 巫小渠敛眉看着人,“……小旭……” “你还真是下贱啊,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像一只没有尊严的发情母狗一样。滚吧,真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姬晨牧此刻还能忍下去,才是有鬼!!当即抓剑朝人杀来!! 然而剑被巫小渠抬手握住了!血顺着剑哒哒哒低落在地! 屋里一行人面色难看…… 巫小渠抬眸淡淡看着人,眼里的受伤让人无法忽视。却见人踉跄着站起,笑了。“小旭,气消了吗?” 谬世兰殊敛眉看着人。 姬晨牧怒不可遏,沉喝一把将人从地上抱起,然而被巫小渠冷冷打开了。巫小渠冷冷看着姬晨牧,“不准动他,不然我和你拼命。” 姬晨牧:“……” 只见巫小渠转头看向谬世兰殊,笑靥如花红了眼睛,“好好养伤吧,我不打扰你了。”随后,转身便是踉跄着离开。 “站着。”身后传来谬世兰殊的冷漠声音。巫小渠眸色微沉,转头看去。 姬晨牧杀气凛然,“你还想做什……” 就在这时,一枚玉佩迎面而来狠狠扔在了巫小渠身上。巫小渠脚步顿了顿,看着掉落在脚下的那半枚莲花玉佩。只闻啪啦一声,玉佩碎成了两半—— “拿着你的肮脏东西滚,别脏了我的手。” 巫小渠微微一愣蹲下身捡起了玉佩,握着碎玉的手颤抖个不停,低头没有说话,然而却是红了眼睛。 “小旭……” “还有,女人,记住了。我很讨厌你,因为你在我看来很脏,很下贱,很恶心,我就是死也不会带你这么一个女人回西域的。” 巫小渠看着人笑了,泪水却是控制不住在眼眶里打转,随后只见人笑着一句,“好,我知道了,我走。” 随后缓缓起身,握着玉佩自己踉跄出门而去,身后是谬世兰殊和迦叶司南的交谈声。 迦叶家主有些无可奈何。“兰殊公子,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我已经很给她脸了,一个出身卑微的杀手,且不说多少人碰过,光是这奴颜媚骨的龌蹉姿态便是窝囊!” 姬晨牧眸色阴冷,“谬世兰殊!别忘了,今日是你不要她的!你别后悔!” “别恶心我了。别说以前,就是以后,我谬世兰殊也绝对不会喜欢她,小时候一定疯了才会遇上她!真是恶心的遭遇啊!!!” 巫小渠再也控制不住,掩面快步冲出了屋子,身后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背后,愈来愈远,什么也听不见了。 “痛吗?” 墨月殇心疼的给人那红肿的脸蛋上药,阙玥乖乖的靠在人怀里,点头,“轻一点,有一点痛。” 墨月殇锁眉,此刻的他真是恨不得剁了谬世兰殊! “醒来为什么不先找我,就这么想去看巫小渠?” “我听说她找到方小旭了,担心她。”随后一脸认真的盯着墨月殇,有些担心:“月殇,你真的确定他就是方小旭?” 墨月殇有些无可奈何的抬手捏了捏人的脸,“怎么,连夫君的话也不信了?” 阙玥摇头,微微蹙眉。“我自然信你。可是……他若真是方小旭,这样对小渠,才是真的残忍。他貌似和池倾城有什么渊源。” “别担心,我查过了,他和池倾城就是仇人关系。” 阙玥微愣,有些不明白,“怎么说?” “知道吗?他当年被南华找到救下的时候,因为和池倾城有了些小过节,被人一气之下故意毒了发高烧,随后就傻了。如今第一想起池倾城,自然是要来报仇的。” 阙玥听墨月殇这么一解释,心里才有些了然,“竟然是这个原因吗?” “放心,身体还没有换回来时,他不敢再懂动你。” 阙玥蹙眉靠在人怀里,“我不怕他,我就担心他对小渠,总觉着他根本就是在玩弄小渠的感情。” 墨月殇敛眉,不免失笑。“怎么?你们两人关系好到连谈婚论嫁都要互相干涉了。” “我在长公主府那些日子,是小渠陪我每天,阿尘要割我血肉的那段日子,是她照顾我逗我开心。我很在乎她,我希望她幸福。她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亲人了,我如今除了你之外,没有什么亲人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娟儿,终归是要在阿月身边的。她,总不能带着娟儿过一辈子。阿月,不会允许的。 墨月殇沉眸看着人,心疼的将人搂在怀里,恨不得将人揉在骨肉里,口吻低沉却是笃定,“别怕,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还有我。怎么,有我这么一个疼你爱你宠爱的夫君还不够吗?” 阙玥脑袋埋在人怀里,笑了,抬头看着人揶揄。“是啊,有你,我已经很幸运了。” 墨月殇低头看着人一脸受伤,“为夫可是万能的,你想要的只要你开口,我都给你。家人给不了你的温柔,我给你,他们欠你的,我全部给你。在我这,丫头,你可以无止境的索取,无论我活着还是死了,只要你还活着,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找。” 眼看人又要一番情话连篇了,阙玥不免被人逗笑了,抬手捧住人的下巴,沉沉看着人的眼睛。 “好稀奇,好像拥有了你我就可以拥有全世界。” 墨月殇低头用鼻子碰了碰人的鼻子,宠溺一笑。“对啊,有了我,你就可以拥有全世界。所以,这买卖划算吗?” 阙玥看着人笑了笑,“还行,毕竟我好值钱的。” “嗯,值钱。你啊,价值连城是叫连我也买不起的稀世珍宝。” 阙玥被人逗笑了。“你这么有钱,还怕买不起我?” “我这么拼命挣钱,就是为了买得起你。” “如今买到了,我们的墨庄主内心感觉如何啊?”阙玥看着人莞尔柔媚一笑,笑容看得墨月殇心中一荡漾,轻轻抬起人的下巴,俯身凑近人的耳畔低沉一句。“……怎么办啊,好想小现在弄哭你。” 纵然已经能够料想到这人的流氓话语,可是阙玥还是红了脸,尤其是惊觉那顶在后方的灼热坚硬,阙玥惊得心脏一跳。再看看墨月殇,素来温柔的眼里此刻满是苦恼强行压抑的。 “我去看看小渠。”阙玥惊得赶忙推开人,一溜烟爬起。起身时由于动作慌忙,不小心撞到了人。墨月殇登时欲哭无泪,头疼的扶额。 “又想跑?你就仗着我如今不能动你。” 阙玥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人,“是你自己定力不好。” 墨月殇:“……” “我先走了,你自己处理下吧。”不敢多做停留,便是想要跑路。墨月殇瞅着人要离开,这次竟然破天荒的起身忽地一把抓住了人,一脸哀怨。“不准走,这一次,给我好好睁大眼睛看看你惹的火有多难降。” 阙玥面颊绯红,心跳加快,“你难不成要用这副躯体……” 墨月殇头疼,“想什么呢?嗯?乖乖躺在我身边,好好看着怎么弄。身体换回来,你亲手来。” 阙玥不敢低头,红脸撇开头,“……我天生愚笨,学不会……” 然而,话音方落,那人已经解开本就有些松散的华袍,阙玥惊得赶忙撇开头。墨月殇抬起一只手捏了捏人的脸,柔声细语哐哄,头疼苦恼压抑。“乖,好好看着。学会了,以后这事你亲手来。” 亲手来?!! 阙玥心脏猛然一跳,看着人深沉满是压抑的眼神。合眸平缓呼吸,破罐子破摔的低头看着人,面色红得快要滴血了,然而依然自然强装镇定,有些语无伦次,“那个……我尽量学……先说好,我可不一定会……” “放心,我们时间多的是,为夫会慢慢教你的。”墨月殇宠溺的捏了捏人的脸蛋,笑了,笑容中明显是阴谋得逞的模样。 阙玥低头看着人的手中开始的动起的动作,红脸屏气,抿唇没敢说话,然而脸色心跳愈发难以控制,听着那人开始有些难以控制的沙哑魅惑的喘息声,阙玥害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墨月殇的面色愈发难看。 啧,不妙啊,得抓紧时间把阿玥的身体抢过来。尉迟秦昊那边速度可真是慢啊…… …… 傍晚,阙玥红了脸从屋子里跑出。站在屋外的竹书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夫人,目光落在人的氅衣上,微微一愣,虽然夫人同主子的衣服好多都是一样的,可是毕竟男装女装,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竹书收回心神,毕恭毕敬朝阙玥行了礼。“夫人。” “嗯。”阙玥点了点头,尴尬的抬手指挠了挠脸,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氅衣披错了。“竹书你,什么时候来的?” “回夫人的话,不早,刚刚到。” 阙玥点了点头看着人又道,“那个,娟儿最近怎么样?” 自从上次夜幽用青娟的铃铛威胁过阙玥后,阙玥便总是担心人的安危。墨月殇便派竹书时刻留意青娟的动作,隔三差五来给阙玥回报。 竹书听夫人提起了那位青姑娘,面色是自己也不曾注意到的温和。“回夫人的话,那位青姑娘,一切安好,病也在治疗中,你别担心。” 阙玥听到娟儿一切安好,面色不免浮现一抹温柔,“有劳你了。” “夫人言重,这是属下该做的。至于那位焱王殿下,早就已经被接到皇宫医治,相信会医治好的,夫人你也不必挂念。” 见竹书竟然还提起北辰焱珏的事,一直以来想问不敢问的阙玥微微一愣,随后看着人笑了。“多谢,我知道了,是你家主人让你查的吧?” 竹书恭敬点头,“回夫人的话,主子希望你不用担心任何人,那样他会心疼。” 阙玥眸光微沉,这时只听身后房门传来动静,貌似那睡熟了的人起床了。阙玥惊得心里一跳,脑海中浮现那些令人面红心跳的画面,赶忙强行收回心神,同竹书交代一声,“给你家主子备热水沐浴吧。” 随后不再多语,匆忙跑了。 “是。” 竹书望着那步伐匆匆有些逃窜意味的夫人,素来面无表情的脸此刻竟然笑了。主子,这是做了什么吧? 就在这时,只闻嘎吱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只见自家主子披着外夫人的氅衣,衣衫不整的站在门口,挑眉看着回廊处步伐匆匆离开的丫头,头疼。 “跑吧,看你还能跑得动几天。” 竹书面无表情,心道,只怕换回身体后,夫人的日子不好过了。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回禀主子的话,尉迟家主那边说了,今日去南华府上看过了,并没有发现司徒青云的踪迹,不过主子放心,白日来的那个婢女属下已经严刑逼供过了,可是那婢女嘴太严,只怕还要些时辰。除了透了荆烟的事,其他的一句问不出。听她的意思,荆烟根本就没有被她们抓过。看来,掳走她的另有其人。” 墨月殇冷眸一笑,“实在问不出什么就宰了,别浪费力气。荆烟不笨,自己会想办法逃。至于司徒青云,还会自己来的。巫小渠那边盯着就行,任凭她同南华联系,不必急着动手。” “是。主子放心,巫小渠的事不会让夫人知道的。” “嗯,不错。还有什么事吗?” “主子,谬世二公子要见你,已经等了一下午了。” “谬世兰殊?”墨月殇勾唇冷笑,披好阙玥落下的氅衣,挑眉。“我正要去找他,他倒自己找上门了。” 谬世兰殊看着房间里挑眉淡淡看来的墨月殇,一声冷笑,正要开口来着。然而还没开口,整个人已经被转眼已经到了眼前的墨月殇一脚踹在墙上,墨月殇死死掐住人的脖颈将人顶在门上,眸色阴沉可怕。 “谬世兰殊,我的人你也敢动,活腻了?” 谬世兰殊敛眉,有些喘不过气来,却是又不敢随便挣扎,只得喘气艰难解释。“月殇,她若真是你的人我自然不敢动。可是,她明明就是池倾城。” 第四百三十四章 阴差阳错 求了婚 “南华用计给她们两个换了身体。现在这个人是我的,你不能碰。”俨然不耐烦多加解释,二话不说就是敞开天窗说亮话。 谬世兰殊微微一愣,敛眉。“你说的是真的?” 墨月殇抬眸冷冷看着人,“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留池倾城在我府上?” 谬世兰殊敛眉看着人,眼前这个冷酷男子的德行他太清楚了,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近女色,怎么可能留任何女子在他府上,除了传闻中的那位夫人。 “抱歉,是我误会了,我不该动你的人。” “再有下次,屠了你整个谬世家。” 谬世兰殊敛眉,“我说不至于吧,若真是换了身体,我碰的躯体是池倾城的,她……” 砰!!!!被人猛然一拳狠狠打在腹部,墨月殇冷冷盯着人,“她会痛,还有,你吓到她了。” 谬世兰殊:“……” 捂着疼得要命的肚子,“……我的错,我去给她道歉。” 墨月殇冷冷收回手,居高临下看着人。“所以,说吧,你装傻已经有多久了?我可不信你真是一撞就撞清醒的,更不可能是什么方小旭吧。” 谬世兰殊吃痛的捂着肚子费力的走到椅子上坐下,抬眸看来。“果然,瞒不住你。” 墨月殇冷冷看着人,没有说话。 “没多久,就一两天的事。先前都是时好时坏,最近才彻底恢复清醒的。” “果然。” 谬世兰殊看着人,“怎么,庄主你不同你的夫人揭穿我不是方小旭的事?她和巫小渠的关系可好着呢,一定也拜托你查探我的身份了吧。” 墨月殇冷冷看来,“你就是方小旭。” 谬世兰殊微微一愣,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我不感兴趣谁是方小旭,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把巫小渠带走,最好永远不要回来,好好监视着。” “你让我带她走?一个一门心思喜欢别人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带走?” “南华派她来潜伏,若非丫头我早便把她杀了。留她一命,你带着离开。如此,丫头也算是安心了。” 谬世兰殊闻言,不可置否挑眉。“……没问题,我有什么好处?” 墨月殇冷冷朝人看来,“你在和我谈条件?” 谬世兰殊有些无可奈何看着人,“月殇啊,怎么说也是有一年多的交情了,就算平日里再怎么不乐意帮忙,如今给个机会。我还帮你找过南倾城当年的躯体呢,不是吗?而且我堵上的可是终生大事。” 墨月殇面色淡淡,“说吧,什么条件。” 谬世兰殊毫不犹豫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要整个西域的天下,你不能染指分毫,而且要帮我抗衡乌孙国皇族,我要坐上皇位。” 这话一出,墨月殇看着人眉头微蹙,“就这?” 什么叫就这?!!! 莫不是,不会真的……已经将西域诸国控制的差不多了?!! 谬世兰殊眉头微微跳动,“对,就这。” 墨月殇扬唇冷笑,“行,西域的天下我不会动,给你。” 谬世兰殊微微一愣,先前可是死活不肯松口的。如今怎么这么好说话?! “你一定有什么要求吧?” 墨月殇面色淡漠,“你最好记住自己的事,带走巫小渠,至于带走以后是死是活,那是你的事,别让我的夫人知道一点消息。否则,别说西域你得不到,你的命你都别想留。” 谬世兰殊闻言摊手耸肩一笑,“放心,整个西域天下和一个女人,我还是选的出来的。反正于我而言,不过是多了一个烦人女人罢了,倒也没什么损失。而且,宫斗可怕,她死了我和我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墨月殇挑眉,不置可否。 阙玥找到巫小渠时,正好听见了姬晨牧同巫小渠起了争执,正好是关于白日谬世兰殊对巫小渠做的那些事。阙玥站在门外,听得面色愈发阴沉难看。 “姬晨牧,我说过了,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姬晨牧一声冷笑不以为意,“巫小渠,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他一点也不在乎你,你看不出来吗?!!他要真的在乎你就不会让你当中低声下气求他,就不会故意利用你来气我,就不会当众对你甜言蜜语下一刻又把你如同狗一样踢到一边!” “姬晨牧!闭嘴!!你又能高尚到哪里去!你不说他,他会那么做吗?” “小渠……你是不是傻,就算他是方小旭,他也没有权利利用你的爱来折辱玩弄。”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你!!” “出去。” “……行了,我知道错了。伤口又挣开了,我给你重新包扎……” “不必了,我自己有手,你出去吧,我真的不想看到你。” 姬晨牧敛眉看着一脸冷漠的巫小渠,终是冷眸出去。怎想,这时门外传来了姬晨牧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姬大人,好。”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 姬晨牧怒得摔门而出,正好看到门口站着的李阙玥,语气实在说不上好。也难怪如此,只因为姬晨牧如今清楚着,若非阙玥白日和谬世兰殊的那一出,巫小渠也不至于纠结悲伤至此。 听到姬晨牧的声音,巫小渠惊得转头看来,正好看见门口站着的阙玥。巫小渠微微一愣随后敛眉。“倾城,你怎么来了?墨月殇怎么放心让你乱跑。” 阙玥沉沉看着人,目光落在人那还没有包扎好的伤口,看着桌上那块玉佩,面色平和却是让人看不出情绪。 “小渠告诉我,姬晨牧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吗?谬世兰殊对你做的那些事。” 巫小渠惊得赶忙将玉佩藏好,笑着看着人,“倾城……没有的事……” “……”阙玥看了眼巫小渠,手里紧紧握着的玉佩,看着人那还没有包扎好的伤口,看着人,莞尔一笑。“好,没有的事,我们先把伤口包扎好。” 随后上前拉着巫小渠坐下,沉眸给人包扎那被剑划伤的伤口,眸色平静,让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而,巫小渠见人这副模样,倒是愈发有些不安心了。 谬世兰殊这才从墨月殇书房出来,寻思着立刻去找巫小渠。 然而这还没走出院子,便见不远的回廊处走来一女子,披着一身华丽鹤氅,面色阴沉。谬世兰殊挑眉,不必猜也知道是谁。 不过,这夫妻两怎么都穿着对方的鹤氅?没衣服穿了?老眼昏花了? 正想着,却见李阙玥身后不远处,匆匆忙忙追来一人。正是巫小渠。 “巫小渠?” 谬世兰殊见状,掩去内心的嫌弃不耐烦,唇角上扬,想让自己看起来温柔深情歉疚些,然后赶忙迎接上去,一声温柔呼唤朝人而去。 “小渠!” 阙玥抬眸淡淡看着那迎面而来的谬世兰殊,大步流星上前,二话未说,便是狠狠啪的一巴掌当即重重打在了谬世兰殊的脸上,痛得谬世兰殊两眼冒金星!!! 当时,整个院子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只能听到雪啪啦一声落在雪地里的声音。 谬世兰殊微微一愣,“……?!!!” 刚刚赶来的巫小渠亦是有些惊讶,“……” 其他下人:“……” 墨月殇眉头紧锁,“……” 门口刚刚走出门,就看到自己的宝贝反手就是打了人一耳光,还没来得及出手自家宝贝已经一耳光打下去了。 那一耳光,听得墨月殇贼心疼,眉头微微一跳,头疼扶额。 他,晚了一步。 不行,必须打回来。 谬世兰殊吐了一口鲜血,擦去嘴角血渍,敛眉看着面前面容冷冷的女子。“你敢打我?” 阙玥抬眸冷冷看着人,“你以为我怕你。” 谬世兰殊头疼,“女人,你给我惹了麻烦,为了解除约定,我必须打你一耳光呢。” 正要抬手动手来着,然而余光扫了眼身后屋子里走出的墨月殇,谬世兰殊只得冷笑着把这口气吞下,客气看着阙玥。 “罢了,你夫君神通广大,我西域风俗他有的是办法破坏。” 阙玥有些不明白,“……” 谬世兰殊看了眼人,没打算多理解,其余知情人见庄主没有说话,也不好多说。只见谬世兰殊冷冷看着阙玥,客气道。“”不知夫人,好好的为何打我? 阙玥抬眸冷冷看着人,“你当她是什么?” 谬世兰殊敛眉,“她?”有些不明白。随后仿佛明白过来什么,转头看下已经愣怔原地的巫小渠,敛眉。 “所以,这一巴掌你是为了巫小渠而打?” 阙玥冷冷看着人,“比起你的那些侮辱玩弄,杀了你给她赔罪都不为过,不是吗?” 巫小渠站在原地,看着那被阙玥一巴掌打出血的谬世兰殊,锁眉未语。 她知道,墨月殇在这,小旭不敢乱来。 迦叶司南头疼,失笑。 看来,李姑娘真的不知道西域有风俗,打了人一耳光是求婚的意思吗?无论男女! 就在所以人以为谬世兰殊会大发雷霆或者忍气吞声冷漠离开时,万万没有想到人竟然看着李阙玥,一脸自责。 “夫人打得好,骂得好,比起我对小渠的那些冷言冷语,这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而且,既然夫人都替小渠求婚了,正好随我意,我也不舍得打她。。” 阙玥敛眉,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随后,只见人走到巫小渠跟前,沉沉看着人。巫小渠敛眉,正要开口来着,然而没想到还没开口,谬世兰殊径直跪下,摘下了食指戒指套在了巫小渠手上。 巫小渠惊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人,“小旭你……” “小渠,我答应你的求婚,嫁给我吧。” 巫小渠:“?!” 谬世兰殊看着人温柔一笑,“你还不知道吧,在西域,打人一耳光是求婚的意思,无论男女。按道理该是夫人嫁给我,可是我喜欢你,所以小渠……和我一起回西域吧。否则,就是她了。” 阙玥冷眸,上前已经一把拉过小渠冷冷看着人,“小渠不嫁你,你有本事用你的风俗来压迫我。” 谬世兰殊眉头微微跳动,他可不敢…… 随即不动声色看了眼一旁看戏的墨月殇。墨月殇挑眉,这才笑着走来从后面抱住阙玥,让人和巫小渠分开,将巫小渠扔给谬世兰殊,抱着阙玥一脸无可奈何叹笑。 “宝贝,胡说什么,你嫁他是想让我孤家寡人吗?乖,这事咱们不适合掺合,让他们先聊聊吧。你看你都替小渠求婚了,兰殊也答应了,这事咱们就不能干涉了。” “可是……”阙玥敛眉,还要说点什么。 墨月殇已经二话不说抱起人,带着人大步流星往前而去。“你看你,都打了人家一耳光,我们快点跑,不然过会就更麻烦了。” 其余人:“……” 墨庄主你你是怕夫人惹麻烦的人吗?明明方才还是一副好戏的模样呢。而且,风俗什么的,在墨庄主你这不管用吧?谁敢娶李阙玥回去,你还不灭了人家九族?! 见墨月殇离开,其余人相视一眼自觉离开。姬晨牧站在门口,没打算走。旁人看了眼,不敢随便扒拉人。 想着反正人家是巫姑娘的师父,放心不下徒儿守着,没什么。反正,人家不尴尬,他们瞎操什么心。 谬世兰殊敛眉看来,“你不走?” 姬晨牧面色淡淡,“我为什么要走?” 谬世兰殊敛眉:“……” 巫小渠看着谬世兰殊,眼见这两人又要吵闹起来,没打算多说,转身便是要离开。谬世兰殊见状,赶忙将人拉入怀里。 “小渠,别走,给我个解释白天行为的机会吧。” 巫小渠眸光微沉,“兰殊公子,你不必如此,倾城打你的那一耳光,你若是怀恨在心,打我便是,我不会还手。我相信,这所谓的风俗,你们西域皇族不会真的傻傻遵守。” 谬世兰殊敛眉,“小渠,风俗不可破。而且,我也想起以前的一些事了,你听我说几句好吗?” 巫小渠冷眸,没打算搭理。 “小渠,和我一起回西域吧。我保证,我会宠着你爱着你的,我保证绝对不会负你。虽然我还不能完全记起你,可是看到你,我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我想,这就是喜欢了。” 巫小渠:“……我不配你这么说。” “小渠,你今日若是不给我机会解释,我就跪死在这里。” 巫小渠敛眉,“……” 姬晨牧看得眉头跳动。又想耍什么花招?你有本事跪死!!装模作样的玩意!! 第四百三十五章 成亲契约 “小渠,和我一起回西域吧。我保证,我会宠着你爱着你的,我保证绝对不会负你。虽然我还不能完全记起你,可是看到你,我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我想,这就是喜欢了。” 巫小渠:“……我不配你这么说。” “小渠,你今日若是不给我机会解释,我就跪死在这里。” 巫小渠敛眉,“……” 姬晨牧看得眉头跳动。又想耍什么花招?你有本事跪死!!装模作样的玩意!! 就在姬晨牧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吐槽嘀咕时,巫小渠沉眸看着谬世兰殊,终是松了口。 “好,我听你说。” “好,小渠,我们换个地方说,免得有人存心打断。” 姬晨牧眉头微蹙,“……”说的就是他,以为他不知道?!真是人不要脸,鬼都害怕!又想将人骗去说什么花言巧语。 “慢着,你要带她去哪里。” 姬晨牧当即抽鞭子将人拦截住了,显然不打算将两人放走。谬世兰殊冷冷看着人,正要开口冷嘲热讽几句来着。 巫小渠已经持剑挡在了谬世兰殊跟前。“姬晨牧,我说过,这是我的事,你别多管。” 姬晨牧:“小渠,你是要信他吗?明明前一刻还在对你辱骂玩弄的男人,现在忽然又是一番真情告白,你不觉得太假了。” 巫小渠敛眉。 姬晨牧又道,“他明显是意图不轨?而且偏偏从墨月殇那里出来,态度变得这么大,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巫小渠,“你多想了。” 姬晨牧:“究竟是我多想了还是你少想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谬世兰殊伸手将巫小渠拉到身后,冷冷看着横在眼前的鞭子。 “我说,就算再怎么嫉妒也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为什么生巫小渠的气,你不清楚吗?若非你整天粘着她,我会生气?” “一派胡言。总之,要么带我去,要么人给我留下。” 谬世兰殊冷冷盯着人,眸底凛然。“你是想打一架吗?” 姬晨牧抬眸冷冷看来,“有本事,来啊,我怕你不成?” 眼看两人就要再次对峙动手,小渠持剑扒开了拦在谬世兰殊跟前的鞭子,不顾及姬晨牧有些难看的面色。 “姬晨牧,别再出手,否则休怪我不念及往日情分。” “小渠!你是要忤逆师命吗?” 巫小渠面不改色,“你不是我师父。师父死了,你不过是师兄。” 姬晨牧咬牙切齿,“长兄如父!” “我没把你当做长兄。” 姬晨牧咬牙,“你……” 谬世兰殊一声冷笑,“行了,别再像个婆娘似的纠缠不休了。” 随后拉着巫小渠牵径直统姬晨牧擦肩而过,擦肩而过之际还故意狠狠撞了人一下,勾唇冷笑扬长而去。 “可恶!”看着那离开的两人,姬晨牧眸色阴沉,眼里浮现隐隐杀意。 小渠,你怎么可以相信那样的人!! 两人来到姬晨牧先前住的院子,一进院子,巫小渠便是率先挣脱开了谬世兰殊的手。在谬世兰殊不解的眼光下,沉眸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终归将戒指取下,放在了谬世兰殊手里,同人稍微拉开了些许距离。 谬世兰殊捏着手里的玉戒指,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人。“小渠你……” 巫小渠看着人,笑容温柔。“兰殊公子,你不用和我解释什么。你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墨月殇对你说了什么吧?” 谬世兰殊沉沉看着人,“你看出什么了?” 巫小渠怎么可能真的相信谬世兰殊突如其来的告白。那样的深情她根本一点也感受不出。眼里对她的厌恶嫌弃,还是一如既往的明显。巫小渠太了解墨月殇的狠辣手段了,一定是用什么威胁着谬世兰殊,才会迫使人改变主意吧。 “兰殊公子,不必演戏了,现在就只有你我。说吧,墨月殇用什么威胁你娶我?他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倾城求他让你娶我的?还是他就这么想把我从倾城身边踢开?” 谬世兰殊挑眉打量着人,不免笑了。竟然直接说到了点上。虽然,没有想到是自己已经暴露了这茬。 谬世兰殊也没什么好隐瞒,反正他也实在演不下去什么伉俪情深,委实恶心得很,直接开门见山。 “你很聪明。没错,我对你突然的态度改变,是因为墨月殇的要求。就如你所说,他那样的人是不会相信你的,毕竟你从小在南华身边长大。他不会允许的他的女人因为你而受半点伤害。所以给你两条好路,要么和我离开让他的女人安心,要么彻底杀了你以绝后患。” 巫小渠闻言一声冷笑,“果然,所以红鸢的失踪也和他有关系。” 谬世兰殊挑眉,“这我就不知道了。话说,你怎么选?和我去西域还是继续留在这做一个已经毫无作用的棋子?” 巫小渠沉眸,有些犹豫。 谬世兰殊见人倒也有些可怜,又道。“我建议你和我走,自然,那只是为何让他的女人放心。你若不走,就等着被他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届时,别说还没有找到的方小旭,就连已经找到的南倾城你也陪不了。” 巫小渠心头一沉,忽地抬头看着人。“我和你走,你会告诉我小旭的下落吗?你一定知道的。” 突如其来的反问,惊得谬世兰殊眉头一蹙,“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不是你要找的小旭!” 巫小渠抬眸幽幽看来,“你不是,我不知道玉佩你哪里来的。至于你胸口的剑伤,你的伤分明就是钝器所伤,和小旭的根本不一样。” 谬世兰殊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早揭穿我?” “早早揭穿?”小渠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眼角有些红了,嘲讽一笑。“我以为,你是。” 她当时看到人的玉佩又看到人的伤口,她高兴坏了,以至于连这么个明显的错误都没有看出来。不管怎样,她都确定了眼前这人不是她的小旭。 小旭……不会这样对她。 她的小旭还活着,仿佛一直在身边一样。 她,要去找他。 她想看看他,过得好吗?那个小时候嚷嚷着要过上金枝玉叶生活的二愣子。 “既然你都知道我不是方小旭,那么,愿意和我离开吗?人,我可以试着帮你找。” 巫小渠抬眸看着人,“你果然知道他在哪?” 谬世兰殊挑眉轻笑,“知道。” 小渠闻言,那双暗淡的眸子刷啦一亮,惊喜浮现。紧接着恢复平静,冷冷看着眼前的谬世兰殊。 “你有什么要求?” “有。他的消息我会一点一点告诉你。而你,乖乖待在我身边,待我夺得西域乌孙国皇族之位,我就会把方小旭亲手送到你跟前?这个买卖如何?” 巫小渠不明白,“我对你,并没有什么用。” “你对我自然没用,可是,你出事了,墨月殇的女人会难过。他们出了问题的话,墨月殇就不会帮我。所以从某种立场上来说,你对我又意义非凡。至少,要让墨锦华觉着,你很幸福。” 巫小渠已然明白,说到底眼前男子肯帮自己,是因为墨月殇的胁迫。而墨月殇不杀她留她一命,是因为怕倾城难过吗? 巫小渠想到倾城如今一路走来经历的种种不易,难得遇上这么一个爱她如命的男人,她该为她开心! 巫小渠承认:墨月殇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丈夫!他比谁都会宠妻疼妻护妻爱妻! 若说这天底下真有谁对倾城最好,除了这墨月殇,巫小渠自认为找不出第二个,就连当初的小王爷也不敢说,毕竟那人对倾城的好是建立在倾城有用的前提上的。 有墨月殇这样的人守着护着倾城,她有什么好担心,南华那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墨月殇是不是倾城喜欢的司徒青云又如何?而她,作为南华的棋子一直守在这,倾城得知她只是个卧底,又怎么可能不伤心? “行,我和你离开。” 谬世兰殊挑眉看来,“先说好,我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回到西域我做什么你无权干涉。而你,最好断了以往一切,因为我这个人很讨厌麻烦。待我夺得一切,墨月殇也不会盯着你,你我再无瓜葛。” “好,我答应。”巫小渠面色平淡,“希望你也遵守诺言,告诉我方小旭的下落。” “放心吧,我谬世兰殊素来说话算数。方小旭,这天底下除了我只怕也没有第二人了如指掌。” 谬世兰殊挑眉幽幽看着眼前的巫小渠,眸底浮现一抹笑容。 本来还想着要装情深,头疼恶心。如今和这女子说清楚,各取所需,倒是舒服不少。谬世兰殊倒是第一次觉着,和巫小渠这样聪明识趣的女子打交道,没有那么厌恶了。 阿宥,这一次可要感谢我呢,我替你把青梅竹马带回来了。虽然你已经不喜欢了,可是,还是好奇你会怎么对人呢?真要一直瞒着下去吗?打算一辈子辜负别人? 还在担心巫小渠的姬晨牧,心里盘算着要带巫小渠离开。或者……杀了谬世兰殊以绝后患! 然而姬晨牧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谬世兰殊竟然当众宣称要娶巫小渠,而且巫小渠竟然还答应了,还要同人一起回西域大月氏!!! 姬晨牧看着那手拉着手,你侬我侬,含情脉脉相视的两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个前一秒还在口口声声说讨厌巫小渠的傻子,前一秒还在和池倾城你侬我侬的方小旭,后一秒竟然想要带小渠一起去西域?!!最可怕的是小渠竟然答应了!! 小渠是傻了吗?!! 还是,谬世兰殊对小渠下什么药了?!! 谬世兰殊提出的这一请求,除了巫小渠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刚刚闻讯而来的尉迟秦昊,看着那牵拉在一起的两人,眉头紧锁。 方才来前便是听闻,庄主夫人不小心打了谬世兰殊一巴掌。他当时还在担心,兰殊会不会趁机借着人还是池倾城的缘故,要强行带着人一起去西域。如今看来,他多虑了。可是,怎么好好的改变了主意,要带巫小渠去西域?!!一个南华身边的女杀手?!! 什么方小旭的缘故?旁人不清楚,他尉迟秦昊心里比谁都清楚,兰殊怎么可能是当年那个小太监!!兰殊,要娶也是娶有身份地位的名门千金来助他一臂之力!一个女杀手来做正室?!就算他同意,回到西域,西域侯爵王会同意? 尉迟秦昊眉头紧锁,手中的本是热乎的茶一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俨然没有料到兰殊竟然会想着带巫小渠一起回西域? 喝茶的瞬间,不免扫了眼一旁微微蹙眉的谬世晋宥。只见一旁的谬世晋宥冷漠着面容,若无其事喝茶。 只是这喝茶的途中,余光扫了眼一旁的太师椅上坐着的墨月殇。 只见坐在太师椅上的墨月殇,温柔的抱着自己的那同样一脸错愕的墨夫人。墨月殇一边给人温柔的暖手一边给人喂着糕点,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神情。不过那张绝色容貌上的大大手指印倒是明显得很,让人无法忽视。显然被人刚刚狠狠打了一巴掌,留下的伤痕! 谬世兰殊眉头微跳,这莫不是真的让李阙玥狠狠又打了自己一耳光? 如此,按照风俗,李阙玥便是他的妻子了。在西域风俗里,打耳光求婚,本就没有先来后到这说法,只有两情相悦。有意思,墨月殇这样一个不怎么在乎风俗的人,竟然还在乎这事?还践行了?! 旁人也是看到了庄主脸上的掌印,目光不自觉看向人怀里的阙玥。阙玥知道大家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阙玥朝看来的诸位礼貌莞尔一笑,大方不失风度。这么一笑大家倒是让大家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了头。 阙玥这才看着墨月殇有些红肿的脸,用眼神埋怨。 都怨你,如今所有人都以为我打了你了。 墨月殇柔情看着人,又给人喂了一块芙蓉莲露糕,用眼神逗着人。 什么叫以为,明明就是你打的,怎么?不想承认了? 阙玥抬眸恶狠狠瞪着人:明明就是你抓着我的手打的。 墨月殇头疼:谁让你舍不得下狠手的。明明打谬世兰殊可是打出了血,打我轻得就像风吹过一样。 阙玥:那是因为,我并不知道那个风俗,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还像个孩子似的要打回来?打得那么突然,万一真把自己打出个好歹…… 墨月殇拉起人的手轻轻揉着,柔声哐哄,“好了,别气了,你打我,打得越重,我越开心。” 阙玥:“……” “如此,往后别人也就无法用西域风俗来压你了,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阙玥:“……” 大厅里的大家伙:“……” 墨月殇倒不是怕那所谓的西域风俗,而是思虑到往后终归要带自己的宝贝去西域的游玩的,若是叫谬世兰殊侯爵家的人因为今日求婚之事钻了空子,强行集结民众处理破坏风俗之人,只会徒惹麻烦。 他的宝贝,怎么可以因为这种破事而受人非议,更不能无端背上一个破坏风俗的骂名。且,被自家的小祖宗狠狠打一耳光,对墨月殇而言实在是一种无上乐趣呢。 否则,以墨月殇的德行,又怎会在乎这些虚伪无用的玩意?!直接全部屠城灭个干净!还顾及这些有的没的? “啊,张嘴。” 这时,抱着自己的墨月殇抬手夹了一块糕点喂到阙玥嘴边,阙玥乖乖张嘴将糕点吞了。墨月殇抬手给人擦干净嘴脸的碎糕点沫,莞尔温柔一笑,“怎么了?不放心他们俩?” 阙玥看着对面同样看来的两人,看着那被谬世兰殊紧紧拉着的小渠心里实在不安,阙玥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小渠同谬世兰殊成亲,至少,她要亲耳听到她的意见。 谬世兰殊这么快就改变意见,小渠又是这么快就答应同人离开?总觉着,有些说不上来的担心。 可是,最终阙玥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小渠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块,我也开心。” 姬晨牧闻言,眉头一蹙,欲言又止,可是看了眼那正在喂人糕点的墨月殇,终是敛眉什么也没说。 见这巫小渠最后的一个亲人都同意了,而且姬晨牧也没说什么。尉迟秦昊笑叹,“既然如此,小渠的事我会禀报回侯爵府。侯爵一同意,会在离开前暂时为两人小小准备一场婚礼,也算是将小渠从阙玥这个娘家嫁出去。” 听这意见,阙玥看着对面笑而不语的小渠,微微蹙眉,最终忍住了要当场询问小渠的举止。 既然说好了,谬世兰殊率先同尉迟秦昊一行人离开,巫小渠自然留在阙玥府上等着候府信息。话说,谬世兰殊在走前,看了眼墨月殇那张红肿的脸,一脸啧叹揶揄。“夫人这一巴掌,对庄主你可真是饱含深深爱意啊。” 墨月殇挑眉冷笑,“那是自然。” 巫小渠也是掩面轻笑,“倾城,据我所知,你是第一个打墨庄主的人呢。” 阙玥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其余人看了眼这夫妻二人,笑而不语,客客气气礼貌离开。谬世兰殊走时,一脸温柔的拉着巫小渠的手温柔道,“我先回去收拾一番,明日来接你。” 巫小渠看着人,“一路注意安全。” 谬世兰殊温柔的摸着人的头发,“放心吧,我会的,我还要来接你呢。” “……嗯” 两人你侬我侬,俨然如同一对新婚夫妻。整个过程中就姬晨牧一人冷冷站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 第四百三十六章 怀疑他不是你夫君 ——酉时三刻,带人来仙人居—— 巫小渠沉眸看着手里刚刚收到的书信,又捏了捏脖颈处的那块玉佩,微微沉眸,眸色一冷。这时,听闻屋外丫头的惊呼声,巫小渠心里一沉,挑眉。 阙玥来了。 随即,巫小渠不动声色将手里的那封书信扔在了枕头下,朝人迎接而去。 “你怎么来了?” “小渠,你是认真的吗?真的要和谬世兰殊离开?” 阙玥终归放心不下人,在大厅时她不好多说什么,可是如今她无法再坐视不理。这不,巫小渠才一回屋子,阙玥二话不说便是追来了,抛下可怜巴巴的墨庄主一个人守着那盘糕点,委屈巴巴的任凭人离开了。 “倾城,我是认真的。而且,他就是小旭,能够和他一起生活是我的心愿。” “可是……他先前那般对你,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巫小渠放下手中铺着的锦衾,径直走到阙玥面前,捏了捏人的脸蛋。“好了,我说你怎么回事?如今我和小旭的误会解开了,我们俩要一起去生活了,你怎么反而舍不得了。” 阙玥抬眸看着人,莞尔一笑,“是啊,舍不得。” 巫小渠看着人同样不舍,“我会回来看你的,不用担心。” 阙玥敛眉看着人,“既然如此,姬大人那边你怎么打算?我看他,才是最舍不得。” 听到阙玥提起了姬晨牧,巫小渠微微垂眸,“他……自己会有打算的,用不着我操心。” 阙玥实在有些担心,“难道,他要回我娘亲身边?” 巫小渠看着人,摇头。“不可能?你娘的性子我太了解了,从他背叛娘娘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被你娘亲追杀。回去什么的,根本不可能了。” 阙玥敛眉。 “不过,他一直想要浪迹天下,如今倒是随了他的愿。” 阙玥沉眸看着人,欲言又止。倒是巫小渠看着铜镜里的女子,缓缓开口了。“倾城,晚些陪我出去一趟吧。要走了,我想要你陪我去逛逛街。” 阙玥看着人笑了,“好,不过我需要先和月殇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闻言,巫小渠不免酸溜溜一句,“呀,我们的倾城真是听话,小时候最听小王爷的,如今怎么又听夫君的,真是羡慕嫉妒呢。” 阙玥看着人一脸打趣的模样,不免失笑。“是啊,这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巫小渠挑眉不置可否,看着人欲言又止,想要开口可是又忍住了。阙玥见人这副模样不免疑惑,“怎么?是想说什么吗?” 巫小渠沉沉凝视着人,“倾城,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是又觉着不太合适。可是,若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我走了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阙玥看着人有些不明白,“怎么了?” 巫小渠凝视人许久,“其实那日在浴室,我看到了……” 阙玥一脸疑惑的看着人,“看到了什么?” 巫小渠敛眉看着人,最后终是摇头叹气一笑,捏了捏人的脸蛋。“行了,也不是什么事,可能真的是误会,搞错了。现在啊,你快去和你的夫君商量商量,看他给不给你出门。需不需要带条链子,免得你跑了?” 说着,愣是又抓起一旁的大红胭脂抹了阙玥一脸。半是揶揄半是酸酸的口吻,听得阙玥不免失笑,抓起一旁的胭脂水粉就同人打闹起来…… 阙玥离开屋子后,遇到了早就等在院子外面的姬晨牧。只见姬晨牧面容淡淡,双手环胸,冷冷看着从内院出来的阙玥,瞅着人脸上没有洗干净的大红胭脂,眉头微微跳动。 “不介意的话,说几句话吧。” 阙玥敛眉看着人,没有多言。 “李阙玥,我若是说,小渠的离开是因为你的好夫君墨月殇,你信吗?” 阙玥面色平静的看着人,“你什么意思?” 姬晨牧冷冷看着人,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自顾自回答,“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小渠她是南华身边的人,无论怎么说也是在南华那里养了有十多年。墨月殇生性多疑,如今又是多事之秋,你以为他真的会任凭小渠就在你身边吗?你以为他不会怀疑小渠?你就不怕他是借着这次机会,趁机将小渠从你身边带走,然后神不知鬼不觉除掉。” 阙玥沉眸看着人,不免笑了。“姬公子不会是因为实在舍不得小渠和小旭离开,所以编造了这么一个谎言吧?” 姬晨牧抬眸冷冷看着人,“你知道,我没那个必要。而你,不相信墨月殇会那么心狠手辣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那人在你面前,伪装得好的不得了。” 阙玥:“……” 姬晨牧沉沉看着人,忽地幽幽一句道。“话说,你就真的这么相信墨月殇,或者说是你的将军?” 阙玥看了人眼,不想再同人多言语,转身便是要离开。结果这才没走几步,便是听到身后姬晨牧冷冷一句。“李阙玥,我有时候实在有些怀疑,你若是真的喜欢司徒青云,难道两人的性格差这么多,你就没有怀疑过吗?你究竟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喜欢上了权大势大的墨月殇?” 阙玥步伐微顿,转头看了人一眼。“姬晨牧,如果你想挑拔离间,我劝你省省心吧。他就是青云。” 姬晨牧闻言一声冷笑,忽地幽幽一句。“哦?我可没有挑拔离间。话说,墨月殇对你真的宠爱呢。那天,你和小渠沐浴时发生的事,他似乎用法子让你忘了。” 阙玥敛眉,回头看了人一眼。她确实对那天的事情记得断断续续的,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可是,月殇说了她是不小心呛水了,并没有出什么事。 “你知道些什么?” 姬晨牧抬眸沉沉看着人,扬唇冷笑,朝阙玥一点一点走近,“你不知道吗?那天浴室你为什么会呛水,你的脖子上的勒痕又是哪里来的?” 阙玥敛眉,“不是和小渠打闹,不小心呛着的吗?” 姬晨牧眸光微沉,冷冷一句。“果然,他墨月殇撒谎还真是有这能耐。” 阙玥:“……” 姬晨牧冷冷盯着有些怀疑的阙玥,幽幽一句。“知道吗,你的将军大人,真正的司徒青云出现了。你的脖子上的掐伤,是他留下的。” 阙玥心里猛然一跳,脑海中迅速闪现一个模糊的男子画面,可是稍纵即逝。看着一脸得意的姬晨牧,微微一愣双瞳微收,“……你在胡说什么?” “怎么,果然没有印象了。去问问你的庄主大人吧,看看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另外,小渠也知道这事,本来是要告诉你的,可是墨月殇明里暗里威胁,我们都只能瞒着你。” 阙玥心中微沉,这事……难道是真的?!难道小渠方才想说的便是这事吗?只有她不知道吗?可是,月殇为什么没有提起过,为什么要骗她? “李阙玥,小渠一门心思要找方小旭,如今找到了那人还愿意带她走,她一时被高兴冲昏了头脑,自然不会想到这些,可是你呢,你不也看到先前谬世兰殊的态度了?真的一点也不怀疑?为什么偏偏是从你夫君的书房出来后就改变了主意,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姬大人你说完了?若是说完了,我便失陪了。” 姬晨牧冷冷看着人,“说完了。这事你可以认为我是挑拨离间。最后在告诉你一件事,为什么你娘要急着让你和池倾城换身体?” 阙玥袖子下的手微微握拳,抬头看着人,“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怀疑真正的司徒青云早就已经死了。如今在你身边的,就是墨月殇本人!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阙玥:!!!! 心里一沉划过一抹害怕,袖子下的手微微握拳,抬头敛眉看来。姬晨牧亦是冷冷看着人,没有半点躲闪的意思。 第四百三十七章 各取所需 ——姬晨牧看着那有些仓皇离开的李阙玥,凝眉。“李阙玥,话是告诉你了,能不能自己查到真相就看你自己。墨月殇,我倒要看看你能只手遮天到什么地步?” “主子,查到了。巫小渠今日收到南华的信,仙人居相见,看样子会带着夫人一起出去。” 墨月殇眸光微沉,扫了眼桌上的那张司徒青云的人皮面具。“准备好,这一次一定要斩草除根!记住,不要伤着夫人。” 竹书点头,恭敬一声是,即刻离开了屋子。竹书这才刚离开屋子,密道里便是走出一人,正是本该同谬世兰殊离开了的尉迟秦昊。 尉迟秦昊的到来,墨月殇并不惊讶,同人客气笑了笑,“尉迟家主。” 尉迟家主点头,“月殇,兰殊今日胡闹,强行带走夫人身边的发小,还请你别与他一般见识。” 墨月殇倒了一杯茶给人,尉迟秦昊即刻端过。 墨月殇:“无妨,他与巫小渠两情相悦,正好可以把人带走,叫我夫人安心,且,他们成亲,你我不是亲上加亲了吗?助兰殊夺得乌孙国太子之位,我倒不能推脱了。” 尉迟秦昊闻言,不免失笑,“墨庄主所言极是。”随后又有些担心,“巫小渠终归是南华娘娘身边的人,只怕南华不会这么容易放人走的,毕竟背叛了呢。” “我相信,以尉迟家主你的能力,南华这并不成问题。” 尉迟秦昊闻言失笑,“唯恐那安王出现,就麻烦了。传闻中,很是宠爱这位娘娘不是吗?” 墨月殇挑眉冷笑,悠闲喝了一口茶。“你多虑了,他不过就是出来露个面,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一个半吊子能狂到什么地步。” 尉迟秦昊听人如此冷笑一句,不免失笑,“也许吧。” 安王自从那日出现过后,便是消失在了北疆城。尉迟秦昊实在好奇,安王怎么会一下子没了踪影。 随后尉迟秦昊才知道,安王如今正在去寻找小皇上的路上。本以为墨月殇会继续搜查下去,可是安王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墨月殇竟然真的一门心思沉溺在儿女情长中,连自己的侄子的死活也不管了。偏偏北辰皇那边也在派人暗中搜查小皇上的事情,于是乎,安王唯恐被人捷足先登,早就离开了北疆了。 显然,安王是对墨月殇不抱任何期待了。 尉迟秦昊看着眼前这个男子,随后似乎想起什么一般看着墨月殇,“按照约定,待南华为她们二人换了身体,我就会把令正带出来。至于倾城,还请你高抬贵手饶了她。好多事,她也是受南华指使。” 墨月殇笑容莞尔,“放心吧,我不会伤及她的性命。” 听人这么说,尉迟秦昊这才放下心来,将桌上的桐城令放了下来。“这是我的那半块桐城令,按照约定给你。至于另外一半,待城儿接到自然双手奉上。” 墨月殇挑眉淡淡扫了眼尉迟秦昊放在桌上的桐城令,勾唇一笑。“其实,尉迟大人,比起桐城令,我更好奇当年的事,你真的不知道方小旭的下落?” 尉迟秦昊看着眼前一脸笃定看来的男子,不免失笑。“不知庄主这话什么意思?” 墨月殇幽幽看了人一眼,温和莞尔一笑,“就是听到一些谣传,说是当年去接方小旭的人,大人你也在内。而如今的兰殊殿下,同当年的方小旭确实不太像。” 尉迟秦昊笑了笑,时间这么久了,难免性格有所改变。说实话,就连他也不确定兰殊是不是方小旭,不过兰殊自己说是,应该就是了。 尉迟秦昊知道墨月殇在怀疑真正的方小旭,可是无论谁是方小旭,对墨月殇来说,并不重要。就算是想调查,也是因为这位夫人的缘故吧。不然,一个方小旭,对他一个墨雪山庄庄主能有什么用处? 如今对于尉迟秦昊来说,最重要的是带他的宝贝女儿,倾城离开。 无论是九王还是南华,都不能好好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他一定要借机带倾城离开。至于焱王,一个已经傻了的人更不可能照顾好他的女儿。 兰殊和倾城的仇怨,他会再处理的。 “夫人,你来了。” 竹书这才刚刚出门,便是遇到了前来的阙玥。竹书微微一愣,随即恭敬的同人行礼,“属下见过夫人。” 阙玥同人笑着点了点头,“你家主子在里面的吗?” 竹书恭敬点头,“是。”随即亲自为人推开门,阙玥一句多谢,入门而去。 阙玥进屋时,尉迟秦昊已经迅速从暗道离开了。座位上的墨月殇不动声色将桌上的桐城令收入袖内,顺手将另一个茶杯放回茶碟里。嘎吱,门开了,墨月殇抬头温柔的看着进屋而来的阙玥。 看着人脸上那没有擦干净的胭脂,神情微微一愣,随后有些哭笑不得一句,“脸怎么回事?” 阙玥不解的看着人,即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脸怎么了?记得洗干净了的。 墨月殇见人那有些傻愣愣的样子,便知道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有什么毛病。随即起身走到人跟前,将人拉到怀里。抬手认真的给人擦拭着脸上的胭脂,只是这擦着擦着,忽地心血来潮,竟然直接借着这点胭脂,把阙玥的脸蛋到处抹的红彤彤的。 阙玥本是乖乖任凭人擦着,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随后抬头看着人那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阙玥总觉得被坑了。 “月殇,你笑什么?” 墨月殇温柔的看着人,“没什么。真是的啊,我的宝贝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这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脸,阙玥总觉着一定有什么问题吧。径直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一照,面色一黑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人。 “你好可恶。” 墨月殇挑眉柔笑,“呀,被发现了。” 阙玥颇为恼羞成怒,上来便是要找人理论,捶着人的胸口甚为恼怒。墨月殇任凭人闹,捶痛了便是捂着胸口一脸难受的模样,眼看就要倒地,阙玥惊得赶忙扶住人。 “怎么了?” 墨月殇一脸痛苦,“痛。” 阙玥急了,“哪痛?” 墨月殇,“心痛,被你打痛了。” 阙玥急得赶忙要去找迦叶家主来看看。墨月殇赶忙拉住人,把人拉到怀里笑道,“好了,我逗你的。” 阙玥敛眉看着人,“……”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才没一会儿见到我,就想我了?” 阙玥这才想起正事,赶忙道:“晚些我和小渠出去一趟,可以吗?” 墨月殇眉头微蹙,“出去?” 阙玥点头,“你知道的,她快要和谬世兰殊离开了,我舍不得她。” 墨月殇沉沉看着人,“要我和你们一起去吗?” 阙玥摇头,拒绝了。“你还有许多事要忙,就不用管我了。放心吧,有小渠在,不会有事的。” 墨月殇锁眉,纵然不放心还是答应了。阙玥见人答应,不免开心一笑。“你真好。” 墨月殇头疼的看着人,“没办法,谁让我是你的夫君呢,就是想宠着你。” 阙玥凝视着人,莞尔浅笑,欲言又止。 墨月殇:“怎么了?想说什么?” 阙玥沉沉凝视着人,“青云,你会欺骗我吗?” 墨月殇微微一愣,随后将人抱入怀里,柔声细语一句,“放心吧,我不会骗你。” 阙玥安静的靠在人怀里,眸光微沉。……青云,别骗我。 墨月殇有下没下温柔抚摸着怀里女子的头发,在阙玥看不见的地方,方才温柔的眸子此刻微沉。 从巫小渠那里听到了什么吗?没关系,今晚都能结束了。 尉迟秦昊走后,墨月殇将桐城令交给了屋子里出现的黑衣人,冷眸交代。“交给潇婉儿,让她抓紧时间去找其他三块桐城令。” 黑衣男子恭敬点头,双手接过桐城令刷啦离开。 第四百三十八章 本公子 非她不娶 话说谬世兰殊回到尉迟秦昊如今住的院子后,得知人病好了的天阳早早就带着身边的婢女在府门口等着人。 谬世兰殊远远便是看见了从小疼自己的堂姐,开心的朝人飞扑而去。然而,还没来得及同天阳深情一抱,就被身后紧跟着下了马车的谬世晋宥一把抓住抽剑拦住。 谬世晋宥敛眉看着人,“别乱来,她如今怀有身子。” 谬世兰殊挑眉,目光落在了天阳用手护着的肚子处,微愣随后笑了,安安分分走到天阳跟前乖乖呼唤一句。 “堂姐,兰殊好想你。” 天阳有些讶然的看着人,前不久便听墨庄主府上传来消息,说是兰殊公子不小心在人家府上跌了一跤,昏迷多日醒来竟然恢复了正常,一点也不傻了。 天阳起初还不信如今看到不免错愕,随后惊喜欣慰。抬手摸了摸谬世兰殊的脑袋,一脸欣慰感慨。“六年了,整整六年,你的病终于好了。” 只见天阳说着,竟然有些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睛。谬世晋宥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人,柔声安慰。“好了,他如今已经没事了。应该开心,你怎么哭起来了?” 天阳看着自己这夫君,笑着嗔怒,“我这是太开心了。” 谬世晋宥淡淡看着人,口吻却是温柔。只见人笑着抬手,温柔的擦着人眼里的晶莹眼泪。“嗯嗯,喜极而泣。可是,再怎么开心也得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哭坏了身子怎么办?” 天阳一脸不满的瞅着人,冷冷挑眉。“怎么,有了孩子,我就不重要了。” 谬世晋宥颇为哭笑不得,捏了捏人的脸。“重要,孩子和你都重要。” 一旁的谬世兰殊这还没来得及安慰自家堂姐几句呢,倒是被自己这个侄子把话全部说了。 “对了,秦昊伯伯呢?不是说去接你的吗?怎么不见人回来?” 谬世兰殊撇嘴,“谁知道,说是临时有事,半路跑了。” 谬世兰殊此刻看着那对天阳柔声哐哄的谬世晋宥,唇角微微上勾。 谬世晋宥,这样的你怎么可能还会接受一个巫小渠? 天阳这拉过谬世兰殊便是带人赶快进府,询问人在墨庄主府上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谬世兰殊摇头,看着人。随后趁着人开心,将要娶巫小渠的事情同天阳说了。天阳一听这臭小子竟然才醒来就有喜欢的人了,不免微微一愣。随后问是哪家姑娘?竟然入得了兰殊的眼? 谬世兰殊看着人正要开口。一旁的谬世晋宥面色平静,笑道,说是庄主夫人的一个玩伴。就是上次在城楼险些吊在楼上的那位姑娘,叫巫小渠来着。 天阳闻言,面色微沉,手中的茶杯缓缓放在桌子上,一脸凝重的看着没有反驳的兰殊。询问人的家世背景? 谬世晋宥敛眉,没有说话。 谬世兰殊眸光微沉,没有遮掩。只道人正是他一直以来梦里出现的那个小莲花。三伯也查过了,小莲花身世清白,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在找到墨锦华以前,一直在南疆一处大户人家当婢女。后来机缘巧合找到了墨锦华,刚刚相认不久。 他对小莲花如今既是一见钟情,也是梦里日久生情,所以,非她不娶。 天阳闻言敛眉看着人,有些担忧。“兰殊,你应该知道,这事情骗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而且你……” 天阳锁眉看着人欲言又止,眼里有些担忧。 谬世兰殊沉眸冷冷一笑,“堂姐,这可关乎我的终身大事,我好好的骗你做何?” 天阳看着人,谬世兰殊同样一脸认真的看着人,“我知道,也许我的行为显得有些荒唐突兀。可是,这些年来,当我还是傻子的时候,梦里的她总是给我安慰鼓励,所以,我对她,早就暗生情愫。这次来天虞城,机缘巧合遇到她,也是冥冥中注定的不是吗?” 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又是一脸深情不移,让人不相信都难。可是,天阳总归还是有些担心,敛眉看着人。 这人真的想好了,要娶别的女子回家?! “这事,始终是要和舅伯说的。你已经写信给回去询问了吗?” 谬世兰殊眸光微沉,“询问什么,通知他还差不多呢。” 天阳:“……你知道的,你阿爹阿母若是不同意,你和她根本没有可能的。而且,你不是和南疆的那位传闻中的凤卿公主有婚约的吗?莫不是让她做小?” “做什么小?她只能做正室。她和我的事,那是我爹娘擅作主张的,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谬世兰殊眸光微沉,眼里透着丝丝嘲讽。随后一脸深情坚定。“总之,我这一生只认定小莲花,旁人我不稀罕。” 实然,谬世兰殊根本不担心,谁做做小对他而言都没有关系。天阳并不知道,南疆的那位凤卿公主正是池倾城。而且池倾城才不会真的嫁给他。 那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他太了解了,一门心思只喜欢她的焱王,怎么可能会同他回西域?更别提和他成亲了! 天阳有些担心的看着人,“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和她解除婚约?你觉得你阿爹会同意吗?朱邪国皇室又会同意吗?还有……你……” 你那个死去娘亲的六岁孩子会同意吗? 谬世兰殊看着人纨绔一笑,“会的。要是不同意,我就再撞一次,活着带着小渠像北疆那位将军一样殉情,看他同不同意。” 而且,既然是墨月殇暗中开口,他倒更相信,他爹娘就算不同意,可是他阿翁一定会支持他的。毕竟,那可是墨庄主的宝贝夫人亲手提的亲,求之不得呢。 阿翁,一直很敬畏这位庄主大人的不是吗?能够同这位大人攀上这一层关系,会更开心的不是吗? 天阳见人竟然如此任性妄为,气的微微咬牙。谬世晋宥蹙眉,替人轻轻顺着背让人消消气。 天阳看着眼前一脸我行我素的谬世兰殊,一怒之下让人跪着。可是,又碍于谬世兰殊还有一层小叔的身份,是长辈。天阳只得咬牙冷冷瞪着人,扔下一句。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还不如别和我说,存心气我来着。” “堂姐,我可是来寻求你的祝福的。”谬世兰殊笑意盈盈的看着气得面色紧绷的天阳,随后端起一旁的热茶轻啜一口,随后微微蹙眉点评,“这茶,不如墨月殇府上的好喝。” 天阳眉角微微跳动,“什么时候把人接来,我和她聊聊。” 谬世兰殊点头说好,说是明日就去接人回来。 天阳看着先前这吊儿郎当的谬世兰殊,微微蹙眉,心里难免担心。也难怪,平白无故就冒出一个非她不娶的女子,她怎能不担心?而且,是庄主夫人的从小玩伴?也就是这事李阙玥一定知道吧?要去问问吗? 谬世兰殊看着对面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天阳,一天安分喝着茶,一变同人笑嘻嘻,随后想到什么般盯着人,一脸纳闷。 “对了,堂姐,我听说你和焱王已经和离了,那么,焱王如今去哪了?怎么都没听到动静呢?” 这人好好的突然问起了北辰焱珏,天阳转头看着这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李阙玥让人来打探的?她可不认为如今的李阙玥真的对阿焱死心了。要是真的死心了,当初也不会冒险去焱王府救人。 谬世兰殊瞅着人那一脸有些不悦的模样,闷闷不乐一句。“我就是好奇吗?不是听说那人也傻了吗?我想着能不能像我一样,摔一跤就好了。” 天阳:“……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这么走运。焱王的事我如今不清楚,不要问我。” 谬世兰殊不免嗤笑一声,“哦,不问就不问了。” 天阳懒得同人再胡言乱语,扫了眼人身边一直安分倒着茶水的婢女,微微沉眸,随后起身离开了屋子。见人离开,谬世兰殊不免挑眉瞅着人,目光落在了那扶着天阳出去的谬世晋宥身上,敛眉。 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巫小渠呢? 谬世兰殊自己回了自己住处,然而这才刚出大厅,便是看见了一个婢女似乎看到了自己后惊得猛然转身,匆匆忙忙便是要离开。那背影甚是眼熟…… 谬世兰殊眸光一沉,冷冷一句,“站住。” 婢女佯装未闻,继续往前而去。然而手中端着的托盘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如此诡异举止叫谬世兰殊更加怀疑,反手便是一掌狠狠打去! 当即,婢女面前的盆景啪啦一声碎裂开,泥土和青松滚落雪地,而婢女则是吓得扑通一声当即跪地,手里的糕点顿时掉落一地,婢女则是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人。 谬世兰殊冷漠着眸子看着跪在眼前的女子,微微蹙眉,“抬起头来。” 婢女跪在泥土上,瑟瑟发抖,没敢动。 谬世兰殊有些不耐烦,“聋了?本世子让你抬起头来。” 婢女这才战战兢兢的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一脸阴沉的男子,一双杏花眼里满是害怕。不等谬世兰殊开口,婢女扑通一下猛然磕头认错。 “公子饶命!!!奴婢知错!!!” 谬世兰殊敛眉看着这婢女,面色可谓是难看。 “晚霞?” 女子见公子竟然认出了自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口中不停的求饶,“公子饶命!!!奴婢知错!!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 谬世兰殊冷漠着眸子看着人,被这人一声又一声公子饶命吵闹得心烦,“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西域照顾着小姐的吗?!” 女子害怕得低头不敢看人,瑟瑟发抖慢慢一句,支支吾吾不敢讲话。“公子,奴婢……奴婢……” “把舌头捋直了说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子饶命!!奴婢罪该万死!!奴婢……奴婢……是为寻小姐而来……” 谬世兰殊闻言,面色当即一沉,心里隐隐有了猜测随即一声冷笑“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公子饶命,都是奴婢的错。小姐……小姐得知你被尉迟家主带来了北疆,趁奴婢不注意悄悄跑了,只留下一张纸说是找爹爹。奴婢吓坏了,一路找来,也没找到人,只得来求助郡主殿下……” 谬世兰殊面色此刻已经黑了,一杯子狠狠砸在人身上,觉着不解气,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人身上。“你个废物!!!连一个六岁孩子都看不住!我留你有什么用!!人找到没有!” 婢女被砸伤了额头,可是不敢吱声,会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公子半傻半清醒时就千叮咛万叮嘱,让她好好照顾小姐!!如今小姐跑来了北疆不说,身世也彻底暴露了!!!!公子一定会杀了她的!!!回去后,夫人也会杀了她的!!! “公子!!!小姐已经找到了!!就在府上!!!” 婢女急得赶忙磕头认错,“奴婢知错!!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不该掉以轻心!求公子责罚!!!!” 谬世兰殊强压怒火阴侧侧看着人,一声冷笑:“所以呢,你打算和郡主瞒着我到什么时候?嗯?” 婢女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公子,奴婢当时没有办法了,郡主当时认出奴婢是公子你身边的丫头。奴婢当时孤立无援,人生地不熟,没有办法了只有把事情告诉郡主。” 谬世兰殊一声冷笑,为何方才堂姐只字不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故意隐瞒他?! “带我去小姐那。” 婢女不敢拖延,赶忙在前面领路。 天阳这边正拉着眼前的女娃娃,慈祥的喂人喝粥。面前的女娃娃约莫六七岁来着,一双好看的水灵灵的黑葡萄圆圆的眼睛看着天阳,眼里满是委屈,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郡主姑姑,露儿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爹爹?” 天阳捏了捏人的鼻子,笑道。“爹爹有事,过些日子就来接你了。” 孩子害怕的看着人,“爹爹会打我吗?我不听话跑来这里。” 天阳点头,“嗯,你哄哄他,他就舍不得打你啦。” 一旁负责照顾人的罗阳不明白的看着人。“郡主,如今兰殊公子的病已经好了,人也回来,这孩子你要你一直藏在府上吗?” 天阳看着眼前的六岁可爱的女娃娃,温柔的给人擦拭着嘴角,微微沉眸。 “他若是知道这孩子跑来了北疆,只怕会揍这孩子一顿的。孩子本来就怕他,路上又受了不小惊吓,再缓缓吧。” “可是……”罗娜蹙眉正要说什么来着。 “缓缓?堂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这个小畜生的事?” 第四百三十九章 拖油瓶 “兰殊?!!” “……阿爹?!”孩子吓得当即躲到了天阳背后。 天阳:“你怎么会来这……”天阳看了眼人身后瑟瑟发抖的婢女,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兰殊幽幽看着人后面的那个女娃娃,挑眉冷笑。“堂姐,今日我若没撞见晚霞,怎么?孩子的事情你打算一直瞒着我?难怪方才在大厅一直欲言又止,原来是瞒着我私藏了这个小妮子?”说着目光冷冷看着躲在天阳身后的孩子。 “路菲菲,还不滚过来!” 孩子害怕又欢喜的看着人,“阿爹……” “滚过来,我不想说第二遍。” 天阳敛眉,“她还小,你别动不动就凶她。你以前傻了的时候,倒是疼她得很,怎么从清醒后就一脸凶神恶煞的,倒像她欠了你几百万似的!” 谬世兰殊冷冷盯着那孩子,“……别给我倚小卖小,过来。” “路菲菲,最后一次,过来。” 路菲菲看着自己的爹爹,只见爹爹蹙眉冷冷盯着自己,孩子怕了。终是瑟缩着从天阳背后走出,慢慢走向了谬世兰殊。谬世兰殊蹙眉看着面前的孩子,面色冷漠可怕,没有多说一句。伸手牵住孩子那肉乎乎的手,同天阳一句,有劳堂姐照顾她多日了。 天阳看着那温柔牵拉着孩子的谬世兰殊,温柔一笑。“无事,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孩子,照顾她是理所当然的。” 谬世兰殊看着天阳冷冷笑了笑,随后带着孩子离开了。看着那离开的两人,罗阳挑眉冷笑。 “别是带回去打死了。” 天阳回头敛眉看了人一眼,“……” 罗阳直视而来,“怎么,你觉得不可能?别忘了,他半疯半傻时可是差点把孩子井里了。你觉得如今这孩子擅自跑到北疆,给他添麻烦,他真的能容忍下去?” 天阳愈发有些担心了,偏偏罗阳又是一句,“郡主别忘了,谬世家的这些公子哥,有几个不是狠角色?更何况,他最恨这个孩子不是吗?就算是傻子也要杀了人呢。” 天阳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快步离开,边谬世兰殊的院子而去。此刻,谬世兰殊正带着孩子朝自己的院子而去。孩子有些受宠若惊的抬头看着自己爹爹的面色,看着爹爹拉着自己的小手,很暖和,很开心。 “爹爹,你的病真的好了?” 谬世兰殊淡漠看着人,“好了。” 孩子见爹爹和自己说话了,更开心了。“爹爹,你真的不生菲菲的气吗?” 谬世兰殊冷冷扫了人眼,没有说话。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孩子开心的要和爹爹讲自己一路而来的惊险经历,然而兴致勃勃才说到一半。却见爹爹忽地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看着自己, 孩子不解的看着爹爹,“爹爹,怎么……” 啪—— 只见蹲在人面前的谬世兰殊抬手便是狠狠打了孩子一耳光!!那一声脆响嘹亮声,可见下手之重! 孩子当即被打得摔倒在冰冷的地砖上,擦破了手掌,坐在地上抬着头愣愣看着自己的阿爹,眼眶湿润盈满泪水,“爹爹?” 谬世兰殊从高处看下来,眸色阴沉可怕,满是厌恶杀意。“恶心的玩意。” “你疯了!” 这时,赶来的天阳正好看见这一幕,当即吓住了。没有料到人竟然真的这么做!吓住了!冲上去便是要将地上孩子拉起!然而谬世兰殊怎么可能允许天阳这么做,只见人眸色阴沉看着地上的孩子! “滚出院子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孩子一脸委屈的看着爹爹,可是想到是自己的错,不敢反驳爹爹,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了走廊。天阳眉头紧锁,上前便是把孩子拉过,看了眼谬世兰殊,拉着孩子便是想要离开。 然而,这才走出几步,身后传来谬世兰殊冷漠的一句嘲讽,叫天阳生生顿住了脚步。“天阳,你也要惯着她?就像惯着你那个死去的民间妹妹一样?” 天阳扶孩子的手微微一顿,眉头紧锁。 “纵容她宠着她,就像她那婢女娘亲一样,为了得到尊贵身份,不知羞耻迷晕别人,自毁名声也要怀下别人的孩子?哪怕是像我这样的傻子也不嫌弃?嗯?” 天阳面色有些难看,更多的是眼里的愧疚,拉着孩子的手微微握紧,回头看着人。“兰殊……这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何还要旧事重提?芊芊当初是逼不得已才对你……” 谬世兰殊抬眸冷冷看着天阳,“旧事重提,是因为并未得到解决。所以堂姐别再让我对你失望了。” 天阳锁眉,心里一狠,指着门外跪着的孩子,“可是无论怎样,也不应该这样惩罚孩子。” 谬世兰殊挑眉冷笑,“我没杀了她,留她到现在,已经给足你拓跋皇室面子了。” 天阳,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们究竟都背着我做了什么吗? 什么人已经死了,明明就是改名换姓送去了和她心爱的堡主成亲了。孩子什么的,全部如同垃圾一般扔给了我? 谬世兰殊淡淡看了人一眼,朝孩子冷冷一句,“还愣着做什么,滚出去跪好!” 素来知道自己身世的孩子知道自己一直是爹爹的心头刺!如今她又惹爹爹生气,孩子赶忙挣脱天阳的手,自己乖乖跑到门口角落里,跪着不敢说话! 天阳见这人对孩子如此,怎么可能放任不管。终是在谬世兰殊阴沉的面色下去把孩子一抱起! “兰殊,我承认是芊芊对你不起。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她娘亲已经离世,这么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忍心让她再对爹爹失望。” 谬世兰殊冷冷看着人,“既然你这个做姨的这么疼她!那便给你吧,我与她再无瓜葛。” 听人这么一说,天阳面色有些难看多了些犹豫。叫人如此,兰殊冷笑,“怎么?怕丢了你拓跋皇室的脸面?” 天阳敛眉看着人,将孩子先交给了一旁的罗娜,让人先带孩子出去。孩子走后,天阳这才冷冷看着谬世兰殊。 “兰殊,告诉我,你这么急着抛弃他,是因为要娶你心爱女子的缘故吗?你嫌弃她是个拖油瓶?还是怕你的小莲花会介意她的存在?” 谬世兰殊没有否认,“是,我不希望我喜欢的女子,还要来照顾这个孽种。我谬世兰殊的种,我只承认小莲花的,她算什么!” 天阳眉头紧锁,看着人口吻冷漠几分,“既然如此,你就更别想了。兰殊,别忘了按照西域风俗,你就算已经为芊芊守寡三年,可是也得得到我西域皇族允许才可以另成亲。你若是敢抛弃孩子,你别想同任何女子好。我母后不会允许,你的家族也不会允许的。” 谬世兰殊看着面前的天阳,眸色微沉,“你威胁我?” 天阳淡淡看着人,“我在为你好,你不想给谬世侯爵添麻烦,就不要意气用事。” 谬世兰殊一声冷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堂姐,什么都为我考虑到了。” 天阳敛眉看着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好好对菲儿,给她道歉,成亲的事我会帮你说情。” 谬世兰殊挑眉看着人,“如果我说不呢?” 天阳敛眉看着人:“你要挑衅皇家威严?” 谬世兰殊沉沉看着人,终是妥协看着人。“不敢。” 天阳这才微微放下心来让人去给孩子道歉,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能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孩子一定吓坏了! 然而待两人来到房间,却见罗阳捂着手臂跪在地上,低头请罪。“说是孩子方才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哭着吵着一声爹爹不要我了!要去找娘亲!然后,就跑了!” 天阳面色一变,如今他们处处树敌,孩子随便乱跑万一被人盯上怎么办?!?当即派人去找!谬世兰殊亦是沉眸,掩饰去眸底的一抹杀意。 只见人一脸鬼火,蹙眉担忧道,“我去找。” 看着那阴沉着脸步伐匆匆离开的谬世兰殊,天阳些许欣慰。“终归是亲生的,怎么可能不在意。” 罗阳低头没说话。 这时一名婢女将手中刚收到的书信呈上。天阳接过一看,面色微变。罗阳扫了眼不免冷笑。“好好做自己堡主夫人不好吗?这时候来关心什么?” 天阳不悦看了人一眼,“罗阳,别胡说。” 罗阳不以为意,她就是看不惯鄙视路芊芊这个妹妹,为了得到更高的权利竟然连一个傻子也下得去口?真是恶心!也更讨厌那个孩子!所以,才故意没有带孩子离开,让孩子听到了院内两人的对话!果不其然,那孩子一听爹爹要为了其他女子抛弃自己!孩子失望的想要冲进去质问爹爹!求爹爹别抛弃她! 罗阳害怕得赶忙拉住人,捂着人的嘴走远,直到人安静这才放开人,担心道。“傻孩子,你现在冲进去,不说会挨你爹爹一顿打,只会更惹他讨厌。” 孩子吓得委屈哭了,“姐姐,菲儿該怎么办?” 罗娜敛眉,“这我也不知道。我看北疆孩子怕爹爹打,都是直接离家出走。最后,他们爹娘去找他,说什么都答应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孩子一听,眼睛一亮,“我也离家出走,爹爹来找我我就可以求爹爹别娶其他女子了。” “不行!!!你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我不允许!!” 然而孩子才不听罗娜的,狠狠咬了一口罗娜抓着自己的手,一溜烟跑了。看着那离开的娃娃,罗娜扫了眼手臂上的深深带血牙印,不以为意挑眉冷笑。 跑吧跑吧,最好跑远一点,出事可别怪我了。 “把手上的伤包扎一下吧。” “多谢郡主关心。” “小渠?不是要去仙人居吗?怎么又不去了?” “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去处。” “嗯?!” 阙玥不明白的看着人。小渠亦是敛眉看着人,扫了眼不远处人来人往的仙人居,终是拉着阙玥往相反方向离开。 阙玥有些不明白这人突然的举止,“小渠?” 巫小渠扫了眼身后尾随而来的两名便衣女子,眸光微沉,拉着阙玥快步往前走。阙玥凝视着这个拉着自己快步往前走的女孩,眼里些许不解。 第四百四十章 你以为我们信 巫小渠拉着阙玥便是径直往前面街道拥挤的地方而去,后面跟踪的两名女子见状,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巫小渠面色一沉,眸底杀意浮现,加快了步伐。 阙玥如今若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真的傻了。 她们被人跟踪了! 阙玥没有机会来得及多问,安分跟着巫小渠往前走。 人来人往,人流川流不息,两名女子相互牵拉着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中。然而,就在下一刻,被巫小渠拉着的阙玥同一名前方而来的面具男子擦肩而过…… 就在这一刹那,阙玥心里扑通剧烈跳动了一下,心下一沉惊得一顿,抬头看着眼前即将擦肩而过的男子。 好熟悉的感觉!!!! 面具下,那双深沉冷漠的眸子在短暂的错愕后,随后浮现丝丝温柔,看得阙玥整个人微微一愣,慌忙之际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人的手,还没有来得及说抱歉,巫小渠已经拉着人火速离开! 可是,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人竟然反手握住了阙玥的手。一时之间,阙玥被男子伸手一把握住了手腕,行走不得。 阙玥微愣的看着眼前的面具男子,“……” 男子亦是温柔的凝视着人。 巫小渠发现人拽拉不动,回头一看亦是微微一愣,随后眉头一蹙,正要动手来着。只见男子抬手指了指两人打结的衣带。 巫小渠敛眉一句真烦,当机立断割断两人打结的衣带,拉着人跑了! 逃跑中,阙玥的回头看着那后方依然站在人流中原地不动看来的的男子,阙玥一双好看的桃花眸里透着隐隐疑惑。 墨紫色袍男子站在原地,看着那迅速消失在人群中的阙玥,眸中含笑带着几分深沉柔情。 …… 巫小渠拉着阙玥跑了一会儿,愣是耍不掉人。而且前方街道迎面而来的两名婢女,巫小渠蹙眉,抓着阙玥拐进了一处的深巷。果不其然,追到巷子处的两名女子相视一眼,毫不犹豫追了进去。早已在巷子里等候人多时的巫小渠,人才一进去就三两招把人放倒了。另外一名婢女警惕的看着巫小渠,锁眉。 “小渠姐姐,希望你不要违背娘娘的……” 话未说完,已经被巫小渠一把放倒。巫小渠冷冷看着地上女子,“我早就已经背叛她了,谈什么违背。” 被人护在身后的阙玥敛眉看着这一幕,有些担心的看着小渠。就在阙玥即将要开口时,身后昏暗的巷子忽地传来踏踏的脚步声,两人心下一沉,回头看去。只见那黑暗中走出的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阙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夜幽?!! 阙玥微微一愣,蹙眉。“夜幽。” 巫小渠面色亦是微微变了,“夜幽,你怎么在这?” 夜幽双手环胸,挑眉冷冷看着巫小渠,“我说小渠啊,你想带她去哪里?娘娘可是说了,要把人带去仙人居,你竟然违抗旨意?” 巫小渠:“……你站在南华那边?” 夜幽挑眉,不可置否。“那是自然,毕竟,谁是主子还得分清楚不是吗?” 实然,夜幽心里很清楚,如今能给墨锦华换回身体的人只有南华了。墨月殇要是真的有办法,早就动手了!怎么可能容忍到现在!! 巫小渠敛眉,持剑冷冷看着人,“有我在,你休想动她一分一毫。” “娘娘可是交代了,你如果连着最后的赎罪机会都放弃了,她就灭了你满门。” 巫小渠冷笑,不以为意。“你以为我做了十多年的孤儿,会在意这事?” “你不在意,可是你这样很自私呢。话说,真的不想告诉李阙玥真相吗?” “比如,司徒青云没有死这事?如今那个是假的?” 这话一出阙玥再次微微愣住。 巫小渠眉头一蹙,面色顷刻难看。“你在胡说什么?以为我们会信吗?” 夜幽冷冷看了人眼,目光落回了阙玥身上,阴沉着面色慢慢拿出一支碧色玉兰簪子在阙玥眼前晃了晃。 阙玥看着那支碧色玉兰簪子,如今碧绿色的簪体带着一滴血迹。只见簪子柄处,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云霄二字。 阙玥微微一愣,“你这是哪弄来的?” 夜幽挑眉幽幽看着人,“熟悉吧?” 阙玥眉头紧锁,那是青云的玉兰云簪!是青云留给她的定情信物! 后来在辋川谷灵柩,醒来时,她才发现簪子不小心丢了!青云不是说掉落悬崖时不小心丢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巫小渠眸色微沉,“夜幽,你想拿一支破簪子就糊弄我们?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南华惯用的手段,你以为我们会信!” 夜幽挑眉笑,看着阙玥。“是吗?有的人貌似信呢。” 小渠看着阙玥“倾城,别信他。南华如今又想骗你,你若是傻傻的信了,才是真正上了他们的当!” 阙玥凝眉看着夜幽手里的簪子,“小渠,我……” 第四百四十一章 白灼眸底杀意凛然,冷冷看着人。“既然知道,你还敢动她?” “笑话。比起同我家实力相当的白家,我更害怕死了的朱邪倾尘呢,所以,白老弟节哀吧。” 眸色一狠,便是要砍掉人拽拉着的缰绳。白灼一手紧紧抓着缰绳,一边同人打斗! “戚长山!朱邪倾尘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要为一个废人来得罪我白家!” 戚长山持刀步步紧逼,眸色阴冷冷笑。“好处没有,可不杀了她,坏处不少!” “今日我在这,你休想杀她!” “我堂堂浮生谷少主,可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自然杀了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又要交手,就在这时漫天飞舞的火箭雨朝两人飞来!来势凶猛! 两人面色一变,这要被射中可就成了筛子了!!! 戚长山锁眉,即刻飞身躲开!然而转头一看,却见白灼冷眸,一手死死抓着棺材上的绳索,一手持剑准备抵挡住这箭雨!显然不打算放开! “找死的玩意!你要是真交代在这,你那几个哥哥姐姐还不得杀到我浮生谷闹事!我娘会宰了我的!” 戚长山可没真打算要了这白家少主的命!他是不受宠的独生子,干不过人家一堆受宠的弟控的哥哥姐姐!!! 终是咬牙一刀斩断了人手里死死拽拉着的缰绳!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将人给硬生生拽拉躲开!任凭那被火箭插满的棺材慢慢从悬崖下挪去!!! 棺材顷刻被密密麻麻的火箭射满,火势迅速熊熊燃起,赫然成了一具火棺,悬挂在山崖边上摇摇欲坠!这不摔死也得烧死! 戚长山颇为吃力的死死揪住要去救人的白灼,锁眉凝视着山崖口愈烧愈旺的那口棺材眸色阴沉。 咔擦——悬挂在山崖上的棺材开始向下倾斜,眼看着就要滑落坠入下方的万丈深渊! 赶来的一行人敛眉沉眸看着,未语。 啪啦——灵柩下的断树枝终究因为承受不住重量,轰然掉落入悬崖! “池倾城!!!”白灼沉喝着要飞身抓去,被戚长山给死死拽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灵柩朝下方坠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只见一道人影犹如闪电般从箭雨中不要命的飞身而来。 嗖嗖嗖——一支支密密麻麻的火箭朝悬崖边的司徒青云射杀而去!!! “住手!!!不准放箭!!!!” 司徒廷昊一声沉喝,朝侍卫们怒喝!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晚了!密密麻麻的箭雨气势汹汹朝人射杀而去!!! 赶来的阿月望着那中了一箭的司徒青云,心里咯噔一沉,手中的剑猛然握紧。司徒廷昊更是整张脸都变了颜色,阴沉得可怕一声怒斥! “青云回来!!!!” 中了一箭的司徒青云锁眉没说话,穿梭在密密麻麻的箭火中,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 “青云!!!!” 司徒廷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朝那山崖飞跃而去,整个人心头猛然一震,僵愣在原地待回神疯了一般即刻飞身朝人追去!!! 棺材内,阙玥感受着迅速下降的躯体,痛苦的呼吸着,释然的慢慢合上了双眸,热乎的泪水滑颊而落…… 司徒青云……永别了…… 就在这时随着轰隆一声剧烈轻响,灵柩盖被人一掌拍开了,周围一片黑暗忽地明亮起来。刺眼的晨曦猛然照进双眸,寒冷的北风争先恐后涌入棺材。 紧接着头顶上方一个熟悉的玄青色的身影闯入眼帘! 阙玥抬眸愣愣看着飞身追下的司徒青云,下一刻泪水溢出眼角,哭了…… “司徒青云……” “李阙玥,我来迟了。”“ 棺材里的阙玥看着面前受了伤的人,箭贯穿了人的手臂。阙玥一双灰红色的眸子已经填满了泪水,喉咙沙哑哽咽摇头,笑着笑着哭了。 司徒青云眉头紧蹙,凝视着棺材里泪眼朦胧看来的女子,俯身一把轻轻将人拦腰揽入怀内,顺手将棺材内的那颗头颅一把捞起!口吻一如既往冷淡却是温柔了几分。 “好了,不哭了,没事了。” 司徒青云双手紧紧抱住人,扫了眼高高的悬崖上方,眸色微沉,足靴轻点借助迅速下落的棺材,向上方跃去,成功的安全着陆。 悬崖上本是快要疯了的一行人看着这又回来的人,微微一愣。 司徒廷昊眼眶一红,百感交集,“臭小子!吓死我了!!!” 笑喝着便是要朝人而去,然而这还没走出去,嗖嗖一声,旁边的护卫忽地全部拿起了弓箭,指着这刚从悬崖下方上来的人。 司徒青云冷冷看着对面已经赶来的一行人,眸色阴沉,手中剑不动声色的握紧几分,眸底杀意隐隐。 “都在做什么?把箭给我放下。” 司徒廷昊面色冷漠,侍卫们持剑没说话。 北辰野敛眉看着悬崖口你侬我侬的二人,眸色阴冷,轻启薄唇,口吻冷漠可怕。“看来,都要杀了呢。来人啊,准备放箭。” “阿野!你要做什么!”司徒廷昊冷眸扫来。 北辰野看着廷昊大哥,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笑了, “廷大哥,没办法呢。我哥说了,倘若出错,用一个弟弟换你整个司徒家并不亏。” “还愣着做什么,放箭!” “不准放!” 一时间侍卫们面色难看,左右为难,看了看六王殿下,又看了看大公子手中箭不知究竟该不该放!这两边都不好得罪!最终侍卫们没有放箭,毕竟他们是隶属大公子的羽林军! 北辰野幽幽挑眉扫了眼这一行人,一声冷笑。当即一把抓过一名侍卫手中的弓箭,朝那司徒青云的方向射杀去! “阿野!放下箭!” 司徒廷昊一把抓过侍卫手中的弓箭,搭弓直指北辰野的方向,眸色冷漠没了往日半分温和。 虞少白见北辰野被人拿箭挟持住,眸色一沉,右手几乎是同一时间条件性反射的摸上了腰间的那条白蛟鞭! “虞捕头,劝你最好别轻举万动,否则我这剑可不比你的鞭子慢!” 一旁的阿月一声沉喝,持剑指着人虞少白的脖颈,满脸冷漠杀意,随即瞪着北辰野,口吻颇有商讨之意。 “北辰野,你要杀的是李阙玥,别动司徒青云!” 北辰野幽幽挑眉看着面前的廷大哥,敛眉扫了眼虞少白脖颈处的那柄剑只觉碍眼不少! 旁边一行人看着这几位互相挟持对方的主子,面色难看,手中弓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戚长山幽幽挑眉看着这窝里斗的一行人,一把放开了白灼! “哎呀呀,看看看,窝里斗了。” 戚长山一声啧啧叹笑着,随即转身便是一把抓过身旁一位侍卫手中的弓箭。 侍卫这还没开口,只见面前的男子忽地搭弓凝眉对着悬崖口的司徒青云,沉眸喃喃。 “好久没用了,可别射歪了啊。” 这话一出,惹来其余几人震惊相视! 一旁的白灼回头敛眉看着戚长山手中的弓箭,眸色阴沉。“戚长山——” “爷爷在——?!” 戚长山不以为意转头朝面色冷漠的白灼的嘻嘻一笑,然而下一刻笑容猛然顿住了。只见白灼手腕上的白色手镯刷啦一声,银色红纹镯子化作锋利剑刃,缠住了戚长山的脖颈。 戚长山微微沉眸冷冷看着脖颈处横着的锋利闪着寒光的腕刃,挑眉冷笑。 “啧啧啧,还真是恩将仇报啊,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 白灼眸色阴冷,冷冷指着人的下巴,口吻冷漠可怕。 “把箭放下,否则休怪我刀下不留情!” “真是的,你说让我放我就放——” “你找……”白灼正要准备一刃狡下人的脑袋,然而下一刻被戚长山的动作给弄疑惑。 只见戚长山说着,手中弓箭猛然转变了方向,指向了侧边还在被阿月威胁的虞少白,挑眉朝白灼看来,随即看向北辰野。 “北辰野,放他们走。” 北辰野冷眸:“戚长山,你还真是根墙头草呢……” “嘻嘻,多谢夸奖。” 北辰野冷笑未语。“凭你,没资格威胁我。” 戚长山笑容渐渐凝固,不悦的敛眉盯着人:“还真是不爽啊,这么看轻别人,真想一箭射死你得了。” “威胁你不需要资格,只需要筹码。我知道你不在意自己,所以只能动虞捕头了。” 说着一声冷笑当即将弓箭幽幽转向了被水玉用剑指着的虞少白。 大伙:“……”还挺会挑人的说。 戚长山挑眉看着眸色微沉的北辰野。“如此,有资格威胁你了吧。” “戚长山,别忘了,你可是我四哥的人。可别站错队了,不然我四哥可未必会让你平安回家。” 戚长山挑眉不以为意,“焱王如今可忙着照顾那位小郡主,可没时间管内讧。” “没时间管你,不代表他容忍放任你。” “没时间管我,一时半会儿动不了我。” 四目相对阴冷可怕,谁也没有即刻动手。 一行人对这人突然临阵倒戈有些不明白,敛眉看着人。白灼本还以为这人还在执着杀了李阙玥,可见人突然临阵倒戈的情况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白灼敛眉愣了愣看着人没说话。 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对峙,一行人你用箭指着我,我用剑威胁你,谁也不敢放松片刻,谁也不相信谁! 然而就在这时,一行人身后忽地飞来一支箭,直朝司徒青云的方向射杀而去! 司徒青云眸色当即一凛,当即抬剑抵挡。一箭一剑相撞,司徒青云整个人被震得当即后退数步!!! 咔——飞矢忽地咔擦一声碎裂在地!再看去司徒青云手中的佩剑亦是伴随着一声脆响,竟然断裂成了两截! 一行人:?!!! “妈的!姓北的!你活腻了!言而无信耍阴招!!” 指着戚长山的白灼当即怒得一声沉喝。而戚长山被人这么忽然一喝,指着虞少白的弓箭又是逼近了几分,在人的脖颈处划出了一道小小的血口。 北辰野抬眸冷冷看着人,口吻中隐隐有怒气。“你瞎了不是,本王手都没有动过。” 一行人闻言,眉头紧锁,看着地上的那柄断箭。 司徒廷昊眉头紧锁,青云的那柄剑可是由上好千年玄铁锻造!百战疆场多次也依然锋利无比,不曾有过缺口! 如今竟然被区区的一支箭给震断成两截!!!究竟是谁藏在暗处?!!!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是敌是友?! 戚长山沉眸看着不远处面色阴沉的右相,面色划过一抹凝重。 好强劲凶悍霸道的内力! 司徒青云亦是凝眉看着面前的断剑,抬眸往前方射箭的方向看去! “哎呀呀,还真是热闹呢,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呢。” 这时后方忽地传来一声感慨轻笑,一行人敛眉看去。不看还好,一看面色顷刻都变了! “陆太师?你怎么——?!!!!” 司徒廷昊敛眉望去,只见前方陆太师摇着扇子信步而来。这心里的疑惑还没有提出,下一刻被震惊充斥。 望着陆太师身侧随后而来的另一人,所有人当即吓住了!震惊不已!不敢相信!! “父亲大人?!!” 司徒廷昊,阿月看着大步流星而来的冷面中年男子,先是一番愣怔震惊,随即皆是微微变了变面色。 而司徒青云望着那同陆太师而来的男子,眉头紧锁,面色凝重难看。 一行人:?!竟然真的来了?!本该在天虞城的右丞大人此刻正阴沉着面色而来?! 陆太师看着这拿箭互相指着的青年们,似笑非笑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不必约束,你们继续便是,不必理会我们。” 一行人敛眉看着面前谈笑风生的陆太师缄默不语。看着一旁的右丞大人,亦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见陆太师手持折扇,悠悠望着悬崖口的两人,目光落在了司徒青云怀里的女子身上,笑叹。 “姑娘还真是好能耐,蛊惑了沈彧为你离经叛道,乱了狱中规矩不说。竟然还把司徒家的次子也迷惑得大逆不道,冒天下之大不讳也要救你。看来,比起焱王爷的小郡主的单纯,你可真是危险多了。” 阙玥抬眸看着对面的男子,并不认识这人,司徒青云则是蹙眉警惕看着人。 “陆大人,父亲,你们怎么来了?” 陆太师笑了,“这侧妃迟迟抓不回去,不得不出面了呢。” “让你来抓弟弟回去,人没有抓回去也就罢了,看看你干的什么事,还不把箭放下,你也要反了不成?” 右相挑眉冷然瞪了眼司徒廷昊,嘲讽沉喝想起,浑浊雄厚低沉,不危而怒叫人心生敬畏。 “儿子不敢,儿子知错。” 第四百四十二章 “威胁你不需要资格,只需要筹码。我知道你不在意自己,所以只能动虞捕头了。” 说着一声冷笑当即将弓箭幽幽转向了被水玉用剑指着的虞少白。 大伙:“……”还挺会挑人的说。 戚长山挑眉看着眸色微沉的北辰野。“如此,有资格威胁你了吧。” “戚长山,别忘了,你可是我四哥的人。可别站错队了,不然我四哥可未必会让你平安回家。” 戚长山挑眉不以为意,“焱王如今可忙着照顾那位小郡主,可没时间管内讧。” “没时间管你,不代表他容忍放任你。” “没时间管我,一时半会儿动不了我。” 四目相对阴冷可怕,谁也没有即刻动手。 一行人对这人突然临阵倒戈有些不明白,敛眉看着人。白灼本还以为这人还在执着杀了李阙玥,可见人突然临阵倒戈的情况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白灼敛眉愣了愣看着人没说话。 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对峙,一行人你用箭指着我,我用剑威胁你,谁也不敢放松片刻,谁也不相信谁! 然而就在这时,一行人身后忽地飞来一支箭,直朝司徒青云的方向射杀而去! 司徒青云眸色当即一凛,当即抬剑抵挡。一箭一剑相撞,司徒青云整个人被震得当即后退数步!!! 咔——飞矢忽地咔擦一声碎裂在地!再看去司徒青云手中的佩剑亦是伴随着一声脆响,竟然断裂成了两截! 一行人:?!!! “妈的!姓北的!你活腻了!言而无信耍阴招!!” 指着戚长山的白灼当即怒得一声沉喝。而戚长山被人这么忽然一喝,指着虞少白的弓箭又是逼近了几分,在人的脖颈处划出了一道小小的血口。 北辰野抬眸冷冷看着人,口吻中隐隐有怒气。“你瞎了不是,本王手都没有动过。” 一行人闻言,眉头紧锁,看着地上的那柄断箭。 司徒廷昊眉头紧锁,青云的那柄剑可是由上好千年玄铁锻造!百战疆场多次也依然锋利无比,不曾有过缺口! 如今竟然被区区的一支箭给震断成两截!!!究竟是谁藏在暗处?!!!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是敌是友?! 戚长山沉眸看着不远处面色阴沉的右相,面色划过一抹凝重。 好强劲凶悍霸道的内力! 司徒青云亦是凝眉看着面前的断剑,抬眸往前方射箭的方向看去! “哎呀呀,还真是热闹呢,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呢。” 这时后方忽地传来一声感慨轻笑,一行人敛眉看去。不看还好,一看面色顷刻都变了! “陆太师?你怎么——?!!!!” 司徒廷昊敛眉望去,只见前方陆太师摇着扇子信步而来。这心里的疑惑还没有提出,下一刻被震惊充斥。 望着陆太师身侧随后而来的另一人,所有人当即吓住了!震惊不已!不敢相信!! “父亲大人?!!” 司徒廷昊,阿月看着大步流星而来的冷面中年男子,先是一番愣怔震惊,随即皆是微微变了变面色。 而司徒青云望着那同陆太师而来的男子,眉头紧锁,面色凝重难看。 一行人:?!竟然真的来了?!本该在天虞城的右丞大人此刻正阴沉着面色而来?! 陆太师看着这拿箭互相指着的青年们,似笑非笑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不必约束,你们继续便是,不必理会我们。” 一行人敛眉看着面前谈笑风生的陆太师缄默不语。看着一旁的右丞大人,亦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见陆太师手持折扇,悠悠望着悬崖口的两人,目光落在了司徒青云怀里的女子身上,笑叹。 “姑娘还真是好能耐,蛊惑了沈彧为你离经叛道,乱了狱中规矩不说。竟然还把司徒家的次子也迷惑得大逆不道,冒天下之大不讳也要救你。看来,比起焱王爷的小郡主的单纯,你可真是危险多了。” 阙玥抬眸看着对面的男子,并不认识这人,司徒青云则是蹙眉警惕看着人。 “陆大人,父亲,你们怎么来了?” 陆太师笑了,“这侧妃迟迟抓不回去,不得不出面了呢。” “让你来抓弟弟回去,人没有抓回去也就罢了,看看你干的什么事,还不把箭放下,你也要反了不成?” 右相挑眉冷然瞪了眼司徒廷昊,嘲讽沉喝想起,浑浊雄厚低沉,不危而怒,叫人心生敬畏。 “儿子不敢,儿子知错。” 司徒廷昊赶忙低眉顺眼认错,然而手中箭却是未曾放下,依然指着北辰野。其他几人亦是如此,谁也没打算先松口! “青云啊,为父倒是不知道,你还是这么一个痴情种。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将整个司徒家推到风间浪口上。” 右相面色冷漠看着这逆子,看着对面的眉头紧锁的司徒青云,眸色阴鸷可怕。一声冷笑三分薄凉三分讥讽三分训斥镇压。 悬崖边,司徒青云冷眸看着对面的怒不可遏的父亲,眸色微沉。 “孩儿不孝。”去, “你还知道你不孝。如今给你两条路选,要么交出她,你做的混账事可从轻发落。要么你死,给司徒家一个交代。咱们家的陵寝空了这么久,也该进去一人陪陪祖宗们了。” “父亲……你只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便是。今日无论如何,孩儿也不会交出她。” “你再说一遍试试?” “父亲,孩儿不会交出她。孩儿也相信,司徒家有你,凭儿子一人,弄不垮。” 这话一出,气得右相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冷眸盯着人。 “你还真是看得起为父。司徒青云,我司徒家世代名门望族,竟然养出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青云,你糊涂!”司徒廷昊急得面色一沉,怒喝着要上去将人阻拦,却是被右相冷冷一眼睨了回去。 “青云啊,为父真不知道该夸你是深情还是绝情。放心吧,想学人殉情,为父会成全你的,有什么遗言,尽快交代吧。” 司徒廷昊闻言面色猛然一变,“父亲?!” “右相大人!” 阿月知道这右相手段的狠毒,亦是惊得敛眉出手要拦,却是被人冷冷一扫,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 阙玥看着对面怒不可遏的右相,抬头看了看面色些许为难的司徒青云,眸光暗淡难受。 “司徒青云,弃了我吧。” “别说话。今日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把你交出去。” 突如其来的冷冷淡淡一句,听得阙玥的心脏当时漏了一拍,却是愈发阵阵抽痛。阙玥凝眉看着人,红肿的眼角早已经湿润,如鲠在喉。 司徒青云眸色冷漠看向一脸悲痛的阿月,口吻比起往日的淡漠。 “阿月,我与你尚未成亲,我走后你大可自嫁。你如今已是相府得宠二小姐,别再执迷不该的人,嫁给喜欢的人吧。” 如此行为,还真是交代遗言一般。 阿月咬牙朝人瞪来,眼眶润了。 “司徒青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明答应要八抬大轿娶我回将军府的,你要食言吗?你想让我们的女儿没有父亲吗?” 话音方落迎来司徒青云冷然一扫,眸色淡漠阴沉。“阿月,别想用孩子的事来威胁我,孩子怎么回事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阿月被人冷冷一声质问,一时语塞竟然些许惭愧的别开了头。“……我没打算威胁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分清孰轻孰重。” “遗言交代完了,便去死吧。” 只见右相冷冷睨了人眼,不耐烦的一把接过一旁侍卫恭敬递来的弓箭,搭弓指着人,口吻冷漠。 “为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选她还是选家。” 司徒青云看着怀里摇头的阙玥,眸光淡漠。 “父亲已经知道了答案,又何必再问。” “行,那安心去死吧,你娘那里我会交代的。” 手中弓箭刷啦一下松开了,五箭并发朝人飞去!气势凶猛,俨然一副石破惊天之势!! “父亲!!!!青云,闪开!!!” 司徒廷昊同阿月登时变了面色,那箭的威力他们方才都见识过了!司徒青云躲不开的! 射出去的箭气势磅礴汹涌,势如破竹,杀意凛然! 哪怕司徒廷昊强行去阻拦也只抓住了箭尾,箭硬生生从掌心划开一个深深的口子而过!!!阿月则是被箭气震飞一侧! 而戚长山也愣是被箭带飞摔地,吃了一嘴的雪渣子,狼狈至极! 司徒青云冷眸看着迎面射杀而来的箭,眸色阴沉凝重。 一行人看着那射去的箭,顷刻变了面色。只见司徒将军迅速后退,竟然自己拐弯朝司徒青云身后站着的阙玥杀去! 司徒青云眸色猛然一凛,“!!!” 狠狠贯穿人的胸口! “青云!!!!” 阙玥望着那人贯穿的胸口,双瞳猛然收缩。 当即抱住阙玥,转身从山崖上纵身一跳,消失在了众人眼前!而那五支箭也是伴随着嗖嗖的声音,追随而去!! “青云!!!!!” 一行人赶到山崖边,冷冷看着雾雪茫茫一片的山崖口,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知这地方有多高。 陆太师看着山下一片朦胧,眉头微挑。“这地方下去,生死未卜。” 闻言,司徒廷昊面色一片惨白,而阿月手中的剑亦是哐啷一声径直掉落在地。北辰野冷眉未语。 一行人身后的戚长山与白灼相视一眼,想要离开,却是被陆太师一扇子给拦截住了。 “二位少主不知急着去往何处,不如留下,我等已经通知你们的家主,届时便来亲自接你们回去。” 两人面色难看至极,凝眉看着对面面容阴沉的两人,不敢多有举动。这两人,他们打不过—— 且有一点他们可以确定,他们若是真的反抗,这两人可能真的会杀了他们把他们的尸体扔回去! 嗖嗖嗖——身后五支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穷追不舍而来。司徒青云紧抱住阙玥,眸色微沉,足靴轻点踏箭而落地! 父亲,果然是来帮他的…… 峭壁陡峭,乱石峥嵘,寒风呼啸,山崖下方阴的阴风呼嚎,凌乱的树枝纵横交错,锋利无比。 司徒青云将阙玥紧紧搂在怀里,将人护得严严实实的,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凝眉,抱着人径直往下方迅速下落。 “你会被我害死的……”眼看离那黑乎乎的远远的地面愈来愈近,靠在人怀里的阙玥开始害的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知道他们迅速下降……下方这次没有河流了……她要害死这人了…… “别害怕,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 司徒青云朝人笑了笑,凝眉看着下方愈来愈近的地面,敛眉。将人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沉眸。 “闭上眼睛,马上就安全了。” 忽地一个翻身护在了人身下,将人用氅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紧紧抱着人。 下方一片一望无际的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森林处,高空中忽地狠狠砸下一道黑影。 砰!!!!粗壮的树枝被狠狠砸断,轰然作响,灵柩狠狠砸在了雪地里,愣生生砸出一个大坑,灵柩陷入去了雪里。 紧接着只见一道青影迅速从高空摔落下,狠狠砸在了下方的茂密高大的树木上,从高处不断往下迅速坠落,速度之快。 咔擦——!!咔擦!!!哗啦!刷啦—— 树枝剧烈断裂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传入耳朵内,不绝于耳。阙玥靠在司徒青云怀里,听着耳畔噼里啪啦树枝断裂的声音,其中夹杂着血肉被刺穿的声音,鼻尖萦绕着浓浓的血腥味。 泪水吧啦吧啦的不停往下落,咬唇乖巧靠在人怀里没有吭声,身子颤抖不停着小声啜泣。 直到最后双双扑通一声落在地上身,身下的人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痛苦压抑轻唔。然而两人都并没有立刻从地上起来。 司徒青云察觉到怀里阙玥的颤抖,笑着轻轻拍了拍人的脑袋,调侃。 “好了,没事了。看,我们还活着。” 阙玥趴在人怀里,迟迟没有抬头,身体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了。 司徒青云见人如此模样,苍白的面色顷刻有些难看,不免有些焦虑的将人扶起一番打量。 “怎么了?伤着哪里了?还是吓着了?” “司徒青云……” 趴在人身上的阙玥缓缓抬头看着人,眼泪哗啦哗啦控制不住往下掉落。只见人好好的一张脸此刻已经被树枝划伤不少伤口。 阙玥目光落在人肩膀处,眼眶红了,只见一根坚硬的树枝狠狠贯穿了人的肩膀,树枝被雪染红了,肩膀处鲜血哗啦哗啦直往下流。 阙玥咬唇看着人,泪水终是控制不住吧啦吧啦直往下掉落。 阙玥不敢想象,这人后背究竟伤成了什么样! 光是看着这人身下已经被染红的白雪,阙玥就看着害怕,痛苦,心如刀割,说不上来的痛苦窒息感,同在棺材里的那种在窒息感并不一样。 司徒青云一时半会倒是确实有些不能起来了。看着趴在身上咬唇强忍着小声啜泣的人,终是无可奈何一笑。颇为吃力的伸手将人的脑袋轻轻的按在了胸口。 “罢了,歇一会儿再走吧。” 阙玥点了点头,乖乖趴在人的身上,安静的没有说话。 雪花纷纷扬扬洒下,洒落在了雪地里两人的身体上,为两人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被。 天很冷,可是相拥的两人拥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小温暖。 第四百四十三章 来者何人 巫小渠盯着人,“别告诉我,一支破簪子就能够把你骗过去。” 阙玥:“……我和你去。” 巫小渠一听这人这说法,气得当即咬牙切齿,“你是真的傻了?” 夜幽看着面前的阙玥,眸光幽幽,让人看不清这人在想什么。 一句“我和你去。”听得夜幽眸色更加阴沉冷漠,一声不咸不淡的冷笑。“巫小渠,别忘了,毕竟是她的将军大人,怎么可能不会在意呢?你啊,别以为自己能在这种事情上劝到人家,毕竟是能殉情的对象啊。” 只见夜幽说着,那支握着簪子的手明显微微收紧三分,貌似有些恼怒不悦,那状态倒像是快要把簪子折断一般。 巫小渠敛眉看着人,“倾城,你胡涂……” “小渠。”阙玥朝巫小渠安慰笑了笑,靠近人悄悄一句,“放心让我去吧,我相信,我很在意青云的事情。” 如今的月殇究竟都隐瞒了什么。她不能就这么放过机会儿,娘亲一定知道什么的。 巫小渠敛眉看着人显然没有料到人会这么说。可是,纵然如此她也不能让阙玥冒险。“不行,你休想。” 说着一把将阙玥拉到身后抬头冷冷看着夜幽,冷笑威胁。“夜幽,你以为真的凭你就想带走她?你以为我们出来墨月殇不会派人跟着?你未免单纯?” 显然,巫小渠是不打算将阙玥放了。夜幽看着人不免冷笑,“我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吧?”只见夜幽说着一声冷笑后微微抬手,紧接着身后嗖的一声窜出了两名女子,恭敬的现在人旁边。 巫小渠面色一沉,“你是什么意思?” 夜幽冷冷一笑,“顺便告诉你们一声,墨月殇派的人估计现在已经被我的人骗走了。所以,你们俩选择自己和我走还是动粗?” 巫小渠:“……” 阙玥:“……” 说实话,夜幽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同人废话,抓着簪子便是朝阙玥步步靠近。巫小渠见状,心里登时警惕起来,即刻一把将阙玥拉到自己身后,想要抽出腰间挂着的配剑保护阙玥,然而要再次抓了个空。显然又忘了,自己出来时根本没有带上自己的配剑。 夜幽显然已经看出巫小渠今日出来并没有带上配剑,不免冷笑。“看来,你似乎没有带上佩剑呢。怎么?想徒手拦住我?放李阙玥离开?” 巫小渠抬眸冷冷看着那步步走近的夜幽,自己虎视眈眈随时等候发令的两名女子,眸底杀意隐隐,对身后的阙玥小声道,“过会我缠住她们,你只需要往外跑。” 阙玥敛眉看着那拉着自己的手不放的小渠,“可是你一个人怎么办?” 巫小渠抬眸瞪着人,“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南华抓了我只能威胁你,你还可以叫墨月殇来救我。可是若是抓了你,你觉得墨月殇能够理智吗?” 阙玥:“可是小渠,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你在这,我更应付不过来,别说废话,看准时间就跑。” “我说你们两个也挣扎了。,今天你们谁也跑不掉!”夜幽一声冷笑下,身边的两名女子已经持剑杀来! “走!”巫小渠一把推开阙玥,随即飞身迎上去。 “小渠!” “别废话!走!” 只见巫小渠一个回旋踢把踢开了两名女子的剑,紧接着只见人身形一闪快速犹如鬼魅,抓住一名女子的手随即狠狠一敲打,夺过人手里的剑。女子吃痛还没来得及反抗,巫小渠一脚狠狠踹中人的腹部将人踢飞。紧接着避开另外一名女子的攻击!然而紧接着又是一道掠影闪开,正是夜幽! 巫小渠正要防御,夜幽一声冷笑:“不自量力!”。 原本是要抬脚朝人一脚踹去,然而脚到巫小渠跟前又是换成了一掌,一掌狠狠打在巫小渠的肩膀上!巫小渠面色猛然一变一片煞白,紧接着一口冷气没有抽上来,当即痛得跪在地上!抬头看去,夜幽已经朝着前方阙玥的方向追去!巫小渠只得忍痛迅速爬起,朝人迅速追去! 就在夜幽即将抓到阙玥时,身后赶来的巫小渠将手中刚刚抢来的剑狠狠朝夜幽扔去!来势凶猛! 夜幽的手本要抓住阙玥了,然而愣生生被这剑打开!趁着人躲开的这一空档,巫小渠飞身上前,迅速一把抓住阙玥的手便是要往前冲! “都说让你先跑,呆站着做什么!” 阙玥黛眉微蹙,“我不放心你。” 巫小渠敛眉看着人,颇有恨铁不成钢,“让你跑就跑,磨蹭什么!你当我是墨月殇?还能抱着你打情敌逗你开心不成?” 阙玥:“……” 已经追上来的夜幽:“……” 夜幽再也没耐心同巫小渠纠缠下去,本以为巫小渠是娘娘这边的人,至少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可如今巫小渠的举止,明显不打算将人交出来?果然,不能相信这个女人呢。 就在夜幽即将要动手时,阙玥忽地一声慢着。 阙玥拉着巫小渠,冷冷看着夜幽。“夜幽,你真的以为月殇会放心我一个人出门?只会派一些人保护我?” 夜幽沉眸看着人,“你想说什么?” 阙玥:“实话告诉你吧,月殇也来了。” 夜幽看着人的眼神明显不信。巫小渠亦是有些不明白,她们来时,墨月殇明明在书房忙着呢。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 夜幽:“你以为我信你?若真如此,你会等到现在出手?” 阙玥抬眸冷冷看着人,“你以为我需要你相信?告诉你吧,你要是敢动手,我立刻把月殇叫来。先前是因为我以为你会看在我们有交情的份上,放我们走。可是,我明显错了,你是南华的人,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夜幽:“……” 阙玥看着人眼里有些失望,“如今,你无情也别怪我不义。” 这话一出,两人面色又变了。 夜幽冷笑,步步走近。“你的手段骗别人也许可以,可是骗我?未免可笑。” “我只是给你选择。放过小渠,你还能带我离开。不然,她死不了,月殇便已经赶来了。” “墨锦华,我不信你。”这话才刚说完,夜幽方才还不屑的面色顷刻变了步伐亦是顿住。只因为阙玥手里举起了一个烟花信号弹! “月殇离我不过一河的距离,你觉着你有把握在他赶来时,逃掉?他的实力,交过手的你应该比任何人更清楚呢?” 夜幽敛眉看着阙玥手里的烟雾弹,神色有些凝重。 墨月殇若是真的来了,他未必能带着两人安然到达南华府上! 阙玥抬头看着那还在犹豫衡量的夜幽心里微沉。握着烟花信号弹的手微微收紧,有些为不可见的紧张。 阙玥身后的巫小渠看着人手里的烟雾弹,眉头微蹙:什么时候弄来的?! 殊不知,是阙玥方才同人摆脱跟踪时,顺手从花灯摊上拿来的。 夜幽冷冷看着阙玥手里随时都会被拉开的烟花弹,面色一沉,良久只听人道:“今日暂且饶你一命,我们走。” 见人带着那两名婢女离开了,阙玥微微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身扶过巫小渠离开,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这还没有转身,迎面掠来一道黑影,阙玥还没有看清楚什么!只觉手腕猛然一痛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一般!手里握着的烟雾弹一时掉落在地,被人一鞭子抽到一旁的雪沟沟里! 阙玥面色难看,看着微微抬手收回鞭子的夜幽。 夜幽冷漠看着人,“锦华,同我耍这招,除非你拉火的速度快过我的钩链,否则,你就是自找死路。” 话罢,当即朝阙玥飞身上来!巫小渠惊得面色一变一把拉开阙玥,持剑迎上去生生挡子下一掌! 两人交手,巫小渠一边护着阙玥,一边同夜幽交手,而夜幽算是看明白巫小渠了,也没打算再手下留情招招下了狠手。巫小渠虽然是南华身边一等一的女杀手,可是对战比她武功还要高强的夜幽,明显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还要护着阙玥一时分心,更加不是夜幽的对手! 偏偏这时原本跟踪两人的女子再次出现,导致两人被围攻住!巫小渠见状,几乎是条件性反射要把阙玥护在身后,同时同三人交手。一名女子趁机偷袭巫小渠,阙玥一声小渠小心!随即抄起地上的木棍,飞上前一棍子狠狠打开了那女子的剑! 巫小渠见状,微微一愣。“你……” 阙玥护在人身后,举起手中棍子笑了笑,“你忘了,我也是会武功的。” 巫小渠:“……墨月殇天天派人守着你,我还以为你身手不怎么样?” 也难怪巫小渠这么认为,自从阙玥重生醒来,尤其是用那具新身体,她就没见过倾城同谁动手过!一天到晚墨月殇对这人,不是护着就是护着,不是抱着就是抱着,就算有武功,这么荒废下去也早晚会废了的! “你们可真是浪费时间啊。”夜幽一声不耐烦冷笑,飞身朝两人杀来。两人相视一眼,飞身迎接上去! 夜幽冷冷看了眼两人,率先把阙玥一脚踹开了!阙玥这还没有起身,又被其他女子给纠缠住了!也就是在这时,只闻刷啦一声正在同夜幽交手的巫小渠,被夜幽一脚踢到地上,紧接着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条黑色蛇钩狠狠贯穿了巫小渠的左腿!!! 巫小渠当即痛得跪在地上,夜幽挑眉一声冷笑,手中猛然用力,一把将人拽拉到自己跟前,一掌便是朝着人的胸口拍下去!! “夜幽!住手!!” 正在同其他女子交手的阙玥惊得当即冲上前,张开双手拦在了小渠跟前! 夜幽:“!!!” 夜幽惊得当即一掌打偏在旁边的巷子墙壁上,只闻咔擦一声,巷子墙壁当即被人打出一个窟窿! 夜幽看着眼前的女子,面色阴沉可怕,冷冷看着拦在巫小渠跟前的阙玥。“你疯了吗?突然跑出来?” 阙玥敛眉看着人,目光落在小渠那只被贯穿的腿上,眉头紧锁。“夜幽,求你,饶了……” 话音未落,夜幽手中猛然一用力,那一柄插在巫小渠腿上的倒刺黑蛇鞭子当即在巫小渠血肉中绞动!巫小渠疼得五官当即扭曲在一起! 阙玥惊得一把死死抓紧链子不让人在用力,一双焦虑的眼睛死死盯着人,“夜幽,求你放了小渠。” 夜幽冷冷看着人,眼里的浮现些许厌恶,“放过你?烟花弹没了?这次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你当我是傻子一样好糊弄不是?” 阙玥沉沉看着人,“我不奢求你放过我,但是我只希望你能够放小渠一马,我可以和你走。” 巫小渠敛眉瞪着人正要开口,结果这还没有开口已经一口血再次吐了出来。夜幽扫了眼巫小渠,看着阙玥忽地笑了。 “我给你机会说,你的理由若是编得好听能逗我开心,我就放她走。” 阙玥那只手紧紧抓着那根狠狠扎在小渠腿上的黑链钩,抬头看着对面的夜幽,沉沉一句:“用我们的孩子换她离开,可以吗?” “孩子?” 夜幽握着嗜蛇钩的手微微一顿,凝视着那一脸恳求看来的阙玥,忽地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嘲讽笑了。“你在和我说孩子吗?” 阙玥自认为对于夜幽,她没有能够牵制这人的东西。只有如今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她唯一能够找的借口。 若是以往夜幽听到孩子的事,铁定笑道嘴都合不拢。可是如今这人在听到我们的孩子这一说法,看着阙玥的眼神顷刻冷漠阴鸷。 “我们的孩子?” 阙玥:“对,放小渠走,孩子我给你生下来。” 夜幽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抬眸冷冷看着阙玥,“你忘了如今你的身体在娘娘那里。你用孩子威胁我,是在说笑吗?” 阙玥抬头冷冷看着人,面不改色。“我知道。” “知道还提出这么个蠢问题,你以为我会答应?” 阙玥:“……我以为你会看在孩子的面上……” 夜幽冷冷看着人,“你做梦,把她们带走。” 旁边两名女子即刻上前,准备带将人捆绑起,然而就在这时,黑暗中飞来数十支飞镖,愣是将两名女子逼开! “什么人?!” 夜幽一把抽出巫小渠腿上的钩链,堪堪躲避开突然而来的袭击。落地后,转头看了眼插在墙上的飞镖,墙面已经被震裂开随时都会倒塌一般。 好强悍的内力! 夜幽敛眉扫向巷口。“来者何人?” “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巷子深处传来一阵男子的声音,声音沙哑难听,浑浊中透着沧桑年迈。光是听这声音便是叫人第一反应认为,这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一位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伯伯! 第四百四十四章 救命恩人 夜幽抬头看去。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老不死的胆敢多管闲事! 只见身后那条昏暗的巷子里,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哒哒哒脚步声,一袭墨金色华袍的男子缓缓从黑暗中走出。黑色鬼面具下那双狭长的眸子阴冷可怕,深邃冷漠,脖颈处那一条黑色赤丝蟒纹颈围将脖子包裹严实。黑夜衬托得整个人神秘莫测,带着些许邪魅阴冷。 整个人看不出容貌如何,可是看光是看那盛气凌人的气势和白皙瘦削的下巴,便知眼前这位声音难听的男子,明显不是一个年迈老者! 夜幽冷漠着眸子看着步步朝李阙玥走去的男子,方才还有些掉以轻心,如今却是不动声色警惕起来。 这人……功力定然不在他下! 那把本是收好的配剑这时候已经不动声色滑出,嗖一声再次握在手中。 “二位姑娘没事吧?” 男子走到阙玥同巫小渠跟前,看着两人口吻温和,话虽然是对两人说的,可是眼睛却是一直停留在阙玥身上。 “无事……”阙玥抬头看着面前的莞尔柔笑的男子有些讶然:是方才街上撞到的那位公子? 巫小渠敛眉看着人,未语,心里却是有些担忧。这人看倾城的眼神还真是不掩饰呢。莫不是墨月殇又多了一个情敌? “无事便好。”男子看着阙玥温和笑了笑,随后转头看着那一直盯来的夜幽,“这两人我今日救下了,阁下若介意,直接动手便是。” 夜幽:“……” 其余人:“……” 两名侍女怒得当即迎面瞪去,“你放肆!竟然如此对我家公子不敬!” 话音方落,已经被空气中一股不知名的可怕内力当即打飞在地,吐血爬不起来,侍女们面色极其难看,看着男子的眼里也多了一分恐惧。再看去,只见那男子站在原地不动,貌似没有出手一般。 一行人面色难看,什么时候出手的?他们竟然连一点也没有看到!此人实力竟然如此深不可测,叫人望而生畏! 阙玥敛眉:“……” 此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冒险出手救她们? 夜幽亦是冷眸看着人,“阁下你是铁了心要救这两人?你知不知道你将会招惹上什么人?” 男子冷冷看来,声音沙哑淡漠。“奉劝你一句,哪怕你的主子是一国君主在我这也算不了什么。你觉得你背后的主子又招惹得起我吗?” 夜幽敛眉:“……” 竟然如此猖狂放肆?!难道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 其余人:“……” 四目相对,寂静无声。 最终夜幽看着人一声冷笑,“既然阁下铁了心要救人,我又何必自讨苦吃。阁下的话,我会原封不动转告我家主子的。” 男子淡淡扫了眼夜幽,“如此最好,也为你失职有个合理开脱。” 夜幽凝眉,真是……有意思,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 巫小渠敛眉看着拦在她们面前的男子,眸色微沉。这男人究竟什么来历?! “还不全不滚起来?想就这么躺着等死?”只见夜幽扫了眼地上的婢女,眼里满是不耐烦的厌恶。两名女子回神,赶忙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恭敬退到夜幽身后。临走前,夜幽看了眼敛眉看来的阙玥,笑着扬了扬手中簪子! “锦华,想见你的将军大人,想知道事情真相就自己来找我吧,我会和孩子随时等着你的。” 阙玥看着人手里的那支簪子,扶着巫小渠的手微微收紧,未语。男子看着对面的夜幽手里的青玉簪子,眸光微沉。最后夜幽带着人迅速离开了,整条空荡的巷子里只剩下三人。 只见男子替阙玥搀扶过手里的小渠,看着阙玥温柔劝道,“我看你的这位朋友如今受伤颇重,姑娘你若是不介意,可否到前方客栈一住,我也好叫人为这位姑娘治伤。” 阙玥看着小渠那双被钩子扎穿的鲜血淋漓的大腿,没有拒绝,一句多谢。 男子温柔的看着人,“于我,你不必如此客气。” 阙玥微微一愣,抬眸看着人。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从人手里将巫小渠扶过,一句多有得罪,随即将受伤的巫小渠抱起,往后看了看阙玥莞尔一句,“跟紧我,巷子错综复杂,别跟丢了。” 怀里的巫小渠眉头微微跳动,微微扶额,只恨自己的腿如今走不了,不然,拉着倾城就跑了! 阙玥看着人客气礼貌一笑,“公子放心。” 然而,这还没走出几步,巷子里似乎赶来一人。两人还以为是夜幽去而复返,惊得当即抬头一看。只见昏暗的巷道里一名蒙面青年男子走来,看着男子恭敬的给人行礼。 “公子,你没事吧?” 男子微微颔首,“无事。” 蒙面青年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即刻起身恭敬走到人跟前,“公子,这位姑娘还是属下来抱吧,你如今自己身子骨柔弱,怎么能做这种事?” 男子见自己的人来了,也没有拒绝,把怀里的巫小渠交给了面前这位蒙面青年侍卫。 三人走后,本是离开的夜幽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着同两人有说有笑的男子,挑眉一声冷笑。“这么重的焚冥尸蛊气味,也就她们不知道了。” 身后的婢女面色有些难看,“公子,要奴婢们去跟踪他吗?” 夜幽转头冷冷扫了眼一身狼狈的两名女子,一脸不悦。“就你们?行了,都滚回去和南华娘娘复命吧,这人我来跟踪。” 两名婢女面色有些为难,“可是公子,敌人在暗,你一个人奴婢们担心……” 话音未落,迎来夜幽冷冷一扫,紧接着两名女子脖子处多出了一条血口子,再深一点可就一命呜呼了! “公子,奴婢们该死!”两名婢女吓得当即跪下求饶。 夜幽:“还不滚吗?” “奴婢们遵命!”婢女们赶忙从地上起来,瑟瑟发抖着赶快离开。 “站住!” 婢女们吓得当即顿住脚步。回头看来,“公子,还有何吩咐?” 夜幽冷冷看着两人,“你们始终是我夜家挑选出来的杀手。我派你们跟踪司徒青云的事。南华娘娘若问起来,知道怎么说吗?” “公子放心,奴婢们今日只是奉命跟踪李阙玥,司徒青云什么的,奴婢们不知道,也没遇到过。” 夜幽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嘴最好严一点,走吧。” “是!” 夜幽不明白,为何南华要让人把李阙玥约出来?究竟是谁把夜幽拉出来的,至于簪子什么的,不过是夜幽自己从司徒青云房间里搜出来的罢了,南华根本不知道这事情。 就在夜幽准备跟上人时,无意中却是发现了一道潜伏在黑夜中的人影迅速的跟上了三人。夜幽看着那跟踪在后的男子,敛眉,不动声色跟上。 三人静静的行走在人烟稀少的巷子里,谁也没有说话,侍卫怀里的小渠则是冷眸盯着眼前的男子,眸光微沉。 这人从方才出现,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停留在倾城身上,然而待倾城转头看去却是又不动声色离开。那双冷漠眸子里的柔情,让人无法忽视。 这模样……明显是认识倾城的样子。 巷子里挂着的灯笼散发出昏暗的暖黄色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摇曳不定。安静的巷子里只能听见哒哒哒的不同脚步声,前方巷口处传来的灯火若隐若现,喧哗热闹的声音隐隐飘来。 “不知公子在这京城是哪位大人家?今日为了我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等实在是内疚。” 男子面色平静,“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罢了,没有什么家世。” 阙玥微微一愣,“方才看公子的出手以及听公子的话,还以为公子你是哪位达官世家的少爷呢?” 男子顿下脚步柔柔看着阙玥,似笑非笑。“我只是寻常百姓,你会失望吗?” 阙玥:“……并不会。” 男子继续往前而走,口吻有些感慨。“是吗?我还以为姑娘你更喜欢京城中的达官贵人呢?或者是王爷世子之类的?” 阙玥微微一愣抬头看着人,只见眼前男子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仿佛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一样。 阙玥不免莞尔失笑,“公子说笑,无论公子你是什么身份,都是我们姐妹二人的救命恩人,我们一定会重重酬谢你的。” 男子莞尔失笑,“好,这话了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公子尽管记住,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阙玥沉眸看着人莞尔礼数一笑,那张圆滑的嘴脸像极了曾经在焱王府敷衍奉承时的模样。 巫小渠同侍卫不约而同看了一眼,随后冷眸各自没有说话。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回公子的话,尚未。” “一群饭桶!还不快点继续找!记住找到,第一时间告诉我!” 街上,谬世兰殊正在沿街寻找擅自跑出府门的那个女娃娃,结果没想到会在对面街上看到了巷口处的巫小渠。起初谬世兰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随后看到人的正面,不是巫小渠和那李阙玥也又能是谁?!只是那抱着巫小渠的男子又是谁? 第四百四十五章 救命恩人 “公子,怎么了?” 这时一旁的侍卫似乎发现了自家公子的异样,还以为公子是看到小姐了。只见谬世兰殊淡漠扫了眼那快要同人离开了的巫小渠,“无事,继续去找小姐。” “是。” 谬世晋宥的出现,对于阙玥同小渠两人来说是意料之外的。巫小渠看着眼前的这位见面为数不多的男子,有些讶然错愕。 谬世晋宥看着那被人抱着的巫小渠,扫了眼人腿上的伤,有些担心的询问。“小渠姑娘这是出什么事了?这两位是?” 阙玥见是谬世晋宥,怕人误会给小渠造成不好的名声,莞尔解释,“原来是晋公子。是这样的,小渠方才同我去逛街时,遇到了抢劫的,多亏二位公子出手相助才能够安然无恙。” “原来是这样吗?” 谬世晋宥得知事情缘由,目光又落回了眼前两名男子身上,两人戴了面具让人看不清容貌。“还真是感谢阁下的出手相助了。” 两人本还有些怀疑,可是阙玥只说这位晋公子是熟识之人,可以放心。 谬世晋宥温和的同二位男子道谢,并且询问男子的尊姓大名,何许人家,往后好报答。 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只一句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随后看了自己的随从一眼,随从明白,即刻将抱着的巫小渠放下交给了男子。谬世晋宥看着腿部受了伤的巫小渠,赶忙上前将人扶过,阙玥也是赶忙上前将人扶住。 男子离开前看了看阙玥,似乎有些不舍。可最终只能朝人莞尔温柔一笑, 面具下的那双狭长眸子,带着些许期许,沙哑着声音道:“下次见面,你会认出我吗?” 阙玥看着人眼里有些疑惑纳闷,可在那人殷切的眼神下,阙玥不忍心拒绝,笑着揶揄,“谢公子你,可是认识我?” 男子看着阙玥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带着自己的侍卫便是离开了。 看着那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一主一仆,阙玥眸光微沉:总觉着……那背影很像……王爷……可是怎么可能?王爷不是被接去皇宫养病了吗?而且,若真是王爷,她也不可能听不出声音的。 “这天虞城有哪家公子姓谢?据我所知,除了谢太傅有一孙子便没有其他的了。” 这时,一旁的谬世晋宥开口了。阙玥转头看着人,并没有否认。确实,天虞城姓谢的大户人家,除了这谢老太傅有一孙子姓谢,倒真的在无旁人,看来,回去得派人去查一查了。 “巫姑娘你这腿怎么伤的?看着伤口像极了钩子类的兵器?” 这时,扶着巫小渠的谬世晋宥开口了,只是看着阙玥同小渠两人的眼神明显带着审视,显然不相信方才的说辞。 阙玥同小渠相视一眼,小渠并没有打算搭理这人,也不要认搀扶,自己靠在了阙玥身上。对于谬世家的人,巫小渠真心不怎么喜欢。 阙玥小心扶着小渠,看着谬世晋宥淡淡道,“实不相瞒晋公子,我们遇上南华派来的人了。” 阙玥看着人,并没有打算隐瞒。毕竟,阙玥知道谬世晋宥知道小渠原先的身份的,随便给人编造个借口,这人若是聪明些就不会再擅自追问下去。且,阙玥也没打算给人好脸色,小渠不喜欢的人,她也不会去讨好。 第四百四十六章 我才是你的将军 谪云挑眉,“禹国一侧妃罢了。一纸休书,于主子而言,有何难?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看样子,还真是有夫之妇。扫了眼棺木。 “这可不像他的作风。你家主子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千年铁树,最终还是动真心了。这可稀奇啊。” …… 荆烟留在蛊室守着棺材里的人。 迦叶司南几人出了蛊室。 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院中石凳上的少年,赤红色的西域繁琐民服哗啦作响,一双布满轻微茧子的手,静静擦拭着桌上袖剑,脖颈上的项圈哗啦作响。 “怎么在这吹风?” 闻声,司徒空虞侧头望来。 瞅了自家老爹一眼,继续擦拭手中袖筒,没搭理。 迦叶司南颇为无奈苦笑。 还气头上呢。 回来时,这孩子也不见人影。 他还想着这孩子是自己躲到房间里,同自己置气。 倒没想,在蛊室外面遇到这孩子了。 神弓弩力量威大,一西域壮汉尚且不能完全控制。 迦叶空虞才十一岁,竟然也敢胡来。 更何况,那百里府的翻龙弹威力不比中原战炮逊色。 二人如此胡来,怎能不让人心生怒意? 平日胡闹,便也放任了些,如今,如此危险之事,怎不愠怒,不免说了这孩子几句。 目光落在迦叶空虞虎口处,蹙眉叹气。 “手上的伤可还严重?阿爹瞅瞅。” 虽说用药蛊涂抹过,然红肿淤青的虎口还是让人瞅着心疼。 迦叶空玉冷冷避开手,没回话,继续低头擦。 谪云乜斜了这小子一眼,哼哼道。这小子,两年间,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似乎察觉到谪云的轻蔑,迦叶空玉歪头扫来。口吻不咸不淡。 “百里家的三少有时间挖苦我,不如留着关心关心自己吧。” 话是放这。 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这时,侍卫来禀,万马堂截的货已经全数送到,已清点入库。 另外……百里家主派人前来传话,说是劳烦家主把百里府的货给“踢”回去。 迦叶府那侍卫也不知百里府此话何意,咱府上何时截了百里府的货? 这种事,不一直都是百里家的手笔吗? 只是百里府来传话的管家笑容满面,诡异莫测,俨然一副抓了把柄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莫不是府上还真截了他家货?难道是小少主? 百里府的货? 竹书目光扫向一旁挑眉望来的谪云。 这货指的是谁,在场人心下都明白着呢。 百里家少主“失踪”中原两年未归,如今逮着人回来,百里家主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不过也不得不说那百里家主眼睛够毒辣,儿子两年未归,杳无音信。 如今才出现在面前,竟然就一眼认出了易了容的谪云。 难怪小幺被削了头发也未当场算账,敢情已经逮住人,留着秋后算账。 迦叶司南看了一旁的谪云。 莞尔:“你离开赤狐城这两年来,百里夫人对你思念得很。回去看看吧。” 谪云眼角抽搐。 两年未归,他阿爹不过一纸老虎,他有何可怕! 他有些惧的是他那阿娘! 潇洒一句,小爷先走了。 轻跃上楼离去。 谪云离去,竹书也要去拟信送往中原,便也一同先退下了。 这时,迦叶空玉也忽地起身,冷冷抓起桌上的袖剑,要走。 迦叶司南颇为头痛,有些哭笑不得。将人叫住,就石桌旁坐下。 “别走。坐下,同为父聊聊。” 站着未动,冷冷扫来,佯装未闻,继续擦拭手中的袖箭。 这小崽子……还犟上了。 语重心长将人劝了几句,迦叶空玉继续低头静默擦拭那箭筒,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迦叶司南扫了眼那被擦得锃亮的箭筒, 这孩子今日只怕宁可把箭筒擦出个洞,也没打算搭理自己? 就在迦叶司南以为这孩子铁了心不同自己搭话时,本是坐着冷冷擦拭箭筒的迦叶空虞缓缓停下手中动作,望向自家老爹。 “那棺材你打算做何处理?” 迦叶司南倒没想到这孩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问题他倒是想过,月殇尚未回来,然那东西终究不可久留,觊觎之人甚多。 只待将人送到药谷,便立即销毁,以绝后患。 “烧了。” 话音刚落,迦叶空玉起身,抓起自己的袖剑,望了自家阿爹一眼。 “我去祠堂。” 迦叶司南瞅着这小鬼,知他应是气消了。 叮嘱道“晚膳记得用。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交代了去处,便无后话,头也未回,离去。 若再教导下去,只怕弄巧成拙。 没把自己锁屋里生闷气,肯去祠堂和他阿娘聊聊也好。 翌日清晨,迦叶府一辆马车缓缓驶离,往王城中心的药谷而去。 几日后,不知从何处谣传。说是迦叶府那日运来的棺材乃是大月氏最近失窃的古墓冥棺。 众人惊吓之余便是避讳。有信者也有不信者。 大月氏冥棺是西域传闻中的冥棺。 欲得难于登天,得之难于占有。 有人觊觎贪念,也有人避之不及。 一时得之,世人羡之。 西域大多人对这一传闻中的棺材觊觎之心虽有,却也还没到痴狂送死的地步。 大月氏冥棺,听闻附有恶咒。西域之人,没谁愿意冒险将这种东西据为己有。 迦叶司南忙着救人,无暇顾及谷外之事。就连赛蛊大会复议都是由迦叶空玉替其前去。 面对一些世家的旁敲侧击,威胁责备,说迦叶府不该乱动那西域禁物,以免惹祸上身。 迦叶空玉冷冷一句,我迦叶府的东西由我迦叶府说了算。 瞅着这乳臭未干的迦叶小孩。 一些世家不禁叹道,迦叶家的这娃子,日后只怕前途无量啊。 公丑家颇有微词。 迦叶家主是何用意? 大会在即,复议这等重要的事,也如此敷衍吗?埋怨颇多,无端找事,引来百里家频频冷瞪。 议会结束,迦叶空玉瞅着那人口攒动的谷口,便派人将那空荡荡的棺材抬了扔到谷口。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大火扔下,熊熊烈火嗤啦燃烧,众人扼要叹息。 药王谷口,火光冲天,如万千灯火通明,照亮四周。 谷外,只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谷口渐渐出现两道身影,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望着药王谷口的熊熊火光,尾随身后的一名男子面无表情,望着自家主子。 面前之人,银制镂空面具下,狭长凤眸凝视着那不远处的漫天火光,眸底深邃。 …… 冥棺已毁,寒潭阴寒,毒气逼人。 人在寒潭待的这几日,以毒攻毒,以寒冻躯,命至少是抢回来了。 迦叶寻思着,明日一早,趁着佛晓,将人转移到扶桑阁去。一步步来治疗调养,至于什么时候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寒潭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隐隐飘来。 荆烟娥媚一蹙,望去,想着是谪云几人回来了。 迦叶司南扭头望去,问道。 “那冥棺都处理……” 话音一顿,望着来人,别说是荆烟,就连迦叶司南也愣怔原地。 来人一袭宝蓝色华袍,华袍衣摆处,血迹斑斑。三千如墨青丝,少有的凌乱。 荆烟眸色忧心,“主子。” 本戴着的面具在进墓穴时便已经摘下。望着故友那张绝代风华的倾城容貌,此刻憔悴疲惫几分。 迦叶司南方回神,眸色担忧,口吻揶揄。 “月殇啊,月殇,你这一趟来,可真是惊煞我等。” “司南,许久未见,叨扰了。” “如何?你这是受伤了?” 多少年没见这人出现这般狼狈模样了? “司南见笑。” 浅笑否之。 墨月殇走到寒潭前,注视潭中那人的安详睡容。眉目温柔,疲惫之下,眸底早被失而复得的疯狂乱了方寸。 “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蛊虫已经引出,再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紧蹙多日的凝重眉宇,此刻,不觉缓和几分。 迦叶司南啧声,这千年罗刹今日是踢上铁板,动了真心了。 …… 熊熊烈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那口棺材方烧毁殆尽。 谷中皆知,谷主挚友,墨公子,不久前前来寻医救妻。听说当时人危在旦夕,已经只能安置在寒棺木中续命。 当时那阵势,可真是吓坏惊诧了不少人。 好在家主妙手回春,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自打人从寒潭转到扶桑小屋,为了让人更好恢复痊愈。 总能看到墨庄主温柔宠溺的把那位姑娘抱到扶桑树下晒太阳。阳光明媚,落叶纷飞。 乌孙民风淳朴,大多洒脱不羁,豪爽粗犷。 来回采药,少女们总要绕路经过这扶桑木下,倘若见到,定要好好打趣一番。 说是墨公子这般好男人,留在西域罢了。三妻四妾,奴家们都愿意。 闻言,墨月殇莞尔一笑,将一朵小巧别致的扶桑花别入寒貂右发髻,未语。 少女们嘻哈一笑。 唱喝:“夫人醒了,奴家们皆相告,可饶不了庄主。” 嬉笑离开。 田间劳作时,又问荆烟,中原男子都是如同墨庄主这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吗? 同去采药的荆烟嫣然一笑,打趣。 “哪能啊?你看寻雾他们,和主子待了这么久,也不曾有主子半分温润和蔼。” 药女们想想也是。 “寻公子冷哟,不比咱们寒潭的水热乎哟。捂不暖,捂不暖哦。” 其中一位粉群药女面色羞怯,道:“竹公子倒是有几分墨庄主的神韵呢。谦和有礼,温润儒雅。” “竹公子?可惜哩可惜哩,有心上人了。做不了我西域郎儿嘿。” 又道:“谪云公子要不得。风流纨绔最无情,要不得咯。” 偶闻这些妙龄女郎嬉笑调侃,回来向自家主子禀报事情的竹书起初还是无动于衷,佯装未闻。 后来调侃只增不减,荆烟也就罢了,就连自家主子都破天荒打趣一两句。 荆烟笑着端刚煮好的药进屋。 “那你心上人究竟是谁?也不见你提及分毫。莫不是瞎编的?” “胡诌应付罢了。” “让你口吐真言,你倒假话连篇了。” “人可是禹国之人?” 自家主子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主子,你就别打趣属下了。” 竹书面色微尬,都不敢来同自家主子禀报事情了。 至于谪云,起初几日还总是往谷中跑,这几日倒是不见了身影。 赛蛊大会甄选在即,作为世家年轻小辈,想来是被百里家逮着去参加赛蛊大会甄选了。荆烟几人也清闲得自在。 迦叶司南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要出席的。 谷中那病人,如今已经无恙,只待苏醒。 更何况,有月殇亲自守着,又何须迦叶司南挂心。 谪云作为百里家三幺,百里家好不容易逮着人回来。 哪能轻易放过,直接将人扔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心下侥幸,他三哥回来了,他可算是躲过这一劫了。 百里家主对这小幺也不报什么期待,毕竟是个连带家族惨败两年的混账小子。 可最后也不知怎么想的,铁了心要把人一起扔了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惊恐,直嚷嚷,自己如今顶着这么个脑袋,出去不是丢人现眼吗?! 百里家主冷冷瞅来。 你如今知道丢人现眼了?!截货那日怎没这般觉悟! 百里尤阗怕自家阿爹是一回事,可就是不肯去参加甄选。 不若,你让三哥也削这么个头,我就去。 各种理由搪塞不去,百里家主没那耐心慢慢劝。 茶杯重重摔回桌子上,摸出腰上长鞭,一脸阴沉。 “去或不去,自己看着办吧。” 百里夫人看不下去了,不免斥道。 “他不愿去就罢了,不是还有他三哥吗?顶着这么一头,换你你去吗?就只会逼孩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这做娘的也别总是……” “再者,这小幺去了,不是败得更快吗?送他去添堵不成?” “……” 百里家主干咳一声,垮着张脸收回鞭子。 西域谪云挑眉。 他不若也朝阿娘撒撒娇,委屈一番,也就不必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大赛了。 百里夫人一句灭了他那歪心思。 “至于三儿,你不去也行。不过怎么削的你弟弟的头,给自己也削个,阿娘也不逼你。” 瞅了眼自家小弟那参差不齐的头发,谪云眉头跳动,荆烟当日为何心急,削了这小子的头发? 挑眉:“阿娘,我自是要去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庄主的情敌们 百里夫人看不下去了,不免斥道。 “他不愿去就罢了,不是还有他三哥吗?顶着这么一头,换你你去吗?就只会逼孩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这做娘的也别总是……” “再者,这小幺去了,不是败得更快吗?送他去添堵不成?” “……” 百里家主干咳一声,垮着张脸收回鞭子。 西域谪云挑眉。 他不若也朝阿娘撒撒娇,委屈一番,也就不必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大赛了。 百里夫人一句灭了他那歪心思。 “至于三儿,你不去也行。不过怎么削的你弟弟的头,给自己也削个,阿娘也不逼你。” 瞅了眼自家小弟那参差不齐的头发,谪云眉头跳动,荆烟当日为何心急,削了这小子的头发? 挑眉:“阿娘,我自是要去的。” 甄选大会,乃是大赛初赛,比武选池鸣蛊,作为后面进入蛊楼之用。 进场时,瞅着迦叶家主身后的竹书,谪云不禁挑眉戏谑,竹大人,主子还真把你扔来入乡随俗了。 “哟呵,你怎不来我府上帮忙,倒去了迦叶府?” “我听主子的。” 遇到万马堂的蛮姩。蛮姩瞅着竹书,面色大喜,随即乐呵呵上来同竹书打招呼。 寒暄几句,活动筋骨,迫不及待。 竹老弟,赛场上,咱们再一决雌雄! 谪云挑眉,“你这何时,同那蛮子称兄道弟了?” 初甄选蛊,迦叶府对决尉迟府,竹书获胜。 上台选蛊。台上长桌,盒子摆满了整整齐齐一排,锦盒一合,一模一样。 说白了,全靠蒙,盲选,看运气来着。 各大世家的青年站在盒子前,犹豫不决,细心闻音辩蛊。 谪云悠哉悠哉,百无聊懒的随手挑了只盒扔到百里府蛊坛中,瞥了眼一脸严肃的竹书一眼。 竹书站在一堆锦盒跟前,一脸严肃。 打架他自是没问题,可这选蛊,着实为难。他对斗蛊,实在是一窍不通。 更何况,这些蛊虫全被遮住,瞅上去,全然一个样。 ……着实挑不出来。 “盲选罢了,随便挑一只。你纠结作何?罢了罢了,你慢慢挑吧。” 也不知迦叶府怎么想的,让竹书这个局外汉来选蛊,这可真是第一选就这么葬送了。 迦叶府小斯在一旁看得着急。 偏巧少主去比试袖剑了。 他也不能乱插嘴来着。可这只蛊,一看便是次品,要不得啊! 完了完了!这还没开始,就败了。 “你选的那是啥?!” 竹书旁边,瞅着竹书挑了一只通体赤黑的池鸣蛊,谪云眉角跳动。 说笑着要亲自上阵,给竹书挑了只蛊虫。 竹书却是摆手,就这只吧。 一头假发的百里尤勋见状,直在下方嚷嚷,“阿爹,你瞅瞅,小三吃里扒外!” 百里家主冷着脸没说话。 其他世家笑侃:“这后面不是还要联队吗?我瞅着,百里府和迦叶府今年倒可以一试。难保一举夺冠!” 比起赤狐城的热闹非凡,药谷倒显得宁静悠闲。 药谷楼阁,放眼望去,良顷万亩,名蛊奇药不少。 晨曦温暖,小径纵横交错,羊肠小道,药女们嬉笑打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田间。 谷中花圃观望台处,茂密扶桑木下。清澈溪流淙淙,伶仃作响,落叶纷飞。 扶桑小道,几名妙龄女子手挎竹篮,篮中整齐放着一些刚挖来的药材。 尚未清洗,根部还残留着黑色泥渍。 “今日甄选大赛也不知如何了,今年有竹公子加入,迦叶府应是能选了一手好蛊的。” “会哩。待阿罗回来,可得好好问问她,如何?” 经过扶桑阁,不禁又纷纷停下来一会,望着不远处的木屋,关切道:“墨公子家的,还没醒吗?” “听说,快了。” 风吹花落,一声嘎吱轻响,轻微的推门声飘入风中。 几名妙龄女子正谈笑着,却见扶桑木下,那间寂静许久的小木屋,紧闭的房门缓缓被人推开。 入目,一抹浅色鹅黄纱裙。一名女子,缓缓而出,赤足步步踏来。 扶桑木下,落英缤纷,那女子站在繁花铺满的台阶上,环视四周,神情恍惚,眸色愣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目光落到树下几名奇装异服女子身上时,相视良久。李阙玥尚未回神,倒是那几名女子相视一看,杏眸先是一惊。 “呀!!!!快看!人醒了!!!” “醒了哟,再不醒,可就要入冬了。” 后一喜,随即友好一笑。 “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好些日子了。” 手挎药篮子,热情关切的围拢而去。 转头,朝不远处的下方溪畔,欢喜惊讶的高声唱喝道:“嗬——荆烟姐姐——你家夫人醒了!” 声音清澈嘹亮。 下方溪畔,几名妙龄女子正在清洗药材。 其中一位,闻言,微怔,赶忙抬头望去。惊喜望着那被人围拢的人 ……秦姑娘?!醒了! “快去禀报谷主!” “快去禀报庄主!” 两道倩影放下手中药材,飞身掠去。 阙玥怔怔的望着这热情似火,一拥而上的异装女子。 整个人还未回神。 “呀,天转凉,夫人大病初愈,光不得脚,快些进屋。” 荆烟匆匆赶来,便见扶桑木下,自家主妃被一群少女笑闹关心着簇拥入屋。 许是睡久了,阙玥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茫懵懂。与往日清冷礼貌,温和疏远的模样,截然不同。 本是扶着人入屋的一干药女郎,转头却看见不知何时到来的墨月殇。 “墨庄主来了。来来来,庄主的夫人,心心念念的,可算是醒了呢。” 嬉笑着将人快些牵到墨月殇跟前。 打趣:“墨庄主也真是哩,平日时刻守着,不曾离开半步,怎今日倒让我们捷足先登了。” “姑娘们教训得是,是我疏忽了。” 瞅着这人,阙玥微怔。 一如既往,还是那么平易近人呢。 “这可有些不好意思了,夫人一醒,怕会被我们几人吓着呢。” “是” 望着面前之人,墨月殇凤眸温柔,眸中含笑。抬起的手,顿了顿,转向了寒貂头上的落叶。 “……可算是醒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多日来的沉重担忧,此刻仿佛松了口气般。 寒貂望着这人,不禁怔了怔。良久,苦涩浅浅一笑。 “墨庄主,如今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 甄选大会下午些(时间)结束,几大世家喜忧参半。 赛事结束,人群散去。 谪云瞅了眼自家阿爹,说是主子有令,需回去一趟。 百里家主冷眉盯了他几眼,让人赶紧滚。 百里屠勋怒急得哼唧。 你家哪个珠子?整日只会以这借口跑路,也不见你把人带来。 眼瞅着自家三哥同迦叶府的人说笑着离开。 百里屠勋面色难看,盯着自家阿爹,又难掩好奇。 “阿爹,我三哥在外面有女银了?” 百里家主眉头微蹙,面色有些不悦。 “整日游手好闲,你那汉文都学到何处去了?” 冷斥一声,甩袖同其他家主离开了。 其他几家少爷见状,赶忙围上来,对百里屠勋疑道。 “百里家同迦叶府关系何时这般好了?这前几日你不还为截货之事同迦叶空玉大打出手吗?你三哥今日怎就一直帮着迦叶府?” 百里屠勋一脸不耐烦。 “你问我,我问谁?” 不就他那日日念着的珠子在迦叶府吗?! 阿爹每每听到这两字,就算他在受罚,也让他先去见珠子! “你三哥不是自小最疼你吗?你这头发,你也没告状?好去迦叶府逮来那小白脸,好好揍一顿!” “谁同你说他最疼我?!那是我大哥?!什么眼神?!” “你大哥?都去疆域古国好几年了,模样都有些模糊了!” 公丑家哼哼道。 “你三哥这么向着外族那青衣小子,你两大世家不如联赛得了!光是迦叶空玉和那侍卫,他迦叶府便已胜一半。如今再加那青衣男子,还比试个啥?!” “这个可以一试。” “不可妄下定论。那尉迟府的少主不是还没来吗?” “我记得你三哥似乎有些忌惮那尉迟少主来着。” “笑话……那尉迟殷谁不怕?!和迦叶空玉那家伙一样,都是疯子……” 语音渐弱。 “百里三公子几年未见,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公丑家不屑嗤笑。 “切,瞎显摆!” …… 收到谷内消息,迦叶司南从甄选大会回来。 一进去,便见到榻上那睡了多日的女子,果真苏醒。 道:“能醒,便无事了。” 屋内几位女郎见迦叶司南,赶忙散开,让自家谷主给人诊断。 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迦叶司南,待见迦叶谷主要给人把脉时,赶忙纷纷惊道。 谷主,丝帕未盖,怎可以如此轻浮!中原不比咱们西域,男女授受不亲,名节甚为重要。 再者,庄主还在一旁盯着呢? 谷主怎么仗着自个和庄主是挚友,便忽视这些繁文缛节。 “不成嘞,不成。” 说着,不待荆烟递来丝帕,赶忙掏出盖在阙玥手腕上。 又催促,诊吧诊吧。 迦叶司南闻言,颇为无奈,转头望向窗前檀椅上的人。 面带笑容,眼睛状似无意扫过迦叶那搭在李阙玥腕上的手。 迦叶瞥了眼荆烟手中锦帕,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摇头叹息。 “月殇啊月殇,你如今怎倒有些孩子般的幼稚行为了。难得,难得。” 口上说着,心下却觉欢喜欣慰。 看来,这人今后也算是真正有归宿了。 篮中药材还未送去清洗,几位女郎不再逗留。临走前,赶忙笑问,家主,今日选蛊如何? 迦叶司南点头,甚好。 几人嬉笑,瞧我们说什么来着,竹公子可是个幸运的郎儿嘞。 嬉笑着挎篮推搡而去。 临走也不忘道。 着“夫人好好歇着,奴家们明日再来。” 迦叶起身,满意叹笑。 “已无大碍。好生休养,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屋内,荆烟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默不作声。不自觉,将目光皆是悠悠瞟向了一侧的迦叶司南。 迦叶司南不着痕迹扫了眼那面色温和从容,温润莞尔的墨月殇。 眉角微抽,这是恨不得先把人捆在身边再从长计议?这般手段都使出来了? 明明心悦此人,却又不直接道明。偏偏摆出一副讨债的模样。 扫了眼那桌上的契约内容,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啻顼啊啻顼,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猖狂日子享受惯了,也有今日。 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到只能以讨债形式来留住心爱之人。 望了眼桌上静静坐着的那位姑娘,只怕此刻纵使有寻死之心,也得为难于还情之事。 见那人沉眸,凝视桌上白纸黑字良久,眸中几分疑惑。抬头,一如既往,浅然一笑。 随着一声好落下,墨月殇那隐隐微蹙的眉角上扬,掩去眸底汹涌。 荆烟几人微微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实然,这手段……的确是有点上不了台面。 不禁为自家主子抓心挠肺,心下焦灼:爷的这条追妻之路甚为遥远啊…… “这人你如今是抢来了,也醒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回禹国。” “回禹国?怎么,不带人远走高飞?倒回去自寻烦恼?” “真要回去让她同相府彻底断绝瓜葛?给她个娘家吗?如今禹国上下,皆以为她亡。李姑娘只需换张容貌,便可重生。不必回相府,不必回禹国。那北辰焱珏,也无可奈何。以你的身份,他总归不会抢一个王爷之妻。又何苦回去?” “禹国上下已知她死,生前名声如何,受的委屈已过,你又何苦一一大费周章替李姑娘讨回?” 墨月殇凝眸望着不远处宁静的扶桑阁,良久,方道。 “……她不该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而亡。” 迦叶司南微顿,笑叹。 “你还真是要把人宠到骨子里了。好在李姑娘也非嚣张跋扈的主,不然,兴许你可就落下千古骂名了。” 墨月殇莞尔一笑,却未语。 迦叶司南不禁担心焦急。 月殇这千年铁木难得动心,倒有些让他怕了。 那姑娘眼中,更多的是人情之情,而非男女之情。 没有立刻寻死,想来是要先把这人情还了再做打算。 这情路,看起来只怕有些坎坷。 罢了罢了,这当事人都不急,他这担心焦急,倒显得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第四百四十八章 互相看不顺眼 大赛总赛几日后举行,各家严格训练,励志要在此次夺蛊中大显身手,一雪前耻。 迦叶司南在赛场待了不久,便离开,去了药谷。 女郎们想着墨夫人一直待在屋子里闷,嬉笑着将人拉到田中,说是大病初愈,总是坐着可不成。见一旁的墨庄主有些放心不下。 女郎们纷纷求助的望向迦叶谷主,征询。 迦叶司南笑侃:“你也别太紧张,偶尔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见迦叶家主都发话了。一帮少女拉扶着人,欢笑着入了药田。 扶桑格外,溪水淙淙,阳光投射在层层秋叶之间,树影婆娑,倒影在白玉石桌上。 望着那药田间穿梭的几人,迦叶司南不禁有些笑侃。 “你可知?今日一早,西域郡主回国了?” 说是西域郡主回国,北辰焱王的车马今日一早已经入了赤狐城,乌孙王亲自出来迎接这一宝贝女儿。 西域北辰相距甚远,西域郡主嫁往中原已有一月,如今回门,也是说得过去的,且作为西域皇族,自然是要来观赛的。 掏出一锦盒,递给一旁的荆烟,笑叹。 “人虽痊愈,你也别太宠着啊。这是那药的药丸,总比汤汁好下咽些,可别再糟蹋我这药了。” “委实有些苦。” 墨月殇莞尔。 荆烟打开盒盖,一看,果真是几粒灰褐色药丸。笑了,也难怪迦叶家主这般叮嘱。 只因几日前她熬药送来,浓郁的药味霎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李姑娘温和一笑,接过药碗一看,浓稠黝黑,有些吓人。 眸光微动,稍纵即逝,立刻恢复如常。 一旁的主子却是看眼里了。端过药碗,浅尝一口,不禁蹙眉,直道甚苦,难以下咽。 未给人阻止的余地,便径直让她把药给全数倒了。 吩咐下次不必熬这昧药了。 说是迦叶家主既然有妙手回春之能耐,想来也有法子,这药也并非非喝不可。 “这般药便叫苦?你几年前喝的那些,可远比这难以下咽。怎倒不见你嫌弃?” 迦叶真是有些头疼。 这药是不能停的。良药苦口,你宠人也得有个度。 这人是恨不得不让李姑娘受半点苦不成? “你可当真是魔怔了。” “对了,今日一早,” …… 赛蛊大会即到,各大世家人已甄选出,其余各家的参赛者亦是选出了佼佼者。 迦叶府训练场。 其他迦叶府的小辈,不免看着屋檐上的百里三少,这隔三差五来溜达,刺探军情,还是想咋的? 百三少,你整日往迦叶府溜达,你家比试不管了? 竹书也不免好奇,百里家主任由你这般放肆? 谪云挑眉。 我阿哥前几日回来了。有他呢,何须操心? 正说着,却见迦叶家主从屋内走出,看样子,应该是要去药谷。 谪云瞥了眼下方凝神练箭的少年,故意悠悠唱喝一声。 “迦叶家主,是要出门吗?” “谪云啊。回药谷,可是要一同。” “有些想念主子了呢。要的要的。” 轻跃下屋檐,梓潼山去。 瞥向一侧的迦叶空玉,口吻戏谑。 “迦叶少主?是有什么要同你阿爹说的?” 迦叶少主冷冷扫来,欲言又止。 迦叶司南见状,笑问。 “空玉?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 冷邦邦一句,心中隐隐藏了火。 搭弓,埋头射箭。 正在专心训练的迦叶府小辈,被一旁猛然射出的一支箭惊得迅速躲避开。 “少主!” 迦叶府一名晚辈惊吓不轻。 那箭擦头而过,要是再偏些,他这脑袋还能好好在吗?! 瞅着那被射成一串的乱七八糟的各类蛊虫,以及射穿个洞的箭靶,几人相看一眼,未语。 那劲道,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气怒气。 优蛊劣蛊胡乱射一通,这若是在赛场上,已经输了。 迦叶见状,不免停下往前的步伐,轻叹。 “空玉,列蛊要静心。” 冷淡瞪来,口吻不咸不淡。 “射中便是,哪来这般多要求。阿爹能耐,倒是来给儿子露一手?” 连名讳也不直呼了,真是怒了。 竹书有些看不下去,不免提醒。 “迦叶家主,早些你允诺小少主,教他列蛊。” 难怪又生怒了——无奈笑道。 是阿爹疏忽,忘了。 将手中锦盒递给身后侍卫,上前亲自指导。 怎料几番下来,迦叶空玉又给射偏了。 迦叶司南见状。 叹气,罢了,先去散散心。晚些阿爹回来,教你。 你这状态,可上不了赛场。 放下弓箭,离去。 瞅着长廊处走远的迦叶家主,竹书几人望向迦叶空玉。 这孩子只怕此刻更是生气。 却见迦叶空玉眼神淡漠,冷冷盯着前方箭靶。 瞳孔一收,放箭,正中红心!且箭上蛊虫,无一误伤。 众人:“……” 这像是不会的样子吗? 谪云挑眉,这小子,在他阿爹面前就只会扮猪吃老虎! 转身而去。 见迦叶家主离开,扫了眼那遍地乱箭,竹书几人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迦叶空玉是未来的迦叶家主,迦叶家主对其严格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家主这一担子,是不轻的。 疼归疼,该狠时又怎敢心软。 …… 西域赛蛊大会,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城内外,人群熙攘,一早就赛台外聚集。 听闻今年大会,乌孙皇家亲自前来观看。皇家掌间早早便已到赛台。 而那太子殿下过些辰时便来。公丑家主作为几大世家之首,自是要小心招待不敢怠慢。 瞅着陆续入场的各家,掌监欣慰笑道。 今年的蛊毒大会,想来定是很精彩。 各家家主陆续入场,身后小辈随后。 英年才俊,气宇轩昂,斗志昂扬,惹来不少西域女子眼眸泛光,相拥而谈。 手中绢花拽得紧紧,嬉笑讨论着,哪家公子貌比潘安,一表人才。 瞅上眼的,过会定要将绢花赠送出去。 也有人盯着那坐席上的皇家之人,议论纷纷。 早闻今年赛蛊大会,皇家入选。 一月前嫁到中原的西域郡主今日也是来了这大赛。西域郡主身旁那位,便是中原北辰四王爷北辰焱珏呢。 好个英俊邪魅的中原王爷。 百里家入场处,百里家主身后,身着家服的谪云不时向身后一群女眷嬉笑调侃,被百里家主不悦瞪了几眼也没见收敛。 百里大少却是笑了笑,阿爹勿恼。 小三这是给咱家汇人气呢。 然,百里家大少手中倒是抱了不少绢花,谪云绢花却是一朵也未收,只因女眷们嬉闹,百里三少风流纨绔,最不深情,这花送了可不糟蹋。 送不得送不得。 百里家主幽幽瞥去,谪云两手空空。 “你可真是好大的人气……” 谪云挑眉,一副佯装受挫模样,女眷嬉笑不停。 指着对面迦叶府入场处笑侃。 迦叶家主今年可又得头痛咯么。 相比其他世家,迦叶府那一堆堆被迫收下的花娟,确实让人有些汗颜。 迦叶司南身后,冷冷瞅着自家阿爹浅笑收下的花娟,迦叶小少主一脸阴煞之气,一路未语。 一女娃子把花扔了砸到迦叶空玉身上,迦叶空玉冷漠扫去,吓得那娃子霎时哭了,砸地上的花被身后侍卫拾起。放进花篮。 哎哟,这都第几次了,小少主,你再不喜欢,装装也行。 这小娃子,还真是除了他阿爹,谁都不想搭理。 万马堂蛮姩盯着竹书,眼前一亮,拔腿撒去。 同迦叶家主问了好,拍着竹书肩膀,笑得是那个一脸豪迈。 竹老弟,今日终于可以再一决高下了。 这时谪云走来,瞥到竹书手中的大红花束,一脸嫌弃。 这啥眼光?! 丑瞎了! 身后一干女眷,你一言我一语,怼得蛮姩哑口无言。 谪云也不顾自家阿爹瞪来,挑眉,西域丢花你也敢接? 不怕你那中原心上人得知,把你也给抛了。 竹书面无表情,抱花的手却是有些不自在,一时间还回去也不是,丢也不是。 这花顿时抱着有些灼手。 面色平静,手速迅速的将花递给了身后的迦叶小辈。 列蛊 尉迟家家主起身,一番赛前客套话, 鸣鼓击响,胡笳悠悠。众舞姬翩翩起舞,一舞作罢,鸣鼓震响,陆续退下。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只见刀光剑影掠过。 望着那一干掠杀而出的人,面目全然一样,显然是易了容。 目标明确,全然直奔场外那名白袍男子而去。 场面霎时陷入一片混乱,烟雾四起。 人群之中,墨月殇牵着人,将人护在身侧。 抓过一柄长剑,将那利箭全然击落在地。 只闻嗖嗖几声利箭声传来。烟雾之中,几道黑影掠杀而出。 荆烟抽剑,迎杀而去。 迦叶司南蹙眉,望着那一片混乱的场面。 场地中央,迦叶空玉敛眉望来。却是不知在发什么呆,眼瞅着那黑影掠杀而去,人却是握着弓弩迟迟未动。 台上,贴身侍卫面色难看。 “家主?!小少主他……” 迦叶司南眉头微蹙,一把拿过侍卫递来的弓箭。搭弓,凝眉,松弦,放箭。 动作流畅如流水,利落。毫不拖拉。 一声长啸,利剑划空而去。 黑影被射中,重重跌落在了迦叶空玉跟前。 迦叶空玉抬头望向阁楼,袖袍下已经上弦的袖剑紧紧握住。 瞅着迎面杀来的黑影,迦叶司南不禁蹙眉。 一把拉过迦叶空玉,将人护在身后。 黑影坠,台下黑影的铺天卷地,四面八方围来。 眉头一蹙,抱起自家儿子,足靴轻点,跃上楼阁。 “小心些。” 身后并无回应。 迦叶司南趁空转头一看,见这孩子一脸愣怔的看着自己。 “吓坏了?” 这小子平日连那神王弓弩都敢乱来,倒会被这下场面吓坏。 迦叶空玉神色一动,敛眉,望着自家阿爹那被箭划伤的面颊。 …… 赛蛊大会已经结束,迦叶司南便知几人应该是要离开了。 送人离开之际,不免笑侃。 月殇啊月殇,大婚之日,可别寄请柬来迦叶府。 不然,他可得为贺礼而头痛几宿了。 墨月殇莞尔,定是要送的。 侧头,却见迦叶少主递了一锦盒给阙玥。 说是给姑姑的见面礼。 迦叶司南未语,竹书几人却是不约而同瞥了那锦盒一眼。 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一旁的百里夫人更是难受,这小三回来才没多久,怎就又要离开了。 百里屠勋也是一脸不舍的望着荆烟,说是哪日,姑娘再给在下削次头呗。 …… 道别这日,迦叶司南笑着递给寒貂一个精致的檀木锦盒,说是难得来西域一趟,别无它赠,就当是见面礼了。 旁边的几人不约而同扫了眼那盒子。 …… 街上,马车窗外,荆烟若有若无的暗示,迦叶家主送的东西,不免让人好奇。毕竟迦叶府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名蛊之类的。 果见自家王妃听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缓缓揭开了方才迦叶家主赠送的锦盒。 阳光透过纱窗,洒了进来。 随着盒盖的揭开,一只胖乎乎的粉嫩蛊虫从锦盒边沿慢慢探出了头。下一刻,猛地跃盒而出,凶残的吐舌朝寒貂持盒的手腕窜咬去。 却是被一双手截住,动弹不得。 寒貂回神,已被人揽入怀内。那人面色微沉,抬指将掐住的黑影扔回锦盒,合盖,顺手将锦盒扔到窗外。 马车外的谪云见主子扔了东西出来,赶忙兴冲冲的抬手将欲落地的盒子接住。 荡着腿,悠哉纨绔的摆弄着手中锦盒。 寻思,“这迦叶司南送了个什么宝贝,惹恼了主子。” 掀盖一瞥,面色一变,刷地盖好。 嘴角微抽。 “还真是……好东西。” 荆烟望去,却见谪云顺手将锦盒扔给了对面面无表情的竹书。 一脸调侃戏谑。 “竹大人,喏,主子的东西,接稳了。” 故意未盖紧的锦盒,半空之中,盒盖倏地松开,连盒带虫抛来,映入几人眼帘。 竹书冷淡扫来,待看清晨曦下,那只抛来的全身泛着晶莹剔透粉红的胖虫。 瞳孔一缩,一个回旋翻身,动作迅速敏捷,抓盒,接虫,合盖,上锁。 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待将盒好,方才转头,黑脸瞪向一侧险些笑岔气的谪云。 街上,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寻雾驾着马车,缓缓往前行驶。对几人的行为恍若未见,主子尚未开口,显然是任凭几人胡闹了。 目光却是落在了对面缓缓驶来的一辆华轩之上。 两车相遇,擦肩而过,马车之上,目光皆是一扫,离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竹书不免疑惑,“芜国凤华宫的马车怎会出现在这里?” 芜国乃西域之邻国,人出现在此处,倒也不足为怪。 第四百四十九章 司徒青云跪着,一声未吭。相府夫人看着,心疼归心疼,却也未阻止。 这孩子,怎就这么固执? 这相府千金尸骨未寒,尚未出殡。便是传出司徒府同景府几日后举行大婚。 右相府大婚,朝中大臣,皆相祝贺。望着那一身喜服,前去迎亲的司徒公子。右相夫人,这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本是派了大儿子盯着这孩子,可昨日才无意中得知,那王昭音竟然有喜,吃惊欢喜之余,自是不敢掉以轻心,让司徒云霄好生守着护着人。 只得对前去迎亲的喜婆小斯千叮万叮嘱,一有动静,立刻回禀。 右相府大婚,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吹锣打鼓,热热闹闹而去。 入主街时,却见花轿拐进了左道,朝左相府的方向而去。 同行的红娘面色霎时难看,赶忙惊道,反了反了!二公子,反了哟! 却见马背上,一袭喜袍的司徒青云勾唇蹙眉睥睨而来。 “瞎了你的狗眼了?本公子今日大婚,难不成连新娘在何处都不知道?” 红娘面色难看为难,也不知这位金贵的少爷要闹什么?大婚之日,也要铁了心,前去相府一闹? 这再怎么说,也是同那相府三千金青梅竹马,还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人都死了,说是今日出殡,也不让人安息! 瞅着那缓缓前去的花轿,唯恐出事,赶忙悄声让那小斯快些回司徒府禀报。 相府门前,白幡飘动,一片死寂。 不远处,吹锣打鼓,唢呐声断断续续传来,愈来愈近。府门小斯不解,望去。却见不远处,一队迎亲队伍徐徐渐进。 最后,停在了相府门口。唢呐停下,面面相觑,这是吹还是不吹?不约而同,停下。 路人议论纷纷,疑惑纳闷。 “怎么回事?” “今日不是右相大婚吗?这花轿怎么抬到左相府来了?” “这司徒府是要做什么?不是同景府今日大婚,这般阵势,来者不善啊~” “嗐,你说这人都死了,也不让人安息!这司徒青云究竟是和那相府千金有多大仇,恨到如此地步?” “难说……” 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望着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管家心忖。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得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和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祠堂,一口黑棺,静静放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行了行了,别嚎了,人都死了!!还哭嚎个什么?!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婢拉开!” 几名仆人相视一眼,将跪在棺材前的青娟强行拽拉开。准备抬棺。 这时,却听闻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说是司徒公子闯进来了!!! 三夫人不解。今日不是那司徒青云的大喜之日吗?!那人来这做何?! 方想罢,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跨门而入,步步走近那停在祠堂中间的棺木。 驻足,凝视眼前的一口黑棺良久,抬手,温柔摩挲,眸中含笑,却是看不到眼底。 青娟花容失色,面色惨白,怎奈被一干家丁拉住。只得惊恐痛苦哀求司徒青云放过自家小姐! 司徒青云眸色淡漠的瞥了那苦苦护主的青娟一眼,径直朝前而去。 一干人面面相觑。 只闻“砰地”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那司徒青云一掌将棺盖拍飞。 棺木中躺着的尸体赫然入目,棺木中人,一袭寿衣,睡颜安详宁和。你还别说,还真不像已故之人! 一干家丁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人都死了,还要毁尸不成?!! 青娟面色霎时一片惨白,一声痛歇斯底里的哭号,恍如濒临崩溃般的野兽,满眸绝望崩溃。 砰一声,跪在棺木前,望着那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椎心泣血,悲痛交加,苦苦哀求。 凝视棺木内安详躺着的尸体,司徒青云笑了,抬手,替人理了理耳鬓碎发,拿出一方红盖头,给人盖上,莞尔。神情虽冷漠几分,一如既往。 “我来接你回家了。” 青娟有一瞬间的愣怔,霎时说不出话来。 家丁面色难看,“夫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长小姐若是怪罪下来……” “有何可怕,还真当是她自个的妹妹了?!再者,她要是真心疼这妹妹,出殡之日,也不会只留一贱婢前来扶灵。人前人后,不过是装模做样罢了。带走也好,省得府中上下麻烦。” 李阙巽闻讯赶来,望着灵柩前那一袭喜服的人,眸色阴冷,一句沉喝,手中长鞭狠狠挥去。 那司徒青云左手轻抚人的面颊,满眸宠溺。身后掠来一道杀气,将那掠空而来的长鞭,抬手接住,眸色阴鸷,神色淡漠。 松鞭,俯身,长臂一捞,将人从灵柩中抱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扬唇,眸底却是难掩苍凉。 “你要做什么?怎么,活着的还不够,你如今,连死的也不放过了?” 李阙巽面色几分阴冷。 却见那司徒青云,抱着毫无声息的人,走来。 眸色阴鸷,口吻淡漠。“长姐,让我带阙玥走吧。” “你叫我什么?你又要带她去往何处?她已经死了,出殡之日,你也不让她安宁吗?” 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阙玥生前,只认你。恳请你成全。” “……” “你若答应,她会欢心的。” “……” “阿姐……” 李阙巽蹙眉不语,眼睁睁望着人抱着尸体,跨门远去。 陪伴一侧而来的李如锦黛眉紧蹙,担忧:“长姐,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 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 “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堆满笑容,赶忙上前。待看清走出门口的那一脸冷漠肃清的司徒青云,面色登时难看,笑容僵住,如雷轰顶。 望着那抱着尸体而出来的司徒青云,众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响彻天地的唢呐声,戛然而止。任谁也是没胆,再胡乱吹奏。 赫然入目,只见那人怀内,小心抱着一人,一袭白服在这一片殷红中,刺眼瘆人得很。 却见那司徒青云,瞥了眼停奏的唢呐,忽地笑道,“都愣着做什么?奏起来。” 喜婆:“……” 众人:“……” 只闻那人看着怀内的尸体,口吻几分无奈宠溺,莞尔。 “你看,我终是十里红妆,八台花轿前来迎娶你回家。” “你倒也任性,平日柔柔弱弱,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倒真是敢背着我独自胡闹。” “你不是想亲眼看看我穿喜袍的样子吗?如今这身……好看吗?” 十里红妆,一方红纱盖头,一袭寿衣。 风拂,红绸飘动,白幡舞动。 无人应。 “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隐隐之间,明白了什么。 “瞧这阵势,莫不是要殉情?!” 疯魔了!魔怔了! 这时,只见人群后方,不知何时,驾来一辆马车,人群纷纷散开,马车停在了司徒青云跟前。 “公子。” 那司徒青云抱着人,踏上马车。 喜婆见状,面色惨白,赶忙上前,不敢拦,却也不敢就这么放人走。 “司徒少爷哟,你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老身这条小命只怕也不保了。” 冷眼扫来,未做搭理。 “逆子!!!!!!!你给我住!!!” 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 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 不偏不倚,直朝人面门而去。 身后赶来的司徒云霄面色难看,抽剑,生生将那直掠而来的短刃打偏。痛斥:“青云!!你糊涂!”蹙眉,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不远处自己的那眼神阴鸷的胞弟。 青云这分明对父亲起了杀心了!这小子是认真的吗?!! 只见那锋利的一把短刃竟然不偏不倚,恰恰擦相爷手臂而过,划破了相爷的衣袖。倘若司徒云霄再阻止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第四百五十章 王爷的占有欲 “公子?要属下去跟踪未来的夫人吗?” 谬世兰殊冷眸扫来,“跟着她做何?不过是一个同墨月殇交易的玩意。她怎么说也是杀手出身,受了点伤也不见得会死。当务之急是想到小姐。” “属下遵命。” 谬世兰殊扫了眼那被谬世晋宥抱走的巫小渠,压根没什么心思去管人。 说到底,他同巫小渠也不过是一纸婚约的交易关系。只要这女子还活着,其他的和他谬世兰殊可什么关系都没有,同其它男子做什么他都不屑于去管,只要不涉及他的利益就好…… 当然,一年后,谬世兰殊若是回想起如今自己这想法,肯定恨不得揍自己一拳! …… “你说,你们受伤是因为南华那边的人?” “是的,我阿娘那边的人。” 谬世晋宥一听是南华那边的人,不免抬头看来。目光沉沉落在了被阙小渠身上,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 “我送你先去近处客栈疗伤吧。”说着便是走到巫小渠跟前,朝人伸手。可是,巫小渠并不喜欢这人,拒绝了这人的好意。 谬世晋宥敛眉看着人,“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现在也不是逞强的时候。” 巫小渠紧紧握着阙玥的手不放,看着人口吻淡漠满是拒绝,“多谢晋候爷的好意,只是如今我是兰殊的未婚妻,男女授受不亲……?!” 巫小渠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已经被谬世晋宥一把拉住了手,拦腰抱起,挣脱不得。巫小渠不免有些恼怒的瞪着人要挣扎下来,“还请晋候爷你自重!” “你这双腿你打算怎么走回去?希望庄主夫人抱着你吗?你觉得墨庄主舍得让他的夫人受这份苦吗?” 巫小渠:“……” 只见谬世晋宥说着,目光又在阙玥身上环视了一圈,“她如今这副娇弱的小身板,你真的以为她能够抱住你?” 巫小渠:“……” 敛眉看了眼一旁的阙玥。阙玥黛眉微蹙看着被人抱住的小渠,没有上前阻止。 小渠的腿已经贯穿了,不能再劳累了。而且阙玥如今这副池倾城的身体远比小渠还要矮小几分,根本扛不住人了,更别提抱着人了,让谬世晋宥早些去带小渠治疗也是好事。尽管阙玥看出了小渠确实不愿意同谬世晋宥有任何接触?可是,非常时刻,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就在这时,忽地一声冷笑从前方传来。“有意思,我四处找你,你竟然在我侄儿这?还在人怀里?” 这声音……?! 三人纳闷,抬头看去,只见谬世兰殊笑着从前方桥上大步流星走来。 那人阴沉着面孔而来,一名侍卫紧跟身后。侍卫恭敬的看着自家这位不知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的主子。明明这都已经转身走出会儿,却是忽地转身又朝未来夫人的方向而来?! 侍卫表示不懂自家公子怎么想的。 “你怎么在这?”巫小渠眉头一蹙,随后不动声色的换上一脸惊喜开心的神情,“小旭?” 谬世兰殊走到同三人距离几步外,温柔的看着那被谬世晋宥抱着的巫小渠,莞尔一笑朝巫小渠张开了双手。 “小渠,乖,来我怀里,不然我可生气了。” 巫小渠眉角微微跳动,甜甜一笑从谬世晋宥身上赶忙下来,冲进了谬世兰殊的怀里。谬世兰殊紧紧的抱着人,温柔的将人拦腰抱起,好不心疼的的看着人受伤的腿。“怎么弄的?” 巫小渠有些委屈的靠在人怀里,“回去告诉你。” “好。”说着抱着人离开了。 徒留阙玥同谬世晋宥两人看着那往前而去的你侬我侬的二人,神色各异。 阙玥敛眉看着那被抱着小渠离开谬世兰殊,眸色微沉,没有说话。一旁的谬世晋宥面无表情,只是那双方才欲抬起来拉住人的手,在无人察觉的地方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 “王爷,你看咱们要不回去了?皇上只怕等急了。” 此刻,不远处馄饨摊贩处正正襟危坐着两名男子,正是方才阙玥在巷子里遇到的那谢家公子。 只见侍卫担心的看着眼前的墨色紫袍的面具男子,敛眉未语。 眼前的桌子上,一身墨紫袍的神秘男子安静的坐在长椅上,桌子上放着一碗馄饨,然而馄饨已经快要冷了,也不见男子持筷子动分毫。 只见男子黑色面具下的那双深邃的眼睛沉沉的依然一直注视那鹅黄色氅衣女子消失的方向。直到不远处那女子的倩影都已经彻底的渐渐消失在来往熙攘人海中,面具下的那双眼睛的目光也不曾离开。 “王爷,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日回宫吧。” 侍卫望着那女子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人群里,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唯恐自家王爷这一时心血来潮,忽然又对那仅仅有一面之缘得女子感兴趣,从而再次如同方才一般尾随而去。 先前在朱雀主街,他们王爷被那那莽莽撞撞的女子撞了一下,侍卫赶来正要找那迅速跑了的女子说点什么,然而自家王爷却是抬手制止了侍卫。 侍卫有些不明所以得看着王爷,却是惊讶的发现这位多日来都冷漠着面色,王爷竟然笑了。 侍卫当时有些担心的看着人,心里想着会不会是大病初愈,留下了什么后遗症。然而这还没有回神,却见自家王爷竟然二话不说,朝那女子即将消失的方向尾随而去。 侍卫面色一惊,赶忙追上去想要劝住王爷。“王爷,皇上还在宫内等着呢。” 男子回头冷冷一眼,“不急。” 侍卫无可奈何,虽然如今的王爷已经不复往日,可以轻而易举拿下。可是,他又怎敢以下犯上对王爷不敬呢?没办法,只得迅速跟上去保护人。 侍卫心里也是很不明白,不过是街上遇到的一个平民百姓女子,本以为王爷不会多加理会,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爷没有先直接同他们回皇宫,而是不顾他们得劝说径直尾随着那女子而去。 万万没想到竟然在巷子里遇上了那姑娘,刚巧那姑娘正在被人追杀。侍卫这还没来得及拦住自家王爷,王爷二话不说竟然就是上去救人了? 那一刻,侍卫内心是绝望的。 如今他们的这位王爷可是武功尽失,身体虚弱得很!这怎么可能拦得住人的一掌?! 就在侍卫急着出手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暗中帮助了王爷。而且看那功力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侍卫这才猛然惊醒,来时上头特地交代了,这一路而来皇上早已经派高手一路护送王爷,看来是真的了! 好在如此,不然今日这位助手主要是在这受了什么伤,他可就交不了差了!还得牵累整个暗卫营??当然,暗卫如今也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派最不靠谱的他来护送王爷回皇宫?! 当然,目前这一切都暂时不重要了。如今稳住他们的这位王爷才是正当事!! 只是,为何他们王爷要对这清萍水相逢的女子如此在意?莫不是,他们的这位王爷又看上这女子,要加入焱王府院了?这失踪的小王妃还没有找到呢?又刚刚同天阳郡主解除了初春即将到来的婚约,这样真的合适吗? 如今看着王爷一直盯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侍卫怎么不可能担心? “王爷,这馄饨已经冷了,属下再给你叫一碗。” 侍卫这边话音才刚落,只见男子忽地又从桌子上起身,侍卫惊得面色一变,赶忙恭敬同人行礼,几乎是条件性反射一句。“王爷?” 男子侧视睥睨而来,眸光淡淡,“你先回去。” 侍卫:果然又是如此吗?王爷咱们就不能先回皇宫吗? 侍卫敛眉:“……”如今那位暗中护送的人在何处?会出来帮忙的吧? 就在侍卫为难之时,这时,身后的桌子传来一声男子的揶揄轻笑声。“王爷,就算再怎么喜欢人家也别做跟踪贼啊?如此可是会吓坏人家姑娘的。” 面具男子抬头看去,只见旁边座位上坐着一名灰绿鹤纹氅衣的青年男子。男子将最后一块馄饨吞入腹部,只见那人满意的放下了筷,起身背对着二人。 侍卫刷啦一声抽佩刀警惕的拦在了男子跟前,看着对面背对着他们得男人,沉喝。 “……你什么人?敢对我家王爷不敬?” 男子抬手,侍卫只得退下。只见那人起身转头看来。带看清那方才揶揄之人的容貌时,小侍卫微微一愣:太师大人?! 小侍卫回神,赶忙跪下准备同人恭敬行礼,被人抬手拦住了。“街上人来人往,不必如此。” 侍卫回神看着周围疑惑转头看来的百姓们,只得恭敬站在一旁,“陆太师,小人有眼不识,请恕罪。” “无妨,你也是护王爷心切。”陆太师朝人笑了笑,随后走到面色冷漠的男子跟前,手里本是摇着的扇子刷啦一声收回,恭敬的同男子微微行礼。 “陆玉枫见过四王爷。” 男子冷漠着眸子看着人,“原来是陆太师您。” 陆太师恭敬的同人行礼,“正是属下。属下得知王爷你回来了,特地来接你回宫。” 见来人是陆太师,男子的眉头微微一蹙,有些不悦。可是最终竟然竟然没有多做反抗,竟然客客气气一句,“有劳太师。” 陆太师恭敬行礼,“属下不敢当,属下职责所在。” 见王爷没有再一意孤行,准备同陆太师回皇宫了,侍卫此刻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陆太师将银两放在桌子上,同老板打了声招呼便是离开了。老板见陆太师要离开了,同人以及身边神秘的男子一声二位大人慢走,继续忙去了。 陆太师显然有备而来,带着男子这才走出馄饨摊,一辆华贵的马车已经停在了眼前。男子冷眸看了人一眼,陆太师恭敬的替人掀开了车帘子,朝人行礼。“焱王殿下请,皇上交代了,你大病初愈,不可过多劳累。” 男子冷眸着眸色扫了人一眼,俯身进入了马车内,侍卫则是翻身上了马车。 马车内,男子抬手摘下了戴在面上多日的那副黑色的面具,一张阴郁俊美的容貌赫然入目,五官立挺精致,邪眉入髻,剑眉星目,绯色丹唇微抿,眸若星辰,冷若寒潭,面若凝脂。 只是叫人格外注意的是,这人眼尾周围如今倒是环绕了一圈诡异的黑色纹路,看上去有些诡异邪恶的感觉。 陆太师微微蹙眉,“殿下这眼尾处的落印,想来便是焚冥蛊王落印了吧。” 焱王面色淡漠不以为意。“不过是一道短命的催命符罢了。” 陆太师敛眉凝视着人,“殿下放心,吾皇会有法子的。” 焱王淡淡看了人一眼,不以为意。骨感分明的食指轻轻挑起帘子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目光沉沉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 “王爷的功力也别担心,皇上已经为你寻找多位武功高强者拜师,相信以王爷的天赋和底子,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以往的能力的。” 只见人的目光依然望着窗外,“没那个必要,我不过一个短命鬼,没那么多时间练武。” 陆太师看着人,不免失笑。“殿下不可气馁。” “你应该也清楚我是活不过十年的人了,何苦去练什么武。有父皇派的你们护着我不就行了,毕竟你们的能力都是很强的。就像这一路护送本王来的史公公,一个足矣。” 陆大人见人如此,没有多说什么。 史公公暗中护送王爷这事,还以为王爷不知道呢。没想到,已经察觉了。 陆太师目光落在了焱王脖颈处那一条黑色围脖锦缎上,眸光微沉。——看来,那道骇人的割痕是真的抹除不掉了。 陆太师看一直盯着窗外的行人看,如此这般举止看得陆太师心里有些害怕担忧,陆太师恭敬笑问一句。 “王爷你可是在寻找方才那位姑娘?”难道是想着刚好又是同一方向,兴许能遇上吗? “觉着有些眼熟,你最近注意一下谢家那边,兴许她会出现。” “王爷放心,臣回去便派人去查那女子的底细。” “嗯,尽快。” “是。” 焱王面色淡漠扫了眼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并不能看见那女子的办点踪迹了。虽然不知道人的名字,哪怕人的脸一看就是易容的。可是想到方才人说要报答,定然会去谢家的。查出人的底细,并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看到那女子眼睛的那一刻,那突然出现的感觉,突然闪现脑海的女子笑容,惊得他猛然想起了一些事!纵然零零散散的,可是焱王觉着……很奇怪,那感觉奇怪到他已经不能忽视不管…… 陆太师敛眉看着马车里这人,不是想起那位已经失踪的前侧妃便好。虽然人的病彻底治好了,人也不傻了,可是也把以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才刚刚从万佛寺接回来的尊贵主,可别再出什么问题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莲花珏 一回到客栈谬世兰殊就毫不客气的把怀里的巫小渠冷冷扔在了床上,动作哪有方才得半分温柔。巫小渠的腿不小心撞在了床上,整个人痛得眉头当即一声闷哼。谬世兰殊见状不以为意,反倒是盯着被扔在床上的女子冷嘲热讽一笑。 “我以为你同那边的关系已经彻底处理好了,怎么?竟然还在有关系?” 巫小渠强忍腿部的剧痛,抬头瞪着人敛眉,“谬世兰殊,我认为你有必要搞清楚,我是被追杀的。” “哦?追杀?” 谬世兰殊嘲讽一笑,随后就床畔坐下,伸手挑起巫小渠的下鄂眸光阴冷,“巫小渠,我说过你最好和南华那边断干净,不然,方小旭的消息你休想知道一丁半点。” 小渠毫不示弱的瞪着人冷冷一笑,“我也说了,我今日是受害者,你爱信不信。” 谬世兰殊冷冷看着人正要说点什么,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着急。 “公子,在朱雀长街发现小姐的踪迹了。” 谬世兰殊眉头一蹙,回头看了眼门外,“先去把她给我抓住,我这就来。” “是。” 谬世兰殊转头看了眼一脸纳闷的巫小渠笑容温柔,“对了小渠,忘了告诉你我还有一个宝贝女儿。” 巫小渠敛眉看着人,“女儿?” “是的,我和另外一个女子的爱的结晶。”谬世兰殊看一眼人后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人巫女小渠,“所以,你做好当一个后娘的准备吧。” 巫小渠转头不再看眼前这令人厌恶的男子,口吻淡淡不以为意。“你有什么和我没关系,不过你也大可放心,在我们的契约结束前,你的孩子我也会好好对待的。” “听你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谬世兰殊一声冷笑转身出屋而去,出门前,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谬世晋宥。谬世晋宥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小叔,神色有些恭敬,更多的是冷漠。 “小叔。” “嗯,阿宥,辛苦了。麻烦替我再照顾一下我的宝贝妻子。” “侄儿会的。” “我依然相信你,我的好侄儿。对了,麻烦侄儿你看好她,等我回来,可别让那位庄主夫人给先接回去了。” 谬世晋宥:“你这是打算直接把人带回去了?” 谬世兰殊点头,“我爹那边同不同意,这人我横竖都要娶的。” “我知道了。” 看着那离开的谬世兰殊,谬世晋宥眸光微沉,方才在门外看清了屋内两人的举止。看来兰殊对巫小渠果真只是存了玩弄之心…… 巫小渠望着走进屋的谬世晋宥,方才也听到了这两人在门外的对话。巫小渠抬头冷冷看着一脸冷漠看来的谬世晋宥,实在不喜欢那人看自己的眼神,看似面无表情却带着明显的同情。 “巫小渠,你这么喜欢兰殊真的只是因为他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巫小渠敛眉看了人一眼,似乎不明白这人好好的这么问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你对兰殊的喜欢只是因为这所谓的青梅竹马方小旭,那么听我一句劝,趁早离开他。” 巫女小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以你的身份你是万万配不上兰殊的。而且,我比你更了解兰殊,他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出身卑微的的女子,除非你真的很有利用价值这样不爱你的人,你若真的只是因为他是你的青梅竹马的缘故而喜欢他,你不怕喜欢错人不怕?白白糟蹋自己的一生幸福?” 巫小渠:“……晋候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嫁的又不是你,你瞎操什么心?” 谬世晋宥:“……实话告诉你,我不希望你同兰殊成亲。你的身份,就算嫁过去,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巫小渠抬头冷冷一笑,“可是我就这么喜欢他,谁让他是我的小旭,他怎样对我我都甘之如饴!哪怕叫我去死。” 谬世晋宥闻言眉头拧得紧紧,“如果我告诉你,他不会是你的方小旭,你还愿意嫁他?” ?!巫小渠抬头盯着眼前的男子,眸底浮现一抹疑惑,难道小旭的消息眼前这人也知道什么隐情?! “是吗?莫不是你知道什么?” 谬世晋宥沉眸:“奉劝你一句,兰殊也许并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要找的人很早以前可能就没了。” 巫小渠心里一沉,被子下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抓紧了被子,抬头冷冷盯着人:“……你果然知道什么?” 谬世晋宥:“我并不知道你的方小旭在哪?但是我一定知道兰殊不可能是你的小旭。他从始至终一直在谬世家族待着不曾去过南疆,至于为什么会有那块玉佩以及为什么身体有隐疾,这同他十年前的遭遇有关。” 巫小渠:“……什么遭遇?” 谬世晋宥:“他十一岁时因为被人绑架,失踪了整整一个月,等谬世家在找到人时,人已经不省人事,身体的隐疾也是那绑匪当时强行割下用来威胁谬世家的。后来回来他整个人大病一场,手里也无端多出了一枚玉佩,也会叫唤你的名字,没过多久人就从楼上摔下傻了。” 巫小渠敛眉看着人,没说话。 “所以,你觉着他会是你的方小旭吗?对,他知道你的名字。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是他遇到过你的方小旭了呢?” 巫小渠心里愈发下沉,抬头冷冷看着谬世晋宥,“你在骗我?” 谬世晋宥敛眉看着人,“巫小渠,我用不着骗你,说白了你也不值得我欺骗。我这么苦心解释只是不希望你和兰殊互相耽搁罢了。你们两人明明一点也不喜欢对方的,这点我比谁都看得出来。” 巫小渠敛眉:“……” “当然,我也不知道兰殊为什么一定要娶你,而你无非因为他是你的方小旭罢了。” “你错了,他喜不喜欢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他就够了。” 听巫小渠这么一说,谬世晋宥一声冷笑三分嘲讽三分漫不经心,“你喜欢他?就因为怀疑他是方小旭罢了。如果不是,你还喜欢吗?” 巫小渠沉沉注视着面前的男子,没有说话。谬世晋宥也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同人再纠结这个问题,直接开门见山表明自己的意思。 “我可以为你去查询当年兰殊被绑架那一个月发生的事情,但是你得答应我,如果我查出了他同你的方小旭根本没什么关系,你必须离开他。” 巫小渠敛眉看着人,沉思良久,四目相对,互相对峙。良久,只见巫小渠抬头坚定的看着人,“好,我答应你。” 见人答应了,谬世晋宥从手里拿出一颗丹药给人。巫小渠不明白的看着人手里的丹药,“你这是……” 谬世晋宥:“断肠蛊。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你到时候会遵守约定。所以你得发誓,一旦我为你找到方小旭,你必须听我的离开兰殊。” “行,我答应你,只要你能为我找到小旭。” 巫小渠抬头看着人手里的丹药,目光沉沉看着男子,冷笑一声随后二话不说拿起当面吃下。 谬世晋宥看着面前女子毫不犹豫吃下自己手里的丹药,眉头紧蹙。“你就这么想找到他?哪怕他很有可能已经死在不知名的地方?或者爱上了别的女子结婚和人有了骨肉?” 巫小渠抬头冷冷看着人,“……无论怎样,我都不介意。” “巫小渠,说到底他不过是你十多年前的一个可有可无玩伴,还是个小太监,且不说给不给得了你幸福,光是一个不能给你孩子的男子,你觉得他值得吗?” 巫小渠抬头沉沉看着窗外,眸底满是怀念。“……也许对别人来说并不值得,可是于我而言,值得。” 谬世晋宥敛眉看着人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出门而去。房门被轻轻关上,整个空荡的屋子里只有巫小渠一个人。 巫小渠看着那屋子里唯一盏缓缓燃烧的烛火,握着胸口的那一块残缺的环形莲花玉佩,眸光微沉。忽地,窗口的刺骨的夜风吹进了屋子里,冷的刺骨。 巫小渠看着那一盏被风吹得摇摆不停的烛火,赶忙抬手遮挡住蜡烛不让风吹灭。凝视着掌心里随风摇曳得蜡烛,巫小渠看得失神,随后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方小旭,你干吗?为什么要点我的蓝蜡烛?!你不知道那是我阿娘留给我的唯一信物吗?!!” 刚从外面闲逛回来的巫小渠远远就看见自己房间里有蓝色的烛火跳动。巫小渠惊得心里忽地一沉,害怕得赶忙一个劲冲回自己屋子,那速度快得险些撞飞回廊得宫女们! “方小旭!!你给我滚出来!!!”一脚踹开了房门!! 冲进屋的巫小渠一眼便是看见了屋子里用蓝色布挡着的蜡烛,蜡烛把屋子里都照蓝了,对面桌子前站着的少年就这么看着门口的女孩。 巫小渠惊魂未定的赶忙拍着胸口,“还好,还好,不是阿娘留下的信物,吓死小渠了!” 少年看着门口双手拍胸口喘着粗气女孩,笑着指着桌子上的蓝色布条,“我担心你不早点回来,就只能这么骗你回来了。” “你!!” 巫小渠知道烧的不是阿娘留下的蓝色蜡烛,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随后瞪着方小旭,凶神恶煞的冲到人跟前一把抓着人的衣领。正要恶狠狠揍人一顿问人为什么会在自己房间里,然而,接下来,巫小渠整个顿住了。 巫小渠恶狠狠的瞪着人那张淤青浮肿的脸蛋,眉头皱得紧紧。“喂,方小旭,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巫小渠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站着方小旭,只见人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有些害怕惶恐不安的看着巫小渠,那一张白净的小脸此刻早已经多了一些淤青,衣服也有些肮脏凌乱。 显然,又被人揍了!!!! “我不小心摔……” “呸!!骗子!!!说,是哪个王八蛋敢打我的人!!!姑奶奶我要打得她爹娘不认!!!”只见巫小渠说着便是撸起袖子,快步跑到床前抓起枕头下的小木锤,一脸凶狠的要冲出屋子。 方小旭见状,害怕得赶忙将手中得面条放在桌子上,跑到小渠跟前拦住人。“小渠,别去了,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你又骗我?!你刚刚明明去厨房了!一定是厨房的那些臭宫女又欺负你了!!!我一定要打死她们给你报仇!!” “小渠!!求求你,别去了!!是我自己不小心端汤洒在她们身上,她们打我是应当的!!” “应当个屁!!你是我的小跟班!只能我欺负!!松手!!你给我松手!!” “我不!!!” 两人在门口纠缠,一个拎着小木锤子药往前冲,一个死死拦在门口不肯让开。巫小渠没耐心了,一把不耐烦的推开方小旭要去揍人,然而没走出几步就停住了脚步。 因为……方小旭哭了…… 巫小渠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回头瞪去,只见方小旭坐在门槛上鼻子一把眼泪一把委屈哭了。 “小渠,今天好不容易让我早点回来,我给你准备了长寿面过生日,你要因为我又跑去和她们打,你的生日就过不成了。” 巫小渠拎着锤子瞪着人,“我又不稀罕过!” “可是……我在乎,我稀罕,小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想陪你度过。” 巫小渠敛眉看着人,“……” “小渠,别去闹了,太晚了。小王爷不喜欢后院太吵,他生气会把我们赶出去的。更何况我们今天还欺负了他的宝贝倾城。” 巫小渠不以为意。“那是她自己吃珠子卡着的,关我什么事?在说,不也没出事吗?” “小渠,过会我就要回去睡觉了。别去打架了,过生日好吗?面条快要冷了。” 巫小渠最终只得闷闷的拎着锤子回了屋子里,看着桌子上的那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面条,锤子扔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这一碗长寿面以及对面开心坐着的方小旭,好看的眉头皱得高高。 巫小渠一声闷哼瞅着眼前的这一碗只有两根青菜的清水面条。巫小渠一脸嫌弃,抬头有些生气的盯着对面有些惶恐不安的方小旭。 “这是长寿面?去年还有一个鸡蛋的!今年就两片烂菜叶子?!哼!” 方小旭有些惶恐的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一脸嫌弃的巫小渠,“那个也没有银两,厨房里的食材也用得差不多了,我就只能给你做一碗长寿面了。” “什么吗?一看就不好吃!”巫小渠趴在桌子上,双手杵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方小旭,一只手抓着筷子有下没下的摆弄着,啧叹不已。 第四百五十二章 生日礼物 “什么吗?一看就不好吃!” 巫小渠趴在桌子上,双手杵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方小旭,一只手抓着筷子有下没下的摆弄着,啧叹不已。 “方小旭,你气死我了。去年冬天你过生辰时,我还送你好多好吃的,好多好玩的礼物呢。就连这长寿面,我都给你放了三个鸡蛋呢,你倒好,给我的长寿面一年不如一年?!去年还有一个鸡蛋,今年一个都没了……?!!” 方小旭看着一脸不开心的巫小渠,很是内疚。“小渠,对不起,下一次我一定给你放好多好多鸡蛋,我保证。” “真的?” “真的!!!我向你保证!以后你的每一次生日我都给你准备好多好多鸡蛋!!” “好吧,我相信你了。” 巫小渠盯着人嘻嘻一笑,没再说什么,正准备用筷子夹起面条吃,忽地方小旭把人叫住了。 巫小渠不解的抬头盯着人,“又怎么?面条里有毒吗?” 方小旭赶忙摇了摇头,一脸神秘的看着人巫小渠,然后赶忙将蜡烛放在面碗前,一脸虔诚的看着人。 “小渠许个愿望吧。” 巫小渠哦了一声,过生辰许愿吹蜡烛,这是她和方小旭自己约定好的小仪式。 巫小渠看着小旭放在眼前的那一根燃烧的蜡烛,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闭上了眼睛。良久,只见人睁开眼睛吹了蜡烛。黑夜中,方小旭又赶忙将准备好的火折子拿出,再次点燃蜡烛,温暖的橘黄色的蜡烛灯光又照亮了整个屋子。 “许了什么愿望?”方小旭看着人笑了,巫小渠一脸神秘,才不告诉你。 好不容易许愿完,巫小渠这才拿起筷子准备吃自己的长寿面,吃了一会儿面碗里汤都没剩一滴。方小旭这才开心的笑着点了点头,让人闭上眼睛。 巫小渠见小旭这样,第一反应就是小旭要送她生日礼物了。整整四年了,巫小渠太了解方小旭送的生辰礼物了。 虽然礼物都不怎么样,可是她还是很喜欢。当然,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她很喜欢,不然方小旭就太嘚瑟了。 巫小渠佯装闷闷不乐的样子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筷子,抬头盯着桌子对面的方小旭,在人的催促下闭上了眼睛,口中闷闷道:“这次你又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白面团兔子?还是泥巴小猪,石头小狗?!还是说又是一个柴做的木锤子?!” 说着还特地拿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小木钉锤朝方小旭扬了扬。 方小旭看着闭着眼睛的小渠,赶忙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准备了多日的礼物,瘦弱的双手小心的捧着一块红布包裹着的物什到了巫小渠的眼前,慢慢的掀开了红布,神秘兮兮道。“小渠,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 巫小渠慢慢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一块破旧的红布里赫然躺着一朵白色的莲花?!! 巫小渠微微一愣:“?!!” 方小旭小心翼翼的捧着玉佩,一脸渴望的看着眼前一脸惊讶的巫小渠,笑容温柔满是幸福。 “小渠,生辰快乐!” 巫小渠看着眼前的这一枚的莲花环形玉佩,没有即刻拿起来而是挑眉瞅着人瘪嘴嘟囔。“这次是什么?又送我面团兔子吗?” 这玉佩明明就是前几天用面条做给她看的那一枚?!哼!!!! 只见巫小渠气哼一声双手抱着胸,扭头看向别处,不看方小旭捧在眼前的这一枚玉佩,可是眼睛里的余光还是不争气的又瞟了一眼,一见方小旭可怜巴巴的看来巫小渠一声不开心的哼! 虽然猜测到了很有可能是小旭用面团捏的,就像上次的面团小兔子,莲花池,可是巫小渠如今更喜欢眼前的这一枚粗糙的面团莲花!! 只是……她不能表现得太喜欢,不然,方小旭这个笨蛋会又跑去厨房找面团浪费,惹来宫女们打他!泥巴也可以的,反正她也喜欢的嘛,虽然一碰水就没了…… “小渠,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份礼物……” 方小旭看着扭头不看自己的小渠,整个人有些局促不安。小渠明显生气了……都怪自己,没有送小渠喜欢的,连小渠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小渠,对不起,你不喜欢的话我这就扔了它,下次再送你更好的……你别生气……”只见方小旭说着便是要把手里的那一块来之不易的玉佩扔了。 “住手!!”巫小渠见状,惊得赶忙一把抓住人的手,在方小旭惊讶的眼神中凶狠道,“谁说我不要的!送我就是我的了!!” 说着,二话不说一把将玉佩从方小旭手里夺到了自己手里不敢用力捏,唯恐捏坏了……然而,下一刻巫小渠愣住了,微微用力捏了捏手里的玉佩。 冰冰的,凉凉的,硬硬的,一点也不软和,完全不像上次小旭送的那一枚泥巴莲花玉佩被她一下子给捏烂?!! 巫小渠:“……?!!” 这是真的吗?!不是泥巴的?!! 巫小渠有些不敢相信的又捏了捏手里的玉佩。 竟然是真的玉石!! 巫小渠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随后蹙眉抬头恶狠狠的瞪着方小旭,将手里的玉佩递到人跟前瞪着人。 “这根本不是面团!!方小旭,你老实说,你从哪里拿来的这玩意?!!小王爷屋子里拿的?!!” 这东西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小旭哪里弄来的?!怎么弄来的!!!? 方小旭见他的小渠误会了,赶忙摇头解释。“不是!小渠你听我说,我没有偷,这枚玉佩是我自己赚钱买的,图案是我请人画的莲花,你说过你喜欢莲花的。” “你自己赚钱买的?”巫小渠一脸疑惑的看着人,“真的?不是哪个宫女打了你一顿,扔给你侮辱你的?” 方小旭赶忙摇头,一脸坚定。“不是!” “真的?!” “真的!!” 一人一脸怀疑不相信,一人一脸坚定诚恳老实。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玉佩在两人眼睛中间悠悠晃荡。方小旭被人看得有些害怕,不自觉的将一只手藏在了身后唯恐小渠发现什么问题。 良久,就在巫小渠快要把方小旭盯出一个洞时,巫小渠终于松口了,敛眉盯着人。 “……好吧,那我就暂时相信你。” 方小渠这才如释重负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不过要是你骗我,我就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了,不和你玩了,不帮你打架了!知道了吗!” “小渠,我向你保证,这枚玉佩是我自己亲手挣钱买的,我保证绝对没有问题。” 巫小渠这才满心欢喜的伸手将面前的玉佩拿起来,放在手里仔细端详,虽然玉佩很是粗糙不是什么上等货,可是巫小渠却是喜欢得很。 这是小旭送她的第一块玉佩,还是莲花形状的。一定是因为她的名字,所以小旭选了莲花。这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生辰礼物,这是小旭为她亲手画的,只送她一个人的生辰礼物。 “你喜欢吗?” 巫小渠看着人闷闷道,“还行,挺喜欢的。”握着玉佩的手却是愈发收紧,有些爱不释手的模样。 “你喜欢就好。”方小旭见巫小渠很喜欢的拿着那一块玉佩,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看着小渠那开心的笑脸,方小旭也开心的笑了。然而,这下一刻还没有开心完,就呆住了——只见巫小渠竟然抓起一旁的小锤子一锤子将那块放在桌子上的玉佩给砸成了两块?!! “小渠你……为什么……” 方小旭惊呆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拎着锤子得小渠,又看了看桌子上那一块已经一分为二的玉佩,呆住了。 “什么为什么?!送我的就是我的了,你管我怎么弄。”只见巫小渠说着,迫不及待一把扔下锤子,随后将桌子上的玉佩的另一块递拿给了一脸错愕的方小旭,傲娇道。 “这是你的自己挣钱买的第一块玉佩,我才不全要呢。喏,这是你的,这是我的。一人一半……就当是我们的那个娃娃亲的定情信物了。” 说到最后,害羞得声音都有点弱了。 方小旭愣愣看着眼前递来的这半块残缺的莲花玉佩,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巫小渠,“娃娃亲?信物?” 巫小渠见人还在发傻不接自己的礼物,一脸恼怒生气嚷嚷。“怎么?不愿意?要不要?不要就算了?不要我就给别人!” “要的要的!”一听要给别人了,方小旭吓住了,赶忙伸手将玉佩小心翼翼的接过。如视珍宝的捧在手心又放在心口,看着桌子对面的小渠,傻乎乎的笑了。“小渠,那么是不是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巫小渠抓着玉佩看着人,一脸傲娇:“什么我是你的明明就是你是我的。有了玉佩作证,你就是我的了。以后你要是敢甩赖,我就拿玉佩作证,看你怎么抵赖。” 方小旭握着手里的玉佩如视珍宝,笑得傻乎乎的。小渠,“我向你保证,我不会的,小渠相信我,无论我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抛弃你。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带你过好日子。” 巫小渠一脸傲娇的看着人,“娶我?我才不呢,你一个穷娃娃,而且我听其他宫女说了,你长大以后不能有宝宝的……” 巫小渠:糟了!!! 一时口快,脱口而出,后知后觉,为时已晚。 “小渠……”果不其然,方小旭一脸受伤的看着人,眼角已经控制不住的红了。巫小渠有些后悔自己这么说了,看着对面那拿着玉佩站着的方小旭。只见桌子前的站着方小旭手里拿着玉佩,整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巫小渠。 “对不起小渠,是我错了。你说得对,我不该害你。如果我死了,你就忘了我,我只是你的一个玩伴罢了。”一双可怜巴巴的眼里已经充满受伤难过,害怕。 只见人说着将手里的残缺玉佩放在桌子上,自己委屈难过的擦了一把眼泪转身便是要离开。见人这副模样,巫小渠撇了撇嘴,赶忙上前抓住人的衣角,抬一脸傲娇的看着人撒娇怒气嚷嚷。 “呸呸呸!方小旭你才不会死呢!如果你死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 方小旭擦着眼泪,委屈巴巴的看着人,“你不用安慰我,我不配你,我这样的她们说的没错,早点死了才是对你好。” “放屁!!谁说的!!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的敢死……我就……我就……”巫小渠最后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我就陪你方小旭一起去死。反正我在这世上如今也孤身一人,只有你一个亲人。你要是离开我,我就追你而去。阿娘说过会有人疼我,你就是那个人,你要是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小渠……”方小旭感动的看着人,看着一脸傲娇生气却还是拽拉着自己衣角的巫小渠,忽地咯咯笑了。“好了,小渠,别胡说了。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不过,小渠你这么可爱,我一点舍不得你死。” 巫小渠见人笑了也跟着笑了,扑倒人怀里咯咯撒娇甜甜的亲了人的脸蛋一口,嘟囔。“好啦好啦,我巫小渠保证,不管方小旭你以后怎样,我都最喜欢你了。” “小渠,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陪你度过每一个生日,每一个夏天,给你送好多生日礼物,给你好多好多钱,让你每一天开开心心的……” “你从哪学的这些话?好肉麻!” “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起来这些话了。” “说好了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下我一个人,每年陪我过生日,陪我打闹,替我打架,长大娶我,不准骗我!” “好,我答应你,每天都对小渠你好,不骗你。” “敢骗我,我就打哭你!” “嗯!打哭我!” 烛火摇曳,两个孩子开心的牵拉在一块,坐在窗口看着院子里得扶桑花。月光照射下枝头绽放的火红扶桑花朵朵美艳动人,随风摇曳生姿,妖娆诡谲,仿佛黑夜中的鬼魅。 “小渠,你方才许了什么愿望?” “你问了做什么?” “我想,看看能不能给你实现。” “想知道吗?” “……你不想说的话,没关系的。” 许久,才听巫小渠一脸认真的看着人,闷闷道。 “方小旭,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一天你能够认祖归宗回家吗?我的心愿就是有一天你爹爹会来接你回家,你可以完成你阿娘最后的遗愿。我今年的生辰心愿就是希望你所有的心愿都能够实现。” “小渠,那你呢……你自己的心愿是……” 巫小渠不以为意傲娇嚷嚷,“我才不需要心愿呢。反正我的家人就是你,你的心愿就是我的。” 方小旭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笑容认真得女娃,“小渠你……” 第四百五十三章 莲花珏 少年看着眼前的女娃娃,良久终是一声哽咽下搂住了女娃娃,趴在人的肩膀上哭得一塌糊涂。“小渠,你真好……你是阿娘外第一个这么对我好的人。” 听人这么一哭一说,巫小渠想到自己平日里欺负小旭的样子,倒是有些不好意的挠了挠鼻子。 “好啦好啦,男子汉大丈夫,别哭了。”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安慰性的拍了拍少年的背部,柔声安抚。 “嗯……不哭……”依然啜泣不停。 女娃娃一声凶狠威胁:“不过方小旭,我们可是先说好了,无论怎样方小旭你都不能不要我!就算你爹爹来接你回家,你也必须带我一起走,不准留下我一个人……” 我会害怕的,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好,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如何,我夏旭都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如果我骗你,我就天打五雷轰!” 听方小旭竟然用自己的真实姓名如此之说,显然是认真的了。小渠不免有些感动了,嘟囔着嚷嚷。 “呸呸呸,混蛋方小旭,别瞎说,你不得好死我也惨了。我可是说了要和你一起生,一起死的。” 那时,盛夏的深夜天空的月亮很圆也很美,清冷月下的火红扶桑花,开得正好。 一切都是那么淳朴美好,单纯无知的孩子们的世界里充满憧憬和希望。 他们说好咯一辈子,以为只要两人不互相抛弃,就绝对能够在一起一辈子的…… 当时,巫小渠是那么认为的。 可惜世事难料,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孩童之话说到底也不过是年少无知,童言无忌谁又会当真到底? “小旭……你如今究竟在哪?我好想见到你,好想听听你的声音,好想看看你的脸。” 深夜里,桌子上微弱的烛火随风摇曳。昏暗的夜色中那一双倒影着烛火的湿润杏花眼里如今满是忧郁,泪珠无声的滑过苍白的面容,黯然失神的眼底萦绕着难以遏制的思念,强行压抑的啜泣声在屋子里若隐若现,声音喑哑悲伤。 “方小旭,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你一定要等我。” 双手收拢包围住蜡烛,不让窗外的夜风吹灭手里的蜡烛…… 这一守,便是一夜。 这一梦,又是一宿。 蜡炬成灰泪始干。 巫小渠至死不知年少时的山盟海誓,说好的生死相随,然,终是陌路行人,背道而驰…… 屋外,谬世晋宥端着药盘站着,透过虚掩的门窗看着屋里趴在桌子上啜泣的女子,望着人手里紧握着的那半块白色莲花玉佩,眸光微沉划过一抹不忍。 谬世晋宥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快要扣进血肉里了。终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后,转身离去。 看来,墨锦华不见了的事情,也明天再来告诉她吧。 原本那墨锦华也是一同回了客栈的。可是后来同郎中去隔壁街道药房给巫小渠抓药时,不知道人看到了什么,匆匆忙忙的把药给小斯后,自己追去了人群中。小斯这正要追赶上去,可是眨眼的功夫眼前活生生的人就没有了。赶忙回来禀报,说是庄主夫人好好的突然慌忙的冲进了人群里,小的这还没有追上人就已经丢了。 谬世晋宥敛眉,即刻派人去找。 这人是同巫小渠一起出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墨月殇那个疯子指不定会把错误怪罪在巫小渠身上! 这一转身便是看到了刚刚回来了的谬世兰殊。谬世兰殊挑眉看着门口站着的人,目光悠悠落在了人手里的药盘,笑而不语。 两人对视良久没有开口,转身离开了屋子。 回廊下,谬世晋宥在谬世兰殊冷漠嘲讽的眼神打量下,将药盘子递给谬世兰殊。谬世兰殊低头看着手里已经熬好的药一声嗤笑下轻声道。 “我说好姐夫,虽然我知道你只是单纯的关心这这女子。可是,这事若是传到表姐耳里只怕要变了味的。” 只见谬世兰殊说着当着人的面,连碗带药一股脑全部扔在了院里,挑眉看着人漫不经心一句。“不过是伤了腿,一时半会死不了,用不着麻烦别人熬药吧。” 谬世晋宥面无表情看着人,“……她那腿上有毒。” 谬世兰殊挑眉耸肩,“我知道。” “你知道还忙着去接女儿把她放在一边,还把药倒了?兰殊,不喜欢人家就别耽搁人家。” “她愿意跟着我,而我,也不介意身边多带着一个杀手。” 谬世晋宥沉眸:“……你是不是和墨月殇做了什么交易才答应娶她的?以你的性格我不认为你愿意娶一个麻烦回家,还冒着被你父亲反对的风险?” 谬世兰殊摇头感慨一句,“好侄儿话可别乱说啊,我可是真喜欢你好婶婶的。而且这是我们的事,侄儿你还是少管为好。” 谬世晋宥:“……随便你吧。” 谬世晋宥在人揶揄的目光下,面无表情的离开了。谬世兰殊看着那走远的谬世晋宥眸光微沉,一抹揶揄嘲讽从眼里浮现。 “不是你的瞎在乎什么。你去重新给夫人煮一碗药。” 身后出现的侍卫恭敬一声,“是。” 第二天,谬世兰殊将门口站着的女娃娃叫唤到巫小渠床前,告诉孩子以后这位漂亮的姐姐就是她的娘亲了。 “谬世菲菲,过来叫阿娘。” 脸上满是伤痕的女娃娃局促不安的看着被自己阿爹温柔相待的女子,掩饰去眸底怨恨,抬头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女子,甜甜一笑。 “阿娘!!” 哼!要不是爹爹在,我才不稀罕叫你娘亲!一个野女人罢了,凭什么当我娘亲!!! 巫小渠冷眸打量着面前的女娃,只见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防备敌意,虽然叫唤一声娘亲却是明显的不乐意。 这容貌同谬世兰殊果真七分相似,卷卷的浓密金发高高扎着两个好看的桃花包子髻,水灵灵的杏花雾霾蓝色眼睛如同星辰般美丽动人,红肿的双眼此刻充满了柔弱委屈可怜,红红的鼻子已经摔破了皮,白嫩的脸上淤青刮伤东一块西一块,一双小短腿也一直发抖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的? 从方才进来就一瘸一拐的,估摸着是在外面摔伤了腿。 整个人看上去就一个柔弱无助害怕的女娃,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让人心生不忍疼爱保护之心。 这么漂亮的孩子……真的是谬世兰殊的女儿?!只是这双雾霾蓝色的眼睛…… 巫小渠敛眉看了眼身旁坐着笑而不语的谬世兰殊。两人除了这双眼睛不像,其他地方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谬世兰殊见人看来,温柔眯着眼睛莞尔一笑,将巫小渠温柔拉入怀里,指着自己的琥珀色祖母绿眼睛浅浅一笑。 “如何?孩子是不是很像我?当然了眼睛像她那死去的娘亲。”说到眼睛时,眼里的厌恶一闪而逝。 巫小渠面色淡淡,“挺像。” “我的亲身骨肉,不像我像谁。” 巫小渠没有说话,内心是怀疑的。 按照谬世晋宥说的谬世兰殊若是不举,那么这个孩子又是怎么来的?难道不是亲生的?可是这副同谬世兰殊七分相似的容貌,怎么可能不是? “我不是你阿娘,还是叫我姨娘吧。而且,我见你也不喜欢我,用不着和我假亲密,该如何就如何。” 巫小渠冷淡的口气里实在听不出半点喜欢。这番开门见山的话,倒是听得谬世兰殊有些开心,只见人唇角微微上扬明显有些满意。 谬世菲菲微愣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女子,显然没有料想到这女子这么冷漠。 她还以为会热情的上来对自己嘘寒问暖呢,这是连敷衍她一个小娃娃都不乐意?可恶!好一个恃宠而骄的女子! “阿爹……”女娃娃随后不安分看着阿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叫,怕叫错了惹阿爹生气。 “叫娘亲。”谬世兰殊面色淡漠,冷漠的面容没有方才看女子时的半分温柔。这般明显至极的差别对待,叫孩子的内心更加难受了。 谬世菲菲不敢改口,来时爹爹说过了不准招惹新娘亲生气,否则就不认她!她先前被那婢女坑了一把如今可不敢闹脾气了。阿娘已经没了,她不能再没有爹爹,她不想当孤儿。只得继续乖乖的叫唤面前的陌生冷漠女子一声娘亲。 巫小渠想说什么,可最终在谬世兰殊警告的眼神下闭嘴了,看着孩子冷冷一句,“随便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我没你这个女儿。” 孩子微微咬牙,随后在谬世兰殊阴沉警告的眼神下还是只得乖巧甜甜一笑,“娘亲,你的腿怎么了?我听爹爹说,你受伤了。” “滚一边去,别在我面前装,叫我心烦。” “呜呜呜……娘亲……” “要哭滚出去哭。” 孩子吓得赶忙捂住小嘴不敢说话:“……” 谬世兰殊把巫小渠温柔的抱在怀里,柔声无奈叹笑,“你啊,真凶。”虽然责备,口吻里却满是宠溺。 知道这人是装的,巫小渠面色淡漠不为所动。“让她出去吧。” “好好好,让她出去。” 谬世兰殊说笑着抬头看着一脸委屈站在原地想要哭诉的谬世菲菲,口吻里满是不耐烦的厌恶。“行了,你出去吧,别吵着你娘亲休息。” “菲菲这就乖乖出去。” 孩子只得委屈巴巴的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屋子。随行的侍卫即刻跟上那孩子。 侍卫回头看了一眼那躺在公子怀里的女子。只见人依然冷漠着面色没有说话。 侍卫:倒是个冷漠识趣的主,若是一开始就对小姐各种阿谀奉承嘘寒问暖,只怕公子会对这女子更加厌恶讨厌。毕竟,公子娶她回来可不是真的希望给这骄横的小姐一个疼她宠她的亲娘的。看来,小姐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这位新夫人明显不是个会疼孩子的主。 直到孩子离开,巫小渠这才一脸冷漠的将谬世兰殊推开。“她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谬世兰殊坐在床上幽幽一笑,耸肩摊开双手,“很严重吧,我打的。” 当然不是明目张胆打的,而是谬世兰殊威胁巷子里小混混揍的! 巫小渠敛眉凝视着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可怕男子。“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也是亲身女儿吧。” 虽然看得出谬世兰殊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女儿,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够下如此毒手?!毕竟虎毒还不食子,这人怎么下得去手?! “准确的说我是不喜欢她生母,以至于一看到她就更不喜欢了。怎么?你看着心疼了?果然,只要是个女子都会母爱泛滥……” “你多虑了,我没说喜欢她。” 她只是不希望倾城以为她是一个连孩子都不放过的恶毒杀手罢了。这锅,说实话,她不想背。 “小渠啊,长心些吧。谬世菲菲可没有你想象的简单。她可是遗传了她娘的狠毒卑鄙,你不会被她柔弱可怜的外表欺骗了吧?然后上演一场所谓的后娘情深的搞笑戏码?” 巫小渠一声冷笑不以为意,“其实你期待着吧?期待我我一不开心就把她杀了。” 谬世兰殊挑眉没有否认,“你杀了她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你当杀手这么多年,像她这么大的孩子你貌似没有放过几个吧,就像有一个叫冬儿的,同你在杀手营一块长大的那个……” 巫小渠眸底杀意猛然乍现。“你调查我?!” 谬世兰殊挑眉扫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横在脖子上的锋利佩剑,抬头看着眼前一脸杀意的女子,幽幽叹笑。 “抱歉啊,貌似戳到你的痛处了。” 巫小渠敛眉,未语,架在人脖子上的刀无声中又逼近了几分。 谬世兰殊沉眸凝视着人忽地笑着凑近,根本不把脖子上的剑当一回事,修长白皙的食指挑起巫小渠的瘦削的下巴,眼里俨然虚情假意,口吻却是温柔宠溺。 “接下来,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只见人说着抬手推开了脖颈上的剑,起身下床往外而去,离开前侧头余光扫向床上坐着冷眸未语的巫小渠。 “对了,最后提醒你一句,离我的表姐夫最好远一点。” 巫小渠抬头冷冷看来,嗤笑道:“怎么,你是吃醋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莲花珏 “吃醋?这倒不至于。我只是出于好意提醒你一句,我想他应该对你说过不少话吧,你若是全都信了可就叫我头疼了。毕竟,我可不希望身边留着一个听风就是雨的蠢货。” 对于这人的明里暗里嘲讽,巫小渠不以为意冷眸看来,“放心,比起他我更相信你。” “相信谁那是你自己的事。你不傻,应该明白谁更能真正帮你找到你日夜牵挂的那个方小旭。” “……”巫小渠看着门口背对着自己的男子,紧紧抓着手里的佩剑缄默未语。 “巫小渠,提醒你,别忘了男人的嘴也是能骗人的鬼。” 巫小渠敛眉凝视着那人的背影,并不能看清那人此刻面上的表情。 谬世兰殊淡淡看了人一眼,大步流星跨门而去。两扇房门渐渐合上,屋内屋外的两人遥遥相望,眸色深沉各有所思。最终房门彻底合上将两人的视线彻底隔绝了。 小渠沉眸看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掌心摊开,谬世晋宥先前给人的那颗断肠丹河畔出现在手心。 谬世晋宥给她的这颗随时都能要了她命的丹药,她怎么可能真的吃了?如今这两人说的话半真半假。关于方小旭的事他们究竟都知道些什么又隐瞒着什么? 这两人她都不相信! 啪啦一声,手心握着的断肠丹被巫小渠一把捏碎在掌心,化作粉末。 “倾城丢了?!你先前不是说人已经回去了吗?!” 巫小渠听到倾城失踪的消息时,正在用早膳。整个人惊得手中筷子啪啦一声掉落桌子上,敛眉看着谬世兰殊,一脸的责怪不悦。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她?不是说昨夜就被墨庄主接回去了吗?!她还以为是墨月殇舍不得人,这二话不说又把人强行带回去了!万万没有想到人竟然昨天下午就失踪了,一夜未归!!谬世兰殊这个卑鄙得人竟然瞒着自己!! “听随从说她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所以自己匆匆忙忙就追出去了。谁想到人眨眼就没了人影,一夜未归。” 谬世兰殊说着将手里吹冷的热粥递给巫小渠,柔声细语安慰。“好了,别担心。之所以没有早早告诉你,是因为墨庄主昨天人一丢就派人去找她了。以墨庄主的能力,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了。” 巫小渠眉头紧锁,接过谬世兰殊递到面前的热粥。 不,如果墨月殇真的能找到人,应该早就找到了,根本要不了整整一天一夜。墨月殇派人时时刻刻跟踪着倾城的,既然都过去一夜都还没找到人,显然,倾城一定出事了。 而且……倾城不会就这么放任她不管的! 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人?为什么会行色匆匆扔下药就离开?!难道是夜幽又去而复返把人带走了?!还是南华又重新派了人来抓她?! 巫小渠越想心里越不安,手里的汤匙有下没下的搅动着面前碗里的粥,眉头微蹙有些凝重。 “我去找她。”啪啦一声,巫小渠放下手中汤匙便是要出去找人。 然而被谬世兰殊给一把拉住了按回座位上坐着。谬世兰殊阴沉着面色看着人,“你还是别去瞎添乱了。我不认为你找人的速度会比墨月殇还快。” 巫小渠敛眉一把挣脱开被按着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人。“她很有可能被南华的人抓去了。” 谬世兰殊敛眉,“那也不关你的事。难不成你要去南华那里?!你怎么答应我的?” 巫小渠紧锁眉头,“可是我……” “别可是,你如今先同我去府上待着,她的事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太师椅上坐着的墨月殇冷眸扫了眼屋内尽数受伤的侍卫,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面色阴沉极其难看。刚刚从外面回来的侍卫们愧疚的看着主子不敢说话。 从夫人失踪到现在主子的面色便是难看得很,整个人显得少有的焦躁不安。 “还没有夫人的踪迹吗?” 竹书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面色难看。“主子,派出去找夫人的人都被喉割断喉咙,当场气绝身亡。看这狠毒的手段很有可能是先前出现在仙人居的那个男子,并不是巷子里遇到的那个神秘男。” 墨月殇凝视着面前跪着的一行侍卫,眸色微沉。“继续派人去找。” “是!”…… 听说小公子找到小姐了,而且还把人带回来了。 大家伙不免好奇,那位小公子要娶回西域的女子究竟长什么模样,竟然能得他们尊贵的小公子的青睐,怎么说一定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吧。 天阳听说谬世兰殊带着孩子还有那个女子回来了,前一秒本是喜悦的脸色不免沉了下来,即刻出府门去看。 院内,一行人从对面互相走来。 只见天阳神色匆匆的从回廊走下,这般快速得步伐导致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郡主,小心!!” “姑姑,别摔着!!!” 身后紧追的婢女眼看那人就要滑倒在地,吓得面如菜色,受惊不小。 好在对面的谬世晋宥赶忙上前一把温柔将人抱住,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随后责备。“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天阳依偎在人怀里妩媚一笑,“不是还有你吗?” 见人如此,谬世晋宥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小心的扶着人走向巫小渠和谬世兰殊。那般小心翼翼的温柔模样同平日的冷漠冷血俨然不同。 “姑姑,菲儿好想你!” 一直乖巧站在谬世兰殊身后的谬世菲菲此刻一见到自己的姑姑,开心的飞扑进人怀里。天阳笑着赶忙将人一把抱住,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谬世菲菲,眉头紧蹙,只见人看到着人脸上的淤青红肿以及一瘸一拐的腿时,正要询问怎么回事? 谬世菲菲赶忙自己解释:“我在外面时遇到了一些小乞丐,这些都是他们打的。” 天阳敛眉,撸起人的裤腿一看,青一块红一块的,膝盖处还有棍子敲打留下的深深青紫红痕。可想而知当时下手有多重,不敢想象眼前这个才有五岁的这孩子当时得有多疼! 天阳看着谬世菲菲腿部的伤,面色难看神情凝重,“腿也是他们打的?疼不疼?” 谬世菲菲看着一脸担心的姑姑,赶忙把自己的裤腿放下,抬手轻轻捏着姑姑的脸蛋嘻嘻一笑安慰,“姑姑别难过,一点也不疼。而且,爹爹已经狠狠的教训他们了。” “哦?怎么教训的?” 谬世菲菲一想到爹爹教训他们的情景,就激动的手舞足蹈比划着滔滔不绝道。“爹爹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落花流水,哭爹喊娘求饶命,爹爹本来要用棍子把他们的腿狠狠敲断了,可是菲儿阻止了,反正爹爹已经给菲儿报仇了。” “他真的这么做了……” 以兰殊这么讨厌菲菲的性格,怎么可能为人出气到这种地步? “嗯嗯,爹爹打得他们一溜烟全部跑了,爹爹最威风了。” “嗯,你爹爹最厉害了。” 天阳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叮嘱人下次不要在往外面瞎跑了。孩子乖巧的点头,发誓自己再也不会乱跑了。 “姑姑……菲儿看见新娘亲了。” 这时,孩子拉着天阳的衣服可怜巴巴的看着人,红了眼睛。“可是,她不太喜欢菲儿,菲儿该怎么做才能让新娘亲喜欢菲儿,你告诉菲儿好吗?” 天阳蹲下身子温柔的摸着孩子的头发,柔声细语安慰。“是吗?她有没有凶你?” 菲儿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咬着嘴巴含泪委屈道,“……没有。” 天阳蹙眉,这副模样可不像没有? 天阳一边听孩子说着,目光一直停留在对面谬世兰殊身旁的女子身上。只见那女子整个人依偎在谬世兰殊身上,同样冷漠着面色看向自己。 天阳眸色凛然,想到了先前谬世晋宥传信回来后和她说的事,关于这女子如何对待这孩子的事。显然不可能会是一个好后娘! 如今再看看这受伤的孩子,自己腿一瘸一拐的亲阿爹都没有抱着,反而抱着一个还没有过门的来历不明的女子。天阳的面色不免更是阴沉难看些许,心疼的摸了摸孩子的脸,笑了。“琉璃,你先带菲儿去我屋里换身干净的衣服。” “是,公主殿下。”身旁的婢女赶忙上前恭敬的拉过菲儿。 “阿娘,爹爹,菲儿先离开了。” 菲儿离开时还不忘回头看着对面的两人甜甜一笑。然而两人面色淡淡,冷冷看了眼孩子,显然没有打算说什么。 谬世公子这般态度,大家倒也想得通,可是这位未来的公子夫人?怎么对小姐也是如此态度?!真是傲慢可恶,冷血无情啊。 偏偏孩子离开时,谬世兰殊忽地对孩子又是冷冷吩咐一句,“记住,换好衣服,立刻滚回来照顾你阿娘,她腿受伤了,不方便。” 谬世菲菲微微一愣有些委屈的看着爹爹,抿唇强颜欢笑声音带着一些哭腔。“嗯嗯,菲儿马上就会回来。阿爹阿娘过会见。” 巫小渠微微敛眉,没有说话。 谬世兰殊挑眉看着怀里的女子,一声冷笑。 其余人面面相觑,孩子都委屈成这样了?!且不说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对孩子,这要是没有人还了得?! 孩子被带离开后,天阳这才冷冷看着对面的谬世兰殊,目光落在了人怀里的冷血面孔的女子身上。 真是猖狂啊!从下马车到院子里,都不曾下来走一步!这腿不过是伤了又不是断了! “想必这位便是兰殊的心上人——小莲花姑娘了吧。” 巫小渠抬头淡淡看着人,眸底厌恶浮现。 这个女子就是拓跋天阳——北辰焱珏以前得那个另一个王妃,曾经欺负倾城的那个女子。就是这人身边的那些婢女害死了一直服侍倾城身边的那个青娟丫头,才害的倾城悲痛欲绝最后在王府大开杀戒!害得倾城坐牢,害的人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天阳,这是巫小渠不喜欢的一个贵族公主。 天阳居高临下侧视着人一声不咸不淡的赞美。 “确实有些姿色。先前本郡主便是实在好奇纳闷,让我小叔日思夜念那位小莲花究竟是什么模样?原来是这等美人。美艳动人,出淤泥而不染,清幽如芙蕖,清秀温雅,虽然算不上绝色倾城……” 语音故意一顿,口吻带着几分冷笑:“可也比烟花柳巷的一般庸脂俗粉强多了。不知,是不是一个哑巴?” 这明显的鄙夷嘲讽,毫不掩饰,显然有意刁难颇有下马威的阵势。 “多谢郡主你的赞美。” 巫小渠冷冷看着人,“不过,话说回来,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的焱王弃妃你,瞎上来套什么近乎?让人受宠若惊啊。”冷冷一句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没有丝毫恭敬的意思。 “放肆!郡主什么身份,容你出完侮辱。郡主身份尊贵,你就算是未来的公子夫人,也得下来给郡主行礼吧。” 巫小渠抬头冷漠看着对面的婢女,没说话,目光落在了一脸阴沉的天阳身上。 “我腿脚不便,就不了。” “你!”婢女面色实在难看,青一块白一块的,恨不得冲上去替郡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 谬世兰殊微微挑眉,看着怀里说话有些咄咄逼人的女子,这人一脸厌恶的看着天阳,这是和天阳有仇?! 话说,是第一次相见吧。 扶着天阳的谬世晋宥微微蹙眉,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没有说话。 其余人眉头微微跳动,放肆的卑微贱民,竟然敢如此挑衅变动嘲讽郡主?!可是,兰殊公子你那一脸宠溺是个什么意思?! “哦?原来有名字,我还以为就是小莲花呢,听起来像极了我府上婢女的名字。” 巫小渠冷笑,正要开口来着。然而谬世兰殊这时无可奈何的笑着替人回答。“郡主,她叫林清茹,性子有些骄横还请你见谅。” 巫小渠抬头看着一脸温柔笑意的谬世兰殊,敛眉。 明明说好了来时姓名叫夏小渠,为什么突然给她改了?!可是,看着谬世兰殊笑眯着的眼睛的里隐隐警告,巫小渠敛眉冷笑,没说话,这虚假的身份反正是你捏造的,名字叫什么对她来说也是都一样的。 第四百五十五章 针锋相对 “林清茹,听起来倒是个大家闺秀,可是这言行举止与其说是骄横,倒不如说是没有家教。” 巫小渠抬头冷冷看着天阳,不免冷笑,“哦?那对郡主而言,什么叫做家教来着?” 天阳看着谬世兰殊怀里的巫小渠,笑道。“郡主说的是,这但凡有点家教的,在他人府上做客也不会这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怎么说也会下来跪着行礼,而不是不知廉耻的趴在人怀里……?!!”猛然,那原本说话的婢女突然止住了声音,惊恐的瞪大了双瞳看着不偏不倚朝自己飞来的簪子?!!嗖——簪子错过婢女的脸颊而过!铮一声狠狠扎在了身后的梅花树上,梅花树上堆积着的薄薄积雪哗啦尽数落下! 婢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捂着鲜血直流的脸蛋,竟然久久说不出话来只见人抬头恶狠狠的瞪着巫小渠,眼里多了些许恐惧。 “呀,真是不好意思呢,手滑了,不过下次我可就不会手滑,下一次。”眸光阴沉狠毒,没有一丝心慈手软。 婢女咬牙切齿的瞪着人,“你……” 天阳敛眉转头看着身后梅花树上插着的那支簪子。只见簪子狠狠插在了身后的梅花树上。这若是插在人心上,定然会当场气绝身亡的!!! 一旁的谬世晋宥冷眸看着谬世兰殊怀里的巫小渠,没有说话。 披头散发的谬世兰殊微微蹙眉低头看着怀里的巫小渠,万万没有想到人竟然会直接拔下自己头发上的簪子就扔出去了,沉眸看着这显然没有把自己的叮嘱咐放在心里的女子,似笑非笑没有说话。 众人哗然,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当着郡主的面伤害郡主的随从婢女?!话说,小公子这么宠的吗?簪子都愿意给人随便拔下放当武器?!!! “想和我说家教?我看郡主你也没瞎,耳朵也没聋,看不出来我腿脚不便吗?而且,按照辈分我可是你小叔的妻子,也是你未来的婶婶,皇室只教了你只认身份不认辈分的吗?若是如此,看来你的家教也不怎么样呢。” “你放肆!”天阳身后的另外一名婢女怒得又要开口。 巫小渠:“奇怪,这是哪家养的母狗又在发情乱叫了?” “你……”婢女面色顷刻青一块白一块的,咬牙切齿瞪着人。却是被天阳一个眼神扫下去了。婢女看了眼地上脸被划伤得那女子,只得恨恨不甘心的退下。 “小叔说林姑娘你是卖鱼出身的,可如今看你这出手的速度以及这满身的杀气,倒是一点也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儿。” “这有什么?郡主你一个卖肉的又何必笑话我一个卖鱼肉的。听说你同焱王和离之前,也不是什么完璧之身了吧。” “你……”天阳敛眉看着人,当时罗娜假怀孕那事只有焱王府的人知道,这女子怎么知道的? 谬世晋宥蹙眉,将天阳护在身后抬头冷冷看着咄咄逼人不留情面得巫小渠。“林姑娘,出言诋毁皇室可不是什么小罪。” 谬世晋宥知道这事是罗阳当时惹下的麻烦,自然不会就这么看着天阳给人背黑锅。 巫小渠冷冷看着人,“……” 谬世兰殊头疼的看着人,“清茹,别胡说了。” “小叔你这次还真是娶了一个伶牙俐齿的主子,只是毕竟祸从口出,你还是别太惯着比较好。” 谬世兰殊有些头疼,无可奈何宠溺一笑。“清茹出身贫微,读书少,素来在市井混迹熟了,这自保的身手自然是有一些的。不过言语确实有些冒犯你,你别见怪,她并不知道在皇室,身份可比辈分高太多了,我回去定会好好教训她的。” 天阳敛眉,“是吗?那小叔你可要好好管教了,我相信你阿爹阿娘不喜欢不懂礼数的率直姑娘。” “谨遵郡主教诲,如果没什么事,兰殊这就退下了。” 天阳敛眉,“小叔慢走。” 谬世兰殊点了点头,抱着小渠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了。离开之前,巫小渠转头看着身后面色冷漠的女子,目光落在人腹部忽地冷冷一笑。“郡主的床上功夫真是厉害呢,既能怀了焱王的种,又能怀了晋候的种?” 如此淫言秽语竟然问得如此明目张胆,有意为之的羞辱,让人心生怒意!!! 谬世晋宥敛眉:“……” 天阳沉眸:“……” 谬世兰殊一脸无可奈何得责备,“清茹就单纯的好奇,郡主你别放心上。” 天阳敛眉看着眼前已经宠妻无度得谬世兰殊,“……” 谬世兰殊:“她的腿该换药了,我便带着她先下去了。” 其余人心中愤愤不平,兰殊公子你这未免也宠妻过度了,如此羞辱郡主若不是你护着,早就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此等卑贱粗鄙的女子哪一点配得上风度翩翩出身高贵的小公子你! “她竟敢如此侮辱你,要我替你去教训教训她吗?”谬世晋宥扶着天阳,望着那被谬世兰殊抱着离开的巫小渠,眼眸里隐隐浮现愠怒。 天阳趴在人怀里,微微摇了摇头。“只要三伯的书信一到不承认她是谬世家的人,杀她,轻而易举。” 谬世晋宥心疼的摸了摸人的手,“放心,不会成功的。” 天阳点头。 “你今日到是给我添了不小麻烦。” “是吗?我怎么觉着你在我怼天阳的时候,有些看戏的兴趣。” 谬世兰殊挑眉,“哦?是吗?你看错了吧。” 巫小渠没有说话。 “你和天阳有仇?”谬世兰殊说着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烟云簪子将披散着的头发束起。 “没有,就是看她不舒服。” 不舒服?!巫小渠的性格他近来相处中多少有一些了解,决然不会因为情绪干扰而明目张胆顶撞伤害天阳的!只怕有其他原因吧? 不过,这人今日顶撞了出言侮辱天阳的这事估计很快就会传到西域皇族那边。还真是有意思!若是那边的人得知他取了个骄横无礼的妻子回去,只怕暴跳如雷!很好,也正好可以气气他阿爹阿娘,这感觉想想还真是不错呢! 巫小渠见那人坐在梳妆台上不说话,沉眸未语。还以为人还在想着白日的事,不免冷笑。 “怎么?怕我给你惹事,还是怕别人笑话你娶了一个低俗的妻子。” 坐在梳妆台上本是若有所思的谬世兰殊听到这人这么一句嘲讽,抬头看来挑眉一声嗤笑,转身朝人步步走来,就巫小渠对面坐下,凝视着人。 “我若真的介意,就不会放任你拿我簪子杀人了,回来也不是坐在这心平气和的同你好言好语说话,而是咋咋呼呼要你命了。” 巫小渠冷淡一笑,“兴许你想?只是怕我告诉倾城,然后和你取消婚约?这样你想要西域皇族天下的美梦,就没人帮你了。” 谬世兰殊敛眉看着人,“我没你想的这么弱。你我是各取所需,并非谁离不开谁吧?而且我既然答应你帮你找到方小旭,我就没打算食言,无论你嫁不嫁给我。” 巫小渠冷眸,“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我想看看你就算真的找到了人,十年后的他是否还会如同你爱他一般爱你。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好奇的。” 巫小渠沉眸,“今日我这一闹,你就成了别人的笑柄了,你当真不在乎?” 谬世兰殊看着人莞尔一笑,给巫小渠倒了一杯茶热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喝着。 “别人怎么说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你既然是我的夫人我的人,我就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所以你爱怎么折腾那是你的事,就当我可能真的有些愿意宠着你吧。” 巫小渠敛眉看着人冷眸没有说话,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倾城的事,麻烦你给我留意些。” “放心吧,她可是你的娘家人,我自然会留意的。而且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墨月殇就能把她找到的。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今日言语侮辱天阳,她定然派人时刻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最好安分些别和南华那边再有关系。别再让她抓着其他的把柄回禀给我父王。” 巫小渠:“……知道了。” 谬世兰殊沉眸,“知道就好。否则她们若知道你是杀手出身,定然会派人杀了你的。” 巫小渠敛眉,“我会留心的。” 谬世兰殊点头看着人没说话。 “主子,真的要把这女子的身世传去蓝候爷那边吗?” 谬世晋宥沉眸,“尽快,快马加鞭传到西域。” “是!!” 黑夜中,谬世晋宥站在窗前,看着头顶一轮清冷的圆月,眸光微沉。“巫小渠,你不该把一辈子搭在兰殊身上,他配不上你,你也不属于他。 漆黑的巷子里墨月殇冷眸看着眼前的一具具死相惨状的尸体,面色微沉。都是先前派出来找李阙玥的侍卫,竟然都被人暗中猎杀了。而且这人每每杀一个人他的人,都会留下一朵黑色的狐狸头像图案示威。 “主子,属下有罪,跟丢了夫人。” 竹书面色难看,低头请罪。阁玉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已经找到的夫人竟然打伤他们的人和那蒙面男子离开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疗伤吧。” 竹书面色惭愧,“是。” “又是玉面狐狸。看来,对方的目的很明显,是冲着你来的。”迦叶司南沉眸看着一名侍卫手臂上的黑色图案,有些担忧李姑娘如今的处境。 先前侍卫跑来禀报说是在后巷看到了夫人,彻夜未眠的墨月殇这才马不停蹄赶来。然而到了这,依然一无所获人已经跑了,没有李姑娘的半点踪迹,自己的侍卫倒是折损不少! 墨月殇沉眸扫了眼侍卫断臂上的一如既往的黑狐狸图案,冷笑。“这些死法倒更像是给谁报仇来着的,毕竟像极了司徒青云的死法。” 迦叶司南闻言,有些担忧。“会不会是南华那边的人?毕竟,只有她和巫小渠知道墨月殇被你杀了这事,当时也只有他们在场。” 墨月殇敛眉,“若真是他们,倒好办。可惜,来人并不是他们。” 迦叶司南听月殇这么说,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如果不是南华那边的人可就麻烦了。 这些天他们严刑逼供那个叫红鸢的女子,一无所获。便派人去漫南华府上查探,发现人并不在南华手里。如今,南华也在暗中寻找李阙玥,准备用来威胁墨月殇。 他们的动作必须快。 可是,李姑娘究竟和谁离开了?!能够让她心甘情愿打伤已经找到她的侍卫,同那人离开? 忽地,司徒青云想到了上次出现在浴池的那个假司徒青云,敛眉。“你怀疑另有其人,是上次出现的那个假司徒青云吗?” 墨月殇冷眸,“除了他,不会有人可。不然,锦华也不会自己追了出去。” 迦叶司南敛眉,“若真如此,可就麻烦了。一个像司徒青云的人在为司徒青云报仇,可又不是司徒家的人,究竟会是谁能够让李姑娘心甘情愿打伤侍卫,和绑架犯一起离开?” 不可能是司徒家的人下的手,可是若真是,倒不至于留下这么一个奇怪的图案。且不说司徒家的人并不知道司徒青云月殇的关系,司徒家谁不知道,右相夫人同右相闹矛盾,早在一月前就自己去了西域了吗?听说如今要与右相和离,同赫连家的人成亲。这右相同大公子司徒廷昊,吓得马不停蹄赶去阻止了,更不可能出现在天虞城。” 墨月殇沉眸,“也许,我们遗漏了一个人。” 迦叶司南敛眉,“是谁?” 墨月殇眸光微沉划过一抹狠戾,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冷意,“一个所有人都疏忽了的傻子。” 迦叶司南眉头微锁,正要开口来着。就在这时,不远处阁玉匆匆赶来了,只见人恭敬的单膝跪地行礼,肩膀处的一只红色蝴蝶翩跹起舞。 阁玉清冷的声音满是敬畏,“主子,追踪到夫人的踪迹了。” 墨月殇沉眸,“何处?” “看方向,正是城隍庙。” 墨月殇沉眸吩咐,“立刻去追。” “是。” 第四百五十六章 城隍庙 以死威胁 此时,人迹荒芜的城隍庙,阙玥安静的靠在柱子上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的断壁残垣发呆,氅衣下藏着的双手微微紧握,眼里浮现着不安,困惑,恐惧,害怕。忽地,身后传来一声有些沉重的脚步声。阙玥收回心神回头看去,一包热馒头递到了眼前。 “玥姐姐,吃吧,你一定饿了一天了。” 一名青黑色斗篷的少年在人面前蹲下,将手中的热馒头递给了阙玥,眼里满是愧疚。“抱歉,只能让你吃馒头了。可是如今墨月殇追得紧,我不能离开你太远,这馒头就是附近的。” 然而话音方落,青年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当即一口鲜血吐在地上,阙玥惊得赶忙扶住人! “瑾瑜,你怎么了?!真的没事吗?!” 她知道这人在墨月殇的追杀下受了不轻的伤,可是这两天瑾瑜一直笑着骗阙玥无事,阙玥也不见人有什么异样,可是这般模样怎么可能没事! 阙玥赶忙让人坐下,脱下身上的氅衣给人披着,看着眼前吃力擦去嘴角血渍的青年,满脸内疚自责。 “瑾瑜,抱歉,都是因为我害你如此。” “玥姐姐,你不必同我说抱歉,该说抱歉的是我。而且,我可是答应二表哥的,一定要时刻保护你。虽然,先前一时恼怒误会你你背叛了二表哥险些掐死你。”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你不会怪我吧。” “不怪你,那是我应得的。” 阙玥莞尔轻笑的给人擦干净嘴脸的血渍,随后把馒头递给人。瑾瑜笑着接过热馒头自己拿了一个然后剩下的全部塞到了阙玥手里,自己一口一口的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阙玥看着眼前靠在柱子上的少年,因为受了伤面色难看苍白一片,不复往日的生机勃勃,阙玥的眼睛微微红了。 都怪她,若不是她昏了头脑自欺欺人,任凭墨月殇喂自己吃了那些忘忧草,她也不会把瑾瑜先前出现的忘了。也不会把一次次怀疑在那人的哐哄下忘了。 瑾瑜的出现于阙玥而言,是始料不及的。 她那日出来为小渠抓药,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看到了巷子口站着的青云,只见人沉沉的看着自己随后一声失望冷笑,转身走进了巷子里。那时,阙玥整个人都惊住了? 青云?!!! 那人满是受伤怨恨的眼神伤到了阙玥的心,阙玥没有多想,立刻将药包扔给随从,自己赶忙拨开来往的人群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阙玥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可是直觉告诉她,她不能就这么视而不见的转身离去。 阙玥一路追去,追到巷子里深处,叫住了那前方拖着沉重步伐缓慢行走的黑色斗篷男子,慢慢朝人靠近最后停在了人几步之外,试探着询问。“青云,是你吗?” 黑色斗篷男子停住了脚步,没有立刻转过身。只听那人沮丧的低垂着头,喉咙哽咽。“我还以为,你已经把他忘了。” 阙玥一听这人的声音,不是青云的。可是背影又那么像青云,阙玥向人一点一点尝试着靠近。“你不是青云,可是你认识他,你究竟是谁?” 黑色斗篷男子慢慢转过身摘下了头顶的斗篷,那张俊俏轻佻的容貌渐渐从阴影里呈现出来在阙玥面前。 “瑾瑜……”阙玥整个人惊喜的猛然一愣,随后不敢相信的捂嘴看着面前变了模样的青年,眼里含泪,喜极而泣。 斗篷男子咬唇看着阙玥红了眼角,终是哭着一声玥姐姐,随后冲到阙玥跟前一头扑进了人的怀里,委屈巴巴的哽咽不停。 阙玥抬手安慰性的拍了拍人的后背,询问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在北疆锦卫营吗?! 司徒瑾瑜抬头替玥姐姐擦去眼泪,警惕的扫视四周,一句晚些再告诉玥姐姐,随后带着人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 后来,阙玥才从瑾瑜口中知道,原来他无意中听到了天虞城发生的种种事情,也知道了二表哥和玥姐姐殉情的事。可是,又无意中得知玥姐姐还活着,二表哥却是被墨雪山庄的残忍杀害然后取而代之。 阙玥当时整个人陷入不敢相信,她虽然一直以来觉着青云确实有些变样,可是阙玥想着应该是死而复生的后遗症。毕竟,当时,小渠们告诉他,因为心脏被贯穿了,所以换的心脏是墨庄主的。许多时候言行举止有些像死了的墨庄主,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如今瑾瑜突然跑出来告诉她,如今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就是真正的墨月殇,根本不是青云。而真正的青云已经被墨月殇杀害了,什么换心之说根本就是假的。 阙玥听着瑾瑜说的每一句话,心脏控制不住的颤抖疼痛起来。 司徒瑾瑜心疼的搀扶着险些摔倒的在雪地的阙玥,眼里含泪痛苦道。“玥姐姐,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得知是墨月殇杀害了二表哥取而代之吗?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阙玥抬头看着人。 “你还记得当年你捡到的那个小乞丐墨离吗?” 阙玥看着人瑾瑜没有说话,总觉着有些事她更加害怕了。只见司徒瑾瑜沉沉凝视着人道,“他是墨月殇的亲侄儿。也是南疆国失踪不见的小皇子。天虞城发生的事都是我暗中听到他与墨月殇的一名手下交谈得知的。” 阙玥整个人当时愣怔住,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吗?其实他出现在天虞城不是偶然,是墨月殇派人将他送到你身边,目的是借助你的手成功潜入焱王府,再而设法进入北疆锦卫营,在锦为营布下眼线,方便他进一步攻下锦卫营。” 阙玥不敢相信那么单纯无邪的可怜孩子竟然会是墨月殇那边的人! 瑾瑜沉沉看着阙玥又道:“而且,我还查到,当时墨月殇因为十多年的来的先天性疾病,心脏衰竭快要死了,只能找一颗符合的心脏换心。他从西域回到天虞城,放弃南疆的政权,就是因为听闻你死而复生,他想要你的心脏。” 阙玥想到初见那人温文尔雅的模样,吓住了。 所以,一开始的相遇便是那人处心积虑设计好的吗? “那么,为何又要杀了青云夺取青云的心脏,为什么让我活下来?” “墨离说过,你另有用途。我不知道是什么,可是这也许是他一直留着你的原因,也许因为你是耶梦加罗所以对他而言,你的用处更大。” 阙玥整个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以及一点无法预料的害怕。 若真的如此,那么她同那人这些天以来的温情又算什么?!她背叛了青云,那个为她抛弃一切为她殉情的将军! “玥姐姐,从你入狱那天,二表哥便对我千叮咛万叮嘱好好照顾你,她怕你在牢房出事,派我进入照顾你。你以为安衮进真的靠我一人有那么容易杀吗?” 阙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人,“……是青云派你去做的?” 司徒瑾瑜敛眉看着人没有否认。 阙玥的心脏却是愈发喘不上气来,那人为她都做了什么?可是她却一直不知道?! “如今,我最痛苦的便是不能找到二表哥的尸首。右相府那具是假的,我不知道,墨月殇究竟把他的尸首怎么处理了?” 阙玥面色惨白没有说话,却是没有冲动的立刻冲回去找墨月殇报仇。 她心里清楚,她该为青云报仇可是不是现在。现在,她得护住青云最后的挂念,瑾瑜。 没有皇上旨意的司徒瑾瑜擅自离开了锦卫营,北辰皇若是知道定然会迁怒于司徒家同侍郎府。司徒瑾瑜不能暴露身份,更不可能将阙玥留在天虞城。于是乎,两人便是暗中一路逃离墨月殇的眼线,往城外的方向一点一点逃离,途中还杀了墨月殇不少侍卫。 本不愿动手,可是墨月殇的那些侍卫目的明确,摆明要杀了司徒瑾瑜。司徒瑾瑜先前和墨月殇交手过应付起来有些吃力,阙玥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当然只是把人打晕了。 阙玥没有想过怀疑瑾瑜,因为她清楚如今的墨月殇不是她的青云。她先前的自欺欺人的怀疑在瑾瑜的证实下,彻底被推翻了。 “玥姐姐,你别害怕,我不过受了一点小伤,我们马上就能逃离天虞境内了。” 司徒瑾瑜看着面前一脸沉思的阙玥,这人和他离开后眉头便没有平和过,看来很痛苦也很担心害怕。 “我没事,你不必如此担心。” 阙玥回头朝人笑了笑正要说点什么,然而司徒瑾瑜忽地控制不住的用手手捂着胸口忽地又是吐了一口鲜血,面色惨白。 “瑾瑜,你还好吗?能不能撑下去?”见人竟然忽地吐了一口鲜血,阙玥急得赶忙冲上前扶住人。 司徒瑾瑜安慰性的摸了摸阙玥的头,摇头痛苦的捂着受伤的胸口。“玥姐姐你别担心,我无事。我们快走,墨月殇的人很快就要追来了,如今的我定然打不过他的。” 阙玥看着受伤不轻的瑾瑜,如今人已经走路都有点困难,阙玥想要把人藏起来单独引开墨月殇的人。可是,司徒瑾瑜自然看出了她的那点心思,一把抓住人敛眉叮嘱。 “玥姐姐,不准丢下我一个人去冒险。” 阙玥敛眉:“瑾瑜,墨月殇的势力我太了解了,我们就这样是逃不出去的,青云的仇我们也不能报。可是他如今并不知道我知道他是假的,也不知道你是司徒瑾瑜。就算他抓住了我,如你所说我还有利用价值,他还不会动我。” 司徒瑾瑜敛眉,“不行!!!我不答应!你同我待在一起这么多日,他怎么可能不会怀疑你!” 阙玥沉眸,“……可是若是让他知道你是锦卫营跑出来的人,他会利用这一点让北辰皇降罪你父亲,还有司徒家的。” “我不在乎!”司徒瑾瑜狠狠的恼怒瞪着人,眼里满是泪水。“玥姐姐,我不希望你和他有半点关系。我可以原谅你先前不知情的情况下背叛二表哥,和他同床共枕,恩爱有加。可是如今你已经知道了实情,你就不能那么做!你这样,二表哥会心疼的。” “玥姐姐,答应我,无论如何也别试图着利用墨月殇对你的那份目的不纯的虚情假意报仇。那样,会让我觉着你又想自欺欺人觉着二表哥没死。” 瑾瑜沉沉的看着人,仿佛要把阙玥盯穿一般,阙玥愣在原地捏着手里的馒头说不出话来。 “瑾瑜……” “或者……你变了心不要二表哥了,爱上了墨月殇所以才想要回去?!” 这话仿佛说到了阙玥的心坎上,阙玥的心猛然一沉狠狠揪痛了一下,愧疚羞耻在心脏上蔓延开来,如鲠在喉。有些窒息的痛苦难受。 她没有爱上那人,她只是不敢相信如今这一切,不敢相信那张脸竟然真的不是青云!!更不能原谅自己竟然一直自欺欺人做对不起青云的事!!! 司徒瑾瑜见人如此模样有些吓住了,“玥姐姐,你怎么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只是不希望二表哥死了后还要受墨月殇的侮辱。” 阙玥抬头看着人笑了,“我无事,你放心,我不会回去的。我们这就走。我扶你离开。” 阙玥赶忙扶着司徒瑾瑜要离开寺庙。然而,万万没有想到,两人这才走出城隍庙,空中忽地飞来一支利箭直朝司徒瑾瑜而来。 司徒瑾瑜眼疾手快当即一把将人拉开避开了箭,然而也正因为如此被箭射中手臂被逼得后退数步,当即跪地吐血。 阙玥惊慌冲上去,看着手臂中箭的瑾瑜,面色凝重难看。 “瑾瑜,你怎么样?!” 司徒瑾瑜口吐鲜血摇了摇头,神情凝重难看。 “看来,他已经等在外面了。” 司徒瑾瑜说着目光望向了前方的树林,阙玥扶着人抬头凝眉望去,只见白雪皑皑中一身墨蓝色华袍的墨月殇阴沉着面色信步而来,随后一行侍卫紧跟而来。 “玥姐姐,我拖住他,你想办法先离开。” 阙玥摇头凛眸,“我不会抛下你的。” 墨月殇看着那扶着司徒瑾瑜的阙玥,环视一番见人并没有受什么伤,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朝人伸手柔声一句。 “还好你安然无恙。丫头,过来。” “你做梦。”阙玥扶着面色难看的瑾瑜慢慢站起,冷冷看着对面的墨月殇不动声色的将受伤的司徒瑾瑜护在身后。 “墨月殇,你是我的杀夫仇人,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闻言,墨月殇眉头微蹙,忽地一声冷笑幽幽看着人。“你知道了又如何,无论如何今日你只能和我回去。而他,也活不了。” “有我在,你休想动玥姐姐一根汗毛!”司徒瑾瑜强撑着受伤的身体将阙玥护在身后,冷冷看着对面的墨月殇。 “墨月殇,今日你想带走她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司徒瑾瑜,我还真是小看你了,竟然敢从锦卫营跑出来公然对抗我。就凭你,也想动我的人?” 见这人竟然直接就猜出了瑾瑜的身份,阙玥面色难看之极。司徒瑾瑜冷冷看着人笑了,“墨月殇,你以为我会怕你?” “你自然不用怕我。”只见墨月殇话音方落,身形一掠忽朝两人而去,司徒瑾瑜面色一惊沉喝一句:“玥姐姐闪开!”一把将阙玥推开! 紧接着司徒瑾瑜就被墨月殇狠狠掐住脖颈举在半空中痛苦挣扎。而阙玥在被人推开后,被凭空出现的迦叶司南立刻接住,挣扎不得。 墨月殇冷眸看着眼前的青年,轻蔑冷笑。“你只需要死了就行了。” “墨月殇……你以为你能一直这么只手遮天下去……告诉你,你今日要是不杀我,来日我定要杀了你给二表哥报仇……” 墨月殇冷冷一笑,掐住人脖颈的手猛然收紧。就在这时,被迦叶司南抓住的阙玥见状,吓住了!急得一声大喝:“墨月殇住手!!!” 墨月殇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停,侧头看了眼一脸惊慌害怕的阙玥,眸光微沉。阙玥害怕的看着人眼里满是恳求。 “墨月殇,求求你饶了瑾瑜!!!他是无辜的!!你的侍卫是我杀的!竹书也是我伤的!!只要你饶了他,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愿意为你办事,你想要什么我会想办法给你的!我是耶梦加罗,也是现代来的杀手,我有利用价值,你想怎么样都行!我求求你,别杀他!求你!” 墨月殇沉眸看着那拼命挣脱迦叶司南的阙玥。眼前女子素来安然的容貌如今满是害怕惊慌充斥,她真的害怕他杀了他! “你为了一个外人,求我?我这么宠你疼你,不是为了听你一句求我。” “无论你是为了什么,我都会乖乖顺从的。只要你肯放了他,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去办。” 阙玥满眼泪花的看着人,害怕这人下一刻真的就把瑾瑜的脖子扭断了。 墨月殇看着吓得面色惨白的阙玥,锁眉未语。 她果然很在乎这小子。 因为他是司徒青云的表弟,也是她真心当做弟弟的人?可是,这样的后患墨月殇怎么可能留着?!!必须斩草除根! 第四百五十七章 城隍庙 以死威胁 就在阙玥以为墨月殇会放过瑾瑜时,怎料那人侧头看来幽幽一句。“阿玥,有我在你死不了,而他今日必死无疑!” 说着,只见人纤长的十个指猛然收紧,而司徒瑾瑜也是因为窒息的痛苦,面色愈发涨红,看着阙玥的眼神充满着歉疚不舍。 “……玥姐姐,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你……” “瑾瑜!!不可以!墨月殇!!!住手!!!” 墨月殇佯装未闻,就在这时,阙玥拼命挣脱开了迦叶司南,一把抽出了侍卫手中的刀冷冷横在自己的脖颈上,湿润的眸子冷漠的看着墨月殇,口吻淡漠不带一丝情感。 “放了他,不然,你什么也别想从我这得到。” “李姑娘?!!” “玥姐姐?!!” 墨月殇沉沉凝视着人,掐着司徒瑾瑜脖颈的手微微一顿,没有继续收紧。“你威胁我?就是为了一个外人?” 阙玥冷漠着眸子看着人没有说话。 “李姑娘,劝你快快把刀放下,你这样做根本没什么用处。” 阙玥没理会迦叶司南,冷冷凝视着对面的墨月殇。 “墨月殇,放了他。我给你你想要的,我的心脏我的一切。你能留着我这么久一定是想得到什么的。不然,我们都死了你什么也得不到。你知道,我没有开玩笑。” 只见阙玥说着,手中的刀又逼近了几分白皙的脖颈隐隐渗出鲜血。墨月殇眉头微蹙,面色淡漠。无人留意到这人的脖颈处此刻也是隐隐出现一条浅浅的血痕。 阙玥做最后一丝挣扎,“墨月殇,放了他!” 阙玥内心是害怕的,底气不足的。可她必须赌一把,赌墨月殇在意她的程度,赌她对这人究竟有多大的利用价值。 墨月殇沉眸看着人,四目相对,寂静无声。良久,就在阙玥等得快要没底气的时候,墨月殇忽地轻笑一声,“罢了,在你这,我何时又赌赢过。” 阙玥微愣看着人,有些不解。 只见墨月殇一把将快要窒息而死的司徒瑾瑜扔在了地上,司徒瑾瑜痛苦的趴在地上剧烈咳嗽,喘息粗气。阙玥见人终于把瑾瑜放开,这才将手中的刀扔下冲到司徒瑾瑜面前。 “瑾瑜,你怎么样了?!”阙玥扶着有些踉跄不稳的瑾瑜,查看人手臂的伤。 司徒瑾瑾死死抓住人的手,“玥姐姐,你不能和他回去!他会杀了你的!!” “瑾瑜,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顺着你的意思了。” 司徒瑾瑜急得蹙眉,赶忙一把抓住人的手不放。“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回去的!!!我答应过二表哥不能让你出事!!” 阙玥看着人眼里满是温柔,握着人的手一脸歉意的看着人,眼眶红了。“瑾瑜,原谅我。” “你想做什么?!”司徒瑾瑜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已经被阙玥一掌打晕了,晕倒前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阙玥。“……玥姐姐你……” 阙玥不舍的看着面前晕倒过去的司徒瑾瑜,红了眼眶。 青云的仇她会报,可是,她不能搭上瑾瑜。 “行了,回家。” 墨月殇放柔声音伸手去拉阙玥,然而阙玥起身便是冷冷打开了人的手,迅速后退几步,警惕防备的看着人。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墨月殇:“……” 阙玥不舍的看了眼昏睡在地的瑾瑜,眸光微沉内疚不安,终是毅然转身离开。然而还没走出几步身子忽地一轻,阙玥心里一惊回头一看,原是墨月殇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放开我!!!” 阙玥面色难看想要动手,墨月殇阴沉着面色冷冷一句威胁道。“你可以选择不听话,我立刻就杀了他!” 阙玥敛眉,没有再挣扎,然而却是撇开了头不想看墨月殇一眼。墨月殇没说什么,别扯下人身上脏了的氅衣扔在一旁,用自己的氅衣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朝寺庙外准备好的马车而去。 临走前,挑起帘子看了眼地上的昏迷不醒的司徒瑾瑜,朝一旁的阁玉吩咐。“把他看好,丢了唯你是问。” 阁玉恭敬行礼,“主子放心,属下不会让他有机会逃命的。” 墨月殇冷面点了点头,随后翻身上了马车。 阙玥见状急了猛地一把揪住人的衣领,冷冷瞪着人。“你说过,会放过他的!!!” “我答应你了,饶他一命,可是我没有答应你放他走。敢动我的女人,你以为我会让他平安离开吗?” “墨月殇……你言而无信!”阙玥猛然抓住人的衣领,咬牙切齿的瞪着人。 “丫头,我若是事事守信,就不可能杀了你的夫君而得到你了。”墨月殇目光阴沉的幽幽看着人,那样的眼神里竟然带着些许嗤笑嘲讽。 “墨月殇!我就不该信你!你个卑鄙小人!” 墨月殇一把将人按住,没打算搭理人。只见墨月殇接过迦叶司南递来的白纱布,要给阙玥的脖子包扎,却是被阙玥冷冷打开。 “墨月殇,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虚情假意。我们约好了,你放了他,我回去。你用不着再来演什么夫妻情深!” 只见阙玥挣脱人后,整个人坐到了马车角落里,没打算在同人接近。 “阿玥,想要他活命,就乖乖听话。过来,你知道的,我的耐心没那么好。” 阙玥如今怎么可能安分听话,一声冷笑缩回到了马车角落。偏偏这时马车一个摇晃,阙玥这还没坐稳额头就被磕着了,当即疼得眉头紧蹙却愣是没吭出声。 墨月殇见状,紧锁眉头伸手去拉人,然而阙玥冷笑厌恶的再次躲开了。墨月殇这次了可是真没什么耐心了,一把将挣扎避开的人拽拉过来按在怀里。 “我不需要你猫哭耗子!放手!!” 墨月殇头疼,面色一沉,扬手便是朝着阙玥的臀部狠狠拍了下去,愠怒斥责。“听话些,别乱动!” 一声训斥,一掌拍下,果真有效。 趴在人怀里的阙玥愣是被那一巴掌打得懵圈了!臀部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清清楚楚的告诉她方才发生了什么!!!阙玥本是怨恨阴沉的面色,此刻羞愤交加,怒从心起! 一时怒火攻心,忽地翻身坐起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墨月殇的的脸上!那一声啪的清脆巴掌响,震惊了在场一行人。 一行人面色难看:“……” 迦叶司南蹙眉,看向了对面坐着的月殇,眉头微蹙没说话。 只见墨月殇坐在对面,面色阴沉的手拿一卷白纱布没有说话。那张苍白的倾城面容此刻已经微微红肿,唇角竟是隐隐溢出一丝血。 作为当事人的阙玥看着人没敢说话,看着马车外的被人拖着的瑾瑜,又开始有些害怕顾虑,后悔自己的冲动。 她怎敢在这种情形下打这人一耳光让他颜面尽失惹恼他,纵然怎么生气也该忍着的,如今这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的,怎么办?瑾瑜的安危怎么办? 墨月殇看着坐在怀里呆愣住不敢动的阙玥,只见人面色难看,眉头紧锁显然在担心什么。 墨月殇一声冷笑将身上的阙玥一把狠狠按在怀里,冷冷的扫了眼马车外一行人。“看什么?夫人驯夫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吗?” “属下等不敢。”随从们赶忙低头不敢说话。 主子你自己都没说什么,愿意宠着,他们纵然再怎么不满也不敢说什么! 阙玥敛眉看着人没说话,墨月殇阴沉着脸扫了人一眼,扶着人的脖颈沉眸小心的给人上药。 “我自己会来。” 墨月殇怎么可能任凭人再乱跑,万一又磕着碰着怎么办? 墨月殇挑眉幽幽扫来,“怎么?还要再打为夫一耳光?!” 阙玥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人,“墨月殇,你要不要脸……” “所以你最好安分一点,我如今可是强行忍着呢。”只见墨月殇勾唇一笑故意用那处报复性的顶了顶阙玥。阙玥霎时羞红了脸咬牙切齿的瞪着人。 “你……” “行了,你安分坐着别再乱动,我也不会做什么。”墨月殇抬眸冷冷看着人拿回那条白纱布,小心翼翼的给阙玥缠着脖颈,抬眸温柔看着人,柔声哐哄,“你乖一些,我心情好了,就给你见一面司徒青云的尸体。” 阙玥微微一愣凝眉盯着人,“你最好说话算话。” 随后阙玥安分坐着不再挣扎乱动,任凭人给自己包扎伤口。只是这脸色却是愈发控制不住的通红一片,红得快要滴血了。渐渐的马车的氛围隐隐有些诡异暧昧了。 一旁的迦叶司南头疼懊悔,他该另乘一辆马车的,何苦挤一处找罪受…… 这两人,是来折磨他的吧。 回到府上后,大家伙看着那面庞有些红肿的一脸阴翳的庄主以及躺在人怀里红着面孔不说话的夫人,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见庄主抱着夫人离开,大家伙面面相觑。 墨月殇回到屋子后抱着人便是上床睡了,不想听人废话,点了人的哑穴。 “锦华,别闹了,乖乖睡觉。” 那人温柔的口吻里如今透着些许疲倦,面色也是有些憔悴不堪。可是那双搂着自己腰部的手却是愈发收紧,仿佛害怕自己丢了一般, 阙玥冷眸没有说什么。就这么安静的待在人怀里任凭人抱着。渐渐的,身后传来了那人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着了。阙玥眸光微沉寻思着过会便是起身离开,然而不知怎的脖颈处隐隐一痛眼前一黑渐渐睡了过去。 墨月殇将人抱了面对自己,看着怀里安然入睡的阙玥,果然只有睡着了可爱多了。如释重负的摸了摸人的头发,在人的额头上微微落下一吻。 “你可真是叫我伤脑筋啊。” “想不到,这凤凰蛊竟然如此霸道可怕,换了一具身体竟然联系都不断。” 迦叶司南敛眉看着对面的月殇,只见人坐在太师椅上一身慵懒亵衣,脖颈上的那道浅浅的刀痕无法忽视。 迦叶司南心有余悸,唯恐方才李姑娘那一刀真的就这么下去了!!! 虽然如今两人的身体还没有换回来,凤凰蛊也在李阙玥身上。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判断明显得知,凤凰蛊在池倾城这具身体上依然会和月殇体内的产生共鸣。 这是他们意料之外的。 如今,凤凰蛊是跟着李阙玥。李阙玥出事,月殇无论如何都会受伤的! 迦叶司南开始有些后悔擅自给月殇同李姑娘种这生死相随的凤凰蛊了。这风险实在太大了,尤其是现在李姑娘知道了一切。 “你如今打算如何?继续喂她忘忧草,让她忘了最近发生的事?” 墨月殇眸光微沉,“我不希望她记得这些事。司徒青云不行,司徒瑾瑜也不行。” 迦叶司南敛眉,却也没说什么。不过,目光又落回了人身上,只见人一身寒气萦绕? 迦叶司南眉头微微跳动,这是又去冲了多少次冷水降火?! 见人一脸打量的瞅来,墨月殇挑眉一笑。“我说司南,你那是什么眼神。” 迦叶司南有些哭笑不得,“月殇啊,我可都有些佩服你了,这么能忍?” 墨月殇喝了一口热茶,面色冷漠。“没办法,我的孩子只能由她来怀,旁人,我觉着恶心。” 迦叶司南敛眉,“你总是这么耗着也不行,把她们二人的身体早日换回来才好。” “等那遗腹子处理干净再接她回来。”墨月殇说着抬眸看向迦叶司南,笑了,“那你呢?真打算孤独终老了?“ 迦叶司南头疼扶额,“如今我只希望能够将空玉养大成人,男女情爱之事,哪还有心思顾及?” 墨月殇闻言不免敛眉有,提醒道,“司南,你真要把你的家业留给他继承?他怎么说也是苍狼一族的唯一幸存者,而你是却他的杀父仇人,还是谨慎些为好。” “他那时还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今后也不会知道。” 第四百五十七章 纵容 “兄长,青云不愿同你为敌!兄长又何必苦苦相逼。” “青云,你当真糊涂!为兄不拦着,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弑父,犯下滔天大错!” 手腕猛然发力,只闻砰的一声兵器撞击声,司徒青云被震退数步。 “少爷!!” 见人受伤,几名蒙面男子赶忙围拢上前。 “不必管我,先带她离开!” 唰唰几道黑影,掠回马车旁。 瞅着那欲离去的马车,右相面色阴沉,冷喝。 “拦住!!” “是!” 长剑一扔,只闻嗖的一声,径直飞向马车,却是被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拦截打断。双方的人,你攻我防,招招下狠手。 人多势众,打斗混乱,只闻一声箭响,马车轱辘被射中,一箭卡死,马车动弹不得。 “给本相全毁了!!” 人在马车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侍卫奉命,持剑跃向马车。 却是被身后杀来的凌空一鞭狠狠扫在地,鞭子挥打在马车周围,霎时灰尘四起。 望去,府门口,随后而来的李阙巽握着朱红长鞭,蹙眉,冷冷望向一脸怒意的右相,口吻冷冽,难掩怒意。 “胞妹头七未过,尸骨未寒,你右相大办喜事,夺尸侮辱,未免欺人太甚!百般礼数退让,右相真当我李府死了不成?” 右相冷着面色。 “女娃,你此番插手,又是何用意!这是在同我右府作对,存心过不去吗?!” “你阿父未在府中,这府中上下,还轮不到你做主,纵容放尸,毁我右相大婚!!且你作为我朝刑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右相府欺辱在前,夺尸在后?纵儿为之!又是该当何罪?” 两府明显是对峙上了。 右相不费口舌之争,让人毁车。 李阙巽护着马车,几番退让,怎知右相的人不知收敛,步步紧逼,亦是不再留情面,鞭鞭往狠里抽打! “长姐!小心!” 李如锦焦急的望着混乱的人群,面色几分难看。 一片混乱之中,那李阙巽长鞭一挥,将那卡在马车上的长箭生生抽段,鞭子收回之际,狠狠抽了黑马臀部一下,马匹顿时受惊嘶鸣,疯了似的往前琶醍撒蹄狂奔冲出去了。 一名黑衣男子见状,赶忙掠身追去。 司徒青云蹙眉,分神之际,挨了那司徒云霄一剑。 腕间一发狠,将微错愕的兄长击退数步,翻身上汗血宝马,追去。 见此状况,右相面色铁青。 “逆子,你休想逃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众人回神,赶忙追去。 人群中,一名侍卫瞅着身旁悠哉悠哉站着的男子,探问。 “夷大人,跑了?追不?” “跟上!” 昌阳街道处,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川流不息,好不热闹。 湖畔,一公孙豆腐脑摊贩处,几名食客聚在一块,议论纷纷。 “今日右相大婚,可惜了,家里婆子管得紧,没能去看看那盛况。” “是啊,听说,右相府这次可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热热闹闹去接新娘了。好不热闹气派!没去,实在可惜!”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那娘们,偏说什么咱爷们色流胚子,无耻下流,说是就是为了去瞅瞅那景府千金长什么模样。若在那宴会上逮着了,回去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烦人得很。” “嗐,还能啥样?那可是一副倾国倾城美人貌,腰若扶柳,眉若弯月,眸若初桃!哪个男人见了不欢心。要真能娶来,整日供着也愿意!” “呸呸呸!就你们这般贼眉鼠眼的癞蛤蟆模样,也敢觊觎。当心相府的人听到了,割了你们的舌头。” “再者,那相府二小姐可是容貌出众,丝毫不比那景府千金逊色。可是咱们禹国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倾城倾城?这各家千金,哪一个略施粉黛,不是倾国倾城貌?” “唉,造孽啊,今日,那相府二小姐不是正好出殡吗?枉付一片痴心,怎就这么想不开。” “嗐,人走了也好,否则,今日这般光景,也得被活活气死。” “你说右相三少这般做法,委实有些寡情薄意啊,真是够铁石心肠的!” “呸呸!怪只怪这二小姐胆怯懦弱,错付真心。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要是那二小姐,早就破棺而出!纵然不寻仇也要诈尸出来闹一闹,不甘心。” “你这疯婆子,胡言乱语,日后谁敢娶你!” 正说着,却见白碗内,薄薄嫩嫩的豆花之上,浮着一层鹅黄石粒粉末,不免叫来豆腐脑老板娘。 “嗐,大婶,你家这公孙豆腐脑里面是掉了些什么进来?!怎会这般……” “嗐,你这客官,咋就不识货呢!我公孙家的豆腐脑那在禹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口碑。公孙豆腐脑,没了这几把公孙粒,哪能叫公孙豆腐脑!!!” “这可是墨雪山庄前不久早熟摘来的,你可真是不识货。” “墨雪山庄?!大娘,墨庄主回来了吗?!!!!” 一闻是墨雪山庄的,一干女子,眼睛刷的亮了,面容不免浮出几丝绯红,春心荡漾萌动。 三分羞赧七分躁动不安! “呸呸呸,滚一边去。要咱们说啊,这禹国上下,就墨雪山庄庄主,才是真正当得上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呢。” “呀,对呢对呢。这北方有璧人,玉容难自弃,厌彼尘俗重,绝世而独立。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墨庄主吗?!” 几名男食客鄙夷不悦瞥来。 “呔,要我说啊,一顾祸人城,再顾祸人国哟。” “哎哟,这位客人会不会说话?!那嘴长脸上是当摆设的吗?!” “瞅瞅,瞅瞅!只许州官放火,还不准百姓点灯了。呵呵,女人,见异思迁,朝三暮四。” “哟,哪像男人,喜新厌旧,这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半斤八两,也不害臊。” 正说着,却见桌面微微颤动,不远处一声急躁暴喝由远及近,传来。 尚未听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飞来。噼里啪啦,桌上瓷碗被射成碎片。 食客面色大惊,愣怔好奇。 “关城门!!!!” 一声暴喝传来,空中只闻砰啪——几声响,信号弹射出。 远处守城将士瞅着那半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疑惑。这可是闭城信号弹。好端端的,怎么要关城门了? 疑惑归疑惑,动作却是不敢拖延,护城侍卫赶忙吃力的将那厚重结实的两扇城门推了关上。 城楼上,朝街下望去,侍卫赶忙握紧长矛,警惕望着远处躁乱的人群。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紧接身后,一干人打斗不停,穷追不舍,见势,路人忙不迭让开。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云霄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第四百五十八章 睁只眼闭只眼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她的事情的?知道这一切的?” “怎么知道的?呵,墨月殇,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能够瞒天过海吗?你不是不在乎这些吗?怎么,是因为玥姐姐所以害怕了?” 只见架子上的司徒瑾瑜早已经不复先前的意气风发,遍体鳞伤,一身狼狈头发散乱,眼眸里没了往日的单纯可怜,衣服已经被鞭子抽打破烂,血淋淋的伤痕有的纵横交错有的地方已经能看见白骨了,可想而知下手之人下手时有多重。 “所以,你是不打算开口说了?”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有本事你杀了我!” “杀了你?”太师椅上坐着的墨月殇忽地放下茶杯,抬眸冷冷看着对面架子上铁链束缚住的司徒瑾瑜,面色淡漠一声冷笑。 “若非锦华,我早就已经将你碎尸万段了,不然你以为留着你的狗命做什么?” “锦华?墨锦华吗?那个和你伉俪情深却被你无情抛弃的女子吗?话说玥姐姐知道这个名字是她的那具身体的主人的吗,她知道那身体的主人和你原本是什么关系吗?” 墨月殇眸色微沉幽幽,缓缓抬眸敛眉看来。“有意思,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知道得多。” “想知道吗?”司徒瑾瑜看着面前站着的一脸冷漠的男子,眸底杀意浮现憎恶明显。“那便靠近我些,我告诉你你的那些龌龊秘密都是谁告诉我的。” 墨月殇一声冷笑从座椅上悠然起身,朝人步步走近,站在了司徒瑾瑜跟前抬眸冷冷看着人。“你想耍什么……” 话音未落,对面的青年已经一口唾沫朝人吐来。然而墨月殇一声冷笑微微侧身避开了。一旁的竹书冷冷看着这对主子不敬的青年,眸色微沉。 “主子!” “无妨。”只见墨月殇微微抬手制止住了要拔佩剑的竹书,淡淡扫了眼地上的那一口唾沫,眉头微蹙眼底划过一抹嫌弃恶心,看向司徒瑾瑜的眼神冷漠轻蔑,一声轻哼冷笑。 “啧,没半点修养的玩意。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也就只会这些小孩子的龌蹉伎俩?” 司徒瑾瑜一声冷呵,眼底充斥着憎恶仇恨。“墨月殇,你不是很能耐吗?有本事自己去查吧,查一查我怎么知道她和池倾城换身体的事,查一查我怎么知道你杀了我的哥哥,查一查我怎么知道你的那些不为人知的龌蹉事的,去查啊,你个冒牌货,杀人犯。” 墨月殇面色冷漠,不为所动。“我还需要费劲心思去查吗?这些事无非是南华告诉你的罢了。” 司徒瑾瑜微微蹙眉,“你知道我和她有来往?” 墨月殇冷冷看着人没有说话。司徒瑾瑜见人如此模样,显然是默认了,随后笑了,没打算否认也没打算承认。 “墨月殇,你说我要是把我知道的那些事情全部告诉玥姐姐,她会怎么样?就算你现在把她的记忆再次全部封存又如何?她若知道那些事,按照她的性格会离开你,把身体的主人还回去吧。她若记得一切,会杀了你给我二表哥报仇,然后自杀还了那女子的身体,永远离开你。” 墨月殇冷冷盯着眼前的笑容有些扭曲的司徒瑾瑜,眸色阴翳杀意隐隐。 “怎么生气了?看来,你对我玥姐姐真的有点上心呢?那可怎么办?”只见司徒瑾瑜笑容诡异邪恶,透着丝丝嘲讽鄙夷,“她的心不在你这,喜欢你,也是因为你顶着我二表哥的一张脸。” “所以啊,你归根到底都是个失败者。你除了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她,把她困在你谎言的爱情牢笼里,你还会做什么?” 墨月殇冷漠着面色看着眼前这个满是癫狂嘲讽的少年,一声嗤笑。“想看本王的好戏?可以,好好期待吧。可是别忘了,你的玥姐姐已经对本王心动了。” 司徒瑾瑜抬头冷冷盯着人,“你什么意思?” “我的女人,心最终会在我身上。而你,司徒瑾瑜,安心去地狱见你的二表哥吧。” “你要杀我?”司徒瑾瑜冷冷盯着眼前这个男子,还以为他会对自己一番利用查出幕后的人,竟然就这么放弃了?有意思,有意思!呵呵,那女人说得没错,墨月殇出了名的狂妄心狠手辣,不会为了一个李阙玥而容忍自己的存在? 墨月殇淡淡看了眼一旁的司徒瑾瑜,冷声吩咐。“处理干净,我不希望留着什么麻烦。” 竹书恭敬一声是,便是抽出了手中的佩剑。然而就在这时,司徒瑾瑜忽地笑了,仰天长笑。 竹书冷眸抽刀上前,冷冷一句,“故弄玄虚。” “墨月殇,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吧!让我和玥姐姐一起下去找二表哥!我死了,她也活不了!” 走到地牢门口的墨月殇此刻步伐微微一停,转身走了回来冷冷看着架子上笑容扭曲癫狂的司徒瑾瑜,“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以为,我带她逃离这两天会什么都没有准备吗?” 墨月殇阴冷着眸子看着一脸挑衅的司徒瑾瑜,“你凭什么让我信服?” “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 墨月殇锁眉看着满身鲜血淋漓的司徒瑾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一旁的竹书握着刀看着主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若真如此,同主子本身也有凤凰蛊相连的主子怎么可能没反应? 就在这时,牢房外一名随从面色难看而来,恭敬跪下回禀。“主子,夫人那里出事了。” 墨月殇眸色冷漠,“我知道了,退下吧。” 司徒瑾瑜冷冷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挑衅讽笑。“啧啧啧,看来,奏效了呢。现在应该疼得要死吧,我亲爱的玥姐姐。” 四目相对,无声较量,杀意凛然。 “盯好他,在我回来前别让他出事。” “是,主子。” 铁架上被铁链锁住的司徒瑾瑜看着那行色匆匆离开的墨月殇,沉眸唇角微微邪上勾,一抹奸计得逞的诡笑。一旁的竹书沉眸注视着架子上的这同司徒将军有些相似的少年,眸色微沉。 “夫人,你再坚持一下,迦叶家主马上就来了。” 荆烟看着床榻上痛苦不堪的女子,眉头紧蹙实在担心。已经派人去请迦叶家主了,主子那边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应该快要到了。 只见床榻上的女子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微微摇头然而什么也说不出来,满头大汗面色惨白,显然是哪里里不舒服。可是荆烟也问不出个什么,人本来睡得好好的然而突然惊醒后就痛苦的再床上咬唇没有说话,满头大汗。 “怎么回事?!” 从地牢赶来的墨月殇这才一到门口便是看到了床上痛苦蜷缩瑟瑟发抖的阙玥。 “主子?!” “怎么一回事?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夫人的吗?” 荆烟站在一侧自责,“属下有罪。” “行了,司南还没有来吗?” “属下已经派人去请了,相信很快就到。” “青云……青云……好痛……”这时床榻上的女子痛苦的颤抖着手朝墨月殇伸来。 “我在,我在这。”墨月殇赶忙上前将人从床上小心抱着,然而这才触碰到阙玥,阙玥登时痛得瑟瑟发抖,痛苦呻吟。“哪里痛?告诉我。” “……”怀里的女子只是痛苦的摇着头,痛得满眼泪花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别怕,忍忍,马上就不痛了。” “呜呜……呜……” 可是怀里的女子却是痛得一直呜呜哽咽,痛得想要到处乱咬似乎想要缓解痛苦一般。墨月殇沉眸,终是轻轻按着人的脑袋贴在了自己的肩膀处。已经失去神智的阙玥痛得当即一口朝着眼前的肩膀狠狠咬下,咬住不放,咬得愈来愈狠。霎时血腥味萦绕鼻尖,被咬住肩膀不放的墨月殇微微蹙眉温柔的轻轻拍着怀里女子的后背没说话。 “主子……”一旁的荆烟见状正要出声阻止,可是在主子冷漠警告的眼神下终是默默退到一旁,只能恳求迦叶家主快些到来。 “我若再来晚一些,你这一大块肉可就要被活生生撕扯下来了。” 迦叶司南摇头叹气看着对面正在包扎肩膀伤口的墨月殇,有些无可奈何的将针灸有序慢慢收回药箱里,心有余悸。 方才赶来时,可被眼前那一幕给吓住了。只见李姑娘狠狠咬着月殇的肩膀不肯松口,而月殇则是就这么温柔的抱着人,眼里满是心疼。咬人的女子那双已经失去神识的眼里早已经湿润,似乎透着控制不住的害怕隐忍。 迦叶司南不得不庆幸,这李姑娘咬的不是脖颈,否则就算他赶来月殇指不定也会给咬死了。 坐在床沿的墨月殇眉头微蹙看着眼前已经用晕过去的女子,清冷的眸子里透着不忍心疼。“查出来了吗?她这是怎么回事?” 迦叶司南听人提起这事,看了眼床榻上的女子面色少有的凝重。“情况不太好。” “什么情况?” 迦叶司南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女子,眸光微沉。“她的体内有凤凰蛊,不是和你的那一条。” 墨月殇眸色一沉冷冷看来,“先前为何没有察觉出来?还有为何我不能察觉到她的痛苦?” 迦叶司南沉沉凝视着墨月殇,“应该是最近植入的。” “至于为何感受不到痛苦,我想可能是同蛊相连时,各自的蛊会寻找回最初的母蛊。李姑娘的这副躯体显然是池倾城的,这联系同你也就忽地断了。” 至于具体是谁下的蛊,这些天和她一直在一起的,除了巫小渠就是那个叫司徒瑾瑜的了。究竟是谁,两人都有可能。 “是我对她太纵容了,不该让她接近这些居心叵测的蝼蚁的。”墨月殇看着床榻上眉头紧蹙的女子握着杯子的手啪啦一声当即捏碎了,整个人面色阴翳可怕。只见人朝一旁的侍卫吩咐。 “立刻传信去尉迟廷昊府上,把巫小渠叫回来。” “是,主子。” 一旁的迦叶司南看着那一脸心疼的月殇,蹙眉未语。 他知道,月殇此刻心里不好受。 这蛊无论是巫小渠还是司徒瑾瑜下的,这东西如今对李姑娘和对月殇都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威胁。 凤凰蛊,若是挚爱之人相互植入会是一种很好的联系,然而若是落入不怀好意的手里,像司徒瑾瑜这样的仇家手里,无疑会是一个十分棘手的事情。 “月殇,我先出去,有什么事你便叫我便是。” 墨月殇沉眸微微颔首,迦叶司南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人最终还是退下了。 “青云……对不起……青云……” 这时,床榻上本是躺着的女子忽地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害怕愧疚呓语,素来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不安分的胡乱挥舞着手。 “乖,不怕,我在这。” 墨月殇心疼的赶忙握住人的放在自己的脸上,一声又一声柔声哐哄。本是不安害怕的女子在这人一声又一声的柔声哐哄中,渐渐安分了下来。 墨月殇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一脸恐惧害怕的阙玥眸光深邃,若有所思。 “说吧,你对她做了什么?” 司徒瑾瑜冷冷看着面前的一脸阴沉的男子,忽地笑了。“怎么了?庄主你不陪着你的娇妻,来我这阴暗潮湿的牢房做什么?” “司南,查一查他身上。” 司徒瑾瑜闻言微微蹙眉,往门外看去。这时牢房外走进来一清秀温雅的男子,正是迦叶司南。 司徒瑾瑜敛眉看着门外走来的这位青蓝色云鹤袍纹男子,眉头微蹙,“西域迦叶家的人?” 迦叶司南面色温和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礼数笑了笑却是没说什么。随即二话不说便是上前对司徒瑾瑜上下其手一番检查,眉头微蹙转头看向墨月殇,“东西没在他身上。” 司徒瑾瑜一声冷笑,“怎么?墨庄主要在我身上找什么东西吗?看起来很着急呢。” “说吧,你给她下的蛊究竟藏在哪了?” 司徒瑾瑜一声嗤笑,“我不明白你在说——唔嗯?!!!” 话音方落,一鞭子已经狠狠抽打在脸上。司徒瑾瑜那张本就伤痕累累的脸被鞭子抽破,骇人的伤口鲜血淋漓,笑容诡异犹如来自地狱的罗刹。 “呸,墨月殇,你以为我会蠢到把东西带在身上吗?” “从我下定决心来给我二表哥报仇时我便做了最坏打算。倘若我这边失败了,我幕后的人自然有法子对付玥姐姐和你的。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可是提醒你一句,我死了,我背后的人也会立刻弄死李阙玥。” 司徒瑾瑜幽幽一笑抬眸,笑容三分狰狞三分嘲讽蔑视挑衅。“墨庄主,你敢试试吗?” 第四百五十九章 睁只眼闭只眼 “你敢试试吗?拿李阙玥的命来冒险?”司徒瑾瑜抬眸冷冷看着面前的墨月殇,阴冷的眸子里满是挑衅。 墨月殇好看的凤眉此刻微蹙,眸色凛然。就在司徒瑾瑜以为这人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来冒险时,只见墨月殇冷冷看来。 “说吧,你的条件。” 司徒瑾瑜一声嗤笑,看着墨月殇的眼神满是轻蔑嘲讽,“啧啧啧,出乎意料啊,看来你对我的玥姐姐真的很上心呢。” 墨月殇冷眸未语。 “把我二表哥的尸体还我。”司徒瑾瑜抬眸冷冷看着墨月殇,说这句话时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怎么,费尽心思拿我的软肋威胁我,不应该是要得到更多吗?比如,杀了我?” 司徒瑾瑜冷眸,“别废话,你答不答应?” “尸体没在我这。”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司徒瑾瑜冷笑,“墨庄主你手下遍布这条天下,怎么可能找不到区区一具尸体。而且,我也不相信你对我二表哥的尸体没动什么手脚。他那坟早就被人刨开许久,丢了好多天了吧,你早就找到了吧?” 墨月殇冷笑未语,一旁的迦叶司南微微蹙眉,没说话。 “墨月殇,别给我耍花招,我没那么多耐心。” 墨月殇扬眉冷哼一声,面色淡漠看了人一眼,“行,尸体我给你找来,我的人你最好也别碰。” “我这边无事她那里自然也无事。不过提醒庄主一句,最好快一点呢,我的耐心了没那么好。” 司徒瑾瑜冷冷凝视着人,眸底嘲讽依然不减。 墨月殇冷眸,“放心,不会太晚。” “月殇,司徒青云的尸体已经丢失好几天了,显然有人在后面操纵着,你当真要去找吗?” 从牢房出来的两人此刻正走在回廊上,迦叶司南眸色微沉有些担忧。此时的月殇去要司徒青云的尸体,岂不是正中他人下怀。 墨月殇眸色微沉一声冷笑,“不过一具尸体,他想要便给他。” 说着,目光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右侧的柱子后那一抹一闪而逝的水色罗裙上,冷笑往前而去。看着那走远的两人,躲在假山后的巫小渠才悄声从柱子后走出,看着下方的牢房黛眉微蹙。 “主子,司徒青云的尸体找到了。” 就在迦叶司南头疼这尸体要怎么去找时,负责在外面追寻的阁玉出现了。“被人拿去天御殿拍卖了。” 迦叶司南眉头一蹙,“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竟然连堂堂丞相儿子的尸首光明正大拿去拍卖。” 墨月殇莞尔一笑,“有何奇怪?他那尸体沙场征战百回比寻常人的还要魁梧有用,拿去拍卖到炼蛊之人手里,可是一个难得的操纵蛊体。” 迦叶司南敛眉,“如此道德沦丧的行为,岂不是要遭天谴?这事司徒家知道,怕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墨月殇面色淡漠,轻呷一口手中端着的热茶,笑而不语。 迦叶司南:“你要去买下吗?” 墨月殇沉眸,“自然是要去的,不过,不是我去。” “去抢尸体?你是认真的?这么信任我?” 谬世兰殊敛眉看着墨月殇,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打算让自己假冒他去抢司徒青云的尸体。这明显是这人仇家的事情,显然凶多吉少。他不过是陪巫小渠回来看了看那失踪了找到了的李阙玥,怎想一来就遇上了大任务。 “怎么,做不了?”墨月殇抬眸淡淡看来,眼里带着些许嘲讽。 谬世兰殊被这人这眼神看得多少有些酸了,一声嗤笑不以为意。“小菜一碟罢了,只是有些惊讶你会大费周章去抢一具尸体,而不是买下?不过一个区区司徒瑾瑜也能威胁你?” 墨月殇面色淡淡冷笑,“不值得花钱。” 谬世兰殊挑眉一笑幽幽看着人,“我说,你应该还有其他计划吧。听说这次,你找回墨锦华时顺手抓了那个掳走他的人回来。” 墨月殇沉眸看来笑而不语。 “小渠,虽然月殇和我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我还以为他骗我呢。如今你也这么说,我可就相信了。” 巫小渠敛眉看着面前一脸笑容的阙玥,小心的扶着人行走在院子里,目光落在阙玥那围着纱布的脖颈上,眸色微沉有些顾虑担心。 这人如今已经吃了忘忧草把最近发生的事都忘了,只记得她们那日说好了一起出门来着,后面得事情都忘了。来时墨月殇交代了,就说那日出门时,路上遇到墨月殇的仇家,交手途中不小心出了点意外,两人一个摔伤了腿一个划伤了脖子。而阙玥又因为磕到了脑袋晕了过去,醒来就忘了一些事是正常的。 可是以倾城的性格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好好的记忆空白了一段,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怀疑? “抱歉,都怪我不该缠着你出门的。” “这事怎能怪你,只怪我大意了。先前青云便交代过,墨庄主生前招惹了不少仇家,叫我出门一定要个他说一声,是我太自负什么也没说,就带着你出去了。” 巫小渠敛眉看着人面前一脸歉疚的阙玥,欲言又止。阙玥见人这独模尸体有话要说,忽地想到什么一般阙玥笑问,“你腿受伤这些日子,谬世兰殊有没有欺负你?若是你你告诉我的我给你出气。” 想到那日谬世兰殊哥向小渠求婚的事情,阙玥不免有些担心。他昏迷这些日子,月殇说了小渠那死就被谬世兰殊带走,担心不安。虽然不知道谬世兰殊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要向小渠求婚,可是阙玥还是害怕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你不必总担心我,他对我很好。嫁给他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如今我们二人的婚事他父亲也似乎同意了。”虽然也提出了一些苛刻的条件,可是对于她而言都是些无关大雅的事情罢了。 听小渠这么一说,阙玥心中依然有些不安,终是提出了心中那个听闻已久的传闻。“我听说,你嫁给谬世兰殊,是因为……月殇威胁你了,有这么一回事吗?” 闻言,巫小渠微微一愣随后不免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人,“谁告诉你的?这是在嫉妒我寻得良人了吗?” 阙玥黛眉微蹙看着面前这个娇笑嗔怒的女子,定定看着人忽地沉声道:“小渠,和我说实话。” 巫小渠敛眉看着阙玥,握住人的手终是摇头轻叹,“倾城,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都听到了什么传闻,可是,相信我。我喜欢方小旭,所以,谬世兰殊我是心甘情愿嫁给她的,没有谁威胁我?那都是我自愿的。” 阙玥凝眉盯着人,正要开口来着。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男子的哭笑不得埋怨声,“我说,墨庄主,你可要好好管管你的夫人啊。你看看她费尽心思挑拨离间我和小渠呢。” 阙玥敛眉循声望去,只见回廊下站着两人,正是刚从书房出拉过的谬世兰殊同墨月殇。只见谬世兰殊双手环胸一脸埋怨的看着巫小渠,依然喋喋不休的同身旁的墨月殇吐槽。 墨月殇抬眸看着院子里站着的阙玥,宠溺的笑看着人。 “庄主夫人,你就这么舍不得把小渠嫁给我?” 只见谬世兰殊说着已经来到两人跟前,将巫小渠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后,老鹰护小鸡似的警惕盯着阙玥,煞有介事揶揄道:“我可不会让你得逞的哦。” 站在这人身后的小渠瞅着这人一副智障的行为举止,眉角微微抽搐,冷面未语。 对面的阙玥见状眸色微沉随后莞尔一笑,打趣。“抱歉,还望见谅,一想到小渠日后同你去了西域我就不能再见到她,心中难免难受。” “你若想念她,我就带你去看她。实在不舍,我便带你定居西域,你想何时去就何时去,想怎呢就怎么。” 这时,墨月殇上前将人轻轻拉入怀里,宠溺的用氅衣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要是他敢欺负你的小渠,你想怎么打他我都站在你这边帮你教训他。” 阙玥抬头看着头顶这张熟悉的宠溺面容,莞尔一笑。“他可是皇亲国戚,打他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那么,你想要西域的天下吗?这样,他就不能奈何你了。” 阙玥看着面前温柔笑看而来的的俊美男子,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能够云淡风轻的说出这般话,而且还是当着对面当事人的面。 阙玥凝眉看着人,“我觊觎的一切,你都能给我吗?” “只要你说一声,我能抱你坐上这天底下任何一个你想坐的皇位,西域也好,南疆也罢,北疆也可,只要是你想要的。” 墨月殇温柔宠溺的看着怀里抬头看来的阙玥,折下一支开放正好的傲雪红梅轻轻的别进人的头发里,温柔宠溺。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匍匐跪地,双手奉上,哪怕是我的命。” 阙玥抓着袍子的手微微收紧,敛眉沉沉凝视着面前的墨月殇,只见人一脸深情的看着自己,那样深情炙热的眼神看得阙玥心里一沉,呼吸一窒泛起阵阵害怕。阙玥说不上来的害怕,将脑袋埋在人怀里让人看不出表情,眸光低垂。 “别说了,你这般话语叫我害怕。” 这时,对面的谬世兰殊不免笑着打趣,“可不是吗?我自己听着都心生恐怖,感觉我家要被人盯着了。不过说真的,夫人你得到了墨庄主,可不就相当于得到了天下,这可是很明智的选择呢。” 趴在人怀里的阙玥沉眸未语。 谬世兰殊看着对面的墨月殇,眉头微蹙。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墨月殇说这话的分量,这天底下的任何一国,倘若这墨锦华真的开口了,只怕墨月殇分分钟钟就能发兵屠国,把心爱的女人送上皇位。 这时,一旁的巫小渠抬眸冷冷看着对面的墨月殇,眼里冷漠质问。 “说的比唱的好听。常言道,深情之人也最无情冷血。像墨庄主这样能承诺给倾城天下的人,倘若有一日倾城背叛你,你定然也能发动全天下杀掉她吧。” 谬世兰殊面色微沉敛眉看着身旁一定直言不讳的女子,眉头微蹙看向对面那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的夫妻二人。 阙玥微微抓紧墨月殇的有些皱了的衣领,沉眸抿唇未语。墨月殇安慰的摸了摸阙玥头发,看着巫小渠的眼神里透着警告。 巫小渠一声冷笑还要说点什么,这时,一旁的谬世兰殊敛眉用手不动声色拐了一下。 巫小渠的手胳膊肘被撞得有些疼了,蹙眉冷冷瞪来,“你有毛病不是?” 谬世兰殊:“……” “小渠啊,人家说情话,咱们瞎掺合什么?你要是嫉妒想听,我也可以慢慢说给你听,走走走,我带你去听。” “你一边去。墨月殇我问你,倘若真的有那么一日,你会对倾城下杀手吗?!你仇家这么多她离开你是早晚的事,你会因为这样的背叛杀了她,让她生不如死……唔唔唔?!!!” 话未问完,已经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谬世兰殊头疼的紧紧捂着小渠的嘴,真的不想再听这人说下去了,连拉带拽带柔声哐哄。 “宝贝儿,祸从口出,别挑拨离间啊。” “庄主别放在心上,我看她一定是因为前些日子你的仇家吓坏了,如今才想着要倾城离开你去逃命。” 谬世兰殊说着一把拉住巫小渠同墨月殇歉意笑了笑赶忙带着人离开了。 墨月殇冷冷看着那离开的两人,目光落回可怀里一直没有说花得女子身上抱着阙玥腰部手微微收紧,深邃邃的眸子深沉让人看不出这人在想什么,有磁性的低沉的声音在阙玥耳畔响起。 “阙玥,有一天,你会悄悄离开我吗?” 阙玥面色微沉,眼睑低垂,抓着人的衣领没回答,却更是叫人有些害怕这是无声的默认了。 墨月殇见人久久未语,凌厉的凤眸忽地一沉,搂在人腰部的手愈发收紧,仿佛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血肉一般,只见人抬收握住阙玥的下巴让人直视自己无法闪躲,满眸柔情心疼带着狠戾。 “阿玥,抬头看着我,告诉我,你会离开我吗?会有那么一天吗?” 第四百六十章 庄主大人 阙玥凝视着眼前这张温柔的面容,一番感慨回忆,笑靥如花。 “你知道吗?这个问题当年焱王殿下也曾问过我,你可知我当时是如何回答他的?” 墨月殇捧着人的脸,一双温柔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人的心里,然而终是什么话也没说。 阙玥平静看着人,一字一句回忆道:“我告诉他,今日的信誓旦旦,说到底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讨双方的欢心罢了。世事难料,若日后哪一方厌倦,谁又会在乎你那曾经可笑的海誓山盟?” 誓言本身就是个沉重的东西,难保朝诺晚逝,生而为人,又何苦一次又一次的自欺欺人? “如今想想,经历这么多事,早已经物是人非。焱王殿下只怕也早早把那日的誓言抛之脑后。而你,又何苦让我重蹈覆辙?” 只见阙玥说着眼眶控制不住红了,泪水湿润了眼角。墨月殇看得心疼抬手轻轻捧着阙玥的脸。“我在乎。” 阙玥微微一愣看着人摇头轻笑,“你只是现在如此说罢了,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倘若我真的背叛你,伤了你,你会放过我吗?你不会杀了我吗?北辰焱珏当年说会打断我的手脚,他做到了。而你呢,墨月殇告诉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怎么对付我?” 墨月殇沉眸凝视着面前的阙玥,敛眉,“……” 阙玥见人如此,终是笑着摇了摇头,“我累了,先回去了。” 说着,沉眸拉开墨月殇搂在自己腰部的手,挣脱开这温暖的怀抱,抿唇径直往前而去。然而阙玥这才没走出几步,被人从后面猛然一把抓住手腕往后拽拉去。 阙玥冷漠着眸子转头看去正要说什么,然而阙玥这还没有开口已经被人抓住手腕扑通一声压倒在雪地里,双手被按在柔软的雪地里动弹不得。一片阴影覆盖下来,压迫可怕的气息扑面而来! 阙玥心下一惊赶忙抬头看去,“?!!” 阙玥惊得正要开口,墨月殇已经欺身而上吻住了人的双唇。阙玥错愕原地看着眼前这温柔看来的人,竟然说不话来。这时,墨月殇把人的脑袋俺按在自己胸口,侧耳低喃,低沉喑哑的口吻温柔而带着不可忽视的郑重。 “墨锦华你听好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要背叛我,要杀了我,我心甘情愿。我这一生坏事做尽,想要我命的人数不胜数,我也许会死无葬身之地,可是……若能死在你的手里,你的怀里,那就是我一生最好的归宿。” “你……”阙玥抿唇深深凝视着头顶温柔看来的人,红了眼眶。“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你就是我害怕求而不得的一辈子。” “墨月殇……”阙玥咬唇看着头顶一脸深情温柔的男子,竟然说不出话来。 “不过……”只见墨月殇本是深情的凤眸忽地变得阴翳,邪魅一笑眯眼沉沉凝视着阙玥,平淡威胁的暧昧口吻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你敢擅自逃离我,我绝对不会饶你。我会抓到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会把你锁在床上让你哪那里也去不了,不分昼夜的抱你,让你怀下我的孩子,实行我们的三千后宫儿女团计划。我啊,还会在众目睽睽下把你办了,向全天下宣告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奴隶,我的配偶,我的禁脔。” 躺在人身下的阙玥黛眉微蹙看着头顶这人冷着面孔红了面颊,竟然说不出话来,就这么咬唇愣愣的听着那人没羞没臊的恶狠狠的威胁。 “所以,你要是做好了接受我临幸的准备就安心逃吧。因为,无论如何,我不会对你放手,我总能抓住你的。” 看着院子里的那些怒绽放的红梅,阙玥看着头顶的男子没有说话。那人终是温柔的俯身吻下,双唇再次相贴,那人冰凉的唇瓣就这么印在了阙玥的有些干瘪的桃唇上,浅尝辄止,柔情相视,撬开贝齿,长驱直入,缠住舌头,挑逗追逐,缱绻深情…… 阙玥望着头顶飘飘而落的白雪,终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滑落入雪地里。头顶雪花飘然无声落地,落白了两人的头发…… “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吗?” 阙玥这才刚刚送巫小渠离开没多久,这边墨月殇便是要出门了,说是商队那边出了一点事需要他出面解决。 “乖,这事我必须亲自去办。你好好待在屋子里,那边的事情一处理好我就回来陪你。” “有危险吗?”阙玥担心的拉着人的袖子眉头微蹙,很少见人这么晚还要出门。 墨月殇抬手捏了捏人的脸蛋,柔声哐哄,“别担心,不过一些小事罢了,很快就能办好。我会尽快回来的。” 阙玥敛眉担心的看着人,“何时能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一早便可回来。怎么?舍不得我?” 阙玥莞尔一笑沉沉看着人,“嗯,舍不得。” “这可如何是好,我也舍不得你呢。要不,不去了?” 阙玥:“可以吗?” “若是我的夫人开口让我留下,我就不去了。” 阙玥:“……” 旁边的荆烟一行人:“……” 这时,阙玥噗嗤一声笑了看着一脸温柔的墨月殇,摇头将人往门外推。“好了好了,我的庄主大人求求你快走吧,你若是真的如此我可就罪过了。这万一耽搁你做事,指不定害你损失几个亿,我可就良心不安了。” 墨月殇捏了捏阙玥的脸,一脸伤心的模样,“既然夫人你这么希望我走,我走便是了。” 阙玥莞尔一笑没说话,墨月殇临走前特地交代荆烟别忘了在夫人睡前给她把被褥暖好,这冰天雪地的他没在,那床只怕也不暖和,夫人生性手脚冰凉,受不得冷。 荆烟恭敬一声是。 阙玥莞尔一笑揶揄着人,自己哪有这么娇贵?随后嗔怒笑着催促人赶快去忙吧,一路小心才是。 墨月殇墨月殇沉沉凝视着人,终是在人额头落下温柔一吻,沉声道:“丫头,好好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 “好。”阙玥笑靥如花,爽快答应了。 墨月殇看着人敛眉未语,终是带着竹书跨门离去。看着那同竹书离开的墨庄主,阙玥沉眸未语。 南华府上 “娘娘,墨月殇已经从府上出发去了天御拍卖殿,只要他一得到尸体,定然让他吃一番苦头。” 南华看着这渐渐变了的天色,一声冷笑。“有姜长老和朱邪温汶,这一次一定能好好招待他,可不能让他白跑一趟。” “娘娘放心,有两位大人,就算不能即刻杀了他墨月殇也能让他吃不少苦头,更何况先前夜幽留下的曼陀罗花毒也让墨月殇元气大伤不少。” “司徒瑾瑜那边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还在墨月殇府上关着,我们的人进去查探过,可是那里戒备森严根本进不去,更别提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把人带出来。还有那南倾城如今也被墨月殇喂了忘忧草,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忘了,更不可能利用她去救司徒瑾瑜和红鸢了。” 南华挑眉冷笑,“忘了?司徒瑾瑜可不会做这种冒险的事。你们今夜就去周边守着,放心吧,钥匙什么的,南倾城会找到的。你只需要帮她把司徒瑾瑜救出来就好。” “是,属下这就去办。” “如今墨月殇已经出去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救出司徒瑾瑜刻不容缓。” 烛火摇曳的房间内,阙玥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喝着墨月殇提前派人准备好的西域奶酪茶,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芙蓉桂花糕上。阙玥抬头看着前方几步外那正拿着暖炉为自己暖床的荆烟,眸光微沉,手指不动声色摸过糕点一些粉末落在了糕点桂花粉末里,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夫人,可以了,床已经暖和了,请放心睡吧。” 阙玥放下手中茶杯抬眸望着人莞尔一笑,“荆烟,有劳你了,这么晚了还要来服侍我。” 荆烟惶恐跪下,“夫人言重,这是奴婢该做的。” “好啦,快快起来,怎么好好的又跪下了?反正时间尚早,不如你陪我聊聊?这糕点不错,来,尝一尝。” 荆烟说笑着将荆烟扶起就一旁的桌凳坐好,笑着拈了一块糕点递给给人。荆烟不敢拒绝赶忙恭敬接下,在阙玥关怀的目光下轻轻咬了一口,毕恭毕敬回答,“多谢夫人赏赐。” “你与我不必如此客气。”阙玥说笑着端起被子又喝了一口热奶茶,状似无意问道,“我听说,你家主子抓住了那日袭击我和小渠的仇家?” 荆烟恭敬如实回禀,“回夫人的话,确实如此。” 阙玥喝了口茶看着人笑道:“不知人在何处?我可以去看看吗?” 荆烟依旧恭敬如实回禀,“夫人,主子临走前交代了,那地牢阴暗潮湿,夫人你身体刚恢复没多久,不可去。且那歹徒诡计多端,只怕会使什么坏,夫人你若是去了出什么事,主子饶不了奴婢的。” “是吗?”阙玥沉眸有些失望的看着面前的荆烟,“荆烟,看来你心里根本就没打算承认我这个女主人。” 荆烟闻言脸色一变赶忙放下手中糕点,跪地请罪。“夫人,奴婢万万不敢对夫人半分不敬。在奴婢心里,夫人你就是我们的女主人。” 阙玥一声冷笑居高临下看着人,“女主人?你张口闭口主子长主子短的,我说的话根本没什么作用不是吗?” 荆烟跪地惶恐不敢反驳。“夫人……” “说到底,你无非就是想借此机会告诉我,我不过是你家主子的附属品,我说什么又算得了什么?” 荆烟面色开始有些难看,可是主子确实交代了不能让夫人去地牢见犯人。虽然荆烟尊敬阙玥,可是主子的命令荆烟又怎能违背!终是磕头请罪。 “夫人,奴婢也是为了你好,今日无论如何奴婢也不会顺着夫人了,夫人大可责罚奴婢便是。” 阙玥沉沉看着面前跪在地上请罪的女子,莞尔一笑摇头,“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退下吧。” 荆烟有些感激的抬头看着阙玥,随后恭敬一声奴婢遵命便是转身退下。然而就在这转身的一瞬间,荆烟只觉眼前一花,脚下忽地一个踉跄随后敛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便是晕了过去。阙玥赶忙接住晕倒在地的荆烟,将人扶到桌子旁坐好,沉沉看着人,“荆烟,抱歉了。” “荆烟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下来了?” 地牢门口,守在门口的侍卫看着这半夜还来巡查的荆烟姑娘,不免有些惊讶错愕。阙玥望着人淡淡一句,“夫人要见伤了她的人,把人带来。” 一听是夫人要见那地牢中关着的罪人,侍卫不敢怠慢,即刻带着阙玥进入地牢深处去领人。一路走来,阙玥环视地牢四周,眉头紧蹙。 “荆烟姑娘,请。” 哐啷一声,地牢的门被打开了。阙玥看着密室里被关押着的瑾瑜,眼里满是不敢相信。只见那披头散发的瑾瑜被拴住了脖颈高高悬挂着,一身褴褛满是污血,破烂的衣服下面皮开肉绽,全身上下的皮肤没有一处好的,鲜血直流。 阙玥袖子下的拳头微微紧握,眼角酸涩微红,眼里浮现内疚。 她来迟了…… 似乎听到了门外的动静,那安静得可怕的司徒瑾瑜这时缓缓抬头望来,看着呆站在牢房门口的阙玥,一声呸后便是挣扎着嚷嚷。“狗东西,墨月殇那个畜牲让你来的?去告诉他,有本事杀了我,不然我一定娶他狗命!!!” “放肆!胆敢侮辱我家主人!” 两名侍卫一声怒斥便是拔剑要上前给人一顿教训,然而被一旁的阙玥抬手制止了。 “把他放下来。” 两名侍卫没有怀疑阙玥说的话,相视一眼恭敬一声是即刻上前,动作粗鲁的迅速把悬挂在架子上的司徒瑾瑜放下,架着来到了阙玥跟前。司徒瑾瑜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正要开口,却是被一名侍卫一掌拍晕了。 “荆烟姑娘,需要我们陪你把他送去夫人那吗?” “就不劳烦二位了,我来便好。”阙玥淡淡一笑随后接过昏昏沉沉的司徒瑾瑜,同两人点了点头便是转身离开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暗中营救 回到公主府,倾城怯怯弱弱跟在阿尘哥哥后面,看着阿尘哥哥一路而来,面色都是阴沉难看。倾城知道阿尘哥一定是生气了。 “阿尘哥哥……”倾城弱弱一声,缓缓抬头看着人。走在前面的朱邪倾尘闻声,回头朝人看来,莞尔一笑。“怎么了?” 倾城抬头看着人,目光落在了阿尘哥哥的脸上。只见人一张脸红肿,巴掌印依然明显清楚,嘴角处的血渍还没有干涸。 倾城眼眶红了,“你怎么?谁又打了你了?” 朱邪倾尘沉眸看着面前的孩子,忽地蹲下身,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人,“倾城啊,你喜欢阿尘哥哥吗?” 倾城点头,声音哽咽:“喜欢,倾城最喜欢阿尘哥哥了。” “那我问你?今天为何不听我的话,不杀了那人?” 倾城咬唇看着阿尘哥哥,“倾城不想。” “不想吗?为什么?” 倾城哭了,看着阿尘哥哥,“倾城不喜欢杀人。倾城不喜欢那样。” 朱邪倾尘看着的面容忽的冷了,看着倾城忽地笑了,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人的脸上。 第一次被阿尘哥哥打的倾城,整个人愣怔住了,看着阿尘哥哥,倾城呆住,捂着小脸竟然说不出话来,满眸难以置信。“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冷眸看着人,不免扶额无可奈何叹笑:“我的倾城啊,你还真是善良呢。这可真叫我苦恼。” “阿尘哥哥……” “自己回笼子去睡着吧。” 倾城看了看那泡在冰冷水里的笼子,倾城摇了摇头,看着阿尘哥哥,哭了,声音祈求。 “阿尘哥哥,倾城可以和你一起睡吗?笼子冷,倾城怕。” 朱邪倾尘朝人看来,忽地笑了,笑容温柔宠溺,“不可以。要听话。” 一把抱起人,将人放在了笼子里,捏了捏人的小脸。 “你是我的雀奴,笼子才是最适合你的知道吗?别总想着爬上主子的床。” “阿尘哥哥……” “行了,闭嘴吧。把药吃了,睡吧。” 朱邪倾尘端药喂人,倾城看着人,乖巧喝了。待人一喝完,朱邪倾尘便是将人扔回笼子,关上笼子,便是朝内寝而去。 泡在冰冷的水里,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离开的背影,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落,回想白日的事情,倾城哭了。 阿尘哥哥脸上的伤?是不是因为倾城?因为阿尘哥哥救了倾城?他们不开心了!所以拿阿尘哥哥出气了? 倾城被冻得实在睡不着,可是又不敢躺下,笼子里一半都是水,但凡倾城躺下,就会被淹没了。倾城害怕了,只能靠着笼子。 夜半三更,笼子里忽地传来哗啦一声水声,似乎有什么砸在了水里。 “扑通——哗啦——” 半夜三更,鸟笼里的黑影忽地狠狠砸在了水里。刷啦又是爬起,不停拍着胸脯,一脸热泪盈眶。 “倾城还活着。倾城还活着,没被呛死。” 被水呛醒了的倾城疯了似的扑腾了几下,赶忙抓着铁笼坐起,一脸自我安慰,却还是忍不住害怕的哭了。 看着四周黑漆漆的环境,倾城冷得瑟瑟发抖,将自己抱成一小团,希望能够从自己身上汲取一点点温暖。小声抽泣,却又不敢太大声,唯恐吵醒阿尘哥哥。 就在这时,忽地看到阿尘哥哥内殿的烛火被点亮了。 嘎吱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人提灯缓缓而来。走到鸟笼前停下,单手环胸,一手提着白灯笼,一身雪白亵衣被烛火映照得刺目。 面前少年身形颀长,瘦削憔悴,松松垮垮披着一件宝石蓝色外套,神情疲倦,慵懒。眉头紧锁,眉间愁绪浓重,仿佛化解不开一般。 “阿尘哥哥,你还没睡?” 朱邪倾尘沉眸,看着笼子的孩子。 倾城抬头看着人,以为自己吵醒了阿尘哥哥,赶忙抹去眼泪,愧疚的低头,声音怯弱。 “阿尘哥哥,倾城不是有意吵醒你的。倾城自己睡着睡着,就掉水里了,倾城吓坏了,就乱扑腾……” 朱邪倾尘敛眉看着人,扫了眼那并未锁上的笼子。终是俯身看着人,口吻温和透着无奈。“出来,和我睡。” 倾城微微讶然,赶忙抬头看着人,“阿尘哥哥?” “发什么傻呢?快点,很晚了,我今天很累了。” 言外之意,让人动作麻利一点,别浪费时间。 倾城哦哦两声,赶忙跌撞着从笼子站起,一时着急直接撞在了笼上,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赶忙朝笼子外面看去,只见阿尘哥哥看着自己无可奈何一笑。没有生气……倾城忍痛,朝阿尘哥哥甜甜一笑,麻利的爬出了笼子。 朱邪倾尘俯身,一把将人抱入怀里,伸手握住那双冰凉的小手,终归心疼了。 内殿床榻上。 “还愣着做什么?衣服全脱了。” 倾城一脸愣愣的看着阿尘哥哥,有些扭捏害羞,站在原地不动。 朱邪倾尘无可奈何的看着人,瞅着人那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头疼扶额,转过身,“行了,我不看便是。快点。” “说好了,不准看。”倾城麻利的将湿衣服脱了,麻利的穿上了朱邪倾尘拿出的白亵衣。 “换好了?” “嗯嗯,阿尘哥哥可以转身了。”倾城点头。 朱邪倾尘这才转身,瞅着那穿着自己亵衣的小丫头,亵衣果真有些大了,倾城穿着松松垮垮的。倾城抬了抬宽大的袖子,不解的看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倾城之前的衣服呢。” “扔了。柜子放不下,便扔了。” 倾城歪头不解看着阿尘哥哥那一屋子的衣服柜,疑惑了。阿尘哥哥衣服有这么多吗?! “那倾城以后穿什么?” 朱邪倾尘回头看着这小丫头,上前一步,将人一把拥抱在怀里,盘腿而坐,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唯恐人冻着。 “自然和我穿一样的。我穿什么,你穿什么。” “别人的不可以吗?” “除了我的,你敢穿别人的试试。” 倾城转头看着人咯咯傻笑。“只穿你的。” “嗯,只穿我的,只吃我的,只用我的。” “阿尘哥哥,你肯让倾城和你一块睡,是不是不生倾城的气了。” 朱邪倾尘低头面前的倾城。只见人一脸担心紧张的看着自己,犹如一只犯错不敢乱说话,恳求人原谅的小鹿。 “嗯,不生你的气了。” 倾城欢快一笑,扑倒人怀里,像只小猫一样不停的蹭着人。 “好好好,不看不看。”笑着便是将人拥抱入怀里。眉眼如画,笑容温柔:“反正以后你都是我的。” 山林间的雪很厚,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在这一片黑夜中显得格外刺目,一串血脚印被纷纷扬扬洒下的大雪渐渐覆盖。 高状茂密的青松木下,阙玥靠在树干上,气息微弱,若有若无,仿佛随时便会离开一般。 一身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早已落满了白雪。满银发同白雪融为一体。周围的白雪,也被鲜血染红了,仿佛坐在了血泊。 只见人双手遮住眼,面上泪痕尚在,痛苦咬唇。那双桃眸平静的看着这黑夜中纷纷扬扬洒下鹅毛大雪,似乎感受不到这严寒一般。 仰望星空,一片漆黑。轻柔的雪落在了面上,凉凉的,冷冷的,冰冰的,带着刺骨的痛,却还是没有不及心里的疼痛半分。 仿佛回到了那个笼子,却又回不去了。她该何去何从?何处又是她的家?现代不是?古代也没有了…… 阙玥缓缓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掌心那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迅速融化了。 阙玥笑了,口中喃喃:“下雪了呢。” 偌大山谷,只有呼呼风雪呼嚎声,这一声笑叹,随风飘散在山谷中。 “嗷呜——” 一阵狼嚎声从山谷间传来,愈来愈近了。只听一阵窸窸窣窣声,随即很快从树林中缓缓走出一只又一只狼,瞪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朝阙玥看来。 阙玥平静扫去,手遮额头一声轻笑。合眸一会儿却又是缓缓睁开了眸,吃力扶着树干站起。 那一群狼渐渐朝阙玥靠近,似乎再为找到食物而感到开心。很快的,阙玥前后左右便已经被一群野狼给团团包围住了。这些野狼看着这位误闯森林的落单者,随时准备撕咬而去。 而阙玥看着这一行野狼,也准备好了生死搏斗。 不知还能不能给自己留一个全尸? 然而就在阙玥准备动手之时,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火光,似乎有人步伐匆匆而来。那些狼似乎也受到了惊吓,赶忙回头看去。 刷啦——厚重的积雪从林上落下,打落在雪地上。只见树林中神色匆匆,风尘仆仆钻出两人,闯入了阙玥的视线。 阙玥看着那对面手持火把望来的青年男子,看着人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竟然有这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人一身翡翠蓝色氅衣已经拖入雪地里,被雪打湿了,三千青丝凌乱,落满了雪。眉宇间满是难掩饰的担忧。 墨月殇看着对面的阙玥微微一愣,站住了脚步,就这么静静望着阙玥,随即如释重负笑了。 “可算是找到你了。” 温柔的声音一如既往,如三月春风暖入人心。“都快与雪融为一体,叫我险些认不出。” 风雪声嚎嚎,雪落地声啪啦想起,狼嚎声此起彼伏,那人温柔的声音回荡在风中。熊熊燃烧的火把,烛火摇曳,衬得那人那张倾城绝色容貌,苍白诡异,妖冶邪魅。 “墨庄主?!”阙玥愣怔看着对面的男子,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为何这人会出现在这里,“墨庄主怎会出现在这里?” “听说你出事了,我来看看。” 阙玥微微一愣,望着那朝自己步步而来的墨月殇,不动声色后退了,笑容三分苦涩。 “庄主心意阙玥领了。可如今阙玥身负诸罪,人人对我避之不及,恐惹麻烦上身。庄主与我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何苦如此。阙玥不想牵连你,庄主你走吧。” 说着转身走去,怎想这才迈出一步整个人已经跌落雪地,却是被人揽腰轻轻一把抱过。 “冰天雪地的,小心脚下。” 温暖包裹了全身,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严寒。仿佛回到了那个温暖的笼子,那个温暖怀抱。充满了安全感,充满了危险,充满了执着癫狂。 阙玥沉了沉眸,终是将人推开了。“若真如此,阙玥心领了。” 墨月殇这次却是没有如同往昔一般任凭人将自己推开,而是反搂住人的腰,将人轻轻拉入怀里。 “你受伤了,别乱动,我带你离开此处。”宽大暖和的氅衣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犹如护珍宝似的将人护在怀里。 这时已经解决了狼群的竹书来了,瞅着自家抱得美人归的主子,神色恭敬,如实回禀。 “主子,如今下山不可,风雪断了来路。属下来时看到山腰处有一山洞,可暂时一避。” 墨月殇眉头微蹙,看着怀里的阙玥。“看来,今夜只能在这山中过夜了。可你的伤……” “不过小伤罢了,并无大碍。”阙玥看着这鹅毛大雪,朝人勉强笑了…… 倾城发现阿尘哥哥变了,从早上起便是一直躲着自己。倾城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招惹阿尘哥哥不开心了。尤其是快后来阿尘哥哥回来后,看着自己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自己一般。 穿衣服也是这样,穿鞋子是这样,给自己系腰带是这样,给自己束头发的时候也是这样。 会忽地俯身把头埋在了自己脖子上,似乎咬了倾城一口。 倾城当时吃痛,吓得赶忙捂住脖子,赶忙回头看着人,一双紫色的小眼睛犹如受到惊吓。 “阿尘哥哥,别吃倾城,倾城会乖。” 朱邪倾尘敛眉看着人,面色划过一抹苍白,眸色深沉让人看不清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见人替倾城簪好花,捆绑好翠绿色发带,便是放开了倾城转身出屋子而去。 倾城看着二话不说阴沉着面色便是离开的阿尘哥哥,以为人生气了。赶忙跳下椅子要追出去。 朱邪倾尘听到动静,头也未回,冷冷一句:“别跟着我。饿了,宫女过会便会给你送吃的来。” “你不陪倾城吗?” “我还有事。自己好好待着别乱跑。” 话罢,便是离开了。 “阿尘哥哥一定生倾城的气了。为什么呢?是因为倾城早上踩疼了他吗?” 倾城小手托住下鄂,如同一个小大人似的踱来踱去。露水染湿了头发,落花落了几片在头发上还浑然不知。 小太监这正端着小王爷的衣物去洗,恰好经过了扶桑路。便是远远看到了这树上有一个蓝色人影在树上赤着脚,一脸沉思来回走来走去。一晃眼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雀鸟。可仔细一看,那一头随风微舞动动的银发,在一片红色中是如此的耀眼显眼。 咦咦咦?!!那树上踱来踱去的绿鸟,不正是小王爷最喜爱的雀奴吗?怎么会跑到上面去了?! 大雨过后,这树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露水,又湿又滑不说,还冷冰冰的。那雀奴就这么赤足站在树上,摔倒不说,这也得感染风寒。吓得小太监赶忙端着盆朝人跑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 暗中营救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口黑马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司徒青云眸底一片死寂,深潭之下,濒临崩溃绝望。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 那本是安静站着的马,却是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一旁,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没人留意到,棺木旁的随之掉落的一颗细小石子。 (马脖颈处插入的一根细小银针。) 对面众人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不是吗?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 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 “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阿囡看错了,都快立秋了,蝴蝶啊,都回家躲着了呢。” “阿囡捉来给娘看。” 女娃娃趁自家阿娘不注意,松开阿娘的罗袖,迈着小短腿,迫切的朝几步之外的棺木而去。 棺外一阵吵嚷,棺木内,安详静静躺睡着的一身寿衣的尸体,僵硬良久的纤细十指,肉眼可见的轻微动弹了几分。 挺拔小巧精致的白皙光滑的鼻梁上,金蝶轻扇莹翅。 睫羽微微翕动,犹如梦魇,似醒未醒。 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扒拉在棺材上,好奇的探头往里瞅棺材内睡着的漂亮姐姐,鼻梁上的金蝶似受到惊吓般,起起落落,不曾离棺。 不知谁这才注意到棺材上扒拉着的娃子,惊吼了声,“那是谁家的娃子?!怎么扒拉在棺材上?!” 妇女心下一惊,扭头赶忙望去,花容失色,赶忙奔去。 “阿囡,快回来!别胡闹!” “娘,蝶~” 娃子手缓缓朝金蝶探去…… 棺木中那双紧闭的眸子,忽地猛然睁开,桃眸一抹惊恐划过,稍纵即逝。一把将孩子拉进棺中,孩子一声“娘”惊呼传来,瞥见的人群吓了一跳。 掉棺里了!!! “阿囡!!” “娘!” 待看清趴在身上笑容甜甜的萌娃,眸底浮现一抹惊诧几丝无奈。 孩子咯咯的欢快笑声从棺木内传来。离得近的百姓疑惑瞥去。只见一只惨白的手忽地探出棺材,抓在棺沿。 “诈尸了!!!!二小姐诈尸了!” 一声诡异惊呼爆出,惊吓得众人纷纷疑惑望来。 只见那本是好好躺着的尸体,此刻缓缓站起,望来,神情微怔。 一身雪白寿衣,阳光下,刺眼生疼,风拂,衣袂飘摆,却是瘆人得慌。棺木内,一只金蝶翩翩飞出,翩跹起落。 女子怀内扒拉着的女娃子乐得咯咯直笑,粉嫩肥胖的小手,不安分的摆动。 众人如雷轰顶,瞠目结舌,满脸惊恐。 全场霎时鸦雀无声。 一旁的小摊贩,手中抓着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马车上,谪云瞅着不远处死而复生,从棺木中站起的人。 微挑眉,“还真是稀罕,竟然说活便活了。” 驾马的另一名青衣竹纹锦服劲装男子,亦是敛眉几分。 宫铃声悠悠飘荡在风中,风拂,宝蓝色华锦窗帷轻掀。一双凤眸,温润如玉,淡然瞥去。凝视,那夏末暖阳下,笑容嫣然的女子。 手中所执书卷,生生顿住,迟迟未翻。 顷刻,好好一卷书,掌心自焚,化为灰烬。 终是在那女子同孩子笑语时,一汪深潭,终是乱了方寸,漾起阵阵涟漪。 “阿囡!!” “诈尸了!!!诈尸了!!” “活了活了!!!!!” “鬼啊!!!!!” “活见鬼!!!” “阿囡!” “娘,看,蝶!” 女娃欢快的指着那相府二千金身边的金蝶,伸手朝自家阿娘抱去…… 惊恐瞅了眼面前女子,一把将孩子抱过,不敢多做停留,转身快步匆忙离开。 死而复生,从棺材里就这么直愣愣的爬出来,怎么想怎么瘆人得慌。 又想到娃子掉棺材里,又怒又气又是心疼。 “你这娃子!怎就那么不听话,乱跑!你是不是想吓死为娘!” “娘,囡囡知错了。” “相爷,你看这……” 这人如今活了。相爷总不能把人打死了再重新装回棺材里?一旁的羽卫等候差遣。 “老爷……就随孩子们去吧。” 望着被铁链紧紧束缚住手脚,满身是伤的小儿子,右相夫人心疼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亦是看开。 知子莫若母。 如今那女娃子死而复生,右丞夫人,心知,这孩子是断不会死心了……只是若成全了那两孩子,却是苦了景鸢这孩子。 “鸢儿,是我司徒家欠你的。怨只怨你同青云有缘无分,”青云不值你这般交托。” “娘……”景鸢喉咙一梗,“……鸢儿明白。” “……好孩子。” 景鸢望着那死而复生的人,唇角不免自嘲。 人死了,她本以为会有一线生机,可她错了。 人死了,她尚且夺不过,如今,活着,她已是输的一败涂地。 “看来,两府这婚事是办不成了。好好一段佳缘,愣是说没就没了。” “这相府二千金已活,今日这么一闹,皇家颜面也失,这赐婚必然退了。没准,这过不了几日啊,左右两府又是一场喜事。” “难说,你看那相府二小姐死了,皇家也不见退婚,如今活了,只怕要降罪。说不好,还得株连九族。” “咱们禹国城,今年还真是多事之秋。” 正当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时,却见那一身铁链的司徒青云,望着明媚阳光下的寿衣女子,眼角柔笑,却是看不到眼底。 步步朝那相府千金而去,眸内喜悦渐渐湮灭沉寂。抬手,铁链哗啦做响,小心温柔的替人理了理鬓角凌乱的几缕青丝。 满目柔情,沉沉凝视着面前之人。 容貌依旧,桃眸温柔,眼尾朱砂痣尚在…… 口吻轻柔,“我的阿月,终是回来了。” 散落下来的青丝遮住半边容颜,掩了半世疯狂苍凉。 “阿玥。” 眸底几番苦涩沧桑,下一刻,却是一口鲜血猛然喷涌而出。那司徒青云,眼前一黑,身行一晃,险些摔倒。 “儿啊!” “青云!” 众人:这莫不是乐极生悲?激动喜悦过头了? 这好好一大喜之日,愣是要把活人给折腾死,死人给生生折腾活。 李阙玥赶忙将人好生扶住,望着面前一身狼狈的司徒青云,眸光暗淡,划过几抹愧疚。 “还不快将逆子给我带回去?!” 右丞一声怒喝,侍卫赶忙上前,将人给押走了。 那司徒青云离开之际,望着棺木旁的女子,眸中含笑。 “阿玥,不可再做傻事。待我回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 谢家公子 清晨,北辰禹国,一如既往,熙攘街道,吆喝叫卖声不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喧哗热闹。民间茶坊,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啪~哗啦~” 一阵清脆物体落地声响起,众人疑惑不解,朝声源处望去。 原是店小二脚滑,不慎撞翻了桌上的竹箸桶。顿时桌上一片狼藉,竹箸散落一地。 店小二,面色惶恐,赶忙对客人赔礼道歉。掌柜的赶忙过来察看,一见桌上坐着的是九王爷这尊大神,不免心下无奈叫苦。 只得一边呵斥着店小二粗心,一边赔礼道歉。 “行了行了,不怪罪你们,退下吧。” 北辰野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楼阁下方街道,没再理会掌柜的。 同席的北辰宣朝掌柜摆手。 “苟掌柜,去忙吧。不必管我们。” 见五王爷都发话了,掌柜赶忙应声退下。 楼阁临湖而建,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楼阁下方,街道繁华。 北辰宣看了眼楼下。楼阁下方,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捕快装束。正是大理寺大名鼎鼎的女捕头苏府千金苏昧。 望了眼犹如做贼般的北辰野,桌对面的北辰宣莞尔一笑,口吻温和,却带着几分揶揄。 “苏姑娘?可真是巧了,遇上了。怎么,不下去打声招呼?” 起身下楼,去同楼阁下方那一身捕快装束的女子打招呼。 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抓住阻止,瞪眼。 “五哥?!和那疯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继续默默趴在窗台处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一直冷冷盯着前方,不免疑惑,说着目光望去,眉头却是慢慢皱起。 苏昧对面,站着几名妙龄女子,看装扮,应是焱王府上的人。 其中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紧紧跟在身后,额头汗珠岑岑,淤青未散,怀中抱着不少物什,走路一瘸一拐。 苏昧眉头紧蹙,凝视那婢女,眸露不忍,面含怒意。 身后的捕快见状,不免叹气。 “捕头,你看这?” “愣着干什么,上去帮忙。” “可这……”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步上前而去。 不待那名碧裙婢女出声,一把将人怀内的东西拿过,扔给身后的捕快。 将人拉过,细细察看一番,杏眸怒意浮现。 领头的婢女见状,微怔,面色不悦,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苏昧望着一身旧衫的青娟,黛眉紧蹙。 “你家王妃不是一早给你赎身了吗?怎么回事?还待在焱王府?” “……小姐,没了。青娟想守着那院子。” “……”苏昧闻言,喉咙一梗。 “你家小姐怎愿见你这般模样?” 青娟垂眸,未回话。 那领头婢女却是不悦了。口吻毕恭毕敬,却是难掩趾高气扬。 “苏捕头,奴婢们不过是来采办,为王府办事。还请苏捕头不要耽搁了奴婢们的时间。” 苏昧目光扫向那领头的婢女,谈不上和善。 身后的捕快本是面露难色,这毕竟是焱王府的事,作为娘家的相府尚且不管,他们哪有权利管这些。 那领头婢女一看,便是那西域郡主从西域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趾高气扬也是难免的。 头和那旧焱王妃交情也并不是很厚,犯不着趟这么一趟浑水。 可一看那婢女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下怒火腾腾升起。一西域蛮子,也想仗势欺人。 没好气道:“我们捕头办事,闲杂人等,莫要多嘴!” “你!” 身后的婢女面色难看。 那领头的婢女向人使了个眼色。只得闭嘴。 “苏捕头,我们是王府的人,只效忠王爷王妃管。纵使你是大理寺捕头,只怕想干涉王府之事,也得过问王妃。” 苏昧冷眸扫了眼那婢女,让人将青娟铐起,一句怀疑此人与最近失窃案有关,带回去审判。 还望焱王府配合。 “凭你区区一大理寺捕头,也敢私自扣押我焱王府的人。” 身后的婢女不免怒喝。 “不过是区区女捕头,也敢管到我家王妃头上?!” 二楼茶阁,伴随着一声怒喝,“啪”的一声震响,引来众人古怪不悦的眼光。 惊得方才那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店小二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声,不免朝方才那店小二瞪去。 盯着自家掌柜的愠怒眼神,店小二有苦难言,用目光示意窗子边。 好好的桌子被震碎一地,不忍直视,掌柜的苦不堪言。 北辰野凶神恶煞的瞪了眼这不约而同望来的目光。 望着自家五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悦斂眉,恼羞成怒。 狠狠砸下一锭白银。掌柜的继续心安理得,悠哉悠哉的拨着珠算盘。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瞟了眼那窗子边,却见那人径直从二楼窗上一跃而下,眼角抽搐。 这可是二楼……砸下去,摔不死也得伤了行人。 突然从空跃下一人,人群纷纷散开。 苏昧警惕扫去,待看清九皇子,没说什么。 只见北辰野一把抓过方才那捕快提着的沉重的包袱,顺手扔向了对面几名婢女。 领头的那婢女微微侧身,堪堪躲过。 倒是身后的三名婢女,见是王府采购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不敢怠慢,赶忙接住包裹,重心不稳,摔倒一片。 “九王爷。” 领头婢女不咸不淡行礼。 “怎的?四哥府上的婢女都死绝了?所有活全交给一弃妃婢女来弄?” “……”那婢女毕恭毕敬低头,“是奴婢们疏忽了。” “行了!本王没心思听你废话。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这婢女……苏捕头收了。” “这……” 几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何?尔等是有什么不满?大理寺办案,皇家都不曾插手,你区区西域婢女,也敢再次放肆?!活腻了!” 领头的那婢女默了默,回道,“奴婢定会如实禀报我家主子。” 冷冷剜了眼被护在苏昧身后的青娟,不屑一笑,转身带人离去。 见人走了,那捕快愣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把锅索性甩给咱们捕头了?!” 苏昧淡淡道了句多谢九王爷出手。 北辰野撇嘴,双手抱胸,佯装未闻。 北辰宣有些无奈的望着某人。方才在楼上,也不知是谁拍案暴喝一声,“敢欺负本王的人!活腻了!” 转身又嘀咕道:混账东西!本王都还没欺负,你倒是上手了。 望向青娟,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焱王府,你也别回去了。今日一事,你若回去,日后日子只怕更难受。” “人我带回苏府。苏府也不缺这一点口粮。” “焱王那里,还望五王爷说说情。” 毕恭毕敬,不卑不亢,有礼有数。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再说了,要求也该是求本王。” 北辰野嗤笑不悦。 迎来苏昧冷眼一扫。 “那就有请九王爷鼎力相助了。”话是撂下,带人离去。 余光瞟了一眼,见人果真爽快的走了。 北辰野嘴角微抽,面色泛黑。 顶着自家五哥的眼神,脸色一垮,硬生硬气,半天憋出一句。 “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北辰宣只觉有些无奈。何苦整日找苏捕头麻烦,若是心仪,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 “自然是……咳……不同这女人一般见识。对了,五哥,四哥那里,一起去交待。” 北辰野想到那人修罗般的冰冷面孔,莫名有些发虚。 以前,有那李阙玥在,四哥纵使再怎么阴冷无情,只要拉来四嫂,也不见得会发怒。 如今,按理说,娶了那天阳郡主,既然是心怡之人,应该是心猿意马,得意忘形,这不求走起路来带风,但是整日冰冷着张面孔,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不成,时间一久,对那天阳郡主的感情淡了? 围观群众,望着远去的人影,议论纷纷。 “这婢女也是走运,今日恰好遇上苏捕头。不然,只怕日后死也无归处。” “焱王妃死了,尸骨无存。听说就连那衣冠冢都没给设一个。这婢女也不知偏执做何。离开那个鬼地方,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说,这相府也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从小贴身服侍的婢女,还真扔在焱王府,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有何大惊小怪的?那相府二小姐自打城楼一跳,死而复生,人就半傻半疯似的。相府蒙羞多次,早就与其断绝关系了。畏罪自裁那日,相府愣是半句话都未吭?” “唉,可怜啊。庶女身份,不想着争宠,却是整日换着法子寻死,如今自己死了,还牵累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丫环。” “谁说不想?听说就是妒恨在心,惹得那天阳郡主旧疾复发,被王爷撵出府,遣送到别院马棚刷马度日。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婚那日,人突然回来。行刺,被捕。翌日,服毒自杀。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 “也不知怎么回事,乱葬岗那日着火了,所有尸体都被烧成灰烬。” 街旁卖豆花的大婶闻言。忍不住怒骂几声。 “嗐哟,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息。” “……谁说不是呢。” 苏昧将人安置在苏府没几日,焱王府尚未来要人。看来,人是回不去了,也无需担心。 倒是相府长千金前来,路过回廊,冷冷扫了眼院中打理花草的青娟,未多说。 本以为其会刁难,却是聊了公事,就离开了。至始至终,未同这个在相府待了数十年的丫头说过只言片语。 同行的李如兰不免嗤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怎么,没有陪你家主子去死,跑到苏府来了?” “相府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何时想通了,可以回来。养一个奴才,同养一只畜牲,也没有多大区别的。” 青娟一脸沉默的神情惹来李如兰一顿冷嘲热讽。 “还真和你那主子一样,野性难改。可惜,再怎么猖狂得意,不依然入狱,自寻死路,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兰。够了。” 李阙巽声音微冷,显然,不悦了。 苏昧冷冷扫了眼一脸不甘的李如兰,“苏昧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送二位了。” 转身入府门而去。 落叶知秋。禹国城百里之外,漫山遍野,银杏金黄,入目秋色连天。山峦之间,一条蜿蜒漫长的白玉石阶,从山麓蔓延山顶,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石阶尽头,一座山庄呈现眼前。 山庄之外,丛林之中。一棵高大茂密隐蔽的树间,挺拔站立着一人,三千青丝随风飘摆,秋风萧瑟,华袍猎猎,一袭鎏金锦缎劲装与山林融为一色。 那人望着不远处的平静如往昔的山庄,眉宇桀骜,眸光微沉。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而坠,树下有一人倚树小憩,怀抱一剑,落叶满身,好不惬意。 偶有熟透的银杏果落蒂,恰好砸向来人头上。 隐觉头顶杀气袭来,,惊得一把抓起手中佩剑,刀光剑影,方才的果子落地已一分为二。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沉声怒喝:“谁?”待看清来人,夷诗面色微尬。 赶忙收剑,毕恭毕敬道了声:“爷。” 那人冷眸扫来。 “本王让你来监视,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声音淡漠,隐隐不悦。 “属下时刻盯着的。庄内并无动静。” “你若办不好这事,明日便接青瞑的活。”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夷诗终是忍不住开口:“爷,虽说墨庄主同咱们王妃是有那么些交情,可纵使这人在商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毕竟只是一山之主,平民百姓。既犯不着冒险得罪皇族的危险救走王妃,也没那么大能耐。会不会是爷你多虑了?” 一记冷意扫来。 见势不妙,赶忙改口:“爷自有分寸,是奴才愚昧了。” 只见自家主子收回视线,眸色阴沉。 “区区一庄之主,可没那么大能耐。” 收回视线。 第四百六十四章 除夕宴会 清晨,北辰禹国,一如既往,熙攘街道,吆喝叫卖声不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喧哗热闹。民间茶坊,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啪~哗啦~” 一阵清脆物体落地声响起,众人疑惑不解,朝声源处望去。 原是店小二脚滑,不慎撞翻了桌上的竹箸桶。顿时桌上一片狼藉,竹箸散落一地。 店小二,面色惶恐,赶忙对客人赔礼道歉。掌柜的赶忙过来察看,一见桌上坐着的是九王爷这尊大神,不免心下无奈叫苦。 只得一边呵斥着店小二粗心,一边赔礼道歉。 “行了行了,不怪罪你们,退下吧。” 北辰野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楼阁下方街道,没再理会掌柜的。 同席的北辰宣朝掌柜摆手。 “苟掌柜,去忙吧。不必管我们。” 见五王爷都发话了,掌柜赶忙应声退下。 楼阁临湖而建,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楼阁下方,街道繁华。 北辰宣看了眼楼下。楼阁下方,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捕快装束。正是大理寺大名鼎鼎的女捕头苏府千金苏昧。 望了眼犹如做贼般的北辰野,桌对面的北辰宣莞尔一笑,口吻温和,却带着几分揶揄。 “苏姑娘?可真是巧了,遇上了。怎么,不下去打声招呼?” 起身下楼,去同楼阁下方那一身捕快装束的女子打招呼。 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抓住阻止,瞪眼。 “五哥?!和那疯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继续默默趴在窗台处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一直冷冷盯着前方,不免疑惑,说着目光望去,眉头却是慢慢皱起。 苏昧对面,站着几名妙龄女子,看装扮,应是焱王府上的人。 其中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紧紧跟在身后,额头汗珠岑岑,淤青未散,怀中抱着不少物什,走路一瘸一拐。 苏昧眉头紧蹙,凝视那婢女,眸露不忍,面含怒意。 身后的捕快见状,不免叹气。 “捕头,你看这?” “愣着干什么,上去帮忙。” “可这……”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步上前而去。 不待那名碧裙婢女出声,一把将人怀内的东西拿过,扔给身后的捕快。 将人拉过,细细察看一番,杏眸怒意浮现。 领头的婢女见状,微怔,面色不悦,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苏昧望着一身旧衫的青娟,黛眉紧蹙。 “你家王妃不是一早给你赎身了吗?怎么回事?还待在焱王府?” “……小姐,没了。青娟想守着那院子。” “……”苏昧闻言,喉咙一梗。 “你家小姐怎愿见你这般模样?” 青娟垂眸,未回话。 那领头婢女却是不悦了。口吻毕恭毕敬,却是难掩趾高气扬。 “苏捕头,奴婢们不过是来采办,为王府办事。还请苏捕头不要耽搁了奴婢们的时间。” 苏昧目光扫向那领头的婢女,谈不上和善。 身后的捕快本是面露难色,这毕竟是焱王府的事,作为娘家的相府尚且不管,他们哪有权利管这些。 那领头婢女一看,便是那西域郡主从西域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趾高气扬也是难免的。 头和那旧焱王妃交情也并不是很厚,犯不着趟这么一趟浑水。 可一看那婢女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下怒火腾腾升起。一西域蛮子,也想仗势欺人。 没好气道:“我们捕头办事,闲杂人等,莫要多嘴!” “你!” 身后的婢女面色难看。 那领头的婢女向人使了个眼色。只得闭嘴。 “苏捕头,我们是王府的人,只效忠王爷王妃管。纵使你是大理寺捕头,只怕想干涉王府之事,也得过问王妃。” 苏昧冷眸扫了眼那婢女,让人将青娟铐起,一句怀疑此人与最近失窃案有关,带回去审判。 还望焱王府配合。 “凭你区区一大理寺捕头,也敢私自扣押我焱王府的人。” 身后的婢女不免怒喝。 “不过是区区女捕头,也敢管到我家王妃头上?!” 二楼茶阁,伴随着一声怒喝,“啪”的一声震响,引来众人古怪不悦的眼光。 惊得方才那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店小二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声,不免朝方才那店小二瞪去。 盯着自家掌柜的愠怒眼神,店小二有苦难言,用目光示意窗子边。 好好的桌子被震碎一地,不忍直视,掌柜的苦不堪言。 北辰野凶神恶煞的瞪了眼这不约而同望来的目光。 望着自家五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悦敛眉,恼羞成怒。 狠狠砸下一锭白银。掌柜的继续心安理得,悠哉悠哉的拨着珠算盘。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瞟了眼那窗子边,却见那人径直从二楼窗上一跃而下,眼角抽搐。 这可是二楼……砸下去,摔不死也得伤了行人。 突然从空跃下一人,人群纷纷散开。 苏昧警惕扫去,待看清九皇子,没说什么。 只见北辰野一把抓过方才那捕快提着的沉重的包袱,顺手扔向了对面几名婢女。 领头的那婢女微微侧身,堪堪躲过。 倒是身后的三名婢女,见是王府采购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不敢怠慢,赶忙接住包裹,重心不稳,摔倒一片。 “九王爷。” 领头婢女不咸不淡行礼。 “怎的?四哥府上的婢女都死绝了?所有活全交给一弃妃婢女来弄?” “……”那婢女毕恭毕敬低头,“是奴婢们疏忽了。” “行了!本王没心思听你废话。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这婢女……苏捕头收了。” “这……” 几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何?尔等是有什么不满?大理寺办案,皇家都不曾插手,你区区西域婢女,也敢再次放肆?!活腻了!” 领头的那婢女默了默,回道,“奴婢定会如实禀报我家主子。” 冷冷剜了眼被护在苏昧身后的青娟,不屑一笑,转身带人离去。 见人走了,那捕快愣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把锅索性甩给咱们捕头了?!” 苏昧淡淡道了句多谢九王爷出手。 北辰野撇嘴,双手抱胸,佯装未闻。 北辰宣有些无奈的望着某人。方才在楼上,也不知是谁拍案暴喝一声,“敢欺负本王的人!活腻了!” 转身又嘀咕道:混账东西!本王都还没欺负,你倒是上手了。 望向青娟,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焱王府,你也别回去了。今日一事,你若回去,日后日子只怕更难受。” “人我带回苏府。苏府也不缺这一点口粮。” “焱王那里,还望五王爷说说情。” 毕恭毕敬,不卑不亢,有礼有数。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再说了,要求也该是求本王。” 北辰野嗤笑不悦。 迎来苏昧冷眼一扫。 “那就有请九王爷鼎力相助了。”话是撂下,带人离去。 余光瞟了一眼,见人果真爽快的走了。 北辰野嘴角微抽,面色泛黑。 顶着自家五哥的眼神,脸色一垮,硬生硬气,半天憋出一句。 “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北辰宣只觉有些无奈。何苦整日找苏捕头麻烦,若是心仪,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 “自然是……咳……不同这女人一般见识。对了,五哥,四哥那里,一起去交待。” 北辰野想到那人修罗般的冰冷面孔,莫名有些发虚。 以前,有那李阙玥在,四哥纵使再怎么阴冷无情,只要拉来四嫂,也不见得会发怒。 如今,按理说,娶了那天阳郡主,既然是心怡之人,应该是心猿意马,得意忘形,这不求走起路来带风,但是整日冰冷着张面孔,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不成,时间一久,对那天阳郡主的感情淡了? 围观群众,望着远去的人影,议论纷纷。 “这婢女也是走运,今日恰好遇上苏捕头。不然,只怕日后死也无归处。” “焱王妃死了,尸骨无存。听说就连那衣冠冢都没给设一个。这婢女也不知偏执做何。离开那个鬼地方,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说,这相府也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从小贴身服侍的婢女,还真扔在焱王府,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有何大惊小怪的?那相府二小姐自打城楼一跳,死而复生,人就半傻半疯似的。相府蒙羞多次,早就与其断绝关系了。畏罪自裁那日,相府愣是半句话都未吭?” “唉,可怜啊。庶女身份,不想着争宠,却是整日换着法子寻死,如今自己死了,还牵累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丫环。” “谁说不想?听说就是妒恨在心,惹得那天阳郡主旧疾复发,被王爷撵出府,遣送到别院马棚刷马度日。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婚那日,人突然回来。行刺,被捕。翌日,服毒自杀。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 “也不知怎么回事,乱葬岗那日着火了,所有尸体都被烧成灰烬。” 街旁卖豆花的大婶闻言。忍不住怒骂几声。 “嗐哟,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息。” “……谁说不是呢。” 苏昧将人安置在苏府没几日,焱王府尚未来要人。看来,人是回不去了,也无需担心。 倒是相府长千金前来,路过回廊,冷冷扫了眼院中打理花草的青娟,未多说。 本以为其会刁难,却是聊了公事,就离开了。至始至终,未同这个在相府待了数十年的丫头说过只言片语。 同行的李如兰不免嗤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怎么,没有陪你家主子去死,跑到苏府来了?” “相府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何时想通了,可以回来。养一个奴才,同养一只畜牲,也没有多大区别的。” 青娟一脸沉默的神情惹来李如兰一顿冷嘲热讽。 “还真和你那主子一样,野性难改。可惜,再怎么猖狂得意,不依然入狱,自寻死路,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兰。够了。” 李阙巽声音微冷,显然,不悦了。 苏昧冷冷扫了眼一脸不甘的李如兰,“苏昧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送二位了。” 转身入府门而去。 落叶知秋。禹国城百里之外,漫山遍野,银杏金黄,入目秋色连天。山峦之间,一条蜿蜒漫长的白玉石阶,从山麓蔓延山顶,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石阶尽头,一座山庄呈现眼前。 山庄之外,丛林之中。一棵高大茂密隐蔽的树间,挺拔站立着一人,三千青丝随风飘摆,秋风萧瑟,华袍猎猎,一袭鎏金锦缎劲装与山林融为一色。 那人望着不远处的平静如往昔的山庄,眉宇桀骜,眸光微沉。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而坠,树下有一人倚树小憩,怀抱一剑,落叶满身,好不惬意。 偶有熟透的银杏果落蒂,恰好砸向来人头上。 隐觉头顶杀气袭来,,惊得一把抓起手中佩剑,刀光剑影,方才的果子落地已一分为二。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沉声怒喝:“谁?”待看清来人,夷诗面色微尬。 赶忙收剑,毕恭毕敬道了声:“爷。” 那人冷眸扫来。 “本王让你来监视,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声音淡漠,隐隐不悦。 “属下时刻盯着的。庄内并无动静。” “你若办不好这事,明日便接青瞑的活。”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夷诗终是忍不住开口:“爷,虽说墨庄主同咱们王妃是有那么些交情,可纵使这人在商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毕竟只是一山之主,平民百姓。既犯不着冒险得罪皇族的危险救走王妃,也没那么大能耐。会不会是爷你多虑了?” 一记冷意扫来。 见势不妙,赶忙改口:“爷自有分寸,是奴才愚昧了。” 只见自家主子收回视线,眸色阴沉。 “区区一庄之主,可没那么大能耐。” 收回视线。 “一有动静,便来通报。” 第四百六十五章 除夕宴会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识趣噤声。 没过一会,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庄有些出神。 夷诗终是忍不住开口:“爷,虽说墨庄主同咱们王妃是有那么些交情,可纵使这人在商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毕竟只是一山之主,平民百姓。既犯不着冒险得罪皇族的危险救走王妃,也没那么大能耐。会不会是爷你多虑了?” 一记冷意扫来。 见势不妙,赶忙改口:“爷自有分寸,是奴才愚昧了。” 只见自家主子收回视线,眸色阴沉。 “区区一庄之主,可没那么大能耐。” 收回视线。 “一有动静,便来通报。” “属下遵命。” 不远处,墨雪山庄檐顶,瞅着那消失在丛林之上的一道金色掠影。正在庄里扫落叶的暗卫相视一眼,纷纷望向院中。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凉风习习。药篓遍地而放,草药苦涩香味,夹杂在空气中。一名女子,身着素色罗衫,穿梭在密密麻麻的药架间。 叹笑:“水姑娘,就这么任凭焱王府的人如此猖狂下去?这要再这么占下去,那片林可就成了他北辰王府的了。” 那女子将摊开的药草扒散,拈起一味刚濯洗好的白芷嗅了嗅,满意点头。 回头,笑侃:“咱们庄主富可敌国,缺那片林不成?” “看样子,那焱王爷已经怀疑到主子头上了。” 三分玩笑七分正经。 “要监视便让他们好好等着。主子回来,少则三月,多则半年。焱王府的人难不成还想在咱们山庄过冬不成?” “瞅那阵势,难说啊。那小哥在咱们林子里可是过得惬意自然啊。这满山的果子,都快被他给吃穷了。” “呿~秋后蚂蚱,你看他能蹦跶到几日。凛冬一至,冻不死他!”一道稚气愤怒的童音响起。 水玉身后,一名垂髫孩童从一筐喽中顺手抓出一棵色泽饱满的白果,盯着。 良久,猛地从一筐筐篓中抓起一把把直往嘴里扔,嚼的咯咯直响,恨不得把些东西嚼个稀巴烂一般。 也不知自己在那胡思乱想到了啥,忽地箩筐狠狠一砸,起身。 院中的几人瞅着这场面,眉头跳动。 “你这是好好的冲这箩筐发什么怒?” 水玉话音刚落,又见这孩子气势汹汹一把抓起石桌上的木制弓弩,就往外走。 “你这是要去哪里?” “打野!”恶狠狠一句,头也未回。 水玉头痛欲裂,“早日把你送回云景,臭小子。” “主子近日可有来信?” “昨日传信,已经抵达西域乌孙境外。” “荆烟姑娘在信中提到,让你无需过于牵挂,此外,还需留意那名叫青娟的婢女,尽量护其周全。” “青娟那丫头已无大碍,听前来摘果的老人说,人被苏捕头带去大理寺当差去了。” 如今禹国上下,传闻皆道,相府千金,焱王府弃妃。 畏罪自裁,尸抛乱葬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尸骨无存。 也不怨人愤怒如此。这孩子素来喜欢那李姑娘,当日被那满马车的血吓得不轻。不敢多做停留,人就被主子连夜送往西域去了。 现今,天下大势已定,已分五域。 中原四大国:北疆北辰,南疆朱邪,西疆巫泽,东疆云景。 西疆巫泽之外,便是西域。西域小国众多,叫得上名字的便已有三十六小国。 各国民风独特,千差万别,错综复杂,民族杂居。 是巫泽国吞不下的一块硬骨头。 西域各小国各自为政,互不干扰,鲜有来往。 西域乌孙国,乌孙王执政期间,国泰民安,民风淳朴。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奇装异服,绚丽多彩,异域民风,与中原迥然不同。 尤其是近来乌孙国举办的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不少人纷纷慕名而来。 乌孙境内,通往赤狐城的方向。 乌孙首都赤狐城,由外而内,筑有两道城墙,各设城门,各派士兵把手。 第一道城墙,主要由赤狐城百里家镇守。城墙之内,各家士兵练武训练之地。 继续往里数百十里,便是第二道城墙。 第二道城墙内,领域中心便是乌孙王宫。其余几大世家亦是坐落于领域之内。 外城主道之上,车来车往,进出不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驶来。 方至外城门口,便被身材魁梧的守城士兵拦下。 异国入境,例行检查。 “中原人?!” “是。” “来乌孙做什么的?” “迦叶府送货。” “令牌呢?” 驾车的马夫是一名年轻俊俏小伙,说着,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牌。 士兵上前,接过那人递来的令牌一看,神色不禁有些恭敬。玉牌上赫然镌刻着的“迦叶”两个踱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刺眼。 既然是迦叶府的马车,便可放心。派人例行公事,检查一番。 车首,还坐着另一白色云纹华袍男子,嘴里叼着一根野草,一副纨绔悠哉模样。 士兵扫了这人一眼,神色疑惑,掀开窗帘环视车内。 昏暗马车内,一名女子见车帘被掀开,冷漠扫来,女子面前,静静放置着一口黑棺。 整个车内气氛诡异阴沉,阴冷得士兵无端打了个寒颤。 迦叶家族,乌孙赫赫有名的炼蛊世家。精通各种蛊术,为了炼蛊,什么诡异惊人的蛊物没出现过。更何况赛蛊大会在即,区区一口棺材,不足为奇。 长喝一声,放人入境。 城墙一角落,望着渐渐远去的宝蓝色马车,墙角里这时缓缓探出两颗脑袋。 “喂,要抢吗?我瞅这几个中原人的气势,有些骇人啊!你瞅瞅那眼神,冷得跟塞外西风一个样,连风带沙,瘆人得慌!” “瞅你这出息?!公子怎么交待的?!凡是迦叶府的货,你管它是哪的!一律不能放过!” “那你去通知蛮姩大哥?我在这候着。我这来回狂跑了十余回,腿肚子都软了。你瞅瞅,还在抖动!” 一腿腿毛不堪入目。比那塞外沙漠上的杂草还瘆人隔应的慌。 “去去去,别糟蹋我眼睛!!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这有俺呢。” 西蒲街,乃是四大世家去路的交叉街道。本是宽敞空旷的街道,此刻却是被人从中间拦截。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瞅着道路中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外来中原人不解,这是……西域民风果真开放,光天化日之下,连强盗都可以这般肆意妄为了?! “哎哟,这赛蛊大会不是在即吗?各大世家正明争暗斗,较量着呢。” “如此闹事,岂不幼稚如三岁孩童?” “嗐,见怪不怪。百里家和迦叶府这般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迦叶府每届赛蛊大会夺魁,百里家眼红已久,这大会在即,倘若不闹腾闹腾,倒稀奇哟。” “迦叶府货被截了这么多?也没派人出城管管?” “迦叶家主近日忙着筹备大会事宜,哪有时间管这档子事?!这些事情啊,也就只有等迦叶少主来处理。” “那壮汉生得好生彪悍,又是何人?” “此人名为蛮姩,乃是西域城万马堂的二当家。” “听起来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怎会屈尊来做劫匪?” “谁知道呢?” …… 本是宽敞的道路中间,零乱堆放着不少货物,箱子。 箱子之上,坐着一名壮汉,满脸胡子拉碴,油光满面,身材魁梧彪悍。 一脸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一身异域衣装,腰配一串金褐色长穂,看起来实在有些违和。 瞪着小跑而来,气喘吁吁的手下,声音粗犷洪亮。 “迦叶府又来生意了?!” “蛮哥,这次铁定是大买卖!我俩在城门,瞅准了,错不了!” “呀豁,你瞅瞅,来了!就是那辆蓝色的马车!” 瞪眼望去,果见不远处,熙攘人群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而来。 蛮姩眼前一亮。 “兄弟们!抄家伙!!” “好嘞!!!” 口号一喊,身子一歪,靠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之上。俨然坐出一副山寨之主的嚣张模样。 手中提着一把沉重庞大的玄铁大刀,那阵势,不知情的,还以为塞外沙匪打入赤狐城了。 见前方道路被阻,马车缓缓停下。瞅了眼那驾车的马夫,生得是眉清目秀,好一副书生模样。 而另一白袍男子,眉宇间满是纨绔不羁。再瞅瞅那马车,还果真是上好之品。 清了清嗓子,大刀面前一横,正要暴喝一声。 身旁的那小斯已经上前嚷嚷。 “咳,此路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迦叶货!” 马车之上,竹书谪云相视一眼,盯着面前那瘦削黝黑的西域小斯,没说话。 “瞅什么瞅?!下车,例行检查!” “城门已过。” 竹书礼貌一笑,口吻平和。 “废什么话!让你下车就赶紧的下车。” 谪云瞅了眼这几人,尤其是那一脸络腮胡子的黝黑壮汉,眉角抽搐。 “呵,这赤狐城尉哪一世家养的熊没看好?!” 身后的蛮姩脸色黑了黑。 他生平最恨别人把他和那种兽物相提并论!尤其是最为痛恨别人打断他大放厥词,邪魅猖狂的霸气时刻!! 猛地从货物上站起,大步流星跨来。 那小斯感觉到了身后那阵西风。赶忙转头,瞥了眼自家大哥,那脸色果真黑得悚人,赶忙讪笑解释。 “蛮哥,俺错了。这不是瞅你喊了一天,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累了,替你吼吼!” “呸,就你那点糯呱呱的嗓音,吓唬谁?!一边呆着去!” 竹书望着这面前一干杀气腾腾的西域壮汉。尚未开口,身后那壮汉就一把将那小斯拎到一边货物上放着,凶神恶煞。 大步流星,跨步上前,直入主题,暴喝:“废话少说!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洪亮雄浑的暴喝,振聋发聩,仿如金钟。也不知是用了几成内力。 茂密凌乱的黑呼呼上,泛着星星点点白沫。 身后小斯一眼瞅见老大那一胡子白沫,窃声提醒。 “老大……胡子。” “滚一边呆着去!” 其余百里家仆瞥了眼,捂嘴憋笑,双肩剧烈膀耸动。 那小斯被恶狠狠瞪了眼,一脸无辜之态。 竹书瞥了眼那点点白沫,眉角微抽。 瞪着盯着面前儒雅书生。 “迦叶府的人?!” 竹书扫了眼那满地货物,皆是迦叶府商标。一路而来,多少听到一些传闻,大致明白了。现今主子未在,事情拖延不得,不可节外生枝。 面色平淡,言简意赅。 “阁下误会,不是。” “当真?” “在下何苦无端欺骗阁下。” “还别说,有几分有道理。” “满口胡言!徒有其表!你说不是就不是?!这路向就是通往迦叶府的!满口胡言!蛮哥,别信他!我们令牌都瞅见了!” 身后小斯跳下箱子。嚷嚷过来。 “一边呆着去!老子瞎了一只还有一只!那么大块令牌,老子瞅不见?” 小斯委屈。 “他那令牌藏袖里的。……你咋瞅得见。你这不一只也没瞎吗?” “……给老子滚一边去!!!” 瞪向竹书,大刀一挥。 “中原人?!” “是。” “迦叶府人?” “不是。” “迦叶府中原人?” “不是。” “中原迦叶府送货之人?! “不是。 “是不是人?!” “爷的货?” “不是。” “爷的人?” “不是。” “不是爷的货的人?爷的货不是人?” “……是。” “不是……” “这不就对了!中原人就是羞怯!非得拐弯抹角!” 竹书面色一抽,西域人这么会玩的吗?先前来,怎么没发现?! 头疼,无奈扶额。 “阁下勿问了。打一架吧。” “老大!这斯嫌弃你婆妈呢!” “用的着你多嘴!俺看不出来吗?” 铜目一瞪,大刀一挥。 “……你,白面书生!老子说是迦叶府的就是迦叶府的!!休要信口雌黄,强词夺理!” 第四百六十六章 除夕宴会 昏暗的回廊里,司徒瑾瑜警惕的盯着眼前这个扶着自己的女子,二话不说一掌狠狠抓住人的手将人狠狠撞在墙上,手速之快持刀架在了人的脖颈上,目光凶狠。脖颈上的纱布被划开,鲜血渗出。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救我?说,你有什么目的?!” 阙玥看着已经被划伤的脖颈鲜红的血已经渗出来,抬眸看着面前一脸凶狠警惕的瑾瑜,正要解释来着。然而就在这时,只见前方不远处两名婢女提着灯笼而来。阙玥眸色一沉当即抓着瑾瑜纵身一跃跳上了头顶房梁,直到那两名婢女离开后,这才看着旁边依然握着刀冷冷看着自己的瑾瑜。 无可奈何莞尔一笑,抬手撕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莞尔一笑。“瑾瑜,是我。” “玥姐姐?!”司徒瑾瑜看着面前一脸笑容无奈的阙玥,惊得赶忙将手中的刀收回,随后开心的一声玥姐姐扑进了阙玥的怀抱里。这一扑,撞得阙玥险些从房梁上摔落下去。 “玥姐姐,你怎么来了?墨月殇呢?若是让他发现你恢复记忆来救我,你会有危险的。” “放心吧,他今夜出府办事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我送你先出城。” 瑾瑜抓住阙玥的手,一脸认错的模样。“玥姐姐,抱歉,我不知道是你,都怪我,伤了你。” 心疼内疚的看着人方才突然跳上房梁时被划伤的脖颈,已经出了血,同时也把不久前划伤的伤口挣开了,瑾瑜赶忙扯下身上的衣服为阙玥包扎,继续包扎。 阙玥稳住身形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人,“好了,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我带你先离开。” “嗯!”瑾瑜开心的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忽然面前翩翩飞来一只红色的蝴蝶,落在在了阙玥的肩膀上。 司徒瑾瑜蹙眉纳闷,“蝴蝶?!” 阙玥疑惑的低头一看,果然看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落着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着翅膀。 司徒瑾瑜蹙眉:“这寒冬腊月的,哪里来的蝴蝶?”有也应该全部被冻死了! 阙玥眉头紧蹙,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一沉,当即一声沉喝。“快走!” 然而晚了!随着阙玥的一声沉喝,蝴蝶所落的房梁上忽地一声剧烈炸响,结实的房梁顷刻被炸断,碎屑四飞!强烈的震波硬生生将将人震开! “玥姐姐小心!” 司徒瑾瑜紧张的赶忙伸手抓向一旁的阙玥,然而就这这时,一股凛然凌厉的杀气从后而来!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剑从两人身后杀来! 司徒瑾瑜身受重伤,武功又被墨月殇派人下药强行遏制!如今同寻常人没有什么区别!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那神秘人来势凶猛的攻击! “瑾瑜!” 阙玥面色一变,飞身上前抽刀拦住了那人的飞剑,随后一把抓住受伤行动不便的瑾瑜迅速飞身躲开!锋利的长矛擦胸口而过,强大的箭气逼得阙玥后退数步! 来人的武功绝对不在墨月殇之下!阙玥勉强同人交手几招便是已经招架不住! “玥姐姐?你怎么样?” “无妨,别担心。” 阙玥冷面从地上站起,在瑾瑜还没有跑来前不动声色的擦去嘴角血渍,敛眉看着对面翩翩落地的青袍男子。 阁玉! 阙玥将瑾瑜护在身后,抬头冷冷看着面前的男子,被飞扬的木渣划伤的面色此刻隐隐有些凝重。 她方才还好奇是谁?!竹书已经同墨月殇离开了,迦叶家主也不在府上!府上还有谁如此?如今一看眼前这人,阙玥眸色微沉有些凝重担心。 没想到竟然是阁玉!这人不是被墨庄主安排去墨雪山庄照顾墨梅了吗?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府上?! 阁玉是墨月殇最近刚刚从北疆边境召回来的一名手下,虽然阙玥没有同此人正面交手过,可是也从荆烟的口中得知,这人乃是他们的首领,武功远在荆烟和竹书之上! 阁玉冷冷看着面前的女子,清冷的眸子阴沉可怕,“你是何人?胆敢来我墨府上闹事?” 阙玥凝眉未语。如今带着受伤的瑾瑜,想要从这人手中全身而退,估计有些呛! “不说话,那么过会去牢房慢慢说吧。” 男子说着便是再次持剑杀来!阙玥眸色微沉,握紧手中的长剑便是准备迎杀上去!不可久恋战,否则过会引来更多的人只怕想要脱脱身更是难上加难!可是阁玉步步紧逼,丝毫不给阙玥喘气的机会! 就在阁玉的刀即将杀下来时,忽地空中杀来一人,猛然挡在了阙玥的跟前,替人拦住了迎杀而来的阁玉,转头冷冷看了眼阙玥,“走!” 阙玥眸色一凛,一把抓起受伤在地的瑾瑜飞身飞出了院子,消失在了夜色里。阁玉见阙玥带着人跑了赶忙要去追,然而黑衣男子一声冷笑,手中毒物弹一扔,当即白色的毒雾弥漫四周。阁玉面色一变,抬手遮住口鼻迅速避开。待毒雾散去,抬眸逡巡四周,哪还有方才三人的半点踪迹。 这时地牢赶来的侍卫看着院子里的一切,面色难看。 “阁大人,属下等罪该万死,放跑了逃犯。” 阁玉面色清冷扫了眼方才阙玥三人消失的方向,眸光微沉。“无妨,他们其中一人中了我的蝶恋花,总会回来的,否则不出三日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这边漆黑的深巷里,阙玥扶着司徒瑾瑜迅速往城外的方向赶,就在这时后面追来一人,阙玥面色一沉当即抓剑扫去。砰——兵器相撞声传来!阙玥冷眸看去。 “李姑娘不必紧张,我是为你们而来。” 阙玥敛眉看着摘下黑色面罩的男子,微微蹙眉。“姬公子?!” 姬晨牧冷冷看着阙玥,“是我。”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阙玥不明白,姬晨牧先前因为同小渠闹矛盾,一怒之下离开了王府不知去向。她本以为按照月殇警惕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人离开,毕竟曾经是南华那边的人。然而墨月殇却是柔柔一笑,只道既然是小渠的师父,又是师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然杀不得这人,便是任凭人离开了北疆。没想到姬晨牧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入王府帮她们?!阙玥怎么不惊讶! “有什么疑问晚些再说,如今先离开此处才是。” 姬晨牧说着冷冷看了眼一旁的司徒瑾瑜,“这位小公子看来受伤不轻。李姑娘你若是放心得在下,便同我住处避一避。” 阙玥点头没有否认,如今能够去避一避自然是好的,赶忙扶着瑾瑜同人一块离开。 第四百六十七章 绑架失踪 “他的伤没事吧?” “放心,并无大碍,多修养几日就好了。” 姬晨牧替司徒瑾瑜包扎好背部骇人的累累伤痕,清洗干净手,看着阙玥提出了心中猜想,“姑娘你,如今也看出了墨月殇的真面目,打算怎么办?” 阙玥握紧手里的剑,眸色微沉。“……回去。” 姬晨牧看着面前一脸坚定的女子,面色微沉没说话。一旁刚刚穿好衣服的司徒瑾瑜一听玥姐姐要回去,当即变了脸色,冲上前一把抓住阙玥的手,嚷嚷反对。“不行!我不同意!!!” “玥姐姐!!!我不同意!!!这样太危险了!你如今放跑了我,墨月殇回来不会放过你的!他知道你欺骗他,一定会对你下杀心的!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 阙玥反手安慰性的握住瑾瑜的手,柔声莞尔。“瑾瑜,别胡闹,我必须回去。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我要亲手杀了他给青云报仇,也要把青云的尸体找回来。” 而且,阙玥如今也开始担心小渠。若真的如同姬晨牧所说,谬世兰殊是假的方小旭,那么知道的小渠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嫁给那人?为何又要答应那门婚事?真的如同姬晨牧所说的是因为月殇的威胁吗? 若是如此,她更要……杀了那人。 墨月殇对他们的威胁太大了。 “你若要回去也好。我听说墨月殇今夜出去,是去天御殿拍买一位将军的尸体。我想,可能就是司徒青云丢失的尸体了。” 阙玥微愣,“是青云……?” “若是消息没有出错,是的。” 姬晨牧不敢确定,他也只是听说,也不知道这消息是否可靠。 一旁的司徒瑾瑜赶忙抓着阙玥的肩膀一脸欣喜肯定道,“玥姐姐,一定是的!我用玥姐姐你的生命安全威胁了墨月殇,墨月殇答应去把二表哥的尸体找回来。他这么在乎你的那颗心脏,所以一定会把二表哥找回来的。看来,我们赌对了。” 阙玥抬眸看着人,“看来,我们赌赢了。” 她身体里并没有什么凤凰蛊蛊毒。在被抓的那一天他们做了最坏打算。若是被墨月殇抓回去,便以她的命来要挟墨月殇保住瑾瑜的命,墨月殇既然如此在乎她的命,那便一定会想办法让她活着,也会按照瑾瑜说的去把青云的尸体还回来。 可是若真如此,阙玥更是要回去了。 否则,谁知道墨月殇会一怒之下对司徒青云的尸体做什么,还有擅自逃出北疆锦卫营的瑾瑜。 她清楚的知道,墨月殇同北辰皇可是盟友关系,他完全可以让北辰皇以擅自逃离锦卫营的罪名,屠杀瑾瑜一家的!她不可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若真如此,我必须回去,把青云的尸首带回来。顺便,杀了他报仇。” 姬晨牧闻言面色微沉,看着阙玥的眼神有些古怪,透着不信任。 墨月殇这么疼爱李阙玥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那样的温柔攻势但凡是个女子都会心动的,李阙玥不可能无动于衷。若是李阙玥对那人心软,他们可就麻烦了。 而且,司徒瑾瑜绝对不能容忍玥姐姐回去冒险。二表哥的尸体,他们会想办法夺回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玥姐姐回去冒险! “我说,李阙玥,你是去找墨月殇保护你吗?嗯?还是真的以为他很爱你不会杀你?” 就在三人对峙时,门口忽地传来一人的嗤笑。 三人面色一变当即警惕看去。房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了,只见门外的一人站在门口冷冷看来,目光落在了阙玥身上。 “池倾城?!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阙玥眉头一蹙,即刻将司徒瑾瑜护在身后,抽剑冷眸看着对面的池倾城,一旁的姬晨牧的面色也是有些难看,显然没有想到倾城郡主会出现在这里! 那么……南华娘娘呢?不可能让怀有身孕的池倾城独自一人出门! 池倾城一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抬头看着对面屋子里剑拨弩张的三人,一声冷笑进了屋,把房门顺手关上了,径直走到了李阙玥跟前看着人一番打量,挑唇嗤笑带着嘲讽。 “看来,我的身体你保护得很好。” 阙玥蹙眉看着眼前的池倾城,敛眉。这时阙玥身后的瑾瑜忽地上前将自己的玥姐姐拉在身后,冷冷看着眼前女子,眸色阴狠。 “就是你,害的玥姐姐在焱王那里吃尽了苦头?!害的玥姐姐给你背着一堆罪名!?!你来这想做什么?!” “行了,我来不是找你的,我是为我的好姐姐而来的。”说着目光幽幽落在了阙玥身上。“李阙玥,我为你而来,也为我自己而来。” 阙玥蹙眉将一脸不安的瑾瑜拉到身旁,朝人安抚性的笑了笑。随后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池倾城,眼里隐藏着些许错愕讶然似乎没有想到这多日不见,这人的竟然变成了如此模样。 多日不见,只见池倾城已经有三月大的肚子渐渐凸出些许,衣服已经盖不住。整个人一脸憔悴,面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仿佛经历了一场什么大病似的,而脸上的那道本是浅浅的刀痕不知为何如今竟然又复发,骇人的伤痕甚是吓人,好好一张脸给毁了! 阙玥蹙眉,“你对这副身体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池倾城一声冷笑噗嗤出声,随后抬眸幽幽看着人。“李阙玥,这话你应该去问你的那个假夫君,他对你的这副躯体做了什么?” 阙玥看着面前一脸嘲讽鄙夷看着自己的池倾城,敛眉。“你什么意思?” “他没告诉你吗?嗯?早在你怀有这孩子时,他便下了手可惜你蠢没发现。” 只见人说着冷冷扔出一个香囊,阙玥看着面前的香囊她认得这图案,这是墨月殇先前送她的香囊。可是从未允许她打开过,她也没有打开。 “打开看看吧,他一直以来为你准备的好东西。” 阙玥敛眉缓缓将香囊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抖落出来,看着掌心的红色粉末,阙玥敛眉有些疑惑待将这些花瓣放到鼻子旁闻了闻,阙玥顷刻变了面色有些疑惑。 池倾城看着人这一脸疑惑怀疑的神情,一声冷笑随后抓过一点粉末扔在了桌上的茶水杯里,冷冷端到了李阙玥跟前。 阙玥敛眉看着杯子里,只见浸泡在茶水里的那些粉末随着浸泡很快的膨胀舒展开来,渐渐的忽地绽放成一朵红色的花朵,香气扑鼻。 姬晨牧面色一变,一声沉喝。“有毒。” 阙玥面色一变,还没有来得及将手里的杯子扔出去已经被身后的瑾瑜一把抢过扔出窗外! 第四百六十八章 绑架失踪 “不是爷的货的人?爷的货不是人?” “……是。” “不是……” “这不就对了!中原人就是羞怯!非得拐弯抹角!” 竹书面色一抽,西域人这么会玩的吗?先前来,怎么没发现?! 头疼,无奈扶额。 “阁下勿问了。打一架吧。” “老大!这斯嫌弃你婆妈呢!” “用的着你多嘴!俺看不出来吗?” 铜目一瞪,大刀一挥。 “……你,白面书生!老子说是迦叶府的就是迦叶府的!!休要信口雌黄,强词夺理!” “老子瞅你身板娇小,老子怜香惜玉,素来最恨辣手摧花之事!不打书生!你走远点!” “今日只劫迦叶府的货,货留下,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等还有急事。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语气平和,不急不躁,彬彬有礼。 “中原人?!那啥,你别啰嗦!听不懂西域话?!先一边去,这货,老子要定了!” “阁下何苦苦苦相逼。” “早闻中原病娇柔弱,老子也不想欺负人!老子让你一招!先给你这白面书生闹个够!打赢了,老子给你让路。” 竹书眉角一抽,目光扫了眼街上调侃嬉闹的行人。 “在下无愿同阁下斗。还请阁下勿再咄咄逼人,让在下一过即可。” “中原人,啰哩啰嗦!既然老子让你你不领意,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暴喝一声,一把长大刀砍来。 竹书侧身一闪,轻松避开。 一进一退。 蛮姩步步紧逼,竹书些许无奈。 “阁下既然无意让路,那便恕在下无礼了。” 持剑掠去。 短兵相交,一人气势凶猛如熊,一人敏捷灵活如雀。刀光剑影,武器相撞击声四起。 赛蛊大会在即,各大世家齐聚庙堂,共同商讨,各抒己见,精心筹备。 偶有意见相异者,吹胡子瞪眼,言语之间,夹枪带棍。 晌午时分,迦叶府上的侍卫匆匆来禀,俯身耳语几句。只见迦叶司南握木盅的手微顿,眉头微蹙,“可否属实?” “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错不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 “是。” 见那侍卫离开,议会之上,皇家蛊毒大祭司不免调侃。 “怎么,迦叶家主,不会是府上的货物又被半路截了?” “大祭司见笑。” 早在方才,迦叶府外城侍卫匆匆来禀,说是府中的货被人在外城全截了。 当即,不少人目光不约而同,悠悠瞟向了一侧绷着张脸的百里家主。 近来,就百里家同迦叶府闹得慌,敢光明正大做这事,除了百里府,还真想不出哪个小府有贼胆去挑事。 却见那侍卫面色许些为难的瞟向坐在百里家旁的万马堂。 如实回禀:是万马堂二当家。 “蛮姩?” 相比百里家主那张稍微缓和的面色,万马堂主丹虞那一张刀削俊脸可谓是难看。 如今再看这迦叶府侍卫进进出出,众人难免不会想到迦叶府又出什么乱子了。 迦叶府出乱子,那少不了也有百里府的份。 那目光,默默地又转向百里家。 …… 竹书屡占上风,不出几个回合,便将那手握玄铁的蛮姩逼得后退数步。 蛮姩盯着那握剑而来的竹袍青年,满眸欣赏。趁着打斗的空隙,猛地转头,急声同那小斯感慨。 “有胆识,有魄力,不知天高地厚……这中原货对老子胃口!” “……” 小斯欲哭无泪,老大,你扯啥疯呢?!这前几单生意也不见你这么瞎折腾?! 完了,别是真看上这白面书生!这打着打着,还瞅上眼了?! “……蛮哥,咱们是来当土匪的。你现在这样,不是瞎整嘛。” “去去去,一边去。毛头小子,你懂个什么。” 只闻嗡地一声,蛮姩手中的大刀被震得生生掉地。 蛮姩怔了怔,瞪着那马车上冷淡望下来的青年。抚手称绝。 好功夫! “阁下手中已无防身武器。算是败了,还请借路一过。” “想打败我蛮姩,可没这么简单。四肢尚在,皆可为武器。来,再战。小白脸,打倒小爷,才算真正的能耐。” 一脸痞笑。 竹书颇为头疼。 只一句得罪了。 一道黑影疾风似的掠来,蛮姩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刀,只得用手来挡。 他就不信,这中原书生还真敢真刀实枪的砍上来。 眼瞅着这长剑不偏不倚砍下来,见这书生眉头都不曾跳动,蛮姩眉头跳动! 还真砍!中原人都如此冷血坚决的! 心下警铃大作,慌忙躲闪开。 这一刀砍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瞅着那看似平静的人。 马车上,悠哉悠哉的谪云朝身后帘子哼哼道:“这家伙看似平静,怎的,就被说了一句小白脸,就恼了?” “那西域汉子口吻轻佻不敬,又些无赖。竹书没直接砍了他已是容忍。” “我西域民风开朗,调戏几句又有何妨。迂腐。” 身前掠影紧追不舍,只觉腹部猛地传来一阵剧痛,蛮姩整个人被一脚狠狠踢入货物堆中。 一时,蛮姩身后未来得及散开的家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砸,砸得七零八散,痛苦呻吟声连连。 而那本是捆绑箱子的红绳带,不知何时被拆开。 哗啦一声,货物顿时散落遍地。箱子撞翻在地,有的箱盖被摔开。珠宝满地,药材撒地,锦盒滚落。 阳光照射,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货物之中,一抹寒光掠过。 众人望去,只见几个翻倒的箱子内,数把上好的弓弩呈现眼前。 众人望了望那被一脚踢入货堆的蛮姩,又望了望遍地货物。 哗然,瞠目结舌。 中原人,够胆量! 被截了货的又不敢发怒的,见状, 无不拍手叫绝! 竹书淡淡瞥了眼这西域壮汉。 “多有得罪,还望阁下见谅。后会有期。” 转身而去。 “蛮哥!!” 小斯着急上前查看。 被箱子里摔出的金网缠缠成粽子似的蛮姩浓眉紧拧,显然摔得不轻。 这结也不知怎么打的,小斯摸索了半天,愣是没解开。 蛮姩等得不耐烦,眼瞅那中原书生轻跃上马车,缰绳一拉,马车缓缓往前驶。 急躁得暴喝一句。 “蠢啊!刀!用刀!老子的货都快跑了!” 小斯被催得急了,赶忙捡起一旁厚重的大刀。 “老大,你稳住!俺这就给你劈开开来!” 瞅着那摇摇晃晃,重心不稳的家仆。 蛮姩眉头跳动。 “你他妈才是给老子稳住啊!!!伤了老子老子一掌劈了你!” 众人看得胆战心惊。 正要上前搭把手。 却只闻前方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小斯手中的刀被惊吓得瞬间脱手砸地。 瞅着那不偏不倚砸在裤裆中间的厚重玄刀,蛮姩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面色惨白。 小斯面如菜色。 众人赶忙朝方才的马车望去! 目瞪口呆。 只见不远处,马车四周,黑烟四起。 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朝前赶去。 竹书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想到。 才刚摆脱那西域壮汉,尚未走出十里外,就被人伏击! 如今西域的治安,已经这么乱了吗?! 盯着手中的弓弩,这射程力度,射穿一堵墙都是绰绰有余的! 马车轱辘被弓弩扎死,陷入坑内出不去。车身猛然前倾。 摔出的棺材被竹书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强行控制,手上猛地用力,将棺材稳稳落在地面上。 砰一声重物落地闷响声,棺材砸在地上,灰尘四起,黑布翻飞。 众人哗然,惊诧。 那是棺材?! 车内掠身追出的女子,赶到棺材前。盯着漆黑死寂的棺材,娥媚紧拧,怒意升腾。 查看一番,面色难看。 不知里面的人如何,却又不敢擅自打开查看。 目光冷冷扫向对面那正一脸得意捋发的青年。 “遇上老熟人了。” 飞身出去接箭的谪云口吻戏谑,扔掉手中的颇大箭弩。 幽幽打量着这突然杀出来的两人。 马车蓬顶立着的一名华装异服少年。 漆黑如墨的短发随风翻飞。眼眸明亮,脖子上挂着的金项圈哗啦作响。 手握一把镶嵌红玉的木制短匕首,双眸阴冷瞪着对面地上一脸得意站着的青年。 “迦叶少主?!” 竹书望着马车顶端那少年。 不禁蹙眉。 望着三人,迦叶空虞飞身跃下马车。 “是你们。” 望了眼对面狼狈不堪的几人。 本是气得面色发黑的青年忽地大笑不止。 “迦叶空御,你一小屁孩,还想同本少爷斗?!截你府上的货又能奈我何?你爹都不管,你管得着吗?!大街上放弓弩,误伤路人,迦叶家主可饶不了你!” 扫了眼马车旁其他几人。 挑眉。 “瞅啥?!中原人,别多管闲事!” “我瞅你们那马车中运了口棺材来着,咋的,死人了?死人还敢运往我们赤狐城,晦气。胆大包天!” 几人相视一眼。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棺材旁内忽的窜出一道倩影。 朝青年闪掠而来。 那杀气,浓烈得惊人。 青年不屑嗤笑,悠哉悠哉抓出腰间的小型雾弹,四五颗轻轻一砸,地面烟雾升腾,呛人得紧。 伴随着烟雾弹砸地声,一声重物摔地声响起,紧接着只闻银器砸地声响起。 烟雾外,众人面面相觑。 咔擦几声响起,烟雾渐渐散去,地上飘落几绺黄发。 一名女子拎着一柄霞色软剑,从烟雾中慢慢走出。 地上那方才的青年,没了束缚,方才黑脸站起,原本一头青丝,此刻被修理的参差不齐,惊悚丑人。 竹书几人,眼角抽搐。 咒什么不好,挑了棺材咒。 荆烟有多尊敬李姑娘,此刻只怕就有多想削了这百里家少爷的头! 众人如雷轰顶,目瞪口呆。 被小斯搀扶着踉跄赶来蛮姩瞅着那对面百里公子的刺头,登时没控制住,仰天狂笑。 围观者,顷刻,捧腹大笑。 青年面色黑如碳。 咬牙切齿,盯着地上的碎发,纵使不知是何面貌,可不用猜也知道,这中原女人彻底让他毁容了!!!! (头发长回。南焰) 各大世家闻声赶来。 瞅着这一片狼藉,愣怔,面部抽搐。 尤其是瞅到那百里家公子的头,肩膀控制不住发颤。 碍于百里家主在场,也不好拂了一家之主的面色。 绷着张脸,佯装一脸严肃。 瞅着冷冷扫来的自家堂主。 人群中的蛮姩,默默地退躲到人群后方。 寻思着这几日去塞外兜兜圈,避避风。 迦叶望着这场面,也着实被惊愣不小。 目光扫向马车旁,只见马车旁候着三人。 一人青衣竹纹劲装,一派俊秀书生打扮。另一人白袍飘飞,剑眉上挑,纨绔不羁。 其中一女,手拎软剑,娥媚淡淡。 纵使易了容,迦叶司南也知就是竹书几人了。 瞅了眼满是弓弩的马车,目光转向从车顶跃下的迦叶空御。 迦叶司南神色无奈。 “你把神王弩搬出来了?!那东西是你能驾驭得了的?也不怕伤着街上行人!胡闹!” “我自有分寸。” 风吹锦帘浮动,倾斜马车内,一口黑棺若隐若现。 尉迟家主一双鹰眸沉了沉,稍纵即逝。 似乎没料到自家正在议事的父亲会出现在外城。 百里达旭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惧怕。 “阿爹!你怎么来了?!” 百里家主紧绷着张脸。 “我不来,怎会知道你这么能给你爹我惹事!头发怎么一回事?” “咋回事,就爹你看到的这样呗。” 怒目呵斥:“丢人现眼的东西!脖子上那玩意,是做摆设的吗?怎么不直接给你削了?!” “……” “谁弄的?” 一家之主,声音不怒而威。 若是让阿爹知道我被一中原女子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颜面何在! 指不定,真会削了自己的脑袋! 目光在荆烟三人上扫了眼,落在了一脸看戏的白袍小子身上。 “……就是那中原女子!……旁边的白衣小子。” 话锋猛地一转。 众人嘴角抽搐。 无端被诬陷的谪云挑眉。 目光扫了眼荆烟那柄软剑。 收回视线。 眉头微蹙,瞅着这三人。盯着谪云打量许久,蹙眉。面色稍变,稍纵即逝。 瞅着纨绔悠哉的谪云。 冷着脸色,“是你这幺蛮子削的?!” “正是在下。” 回答得漫不经心,敷衍了事。 “……好大的胆子!” 谪云不屑嗤笑。 “……这刀法……咳……和你娘一样。” 百里屠虞面色难看。 急得一声大喝。 “阿爹?!” “我没聋!听得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心疼你儿子也就罢了,你怎倒帮衬着异族人。什么他娘他娘的?和他娘扯得上什么关系!被削的是你儿子!秃溜着头站这呢!” 见自家阿爹竟然向着一外族,百里屠虞急得跳脚,恼羞成怒指着自己参差不齐的头发。 “你老子我看着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小子还知道!你瞅瞅你,一天到晚,尽给老子闯祸。若非你阿娘,早晚打断你这狗腿!” 第四百六十九章 生死抉择 …… 迦叶府所截之货,万马堂堂主实属抱歉。 迦叶府派来了新马车,那口棺材被谪云迅速转移到迦叶府马车中。 众人尚未看清楚,便已经完成。 尉迟家主斜睨了眼那渐渐行驶而去的马车。 收回视线。 公丑家啧声不已。 “迦叶府这是好端端的运了口棺材来做何?” 百里家主正在训斥那个逆子。 笑侃:“既然货由二位公子起。那便由二位公子一同整理好运回迦叶府,将功抵罪,也好。” 百里家主没说话。默许了。 迦叶府派来了人,一同处理。 见自家阿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百里屠虞面色难看。 “阿爹!” “怎么了?” 不悦回头。 “……无事。” 明明刚才看那棺材仍一副不舍的样子,一看你儿子我就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难道还不如一口棺材呢! …… 迦叶府后院,待侍卫小心翼翼把马车上黑布遮盖严实的黑棺抬下。 望着那口沉重的黑棺,别说府中之人心中莫名升起几丝寒意,就连迦叶都不禁蹙眉。 起初耳闻,震惊疑惑。 待目睹,哭笑不得,心生忧虑。 一别两年,故友重逢,一见面就运了口棺材。 望着三人,迦叶司南笑道:“怎就你们三人,你家庄主呢?运了口棺材来,就不管了。” 不免疑惑,按照信中所说,这棺中之人,应该是月殇的新夫人。 既然能把人千里迢迢送来救治,可见其重视程度。 只是,人为何没有同来。 莫不是中途出什么变故了? “他不在一旁守着,也不怕我迦叶府把人医死了?去何处寻一个新王妃赔给他?” 三人相视一眼,竹书面色有些难看,只怕另有隐情。 黑棺被小心翼翼抬到了后院厢房。 迦叶望着那口静静停放在宽敞室内的黑棺,神情有些凝重。 厚重的黑布被掀去,灯光照射下,黑棺上密密麻麻布满的赤红纹路隐隐浮现。 棺头那刻着的大月氏三个大字赫然呈现眼前。 迦叶司南怔在原地,神色有些凝重。 担心忧虑多日,也抵不过今日的如雷轰顶。 凝眉,沉眸。 “大月氏冥棺?!” 目光扫向三人。 他只当是一口寻常棺木,却是万万没料想到,会是那个地方的东西! 面色难看,无奈扶额,叹笑。 “你们擅闯那地方了?” “……这是唯一给夫人续命的法子。” “难怪不见他人,只怕如今还未脱身。” “究竟哪来的胆子,嫌命长了?那种鬼墓,西域都不敢冒死去掘?你们倒能耐,掘了人家祖宗的墓不说,还把人家的窝都给端出来了?!” 竹书三人静默不语。 “你家主子呢?被缠上了?” 迦叶司南面色微沉,“你家主子在何处同你们分开的?” “乌孙国境。” “就他一人?!” “寻雾护着主子的。” 月殇的实力迦叶司南倒不怀疑,加上寻雾这么个得力干将,迦叶着实没什么好担心。 只是,那种地方的东西,终究难缠。想轻易脱身,可不是什么易事。 叹笑,扫了眼那口黑棺。 “看样子,没个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你家新主妃究竟是长了如何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能让你家主子一怒冲冠为红颜?” 竹书思索:“甚美。” 隐忍,坚韧。 荆烟笑叹:“甚美。” 温柔,宁静。 谪云嗤笑:“不过有几分姿色罢了。和主子相比,云泥之别,不及主子半分倾城。” 显然,对这位棺中之人,没有那么满意。 迦叶司南走到棺木前,掀去棺盖一看,一股阴煞寒气扑面袭来,浓郁的药香味霎时充斥满屋。 挥袖,拂去寒气。方看清棺木内躺着的女子的容貌。 面如枯槁,苍白无色,眉毛发色泛白,唇色紫黑,五官轮廓精致,想来也是个美人。 左胸之处,隐隐渗出几丝黑色血迹。十指之间,有些诡异。 迦叶司南低头查看,果见指间插有银针。针头发黑,显然浸了剧毒的。 气若游丝,恍若未闻。全靠被强行封住的最后一口气吊命养到今日。 只是……迦叶司南眉头微蹙,这女子面容安详,神识涣散游离,沉寂如一潭死水,求死之心泰然,显然是无心苟活之人。 “好好的人,怎么弄成这般模样?这纵使救回,只怕也活不久的。” 室内烛光投射入棺木之中,棺木中的女子,本是一张惨白无血色的面容,此刻迅速绯红,殷红发黑。 迦叶蹙眉,转身将桌上的木盅端来,满盅鲜血倾倒入棺木后,果见那面上血色又恢复如初。 荆烟不解,“迦叶家主,你这是?” “饲蛊。” “棺木一开,寒气一退,触及日暖,体内的暮蛊必然要慢慢复苏,芝螭血能养万蛊,可撑几日。” “大月氏冥棺虽能延将死之人之息,但终是白骨栖息之所,阴邪诡异。长待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药王谷有一墓有蛊穴,阴潮寒冷,明日一早,将人送到那去养上几日,先把蛊引出来。” “……是。” 将棺盖半合上,转身望着三人。 “这位姑娘是何来历?” 能让月殇那家伙暗生情愫之人,迦叶司南不免有些好奇。 “不过是一弃妃罢了。主子救她她,乃是主子心慈。” “谪云!休得胡言。” “弃妃?” 迦叶司南以为自己听错,不解。 “听你话中这意思,你家主子是去抢了有夫之妇?” 竹书荆烟相视一眼。 李姑娘虽说已经被贬为焱王侧妃,可终究还是有一纸休书阻碍着。 救人心切,来的匆忙,尚未处理好这烂摊子。 谪云挑眉,“禹国一侧妃罢了。一纸休书,于主子而言,有何难?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看样子,还真是有夫之妇。扫了眼棺木。 “这可不像他的作风。你家主子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千年铁树,最终还是动真心了。这可稀奇啊。” …… 荆烟留在蛊室守着棺材里的人。 迦叶司南几人出了蛊室。 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院中石凳上的少年,赤红色的西域繁琐民服哗啦作响,一双布满轻微茧子的手,静静擦拭着桌上袖剑,脖颈上的项圈哗啦作响。 “怎么在这吹风?” 闻声,司徒空虞侧头望来。 瞅了自家老爹一眼,继续擦拭手中袖筒,没搭理。 迦叶司南颇为无奈苦笑。 还气头上呢。 回来时,这孩子也不见人影。 他还想着这孩子是自己躲到房间里,同自己置气。 倒没想,在蛊室外面遇到这孩子了。 神弓弩力量威大,一西域壮汉尚且不能完全控制。 迦叶空虞才十一岁,竟然也敢胡来。 更何况,那百里府的翻龙弹威力不比中原战炮逊色。 二人如此胡来,怎能不让人心生怒意? 平日胡闹,便也放任了些,如今,如此危险之事,怎不愠怒,不免说了这孩子几句。 目光落在迦叶空虞虎口处,蹙眉叹气。 “手上的伤可还严重?阿爹瞅瞅。” 虽说用药蛊涂抹过,然红肿淤青的虎口还是让人瞅着心疼。 迦叶空玉冷冷避开手,没回话,继续低头擦。 谪云乜斜了这小子一眼,哼哼道。这小子,两年间,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似乎察觉到谪云的轻蔑,迦叶空玉歪头扫来。口吻不咸不淡。 “百里家的三少有时间挖苦我,不如留着关心关心自己吧。” 话是放这。 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这时,侍卫来禀,万马堂截的货已经全数送到,已清点入库。 另外……百里家主派人前来传话,说是劳烦家主把百里府的货给“踢”回去。 迦叶府那侍卫也不知百里府此话何意,咱府上何时截了百里府的货? 这种事,不一直都是百里家的手笔吗? 只是百里府来传话的管家笑容满面,诡异莫测,俨然一副抓了把柄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莫不是府上还真截了他家货?难道是小少主? 百里府的货? 竹书目光扫向一旁挑眉望来的谪云。 这货指的是谁,在场人心下都明白着呢。 百里家少主“失踪”中原两年未归,如今逮着人回来,百里家主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不过也不得不说那百里家主眼睛够毒辣,儿子两年未归,杳无音信。 如今才出现在面前,竟然就一眼认出了易了容的谪云。 难怪小幺被削了头发也未当场算账,敢情已经逮住人,留着秋后算账。 迦叶司南看了一旁的谪云。 莞尔:“你离开赤狐城这两年来,百里夫人对你思念得很。回去看看吧。” 谪云眼角抽搐。 两年未归,他阿爹不过一纸老虎,他有何可怕! 他有些惧的是他那阿娘! 潇洒一句,小爷先走了。 轻跃上楼离去。 谪云离去,竹书也要去拟信送往中原,便也一同先退下了。 这时,迦叶空玉也忽地起身,冷冷抓起桌上的袖剑,要走。 迦叶司南颇为头痛,有些哭笑不得。将人叫住,就石桌旁坐下。 “别走。坐下,同为父聊聊。” 站着未动,冷冷扫来,佯装未闻,继续擦拭手中的袖箭。 这小崽子……还犟上了。 语重心长将人劝了几句,迦叶空玉继续低头静默擦拭那箭筒,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迦叶司南扫了眼那被擦得锃亮的箭筒, 这孩子今日只怕宁可把箭筒擦出个洞,也没打算搭理自己? 就在迦叶司南以为这孩子铁了心不同自己搭话时,本是坐着冷冷擦拭箭筒的迦叶空虞缓缓停下手中动作,望向自家老爹。 “那棺材你打算做何处理?” 迦叶司南倒没想到这孩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问题他倒是想过,月殇尚未回来,然那东西终究不可久留,觊觎之人甚多。 只待将人送到药谷,便立即销毁,以绝后患。 “烧了。” 话音刚落,迦叶空玉起身,抓起自己的袖剑,望了自家阿爹一眼。 “我去祠堂。” 迦叶司南瞅着这小鬼,知他应是气消了。 叮嘱道“晚膳记得用。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交代了去处,便无后话,头也未回,离去。 若再教导下去,只怕弄巧成拙。 没把自己锁屋里生闷气,肯去祠堂和他阿娘聊聊也好。 翌日清晨,迦叶府一辆马车缓缓驶离,往王城中心的药谷而去。 几日后,不知从何处谣传。说是迦叶府那日运来的棺材乃是大月氏最近失窃的古墓冥棺。 众人惊吓之余便是避讳。有信者也有不信者。 大月氏冥棺是西域传闻中的冥棺。 欲得难于登天,得之难于占有。 有人觊觎贪念,也有人避之不及。 一时得之,世人羡之。 西域大多人对这一传闻中的棺材觊觎之心虽有,却也还没到痴狂送死的地步。 大月氏冥棺,听闻附有恶咒。西域之人,没谁愿意冒险将这种东西据为己有。 迦叶司南忙着救人,无暇顾及谷外之事。就连赛蛊大会复议都是由迦叶空玉替其前去。 面对一些世家的旁敲侧击,威胁责备,说迦叶府不该乱动那西域禁物,以免惹祸上身。 迦叶空玉冷冷一句,我迦叶府的东西由我迦叶府说了算。 瞅着这乳臭未干的迦叶小孩。 一些世家不禁叹道,迦叶家的这娃子,日后只怕前途无量啊。 公丑家颇有微词。 迦叶家主是何用意? 大会在即,复议这等重要的事,也如此敷衍吗?埋怨颇多,无端找事,引来百里家频频冷瞪。 议会结束,迦叶空玉瞅着那人口攒动的谷口,便派人将那空荡荡的棺材抬了扔到谷口。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大火扔下,熊熊烈火嗤啦燃烧,众人扼要叹息。 药王谷口,火光冲天,如万千灯火通明,照亮四周。 谷外,只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谷口渐渐出现两道身影,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望着药王谷口的熊熊火光,尾随身后的一名男子面无表情,望着自家主子。 面前之人,银制镂空面具下,狭长凤眸凝视着那不远处的漫天火光,眸底深邃。 …… 冥棺已毁,寒潭阴寒,毒气逼人。 人在寒潭待的这几日,以毒攻毒,以寒冻躯,命至少是抢回来了。 迦叶寻思着,明日一早,趁着佛晓,将人转移到扶桑阁去。一步步来治疗调养,至于什么时候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寒潭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隐隐飘来。 荆烟娥媚一蹙,望去,想着是谪云几人回来了。 迦叶司南扭头望去,问道。 “那冥棺都处理……” 话音一顿,望着来人,别说是荆烟,就连迦叶司南也愣怔原地。 来人一袭宝蓝色华袍,华袍衣摆处,血迹斑斑。三千如墨青丝,少有的凌乱。本戴着的面具在进墓穴时便已经摘下。望着故友那张绝代风华的倾城容貌,此刻憔悴疲惫几分。 第四百七十章 藏剑簪 瑾瑜冷冷的盯着面前掩住口鼻的池倾城,眸色阴狠。“你想害我们?!” 池倾城却是冷冷一笑幽幽看着李阙玥,“害你们的不是我。” “看来,他还真是爱你啊,为了你特地找来了上等的藏红花。特地派人用药凝固,遇水则绽放,不易察觉。这东西于常人而言无害,可是对于有身孕的女子来说却是极大的危害。就算不遇水绽放,长期佩戴在身上,也会神不知鬼不觉中让孕妇滑胎甚至面临雪崩危险。” 阙玥敛眉未语。 “若非阿娘,我和你早就失去了这个孩子!而我,也早就没了性命!而这一切都是你拜你的那位杀夫仇人所赐!这一切的承受者也本该是你?” 阙玥冷眸良久才看着人,“池倾城,孩子是夜幽的,你这么在乎可不像你。” 阙玥这话一出,池倾城如同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阙玥,一脸蔑视厌恶仇恨,恨不得一刀杀了人。“你个蠢货!谁告诉你孩子是夜幽的!若真是他的,你以为我会这么护着!会拼死也要保护孩子害自己险些丧命?!孩子是阿焱的!你不知道吗?!是你和北辰焱珏的亲骨肉!!” 阙玥微愣敛眉,“你……骗我?” “我倒希望我是骗你的,这事是假的,可是李阙玥,这是你我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阙玥敛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若真是焱王殿下的,你不是更恨不得把这个孩子杀了?怎么可能如你所说的保护?” 池倾城冷冷看着人一声冷笑,“我便知道你不会信我,毕竟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这是你和阿焱的骨肉。” 阙玥平静抬眸看着池倾城,对这人的话半信半疑,池倾城同她怎么说也是相对仇敌,那人这么恨她,什么样的理由编造不出来。 “呵呵,我就知道,以你南倾城的警惕德行,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我的话?” 阙玥平淡着眸子没说话。 “无所谓,早就料到你不会相信我,所以作为这孩子的乌龙爹爹的夜幽,亲自来告诉你真相。” 阙玥敛眉不解的看着池倾城,没说话。目光却是不动声色的看向了门口。 只见摇曳的灯笼下缓缓走出的一名黑子男子,冷漠着脸色看来,正是夜幽。夜幽看阙玥的眼神已经不复往日温柔,更多的是带着些许厌恶漠视。 “李阙玥,她没骗你,孩子就是你和焱王的。” 阙玥敛眉,只见夜幽阴沉着面色看着阙玥,踏门而入,步步而来。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和她说。” 池倾城挑眉,“你最好能向他证明,我肚子里孽种就是她的。” 夜幽冷眸未语。倒是阙玥身旁的瑾瑜敛眉一脸警惕的拦在了阙玥跟前,盯着一脸不怀好意的夜幽。“不行,我不能让你单独和玥姐姐在一块。我不放心你。” 夜幽一声嗤笑,目光幽幽看向阙玥,“这事可不由你做主?而且,我相信你的玥姐姐也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想误杀了自己的孩子。” 阙玥敛眉,终是抬手安抚性的拍了拍瑾瑜的手,莞尔一笑。“瑾瑜,我没事的,你出去等我吧。” “可是玥姐姐……” “听话,先出去。” 瑾瑜敛眉看着面前一脸莞尔的女子,眼前这人纵然在笑可是明显可以看出眼里的强撑之意,瑾瑜不想惹这人再心烦,只得叮嘱几声有事一定要叫他,方才不乐意的同池倾城,姬晨牧二人跨门而去。 看着那缓缓关上的房门,阙玥这才看向面前冷淡凝视着自己的男子,面无表情道:“夜幽,说吧,孩子的事真的是那样的吗?” 夜幽沉沉凝视着面前一脸纳闷的阙玥,笑容嘲讽带着些许苦涩。“是,孩子是焱王的,不是我的。” 这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然而脸上的嘲讽难过却是难以掩饰。 阙玥抿唇,手中的剑微微一握紧,看着人没有说话。 显然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情况!她怀疑过,可是没想到是真的?!如果如今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真的是王爷的……阙玥半信半疑,不敢相信。她无法保证这是不是池倾城她们为了骗她设的计。 可是夜幽那样的人……不会用这样的事情开玩笑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夜幽,那蛊分明……” “分明就是我的蛊?对不对?” 阙玥敛眉看着已经走到跟前的夜幽,敛眉握剑未语。 夜幽上前握住阙玥的肩膀,让人不得不看着自己的眼睛。只见夜幽看着人忽地笑了,俯身侧耳轻嗤,言语里透着些许忧伤难过。 “对,我也以为是我的。可是你我都忘了,你的焱王殿下当时因为命在旦夕,所以体内也种了魑魅蛊保命。” “怎么会,你们二人的蛊分明不一样……”阙玥微愣抬眸盯着人,眼里划过一抹不敢相信的错愕。也难怪阙玥纳闷,因为当时在场的阙玥清楚的知道,北辰焱珏体内植入的是焚冥蛊,不是同夜幽一样的魑魅蛊?! “我一直以为,他的是焚冥蛊,可是后来调查才知道,这两种蛊的子蛊外形相似,很容易弄错。直到池倾城险些流产那日,我的血用不了,我才彻底确定,孩子不是我的,是北辰焱珏的。毕竟那夜碰你的,除了我便只有他了。” “……”阙玥有些愣然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喜忧参半,无话可说。夜幽敛眉看着人纵然不忍也继续说出了一个阙玥不知道的事实。 “你知道墨月殇为什么迟迟不肯把你我的身体换回来吗?” 阙玥不明白的看着人,“不是因为一直都没有机会把身体换回来吗?” 夜幽看着阙玥一声嗤笑,“你想多了。他那样实力强大的人,你真的以为他会连一具尸体都抢不回去吗?” 阙玥敛眉看着人,没有说话。 “你真的以为他是没有办法?又真的以为他很爱你?知道吗?这个孩子的存在他早就知道了,知道是焱王的种,知道是你旧情人的种,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让你留着没有半点介意?” 阙玥抿唇垂眸,未语。只见夜幽一脸凝重担忧的看着阙玥,敛眉缓缓道出一个阙玥不得不承认的实情。 “李阙玥,你不愚笨,应该也知道,如果一个男人不在意你为旧情人怀种,意味着什么?他根本不爱你,他只是想利用你的感情罢了。更何况,你爱的人是那位为你殉情的司徒将军,也不是他这么一个横刀夺爱的卑鄙小人不是吗?” 阙玥敛眉,没说话。 “李阙玥,你心里很清楚,他与你,有着杀夫之仇。” 阙玥心下一沉缓缓抬头看着一脸凝重的夜幽,抿唇忽地一笑缓缓道。 “我明白,从知道他不是青云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们是仇人。” 荆烟眸色忧心,“主子。” 本戴着的面具在进墓穴时便已经摘下。望着故友那张绝代风华的倾城容貌,此刻憔悴疲惫几分。 迦叶司南方回神,眸色担忧,口吻揶揄。 “月殇啊,月殇,你这一趟来,可真是惊煞我等。” “司南,许久未见,叨扰了。” “如何?你这是受伤了?” 多少年没见这人出现这般狼狈模样了? “司南见笑。” 浅笑否之。 墨月殇走到寒潭前,注视潭中那人的安详睡容。眉目温柔,疲惫之下,眸底早被失而复得的疯狂乱了方寸。 “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蛊虫已经引出,再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紧蹙多日的凝重眉宇,此刻,不觉缓和几分。 迦叶司南啧声,这千年罗刹今日是踢上铁板,动了真心了。 …… 熊熊烈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那口棺材方烧毁殆尽。 谷中皆知,谷主挚友,墨公子,不久前前来寻医救妻。听说当时人危在旦夕,已经只能安置在寒棺木中续命。 当时那阵势,可真是吓坏惊诧了不少人。 好在家主妙手回春,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自打人从寒潭转到扶桑小屋,为了让人更好恢复痊愈。 总能看到墨庄主温柔宠溺的把那位姑娘抱到扶桑树下晒太阳。阳光明媚,落叶纷飞。 乌孙民风淳朴,大多洒脱不羁,豪爽粗犷。 来回采药,少女们总要绕路经过这扶桑木下,倘若见到,定要好好打趣一番。 说是墨公子这般好男人,留在西域罢了。三妻四妾,奴家们都愿意。 闻言,墨月殇莞尔一笑,将一朵小巧别致的扶桑花别入寒貂右发髻,未语。 少女们嘻哈一笑。 唱喝:“夫人醒了,奴家们皆相告,可饶不了庄主。” 嬉笑离开。 田间劳作时,又问荆烟,中原男子都是如同墨庄主这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吗? 同去采药的荆烟嫣然一笑,打趣。 “哪能啊?你看寻雾他们,和主子待了这么久,也不曾有主子半分温润和蔼。” 药女们想想也是。 “寻公子冷哟,不比咱们寒潭的水热乎哟。捂不暖,捂不暖哦。” 其中一位粉群药女面色羞怯,道:“竹公子倒是有几分墨庄主的神韵呢。谦和有礼,温润儒雅。” “竹公子?可惜哩可惜哩,有心上人了。做不了我西域郎儿嘿。” 又道:“谪云公子要不得。风流纨绔最无情,要不得咯。” 偶闻这些妙龄女郎嬉笑调侃,回来向自家主子禀报事情的竹书起初还是无动于衷,佯装未闻。 后来调侃只增不减,荆烟也就罢了,就连自家主子都破天荒打趣一两句。 荆烟笑着端刚煮好的药进屋。 “那你心上人究竟是谁?也不见你提及分毫。莫不是瞎编的?” “胡诌应付罢了。” “让你口吐真言,你倒假话连篇了。” “人可是禹国之人?” 自家主子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主子,你就别打趣属下了。” 竹书面色微尬,都不敢来同自家主子禀报事情了。 至于谪云,起初几日还总是往谷中跑,这几日倒是不见了身影。 赛蛊大会甄选在即,作为世家年轻小辈,想来是被百里家逮着去参加赛蛊大会甄选了。荆烟几人也清闲得自在。 迦叶司南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要出席的。 谷中那病人,如今已经无恙,只待苏醒。 更何况,有月殇亲自守着,又何须迦叶司南挂心。 谪云作为百里家三幺,百里家好不容易逮着人回来。 哪能轻易放过,直接将人扔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心下侥幸,他三哥回来了,他可算是躲过这一劫了。 百里家主对这小幺也不报什么期待,毕竟是个连带家族惨败两年的混账小子。 可最后也不知怎么想的,铁了心要把人一起扔了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惊恐,直嚷嚷,自己如今顶着这么个脑袋,出去不是丢人现眼吗?! 百里家主冷冷瞅来。 你如今知道丢人现眼了?!截货那日怎没这般觉悟! 百里尤阗怕自家阿爹是一回事,可就是不肯去参加甄选。 不若,你让三哥也削这么个头,我就去。 各种理由搪塞不去,百里家主没那耐心慢慢劝。 茶杯重重摔回桌子上,摸出腰上长鞭,一脸阴沉。 “去或不去,自己看着办吧。” 百里夫人看不下去了,不免斥道。 “他不愿去就罢了,不是还有他三哥吗?顶着这么一头,换你你去吗?就只会逼孩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这做娘的也别总是……” “再者,这小幺去了,不是败得更快吗?送他去添堵不成?” “……” 百里家主干咳一声,垮着张脸收回鞭子。 西域谪云挑眉。 他不若也朝阿娘撒撒娇,委屈一番,也就不必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大赛了。 百里夫人一句灭了他那歪心思。 “至于三儿,你不去也行。不过怎么削的你弟弟的头,给自己也削个,阿娘也不逼你。” 瞅了眼自家小弟那参差不齐的头发,谪云眉头跳动,荆烟当日为何心急,削了这小子的头发? 挑眉:“阿娘,我自是要去的。” 甄选大会,乃是大赛初赛,比武选池鸣蛊,作为后面进入蛊楼之用。 进场时,瞅着迦叶家主身后的竹书,谪云不禁挑眉戏谑,竹大人,主子还真把你扔来入乡随俗了。 “哟呵,你怎不来我府上帮忙,倒去了迦叶府?” “我听主子的。” 遇到万马堂的蛮姩。蛮姩瞅着竹书,面色大喜,随即乐呵呵上来同竹书打招呼。 寒暄几句,活动筋骨,迫不及待。 竹老弟,赛场上,咱们再一决雌雄! 谪云挑眉,“你这何时,同那蛮子称兄道弟了?” 初甄选蛊,迦叶府对决尉迟府,竹书获胜。 上台选蛊。台上长桌,盒子摆满了整整齐齐一排,锦盒一合,一模一样。 说白了,全靠蒙,盲选,看运气来着。 各大世家的青年站在盒子前,犹豫不决,细心闻音辩蛊。 谪云悠哉悠哉,百无聊懒的随手挑了只盒扔到百里府蛊坛中,瞥了眼一脸严肃的竹书一眼。 竹书站在一堆锦盒跟前,一脸严肃。 第四百四十八章 墨月殇冷眸一笑,“谁知道呢?我这仇家太多了,可不好说,这白家少主是为何要冲着我来。” 谬世兰殊挑眉看着人不可否认的耸了耸肩。 “东西一路上没有错吧?” 谬世兰殊点头,即刻将那椅子上盖着的黑布一把掀开,白布之下,一具有些残破的尸体赫然入目。只见早已经没了生命气息多月的尸体,面色惨白,头发披散,那双眼睛一直紧闭着,没有半点生命气息。 谬世兰殊沉眸幽幽打量着眼前这具尸体,微微敛眉。 这就是传闻中那位北疆边境蛮夷闻风散胆的那位年轻镇北将军?司徒家最有出息的那个小儿子,皇上看重的那位大将军? 到头来,却为了一个罪人耶梦加罗——焱王侧妃同家人恩断义绝,同皇家抗命,抛妻弃子,最后殉情的那位深情将军——司徒青云? 呵呵,有意思,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 看着眼前的这具全身划伤累累的尸体,谬世兰殊一声轻笑出声,摇了摇头一声轻叹,引来旁边的一行人敛眉看来。 墨月殇眸光微沉,“你笑什么?” 谬世兰殊赶忙止住笑声,指了指面前这具尸体,回头看着一脸阴冷的墨月殇,口吻啧叹感慨嘲讽。 “我感叹啊,还真是常言不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本该是一个享尽荣华富贵的大将军,可惜了,大好前途败在了一个女人手上。有家不能归,有土不能藏,到头来,尸骨被拿到权流手中作为玩物拍卖。可悲可叹呢。” 墨月殇冷眸一笑,没说话。谬世兰殊又继续道,“我听说司徒瑾瑜逃了,这小子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尸体吗?这还没送出去呢,怎么就跑了?” 墨月殇抬眸冷冷扫来,“兰殊,别问多余的。” 谬世兰殊见人如此模样心里一沉,一脸纨绔变得正经有些严肃,“抱歉,是我越距了。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毕竟听说今夜夫人把那位关押在地牢的小子放了。” 墨月殇抬眸看着人,“你有意见?” 谬世兰殊摆手,神态恭敬,“不敢。只是,我觉着还是别对墨夫人太纵容,毕竟,女人容易误事呢。” 墨月殇抬眸幽幽扫来,“哦?说起纵容,你貌似不比我逊色呢。”凛然的一双凤眸幽幽凌厉扫来,摄人魂魄,让人不寒而栗。 “我若没看错,今夜偷袭之人有一人是你的那位未来夫人吧?” “……”被揭穿的谬世兰殊的面色开始隐隐有些难看,低头锁眉。 “你放心,我回去会对她严加看管的,让她往后乖乖待在家里不乱跑。毕竟是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我会加强锁链的。” 墨月殇抬眸淡淡看来,“若是野兽,爪牙拔了最安全呢,你说,对吗?” 谬世兰殊眉头微蹙随后忽地明白了,抬眸看着人恭敬扬眉道,“庄主大人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谬世兰殊恭敬退下后,墨月殇这才派人将椅子上司徒青云的尸体带走扔回了地牢。 “去把阁玉叫来。” “是,主子。”竹书二话没说,即刻出去了。 “月殇,看来李姑娘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迦叶司南眉头微蹙,李姑娘的隐瞒,离开,都在表明这人如今已经不会再轻易回到月殇这里,哪怕有司徒青云的尸体。 “我太了解她了,她安顿好司徒瑾瑜后,就一定会回来的。” 墨月殇眸光微沉,看着桌上的那个刚从天御殿拍买回来的盒子,无可奈何一笑,“至少,也得来杀了我报仇。” “……月殇,按照李姑娘的性格,她若恢复了记忆,如今只怕与同南华们的人为伍,不会这么早回来的,而且,南华的人也一定在动摇她的心。相处这些日子,我也算是对她有些了解,她知道了真相选择隐瞒,又趁着你离开放了司徒瑾瑜,就算回来,也一定报了杀了你的心,兴许,杀了你,便会马上为司徒青云殉情。” 迦叶司南眉头微蹙,最后终是无奈道出一墨月殇亲手埋下的麻烦,“只怕到头来……横竖都是你死……” 墨月殇那双阴翳的眸子微沉,修长性感有骨感的食指有些烦躁不安轻轻敲打着桌子上这个好看的梨花木雕刻的精致朱红盒子,好看的眉头微微紧蹙透着担忧。 “她必须早点回来,蝶恋花的毒她承受不住的。” “可是无论如何,也必须先解了你自己的毒,再去找她吧。” 迦叶司南担心的看着月殇,也知道月殇如今的担忧来自何处。“月殇,阁玉也说了两人中有一人中了蝶恋花的毒,可当时夜色太黑并没有看清是谁中毒,不一定就是李姑娘,兴许是司徒瑾瑜。” 墨月殇冷眸扫了眼桌上的盒子,“区区小毒,早解晚解都一样。” 就在这时,阁玉已经赶了进来,恭敬的给自家主子行礼,如实将刚刚得到的消息汇报。“主子,骨蝶那边有动静了,城心蓬莱街方向有夫人的踪迹。” “即刻带路。” “主子请。” 墨月殇面色一沉,倏忽起身,长袖一拂快步出门而去,阁玉即刻跟上。迦叶司南这还想开口说什么,可是再看屋子里哪还有那主仆二人的踪影,头疼的摇头。 “真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呢。” “过会进去,你就安安分分装好春儿便是,别做多余的动作叫人怀疑。尤其是阿野,他最近因为阿焱哥哥受伤的事疑心深重,你最好别让他怀疑你就是逃到墨月殇身边的李阙玥,不然他一定杀了你的。” 阙玥淡淡一声嗯,点头默应了。 如今的她也不想在焱王府暴露身份,尤其是听说了十年前薨于北疆坲摩国的宸妃娘娘竟然回来了,同不傻了的焱王殿下从万佛寺一块回来的……虽然那人如今在皇宫内,可是定然会布眼线在焱王府,阙玥更不想节外生枝惹麻烦…… 一身婢女装扮的阙玥小心搀扶着池倾城刚刚从马车上下来,望着眼前的焱王府一时有些眸色微沉,眼底浮现些许情愫……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惊呼声传来,叫得阙玥习惯性回头一看,愣住了…… “王妃!!你可算是回来了!!王爷找不到你,快要担心死你了!!” 两人这才刚刚进入庭烨阁长长的走廊里,一名年轻的侍卫便是步伐匆匆而来,看着平安归来的池倾城,一脸惊恐涕泗横流的模样快要给人跪下的模样。阙玥便是看着那从门口一路狂奔冲出来的夷诗,微微一愣。说来,她貌似已经有整整三月有余没看到夷诗了呢……从她入牢那时起……如今看到这往日围着自己活蹦乱跳的嬉皮侍卫,阙玥如今倒是只能苦笑自嘲…… 方才,她险些张嘴应了……险些忘了一切早都变了…… 一切早不在原点,早已物是人非了…… 娟儿是,夷诗也是…… 倾城看着面前这没个正形的侍卫,头疼嗔怒,“我不是说了,我不过就去我阿娘那里看看嘛,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夷诗一脸难看撇嘴埋怨,“王妃,属下这不担心吗?你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大意不得。”委屈巴巴解释道又回头瞪了眼面容淡淡的阙玥,指手画脚不悦嚷嚷。“春儿,你也真是的,王妃出去也不先通报一声,若王妃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 阙玥看着人自责笑了笑没说话,夷诗也懒得搭理人,赶忙跑到另外一边搀扶着倾城,一脸恭敬关心道,“王妃你慢点,别动了胎气。王爷方才特地交代属下了,他不急,会等你。” 倾城点头,看了眼一旁的神情有些愣然的阙玥扬唇冷笑。 “哟,四嫂,你这是终于舍得回来了?去哪了?” 两人这才一进庭烨阁殿门,门口正在同落千城说着什么的北辰野停住了声音,幽幽抬眸扫来。倾城拿过阙玥手里提着的药材举了举,莞尔一笑,“去了我阿爹那一趟,顺便给阿焱带一些药。” “来了也好,诺,四哥在前面不远处等着你呢。” 池倾城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无人察觉的苦涩,“嗯,我这就去。” 阙玥扶着池倾城小心的同北辰野二人擦肩而过,互相越过时阙玥隐隐能感觉到北辰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冰冷不屑,阙玥眸色微沉,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春儿,下次王妃出门,提前来通报一声,若是王妃同小世子出了什么事,你来负责吗?” 阙玥沉眸回神低头,模仿着春儿的口吻恭敬道,“……奴婢谨遵六王爷叮嘱。” 北辰野淡淡看了人一眼,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了。 梅花枝头的积雪簌簌落下,落了树下那人一身的紫黑色氅衣。只见树下轮椅上坐着的焱王抬眸平静看着树上傲雪绽放的梅花,抬手接住了飘落掌心的那一瓣红梅,眸色温柔,仿佛在看什么心上人一般柔情。 “爷,怎么又出来吹冷风了?” 池倾城望着树下那看着花发神的北辰焱珏,心疼的赶忙上前朝人而去,步伐有些匆忙。 “倾城,你回来了。” 焱王听到身后的责备声,收回心神转头看来,望着不远几步在站着的两名女子,微微一愣随后眸中含笑,看不到尽头的温柔让人心里阵阵苦涩难受,声音温柔如水透着被人怀念熟悉的安心,同以往的冷淡决然不同。 “是啊,我回来了。”池倾城走到焱王跟前,看着头顶的那颗快要开败的红梅,给焱王拉紧了衣服。“爷,你怎么不听臣妾的话,又擅自除了寝殿,这天寒地冻的对你的身体不好。都多大人了,还不听劝?” “好了,本王知错,倾城勿恼。”只见焱王凝视着面前的女子,满眸温柔,只见人将掌心的红梅轻轻插在了池倾城的银丝发髻间,莞尔一笑。“甚美。” 池倾城满心欢喜的抬手轻轻摸了摸头顶那一一朵簪好的红梅,抬头温和看着对面的阙玥,随后又不动声色收回目光,一脸担心的给焱王拢了拢氅衣。 “王爷最近总爱守在这梅花树下,待春天一到,这梅花谢了,臣妾看王爷你还看什么。” 焱王望着头顶的梅花树发笑,“本王每每看到这颗嫁接的梅花海棠树,便想到母妃宫殿那一棵,想到你当年爬树系祈愿带的虎虎可爱模样,真是怀念呢。那时你还那么小,如今转眼怎么就变得这么大了?还真是大梦一场呢。” “怎么,王爷不喜欢倾城这个样子?” “喜欢,我的小倾城最终成为了我的夫人,一生相伴,我开心还来不及。” 夫妻二人有说有笑,好不温馨和睦,恩爱有加。 “爷,外面风大,我推你进屋。”说着,转头看向几步外提着药材发愣的李阙玥,柔声笑唤,“春儿,你还站着做什么,快来推王爷进屋。” 阙玥微微回神愣在原地,看着对面两人笑看而来的神情,一声惊醒惊恐赶来朝二人赶来,“奴婢这就来。” “春儿,有劳了。” 阙玥扶着轮椅把手,看着面前莞尔笑望而来的北辰焱珏,四目对视,笑容款款,却叫阙玥觉得陌生。 “王爷言重了,这是奴婢该做的事。” 阙玥小心的推着轮椅慢慢前进,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二人,沉眸。 只见轮椅上的焱王温柔的伸手拉着焱王妃的手,两人时不时温柔相看,好不甜蜜羡煞旁人。 “倾城儿,待初春大婚那日,我们再去母妃宫殿系一根同心红绳可好?祈愿我们永结同心,生死不离。” 池倾城甜甜一笑,“好,臣妾听王爷的。” “待孩子出世,我们也为他系一根红绳,祈愿他安然降世,守护他一世无忧安康。” 倾城点头,“好,还是听爷的。” “你还没回来时,天阳那小丫头为了帮我祈祷你和母妃回来,也系了一根呢,我们过几天去还愿吧。” “看在她小时候这么照顾阿焱哥哥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不过爬树很危险的,阿焱哥哥可要在下方接住倾城咯。” “我的倾城儿,阿焱哥哥答应你,一定会接住你的,无论多少次,无论你爬得多高。” “我可记住了,待你伤好了,一定要说到做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母猪。来,盖个戳。” “好,盖个戳,调皮的小家伙。” 阙玥沉眸静静推着轮椅往前走,望着面前你侬我侬的二人,垂眸笑了。重重的轮椅碾过白雪的沉重声音,仿佛也碾过阙玥的心里,有些让人喘不过气。不知不觉中,那双淡漠的眸子已经微微红了眼角,黯然落寞。 ( 第四百七十一章 我的王爷啊 ……本是推着北辰焱珏上楼梯的阙玥不知在发什么呆,竟然将轮椅推倒了柱子上。 “李……春儿!看路!!!” 忽地本是走在前面的池倾城回头一看,变了面色,一声沉喝传来。阙玥回神,赶忙将车转变方向,怎想车轮子忽地一滑,连人带车摔在了雪地里,阙玥惊得赶忙从雪地里爬起看着一旁同样摔倒在地的王爷,只见那人眉头紧锁。 阙玥紧张的看着人,“……” 只见焱王也是有些愣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望着女子那一脸惊慌的模样,脑海中闪现了上次在巷子里遇到的那位姑娘。焱王敛眉,有些头疼。 “春儿,你的脸……” 话音未落已经被人从后一把拍晕。只见站在焱王身后的池倾城敛眉看着雪地里的两人,面色难看。 阙玥面色一变看着地上的人皮面具,面色也是有些难看。“……” 她暴露了吗? “放心吧,不过眼花,他醒来不会当真的。” 阙玥沉眸看着面前躺在怀里的人,敛眉未语。 “四哥?!!!什么情况?!!!” 就在池倾城准备叫人将北辰焱珏抱起来时,院外传来北辰野惊恐暴跳如雷的声音。池倾城面色有些难看,早已经戴好人皮面具的阙玥亦是面色难看。 …… “他的腿……怎么了?” 阙玥从方才起便是怀疑北辰焱珏为何会坐在轮椅上,腿脚怎么了吗?可池倾城不肯告诉阙玥,从早到晚只是让她一路跟着看。如今趁着那人去书房了,阙玥终于开口问了。 池倾城眸色深沉:“……废了,都废了。” 阙玥微愣凝视着人心里咯噔一沉,“什么意思?什么叫废了……”好好的又怎么会废了…… “这还不是多亏你的好夫君墨月殇,派人去万佛寺刺杀他,他没能及时躲开要害伤腰部,发现时已经晚了就这么废了,腰伤了,退废了。” 阙玥微愣,敛眉未语。 池倾城冷冷看着阙玥,“他从万佛寺逃过这一劫后,不傻了。可是自从不傻后,记忆似乎出现了错乱,忘了你出现的那些日子,自觉编织成了倾城成长后的记忆。” 阙玥心下一沉,面色有些难看。“……” 池倾城冷冷看来沉沉笑道:“如今,他只知道倾城,忘了所谓的李阙玥。” 阙玥眸色淡淡,笑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是我所想要的的,却又不是。” 阙玥冷眸,“因为什么……” 只见池倾城沉沉看着阙玥,抬手冷冷指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忽地笑了,“你不配知道,因为那是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事。” 池倾城温柔抚摸着腹部的手微微一顿,转头看着人,一声冷笑嘲讽。“天知道我知道这个孽种是你和王爷的时候,我有多想堕了他!可是……” 池倾城咬唇语音一顿,苦涩一笑,方才怨恨十足的目光不免充斥着不忍难受苦涩,眸底湿润苦涩。 “我不能,也不忍。这是阿焱唯一的子嗣,我不能断了他的唯一的传宗接代人……哪怕,我是那么的恨你,恨这个孩子。” 阙玥:“……他究竟怎么了?为何这么说!” “你不配知道!” 阙玥凝眉望着眼前的池倾城,看着那人微微隆起的肚子,敛眉,终是缓缓提出心中疑惑。“你说这一切是墨月殇做的,为何这么确信是他做的?” “有意思,你觉得我在骗你?”池倾城气极反笑冷冷看着人,看着面前女子沉默着还是有些怀疑不敢相信的样子,池倾城眸色一狠怒从心起,猛然上前一把抓住阙玥的衣领,目光凶狠的瞪着人。 “你个蠢货!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你!到了现在你竟然还站在他那边!!!你究竟被什么蒙了心!你不是一向聪明吗?!!他墨月殇卑鄙心狠手辣,我恨不得杀了他给阿焱报仇?!!若是不他,阿焱又怎会废了双腿,废了武功尽失,又怎会终生不能……” 本是愤慨不平的池倾城忽地猛然顿住了声音,怨恨的瞪着阙玥,愣生生把最后那句话不甘的吞下肚子,吃力的扶着一旁的栏杆坐下,抬头看着眉头紧蹙的阙玥冷冷一笑。 “你若不信我,滚回去自己去查吧。去问问他墨月殇,看他会不会承认!他去杀阿焱时,是为了谁而去!!!” 说着冷冷拿出一块令牌冷冷扔在了阙玥跟前,有些痛苦的坐在围栏上喘气,满头大汗面色有些发白。 “这是那日刺杀他的人留下的,而且那人逃离时,被皇上派在阿焱身边的暗中保护的掌监刺伤了后背,你可以回去好好看看你的假夫君,究竟有没有!” 阙玥沉眸看着一脸恨意愤怒的池倾城,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那块令牌,望着上面的那个凤字,敛眉,她知道月殇的是西域凤曦宫的宫主,她见过这块玉佩,荆烟身上有过。荆烟说过,那是他们那是将玉佩收好冷冷看着一脸难看的池倾城。 “你怎么了?” “有些痛……呵……墨月殇想毁掉我们的孩子,他休想!” 池倾城看着人这一副纠结痛苦的模样,忽地笑了,笑容嘲讽冷冷甩开了李阙玥的手,有些吃力的扶着栏杆坐下喘气,面色有些惨白。 “李阙玥,别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模样。呵,孩子是阿焱的子嗣,我不会让他出事的。他墨月殇手段卑鄙又如何!区区堕胎药也堕不了这孩子,老天都护着阿焱的子嗣,他这个可悲的家伙!最终不得好死!” 阙玥敛站在一旁眉没有说话,她不明白为何池倾城这么护着她和焱王的骨肉,明明方才一脸恨意的样子,恨不得杀掉!究竟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为什么她不配知道…… “我扶你回去吧……”阙玥望着池倾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下有些担忧。 “你自然要扶好我,送我赶快回去,不然,你的骨肉可就随时有危险了。” 阙玥冷眸没说话,扶着池倾城小心往前面而去。然而这才刚刚回到庭烨阁芳华殿外,便是看到了一帮人围在殿外。池倾城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心里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一把甩开阙玥的手,冲上前去。 “王爷怎么样了?!” “池倾城你慢点!!王爷不会有事的!!”玉苓容望着那一把挣脱开春儿的手匆匆忙忙而来的池倾城,吓得面色一变即刻上前扶住人。 “别慌,王爷不过是突然晕倒了,你万万不可动了胎气,伤了孩子和自己。” “好好的怎么会晕倒?伤口又复发了吗?!!” 玉苓容面色难看,“听说是在书房捡什么东西时不小心摔下了轮椅。六王听到动静赶到时只见人已经疼得晕倒在地,如今已经被六王抱进去了,落千城也赶去,你不要太担心。” “我要进去看看,否则我怎么安心。” “你小心点,我扶着你。” “你怎么回事?!不是一直陪着他的吗?!为什么会让他受伤!!”池倾城一入寝殿望着那刚刚将焱王放下躺好的北辰野,怒得上去便是低沉沉喝。 “四嫂……抱歉……是我大意了。”向来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北辰野第一次会自责内疚的认错。池倾城还要说什么,可是看到那床上痛苦躺着的人,终是压下内心怒火。 看着那躺在床上的昏迷不醒的人,只见人紧闭双眼,好看冷漠的眉头也因为难看而紧蹙,绯唇紧咬住,满头冷汗。 阙玥抿唇未语,心中酸涩很不是滋味。 只见落千城小心的把人的衣带解开褪去亵衣,望着腰部那一处的伤口,眉头紧蹙。只见人腰部至臀部下方有些腐烂发青的肉渐渐呈现眼前。 !!!! 阙玥望着那已经血肉模糊的中毒发烂的腰部,心脏猛然一停双瞳微微收缩说不话来,不敢相信的看着焱王,愣在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是她第二次,望着这人奄奄一息躺在她面前,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却是因她,所受。 “怎么又恶化了……”落千城看着那人的双腿一脸惆怅担忧。 “怎么办?会不会有事!王爷会不会有事!”池倾城看着那显然恶化的双腿,红了眼眶,心急如焚害怕不安。 “你冷静点,有落千城在,王爷一定不会有事的。”玉苓容说着回头看了眼一旁愣在原地不说话的春儿,敛眉,“春儿,快来扶着你家夫人,发什么傻呢。” 阙玥猛然回神,赶忙上前小心扶着池倾城,就这么静静看着落千城执刀给人割去腐肉,清洗伤口上药,缝合伤口包扎。一行人折腾了许久,才松了一口气。 池倾城:“说吧,怎么一回事?你怎么看的人,好好的为何会摔下!” 北辰野敛眉回忆道,“轮椅不小心往前滑了。” “不是说去捡什么东西造成的吗?” 北辰野抬眸淡淡扫来,“捡笔。” 池倾城敛眉,没有再说什么。这时,只见落千城从内寝出来了,池倾城赶忙跑上去。 “落千城,王爷没事了吗?” 落千城点头,“暂且安全了,以后必须注意了,他的腰撞不得了。如今因为腰部留下终身不育的后遗症,再胡来,谁敢保证会不会……” “……终身不育……”阙玥微愣低声呢喃,眼里透着不敢置信。阙玥错愕的抬头看着落千城,有些不敢相信的步步后退,一时惊吓慌乱后退撞倒了身后的桌子,桌上的花瓶啪啦一声当即坠落在地,破碎得七零八散。 这边的动静迎来旁边一行人的纳闷不悦。只见那婢女站在碎玻璃前望着他们,不过叫一行人惊讶的是,那婢女竟然红了眼眶。 玉苓容敛眉,“春儿?!” “抱歉,奴婢这就立刻收拾干净,求主子饶命。” 阙玥猛然回神的慌乱的伸手去将那破碎的茶杯捡起,不曾知道自己那已经哽咽的嗓音,一时慌乱中划破了手,鲜血染红了阙玥的手。 池倾城冷眸看着那李阙玥,点头。“春儿,不必收拾了,先下去吧。” “……是。” 阙玥扔下手中的碎玻璃,有些慌忙的浑浑噩噩的站起,快步离开了寝殿。 看着那离开的婢女,落千城微微蹙眉有些怀疑。一旁的北辰野见人这副模样,嗤笑。“人都走了,你还盯着?怎么,喜欢我四嫂这丫头?” 落千城摇头,“六王殿下说笑,我不过觉着这春儿素来冷静,也不是一次见过王爷腿上的伤,不至于吓成这样。” 北辰野沉眸冷笑,“谁知道呢。” 池倾城敛眉:“是我管教不严,回去会好好罚这丫头的。” 离开庭烨阁的路上,阙玥有些浑浑噩噩的走走停停,模糊了双眼。最终痛苦的从靠着的门后瘫坐在地,被玻璃划破的双手痛苦的捂着脸,痛苦自责哽咽,血泪染红了满脸,伴随着什么掉落在地。 终身不育……是她,又害了他。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想到那人脖颈处的割伤,想到那人因为受伤而变得沙哑的嗓子,想到那人可怖的腰部,瘫痪了的双腿,废了的武功……以及那终身不能生下子嗣的后遗症…… 阙玥的心脏痛得无法呼吸……躲在角落里,靠着门笑了,笑着笑着却是如鲠在喉,当即一口鲜血吐出,泪如雨下,哽咽悲鸣…… 这一切却都是她间接害的,直接害的,她难逃罪责……她才是罪魁祸首啊…… “锁芯姐姐,你要去哪里?” 不远处的回廊后,一名小宫女着急的往前追着一名女子,然而下一刻却是猛然停住了脚步,只见走在前面的女子抬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小宫女赶忙安静闭嘴,朝女子的眼光看去。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只见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名女子坐在那里压抑啜泣,泪流满面,一脸血泪顺着面颊落下,甚是吓人!然而,更吓人的是……那女子的脸——不是倾城王妃的脸吗?!!!可是王妃如今在王爷那里!!这是怎么一回事!!! “锁芯姐,这不是……?!!!” 话音未落已经被人一把捂住嘴,悄悄带着离开了。 “锁芯姐?!!!那那那……那女子的脸不是倾城王妃的吗?!!!可是倾城王妃明明……” “杏儿,别乱说话。看来,有不该出现的人来了王府,你好好盯着她,我去禀报咱们娘娘。” “哦……好的,锁芯姐,我会的,你快去。” ( 第四百七十二章 我的王爷啊 焱王府书房内,落千城看着桌上的一堆画像,全是倾城王妃同王爷的美好回忆,从少时到如今,看得甚是羡煞旁人。不过,落千城有些不解的转头看着书案旁冷冷站着的北辰野,纳闷。 “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给我看画?” 北辰野一声冷笑,从袖子里抽出一副画卷冷冷扔在了桌上。 落千城有些纳闷不解,抬手打开了画像,然而待看清画像上的女子,下一刻整个人愣住了。落千城看着带着血迹的画像上的那女子,微微一愣。仔细一看才知道那血迹是假的,不过朱砂画的。 落千城平复心神,他还以为是以前焱王为李阙玥做的那副画,已经被彻底烧毁了的那副呢。 “这幅画像,你哪来的?!!先前不是全部烧毁了吗?”只见眼前手里的画像同桌子上的所有画像不一样,因为这张画像上的女子的容貌不是池倾城,而是有些像王妃身边的婢女春儿,可仔细一看更像早已经死去的李阙玥的模样…… 那副已经被九王殿下亲自送到大理寺牢房烧了的尸体……焱王失忆后从未见过这人的画像,好好的怎么会画了一副从未见过的画像?!! 北辰野眸色淡漠,“惊讶吧,我四哥自己画的。” 落千城有些讶然,随后敛眉看着人。“焱王在书房里摔倒便是为了这副画?” 北辰野目光微沉,“还真是可怕。明明画了这么多幅池倾城的,忽然有一张脸画成了春儿的?我当时见他拿笔不动,看着这画一直发愣发笑,还以为怎么了?走近一看,竟然平白无故画了这么一副。乍一看像春儿的脸,可仔细一看不像春儿,竟然像极了李阙玥的脸?便伸手抢来准备悄悄烧了,可是他竟然急了,那样惊慌的不顾疼痛的从轮椅上爬来抢…… “落千城,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两人相视一眼眸光微沉,忽地异口同声各自道出了心中想法。 落千城:“他想起了以前的事?” 北辰野:“……春儿有问题。” 北辰野冷冷看着人忽地冷笑,“我方才见你一直盯着她看,还以为你发觉了。” 落千城面色一尬,敛眉,“春儿是王妃带来的,能有什么问题?你是在怀疑春儿和谁有关系?” 北辰野冷冷扫了眼桌上的画像,“你觉得,能够让我那失去记忆的哥哥忽然画一副婢女的画像,这世间还有谁有这能耐?” 落千城敛眉,“根据经验,除了那位侧妃貌似没人了吧。” 北辰野冷笑,“所以,李阙玥,或者是你说的后来的墨锦华。她,一定又回来了。” “就凭借一幅画?” “一幅画足够了。毕竟,我四哥可不会随随便便画一个婢女的画像,还画着画着画成了李阙玥的脸。” “你打算怎么办?要去把人直接抓起来调查吗?” “自然是好好看看她究竟想玩出什么花样。” 皇宫宸妃宫殿处。 “没看错?确定是倾城的脸?” 锁芯恭敬的将在王府看到的如实禀报,“娘娘,奴婢看得真真切切,绝对错不了。不过,尚未查出那冒充倾城王妃的女子是谁。” 宸妃眸光微沉扫了眼院子里那颗被白雪堆积的海棠树,“自然是不该出现的人。” “你去把池倾城叫入宫来。” “是,奴婢这就去办。” ……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离开了呢,倒没想到你竟然会回来。” 池倾城冷冷扔下手里的卷轴,抬眸冷冷看着门外走来的春儿,冷笑。 阙玥看着坐着的倾城,目光落在那两扇紧闭的寝殿房门,缓缓道,“那便是你一直护着肚子里孩子的缘故吗?” “你指什么?”池倾城抬眸冷冷看来。 “你明明知道我指什么。” 池倾城眸色微沉,忽地一声冷笑将茶杯里的水狠狠泼在了阙玥的面上,眸色狠戾。 “告诉你王爷这一生只能有一个孩子,还是和你这样的人尽可夫的贱人的种?!让你来和我炫耀吗?!李阙玥,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你去别的男人怀里郎情妾意,他却因为你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如今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只能生不如死了!!!你配做孩子的娘亲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阙玥抿唇,袖子下的手微微握拳没有说话。 “如今你开心了,他因为你的夫君终生不得子嗣。有一个,却是你这样的人给他生的孩子?!!你配吗?肮脏的你生的孩子又配配吗?更何况,你同墨月殇一直在一起,这孩子又难保不是你们二人的……一个血统不纯的孩子?!” 阙玥抿唇锁眉,“……” “李阙玥!我那么恨你,你怎么能拥有他一切的爱,你给他留了个孽种,我却不能了,我不能给我心爱的人生孩子了?哪怕他记忆混乱也是爱着那个南倾城,而不是我池倾城!我如何不恨你!不恨墨月殇!我恨不得杀了你们母子!!杀了墨月殇给他报仇!!!可是……” 池倾城苦涩一笑跌坐回椅子上,眸中含泪笑容嘲讽痛苦纠结,摇头,如鲠在喉。 “可是我爱他。我不能,也不忍。这是他唯一的子嗣,唯一的传宗人。我知道,我若一时怨恨杀了这个孩子,他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别人会背地里笑话他的。” “终身无子嗣?那样的他同公宫中官宦又有什么区别?他是尊贵的金枝玉叶,儿时已经受够了那些苦,明明只能活四五年的他,不应该再忍受这些痛苦了。” 阙玥冷面看着一脸悲伤的池倾城,良久,只听这人缓缓道:“池倾城,孩子就是北辰焱珏的,墨月殇没有碰过我。” “呵呵,你是在向我炫耀吗?炫耀阿焱这一世的唯一的一个孩子,不是我生下的,而是你李阙玥的?” 阙玥敛眉,“……你若恨我,杀了我便是。” “杀了你?!”池倾城抬眸冷冷瞪来,笑了,笑靥如花满是讽刺。“那太便宜你了!!你如今用着我的身体,你也好意思说这话!” 阙玥没说话。 “更何况,我们谁敢杀你?墨月殇会放过我?又会放过你肚子里的孩子?会放过阿焱吗?!!会放过所有相关的人吗?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呢!” “墨月殇,我会杀了他的。”阙玥抬眸沉沉看着人,眸色阴沉冷静。“你们救我的目的,不也如此吗?” “呵呵!”池倾城敛眉看着人,望着这人完全不似开玩笑的模样,凝眉嗤笑。 “也是,除了你,还有谁能近他身。不然,我冒险去救你和司徒瑾瑜做什么。可是李阙玥,墨月殇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给阿焱报仇。” 阙玥敛眉,“仇,我会把报的。” “你自然会,可你报你的杀夫仇,我报我的毁夫仇。我们如今,也只有这一点共同点了吧。” …… “主子,怎么不画了?”正在吃力研磨的夷诗看着书案上那已经被墨水滴湿的白色宣纸,有些担心的看着那执笔迟迟未落的笑看而来的王爷,赶忙又道。 “主子,难道是手疼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今早王妃入宫前可是千叮咛万叮嘱,让人她们好好守着焱王,别让人出什么问题。可这人从醒来,从进入书房,从坐下,就这么抓着笔发呆,不免让夷诗担心。不会是这次摔伤又有什么后遗症了吧?还是饿了没力气?若是饿了,他得快些派人去催催膳房的人快些端早膳来。 夷诗正惊恐想着,却见焱王笑着摇头放下了手中狼毫,看了眼书房门口恭敬站着的女子,“说不上来,在身边看着倒是画不出来了。” 夷诗不解的看着主子,“……王妃这不是进宫了吗?也不算在身边吧?” 焱王蹙眉笑了笑没说话,看了眼外面难得放晴的暖冬,忽然道:“屋里太闷了,你推我出去走走吧。” 夷诗惊恐,“王爷,王妃交代了你的身体刚刚恢复,不能随便出去。” 却见焱王笑了笑抬手指了指阳光洒落进来的窗外,笑得如沐春风。“难得今日不落雪,放晴了,推我出去转转吧。” 夷诗本不打算答应,怕外面天寒地冻的冻着主子,可是见主子如此要求,想了想反正今日天好,便答应了。 “主子,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毯子。” 门口站着的阙玥望着被夷诗推出门的夷诗,微微一愣,即可行礼。“王爷。” “嗯,春儿,一起出去走走吧,本王有些事正好问你。” 阙玥抬头看着面前笑容浅浅的焱王,低眉顺眼恭敬一声,“奴婢遵命。” “王妃最近都去做什么了?” 阙玥微愣,不动声色道。“王妃哪都没去,只去了九王府看望九王爷,看看九王妃。” 回廊里,阙玥推着北辰焱珏一直往前慢慢而去,去的方向正是靶场的方向。后面的夷诗安静跟着,一脸委屈不解。明明是他该推主子的,怎么变成了春儿?! “她娘亲被关押在监狱,她心中难免牵挂会去探望。你是王妃信任的人,好好照顾她,她若有什么便来告诉我,别叫她自己憋在心里。” 阙玥眸光微沉,推着人继续往前而去莞尔道,“奴婢明白。” 安静推着人一路来到了靶场,看着那空荡荡的有些冷清的靶场,焱王神情有些落寞,笑道。“许久没来了,甚是怀念呢。” 阙玥没说话,也不曾发现夷诗走着走着没了踪影。 “你家主子肚子里如今怀了小世子,我倒有些担心了。” 阙玥不明白,“王爷,为何如此之说?” 却见焱王顺手拿过一支弓箭放在手中端详,若有所思叹道。 “担心墨离那臭小子心里会难受,毕竟是捡来的孩子,只怕看到即将降临的一个弟弟,会多想呢。小孩子,总是那么的敏感。” 阙玥微微一愣没想到素来不怎么待见墨离的北辰焱珏竟然说出这些话,随后想想也是。 这人一直以来便是如此,看着比谁都冷漠绝情,实然也是个心软之人。 “王爷多虑了,奴婢相信,墨离小公子会很喜欢小世子的。” “惟愿如此。那孩子一脸坚强的模样总叫我看着心疼,像极了你们王妃。若是因此淡了我们的关系,倒是叫本王心中难受。孩子什么时候都可以有的,实若不行,堕了这个便是。” 阙玥面色微变惊得赶忙一句,“王爷万万不可有这种念想。那是你和王妃的第一个孩子,怎么可以想到堕了呢?!” 正想着,却见北辰焱珏笑了笑摇头,“不管怎样,先找到那已经失踪多日的小子再说吧。” “你推我去前方的靶场去,我有东西要确定。” 阙玥恭敬一声是,小心推着人往前而去,停在高高的靶场之上,望着一览无余的空靶场,有些不明白。 “此处有何不对劲吗?王爷为何要来这?” 却见焱王抬手指了指靶场四周的石柱子,落在了其中一只柱子上,笑道:“在上面。” 阙玥微愣顺着人的手看去,只见高高的石柱有十几米高,台柱顶部有什么根本看不清,而且这石柱子普通人根本爬不上去。 并且,阙玥不明白王爷这是把什么放在上面了?! 就在这时,柱子上传来微弱的悲鸣的鸟啼声,阙玥眸色微沉抬头看去,只见石柱顶部似乎有一个小黑点貌似在扑棱,定神一看,竟然是一只羽翼尚未丰满的幼雏,如今正困在石柱子上,无助的扯着喉咙嘶鸣。 阙玥冷眸,未语。 “小家伙还真是可怜,老远就能听到它的声音了。” 阙玥低头看着轮椅上的北辰焱珏,眸色微沉,只见人看着那只困在石柱上的幼雏,一脸不忍担心。阙玥不想看到这人不开心的模样,可是她如今的身手,未必能够接住那小家伙。那十几米高的石柱子对中了毒的她来说,实在太勉强了…… “春儿,我记得你身手不错,把那可怜的小家伙救下吧。” 阙玥面色有些难看,跪地请罪,“王爷,奴婢无能,这台柱太高,奴婢接不住它。” 却见焱王沉沉看了眼面前跪着的女子,抬头有些忧愁的看着面前那石柱,“若是如此,倒是罪过了,本王便不该来此,见死不救才是最为可耻的谋杀呢。” 阙玥望着面前人有些难过的样子,看着面前柱子上那扑棱不停的的一只幼雏,莞尔道,“王爷不必担心,奴婢这就去找夷诗大人来帮忙。” 结果,这时阙玥转头环视四周,才发现本是一直跟在身后的夷诗竟然没了踪影。阙玥头疼,为何关键时候不见人? 阙玥回头看着轮椅上坐着的北辰焱珏,只见人一直看着那只眼看着就要掉落下的幼雏,满眼慈爱不忍担心。阙玥冷眸,这还没开口呢,却听焱王一脸难过的看着自己,苦笑摇头。 “罢了,走吧,本王一个残疾之人,自身都难保还悲怜什么万物呢,我这样的人什么都做不了的。” 只见人推着轮椅便是要离开,背影是那么的落寞无助,透着丝丝悲伤。 阙玥好看的黛眉微蹙:“……” 也就在这时,只见柱子上的那只幼雏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命运,一声凄厉啼叫着从高空坠落了下来!!!! 焱王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低头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而去…… 阙玥凝眸看着迅速坠落的幼雏,终是眸色一凛,足靴轻点,乘风踏空纵身一跳,朝那只迅速坠落的鸟儿飞去!衣袂飘动,身姿利落飒爽,犹如从地而起的惊鸿云鹤破云霄,亦如蝴蝶展翅蹁跹动人,甚是美丽。 躲在暗处的暗一看着那靶场台上飞身落地的女子,端着鸟窝的手微微一顿,敛眉:“奇怪,这身法……好熟悉……” 被暗三捂住嘴巴的夷诗一脸痛苦惊讶的看着春儿,不敢相信。 什么鬼?!!!什么熟悉不熟悉的!!春儿可不会半点武功的!!!先放开我!!! ( 第四百七十三章 救雀试探 夷诗一脸不乐意,不明白主子怎么失忆了都还记得让自己去打扫马厩,还以为去锦卫营一趟回来能躲过呢,还以为主子忘了能躲过呢,结果,白搭。 “春儿,你呢,要违背本王的话吗?” 阙玥抬头看着面前笑容浅浅的焱王,终是不动声色将手抽回,低眉顺眼恭敬一声,“奴婢遵命。” “王妃最近都去做什么了?” 石拱桥上,阙玥小心的推着人往前而去,不动声色道。“王妃只去了九王府看望九王爷,看看九王妃,除此之外,便没有去任何地方了。” 回廊里,阙玥推着北辰焱珏一直往前慢慢而去,去的方向正是靶场的方向。后面的夷诗安静跟着,一脸委屈不解。明明是他该推主子的,怎么变成了春儿?! “她娘亲被关押在监狱,她心中难免牵挂会去探望。你是王妃信任的人,好好照顾她,她若有什么便来告诉我,别叫她自己憋在心里。” 阙玥眸光微沉,推着人继续往前而去莞尔道,“奴婢明白。” 安静推着人一路来到了靶场,看着那空荡荡的有些冷清的靶场,焱王神情有些落寞,笑道。“许久没来了,甚是怀念呢。” 阙玥没说话,也不曾发现夷诗走着走着没了踪影。 “你家主子肚子里如今怀了小世子,我倒有些担心了。” 阙玥不明白,“王爷,为何如此之说?” 却见焱王顺手拿过一支弓箭放在手中端详,若有所思叹道。 “担心墨离那臭小子心里会难受,毕竟是捡来的孩子,只怕看到即将降临的一个弟弟,会多想呢。小孩子,总是那么的敏感。” 阙玥微微一愣没想到素来不怎么待见墨离的北辰焱珏竟然说出这些话,随后想想也是。 这人一直以来便是如此,看着比谁都冷漠绝情,实然也是个心软之人。 “王爷多虑了,奴婢相信,墨离小公子会很喜欢小世子的。” “惟愿如此。那孩子一脸坚强的模样总叫我看着心疼,像极了你们王妃。若是因此淡了我们的关系,倒是叫本王心中难受。” 只见北辰焱珏说着已经推着轮椅来到了弓箭台前,取下台下弯弓,从身旁的箭娄里顺手抽出了一根箭,看着手里的箭眸色微沉无可奈何叹道。 “虽说是亲骨肉,可若是叫我们的小墨离会担心难过,那孩子堕了便是。” 阙玥闻言猛然一愣,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王爷……奴婢愚笨,你说要杀了其中一个孩子?” 却见那人回头一笑,笑容如沐春风,然而却叫阙玥有些心惊胆颤的后怕,只见焱王从容的拉弓搭箭,倏忽举起扫了眼不远处的箭靶,眸色凌厉,森然勾唇一笑。 “我焱王的嫡传小世子,只能有一个。那未出世的孩子,本王瞧不上。” 忽地放手,嗖一声长箭破空而去,砰一声射穿了数十米外的箭靶红心,箭靶当即裂开在地。 本王瞧不上—— 本王瞧不上—— 玥玥愣愣看着那射中的箭靶还没来得及讶然庆幸这人的箭术并未因为腿伤受到影响,却不料听那人淡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反应过来这人说的话时,阙玥惊住了。 为何瞧不上—— 为什么?! 在不知道孩子来历的情况下,怎么会瞧不上?!!! 阙玥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有什么误会,一时急了强作镇定询问,“王爷,为何瞧不上,明明是你自己的孩子。” 却见北辰焱珏抬眸幽幽看来,忽地无可奈何叹息一笑,“春儿,那孩子太小了,本王没时间慢慢培养了。与其留着一个孽种出来争王位,早点处理为好。墨离,才是本王看中的人。” 阙玥微愣,“……” 为何这么说?!!这是在怀疑池倾城做了什么背叛的事吗?!可是,就算是,那也只能是这具身体发生的,如今那孩子就是北辰焱珏的!!!还是,她多虑了。 “王爷……奴婢向你保证,孩子是你的,王妃没有背叛你。” “你在说什么呢?” “……奴婢,瞎说的。” “就算是亲生的,本王也不留他。太小了,本王没时间慢慢培养了。” 阙玥看着北辰焱珏那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敢相信这人竟然说出这种话,有些害怕了!!! 要杀了亲身骨肉吗?!!!那是他唯一的骨肉了!!就因为微不足道的担心吗?!而且根本错误的担心!! 她不知道池倾城做了什么,可是孩子决然不会有问题的!!! 阙玥看得出这人不是闹着玩的,可是一想到这人唯一的骨肉因为墨离尚未出世就被屠杀,阙玥害怕了,有些控制不住的着急了,赶忙劝说。 “王爷,你不能这么做……怎么可以有这种可怕念想!那是你和王妃的第一个孩子,怎么因为这样无厘头的担心就要杀了!!那可是你们唯一的孩子!!!你就这么在乎墨离!!墨离说到底只是一个你没有血缘的手下,你怎么可以把王爷传给他……” 阙玥此刻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面前人,怎么可以如此冲动! 如果是因为这样,对那未出世的孩子未免不公。更何况,这是北辰焱珏唯一的子嗣了,她怎能因为自己当初捡来的墨离,毁了他唯一的传宗人!! “那孩子是你家小姐当初求本王养着的,本王疼爱着呢。且一看能耐不小,日后定能成大事,本王可不想因为一个未出世的亲骨肉毁了他。” “说的什么混账话!!!” 阙玥面色难看,握着箭的手有些发抖!“北辰焱珏你是疯了吗?!亲生的和捡来的都选不出来!更何况墨离那孩子那么懂事,也不希望因为他害死了小世子!你凭什么替他们做决定!!!” 北辰焱珏看着面前有些失态的女子,显然很紧张。这模样,可比以往和倾城听到时还紧张呢,不免一声叹笑眼底隐藏不可察觉的杀意。 “你似乎比倾城还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呢,这么紧张的模样,若不是因为你是女子,可叫我怀疑了。” 阙玥微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一时站着有些尴尬难当,“我……” “别我我我了。不过,春儿你说得也对,这不过是本王一时糊涂了。你可别告诉你家王妃,本王不希望她动墨离的心思。” 阙玥敛眉未语,握着箭的手微微收紧。 “不管怎样,先找到那已经失踪多日的小子再说吧,真是头疼,那小家伙同清明究竟被谁抓走了。” 却见北辰焱珏笑了笑摇头,将弯弓放在了阙玥手上,看着不远处感慨。“还真是……担心呢。” 阙玥敛眉,握着弓箭没说话。 她知道墨离和清明从北疆回来的路上,被人袭击了,如今还下落不明。墨月殇那边,也还没有消息。 只见人说着自己推着轮椅往前方而去。而阙玥看着手里的残缺的弓箭,这才发现这是当日北辰焱珏带她用的那把。 看着看着不免出神,那时北辰焱珏在这靶场指导她射箭的日子,墨离陪着打闹的日子,娟儿同她来练习的日子……如今历历在目,可是却再也回不去了…… 阙玥想着想着,一切仿佛回到了昨日一般清楚。那时,不远处那人就是如此手把手教她射箭的……想着想着,不自觉举弓搭箭…… 北辰焱珏回头扫了眼不远处手拿弓箭没说话的女子,眸光微沉。 “你一直拿着那弓箭发呆,本王可以理解为是因为怒了想射杀本王吧?” 阙玥猛然回神,赶忙将瞄准靶子的弓箭放下,有些慌乱的挂好,看着北辰焱珏不悦的面色,忙解释。“奴婢才不是。” 下一刻,却见女子将箭放回,快步朝他而来。焱王扫了眼那被回原位的弓箭,挑眉嗤笑。 阙玥不明白,“王爷,笑何?” “没什么,你推我去前方的靶场去,我有东西要确定。” 阙玥恭敬一声是,快步上前小心推着人往前而去,停在高高的靶场之上,望着一览无余的空靶场,有些不明白。 “此处有何不对劲吗?王爷为何要来这?” 却见焱王抬手指了指靶场四周的石柱子,落在了其中一只柱子上,笑道:“在上面。” 阙玥微愣顺着人的手看去,只见高高的石柱有十几米高,台柱顶部有什么根本看不清,而且这石柱子普通人根本爬不上去。 并且,阙玥不明白王爷这是把什么放在上面了?! 就在这时,柱子上传来微弱的悲鸣的鸟啼声,阙玥眸色微沉抬头看去,只见石柱顶部似乎有一个小黑点貌似在扑棱,定神一看,竟然是一只羽翼尚未丰满的幼雏,如今正困在石柱子上,无助的扯着喉咙嘶鸣。 阙玥冷眸,未语。 “小家伙还真是可怜,老远就能听到它的声音了。” 阙玥低头看着轮椅上的北辰焱珏,眸色微沉,只见人看着那只困在石柱上的幼雏,一脸不忍担心。阙玥不想看到这人不开心的模样,可是她如今的身手,未必能够接住那小家伙。那十几米高的石柱子对中了毒的她来说,实在太勉强了…… “春儿,我记得你身手不错,把那可怜的小家伙救下吧。” 阙玥面色有些难看,跪地请罪,“王爷,奴婢无能,这台柱太高,奴婢接不住它。” 却见焱王沉沉看了眼面前跪着的女子,抬头有些忧愁的看着面前那石柱,“若是如此,倒是罪过了,本王便不该来此,见死不救才是最为可耻的谋杀呢。” 阙玥望着面前人有些难过的样子,看着面前柱子上那扑棱不停的的一只幼雏,莞尔道,“王爷不必担心,奴婢这就去找夷诗大人来帮忙。” 结果,这时阙玥转头环视四周,才发现本是一直跟在身后的夷诗竟然没了踪影。阙玥头疼,为何关键时候不见人? 阙玥回头看着轮椅上坐着的北辰焱珏,只见人一直看着那只眼看着就要掉落下的幼雏,满眼慈爱不忍担心。阙玥冷眸,这还没开口呢,却听焱王一脸难过的看着自己,苦笑摇头。 “罢了,走吧,本王一个残疾之人,自身都难保还悲怜什么万物呢,我这样的人什么都做不了的。” 只见人推着轮椅便是要离开,背影是那么的落寞无助,透着丝丝悲伤。 阙玥好看的黛眉微蹙:“……” 也就在这时,只见柱子上的那只幼雏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命运,一声凄厉啼叫着从高空坠落了下来!!!! 焱王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低头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而去…… 阙玥凝眸看着迅速坠落的幼雏,终是眸色一凛,足靴轻点,乘风踏空纵身一跳,朝那只迅速坠落的鸟儿飞去!衣袂飘动,身姿利落飒爽,犹如从地而起的惊鸿云鹤破云霄,亦如蝴蝶展翅蹁跹动人,甚是美丽。 躲在暗处的暗一看着那靶场台上飞身落地的女子,端着鸟窝的手微微一顿,敛眉:“奇怪,这身法……好熟悉……” 被暗三捂住嘴巴的夷诗一脸痛苦惊讶的看着下方腾空飞起的春儿,不敢相信。 什么鬼?!!!什么熟悉不熟悉的!!春儿可不会半点武功的!!!先放开我!!! 半空中的阙玥踏柱而跃,一把接住了那即将落地的幼雏,扫了眼柱子上一闪而过的锦盒敛眉,在身体即将下落时迅速绕柱子一圈惊艳弧度落下。 平稳落在了北辰焱珏面前的阙玥,看着这人有些打量的眼神,小心的将怀里的幼雏双手奉到了人跟前,莞尔一笑眉目弯弯。“王爷,给你。” 北辰焱珏愣愣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眸光微沉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罢了。“春儿,谢谢你。”随后只见人温柔的摸着怀里啼叫不停的幼雏,“小家伙,吓坏了吧。” 幼雏在人温暖的掌心啼叫不停,不停的轻轻扑打着翅膀,只见北辰焱珏轻轻掀起毯子将这只鸟儿遮盖住,仿佛怕人冻着一般。那人看着面前站着的阙玥笑了,笑容中透着丝丝冷意以及让人无法察觉的杀气。 “春儿,你的身手可比本王想象中好太多了。” 阙玥微微一愣,眸光低垂如实一笑,“春儿不过一些皮毛功夫,让王爷你见笑了。” “春儿谦虚了,好戏本王观赏够了,送本王回去吧。” “哦?是吗?真的是本王高看你,还是你自己隐藏了实力呢?” 阙玥面色有些难看,敛眉未语。 第四百七十八章 北辰野 阙玥恭敬上前扶着轮椅,推着人慢慢往前而去。怎想,没走几步,阙玥却是忽地顿住了脚步,脚下阵阵发软,阙玥摇了摇头尝试着让自己清醒一点,结果忽地喉咙处登时翻滚出一股血腥味,透过牙缝溢出唇角。 “怎么了?”见人忽然停了,正在安抚幼雏的焱王转头看来。 “嗯,没什么。” 一口将鲜血吞入肚中的阙玥望着面前一脸担忧的王爷,笑了笑,继续推着人小心看路往前走,哪怕此刻眼前已经有一些花了,阙玥还是强撑着推着人。 “是吗?”焱王眸色幽幽看来。阙玥低头,“是的。” 不远处暗中躲着的夷诗三人,敛眉看着那忽然停下来的女子,眸色一沉手摸上了刀,随时准备杀出去。 “话说,姑娘你可知道……其实春儿并不会武功。” 忽地,北辰焱珏淡淡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抬头看来,狭长的凤眸忽地凌厉看着阙玥。阙玥微愣有些蒙,敛眉看着北辰焱珏。 “所以,说吧,你究竟是谁?” 阙玥握着轮椅扶手的手微微一收,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股凛然杀气猛然从后面杀来!阙玥面色一变,赶忙一把将北辰焱珏推给随后出来的夷诗,有些吃力踏空避开暗三砍来的剑!落地,起身擦去嘴角再次溢出的血渍,冷冷看着对面守在北辰焱珏身前的暗卫们,其中一人手里正端着一个鸟窝。 阙玥环视这一行人,面色淡漠平静,目光落在了北辰焱珏身上。只见焱王冷冷将怀里的那只幼雏扔给了夷诗,眸色淡漠看着阙玥。 阙玥见这阵仗,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心中莫名有些酸涩,笑道:“原来你一路都在试探我?” “说吧,你究竟是谁?谁派你来蛊惑本王的?竟然能控制本王画你的画像,指不定又是南疆的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吧?” “谁都没有派我来,奴婢只是来看一看王爷安康与否,如今已经见过,奴婢心中也有数了。” 阙玥看着对面一脸冷漠的北辰焱珏,望着冷眸看来的暗卫们,阙玥敛眉,她必须现在离开了。若被北辰焱珏抓住,她又如何去找墨月殇报仇? 离开前,阙玥看着一脸冷漠杀伐的北辰焱珏,嘴唇嗫嚅欲言又止。最后,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一句,对不起。随后,不舍的看了看人终是纵身离开。 看着那想要逃离的女子,焱王面色漠然看着明显也不着急。“你当我焱王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阙玥才刚刚腾空打算离开靶场,便是被横空凌厉甩来的铁链给拦住了!阙玥敛眉迅速避开,铁链擦胸而过,阙玥抬头看去还没来得及喘息,一道黑影迅速掠杀而来!来势凶猛,招招下杀手!!! 阙玥神色划过一抹凝重,如今中毒的她哪是人的对手,还没有过两招就被人一脚狠狠踢中了腹部,愣生生被人粗鲁的踢到了地上狠狠撞在了柱子上!! 阙玥当即一口鲜血吐出,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已经被横空掠来的锁链狠狠的缠住了脖颈,挣扎不得!! 阙玥抬头看去,面色微沉,只见对面落地的北辰野手持铁链端走来,一脚踩在了阙玥的腹部狠狠碾压,居高临下的看着人,眸底透着杀意。 “我四哥没开口让你离开,就乖乖的待着不好吗?毕竟,要和你算总账呢。” “说,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来此处?” 阙玥敛眉,未语。 北辰野不耐烦的一把将人耍飞到撞到柱子上。这一甩,竟然甩出了阙玥身上的一块那块令牌!!!令牌掉落到了北辰焱珏脚跟前!!! 望着焱王俯身捡起来的那块令牌,一行人面色微变,无人留意候在北辰野身后的一名面貌平凡的随从面色有些阴冷。 看着这块熟悉的刻着凤字的玉佩,北辰焱珏眉头紧蹙眸底杀意隐隐。“你是墨月殇的人?” 阙玥看着那块掉落出来的玉佩,神情复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真是嘴硬!”北辰野一声冷笑抬脚狠狠一踢,阙玥当即一声痛哼吐血杵地,捂着疼痛的肚子咬唇未语。 “把她扔过来。” “四哥?” 北辰野看了眼已经没了能力反抗的李阙玥,一把拖住人的腿狠狠扔到了北辰焱珏跟前。 “唔嗯……”阙玥疼得控制不住痛呻,贝齿轻咬看着眼前的锦靴。 焱王持剑冷冷抬起地上的女子的下巴,凝视着这张脸,眸色一沉忽地俯身一把揭开了面前女子脸上的假面具!!!只见眼前这张和池倾城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赫然入目。北辰焱珏眉头紧蹙,那日他没看错…… 一旁的北辰野一行人瞅着面前女子这一张脸,当即敛眉。这张脸……这不是倾城王妃的脸吗?!!怎么回事?!!! “莫不是下面还有一层?!!” 夷诗忽地冒出这么一句,北辰焱珏敛眉试着再去揭开,可是根本没有什么。这时一旁的北辰野冷冷一句,“易容之术。” 夷诗纳闷,“易容术?!” “这是墨月殇的手下最为擅长之事。看来,你来我王府还真是有备而来。好在四哥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着不对劲,暗中观察一晚也不见你露出马脚。不然,我们还真是要被你骗了。” 阙玥平静着眸子看着眼前的焱王,莞尔苦笑,“王爷好眼力呢,这么快就识破奴婢了。” “别废话!说,墨月殇那个畜牲派你来做什么?!!” 阙玥沉沉看着面前的北辰焱珏,望着这人一脸冷漠的模样,阙玥眸光微红摇头笑了,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口鲜血吐出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不要装死!” 北辰野不耐烦的粗鲁的狠狠踹了人一脚,可人还是没有反应。北辰野又想踹一脚,被焱王敛眉未语。这时一旁的洛千城上前来把脉一看,眉头跳动。 “殿下,别踹了,真晕了,看样子是服毒了。” “死了没?!” “这倒没有。” “嘁,还真会挑时间晕死。” 说着又要踹一脚的阵势,这时焱王开口冷冷一句,“行了,别踹了。” 北辰野闻言顿住了脚步转头看着自家四哥,“四哥,你不会是又被她的蛊迷惑住了吧?” “胡说什么呢。” “四哥,把她交给我吧,待我严刑拷打一番,定然让她说出实话。” 北辰焱珏冷冷扫了眼人,“务必让她说出来这的目的,还有墨离的下落,无论你用什么手段。” “四哥放心,我会的。倒是你,抓紧时间把蛊解了,这东西会让你产生诸多可怕幻觉,控制你的。” 北辰焱珏敛眉,未语,可心情也实在不好。看着面前晕死过去的女子,眸光微沉透着不忍。说不上来,望着这女子受伤的模样,北辰焱珏心疼了,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抬起想要去将地上的人抱在自己怀里的冲动……忽地只见人敛眉嗤笑,冷冷收回手,眸色狠戾。 还真是可怕的南疆情蛊! 若非亲眼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能控制人的情感产生幻觉,他自己都要怀疑有点喜欢这女子了!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隐蔽角落里,站着一名男子,冷眸看着靶场发生的一切,绝美绝色的容貌没有一丝感情,性感的两片薄唇微微上够勾。 “啧啧啧,真是不听劝的丫头,也该让你多吃些苦头,才知道谁对你好。” 这边宸宫内,倾城整顶着宸妃怀疑打量的眼神,忽然一名婢女步伐匆匆赶了进来,俯身侧耳轻语。只见本是一脸冷漠的宸妃忽地抬头幽幽看着倾城,挑唇一笑。 “倾城,你的棋子有点麻烦了。” 倾城敛眉,“母妃,可是出了什么事?” “焱儿识破她了。此刻估计已经被关押住严刑拷打了。” “如今识破了,你不担心?只怕他们相处久了,阿焱纵使不记得她,也会再生情愫。毕竟,都能画出画像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倾城拿着孩子衣服的手微微发抖,面色有些难看。“母妃……她,必须斩草除根。” “你打算怎么做?” 倾城敛眉,“儿臣听从母妃的安排。” 宸妃一声叹笑温和的看着人,安慰道:“我的好儿媳别担心,斩草除根必然要,不过不是现在。她这么喜欢我的儿,想陪着我儿,那就满足她,让她真的认为我儿想起她了,一直爱着她,你只需要好好保住这个孩子便好。” 倾城有些不明白,“母妃,你要让阿焱和他在一起?那样不是更加冒险吗?万一阿焱哥哥记起她,那样的后果太可怕了。” 宸妃眸光微沉,“倾城,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般若蛊的南柯一梦是忘忧草吗?那东西一旦食用了,是可以控制一个人一切七情六欲一辈子的。” 倾城沉眸,摸了摸肚子处的孩子没有说话。 “她是墨月殇的软肋,我们只需要控制住她就好。怕就怕她认为墨月殇会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会动摇。” 倾城眸色微沉,“母妃,我会让她清楚的认识到墨月殇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让她知道,敌人可不是她的依靠,她的依靠可以是阿焱……” 巡捕房 “还真是嘴硬啊我的好嫂子,哦,忘了,是曾经的。如今的你更有意思了,名义上是司徒青云的冥妾,司徒瑾瑜的表嫂子,可是背地里又是墨雪山庄的宠妾呢。” “说来,你伺候男人的功夫看来真的很厉害呢,不比烟花柳巷的头牌差,可惜了,没把你送去正确地方。” 北辰野冷冷看着那刑架上抬头看来的女子,一言一语充满了嘲讽,恶心,憎恨,鄙夷。望着这双眼神,阙玥的心说不上来的痛了痛,却还是笑了。 “阿野……” 啪!!!! 话音未落,被满是鲜血的铁丝狠狠抽打在双手上,痛得紧紧咬住被贝齿,嘴唇都已经被咬破出了血,瘦弱的身体因为疼痛瑟瑟发抖,哆嗦不停。 铁丝上焊接着弯弯曲曲的稀疏锋利铁丝钉,每每鞭打一下,远远比鞭子抽打还痛,鞭子不过打破皮肤,可是这铁丝却是将人的血肉都翻卷起来,恨不得整块撕下一般!犹如凌迟一块一块将人肉的硬生生割下! “庄主夫人可千万别这么叫本王,你一开口,本王就觉着恶心。” 阙玥看着对面手持铁鞭丝青年冷漠的神情,咬唇苦涩一笑,那人冷漠眼神里倒影着的全是对自己的憎恶。果然,这么仇恨自己吗?也是,因为她害了北辰焱珏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不恨她呢!怎么可能呢!连她自己也那么厌恶他! “说实话,墨月殇派你来究竟做什么?嫌害我四哥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够,还要让你杀了他吗?” 阙玥摇头,笑了。“我说了,这事和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自作主张,他并不知道我来了这里。” “哦?真的吗?你以为我信你?李阙玥,他是你如今唯一的依靠,我可不认为你就只是真的来看看我哥。” “我说他派我来杀焱王,你信吗?” 北辰野冷笑,“你以为我信。这整个天虞城的人都知道,他可是很宠爱你,不会舍得让你冒险的吧。” 阙玥抿唇,“……” “你应该是瞒着他来的吧,按照你的性格。” “……六王殿下,你究竟想做什么?杀了我报仇解恨?还是想用我威胁墨月殇?如果是后者,不必你威胁,反正我也要杀了……” “帮我?呸!恶心的好嫂嫂!收起你想蛊惑男人心的那种龌龊心思吧!他这么在乎你,你死了,他一定很开心吧。” 阙玥敛眉,面色有些凝重,“你要死了我。”不是疑问,是肯定。 闻言,北辰野一声冷哼只觉好笑,忽地想到什么的挑眉一笑幽幽一句,“我自然不会让你死,至少现在不能。你既然这么喜欢勾引男人,本王会满足你的。” 阙玥脸色隐隐有些难看,盯着人。“你想做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反正我在乎的不是你来此目的,我只需要看到你痛苦就好了。” 看着北辰野那邪恶诡异的笑容,阙玥心里隐隐有些害怕不安,北辰野想做什么……就在阙玥百思不得其解时,只见北辰野朝外冷冷扫了一眼,挑眉冷笑。“都进来吧。” ( 第四百七十九章 无题局 “你既然这么厉害,便好好伺候他们吧。毕竟都是关押多年的罪犯,可是许久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了呢。” 阙玥望着接二连三走进来的五名牢狱中放出来的罪犯,一个个蓬头垢面的好不恶心,阵阵恶臭味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作呕。阙玥微愣吃力抬头有些不敢相信北辰野真的会那么做,被束缚住的手脚试着挣了挣却是无济于事。 “阿野……你真的要那样对我吗?”那双丹凤眼里透着些许凄凉难过,却也不见有多大惊讶害怕。 “李阙玥,知道吗?从你抛弃我四哥,与我四哥为敌的那一天起,害我四哥到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可是,墨月殇那个畜牲一直护着你,让我找不到你也动不了你!” 北辰野扫了眼旁边这些虎视眈眈的乞丐,“可是如今你自己送上门来,我怎么说也要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喜欢勾引男人是吗?本王这偌大王府的人会一一来满足你的。” “都给我好好招待她,别玩死了就行。”说着,冷冷坐在了椅子上冷眼旁观。 罪犯们相视一眼,纷纷挤眉弄眼搓手躁动,不过眼前女子这张脸还是让他们有些顾虑,“六王爷,她这容貌让小的们有点……那啥……” “不过是一张蛊脸,刀在那,瞎了,不会一刀自己划了吗?” 罪犯们见人如此发话,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相视一眼迫不及待猥琐笑着朝李阙玥而去。阙玥淡淡看着愈来愈靠近的罪犯们,并没有做出任何挣扎,看着即将离开牢房的北辰野绝情的背影,咬唇哽咽笑了。 北辰野听着那人苦涩的笑容,手里的茶杯微微一顿,一声冷笑心里怒火更甚,侧头鄙夷扫去,“还真不愧是你,到了这时候,还笑得出来?” “你说得对,我害他到了那种地步,我该死……”只见阙玥眸光平静黯然失色,如鲠在喉自嘲笑了。 “怎么?想用苦肉计这招让本王动摇?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北辰野太了解李阙玥的狡猾了,这女人太会看透人心了,总是能够借助人性的各种弱点来攻人心,但凡抓到一点蛛丝马迹,就会不知不觉暗中将人的心房攻破。若是以往北辰野也许会有半点心软不忍,可是,深知这女人的的德行算盘后,北辰野再也没耐心去理会这女人的半点可怜了。 “李阙玥,你对他们那招对本王不管用。好好享受吧,天亮,本王会给你换人的。” 只见阙玥眸光平静黯然失色,如鲠在喉笑容苦涩,“……那我还真是谢谢阿野你的体贴了。” 一句谢谢,一如既往的敷衍笑容,看得北辰野眉头跳动,恨不得冲上去直接一刀将人碎尸万段!!!如此模样倒是像极了他这行为真的在成全这女子一般!!!仿佛他才是一个笑话!嘁!还真是有的能耐故意扰乱人心? 可惜,若李阙玥有意为之,倒是暗中说明这人害怕了,如此,才有意义呢。 “李阙玥,你真让人觉着恶心。” “……”阙玥抿唇,莞尔一笑最终什么也没有反驳…… 面前传来衣服被撕开的声音,男人们兴奋的蠢蠢欲动喘息声,架子上捆绑着的女子却没有半点动静,一双微红的眼睛就这么盯着牢房外的一角,静静凝视着灯火阴暗处轮椅上坐着那人,那双冷漠的眸子,让阙玥的心脏不可遏制的抽痛,眼泪有些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如鲠在喉嘴唇嗫嚅,“王……” 然而,四目相对,一人冷漠憎恶,一人凄凉内疚…… 欲言又止终是没有求救,眼里难以掩饰的凄凉,自我嘲讽。 她想奢求什么……从小到大,她害他一次又一次,若非她害死他娘亲,他又怎会经历这么多不该有的坎坷,怎么还敢奢望他对她还有一丝疼惜怜悯……她活该如此…… 每每想到那人脖颈处因为自己的狠心而留下的剑伤……想到那人割断脖子自尽书房的场景……阙玥笑了,终是一个北字到了嘴边再也喊不出来了…… 她……不配向他求救……就算求了,阙玥也知道,那人一定不会救她的,那样憎恶的眼神,怎么可能呢…… 看着牢房外的那一抹消失在转角里的紫色影子,阙玥终是痛苦的合上了眸子,泪水湿润了眼睑。本是虎视眈眈站着的五名壮汉在北辰野离开牢房后,终是急不可耐的朝阙玥如狼似虎扑来,撕破了人身上的外袍…… “啧啧啧,小美人,怎么哭了?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过会有你哭的?” 这时,粗糙的满是老茧的一双大手轻轻抚摸着阙玥的脸颊,动作温柔中透着猥琐急躁,叫人控制不住泛起阵阵恶心,排斥,恨不得将这只手给剁了! “哈哈哈!!!还别说,关了这么久可是憋死老子了!!!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还别说,六王有眼光,这次留了个尤物呢!瞅瞅这身材,啧啧啧……叫我早早就看硬了!” “啧啧啧!黑老六,我说你好久没用那东西了,可别太快缴械投降啊!” “放你娘的屁!老子今天就和你们好好比一比谁最男人,谁能干到最后!” …… 盘旋在耳边的是让人不堪忍受的淫言秽语,衣服撕碎声,令人恶心的粗糙的无数只手在皮肤上急躁的抚摸着,浑浊恶心吐息,这一切都让人不可遏制的感到绝望……紧闭着的双眼终是缓缓的落下了泪水…… “王爷,怎么了?” 本是推着自家主子出门的暗一见主子忽地微微抬手示意停下,暗一有些不明白,赶忙恭敬询问。 “……回去。” 暗一敛眉有些不明白,虽然他也有些对那姑娘有些于心不忍,可是……终究是墨庄主那边的人,竟然敢把主子打到主子身上,不可饶恕。先前虽然见过那女子的身手有些像前王妃,可是知道了人是墨庄主那边的人,暗一便更怀疑是墨月殇故意有意为之,目的只怕是为了混淆他们……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望着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管家心忖。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得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和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祠堂,一口黑棺,静静放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行了行了,别嚎了,人都死了!!还哭嚎个什么?!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婢拉开!” 几名仆人相视一眼,将跪在棺材前的青娟强行拽拉开。准备抬棺。 这时,却听闻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说是司徒公子闯进来了!!! 三夫人不解。今日不是那司徒青云的大喜之日吗?!那人来这做何?! 方想罢,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跨门而入,步步走近那停在祠堂中间的棺木。 驻足,凝视眼前的一口黑棺良久,抬手,温柔摩挲,眸中含笑,却是看不到眼底。 青娟花容失色,面色惨白,怎奈被一干家丁拉住。只得惊恐痛苦哀求司徒青云放过自家小姐! 司徒青云眸色淡漠的瞥了那苦苦护主的青娟一眼,径直朝前而去。 一干人面面相觑。 只闻“砰地”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那司徒青云一掌将棺盖拍飞。棺木中躺着的尸体赫然入目,棺木中人,一袭寿衣,睡颜安详宁和。你还别说,还真不像已故之人! 一干家丁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人都死了,还要毁尸不成?!! 青娟面色霎时一片惨白,一声痛歇斯底里的哭号,恍如濒临崩溃般的野兽,满眸绝望崩溃。 砰一声,跪在棺木前,望着那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椎心泣血,悲痛交加,苦苦哀求。 凝视棺木内安详躺着的尸体,司徒青云笑了,抬手,替人理了理耳鬓碎发,拿出一方红盖头,给人盖上,莞尔。神情虽冷漠几分,一如既往。 “我来接你回家了。” 青娟有一瞬间的愣怔,霎时说不出话来。 家丁面色难看,“夫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长小姐若是怪罪下来……” “有何可怕,还真当是她自个的妹妹了?!再者,她要是真心疼这妹妹,出殡之日,也不会只留一贱婢前来扶灵。人前人后,不过是装模做样罢了。带走也好,省得府中上下麻烦。” 李阙巽闻讯赶来,望着灵柩前那一袭喜服的人,眸色阴冷,一句沉喝,手中长鞭狠狠挥去。 那司徒青云左手轻抚人的面颊,满眸宠溺。身后掠来一道杀气,将那掠空而来的长鞭,抬手接住,眸色阴鸷,神色淡漠。 松鞭,俯身,长臂一捞,将人从灵柩中抱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扬唇,眸底却是难掩苍凉。 “你要做什么?怎么,活着的还不够,你如今,连死的也不放过了?” 李阙巽面色几分阴冷。 却见那司徒青云,抱着毫无声息的人,走来。 眸色阴鸷,口吻淡漠。“长姐,让我带阙玥走吧。” “你叫我什么?你又要带她去往何处?她已经死了,出殡之日,你也不让她安宁吗?” 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阙玥生前,只认你。恳请你成全。” “……” “你若答应,她会欢心的。” “……” “阿姐……” 李阙巽蹙眉不语,眼睁睁望着人抱着尸体,跨门远去。 陪伴一侧而来的李如锦黛眉紧蹙,担忧:“长姐,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 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第四百八十章 望着这晕倒在怀里的女子,墨月殇心疼摸了摸人的脑袋,看这人一身破烂肮脏,眸色幽幽阴翳可怕,“太脏了。” 说着,将人紧紧包裹在自己的厚大温暖氅衣里面,保护得密不透风,心疼抚摸着人那张苍白的容貌,望着人那被鞭子打伤鲜血直流的双臂,墨月殇眸色阴翳可怕,杀意隐隐浮现。 …… “四哥,” 坐在轮椅上的北辰焱珏,被侍卫推着进了正厅,看着正厅主座上坐着的自家母妃,即刻上前行礼。 “好了好了,我的好皇儿,对母妃还如此客气。” 宸妃赶忙放下手中茶杯上前,看着自己的这个皇儿,心疼的将人手中的暖炉换了个更热乎的,柔声询问。 北辰焱珏这才刚从巡捕房回来,便是听闻侍卫匆匆来禀报,说是宸妃娘娘已经来了多时,如今和王妃正在大厅等着王爷你呢。北辰焱珏不明白母妃好好的怎么出宫来了,即刻派人推自己前去。如今见到正厅里坐着的宸妃,北辰焱珏赶忙上前去给母妃请安。 司徒跪着,一声未吭。相府夫人看着,心疼归心疼,却也未阻止。 这孩子,怎就这么固执? 这相府千金尸骨未寒,尚未出殡。便是传出司徒府同景府几日后举行大婚。 右相府大婚,朝中大臣,皆相祝贺。望着那一身喜服,前去迎亲的司徒公子。右相夫人,这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本是派了大儿子盯着这孩子,可昨日才无意中得知,那王昭音竟然有喜,吃惊欢喜之余,自是不敢掉以轻心,让司徒云霄好生守着护着人。 只得对前去迎亲的喜婆小斯千叮万叮嘱,一有动静,立刻回禀。 右相府大婚,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吹锣打鼓,热热闹闹而去。 入主街时,却见花轿拐进了左道,朝左相府的方向而去。 同行的红娘面色霎时难看,赶忙惊道,反了反了!二公子,反了哟! 却见马背上,一袭喜袍的司徒青云勾唇蹙眉睥睨而来。 “瞎了你的狗眼了?本公子今日大婚,难不成连新娘在何处都不知道?” 红娘面色难看为难,也不知这位金贵的少爷要闹什么?大婚之日,也要铁了心,前去相府一闹? 这再怎么说,也是同那相府三千金青梅竹马,还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人都死了,说是今日出殡,也不让人安息! 瞅着那缓缓前去的花轿,唯恐出事,赶忙悄声让那小斯快些回司徒府禀报。 相府门前,白幡飘动,一片死寂。 不远处,吹锣打鼓,唢呐声断断续续传来,愈来愈近。府门小斯不解,望去。却见不远处,一队迎亲队伍徐徐渐进。 最后,停在了相府门口。唢呐停下,面面相觑,这是吹还是不吹?不约而同,停下。 路人议论纷纷,疑惑纳闷。 “怎么回事?” “今日不是右相大婚吗?这花轿怎么抬到左相府来了?” “这司徒府是要做什么?不是同景府今日大婚,这般阵势,来者不善啊~” “嗐,你说这人都死了,也不让人安息!这司徒青云究竟是和那相府千金有多大仇,恨到如此地步?” “难说……” 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望着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管家心忖。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得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和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祠堂,一口黑棺,静静放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行了行了,别嚎了,人都死了!!还哭嚎个什么?!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婢拉开!” 几名仆人相视一眼,将跪在棺材前的青娟强行拽拉开。准备抬棺。 这时,却听闻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说是司徒公子闯进来了!!! 三夫人不解。今日不是那司徒青云的大喜之日吗?!那人来这做何?! 方想罢,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跨门而入,步步走近那停在祠堂中间的棺木。 驻足,凝视眼前的一口黑棺良久,抬手,温柔摩挲,眸中含笑,却是看不到眼底。 青娟花容失色,面色惨白,怎奈被一干家丁拉住。只得惊恐痛苦哀求司徒青云放过自家小姐! 司徒青云眸色淡漠的瞥了那苦苦护主的青娟一眼,径直朝前而去。 一干人面面相觑。 只闻“砰地”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那司徒青云一掌将棺盖拍飞。 棺木中躺着的尸体赫然入目,棺木中人,一袭寿衣,睡颜安详宁和。你还别说,还真不像已故之人! 一干家丁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人都死了,还要毁尸不成?!! 青娟面色霎时一片惨白,一声痛歇斯底里的哭号,恍如濒临崩溃般的野兽,满眸绝望崩溃。 砰一声,跪在棺木前,望着那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椎心泣血,悲痛交加,苦苦哀求。 凝视棺木内安详躺着的尸体,司徒青云笑了,抬手,替人理了理耳鬓碎发,拿出一方红盖头,给人盖上,莞尔。神情虽冷漠几分,一如既往。 “我来接你回家了。” 青娟有一瞬间的愣怔,霎时说不出话来。 家丁面色难看,“夫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长小姐若是怪罪下来……” “有何可怕,还真当是她自个的妹妹了?!再者,她要是真心疼这妹妹,出殡之日,也不会只留一贱婢前来扶灵。人前人后,不过是装模做样罢了。带走也好,省得府中上下麻烦。” 李阙巽闻讯赶来,望着灵柩前那一袭喜服的人,眸色阴冷,一句沉喝,手中长鞭狠狠挥去。 那司徒青云左手轻抚人的面颊,满眸宠溺。身后掠来一道杀气,将那掠空而来的长鞭,抬手接住,眸色阴鸷,神色淡漠。 松鞭,俯身,长臂一捞,将人从灵柩中抱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扬唇,眸底却是难掩苍凉。 “你要做什么?怎么,活着的还不够,你如今,连死的也不放过了?” 李阙巽面色几分阴冷。 却见那司徒青云,抱着毫无声息的人,走来。 眸色阴鸷,口吻淡漠。“长姐,让我带阙玥走吧。” “你叫我什么?你又要带她去往何处?她已经死了,出殡之日,你也不让她安宁吗?” 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阙玥生前,只认你。恳请你成全。” “……” “你若答应,她会欢心的。” “……” “阿姐……” 李阙巽蹙眉不语,眼睁睁望着人抱着尸体,跨门远去。 陪伴一侧而来的李如锦黛眉紧蹙,担忧:“长姐,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 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 “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堆满笑容,赶忙上前。待看清走出门口的那一脸冷漠肃清的司徒青云,面色登时难看,笑容僵住,如雷轰顶。 望着那抱着尸体而出来的司徒青云,众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响彻天地的唢呐声,戛然而止。任谁也是没胆,再胡乱吹奏。 赫然入目,只见那人怀内,小心抱着一人,一袭白服在这一片殷红中,刺眼瘆人得很。 却见那司徒青云,瞥了眼停奏的唢呐,忽地笑道,“都愣着做什么?奏起来。” 喜婆:“……” 众人:“……” 只闻那人看着怀内的尸体,口吻几分无奈宠溺,莞尔。 “你看,我终是十里红妆,八台花轿前来迎娶你回家。” “你倒也任性,平日柔柔弱弱,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倒真是敢背着我独自胡闹。” “你不是想亲眼看看我穿喜袍的样子吗?如今这身……好看吗?” 十里红妆,一方红纱盖头,一袭寿衣。 风拂,红绸飘动,白幡舞动。 无人应。 “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隐隐之间,明白了什么。 “瞧这阵势,莫不是要殉情?!” 疯魔了!魔怔了! 这时,只见人群后方,不知何时,驾来一辆马车,人群纷纷散开,马车停在了司徒青云跟前。 “公子。” 那司徒青云抱着人,踏上马车。 喜婆见状,面色惨白,赶忙上前,不敢拦,却也不敢就这么放人走。 “司徒少爷哟,你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老身这条小命只怕也不保了。” 冷眼扫来,未做搭理。 “逆子!!!!!!!你给我住!!!” 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不偏不倚,直朝人面门而去。 身后赶来的司徒云霄面色难看,抽剑,生生将那直掠而来的短刃打偏,痛斥,“青云!!你糊涂!” 第四百八十一章 望着晕倒在怀里的女子,墨月殇心疼摸了摸人的脑袋,看这人一身破烂肮脏,眸色幽幽阴翳可怕,“还真脏呢。。” 说着,将人紧紧包裹在自己的厚大温暖氅衣里面,保护得密不透风,心疼抚摸着人那张苍白的容貌,望着人那被鞭子打伤鲜血直流的双臂,墨月殇眸色阴翳可怕,杀意隐隐浮现。 …… “四哥,派出去的人方才来报,说是墨月殇昨夜确实没有在府上。”北辰野小心的推着轮椅在回廊走着。 “查出他救的那女子是什么身份了吗?” “听墨月殇府上的下人称呼,那女子就是他未来的庄主夫人。” “未来庄主夫人?” 闻言,北辰焱珏眉头微拧,也难怪如此,毕竟这北疆第一首富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这突然多出了一个夫人,叫人不得不微微惊讶。 “难怪亲自出来相救,原来是他的女人。看来,很重视那女子呢。” 北辰野点头冷笑,“是啊,传闻中可是不近女色,我还以为他是好龙阳呢,倒是没有想到突然多出了一个夫人。而且,听墨月殇府上的下人说,墨月殇宠那女子得很,看来假不了。” “既然如此,为何又装扮成王妃身边的人,来了这里?” “好像是因为擅自把墨月殇关押的一名刺客放了出来害怕被处罚逃走的,至于为何又跑到焱王府,尚且不知还在查。” “不过,这其中缘故你我尚且不知,难保不会是墨月殇的一个幌子。” 北辰野说着唇角上勾,冷笑。“我倒觉着,那女子只怕有点走投无路了。”” 咔擦,头顶拦路的一枝海棠枝被北辰野顺手折断,海棠上的薄薄积雪纷纷洒落下来,落了焱王满身。北辰野惊得赶忙将海棠花扔在一旁,蹲下给自家四哥将落雪轻轻拍去。 “四哥,抱歉,我一时……顺手习惯了。” 却见自家四哥眉头微蹙看着自己,扫了眼扔在一旁的海棠枝,冷冷道:“刺客?什么样的刺客能让她冒险去救?敢违抗自家主子的命令?” 北辰野敛眉,“……这个,并不知道。不过能够去招惹墨月殇,看来多少也是有些背景能耐的。” 北辰焱珏没说话。 两人这才刚从走廊下来,只见一名侍卫匆匆来禀报,说是王妃已经从宫里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宸妃娘娘。如今和王妃正在大厅等着王爷你呢! 北辰焱珏面色微沉隐约能猜到母妃为何而来,只怕昨日府上的事被人暗中传给母妃了。 “阿焱!!” 北辰野这才刚刚推着北辰野从厅外而来,在屋子里不安踱来踱去的池倾城眼睛一亮,即刻赶忙上前。 北辰焱珏见状吓得不轻,赶忙抬手扶住人,蹙眉。“小心一点,忘了上次怎么摔着的了。” “我没事!你怎么样?没事吧?”池倾城急切的拉着北辰焱珏一番查看,昨日听说她的那个婢女是假冒的,想要来行刺王爷。池倾城当即吓得面色一沉,还以为是李阙玥叛变,故意潜伏来杀阿焱的。好在如今一看,人并无大碍。 “阿焱,你没事吧?!”池倾城担心不已,一脸愧疚。“听说昨日府上有人冒充春儿行刺,你可有哪里受伤?抱歉,我不知道春儿被人替换了,都怪我,是我太大意了……” “好了好了,不怪你,别害怕了,我没事,不过区区一个婢女,成不了什么气候。” 北辰焱珏温柔的捏了捏池倾城的手后,看着自家面色有些难看的母妃,莞尔,“母妃,孩儿不孝,让你担心了。” 宸妃敛眉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心里难以掩饰的担忧。只见人将桌子上的那一副北辰野本已经撕了的画拿起,眉头微蹙。 “真的没事吗?不可哄骗母妃。” “母妃放宽心,孩儿无事。” “那刺客呢?” “被墨月殇救走了。” “救走了?!”池倾城面色一变,有些难看担心。 “为什么偏偏又是她,竟然贼心不改。” 只见宸妃面色难看的,拿着画卷的手微微收紧,有些不安。见母妃如此异常的模样,北辰焱珏不免有些担心,“母妃,你似乎有些担心,是因为墨月殇吗?还是因为那女子?” 宸妃握紧手中的画卷,看着画卷上春儿的丹青画像,紧锁眉头一脸凝重的看着北辰焱珏,终是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看着人,一脸严肃。“娘的好皇儿,有些事娘亲想要告诉你。” 北辰焱珏看着母妃有些凝重严肃的面色,尚未开口,只见人将下人全部禀退了。整个屋子里只留下了宸妃,池倾城以及北辰野。北辰焱珏看着一脸凝重的母妃,还以为人是担心自己的伤势,开口道,“母妃不必担心,孩儿并未受伤,墨月殇这次派来的不过是一个小喽啰,伤不了孩子。” 宸妃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好皇儿,母妃担心的不是墨月殇,而是……那女子。” 北辰焱珏微微敛眉,“……她?” “你可知你脖子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不是被杀手割伤的吗?” “是,可是你想没想过,你的身手在天虞可是数一数二的,区区一个女杀手怎么可能会伤得了你,又怎能怎么可能突破重重暗卫近你身?” 北辰焱珏心里微沉,那样的人只可能有一种人——他信任的人…… “母妃,你对孩儿隐瞒了什么?” “……”宸妃面色有些为难,看了眼北辰野,终是缓缓道:“你应该也听说过,墨月殇有一个手下,叫做暮夜雨海棠。” 北辰焱珏面色一沉,“那个如今江湖上还不曾见过真容的杀手?” 宸妃点头,“对,传闻中那个来自东疆的云景氏女杀手。擅长中情蛊,迷惑暗杀对象,一个妖媚不露真容的杀手。她盯上的女子,没有失败过的,也包括……你。” 北辰焱珏面色一愣,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 “母妃你的意思是,昨日被我们抓住的那个女子就是她吗?传闻中那个嗜血女杀手墨锦华,那个欺骗不少英雄后又将人屠杀殆尽的墨锦华?” 宸妃满目忧愁,“母妃希望不是她。可是,看来逃不了了。” “她同儿臣的伤有什么关系?” “孩子你脖子上的那一刀,是她割的。你对她毫无保留。可她,终是背叛了你,她才是罪魁祸手。” 北辰焱珏不明白抬头看着自己的母妃,“为何从来没有告诉我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宸妃红了眼,掩面哽咽未语。北辰野亦是眉头紧蹙看着自家四哥,看了看同样沉眸不语的池倾城,终是缓缓无奈开口。 “因为,四哥你爱上了她,爱上了一个要你命的杀手。” “你对她毫无保留,宠爱有加,可她到头来只是奉命来杀你。她对你的喜欢,远不及对墨月殇的忠诚。” 宸妃:“母妃一直不敢告诉你,是因为母妃怕你对她旧情复燃,下不了手,哪怕她是墨月殇的卧底,派来刺杀你。” 宸妃眼眶微红看着眼眶,无可奈何一声轻轻叹息,“她先前是你的那位阙玥夫人,真正的李阙玥险些被她城楼逼死,她冒名顶替进来,设法让你爱上了他……而你,也如她所愿爱上了他。也是,她的情蛊,又有哪个男人能够逃过。” 北辰焱珏眸色微沉,“我爱上了一个杀手……” 北辰野敛眉,“爱,比谁都爱,四哥你对她几乎言听计从,连怀有身孕的四嫂都不管了,她给四嫂下了滑胎药,还害四嫂失去了你们的第一个孩子。” 北辰焱珏眸色一沉,看着眼前的池倾城,“真的吗?你为何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只见池倾城抬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眸色仁慈,可眼里的强行忍住的泪花还是欺骗不了焱王,显然不太想回忆那些令人伤心的事。 “阿焱,都过去了,尤其是得知你是中了她下的情蛊后,我便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我不怪你。” 北辰焱珏温柔的摸了摸人的头,回头看了眼一脸担忧的母妃,继续询问。“后来呢,她把本王杀了?” “后来她身份暴露,你对她失望至极,可又不让我们碰她。你对她严刑拷打,她疼了怕了用以往情谊让你心软,你不忍,轻信了她替她解开了镣铐,可她竟然狠心的……” 北辰野没有再说下去了,仿佛即将回忆到什么不好的事,红了眼抿唇。 北辰焱珏眸色微沉,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处那一道永远也无法抹去的伤疤,抬眸冷笑。“她,割断了我的脖颈,是吗?” 宸妃敛眉,掩面用手帕擦去眼泪,如鲠在喉。 “……她割断你的脖颈就跑了,有墨月殇护着没有人能找到她。如今她终于出现了,母妃没有想到她竟然又来了找你,母妃担心墨月殇贼心不改,派她来蛊惑你,故技重施,毁了你……” “抱歉……母妃那时没有在你身边,险些没能见上你最后一面。” “母妃,孩儿说过,不怨你,你有自己的苦衷。” 北辰野敛眉,“如今天下,江湖都已经在蠢蠢欲动,各疆域意图互相吞并一统天下。墨月殇这时候又把那女人派出来……显然想故技重施,究竟想从四哥这得到什么……” 哪怕,他知道李阙玥也许真的只是想四哥,受了池倾城的蛊惑来见四哥,池倾城又想利用李阙玥做什么?又或者墨月殇想利用李阙玥做什么—— 北辰焱珏眸色微沉,冷笑,“母妃放心,孩儿不会重蹈覆辙了。” 宸妃望着自己的这个皇儿,实在担心。“阿焱,娘亲怎能不担心,她的手段高明,能够给你下第一次情蛊,也有第二次……而且,已经下了不是吗?母妃不知道她冒险而来,想利用你得到什么!” “母妃放心,就算她下了情蛊又如何,孩儿这次清醒得很。” 拿过桌上的画像,冷冷扔进了面前的火盆里,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画像,北辰焱珏眸色阴翳凌厉,冷若冰霜,不寒而栗。 “孩儿不会再受她蛊惑的,而她,儿臣一定会碎尸万段的。” 宸妃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一个孩子,摇头,“她母妃一定不会放过的,你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她想杀你轻而易举,母妃怎能不担心?” 北辰野敛眉分析,“应该不会,她昨日多次有机会刺杀四哥,可是都放弃了,只怕另有计谋。” 这时只见宸妃敛眉缓缓道,“她们夫妻二人究竟还想对你做什么?” 一行人闻言,眸色微沉,看来,无论如何,王府的戒备都需要加严了。 “拿下去,我没胃口。”阙玥看着桌上刚放下的晚膳,眸色冷漠不带一丝情感。 荆烟有些为难的担心的看着人,“夫人……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吃一点吧,不然你的身子挨不住的。” 阙玥面色淡淡,“我说了,我不想吃。” 荆烟面色有些为难,夫人不不吃饭,这可为难了她,看着眼前她奉命保护的女子,想到方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荆烟终是忍不住道了一句。 “夫人,恕奴婢多嘴,奴婢不知道你在外听了主子的什么谣言,可是不管怎样,主子对你的疼爱大家伙都看在眼里。” 床榻上靠着歇息的阙玥眸光淡淡,没有说话。 荆烟看着夫人这般模样,实在有些担心。不仅仅是担心这人突然的对主子的冷漠,也担心这人对主子的杀意。 回想今早夫人才一醒来,好好的不知怎么了,忽地一把砸烂桌上的瓷碗抓起碎片朝主子扑去?!!下一刻,只见人面色冷漠的狠狠划伤了主子的脖颈!好在主子及时一把拦住了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一刻,屋里一行人惊得不敢轻举妄动。 迦叶家主捏着手里的纱布,凝眉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阻止。最后,若不是因为夫人蝶恋花毒发晕倒,她们都要怀疑夫人能立刻杀了主子! 如今看这模样,又更像一个同自己夫君怄气的小妻一般,不明 “夫人,你究竟在生主子的什么气?心里不舒服,你可以拿手下们出气,别这般对自己。” 床榻上靠着歇息的阙玥眸光淡淡不愿意同荆烟谈起这事,“荆烟,这事同你没关系。” 荆烟看这人显然就是有心事,怎么可能不担心?还想说点什么来着,这时门外响起了墨月殇的声音。“荆烟,你先下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 第四百八十二章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墨月殇低沉的声音。荆烟赶忙望去,只见已经包扎好伤口的主子回来了,恭敬退到一旁,“主子。” 墨月殇淡淡扫了眼桌上不曾动过一筷的晚膳,微微蹙眉,淡淡一声嗯,“出去吧。” “是。”荆烟不敢多做停留,即刻退下。 自从墨月殇进屋,阙玥淡淡看了人一眼,便是没有再正要看过这人一眼,依然淡漠着眸子看着窗外的落雪没有说话。 “怎么了?因为生我的气,连东西也不吃了吗?” 那人从进屋便是看到桌上不曾动过一筷的各种清淡食物,微微蹙眉,难以掩饰的担心。只见人端起桌上的那碗葱花鱼肉粥,走到床前就床边坐下,一边搅拌着手里的热粥一边柔声细语耐心哐哄。 “虽然清淡了些,可也是没办法的事,待你伤好,我去做你想吃的番茄炒蛋。” 床榻上坐着的女子淡淡看着窗外,恍若未闻,从这人进来便没有正眼看过这人一眼,视若无睹,没当人存在。墨月殇看着人那张淡漠憔悴苍白的容貌,无可奈何语重心长劝说。 “我知道你想杀我,可是,也得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不是吗?否则,以你那虚弱不堪的身体,什么也做不了不是吗?” 这时一直看向窗外的阙玥转头,冷淡凝视着人,眼里冷漠得不带一丝情感。墨月殇见人如此,心中欣慰,总算比不搭理自己来的好,耐着性子继续哐哄。 “来,张嘴,就吃一口。只要你肯吃一口,想捅我多少刀我都挨着,别折磨自己的身体。” 说着,将勺子里已经吹凉的鱼肉粥小心的喂到了阙玥的嘴边。阙玥抬眸冷冷看着眼前的粥,又看了看面前明显在耐着性子哄骗自己的男子。 四目相对,无声凝视,一人满是温柔宠溺,一人满是冷漠无情。 “滚,看到你我觉着恶心,我不想看见你。” “好好好,我恶心。乖,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就喝一口,一小口。” “……”阙玥冷面别开了头。 “锦华,听话,就喝一口……” “滚,我说了我不喝!!你听不懂人话吗!” 忽地,阙玥一声怒喝一把冷冷无情的将递到面前的粥打翻在地!!眼里充斥着难以掩饰的嘲讽厌恶! 啪啦一声,瓷碗破碎在地,依然有些发烫的浓稠的粥米溅了墨月殇一身,也洒了些许在阙玥的手上!! 惊觉自己失去理智发怒的阙玥看着那洒落人身上的白粥,一时间面色有些难看,吃力杵在床被上的手有些无措微微握紧。 怎么办,她太冲动了,不认为墨月殇受到这般冒犯侮辱,会饶了她……若是立刻杀了她……她如何给青云报仇…… “啧,你究竟想要闹什么?!” 果不其然,只见墨月殇不悦的一声沉喝,猛然一把抓起人的手将人狠狠按在床上,让人动弹不得却又不敢下手太重唯恐伤了人!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双方对峙没一会,墨月殇蹙眉扫了眼身下瑟瑟发抖咬唇瞪来的女子,敛眉,头疼扶额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啧,真是怕了你了。行了,把手伸来让我看看,烫伤没?” 就在这时,墨月殇着急的赶忙小心强行抓起人的手一番察看,看着人被微微烫红的手背,墨月殇好看的眉头紧锁,拿出手绢给人擦拭干净上面的粥渍,抓起一旁桌上的药膏给人小心上药。 阙玥看着人那温柔担忧的神情,眸色微沉一声冷笑,将手冷冷抽回,面无表情道。“墨月殇,够了,别再装一往情深了,我不会再被你的甜言蜜语迷了眼。” 墨月殇看着被压制在身下的女子,望着人阴冷不带一丝情感的眸子,敛眉,凝视阙玥许久,“你很想杀了我是不是?非杀不可?” 阙玥抬眸直视着人,“非死不可。” “就因为……我杀了司徒青云,你的那个未能陪你一生的将军夫君?” 阙玥冷眸看来,“……是。” “丫头,告诉我,他们哪里好?无论是司徒青云还是北辰焱珏,他们哪里好,值得你为他们付出?我如此喜欢你,如此保护你,他们除了伤害你什么也做不了。论权,我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们一个将军,王爷,不过蝼蚁。论钱,我富可敌国,论心,我对你一心一意至始至终,” 随后忽地笑了,起身放开了阙玥下床,负手而站。 “” 阙玥看着人些许落寞的背影,眸色冷漠,“……。” 话音方落却见墨月殇忽地转身,从手里拿出了一个锦盒, 焱王府书房内,落千城看着桌上的一堆画像,全是倾城王妃同王爷的美好回忆,从少时到如今,看得甚是羡煞旁人。不过,落千城有些不解的转头看着书案旁冷冷站着的北辰野,纳闷。 “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给我看画?” 北辰野一声冷笑,从袖子里抽出一副画卷冷冷扔在了桌上。 落千城有些纳闷不解,抬手打开了画像,然而待看清画像上的女子,下一刻整个人愣住了。落千城看着带着血迹的画像上的那女子,微微一愣。仔细一看才知道那血迹是假的,不过朱砂画的。 落千城平复心神,他还以为是以前焱王为李阙玥做的那副画,已经被彻底烧毁了的那副呢。 “这幅画像,你哪来的?!!先前不是全部烧毁了吗?”只见眼前手里的画像同桌子上的所有画像不一样,因为这张画像上的女子的容貌不是池倾城,而是有些像王妃身边的婢女春儿,可仔细一看更像早已经死去的李阙玥的模样…… 那副已经被九王殿下亲自送到大理寺牢房烧了的尸体……焱王失忆后从未见过这人的画像,好好的怎么会画了一副从未见过的画像?!! 北辰野眸色淡漠,“惊讶吧,我四哥自己画的。” 落千城有些讶然,随后敛眉看着人。“焱王在书房里摔倒便是为了这副画?” 北辰野目光微沉,“还真是可怕。明明画了这么多幅池倾城的,忽然有一张脸画成了春儿的?我当时见他拿笔不动,看着这画一直发愣发笑,还以为怎么了?走近一看,竟然平白无故画了这么一副。乍一看像春儿的脸,可仔细一看不像春儿,竟然像极了李阙玥的脸?便伸手抢来准备悄悄烧了,可是他竟然急了,那样惊慌的不顾疼痛的从轮椅上爬来抢…… “落千城,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两人相视一眼眸光微沉,忽地异口同声各自道出了心中想法。 落千城:“他想起了以前的事?” 北辰野:“……春儿有问题。” 北辰野冷冷看着人忽地冷笑,“我方才见你一直盯着她看,还以为你发觉了。” 落千城面色一尬,敛眉,“春儿是王妃带来的,能有什么问题?你是在怀疑春儿和谁有关系?” 北辰野冷冷扫了眼桌上的画像,“你觉得,能够让我那失去记忆的哥哥忽然画一副婢女的画像,这世间还有谁有这能耐?” 落千城敛眉,“根据经验,除了那位侧妃貌似没人了吧。” 北辰野冷笑,“所以,李阙玥,或者是你说的后来的墨锦华。她,一定又回来了。” “就凭借一幅画?” “一幅画足够了。毕竟,我四哥可不会随随便便画一个婢女的画像,还画着画着画成了李阙玥的脸。” “你打算怎么办?要去把人直接抓起来调查吗?” “自然是好好看看她究竟想玩出什么花样。” 皇宫宸妃宫殿处。 “没看错?确定是倾城的脸?” 锁芯恭敬的将在王府看到的如实禀报,“娘娘,奴婢看得真真切切,绝对错不了。不过,尚未查出那冒充倾城王妃的女子是谁。” 宸妃眸光微沉扫了眼院子里那颗被白雪堆积的海棠树,“自然是不该出现的人。” “你去把池倾城叫入宫来。” “是,奴婢这就去办。” ……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离开了呢,倒没想到你竟然会回来。” 池倾城冷冷扔下手里的卷轴,抬眸冷冷看着门外走来的春儿,冷笑。 阙玥看着坐着的倾城,目光落在那两扇紧闭的寝殿房门,缓缓道,“那便是你一直护着肚子里孩子的缘故吗?” “你指什么?”池倾城抬眸冷冷看来。 “你明明知道我指什么。” 池倾城眸色微沉,忽地一声冷笑将茶杯里的水狠狠泼在了阙玥的面上,眸色狠戾。 “告诉你王爷这一生只能有一个孩子,还是和你这样的人尽可夫的贱人的种?!让你来和我炫耀吗?!李阙玥,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你去别的男人怀里郎情妾意,他却因为你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如今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只能生不如死了!!!你配做孩子的娘亲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阙玥抿唇,袖子下的手微微握拳没有说话。 “如今你开心了,他因为你的夫君终生不得子嗣。有一个,却是你这样的人给他生的孩子?!!你配吗?肮脏的你生的孩子又配配吗?更何况,你同墨月殇一直在一起,这孩子又难保不是你们二人的……一个血统不纯的孩子?!” 阙玥抿唇锁眉,“……我很抱歉。” “抱歉,你一句抱歉就没事了吗?!李阙玥!我那么恨你,你怎么能拥有他一切的爱,你给他留了个孽种,我却不能了,我不能给我心爱的人生孩子了?哪怕他记忆混乱也是爱着那个南倾城,而不是我池倾城!我如何不恨你!不恨墨月殇!我恨不得杀了你们母子!!杀了墨月殇给他报仇!!!可是……” 池倾城苦涩一笑跌坐回椅子上,眸中含泪笑容嘲讽痛苦纠结,摇头,如鲠在喉。 “可是我爱他。我不能,也不忍。这是他唯一的子嗣,唯一的传宗人。我知道,我若一时怨恨杀了这个孩子,他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别人会背地里笑话他的。” 阙玥沉眸,红了眼。 终身无子嗣?那样的他同公宫中官宦又有什么区别?他是尊贵的金枝玉叶,儿时已经受够了那些苦,明明只能活四五年的他,不应该再忍受这些痛苦了。 阙玥冷面看着一脸悲伤的池倾城,良久,只听这人缓缓道:“池倾城,孩子就是北辰焱珏的,墨月殇没有碰过我。” “呵呵,你是在向我炫耀吗?炫耀阿焱这一世的唯一的一个孩子,不是我生下的,而是你李阙玥的?” 阙玥敛眉,“……你若恨我,杀了我便是。” “杀了你?!”池倾城抬眸冷冷瞪来,笑了,笑靥如花满是讽刺。“那太便宜你了!!你如今用着我的身体,你也好意思说这话!” 阙玥没说话。 “更何况,我们谁敢杀你?墨月殇会放过我?又会放过你肚子里的孩子?会放过阿焱吗?!!会放过所有相关的人吗?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呢!” “墨月殇,我会杀了他的。”阙玥抬眸沉沉看着人,眸色阴沉冷静。“你们救我的目的,不也如此吗?” “呵呵!”池倾城敛眉看着人,望着这人完全不似开玩笑的模样,凝眉嗤笑。 “也是,除了你,还有谁能近他身。不然,我冒险去救你和司徒瑾瑜做什么。可是李阙玥,墨月殇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给阿焱报仇。” 阙玥敛眉,“仇,我会把报的。” “你自然会,可你报你的杀夫仇,我报我的毁夫仇。我们如今,也只有这一点共同点了吧。” …… “主子,怎么不画了?”正在吃力研磨的夷诗看着书案上那已经被墨水滴湿的白色宣纸,有些担心的看着那执笔迟迟未落的笑看而来的王爷,赶忙又道。 “主子,难道是手疼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今早王妃入宫前可是千叮咛万叮嘱,让人她们好好守着焱王,别让人出什么问题。可这人从醒来,从进入书房,从坐下,就这么抓着笔发呆,不免让夷诗担心。不会是这次摔伤又有什么后遗症了吧?还是饿了没力气?若是饿了,他得快些派人去催催膳房的人快些端早膳来。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主子,不如你先休息一会儿吧,都一晚上没睡了,这些账本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 “不碍事。”堆满账簿的书桌上,墨月殇冷眸翻开一本,继续一页一页缓慢翻过。冷眸看着上面的每一次交易,白纸黑字,笔笔计入清楚。 竹书看着神色些许疲倦的主子,又看了看桌上厚厚的一堆账簿,不免更加担心已经整整多日没有好好休息又受伤的主子。 想到昨夜主子和夫人闹僵后,这才走了没多久回到书房,结果心烦意乱账本也看不进去,翻开几页扔在一边了。夫人那边即刻又有人传消息来,说是夫人那边受了风寒,发高烧,如今疼得一直梦靥,昏迷不醒的。 主子面色一沉,扔下账本神色匆匆跑去了,这一照顾就是一宿。清晨天蒙蒙亮,这才回来。一回来,又得看账本了。 “凤曦宫这笔交易怎么回事?”墨月殇眸色冷冷看着账簿右下角某处,眉头微蹙。 “为何短短一月就支出黄金六百三十两?怎么,本王发的俸禄还不够他凤燕冉用吗?” 竹书回神,赶忙恭敬上前回禀。“回主子的话,这笔银两去向苏大人已经查过了。原是凤公主为了还债就把亓大人的枭鸠悄悄偷了一只卖了,为了赎回,便从总部支用了一点。” 墨月殇眉头微冷,“还债?又去赌了?” “是的。” 墨月殇闻言一声冷笑,“有意思。给他把利息算上,七成利一日,半月后还干净,少一分都不行。” “是。”竹书手执狼毫即刻圈上那一笔账。 只见人继续翻着,看到下一行时,微微蹙眉。“这笔收入又是怎么回事?云景国锦衣卫那边为何多了这么一笔庞大收入?” 竹书赶忙上前恭敬回禀,“主子你忘了,这笔收入乃是皇上同你商量好,暗中为五王爷特地下的成亲聘礼。” “成亲聘礼?”墨月殇微微挑眉。 “嗯,云景皇为这北疆五王爷下的聘礼。不过这事那位主还不知道,如今依然在云景皇宫尽职尽责保护皇上的安危。皇上怕到时候坦白,人不乐意跑了,所以特地让把五王爷的卖身契从你这买了,来日方便有理有据霸王硬上弓。” 闻言,墨月殇这才想起了皇兄对阿辰的心思,不免轻笑。 “本王先前还以为他一时兴起看上我这护法。原来,是认真的。有意思,也不看北辰君烨乐不乐意把儿子嫁到他国。” 只听竹书又笑道,“主子你忘了……是你有意把辰王从北疆派回去的,让人回不来。” “有这事?” 墨月殇闻言微微蹙眉,他竟然忘了这事吗?果真需要休息一下了吗?看着这一堆账本只觉头疼心淡,冷冷放下账本,揉着太阳穴一脸疲倦。 “主子,还是休息一会儿吧,你需要休息。从夫人到现在你都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 墨月殇摇头,“这些账本事关各地分部,不可大意。” 竹书看着主子,心里实在担心不安,可是他却不能为主子分担。 正如主子所说,这些账本事关各国各族各商铺,江湖各宗门。必须严格监督记录好,随后原封不动的运送到主子手里,也只有主子能轻易看出其中真假端倪。可是主子如今既要忙着看账本,又要处理夫人的事,还有各大疆域暗中争夺天下的斗争。 竹书,怎不担心心疼他们的主子? 这若是换作正常人的身体,只怕早就吃不消的!更何况是身体本就有些不大好的主子!偏偏如今主子同夫人关系这般僵,又是一件烦心事! 只希望主子同夫人的关系能赶快缓和些!夫人能原谅主子! 眼看着桌子上本是厚厚一堆的账簿越来越少,眼看着已经看了半沓,墨月殇头疼的放下狼毫,揉了揉太阳穴,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倦。 “主子……” 墨月殇只觉有些头疼,“倒杯茶来。” “是。”竹书赶忙倒好热茶递给主子。墨月殇接过,轻轻呷了一口热茶,扫了眼看了将近一半的账簿,眸光微沉。 “夫人那里怎么样了?中途有醒过吗?吃了东西了吗?” “还没醒呢,烧才退下去,估计还有一会儿。” 墨月殇敛眉,交代一声人醒后,叫我一声,随后也没说什么继续工作。 那边,由于刚刚醒来的夫人闹着继续不肯吃饭,而且还想要离开屋子,荆烟同一行婢女怕伤了人,一时有些无计可施,只得派人去求助主子。 “主子,这册是尚华庄这一月来的账簿,请你核查。还有,庄掌柜已经来了,此时正在门外候着。” 墨月殇淡淡嗯了声,接过竹书恭敬呈上的账簿,翻开仔细查看。“让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只见竹书领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锦尚华庄的庄掌柜。庄掌柜一看到书案上正看华庄账簿的庄主,即刻同人恭敬行了行礼。 “老奴给东家请安。” “嗯,庄掌柜客气。皇家的除夕贺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东家的话,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是样品图纸。”随后,庄掌柜即刻恭敬的拿出一张珍宝图纸,恭敬呈上,“老庄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挑出了各处的奇珍异宝,请东家你定夺送哪一件。” 就在这时,负责照顾阙玥起居的一名婢女来了,汇报夫人早上醒来的情况。 “庄主,不好了,夫人醒了。” 墨月殇拿着账簿的手微微一顿,敛眉,“她做什么了?” 婢女面色难看惶恐,“夫人还是不肯吃饭。而且如今穿衣服准备离开府上。” 闻言,只见墨月殇眸色一沉有些愠怒。“你说什么?” 婢女面色为难恭敬又说了一遍,“夫人要离开府上……” 话音未落,只见那人本是拿着的账本冷冷扔在了一旁,头额敛眉,烦躁不安。“什么破账本!” 婢女见庄主明显有些愠怒了,一时垂头跪着不敢说话。 竹书见状,知道主子如今正心烦着呢,敛眉未语。倒是一旁的庄掌柜看着这素来温柔尔雅的庄主大人仿佛很心烦的模样,没敢说什么。 “行了,先下去,我马上便来。” “是。” 见人扔下账本便是要离开,庄掌柜一时有些急了,拿着手里的册子一时急了,赶忙开口叫住墨月殇。 “庄主,这些贺礼还没有……” “皇家什么奇珍异宝没有,你随便挑一筐白萝卜不行吗?” 那人冷眸扫来,眸色阴沉可怕,吓住了掌柜的,人已经步伐匆匆扬长而去…… 庄掌柜的愣在原地,拿着册子的手一时放下也不是,递去也不是,一时欲哭无泪,有些为难的看着一旁的竹书,“竹公子,你看这……” 竹书抬手接过册子,吩咐道,“庄掌柜你先回去吧,我家庄主今日还有其他急事要办,贺礼的事不急。” 庄掌柜一脸欲哭无泪,不急?!!这转眼就要到除夕了,怎么会不急?!!而且,这贺礼涉及军火交易,他不敢随便做主啊?!!东家真的不先看看吗?什么人这么重要?比他们东家的商事还要重要?!! 可是,既然连竹书大人都这么劝了,庄掌柜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东家最大,东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恭敬一声老奴退下,即刻退下了。 墨月殇赶来时,果不其然只见那才刚刚退烧的人又闹了脾气,正准备跨窗离开。墨月殇头疼,上前一步,二话不说一把将人拽拉回,横抱起往屋里走。 “墨月殇,放开我!” “安静,吵得头疼。” 看着还要反抗的阙玥,墨月殇焦头烂额一时怒从心起,敛眉沉喝抬手朝着怀里女子不安分的臀部重重拍下! “安静!吵吵吵,再吵割了你舌头,再跑,我打断你的狗腿让你哪里也去不了!!” 此刻被人第二次拍了臀部的阙玥红了面颊,微微一愣看着人,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却见那人冷眸扫了眼桌上不曾动过的食物,眉头紧蹙极其难看。“又没吃?” “你府上的东西,我不稀罕吃。” “你倒是能耐,怎么不把衣服全部脱了?” 阙玥一时语塞,面红耳赤,“……” “你可知烟花柳巷素来有皮杯儿一说,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阙玥敛眉,“……” 墨月殇看着怀里冷面不语的女子,侧耳戏谑一笑,“就是坊间女子,用嘴喂客人喝酒。你今日这般不听话,我只好喂你吃饭了。” 阙玥面色一红,恼羞成怒,“你……滚!!!” “丫头,先前对你太好了。既然怀柔政策不行,那便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墨月殇?!!!唔嗯——?!” 这一次,墨月殇没有在柔声细语哐哄,一把端起吹凉的热粥,仰头喝了一口,随后将粥含在自己的嘴里,一把按住了阙玥的头喂下。 阙玥:?!! 两嘴再次相贴,阙玥的嘴里再次被人强行喂了粥,粥汁溢出唇角,被墨月殇舔干净了。而身下别人强行压着的阙玥已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急得当即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人脸上! “墨月殇!你滚!!” 看着那人白皙左颊上的以及那个明显至极的巴掌印,阙玥心里隐隐有些发虚,可是强作镇定面色冷漠,刚刚打过人的手却是隐隐有些麻了。 “好了,消气了吗?若是没有,来,这边也给你打。” 阙玥面色一红,满面怒火,半天才憋出一句:“……无耻!” 墨月殇轻笑,“你若不吃,我还能更无耻。” 见人还想来,阙玥恼怒的一把将人猛然踹开横眉怒目,怒喝妥协:“我吃!我吃!放开我!我吃还不行吗?!” 这世间怎能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听人总算妥协了,肯吃饭了。墨月殇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这才乖。” 替人裹好毯子拉起女子微微发抖冒冷汗的手,替人温柔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掌心,好不心疼。 “瘦了,手上都没肉了。” 阙玥冷眸:“……” “多吃肉,别光顾着吃菜。” 阙玥眉头微微跳动:“……” 这正吃着饭呢,便是见那人抬手擦去嘴角血丝,苦笑感慨一句:“还别说,下手还真重。竹书,晚些去司南那里备些凝容丹来给我。” 竹书赶忙恭敬一声是,记住了。 具体谁用,大家心照不宣,夫人可用不着。 阙玥:“……”敛眉,贝齿轻咬眼里憎恨,筷子夹着的菜就这么顿住了,有些愠怒,不只是气的还是羞的。 只见墨月殇一边饶有兴味的看着人冷面把饭吃了,把药一股脑喝了,温柔揶揄的笑容却是爬上了满面,好不宠溺。 “都说了别光吃菜,多吃点肉,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说着,放下册子拿起筷子,给阙玥夹了一筷子的肉?! 阙玥敛眉:“我生病了……” 为何让她吃这么油腻?不是一直让她吃清淡的吗? “不怕,府上有郎中。” 阙玥敛眉:“……” 墨月殇看人如此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心情似乎有些愉悦。 “把方才那册子拿来。”这时,一旁候着的竹书明白,即刻上前恭敬将方才收下的册子呈上。“主子。” “嗯。”只见墨月殇的机械接过竹书递来的册子,另外一只手持着筷子,时不时给阙玥夹菜。扫视册子上的图案,时不时看一眼对面的女子是否在乖乖吃饭。 随后,目光落在了那个精致小巧的火铳簪上,唇角微微上扬,指着那图案:“除了这个留下,其他两个都包装好准备作贺礼。” 竹书明白,看了眼阴沉着面色的夫人,恭敬接下册子离开了。 阙玥不明白竹书为何要看自己,敛眉。 “看什么呢?嗯,看就饱了?快点吃饭。” 阙玥:“……” 憋了一肚子火才把饭吃了,那人却是忽地一声莞尔:“别动。” 阙玥敛眉,怒火隐隐浮现心头,正要发火。只见对面坐着的墨月殇忽地放下手中册子,倾身上前,抬手拿下阙玥嘴边的饭粒。在女子有些尴尬纳闷的眼神下,把饭粒放入了自己口中。 “粒粒皆辛苦,为夫赚钱不易,别浪费。” 阙玥眉头微抽,紧蹙的眉间隐隐有怒火跳跃:“……” 阙玥恼羞成怒,可是又无计可施,打又打不过,打过又没用,只会蹬鼻子上脸嬉皮笑脸,骂又骂不住—— 阙玥恨恨的吃着饭,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耻!!!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东家真这么说的?” “掌柜的奉命办事便可。” 庄掌柜看着离开了竹书大人,不明白。他这前一刻还在火急火燎等着,后一刻便是得到了指令,可算松了一口气。只是不明白这指令,怎么留下了那火铳而不是入库待拍? 虽然他知道图纸上的三样贺礼,这火铳不比其他两样值钱,可是却是最实用的。为何东家会选择那火铳留下?喜欢吗?东家素来不会把贺礼据为己有的? 罢了,东家最大,东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此后,大家伙发现了,对待软硬不吃的夫人,主子的软硬兼施的政策,实在是太有用了! 不肯吃饭喝药?没关系,庄主嚼碎,吹冷含在嘴里亲自喂;不乐意擦伤?没关系,庄主亲自上手两三下脱去上衣按在床上,擦;不想出门?没关系,庄主俯身一被子将人连被带人包裹好,温柔抱着出去赏雪赏花赏风月,晒毒晒心晒太阳…… 至于想骂人毒人,捅人杀人?!那就更没关系了,反正目标也是主子,挨巴掌的也是主子,被刀捅一次又一次的也是主子!主子也乐意挨上一刀又一刀! ( 第四百八十四章 宠妻无度 而他们只需要默默在一旁看着就好了,默默按照主子吩咐:隔三差五,“丢三落四”,给夫人提供装备。 不是竹书的佩剑落在地上,就是阁玉的蝶恋花毒药不小心掉在夫人面前,又或者是荆烟的绳鞭落在桌上,或者其他侍女准备的毒药,泻药,痒痒药……暗器毒药,应有尽有……只要夫人心里不舒服了,他们都得练习落东西了…… 他们只需要保证自己认真办事不敷衍——佩剑够锋利,毒药够毒,鞭子够牢!以及最重要的一点——迦叶家主随时在府上便好!! 总之一句话,一行人心照不宣明白了府上新增的一条规矩:夫人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没关系,有主子。 阙玥不想让人帮自己沐浴,要自己来?荆烟也不慌了,掩面一笑恭敬道: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禀报主子,主子亲自来。 阙玥面色一变,敛眉冷冷道:“行了,你来吧。” 荆烟这才有些满意的掩面笑了笑,同其他婢女相视一眼,心淡:主子和夫人这对活冤家,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呢。 “这是什么?”沐浴更衣出来的阙玥冷冷看着托盘里的这套鎏金翠蓝色的云锦披肩软罗裙,只见衣服精致美丽,低调奢华,华贵隆重,分明就是正式场合才会穿的礼服之类的。 阙玥面色微沉,不明白为何要突然拿这么一套礼服来?那人又想做什么?换了什么法子寻她开心? “夫人,这是主子前些日子派人从华庄连夜赶制出来的礼服——流仙蝶玉凤尾裙。” “过两天便是皇家的除夕宴会了,请柬已到,主子今年依然受邀入宫参加晚宴。出席那样的重要场合,自然是要严谨对待,隆重登场。” “而且,夫人也好趁此机会,让那些王公贵族,世家千金,公主郡主们好好看看,我们夫人和庄主是多么的般配,也好让她们死心,别再打主子的主意。” 阙玥面色淡漠,没说话,她并没打算同人去,准备暗中趁机离开。可青云的尸体她尚未找到,瑾瑜们先前说了被人抢了,怀疑是墨月殇。可是,她问过了,墨月殇否认了。更何况,她隐隐觉着墨月殇已经找到青云的尸体了,而且也一定在这府上某处。 可那人心思缜密,府中又戒备森严,虽然看似她可以随处去,可不可能还找不到尸体。只能证明墨月殇早将青云的尸体藏得好好的,笃定她找不到? 她本打算一刀杀了墨月殇一了百了,可是那人明知如此,还故意让属下们留下各种作案工具给她,也总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明知她恨他,厌恶他,还是那般温柔的对她,无微不至照顾她,嘘寒问暖。 明知她要杀死他,还要同她相拥而眠,将刀放在她手里。 明知她要毒死他,还故意笑着毫不犹豫将毒药一口饮下,吐血难受。 那般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在告诉阙玥,他对她了如指掌,她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蝼蚁之辈的负隅顽抗! 多日相处下来,阙玥便知,凭借自己一人的能力,若要真的杀了墨月殇,不太可能。而且阙玥也知道,自己屡屡下不去手,不仅仅是因为墨月殇用瑾瑜的事要挟她,也是因为……她确实有些犹豫下不去手了。 她究竟在心慈手软什么……为何屡屡下不去手…… “真好,真替主子高兴。往年除夕宴会,主子都是孤身一人度过,今年好了,有夫人你陪着,他可算不孤独了。今年是,以后每一年都是。” 阙玥看了眼一脸欣慰开心的荆烟,没说话。 “唉呀!瞧瞧奴婢这记性,忘了去取这衣服上的红玉同心穗!夫人你且休息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拿来。” 坐在桌子上的阙玥面色淡淡一声嗯,没说话。任凭人离开了,冷冷扫了眼身上的衣服,敛眉查看四周守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只见门外的侍卫被人从外面似乎忽地放倒了。 阙玥眸色一凛,抬眸扫去。这么快就回来了?! “玥姐姐……”推门而入,赫然入目的人竟然是本该在城外躲着的瑾瑜。 阙玥见状微微一愣,眉头一蹙实在担心,“瑾瑜,你怎么来了?” “玥姐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 阙玥看了人一眼,一声好。一把脱下身上的外套扔在一旁,快步同人悄声离开了。 “瑾瑜,你怎么来了这里?”阙玥看到冒险闯入府上的瑾瑜,惊喜之后满是担心,若是叫墨月殇看到,瑾瑜这次只怕没那么容易逃掉了。 “玥姐姐,你没事吧?池倾城说,你被焱王府的人识破了,又被巡捕房的抓了。我们本要去救你,可是被墨月殇捷足先登了。我害怕担心你,便偷偷来找你了。你怎么样?墨月殇那畜牲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有没有伤害你?” 阙玥摇头安慰,“瑾瑜别担心,我没什么事。” 瑾瑜不信,一番上下查看这才安心不少。随后看着人,开心道:“玥姐姐,你知道吗?过两天就是除夕宴会了,北疆锦卫营那边已经收到圣旨,我们所有受训的世家子弟千金可以回家团圆。我可以光明正大回来了,不怕皇上治我罪了。” 听到这消息,阙玥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了下来。如此,墨月殇也拿瑾瑜没办法,她知道那人神通广大,可是瑾瑜终是北疆人,后面又有相府,侍郎府护着,就算墨月殇翻旧账瑾瑜也可以抵死不认那人是自己,她不相信北辰皇会站在一个外人那边。 不过,阙玥的后顾之忧显然多余了,因为阙玥不知,墨月殇从未真正打算用一个司徒瑾瑜来威胁她。 “玥姐姐,其实我来,不只是要带走你,也要带走二表哥的。” 阙玥听瑾瑜忽然提到青云的,微微一愣随后明白,面色一喜。“你找到他了?” 瑾瑜瘪嘴点头,“就在墨月殇府上!” 阙玥敛眉,“所以,他果然骗我,说青云的尸体被别人拍走了并未找到。” 瑾瑜闻言有些急了,口中气得嚷嚷:墨月殇怎能如此厚颜无耻不要脸!明明是他抢了的,他怎能如此欺骗!这边奸诈的畜牲! 阙玥敛眉,“瑾瑜,你先离开,我要去找青云。” 至今为止,整个墨府她还没去的地方还有一个,也许青云的尸体就被人藏在了那里。 瑾瑜听阙玥如此之说,自然明白了玥姐姐想要冒险回去做什么,摇头。“不,玥姐姐,你先去城外等我,我去找二表哥。” 阙玥摇头,“别胡闹,听话。你我都知道墨月殇留着我还有用,就算被抓到,他不至于马上杀了我,可是你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 瑾瑜哪里肯听阙玥的,眸色微沉一脸凝重。“不行,我答应过二表哥要好好保护你,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阙玥听人提到青云,心里不免愧疚。“瑾瑜……” 瑾瑜捂着耳朵瞪着人摇头嚷嚷,“我不听我不听!反正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阙玥敛眉,只得妥协:“那一起去吧?” 瑾瑜开心的点头,嗯嗯。开心的跑在了阙玥跟前,阙玥抬手想将人拍晕,结果瑾瑜仿佛早有预料,低头躲开了,再抬头,眼里满是怒火,苦涩嘲讽。 “玥姐姐,我就知道你又想坑我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不要就不要!二表哥丢下了我,你为什么也要丢下我!你们都不爱我,都当我傻子!都笑话我!!!嫌弃我!!!!” 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睛……?! 阙玥看着那哭得强忍委屈的瑾瑜,想到了瑾瑜刚刚找到她那夜,这人趴在她怀里痛哭流涕的样子,一个劲责备她为何不照顾好二表哥。见人再次有些失控的哭了,阙玥心疼了。一脸受伤失望,像极了一个被一夜间逼着长大的孩子,坚强的让人心疼。 阙玥心存内疚不忍,上前轻轻拍着人的肩膀,认错安慰,“瑾瑜,抱歉,我希望你理解我。我已经害了青云,害了其他人,我不能把你也害了……” 瑾瑜摇头泣不成声,“所以呢,这就是你也要抛弃我的理由?!!还是……你其实想杀了我和墨月殇永远在一起……” 阙玥面色为难:“……瑾瑜,我不会杀你。”怎么会有这种可怕想法? “那便带上我,别再找借口抛弃我。我长大了,可以保护你,替二表哥报仇!”眼看又要哭了…… “好,我们一起回去。” 瑾瑜面色一怔,随后些许开心破涕为笑,“好!玥姐姐,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看着那离开巷子的两人,黑暗中一人缓缓走出,那张黑色面狐狸具下的嗜血猩红眸子微微一沉,唇角上勾。 这边荆烟刚出去一会儿回来便是看到了门口被打晕的侍卫,惊得面色微变,快速进屋,哪里还有夫人的影子。荆烟心里只觉不妙,手中锦盒当即扔给一旁的侍女,即刻派人去找,也派人立刻去通知主子。 书房那边,墨月殇正在同迦叶司南商讨有关那批华庄运货被抢的事,刚从西域运回便是被人杀人越货了,看着那神秘人送来的一铁箱子血淋淋的下属人头,墨月殇面色阴沉。 迦叶司南亦是敛眉未语,那些可都是各分部居于重要岗位的头领,武功不低不说,且戒备森严。究竟是何人,竟然能轻而易举杀人越货?! 看着箱子上稳稳放着的一封威胁信,墨月殇冷面拆开查看,面色愈发阴翳,只见上面言语猖狂。 再次见面,区区小礼,不成敬意,还请庄主大人别嫌弃。偶闻庄主如今已有心爱之人,可喜可贺。不过庄主可得看好了,因为在下很感兴趣呢——定会对她先污后杀,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找死的东西!”面色一沉,手中信当即化为齑粉散落一地。 迦叶司南敛眉,有些担心。“此人来得蹊跷,不得不防。” 先前便是发出这么一封,可惜上面白色一片,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黑色狐狸。墨月殇本怀疑是司徒瑾瑜,可派人去查同司徒瑾瑜没有什么关系,另有他人。 “竹书,传信给月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给我找出幕后黑手。” 竹书恭敬郑重一声是,即刻离开。 这还没找出幕后黑手,婢女便是匆匆来报,说是夫人不见了!! 听闻李阙玥不见了的事,墨月殇心里咯噔一紧,面色一沉即刻赶去了寝殿处。 “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看的人?!这么大个人都能看丢了!!我留你们有何用!!” 破碎杯子摔落一地,茶叶水满屋子都是,跪在地上的阁玉,荆烟以及一行婢女自知失职弄丢了夫人,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说话,垂头跪着任由庄主批评。 墨月殇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以及那散落在地上的流仙玉蝶凤尾裙,哪里还有李阙玥的半个人影,面色阴沉可怕,整个屋子里的压抑恐怖的低气压让人不寒而栗,完全喘不过气来。 丫头不可能凭借一个人的能力逃离府上的,哪怕他清楚他的宝贝很强! 就算门外的侍卫被打晕,负责守在外边的阁玉也不可能不知情。显然来的人实力不低于他!!才让阁玉都察觉不出!! 来的人不知是敌是友,若是他的仇家……墨月殇想到那最近才被劫持的那批货以及威胁信上的猖狂言辞,面色开始隐隐难看…… 迦叶司南敛眉,安慰,“月殇你别担心,也许只是她自己跑出去了。” “我怎能不担心,她若是遇上了北辰野那帮人尚且有命,可若是发威胁信那帮人……”只见面色第一次难看得透着一闪而逝的害怕。 闻迦叶司南蹙眉,那帮人尚且不知是何来历。若真是那帮夜狐狸,李姑娘只怕凶多吉少。但愿,真的只是自己跑出去了。 这时,墨月殇正要起身去找人,忽地头疼有些眩晕,脚下踉跄险些摔地,好在自己及时一把扶住了桌子,头疼啧叹,烦躁不安。 “月殇,歇歇吧,她一时半会不会出事的。”迦叶司南面色难看,怎不担心。 “主子……求你休息一下吧,属下们一定会找到夫人的。” 跪着的一行人着急担心,虽然主子很强,可是这些天被这些里里外外的琐事,各种各样的毒药刺杀折磨,身心疲惫,精力憔悴。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吃不消的! “都还跪着做什么!!还不滚出去找夫人!!!” 看着跪在门口的一群下属,墨月殇气不打一出来,抓起桌上的放着的那枚红玉穗子便是冷冷砸去!结果这一砸出去,便是被门外而来的人抬手冷冷接住了! 正要起身去找夫人的荆烟一行人看着门口的女子,微微一怔随后面色惊喜,“夫人?!!!” 正烦躁难受揉着太阳穴的墨月殇听到惊呼,赶忙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的女子,一身单薄袄子,满头白雪,面若冰霜扫了眼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荆烟们,以及满地狼藉。眉头微蹙,冷冷看着扶桌而站的那人,敛眉。 “墨月殇,我不过出去一会儿,你拿她们出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掠影一闪而过,阙玥已经被人一把狠狠抱在了怀里。 阙玥:“……”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如释重负叹息。紧紧禁锢自己腰部的手快要把阙玥的腰都给折断了。 阙玥疼得蹙眉:“松手,你弄疼我了。” ( 第四百八十五章 钥匙 闻迦叶司南蹙眉,那帮人尚且不知是何来历。若真是那帮夜狐狸,李姑娘只怕凶多吉少。但愿,真的只是自己跑出去了。 这时,墨月殇正要起身去找人,忽地头疼有些眩晕,脚下踉跄险些摔地,好在自己及时一把扶住了桌子,头疼啧叹,烦躁不安。 “月殇,歇歇吧,她一时半会不会出事的。”迦叶司南面色难看,怎不担心。 “主子……求你休息一下吧,属下们一定会找到夫人的。” 跪着的一行人着急担心,虽然主子很强,可是这些天被这些里里外外的琐事,各种各样的毒药刺杀折磨,身心疲惫,精力憔悴。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吃不消的! “都还跪着做什么!!还不滚出去找夫人!!!” 看着跪在门口的一群下属,墨月殇气不打一出来,抓起桌上的放着的那枚红玉穗子便是冷冷砸去!结果这一砸出去,便是被门外而来的人抬手冷冷接住了! 正要起身去找夫人的荆烟一行人看着门口的女子,微微一怔随后面色惊喜,“夫人?!!!” 正烦躁难受揉着太阳穴的墨月殇听到惊呼,赶忙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的女子,一身单薄袄子,满头白雪,面若冰霜扫了眼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荆烟们,以及满地狼藉。眉头微蹙,冷冷看着扶桌而站的那人,敛眉。 “墨月殇,我不过出去一会儿,你拿她们出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掠影一闪而过,阙玥已经被人一把狠狠抱在了怀里。 阙玥:“……”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如释重负叹息。紧紧禁锢阙玥腰部的手快要把阙玥的腰都给折断了。 阙玥疼得蹙眉:“松手,你弄疼我了。” 那人恍若未闻,将怀里女子抱得更紧了,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墨月殇!”阙玥的语气不觉有些加重生硬,本想挣扎推开人然而下一刻却是顿住了手,只因为阙玥能够隐隐察觉到那人滚烫的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的。莫名,有些不忍了,终是放软了语气,冷冷道。 “墨月殇,行了,够了,放开我吧,我的腰很痛了。” 男子的脑袋依然无力的靠在自己肩膀处,腰部的手依然死死搂着不放,人却是没有回应。阙玥敛眉还想说什么,结果转头却是发现那人双眸紧闭,面色苍白难看,竟然晕过去了?!!!! 阙玥第一次见这人虚弱如此,抱着人的手不敢放开怕摔了人,“墨月殇?!” “主子?!!!”一时间,屋里一行人慌了,赶忙上前围拢而来。 “迦叶家主,他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晕倒了?” 面容淡漠依旧,语气却是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担心。 明明平日里是那样强悍霸道的存在,怎么会这么容易倒下? “回夫人的话,情况不太好。他近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身体又接触了各种刀刀剑剑,毒药蛊虫的,多少有些影响。这些晚上守着你夜夜未眠,本就不慎感染了风寒,而今日又一时担心你过度,惊喜交加一时疲惫不堪昏厥过去。” 阙玥闻言,看着床榻上那尚未苏醒的人,敛眉,“我不过出去一会儿,用的着担心至此吗?” 迦叶司南看着人欲言又止。屋里一行人听到这话时微微一愣,有些担心的看着夫人。 不会到了这时候还想和主子闹脾气吧?!趁机宰了主子?! “夫人不必如此担心,不过小小风寒。接下来让月殇多注意休息,调养调养就好。”温和安慰的语气里透着调侃,温润眼眸深处却是不易察觉的防备。 阙玥看着眼前躺在床榻上的男子,只见人素来好看的容貌此刻满是疲倦苍白,憔悴不堪。眉头紧蹙仿佛还在担心着什么事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去抚平那紧皱的好看眉头。 “夫人先照顾着庄主,司南这就去为他配药。” 至于其余人,也相视一眼识趣退下。倒是阁玉,看着守在床前没说话的李阙玥,清冷的眉头微蹙似乎在担心什么。这时荆烟上前不动声色看了人一眼,示意人离开,阁玉这才冷冷转身离开。 “什么?!主子晕倒了?没事吧!” 竹书这才刚刚奉命给七殿下传信回来,还没从夫人失踪又回来的消息中回神,又得知了主子晕倒的事,一时担心着急主子的身体状况。好在迦叶司南说人无碍,不必过于紧张。可是在听到整个屋子如今只有夫人一人照顾生病不醒的主子时,竹书开始担心。 一旁的阁玉见人如此模样,清冷的眸子微抬,敛眉。“你也担心她会趁机对主子下手?” 竹书没有否认,可是又继续道:“可我相信主子的选择,也相信夫人的为人。她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荆烟亦是一脸凝重,看着满是担心怀疑的阁玉,“我和竹书一样,选择相信夫人。” 阁玉敛眉:“我无法信任她,先前她的行为可是真要杀了主子的。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 屋子里的一行人面色有些凝重,没有说话。的确,把李阙玥放在生病的主子身边,太危险了…… “她是你家庄主的这么多年来唯一的软肋,我们不妨信她一回?当作是在支持你家庄主。”这时,正在配药的迦叶家主开口了。 阁玉敛眉,“可是若她……” “若她选择站在北疆,背叛了月殇,她的下场不会比以往背叛者好过的。哪怕,你家庄主再爱她,我们也不会容忍不能控制的软肋一直存在的。” 迦叶司南尽管有些同情李姑娘,可是,同情不代表会心软。更何况,想杀月殇,也得过月影死侍那一关。 真正让迦叶司南担心顾虑的是月殇对李阙玥的爱。 如今的他很清楚,手握天下杀生大权的月殇只怕真会为了一个区区女子放弃一切的。不然也不会设法毁了她,让她没了焱王这个依靠,没了阿爹阿娘的信赖,没了中途冒出来的司徒青云的保护。他愿意甘心顶替司徒青云来爱她护她宠她。若李阙玥真选择背叛了月殇,月殇又怎可能真忍心杀她,伤她?何况目前她也是不能杀的…… 的确,堂堂南疆摄政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他们都清楚,李姑娘不一样,和以往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她是月殇这一生最深的执念,是坚硬的盔甲,可也是唯一最致命的弱点。 李姑娘,是选择成为墨夫人,受尽宠爱风光活着?还是选择成为背叛者,人人唾弃猪狗不如窝囊活着? 希望你别选错了,别让月殇失望啊,也别让大伙失望。 阙玥看着床榻上静静躺着的墨月殇,眸色微沉。手里握着的簪子一直抵在人脖颈处的,迟迟未下手。最后终是苦涩一笑摇头叹息,缓缓收回簪子,转身离开了屋子。 房门被阙玥轻轻合上,那人的脚步声似乎走远了。这时,床榻上一直晕迷不醒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嗜血凤眸微沉带着些许阴翳。 “我主,你可安好。” 这时,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一名死侍从阴影处悄声飘出,白色诡异笑脸面具下的狭长眸子邪恶阴翳犹如鬼魅可怕。看着墨月殇的眼神里满是恭敬敬畏。 来人步伐轻盈,呼吸微弱若有若无,也难怪一直蛰伏在房间里,阙玥也不曾发觉分毫。只见此人脖颈处挂着的持着的月形镰刀寒光闪烁,锋利无比,甚是骇人,仿佛能神不知鬼不觉轻轻割断人的喉咙。周身阴郁的气息有些压抑,迎面扑来的死亡气息让人实在不舒服,也有些不寒而栗的后怕。 “无碍。跟着夫人,看她去往何处。” “是。”话音方落,凭空消失不见。 书房里,阙玥蹑手蹑脚的小心翼翼在书房里一番仔细搜寻。可整个书房里里在外,上上下下都搜遍了,根本没有找到任何他们需要的钥匙。 方才她同瑾瑜悄悄回府,潜入了墨月殇书房,在书架后找到了机关,打开了石门。只见石门后是一个密室大门,看着上面的钥匙孔,阙玥敛眉。 瑾瑜的脸色同样不好看,没想到墨月殇竟然卑鄙至此,没有钥匙打开这石门,她们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瑾瑜嚷嚷怀疑,那石门后一定放着二表哥的尸体……可是那石门需要钥匙,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而他们没有钥匙。就在两人即刻去书房搜寻钥匙时,却是听闻门外墨月殇正在派人四处寻找她,眼看就要找到书房来了。阙玥只得让瑾瑜先离开,她去想办法找到钥匙,届时再联系。 站在书案前的阙玥面色有些难看,坐下,头疼环视这已经被下人打扫干净的书房。目光触及那房间某处时,眉头微蹙。 先前那位置正放着一个鲜血淋漓的铁箱子时,不得不说里面的景象吓住了她和瑾瑜。眉头微蹙,不动声色的避开了那已经打扫干净的一处。 没在书房,究竟把钥匙藏在了何处?难道藏在身上了吗?还是在哪位属下的手里?还有,先前那些人头又是怎么回事……墨月殇究竟又去做了什么?是伤天害理的事吗? 而且……那人每天需要看这么多账簿吗?难怪,会累倒了…… 想着,只见干净的地上又落了两三本账簿。阙玥敛眉,起身顺手捡起将账簿放回了桌上。目光落在了眼前一摞摞堆得高高的账簿,蹙眉。 难怪先前去纠缠她时,也总是拿着一本账簿看。原来,这人有这么多事要处理吗?她还以为,他一直挺闲的。这么多账簿……也难怪会累倒了,是没日没夜看吗? 不曾发觉先前被墨月殇扔在地上的那一本青皮账簿这次不见了。 就在这时,书房门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阙玥眸色一凛即刻将东西放回原位,迅速躲到了房梁顶端,屏息凝神观察。只见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原是一早不见踪影的竹书走了进来,随后进来的是迦叶家主。正在为主子整理账簿的竹书看着桌上堆积的账簿,面色微变,有些难看。 “迦叶家主,账簿少了一本。” “少了?哪一册的?!”素来平静温和的迦叶家主的口吻都不免重了些。 看来,那些账簿果然很重要。 只见迦叶司南上前仔细查看,果不其然少了一本。正是先前月殇未看完的那一册! 只见迦叶司南面色有些难看。“偏偏是玄冥宗的那一册,还真是麻烦了呢。” ……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 阙玥站在门口,正要推门而入来着。忽地,身后传来一声轻呼,阙玥吓了一跳,眸色一凛即刻转头看去,原是荆烟。 “那个……我饿了,想出来找点吃的。”脸不红心不跳,若无其事撒谎。 荆烟明白了,随即而来的是惶恐不安,一句夫人稍等,奴婢们这就去派人准备晚膳,又道,“夫人有事,吩咐奴婢们便好。若无必要,还请夫人您不要随便外出。” 阙玥敛眉,笑了。“荆烟,我不过随便出去走走,至于紧张成这样吗?” 听着门外两人的交谈,墨月殇淡淡扫了眼屋内竹书和那黑衣人两人,“行了,我知道了,都退下吧。” 两人迅速离去,仿佛从未出现一般。床上男子眸色阴翳,冷笑,“还真丢的是时候呢。” “夫人不知,主子近来有了些麻烦,奴婢唯恐那帮人会以你威胁主子。那些人手段残忍,只怕会什么都得出来……所以若无必要,还请最近不要随便外出。” 阙玥敛眉:“……你的意思是,他最近在受人威胁吗?” 所以书房的人头是别人寄来威胁他的吗?那些都是他的人?什么人下手如此歹毒,竟然割下了整整一箱人头?!而那人那么大发雷霆,是因为担心她吗? “这些事夫人不必担心,主子会想办法处理好的。” 只见荆烟随后想到了什么一般赶忙将手中药碗塞入阙玥手里,恭敬一笑。 “夫人,主子如今昏迷不醒,这药奴婢也没法子喂下。可迦叶家主说你一定会有的,药就交给你了,奴婢这就退下。” 话罢,药盘放下,一溜烟跑了。 (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为难 阙玥:“……”她能有什么办法?撬开那人的嘴直接灌吗? 为难的看着托盘里的药碗,扑鼻而来的苦涩药味难闻得让人不觉眉头微蹙,迦叶家主配的药有这么难闻吗?往日她喝着挺好的。 阙玥放下盘子走到了床前,看着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男子,只见人双眸依然闭着,还没有苏醒过来。好看的眉头微蹙,仿佛有什么化解不开的愁绪一般。 阙玥敛眉,上前俯身,抬手摸了摸人额头温度,还是这么烫?!怎么还没有消退?话说,真的受人威胁了吗? 明明最近内忧外患,为何还要任凭她下毒,伤他,捅他?就为了逗她开心,让她心里好受些吗?把自己的身体搞得那般虚弱,不怕别人趁他这时一刀要了他命吗? “墨月殇,你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真的只是为了一颗能够救他命的耶梦加罗心脏吗? 床榻上昏迷的人没有说话,依然安静躺着,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调侃纠缠,倒是叫阙玥有些不适应了。 阙玥看着人终是忍不住抬手想替人抚平人紧蹙的眉头。回头看了眼那药碗,想到这人先前强行喂她喝药吃饭的做法。眸色微沉,端起药碗,含了口药在人嘴里,捧着人的那双有些干瘪苍白的双唇,俯身双唇张贴,将嘴里的药渡了过去。 本还在担心没用的阙玥见那昏迷的人乖乖喝了,心里微喜,果然有用?! 即刻又含了一口,继续给人喂药,一直重复着如此动作,直到人把整碗药都喝了,阙玥才松了口气。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幽幽落在了墨月殇身上。 本是装昏迷的墨月殇在阙玥有些笨拙的喂药技巧下憋忍得快要疯了!!!下身痛得快要炸了!!可惜不能轻举妄动叫人察觉!!! 然而待那双些许冰凉的手慢慢解开了他的衣服,在他身上不安分的试探寻找摸索什么,墨月殇终是破功了——!!! 这女人,真是要逼疯他了!!! “啧,宝贝,你这是在趁人之危啊。怎么,有这么饥渴吗?” 床上本是昏迷不醒的人忽地猛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按住了阙玥还要摸下去的手,猛然翻身而起将人压在了身下,那双好看嗜血凌厉的眸子此刻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情欲!!犹如蓄势待发的野兽可怕让人无法逃脱!! 被人突然压在了身下,阙玥还没有从人突然醒了的惊喜中回神,此刻已经被人这危险暧昧的动作惊吓得一愣。 “你怎么醒了?” “你胡乱的摸来摸去,醒来的可不止我一个啊。” 阙玥察觉某处的不对劲,顷刻羞红了脸。 “怎么,不说话了?害羞了?” 暧昧疑惑的戏谑口吻听得阙玥面红耳赤,想要挣脱却是挣不开。阙玥看着头顶此刻显然很危险的墨月殇,心里无端有些害怕了。 “那个,你别误会,我就是想给你看看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其实,是在找密室钥匙。 “是吗?”一脸不正经的挑眉戏谑,明显不信。 阙玥知道这人在戏谑她什么,登时面色一红,将错就错,抬头瞪着人。“不然你以为呢?我还能强上一个病人不成?够了,从我身上下去,你弄疼我了!” 强作镇定的面上难以掩饰的恼羞成怒,惊吓未定的桃花眸里有些不可察觉的的闪躲羞怯尴尬,耳根早已通红一片,饱满的双唇微抿让人忍不住一尝芳泽。如此娇羞恼怒的倔强冷漠模样,更是惹得墨月殇更是兽性大发! “看什么,快点从我身上下去?!!别逼我动手!?!!!” 话音未落,伴随着阙玥的一声惊呼,阙玥被人一把搂住腰部当即二人交换了位置,坐在了墨月殇的上方!!阙玥看着下方的墨月殇,只见人满眸压抑情欲,戏谑温柔笑看着自己。 阙玥被这无比羞耻让人浮想翩翩的的羞耻坐姿吓愣住了,嗔怒:“墨月殇!你滚蛋!!” 一拳打去,被墨月殇轻易接住了,那人幽幽看来,让人惊觉危险。 “宝贝,这么想动?那就尽情动吧。”笑容戏谑邪魅,显然没安好心。 说着,故意扶着人的臀部靠近了那不知何时起已经立起的滚烫坚硬!!阙玥想挣扎离开,结果墨月殇使坏似的猛然一动,不偏不倚正中!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的可怕滚烫以及隐隐跳动! 阙玥只觉大脑里砰的一声,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顷刻羞红了脸!!!恨不得即刻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结果刚刚挣扎动了一下,那人发出了一声满是情欲压抑的喘息,喟然长叹。 “啧,不错,继续。”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情欲,戏谑性的赞叹,仿佛真的发生了什么一般!! 阙玥登时愣住!面色绯红仿佛快要滴血,随后又是黑如墨色阴沉可怕,整张脸红白交加,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羞愧难当!!! “墨月殇!!!你臭不要脸!!!!” 羞恼怒喝着又是一拳狠狠打去,墨月殇正要戏谑着抬手握住人的手,结果脑袋忽地传来一阵眩晕,眸色一沉,一拳已经狠狠砸在了脸上,痛得墨月殇两眼冒金星! 两人都愣住了,有些懵了,一动不动互相看着都有些错愕的对方。阙玥瞅着那人鼻子处缓缓流出的血,本想冷笑说点什么,结果墨月殇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阙玥微愣,用手戳了戳人的胸口,“行了,别装了。” 身下人一动不动,没反应。 阙玥敛眉:“……” 看着面前看着已经晕倒的人,那手依然紧紧抓着自己腰部不放的人,顶在身下处的可怕滚烫坚硬还没有消退!明显在装!! 阙玥觉着不对劲了,敛眉凑近一看,只见人鼻子流了血,而人确实晕了?!!!! 阙玥愣住了,她本以为那人会躲开,可没想到竟然没躲开。就在这时,本是紧闭的房门被人一掌打开了! “夫人,主子!!出什么事了……了……” 门口闻讯赶来的荆烟竹书两人看着屋子里的景象,语音戛然而止,结巴了,看着那衣衫不整两人的暧昧羞耻的坐姿,顷刻红了脸,两人一时提着剑尴尬的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随后荆烟猛然回神,惶恐一句打扰了,主子们继续!! 砰一声,房门又给关上了!!! 阙玥的脸色顷刻黑了:“……”这两人一定是误会什么了吧?!!!! 门外,两人激动的交谈声传入屋内。 荆烟:“主子认真的吗?病都没好,就和夫人做那事了?!!!” 竹书敛眉,面无表情,耳根已经通红:“……” 荆烟:“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下手了。” 竹书面无表情,依然没有说话。 荆烟:“看样子,貌似夫人更主动啊……我说,不会吧,竹书大人,你未免纯情,这就脸红了?!!!” 竹书:“……” 阙玥:“……” “都在想什么,还不赶快进来!你家主子晕了!!” 门外两人相视一眼,面色一黑,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佩服。 夫人你这么恐怖的吗?!!!平日看不出来啊!!!! 察觉话语不对的阙玥面色又是一黑一红,头疼尴尬:“……” 她究竟在胡说什么…… “啧啧,不妙啊。” 闻讯赶来的迦叶司南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月殇,头疼,看向旁边坐着的阙玥,敛眉。“夫人你究竟怎么照顾人的?” 话罢,屋里一行人不免齐刷刷不约而同朝阙玥看来,眼神暧昧打量戏谑。谁不知道,刚醒的主子想同夫人做那事,结果虚弱的主子受不住强悍如虎的夫人,竟然晕了。 无人察觉,角落里,一名婢女看着阙玥的眼神有些埋怨。 阙玥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平淡着面色道:“是我大意了。他怎么样,没事吧?” 迦叶司南沉沉看着人,“有事。” 阙玥敛眉,不免有些担心。不过一拳,真打出了什么问题不成?却听迦叶司南道,“他的药里被人下了合欢散,必须即刻解毒,否则性命堪忧。” 阙玥面色一愣,敛眉:“……合欢散?!”为何她没事?! “你的身体虽然是池倾城的,可是起初也是你自己的。月殇先前为了以防身体不烂,用各种药材给你养着。最近又是给你喂了颗百解丹,一般的毒根本伤不到你,自然不会有多大问题。” “可庄主不同,他先前便被你下了多种毒,身体虚弱。如今更是无法克制诸多毒素,又因为你毒瘾一发,控制不住。在这么下去,他会痛觉而死。” 阙玥敛眉,有些担心。“有什么解毒办法?” “有。”迦叶司南沉沉看着人,缓缓道出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夫人若是肯,便和他同房。” 阙玥敛眉,抱着一丝希望:“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让他自生自灭痛苦而死。” 阙玥沉眸,若有所思:“府中服侍婢女诸多,不如找个婢女来服侍他,不一定非得是我,且我也不太懂那些事。” 迦叶司南面色温和,口吻却是不能拒绝。“可以,除非夫人愿意用别人的性命来弥补你的错误。或者,用他的性命来承担你的不愿。” 阙玥敛眉,她忘了以墨月殇的性子,只怕知道哪个婢女胆敢触碰他,只怕会立刻把人碎尸万段。而且,如今这人被人威胁,难保不会被人趁虚而入…… 可是,那样不是正好吗?杀了他,是她想要的。同他真正发生关系,用这副躯体…… “夫人,我不知道你在抵触什么。你与他本是夫妻,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就不愿意帮他一下?如果是因为担心这具身体不是你自己的,那大可不必。你也清楚,池倾城的这具身体,最开始也是你的躯体。你有何介意的?” 阙玥敛眉,冷冷看着屋子里一脸期待的一行人,冷眸。“你们忘了,我想杀他。而且……我也不是他的什么妻子。” 迦叶司南面色平静,“你既然要报仇,何不直接趁机断了他的根,让他永无后代,这样比杀了他更实在,更痛快吧。” 阙玥:“……” 其余人面色微变:“……” 迦叶家主,你是和主子最近有什么仇什么怨吧?不然为何要这么阴他?!! “事态紧急,夫人你若实在不愿意,司南只能亲自上阵。只是,你真的不介意一个爱你如命的高贵男子,让别的男子亵渎?” 话音方落,惊得一行人瞠目,眉头跳动,惊恐一瞪。 迦叶家主你打的什么可怕主意?!!!你想对主子做什么!!!你可是主子的朋友,有儿子的人了!!! 可看了眼明显有些错愕动摇的夫人,一行人即刻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恳求看着阙玥。阙玥亦是被这话微微惊住,看着迦叶司南深沉的眸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无端有些紧张了。 比起一行人的惊讶怀疑,迦叶司南心中叫苦连声,此话不过是为了刺激李阙玥罢了。 他不是断袖之人,不好断袖之风,别说男子,从懂事以来就连女子也不曾深入接触过,从不做那云雨荒唐事,不懂不熟。而且,更不想被醒来的某人一刀宰了。他还有儿子要抚养长大。 看看眸色微沉若有所思的李阙玥,迦叶司南便知他赌对了。 李姑娘总是摇摆不定,只怕是因为月殇杀了她夫君的缘故,心里有结,愿救却深知不该救。可他不信,月殇待这人如此之好,除了杀夫之仇的心结,他不信她当真对月殇不曾心动过,怎可能真的见死不救。 “我帮他解毒,你们先出去吧。” 就在一行人一筹莫展各种揣测不安时,李阙玥红着脸色答应了。见人答应,迦叶司南如释重负笑了笑。 “如此最好,你先为他解毒,我去给你们准备药浴。” 此刻,远在西域的迦叶府的一名正在练箭的青年忽地打了一个喷嚏,敛眉幽幽一句,“看来,阿爹又想我了。” 旁边的仆人忍不住笑道,“少主又在念叨家主了。” “北疆那边还没有消息吗?他究竟还有多久才肯回家?” “少主别担心,家主办好事就回来了。” “是吗?”少年挑眉冷笑,手心冷冷一握方才还在掌心活蹦乱跳的赤练蛇一下子被爆头捏死了,只见人眸色幽幽阴沉可怕。 “还真是好大的事呢,比我还重要,当的什么不负责的爹。” 第四百八十七章 成功得手 随后,只见人笑着冷冷扫了眼黑暗处,顺手一挥,已经披上了外袍,负手而站眸色不复方才温柔,凌厉狠辣,口吻淡漠。“出来吧。” 空房的房间凭空冒出了一个黑影,正是先前那位神秘的死侍。死侍恭敬跪地,声音沙哑犹如乌鸦啼叫,“王。” “账簿的事情,这些天有进展吗?” “王,有些收获。账簿是在夫人第二次出现书房时被偷的,并不是那少年,应该另有其人。这些天属下暗中跟踪那少年,他一直待在客栈足不出户,应该是等着和夫人联系。” 墨月殇闻言挑眉冷笑,“哦,不是他偷的吗?看来,还有其他的蝼蚁呢。” 死侍:“王,会不会同玄冥宗的人?毕竟往年他们也派人来偷过。” 墨月殇冷眸冷笑,“应该不是。玄冥宗那帮贪生怕死的清修道士,可不会为了区区一本秘籍敢顶抗本王。啧,本王怎就觉着,这事同那小子脱不了干系呢。” 死侍低眉顺眼恭敬听着,知道主子指的是谁。 “此事另有隐情,你继续跟着他,他早晚会露出马脚。” “是。” “司徒青云的尸体处理得如何?” “回王的话,蛊毒吸收不错,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控制,收到麾下。” 墨月殇挑眉冷笑:“很好。夫人如今已经拿到了钥匙,很快便会趁着去参加宴会的时间,派人来偷尸体。你们只需要按计划好好等着,让他们把司徒青云的尸体带走,不必打草惊蛇,跟好便行。” “我王放心,属下定不负王厚望。” “嗯。”淡淡一声,忽地居高临下睥睨扫来,凤眸阴鸷嗜血可怕。“方才,眼睛没有乱瞟吧。” 死侍知道主子指的是什么,心中惶恐即刻跪地,如实恭敬回禀,“夫人凤体,属下万万不敢染目亵渎半分。如若有假,不得好死。” 夫人的凤体,他怎敢乱看分毫,放钥匙的过程中全程闭眼闭耳,等候主子发号施令!若是被主子逮到,他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万万不敢亵渎夫人!! “倒是听话,行了,这没你什么事,退下吧。” “属下遵命。” 狭长的凤眸幽幽落在那华服上装饰的玉吊坠,薄唇微扬,眸色凌厉深沉。“看来,好戏都要上演了呢。” 就在阙玥头疼该如何把钥匙送出去时,多日未见的巫小渠出现了。阙玥看着一见到自己就冲上来的巫小渠,微微一愣,开心的上前握住人的手,看着巫小渠憔悴苍白的容貌,担忧不已。 “你怎么来了?你面色为何这么差?生病了吗?”自己的声音沙哑,脚步有些虚浮不稳。 “这些天感染了风寒。听说你这些天心情不好,我就来看看你。” 巫小渠心疼的看着面前憔悴不少的女子,眸光微沉有些幽怨的瞪着一旁的墨月殇,冷笑。“怎么这么憔悴?!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墨庄主虐待你了?欺负你了?” 旁边的侍从们一听欺负,心中感慨。夫人这几天是被主子“欺负”惨了,今早还能听到有气无力的哭骂声呢。 “没有的事,他对我很好。” 巫小渠一脸怀疑打量,真的吗?只见人看着目光无意中看到了阙玥脖颈处的明显红印,面色一变。 “脖子怎么回事?!腿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走路一瘸一瘸的?!”敛眉伸手便是要查看。 “小渠,不用了。” 阙玥面色一红捂着脖子便是要躲开,一时惊慌脚下一绊向后摔去。墨月殇赶忙抬手将人一把拉入怀里,敛眉看着还要步步逼近的巫小渠。从方才起便一直忍着这女子对他女人的左摸右摸,真是愈看愈不爽。 “让你来看看她的,不是来问东问西的。” “你伤了她?!” 见巫小渠被墨月殇冷眸相待,一旁的谬世兰殊挑眉扫看来,头疼的把快要发火的巫小渠赶忙拉到这自己身侧,语重心长一笑。 “人家那是恩爱过度后遗症,你一个未的花骨朵,别瞎掺合。” 巫小渠面色一黑,冷眸扫来,“说什么呢!” 谬世兰殊见人动怒,赶忙哐哄,随后俯身侧耳轻语几句。巫小渠当即红了脸色,咬牙切齿冷冷瞪着一脸戏谑的某人,“无耻。” 谬世兰殊挑眉,“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 巫小渠蹙眉,没说话。 瞅着面前这打情骂俏的两人,阙玥微微一愣,小渠同谬世兰殊的关系何时这么好了?!倒是墨月殇有些不爽下了逐客令。“想打情骂俏,就滚回家打去。” 一听这主人开口下了逐客令,谬世兰殊即刻恢复一脸正经,不怀好意笑了。“月殇,这才来,就下逐客令不好吧。” 阙玥亦是嗔怒的看着人,“小渠刚到,我还没有同她叙叙旧,你什么意思?” 墨月殇敛眉,“有什么好叙的?明晚皇家宴会,不又能见面了吗?” 阙玥闻言看向小渠,“你明日也去?” 巫小渠:“嗯,那种勾心斗角乌烟瘴气的地方,还真是恶心。”显然,很不乐意去。 “你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谬世兰殊敛眉看来。 巫小渠冷冷看了人一眼,没多说。大胆上前一把将阙玥从墨月殇怀里拉过,抬头冷冷看着人。 “我同她有些闺房话要说,庄主总不能一直霸占着人吧。” 不等墨月殇开口,阙玥已经推开人搂在腰部的手,莞尔一笑。“别管他,走吧,我好久没有见到你,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看着那有说有笑拉着离开的两人,墨月殇眸色微沉。一旁的谬世兰殊亦是沉眸,调侃一笑。 “我说,你未免也太不懂得节制了,把人做到那种地步?那嗓子,至少也是叫了一天一夜吧?” 墨月殇眸色阴沉不悦,“我的女人,你最好少问。” 谬世兰殊挑眉,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不该过问这人的私事。他还不是替巫小渠担心多问了一句。 “话说,你派人传信给我,真的只是让我趁机带巫小渠来看看她?” 墨月殇冷眸扫来,“是。” 一句是倒是把心有疑虑的谬世兰殊给噎住了,无可奈何一笑,“庄主你还真是宠她,也不怕她和巫小渠密谋什么。” “说到密谋,巫小渠的武功你废了吗?” “嗯,废了。她如今武功尽数被我暗中派人废了个干净,只留了些防身的功夫,也算是受到了处罚。我只求你,这次无论她参与什么,饶她一命。” “她的命,我没兴趣。” 听人如此一说,谬世兰殊心里悬着的石头可算是落下了。 他不认为墨月殇会平白无故乐意让他特地带巫小渠来看自己的女人,这人占有欲强着呢,再怎么宠墨锦华也不至于找个巫小渠添堵,多少有些原因吧。更何况明晚宴会又可相见,何必急于这一晚。 回到房间后,巫小渠强行把阙玥脖颈上的衣领一把扯下,敛眉看着人脖颈处纵横交错的吻痕,眉头紧锁。 “畜牲,他这同虐待有什么区别?!” 阙玥面无表情淡然一笑,安慰。“好了,没事。倒是你,怎么想着来了?最近还好吗?” “能和小旭一块,对我而言再好不过。至于为何来,他说想找墨月殇拿些贺礼去送皇家,说起你最近好像被墨月殇欺负了,我不放心,便一同来了。行了,别想岔开话题。” 巫小渠没打算就此揭过,敛眉盯着人,“后面怎么样,很严重吗?我看你走路的姿势,明显不对。” 阙玥面色微红,强作镇定淡淡道,“已经无事了,擦过药,好得差不多了。” “那个畜牲?不知道怜香惜玉吗?!!你怎么想的,为何让他碰你。身体不是你的,可是痛苦是你能感受的,是不是傻。” 阙玥沉眸一笑,“小渠,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需要求你。”只见人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玉兰刺绣手绢,递给了巫小渠。巫小渠不明白的看着人,“这是什么?送手帕给我?” “这是墨月殇一处密室的钥匙。我希望你能替我转交给司徒瑾瑜。” 闻言,略知一些详情的巫小渠眉头紧蹙,“你找到司徒青云的尸体了?” 阙玥沉眸,“应该是了,在墨月殇密室。” “墨月殇发现没?”那样精明奸诈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的。若是重要钥匙,会让倾城这么容易拿到? “没有。”阙玥眸色微沉,她很小心了,那人没可能发现的。 “好了,别担心了,放心吧,我会在尽快在宴会前交给那小傻子的。” “小渠,小心。”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巫小渠看着手里的玉兰手帕,暂时看不出什么,不过她知道应该是倾城用了什么药水,届时司徒瑾瑜自然会有法子的。 “倾城,你对墨月殇动心了吗?” 阙玥微愣,随后笑着摇头。“你知道的,我只会杀了他,何来动心一说?” 巫小渠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如今谁都不担心,只担心倾城,怕她对墨月殇动了心。因为最近隐隐查到一些事,她才知道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墨月殇是好丈夫没错。可,他是每一个女人的好丈夫,不是倾城一人的。他杀了的人不计其数,是个可怕的恶魔。她不想让倾城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步那真正墨锦华的悲惨后尘。 自然,查到的那些事,她如今知道不该告诉倾城,她听了,只怕会更痛苦乱心。 再缓缓吧,一旦得到司徒青云的尸体,倾城很快就会离开这个恶魔了。 巫小渠同谬世兰殊离开前,巫小渠不舍的捏了捏人的手安慰一笑,“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更何况明晚就能见面了,你别一副生死别离的模样。” 阙玥莞尔一笑点了点头,看着两人。“你们一路小心。” “好了,你身体不适,就送到这吧,我们走了。”话罢,在谬世兰殊的搀扶下弓身进了马车,马夫一声驾,马车缓缓驶去。 阙玥目送着那和谬世兰殊,蹙眉,袖子下的手微微一握。小渠,小心点。 “好啦,人都走远了,还看,看看为夫不好吗?” 只见人那人说笑埋怨着,亲昵的将人搂入怀里低头看着人,“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全然不顾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街上来往的百姓望着墨庄主竟然同一女子如此亲切,惊得瞠目结舌。近来坊间都在传闻墨庄主有了夫人了,他们还不信,如今一看,看来是真的,了不得了!! “没什么。”阙玥亦是察觉四周的议论,惊觉不妙,一把冷冷推开墨月殇,一瘸一拐回府。没走几步,伴随着一声微惊呼微身体忽地一轻,原是被人一把抱起来了。 墨月殇温柔沉沉看着人,眸中含笑,打趣道:“害羞了。” “放我下来!” “这么有精力,看来我们今晚可以继续。” 说着,竟然抱着人径直穿过长廊,来了寝殿,跨门而入,径直入了寝殿,来到了那张已经让阙玥有心理阴影的大床,倾身压下。 阙玥面色一变,心里一怕,猛然一把揪住人的衣领狠狠瞪着人,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墨月殇,我是人,不是你肆意发泄的工具!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像一只发情的野兽乱来!!” 墨月殇闻言扬唇一笑,逼近阙玥脸庞,温热的气息扑打在阙玥面颊,隐隐作痒。“夫人,这可不怨为夫。想想这些日子,为夫不动你哭着求要,为夫动了你又哭着求饶。你说,是谁害我犹如野兽痛苦于动不动的?” 阙玥闻言微微一愣,俨然没有料到这人竟然借此发挥,登时羞红了脸色,恼羞成怒。“你无耻!” “也只是对你一人无耻。”墨月殇柔柔一笑,说着,俨然一副又要动手的姿势。 阙玥想到明日还要同这人去参加皇家宴会,急了,口吻有些哀求,抓住人解开衣带的手,“墨月殇,住手,明天还要出门。” “不怕,为夫抱着你。”继续动手。 抱着?!!!阙玥面红耳赤,急了。 她不想一路就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可是她明白自己越是反抗墨月殇却是有意来劲! 阙玥一时急了,红眼看着人,放软了语气哀求。“……求你……我疼怕了……” 看着身下女子可怜哀求的眼神,墨月殇正在解衣带的手登时顿住了,那样因为害怕而恳求的眼神,委实成功的让他心疼了。 貌似清醒时,第一次会因为疼痛而认真开口求饶呢。 第四百八十八章 除夕晚宴 ——殊不知,这刚走,一名婢女便是溜进屋去了。 “你是谁?在做什么?” 本是暧昧的气氛被一声愠怒的沉喝声无情打破,那伏在墨月殇身上摆动的婢女被这一声沉喝惊得当即愣住,还没回神就被一巴掌打飞在地。 衣衫不整的婢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面如菜色,哭得梨花带雨,磕头求饶:“庄主饶命!!!庄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奴婢!” 墨月殇居高临下一脸阴翳难看的看着人。 “说,谁派你来的。” 婢女见状一时着急,最后狠心哭着喊出,“是……是夫人!!!奴婢只是奉命办事!!求庄主饶命!!!” 听到人是李阙玥派来的,墨月殇持剑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眸色阴翳难看,透着压抑的怒火。 “你说,夫人派你来服侍我的?” “是!是夫人!!庄主你中了合欢散,夫人不愿意,便派奴婢来给你解毒!!庄主,求你饶了奴婢,奴婢一时鬼迷窍!!奴婢再也不敢了!!!!” 婢女心里害怕极了,怎么办?她本奉命端着药材来,却是看到了刚好离开的夫人,又听到内屋庄主痛苦不悦的声音,一时担心进屋一看。可当她看着床榻上衣衫不整,面色难看痛苦的庄主,婢女一时臊红了脸色,有些不安的弄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想到方才夫人似乎有些不乐意救庄主,她便想毛遂自荐。可又没那个胆量。如今,看着眼前面色潮红,美得雌雄难辨又性感温柔的庄主,婢女怎能不心动?! 她爱慕庄主已久,若能被庄主临幸一次,死也值了。夫人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她可以帮庄主的……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一时鬼迷心窍,便对庄主做了那事。 可是见庄主的动作顿住了,婢女心里抱着一丝求生的侥幸。庄主相信了吗?会就此饶过她吗? “你什么东西,也敢污蔑她。” 只见墨月殇的眸色更加阴沉了,忽地冷笑。瞅着眼前这瑟瑟发抖求饶不说话的婢女,满是压抑情欲的眸色嗜血厌恶,杀意凛然。 “找死的玩意!去死吧!”抽出墙上长剑,眼看就要一刀把人宰了! “墨月殇住手!!!”一声焦急的急喝传来。墨月殇动作微顿,抬头看去冷眉未语。 “墨月殇,饶她一命。” 刚好赶回来的阙玥看着屋里的景象,看着那跪在地上求饶的婢女和一脸阴郁的墨月殇,面色难看,错愕不已。 没想到那本是昏迷的人竟然已经醒了?!更没想到这素来爱慕墨月殇的小婢女竟然跑进屋来了?!! 只见墨月殇此刻手里握刀,正阴翳的朝她看来,声音压抑愠怒低沉。 “她说,她是你派来的,是事实吗?” “夫人,求求你,救救奴婢!奴婢知错了!!!”婢女磕头求饶。 “墨月殇……我……”阙玥看着一脸阴沉的墨月殇,以及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磕头求饶看来的婢女,敛眉抿唇。“……是。” 婢女面色一愣,感激的看着对面敛眉承认的阙玥。 果然,这个夫人根本不在意庄主,心慈手软不会任凭庄主要了她的命的…… “呵,你还真是好能耐啊。”墨月殇看着阙玥冷冷一笑,眸色阴翳可怕。 阙玥敛眉没有反驳,抓着杯子的手微微握紧。她知道,这婢女确实该死,可罪不至死。不过是一时的鬼迷心窍罢了,府中婢女爱慕墨月殇的太多了,这婢女不过是其中一个一时被冲昏了头,不至于死。 “给我滚下去。” 墨月殇拎着剑,阴冷着眸子看来,得救了的婢女赶忙连滚带爬的起来,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你宁愿找个婢女给我解毒,也不愿意亲自给我解,你就一点也不在意我,恨不得把我拱手让人,就这么恨我吗?!” 阙玥敛眉看着人,端着茶水向人步步走近,苦涩笑着摇头。“墨月殇,我确实恨你,可是,我也不希望你死。不然,我也不会留下为你解毒了。” “可是你将我拱手让人了!让一个婢女来伺候你的相公!在我身上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一个卑贱的婢女!” 阙玥抬眸莞尔笑看着人,“我去给你倒水了。” 墨月殇敛眉,微微一愣,面色一红。随后二话不说一把将阙玥拉过,径直将人压在了床上,按住人的手欺身而下,“丫头……你当真愿意吗?” 阙玥别开脑袋没有看人,闷闷一句,“我已经反悔了。” 阙玥朝墨月殇看去,敛眉,冷笑。“……是,我恨你,你对青云做的一切,对焱王做的一切,让我对你恨之入骨。” “恨我?!哈哈,有意思,你还真是对他们二人爱之入骨啊!!!” 阙玥敛眉没说话,结果下一刻被那人一把狠狠拽拉住手腕,手中的茶杯掉落一杯,破碎成片。 “墨月殇?!!” 被人抓住手腕狠狠甩在床上的阙玥还没有来得及挣扎起身,已经被情欲愤怒嫉妒冲昏头脑的墨月殇狠狠压在身下,挣扎不得。 “恨我是吧?那就让你恨个够!” “墨月殇?!!!住手!!!!” 撕拉——衣服被粗鲁撕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的响起,猛然袭来的冷空气无不提醒着自己那人要做什么。 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眸子,没了往日温柔宠溺,此刻充斥着狂暴可怕,犹如恨不得把身下猎物剥皮抽筋,啃噬个得连骨头都不剩一般!绝色容貌不复温柔,满是狰狞嫉妒以及无法压抑的磨人情欲!!! 阙玥望着眼前明显处于暴怒中的墨月殇,害怕了,第一次对这素来温柔的人感到有些害怕了。 他,真的会把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怎么办,她害怕了…… “墨月殇,放开我!放手!!你清醒一点!!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松手!!!” 一时惊恐挣扎,猛然挣脱了被墨月殇压制住的手,怎想失手狠狠打了人一耳光,阙玥看着那捂着被打了脸的男子,面色难看步步后退。 只见那人抬手冷冷擦去嘴角血,渍抬眸幽幽看来,眼里充斥的怒气仿佛要将阙玥生吞活剥一般,眸色阴鸷可怕! “你,死定了。怕疼是吧,过会让你疼个够。” 阙玥看得心里控制不住的害怕了——哪还顾得上解毒这事,只知道自己要赶快逃离这里。一时惊慌失措的从床上爬起,衣衫不整的连滚带爬要逃出这个可怕的地方!! 她不知道后果有多可怕,可她清楚她一定承受不住那人的怒火!!!那人不会纵容她了!!! 还没有爬出去几步,被身后扑上来那人猛然一把握住了脚踝!!!阙玥心里猛然一惊,慌忙的转头一看,看着那阴沉握着自己脚踝的男子,害怕的用另一只脚踢人!可是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更加惹怒了处于暴怒中的墨月殇!! “?!!!!!” 墨月殇阴沉着眸子猛然用力将人一把狠狠拽拉到自己身下,握住了那乱踢的脚,抓着阙玥的脑袋低头狠狠吻下!同时手势一动,彻底将人身上最后的一点破烂衣服裳撕扯扔在地上!将人一把狠狠按在身下,挣扎不得! “墨月殇!!!不要!!放手!!放手!!墨——唔嗯——!!” 倾身压下,长驱直入,动作粗鲁霸道,蛮横可怕,有什么东西被蛮横粗鲁的猛然撕裂了,痛不欲生,绝望无助。那双哭红惊恐的双瞳猛然睁大,透着恐惧害怕,已然说不出话来,泪水滑落面颊—— 屋外一行人听着那痛苦的哀求哭喊声,敛眉相视,未语。 渐渐地,害怕痛苦的哭喊哀求声慢慢变了成了不可控制的呻吟,时强时弱,妖娆妩媚,挠人心肺——听得门外一行人登时红了面颊,自觉后退数步,远离房子。 谁敢听主子的墙角,听夫人的声音,嫌命长了!! “捂着嘴做什么?嗯?!这么好听的声音,为夫甚是喜欢呢,你倒是继续叫啊!” 阙玥痛苦的转过脑袋,捂着嘴没有说话,泪流满面。墨月殇见状,不悦敛眉,当即坏坏一笑,拿开了阙玥捂着嘴的手——阙玥双瞳瞪大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已经被人低头狠狠稳住,说不出话—— 撩人心房的哭喊哀求声从最初的连绵不绝到中途的断断续续,最后渐渐微弱,良久,又开始断断续续,循环往复,整整一天一夜不曾停止过—— 阙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再次醒来整个人头晕眼花的,什么也看不清,视线模糊得可怕,身后传来的剧烈疼痛提醒着她都发生了什么—— 双眸有些呆滞的看着头顶天花板,一切仿佛历历在目,那人真的凶残可怕以及自己后来的意乱情迷,每一幕都不停的在脑海中放映—— “夫人,你醒了?!!!!” 守在屋里的荆烟看着已经醒了的夫人,面色一喜,即刻放下手里托盘,担心上前询问查看。 “夫人,你感觉怎么样?头疼吗?恶心吗?那里还痛吗?” 阙玥红肿的眼睛淡淡看着面前一脸紧张的荆烟,吃力合眸微微摇了摇头,“……我睡了多久……” 开口,声音难听嘶哑至极,吸气便是辣疼得她蹙眉,让她一度怀疑这不是自己的嗓子了。 “回夫人的话,你已经昏睡整整一天一夜了。” “是吗?”阙玥喉咙痛得厉害,声音沙哑,眼眶红肿,想到那人的可怕,眼眶湿润。 想起那人不顾她的意愿一次又一次把她往死里整,真的恨不得整死她吗? “夫人,来,先吃点东西,主子他马上就来了。” 阙玥看了看端到面前的白粥,只觉如今恶心的什么也不想吃,有气无力摇了摇头,别来了头。 “夫人,还是吃一点吧。” 荆烟担心的看着面前女子,从昏迷到现在不曾吃过半点东西,如今看起来整个人的情绪也是低落。不再吃点东西怎么行?! 阙玥疲倦的耷拉着脑袋,此刻的她什么也不想做,她疼得只想躺着,睡着,不想见到任何人,任何事,可某人偏偏不如她愿。 赶来的墨月殇看着那靠在床头的女子,见人终于醒了,冷漠阴翳的面色不免柔和些许快步而来。 “可算是醒了。”口吻如释重负,带着些许内疚。 阙玥有气无力的淡淡看了人一眼,靠床,合眸,不想说话。墨月殇接过荆烟手里的白粥,就床沿坐下口吻一如既往的温柔。 “饿坏了吧,来,先吃点东西吧。” 盛满白粥的勺子递到了唇边,阙玥扭头没看人,双唇紧闭没打算张口。见人如此冷漠态度,墨月殇眉头微蹙,语气不免冷了。 “当真不吃?” 听着耳畔微微变冷的口吻,阙玥放在被子里的手微微一抖,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了,解释道:“恶心,不想吃。” 这话一出,墨月殇的面色更黑了。荆烟也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夫人,这是在说主子吗?是要惹怒主子的! “你一定要这时候和我怄气吗?我已经恶心得让你吃不下饭了?”冷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透着凛然杀气。 阙玥敛眉,本还在不明白这人好好的为何生气了?随后才知道这人误会了她,阙玥害怕了,怕再次惹恼这人,怕再遭受一次昨日折磨。 那样的痛苦狂暴,阙玥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墨月殇,我现在很难受,别逼我吃东西……”只得强撑着痛得难受的身体,回头看着人疲倦解。 她现在看到食物根本没有半点食欲,恶心得想吐,怎么可能还吃得下…… 墨月殇眉头微蹙,即刻冷冷将药碗扔在一旁,上前温柔的把人抱入怀里抚摸着人的头发,低头轻吻人的额头安慰,柔声哐哄。 “好了,不吃就不吃。丫头,抱歉是我的错,我该控制住自己的。你忍忍,司南马上就过来。告诉我,还有哪里难受……” “……疼……”早已疲倦不堪的阙玥此刻乖巧的靠在人怀里,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道:“……哪里都疼……” 软糯虚弱的口吻像极了撒娇的小娇妻。 阙玥趴在人温暖的怀里,终是再次疼晕过去了。墨月殇心疼的摸了摸人的额头,沉眸。 并非倒头装睡不搭理他,而是愿意向他解释,向他撒娇了—— 貌似,也开始有些害怕他了。 想到此处不免心疼的摸着人的头发,勾唇一笑。他不可一世的固执丫头,竟然因为一场激烈的情事,开始害怕他了—— 如此也好,会怕他总比完全不听话好太多了。会怕,做事就会有顾虑了。 ( 第四百八十九章 挑衅 “……?!!”刚刚醒来的阙玥望着床前恭敬站着的一行婢女,惊吓得一愣一愣的,有些没回神。 只见床侧每个婢女手里端着大大小小的托盘,衣裳首饰,头饰玉佩,珠钗耳瑱……琳琅满目,华贵不菲。 见人醒了,荆烟即刻上前恭敬行礼,“夫人,你醒了。” 阙玥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点头,“你们这是……” “夫人,你忘了?今日乃一年一度的除夕盛宴,皇家邀请你需要同主子前去皇宫。奴婢们奉主子命令,特地来伺候你为今夜的除夕宴会梳妆打扮。” 阙玥这才想起来墨月殇说过,今夜要去皇家参加宴会。她倒是险些忘了……可是如此阵势未免过于隆重华丽了……如此隆重,委实叫阙玥惊讶不小。 看来,墨月殇很重视今晚的皇家宴会呢。既然如此,为何不早点叫醒她?如今已经日晒三干,应是有些晚了。 “为何不早点叫醒我?” 听人这么提起,婢女们相视一眼随后低头痴痴一笑。荆烟亦是笑道,“夫人有所不知,主子早上离开时特地交代,让你好好休息不可打扰。宴会之事,不急。” 阙玥:“……” “且,夫人有所不知,主子也不敢贸然叫你起床了。” 阙玥不解,何出此言。只见荆烟看着夫人掩面轻笑,娓娓道来。“夫人你不知,其实主子半个时辰前叫过你了,可是你哭着吵着缠着主子不肯起床,主子没办法只得陪你再睡一会儿,可后面你又嫌弃主子吵,打了主子一拳。” 只见荆烟说着,同其他婢女相视一眼吃吃笑了,毕竟亲眼目睹他们庄主大人为了哐哄赖床的夫人吃瘪了的模样,错愕羡慕。 阙玥闻言,面色微红,她真的做了那等幼稚之事?! “夫人你这些日子难得好好休息,不如再睡一会儿。主子在外屋看账簿,马上就回来了。” “不必了。”阙玥看了眼窗外不早的天色,摇了摇头。若是再昏睡下去,墨月殇指不定陪她耗着。瑾瑜很有可能会今晚行动,还是随墨月殇早点离开府上较好。 荆烟同其他婢女小心的为人梳洗打扮,又小心提醒。“夫人今日入宫,需得多加小心,不可同那些京城千金走太近。” 阙玥:“为何?” “夫人有所不知,今日宴会来的有诸位皇宫贵族的尊贵公主,还有王公大臣的世家千金。这些千金早已对主子芳心暗许,都渴望做庄主夫人,哪怕妾室也愿。往年主子都是一人前去,她们便恨不得将主子招入府中,如今庄主夫人这个位置被夫人你坐着,只怕会有意刁难。” 阙玥闻言眸光微沉,不免笑着打趣。“如此说来,我倒是有些危险了。” 荆烟点头,小心的为人簪好墨玉兰簪子,娓娓道来。“夫人你有所不知,先前皇家举行西域迎亲仪式时,主子在宫内不过才是同一名斟茶宫女说了两三句话,便是被宴会上的那些女子盯上了。当夜,那宫女便是被京中那些官家姑娘设计推下湖淹死了。京中世家女子,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夫人需得留心才是。” 阙玥敛眉,未语。 “夫人,你真美,这一次一定可以把那些世家小姐,公主郡主压下去。” 阙玥看着铜镜里的女子,沉眸若有所思一笑,“是吗?” “奴婢保证,今日宴会上夫人你一定是最美的女子!你同咱们主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铜镜里的女子出落得亭亭玉立,三千如雪般的柔顺青丝低垂至臀部,随风微微漂浮,一双丹凤眸清澈中透着妩媚,浅浅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微微入迷有些沉醉。一身华贵的流仙玉蝶凤尾裙衬得女子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加曼妙迷人,桃花唇似扬未扬起,甜美中带着不可忽视的高冷,亲切平易近人中透着生人勿近的一种疏离,鎏金飞叶翡玉白锦靴若隐若中,雪白狐狸氅红梅刺绣点缀氅摆…… 这是她十年前的躯体,如今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可是,看着这张脸,阙玥第一次觉得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陌生……有时候看着这张脸,她分不清究竟这是池倾城的脸,还是南倾城的……眸光不可抑制的划过一抹暗淡,多了嘲讽。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人,正是从外面回来的墨月殇。只见人一身鎏金月华凤尾袍,脚踩金丝镶边白凤靴,三千如墨青丝玉冠束起,慵懒 看着那有说有笑拉着离开的两人,墨月殇眸色微沉。一旁的谬世兰殊亦是沉眸,调侃一笑。 “我说,你未免也太不懂得节制了,把人做到那种地步?那嗓子,至少也是叫了一天一夜吧?” 墨月殇眸色阴沉不悦,“我的女人,你最好少问。” 谬世兰殊挑眉,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不该过问这人的私事。他还不是替巫小渠担心多问了一句。 “话说,你派人传信给我,真的只是让我趁机带巫小渠来看看她?” 墨月殇冷眸扫来,“是。” 一句是倒是把心有疑虑的谬世兰殊给噎住了,无可奈何一笑,“庄主你还真是宠她,也不怕她和巫小渠密谋什么。” “说到密谋,巫小渠的武功你废了吗?” “嗯,废了。她如今武功尽数被我暗中派人废了个干净,只留了些防身的功夫,也算是受到了处罚。我只求你,这次无论她参与什么,饶她一命。” “她的命,我没兴趣。” 听人如此一说,谬世兰殊心里悬着的石头可算是落下了。 他不认为墨月殇会平白无故乐意让他特地带巫小渠来看自己的女人,这人占有欲强着呢,再怎么宠墨锦华也不至于找个巫小渠添堵,多少有些原因吧。更何况明晚宴会又可相见,何必急于这一晚。 回到房间后,巫小渠强行把阙玥脖颈上的衣领一把扯下,敛眉看着人脖颈处纵横交错的吻痕,眉头紧锁。 “畜牲,他这同虐待有什么区别?!” 阙玥面无表情淡然一笑,安慰。“好了,没事。倒是你,怎么想着来了?最近还好吗?” “能和小旭一块,对我而言再好不过。至于为何来,他说想找墨月殇拿些贺礼去送皇家,说起你最近好像被墨月殇欺负了,我不放心,便一同来了。行了,别想岔开话题。” 巫小渠没打算就此揭过,敛眉盯着人,“后面怎么样,很严重吗?我看你走路的姿势,明显不对。” 阙玥面色微红,强作镇定淡淡道,“已经无事了,擦过药,好得差不多了。” “那个畜牲?不知道怜香惜玉吗?!!你怎么想的,为何让他碰你。身体不是你的,可是痛苦是你能感受的,是不是傻。” 阙玥沉眸一笑,“小渠,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需要求你。”只见人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玉兰刺绣手绢,递给了巫小渠。巫小渠不明白的看着人,“这是什么?送手帕给我?” “这是墨月殇一处密室的钥匙。我希望你能替我转交给司徒瑾瑜。” 闻言,略知一些详情的巫小渠眉头紧蹙,“你找到司徒青云的尸体了?” 阙玥沉眸,“应该是了,在墨月殇密室。” “墨月殇发现没?”那样精明奸诈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的。若是重要钥匙,会让倾城这么容易拿到? “没有。”阙玥眸色微沉,她很小心了,那人没可能发现的。 “好了,别担心了,放心吧,我会在尽快在宴会前交给那小傻子的。” “小渠,小心。”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巫小渠看着手里的玉兰手帕,暂时看不出什么,不过她知道应该是倾城用了什么药水,届时司徒瑾瑜自然会有法子的。 “倾城,你对墨月殇动心了吗?” 阙玥微愣,随后笑着摇头。“你知道的,我只会杀了他,何来动心一说?” 巫小渠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如今谁都不担心,只担心倾城,怕她对墨月殇动了心。因为最近隐隐查到一些事,她才知道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墨月殇是好丈夫没错。可,他是每一个女人的好丈夫,不是倾城一人的。他杀了的人不计其数,是个可怕的恶魔。她不想让倾城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步那真正墨锦华的悲惨后尘。 自然,查到的那些事,她如今知道不该告诉倾城,她听了,只怕会更痛苦乱心。 再缓缓吧,一旦得到司徒青云的尸体,倾城很快就会离开这个恶魔了。 巫小渠同谬世兰殊离开前,巫小渠不舍的捏了捏人的手安慰一笑,“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更何况明晚就能见面了,你别一副生死别离的模样。” 阙玥莞尔一笑点了点头,看着两人。“你们一路小心。” “好了,你身体不适,就送到这吧,我们走了。”话罢,在谬世兰殊的搀扶下弓身进了马车,马夫一声驾,马车缓缓驶去。 阙玥目送着那和谬世兰殊,蹙眉,袖子下的手微微一握。小渠,小心点。 “好啦,人都走远了,还看。看为夫不好吗?” 身旁那人说笑埋怨着,亲昵的将人搂入怀里低头对着人的嘴唇又是一顿浅尝辄止,全然不顾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街上来往的百姓望着墨庄主竟然同一女子如此亲切,惊得瞠目结舌。坊间都在传闻墨庄主有了夫人了,他们还不信,如今一看,了不得了?!!!!! 阙玥亦是察觉四周的议论,惊觉不妙,一把冷冷推开墨月殇,一瘸一拐回府。没走几步,伴随着一声微惊呼微身体忽地一轻,原是被人一把抱起来了。 墨月殇温柔沉沉看着人,眸中含笑,打趣道:“害羞了。” “放我下来!” “这么有精力,看来我们今晚可以继续。” 说着,竟然抱着人径直穿过长廊,来了寝殿,跨门而入,径直入了寝殿,来到了那张已经让阙玥有心理阴影的大床,倾身压下。 阙玥面色一变,心里一怕,猛然一把揪住人的衣领狠狠瞪着人,恼羞成怒,咬牙切齿。 “墨月殇,我是人,不是你肆意发泄的工具。你若真爱我,就给我尊重!别动不动就像一只发情的野兽!!” 墨月殇闻言挑眉妩媚一笑,逼近阙玥脸庞,挑眉戏谑。“夫人,这可不怨为夫。想想这些日子,为夫不动你哭着求要,为夫动了你又哭着求饶。你说,是谁害我犹如野兽的?” 阙玥闻言微微一愣,俨然没有料到这人竟然借此发挥,登时羞红了脸色,恼羞成怒。 “你无耻!” 墨月殇柔柔一笑,“也只是对你一人无耻。”说着,俨然一副又要动手的姿势。 阙玥想到明日还要同这人去参加皇家宴会,急了,口吻有些哀求,抓住人解开衣带的手,“墨月殇,住手,明天还要出门。” “无妨,我抱着你。”继续动手。 抱着?!!!阙玥面红耳赤,急了。她不想一路就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可是她明白自己越是反抗墨月殇却是有意来劲! 阙玥一时急了,红眼看着人,放软了语气哀求。“……求你……我疼怕了……” 看着身下女子可怜哀求的眼神,墨月殇正在解衣带的手登时顿住了,那样因为害怕而恳求的眼神,委实成功的让他心疼了。无可奈何看着人,笑了,翻身上床将人抱在怀里,柔声哐哄。 “好了好了,别怕了,我错了。今晚不动你,我保证。安心睡吧。” 阙玥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是听头顶那人忽地孩子气埋怨嘟囔一句,“心爱女子就躺在身边,是个男人,都会想动一动的。”好在这人说到做到,一夜安分。而阙玥,也不知何时沉沉入睡过去,待醒来,早已经日晒三干了。 巫小渠冷冷看了人一眼,没多说。大胆上前一把将阙玥从墨月殇怀里拉过,抬头冷冷看着人。 “我同她有些闺房话要说,庄主总不能一直霸占着人吧。” 不等墨月殇开口,阙玥已经推开人搂在腰部的手,莞尔一笑。“别管他,走吧,我好久没有见到你,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阙玥:“……” ( 第四百九十章 那时天寒地冻,北辰焱珏曾被割伤的脖子疼痛难耐。阙玥看着人脖颈处那道大大的伤疤,沉默良久,最终给人编织了一条围脖。 她这一生就只送过北辰焱珏两人一条围脖。一个是北辰焱珏,一个是已经过世的司徒青云。什么也没有得到的墨月殇心中苦涩,却终是什么也没说。便去找萧婉儿,索性缠着人教自己,给自己编制了一条,亲手送了阙玥。 阙玥看着手里那一条做工粗糙的围脖,红了眼睛久久未语。后来,南疆灯会那夜,她亲手提着一盏白灯笼,站在绽放诡异美丽的血红扶桑树下,耐心等着醉酒的墨月殇回家。 那人手里捏着红绳看着她,再次接过那人霸道递来的红绳,笑了。 —— 阙玥抓着手里的锦囊久久说不出话来,耳边回放着阿月的话,“你这香囊里全是堕胎花,想来是品质优良的缘故,不易察觉。你要是再多佩戴一些日子,孩子什么的别想保住了。” 阙玥气得要去找青云理论。却不曾想在门外听到了墨月殇同勺黎的谈话。 “你不是他……”门外,阙玥瘫软跌坐在地,笑靥如花却是红了眼。 墨月殇心疼的看着人,弯腰要将人从地上抱起,可是却是被阙玥避开了。阙玥有我阙玥咬唇看着人,自己挣扎着扶着门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张青云的脸许久,抬手想要去抚摸这张熟悉的容貌,这个陪了她整整一个痛苦难熬感动的人。 可是……到头来青云也因为她,死无全尸。她竟然什么也不知道?明明有点察觉却还是自欺欺人! 看着床榻上静静躺着的墨月殇,阙玥眸色微沉, 阙玥看着明显神识不清的男子,面色有些难看。哪有半点清醒的模样?这话说出来,俨然就是一个醉酒的人说他没醉的样子!! 墨月殇看着身下触手可得的心爱女子,情欲充斥,加上药物刺激,此刻下身都快炸了!恨不得即刻将眼前宝贝女人生吞活剥了!怎么可能还清醒得了?! “乖,帮帮为夫……”眸色压抑阴郁,温柔的摸了摸眼前女子微抿的双唇,满眸柔情。俯身压下,堵住了那张还要喋喋不休的小嘴。 阙玥本是挣扎一番后终是选择了妥协,看了眼那面色潮红一脸折磨难受的男子,抿唇,终是默默别开了头,任由人亲吻,泪水无声滑落。 墨庄主,如此也好,此事过后,我不欠你什么了。 见身下人竟然妥协了,压在身上那人满眸温柔的,俯身在人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眸色微沉,手掌随意一挥,床帷落下,衣裳撕烂声响起。 “嗯唔……求你别动……疼……” “乖……放松,很快就没事了,忍忍……” “呃嗯……不要……出去……唔……” “抱歉,为夫做不到。”沉重压抑声音伴随着心疼轻叹,眸色一狠,一鼓作气,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如释重负,雷厉风行。 “嗯唔!!!呜嗯——!!!!”一声痛苦女音呜咽从喉咙破出,断断续续。 —— —— 墨月殇看着晕倒在怀里的女子,只见人一身伤痕咬痕,嘴唇红肿,泪眼婆娑……那些都是为他留下的。 温柔的抚摸着人的头发,在人洁白的额头落下温柔一吻,将人紧拥在怀,一脸事后吃饱餍足喟叹。 这是属于他一人的宝贝,他一人的丫头,谁都不能抢走! …… “墨月殇!!住手!!够了!!” “乖,为夫保证最后一次。” “唔!够了,住手——唔——!!你混蛋!!痛——” “乖,你也该熟悉这身体了,马上就不痛了——” “……叫夫君,就饶了你。” “……嗯唔……唔……” “不肯叫是吗?还真是不听话呢。” “!!!!嗯唔——呜呜呜……夫君……” “真乖——啧,不妙啊,更上头了——” “!!!!墨月殇!你混——?!!嗯唔——!!!!” 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没完没了……哪怕她要晕了…… 那人,是真要弄死她才甘心吧—— “夫人?夫人?!” 有些着急担心的呼唤声忽然在耳边响起,惊醒了不觉走神的阙玥,阙玥猛然回神一声怎么了?一时受惊不慎失手打翻了手里的水杯。 荆烟见状吓得不浅,赶忙拿起帕子给人擦拭。“夫人,你没事吧?烫伤没?!!” 阙玥面色一红,赶忙摇头掩饰尴尬,“无事。”本是清灵温和的声音如今嘶哑得可怕。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时,门外传来了墨月殇担心着急的声音。 阙玥抬头看去,门口那人匆匆而来,眉头紧蹙,身着宽松的亵衣,手拿药瓶。看来,是去迦叶司南那里拿药了。 见到这人,昨日那一幕幕又不争气的涌现脑海。阙玥当即羞得面红耳赤,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也不想面对这人,当即不争气的一溜烟缩进了被子,不慎碰了后面伤口,疼得当即蹙眉。 “怎么了?快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口又恶化了?” 墨月殇听人一声轻呼,心疼的赶忙俯身将人头顶的被子解开,把人从被子里小心抱出,心疼查看。 “乖,出来,让我看看。” 阙玥见人抬手便是要掀开亵衣乱来,惊得赶忙避开,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嘟囔拒绝。“一点小伤,我受得住,用不着看。” “胡闹,什么小伤?都撕裂了!乖,为夫给你擦药。” “我自己可以擦!你别碰我!”阙玥面色绯红滚烫,一把抢过药瓶冷冷看着窗外,不敢看那人赤裸裸的柔情眼神。 “看来,夫人你害羞了呢……” 墨月殇看着眼前些许傲娇的女子微微一愣,随后戏谑的调侃笑了。“嗯,你自己擦?啧,那画面可是很上头啊。” “……”阙玥手里抓紧药瓶,面红耳赤,看着窗外抿唇没说话。 靠在床榻上养病的阙玥此刻眉头微蹙,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不明白,这些天她同墨月殇一直在一起,可是依然没有从这人身上找到钥匙。钥匙究竟在哪?没有在墨月殇身上,难道在哪位下属的身上吗? 就在阙玥百思不得其解时,一道阴影头顶笼罩而下,头顶传来墨月殇温柔的低沉好听的声音。“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阙玥面色清淡,“想怎么杀了你。” 墨月殇闻言,不免噗嗤一声轻笑出声,俯身柔柔看着人。“还真是不死心呢。走吧,我带你去洗个澡。” 阙玥一听,面色一尬摇头,眼神有些闪躲,面色通红:“那个……不必了,我身上的伤还没好……” “这可不行,你看你看,又冷又脏,不泡一下药浴,你会很难受的。上次就听你的,这次不行,而且伤口已经好了不少了,不是吗?” “……你个无耻下流之徒,松开,我不想和你一起。” 正因为伤好了,阙玥心中更加有些担心害怕,墨月殇会卷土重来……那人,自从解了毒,对那事有些上瘾了…… “乖,反抗无效。” “……等等?!!”不等阙玥拒绝,墨月殇已经俯身长臂一捞,再次强行将人揽入怀内,莞尔一笑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径直跨门而入。 伴随着哗啦水声,阙玥的惊呼声传遍了整个屋子,随之而来的是夫人恼羞成怒的声音和庄主温柔的调侃戏谑声。负责在外面伺候的荆烟一行人相视一眼,掩面吃吃一笑,都在心疼夫人呢。 无人察觉,一道黑色的掠影从屏风后随风飘过,不敢随便乱看,放好东西顷刻随风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一般。墨月殇温柔的帮阙玥洗头发,抬眸淡淡扫了眼屏风外的动静,勾唇满意的微微沉眸。 察觉墨月殇又起坏心思了,阙玥惊得一把推开人,当即从浴桶里跑了出来,裹着浴巾冲出屏风,口中怒喝! “你个禽兽!离我远点!!” 屏风后那人噗嗤一声,口吻里满是宠溺,“跑什么?我出来接你?” 阙玥心下一惊,正准备逃离,然而下一刻无意中瞥到了墨月殇放着的衣服,微愣。 那衣服挂饰…… 阙玥凝眉看了眼身后只有水声毫无无动静的屏风,即刻上前查看,抬手拿起那挂在衣服下方的那把钥匙形状的玉石装饰,蹙眉,心里惊喜恍然。 这是密室钥匙?! 墨月殇竟然拿它做衣服装饰?难怪……先前没注意到……是她没找仔细吗? 扫了眼屏风后没有察觉的墨月殇,阙玥即刻拿出自己衣服里的那块随身手绢,拿起钥匙在早已做过手脚的手绢上重重一压,顷刻手绢上出现了钥匙的清晰轮廓。阙玥面色微喜,松了口气:好在药水管用。 “丫头,站那发什么傻呢?再不进来,那为夫可就光着出来了。” 这时,屏风后传出了墨月殇的温柔调侃声。哗啦一声,只见那人轻笑一声从屏风后走出。 阙玥面色一变,即刻将手中衣服放下,抬头看去,只见那人竟然一丝不挂的从屏风后大摇大摆走出来了,露出了那人性感的健康麦色魁梧好身材。 目光相对,阙玥惊得莫名脸红,一时尴尬,赶忙不自觉转身,蹙眉询问。“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只听那人一声轻笑,赤脚步步逼近,走到了阙玥跟前,从后双手环住阙玥的腰,将人抓进怀里,低头莞尔柔笑,“傻姑娘,害羞什么?嗯?我哪里你没见过碰过,还害羞?” 旧事重提,戏谑调侃,身后顶着的那处灼热坚硬更是不可忽视。阙玥当即羞恼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的将衣服冷冷塞到人怀里。 “我那是一时情急为了救你才……你别抓着这事不放,自作多情。” “若是如此,那我宁愿再中毒几次,至少那样可以知道你真的很担心我。” 阙玥沉眸,未语。 墨月殇沉沉看着这背对着自己的女子,只见人垂头叫人看不清脸上容貌。墨月殇心疼的把人搂得更紧了,脑袋搭在人身上,低沉的声音循循善诱犹如会迷惑人心的鬼魅,摄人心魄, “锦华,其实你是爱我的,对吧,司徒青云于你而言,更多的是亏欠内疚。其实,你根本并不想要我的命,对不对?” 阙玥低垂着眼眸,眸光深沉,抓着衣服的手微微收紧。 “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爱我的。” 阙玥眉头微蹙,一声嗤笑忽地转身,抬眸直视眼前这双满是情深的凤眸,眸光淡淡嘲讽一笑将人推开了,深深凝视着人口吻冷淡不带一丝情感。 “不爱,我不可能会爱上你。” “墨月殇,看来你想多了,你可能忘了,我和你是仇人,我不可能接受一个仇人的爱意。” 墨月殇敛眉,凝视着人没说话。 “你残忍的杀害了青云,毁了我的一生幸福,害我无依无靠。我愿意献身救你,不是我有多伟大无私或者有多爱你。相反,我很自私。一来不过是不想让你这么便宜就死了,二来也当是还你先前多次照顾我的情谊,不想欠你什么。三来……” 阙玥语音一顿,沉眸指着自己的这副身体,笑靥如花嘲讽道。“你我都清楚,这躯体反正不是我的,你爱怎么搞那是你的事,我没什么好在乎的。” “你听好了,我不是不杀你,而是在还你的往日人情。一旦人情还完,我不欠你了。杀你给青云报仇便是我唯一的想对你做的事。所以,别再问我那种幼稚可笑的问题了。” 狠话撂下,态度表明,转身冷冷离开了屋子。背道而驰,冷漠绝情的眸子有些隐隐担心,手里握紧了那块手帕,加快了步伐。 她要怎么把东西交给瑾瑜,如今墨月殇对她的监视更加严密,说是保护,更像囚禁,她没那么容易出去,她必须尽快想办法把钥匙模送出去锻造。 墨月殇看着那女子冷冷离开的背影,扫了眼衣服上的那根玉石吊坠,头疼,冷眸幽幽一笑。 看来,得到反而有些烫手了吗? 啧,阿玥,你还真是心口不一呢。你以为这般,我就会对你放手吗?真是天真呢。 只见人笑着冷冷扫了眼黑暗处,顺手一挥,已经披上了外袍,负手而站眸色不复方才温柔,凌厉狠辣,口吻淡漠。“出来吧。” 空房的房间凭空冒出了一个黑影,正是先前那位神秘的死侍。死侍恭敬跪地,声音沙哑犹如乌鸦啼叫,“王。” “账簿的事情,这些天有进展吗?” “王,有些收获。账簿是在夫人第二次出现书房时被偷的,并不是那少年,应该另有其人。这些天属下暗中跟踪那少年,他一直待在客栈足不出户,应该是等着和夫人联系。” 墨月殇闻言挑眉冷笑,“哦,不是他偷的吗?看来,还有其他的蝼蚁呢。” 死侍:“王,会不会同玄冥宗的人?毕竟往年他们也派人来偷过。” 墨月殇冷眸冷笑,“应该不是。玄冥宗那帮贪生怕死的清修道士,可不会为了区区一本秘籍敢顶抗本王。啧,本王怎就觉着,这事同那小子脱不了干系呢。” 死侍低眉顺眼恭敬听着,知道主子指的是谁。 “此事另有隐情,你继续跟着他,他早晚会露出马脚。” “是。” “司徒青云的尸体处理得如何?” “回王的话,蛊毒吸收不错,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控制,收到麾下。” 墨月殇挑眉冷笑:“很好。夫人如今已经拿到了钥匙,很快便会趁着去参加宴会的时间,派人来偷尸体。你们只需要按计划好好等着,让他们把司徒青云的尸体带走,不必打草惊蛇,跟好便行。” “我王放心,属下定不负王厚望。” “嗯。”淡淡一声,忽地居高临下睥睨扫来,凤眸阴鸷嗜血可怕。“方才,眼睛没有乱瞟吧。” 死侍知道主子指的是什么,心中惶恐即刻跪地,如实恭敬回禀,“夫人凤体,属下万万不敢染目亵渎半分。如若有假,不得好死。” 夫人的凤体,他怎敢乱看分毫,放钥匙的过程中全程闭眼闭耳,等候主子发号施令!若是被主子逮到,他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万万不敢亵渎夫人!! “倒是听话,行了,这没你什么事,退下吧。” “属下遵命。” 狭长的凤眸幽幽落在那少了一条装饰的华服上,薄唇微扬,眸色凌厉深沉。“看来,好戏都要上演了呢。” 就在阙玥头疼该如何把钥匙送出去时,多日未见的巫小渠出现了。阙玥看着一见到自己就冲上来的巫小渠,微微一愣,开心的上前握住人的手。 “你怎么来了?”声音沙哑,脚步有些虚浮不稳。 “听说你这些天心情不好,我就来看看你。”巫小渠心疼的看着面前憔悴不少的女子,眸光微沉有些幽怨的瞪着一旁的墨月殇,冷笑。“怎么这么憔悴?!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墨庄主虐待你了?欺负你了?” 旁边的侍从们一听欺负,心中感慨。夫人这几天是被主子“欺负”惨了,今早还能听到有气无力的哭骂声呢。 “没有的事,他对我很好。” 巫小渠一脸怀疑打量,真的吗?只见人看着目光无意中看到了阙玥脖颈处的明显红印,面色一变。 “脖子怎么回事?!腿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走路一瘸一瘸的?!”敛眉伸手便是要查看。 “小渠,不用了。” (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中计 耳畔隐隐传来书纸的微微簌簌刺响声,窝在人怀里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沉眸。只见墨月殇一手正搂抱着自己半倚靠在床,另一只手持着一本账簿查看,偶尔那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太满意的事一般。 随后,那人似乎察觉到怀里的女子醒了,侧头看来,温柔浅笑。“醒了。” 阙玥见人看来,莫名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目光,微微点头一声嗯,随口询问一句。“现在什么时辰了?” 墨月殇闻言看了眼窗外天色,摸了摸人的脑袋莞尔,“巳时末。” 阙玥心里一沉,这么晚了……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只见那人搂在肩部的有力的手臂微微收拢不让人推开自己,柔声细语道。“这些日子难得好好休息,再休息一会儿吧。” “不必了。”阙玥看了眼窗外不早的天色,摇了摇头,说着便是要从墨月殇怀里离开。若是再昏睡下去,墨月殇指不定陪她耗着。瑾瑜很有可能会今晚行动,还是随墨月殇早点进宫较好。 而且……阙玥看了眼温柔看来的男子,耳根微红,那人的东西一直顶在她身体某处,她没办法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睡下去,再这么一起躺在一起,她担心这人会乱来。 果不其然,阙玥刚起身,却是被墨月殇一把搂住从后搂住了腰部带入怀里,账簿不知何时被人扔在了一旁。 阙玥微惊抬头看去,只见男子从头顶温柔望下来,口吻调侃。“跑什么?嗯?,怕我吃了你?” 阙玥面色淡淡别开头,不敢看那双灼热的眼神,“既然不会,就先放了我。” “好不容易等你醒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饶过你?” 阙玥眸色微惊,抬头看着那满脸柔情的墨月殇,“墨月殇你?!唔嗯——” 话音未落,已经被那人欺身压下堵住了嘴,动弹不得。深深一吻落下,就在阙玥快要被那人吻得窒息时,那人笑着松开了阙玥,心疼的亲吻了一下人的额头,调侃:“看来,还得多练练。” 阙玥面色一红,清冷着眸子看着人。“你吻也吻够了,放开我吧,你不是还有宴会要参加吗?” 却见头顶那人低头看来,莞尔一笑。“不急。”随后,不等阙玥反抗,反手解开了阙玥的亵衣,便是要更进一步。阙玥惊得赶忙一把抓住快要被人脱了的衣服,想到昨夜这人的承诺,赶忙道,“你答应了,今天不动我的。” 那人强词夺理莞尔一笑,“丫头,我答应的可是昨夜,不是今天。” “你……强词夺理!!!” “夫人谬赞。” “……墨月殇!撒手!!我伤还没好!!” “乖,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阙玥恼羞成怒,逃不得。就在那人即将一把抓下阙玥已经垮落至腰部的亵衣,准备更进一步时,忽地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随后传来了竹书恭敬的声音。 “主子,属下不是有意打扰你同夫人的,只是庄掌柜有急事求见,属下迫不得已才来。” 门口,荆烟同其他婢女一脸同情的看着门口的竹书大人,主子同夫人正在欢好,竹书大人贸然打扰,只怕主子不高兴了。主子不高兴,后果很可怕,尤其是欲求不满的不高兴。 屋里,墨月殇眸色阴沉可怕,仿佛要吃人一般。庄掌柜?那人向来识趣,不会平白无故打扰,莫不是绸庄出了什么事?想到方才账簿上的某处异样,墨月殇眸底的冷意一闪而过。 低头看了看身下一脸淡漠却是明显有些如释重负的女子,无可奈何的轻笑一声,随后不等阙玥回神,已经低头朝着人的脖颈狠狠咬了一口,温润的眸子些许幽怨如同没有得到糖果的小孩。 “今日暂且饶了你,晚上回来后,看我不连本带利讨回来。” “……”阙玥捂着被人咬痛的脖子,别开了头没说话。 墨月殇温柔的摸了摸人被咬出了牙印的脖颈,满意的点头又吻了人的额头一下,这才给人盖好被子,起身离开,合门而去。 竹书看着一脸阴沉走来的主子,知道自己打扰了主子的好事,赶忙认错。“请主子责罚,属下不是有意打扰你和夫人的。” 墨月殇冷眸看着,“庄掌柜呢?” “回主子的话,正在客厅恭候。” 墨月殇眸色微沉,临走前看了眼一旁一直候着门口的荆烟和其他的婢女,“进去给夫人梳洗装扮。” 荆烟同其他婢女恭敬行礼,“是。” 客厅,庄掌柜战战兢兢的等着庄主的到来,待看到那人来了,赶忙上前恭敬行礼。墨月殇看着淡淡嗯了一声,就太师椅而坐。 庄掌柜见状,看着庄主那有些欲求不满的表情,心里有些汗颜。他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可是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他也不敢来打扰这位主。 “说吧,什么事。” “老奴有罪,请庄主降罪!” 庄掌柜见庄主来了,面色顷刻变得难看,扑通一声跪地请罪。 墨月殇挑眉幽幽看来,“你何罪之有?” “庄主,昨夜库房被炸,库房所有珍宝以及布匹今日一早之间全数被烧毁,就连皇家的贺礼也未曾幸免。老奴看守不当,辜负庄主厚爱,无颜面对庄主!” 墨月殇面色淡漠,冷冷抬眸扫来,眼里隐隐不悦。“起来吧。”随后询问人员伤亡情况。 比起价值连城的货物,见庄主如此关心他们这些下人,庄掌柜怎能不感动,赶忙如实回禀。“回庄主的话,死伤四人,重伤残废者三人。还有一人,被……砍了脑袋。来人故意为之,伤者脸上印有一只红狐狸。” 墨月殇敛眉看来,“狐狸。” 庄掌柜即刻恭敬点头,“老奴没有看错,确实是一只狐狸。”庄掌柜有些惶恐,来人明显有意为之。” 庄掌柜想到那库房的惨状,提出了心中的疑惑。“庄主,你看那会不会是以往的仇家或者哪位竞争对手派人做的。” 也难怪庄掌柜如此担心,毕竟绸庄生意兴隆,广结人缘,京城中王公贵族,世家大族的货源几乎皆是从绸庄采购。商界对庄主心生嫉妒的人比比皆是,结下的仇家不比朋友少,此次这事会不会是商界的竞争对手做的? 墨月殇眸色淡淡关怀一句,“此事你不必担心,继续经营好绸庄便是。至于安保问题,我会派些人手过去帮你照看。” 庄掌柜闻言如释重负,赶忙跪地谢庄主。随后想到什么一般赶忙将桌子上的锦盒颤颤巍巍双手奉上。看着庄主那微微缓和的眉头,庄掌柜心中捏了一把汗,随后如释重负。 所幸,这火铳因为要事先送来,便未曾入库,方没有被一同毁掉。 只见墨月殇接过火铳放在一旁,看了眼还在有些颤颤巍巍的掌柜,吩咐人先退下,库房的事他自会派人去一同处理。至于皇家贺礼,他自会同北辰皇协商,晚宴贺礼重新去风华楼挑一些珍宝便可。 看着那离开的庄掌柜,墨月殇眸色微沉。“又是玉面狐狸。” 竹书敛眉,“主子,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且那玉面狐狸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似乎了如指掌。只怕形势对我们不利。” 墨月殇挑眉冷笑看了看手中的火铳,眸色微沉。“不过一只野狐狸,且让它猖狂些时日。你们守好夫人便是。另外,盯着点庄掌柜。” 竹书见主子如此吩咐,有些不明白,“主子你的意思是……” 只见墨月殇一番仔细检查手里得那吧火铳,面色淡淡:“华庄得账簿上有些支出不对劲,有人动过手脚。账簿一直由庄掌柜负责,他不可能不知道。且那库房戒备森严,就算玉面狐狸再怎么厉害,也没那么容易进入。钥匙,可一直在庄掌柜手里。” 听主子如此之说,竹书面色微沉。 难道……庄掌柜背叛了主子? “他不敢背叛,但一定瞒着我什么。你派个影卫盯紧他。” 竹书点头,“是。” 就在竹书转身即将离开之时,忽地一股杀气从外面杀来。竹书面色一变,一声主子小心!即刻抽剑拦住了那箭!然而箭竟然转了个弯径直掠过竹书,飞向了墨月殇!墨月殇反手冷冷一挥,箭铮的短促嘹亮一声被打在了柱子上钉着,只见上面扎着一张白纸。 竹书看了眼主子,即刻上前拔下柱子上的箭,白纸黑字,口吻肆意猖狂。 墨庄主你库房的宝贝,我就不客气,都收下了。另外,顺便提醒庄主一句,我去看尊夫人。不知,是你快还是我快。 竹书面色有些难看,这人就在府上藏着吗??! 墨月殇眸色凌厉,即刻转身朝后院赶去。 此时此刻,阙玥正在沐浴,荆烟在一旁伺候着,至于其他婢女则是恭敬的候在屏风外,等候差遣。而荆烟则是候在浴桶外,小心的为阙玥擦拭着身体。 “夫人今日入宫,需得多加小心,不可同那些京城千金走太近,否则恐有危险。” 阙玥闻言有些不明白看来。“何出此言?” “夫人你有所不知,今晚宴会来的有诸位皇宫贵族的尊贵公主,还有王公大臣的世家千金。这些千金早已对主子芳心暗许,都渴望做庄主夫人,哪怕妾室也愿。往年主子都是一人前去,她们便恨不得嫁入庄里或者将主子招入府中。如今他们知道你是主子的人,是墨雪山庄未来的女主人,只怕会有意刁难你,甚至加害于你。” 阙玥闻言眸光微沉,不免笑着打趣。“如此说来,我倒是有些危险了。” 荆烟点头,小心的为人擦拭好身体,用簪子替人将头发簪好,娓娓道来。 “先前皇家举行西域迎亲仪式时,主子在宫内不过才是同一名斟茶宫女说了两三句话,便是被宴会上的那些女子盯上了。当夜,那宫女便是被京中那些官家姑娘设计推下湖淹死了。京中世家女子,有哪个是省油的灯,杀人于无形,心狠手辣,嫉妒成性,如今一去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需得留心才是。” 阙玥敛眉,未语。荆烟又道:“奴婢知道夫人你有时候会生主子的气,可若是入宫,请夫人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别离开主子半步,否则让人如何心安。” 阙玥沉眸,未语。这时,屏风外传来声响,只听婢女恭敬一句,庄主。 阙玥听闻原来是墨月殇来了,便没有放心上。荆烟得知是主子,即刻出去行礼。 “夫人,你真美,这一次一定可以把那些世家小姐,公主郡主压下去。” 阙玥看着铜镜里的女子,沉眸莞尔,“是吗?” “奴婢保证,今日宴会上夫人你一定是最美的女子!你同咱们主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阙玥笑了笑没说话。 只见铜镜里的女子出落得亭亭玉立,三千如雪般的柔顺青丝低垂至臀部,随风微微漂浮,一双丹凤眸清澈中透着妩媚,浅浅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微微入迷有些沉醉。一身华贵的墨蓝色流仙玉蝶凤尾裙衬得女子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加曼妙迷人,桃花唇似扬未扬起,甜美中带着不可忽视的高冷,亲切平易近人中透着生人勿近的一种疏离,流金飞叶翡玉白锦靴若隐若中,雪白狐狸氅红梅刺绣点缀氅摆…… 这是她十年前的躯体,是她唯一属于自己的躯体。 可是,看着这张脸,阙玥第一次觉得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陌生……有时候看着这张脸,她分不清究竟这是池倾城的脸,还是南倾城的……眸光不可抑制的划过一抹暗淡,多了嘲讽。 也罢,她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无归之人,用哪副面孔有区别吗?待离世后,终会化为一抔黄土随风而逝。亦或是,死无葬身之地,等不到入土为安那日了。 “想什么呢?嗯,这么出神?” 忽地,耳畔传来一声低沉温柔浅笑,熟悉的温热气息吐在脖颈间。阙玥心里微沉,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任凭那不知何时回来的人抱着自己,口吻平淡。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人,正是从外面回来的墨月殇。只见人一身鎏金月华凤尾袍,脚踩金丝镶边白凤靴,三千如墨青丝玉冠束起,凤眸风情万种,温润如玉中带着不可掩饰的慵懒邪魅。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中计 阙玥敛眉,握紧簪子警惕的看着人,想要叫唤荆烟。男子似乎看出阙玥的意图,冷眸森然一笑,“别白费心思了,现在整个屋子就你我二人了。” 忽地眼前一道掠影而过,阙玥眸色一凛,即刻躲开,同人交手,那人的攻击快狠准且速度快得惊人无法捕捉! 阙玥还没有来得及躲开,已经被人一脚狠狠踹中腹部踢飞出去撞在柱子上滑落下。黑影紧跟着掠杀而来,一把掐住阙玥的脖颈将人高高举起,而阙玥手中挥出的簪子亦是被那男子给一把轻松拦住了!男子握着阙玥的手腕猛然用力,阙玥疼得微微蹙眉,抓着簪子的手亦是落下,被男子一把接住把玩着! “嘁,看来,你也就这点能耐。就为了你这么一个贱人,弃了她吗?!” 说着只见男子眸色猛然一狠,抓住阙玥脖颈的手猛然收紧,恨不得要将人的脖子给折断!!眼里对阙玥难以掩饰的憎恶杀意! 阙玥痛苦的抿唇微微咬牙,想要挣脱却是挣脱不开!心下微沉,此人的功力深不可测!且,真对她下了杀心的…… “……阁下与我无冤无仇……为何下杀手……” 男子挑眉幽幽看来,一声啧叹冷笑,“怎么说呢,就是想杀你,没有理由。” 正要出手!忽地房间里飞泛滥起一股了让人诡异不舒适的气息!!男子眸色微沉,瞥了眼身后忽然杀出的黑色衣服侍卫!一声冷笑,一把将阙玥狠狠扔在一边,掠身杀去!撞在了墙壁上的阙玥疼得蹙眉,想要爬起却是难上加难! 不过短短两三个回合,那死侍当即便是被男子给一掌打死在地,死不瞑目!!! 而男子回头冷冷看了眼地上想要离开的阙玥,冷笑一声猛然上前蹲下一把抓住人的头发将人狠狠砸在地上,扬手便是狠狠一簪子噗嗤一声硬生生扎进了阙玥的肩胛骨里!!当即鲜血直流!!!!阙玥疼得双瞳猛然瞪大,目眦欲裂,痛苦抽搐挣扎!!! “贱人,敢划伤我的脸,是要付出代价的。” “接下来,好好用心感受一下,你那肮脏夫君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放心,我会留着你的命等他来救你的。” 说着,猛然将阙玥从地上抓起粗鲁按在柱子上,脖颈上的手猛然收紧。阙玥双瞳猛收缩,呼吸痛苦,快要窒息的感觉犹如潮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同时,那狠很扎进肩胛骨处的簪子被人猛然拔出去,只见男子举手森然冷笑,举簪子又朝着方才的伤口处狠狠戳下!!! 阙玥合眸,心里微沉,隐隐浮现一抹后怕,这人当真是折磨杀死她的……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猛然一脚踹开了!男子举起的手猛然顿住,眸色一凛嗤笑一声一把抓住阙玥!将人挟持在怀里,一脸气定神闲的看着门口而来的那人!正是从外面赶回来的一身鎏金月华凤尾袍墨月殇!! 只见墨月殇看着被人用簪子抵住的阙玥,一脸杀意凛然,那双温润的琥珀色眸子在看到阙玥受伤的地方,阴翳斥血,森然可怕,让人心生惧怕,毛骨悚然! “啧啧啧,庄主你来得可真晚,我同夫人玩的真上头呢。” 男子敛眉冷笑,当即抓着簪子抵住阙玥的脖颈,已经渗出血,只需微微一用力就可把手里的脖颈贯穿!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墨月殇阴沉着眸子看着被人挟持在怀里的阙玥,袖袍下的拳头微微紧握,敛眉。“放了她。” “放了她?”男子挑眉嗤笑,“庄主,你的武功可不差,怎么,不用你的三千修罗煞直接绝杀杀了我?让我想想,莫不是……怕误伤了她?也是,那武功一用,可是能百里杀敌的!别说他,你府上的人也活不下呢。” 墨月殇蹙眉,面色阴沉淡漠,“说吧,你的条件。” “哟呵——这么着急?不过如此,才更有意思呢。条件吗?还真有。” 只见人说着随即低头伸出舌头舔了舔阙玥的面颊,看向墨月殇的眼神笑容邪魅挑衅可怕,故意指了指下身,“条件很简单,你的女人,我看上了,把她送给我玩几天。” 戏谑的笑容里毫不掩饰的羞辱,看好戏的模样。 “不可能。”墨月殇敛眉,沉沉看着阙玥。阙玥亦是朝人看来,四目相对,沉默无声。见这两人相视不语,男子冷笑挑衅看去,“那么,抱歉了。不知道,在你面前玩你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猛然一把狠狠将阙玥按在墙上,缓缓解开了人的衣带,本就松垮的衣服倏然落下。竹书惊得当即转身,男子挑衅朝墨月殇看去,“墨庄主,还别说,有了软肋的你真是太……” 就在这时,本被人控制在下的阙玥猛然抬脚狠狠一脚踹下,踢中了男子的下身!!男子迅速躲开,眸色凌厉怒喝要下杀手!然而忽地眸色猛然一沉反应过来什么,赶忙往门口看去!!哪还有墨月殇的半个人影!!! 男子眸色划过一抹凝重,看着身下唯一的筹码正要动手抓阙玥!可手才伸出惊觉一股恐怖剑气迎面杀来!被墨月殇一剑当即射穿了手掌!!! 再看去,那女子竟然已经安稳落在了墨月殇怀里被人用氅衣团团包裹护住!!! “宝贝,真棒。” “……”阙玥安稳靠在人怀里,没有力气再同人贫嘴,也不知这人夸她什么。 男子没了筹码,面色些许沉重,冷笑一声。“墨庄主,带着一个软肋的你,可杀不了我。”嗤笑一掌狠狠打去。 可没想到墨月殇冷眸扫来,眸色阴鸷可怕,眸底杀意泛滥,让人不寒而栗。 “敢碰我的软肋,你活腻了!” 杀气迎面而来,男子即刻躲开,可还是太晚了!!已经被墨月殇当即冷冷一剑齐齐斩断了男子的一只手臂!!!!男子伴随着一声痛苦压抑低吼,双瞳猛然收缩,随后一声冷笑扫了眼被削断落地的血淋淋断臂,眸色阴鸷可怕,神情恐怖狰狞陷入癫狂!! “很好!很好!哈哈哈,墨月殇,我倒要看看你护着这个该死的夫人如何击杀我!!” 不退反进,内力凝聚,正要冲上去同人撕杀报仇!!然而,接下来的动作却是猛然顿住,只因为面前忽地凭空出现一名黑子男子,抬手冷冷接下墨月殇一掌且反手打了一掌! “主子!”竹书面色一变,即刻上前护住主子! 墨月殇不以为意吐了口血,冷冷看去,只见那神秘男子看着墨月殇仇恨一笑,随后一把拽拉起那还要冲上去报仇的男子!而本要继续撕杀的男子似乎听到了神秘人说了一句什么一般,敛眉瞪着护着女子的墨月殇!!只听人低声咒骂一句,不得不离开的样子!! 可墨月殇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过人,看了眼死侍,“墨鸦,杀了他们。” 那死侍扑杀而来,神秘男子冷笑一声一掌将人打退,可死侍仿佛不知疼痛继续上前杀去! 神秘男子敛眉,看了眼不远处目光冷漠幽幽看来的墨月殇,扔下毒药弹,一把抓起那断臂男子离开了!!! 顿时房间里毒雾四起,墨月殇即刻抬手捂住阙玥的口鼻,迅速退出了房子!黑雾中,若有若无的传来那人放肆的不屑嗤笑,渐渐消失。 “墨庄主,有本事就一直守在你女人身边,否则下次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墨月殇阴冷着眸子看着不知所踪的男子,阴鸷眸子嗜血可怕!!而竹书同其他死侍,已然追去!! 这时墨月殇低头查看怀里的阙玥,望着咬牙隐忍撑着的阙玥,看着人鲜血直流的肩胛骨处,心疼的把人抱紧在怀,凝眉满眸阴鸷可怕,深邃难测,抱着人的愈发收紧,恨不得把人揉进血肉里一般。 就这么抱着人,第一次什么也没有说。没有自责的说抱歉来晚了,也没有如同哐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心疼哐哄询问一声,疼吗?就这么抱着人沉眸没有说话。 而被人抱疼的阙玥倒是难得没有挣扎,也没有叫疼,就这么安静的靠在人怀里安稳晕了过去。 “夫人,你真美,这一次一定可以把那些世家小姐,公主郡主压下去。” 阙玥看着铜镜里的女子,没有说话。“是吗?” “奴婢保证,今日宴会上夫人你一定是最美的女子!你同咱们主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阙玥笑了笑没说话。 只见铜镜里的女子出落得亭亭玉立,三千如雪般的柔顺青丝低垂至臀部,随风微微漂浮,一双丹凤眸清澈中透着妩媚,浅浅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微微入迷有些沉醉。一身华贵的墨蓝色流仙玉蝶凤尾裙衬得女子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加曼妙迷人,桃花唇似扬未扬起,甜美中带着不可忽视的高冷,亲切平易近人中透着生人勿近的一种疏离,流金飞叶翡玉白锦靴若隐若中,雪白狐狸氅红梅刺绣点缀氅摆…… 这是她十年前的躯体,是她唯一属于自己的躯体。 可是,看着这张脸,阙玥第一次觉得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陌生……有时候看着这张脸,她分不清究竟这是池倾城的脸,还是南倾城的……眸光不可抑制的划过一抹暗淡,多了嘲讽。 也罢,她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无归之人,用哪副面孔有区别吗?待离世后,终会化为一抔黄土随风而逝。亦或是,死无葬身之地,等不到入土为安那日了。 “想什么呢?嗯,这么出神?” 忽地,耳畔传来一声低沉温柔浅笑,熟悉的温热气息吐在脖颈间。阙玥心里微沉,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任凭那不知何时回来的人抱着自己,口吻平淡。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 “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堆满笑容,赶忙上前。待看清走出门口的那一脸冷漠肃清的司徒青云,面色登时难看,笑容僵住,如雷轰顶。 望着那抱着尸体而出来的司徒青云,众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响彻天地的唢呐声,戛然而止。任谁也是没胆,再胡乱吹奏。 赫然入目,只见那人怀内,小心抱着一人,一袭白服在这一片殷红中,刺眼瘆人得很。 却见那司徒青云,瞥了眼停奏的唢呐,忽地笑道,“都愣着做什么?奏起来。” 喜婆:“……” 众人:“……” 只闻那人看着怀内的尸体,口吻几分无奈宠溺,莞尔。 “你看,我终是十里红妆,八台花轿前来迎娶你回家。” “你倒也任性,平日柔柔弱弱,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倒真是敢背着我独自胡闹。” “你不是想亲眼看看我穿喜袍的样子吗?如今这身……好看吗?” 十里红妆,一方红纱盖头,一袭寿衣。 风拂,红绸飘动,白幡舞动。 无人应。 “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隐隐之间,明白了什么。 “瞧这阵势,莫不是要殉情?!” 疯魔了!魔怔了! 这时,只见人群后方,不知何时,驾来一辆马车,人群纷纷散开,马车停在了司徒青云跟前。 “公子。” 那司徒青云抱着人,踏上马车。 喜婆见状,面色惨白,赶忙上前,不敢拦,却也不敢就这么放人走。 “司徒少爷哟,你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老身这条小命只怕也不保了。” 冷眼扫来,未做搭理。 “逆子!!!!!!!你给我住!!!” 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 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 ( 第四百九十三章 狠心离去 “逆子!!!!!!!你给我住!!!” 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 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 不偏不倚,直朝人面门而去。 身后赶来的司徒云霄面色难看,抽剑,生生将那直掠而来的短刃打偏。 痛斥:“青云!!你糊涂!” 蹙眉,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不远处自己的那眼神阴鸷的胞弟。 这可分明是起了杀心! 短刃,不偏不倚,恰恰擦相爷手臂而过,划破衣袖。 “父亲!” “青云?!” “逆子!!!” “你竟敢为了区区一具死尸,忤逆弑父。逆子,我司徒府多年来,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都给我抓住那逆子!” 司徒云霄,持剑步步紧逼。司徒青云面色一沉,将人放入马车内。持剑攻防,步步后退。 “青云,住手。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又岂能打得过我!” “兄长,青云不愿同你为敌!兄长又何必苦苦相逼。” “青云,你当真糊涂!为兄不拦着,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弑父,犯下滔天大错!” 手腕猛然发力,只闻砰的一声兵器撞击声,司徒青云被震退数步。 “少爷!!” 见人受伤,几名蒙面男子赶忙围拢上前。 “不必管我,先带她离开!” 唰唰几道黑影,掠回马车旁。 瞅着那欲离去的马车,右相面色阴沉,冷喝。 “拦住!!” “是!” 长剑一扔,只闻嗖的一声,径直飞向马车,却是被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拦截打断。双方的人,你攻我防,招招下狠手。 人多势众,打斗混乱,只闻一声箭响,马车轱辘被射中,一箭卡死,马车动弹不得。 “给本相全毁了!!” 人在马车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侍卫奉命,持剑跃向马车。 却是被身后杀来的凌空一鞭狠狠扫在地,鞭子挥打在马车周围,霎时灰尘四起。 望去,府门口,随后而来的李阙巽握着朱红长鞭,蹙眉,冷冷望向一脸怒意的右相,口吻冷冽,难掩怒意。 “胞妹头七未过,尸骨未寒,你右相大办喜事,夺尸侮辱,未免欺人太甚!百般礼数退让,右相真当我李府死了不成?” 右相冷着面色。 “女娃,你此番插手,又是何用意!这是在同我右府作对,存心过不去吗?!” “你阿父未在府中,这府中上下,还轮不到你做主,纵容放尸,毁我右相大婚!!且你作为我朝刑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右相府欺辱在前,夺尸在后?纵儿为之!又是该当何罪?” 两府明显是对峙上了。 右相不费口舌之争,让人毁车。 李阙巽护着马车,几番退让,怎知右相的人不知收敛,步步紧逼,亦是不再留情面,鞭鞭往狠里抽打! “长姐!小心!” 李如锦焦急的望着混乱的人群,面色几分难看。 一片混乱之中,那李阙巽长鞭一挥,将那卡在马车上的长箭生生抽段,鞭子收回之际,狠狠抽了黑马臀部一下,马匹顿时受惊嘶鸣,疯了似的往前琶醍撒蹄狂奔冲出去了。 一名黑衣男子见状,赶忙掠身追去。 司徒青云蹙眉,分神之际,挨了那司徒云霄一剑。 腕间一发狠,将微错愕的兄长击退数步,翻身上汗血宝马,追去。 见此状况,右相面色铁青。 “逆子,你休想逃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众人回神,赶忙追去。 人群中,一名侍卫瞅着身旁悠哉悠哉站着的男子,探问。 “夷大人,跑了?追不?” “跟上!” 昌阳街道处,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川流不息,好不热闹。 湖畔,一公孙豆腐脑摊贩处,几名食客聚在一块,议论纷纷。 “今日右相大婚,可惜了,家里婆子管得紧,没能去看看那盛况。” “是啊,听说,右相府这次可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热热闹闹去接新娘了。好不热闹气派!没去,实在可惜!”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那娘们,偏说什么咱爷们色流胚子,无耻下流,说是就是为了去瞅瞅那景府千金长什么模样。若在那宴会上逮着了,回去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烦人得很。” “嗐,还能啥样?那可是一副倾国倾城美人貌,腰若扶柳,眉若弯月,眸若初桃!哪个男人见了不欢心。要真能娶来,整日供着也愿意!” “呸呸呸!就你们这般贼眉鼠眼的癞蛤蟆模样,也敢觊觎。当心相府的人听到了,割了你们的舌头。” “再者,那相府二小姐可是容貌出众,丝毫不比那景府千金逊色。可是咱们禹国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倾城倾城?这各家千金,哪一个略施粉黛,不是倾国倾城貌?” “唉,造孽啊,今日,那相府二小姐不是正好出殡吗?枉付一片痴心,怎就这么想不开。” “嗐,人走了也好,否则,今日这般光景,也得被活活气死。” “你说右相三少这般做法,委实有些寡情薄意啊,真是够铁石心肠的!” “呸呸!怪只怪这二小姐胆怯懦弱,错付真心。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要是那二小姐,早就破棺而出!纵然不寻仇也要诈尸出来闹一闹,不甘心。” “你这疯婆子,胡言乱语,日后谁敢娶你!” 正说着,却见白碗内,薄薄嫩嫩的豆花之上,浮着一层鹅黄石粒粉末,不免叫来豆腐脑老板娘。 “嗐,大婶,你家这公孙豆腐脑里面是掉了些什么进来?!怎会这般……” “嗐,你这客官,咋就不识货呢!我公孙家的豆腐脑那在禹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口碑。公孙豆腐脑,没了这几把公孙粒,哪能叫公孙豆腐脑!!!” “这可是墨雪山庄前不久早熟摘来的,你可真是不识货。” “墨雪山庄?!大娘,墨庄主回来了吗?!!!!” 一闻是墨雪山庄的,一干女子,眼睛刷的亮了,面容不免浮出几丝绯红,春心荡漾萌动。 三分羞赧七分躁动不安! “呸呸呸,滚一边去。要咱们说啊,这禹国上下,就墨雪山庄庄主,才是真正当得上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呢。” “呀,对呢对呢。这北方有璧人,玉容难自弃,厌彼尘俗重,绝世而独立。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墨庄主吗?!” 几名男食客鄙夷不悦瞥来。 “呔,要我说啊,一顾祸人城,再顾祸人国哟。” “哎哟,这位客人会不会说话?!那嘴长脸上是当摆设的吗?!” “瞅瞅,瞅瞅!只许州官放火,还不准百姓点灯了。呵呵,女人,见异思迁,朝三暮四。” “哟,哪像男人,喜新厌旧,这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半斤八两,也不害臊。” 正说着,却见桌面微微颤动,不远处一声急躁暴喝由远及近,传来。 尚未听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飞来。噼里啪啦,桌上瓷碗被射成碎片。 食客面色大惊,愣怔好奇。 “关城门!!!!” 一声暴喝传来,空中只闻砰啪——几声响,信号弹射出。 远处守城将士瞅着那半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疑惑。这可是闭城信号弹。好端端的,怎么要关城门了? 疑惑归疑惑,动作却是不敢拖延,护城侍卫赶忙吃力的将那厚重结实的两扇城门推了关上。 城楼上,朝街下望去,侍卫赶忙握紧长矛,警惕望着远处躁乱的人群。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紧接身后,一干人打斗不停,穷追不舍,见势,路人忙不迭让开。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云霄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第四百九十四章 神秘男子敛眉,看了眼不远处目光冷漠幽幽看来的墨月殇,又看了看这黑袍下笼罩的黑子死侍,似乎明白了什么。而墨月殇则是冷冷看着那同人交手的神秘男子,目光深邃难测,杀意凛然。 只见男子一声冷笑扔下毒药弹,一把抓起那断臂男子离开了!!! 顿时房间里毒雾四起,墨月殇即刻抬手捂住阙玥的口鼻,迅速退出了房子!黑雾中,若有若无的传来那人放肆的不屑嗤笑,渐渐消失。 “墨庄主,有本事就一直守在你女人身边,否则下次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断臂男子的威胁声回荡在院子里。 看着那男子消失的方向,墨月殇叫住了正要追出去的二人,冷笑一声,“不必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鸷眸子嗜血可怕,带着凶残以及杀意。 “属下遵命。” 竹书恭敬站在一旁,而那叫墨鸦的黑衣侍卫不见了已经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不曾出现一般。 这时墨月殇低头查看怀里的阙玥,望着咬牙隐忍撑着的阙玥,看着人鲜血直流的肩胛骨处,把人抱紧在怀,凝眉满眸阴鸷可怕,深邃难测,抱着人的愈发收紧,恨不得把人揉进血肉里一般。 就这么抱着人,第一次什么也没有说。没有自责的说抱歉来晚了,也没有如同哐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心疼哐哄询问一声,疼吗?就这么抱着人沉眸没有说话。 而被人抱疼的阙玥倒是难得没有挣扎,也没有叫疼,见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终是支撑不住的歪头靠在人怀里安稳晕了过去。 就在阙玥晕过去后,墨月殇一声痛苦轻唔,冷冷将方才藏在嘴里的血给吐了。竹书见状,吓得不轻,“主子?!” “用不着大惊小怪,有些反噬罢了。” 不以为意说着,抬手冷冷擦去了嘴角的血渍。 “去请迦叶家主来给夫人治伤。” “是,属下这就办。” “谁允许你擅自闯入墨府上,动他的人的?!” 此时此刻,客栈某处,刚刚带着人回来的神秘男子怒得当即一把掐住男子的脖颈,眸光幽幽,深不可测。 “呵,怎么,我动不得你那嫂子?” 话音方落被人狠狠一拳打在脸上,痛得单膝跪地起不来。捂着受伤的手和脸,男子眸色阴鸷,冷笑! “司徒瑾瑜,你未免可笑。事到如今还对那贱人心慈手软?!她害死司徒将军不说,如今又同杀夫仇人恬不知耻恩爱缠绵,不知昼夜!说什么会杀了他,我到觉着她已经爱上他,忘了给你哥报仇!” 司徒瑾瑜淡淡看着那跪在地上断臂男子,目光幽幽。 “宋青城,她害死我二表哥,该死。可你的行为除了让她对墨月殇更有好感,打草惊蛇,我看不出有什么用。” 男子闻言面色一沉,没说话。 “夫人,你真美,这一次一定可以把那些世家小姐,公主郡主压下去。” 阙玥看着铜镜里的女子,没有说话。“是吗?” “奴婢保证,今日宴会上夫人你一定是最美的女子!你同咱们主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阙玥笑了笑没说话。 只见面前的女子出落得亭亭玉立,三千如雪般的柔顺青丝低垂至臀部,随风微微漂浮,一双丹凤眸清澈中透着妩媚,浅浅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微微入迷有些沉醉。一身华贵的墨蓝色流仙玉蝶凤尾裙衬得女子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加曼妙迷人,桃花唇似扬未扬起,甜美中带着不可忽视的高冷,亲切平易近人中透着生人勿近的一种疏离,流金飞叶翡玉白锦靴若隐若中,雪白狐狸氅红梅刺绣点缀氅摆……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口黑马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司徒青云眸底一片死寂,深潭之下,濒临崩溃绝望。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 那本是安静站着的马,却是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一旁,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没人留意到,棺木旁的随之掉落的一颗细小石子。 (马脖颈处插入的一根细小银针。) 对面众人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不是吗?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 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阿囡看错了,都快立秋了,蝴蝶啊,都回家躲着了呢。” “阿囡捉来给娘看。” 女娃娃趁自家阿娘不注意,松开阿娘的罗袖,迈着小短腿,迫切的朝几步之外的棺木而去。 棺外一阵吵嚷,棺木内,安详静静躺睡着的一身寿衣的尸体,僵硬良久的纤细十指,肉眼可见的轻微动弹了几分。 挺拔小巧精致的白皙光滑的鼻梁上,金蝶轻扇莹翅。 睫羽微微翕动,犹如梦魇,似醒未醒。 第五百一十章 “没什么。”阙玥淡淡一句。那人却是笑着调侃一句,我的夫人真好看。阙玥没说话。墨月殇看了人一眼无可奈何宠溺一笑,随后拉着阙玥的手就一旁的桌子坐下,看着怀里的女子,轻轻拉开人的衣领看着肩膀处包扎好的伤口,敛眉。 本是打算推了今夜的邀请,可阙玥说不碍事,墨月殇可不想让人带着伤去参加什么吵闹危机四伏的宴会。可阙玥好说歹说,最后敛眉恳求一句,墨月殇,我想去看看娟儿。一番倔强恳求,墨月殇终是妥协了。 “别看了,有何好看的。” 见那人看着自己的肩膀处的伤有些出神,阙玥敛眉将衣服拉好。墨月殇也不再胡乱扯人的衣服。只见人抬手接过竹书递来的锦盒,在阙玥纳闷的眼神下打开了盒子,随后从里面拿出一支赤色火焰花纹簪子给她。 阙玥不明白的看着人,“这是什么?” 墨月殇温柔的捏了捏人的手,柔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把藏剑簪吗?看看,喜欢不?这火铳簪,比藏剑簪杀伤力大伤数十倍,可以用来防身。” 阙玥沉眸凝视着人,忽地一声冷笑将看也没看那簪子,冷冷一句。“墨月殇,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你送的。” 墨月殇蹙眉,“……” 阙玥沉眸看来,“墨月殇,你若真的想送我一些东西,就把青云留给我的那支翡云藏剑簪还我,除了那支,旁的我都不要。” 墨月殇敛眉看来,“就因为那支是他送你的定情信物,所以,你非要不可吗?” 阙玥面色淡淡,“是。” 墨月殇锁眉凝视着人,忽地无可奈何一笑,伸手将人温柔拉在怀里,无奈宠溺一笑。“好,不喜欢就算了,我丢了便是。至于那支破簪子你便别想了,我已经丢了。” 阙玥面色一变,抬手恶狠狠的揪住人的衣服,黛眉微蹙隐隐有怒气。“你明知道那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也是他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你怎么敢毁了!!” 墨月殇抬眸沉沉看来,“定情信物我会给你,日后遗物什么的,我留的也不会比他少。” 竟然说出如此出尔反尔的话,气急攻心的阙玥恨不得一拳打死这人,可拳头才打出去就被墨月殇抬手接住!阙玥恼羞成怒,抬手又要打去!! 墨月殇见人再这么折腾下去,包扎好的伤口又得裂开,头疼蹙眉,抬手将有些愤怒不安的却阙玥按在怀里柔声哐哄。“行了,安分一点。没扔呢放着的呢,再闹,在这把你做了。” 阙玥敛眉看来,口吻冷漠,“当真?” 墨月殇沉沉看着人,莞尔。“当真。” …… “……?!!”刚刚醒来的阙玥望着床前恭敬站着的一行婢女,惊吓得一愣一愣的,有些没回神。 只见床侧每个婢女手里端着大大小小的托盘,衣裳首饰,头饰玉佩,珠钗耳瑱……琳琅满目,华贵不菲。 见人醒了,荆烟即刻上前恭敬行礼,“夫人,你醒了。” 阙玥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点头,“你们这是……” “夫人,你忘了?今日乃一年一度的除夕盛宴,皇家邀请你需要同主子前去皇宫。奴婢们奉主子命令,特地来伺候你为今夜的除夕宴会梳妆打扮。” 阙玥这才想起来墨月殇说过,今夜要去皇家参加宴会。她倒是险些忘了……可是如此阵势未免过于隆重华丽了……如此隆重,委实叫阙玥惊讶不小。 看来,墨月殇很重视今晚的皇家宴会呢。既然如此,为何不早点叫醒她?如今已经日晒三干,应是有些晚了。 “为何不早点叫醒我?” 听人这么提起,婢女们相视一眼随后低头痴痴一笑。荆烟亦是笑道,“夫人有所不知,主子早上离开时特地交代,让你好好休息不可打扰。宴会之事,不急。” 阙玥:“……” “且,夫人有所不知,主子也不敢贸然叫你起床了。” 阙玥不解,何出此言。只见荆烟看着夫人掩面轻笑,娓娓道来。“夫人你不知,其实主子半个时辰前叫过你了,可是你哭着吵着缠着主子不肯起床,主子没办法只得陪你再睡一会儿,可后面你又嫌弃主子吵,打了主子一拳。” 只见荆烟说着,同其他婢女相视一眼吃吃笑了,毕竟亲眼目睹他们庄主大人为了哐哄赖床的夫人吃瘪了的模样,错愕羡慕。 阙玥闻言,面色微红,她真的做了那等幼稚之事?! “夫人你这些日子难得好好休息,不如再睡一会儿。主子在外屋看账簿,马上就回来了。” “不必了。”阙玥看了眼窗外不早的天色,摇了摇头。若是再昏睡下去,墨月殇指不定陪她耗着。瑾瑜很有可能会今晚行动,还是随墨月殇早点离开府上较好。 荆烟同其他婢女小心的为人梳洗打扮,又小心提醒。“夫人今日入宫,需得多加小心,不可同那些京城千金走太近。” 阙玥:“为何?” “夫人有所不知,今日宴会来的有诸位皇宫贵族的尊贵公主,还有王公大臣的世家千金。这些千金早已对主子芳心暗许,都渴望做庄主夫人,哪怕妾室也愿。往年主子都是一人前去,她们便恨不得将主子招入府中,如今庄主夫人这个位置被夫人你坐着,只怕会有意刁难。” 阙玥闻言眸光微沉,不免笑着打趣。“如此说来,我倒是有些危险了。” 荆烟点头,小心的为人簪好墨玉兰簪子,娓娓道来。“夫人你有所不知,先前皇家举行西域迎亲仪式时,主子在宫内不过才是同一名斟茶宫女说了两三句话,便是被宴会上的那些女子盯上了。当夜,那宫女便是被京中那些官家姑娘设计推下湖淹死了。京中世家女子,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夫人需得留心才是。” 阙玥敛眉,未语。 “夫人,你真美,这一次一定可以把那些世家小姐,公主郡主压下去。” 阙玥看着铜镜里的女子,沉眸若有所思一笑,“是吗?” “奴婢保证,今日宴会上夫人你一定是最美的女子!你同咱们主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铜镜里的女子出落得亭亭玉立,三千如雪般的柔顺青丝低垂至臀部,随风微微漂浮,一双丹凤眸清澈中透着妩媚,浅浅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微微入迷有些沉醉。一身华贵的流仙玉蝶凤尾裙衬得女子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更加曼妙迷人,桃花唇似扬未扬起,甜美中带着不可忽视的高冷,亲切平易近人中透着生人勿近的一种疏离,鎏金飞叶翡玉白锦靴若隐若中,雪白狐狸氅红梅刺绣点缀氅摆…… 这是她十年前的躯体,如今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可是,看着这张脸,阙玥第一次觉得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陌生……有时候看着这张脸,她分不清究竟这是池倾城的脸,还是南倾城的……眸光不可抑制的划过一抹暗淡,多了嘲讽。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人,正是从外面回来的墨月殇。只见人一身鎏金月华凤尾袍,脚踩金丝镶边白凤靴,三千如墨青丝玉冠束起,慵懒 看着那有说有笑拉着离开的两人,墨月殇眸色微沉。一旁的谬世兰殊亦是沉眸,调侃一笑。 “我说,你未免也太不懂得节制了,把人做到那种地步?那嗓子,至少也是叫了一天一夜吧?” 墨月殇眸色阴沉不悦,“我的女人,你最好少问。” 谬世兰殊挑眉,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不该过问这人的私事。他还不是替巫小渠担心多问了一句。 “话说,你派人传信给我,真的只是让我趁机带巫小渠来看看她?” 墨月殇冷眸扫来,“是。” 一句是倒是把心有疑虑的谬世兰殊给噎住了,无可奈何一笑,“庄主你还真是宠她,也不怕她和巫小渠密谋什么。” “说到密谋,巫小渠的武功你废了吗?” “嗯,废了。她如今武功尽数被我暗中派人废了个干净,只留了些防身的功夫,也算是受到了处罚。我只求你,这次无论她参与什么,饶她一命。” “她的命,我没兴趣。” 听人如此一说,谬世兰殊心里悬着的石头可算是落下了。 他不认为墨月殇会平白无故乐意让他特地带巫小渠来看自己的女人,这人占有欲强着呢,再怎么宠墨锦华也不至于找个巫小渠添堵,多少有些原因吧。更何况明晚宴会又可相见,何必急于这一晚。 回到房间后,巫小渠强行把阙玥脖颈上的衣领一把扯下,敛眉看着人脖颈处纵横交错的吻痕,眉头紧锁。 “畜牲,他这同虐待有什么区别?!” 阙玥面无表情淡然一笑,安慰。“好了,没事。倒是你,怎么想着来了?最近还好吗?” “能和小旭一块,对我而言再好不过。至于为何来,他说想找墨月殇拿些贺礼去送皇家,说起你最近好像被墨月殇欺负了,我不放心,便一同来了。行了,别想岔开话题。” 巫小渠没打算就此揭过,敛眉盯着人,“后面怎么样,很严重吗?我看你走路的姿势,明显不对。” 阙玥面色微红,强作镇定淡淡道,“已经无事了,擦过药,好得差不多了。” “那个畜牲?不知道怜香惜玉吗?!!你怎么想的,为何让他碰你。身体不是你的,可是痛苦是你能感受的,是不是傻。” 阙玥沉眸一笑,“小渠,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需要求你。”只见人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玉兰刺绣手绢,递给了巫小渠。巫小渠不明白的看着人,“这是什么?送手帕给我?” “这是墨月殇一处密室的钥匙。我希望你能替我转交给司徒瑾瑜。” 闻言,略知一些详情的巫小渠眉头紧蹙,“你找到司徒青云的尸体了?” 阙玥沉眸,“应该是了,在墨月殇密室。” “墨月殇发现没?”那样精明奸诈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的。若是重要钥匙,会让倾城这么容易拿到? “没有。”阙玥眸色微沉,她很小心了,那人没可能发现的。 “好了,别担心了,放心吧,我会在尽快在宴会前交给那小傻子的。” “小渠,小心。”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巫小渠看着手里的玉兰手帕,暂时看不出什么,不过她知道应该是倾城用了什么药水,届时司徒瑾瑜自然会有法子的。 “倾城,你对墨月殇动心了吗?” 阙玥微愣,随后笑着摇头。“你知道的,我只会杀了他,何来动心一说?” 巫小渠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如今谁都不担心,只担心倾城,怕她对墨月殇动了心。因为最近隐隐查到一些事,她才知道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墨月殇是好丈夫没错。可,他是每一个女人的好丈夫,不是倾城一人的。他杀了的人不计其数,是个可怕的恶魔。她不想让倾城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步那真正墨锦华的悲惨后尘。 自然,查到的那些事,她如今知道不该告诉倾城,她听了,只怕会更痛苦乱心。 再缓缓吧,一旦得到司徒青云的尸体,倾城很快就会离开这个恶魔了。 巫小渠同谬世兰殊离开前,巫小渠不舍的捏了捏人的手安慰一笑,“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更何况明晚就能见面了,你别一副生死别离的模样。” 阙玥莞尔一笑点了点头,看着两人。“你们一路小心。” “好了,你身体不适,就送到这吧,我们走了。”话罢,在谬世兰殊的搀扶下弓身进了马车,马夫一声驾,马车缓缓驶去。 阙玥目送着那和谬世兰殊,蹙眉,袖子下的手微微一握。小渠,小心点。 “好啦,人都走远了,还看。看为夫不好吗?” 身旁那人说笑埋怨着,亲昵的将人搂入怀里低头对着人的嘴唇又是一顿浅尝辄止,全然不顾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街上来往的百姓望着墨庄主竟然同一女子如此亲切,惊得瞠目结舌。坊间都在传闻墨庄主有了夫人了,他们还不信,如今一看,了不得了?!!!!! 阙玥亦是察觉四周的议论,惊觉不妙,一把冷冷推开墨月殇,一瘸一拐回府。没走几步,伴随着一声微惊呼微身体忽地一轻,原是被人一把抱起来了。 ( 第四百五十二章 阙玥气得当即冲上前一把恶狠狠的揪住人的衣服,黛眉微蹙隐隐有怒气,微微咬牙。 “你明知道那是他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你怎么敢毁了!” 墨月殇抬眸沉沉看来,“定情信物我也会给你,遗产我留的也不会比他少。你为何只要那一支,我给的不好吗?” …… 听闻墨庄主的车马已经入宫,皇宫早已在马车停放处等候多时的苏公公赶忙去迎接。远远便看见了那一辆蓝色华车缓缓驶来,愈来愈近。 后面同来的马车看着那前方的马车,惊讶之余,议论纷纷。 都好奇墨庄主的夫人是何模样,听说这次来是携同夫人一起。他们的禹国首富墨庄主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身边多年不曾有女子出现。如今竟然无意中得知这人竟然金屋藏娇,宠爱无限,叫人怎能不惊讶?! 天虞百姓无不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入了举世无双温润公子墨庄主的眼。那女子可真是有福,是三世修来的缘分吧。 北辰野轻轻掀开车窗帘,瞅着前方缓缓行驶的那辆独特标有墨月殇山庄玉兰花图纹的马车旗帜,挑眉嗤笑语气有些酸溜溜的滋味。 “这墨月殇的面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呢。咱们父皇身边的大红人苏公公又照例亲自来迎接了。每年如此,真叫人眼红呢。若非清楚不可能,我都开始怀疑他是父皇在宫外的私生子了。” 车上同坐的虞少白冷淡着面色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见人还在同自己怄气,北辰野一声不耐烦啧叹,敛眉,“本王好声好气同你说话,你就不能吭一声,一定要让我一人唱独角戏。只会像个女人一样在那里生闷气?!” 阴冷不悦的语气压抑着隐隐的愠怒,锁眉凝视盯去。 虞少白回头看了人一眼,神情清冷淡漠依旧,“六王若是嫌属下是闷葫芦,属下这就离开。” 说着起身便是要走,根本不买账。北辰野敛眉扫来,阴鸷的眸子透着强行压抑的怒火。猛然抬手将人一把拽拉住,按在身下恶狠狠的瞪着人。“早知你如此不听话,本王便该带白瑶瑶来。至少她比你会撒娇哄男人。” 听闻这人再次提起这句,虞少白心里隐隐有着说不上来的怒火,面无表情冷漠一句,“属下早就提醒过王爷,这家宴用不着带属下一个身份卑微的人来。” 毫不示弱,倔强如此,怎叫本就没有耐心的北辰野不气!且一想到先前查出这人同南疆派来的细作有些关联,北辰野肚子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出来。不带来,心里不安,带来,心里憋屈!就因为他先前同白瑶瑶一块的怀疑试探,让这人恼怒了?! 这人生性冷淡,还会在意他微不足道的小小试探吗?真是的,究竟在闹什么脾气?! 墨雪山庄的马车缓缓停下,苏公公赶忙迎接上去。看着马车里缓缓走出来的男子以及那被人牵拉着走出来的华袍女子,毕恭毕敬一句,“老奴见过庄主,见过庄主夫人。” 眼尖的苏公公一眼便是看见了随后出来的女子,不敢怠慢。“早闻庄主已有心悦之人,今日一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庄主夫人果然凤人之姿,同庄主实乃天作之合。” 阙玥不动声色的挣脱开墨月殇牵拉着自己的手,不失礼数的莞尔一笑。“苏公公谬赞了。” “夫人谦虚。”只见苏公公说着,赶忙引着二人往前而去,说是陛下已经在宴会等候二位多时了。 墨月殇看着人点了点头,“有劳苏公公了。” 西域乌孙边境,一茶栈处。 炎炎烈日,西风拂过,阳光刺眼得狠。不少贸易商贾停下歇脚,叫唤小二的冲茶解渴。 几名茶商相聚一处,议论纷纷,义愤填膺,感慨万千。 “嗐!听说中原那事了吗?东疆云景国,二皇子曜王爷的陵寝说是几日前被毁了,只剩一片断壁残垣。连尸带棺,如今正曝晒在烈阳下!”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曜王爷才病逝几日,竟遭如此侮辱!云景皇就没派人出手吗?!” “嗐!早先黎王屠尽曜王生前势力时,似乎绑了云景皇的人!云景皇如今人不知所踪。”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此,东疆天下岂不要乱!” “那曜王生前手下呢?!都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吗?!” “呔!!你这西域蛮子,怎么说话呢?!” “曜王殿下一死,黎王就大肆屠杀曜王生前所有势力!如今,只怕就剩西域未动了!那一干手下,听说伤的伤,死的死,亦有生死未卜的!” “依我看啊,这西域要真动,迦叶府便是第一个殃及池鱼啊!” 众所周知,西域炼蛊世家,迦叶家主同曜王生前乃是挚友。 “唉,你说这好好的一人,怎会说没就没了!这几月前大婚可好不热闹!如今物是人非啊!” “话说,那曜王妃还未寻到吗?!” “曜王头七未过,这曜王妃也不知所踪!如今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孤棺空陵,可悲可叹啊!” “黎王残害亲兄长,丧心病狂!也不怕有朝一日,遭天谴!” “唉,这中原的天是要乱了!” “……” “……” 茶栈角落处,一名异域服装少年,蹙眉。放下手中杯盏,丢下银两,凝眉下楼而去。 东疆云景国,二皇子曜王殿下,不久前突然病逝。众人如雷轰顶,曜王生前宅心仁厚,温文尔雅,风度雍容,如此一个陌上人如玉,翩翩公子,同那曜王妃伉俪情深。 这好好的一人,怎么会说没便没了。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矅王一死,生前所有势力被其胞弟宁王一一瓦解,如今,众人纷纷猜测,只怕只有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域暂且尚未受其波及。 黎王,云景国七皇子,曜王胞弟。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曜王生前对这胞弟可是疼爱纵容有加。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真是福祸难测,人心诡变! 西域赤狐城,迦叶府。 一如既往,在蛊楼饲蛊的迦叶家主,听闻风声,面色一瞬间发白,稍纵即逝。 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狠狠踹开。 门口,一名异服少年逆光而站,颈圈哗啦作响。素日冷邦邦的面容,如今多了几分凝重。 “阿爹……中原乱了。” 手中端着的木盅一颤,半盅饲蛊鲜血洒出,落在檀木桌上。顷刻,伴随着滋啦一声,桌子一角迅速被腐蚀。蛊鼎中的血芝螭互相撕咬,舞动。 “去备马。” “家主,如今中原凶多吉少,各家避之不及,还望你三思啊!!” “备马!” 侍卫面色为难。 “中原一乱,你便急着去送死了吗?阿爹。” “你墨阿伯是天护骄子,怎可能出事?此事来得过于突然,只怕另有蹊跷。阿爹,放心不下。怎能不去一查究竟?” “倘若墨阿伯当真……” 迦叶少主盯着自家阿爹,良久。“阿爹,那人若是黎王……” 那双端盅的手,抑制不住的微微发颤。放下木盅,刚往前行了几步,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阿爹!” “……无事”扶桌而立,“此事绝无可能!” 就在迦叶家主想着这孩子会阻止时。 “……我同你前去。” 迦叶少主冷冷看了眼一侧的侍卫。 “还愣着做何?!速去备马!” “少主?!” “备马!” “是!” 西域乌孙国,五大世家得知消息,皆是议论纷纷,难以置信。 那曜王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下能人异士万千!岂会说没就没了?! 可思及毁尸之人是那冷修罗宁王,却也心有余悸,人人自危。赶忙纷纷派人前去查探虚实。 迦叶家主前往西域尚未动身。百里家的人亦是匆匆而来。 百里家主面色难看,同行的百里夫人眼眶湿润红肿。 原是百里三少今日一早失踪不见。瞅着那被褥里,被捆绑了一宿,险些翻白眼,委屈愤怒得涕泗横流的百里家小幺。 百里家主便知完了! 如今中原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百里家三幺。早年被自家阿爹扔去中原,同曜王殿下历练。 平日里自家阿爹的话忤逆不听,整日游手好闲。虽说纨绔不羁,浪荡放肆,却是护主得很。 去中原时,瞅着自家老爹,口中不停嘚瑟。求得这么个倾国倾城的主!值了!那一声声主子,唤得好不得瑟。 一月前被曜王遣送回西域。如今,得知自家主子出事,怎么还坐的住!昨夜好不容易将人束缚捆绑扔在府中,终究还是让人给逃了!! 曜王于百里家,有恩。如今无论中原传闻属实,百里家都没道理视而不见,坐以待毙。两大世家尚未出城,侍卫匆匆来禀,说是百里三少又回来了! 同来的竟是那矅王妃身边跟随着的侍女,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只怕一路风尘仆仆而来,路途坎坷。 原是矅王妃得知中原消息,已连夜快马加鞭赶回中原。 一旁的百里小幺愣怔望着那婢女,不正是一年前,几刀刷刷利落削了他头发,阿爹还夸好刀法的荆烟姑娘吗?!怎会如此一副狼狈模样。惊得赶忙上前,扶住此人,未等众人开口。 荆烟一步上前,抓着那迦叶少主的手,眼眶红润,声音嘶哑,询问少主当年藏的那口棺材可在?!众人面面相觑,纳闷不解。 迦叶少主沉眸,望了眼自家阿爹。良久,“尚在。” 瞅着祠堂那口棺材,众人如雷轰顶,烧得内焦外嫩,惊愣在原地。疑惑重重,惊喜交加。 当年矅王掘大月氏古墓,盗冥棺,千里迢迢将李姑娘送来迦叶府救治。后因人觊觎,为堵悠悠众口,迦叶家主便让人将那口冥棺一把火焚之殆尽。那火当时烧了整整三天三夜,熊熊烈火,火光冲天。 天下人直叹可惜。却不料这东西,竟是被迦叶少主私藏了起来?! 来不及询问事情缘由,当即将棺材装好,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往中原。 后来,迦叶司南偶然问起,自家儿子为何冒死藏了那口棺材? 迦叶少主擦拭袖箭的动作一顿,转头望来,凝视着自家阿爹。 只见那人,眸底映射的落日余晖,仿如沙漠中即将枯竭的一汪死水,泛着丝丝余晖,潋滟惊艳,隐了流年孤独。 良久,说是给阿爹你备着。少年口吻依旧,冷漠依然。 闻言,迦叶司南愣怔半晌,莞尔安慰。阿爹纵然为半身入黄泉之人,亦不急。 见人不搭理,抬袖箭,直指不远处落单的一只北雁雏儿。 正欲放弦射杀,却是被迦叶家主抬手制止。无奈宠溺的轻轻揉了揉这少年的如墨青丝,叹笑。 “一切有阿爹在,别怕。” 迦叶少主微顿,眸色微沉,稍纵即逝。手中袖箭放下,悠悠不屑瞥了眼迦叶司南,沉眸未语。 目光转向天际,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风吼沙怒,成群结伴的大雁北归,雁过无痕。 中原东疆,云景洛殇城。 一夜春雷惊天,电闪雷鸣,连夜狂风暴雨。 城外凤鸣山,本是漫山绽放的灼灼桃花,一夜之间,零落成泥碾作尘。 “驾——驾——” 洛殇城外,康庄大道,晨雾之中,两道人影骑马风尘仆仆,匆匆而来。马蹄声急促,践踏泥泞之中,朝凤鸣山而去。 云雾缭绕,晨曦明媚,夹杂着丝丝雨后冷意,雾气朦胧,风中飘来悠悠漫长的叮铃响。 曜王陵寝,悬挂在檐角的七月流火铃叮当作响。宽阔白玉石大地,静静放置着一口朱红长棺。 一人,立于棺前,负手而站,狭长凤眸深邃,红袍猎猎。 邪眉入髻,绯唇微抿,一袭殷红暗色鎏金华袍,红袍猎猎,三千如墨青丝随风舞动,猖狂恣意。 身后赤红灵柩,静默躺着一人,一张风华绝代面容,早无血色。 黎王睥睨那灵柩内,同自己七分神似的面容。狭长凤眸,一丝厌恶掠过。 “主子,矅王妃来了。” 凤眸深深凝望着不远处的长阶尽头。等待着那长阶尽头而来的人…… 旭日渐升,长阶尽头,一道踉跄人影,渐入眼帘。 身形微踉跄,恍若错觉。一身罗衫褴褛,青丝凌乱,好不狼狈。 望着那风尘仆仆赶来,手握长剑的女子,同在灵柩旁的凤容不免长吁短叹。 “啻顼殿下放心坎上疼着宠着护着的人,可悲可叹。” 一人手中悠哉悠哉拿着火把,迫不及待,急切问道。“人来了,可以毁棺灭尸了?!” “不可胡闹。”凤容不免轻声责备。 黎王沉眸,望着那跌跌撞撞而来的人。 接过一旁一名男子屁颠屁颠,迫不及待递来的熊熊燃烧的火把。 风吹,火焰摇曳,嚣张中透了几分苍凉。 对面女子嫣然一笑,一双桃眸血丝交错,斥红湿润。手中的长剑握紧,欲松,倏忽握紧。 宫铃叮铃作响,三千凌乱青丝飘拂,眉目依旧,亦如往昔,莞尔一笑。掩了半世苍凉无力…… 翌日,云景上下传遍:说本是失踪的曜王妃昨日连夜赶回凤鸣山,终是于事无补。那黎王,当着人的面,一把火将曜王殿下的遗体焚之殆尽。火把一扔,棺木顷刻噼里啪啦呼呼剧烈燃烧起来,火势凶猛,已无回天之力…… 而那曜王妃,终是从万里长阶倾身而下,生死未卜。 ( 第四百五十三章 “勺黎,如今这天下,可是恨不得将你五马分尸。” 正是先前递火之人。 白玉石桌旁,一袭锦蓝色华袍的墨月珺沉眸。 “你那嫂子,可真是执着。人都已死,偏去寻棺救人。这马不停蹄赶到乌孙边境,听闻消息,却是疯了似的赶回来。可惜,无济于事哟。且看她那样,只怕也活……” 悠哉倒挂在树上的男子话音未落,便是被一记杀气掠来,逼得从树上摔下。 不免委屈不悦,望向对面石桌旁的自家兄长。 凤容莞尔一笑,口吻几分无奈。 “此番就不应带你前来,让你好生待在椋都。” 男子撇嘴嘀咕埋怨几句。 “若真如此,还不得被阿娘念叨死。都内都外,崽子长,崽子短,可不郁闷难受。” 凤容莞尔,望向对面之人,“你也无需过于担忧。李姑娘,会醒的。” 黎王凝眉,目光掠窗。 男子就地上翘腿而坐,啧声不已。 “大哥,他这嫂子醒时,只怕也是疯癫入魔之际。勺黎,你不免决绝了些。焚了一堆骨灰,还让风给吹散了。人好不容易抓了一把,又给你弄没了。啧啧啧,弑兄毁尸,这等天理不容之事,也就你做得出来了。不论真假,你可就成了这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罪人。” “啻顼殿下,此番,可委实绝情,把你这个亲弟弟坑到如此地步。” 一脸幸灾乐祸。 “阿夜……” “依我看,也别醒了。醒了这事可就麻烦了。” 又被幽幽扫了眼,佯装未见,却是噤声不再多言。 毕竟……打不过这人。 凤容思忖,“如今,矅王妃长睡不醒也并非坏事。这世人,南柯一梦,待醒来,心中执念,也该是淡了,忘了。” 墨月珺望向那繁花怒绽的庭院,沉眸。 “南柯一梦,兄长岂会舍得。” 风起,满院怒绽繁花,随风入窗,悠悠飘落锦榻。 那静静躺睡在榻上的女子,容颜安详,眼角朱砂痣褪了几分颜色,手缠红绳,恍若隔世……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风起故人归。一曰风动,二曰幡动,执者心动。 司徒家的公子笑了,他的阿月走了。 风拂,城河秋蝶至,华轩长穗舞,宫铃响,隐去一声亘古轻喃:可算是回来了…… 现今天下,大势已定,已分五域。 中原四大国:东疆云景,北疆北辰,南疆朱邪,西疆巫泽。西疆巫泽国之外,便是西域。西域小国众多,叫得上名字的便已有三十六小国。各国民风独特,千差万别,错综复杂,民族杂居。各自为政,互不干扰,鲜有来往。 北疆北辰,多事之秋。皇上赐婚左相府,左相李府二小姐,原已逝相府夫人独女。同四皇子喜结连理,大婚之日,吹锣打鼓,好不热闹。举国上下,一片欢腾。李府二小姐,才貌双全,焱王一表人才,郎才女貌,天赐良缘。 这时,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入城。 熙攘人群外,风拂,车帘轻掀,一双深沉温润凤眸悠悠飘向车外,扫了眼那司徒青云抱着离去的人,放帘,缓缓驶离。清吟悦耳的宫铃,悠悠回荡在空中。 相府千金跳楼寻死一事,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一时之间,左右两相府,颜面尽失。 左相下朝回府,经过长廊,碰巧听到下人聚集院内,讨论得沸沸扬扬,面色青黑如碳,好不难看。身后管家,听着院内那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面色亦是有些难看。 三小姐李如锦听闻爹爹下早朝回来了,赶忙前去迎接。远远便见自家爹爹,站在院中,神情许些沧桑。 不免担忧,白日之事,只怕已经传到宫内。提裙小跑而去,扬唇,眉眼弯弯,轻唤一声爹。 “爹,你回来了!” 一群人正议论得津津有味,身后却冷不丁冒出一声呼喊。 家仆们面如菜色,三小姐?! 转头望去,却见相爷站在不远处,黑着张脸。惊吓得赶忙扔下扫帚,纷纷跪下请罪。 “这相府,何时下人也敢有胆子议论主子了?!管家!” “明日全给打发了!相府,不养多嘴的东西!” 家丁面色愈发惨白难看,纷纷磕头认错请罪。 管家面色几分为难:“老爷,这些下人都是府上待了多年的。你看这……” 已到的李如锦,望着院内跪着的下人,心下已有思量,只怕下人议论,恰巧被爹爹听见。好巧不巧,被自己打断了。 见自己父亲冷着面色,看着满院子跪着的下人,心下明了。望着跑来的女子,管家如释重负,许些求助的目光投向三小姐。 搀扶自家阿爹,笑侃:“爹爹,下人们难免有说话不妥当的地方,你还同他们较真不成啊?亏爹整日说女儿长不大,爹爹这般,可像一孩子了呢。” 丞相冷着脸。 “再者,这另找下人,不称心不说,也难保忠心。这些人,虽说是有些爱嚼舌根,可也无坏心。毕竟都是在相府待了多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爹爹就狠心把他们遣走?要真如此,女儿可不依。” 管家赶忙应声说是。还望老爷念及都是在相府待了半辈子的,此次便绕了这帮家仆。 “爹,咱们这府上的下人,哪一个不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的?这跪着的任何一人,可都是府上的二把手呢。二胡家境贫寒,上有老下有小;小翠自小在府上长大;阿金帮府上采办,哪一次不是尽心尽力……李妈的拿手莲子桂花糕,娘可爱吃了呢,爹爹你真忍心赶大伙出府吗李妈走了,那莲子桂花糕爹爹你会做吗?还有……” 相爷被吵嚷得心烦意乱,神情严肃,一句行了。 “行了,别在一旁吵嚷了。吵得你爹我头疼。” 相爷冷着的面色稍微缓和些许。 三小姐见状,又笑道。 “自然,背后议论主子,这罪可不能不免。依女儿之见,此次各杖责三十,扣俸禄两月,长个教训。再有下次,严惩不贷!管家觉得呢?” 一旁的管家赶忙迎合。“三小姐此举甚妥。还不快谢过小姐!” 闻言,几人赶忙谢过老爷,多谢三小姐求情。 相爷面色阴冷,“此次有三小姐替你们求情,便饶了你们。倘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谢相爷,谢过三小姐。奴才们以后定会谨言慎行,绝不背后议论主子。” “行了,都随我去领罚吧。” 管家领着一干人离开。 李如锦搀扶着相爷,走出没几步,终是忍不住开口,探问。 “爹……你不去看看吗?” 相爷的步伐顿了顿,犀利的双眼沉了沉。 “……死了便死了……不孝女。” 沉着面色,径直往前而去,背影许些落寞。 “爹……” 站在身后的李如锦神色担忧,几声爹连唤,未得回应。 相比左相,右相司徒府今日在朝堂上受的气亦是不轻。白日之事传到朝堂之上,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右相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晚间,一回相府,叫来司徒青云,上去便怒得狠狠扇了那逆子一耳光。司徒夫人吓得赶忙拉住自家老爷。 “逆子!司徒家的颜面都被你败光了!竟然还同那女娃子纠缠!” “倒是出息!怎的,若非王府赶去,你这混账玩意还真把尸体领回家供在祠堂不成!” 一顿痛斥,说是同景府的亲事不能再拖了。 右相夫人瞅着这自打回来的便有不对劲的孩子,不忍,这孩子今日也受了不小惊吓,这事就不能过几日再提。 右相怒斥。 “惊吓?!都拜这逆子所赐,他老子我今日在朝堂上受的惊吓还小吗?! “知道其他大臣都怎么议论的吗?早前焱王府为了避免纠缠,便是破例将那相府二千金提早接去了王府。如今,你这逆子倒好,人一出事,你就迫不及待同王府抢尸了!府中的颜面都给你丢尽了!” “逆子!你是要气死你老子吗?!” “父亲如今不也活的好好的,坐着教训儿子吗?”司徒青云笑容三分苦涩,口吻颇几分嘲讽。 “青云,别任性胡闹,快同父亲认错。” “大哥,青云无错。” “老爷,消消气。” “这女娃子,好生心计,以死相逼。当年真是昏了眼,竟将你与其指腹为婚!好在悔婚,否则,娶入我司徒府,岂不是祸害门楣!红颜祸水!” “父亲!” 跪着的司徒青云闻言,一把抓过身旁小斯的木棍,讽刺自嘲,盯着自家父亲,终是将那木棍重重砸在了一旁的太师椅。 只闻一声巨响,太师椅应声而裂。 屋内一干人,面如菜色。惊恐的瞪着地上跪着的小少爷。 “青云?!” 司徒夫人吓得面色发白。司徒右相面色愈是难看。 “你是要为了那区区相府庶女弑父吗?” “父亲,孩儿不敢。父亲朝野混迹多年,罪孽累累,要杀父亲的人,举举皆是,又怎会轮到孩儿亲自动手。” “青云!休得胡言乱语!” “逆子!你在说什么!!我司徒家,怎就养出这么一条白眼狼!给我打!往死里打!” 一杯滚烫的热茶砸到司徒青云脚下,右相勃然大怒,面色铁青。 一旁的家丁神色为难犹豫,相爷上前,一把抓起家丁手中的家法,便将人往死里打。 司徒青云跪着,一声未吭。相府夫人看着,心疼归心疼,却也未阻止。 这孩子,怎就这么固执? 这相府千金尸骨未寒,尚未出殡。便是传出司徒府同景府几日后举行大婚。 右相府大婚,朝中大臣,皆相祝贺。望着那一身喜服,前去迎亲的司徒公子。右相夫人,这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李阙巽闻讯赶来,望着灵柩前那一袭喜服的人,眸色阴冷,一句沉喝,手中长鞭狠狠挥去。 那司徒青云左手轻抚人的面颊,满眸宠溺。身后掠来一道杀气,将那掠空而来的长鞭,抬手接住,眸色阴鸷,神色淡漠。 松鞭,俯身,长臂一捞,将人从灵柩中抱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扬唇,眸底却是难掩苍凉。 “你要做什么?怎么,活着的还不够,你如今,连死的也不放过了?” 李阙巽面色几分阴冷。 却见那司徒青云,抱着毫无声息的人,走来。 眸色阴鸷,口吻淡漠。“长姐,让我带阙玥走吧。” “你叫我什么?你又要带她去往何处?她已经死了,出殡之日,你也不让她安宁吗?” 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阙玥生前,只认你。恳请你成全。” “……” “你若答应,她会欢心的。” “……” “阿姐……” 李阙巽蹙眉不语,眼睁睁望着人抱着尸体,跨门远去。 陪伴一侧而来的李如锦黛眉紧蹙,担忧:“长姐,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 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 “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堆满笑容,赶忙上前。待看清走出门口的那一脸冷漠肃清的司徒青云,面色登时难看,笑容僵住,如雷轰顶。 望着那抱着尸体而出来的司徒青云,众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响彻天地的唢呐声,戛然而止。任谁也是没胆,再胡乱吹奏。 赫然入目,只见那人怀内,小心抱着一人,一袭白服在这一片殷红中,刺眼瘆人得很。 却见那司徒青云,瞥了眼停奏的唢呐,忽地笑道,“都愣着做什么?奏起来。” 喜婆:“……” 众人:“……” 只闻那人看着怀内的尸体,口吻几分无奈宠溺,莞尔。 “你看,我终是十里红妆,八台花轿前来迎娶你回家。” “你倒也任性,平日柔柔弱弱,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倒真是敢背着我独自胡闹。” “你不是想亲眼看看我穿喜袍的样子吗?如今这身……好看吗?” 十里红妆,一方红纱盖头,一袭寿衣。 风拂,红绸飘动,白幡舞动。 无人应。 “罢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可惜,这张脸她看着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是她的却又不是她的。 “发什么呆呢?嗯,是伤口又痛了吗?”这时,被人从身后抱住。原是那一直在外等着的墨月殇进来了。 “没什么。”阙玥淡淡一句。那人却是笑着调侃一句,我的夫人真好看。阙玥看了看人没说话。 墨月殇看了人一眼无可奈何宠溺一笑,随后拉着阙玥的手就一旁的桌子坐下,看着怀里的女子,轻轻拉开人的衣领看着肩膀处包扎好的伤口,敛眉。 本是打算推了今夜的邀请,可阙玥说不碍事,墨月殇可不想让人带着伤去参加什么吵闹危机四伏的宴会。可阙玥好说歹说,最后敛眉恳求一句,墨月殇,我想去看看娟儿。一番倔强恳求,墨月殇终是妥协了。 “别看了,有何好看的。” 见那人看着自己的肩膀处的伤有些出神,阙玥敛眉将衣服拉好。墨月殇也不再胡乱扯人的衣服。只见人抬手接过竹书递来的锦盒,在阙玥纳闷的眼神下打开了盒子,随后从里面拿出一支赤色火焰花纹簪子给她。 阙玥不明白的看着人手里递来的簪子,“这是什么?” 墨月殇温柔的捏了捏人的手,柔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把藏剑簪吗?我特地叫人为你备了这火铳簪,比藏剑簪杀伤力大数十倍,你用来防身最合适不过。” 阙玥凝视那人手里的簪子,没有伸手接下,抬头冷冷一句。“墨月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支,不是你送的。” 墨月殇蹙眉,“……” 阙玥沉眸看来,“墨月殇,你若真的想送我一些东西,就把青云留给我的那支翡云藏剑簪还我,除了那支,旁的我都不要。” 墨月殇敛眉看来,“就因为那支是他送你的定情信物?” 阙玥面色淡淡,“是。” “定情信物我也能给你,遗物我留的也不会比他少。你当真只要那一支,我给的不好吗?非它不可吗?” 阙玥眸光沉静,“是,非它不可。” 这话叫墨月殇听起来,更像是在宣告非那死去的人不可,而不只是一支区区簪子。心中,无名鬼火与嫉妒隐隐生起,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无边杀意在心里翻腾。 “你觉着,我会把别的男人送你的东西留下?” “……你什么意思?” “扔了。” “?!!……墨月殇!!!” 那人抬眸柔柔一笑,“我在。” 阙玥登时气得咬牙切齿,猛然一把揪住了人的衣领,冷眸瞪着人,恨不得一拳打出去,可拳头才打出愣是在半空中停住了。 四面相对,颇有剑拔弩张之势。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阙玥敛眉凝视着人,终是冷冷一句“我就不该信你这个满嘴谎话的骗子。”起身便是离开,眼里满是失望。 这还没起身走开,就被身后那人长臂一捞愣生生搂到了怀里,头顶那人怀里女子肩膀处包扎好的伤口又得裂开,头疼蹙眉,将有些愤怒不安的阙玥按在怀里柔声哐哄。 “好了,好了,别气了,骗你的呢。我答应过你不会扔就没扔,宴会结束回来就给你。怎么会这么单纯好骗呢?”宠溺的低头亲了亲人的唇角,莞尔妥协。 阙玥抬眸凝视而来,有些不相信。“当真?” 墨月殇沉沉看着人,莞尔柔笑。“当真。” 阙玥看着人,暂且信了。 哪想,那簪子起初确实还在的,就因为今日这一闹激发了墨月殇内心的不悦,叫荆烟直接扔到臭水沟里去了,眼不见心不烦来着。 “不过,作为还你那簪子的条件,你至少也得带着这支火铳簪直到宴会结束,否则我内心会不平衡的。” 阙玥敛眉,扫了眼面前男子一脸可怜兮兮的哀求模样,依然没有接下。墨月殇见状颇为头疼,“丫头,别任性。宫中险恶,我又总不能时时在你身旁盯着,留着它只为防身,不为旁的,只为让我安心。答应我可好?”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阙玥淡淡看了人一眼,没再说什么,接下了那人放在手心的簪子。墨月殇这才些许愉悦的莞尔一笑,后想要教人使用,阙玥倒也没拒绝,尽管她确实会用这火铳。那人从后抱住她,扶稳她的手瞄准了不远处的一只落在树上的鸟儿,砰一声短暂急促的响声,鸟儿随即中枪应声倒地。 阙玥敛眉看着那鸟儿,好准的枪法,眸色淡淡,“你看起来很熟练。” 墨月殇温柔一笑,侧耳轻呢:“为夫熟练的东西多了去,你可要一一亲身感受?” 见人又不正经了,阙玥面色一尬,“不必了,我无福消受。” 听闻墨庄主的车马已经入宫,皇宫早已在马车停放处等候多时的苏公公赶忙去迎接。远远便看见了那一辆蓝色华车缓缓驶来,愈来愈近。后面同来的马车看着那前方的马车,惊讶之余,议论纷纷。 都好奇墨庄主的夫人是何模样,听说这次来是携同夫人一起。他们的禹国首富墨庄主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身边多年不曾有女子出现。如今竟然无意中得知这人竟然金屋藏娇,宠爱无限,叫人怎能不惊讶?! 天虞百姓无不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入了举世无双温润公子墨庄主的眼。那女子可真是有福,是三世修来的缘分吧。 北辰野轻轻掀开车窗帘,瞅着前方缓缓行驶的那辆独特标有墨月殇山庄玉兰花图纹的马车旗帜,挑眉嗤笑语气有些酸溜溜的滋味。 “这墨月殇的面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呢。咱们父皇身边的大红人苏公公又照例亲自来迎接了。每年如此,真叫人眼红呢。若非清楚不可能,我都开始怀疑他是父皇在宫外的私生子了。” 车上同坐的虞少白冷淡着面色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见人还在同自己怄气,北辰野一声不耐烦啧叹,敛眉,“本王好声好气同你说话,你就不能吭一声,一定要让我一人唱独角戏。只会像个女人一样在那里生闷气?!” 阴冷不悦的语气压抑着隐隐的愠怒,锁眉凝视盯去。 虞少白回头看了人一眼,神情清冷淡漠依旧,“六王若是嫌属下是闷葫芦,属下这就离开。” 说着起身便是要走,根本不买账。北辰野敛眉扫来,阴鸷的眸子透着强行压抑的怒火。猛然抬手将人一把拽拉住,按在身下恶狠狠的瞪着人。“早知你如此不听话,本王便该带白瑶瑶来。至少她比你会撒娇哄男人。” 听闻这人再次提起这句,虞少白心里隐隐有着说不上来的怒火,面无表情冷漠一句,“属下早就提醒过王爷,这家宴用不着带属下一个身份卑微的人来。” 毫不示弱,倔强如此,怎叫本就没有耐心的北辰野不气!且一想到先前查出这人同南疆派来的细作有些关联,北辰野肚子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出来。不带来,心里不安,带来,心里憋屈!就因为他先前同白瑶瑶一块的怀疑试探,让这人恼怒了?! 这人生性冷淡,还会在意他微不足道的小小试探吗?真是的,究竟在闹什么脾气?! 墨雪山庄的马车缓缓停下,苏公公赶忙迎接上去。看着马车里缓缓走出来的男子以及那被人牵拉着走出来的华袍女子,毕恭毕敬一句,“老奴见过庄主,见过庄主夫人。” 眼尖的苏公公一眼便是看见了随后出来的女子,不敢怠慢。“早闻庄主已有心悦之人,今日一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庄主夫人果然凤人之姿,同庄主实乃天作之合。” 阙玥不动声色的挣脱开墨月殇牵拉着自己的手,不失礼数的莞尔一笑。“苏公公谬赞了。” “夫人谦虚。”只见苏公公说着,赶忙引着二人往前而去,说是陛下已经在宴会等候二位多时了。 墨月殇看着人点了点头,“有劳苏公公了。” 阙玥同墨月殇随着那苏公公径直来了金銮殿,看着那高高在上冷眸凌厉看来的北辰皇,阙玥眸色微沉。虽然先前见过北辰皇,可如今再一看这人内心还是有些不可遏制的恭敬。正要行礼来着,只听那高座上的北辰皇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墨月殇,笑着出声制止了。 “庄主夫人你身上有伤,这些繁文礼节就不必了。来人,给夫人看座。” 却听墨月殇莞尔一笑开口,“不必了,她坐我这便好。” —— —— ——殊不知,这刚走,一名婢女便是溜进屋去了。 “你是谁?在做什么?” 本是暧昧的气氛被一声愠怒的沉喝声无情打破,那伏在墨月殇身上摆动的婢女被这一声沉喝惊得当即愣住,还没回神就被一巴掌打飞在地。 衣衫不整的婢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面如菜色,哭得梨花带雨,磕头求饶:“庄主饶命!!!庄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奴婢!” 墨月殇居高临下一脸阴翳难看的看着人。 “说,谁派你来的。” 婢女见状一时着急,最后狠心哭着喊出,“是……是夫人!!!奴婢只是奉命办事!!求庄主饶命!!!” 听到人是李阙玥派来的,墨月殇持剑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眸色阴翳难看,透着压抑的怒火。 “你说,夫人派你来服侍我的?” “是!是夫人!!庄主你中了合欢散,夫人不愿意,便派奴婢来给你解毒!!庄主,求你饶了奴婢,奴婢一时鬼迷窍!!奴婢再也不敢了!!!!” 婢女心里害怕极了,怎么办?她本奉命端着药材来,却是看到了刚好离开的夫人,又听到内屋庄主痛苦不悦的声音,一时担心进屋一看。可当她看着床榻上衣衫不整,面色难看痛苦的庄主,婢女一时臊红了脸色,有些不安的弄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想到方才夫人似乎有些不乐意救庄主,她便想毛遂自荐。可又没那个胆量。如今,看着眼前面色潮红,美得雌雄难辨又性感温柔的庄主,婢女怎能不心动?! 她爱慕庄主已久,若能被庄主临幸一次,死也值了。夫人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她可以帮庄主的……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一时鬼迷心窍,便对庄主做了那事。 可是见庄主的动作顿住了,婢女心里抱着一丝求生的侥幸。庄主相信了吗?会就此饶过她吗? “你什么东西,也敢污蔑她。” 只见墨月殇的眸色更加阴沉了,忽地冷笑。瞅着眼前这瑟瑟发抖求饶不说话的婢女,满是压抑情欲的眸色嗜血厌恶,杀意凛然。 “找死的玩意!去死吧!”抽出墙上长剑,眼看就要一刀把人宰了! “墨月殇住手!!!”一声焦急的急喝传来。墨月殇动作微顿,抬头看去冷眉未语。 “墨月殇,饶她一命。” 刚好赶回来的阙玥看着屋里的景象,看着那跪在地上求饶的婢女和一脸阴郁的墨月殇,面色难看,错愕不已。 没想到那本是昏迷的人竟然已经醒了?!更没想到这素来爱慕墨月殇的小婢女竟然跑进屋来了?!! 只见墨月殇此刻手里握刀,正阴翳的朝她看来,声音压抑愠怒低沉。 “她说,她是你派来的,是事实吗?” “夫人,求求你,救救奴婢!奴婢知错了!!!”婢女磕头求饶。 “墨月殇……我……”阙玥看着一脸阴沉的墨月殇,以及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磕头求饶看来的婢女,敛眉抿唇。“……是。” 婢女面色一愣,感激的看着对面敛眉承认的阙玥。 果然,这个夫人根本不在意庄主,心慈手软不会任凭庄主要了她的命的…… “呵,你还真是好能耐啊。”墨月殇看着阙玥冷冷一笑,眸色阴翳可怕。 阙玥敛眉没有反驳,抓着杯子的手微微握紧。她知道,这婢女确实该死,可罪不至死。不过是一时的鬼迷心窍罢了,府中婢女爱慕墨月殇的太多了,这婢女不过是其中一个一时被冲昏了头,不至于死。 “给我滚下去。” 墨月殇拎着剑,阴冷着眸子看来,得救了的婢女赶忙连滚带爬的起来,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你宁愿找个婢女给我解毒,也不愿意亲自给我解,你就一点也不在意我,恨不得把我拱手让人,就这么恨我吗?!” ( 第五百一十五章 听李如锦提起了那糟心的玩意,李阙玥面色变了变带着不耐烦的愠怒,冷淡一句,“死了。” 李如锦微微一愣,“死了??” 随后看着人知道人说的是气话,掩面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实然,李阙玥也不知道那人去哪了,可也没打算去管。不过是她说了几句重话就离开的孩子气般的男人,她李阙玥可不需要去哄着供着,爱死哪去死哪去? 阙玥同墨月殇在苏公公的带领下径直来了御书房。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北辰皇以及屋子里的焱王,司徒瑾瑜二人,阙玥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三人竟然会在这里。阙玥眸光微沉。好在瑾瑜看到阙玥后俨然一副并不认识的模样,至于焱王,亦是冷冷看了一眼阙玥没有说什么。 随后笑了,看来,终归是九五至尊,那股盛气凌人的压破气势让人有些心生敬畏。 正要行礼来着,却是被墨月殇轻轻牵拉到身后,只见墨月殇抬眸看去莞尔温和一笑,“皇上,我这夫人近来身体有些不适,不便行礼,没有什么要紧事,行礼这事便免了。” 听人如此之说,北辰皇 墨月殇同北辰皇似乎有事要商量,便随着那苏公公径直来了御书房,可又放心不下阙玥。阙玥自然知道人心中的顾虑,不动声色看了眼宴会四周,只道我就在宴会四处走走等你,不会走远,你安心去吧。且有宫女陪在身边,不会出什么事的。 墨月殇扫了眼周边虎视眈眈的一行世家千金,王公贵族,有些担心。“若是遇到麻烦,别硬碰硬,先保护自己,我马上就回来。” 阙玥不免哭笑不得,催促人。好了好了,知道了,放心吧,快去,别让皇上等久了,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墨月殇这才一离开,先前那些虎视眈眈的女子们相视一眼,有些蠢蠢欲动,随后便是陆续上来了,拉着阙玥一阵关怀,好不热,如此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早已认识的老朋友呢。 阙玥面色微沉不失礼数的同人笑了笑,随后看也不看这些虚假至极的富少千金,目光落在了不远几步外的青娟身上,看着那已经恢复如常的青娟,朝人温和笑了笑,径直朝人而去。 见人朝自家小姐走过来,青娟面色一沉心中警惕即刻拦在了李阙玥身前,同人行礼。“奴婢见过庄主夫人。” 阙玥看着眼前这护在李阙玥面前的丫头,望着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满是警惕疏离,心中些许酸涩,可还是莞尔笑着想要把人扶起来,然而被青娟冷冷避开了。 阙玥收回有些僵硬的手,看着一脸阴沉看来的李阙玥,目光落在了人的腹部,“时隔多日,你还好吗?” 阿月面色淡淡,“很好,用不着庄主夫人操心。”最后一个庄主夫人四字,隐隐加重语气带着嘲讽嗤笑。 阙玥看着人这冷漠嫌弃的态度,心中隐隐明白这人为何如此不待见她。方才本还在议论李阙玥的那些世家千金如今看李阙玥对这女子不咸不淡的态度,心中窃喜。 看来,这李阙玥也是个聪明人,很会站队。 阙玥并不想把这事过于较真,看了眼这人身旁的青娟,笑了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牡丹园。“宴会尚早,不如一起走走吧。” 阿月敛眉看着人,正要开口拒绝来着。这时,方才的一名 —— —— ——殊不知,这刚走,一名婢女便是溜进屋去了。 “你是谁?在做什么?” 本是暧昧的气氛被一声愠怒的沉喝声无情打破,那伏在墨月殇身上摆动的婢女被这一声沉喝惊得当即愣住,还没回神就被有些清醒过来的墨月殇当时甩手一巴掌狠狠打飞在地。 衣衫不整的婢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面如菜色,顾不得摔破的额头,连忙磕头认错哭得梨花带雨,“庄主饶命!!!庄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奴婢!” 墨月殇居高临下一脸阴翳难看的看着人。“说,谁派你来的。” 婢女见状一时着急,最后狠心哭着喊出,“是……是夫人!!!奴婢只是奉命办事!!求庄主饶命!!!” 听到人是李阙玥派来的,墨月殇持剑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眸色阴翳难看,透着压抑的怒火。 “你说,夫人派你来服侍我的?” “是!是夫人!!庄主你中了合欢散,夫人不愿意,便派奴婢来给你解毒!!庄主,求你饶了奴婢,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再也不敢了!!!!” 婢女心里害怕极了,怎么办?她本奉命端着药材来,却是看到了刚好离开的夫人,又听到内屋庄主痛苦不悦的声音,一时担心进屋一看。可当她看着床榻上衣衫不整,面色难看痛苦的庄主,婢女一时臊红了脸色,有些不安的弄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想到方才夫人似乎有些不乐意救庄主,她便想毛遂自荐。可又没那个胆量。如今,看着眼前面色潮红,美得雌雄难辨又性感温柔的庄主,婢女怎能不心动?! 她爱慕庄主已久,若能被庄主临幸一次,死也值了。夫人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她可以帮庄主的……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一时鬼迷心窍,便对庄主做了那事。 可是见庄主的动作顿住了,婢女心里抱着一丝求生的侥幸。庄主相信了吗?会就此饶过她吗? “你什么东西,也敢污蔑她。” 只见墨月殇的眸色更加阴沉了,忽地冷笑。瞅着眼前这瑟瑟发抖求饶不说话的婢女,满是压抑情欲的眸色嗜血厌恶,杀意凛然。 “找死的玩意!去死吧!”抽出墙上长剑,眼看就要一刀把人宰了! “墨月殇住手!!!”一声焦急的急喝传来。墨月殇动作微顿,抬头看去冷眉未语。 “墨月殇,饶她一命。” 刚好赶回来的阙玥看着屋里的景象,看着那跪在地上求饶的婢女和一脸阴郁的墨月殇,面色难看,错愕不已。 没想到那本是昏迷的人竟然已经醒了?!更没想到这素来爱慕墨月殇的小婢女竟然跑进屋来了?!! 只见墨月殇此刻手里握刀,正阴翳的朝她看来,声音压抑愠怒低沉。 “她说,她是你派来的,是事实吗?” “夫人,求求你,救救奴婢!奴婢知错了!!!”婢女磕头求饶。 “墨月殇……我……”阙玥看着一脸阴沉的墨月殇,以及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磕头求饶看来的婢女,敛眉抿唇。“……是。” 婢女面色一愣,感激的看着对面敛眉承认的阙玥。 果然,这个夫人根本不在意庄主,心慈手软不会任凭庄主要了她的命的…… “呵,你还真是好能耐啊。”墨月殇看着阙玥冷冷一笑,眸色阴翳可怕。 阙玥敛眉没有反驳,抓着杯子的手微微握紧。她知道,这婢女确实该死,可罪不至死。不过是一时的鬼迷心窍罢了,府中婢女爱慕墨月殇的太多了,这婢女不过是其中一个一时被冲昏了头,不至于死。 “给我滚下去。” 墨月殇拎着剑,阴冷着眸子看来,得救了的婢女赶忙连滚带爬的起来,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你宁愿找个婢女给我解毒,也不愿意亲自给我解,你就一点也不在意我,恨不得把我拱手让人,就这么恨我吗?!” 阙玥敛眉看着人,端着茶水向人步步走近,苦涩笑着摇头。“墨月殇,我确实恨你,可是,我也不希望你死。不然,我也不会留下为你解毒了。” “可是你将我拱手让人了!让一个婢女来伺候你的相公!在我身上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一个卑贱的婢女!” 阙玥抬眸莞尔笑看着人,“我去给你倒水了。” 墨月殇敛眉,微微一愣,面色一红。随后二话不说一把将阙玥拉过,径直将人压在了床上,按住人的手欺身而下,“丫头……你当真愿意吗?” 阙玥别开脑袋没有看人,闷闷一句,“我已经反悔了。” 阙玥朝墨月殇看去,敛眉,冷笑。“……是,我恨你,你对青云做的一切,对焱王做的一切,让我对你恨之入骨。” “恨我?!哈哈,有意思,你还真是对他们二人爱之入骨啊!!!” 阙玥敛眉没说话,结果下一刻被那人一把狠狠拽拉住手腕,手中的茶杯掉落一杯,破碎成片。 “墨月殇?!!” 被人抓住手腕狠狠甩在床上的阙玥还没有来得及挣扎起身,已经被情欲愤怒嫉妒冲昏头脑的墨月殇狠狠压在身下,挣扎不得。 “恨我是吧?那就让你恨个够!” “墨月殇?!!!住手!!!!” 撕拉——衣服被粗鲁撕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的响起,猛然袭来的冷空气无不提醒着自己那人要做什么。 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眸子,没了往日温柔宠溺,此刻充斥着狂暴可怕,犹如恨不得把身下猎物剥皮抽筋,啃噬个得连骨头都不剩一般!绝色容貌不复温柔,满是狰狞嫉妒以及无法压抑的磨人情欲!!! 阙玥望着眼前明显处于暴怒中的墨月殇,害怕了,第一次对这素来温柔的人感到有些害怕了。 他,真的会把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怎么办,她害怕了…… “墨月殇,放开我!放手!!你清醒一点!!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松手!!!” 一时惊恐挣扎,猛然挣脱了被墨月殇压制住的手,怎想失手狠狠打了人一耳光,阙玥看着那捂着被打了脸的男子,面色难看步步后退。 只见那人抬手冷冷擦去嘴角血,渍抬眸幽幽看来,眼里充斥的怒气仿佛要将阙玥生吞活剥一般,眸色阴鸷可怕! “你,死定了。怕疼是吧,过会让你疼个够。” 阙玥看得心里控制不住的害怕了——哪还顾得上解毒这事,只知道自己要赶快逃离这里。一时惊慌失措的从床上爬起,衣衫不整的连滚带爬要逃出这个可怕的地方!! 她不知道后果有多可怕,可她清楚她一定承受不住那人的怒火!!!那人不会纵容她了!!! 还没有爬出去几步,被身后扑上来那人猛然一把握住了脚踝!!!阙玥心里猛然一惊,慌忙的转头一看,看着那阴沉面色握着自己脚踝的男子,害怕的用另一只脚踢人!可是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更加惹怒了处于暴怒中的墨月殇!! “?!!!!!” 墨月殇阴沉着眸子猛然用力将人一把狠狠拽拉到自己身下,握住了那乱踢的脚,抓着阙玥的脑袋低头狠狠吻下…… 听得门外一行人登时红了面颊,自觉后退数步,远离房子。 谁敢听主子的墙角,听夫人的声音,嫌命长了!! “捂着嘴做什么?嗯?叫出来啊!” “……”阙玥痛苦的转过脑袋,捂着嘴没有说话,泪流满面。墨月殇见状,不悦敛眉,当即坏坏一笑,拿开了阙玥捂着嘴的手——阙玥双瞳瞪大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已经被人低头狠狠吻住住,说不出话…… “夫人,你醒了?!!!!” 守在屋里的荆烟看着已经醒了的夫人,面色一喜,即刻放下手里托盘,担心上前询问查看。 “回夫人的话,你已经昏睡整整一天一夜了。” “是吗?”阙玥喉咙痛得厉害,声音沙哑,眼眶红肿,想到那人的可怕,眼眶湿润。 “夫人,来,先吃点东西,主子他马上就来了。” 阙玥看了看端到面前的白粥,只觉如今恶心的什么也不想吃,有气无力摇了摇头,别开了头。 “夫人,还是吃一点吧。” 荆烟担心的看着面前女子,从昏迷到现在不曾吃过半点东西,如今看起来整个人的情绪也是低落。不再吃点东西怎么行?! 阙玥疲倦的耷拉着脑袋,此刻的她什么也不想做,她疼得只想躺着,睡着,不想见到任何人,任何事,可某人偏偏不如她愿。赶来的墨月殇看着那靠在床头的女子,见人终于醒了,冷漠阴翳的面色不免柔和些许快步而来。 “可算是醒了。”口吻如释重负,带着些许内疚。 阙玥有气无力的淡淡看了人一眼,靠床,合眸,不想说话。墨月殇接过荆烟手里的白粥,就床沿坐下口吻一如既往的温柔。 “饿坏了吧,来,先吃点东西吧。” 盛满白粥的勺子递到了唇边,阙玥扭头没看人,双唇紧闭没打算张口。见人如此冷漠态度,墨月殇眉头微蹙,语气不免冷了。 “当真不吃?” 听着耳畔微微变冷的口吻,阙玥放在被子里的手微微一抖,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了,缓缓道:“恶心,不想吃。” 这话一出,墨月殇的面色更黑了。荆烟也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夫人,这是在说主子恶心吗?是要惹怒主子的! “你一定要这时候和我怄气吗?嗯?!我已经恶心得让你吃不下饭了?”冷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透着凛然杀气。 阙玥敛眉,她全身上下痛得说不出话来,难受得要命,看到食物根本没有半点食欲,恶心得想吐,怎么可能还吃得下……可是看了看面前这人,也没打算同人解释,冷眸不语。 ( 第五百一十六章 “你什么时候全部想起来的?我以为,你已经把以往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早,就那天看到你之后,便渐渐全部想起来了。” 闻言,阙玥笑了一句是吗?没了后话。步步小心往前走着,地面有些滑,且身体还有些痛,只得忍着身体的隐隐作疼小心一点往前走着。忽地那人幽幽来了一句,“你会陪我到最后吗?” 阙玥:“……”推着轮椅的手微微一顿,没有说话。推着人步步往前而去,看着前方结了霜的竹林,眸光有些暗沉。 怎想,下一刻便是被焱王一把握住手腕,拉到了怀里,让人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两人同乘一张轮椅! 阙玥:“北辰焱珏?!!” 如此突然的举动惊得阙玥面色一变,心里没由来的一慌。想要挣脱开,可是那人的双手如此有力叫阙玥挣脱不开。 “身上有伤,早该和我说,为何又要强撑?真的打算就这么咬牙走一路吗?” 阙玥面色难看,方才她便已经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了,还是被看出了端倪吗?被人揭穿,阙玥不知为何只觉有些尴尬,面色一红想要推开人。 “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伤,没什么好说的。王爷放我下来便是。” “好了,别胡乱动了。你是希望把本王也一起连人带椅摔落在地吗?叫我意识到自己废了双腿连自己喜欢的人也无法保护吗?” “可……”阙玥敛眉,她最近有些胖了,只怕会把这人的腿给坐废。 “就这么坐着吧,陪我一起看看雪,赏赏花,多好。这是我做梦也在渴望的景象呢。” 听人这么一说,阙玥心里不免泛起些许内疚,没有在反驳,就这么坐在人腿上,任凭这人推着轮椅慢悠悠的往前而去。两人就这么安静的欣赏着周围的一切,仿佛一切回到了阙玥装死尸的那些日子。唯一的区别是这人当时是一路抱着她罢了。 “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落雪白头一生,扶持轮椅一辈子了。以后等我们都老了,也这样?” 阙玥眸光微红,笑容酸涩,没有回话。焱王看着怀里的女子,抬手握住人冰冷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哈气,眸光微沉,凝视而来。 “阿玥,我们和好如初吧?” 阙玥微微一愣,眸里划过一抹错愕恐慌,随后笑了。“王爷,你又在说笑了。” “阿玥,本王没有说胡话,我们在一起好吗?你会陪我走到人生的尽头的,是不是?” 阙玥眸光微沉,良久,忍痛强颜欢笑一句。“不会。” “为何,既然都愿意陪我走,为什么不一直走到最后?” 阙玥看着前方结了霜的竹林,眸光有些暗沉,幽静的小路上响起了这人清冷的声音。“因为这条路太冷了,我受不了。” 闻言,焱王温柔的把人的手放进暖和的手炉里捂着,无可奈何笑了。“冷,你是在嫌弃本王冷淡吗?” 阙玥看着眼前的这眉眼如画面色有些憔悴的俊美男子,熟悉的笑容让她看着心疼,本是想脱口而出不是,可是到嘴的话终究变成了一句,“谁说不是呢。” 闻言,那人不怒反笑,握住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面颊上,深情的眸子仿佛要望到人的眼睛,望到人的惊魂里。 “——夏暑爷赠凉,冬寒妾予暖。得夫如此,妻欲何求?” “这话,你还记得吗?本王一直记在心窝处。” 这一次,阙玥没有立刻挣脱人的手,沉眸凝视着人,红了眼。 怎么可能会忘记—— 那是她第一次下定决心同这人过一辈子,可是,终究是她奢望了——他与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有可能吗? “不过一句情话,王爷你何苦当真。” 北辰焱珏凝视着人,面色淡漠,眸光却是难掩饰柔和,眸中酸涩。“你可知,那时,我心里是如何回你的。” 阙玥眸光微沉,敛眉看来。北辰焱珏沉沉看着人,温柔莞尔一笑,娓娓道来。“春赏百花冬赏雪,行也思卿坐也思卿,醒也念卿梦也念卿。” 阙玥心里一沉,看着面前一脸柔情的人久久未能说话。 “阿玥,我知道你的话里有不少敷衍话,可是,独独这句我当了真。因为我那时清楚,那是你决定要同我过一生的誓言,我从未忘记。” “你忘了吗,我是你的杀母仇人,我害你如此,我不是你儿时喜欢的那个女娃娃,我不是九王的血脉,我是假的。你忘了,曾经多么恨我吗?” “都过去了。” “……你不在乎吗?” “没那么在乎了,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我早已非完璧之身。” 焱王无可奈何宠溺一笑,“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身体。” 阙玥看着人最终笑着摇了摇头,“你在乎过,你很在乎。就算你不在乎,我也在乎。我如今是青云的冥妾,不属于你们在世的任何一人。何况,一切已经晚了,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发生的一切我们没办法抹除,也无法否认。” 北辰焱珏敛眉看着人,酸涩自嘲,“你,在恨我任凭阿野对你做的那事吗?不能原谅吗?” “太多了,你指的是哪件。”阙玥知道指的是哪件事,可还是笑了打趣。 “是啊,太多了,还真是罪不可恕呢。” 阙玥低头一看见人面色有些难看,竟然嘲讽笑着红了眼,看着自己的眼睛满是苦涩。阙玥承认他心疼了,终是蹲下身抬头看着人,笑道。“王爷,我那时确实生气。没有人喜欢在心爱的人面前被人凌辱,还不是一个。” “为何,不肯开口求我?” 阙玥眸光微沉,苦涩一笑。“我在等你来救我。” 闻言,焱王心里一沉眉头紧锁,握紧人的手久久不能说话,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句。“……抱歉。” 他后面冲进去的,可是还是迟了墨月殇一步。 “阿玥,如今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所以,给我机会好吗?离开墨月殇,回到我身边。替人洗刷冤屈,会放弃王权富贵,带着你退隐世俗纷扰,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 阙玥沉沉看着人眼角些许湿润,看了眼即将到了的牡丹亭,从人身上下来笑容无奈苦涩。 “王爷,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吧,没有人会一辈子活在回忆里。我不配你,你也不必执着于我。你如今父母安康,兄弟关心,妻儿成双,好好珍惜吧。而我,也不会是什么墨夫人的,更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最后,对于墨月殇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 说着,便是抽出了那人拉在手里的手,转身欲离开。北辰焱珏不免有些急了,敛眉欲言又止,终是眸色一狠。 北辰焱珏敛眉一把抓住人,眸色凌厉苦涩,有些黯然恼怒急了。 “阿玥,原谅我就这么难吗?!!明明还喜欢我的,为什么不能同我在一起!!!倾城肚子里的孩子我可以不要!!王府我也可以不要!!我说了,会带你远走高飞,远离世俗,我们带着墨离,我们一家三口会幸福生活的!!!” “北辰焱珏!别说了!我们没可能了。今日陪你到这吧,我相信过会便会有人来找你的。”终是惶恐的一把推开了人,将人扶稳坐在椅子上,仓惶狼狈的逃开了。 看着那离开的女子,北辰焱珏眸光微沉,目光落在控制轮椅的机关上,眸光幽幽笑容苦涩,眸底却是不为人知的狠毒。 看来,还不够,得再下一剂猛药呢。 暗处,看着那再次抛下主子而离开的前王妃,夷诗面色微沉说不出话来。无人察觉,院墙后一名抱着白色波斯猫的少年看着那雪地里的场景,挑眉一声冷笑,无声退去。 就在这时,阙玥本走得好好的,忽地听到扑通一声,心里猛然一惊赶忙回头看去。看着那从石阶上摔落下的人,阙玥吓得面如菜色,吓坏了!!! 而暗处的夷诗眼睁睁看着那即将朝石阶下摔下去的王爷,面色变了,正欲飞身而出,结果被主子冷眼一瞥,愣是生生顿住了身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里恳求主妃再快些接住主子!!!! 那少年亦是吓得不轻,正要出去!!!只听那本该离开的女子一声北辰焱珏急喝!已经迅如闪电飞身朝人奔去!!一把接住了那即将摔落下楼梯的人! 貌似,用不着他们出手了—— 二人双双滚落楼梯。 那人用背护着阙玥,挡住了随后砸落下来的轮椅,一声痛苦轻哼眉头紧蹙,可还是撑在阙玥上方,护着阙玥的头,温柔的看下来,眸中含泪笑了。 “我便知,你会接住我的。” “北辰焱珏……”身下女子已然已经快要哭了,不知是吓唬的还是害怕的。 “我的阿玥,怎么会弃我不顾。明明还这么在意我的,明明还在意我的不是吗?!”悲伤的眼眸里透着欣慰开心,看得阙玥心疼了。 “你是不是疯了?!” 阙玥回神过来后,哪还顾得上这人的笑容,心里难以遏制的慌了,忙起身将人扶好担心的查看。“没事吧?!啊!!有没有哪里摔伤了?!腿痛不痛——唔?!!!” 阙玥还以为人摔疼了,本想说点什么,可那人竟然顺势压下低头一吻,就在这随时可能有人来的御花园外边?!如此肆无忌惮的动作惊吓坏了阙玥!! 阙玥:“……” 四周仿佛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能隐隐能到积雪落地的声音……遣卷缠绵,情深难控……阙玥僵硬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啊?!!!”几名刚好听到动静过来的富家少女跑来一看,便是看到了如此景象,惊得一声惊呼跑了。 阙玥心中惊觉不妙,一把将身上的人狠狠推开了,忽地这时,头顶猛然炸出一声玥姐姐!响彻天地,如雷贯耳!!! “玥姐姐?!!怎么是你!!我还以为她们鬼哭狼嚎什么?!你怎么会在下面!你们——你们——那个臭不要脸的怎么可以非礼你!!!!你怎会和这个混账在一起?!!” 阙玥看着上当暴跳如雷气急败坏的少年,微微一愣,亦是没有想到瑾瑜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另外,瑾瑜旁边的那位青年是谁?? 夷诗不悦敛眉看去,瞅着那站在高处惊恐呼喊的瑾瑜,蹙眉纳闷。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为何他们没有察觉半分?!! “瑾瑜——”正要起身将焱王扶起,可以这才刚站起就又跌倒外地,疼得眉头紧蹙。阙玥看着自己那脚踝,眉头紧锁。焱王赶忙将人一把搂住,面色担忧,“怎么了?哪里伤着了?” 上面的瑾瑜见状亦是吓住了,“玥姐姐?!怎么了,哪里伤着了!!” 阙玥黛眉微蹙,面色有些难看。“貌似,崴着脚了。” 闻言,焱王面色一变,扶起人便是要起身离开的阵势,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心疼的替人揉了揉脚踝安慰。“别怕,” “撒手撒手!别碰玥姐姐,臭不要脸的!!!我这就下来!!” 司徒瑾瑜嚷嚷着便是要跳下去,结果这才刚撸起袖子,身后便是传来冷冷不悦一句。“孽子,你又在那做什么?” 司徒瑾瑜闻言,面色微变,身边的青年亦是被这声怒斥惊住,惊得回头一看,面色有些难看。 瑾瑜见竟然是自家阿爹和其他大人,面色一变,扫了眼下方那纠缠在一块的两人,看着玥姐姐担心的神情,便知这人怕被人误会了。 看着自家步步逼近的阿爹,有些心虚的挠了挠面颊,闷声闷气道,“我在这看风景,不可以吗?这难道阿爹也要管?!” 吏部侍郎瞅着这无法无天的臭小子,一眼便是看见了那人身后被踩烂的花盆和压得一塌糊涂的翠竹,气得眉头紧蹙,“你当这是家里吗?!想踢什么就踢什么??给我滚过来,胡闹什么?!” 司徒瑾瑜不动声色看着自家老爹,撇嘴嘟囔,“我不!我还没玩够,干吗和你一起?你先走吧,我玩够了就自己回来了。” “你……” 这时,旁边的陆大人温和莞尔出声劝解,“吏部侍郎消消气,其实这宴会开始尚且有些时间,小公子只怕觉着过去闷,便让他在此多待一会儿便是。我等先过去便是。” ( 第五百一十七章 阙玥只见眼前冷风拂面,竹叶飘飞,掠影浮过,暗香飘动,不等回神已经被人一把揽入怀内,竟是说不出话来!来人面色阴沉,眸色凌厉,淡淡扫了眼对面的焱王同司徒瑾瑜二人,眸色阴沉显然不太愉悦。 阙玥抬头看着面色难看的墨月殇,说不吃惊是假的,“月殇……” 焱王面色冷漠,“是你?!” 司徒瑾瑜敛眉,“……”方才手里滑出的银针不动声色收回。他怎么来了?!不是在御书房的吗?! 三人互相凝视,眸色阴沉,四目相对,杀意凛然。场面霎时陷入一片死局势有些尴尬,阙玥看着这针锋相对的三人,面色有些难看。 好像都是有仇来着……不会打起来吗? “快点快点,就在前方,晚了王爷就有危险了。”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断桥处,三五成群结伴赶来的世家千金,公子哥们心里可谓是激动得难以按捺! 马上就有好戏看了!!!叫人心中怎能不激动?! 方才一行人在御花园散步赏花来着,忽然听见两名世家千金一脸惊恐的跑来,说是看到焱王爷和庄主夫人一起摔落桥下了,叫人赶忙去救人!!众人一听,面色一变,面面相觑! 焱王爷和庄主夫人?!! 下一刻相视一笑,眼睛一亮。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消息!!!指不定能看到什么爆炸场面!!!本就想看庄主夫人好戏的女子们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赶忙相视一眼即刻吆喝着人快去救人!!! 而本就御花园等待焱王的池倾城一听,面色一变,哪还顾得上小心肚子这事,赶忙同人跑来查看!同行的天阳亦是有些担心人会出事,赶忙前去查看!! 一行人从御花园来的路程便开始提出心中疑问,滔滔不绝,议论纷纷。 更多的是说这夫人怎么回事?!怎么把焱王带到这种地方来了?!明知道焱王腿脚不便,还来此危险之地,究竟安的什么心?!随后又询问方才通风报信的那两女子看到了什么,那两女子相视一眼,唯唯诺诺。倾城看的不耐烦,怒斥究竟看到了什么? 两女子最后只得咬牙将方才看到的情况言简意赅描述。众人哗然,心下偷笑,等着看好戏吧! 与此同时,断桥下方。只见人阴沉着面色扫了眼那满地狼藉,叫司徒瑾瑜把北辰焱珏带走,至于轮椅什么的被人眼疾手快一脚踢飞入竹林。不偏不倚砸到了藏在竹林内的夷诗身上!夷诗痛不欲生,目眦欲裂却是捂嘴啥也不敢叫出来! 夷诗看着被司徒瑾瑜扛走的主子,看了看那雪地里的阙玥,迅速默默跟上了主子。一旁躲藏着的少年早在瞅着那被砸中的夷诗后,眉角抽动愣是说不出话来,庆幸之余也心有余悸。见人跑了也没多做停留。 毕竟,他很确信方才那男子确实恶狠狠的看了眼他们这边,心下一颤,那眼神真他娘可怕,先撤为妙! 此时此刻,雪地里只剩阙玥同墨月殇二人。阙玥愣愣看着人正要开口询问人怎么来了,然而,尚未开口已经被人一把死死握住手腕,压倒在冰冷的雪地里!扑通一声,砸在雪地里! 旁边怒放的红梅上的积雪簌簌落下,稀稀疏疏落在了阙玥满头青丝,以及墨庄主满头墨发。背部嗖嗖袭来的寒冷刺骨,冷得阙玥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那人面上不加掩饰的愠怒不悦,心里慌了,赶忙道。 “月殇,我可以——唔——” 正要解释来着,可惜身上之人没打算听多余的解释,只见那人阴冷着眸子低头深深吻住了身下女子。双唇紧贴,得寸进尺,温柔挑逗,让人动弹不得,有些意乱情迷。阴冷的眸子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唇齿间有血腥味蔓延开来。 阙玥被咬疼了,眼眶通红。这人一定生气了? “快看,是王爷和墨夫人!!” 池倾城带头的一行女子气势汹汹而来,站在桥上看着下方那同焱王在雪地里的亲密相拥的女子,皆是变了面色,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时不时看了看一旁怀有身孕的焱王妃。一行人看好戏似的围拢上来,探头往下看去!! 倾城看着下方在雪地里深情相拥而吻的二人,面如菜色,瞳孔微收,惊得往后一退,“王爷?!!!” “呀,竟然真的是王爷吗——吗——?!!!” 其余前来看热闹的女子亦是纷纷凑上前来,想看个究竟。然而,下一刻却是猛然惊住,看着下方抱着墨夫人抬头不悦看来的俊美男子,目瞪口呆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手中团扇啪嗒一声,纷纷坠落在地。 “墨……墨……墨庄主?!” 那抱着庄主夫人抬眸阴冷扫来的俊美男子,不是墨庄主还能是谁?!什么情况?!怎么回事?!两人衣衫不整纠缠在一起,是个人都知道方才两人在做什么!! 糟了,他们……貌似打断了什么…… 而方才那亲眼目睹一一切的两名女子此刻看着在雪地里缠绵的二人,面面相觑,面如菜色,他们看错了吗?竟然是她们尊贵的庄主大人吗? 尚未从惊恐中回神,那墨庄主已经抱着衣衫不整的夫人上来了。众人赶忙恭敬后退一步,让出路来。 只见墨庄主冷面落在了众人面前,阴鸷着眸子淡淡扫来,哪有往日半分温和。 而人怀里氅衣包裹抱着的女子,青丝散乱,面色潮红,衣衫不整,且,唇角都破了,脖颈处全是吻痕。如此景象,看得一行人害臊之时又心生嫉妒,恨不得庄主怀里抱着的女子是她们!! 啊!!!!可恶啊!!!不是说是王爷和墨夫人吗?!!!怎么变成墨庄主本人了?!!还以为能抓住那墨夫人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呢,结果被人嘚瑟了一把,真是气死他们了!!!! 公子哥们挑眉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看来,倘若他们没有出现,两人指不定会进展到哪一步……这墨庄主还真是……可以啊! 只见庄主一脸阴沉不悦幽幽环视扫来。“你们想做什么?” 公子哥们相视一笑挤眉弄眼:看看,被打断造成的欲求不满! 一行人赶忙行礼,其中一名少年支支吾吾解释。“那个,我等听说焱王殿下同庄主夫人不小心摔落在断桥下了,赶忙跑来搭救,哪曾想是庄主大人你……” “哦,原是如此。诸位的关心墨某心领了,如今家妻已经安然无恙,诸位不如散去吧。” 只见墨月殇莞尔轻笑着扫视一行女子,绯唇微扬似笑非笑,温柔的笑容如三月春风一般挠人心肺,迷晕了一群本就对人仰慕的女子。可是对于一些公子哥来说,那妩媚人心的笑容可真是暗藏危机啊!明显不怀好意啊! 墨庄主这样的笑容,让他们有危机感啊。 常言说的好,越是温柔迷人的笑容,往往越是暗藏杀机! 长得好看的女人是带刺的玫瑰,这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活生生是一条头上顶着艳丽玫瑰的嗜血毒蛇!惹不起!惹不得! 得墨庄主亲口感激,那方才亲眼目睹又去聚众的三名世家千金相视一眼,赶忙走出去行礼,笑容可掬尽显娇羞。“庄主客气,民女们也只是恰好看到举手之劳罢了。” 目送墨庄主离开后,一群人又刷啦聚集在了一块,一脸埋怨的盯着方才胡言乱语的那三名世家千金,指责人瞎说什么?!这明明就是墨庄主,哪里来的什么焱王殿下!! 三名女子敛眉,一脸纳闷疑惑。“难道,方才真的是咱们看错了眼?毕竟如今无论如何是墨庄主抱着人,哪有焱王殿下的影子?!” “谁说的,我才不认为是我看错了。明明就是焱王殿下,我看错人难道还会看错衣服吗?一个蓝色一个紫色,我分不出来吗?!”那名粉色桃花锦裙女子急得便是高声嚷嚷,“一定是她使了什么手段!骗了咱们的纯洁善良的庄主大人!” “行了,唐晓茹求你别胡言乱语了,免得惹祸上身。” 这时,一名世家公子表示看不下去了,这个智障的蠢货,没看到正牌焱王妃还在这吗?什么都敢乱说! “王妃,那个你别放心上,我真的……” 倾城淡淡不耐烦扫来,“行了,闭嘴,我不想听废话。听风就是雨的蠢货,非得把你唐家搭上才甘心吗?” 被倾城怒气冲冲的训斥一声,那名叫晓茹的女子愣是闭嘴,没敢再多说一句。而倾城冷冷扫了这跪地求饶的人一眼,转身离开,敛眉。 她可不会真的认为是这芮明玉们看错了人!中途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李阙玥,你究竟又想对阿焱做什么?! 瞅着那走远不见的池倾城,唐晓茹气得冷嘲热讽,呸了一声。“窝囊废!凶我做什么!有本事自己去找焱王问个清楚!我明明亲眼看见方才和那墨锦华纠缠在一起的就是焱王!” “唐晓茹,你闭嘴吧,你想死也别牵累大家伙!” “怎么,你们也不相信我?你们不相信我一双眼睛我无话可说,可是唐明玉和胡媛媛的话你们总该信吧。” 只见方才同行的两人相视一眼,眉头紧蹙。其中一名蓝色枝纹女子冷眸,“可能,是我们看错了。” “唐明玉你?!” 朱家小姐掩面嗤笑,“行了,唐晓茹你能不能别白痴了!这事难得墨庄主不追究,你最好别再四处胡言乱语。看庄主宠那位墨夫人的样子就知道,人家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容忍你欺负她的夫人。过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嗤!朱嬛嬛,我见你比我还想看好戏呢。” “哪能啊?大家伙也是为你好。” 紧接着那玉家小姐又一脸语重心长数落,挑眉讽刺,“如今明明同这庄主夫人待在一块的就是墨庄主,你偏偏说人家是和腿脚不便的焱王在一块,你是想落个诋毁皇族,诋毁贵客的罪名吗?!!” 玉梓涵这一番“语重心长”明里暗里的数落,听得唐晓茹贝齿轻咬,冷笑。“你玉梓涵倒是突然明事理了,还真是讽刺?还是说是怕了,你还会怕?这宫里一半的妃子都是你们玉家的,你还会怕吗?!” 旁边的世家公子们瞅着冷嘲热讽,针锋相对的一行千金大小姐,相视一眼默默退后,他们可不像成为过会打架的无辜者。 世家公子们此刻心知肚明,方才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他们该议论的。毕竟,无论是焱王那边的人还是墨雪山庄这边,两边的人他们都没必要冒险去得罪,得罪了,他们确实没什么好处。 这边,司徒瑾瑜费力的扛着北辰焱珏一路逃窜,一路低声咒骂不停,听得焱王眉头紧拧。 妈的!真他妈沉!难怪长得猴高马大的!!! 随后赶来的夷诗自然听到了这小子对主子的出言侮辱,气得持剑就冲上来,嚷嚷。“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司徒瑾瑜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扔下焱王便是嚷嚷着要同夷诗打过去,便是结果这才刚撸起袖子,身后便是传来冷冷不悦一句。“孽子,你又在那做什么?” 司徒瑾瑜闻言,面色微变,惊得回头一看,面色有些难看。 瑾瑜见竟然是自家阿爹和其他大人,面色一变,扫了眼下方那纠缠在一块的两人,看着玥姐姐担心的神情,便知这人怕被人误会了。 看着自家步步逼近的阿爹,有些心虚的挠了挠面颊,闷声闷气道,“我在这看风景,不可以吗?这难道阿爹也要管?!” 吏部侍郎瞅着这无法无天的臭小子,一眼便是看见了那人身后被踩烂的花盆和压得一塌糊涂的翠竹,气得眉头紧蹙,“你当这是家里吗?!想踢什么就踢什么??给我滚过来,胡闹什么?!” 司徒瑾瑜不动声色看着自家老爹,撇嘴嘟囔,“我不!我还没玩够,干吗和你一起?你先走吧,我玩够了就自己回来了。” “你……” 这时,旁边的陆大人温和莞尔出声劝解,“吏部侍郎消消气,其实这宴会开始尚且有些时间,小公子只怕觉着过去闷,便让他在此多待一会儿便是。我等先过去便是。” 吏部侍郎恶狠狠的警告性的瞪了眼那吊儿郎当的臭小子,转身走了,其他大人亦是陆续离开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长剑一扔,只闻嗖的一声,径直飞向马车,却是被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拦截打断。双方的人,你攻我防,招招下狠手。人多势众,打斗混乱,只闻一声箭响,马车轱辘被射中,一箭卡死,马车动弹不得。 “给本相全毁了!!” 人在马车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侍卫奉命,持剑跃向马车。 却是被身后杀来的凌空一鞭狠狠扫在地,鞭子挥打在马车周围,霎时灰尘四起。 望去,府门口,随后而来的李阙巽握着朱红长鞭,蹙眉,冷冷望向一脸怒意的右相,口吻冷冽,难掩怒意。 “胞妹头七未过,尸骨未寒,你右相大办喜事,夺尸侮辱,未免欺人太甚!百般礼数退让,右相真当我李府死了不成?” 右相冷着面色。 “女娃,你此番插手,又是何用意!这是在同我右府作对,存心过不去吗?!” “你阿父未在府中,这府中上下,还轮不到你做主,纵容放尸,毁我右相大婚!!且你作为我朝刑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右相府欺辱在前,夺尸在后?纵儿为之!又是该当何罪?” 两府明显是对峙上了。 右相不费口舌之争,让人毁车。 李阙巽护着马车,几番退让,怎知右相的人不知收敛,步步紧逼,亦是不再留情面,鞭鞭往狠里抽打! “长姐!小心!” 李如锦焦急的望着混乱的人群,面色几分难看。 一片混乱之中,那李阙巽长鞭一挥,将那卡在马车上的长箭生生抽段,鞭子收回之际,狠狠抽了黑马臀部一下,马匹顿时受惊嘶鸣,疯了似的往前琶醍撒蹄狂奔冲出去了。 一名黑衣男子见状,赶忙掠身追去。 司徒青云蹙眉,分神之际,挨了那司徒云霄一剑。 腕间一发狠,将微错愕的兄长击退数步,翻身上汗血宝马,追去。 见此状况,右相面色铁青。 “逆子,你休想逃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众人回神,赶忙追去。 人群中,一名侍卫瞅着身旁悠哉悠哉站着的男子,探问。 “夷大人,跑了?追不?” “跟上!” 尚未听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飞来。噼里啪啦,桌上瓷碗被射成碎片。 食客面色大惊,愣怔好奇。 “关城门!!!!” 一声暴喝传来,空中只闻砰啪——几声响,信号弹射出。 远处守城将士瞅着那半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疑惑。这可是闭城信号弹。好端端的,怎么要关城门了? 疑惑归疑惑,动作却是不敢拖延,护城侍卫赶忙吃力的将那厚重结实的两扇城门推了关上。 城楼上,朝街下望去,侍卫赶忙握紧长矛,警惕望着远处躁乱的人群。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紧接身后,一干人打斗不停,穷追不舍,见势,路人忙不迭让开。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云霄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辆马车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那狂奔的马儿,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藏在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出,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众人哗然惊悚,那是……灵柩?!! 尚未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 朝中大臣有人认出那辆宝蓝色马车的,面色霎时惨白,出声让人阻止,为时已晚。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既然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第五百一十九章 司徒瑾瑜冷笑一声反手一掌把人打飞,看都不看人一眼睛,抬手便是要揍下去!!结果这才抡起拳头,身后便是传来冷冷不悦一句。 “你在那做什么?” 瑾瑜这才刚回头一看,就被袭面而来的一阵掌风给震得迅速后退,落地,抬头,敛眉看去。只见对面站着的女子手里捏着一根长鞭,阴冷看来。 瑾瑜瞅着那明明大着个肚子还要逞强的池倾城,不免嗤笑。 “焱王妃好身法,哪怕怀有身孕也很厉害呢。” 那赶来的池倾城阴冷着面色瞪着人没说话,赶忙上前将地上的北辰焱珏扶起来,四处查看,满眼担心。 “王爷没事吧?他伤着你哪里没有?” 焱王凝视着眼前满是担心的女子,安慰性的摸了摸人的头,莞尔。“放心吧,他不敢对我如何?你怎么来了?” “我……四处找不到你,就来这冬暖阁看看。” “不是因为听到一些人的闲言碎语,跑来的吗?” 倾城替人整理衣襟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了,只是那笑容有些苦涩。“我知你的用意,我尊重你。” 焱王看着人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人肚子上,交代了一句,终是一句。这是本王唯一的孩子,下一次,别再胡乱跑了。 倾城闻言抬手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温柔一笑,好。 看着那你侬我侬的恶心二人组,瑾瑜只觉辣眼睛。目光扫了眼池倾城的肚子,袖袍下的手微微握紧,眸底划过一抹狠毒。焱王转头看来时,人已经恢复一脸冷漠。瑾瑜抬头冷冷看着人,也没打算再同人交手下去,只是一句今夜他自然会让玥姐姐把毒下到墨月殇的酒杯里,而焱王的人记得吩咐杀手随时准备好便可。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辆马车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那狂奔的马儿,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藏在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出,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众人哗然惊悚,那是……灵柩?!! 尚未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 朝中大臣有人认出那辆宝蓝色马车的,面色霎时惨白,出声让人阻止,为时已晚。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既然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 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 “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阿囡看错了,都快立秋了,蝴蝶啊,都回家躲着了呢。” “阿囡捉来给娘看。” 女娃娃趁自家阿娘不注意,松开阿娘的罗袖,迈着小短腿,迫切的朝几步之外的棺木而去。 棺外一阵吵嚷,棺木内,安详静静躺睡着的一身寿衣的尸体,僵硬良久的纤细十指,肉眼可见的轻微动弹了几分。 挺拔小巧精致的白皙光滑的鼻梁上,金蝶轻扇莹翅。 睫羽微微翕动,犹如梦魇,似醒未醒。 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扒拉在棺材上,好奇的探头往里瞅棺材内睡着的漂亮姐姐,鼻梁上的金蝶似受到惊吓般,起起落落,不曾离棺。 不知谁这才注意到棺材上扒拉着的娃子,惊吼了声。 “那是谁家的娃子?!怎么扒拉在棺材上?!” 妇女心下一惊,扭头赶忙望去,花容失色,赶忙奔去。 “阿囡,快回来!别胡闹!” “娘,蝶~” 娃子手缓缓朝金蝶探去…… 棺木中那双紧闭的眸子,忽地猛然睁开,桃眸一抹惊恐划过,稍纵即逝。一把将孩子拉进棺中,孩子一声“娘”惊呼传来,瞥见的人群吓了一跳。 掉棺里了!!! “阿囡!!” “娘!” 待看清趴在身上笑容甜甜的萌娃,眸底浮现一抹惊诧几丝无奈。 孩子咯咯的欢快笑声从棺木内传来。离得近的百姓疑惑瞥去。只见一只惨白的手忽地探出棺材,抓在棺沿。 “诈尸了!!!!二小姐诈尸了!” 一声诡异惊呼爆出,惊吓得众人纷纷疑惑望来。 只见那本是好好躺着的尸体,此刻缓缓站起,望来,神情愣怔。 一身雪白寿衣,阳光下,刺眼生疼,风拂,衣袂飘摆,却是瘆人得慌。棺木内,一只金蝶翩翩飞出,翩跹起落。 女子怀内扒拉着的女娃子乐得咯咯直笑,粉嫩肥胖的小手,不安分的摆动。 众人如雷轰顶,瞠目结舌,满脸惊恐。 全场霎时鸦雀无声。 一旁的小摊贩,手中抓着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马车上,谪云瞅着不远处死而复生,从棺木中站起的人。 微挑眉,“还真是稀罕,竟然说活便活了。” 宫铃声悠悠飘荡在风中,风拂,宝蓝色华锦窗帷轻掀。一双凤眸,温润如玉,淡然瞥去。凝视,那夏末暖阳下,笑容嫣然的女子。 手中所执书卷,生生顿住,迟迟未翻。终是在那女子同孩子笑语时,深邃凤眸已乱了方寸。顷刻,好好一卷书,化为灰烬。 ( 第五百二十章 “逆子!!!!!!!你给我住!!!” 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 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 不偏不倚,直朝人面门而去。 身后赶来的司徒云霄面色难看,抽剑,生生将那直掠而来的短刃打偏。 痛斥:“青云!!你糊涂!” 蹙眉,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不远处自己的那眼神阴鸷的胞弟。 这可分明是起了杀心! 短刃,不偏不倚,恰恰擦相爷手臂而过,划破衣袖。 “父亲!” “青云?!” “逆子!!!” “你竟敢为了区区一具死尸,忤逆弑父。逆子,我司徒府多年来,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都给我抓住那逆子!” 司徒云霄,持剑步步紧逼。司徒青云面色一沉,将人放入马车内。持剑攻防,步步后退。 “青云,住手。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又岂能打得过我!” “兄长,青云不愿同你为敌!兄长又何必苦苦相逼。” “青云,你当真糊涂!为兄不拦着,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弑父,犯下滔天大错!” 手腕猛然发力,只闻砰的一声兵器撞击声,司徒青云被震退数步。 “少爷!!” 见人受伤,几名蒙面男子赶忙围拢上前。 “不必管我,先带她离开!” 唰唰几道黑影,掠回马车旁。 瞅着那欲离去的马车,右相面色阴沉,冷喝。 “拦住!!” “是!” 长剑一扔,只闻嗖的一声,径直飞向马车,却是被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拦截打断。双方的人,你攻我防,招招下狠手。 人多势众,打斗混乱,只闻一声箭响,马车轱辘被射中,一箭卡死,马车动弹不得。 “给本相全毁了!!” 人在马车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侍卫奉命,持剑跃向马车。 却是被身后杀来的凌空一鞭狠狠扫在地,鞭子挥打在马车周围,霎时灰尘四起。 望去,府门口,随后而来的李阙巽握着朱红长鞭,蹙眉,冷冷望向一脸怒意的右相,口吻冷冽,难掩怒意。 “胞妹头七未过,尸骨未寒,你右相大办喜事,夺尸侮辱,未免欺人太甚!百般礼数退让,右相真当我李府死了不成?” 右相冷着面色。 “女娃,你此番插手,又是何用意!这是在同我右府作对,存心过不去吗?!” “你阿父未在府中,这府中上下,还轮不到你做主,纵容放尸,毁我右相大婚!!且你作为我朝刑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右相府欺辱在前,夺尸在后?纵儿为之!又是该当何罪?” 两府明显是对峙上了。 右相不费口舌之争,让人毁车。 李阙巽护着马车,几番退让,怎知右相的人不知收敛,步步紧逼,亦是不再留情面,鞭鞭往狠里抽打! “长姐!小心!” 李如锦焦急的望着混乱的人群,面色几分难看。 一片混乱之中,那李阙巽长鞭一挥,将那卡在马车上的长箭生生抽段,鞭子收回之际,狠狠抽了黑马臀部一下,马匹顿时受惊嘶鸣,疯了似的往前琶醍撒蹄狂奔冲出去了。 一名黑衣男子见状,赶忙掠身追去。 司徒青云蹙眉,分神之际,挨了那司徒云霄一剑。 腕间一发狠,将微错愕的兄长击退数步,翻身上汗血宝马,追去。 见此状况,右相面色铁青。 “逆子,你休想逃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众人回神,赶忙追去。 人群中,一名侍卫瞅着身旁悠哉悠哉站着的男子,探问。 “夷大人,跑了?追不?” “跟上!” 尚未听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飞来。噼里啪啦,桌上瓷碗被射成碎片。 食客面色大惊,愣怔好奇。 “关城门!!!!” 一声暴喝传来,空中只闻砰啪——几声响,信号弹射出。 远处守城将士瞅着那半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疑惑。这可是闭城信号弹。好端端的,怎么要关城门了? 疑惑归疑惑,动作却是不敢拖延,护城侍卫赶忙吃力的将那厚重结实的两扇城门推了关上。 城楼上,朝街下望去,侍卫赶忙握紧长矛,警惕望着远处躁乱的人群。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紧接身后,一干人打斗不停,穷追不舍,见势,路人忙不迭让开。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云霄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 第五百二十一章 迦叶司南看了一旁的谪云。 莞尔:“你离开赤狐城这两年来,百里夫人对你思念得很。回去看看吧。” 谪云眼角抽搐。 两年未归,他阿爹不过一纸老虎,他有何可怕! 他有些惧的是他那阿娘! 潇洒一句,小爷先走了。 轻跃上楼离去。 谪云离去,竹书也要去拟信送往中原,便也一同先退下了。 这时,迦叶空玉也忽地起身,冷冷抓起桌上的袖剑,要走。 迦叶司南颇为头痛,有些哭笑不得。将人叫住,就石桌旁坐下。 “别走。坐下,同为父聊聊。” 站着未动,冷冷扫来,佯装未闻,继续擦拭手中的袖箭。 这小崽子……还犟上了。 语重心长将人劝了几句,迦叶空玉继续低头静默擦拭那箭筒,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迦叶司南扫了眼那被擦得锃亮的箭筒, 这孩子今日只怕宁可把箭筒擦出个洞,也没打算搭理自己? 就在迦叶司南以为这孩子铁了心不同自己搭话时,本是坐着冷冷擦拭箭筒的迦叶空虞缓缓停下手中动作,望向自家老爹。 “那棺材你打算做何处理?” 迦叶司南倒没想到这孩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问题他倒是想过,月殇尚未回来,然那东西终究不可久留,觊觎之人甚多。 只待将人送到药谷,便立即销毁,以绝后患。 “烧了。” 话音刚落,迦叶空玉起身,抓起自己的袖剑,望了自家阿爹一眼。 “我去祠堂。” 迦叶司南瞅着这小鬼,知他应是气消了。 叮嘱道“晚膳记得用。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交代了去处,便无后话,头也未回,离去。 若再教导下去,只怕弄巧成拙。 没把自己锁屋里生闷气,肯去祠堂和他阿娘聊聊也好。 翌日清晨,迦叶府一辆马车缓缓驶离,往王城中心的药谷而去。 几日后,不知从何处谣传。说是迦叶府那日运来的棺材乃是大月氏最近失窃的古墓冥棺。 众人惊吓之余便是避讳。有信者也有不信者。 大月氏冥棺是西域传闻中的冥棺。 欲得难于登天,得之难于占有。 有人觊觎贪念,也有人避之不及。 一时得之,世人羡之。 西域大多人对这一传闻中的棺材觊觎之心虽有,却也还没到痴狂送死的地步。 大月氏冥棺,听闻附有恶咒。西域之人,没谁愿意冒险将这种东西据为己有。 迦叶司南忙着救人,无暇顾及谷外之事。就连赛蛊大会复议都是由迦叶空玉替其前去。 面对一些世家的旁敲侧击,威胁责备,说迦叶府不该乱动那西域禁物,以免惹祸上身。 迦叶空玉冷冷一句,我迦叶府的东西由我迦叶府说了算。 瞅着这乳臭未干的迦叶小孩。 一些世家不禁叹道,迦叶家的这娃子,日后只怕前途无量啊。 公丑家颇有微词。 迦叶家主是何用意? 大会在即,复议这等重要的事,也如此敷衍吗?埋怨颇多,无端找事,引来百里家频频冷瞪。 议会结束,迦叶空玉瞅着那人口攒动的谷口,便派人将那空荡荡的棺材抬了扔到谷口。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大火扔下,熊熊烈火嗤啦燃烧,众人扼要叹息。 药王谷口,火光冲天,如万千灯火通明,照亮四周。 谷外,只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谷口渐渐出现两道身影,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望着药王谷口的熊熊火光,尾随身后的一名男子面无表情,望着自家主子。 面前之人,银制镂空面具下,狭长凤眸凝视着那不远处的漫天火光,眸底深邃。 …… 冥棺已毁,寒潭阴寒,毒气逼人。 人在寒潭待的这几日,以毒攻毒,以寒冻躯,命至少是抢回来了。 迦叶寻思着,明日一早,趁着佛晓,将人转移到扶桑阁去。一步步来治疗调养,至于什么时候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寒潭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隐隐飘来。 荆烟娥媚一蹙,望去,想着是谪云几人回来了。 迦叶司南扭头望去,问道。 “那冥棺都处理……” 话音一顿,望着来人,别说是荆烟,就连迦叶司南也愣怔原地。 来人一袭宝蓝色华袍,华袍衣摆处,血迹斑斑。三千如墨青丝,少有的凌乱。 荆烟眸色忧心,“主子。” 本戴着的面具在进墓穴时便已经摘下。望着故友那张绝代风华的倾城容貌,此刻憔悴疲惫几分。 迦叶司南方回神,眸色担忧,口吻揶揄。 “月殇啊,月殇,你这一趟来,可真是惊煞我等。” “司南,许久未见,叨扰了。” “如何?你这是受伤了?” 多少年没见这人出现这般狼狈模样了? “司南见笑。” 浅笑否之。 墨月殇走到寒潭前,注视潭中那人的安详睡容。眉目温柔,疲惫之下,眸底早被失而复得的疯狂乱了方寸。 “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蛊虫已经引出,再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紧蹙多日的凝重眉宇,此刻,不觉缓和几分。 迦叶司南啧声,这千年罗刹今日是踢上铁板,动了真心了。 …… 熊熊烈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那口棺材方烧毁殆尽。 谷中皆知,谷主挚友,墨公子,不久前前来寻医救妻。听说当时人危在旦夕,已经只能安置在寒棺木中续命。 当时那阵势,可真是吓坏惊诧了不少人。 好在家主妙手回春,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自打人从寒潭转到扶桑小屋,为了让人更好恢复痊愈。 总能看到墨庄主温柔宠溺的把那位姑娘抱到扶桑树下晒太阳。阳光明媚,落叶纷飞。 乌孙民风淳朴,大多洒脱不羁,豪爽粗犷。 来回采药,少女们总要绕路经过这扶桑木下,倘若见到,定要好好打趣一番。 说是墨公子这般好男人,留在西域罢了。三妻四妾,奴家们都愿意。 闻言,墨月殇莞尔一笑,将一朵小巧别致的扶桑花别入寒貂右发髻,未语。 少女们嘻哈一笑。 唱喝:“夫人醒了,奴家们皆相告,可饶不了庄主。” 嬉笑离开。 田间劳作时,又问荆烟,中原男子都是如同墨庄主这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吗? 同去采药的荆烟嫣然一笑,打趣。 “哪能啊?你看寻雾他们,和主子待了这么久,也不曾有主子半分温润和蔼。” 药女们想想也是。 “寻公子冷哟,不比咱们寒潭的水热乎哟。捂不暖,捂不暖哦。” 其中一位粉群药女面色羞怯,道:“竹公子倒是有几分墨庄主的神韵呢。谦和有礼,温润儒雅。” “竹公子?可惜哩可惜哩,有心上人了。做不了我西域郎儿嘿。” 又道:“谪云公子要不得。风流纨绔最无情,要不得咯。” 偶闻这些妙龄女郎嬉笑调侃,回来向自家主子禀报事情的竹书起初还是无动于衷,佯装未闻。 后来调侃只增不减,荆烟也就罢了,就连自家主子都破天荒打趣一两句。 荆烟笑着端刚煮好的药进屋。 “那你心上人究竟是谁?也不见你提及分毫。莫不是瞎编的?” “胡诌应付罢了。” “让你口吐真言,你倒假话连篇了。” “人可是禹国之人?” 自家主子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主子,你就别打趣属下了。” 竹书面色微尬,都不敢来同自家主子禀报事情了。 至于谪云,起初几日还总是往谷中跑,这几日倒是不见了身影。 赛蛊大会甄选在即,作为世家年轻小辈,想来是被百里家逮着去参加赛蛊大会甄选了。荆烟几人也清闲得自在。 迦叶司南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要出席的。 谷中那病人,如今已经无恙,只待苏醒。 更何况,有月殇亲自守着,又何须迦叶司南挂心。 谪云作为百里家三幺,百里家好不容易逮着人回来。 哪能轻易放过,直接将人扔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心下侥幸,他三哥回来了,他可算是躲过这一劫了。 百里家主对这小幺也不报什么期待,毕竟是个连带家族惨败两年的混账小子。 可最后也不知怎么想的,铁了心要把人一起扔了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惊恐,直嚷嚷,自己如今顶着这么个脑袋,出去不是丢人现眼吗?! 百里家主冷冷瞅来。 你如今知道丢人现眼了?!截货那日怎没这般觉悟! 百里尤阗怕自家阿爹是一回事,可就是不肯去参加甄选。 不若,你让三哥也削这么个头,我就去。 各种理由搪塞不去,百里家主没那耐心慢慢劝。 茶杯重重摔回桌子上,摸出腰上长鞭,一脸阴沉。 “去或不去,自己看着办吧。” 百里夫人看不下去了,不免斥道。 “他不愿去就罢了,不是还有他三哥吗?顶着这么一头,换你你去吗?就只会逼孩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这做娘的也别总是……” “再者,这小幺去了,不是败得更快吗?送他去添堵不成?” “……” 百里家主干咳一声,垮着张脸收回鞭子。 西域谪云挑眉。 他不若也朝阿娘撒撒娇,委屈一番,也就不必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大赛了。 百里夫人一句灭了他那歪心思。 “至于三儿,你不去也行。不过怎么削的你弟弟的头,给自己也削个,阿娘也不逼你。” 瞅了眼自家小弟那参差不齐的头发,谪云眉头跳动,荆烟当日为何心急,削了这小子的头发? 挑眉:“阿娘,我自是要去的。” 甄选大会,乃是大赛初赛,比武选池鸣蛊,作为后面进入蛊楼之用。 进场时,瞅着迦叶家主身后的竹书,谪云不禁挑眉戏谑,竹大人,主子还真把你扔来入乡随俗了。 “哟呵,你怎不来我府上帮忙,倒去了迦叶府?” “我听主子的。” 遇到万马堂的蛮姩。蛮姩瞅着竹书,面色大喜,随即乐呵呵上来同竹书打招呼。 寒暄几句,活动筋骨,迫不及待。 竹老弟,赛场上,咱们再一决雌雄! 谪云挑眉,“你这何时,同那蛮子称兄道弟了?” 初甄选蛊,迦叶府对决尉迟府,竹书获胜。 上台选蛊。台上长桌,盒子摆满了整整齐齐一排,锦盒一合,一模一样。 说白了,全靠蒙,盲选,看运气来着。 各大世家的青年站在盒子前,犹豫不决,细心闻音辩蛊。 谪云悠哉悠哉,百无聊懒的随手挑了只盒扔到百里府蛊坛中,瞥了眼一脸严肃的竹书一眼。 竹书站在一堆锦盒跟前,一脸严肃。 打架他自是没问题,可这选蛊,着实为难。他对斗蛊,实在是一窍不通。 更何况,这些蛊虫全被遮住,瞅上去,全然一个样。 ……着实挑不出来。 “盲选罢了,随便挑一只。你纠结作何?罢了罢了,你慢慢挑吧。” 也不知迦叶府怎么想的,让竹书这个局外汉来选蛊,这可真是第一选就这么葬送了。 迦叶府小斯在一旁看得着急。 偏巧少主去比试袖剑了。 他也不能乱插嘴来着。可这只蛊,一看便是次品,要不得啊! 完了完了!这还没开始,就败了。 “你选的那是啥?!” 竹书旁边,瞅着竹书挑了一只通体赤黑的池鸣蛊,谪云眉角跳动。 说笑着要亲自上阵,给竹书挑了只蛊虫。 竹书却是摆手,就这只吧。 一头假发的百里尤勋见状,直在下方嚷嚷,“阿爹,你瞅瞅,小三吃里扒外!” 百里家主冷着脸没说话。 其他世家笑侃:“这后面不是还要联队吗?我瞅着,百里府和迦叶府今年倒可以一试。难保一举夺冠!” 比起赤狐城的热闹非凡,药谷倒显得宁静悠闲。 药谷楼阁,放眼望去,良顷万亩,名蛊奇药不少。 晨曦温暖,小径纵横交错,羊肠小道,药女们嬉笑打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田间。 谷中花圃观望台处,茂密扶桑木下。清澈溪流淙淙,伶仃作响,落叶纷飞。 扶桑小道,几名妙龄女子手挎竹篮,篮中整齐放着一些刚挖来的药材。 尚未清洗,根部还残留着黑色泥渍。 “今日甄选大赛也不知如何了,今年有竹公子加入,迦叶府应是能选了一手好蛊的。” “会哩。待阿罗回来,可得好好问问她,如何?” 经过扶桑阁,不禁又纷纷停下来一会,望着不远处的木屋,关切道:“墨公子家的,还没醒吗?” “听说,快了。” 风吹花落,一声嘎吱轻响,轻微的推门声飘入风中。 几名妙龄女子正谈笑着,却见扶桑木下,那间寂静许久的小木屋,紧闭的房门缓缓被人推开。 第五百二十二章 “会哩。待阿罗回来,可得好好问问她,如何?” 经过扶桑阁,不禁又纷纷停下来一会,望着不远处的木屋,关切道:“墨公子家的,还没醒吗?” “听说,快了。” 风吹花落,一声嘎吱轻响,轻微的推门声飘入风中。 几名妙龄女子正谈笑着,却见扶桑木下,那间寂静许久的小木屋,紧闭的房门缓缓被人推开。 入目,一抹浅色鹅黄纱裙。一名女子,缓缓而出,赤足步步踏来。 扶桑木下,落英缤纷,那女子站在繁花铺满的台阶上,环视四周,神情恍惚,眸色愣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目光落到树下几名奇装异服女子身上时,相视良久。李阙玥尚未回神,倒是那几名女子相视一看,杏眸先是一惊。 “呀!!!!快看!人醒了!!!” “醒了哟,再不醒,可就要入冬了。” 后一喜,随即友好一笑。 “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好些日子了。” 手挎药篮子,热情关切的围拢而去。 转头,朝不远处的下方溪畔,欢喜惊讶的高声唱喝道:“嗬——荆烟姐姐——你家夫人醒了!” 声音清澈嘹亮。 下方溪畔,几名妙龄女子正在清洗药材。 其中一位,闻言,微怔,赶忙抬头望去。惊喜望着那被人围拢的人 ……秦姑娘?!醒了! “快去禀报谷主!” “快去禀报庄主!” 两道倩影放下手中药材,飞身掠去。 阙玥怔怔的望着这热情似火,一拥而上的异装女子。 整个人还未回神。 “呀,天转凉,夫人大病初愈,光不得脚,快些进屋。” 荆烟匆匆赶来,便见扶桑木下,自家主妃被一群少女笑闹关心着簇拥入屋。 许是睡久了,阙玥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茫懵懂。与往日清冷礼貌,温和疏远的模样,截然不同。 本是扶着人入屋的一干药女郎,转头却看见不知何时到来的墨月殇。 “墨庄主来了。来来来,庄主的夫人,心心念念的,可算是醒了呢。” 嬉笑着将人快些牵到墨月殇跟前。 打趣:“墨庄主也真是哩,平日时刻守着,不曾离开半步,怎今日倒让我们捷足先登了。” “姑娘们教训得是,是我疏忽了。” 瞅着这人,阙玥微怔。 一如既往,还是那么平易近人呢。 “这可有些不好意思了,夫人一醒,怕会被我们几人吓着呢。” “是” 望着面前之人,墨月殇凤眸温柔,眸中含笑。抬起的手,顿了顿,转向了寒貂头上的落叶。 “……可算是醒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多日来的沉重担忧,此刻仿佛松了口气般。 寒貂望着这人,不禁怔了怔。良久,苦涩浅浅一笑。 “墨庄主,如今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 甄选大会下午些(时间)结束,几大世家喜忧参半。 赛事结束,人群散去。 谪云瞅了眼自家阿爹,说是主子有令,需回去一趟。 百里家主冷眉盯了他几眼,让人赶紧滚。 百里屠勋怒急得哼唧。 你家哪个珠子?整日只会以这借口跑路,也不见你把人带来。 眼瞅着自家三哥同迦叶府的人说笑着离开。 百里屠勋面色难看,盯着自家阿爹,又难掩好奇。 “阿爹,我三哥在外面有女银了?” 百里家主眉头微蹙,面色有些不悦。 “整日游手好闲,你那汉文都学到何处去了?” 冷斥一声,甩袖同其他家主离开了。 其他几家少爷见状,赶忙围上来,对百里屠勋疑道。 “百里家同迦叶府关系何时这般好了?这前几日你不还为截货之事同迦叶空玉大打出手吗?你三哥今日怎就一直帮着迦叶府?” 百里屠勋一脸不耐烦。 “你问我,我问谁?” 不就他那日日念着的珠子在迦叶府吗?! 阿爹每每听到这两字,就算他在受罚,也让他先去见珠子! “你三哥不是自小最疼你吗?你这头发,你也没告状?好去迦叶府逮来那小白脸,好好揍一顿!” “谁同你说他最疼我?!那是我大哥?!什么眼神?!” “你大哥?都去疆域古国好几年了,模样都有些模糊了!” 公丑家哼哼道。 “你三哥这么向着外族那青衣小子,你两大世家不如联赛得了!光是迦叶空玉和那侍卫,他迦叶府便已胜一半。如今再加那青衣男子,还比试个啥?!” “这个可以一试。” “不可妄下定论。那尉迟府的少主不是还没来吗?” “我记得你三哥似乎有些忌惮那尉迟少主来着。” “笑话……那尉迟殷谁不怕?!和迦叶空玉那家伙一样,都是疯子……” 语音渐弱。 “百里三公子几年未见,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公丑家不屑嗤笑。 “切,瞎显摆!” …… 收到谷内消息,迦叶司南从甄选大会回来。 一进去,便见到榻上那睡了多日的女子,果真苏醒。 道:“能醒,便无事了。” 屋内几位女郎见迦叶司南,赶忙散开,让自家谷主给人诊断。 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迦叶司南,待见迦叶谷主要给人把脉时,赶忙纷纷惊道。 谷主,丝帕未盖,怎可以如此轻浮!中原不比咱们西域,男女授受不亲,名节甚为重要。 再者,庄主还在一旁盯着呢? 谷主怎么仗着自个和庄主是挚友,便忽视这些繁文缛节。 “不成嘞,不成。” 说着,不待荆烟递来丝帕,赶忙掏出盖在阙玥手腕上。 又催促,诊吧诊吧。 迦叶司南闻言,颇为无奈,转头望向窗前檀椅上的人。 面带笑容,眼睛状似无意扫过迦叶那搭在李阙玥腕上的手。 迦叶瞥了眼荆烟手中锦帕,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摇头叹息。 “月殇啊月殇,你如今怎倒有些孩子般的幼稚行为了。难得,难得。” 口上说着,心下却觉欢喜欣慰。 看来,这人今后也算是真正有归宿了。 篮中药材还未送去清洗,几位女郎不再逗留。临走前,赶忙笑问,家主,今日选蛊如何? 迦叶司南点头,甚好。 几人嬉笑,瞧我们说什么来着,竹公子可是个幸运的郎儿嘞。 嬉笑着挎篮推搡而去。 临走也不忘道。 着“夫人好好歇着,奴家们明日再来。” 迦叶起身,满意叹笑。 “已无大碍。好生休养,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屋内,荆烟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默不作声。不自觉,将目光皆是悠悠瞟向了一侧的迦叶司南。 迦叶司南不着痕迹扫了眼那面色温和从容,温润莞尔的墨月殇。 眉角微抽,这是恨不得先把人捆在身边再从长计议?这般手段都使出来了? 明明心悦此人,却又不直接道明。偏偏摆出一副讨债的模样。 扫了眼那桌上的契约内容,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啻顼啊啻顼,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猖狂日子享受惯了,也有今日。 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到只能以讨债形式来留住心爱之人。 望了眼桌上静静坐着的那位姑娘,只怕此刻纵使有寻死之心,也得为难于还情之事。 见那人沉眸,凝视桌上白纸黑字良久,眸中几分疑惑。抬头,一如既往,浅然一笑。 随着一声好落下,墨月殇那隐隐微蹙的眉角上扬,掩去眸底汹涌。 荆烟几人微微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实然,这手段……的确是有点上不了台面。 不禁为自家主子抓心挠肺,心下焦灼:爷的这条追妻之路甚为遥远啊…… “这人你如今是抢来了,也醒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回禹国。” “回禹国?怎么,不带人远走高飞?倒回去自寻烦恼?” “真要回去让她同相府彻底断绝瓜葛?给她个娘家吗?如今禹国上下,皆以为她亡。李姑娘只需换张容貌,便可重生。不必回相府,不必回禹国。那北辰焱珏,也无可奈何。以你的身份,他总归不会抢一个王爷之妻。又何苦回去?” “禹国上下已知她死,生前名声如何,受的委屈已过,你又何苦一一大费周章替李姑娘讨回?” 墨月殇凝眸望着不远处宁静的扶桑阁,良久,方道。 “……她不该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而亡。” 迦叶司南微顿,笑叹。 “你还真是要把人宠到骨子里了。好在李姑娘也非嚣张跋扈的主,不然,兴许你可就落下千古骂名了。” 墨月殇莞尔一笑,却未语。 迦叶司南不禁担心焦急。 月殇这千年铁木难得动心,倒有些让他怕了。 那姑娘眼中,更多的是人情之情,而非男女之情。 没有立刻寻死,想来是要先把这人情还了再做打算。 这情路,看起来只怕有些坎坷。 罢了罢了,这当事人都不急,他这担心焦急,倒显得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大赛总赛几日后举行,各家严格训练,励志要在此次夺蛊中大显身手,一雪前耻。 迦叶司南在赛场待了不久,便离开,去了药谷。 想着屋子里闷,嬉笑着将人拉到田中,说是大病初愈,总是坐着可不成。 见一旁的墨庄主有些放心不下。 女郎们纷纷求助的望向迦叶谷主,征询。 迦叶司南笑侃:“你也别太紧张,偶尔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见迦叶家主都发话了。一帮少女拉扶着人,欢笑着入了药田。 扶桑格外,溪水淙淙,阳光投射在层层秋叶之间,树影婆娑,倒影在白玉石桌上。 望着那药田间穿梭的几人,迦叶司南不禁有些笑侃。 “你可知?今日一早,西域郡主回国了?” 说是西域郡主回国,北辰焱王的车马今日一早已经入了赤狐城,乌孙王亲自出来迎接这一宝贝女儿。 西域北辰相距甚远,西域郡主嫁往中原已有一月,如今回门,也是说得过去的,且作为西域皇族,自然是要来观赛的。 掏出一锦盒,递给一旁的荆烟,笑叹。 “人虽痊愈,你也别太宠着啊。这是那药的药丸,总比汤汁好下咽些,可别再糟蹋我这药了。” “委实有些苦。” 墨月殇莞尔。 荆烟打开盒盖,一看,果真是几粒灰褐色药丸。笑了,也难怪迦叶家主这般叮嘱。 只因几日前她熬药送来,浓郁的药味霎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李姑娘温和一笑,接过药碗一看,浓稠黝黑,有些吓人。 眸光微动,稍纵即逝,立刻恢复如常。 一旁的主子却是看眼里了。端过药碗,浅尝一口,不禁蹙眉,直道甚苦,难以下咽。 未给人阻止的余地,便径直让她把药给全数倒了。 吩咐下次不必熬这昧药了。 说是迦叶家主既然有妙手回春之能耐,想来也有法子,这药也并非非喝不可。 “这般药便叫苦?你几年前喝的那些,可远比这难以下咽。怎倒不见你嫌弃?” 迦叶真是有些头疼。 这药是不能停的。良药苦口,你宠人也得有个度。 这人是恨不得不让李姑娘受半点苦不成? “你可当真是魔怔了。” “对了,今日一早,” …… 赛蛊大会即到,各大世家人已甄选出,其余各家的参赛者亦是选出了佼佼者。 迦叶府训练场。 其他迦叶府的小辈,不免看着屋檐上的百里三少,这隔三差五来溜达,刺探军情,还是想咋的? 百三少,你整日往迦叶府溜达,你家比试不管了? 竹书也不免好奇,百里家主任由你这般放肆? 谪云挑眉。 我阿哥前几日回来了。有他呢,何须操心? 正说着,却见迦叶家主从屋内走出,看样子,应该是要去药谷。 谪云瞥了眼下方凝神练箭的少年,故意悠悠唱喝一声。 “迦叶家主,是要出门吗?” “谪云啊。回药谷,可是要一同。” “有些想念主子了呢。要的要的。” 轻跃下屋檐,梓潼山去。 瞥向一侧的迦叶空玉,口吻戏谑。 “迦叶少主?是有什么要同你阿爹说的?” 迦叶少主冷冷扫来,欲言又止。 迦叶司南见状,笑问。 “空玉?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 冷邦邦一句,心中隐隐藏了火。 搭弓,埋头射箭。 正在专心训练的迦叶府小辈,被一旁猛然射出的一支箭惊得迅速躲避开。 “少主!” 迦叶府一名晚辈惊吓不轻。 那箭擦头而过,要是再偏些,他这脑袋还能好好在吗?! 第五百二十三章 那时天寒地冻,北辰焱珏曾被割伤的脖子疼痛难耐。阙玥看着人脖颈处那道大大的伤疤,沉默良久,最终给人编织了一条围脖。 她这一生就只送过北辰焱珏两人一条围脖。一个是北辰焱珏,一个是已经过世的司徒青云。什么也没有得到的墨月殇心中苦涩,却终是什么也没说。便去找萧婉儿,索性缠着人教自己,给自己编制了一条,亲手送了阙玥。 阙玥看着手里那一条做工粗糙的围脖,红了眼睛久久未语。后来,南疆灯会那夜,她亲手提着一盏白灯笼,站在绽放诡异美丽的血红扶桑树下,耐心等着醉酒的墨月殇回家。 那人手里捏着红绳看着她,再次接过那人霸道递来的红绳,笑了。 —— 阙玥抓着手里的锦囊久久说不出话来,耳边回放着阿月的话,“你这香囊里全是堕胎花,想来是品质优良的缘故,不易察觉。你要是再多佩戴一些日子,孩子什么的别想保住了。” 阙玥气得要去找青云理论。却不曾想在门外听到了墨月殇同勺黎的谈话。 “你不是他……”门外,阙玥瘫软跌坐在地,笑靥如花却是红了眼。 墨月殇心疼的看着人,弯腰要将人从地上抱起,可是却是被阙玥避开了。阙玥有我阙玥咬唇看着人,自己挣扎着扶着门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张青云的脸许久,抬手想要去抚摸这张熟悉的容貌,这个陪了她整整一个痛苦难熬感动的人。 可是……到头来青云也因为她,死无全尸。她竟然什么也不知道?明明有点察觉却还是自欺欺人! ——殊不知,这刚走,一名婢女便是溜进屋去了。 “你是谁?在做什么?” 本是暧昧的气氛被一声愠怒的沉喝声无情打破,那伏在墨月殇身上摆动的婢女被这一声沉喝惊得当即愣住,还没回神就被有些清醒过来的墨月殇当时甩手一巴掌狠狠打飞在地。 衣衫不整的婢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面如菜色,顾不得摔破的额头,连忙磕头认错哭得梨花带雨,“庄主饶命!!!庄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奴婢!” 墨月殇居高临下一脸阴翳难看的看着人。“说,谁派你来的。” 婢女见状一时着急,最后狠心哭着喊出,“是……是夫人!!!奴婢只是奉命办事!!求庄主饶命!!!” 听到人是李阙玥派来的,墨月殇持剑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眸色阴翳难看,透着压抑的怒火。 “你说,夫人派你来服侍我的?” “是!是夫人!!庄主你中了合欢散,夫人不愿意,便派奴婢来给你解毒!!庄主,求你饶了奴婢,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再也不敢了!!!!” 婢女心里害怕极了,怎么办?她本奉命端着药材来,却是看到了刚好离开的夫人,又听到内屋庄主痛苦不悦的声音,一时担心进屋一看。可当她看着床榻上衣衫不整,面色难看痛苦的庄主,婢女一时臊红了脸色,有些不安的弄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想到方才夫人似乎有些不乐意救庄主,她便想毛遂自荐。可又没那个胆量。如今,看着眼前面色潮红,美得雌雄难辨又性感温柔的庄主,婢女怎能不心动?! 她爱慕庄主已久,若能被庄主临幸一次,死也值了。夫人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她可以帮庄主的……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一时鬼迷心窍,便对庄主做了那事。 可是见庄主的动作顿住了,婢女心里抱着一丝求生的侥幸。庄主相信了吗?会就此饶过她吗? “你什么东西,也敢污蔑她。” 只见墨月殇的眸色更加阴沉了,忽地冷笑。瞅着眼前这瑟瑟发抖求饶不说话的婢女,满是压抑情欲的眸色嗜血厌恶,杀意凛然。 “找死的玩意!去死吧!”抽出墙上长剑,眼看就要一刀把人宰了! “墨月殇住手!!!”一声焦急的急喝传来。墨月殇动作微顿,抬头看去冷眉未语。 “墨月殇,饶她一命。” 刚好赶回来的阙玥看着屋里的景象,看着那跪在地上求饶的婢女和一脸阴郁的墨月殇,面色难看,错愕不已。 没想到那本是昏迷的人竟然已经醒了?!更没想到这素来爱慕墨月殇的小婢女竟然跑进屋来了?!! 只见墨月殇此刻手里握刀,正阴翳的朝她看来,声音压抑愠怒低沉。 “她说,她是你派来的,是事实吗?” “夫人,求求你,救救奴婢!奴婢知错了!!!”婢女磕头求饶。 “墨月殇……我……”阙玥看着一脸阴沉的墨月殇,以及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磕头求饶看来的婢女,敛眉抿唇。“……是。” 婢女面色一愣,感激的看着对面敛眉承认的阙玥。 果然,这个夫人根本不在意庄主,心慈手软不会任凭庄主要了她的命的…… “呵,你还真是好能耐啊。”墨月殇看着阙玥冷冷一笑,眸色阴翳可怕。 阙玥敛眉没有反驳,抓着杯子的手微微握紧。她知道,这婢女确实该死,可罪不至死。不过是一时的鬼迷心窍罢了,府中婢女爱慕墨月殇的太多了,这婢女不过是其中一个一时被冲昏了头,不至于死。 “给我滚下去。” 墨月殇拎着剑,阴冷着眸子看来,得救了的婢女赶忙连滚带爬的起来,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你宁愿找个婢女给我解毒,也不愿意亲自给我解,你就一点也不在意我,恨不得把我拱手让人,就这么恨我吗?!” 阙玥敛眉看着人,端着茶水向人步步走近,苦涩笑着摇头。“墨月殇,我确实恨你,可是,我也不希望你死。不然,我也不会留下为你解毒了。” “可是你将我拱手让人了!让一个婢女来伺候你的相公!在我身上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一个卑贱的婢女!” 阙玥抬眸莞尔笑看着人,“我去给你倒水了。” 墨月殇敛眉,微微一愣,面色一红。随后二话不说一把将阙玥拉过,径直将人压在了床上,按住人的手欺身而下,“丫头……你当真愿意吗?” 阙玥别开脑袋没有看人,闷闷一句,“我已经反悔了。” 阙玥朝墨月殇看去,敛眉,冷笑。“……是,我恨你,你对青云做的一切,对焱王做的一切,让我对你恨之入骨。” “恨我?!哈哈,有意思,你还真是对他们二人爱之入骨啊!!!” 阙玥敛眉没说话,结果下一刻被那人一把狠狠拽拉住手腕,手中的茶杯掉落一杯,破碎成片。 “墨月殇?!!” 被人抓住手腕狠狠甩在床上的阙玥还没有来得及挣扎起身,已经被情欲愤怒嫉妒冲昏头脑的墨月殇狠狠压在身下,挣扎不得。 “恨我是吧?那就让你恨个够!” “墨月殇?!!!住手!!!!” 撕拉——衣服被粗鲁撕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的响起,猛然袭来的冷空气无不提醒着自己那人要做什么。 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眸子,没了往日温柔宠溺,此刻充斥着狂暴可怕,犹如恨不得把身下猎物剥皮抽筋,啃噬个得连骨头都不剩一般!绝色容貌不复温柔,满是狰狞嫉妒以及无法压抑的磨人情欲!!! 阙玥望着眼前明显处于暴怒中的墨月殇,害怕了,第一次对这素来温柔的人感到有些害怕了。 他,真的会把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怎么办,她害怕了…… “墨月殇,放开我!放手!!你清醒一点!!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松手!!!” 一时惊恐挣扎,猛然挣脱了被墨月殇压制住的手,怎想失手狠狠打了人一耳光,阙玥看着那捂着被打了脸的男子,面色难看步步后退。 只见那人抬手冷冷擦去嘴角血,渍抬眸幽幽看来,眼里充斥的怒气仿佛要将阙玥生吞活剥一般,眸色阴鸷可怕! “你,死定了。怕疼是吧,过会让你疼个够。” 阙玥看得心里控制不住的害怕了——哪还顾得上解毒这事,只知道自己要赶快逃离这里。一时惊慌失措的从床上爬起,衣衫不整的连滚带爬要逃出这个可怕的地方!! 她不知道后果有多可怕,可她清楚她一定承受不住那人的怒火!!!那人不会纵容她了!!! 还没有爬出去几步,被身后扑上来那人猛然一把握住了脚踝!!!阙玥心里猛然一惊,慌忙的转头一看,看着那阴沉面色握着自己脚踝的男子,害怕的用另一只脚踢人!可是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更加惹怒了处于暴怒中的墨月殇!! “?!!!!!” 墨月殇阴沉着眸子猛然用力将人一把狠狠拽拉到自己身下,握住了那乱踢的脚,抓着阙玥的脑袋低头狠狠吻下…… 听得门外一行人登时红了面颊,自觉后退数步,远离房子。 谁敢听主子的墙角,听夫人的声音,嫌命长了!! “捂着嘴做什么?嗯?叫出来啊!” “……”阙玥痛苦的转过脑袋,捂着嘴没有说话,泪流满面。墨月殇见状,不悦敛眉,当即坏坏一笑,拿开了阙玥捂着嘴的手——阙玥双瞳瞪大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已经被人低头狠狠吻住住,说不出话…… “夫人,你醒了?!!!!” 守在屋里的荆烟看着已经醒了的夫人,面色一喜,即刻放下手里托盘,担心上前询问查看。 “回夫人的话,你已经昏睡整整一天一夜了。” “是吗?”阙玥喉咙痛得厉害,声音沙哑,眼眶红肿,想到那人的可怕,眼眶湿润。 “夫人,来,先吃点东西,主子他马上就来了。” 阙玥看了看端到面前的白粥,只觉如今恶心的什么也不想吃,有气无力摇了摇头,别开了头。 “夫人,还是吃一点吧。” 荆烟担心的看着面前女子,从昏迷到现在不曾吃过半点东西,如今看起来整个人的情绪也是低落。不再吃点东西怎么行?! 阙玥疲倦的耷拉着脑袋,此刻的她什么也不想做,她疼得只想躺着,睡着,不想见到任何人,任何事,可某人偏偏不如她愿。赶来的墨月殇看着那靠在床头的女子,见人终于醒了,冷漠阴翳的面色不免柔和些许快步而来。 “可算是醒了。”口吻如释重负,带着些许内疚。 阙玥有气无力的淡淡看了人一眼,靠床,合眸,不想说话。墨月殇接过荆烟手里的白粥,就床沿坐下口吻一如既往的温柔。 “饿坏了吧,来,先吃点东西吧。” 盛满白粥的勺子递到了唇边,阙玥扭头没看人,双唇紧闭没打算张口。见人如此冷漠态度,墨月殇眉头微蹙,语气不免冷了。 “当真不吃?” 听着耳畔微微变冷的口吻,阙玥放在被子里的手微微一抖,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了,缓缓道:“恶心,不想吃。” 这话一出,墨月殇的面色更黑了。荆烟也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夫人,这是在说主子恶心吗?是要惹怒主子的! “你一定要这时候和我怄气吗?嗯?!我已经恶心得让你吃不下饭了?”冷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透着凛然杀气。 阙玥敛眉,她全身上下痛得说不出话来,难受得要命,看到食物根本没有半点食欲,恶心得想吐,怎么可能还吃得下……可是看了看面前这人,也没打算同人解释,冷眸不语。 墨月殇看着这明显不想搭理她的女子,眉头微蹙。冷冷将药碗扔在一旁,抬手便强行将阙玥拉过面对着自己,眸光阴翳可怕。“既然还这么有力气同我怄气,那一定也有力气做其他的吧。” 说着,便是开始抬手解开人本就有些宽松的亵衣。见状,荆烟一行人识趣退下。阙玥自然明白这人要做什么,想到昨夜的这人疯狂凶残的激烈情事,心里蓦然一跳,害怕了,一时心里不免有些委屈,红了眼睛急得赶忙向人解释。 “墨月殇!!我现在很难受!!别逼我吃东西……” 虚弱无力的口吻带着些许委屈的哭腔,仿佛正在同自己夫君撒娇的小娇妻。听得墨月殇微愣,心头一颤,看着身下双眼红肿,神情有些害怕委屈的女子,墨月殇方才的满腔怒火终是在这一句委屈巴巴的怒喝中被击败得溃不成军。 “丫头,抱歉是我的错,我该控制住自己的。你忍忍,司南马上就过来。” 温柔的把人抱入怀里抚摸着人的头发,低头轻吻人的额头安慰,柔声哐哄。 阙玥趴在人温暖的怀里,沉眸未语。墨月殇心疼的摸了摸人的额头,沉眸。并非倒头装睡不搭理他,而是愿意向他解释,向他撒娇了—— 貌似,也开始有些害怕他了。 想到此处不免心疼的摸着人的头发,勾唇一笑。他不可一世的固执丫头,竟然因为一场激烈的情事,开始害怕他了—— 如此也好,会怕他总比完全不听话好太多了。会怕,做事就会有顾虑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墨夫人出手相助,青娟感激不尽。” 阙玥看着眼前这丫头,望着人那张尚未恢复的脸,心中不免心疼。 “没事吧?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 青娟面色淡漠,恭敬中透着疏离。“多谢夫人关心,奴婢没事。” “夫人若是无事,奴婢先行离开。” 见人要离开,阙玥有些不舍,终是开口一句,“娟儿!” 青娟敛眉看来,“夫人还有何吩咐?” 阙玥看着人,莞尔一笑。“陪我走走吧。你家小姐还有一会儿才出来,作为回报,陪我走走可好?” 青娟看着这女子,并不明白为何要提出如此要求。可想到这女子方才帮了自己,便没有拒绝。虽然说是陪人走走,倒也真是陪人走走。 竹书负责小心推着轮椅,青娟就在阙玥一旁,陪人走着散散步,说说话。 “你看起来,很在乎你家小姐。” 走着走着,阙玥忽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青娟面色淡淡,“她是奴婢的小姐,对奴婢很好。” “怎么,还没有物色婚事吗?还没有喜欢的人吗?” 青娟步伐微顿,敛眉看来。而负责推车的竹书亦是微微一顿,低头看着笑容满面的夫人,面无表情。 —— ——殊不知,这刚走,一名婢女便是溜进屋去了。 “你是谁?在做什么?” 本是暧昧的气氛被一声愠怒的沉喝声无情打破,那伏在墨月殇身上摆动的婢女被这一声沉喝惊得当即愣住,还没回神就被有些清醒过来的墨月殇当时甩手一巴掌狠狠打飞在地。 衣衫不整的婢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面如菜色,顾不得摔破的额头,连忙磕头认错哭得梨花带雨,“庄主饶命!!!庄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奴婢!” 墨月殇居高临下一脸阴翳难看的看着人。“说,谁派你来的。” 婢女见状一时着急,最后狠心哭着喊出,“是……是夫人!!!奴婢只是奉命办事!!求庄主饶命!!!” 听到人是李阙玥派来的,墨月殇持剑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眸色阴翳难看,透着压抑的怒火。 “你说,夫人派你来服侍我的?” “是!是夫人!!庄主你中了合欢散,夫人不愿意,便派奴婢来给你解毒!!庄主,求你饶了奴婢,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再也不敢了!!!!” 婢女心里害怕极了,怎么办?她本奉命端着药材来,却是看到了刚好离开的夫人,又听到内屋庄主痛苦不悦的声音,一时担心进屋一看。可当她看着床榻上衣衫不整,面色难看痛苦的庄主,婢女一时臊红了脸色,有些不安的弄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想到方才夫人似乎有些不乐意救庄主,她便想毛遂自荐。可又没那个胆量。如今,看着眼前面色潮红,美得雌雄难辨又性感温柔的庄主,婢女怎能不心动?! 她爱慕庄主已久,若能被庄主临幸一次,死也值了。夫人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她可以帮庄主的……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一时鬼迷心窍,便对庄主做了那事。 可是见庄主的动作顿住了,婢女心里抱着一丝求生的侥幸。庄主相信了吗?会就此饶过她吗? “你什么东西,也敢污蔑她。” 只见墨月殇的眸色更加阴沉了,忽地冷笑。瞅着眼前这瑟瑟发抖求饶不说话的婢女,满是压抑情欲的眸色嗜血厌恶,杀意凛然。 “找死的玩意!去死吧!”抽出墙上长剑,眼看就要一刀把人宰了! “墨月殇住手!!!”一声焦急的急喝传来。墨月殇动作微顿,抬头看去冷眉未语。 “墨月殇,饶她一命。” 刚好赶回来的阙玥看着屋里的景象,看着那跪在地上求饶的婢女和一脸阴郁的墨月殇,面色难看,错愕不已。 没想到那本是昏迷的人竟然已经醒了?!更没想到这素来爱慕墨月殇的小婢女竟然跑进屋来了?!! 只见墨月殇此刻手里握刀,正阴翳的朝她看来,声音压抑愠怒低沉。 “她说,她是你派来的,是事实吗?” “夫人,求求你,救救奴婢!奴婢知错了!!!”婢女磕头求饶。 “墨月殇……我……”阙玥看着一脸阴沉的墨月殇,以及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磕头求饶看来的婢女,敛眉抿唇。“……是。” 婢女面色一愣,感激的看着对面敛眉承认的阙玥。 果然,这个夫人根本不在意庄主,心慈手软不会任凭庄主要了她的命的…… “呵,你还真是好能耐啊。”墨月殇看着阙玥冷冷一笑,眸色阴翳可怕。 阙玥敛眉没有反驳,抓着杯子的手微微握紧。她知道,这婢女确实该死,可罪不至死。不过是一时的鬼迷心窍罢了,府中婢女爱慕墨月殇的太多了,这婢女不过是其中一个一时被冲昏了头,不至于死。 “给我滚下去。” 墨月殇拎着剑,阴冷着眸子看来,得救了的婢女赶忙连滚带爬的起来,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你宁愿找个婢女给我解毒,也不愿意亲自给我解,你就一点也不在意我,恨不得把我拱手让人,就这么恨我吗?!” 阙玥敛眉看着人,端着茶水向人步步走近,苦涩笑着摇头。“墨月殇,我确实恨你,可是,我也不希望你死。不然,我也不会留下为你解毒了。” “可是你将我拱手让人了!让一个婢女来伺候你的相公!在我身上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一个卑贱的婢女!” 阙玥抬眸莞尔笑看着人,“我去给你倒水了。” 墨月殇敛眉,微微一愣,面色一红。随后二话不说一把将阙玥拉过,径直将人压在了床上,按住人的手欺身而下,“丫头……你当真愿意吗?” 阙玥别开脑袋没有看人,闷闷一句,“我已经反悔了。” 阙玥朝墨月殇看去,敛眉,冷笑。“……是,我恨你,你对青云做的一切,对焱王做的一切,让我对你恨之入骨。” “恨我?!哈哈,有意思,你还真是对他们二人爱之入骨啊!!!” 阙玥敛眉没说话,结果下一刻被那人一把狠狠拽拉住手腕,手中的茶杯掉落一杯,破碎成片。 “墨月殇?!!” 被人抓住手腕狠狠甩在床上的阙玥还没有来得及挣扎起身,已经被情欲愤怒嫉妒冲昏头脑的墨月殇狠狠压在身下,挣扎不得。 “恨我是吧?那就让你恨个够!” “墨月殇?!!!住手!!!!” 撕拉——衣服被粗鲁撕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的响起,猛然袭来的冷空气无不提醒着自己那人要做什么。 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眸子,没了往日温柔宠溺,此刻充斥着狂暴可怕,犹如恨不得把身下猎物剥皮抽筋,啃噬个得连骨头都不剩一般!绝色容貌不复温柔,满是狰狞嫉妒以及无法压抑的磨人情欲!!! 阙玥望着眼前明显处于暴怒中的墨月殇,害怕了,第一次对这素来温柔的人感到有些害怕了。 他,真的会把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怎么办,她害怕了…… “墨月殇,放开我!放手!!你清醒一点!!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松手!!!” 一时惊恐挣扎,猛然挣脱了被墨月殇压制住的手,怎想失手狠狠打了人一耳光,阙玥看着那捂着被打了脸的男子,面色难看步步后退。 只见那人抬手冷冷擦去嘴角血,渍抬眸幽幽看来,眼里充斥的怒气仿佛要将阙玥生吞活剥一般,眸色阴鸷可怕! “你,死定了。怕疼是吧,过会让你疼个够。” 阙玥看得心里控制不住的害怕了——哪还顾得上解毒这事,只知道自己要赶快逃离这里。一时惊慌失措的从床上爬起,衣衫不整的连滚带爬要逃出这个可怕的地方!! 她不知道后果有多可怕,可她清楚她一定承受不住那人的怒火!!!那人不会纵容她了!!! 还没有爬出去几步,被身后扑上来那人猛然一把握住了脚踝!!!阙玥心里猛然一惊,慌忙的转头一看,看着那阴沉面色握着自己脚踝的男子,害怕的用另一只脚踢人!可是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更加惹怒了处于暴怒中的墨月殇!! “?!!!!!” 墨月殇阴沉着眸子猛然用力将人一把狠狠拽拉到自己身下,握住了那乱踢的脚,抓着阙玥的脑袋低头狠狠吻下…… 听得门外一行人登时红了面颊,自觉后退数步,远离房子。 谁敢听主子的墙角,听夫人的声音,嫌命长了!! “捂着嘴做什么?嗯?叫出来啊!” “……”阙玥痛苦的转过脑袋,捂着嘴没有说话,泪流满面。墨月殇见状,不悦敛眉,当即坏坏一笑,拿开了阙玥捂着嘴的手——阙玥双瞳瞪大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已经被人低头狠狠吻住住,说不出话…… “夫人,你醒了?!!!!” 守在屋里的荆烟看着已经醒了的夫人,面色一喜,即刻放下手里托盘,担心上前询问查看。 “回夫人的话,你已经昏睡整整一天一夜了。” “是吗?”阙玥喉咙痛得厉害,声音沙哑,眼眶红肿,想到那人的可怕,眼眶湿润。 “夫人,来,先吃点东西,主子他马上就来了。” 阙玥看了看端到面前的白粥,只觉如今恶心的什么也不想吃,有气无力摇了摇头,别开了头。 “夫人,还是吃一点吧。” 荆烟担心的看着面前女子,从昏迷到现在不曾吃过半点东西,如今看起来整个人的情绪也是低落。不再吃点东西怎么行?! 阙玥疲倦的耷拉着脑袋,此刻的她什么也不想做,她疼得只想躺着,睡着,不想见到任何人,任何事,可某人偏偏不如她愿。赶来的墨月殇看着那靠在床头的女子,见人终于醒了,冷漠阴翳的面色不免柔和些许快步而来。 “可算是醒了。”口吻如释重负,带着些许内疚。 阙玥有气无力的淡淡看了人一眼,靠床,合眸,不想说话。墨月殇接过荆烟手里的白粥,就床沿坐下口吻一如既往的温柔。 “饿坏了吧,来,先吃点东西吧。” 盛满白粥的勺子递到了唇边,阙玥扭头没看人,双唇紧闭没打算张口。见人如此冷漠态度,墨月殇眉头微蹙,语气不免冷了。 “当真不吃?” 听着耳畔微微变冷的口吻,阙玥放在被子里的手微微一抖,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了,缓缓道:“恶心,不想吃。” 这话一出,墨月殇的面色更黑了。荆烟也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夫人,这是在说主子恶心吗?是要惹怒主子的! “你一定要这时候和我怄气吗?嗯?!我已经恶心得让你吃不下饭了?”冷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透着凛然杀气。 阙玥敛眉,她全身上下痛得说不出话来,难受得要命,看到食物根本没有半点食欲,恶心得想吐,怎么可能还吃得下……可是看了看面前这人,也没打算同人解释,冷眸不语。 墨月殇看着这明显不想搭理她的女子,眉头微蹙。冷冷将药碗扔在一旁,抬手便强行将阙玥拉过面对着自己,眸光阴翳可怕。“既然还这么有力气同我怄气,那一定也有力气做其他的吧。” 说着,便是开始抬手解开人本就有些宽松的亵衣。见状,荆烟一行人识趣退下。阙玥自然明白这人要做什么,想到昨夜的这人疯狂凶残的激烈情事,心里蓦然一跳,害怕了,一时心里不免有些委屈,红了眼睛急得赶忙向人解释。 “墨月殇!!我现在很难受!!别逼我吃东西……” 虚弱无力的口吻带着些许委屈的哭腔,仿佛正在同自己夫君撒娇的小娇妻。听得墨月殇微愣,心头一颤,看着身下双眼红肿,神情有些害怕委屈的女子,墨月殇方才的满腔怒火终是在这一句委屈巴巴的怒喝中被击败得溃不成军。 “丫头,抱歉是我的错,我该控制住自己的。你忍忍,司南马上就过来。” 温柔的把人抱入怀里抚摸着人的头发,低头轻吻人的额头安慰,柔声哐哄。 阙玥趴在人温暖的怀里,沉眸未语。墨月殇心疼的摸了摸人的额头,沉眸。并非倒头装睡不搭理他,而是愿意向他解释,向他撒娇了—— 貌似,也开始有些害怕他了。 想到此处不免心疼的摸着人的头发,勾唇一笑。他不可一世的固执丫头,竟然因为一场激烈的情事,开始害怕他了—— 如此也好,会怕他总比完全不听话好太多了。会怕,做事就会有顾虑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空玉?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 冷邦邦一句,心中隐隐藏了火。 搭弓,埋头射箭。 正在专心训练的迦叶府小辈,被一旁猛然射出的一支箭惊得迅速躲避开。 “少主!” 迦叶府一名晚辈惊吓不轻。 那箭擦头而过,要是再偏些,他这脑袋还能好好在吗?! 瞅着那被射成一串的乱七八糟的各类蛊虫,以及射穿个洞的箭靶,几人相看一眼,未语。 那劲道,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气怒气。 优蛊劣蛊胡乱射一通,这若是在赛场上,已经输了。 迦叶见状,不免停下往前的步伐,轻叹。 “空玉,列蛊要静心。” 冷淡瞪来,口吻不咸不淡。 “射中便是,哪来这般多要求。阿爹能耐,倒是来给儿子露一手?” 连名讳也不直呼了,真是怒了。 竹书有些看不下去,不免提醒。 “迦叶家主,早些你允诺小少主,教他列蛊。” 难怪又生怒了——无奈笑道。 是阿爹疏忽,忘了。 将手中锦盒递给身后侍卫,上前亲自指导。 怎料几番下来,迦叶空玉又给射偏了。 迦叶司南见状。 叹气,罢了,先去散散心。晚些阿爹回来,教你。 你这状态,可上不了赛场。 放下弓箭,离去。 瞅着长廊处走远的迦叶家主,竹书几人望向迦叶空玉。 这孩子只怕此刻更是生气。 却见迦叶空玉眼神淡漠,冷冷盯着前方箭靶。 瞳孔一收,放箭,正中红心!且箭上蛊虫,无一误伤。 众人:“……” 这像是不会的样子吗? 谪云挑眉,这小子,在他阿爹面前就只会扮猪吃老虎! 转身而去。 见迦叶家主离开,扫了眼那遍地乱箭,竹书几人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迦叶空玉是未来的迦叶家主,迦叶家主对其严格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家主这一担子,是不轻的。 疼归疼,该狠时又怎敢心软。 …… 西域赛蛊大会,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城内外,人群熙攘,一早就赛台外聚集。 听闻今年大会,乌孙皇家亲自前来观看。皇家掌间早早便已到赛台。 而那太子殿下过些辰时便来。公丑家主作为几大世家之首,自是要小心招待不敢怠慢。 瞅着陆续入场的各家,掌监欣慰笑道。 今年的蛊毒大会,想来定是很精彩。 各家家主陆续入场,身后小辈随后。 英年才俊,气宇轩昂,斗志昂扬,惹来不少西域女子眼眸泛光,相拥而谈。 手中绢花拽得紧紧,嬉笑讨论着,哪家公子貌比潘安,一表人才。 瞅上眼的,过会定要将绢花赠送出去。 也有人盯着那坐席上的皇家之人,议论纷纷。 早闻今年赛蛊大会,皇家入选。 一月前嫁到中原的西域郡主今日也是来了这大赛。西域郡主身旁那位,便是中原北辰四王爷北辰焱珏呢。 好个英俊邪魅的中原王爷。 百里家入场处,百里家主身后,身着家服的谪云不时向身后一群女眷嬉笑调侃,被百里家主不悦瞪了几眼也没见收敛。 百里大少却是笑了笑,阿爹勿恼。 小三这是给咱家汇人气呢。 然,百里家大少手中倒是抱了不少绢花,谪云绢花却是一朵也未收,只因女眷们嬉闹,百里三少风流纨绔,最不深情,这花送了可不糟蹋。 送不得送不得。 百里家主幽幽瞥去,谪云两手空空。 “你可真是好大的人气……” 谪云挑眉,一副佯装受挫模样,女眷嬉笑不停。 指着对面迦叶府入场处笑侃。 迦叶家主今年可又得头痛咯么。 相比其他世家,迦叶府那一堆堆被迫收下的花娟,确实让人有些汗颜。 迦叶司南身后,冷冷瞅着自家阿爹浅笑收下的花娟,迦叶小少主一脸阴煞之气,一路未语。 一女娃子把花扔了砸到迦叶空玉身上,迦叶空玉冷漠扫去,吓得那娃子霎时哭了,砸地上的花被身后侍卫拾起。放进花篮。 哎哟,这都第几次了,小少主,你再不喜欢,装装也行。 这小娃子,还真是除了他阿爹,谁都不想搭理。 万马堂蛮姩盯着竹书,眼前一亮,拔腿撒去。 同迦叶家主问了好,拍着竹书肩膀,笑得是那个一脸豪迈。 竹老弟,今日终于可以再一决高下了。 这时谪云走来,瞥到竹书手中的大红花束,一脸嫌弃。 这啥眼光?! 丑瞎了! 身后一干女眷,你一言我一语,怼得蛮姩哑口无言。 谪云也不顾自家阿爹瞪来,挑眉,西域丢花你也敢接? 不怕你那中原心上人得知,把你也给抛了。 竹书面无表情,抱花的手却是有些不自在,一时间还回去也不是,丢也不是。 这花顿时抱着有些灼手。 面色平静,手速迅速的将花递给了身后的迦叶小辈。 列蛊 尉迟家家主起身,一番赛前客套话, 鸣鼓击响,胡笳悠悠。众舞姬翩翩起舞,一舞作罢,鸣鼓震响,陆续退下。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只见刀光剑影掠过。 望着那一干掠杀而出的人,面目全然一样,显然是易了容。 目标明确,全然直奔场外那名白袍男子而去。 场面霎时陷入一片混乱,烟雾四起。 人群之中,墨月殇牵着人,将人护在身侧。 抓过一柄长剑,将那利箭全然击落在地。 只闻嗖嗖几声利箭声传来。烟雾之中,几道黑影掠杀而出。 荆烟抽剑,迎杀而去。 迦叶司南蹙眉,望着那一片混乱的场面。 场地中央,迦叶空玉敛眉望来。却是不知在发什么呆,眼瞅着那黑影掠杀而去,人却是握着弓弩迟迟未动。 台上,贴身侍卫面色难看。 “家主?!小少主他……” 迦叶司南眉头微蹙,一把拿过侍卫递来的弓箭。搭弓,凝眉,松弦,放箭。 动作流畅如流水,利落。毫不拖拉。 一声长啸,利剑划空而去。 黑影被射中,重重跌落在了迦叶空玉跟前。 迦叶空玉抬头望向阁楼,袖袍下已经上弦的袖剑紧紧握住。 瞅着迎面杀来的黑影,迦叶司南不禁蹙眉。 一把拉过迦叶空玉,将人护在身后。 黑影坠,台下黑影的铺天卷地,四面八方围来。 眉头一蹙,抱起自家儿子,足靴轻点,跃上楼阁。 “小心些。” 身后并无回应。 迦叶司南趁空转头一看,见这孩子一脸愣怔的看着自己。 “吓坏了?” 这小子平日连那神王弓弩都敢乱来,倒会被这下场面吓坏。 迦叶空玉神色一动,敛眉,望着自家阿爹那被箭划伤的面颊。 …… 赛蛊大会已经结束,迦叶司南便知几人应该是要离开了。 送人离开之际,不免笑侃。 月殇啊月殇,大婚之日,可别寄请柬来迦叶府。 不然,他可得为贺礼而头痛几宿了。 墨月殇莞尔,定是要送的。 侧头,却见迦叶少主递了一锦盒给阙玥。 说是给姑姑的见面礼。 迦叶司南未语,竹书几人却是不约而同瞥了那锦盒一眼。 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一旁的百里夫人更是难受,这小三回来才没多久,怎就又要离开了。 百里屠勋也是一脸不舍的望着荆烟,说是哪日,姑娘再给在下削次头呗。 …… 道别这日,迦叶司南笑着递给寒貂一个精致的檀木锦盒,说是难得来西域一趟,别无它赠,就当是见面礼了。 旁边的几人不约而同扫了眼那盒子。 …… 街上,马车窗外,荆烟若有若无的暗示,迦叶家主送的东西,不免让人好奇。毕竟迦叶府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名蛊之类的。 果见自家王妃听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缓缓揭开了方才迦叶家主赠送的锦盒。 阳光透过纱窗,洒了进来。 随着盒盖的揭开,一只胖乎乎的粉嫩蛊虫从锦盒边沿慢慢探出了头。下一刻,猛地跃盒而出,凶残的吐舌朝寒貂持盒的手腕窜咬去。 却是被一双手截住,动弹不得。 寒貂回神,已被人揽入怀内。那人面色微沉,抬指将掐住的黑影扔回锦盒,合盖,顺手将锦盒扔到窗外。 马车外的谪云见主子扔了东西出来,赶忙兴冲冲的抬手将欲落地的盒子接住。 荡着腿,悠哉纨绔的摆弄着手中锦盒。 寻思,“这迦叶司南送了个什么宝贝,惹恼了主子。” 掀盖一瞥,面色一变,刷地盖好。 嘴角微抽。 “还真是……好东西。” 荆烟望去,却见谪云顺手将锦盒扔给了对面面无表情的竹书。 一脸调侃戏谑。 “竹大人,喏,主子的东西,接稳了。” 故意未盖紧的锦盒,半空之中,盒盖倏地松开,连盒带虫抛来,映入几人眼帘。 竹书冷淡扫来,待看清晨曦下,那只抛来的全身泛着晶莹剔透粉红的胖虫。 瞳孔一缩,一个回旋翻身,动作迅速敏捷,抓盒,接虫,合盖,上锁。 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待将盒好,方才转头,黑脸瞪向一侧险些笑岔气的谪云。 街上,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寻雾驾着马车,缓缓往前行驶。对几人的行为恍若未见,主子尚未开口,显然是任凭几人胡闹了。 目光却是落在了对面缓缓驶来的一辆华轩之上。 两车相遇,擦肩而过,马车之上,目光皆是一扫,离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竹书不免疑惑,“芜国凤华宫的马车怎会出现在这里?” 芜国乃西域之邻国,人出现在此处,倒也不足为怪。 …… 被两人左右夹击的盗贼,着实有些吃不消。 苏昧“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听说是苏捕头在柳湖那边抓逃犯,受伤了。靖王护妻心切,正和逃犯交手呢。” “真的假的?哪的逃犯?” “还能是哪,大理寺最近逃的那几名呗。” “……嘶”,被人撞了下。 那小贼连声道歉,后离开。 墨梅的锦囊被扒了。 只怕是刚才的一撞,何人身手看来了得,能在她的眼皮底下盗走白玉。 荆烟去追人。 桥上,执行公务的苏昧正在追捕一盗贼。 怒喝声传入耳中。 “站住!” 这边茶阁二楼,北辰野与几位兄长正在唠叨抱怨,听闻下方不远处那熟悉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声音,被一口茶呛住。 “这个疯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又在瞎嚷嚷个什么?抓盗贼这事,大理寺人都死光了吗?要得了她事事亲劳?一个女人,放着花不绣,学人抓什么贼!” 几人悠悠瞟了眼那一脸愤然,恨铁不成钢的某人。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桥的另一头,一男子慌不择路的往前逃窜。一名女子,越过拥挤人群,追了上去。 荆烟夺玉,苏昧捉贼。 桥上打斗,这么一躁动,人群登时纷纷忙忙离开。 大理寺捉贼?! 那可是执行公务,能躲多远躲多远。 先前就是一屠夫,妨碍了公务,苏捕头尚未说什么。 他们的六皇子北辰野,生生在那臭着张脸,愣是…… 两贼桥头而遇,擦肩而过,相视一眼,同病相怜。 那盗贼扫了眼同行藏在衣襟的锦缎钱袋,忽地一笑。 尚未等那小贼回神,对方咧嘴一笑。 “兄弟,手气不错嘛。” “替你收了,无需客气。” 那小贼尚未反应过来这无端为何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时,便已经被一记狠脚踹到湖内,陡生变故,毫无预兆。 落水赶忙摸腰,钱袋早已不知去向。 当即怒得破口大骂! 见已经追赶而来的荆烟,赶忙窜入湖底。 荆烟刚落入湖中,却见那贼突然又从水下钻出。 一柄长剑泛着寒光,不偏不倚的指着他。再往前点,他今日只怕就要命丧湖底了! 惊吓得面色惨白。 后又转变为不甘,怒吼。 “你追我做何?钱袋被那死不要脸的夺了!” 原是方才潜水欲逃离,手触腰际,方惊觉,钱袋早已不知所踪! 将人拎住,扔到岸上。刀光剑影一掠,小贼吓得面如菜色。以为被劈成四五段了。 低头一察看,登时面红耳赤。周围围观的人都盯着其,神色各异,指指点点。 人无恙,上身赤裸,一览无余。 钱袋果真没在。 “你这女子,生得倒是人模人样……竟耍流氓!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一张发黑憋屈的脸泛着浅浅尴尬的红。 荆烟冷冷扫去,地上小贼不敢多说一句了。 扫向桥头打斗纠缠的两人,拎着剑上去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对于李阙玥的蔑视,洛锦瑟可谓是比任何人都生气。她堂堂一个洛家的大小姐,哪曾受过这般的屈辱,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平凡女子,凭什么能够得到墨月殇的宠爱,凭什么坐在庄主夫人的这个位置上,又凭什么对她趾高气扬!!!!! 相比落锦瑟的暴怒,倒是旁边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高阳公主冷冷看着对面的女子,沉眸未语。可那双深沉的狭长眸子里是旁人察觉不到的压抑的喜悦。 眼看对面那李阙玥就要带着那婢女离开,洛锦瑟气得怒喝一声给本公主站住!!!随后二话不多说,一把抓起一旁侍卫手里的佩剑便是要冲上去一般。 然而这才刚往前走几步,旁边一直静默不语的北辰玉堂这时开口了。“锦瑟,不可无礼,退下。” 口中说着,一双好看的上挑的丹凤眸却是一直望着对面的对那婢女嘘寒问暖的女子,目光不曾离开。眼眸里旁人看不到的淡淡的幽怨,压抑的喜悦,不甘的苦涩。 “表姐?!她不过区区一个庄主夫人,你什么身份,用得着怕她吗!” “退下。”口吻淡漠,惜字如金。 “表姐!我不明白!凭什么怕她!!” “你听不懂人话吗?”口吻淡漠,透着隐隐不耐烦的愠怒。 前一秒还嚣张不已的落锦瑟被人这么一扫,愣了愣,随后委屈巴巴的咬着手帕瞅着人,憋屈半天。 “哦!!!”终是不甘的气得恨恨跺了跺脚,百般不乐意的退后到一旁,一脸鄙夷蔑视的看着对面那女子。“贱人!你别得意!!!” 结果迎来了前方的高阳公主的冷眸警告不悦一扫,落锦瑟只得默默撇嘴闭嘴。 落锦瑟不明白表姐这是什么情况!恨不得把人手里的手帕绞烂,咬牙打量着人的面色。 瞅着表姐这冷漠的面色,明显就是在生气啊。既然生气?!为什么不让自己去好好教训一番那目中无人的女子! 什么情况,一点都不像表姐的作风!!!难道另有打算?! 阙玥瞅着那气得咬帕子的女子,看了眼那行为有些古怪的高阳,沉眸未语,带着娟儿便是准备离开。然而,这才转身,身后便是响起了那女子一声淡漠嘲讽笑声。 “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许久未见,连个招呼也不愿意打了吗? 闻言,一行人面面相觑,不自觉的循声望去。看着那对面站着的高阳公主,一行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而阙玥亦是冷眸转身看来,看着那不远处站着笑看而来的高阳,凝眉未语。 “以前的你可从不多管闲事,如今,我可以认为是故意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吗?” 阙玥敛眉看来。而一旁的竹书素来面无表情的面色,此刻有些难看。 而旁边一行宫女婢女亦是愣住,看着那朝那墨夫人步步走去的高阳公主,面面相觑,一脸云里雾里的相视,现在这究竟什么情况?!!! 落锦瑟则是一脸欲欲跃试的表情,心中暗自道: 哼,看吧,果然她那表姐还有什么大招的吧!呵呵,她就说,按照她表姐睚眦必报的喜欢,怎么可能会轻易就这么放过那冒犯她的所谓墨夫人!!!一看表姐这出手就绝对是要放什么大招的了! 就在一行人内心揣测不安时,只见那高阳一声嗤笑。随后朝阙玥步步而来,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踩在有些滑的石路上,带着些许压抑的急切,最终停在了阙玥的跟前。 沉眸凝视着面前的女子,望着面前女子那一脸纳闷警惕的神情,高阳的嘲讽的口吻不免带着些许酸涩。“告诉我,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阙玥:“……抱歉,我想公主你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阙玥自认为不曾见过这人,可看这人这模样,也许是认识墨锦华的吧。她不知道墨月殇对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这墨锦华同这高阳公主究竟什么关系,怎敢掉以轻心随便相认。 “不认识?”只见那高阳在听到面前女子淡漠一声不认识后,沉眸幽幽看来,气得当即一声冷笑,冷笑着要动手的模样。 然而,下一刻,动作却是忽然顿住了。只见人敛眉看了眼李阙玥身后不远处那假山旁玉兰树下冷眸扫来的墨蓝色华袍男子。 高阳微微蹙眉,随后看了看眼前这冷眸看着自己的女子,忽地笑了,松了松袖袍下紧紧握着的手,笑容些许苦涩。 “抱歉,看来也许真的是我认错人了。” 一行人面面相觑:…… 阙玥冷眸:“……” 就在这时,却见那前一秒还说不认识的人忽地看着阙玥又笑苦涩了一句,“锦华,抱歉。” 阙玥敛眉看来,面色淡漠不带一丝情感。 高阳突如其来的道歉,倒是叫两边的人都有点出乎意料。还以为是直接过来示威的呢!结果这下马威没有给成,反倒是一脸认真的赔笑道歉?!这还是他们冷傲的高阳公主吗? 不远处的洛锦瑟方才还一脸蠢蠢欲动,迫切不已,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然而,期待了半天,却是期待来表姐的道歉?!!! 阙玥冷眸,正想说你认错人了。然而下一刻,又听那高阳莞尔一句。 “伤了你的婢女,我给你道歉。而你的婢女也毁了我的鞋子,我的妹妹也给了她些小小教训,你我就算扯平了,你走吧。” 见这高阳公主话已至此,阙玥也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同人纠缠不休。没打算多说什么,带着青娟便是准备离开。然而,就算高阳愿意就这么算了,可是不远处一直冷眼旁观的洛锦瑟可不会甘心就这么善罢甘休。 “走什么走?!!!我不同意!!还没道歉呢!!至少也得让那贱婢给表姐你道歉!!否则下次我绝对会打死她!!她真以为这事能就此揭过吗?!别仗着墨月殇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时,一旁的洛锦瑟气得嚷嚷,不肯让人就这么走了!尤其是提到墨月殇这两个词语,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仿佛恨不得咬死阙玥一般! 阙玥见状,看着面前面色有些难看的北辰玉堂,忽地笑了,指了指人身旁一脸嚣张出口侮辱的落锦瑟,眸光淡漠。“我改变主意了。” 高阳闻言,眉头微蹙看着一脸冷漠笑看而来的阙玥,敛眉。只见人幽幽抬眸看来,笑了,然而这笑容倒是有点不怀好意的意味了。 “公主被弄脏的鞋子裙子我自然会悉数赔偿。不过,一码归一码,我也希望锦瑟小姐也能够向这位姑娘道歉。” 只见北辰玉堂面色平静看着人,洛锦瑟,沉眸。“没问题。” 一直阴沉着的面色竟然莫名有些缓和了,心道,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睚眦必报的墨锦华。随后冷冷看向身后一脸不乐意的落锦瑟,“上来给人家赔礼道歉。” 正在生闷气的落锦瑟闻言,忽地顿住了脚步,一脸懵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盯着自己表姐再次询问确认:“啥?!表姐你说什么?!!” “发什么傻呢?还不快点!”口吻淡漠,透着警告。 洛锦瑟这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了,顿时气得不轻。让自己给一个婢女道歉?!!这是在说笑吗?!实在痴心妄想!!! 落锦瑟一时气得咬牙切齿,横眉怒目瞪来,冲上去便是娇声嚷嚷。 “表姐!你干嘛呢?!干嘛给那个卑贱的女子道歉?!!我们又没做错什么!!!明明就是她弄脏了你的鞋子!!!!要道歉也是那贱婢给我们道歉!!!!你不是要放大招吗?!!快点放啊!!干嘛藏着掖着!!!咱们怕她不成,不过是一个只会狐假虎威的贱人——” “闭嘴。”结果迎来高阳冷眸一扫,口吻淡漠,明显不悦。 落锦瑟被人突然一凶,愣是说不出话来,随后反应过来有些怀疑的不敢相信的指着人。 “你凶我?!表姐你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凶我!!!我是在做梦吗?!” “别废话,道歉。”敛眉,有些不耐烦。 落锦瑟:“我不!我就不!!我凭什么道歉!我凭什么要给这个贱人道歉!!她算什么,我堂堂一个出身高贵的世家千金凭什么给她这么一个贱人!表姐你是疯了吗?” 高阳敛眉看来,眸底隐隐有些不悦。 “表姐,你难道真的被这墨锦华给吓到了?这么一个贱人你也怕!她不过就是一个倚仗墨庄主的贱人罢了——” 啪——!!!!清脆嘹亮的耳光声在空旷的御花园突然响起!场面当即陷入了一片死寂! 突如其来的扬手一巴掌愣是把人给打得愣在原地,愣生生将人给打懵了!那一耳光打得可谓是响亮,打懵了落锦瑟的同时,也打懵了旁边围观的一行婢女们! 落锦瑟:“?!!!” 生平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耳光!还是自己最敬爱信赖的表姐!!!落锦瑟没能忍住,当即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落! 阙玥敛眉瞅着那委屈得大吵大闹的的落锦瑟,敛眉未语。 众人哗然,面面相觑,皆是一脸不敢相信一脸震惊。看着这素来宠爱锦瑟小姐的公主殿下竟然为了区区一句道歉便是当众打了锦瑟小姐耳光,而且还不是一耳光?!!!!就只是为了给这墨夫人罩着的一个婢女道歉?! 众人心想,这公主殿下若是真的不认识这墨庄主夫人,打死他们都不相信!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一个贱婢打我!!我不敢相信!!!” 落锦瑟捂着被打疼的脸,一双杏花眼里早已经蕴满了泪水泪眼汪汪的好不委屈,满是错愕不敢置信。 “道歉。”高阳淡漠扫来,口吻透着隐隐压抑的怒气以及警告。 被自己最爱最信赖的表姐当众打了一耳光!落锦瑟可谓是羞愧难当,心中委屈!怎么可能愿意道歉,整个人气得当即失声痛哭嚷嚷! “我不!!!我不!!!我就不!!!呜呜呜!!凭什么?!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我要告诉姨母去——” 话音未落,又是狠狠一耳光打在了脸上!整个人当即被打得转了个圈圈!落锦瑟捂着两边火辣辣疼的脸,彻底蒙住了?!! “表姐……你……” 一记冷眸扫来,带着隐隐不悦和压抑的愠怒。“道歉。” 落锦瑟撇嘴看着人,泪眼汪汪可怜兮兮的还想撒泼打滚来着,然而,下一刻只见高阳再次冷漠的动了动手的样子,落锦瑟吓得当即止住哭声,委屈巴巴的撒娇。 “表姐……” “道歉。”惜字如金,人狠话不多。 “哦。”被打了两耳光的落锦瑟是真的怕了! 前一秒还嚣张不已的人下一秒当即怂了,撇嘴委屈巴巴一脸憋屈不爽的瞪着对面的阙玥,咬牙切齿,不乐意。“对不起。” 带着哭腔的声音细弱如蚊,让人根本听不清。 阙玥冷漠着眸子看来人,没说话。 一旁冷漠着面色的高阳却是开口淡淡一句。“声音太小了。” 落锦瑟不解的转头看去,“表姐?” “没听到吗?说大点声,中午没有吃饭吗?” “我……” 落锦瑟瞅着一脸淡漠的李阙玥,心里一阵怒火腾起!可见表姐的手势又动了动,洛锦瑟心里无端一阵恐慌,捂着还在火辣辣疼的脸蛋,刚刚才燃烧起来的火霎时又灭下去了,瞅着青娟不悦吼出一句:“对不起!!” 清脆嘹亮不爽的声音有些震耳欲聋!透着不甘委屈!! 阙玥敛眉,未语。 青娟莫名有些不适应这阵势了,也不知道这高阳公主这行为算不算杀鸡吓猴。敛眉,不好随便说话。 旁边一行人看着受了委屈的锦瑟小姐,不免有些同情人。他们见过胳膊肘往外拐的,可是没见过拐得这么明显的,这么六亲不认的!!! 公主同这墨夫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能够让公主这么偏向她?!!果然,这墨雪山庄的人没一个是可以随便招惹的呢!!!!! “看什么看!!!” 迎来锦瑟小姐一声怒斥,宫女太监们纷纷低头,不敢随便张望,唯恐这锦瑟小姐一怒之下就拿他们发泄。 “我已经道歉了,可以了吗?”落锦瑟有些胆怯的看着一脸冷漠高阳。 却见高阳冷眸看着面前一脸淡漠的阙玥,忽地又来了一句。“对着墨夫人说有什么用,被你欺负的人并不是她呢。”说着,目光落在了一旁有些惶恐的青娟身上。 第五百二十七章 “表姐你!!!!” 落锦瑟气得剁脚,正要破口大骂来着。可是在看到自二表姐冷眸警告的眼神,落锦瑟纵然百般不愿,最终只能上去看着青娟。 “对不起。”一脸不耐烦,毫无诚意,阳奉阴违,不情不愿的。 阙玥冷眸看着,没做声。一旁的高阳见状,敛眉不以为意淡淡一句,“没点诚意,跪下。” “?!!”落锦瑟闻言面色刷啦黑了,不免有些急了。回头瞪着自家这明显不打算帮自己的表姐,终是憋不住了,扯着脖子怒气嚷嚷。“表姐!你过分!!!” “跪下。”敛眉扫来,有些不悦。 落锦瑟怎么可能如实照办,想着表姐始终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应该只是客套一下。何况,她什么身份,凭什么给一个贱婢下跪?! 想着,上前挽住人的手亲昵嘻嘻笑着撒娇,“表姐,人家已经道歉了,可以了嘛。” 高阳眸色淡漠,幽然扫来笑而不语。落锦瑟见状,想着表姐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随即又赶忙趁火打铁糯糯撒娇。 “你看嘛,我怎么可以给她们下跪,我是身份尊贵的主子,千金小姐,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她们呢,一个是还没有着落的墨夫人,一个是寡妇婢女,你说,我要是给她们下跪,她们会折寿的。而且,皇姨母知道还会怪罪她们的。” 高阳挑眉幽幽冷笑看来,“是吗?” 落锦瑟赶忙点头,“是啊是啦。再说了嘛,我堂堂一个皇后外甥女凭什么给两个身份卑贱的草民下跪,也不怕她们折寿短命嘛。” “你还真是会为她着想呢。”高阳眸色微沉,笑容透着欣慰。 落锦瑟见状,开心的仰头看着人正要自己嘚瑟一把,然而下一刻却是整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 啪!!!话音方落,又是一耳光冷冷扫来,愣是把人再次打懵圈在原地! 落锦瑟难以置信的捂着脸,看着人。“表姐?!” “我不喜欢忤逆的妹妹。” 落锦瑟闻言,咬唇忍痛含泪未语。 “行了,跪下,磕头认错。”只见那高阳淡淡看来,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模样。 落锦瑟捂着两边火辣辣痛的脸,不敢说话,也不敢哭着跑开,就这么看着人。看着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表姐,整个人呆愣原地,开始有点怀疑人生。可心里清除,她若是就这么哭着闹着跑了,以后表姐再也不会搭理她了!她又得一个人了—— 可是——她不想跪——她这么尊贵的身份,凭什么给一个贱婢下跪——这个贱婢怎么配! “表姐,我知道错了,你别打我,我重新认真道歉,别让我跪好吗?” 落锦瑟捂着脸想做最后一丝挣扎来着。 “跪下。”不留情面,毫不心软。 落锦瑟看着表姐那一脸冷漠的样子,这一刻只觉心里有些瓦凉瓦凉的。 且,旁边一行人见状,早已经被吓得瞠目结舌,没敢说话。青娟见状,眉头微蹙,有些动容。 只见那落锦瑟一时没能忍住心里铺天盖地而来的委屈崩溃了,当即不要命的哭着怒吼回去,不甘示弱。 “不跪!!!!有本事你打断我的腿!否则我就是不——啊?!!!!!” 然而,话音方落,落锦瑟忽地只觉膝盖猛然一疼,仿佛真的被人打断了一般,整个人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呼喊,已经扑通一声当即跪在了青娟跟前!那一声普通跪地响声几乎要将地砖都快跪裂的趋势!! 众人不自觉的摸了摸膝盖骨,莫名觉着膝盖骨好疼。 青娟见状,有些惶恐不安想要上前将人扶起,然而这被阙玥抬手轻轻拉住了。 青娟敛眉看来,“……夫人?” 阙玥敛眉看着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人现在不要掺合进去。 “……”青娟月眉微蹙,看向阙玥的眼神隐隐有些变了。而一旁的竹书就这么冷眼旁观,等候夫人差遣。 “呜哇!!!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狼狈为奸!!你们吃里扒外!!你们同流合污!!!表姐是!你们都是!你们都欺负我!!!” 落锦瑟此刻痛得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委屈得啥也不是,委屈得无助彷徨怀疑人生,却也不敢随便起来。 “闭嘴。”口吻里透着冷漠不悦,手掌微微抬起的阵势—— “呜哇!!——哦……”落锦瑟见状,捂着红肿的脸蛋愣是硬生生不敢再说话了,咬唇,抽噎不停。“……” 众人面面相视,敛眉愣是没有敢说话。 “磕头认错。”这时,高阳公主开口了。 青娟蹙眉,有些想挣脱阙玥的手了。阙玥敛眉看着人,看着青娟那双有些失望的眼神,阙玥心里微微一沉。随后在高阳冷漠的凝视下,拉着青娟便是要转身离开,摆明了袖手旁观。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高阳的一声幽幽冷笑。 “锦瑟啊,看来墨夫人还不能原谅你的过错呢,快点磕头认错吧。” 正在难过啜泣的落锦瑟闻言,愣住了,抬头呆呆看来一抽一抽的忍住哭泣:“……表姐……”带着委屈的恳求。 却见那人看了眼前方径直而去的阙玥,沉眸幽幽一声,“磕吧,别让我亲自动手。你知道的,我不想你受伤的。” 落锦瑟咬唇忍住哭泣,跪地看着表姐没敢说话:“……” 就在一行人以为落锦瑟会大吵大闹跳起来嚷嚷着我不!我要去告诉姨母你欺负我!!然而,却见那人竟然真的委屈巴巴咬唇忍住哭泣,哽咽听话道:“呜呜……我磕!” 随后竟然真的认认真真乖巧朝着阙玥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众人哗然,面面相视没有说话,也不敢说什么。任凭谁也没有想到这高阳竟然能够做出如此疯狂举动,他们知道这锦瑟小姐素来听高阳公主的话,可没想到竟然听话到这种地步?!! 然而,只见那墨夫人竟然顿了顿脚步,随后无动于衷继续往前而去! 众人敛眉——未免过于冷血—— 见那墨锦华竟然真打算就这么离开,而自己表姐的面色也是愈发阴沉,微微抬手幽幽一句。 “磕得不够响,继续。还有,得开口道歉。” 落锦瑟咬唇忍住哭泣,泪水控制不住的一个劲往外流,抽抽搭搭一声,“……墨锦华……我错了……我给你磕头了,原谅我。” 说着,当真又在重重磕下一个响头,可是那女子继续往前而去。 洛锦瑟看着那愈来愈远的背影,一时心里的委屈铺天卷地席卷而来,恼羞成怒,终是不要脸面的朝朝着前方离开的李阙玥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喊!!! “墨锦华!!你给我站住!!!” 阙玥顿住了脚步,冷眸拉着青娟继续往前而去。 “墨锦华!!!!!”最后这一声几乎是歇斯底里吼了出来!!!紧接着,只见落锦瑟哭着对着阙玥的背影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锦瑟小姐?!!!”一旁的宫女太监们看着那竟然直接把额头磕出血的锦瑟,吓懵了!!! 本是在行走的阙玥听到那一声重重的磕头声,本就沉下去的心终有些动容,好看的眉头紧锁,面色有些难看,转头看来。敛眉看着那磕破了额头的落锦瑟,只见人此刻早已哭得泣不成声,血泪满面! “呜呜呜——墨锦华!!你站一下会死吗?!!你说一句原谅我你会死吗?!你回个头会死吗?!!!呜呜呜——我落锦瑟这辈子跪天跪地跪我死去的娘亲,跪过当今圣上,就连我亲爹我都还没有跪过!!!可是因为你,我给你跪地磕头认错了!!!呜呜呜——你若是不领情,你还是个人吗?!!!你是要杀了我才甘心吗?!!!我不就是欺负了一个和你非亲非故的婢女,你究竟还想让我表姐怎么让我给你认错!!呜呜呜!!!” 阙玥抓着青娟的手微微握紧,看着那血泪满面跪在地上的女子。抓住了想要冲上去扶落锦瑟的青娟,站在原地并没打算往前去,冷眸盯来。 “高阳,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杀鸡儆猴吗?还是让别人知道我有多恶毒,有多大面子,让一个千金小姐给我下跪磕头认错!” 只见高阳淡淡看着人,笑了缓缓一句。“是啊。看吧看吧,我的锦华始终面冷心善呢。” 阙玥敛眉凝视着人,没有说话。 高阳幽幽笑道,“我这么做,也想告诉你,并不是只有墨月殇会为了你六亲不认,我也能。” 阙玥敛眉看着对面看来的男子,“……你疯了……” “是啊,说不定呢。所以,现在告诉我,你肯原谅我了吗?会离开墨月殇回到我这边吗?回到我身边,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阙玥敛眉看着对面那个行为举止实在有些疯狂的男子,蹙眉。“我说过,我并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只见阙玥看了眼那人脚跟前跪着痛哭流涕的落锦瑟,淡淡一句。“还有,别拿别人来满足你那恶心的恶趣味,叫人不耻。” 说着,便是拉着青娟转身便是要离开。 可是,此刻的青娟看着额头破了的落锦瑟,又看了看那一脸冷漠的高阳,怎么能忍心就这么离开?何况——这高阳若是把落锦瑟弄死了,弄残了,她和小姐都逃脱不了干系的! 青娟有些动容,想要上前前去求情,然而手被阙玥拽得紧紧的,根本挣脱不开。 青娟敛眉,见人面色淡漠并没打算出手,青娟看阙玥的眼神有些变了。“墨夫人……” 阙玥敛眉,“这是她自找的。” 青娟凝视着人,抿唇缓缓一句,“所以呢,如此你也忍心看得下去吗?” 阙玥面色淡淡,“有什么看不下去的,那是她该得的。” 青娟看不下去了,一把挣脱开阙玥的手!“我没办法做到墨夫人这般的冷血。” “……”阙玥蹙眉,伸了伸手没说什么。 只见青娟冲上前拿出手绢及时扶住了人的额头,随即跪下给人求情。然而这才刚到落锦瑟跟前,就被恼羞成怒的落锦瑟一把狠狠推开了! “呜呜呜——别碰我,滚!!!现在你们满意了!!猫哭耗子,假慈悲!!!虚伪!!!假仁假义!!!” 被人猛然一把推开的青娟险些摔到一旁,好在身后一直跟着的竹书及时抬手将人扶住了! 青娟看着这搂着自己腰部的陌生男子,敛眉凝视着人,“多谢。” 竹书将人扶稳站好,面色淡淡微微蹙眉:“不必。”随后又道了一句,“也许,你应该听夫人的话。” 青娟闻言面色微变,扫了眼一旁面色冷漠的李阙玥,忽地一把冷冷的把人推开了。可是竹书可不想让她继续掺合这事,二话不说,拉着青娟便是要离开。 高阳看着那无动于衷的阙玥,笑得更开心了。 “看来,你真的不打算离开墨月殇了,不打算原谅我了。” 阙玥抬眸淡淡看着人,“提醒你一句,你若是想用一个落锦瑟来杀鸡儆猴,我想,你的主意打错了。我与她非亲非故,她就是磕死我也不会插手的。” “看吧,看吧,我就说了,诚意不够!诚意不够!呵呵!” 只见身后那高阳看着面色淡漠无动于衷的阙玥,竟然忽地一声疯狂冷笑,随后猛然跨步上前一把揪住落锦瑟的头发便是狠狠往地上砸去,神情有些狰狞! “给我往死里磕!!!” 被人一把按住脖颈往地面狠狠撞去的落锦瑟整个人当场蒙住了:“?!!!” “公主殿下?!!!” 众人见状,吓得大惊失色,赶忙冲上来阻拦!! 眼看着人的脑袋就要被高阳狠狠砸在坚硬的地砖上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回头看见的阙玥赶忙冲上前拦住了人!!!阙玥一把死死抓住高阳揪着落锦瑟头发的手,一手赶忙拖住了落锦瑟即将砸在地上的面颊,心有余悸,神情凝重看来! “你疯了!”纵然再怎么冷漠打算视而不见,可阙玥还是被这疯狂的举动给吓住了! 而被双方控制住脑袋的落锦瑟此刻早已经被吓得双瞳瞪大,盯着咫尺之距的地面早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颤抖不停的身体却是出卖了人内心的恐怖害怕!!! 嫡妃归来之殿下你莫方 第五百二十八章 “高阳,够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阙玥此刻看着眼前这笑容款款的男子,内心多少有些后怕了。究竟在想什么,怎么可以用自己亲人的性命来开玩笑,当真疯了不是?!! “看吧看吧,面冷心善,这才是我的锦华。” “不过,看到你这么在乎瑟瑟,我也很开心呢。毕竟,以后要好好相处的。” “你!”阙玥凝眉看着人眼前这笑容温柔的人,第一次怒了。将还没有回魂的落锦瑟递给了青娟,可惜又被高阳抓了回去。阙玥敛眉,目光落回了眼前的男子身上。 “你若有本事,自己跪自己磕。你拿她出气算什么本事。还是高阳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吗?” 闻言,高阳不但没有生气,忽地笑了,明白了,眨眼间已经飞到阙玥跟前,一把握住人的手,冷笑幽幽。 “所以说,你是想要我给你磕头认错?” 阙玥敛眉,“……” “啊哈,我的锦华可真是傲娇呢,原来是想这样做呢,难怪一直不肯领瑟瑟的情呢。” 阙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意思。”只见人说笑着一把将落锦瑟从地上抓起扔给了青娟那边,看着阙玥良久。忽地,衣裙一掀,干脆利落就地跪下,托着阙玥的手抬头看着人,冷漠的目光透着些许温柔。 “锦华,如此你满意了吗?” 阙玥敛眉,想要挣脱开那人的手,可是高阳紧紧拽拉着人的手并不打算放开。阙玥蹙眉,沉沉盯着人。 “锦华,你知道吗?有件事已经埋藏在我心里很久了。” 阙玥敛眉看着面前跪着的男子。冷眸。然而就在这时本是跪着的高阳双手紧紧握住阙玥的手,满眸深情,良久,只见人众目睽睽下竟然来了一句。 “锦华,我喜欢你。” “?!……”阙玥闻言,微微一愣双瞳微微一收,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貌美女子。 一句认认真真的我爱你,顷刻惊呆了众人,场面霎时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大家瞠目结舌,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爱你,不是寻常的喜欢,我喜欢你到非你不娶,非你不要,想永远陪着你,想让你为我生儿育女,想让你陪我一生一世。” 阙玥眉头紧锁,敛眉未语。 “所以,如今我后悔了,我回来了。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我听说你回到了墨月殇的身边,我特地来寻找你,等你出现,想对你亲口说一声我爱你。我看得出你并不喜欢他。离开墨月殇,和我在一起,他能给你的,我也能。” 阙玥敛眉震惊的看着面前一脸深情的人,没说话,且一时只见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意识到这高阳和墨锦华可能确实认识,且关系匪浅。可万万没想到是这种情况——竟然是百合之恋吗?! 本是围观的一行人此刻亦是愣住了,还以为只是不一般的认识呢!!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情况!!!果然很不一般啊!!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的公主殿下竟然喜欢庄主夫人,喜欢女人?!!天虞城确实有些断袖之风,可是,这两个男的在一起便已经惹人非议,这两个貌美女子要是谈情说爱——想到此处,众人不免毛骨悚然,那画面美是美,可惜不敢想。 真是生平第一次见这情况,这算什么事!这又叫什么?!!! 还在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的落锦瑟此刻亦是惊讶住了,陷入恐慌,震惊,难看,不敢相信—— 她猜到表姐一定认识墨锦华,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呜呜呜……她刚才所受的一切又算什么…… 竹书敛眉,他……倒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青娟冷眸,神情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够了,高阳,这样的玩笑适可而止,离我远点吧,你这样六亲不认的人叫我害怕。连亲情都能拿来当筹码的人,我不相信你有多重视爱情。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更不会原谅你,所以,请离我远点吧。” 刚刚从震惊中回神的阙玥冷漠着面色将人一把挣脱开了人的手,敛眉凝视着面前的人。高阳敛眉凝视着人,怒意隐隐。 阙玥见状,心里无端一沉,想到这人方才的疯狂举动,不免有些怕了,只得镇定下来,敛眉看着人如实补充道:“就算我不讨厌你,可是我并不喜欢女人。” 闻言,高阳面色微微缓和,忽地从地上起来一把抱住阙玥的腰部将人一把搂到怀里,眸光温柔幽幽看来。“若真如此,并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俯身侧耳轻笑。“我保证会给你幸福的。” 只见那人说笑着,竟然牵拉着阙玥的手往自己的某处摸去,那张雍容华贵的容貌亦是一点一点逼近,朝阙玥的丹唇一点一点靠近—— 阙玥面色划过一抹胆怯,袖子下的手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想要去找那把墨月殇留给她的小火铳!可惜摸了个空,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同人吵嘴后便是顺手将那东西扔在凤栖宫了! 阙玥心里一沉,出息!好好的拿火铳出什么气! 就在那高阳的嘴唇即将触碰到阙玥时,阙玥敛眉正准备抬手来着,然而,就在这时,砰的一声短促清脆嘹亮的枪响毫无预兆响起!紧接着,只见一枚子弹已经不偏不倚朝阙玥打来,却是被另外一枚子弹给硬生生打偏了! 高阳冷眸,当即一把将阙玥给拉到了身后,迎面而上,抬掌去接! 然而,高阳没有想到的是,子弹径直穿透内力凝聚的屏障,穿透人的掌心而过,擦脖颈而过,血花飞溅!被擦伤的脖颈处,血丝即刻渗出,鲜红的血滴答滴答落在了地面上,在雪地里晕开,犹如朵朵梅花盛开。 众人见状,哗然,瞠目结舌,一脸不敢相信的朝子弹飞来的地方看去,四周此刻一片鸦雀无声! 只见素来温柔的墨月殇此刻冷冷看来,那只机械手端着一把短小的火铳,火铳口还冒着淡淡白色的硝烟提醒着众人,方才开枪的是何人! 可是,看了眼一旁陛下手里同样端着的火铳,众人面色更是难看!无论方才那一枪是哪位开的,都是想一枪打死高阳公主的吧?!! “表姐?!!!”落锦瑟率先回神,吓得赶忙挣脱开青娟的搀扶,朝高阳的方向跑去,结果被高阳冷冷推开了! 阙玥蹙眉,抬手将人扶住了。看着那不知何时而来的的墨庄主以及陛下,敛眉。皇后亦是蹙眉看着自己的这个胡闹的女儿,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而焱王北辰野一行人,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戏。 阿月身旁的司徒瑾瑜冷眸看着那场景,冷笑不语。旁边沈彧牵拉着一名蒙面女子,冷眸看着没有说话。那女子看着阙玥的眼神,深沉而打量。 而其余回神的一行人看着不远处不知何时而来陛下和墨庄主,吓得大惊失色,赶忙跪地行礼! “奴婢,奴才等参见皇上!!!” 落锦瑟吓得赶忙跪地请安,青娟竹书亦是不敢怠慢,即刻恭恭敬敬的给人行礼。 只见北辰皇淡淡扫了眼跪地的一行下人,将手中还在冒着白色硝烟的火铳冷冷扔回了托盘里,抬眸幽幽扫了一行人,笑容平淡。“戏好看吗?” “……”跪着的宫女太监们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今日除夕晚宴,朕不想看见什么扫兴的事。暂且拖下去,施以杖刑。” 一旁的护卫恭敬一声是,即刻上前一把将那些跪地求饶的宫女太监给拖下去了。宫女太监们只是一个劲的跪地求饶,可无济于事。 此时此刻,高阳冷眸,扫了眼被子弹贯穿的掌心,拳头微微握紧,眸色凛然阴沉,敛眉咬牙抬头冷冷扫去,看着那同样端着枪的父皇,敛眉。 只见那九五至尊身侧,那墨雪山庄的主人墨庄主亦是冷漠着眸子幽幽看来,眸光深邃叫人看不出喜怒。 众人看着一脸冷漠的墨庄主的皇上,心想这二位主一定怒了。 看来,他们桃花满山头的墨庄主此刻生气之余也很吃惊呢,同样头疼着吧。谁能想到,这庄主夫人还和这高阳公主有一腿?!男的也就算了,想的通。这女子和女子,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真是绝了! 若非亲耳听见那深情款款的告白和看脸那纠缠不亲的动作,他们打死也不相信今日还能见到这等奇事—— 无论如何,众人心下感慨。 这墨夫人也真是个人才啊,究竟何时和他们刚刚从外回来的九公主有了一腿!!这九公主也是够毒的,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女人,还是有夫之妇!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落谁身上,谁都得怒。一旁的王公大臣,公主王妃们面面相视,没敢说话,也不敢吱声,就这么看着。唯恐稍有不慎触到这二位的眉头,不被株连九族也得一火铳崩了! 高阳敛眉,神情有些凝重怨恨。“父皇,你为何来了?” “朕若不来,倒是不知我儿竟然有如此癖好。” “堂儿啊堂儿,你还真是叫朕吃惊啊。” 听着自家父皇那不咸不淡的冷漠嘲讽声,不动声色的将怀里的想要跑向墨月殇的李阙玥给一把冷冷拉到了身后,仿佛生气,又在担心什么一般。 如此举动,自然被北辰皇看到了眼里,也被一旁的墨月殇尽收眼底,只叫人的面色冷只见北辰皇狭长的丹凤眸微微一眯,眸中含笑,雄厚低沉的好听磁性声音不怒而威。 “月殇,看来,你的这位夫人有点抢手啊,不时刻看着,何时丢了也说不准呢。” 旁边同来的墨庄主手中火铳冷冷放下,抬眸幽幽看去,神情有些苦恼。“是呢,倒是我大意了,往日只顾着防备男子。可惜,如今看来,草民连女的老的少的都得一带防备了。” 躲在高阳身后的阙玥闻言,敛眉:“……” 明明是自我嘲讽揶揄的声音可是阙玥听出了压抑的愠怒。 本是一脸严肃正经的众人听着墨庄主这半是苦恼自嘲的笑声,心里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好好憋着,一脸严肃大义凛然。不行,一定得忍住啊,这种场合可不能随便笑。这若是笑了,可就真的“含笑九泉”了! 只见墨庄主冷冷将手里的火铳扔回了身后侍卫端着的托盘里,目光锁在了人身后的阙玥身上,目光幽幽。 “过来。”口吻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不可掩饰的透着丝丝冷意。 阙玥微微一愣,看着那一脸温柔冷冷看来的男子,没有犹豫,即刻从高阳身后走了出来想要走到墨月殇那边去。然而,阙玥这才刚刚走出一步,便是被高阳一把冷冷拉住了。 高阳那双带血的手顽固的抓着人的手,面带愠怒。“你给我站住!他叫你过去你就过去,你还想继续乖乖的做他的狗吗!叫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阙玥敛眉看着人,正要开口来着。 然而还没有开口,砰的又是一枪狠狠打在了人手臂上! 众人心里随着那枪声抖了抖,噤若寒蝉,低头看去。 只见高阳一声痛苦轻唔,抓着阙玥的手劲也微微松开不少!血花溅在了阙玥的袖子上,阙玥惊得心里一沉,转头看去。 “现在,过来。”对面,只见墨月殇手持火铳,眸光幽幽似乎隐隐压抑着怒火。 阙玥心里一沉,终是抬手冷冷的将高阳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无情拽拉开,一瘸一拐朝人步步而去。 “墨锦华!”高阳见这人竟然为了一个墨月殇,又想背叛自己!怒得一声怒喝便是要冲上去拉住人,可惜又被北辰皇顺手拿起枪打中了膝盖! 众人不解的看着一脸冷漠的陛下,“……” 高阳亦是气得咬牙,跪地握拳恶狠狠的看来。“父皇?!” 只见北辰皇挑眉冷漠扫来,“再乱来,朕一枪崩了你。”说着,枪冷冷指在了高阳的额头处。 高阳凝视着人,锁眉未语,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瘸一拐有些狼狈的朝自己的仇敌的方向走去! 看着对面一瘸一拐缓慢走来的李阙玥,墨月殇面色冷漠。 嫡妃归来之殿下你莫方 第五百二十九章 说着,还故意看了看阿月,意思让人还不谢谢自己。 阿月见人看来,眸色更冷了。她此刻心里也是不悦,因为自己的丫头被人带走了。何况,她比谁都清楚,李阙玥把人叫走,不会这么简单。万一她让墨月殇使坏,让青娟彻底做她的丫头…… 想到此处,阿月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其实,别说是锦瑟,就连其他人也实在不明白。 谁会想到,这墨夫人竟然为了一个身份卑贱素不相识的婢女出头到如此地步?!明明不认识!也不知青娟那贱丫头走了什么狗屎运!! “你竟然还敢说这样的话,锦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好啦好啦,母后,不过是一些小闹剧罢了。九妹今日已经受够了批评,威胁,你别再责备她了,不然,她若是想不开又离家出走不肯回来,咱们去哪里找人。至于那婢女,相府自然会有办法处理的。” 这时,一旁的看戏良久的北辰野幽幽开口了,一脸戏谑感叹,完全看不出一点真心关心的模样。 “不过,我倒真的没有想到,九妹竟然喜欢女人呢,真是藏得很深啊。不过喜欢墨月殇的女人,你一定会后悔生不如死的。” 高阳闻言,不怒反笑,扫了眼一脸对自己鄙夷嗤笑的北辰野,嗤笑。“北辰野,比起你喜欢男人的癖好,还是喜欢那种出身下贱的男人,我的癖好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目光还故意扫了眼北辰野身后的虞少白。虞少白冷面,没说话。北辰野冷眸不动声色将人拦在身后,挑眉幽幽看来。 “高阳,你说话最好给我注意些。” “嗤,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急什么。” 眼看着两人就要从口角之争变成大打出手,一旁眉头紧锁的皇后面色一沉,“行了,都给我闭嘴,还嫌我们不够丢人嘛!” 本是针锋相对的两人被人一凶,当即闭嘴暗中较量。 “都下去把伤口处理一下,过会宴会上最好都安分些。还有你,最好好自为之。”说着,警告性的又看了看北辰野。 一人训斥一句,警告性的扫了眼两人,随即带着那一脸懵懂的北辰语嫣离开了。北辰语嫣看着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哥哥,没说什么,乖乖跟着母后离开了。 离开时,皇后娘娘冷冷看了眼北辰野身后的那一名贴身侍卫,眉头微蹙,眼里难以掩饰的厌恶鄙夷。 虞少白见状,恭敬低头,没说话。 北辰野自然看出了母后对少白的敌意,敛眉上前一步,侧身将少白拦在了身后。“儿臣,恭送母后。” 皇后敛眉盯着人,一声冷笑,“慌什么,我还不至于把他吃了。” 北辰野笑而不语。 只见皇后冷话撂下,往前而去。其余的妃嫔见皇后离开了,赶忙跟上。 看着那离开的母后,北辰野方才还笑意盈盈的脸色顷刻阴沉了扎拉好,冷冷看着一旁同样面色不敢的高阳。 “九妹你还真是狼狈,竟然被区区一个墨雪声大庭广众之下用火铳指着头。那样子,可真没我皇室半点模样。” 高阳抬眸冷冷看来,眸子犀利。“你的样子,似乎认识锦华。” 北辰野挑眉一口否认,“不认识。” 高阳自然不信,随后想到什么一沉沉盯着人,“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那封密信是你派人送去的吧。北辰野,说吧,锦华究竟碍着你什么事了,让你费尽心思想要让我知道她在这。方才你看她的眼神,可明显想杀了她。” 北辰野闻言,无可奈何耸了耸肩。“这几枪看来已经把你打傻了呢,我可没有给你传过什么信。” 高阳敛眉,“真的不是你?” 北辰野耸肩,幽幽冷笑扫来。“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恶心你,你不回来我求之不得,怎么可能让你回来。” 高阳眸色微沉,那写信告诉他赶回来带走锦华的人究竟是谁? 北辰野看着一脸沉思的高阳,眸光微沉。还真是没想到,他这个九妹竟然和李阙玥有一腿。只是,若是知道李阙玥不是墨锦华,一定会把人杀了。 可是,既然这么执着墨锦华,不如,就让你去和墨月殇杠吧,正好可以给四哥这边省了不少力气呢。 “皇后娘娘,想不到那墨庄主竟然如此猖狂,为了一个区区女人,竟然敢举枪伤了咱们尊贵的公主殿下,真是忘了自己是客人了?!” 这才刚刚走了没多久,同行的丽嫔再也忍不住数落起来。 皇后敛眉看着前方被积雪压着的牡丹花枝,口吻淡淡。“怪只怪高阳不懂事,去招惹了他的女人。” 丽嫔闻言,不免有些冷笑。“纵然如此又如何,公主怎么说也是千金之躯,他众目睽睽下那般对公主,让别人怎么想?真当这皇宫是他家不成?” 皇后凝眉,那人若是真的想要他这北疆后宫,只怕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是啊,真是不明白,咱们陛下为什么还要因为他而对公主开枪?他墨月殇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平民富商,皇上何苦对他容忍至此!每年都邀请这人前来参加宴会!虽然也就前年和今年来了,可是还是让人不明白!”一旁的歆妃这时又是开口了。 皇后峨眉微微一蹙,看了这二人一眼,眸光微沉。 “往年来,还不是因为谁要给自己的侄女啊妹妹啊之类的求赐婚。不然,人家墨庄主在庄里待得好好的,也不必被皇上派人去的人强行请来。” 这时,一旁的棠妃忽地来了一句,看着一直喋喋不休的歆妃戏谑调侃。歆妃被揭穿了,不免有些尴尬,没说话。这时,又听棠妃一句,“不管怎么说,我倒不认为这墨庄主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庄主,只怕来头不小。” 皇后面色淡漠,没说话。 其余妃嫔亦是心里暗自赞同揣测。 陛下堂堂一国君主,九五至尊的威严可不是能够随便冒犯的。这墨庄主面色竟然大到如此地步,能够让陛下百般容忍,只怕背后的真实背景真的一点也不简单! 回去的路上,阙玥看了眼那冷面跟在身后的青娟,知道那丫头心里是多么的不乐意和自己而来。可她不明白墨月殇方才为何那么做?按照这人的性格,是不屑于管这种琐事的! “娟儿的事,是怎么回事?为何要那样做?” 墨月殇闻言,步伐微顿,低头沉沉看着怀里的女子,有些无可奈何宠溺笑了。“因为……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希望她能多陪陪你。” 闻言,阙玥微微一愣看着眸中含笑的墨月殇,终是什么也没有说,算是默认了。 不远处,看着那有说有笑离开的两人,方才和沈彧站在一块的女子眸光微沉,杀意凛然。 “怎么,已经恨不得想要动手报仇了?” 这时,女子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笑调。女子头也不回也知道后面来的是何人,口吻淡淡。“我不过有些出乎意料,他那样冷血无情的一个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不顾后果。毕竟,哪一件事不是权衡利弊机关算尽呢。” 沈彧闻言,笑了笑。“所以说,有了软肋很容易致命呢。锦华你说,是吗?” 女子沉眸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两人,眸光些许黯然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人影,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苦涩。 沈彧见人如此模样,纵然看似冷漠,可是内心多少有点落寞吧,终是无可奈何抬手轻轻拍了拍人的肩膀,轻轻叹息安慰。 “比起墨庄主,明显,高阳公主对你更好一些不是嘛。说实话,我倒是没有想到,高阳对你竟然是如此喜欢,这倒是意料之外的。” 女子听了这话,眸光些许暗淡,低沉好听的声音缓缓叹息。 “活着时不见她珍惜我,死了,她倒是比谁都一往深情。迟来的深情比草木还轻贱,我要她做何。” 沈彧闻言,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何况这天底下的男人就是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和一个女人搞在一块吧。。” 纵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是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沈彧隐隐还是猜到些许的,若是真的不在乎,方才也不会在人被枪指着的时候紧张的险些出手阻止了。 “走吧,宴会快开始了,咱们可不能错过好戏呢。” 只见女子说笑着,戴好面纱转身离开。沈彧见状,眉头微蹙没有说话,即刻跟上。 宴会上,觥筹交错,灯火葳蕤,歌舞升平,好不热闹。这宴会的除夕舞蹈这才一结束,便是有不少世家小姐粉得到陛下允许纷纷上台表演才艺。好好的一场除夕大会儿,愣是演变成了一场才艺比拼大会儿。大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约而同看向陛下,又不动声色将目光转向左侧桌席上坐着的墨庄主。 谁看不出来,这些小姐的才艺比拼,都是奔着这位墨庄主来的。去年不也如此,为了能得墨庄主青睐和讨陛下欢心求赐婚,一个个可是为了这除夕宴会准备了许久。势必要在今日一展风采,压一压那庄主夫人的风采!! 然而,貌似没什么用…… 只见那墨庄主几乎都没怎么看台上舞姿妖娆的世家千金,倒是时不时的给那墨夫人拈了一块糕点,动作温柔的给人擦着嘴角的残渣。至于那冷漠的神情,只怕还在生方才御花园的气呢。而身后,站着的正是那面无表情的侍卫一脸冷漠的青娟。 旁边一舞作罢下来围拢坐着的一干世家千金和公主,看着那被宠得跟什么似的墨夫人,神色各异,面色有些难看不悦。然而,比起那一干虎视眈眈咬牙切齿的世家小姐公主少爷,这诸位王妃倒是相视一眼,笑而不语。心道,今年这些娇生惯养的世家千金可算是能安分些许了吧。不然,又得闹出不少人命吧。 方才御花园的事,大家没看到的也都听说了。如今整个皇宫谁不知道这墨庄主宠妻如命,说不得碰不得。一些世家千金本来还打算准备挑衅,陷害让人出尽各种丑。 然而,再看到御花园墨庄主那一幕后,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就算她们想,只怕同来的各家父亲兄长也不乐意。 毕竟,如今谁不知道若是招惹了这墨夫人,他们的庄主大人只怕二话不说,抬手一枪就能把她们给崩了!到时候,他们找谁说理去?!皇上吗?不被株连九族就不错了!可是偏偏有人不识趣,愣是要同这墨夫人一决高下。原是那唐家小姐竟然斗胆上前,提出一句,实在好奇能够得到墨庄主青睐的庄主夫人,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不如趁着除夕盛会,庄主夫人也露一手让妹妹们学学,见识见识。 众人面色有些凝重,这唐晓茹是不是傻,明明知道庄主夫人如今腿崴了,怎么舞?!这不是存心让人难堪吗?而且,看墨庄主那一脸冷漠的样子,只怕也不允许吧?! 果不其然,只见墨庄主抬眸淡淡看来,“她什么身份,还得带伤给你表演。”好看的眸子冷意凛然,不怒而威。 唐晓茹没想到墨庄主竟然直接毫不留情的冒出这么一句,面色一时间不免有些难看。 听这墨庄主冷冷不悦的口吻,众人不自觉的端起手中酒杯默默灌了一口酒,压压惊。 还真是不要命啊,竟然公然挑衅?这唐家的这个女儿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想到此处,众人不约而同看了看一旁唐晓茹身边一直安静的那位同来的玄蓝华袍俊美男子,那人正是唐家大公子。只见人笑而不语继续饮酒,就这么放纵着自己的妹妹胡闹,仿佛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只见那唐晓茹被墨庄主凶了过后,眼眶微红,赶忙恐慌解释。 “庄主你别误会,晓茹只是想向墨夫人学习学习。何况今日除夕盛会,能够为皇上展示才艺,也是墨夫人的荣幸。墨夫人说是吗?何况,晓茹相信,不止晓茹,在场各位姐姐们都好奇庄主夫人这琴棋书画一定都在咱们之上甚至胜过号称京城第一才女的李二小姐之上!晓茹实在是心里好奇,渴望能够趁着一睹墨姐姐的风采呢!” 这话一出,再次说出了宴会上一行人心声。说实话,在场诸位谁都好奇这位女子究竟有什么能耐能够让墨庄主如此宠爱!就凭借那副稍微还行的皮囊吗?一定得有什么过人之处吧,不然,说不过去吧! 嫡妃归来之殿下你莫方 第五百三十章 ——那时天寒地冻,北辰焱珏曾被割伤的脖子疼痛难耐。阙玥看着人脖颈处那道大大的伤疤,沉默良久,最终给人编织了一条围脖。 她这一生就只送过北辰焱珏两人一条围脖。一个是北辰焱珏,一个是已经过世的司徒青云。什么也没有得到的墨月殇心中苦涩,却终是什么也没说。便去找萧婉儿,索性缠着人教自己,给自己编制了一条,亲手送了阙玥。 阙玥看着手里那一条做工粗糙的围脖,红了眼睛久久未语。后来,南疆灯会那夜,她亲手提着一盏白灯笼,站在绽放诡异美丽的血红扶桑树下,耐心等着醉酒的墨月殇回家。 那人手里捏着红绳看着她,再次接过那人霸道递来的红绳,笑了。 —— 阙玥抓着手里的锦囊久久说不出话来,耳边回放着阿月的话,“你这香囊里全是堕胎花,想来是品质优良的缘故,不易察觉。你要是再多佩戴一些日子,孩子什么的别想保住了。” 阙玥气得要去找青云理论。却不曾想在门外听到了墨月殇同勺黎的谈话。 “你不是他……”门外,阙玥瘫软跌坐在地,笑靥如花却是红了眼。 墨月殇心疼的看着人,弯腰要将人从地上抱起,可是却是被阙玥避开了。阙玥有我阙玥咬唇看着人,自己挣扎着扶着门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张青云的脸许久,抬手想要去抚摸这张熟悉的容貌,这个陪了她整整一个痛苦难熬感动的人。 可是……到头来青云也因为她,死无全尸。她竟然什么也不知道?明明有点察觉却还是自欺欺人! ——殊不知,这刚走,一名婢女便是溜进屋去了。 “你是谁?在做什么?” 本是暧昧的气氛被一声愠怒的沉喝声无情打破,那伏在墨月殇身上摆动的婢女被这一声沉喝惊得当即愣住,还没回神就被有些清醒过来的墨月殇当时甩手一巴掌狠狠打飞在地。 衣衫不整的婢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面如菜色,顾不得摔破的额头,连忙磕头认错哭得梨花带雨,“庄主饶命!!!庄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奴婢!” 墨月殇居高临下一脸阴翳难看的看着人。“说,谁派你来的。” 婢女见状一时着急,最后狠心哭着喊出,“是……是夫人!!!奴婢只是奉命办事!!求庄主饶命!!!” 听到人是李阙玥派来的,墨月殇持剑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眸色阴翳难看,透着压抑的怒火。 “你说,夫人派你来服侍我的?” “是!是夫人!!庄主你中了合欢散,夫人不愿意,便派奴婢来给你解毒!!庄主,求你饶了奴婢,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再也不敢了!!!!” 婢女心里害怕极了,怎么办?她本奉命端着药材来,却是看到了刚好离开的夫人,又听到内屋庄主痛苦不悦的声音,一时担心进屋一看。可当她看着床榻上衣衫不整,面色难看痛苦的庄主,婢女一时臊红了脸色,有些不安的弄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想到方才夫人似乎有些不乐意救庄主,她便想毛遂自荐。可又没那个胆量。如今,看着眼前面色潮红,美得雌雄难辨又性感温柔的庄主,婢女怎能不心动?! 她爱慕庄主已久,若能被庄主临幸一次,死也值了。夫人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她可以帮庄主的……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一时鬼迷心窍,便对庄主做了那事。 可是见庄主的动作顿住了,婢女心里抱着一丝求生的侥幸。庄主相信了吗?会就此饶过她吗? “你什么东西,也敢污蔑她。” 只见墨月殇的眸色更加阴沉了,忽地冷笑。瞅着眼前这瑟瑟发抖求饶不说话的婢女,满是压抑情欲的眸色嗜血厌恶,杀意凛然。 “找死的玩意!去死吧!”抽出墙上长剑,眼看就要一刀把人宰了! “墨月殇住手!!!”一声焦急的急喝传来。墨月殇动作微顿,抬头看去冷眉未语。 “墨月殇,饶她一命。” 刚好赶回来的阙玥看着屋里的景象,看着那跪在地上求饶的婢女和一脸阴郁的墨月殇,面色难看,错愕不已。 没想到那本是昏迷的人竟然已经醒了?!更没想到这素来爱慕墨月殇的小婢女竟然跑进屋来了?!! 只见墨月殇此刻手里握刀,正阴翳的朝她看来,声音压抑愠怒低沉。 “她说,她是你派来的,是事实吗?” “夫人,求求你,救救奴婢!奴婢知错了!!!”婢女磕头求饶。 “墨月殇……我……”阙玥看着一脸阴沉的墨月殇,以及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磕头求饶看来的婢女,敛眉抿唇。“……是。” 婢女面色一愣,感激的看着对面敛眉承认的阙玥。 果然,这个夫人根本不在意庄主,心慈手软不会任凭庄主要了她的命的…… “呵,你还真是好能耐啊。”墨月殇看着阙玥冷冷一笑,眸色阴翳可怕。 阙玥敛眉没有反驳,抓着杯子的手微微握紧。她知道,这婢女确实该死,可罪不至死。不过是一时的鬼迷心窍罢了,府中婢女爱慕墨月殇的太多了,这婢女不过是其中一个一时被冲昏了头,不至于死。 “给我滚下去。” 墨月殇拎着剑,阴冷着眸子看来,得救了的婢女赶忙连滚带爬的起来,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你宁愿找个婢女给我解毒,也不愿意亲自给我解,你就一点也不在意我,恨不得把我拱手让人,就这么恨我吗?!” 阙玥敛眉看着人,端着茶水向人步步走近,苦涩笑着摇头。“墨月殇,我确实恨你,可是,我也不希望你死。不然,我也不会留下为你解毒了。” “可是你将我拱手让人了!让一个婢女来伺候你的相公!在我身上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一个卑贱的婢女!” 阙玥抬眸莞尔笑看着人,“我去给你倒水了。” 墨月殇敛眉,微微一愣,面色一红。随后二话不说一把将阙玥拉过,径直将人压在了床上,按住人的手欺身而下,“丫头……你当真愿意吗?” 阙玥别开脑袋没有看人,闷闷一句,“我已经反悔了。” 阙玥朝墨月殇看去,敛眉,冷笑。“……是,我恨你,你对青云做的一切,对焱王做的一切,让我对你恨之入骨。” “恨我?!哈哈,有意思,你还真是对他们二人爱之入骨啊!!!” 阙玥敛眉没说话,结果下一刻被那人一把狠狠拽拉住手腕,手中的茶杯掉落一杯,破碎成片。 “墨月殇?!!” 被人抓住手腕狠狠甩在床上的阙玥还没有来得及挣扎起身,已经被情欲愤怒嫉妒冲昏头脑的墨月殇狠狠压在身下,挣扎不得。 “恨我是吧?那就让你恨个够!” “墨月殇?!!!住手!!!!” 撕拉——衣服被粗鲁撕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的响起,猛然袭来的冷空气无不提醒着自己那人要做什么。 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眸子,没了往日温柔宠溺,此刻充斥着狂暴可怕,犹如恨不得把身下猎物剥皮抽筋,啃噬个得连骨头都不剩一般!绝色容貌不复温柔,满是狰狞嫉妒以及无法压抑的磨人情欲!!! 阙玥望着眼前明显处于暴怒中的墨月殇,害怕了,第一次对这素来温柔的人感到有些害怕了。 他,真的会把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怎么办,她害怕了…… “墨月殇,放开我!放手!!你清醒一点!!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松手!!!” 一时惊恐挣扎,猛然挣脱了被墨月殇压制住的手,怎想失手狠狠打了人一耳光,阙玥看着那捂着被打了脸的男子,面色难看步步后退。 只见那人抬手冷冷擦去嘴角血,渍抬眸幽幽看来,眼里充斥的怒气仿佛要将阙玥生吞活剥一般,眸色阴鸷可怕! “你,死定了。怕疼是吧,过会让你疼个够。” 阙玥看得心里控制不住的害怕了——哪还顾得上解毒这事,只知道自己要赶快逃离这里。一时惊慌失措的从床上爬起,衣衫不整的连滚带爬要逃出这个可怕的地方!! 她不知道后果有多可怕,可她清楚她一定承受不住那人的怒火!!!那人不会纵容她了!!! 还没有爬出去几步,被身后扑上来那人猛然一把握住了脚踝!!!阙玥心里猛然一惊,慌忙的转头一看,看着那阴沉面色握着自己脚踝的男子,害怕的用另一只脚踢人!可是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更加惹怒了处于暴怒中的墨月殇!! “?!!!!!” 墨月殇阴沉着眸子猛然用力将人一把狠狠拽拉到自己身下,握住了那乱踢的脚,抓着阙玥的脑袋低头狠狠吻下…… 听得门外一行人登时红了面颊,自觉后退数步,远离房子。 谁敢听主子的墙角,听夫人的声音,嫌命长了!! “捂着嘴做什么?嗯?叫出来啊!” “……”阙玥痛苦的转过脑袋,捂着嘴没有说话,泪流满面。墨月殇见状,不悦敛眉,当即坏坏一笑,拿开了阙玥捂着嘴的手——阙玥双瞳瞪大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已经被人低头狠狠吻住住,说不出话…… “夫人,你醒了?!!!!” 守在屋里的荆烟看着已经醒了的夫人,面色一喜,即刻放下手里托盘,担心上前询问查看。 “回夫人的话,你已经昏睡整整一天一夜了。” “是吗?”阙玥喉咙痛得厉害,声音沙哑,眼眶红肿,想到那人的可怕,眼眶湿润。 “夫人,来,先吃点东西,主子他马上就来了。” 阙玥看了看端到面前的白粥,只觉如今恶心的什么也不想吃,有气无力摇了摇头,别开了头。 “夫人,还是吃一点吧。” 荆烟担心的看着面前女子,从昏迷到现在不曾吃过半点东西,如今看起来整个人的情绪也是低落。不再吃点东西怎么行?! 阙玥疲倦的耷拉着脑袋,此刻的她什么也不想做,她疼得只想躺着,睡着,不想见到任何人,任何事,可某人偏偏不如她愿。赶来的墨月殇看着那靠在床头的女子,见人终于醒了,冷漠阴翳的面色不免柔和些许快步而来。 “可算是醒了。”口吻如释重负,带着些许内疚。 阙玥有气无力的淡淡看了人一眼,靠床,合眸,不想说话。墨月殇接过荆烟手里的白粥,就床沿坐下口吻一如既往的温柔。 “饿坏了吧,来,先吃点东西吧。” 盛满白粥的勺子递到了唇边,阙玥扭头没看人,双唇紧闭没打算张口。见人如此冷漠态度,墨月殇眉头微蹙,语气不免冷了。 “当真不吃?” 听着耳畔微微变冷的口吻,阙玥放在被子里的手微微一抖,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了,缓缓道:“恶心,不想吃。” 这话一出,墨月殇的面色更黑了。荆烟也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夫人,这是在说主子恶心吗?是要惹怒主子的! “你一定要这时候和我怄气吗?嗯?!我已经恶心得让你吃不下饭了?”冷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透着凛然杀气。 阙玥敛眉,她全身上下痛得说不出话来,难受得要命,看到食物根本没有半点食欲,恶心得想吐,怎么可能还吃得下……可是看了看面前这人,也没打算同人解释,冷眸不语。 墨月殇看着这明显不想搭理她的女子,眉头微蹙。冷冷将药碗扔在一旁,抬手便强行将阙玥拉过面对着自己,眸光阴翳可怕。“既然还这么有力气同我怄气,那一定也有力气做其他的吧。” 说着,便是开始抬手解开人本就有些宽松的亵衣。见状,荆烟一行人识趣退下。阙玥自然明白这人要做什么,想到昨夜的这人疯狂凶残的激烈情事,心里蓦然一跳,害怕了,一时心里不免有些委屈,红了眼睛急得赶忙向人解释。 “墨月殇!!我现在很难受!!别逼我吃东西……” 虚弱无力的口吻带着些许委屈的哭腔,仿佛正在同自己夫君撒娇的小娇妻。听得墨月殇微愣,心头一颤,看着身下双眼红肿,神情有些害怕委屈的女子,墨月殇方才的满腔怒火终是在这一句委屈巴巴的怒喝中被击败得溃不成军。 “丫头,抱歉是我的错,我该控制住自己的。你忍忍,司南马上就过来。” 温柔的把人抱入怀里抚摸着人的头发,低头轻吻人的额头安慰,柔声哐哄。 阙玥趴在人温暖的怀里,沉眸未语。墨月殇心疼的摸了摸人的额头,沉眸。并非倒头装睡不搭理他,而是愿意向他解释,向他撒娇了—— 貌似,也开始有些害怕他了。 想到此处不免心疼的摸着人的头发,勾唇一笑。他不可一世的固执丫头,竟然因为一场激烈的情事,开始害怕他了—— 如此也好,会怕他总比完全不听话好太多了。会怕,做事就会有顾虑了。 嫡妃归来之殿下你莫方 第五百三十一章 这时,又听那唐晓茹掩面轻笑缓缓道。“莫非,墨姐姐刚好只会舞蹈,所以这伤了脚便是江郎才尽了?如此,倒是怪我们不懂事了,怎可以专挑墨小姐痛处说呢?” 一旁的玉梓萱闻言,不免轻笑:“瞧唐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未免看不起咱们墨小姐。能让庄主大人看得上的人,必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一样不行总有一样行吧?又是怎会因为区区伤了脚而束手无策呢?” 玉梓萱看了眼阙玥的方向,掩面轻笑:“墨小姐,你说是吗?” 两人一唱一和,好不默契。总之一句话,就是在逼人上台。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六王殿下亦是忽地来一句。“还别说,咱们墨夫人的脚扭得也真是时候,这早不扭伤晚不扭伤,偏偏这时候扭伤,可惜了。” 众人不动声色挑眉,怎么总觉着这六王话里有话呢?仿佛就像是在说人家故意扭伤的一般!怎么总觉着六王殿下比他们还想看这墨夫人出丑?这二人是有什么仇吗?不至于吧,不是才刚刚见面吧吗?难道是因为这墨夫人害高阳公主受伤了? “不过,在场诸位千金这会的也不只是舞蹈一样,不如比比其他的,不用动腿的比试多得是?” 说着,看了看在座的蠢蠢欲动的诸位世家千金。有了六王开头,且见陛下没有说什么,一干世家千金的胆子不免大了起来,赶忙纷纷迎合:“是啊是啊,只要墨姐姐肯,什么比试咱们都奉陪。还请墨姐姐不吝赐教。”随即一一自我介绍,恨不得立刻比试给阙玥一个下马威一般。 只见北辰野抬手幽幽指了指旁边一排女子,冷冷一笑幽幽道,“这位是书香门第千金,琴技还行,也就只是城中第一琴女。” 阙玥眉头微微跳动:“……” 北辰野:“这位君家小姐什么也不会,唯一爱好是下棋,可惜太差劲了,也就只是天虞第一。” 阙玥微微蹙眉,“……” “那位是礼部侍郎家的小女儿,不学无术啥也不会,也就只会各国各地的语言。” 阙玥眉头微微跳动:“……” “这位是唐家的大小姐,正经的事情啥也不会,也就会下些毒,是去年南疆比蛊大会的第二名。” 阙玥眉头微微跳动:“……” “自然,第一名就在旁边,你若是想,也可以比试比试。” 阙玥眉头面无表情:“……” “那位又是京城宋家的三小姐,略知天文地理些许,风水八卦;那位是慕容家的千金,什么也不会,不过是咱们禹国城的第一女郎中罢了,医术委实不怎么样,不过刚好能和洛千城媲美。” 阙玥:“……” 阙玥看着那一脸有序介绍的世家千金,不免苦笑感慨,还真是一个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谦虚可怕。 “如何?庄主夫人看看这诸位世家小姐怎么样,可有庄主夫人愿意赐教一二的。若是瞧不上眼,我巡捕房的人也可以上来请教一二?” 唯恐这火势不够大的北辰野幽幽喝了一口茶,笑意盈盈看来煽风点火道。说笑着,目光看向了对面同李阙玥同排而坐的苏捕头。苏捕头见六王殿下扫来,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表示不太想淌这趟浑水。 “不过,这大除夕的若是真的比这些未免太没有意思。不如,来一点刺激的,也好叫大家开开眼界。” 就在一行人以为六王殿下要咄咄逼人让人比才艺时,却见六王忽地想到什么一般笑看而来。 众人敛眉,这是想做什么? 就在众人心里纳闷时,只见那六王殿下忽然起身,径直走到了大殿中央,看了眼面前的阙玥,随后同高座之上的北辰皇微微行礼道:“父皇,据儿臣所知,前些日子平阳从西域回来时带回了一群漠北狼群。不如,今日就来看看谁能牢笼迷宫中找到成功全身而退,便算哪一组赢。” “墨夫人,敢吗?”只见北辰野话语微微一顿,抬眸幽幽看来,眼神里满是轻蔑啧叹。 这话一出,众人不免幽幽看向墨夫人,这不用猜都知道,墨夫人这边可是公敌。一入狼群,生死难测。只怕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会被其他千金围攻也说不定吧。 就在一行人等着看好戏时,只见那墨夫人正要开口时,却是被人抢先开口了。只见那一直坐着冷眼旁观的司徒瑾瑜忽地开口幽幽一句嗤笑:“呵,都是人才,约着找死。” 大家伙嘴角微抽,默默朝司徒瑾瑜看来,“……” 一看清是那吏部侍郎家的那小崽子,众人挑眉,到底会不会说话?人家比试你插什么嘴!还有,你小子就不能说些好的吗?一定要这么嘴贱??谁不知道这司徒瑾瑜自从司徒二公子离开后,整个人就不正常了! 坐在司徒瑾瑜旁边的婧然看着敛眉扫来的一行人,一时间面色有些难看且担心,显然没有想到瑾瑜竟然会帮那墨夫人说话。 “瑾瑜,别乱说话。”这时,一旁坐着的司徒廷昊不免有些无可奈何,这小子好好的又甩什么混脾气了? 就在一行人好奇这墨夫人会不会答应时,却见那墨夫人终是缓缓起身莞尔浅笑,接受了诸位世家千金的挑战。 “既然诸位千金盛情相邀,我若不应,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只是还请诸位手下留情。” 众人本以为墨庄主会反对呢,倒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同意了,只见人将人小心的抱上了那匹黑马,敛眉叮嘱。“小心点,打不过就跑。” 阙玥看了看人莞尔,“我若舞得不好,你别笑话才是。” 墨月殇闻言,抬手温柔的捏了捏人的掌心,眸中含笑心情似乎还不错。“有我看着你,不会有事的。” 阙玥望着人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哼,舞剑就舞剑,我怕你上不成?”唐晓茹一听这人要舞剑,心里不免冷笑,要舞可不是和我一人舞了。 旁人见状,不免有些担心,这墨夫人选什么不好,偏偏要选在狼群里抢肉!这不是冒险是什么?这可是唐家四小姐的拿手好菜啊!且这人脚受了伤,只怕是要输了! 一旁的侍卫将挑选好的佩剑递给了这二位主。唐晓茹一把冷冷接过那一柄软剑,挑衅轻蔑的看着对面同样站着的女子,唇角微微上勾,眼里满是得意。 随后,只见人目光幽幽看向站在身后敛眉的青娟,口吻淡淡吩咐一句,“你陪你家小姐去。” “嗯?!!”青娟微微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的敛眉盯着墨月殇,一时间有些没有回神。就连一旁的竹书闻言亦是微微皱眉,显然没有想到主子竟然突然这么说。 “月殇……”阙玥敛眉,有些不明墨月殇为什么要这么做。 “墨庄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让一个身份卑微婢女来和我们比赛,你就这么看不起我们吗?!!” 此时此刻,站在大殿中间的气得贝齿轻咬,心里不愤怒是假的,同时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墨庄主这样的举动对她来说实在太伤心了。 一旁的婧洛冷冷一笑,笑容里满是不屑。 这时只见墨月殇淡淡看来,“唐晓茹,你若是连这区区一个婢女都比不过,你还想同我夫人比,你真看得起你自己。” “我……我……”唐晓茹闻言,有些气愤的瞪着那面色有些难看的青娟,微微蹙眉,心里的怒火委实高!区区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婢女怎么可以做她的对手呢?怎么可以呢?!怎么可以呢?!啊!!!! 阙玥冷冷看了眼人,抬手接过侍卫手中的剑,拉紧缰绳缓缓进入了围场。那唐晓茹倒是不含糊,一句承让了。随后二话不说,持剑便是砍来。起初那唐晓茹占上风,逼得那李阙玥步步后退,下手快狠准。那步步紧逼的狠劲让人不得不怀疑,若非不是众人在场,这人是不是要直接一刀将人给劈死才甘心!! 只是没一会儿的功夫,双方一番交手后,那唐晓茹打着打着却是忽地笑了,存心防水一般,阙玥敛眉看着人,这还没回神,那唐晓茹竟然主动迎面而来,阙玥敛眉即刻持剑接上去,然而这剑还没有碰到唐晓茹呢,那唐晓茹手里的剑竟然被阙玥打掉了?!阙玥敛眉,故意的吗?! 众人微愣有些不解,这是主动认输了? “墨夫人真是厉害,晓茹佩服。” 只见那唐晓茹说着,默默退到了一旁的舞台边缘,等着看好戏一般看来。 “实在好奇墨夫人的剑术究竟有多高,不如我也来经略一二。” 阙玥敛眉看来,身后有发了疯的野马追来,四周又是虎视眈眈的诸位世家千金。 唐晓茹这才刚刚退下,那 然而,这时一旁的墨月殇却是拿开了那侍卫的剑,随后只见人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柄白蓝色龙银纹长剑放到了阙玥手里。 阙玥看着手里的这一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长剑,神情有些错愕。 而旁边的众人同样吃惊不小,瞅着人手里的那一柄赤色的佩剑,窃窃私语,感叹不已。 那是什么??!!!什么情况?!那是墨庄主的佩剑吗?!!是吧?!一定是吧!!!墨庄主竟然将随身携带的佩剑这么轻而易举交给了这女子!果然,是真爱吧!! 认识此剑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那剑的来历,微微敛眉随后惊诧不已。“那可是排名天下第三的龙息剑吧!!竟然在墨庄主手里吗??!” 不远处座席位处,北辰野看着李阙玥手里的那一柄佩剑,微微蹙眉,随即挑眉一声啧叹,“还真是宠呢。” 一旁的北辰焱珏瞅着那李阙玥手里的佩剑,微微蹙眉没有说话。旁边的池倾城看着那一把剑,微微敛眉。 那剑,他从哪里得来的! “还真是” 如此机会实在难得,我怎能不比试比试?” 众人微愣,面面相视,这是答应了?!真的假的? 墨月殇亦是微微蹙眉看来,就在一行人以为这李阙玥会 这介绍着介绍到了婧洛这里。只见本是同自家大哥冷眼旁观的婧洛忽然被诸位世家女子一脸迫切看来,婧洛敛眉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眼那眸光幽幽扫来的北辰野,不耐烦看着李阙玥冷冷一句。 “我同她们不同,这琴棋书画我一窍不通,自然我家那鉴赏美玉的看家本领我连皮毛都没有学到,没啥拿得出手的。何况,这点鉴玉小伎俩在墨庄主面前,也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这婧洛话音方落,一旁坐着的玉梓溪忽然掩面轻笑,“哟,婧小姐谦虚了,都听说了你的火铳技术可是锦卫营女队里数一数二的,能差到哪里去?今日不如露一手,让墨姐姐指导指导。” 唐家小姐唐晓茹又赶忙道:“是啊是啊,婧洛你又何必如此谦虚呢,咱们锦卫营,除了苏小姐,你就是最厉害的啦。” 话音方落,便是被婧洛不悦的冷冷一句怼过去。“少说一句,没人当你是死的。” 唐家小姐面色当即一僵:“……” 那边唐家大公子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幽幽朝婧洛这边看来。婧洛一脸挑衅看去,毫不畏惧。本是扫了眼司徒瑾瑜那边的婧宗这时将目光收回,敛眉看了眼婧洛,头疼,看了眼那唐家公子,微微点头示意抱歉。唐家公子不以为意笑了笑,没放心上。被婧洛这么一怼,唐晓茹一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哑口无言气得微微咬牙捏紧手帕,恶狠狠的瞪了人一眼。呸!只敢怼她!有本事你一开始就怼那玉梓萱啊,怼我算什么本事!! …… 只见墨月殇眉目温柔,柔声细语一句。“夫人,可别顾及旧情,不然咱们就输了呢。” 阙玥愣愣看着人,看着那焱王头顶被崩了的苹果,心里有些慌乱的跳着,握着枪的手早已经渗出薄薄的一层冷汗,都是给吓得。 墨月殇见状,一声轻笑,转过人的头让人看着自己,低头轻轻吻了一下人的额头。如此露骨的举动,羞红了宴席上众人的脸 嫡妃归来之殿下你莫方 第五百三十二章 迦叶司南看了一旁的谪云,莞尔:“你离开赤狐城这两年来,百里夫人对你思念得很回去看看吧。” 谪云眼角抽搐,两年未归,他阿爹不过一纸老虎,他有何可怕!他有些惧的是他那阿娘!潇洒一句,小爷先走了,轻跃上楼离去。 谪云离去,竹书也要去拟信送往中原,便也一同先退下了。 这时,迦叶空玉也忽地起身,冷冷抓起桌上的袖剑,要走。 迦叶司南颇为头痛,有些哭笑不得。将人叫住,就石桌旁坐下。“别走。坐下,同为父聊聊。” 一身红装的站着未动,冷冷扫来,佯装未闻,继续擦拭手中的袖箭。 迦叶司南:这小崽子……还犟上了。 语重心长将人劝了几句,迦叶空玉继续低头静默擦拭那箭筒,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迦叶司南扫了眼那被擦得锃亮的箭筒,头疼,这孩子今日只怕宁可把箭筒擦出个洞,也没打算搭理自己? 就在迦叶司南以为这孩子铁了心不同自己搭话时,本是坐着冷冷擦拭箭筒的迦叶空虞缓缓停下手中动作,望向自家老爹。 “那棺材你打算做何处理?” 迦叶司南倒没想到这孩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问题他倒是想过,月殇尚未回来,然那东西终究不可久留,觊觎之人甚多。只待将人送到药谷,便立即销毁,以绝后患。“烧了。” “烧了?”少年敛眉看来,不知对这一做法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迦叶司南见人面色有些不对,不免有些担心询问:“怎么了?” “没怎么。”话音刚落,迦叶空玉起身,抓起自己的袖剑,望了自家阿爹一眼。“我去祠堂。” 迦叶司南瞅着这小鬼,知他应是气消了,叮嘱道:“晚膳记得用。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交代了去处,便无后话,若再教导下去,只怕弄巧成拙。没把自己锁屋里生闷气,肯去祠堂和他阿娘聊聊也好。 翌日清晨,迦叶府一辆马车缓缓驶离,往王城中心的药谷而去。 几日后,不知从何处谣传。说是迦叶府那日运来的棺材乃是大月氏最近失窃的古墓冥棺。 众人惊吓之余便是避讳。有信者也有不信者。 大月氏冥棺是西域传闻中的冥棺。 欲得难于登天,得之难于占有。 有人觊觎贪念,也有人避之不及。 一时得之,世人羡之。 西域大多人对这一传闻中的棺材觊觎之心虽有,却也还没到痴狂送死的地步。大月氏冥棺,听闻附有恶咒。西域之人,没谁愿意冒险将这种东西据为己有。 迦叶司南忙着救人,无暇顾及谷外之事。就连赛蛊大会复议都是由迦叶空玉替其前去。 面对一些世家的旁敲侧击,威胁责备,说迦叶府不该乱动那西域禁物,以免惹祸上身。且大会在即,复议这等重要的事,也如此敷衍吗? 诸大家,就公丑家埋怨颇多,无端找事,引来百里家频频冷瞪,可是也不好发作,索性就这么看着了。 反正,迦叶司南既然敢让他这个儿子来代替他进行复议,对他这儿子一定有所相信的。 可是百里家可就不满了,瞅着那迦叶空玉冷冷一句,说这迦叶家主什么意思?这有天大的事情也该来参加会议吧?派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过来是看不起谁?!堂堂一个家主,做事怎么这么没有分寸—— 话音未落,正在玩弄手中匕首的迦叶空玉听得实在不耐烦了,最终一把手里的匕首冷冷的扔来,只见那公丑家面前的桌子当即啪啦碎裂开,茶杯被划成了两片! 公丑家见状,吓得不浅,当即变了面色。 只见那少年挑眉扫来,冷冷一句,我迦叶府的东西由我迦叶府说了算。谁再有意见,就说出来。 一些世家瞅着那被少年一刀劈成两半的桌子,不禁叹道。 迦叶家的这娃子,日后只怕前途无量啊!行事作风比迦叶家主暴虐狠辣! 公丑家颇有微词,可是看了眼那一地狼藉,愣是没有再多废话一句。 议会结束,迦叶空玉瞅着那人口攒动的谷口,便派人将那空荡荡的棺材抬了扔到谷口。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大火扔下,熊熊烈火嗤啦燃烧,众人扼要叹息。 药王谷口,火光冲天,如万千灯火通明,照亮四周。 谷外,只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谷口渐渐出现两道身影,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望着药王谷口的熊熊火光,尾随身后的一名男子面无表情,望着自家主子。 面前之人,银制镂空面具下,狭长凤眸凝视着那不远处的漫天火光,眸底深邃。 …… 冥棺已毁,寒潭阴寒,毒气逼人。 人在寒潭待的这几日,以毒攻毒,以寒冻躯,命至少是抢回来了。 迦叶寻思着,明日一早,趁着佛晓,将人转移到扶桑阁去。一步步来治疗调养,至于什么时候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寒潭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隐隐飘来。 荆烟娥媚一蹙,望去,想着是谪云几人回来了。 迦叶司南扭头望去,问道。 “那冥棺都处理……” 话音一顿,望着来人,别说是荆烟,就连迦叶司南也愣怔原地。 来人一袭宝蓝色华袍,华袍衣摆处,血迹斑斑。三千如墨青丝,少有的凌乱。 荆烟眸色忧心,“主子。” 本戴着的面具在进墓穴时便已经摘下。望着故友那张绝代风华的倾城容貌,此刻憔悴疲惫几分。 迦叶司南方回神,眸色担忧,口吻揶揄。 “月殇啊,月殇,你这一趟来,可真是惊煞我等。” “司南,许久未见,叨扰了。” “如何?你这是受伤了?” 多少年没见这人出现这般狼狈模样了? “司南见笑。” 浅笑否之。 墨月殇走到寒潭前,注视潭中那人的安详睡容。眉目温柔,疲惫之下,眸底早被失而复得的疯狂乱了方寸。 “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蛊虫已经引出,再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紧蹙多日的凝重眉宇,此刻,不觉缓和几分。 迦叶司南啧声,这千年罗刹今日是踢上铁板,动了真心了。 …… 熊熊烈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那口棺材方烧毁殆尽。 谷中皆知,谷主挚友,墨公子,不久前前来寻医救妻。听说当时人危在旦夕,已经只能安置在寒棺木中续命。当时那阵势,可真是吓坏惊诧了不少人。好在他们家主妙手回春,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自打人从寒潭转到扶桑小屋,为了让人更好恢复痊愈。 总能看到墨庄主温柔宠溺的把那位姑娘抱到扶桑树下晒太阳。阳光明媚,落叶纷飞。 乌孙民风淳朴,大多洒脱不羁,豪爽粗犷。 来回采药,少女们总要绕路经过这扶桑木下,倘若见到,定要好好打趣一番。说是墨公子这般好男人,留在西域罢了。三妻四妾,奴家们都愿意。 闻言,墨月殇莞尔一笑,将一朵小巧别致的扶桑花别入寒貂右发髻,未语。 少女们嘻哈一笑唱喝:“夫人醒了,奴家们皆相告,可饶不了庄主。”随即同墨月殇唱喝几句,嬉笑离开。 田间劳作时,又问荆烟,中原男子都是如同墨庄主这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吗? 同去采药的荆烟嫣然一笑,打趣。“哪能啊?你看寻雾他们,和主子待了这么久,也不曾有主子半分温润和蔼。” 药女们想想也是。“寻公子冷哟,不比咱们寒潭的水热乎哟。捂不暖,捂不暖哦。” 其中一位粉群药女面色羞怯,道:“竹公子倒是有几分墨庄主的神韵呢。谦和有礼,温润儒雅。” “竹公子?可惜哩可惜哩,有心上人了。做不了我西域郎儿嘿。”又道:“谪云公子要不得。风流纨绔最无情,要不得咯。” 偶闻这些妙龄女郎嬉笑调侃,回来向自家主子禀报事情的竹书起初还是无动于衷,佯装未闻。后来调侃只增不减,荆烟也就罢了,就连自家主子都破天荒打趣一两句。 荆烟笑着端刚煮好的药进屋。“那你心上人究竟是谁?也不见你提及分毫。莫不是瞎编的?” “胡诌应付罢了。” “让你口吐真言,你倒假话连篇了。” “人可是禹国之人?” 自家主子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主子,你就别打趣属下了。” 竹书面色微尬,都不敢来同自家主子禀报事情了。 至于谪云,起初几日还总是往谷中跑,这几日倒是不见了身影。 赛蛊大会甄选在即,作为世家年轻小辈,想来是被百里家逮着去参加赛蛊大会甄选了。荆烟几人也清闲得自在。 迦叶司南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要出席的。 谷中那病人,如今已经无恙,只待苏醒。更何况,有月殇亲自守着,又何须迦叶司南挂心。 谪云作为百里家三幺,百里家好不容易逮着人回来。哪能轻易放过,直接将人扔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心下侥幸,他三哥回来了,他可算是躲过这一劫了。 百里家主对这小幺也不报什么期待,毕竟是个连带家族惨败两年的混账小子。可最后也不知怎么想的,铁了心要把人一起扔了去参加甄选。 百里尤阗惊恐,直嚷嚷,自己如今顶着这么个脑袋,出去不是丢人现眼吗?! 百里家主冷冷瞅来。你如今知道丢人现眼了?!截货那日怎没这般觉悟! 百里尤阗怕自家阿爹是一回事,可就是不肯去参加甄选。不若,你让三哥也削这么个头,我就去。 各种理由搪塞不去,百里家主没那耐心慢慢劝。茶杯重重摔回桌子上,摸出腰上长鞭,一脸阴沉。 “去或不去,自己看着办吧。” 百里夫人看不下去了,不免斥道。“他不愿去就罢了,不是还有他三哥吗?顶着这么一头,换你你去吗?就只会逼孩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这做娘的也别总是……” “再者,这小幺去了,不是败得更快吗?送他去添堵不成?” “……” 百里家主干咳一声,垮着张脸收回鞭子。 百里谪云挑眉。 他不若也朝阿娘撒撒娇,委屈一番,也就不必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大赛了。 百里夫人一句灭了他那歪心思。“至于三儿,你不去也行。不过怎么削的你弟弟的头,给自己也削个,阿娘也不逼你。” 瞅了眼自家小弟那参差不齐的头发,谪云眉头跳动,荆烟当日为何心急,削了这小子的头发?挑眉:“阿娘,我自是要去的。” 甄选大会,乃是大赛初赛,比武选池鸣蛊,作为后面进入蛊楼之用。 进场时,瞅着迦叶家主身后的竹书,谪云不禁挑眉戏谑,竹大人,主子还真把你扔来入乡随俗了。 “哟呵,你怎不来我府上帮忙,倒去了迦叶府?” “我听主子的。” 遇到万马堂的蛮姩。蛮姩瞅着竹书,面色大喜,随即乐呵呵上来同竹书打招呼。寒暄几句,活动筋骨,迫不及待。竹老弟,赛场上,咱们再一决雌雄! 谪云挑眉,“你这何时,同那蛮子称兄道弟了?” 竹书亦是微微蹙眉,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初甄选蛊,迦叶府对决尉迟府,竹书获胜。上台选蛊,台上长桌,盒子摆满了整整齐齐一排,锦盒一合,一模一样。说白了,全靠蒙,盲选,看运气来着。各大世家的青年站在盒子前,犹豫不决,细心闻音辩蛊。 谪云悠哉悠哉,百无聊懒的随手挑了只盒扔到百里府蛊坛中,瞥了眼一脸严肃的竹书一眼。 竹书站在一堆锦盒跟前,一脸严肃。 打架他自是没问题,可这选蛊,着实为难。他对斗蛊,实在是一窍不通。 更何况,这些蛊虫全被遮住,瞅上去,全然一个样。……着实挑不出来。 “盲选罢了,随便挑一只。你纠结作何?罢了罢了,你慢慢挑吧。” 也不知迦叶府怎么想的,让竹书这个局外汉来选蛊,这可真是第一选就这么葬送了。 迦叶府小斯在一旁看得着急,偏巧少主去比试袖剑了。 他也不能乱插嘴来着!可这只蛊,一看便是次品,要不得啊!完了完了!这还没开始,就败了! “你选的那是啥?!” 竹书旁边,瞅着竹书挑了一只通体赤黑的池鸣蛊,谪云眉角跳动。说笑着要亲自上阵,给竹书挑了只蛊虫。竹书却是摆手,就这只吧。 一头假发的百里尤勋见状,直在下方嚷嚷,“阿爹,你瞅瞅,小三吃里扒外!” 百里家主冷着脸没说话。 其他世家笑侃:“这后面不是还要联队吗?我瞅着,百里府和迦叶府今年倒可以一试。难保一举夺冠!” 比起赤狐城的热闹非凡,药谷倒显得宁静悠闲。药谷楼阁,放眼望去,良顷万亩,名蛊奇药不少。 晨曦温暖,小径纵横交错,羊肠小道,药女们嬉笑打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田间。谷中花圃观望台处,茂密扶桑木下。清澈溪流淙淙,伶仃作响,落叶纷飞。 扶桑小道,几名妙龄女子手挎竹篮,篮中整齐放着一些刚挖来的药材。尚未清洗,根部还残留着黑色泥渍。 “今日甄选大赛也不知如何了,今年有竹公子加入,迦叶府应是能选了一手好蛊的。” “会哩。待阿罗回来,可得好好问问她,如何?” 经过扶桑阁,不禁又纷纷停下来一会,望着不远处的木屋,关切道:“墨公子家的,还没醒吗?” “听说,快了。” 风吹花落,一声嘎吱轻响,轻微的推门声飘入风中。 几名妙龄女子正谈笑着,却见扶桑木下,那间寂静许久的小木屋,紧闭的房门缓缓被人推开。 第五百三十三章 这时,又听那唐晓茹掩面轻笑缓缓道。“莫非,墨姐姐刚好只会舞蹈,所以这伤了脚便是江郎才尽了?如此,倒是怪我们不懂事了,怎可以专挑墨小姐痛处说呢?” 一旁的玉梓萱闻言,不免轻笑:“瞧唐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未免看不起咱们墨小姐。能让庄主大人看得上的人,必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一样不行总有一样行吧?又怎会因为区区伤了脚而束手无策呢?” 这时,对面的朱嬛嬛不免掩面轻笑看向阙玥的座席,和蔼笑道。 “是啊,既然墨夫人脚崴伤了,咱们也可以比比这不用动脚的事,动动手动动脑动动嘴动动心,这哪一样不可以?” “是啊,只要墨夫人愿意,咱们这些姐妹们都愿意一一奉陪到底。” 落锦瑟冷笑:“除非夫人你看不起他们,一样都不愿意?” 阙玥这边还没有开口,这时那旁座的宋洛川有意无意放下手中糕点,朝侧边的阙玥挑眉看来,甜甜一笑。 “墨夫人你要是怕了我们一帮姐妹,就直接吭一声,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不怕,就接受咱们的挑战,输了我们也不会笑话你。你一样都不选,难不成,真的打算就这么躲在墨庄主一晚上做个缩头乌龟?” 这话一出,惹来一行人蹙眉,心中不免感慨。这宋家的女儿还真是……勇气可嘉? 说着,一干世家千金唇角微微一扬,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掩面笑了。 这时,只见沈彧旁边的那位沈家姑娘忽地抬眸莞尔一笑,调侃。 “墨夫人,咱们在场人都看得出这些千金是奔着墨庄主来的,你当真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夫君打压一下自己的情敌?何不比试比试,让大家伙彻底死心?” 阙玥冷眉,看来。 “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庄主,所以,也不在乎他的脸面,看来,咱们庄主貌似只是一厢情愿呢。” 沈家千金的一番话,听得一旁的墨月殇微微不悦敛眉,扫来。 诸位世家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纵然有些畏惧墨庄主那张微微发冷的面色,可是也没打算就这么放弃同那女子找茬的心。在座的各位看了眼那一脸平静的墨夫人,面不改色的喝了口酒没说话。 这阵势,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阙玥看着这一群存心挑衅找茬的世家小姐,说了这么久就是想激将法让她参加吗?还真是孩子气的一群女子?想到此处,不免莞尔浅笑,她若是拒绝…… “诸位小姐都是人才,阙玥自愧弗如,怎敢随意献丑。” 显然,拒绝了。 墨月殇闻言,眸光些许暗淡,饮了一口酒朝人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一行人被拒绝了,感觉受到了侮辱轻视,心中怨恨丛生,七嘴八舌又开始说了起来。 “墨夫人看来也不过如此,胆小如鼠,只会躲在庄主背后让庄主给你擦屁……” “行了,还请别说了,比吧。” 就在那其他家小姐即将开口继续冷嘲热讽刺激时,女子无可奈何的笑声打断了唐晓茹的讽刺。 望着那站起来女子,一行世家千金微微一愣,前一秒还不爽这人拒绝她们。如今这人又爽快答应,不免叫他们感觉自己被耍了一般。 唐晓茹心有不悦,敛眉:“哟,刚才你不是不比吗?” 阙玥看来,“诸位小姐如此盛情邀请,我又怎好狠心拒绝。” 唐晓茹冷笑一脸鄙夷,厌恶不已:“恶心,虚伪。” 阙玥挑眉看来,浅笑无奈,“哪能比得上诸位的伶牙俐齿。” 偏偏随后,那司徒瑾瑜忽然一声啧叹冷笑,“还真是不识趣呢。人家不比,是给你们面子。这比了,就是诸位自己不要面子了。” 唐晓茹闻言,气得转头瞪去,“司徒瑾瑜你!!——” 唐晓茹正要开口说回去呢,被司徒瑾瑜冷冷一扫,愣是被吓得没敢说话,只得憋回去。一旁的唐家公子见状,微微蹙眉。这时,只见那正在剥葡萄的焱六王殿下忽地幽幽挑眉扫来,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既然真心要比,有什么才能何不一一同墨夫人介绍,也好让咱们墨夫人选个稍微轻松点不丢脸的?” 有了六王殿下的带头,一干世家千金的胆子不免更大了。相视一眼,随后一一起身同阙玥微微行礼,随后毫不客气的介绍起自己的拿手好戏。琴棋书画,诗书医术,天文地理,风水八卦,文武双全……一番介绍下来,当真一个个都是身怀绝技,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才女才子! 这介绍着介绍到了婧洛这里。只见本是同自家大哥当吃瓜群众的婧洛见自一干世家女子一脸迫切看来。婧洛敛眉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眼那眸光幽幽扫来的北辰野,不耐烦看着李阙玥冷冷一句。 “我同她们不同,这琴棋书画我一窍不通,舞刀弄枪我也伤不了台面。自然我家那鉴赏美玉的看家本领我连皮毛都没有学到,没啥拿得出手的。何况,这点鉴玉小伎俩在墨庄主面前,也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这婧洛话音方落,一旁坐着的玉梓萱忽然掩面轻笑,“哟,婧小姐谦虚了,都听说了你的火铳技术可是锦卫营女队里数一数二的,能差到哪里去?今日不如露一手,让墨夫人指导指导?” 说是指导,只怕是下马威。 唐家小姐唐晓茹又赶忙道:“是啊是啊!婧洛你又何必如此谦虚呢,谁不知道,咱们锦卫营历来的训练中,除了苏小姐,你就是最厉害的啦。” 话音方落,便是被婧洛不悦的冷冷一句怼过去。“少说一句,没人当你是死的。不比就是不比,关你屁事!” 被粗鲁一怼的唐家小姐笑容凝固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边正在喝酒的唐家大公子亦是微微敛眉,幽幽朝婧洛这边看来。婧洛一脸挑衅看去,毫不畏惧。本是一直看着司徒瑾瑜那边的婧宗这时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收回,敛眉看着婧洛,头疼,看了眼那唐家公子,微微点头示意抱歉。唐家公子不以为意笑了笑,没放心上。 被婧洛这么一怼,唐晓茹一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哑口无言气得微微咬牙捏紧手帕,恶狠狠的瞪了人一眼。 呸!只敢怼她!有本事你一开始就怼那玉梓萱啊,怼我算什么本事!! 对面,看着那可算是把目光收回去的婧公子,婧然心里松了一口气。婧宗看瑾瑜的眼神,总叫她有些后怕,不得不防。 难道,是她多想了吗? “如何?庄主夫人看看这诸位世家小姐怎么样,可有庄主夫人愿意赐教一二的?” 这时,唯恐这火势还不够大的北辰野幽幽喝了一口酒,笑意盈盈看来煽风点火道。说笑着,目光看向了对面同李阙玥同排而坐的苏捕头。“若是瞧不上眼,我巡捕房的人也可以上来请教一二?” 苏捕头见六王殿朝她这边看来,无端打了个寒战,面不改色的端起桌上侍卫换了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表示不太想淌这趟浑水。 阙玥抬眸环视这一干虎视眈眈的气势昂扬的世家千金,莞尔一笑。“诸位想比什么只管说便是,我一一奉陪。” 这话说得……真是好生猖狂!!这难不成真的有什么三头六臂,绝招不是? 唐晓茹闻言,气得一把抓过手里琵琶,挑衅看来。“比弹琵琶!” 阙玥淡淡看来挑眉莞尔笑了,“行。” 唐晓茹:“……”难道真的会吗?这东西她会?!真的假的?!! 墨月殇闻言,看着那起身拿起一旁乐队手里琵琶的女子,温柔笑了笑,饮酒未语。 一番比试下来,那墨夫人一曲名叫琵琶行的曲子,硬生生把唐晓茹给稍微比下去了。听得众人瞠目结舌,不免感慨,这墨夫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玉梓萱见状,一声冷笑你唐晓茹也不过如此,随后一把拿起桌上的长剑便是上去了。 “舞剑,你貌似也不差吧,可惜这东西你一个伤了脚的人可别想赢我。” 阙玥面色平和,接过侍卫递来的剑,巧笑嫣然。“我没想过赢你。” 过分的谦虚倒是叫人觉着是有意的挑衅! “呵,你还真是谦虚呢。” 玉梓萱敛眉一声冷笑,当即持剑朝人砍去!阙玥握剑的手微微一收,眉头微蹙,迅速纵身后退避开玉梓萱砍来的剑!无论怎么比那玉梓萱都占上风。众人相视,看来,这墨夫人这一场要败下阵来了。只见两人比试得不相上下,那墨夫人最后被逼到了舞台边缘,本就腿脚不便的人险些踩空从边缘掉落下去!!!然而下一刻,人却是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托着一般,浮起朝那玉梓萱迅速杀去!敛眉看了眼那坐席处面不改色饮酒的墨庄主,眸色微沉透着恨意。 不一会儿,胜负已分,两人愣是打成了平手! 从未输过的玉梓萱微微蹙眉朝人看来,冷笑一声。“不错,能同我打成平手。可惜,你方才若是掉下去,你就输定了。” 说着,敛眉看了眼那坐席处面不改色饮酒的墨庄主,眸色微沉透着冷意。 阙玥握着剑的手微微发软,抬眸莞尔看来,“谁说不是呢。” 可是心里清楚,琵琶不过是侥幸略懂一二罢了。比剑?若非墨月殇方才那神不知鬼不觉的轻轻一托,她只怕早就摔落下台了,她技不如人,她心里清楚。何况,脚伤了,寸步难行,又何曾想过赢这些人? 这墨夫人又胜了一场,不免叫一干世家千金心中不悦。本来想给人一个下马威的,现在什么情况?倒是让这人出尽了风头?! 就在一行世家千金寻思着谁上场时,那本是一直坐着的婧洛忽然起身冷眸盯来。“这局我来。” 那冷漠的眼睛仿佛要把阙玥盯出一个洞来一般,仿佛想透过阙玥看到什么!怀疑着什么!! 世家千金不解看来,“不是不参与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想参与了?” 婧宗亦是有些不解,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比了。婧洛没有废话,纵身上台冷冷一句。“我不比旁的,只比一样。” 阙玥敛眉,婧洛…… “比刺绣。” 阙玥微微一愣不解看来,她还以为婧洛要么会比火铳,要么就是她的拿手好戏鉴玉……倒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选择了她最不擅长的刺绣…… “她是上去送人头的吧。”一旁坐焱王府那边坐着的南宫明娇看着那手拿刺绣工具的婧洛,冷笑敛眉。起初听到这婧宗要挑衅人家,便有些纳闷,难道也是喜欢墨庄主看不惯想给人一点教训吗?可是,为何要选择自己不擅长的刺绣?!婧洛的刺绣还不如她身边的丫头的缝补技术!! “绣什么?”阙玥看着眼前的针线,心中难免有点庆幸。缝缝补补她会,可是刺绣,她还真不比婧洛好使。好在当初司徒夫人教了她些许,多少还是能上得了台面的。 “啧啧啧,这大除夕的若是真的比这些琴棋书画未免太没有意思。不如,来一点刺激不一样的,也好叫大家开开眼界。”这时,只见六王又再次开口了。 众人敛眉,这是想做什么? 就在众人心里纳闷时,只见那六王殿下忽然起身,径直走到了大殿中央,看了眼面前的阙玥,随后同高座之上的北辰皇微微行礼道:“父皇,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座上,北辰皇冷漠着眸子看来,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父皇,据儿臣所知,前些日子平阳从西域带回了一群漠北狼群,被用来当作训练的战犬。不如,今日就来看看谁能在那狼犬牢笼迷宫中成功全身而退。” “墨夫人,敢吗?”只见北辰野说着忽地转头抬眸幽幽看向墨月殇怀里的阙玥,眼神里满是轻蔑冷漠以及挑衅。 众人面不改色看着主动挑起事端的六王,扫了眼那旁边座位上双眼闪光的世家千金,心道:六王这是站在了风间浪口上了吧? 席位上一干世家千金好不激动的看着大殿中央的六王,心里好不激动! 知她们者,莫过于六王殿下也!!狼群逃生?!那可是确实比什么琴棋书画有意思太多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哎呀,被你识穿了,真是不好意思了。另外,谁同你说我不会的。” 只见墨夫人说着勾弦看来,忽地笑了一脸慈爱却难以掩饰的嘲讽。“唐小姐,社会很复杂,别总被人当枪使还不知道啊。” 唐晓茹:“你——” 众人默默心中抹了一把汗,面色一黑:谦虚时温柔可亲,不谦虚时真的字字扎心,一针见血,还不如谦虚点来着—— 前一秒还别人羞辱的唐晓茹,这一刻又被人明里暗里狠狠羞辱,唐晓茹气得快要疯了,下一刻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琵琶便是朝人狠狠砸下!!!! 阙玥抬眸正准备躲开,与此同时而下方坐着的一行人早已经惊吓得魂飞魄散—— 然而,就在琵琶即将砸下时,阙玥即将闪身避开时,一闪身却是落入了赶来的墨月殇怀里。紧接着,唐晓茹被一股可怕的内力猛然拍飞,眼看就要撞在坚硬锋利的桌案上——被唐家公子及时接住。 阙玥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落到跟前的墨月殇,微微一愣,这还没有开口呢,只见那人将自己揽入怀里,冷眸看着下方被唐公子接住的吓得不轻的唐晓茹,冷笑。 “你唐家的家教,还真是让人堪忧呢。” 淡漠凛冽的口吻让人不寒而栗,这素来平易近人的墨庄主生气了!!! 唐家大公子将唐晓茹护在身后,冷冷看着台上居高临下看来的蓝色华袍男子,知这人实力深不可测,现在没必要去招惹。何况,此事确实是晓茹事先犯错—— 只得无可奈何笑着赔罪,“墨庄主别生气,家妹不懂事,我回去自当好好管教。” “哥,明明就是她……”身后余惊未定的唐晓茹正要不满的发泄内心不满,然而,这才刚刚开口呢,就被唐家大公子冷冷一句怼了回去。 “听话,闭嘴。” 墨月殇冷冷看来,“输不起,就别挑战。挑战了,只会丢人现眼。” “墨庄主……”唐晓茹闻言,一时羞红了脸,看着那心疼护着那女子的墨庄主,恼羞成怒又心伤不已,然而紧接着泪水吧嗒吧嗒不争气的往下掉,也没敢说什么。 众人亦是敛眉,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唐晓茹竟然一时恼羞成怒,想下杀手!这墨庄主若是再晚一步,还不得出事?!!还是太年轻了,禁不起打击?!沉不住气—— 再看看他们陛下,此刻亦是冷漠着面色看着那唐晓茹,没有说话,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而,纵然有了唐晓茹这一出,世家千金并没有打算就此作罢。唐晓茹无能,唐晓茹冲动,唐晓茹不动脑子,不代表他们也会!这墨锦华休想风光一晚! 一旁的朱嬛嬛扫了眼那躲在自家兄长身后掉眼泪的唐晓茹,一声不屑嗤笑,一把抓起一旁的佩剑,飞身上台,说是同夫人此剑。 阙玥敛眉,可看了看面色冷漠的墨月殇,不等墨月殇开口,阙玥便是从人怀里离开,让人下去,她自有分寸。那墨月殇凝视着人终是一句自己小心点,下台了。 墨庄主离开舞台,朱嬛嬛心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方才唐晓茹那一掌可是毫不留情面,若非唐大公子及时把人接住,只怕唐晓茹已经撞柱流血而亡了。可是,纵然如此,也不意味着她们比试会因为顾虑而心慈手软—— 然而,这朱嬛嬛这才同人打了不过一两招,才热身呢。那却是不小心踩滑险些从舞台边缘掉落下去,随后却是被什么东西托住一般又稳住了身形。朱嬛嬛一声冷笑持剑杀去,那墨夫人眸光微沉不躲闪亦是迎面而去。结果被朱嬛嬛一掌拍飞出舞台——刚好掉落在了台外不远处墨庄主的怀里。 一柱香尚未前结束,那墨夫人已经被朱嬛嬛打落出台,掉在了庄主的怀里。 众人看着那在墨庄主怀里巧笑嫣然的女子,只听那人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莞尔:“我又输了。” 众人眉头微微跳动,没说话。 这一局——看似输了,实则又赢了——这是又故意放水了吧—— 是怕自己打伤朱嬛嬛,朱嬛嬛恼羞成怒宰了自己,朱家颜面尽失吗?还是看不起这些千金,又故意耍这些千金?无论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墨夫人可不会输,毕竟方才招招压过朱嬛嬛一招。 得,只怕又是故意放水了—— 台上的朱嬛嬛看着下方那墨庄主怀里的女子,又见那女子抬头莞尔笑了,一脸心甘情愿的模样,“朱小姐好剑法,我认输。” 朱嬛嬛闻言,当即气得咬牙切齿,终是忍不住一句爆出:“你存心的!!” 明明方才即将落下时还浮起来,偏偏突然自己迎上来给自己拍一掌,拍出了圈?!!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什么意思,看不起他们吗?!!! 墨月殇怀里的阙玥看着头顶台下那咬牙切齿看来女子,无可奈何笑了。“哪能?是你剑术高超,我敌不过,输得心服口服。无论怎样,这一局你赢了。” 朱嬛嬛纵然还想骂爹,可是看那一脸冷漠不悦看来的墨月殇自己冷眸幽幽俯瞰下来的陛下,终是狠狠将剑收回,看着阙玥一声冷笑。“你个心机婊。” 阙玥自然听到了,笑而不语。她,确实耍了些手段。毕竟,她不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总得用些手段让她们自觉退缩,给自己找条退路留个名声—— 这墨夫人又胜了一场,不免叫一干世家千金心中不悦。本来想给人一个下马威的,现在什么情况?倒是让这人出尽了风头?!而且,这人故意放水,是个人都看的出来!! 滚蛋,贱人,故意装好人!!虚伪!!! 随后,宋家千金上台同人切磋射箭,那一箭发出生生压过宋小姐的箭术,结果第二箭,那墨夫人手忽地抽筋,把箭故意射歪,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最后一箭没射,转身要走。如此举动惊得宋小姐咬牙切齿瞪来,你什么意思?!!! 却迎来墨夫人无可奈何一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都说了我不会射箭,叫你笑话了——搭弓准备射最后一箭的宋洛川敛眉,终是气得敛眉冷笑一句,你看不起谁!你想伟大无私,你以为我会随你心愿—— 随后,只见人将一声怒喝后,把手里的箭冷冷扔回箭筒?!!冷笑,“不比了!” 结果,二人打成了平手—— 众人:…… 宋家公子看不下去,替姐姐出气。千卉卉也是不爽,亦是随即提出同人比赛马。结果,这马儿跑了一圈还没遇到那墨锦华的马,两人面色一变,有些难看。她去哪呢,有这么快吗?!! 然而,待两人的马儿跑到终点时,却见那墨夫人的马儿不知何时已经跑到终点时,去吃草了。那人见他们二人可算是来了,莞尔笑了,一句哟你们来了,加油,快到终点了。这话,赤裸裸的蔑视啊!!!! 宋家公子看着那站在终点线上的女子,前一秒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信心顷刻冷了下来,抬眸面色铁青瞪来一句,咬牙切齿怒吼: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谁!!!站在终点线上等他?!!太侮辱人了!!!! 那人却是朝宋家公子同千卉卉无可奈何笑了笑,轻轻抚摸了马儿的毛发,抬眸莞尔笑来:抱歉,马儿有点饿了,你们先走吧—— 千卉卉:臭不要脸的白莲花!! 宋家公子面部抽搐,气得不轻:你他妈站在终点上和我说先走?!!真是欺人太甚!!!是想告诉所有人你故意把第一让给我们了吗?!! 看不起人,谁不会!怒吼着索性下马,拉着马到那墨夫人跟前,和人比谁的马儿更能吃了—— 众人额头默默冒出了一行黑线:…… 年轻人啊,沉不住气啊—— 一番下来,那墨夫人皆是如此,无一例外。明明看似输了,结果完胜,还落了一行人晚上,一堆好名声。气得一干世家千金咬牙切齿,同时心里也怀疑这人竟然真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吗?!!!这还是个人吗?!! 就在一行世家千金寻思着谁上场时,那本是一直坐着的婧洛忽然起身冷眸盯来。“这局我来。” 那冷漠的眼睛仿佛要把阙玥盯出一个洞来一般,仿佛想透过阙玥看到什么!怀疑着什么!! 世家千金不解看来,撇嘴:“不是不参与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想参与了?” 婧宗亦是有些不解,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比了。婧洛没有废话,纵身下台到马场,冷冷看着那拉着马儿的李阙玥。“我不比旁的,只比一样。” 阙玥敛眉,婧洛…… “赛马。” “赛马?”阙玥微微一愣不解看来,她还以为婧洛要么会比火铳,要么就是她的拿手好戏鉴玉……倒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选择了她最不擅长的赛马…… “她是上去送人头的吧?”一旁坐焱王府那边坐着的南宫明娇看着那一脸冷漠的婧洛,冷笑敛眉。 起初听到这婧洛要挑衅人家,便有些纳闷,难道也是喜欢墨庄主看不惯想给人一点教训吗?可是,为何要选择自己不擅长的赛马?!婧洛的赛马技术还不如她身边的丫头的泡茶技术!!而且,方才不就已经很清楚了吗?这李阙玥的骑马技术,明显不差啊! 婧洛不动声色扫了眼下面坐着的焱王,点头,对,就赛马。婧洛定定看着面前的女子,眸色颇沉。她,有事情需要验证。 阙玥沉眸,正要拒绝时。这时,一旁嫌火势还不够大的六王殿下又开口了。 “啧啧啧,这大除夕的若是真的比这些琴棋书画未免太没有意思。不如,来一点刺激不一样的,也好叫大家开开眼界。”这时,只见六王又再次开口了。 众人敛眉,这又是想做什么? 就在众人心里纳闷时,只见那六王殿下忽然起身,径直走到了大殿中央,看了眼面前的阙玥,随后同高座之上的北辰皇微微行礼道:“父皇,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座上,北辰皇冷漠着眸子看来,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父皇,据儿臣所知,前些日子平阳从西域带回了一群漠北狼群,被用来当作训练的战犬。不如,今日就来看看谁能在规定时间内在那狼群中平安脱身,谁就胜利。” 这个提议一出,别说北辰皇,就连其他人也是微微一愣。狼群逃生?这未免冒险?!且都是一干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只怕行不通吧。 一旁本同拓跋玄玉看戏的平阳听四哥忽地提出这么一个建议,急了,即刻上前请求万万不可。说是这些狼群尚未训化,凶残至极!且如今夜色已深,倘若擅自冒险入狼窝,只怕凶多吉少!! 北辰野却是不以为意笑了笑,扫了眼一行蠢蠢欲动的世家千金,“如何?可有人乐意一试一试?” 一行世家千金闻言,皆是微微出了坐席,一句民女愿意。 “墨夫人,敢吗?”只见北辰野说着忽地转头抬眸幽幽看向墨月殇怀里的阙玥,眼神里满是轻蔑冷漠以及挑衅。 众人面不改色看着主动挑起事端的六王,扫了眼那旁边座位上双眼闪光的世家千金,心道:六王这是站在了风间浪口上了吧? 席位上一干世家千金好不激动的看着大殿中央的六王,心里好不激动! 知她们者,莫过于六王殿下也!!狼群逃生?!那可是确实比什么琴棋书画有意思太多了!!! 众人本以为墨庄主会再次替她的夫人拒绝,毕竟比文的都不乐意,更何况是比武的。然而,没有想到墨庄主竟然同意了。别说是阙玥,就连其他人也是微微有些惊讶,竟然同意了呢。这大晚上的赛马,不怕人摔了伤了那里吗? 阙玥敛眉,看了看墨月殇。本以为墨月殇会拒绝呢,却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抬手将她抱起随即放在了马背上,拢了拢阙玥的氅衣,莞尔柔笑。“放心去吧,有我呢。” 阙玥点头,“我会小心的。” 一旁的婧洛这时走过来了,冷冷的看着人。“行了,不过是跑一圈,墨庄主们在高台上不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吗?至于这么舍不得吗?” 阙玥没有同人再多说,驾马进入了跑道。只见不少马匹并列,诸位世家千金看阙玥的眼神透着杀气。显然,准备在这场比赛中大显身手了。 随着那起点处的侍卫手中的黄色龙图腾旗子挥下,数十匹马当即随着一声清脆嘹亮的驾,冲了出去。与此同时,随着一声哨响起,下方跑道外的林内一群野狼争先恐后逃窜出,追赶而去。 第五百三十五章 “她是上去送人头的吧?”一旁坐焱王府那边坐着的南宫明娇看着那一脸冷漠的婧洛,冷笑敛眉。 起初听到这婧洛要挑衅人家,便有些纳闷,难道也是喜欢墨庄主看不惯想给人一点教训吗?可是,为何要选择自己不擅长的刺绣?!婧洛的刺绣技术还不如她身边的丫头的缝补技术!!而且,方才不就已经很清楚了吗?这李阙玥的刺绣技术,明显不差啊! 婧洛不动声色扫了眼下面坐着的焱王,点头,对,就刺绣。婧洛定定看着面前的女子,眸色颇沉。她,有事情需要验证。 阙玥沉眸,正要拒绝时。这时,一旁嫌火势还不够大的六王殿下又开口了。 “啧啧啧,这大除夕的若是真的比这些琴棋书画未免太没有意思。不如,来一点刺激不一样的,也好叫大家开开眼界。”这时,只见六王又再次开口了。 众人敛眉,这又是想做什么? 就在众人心里纳闷时,只见那六王殿下忽然起身,径直走到了大殿中央,看了眼面前的阙玥,随后同高座之上的北辰皇微微行礼道:“父皇,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座上,北辰皇冷漠着眸子看来,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父皇,据儿臣所知,前些日子平阳从西域带回了一群漠北狼群,被用来当作训练的战犬。不如,今日就来看看谁能在规定时间内在那狼群中平安脱身,谁就胜利。” 这个提议一出,别说北辰皇,就连其他人也是微微一愣。狼群逃生?这未免冒险?!且都是一干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只怕行不通吧。 一旁本同拓跋玄玉看戏的平阳听四哥忽地提出这么一个建议,急了,即刻上前请求万万不可。说是这些狼群尚未训化,凶残至极!且如今夜色已深,倘若擅自冒险入狼窝,只怕凶多吉少!! 北辰野却是不以为意笑了笑,扫了眼一行蠢蠢欲动的世家千金,“如何?可有人乐意一试一试?” 一行世家千金闻言,相视一眼,皆是微微出了坐席,一句民女愿意。 “墨夫人,敢吗?”只见北辰野说着忽地转头抬眸幽幽看向墨月殇怀里的阙玥,眼神里满是轻蔑冷漠以及挑衅。 众人面不改色看着主动挑起事端的六王,扫了眼那旁边座位上双眼闪光的世家千金,心道:六王这是站在了风间浪口上了吧? 司徒瑾瑜见状,冷笑未语俨然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众人不免幽幽看向墨夫人,这不用猜都知道,墨夫人这边可是公敌。一入狼群,生死难测。只怕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会被其他千金围攻也说不定吧。 席位上一干世家千金好不激动的看着大殿中央的六王,心里好不激动! 知她们者,莫过于六王殿下也!!狼群逃生?!那可是确实比什么琴棋书画有意思太多了!!! “啧啧啧,都是人才,偏去找死。” “……”大家伙嘴角微抽,默默朝司徒瑾瑜看来。 一看清是那吏部侍郎家的那小崽子,众人挑眉,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你小子到底到底会不会说话?人家比试你插什么嘴!还有,你小子就不能说些好的吗?一定要这么嘴贱??谁不知道这司徒瑾瑜自从司徒二公子离开后,整个人就不正常了! 坐在司徒瑾瑜旁边的婧然看着敛眉扫来的一行人,一时间面色有些难看且担心,显然没有想到瑾瑜竟然会帮那墨夫人说话。 “瑾瑜,别乱说话。”这时,一旁坐着的司徒廷昊不免有些无可奈何,这小子好好的又甩什么混脾气了? 就在一行人好奇这墨夫人会不会答应时,被墨庄主冷言拒绝了。墨庄主开口,众人不免扫兴可又不敢说什么,毕竟那墨夫人的腿脚不便,若是赛马铁定凶多吉少。 这北辰野有些不悦冷笑,“庄主未免扫兴,不过赛一场马,至于这么慎之又慎吗?” 墨月殇将阙玥拉入怀里目光幽幽扫向,没想多搭理,看向婧洛,“就照你的意思,刺绣吧。” 众人听说婧小姐要比试刺绣,本以为人很精通,然而没想到,这婧小姐从上台后就没有动过一针一线,就这么一直冷冷看着那墨夫人。忽地,只见人拿着针线起身,走到墨夫人跟前冷冷看着人。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要做什么? 就在一行人纳闷之时,却见婧洛将手中的针线递给了李阙玥,面色淡淡。“帮我穿针。” 刚刚接过青娟递来针线的阙玥看着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的婧洛,微微一愣,一旁的青娟抬手正准备接过针线,然而,被婧洛避开了。只见人冷冷看着李阙玥,再次强调一句,“我只要你穿的。” 台下一行人看着那理所当然让墨夫人替她穿针引线的婧大小姐,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这是闹哪一出。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墨庄主,只见人冷眸看着饮酒,什么也没有说。 阙玥看着眼前敛眉看着自己婧洛,微微错愕随后没有半点犹豫,笑着抬手接过眼前的针线将针线穿好递给了婧洛。 见状,台下一行人眉头微微跳动,心里不免感慨些许。还别说,这墨夫人还真是宽宏大量。竟然真的愿意帮这婧大小姐穿针引线?!还是说,紧接着而来的又是一番冷嘲热讽吧?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墨夫人并没有那样做,就这么看着婧洛忍不住笑了,然而不过稍纵即逝罢了。 婧洛看着面前面容清冷的女子,看着手里已经穿好的针线抬眸沉沉看着面前的女子,拿着针线的手微微握紧,眸光阴冷若有所思,就这么站着不动了。 就在一行人纳闷这婧小姐还要做什么时,却见那婧大小姐看了一眼那墨夫人,莫名其妙一句:“如果是你的话,我认输。” 突然冒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说得众人云里雾里的。 台下的其他人面面相视,婧洛你有病吧!!连针线都穿不了还上去比个毛!!现在又是什么情况!真的不是故意上去送人头的吗?!真是丢尽了她们的脸面! 只见那婧洛说完话后,转身便是离开了。阙玥冷眸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女子,扫了眼面前的针线。除了针线穿好后,也不曾动过一针半线,眸光些许低垂,什么也没有说。 然而,谁也没想到,那本来准备下台离开的婧洛,这才没有走出去几步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就这么站在原地不曾动弹,肩膀微微颤抖耸动。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吧,不会因为输,了,就哭鼻子了吧……不至于吧?!!!! 阙玥见状,亦是有些纳闷担心,起身朝人步步走去。然而万万没想到,那本是背对着墨夫人的婧大小姐忽然一声冷笑转身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火铳直指那墨夫人的额头。 “?!!!”阙玥看着直接指在额头处火铳,眸底划过一把错错愕,把想要上前的青娟一把拉住拦在身后,敛眉看着眼前这泪眼微红女子。只见人微微咬唇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痛苦的情绪一般,口中冷笑。“我真的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你……还真是讽刺啊……” 阙玥敛眉凝视着人,“……” 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行人微微一愣,这时要干什么呢?!惊得赶忙转头看向主座的墨庄主,还以为人会直接动手将婧洛给灭了呢!!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墨庄主只是端着酒杯冷冷看着,没有说话。台下,婧宗敛眉看着那持火铳直指着那墨夫人的婧洛,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住不动声色放下案几上,目光微凛,整个人的肩膀微微直立起些许绷紧些许。台下,世家千金看着台上那拿着枪指着那墨夫人的女子,惊愕过后不免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朱嬛嬛:“婧洛这是疯了吗?!没听到今日御花园高阳公主被火铳打成什么样吗? 玉梓萱:“我看她也是恼羞成怒了,没打算忍下去!” 朱嬛嬛:“疯了吧?!难不成是因为前些日子她那边疆妹妹一家的惨死还没有回神,所以又要失心疯了?” 宋洛川敛眉,“……” 唐晓茹:“看看那墨夫人,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吭了。也就这点出息,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朱嬛嬛:“再怎么差劲,也比你走运多了。你看看,你方才不过是准备动手,就已经被墨庄主一把拍飞了。你看看人家婧洛,都拿着枪指着人家好一会儿,也不见墨庄主有什么动静。” 其余世家千金闻言,看了看他们吗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的墨庄主,心道你还别说,真是这样的。朱嬛嬛敛眉一脸认真的猜测:“别是墨庄主喜欢上她了,所以对她格外宽容?” “胡说什么呢!墨庄主会喜欢她,那还不如喜欢我!”一旁南宫穗穗闻言,不免急了吼吼。 坐在身边的南宫家明娇一听,看着这一群掩面看好戏的其他千金,不免冷笑嘲讽,“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呢?” 一行人不悦的看来,正要开口说什么呢。可是看了眼那冷漠看着的南宫家主,只觉一身寒气袭人,没敢多说,转头继续讨论去了。 南宫明娇不搭理南宫穗穗,敛眉看向那舞台上的婧洛,蹙眉。同旁边的焱王悄声一句,“王爷,你说婧洛别真的又失心疯了吧?疯了吗。也不挑时候?!” 焱王冷眸看着,笑而不语。 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好不畅快,同样也是津津有味看着台上的景观,反正有墨庄主在,这墨夫人也不见得会出事,他们只需要看着就行了。 “婧小姐,这样的玩笑还请适可而止,若是手滑可不就是闹着玩的了。” 比起台下一行人的担心揣测,忐忑不安。台上被人用枪指着阙玥倒是平静不少,望着那人扣在扳机上的手,不明白为何好好的会突然这样。 婧洛微微咬唇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容貌,眸中含泪,笑了。“为什么一定要是你?为什么?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墨月殇身边的人竟然就是你!!!” 阙玥敛眉,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认识墨锦华吗?与墨锦华有什么仇怨吗? 婧洛咬牙有些怨恨失望的看着面色这女子,只觉心里的失望怨恨不可遏制的腾生,眼看着人手中的扳机即将扣下,阙玥蹙眉,同时,台下的那几名男子亦是敛眉看来,手中饮酒的杯子皆是顿住,冷眸看来,蓄势待发。 就在一行人提心吊胆的看着时,唯恐这婧大小姐一时情绪激动一枪把这墨夫人给崩了时,却不料那婧大小姐忽地步步朝人走近,侧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只见那本是面色平静的墨夫人面色依然清淡依旧,只是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看来是婧洛说了些什么让人不愉快的话。 阙玥微愣,敛眉看着婧洛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婧洛确实朝人甜甜一笑随即将枪收回,转身同陛下请罪认错,说是自己不过是同墨夫人一见如故,所以忍不住表示自己的喜欢。没想到吓到大家伙,还请皇上恕罪,且那墨夫人也解释不过是一场玩笑,还请诸位不要认真。 众人闻言,眉头微微跳动。有你们这么表示心意的吗?这有几个人受的了,不得吓死?! 可皇上都说无妨,显然没打算治罪,且那墨夫人也没打算计较什么,他们能说什么? 看着那可算是下台的婧大小姐,众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这要真的突然开了一枪,只怕今夜这宴会就得成血场了。 一场闹剧终是以婧大小姐的惊悚表演收尾,否则这在折腾下去只怕没完没了。且今日方才也算是看到墨庄主的这位新夫人的能耐了不管怎么说,确实不一般。且就算一般,一干世家千金又能耐人家何,这有墨庄主盯着呢,有高阳公主和那唐晓茹的前车之鉴呢,谁敢在随便去挑衅? 宴会闹剧到此为止,大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目光纷纷落向了皇家的贺礼上。诸位世家贺礼一一呈上,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好不华丽,叫人叹为观止。 看着那一箱一箱打开的贺礼,阙玥沉眸,目光不动声色扫了眼对座离开的婧洛,心里微沉。方才婧洛在舞台上说的那一句话,叫她多少有些介意。只听那人一句,“李阙玥,过会见。” 而那焱王一行人在听到墨雪山庄的的贺礼时,目光微沉幽幽看向墨月殇,饮酒挑唇冷笑,准备看好戏。司徒瑾瑜微微挑眉看着,笑而不语。 他们倒是要看看,过会众人看到墨月殇 婧洛怎么可能会认出她……不可能,不应该的…… 就在阙玥分神之际,那为人斟酒的青娟不小心将酒洒在了阙玥身上,青娟惊得赶忙跪地求饶,却是被阙玥一把及时拉住了。墨月殇冷漠着面色替人擦干净身上的酒渍,可是范围太大,只能先去换一件。 皇后见状,一边斥责这青娟不懂事,随后又派人带墨夫人去换装。阙玥没有拒绝,看了眼墨月殇,起身离开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阙玥随着宫女的指引去了皇后的寝殿,换了一身衣裳便是准备回宴会。可是这走到一处假山旁时,阙玥顿住了步伐,看了看一旁的宫女只道自己有点事,让宫女先离开。 “墨夫人,奴婢不敢。”宫女一听,吓得当即跪地,她哪敢放任人一个人溜达,这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她吃不了兜着走,人头难保。 阙玥敛眉看着人,正要说点什么时,那宫女紧接着就被后面而来的人给一掌劈晕了?! 青娟见状,面色一变正要抽簪防卫,然而待看清夜色中走出的女子时,青娟眉头微蹙,“婧小姐?” 婧洛一把将那晕倒在地的宫女给拖到了假山后,回头冷冷看着对面敛眉看来的李阙玥,冷笑。“我来了,你似乎有点惊讶。” 阙玥心中确实有些惊讶,不明白婧洛究竟想做什么,敛眉:“婧小姐不在宴会上好好欣赏歌舞,来这做何?” 婧洛冷眸扫来:“我来做什么,你不是应该比谁都清楚吗?李阙玥。”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冷笑说出来的。 突然的叫出了这个名字,阙玥惊得心里咯噔一响,敛眉看着人,“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婧洛沉沉盯着人忽地笑了,“我倒也希望我认错人了,可惜,偏偏不随我愿。” “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一定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什么李阙玥。” “不认识?”婧洛见人明显不愿意承认,一声冷笑几分酸涩自嘲,“是吗?看来真的认错人了。” 青娟心有疑惑,敛眉看着这二人……不是姓墨吗?怎么突然和小姐叫一个名字了? “婧小姐看来是找李二小姐的,不过很抱歉,她并不在这里。若无他事,我先走了。”阙玥收起心中错愕,叫上青娟准备带人离开,不敢多停留一会儿。然而,这才刚走出一步,只闻脚下忽然传来一声火铳声,原是婧洛冷冷的一枪打在了二人脚前。只见婧洛把枪指在阙玥背后,冷冷的看着阙玥。“李阙玥,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阙玥敛眉看来,“……” 婧洛不以为意笑了,“你若不是她李阙玥,那么,这婢女的生死你也不会在乎了吧?”只见人说笑着将枪冷冷转向了青娟的方向,扣动了扳机,青娟微微蹙眉。 阙玥没说话,她知道婧洛不会开枪,这人虽然骄横可心地不坏,不至于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伤及无辜。然而,阙玥第一次发现她失策了,只见婧洛再次一枪狠狠打在了地上,咫尺之距险些射伤青娟的腿。 阙玥凝眉,微微蹙眉:“……” 青娟敛眉错愕:“……” 婧洛目光冷漠:“别装了,我知道是你。你若再装,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阙玥敛眉,终是无可奈何一句。“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就算我是李阙玥又如何?” 只见对面站着的婧洛听到阙玥竟然自己承认了忽地笑了,笑容里透着失望透着嘲讽心软,抬眸沉沉凝视着人忽地笑了。“我会杀了你。” 阙玥眸里划过一把错愕,还没有回神那婧洛已经持枪扑杀而来。阙玥惊得面色一变一声青娟快躲开!青娟闻言没敢耽搁赶忙躲开了!然而还是被射出反弹回来的子弹不小心擦伤了手臂! 见状,阙玥面色有些难看,正要过去查看时,只见眼前黑影一掠,人已经被婧洛撂倒在地爬不起来,另一只手里刷啦飞出的一柄短刀已经抵在了阙玥的胸口,那般力度仿佛只要稍微一动,就能够将阙玥的心脏剖开。 “知道吗?我多么希望是我认错了?你只是墨雪山庄的女主人,并不是什么墨夫人,可是,看来,终究是我错了。” 阙玥敛眉看来,只见婧洛眼里的失望绝情难以掩饰。终是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人。“婧洛你是想杀了我吗?” 婧洛目光幽幽看着人摇头冷笑,声音有些哽咽,抬头看着的的婧洛,不敢随便动弹。我恨不得杀了你报仇。我没想到墨夫人竟然真的是你,还真是出乎意料呢。” 阙玥敛眉:“……” 只见婧洛看着阙玥颇为咬牙切齿的埋怨失望,“而你呢,怎么?杀了人就想改名换姓准备幸福过一生了吗?摇身一变就从焱王妃变成了将军夫人,结果将军夫人还没当够,竟然死而复生又成了所谓的庄主夫人!!现在你尊贵了不得了了,就不愿意认识我们这些人了?!” “婧洛……”阙玥抬头敛眉看着人,只见婧洛眸中含泪沉眸凝视着人,就在阙玥即将开口还想说一句什么时。然而下一刻却是在一声闷哼的枪响声中惊愣住了。阙玥有些不敢相信的抬眸凝视着面色不忍的婧洛,看着那一枪擦脖颈而过的子弹,委实惊讶住了:“……” 一旁的本是冷眼旁观的青娟亦是被婧洛的一个举动吓得当即愣住,身体比脑袋先一步拦在了那李阙玥身上。也正是因为青娟的突然出现,所以导致那本能避开子弹就这么不偏不倚的射进了青娟的手臂。 “娟儿?!!” 阙玥惊得当即变了面色,赶忙扯下裙摆给人包扎手臂,眼里满是害怕的担忧,转头看着婧洛急得忙问,“有没有毒!!!” 京中女子武器,常常喂了毒的,阙玥唯恐婧洛的枪亦是如此。 婧洛敛眉看着那面色实在有些难看的青娟,敛眉摇了摇头,“没有毒,你别担心。” “婧洛,你那三妹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真的认为是我做的吗?” 却见婧洛沉沉看着人,终是摇头。“不是你,可是和你脱不了干系。” 阙玥敛眉,“为何?” “因为婧春绣一家是你那好夫君墨月殇屠尽满门的。”身后忽地响起冷冷一声嗤笑,惊得两人抬头看去。只见竹林旁的巷道里,缓缓走出一名青色衣服女子,正是刚刚借口离开宴会的阿月。 …… 阙玥冷冷看了眼人,抬手接过侍卫手中的剑,拉紧缰绳缓缓进入了围场。那唐晓茹倒是不含糊,一句承让了。随后二话不说,持剑便是砍来。起初那唐晓茹占上风,逼得那李阙玥步步后退,下手快狠准。那步步紧逼的狠劲让人不得不怀疑,若非不是众人在场,这人是不是要直接一刀将人给劈死才甘心!! 只是没一会儿的功夫,双方一番交手后,那唐晓茹打着打着却是忽地笑了,存心防水一般,阙玥敛眉看着人,这还没回神,那唐晓茹竟然主动迎面而来,阙玥敛眉即刻持剑接上去,然而这剑还没有碰到唐晓茹呢,那唐晓茹手里的剑竟然被阙玥打掉了?!阙玥敛眉,故意的吗?! 众人微愣有些不解,这是主动认输了? “墨夫人真是厉害,晓茹佩服。” 只见那唐晓茹说着,默默退到了一旁的舞台边缘,等着看好戏一般看来。 “实在好奇墨夫人的剑术究竟有多高,不如我也来经略一二。” 阙玥敛眉看来,身后有发了疯的野马追来,四周又是虎视眈眈的诸位世家千金。 唐晓茹这才刚刚退下, …… 眼看那墨夫人就手中的剑竟然自己断了,而那狼群朝人撕咬而来。阙玥面色一变,二话不说,翻身跃下马一把捡起了地上的断棍,狠狠扎进了那飞扑而来的狼的脖子里。其他世家见状,相视一眼即刻朝人飞奔而去围拢而去!上方高台处,一行人看着那下方的场景,微微蹙眉,心道。未免欺人太甚过于明显,这么多人欺负一个。 再看看墨庄主,只见人淡漠着眸子看着下方的景象,眉头微蹙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也不知道究竟生气没有! 婧洛敛眉看着,不免有些不悦,忽地一声冷笑随即一把抓过一旁的佩剑,飞身跃下。与此同时,那沈彧旁边的那名女子亦是一把抓过侍卫手里的长矛,二话不说飞身而下,朝那李阙玥的方向而去。 “婧洛?你怎么下来了?你不是不稀罕吗?”瞅着那竟然跃身而下的婧洛,唐晓茹冷冷一笑,似乎有些不明白这人怎么愿意下来了? 只见婧洛一剑打开那唐晓茹手里的剑,冷冷看着人嗤笑。“我说,就算看她再怎么不顺眼,也不至于以多欺少吧。这墨月殇还在上面看着呢。你们当真活腻了不是?” “你可知你的身手像极了我的认识的一个人。” 阙玥敛眉看着婧洛,心道这人不会认出她了吧。 然而,这时一旁的墨月殇却是拿开了那侍卫的剑,随后只见人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柄白蓝色龙银纹长剑放到了阙玥手里。 阙玥看着手里的这一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长剑,神情有些错愕。 而旁边的众人同样吃惊不小,瞅着人手里的那一柄赤色的佩剑,窃窃私语,感叹不已。 那是什么??!!!什么情况?!那是墨庄主的佩剑吗?!!是吧?!一定是吧!!!墨庄主竟然将随身携带的佩剑这么轻而易举交给了这女子!果然,是真爱吧!! 认识此剑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那剑的来历,微微敛眉随后惊诧不已。“那可是排名天下第三的龙息剑吧!!竟然在墨庄主手里吗??!” 不远处座席位处,北辰野看着李阙玥手里的那一柄佩剑,微微蹙眉,随即挑眉一声啧叹,“还真是宠呢。” 一旁的北辰焱珏瞅着那李阙玥手里的佩剑,微微蹙眉没有说话。旁边的池倾城看着那一把剑,微微敛眉。 那剑,他从哪里得来的! “还真是” 如此机会实在难得,我怎能不比试比试?” 众人微愣,面面相视,这是答应了?!真的假的? 墨月殇亦是微微蹙眉看来,就在一行人以为这李阙玥会随着那起点处的侍卫手中的黄色龙图腾旗子挥下,数十匹马当即随着一声清脆嘹亮的驾,冲了出去。与此同时,随着一声哨响起,下方跑道外的林内一群野狼争先恐后逃窜出,追赶而去。 台上一行人看着下方的比试,看得胆战心惊。那些世家公子看着自己的妹妹,眉头微微一蹙,些许担心。 阙玥看着并排而来的婧洛,敛眉,迅速躲开。可是,婧洛仿佛盯上了阙玥一般,一个劲那朝人靠近。阙玥不明白婧洛究竟想做什么,扫了眼身后穷追不舍的狼群,一声驾!!迅速躲避开婧洛的纠缠,转弯而去!那婧洛却是一声冷笑,缰绳套住了阙玥马儿的腿,那马当即摔倒在地!!! 随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正要腾空离开的阙玥的手,迅速甩开了身后追赶而来的杀意凛然的一行世家千金,一把揪住阙玥的手飞身下马,躲进一处树林。那些世家千金看着那飞出去的马,以为两人已经往前而去了,即刻追去。 “婧小姐?!!”被人突然一把拽拉住手跳下马,摔进一旁的树林中。阙玥惊得赶忙起身,然而,这还没有起来呢,就被婧洛一把刀当即横在了脖颈上。 阙玥敛眉看着人,没有再动弹。“你这是做什么?” 婧洛沉眸沉沉凝视着人,看着身下这女子,眸光阴冷终是提出了心中疑惑。“李阙玥。” 见人突然放开自己,阙玥当机立断没有犹豫,当即便是翻身上那匹已经从地上起来的马儿,往前而去。婧洛冷冷看着那策马奔腾而去的李阙玥,眸光幽幽一声冷笑,翻身上马追去! 阙玥回头看去,想着应该能把人甩开了。然而,下一刻阙玥却是愣住了。只见那随后而来的婧洛的马儿突然失控一般,竟然直接朝那转弯处的高台而去!!! 阙玥惊得当即一声呼喊,“婧洛!跳马!!!” 婧洛看着眼前围着围栏的高台,眸色一沉透着狠意,失控的马儿径直朝高台处飞奔而去!!?阙玥见状,变了面色。赶忙抓紧缰绳,转身朝婧洛而去!!好在,就在婧洛的马儿即将摔落出高台时,阙玥飞身而去及时一把抓住了婧洛的手!! 婧洛抬眸冷冷盯着人,冷笑。“上了赛场便是敌人,你又何必救我?这样的蠢事除了你李阙玥,还有别人会做吗?” 阙玥敛眉,此处光线甚黑,她若是不及时把婧洛拉上来,只怕婧洛手里的藤子很快也会撑不住的。 “别废话了,快点上来吧。” 那根绸缎眼看就要断了,再这么拉下去,只怕婧洛还没有上来便是会掉落下去了。 “承认吧。承认你是李阙玥,我便上来。否则,我会割断绸缎的。” 第五百三十七章 现今,天下大势已定,已分五域。 中原四大国:北疆北辰,南疆朱邪,西疆巫泽,东疆云景。 西疆巫泽之外,便是西域。西域小国众多,叫得上名字的便已有三十六小国。 各国民风独特,千差万别,错综复杂,民族杂居。 是巫泽国吞不下的一块硬骨头。 西域各小国各自为政,互不干扰,鲜有来往。 西域乌孙国,乌孙王执政期间,国泰民安,民风淳朴。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奇装异服,绚丽多彩,异域民风,与中原迥然不同。 尤其是近来乌孙国举办的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不少人纷纷慕名而来。 乌孙境内,通往赤狐城的方向。 乌孙首都赤狐城,由外而内,筑有两道城墙,各设城门,各派士兵把手。 第一道城墙,主要由赤狐城百里家镇守。城墙之内,各家士兵练武训练之地。 继续往里数百十里,便是第二道城墙。 第二道城墙内,领域中心便是乌孙王宫。其余几大世家亦是坐落于领域之内。 外城主道之上,车来车往,进出不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驶来。 方至外城门口,便被身材魁梧的守城士兵拦下。 异国入境,例行检查。 “中原人?!” “是。” “来乌孙做什么的?” “迦叶府送货。” “令牌呢?” 驾车的马夫是一名年轻俊俏小伙,说着,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牌。 士兵上前,接过那人递来的令牌一看,神色不禁有些恭敬。玉牌上赫然镌刻着的“迦叶”两个踱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刺眼。 既然是迦叶府的马车,便可放心。派人例行公事,检查一番。 车首,还坐着另一白色云纹华袍男子,嘴里叼着一根野草,一副纨绔悠哉模样。 士兵扫了这人一眼,神色疑惑,掀开窗帘环视车内。 昏暗马车内,一名女子见车帘被掀开,冷漠扫来,女子面前,静静放置着一口黑棺。 整个车内气氛诡异阴沉,阴冷得士兵无端打了个寒颤。 迦叶家族,乌孙赫赫有名的炼蛊世家。精通各种蛊术,为了炼蛊,什么诡异惊人的蛊物没出现过。更何况赛蛊大会在即,区区一口棺材,不足为奇。 长喝一声,放人入境。 城墙一角落,望着渐渐远去的宝蓝色马车,墙角里这时缓缓探出两颗脑袋。 “喂,要抢吗?我瞅这几个中原人的气势,有些骇人啊!你瞅瞅那眼神,冷得跟塞外西风一个样,连风带沙,瘆人得慌!” “瞅你这出息?!公子怎么交待的?!凡是迦叶府的货,你管它是哪的!一律不能放过!” “那你去通知蛮姩大哥?我在这候着。我这来回狂跑了十余回,腿肚子都软了。你瞅瞅,还在抖动!” 一腿腿毛不堪入目。比那塞外沙漠上的杂草还瘆人隔应的慌。 “去去去,别糟蹋我眼睛!!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这有俺呢。” 西蒲街,乃是四大世家去路的交叉街道。本是宽敞空旷的街道,此刻却是被人从中间拦截。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瞅着道路中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外来中原人不解,这是……西域民风果真开放,光天化日之下,连强盗都可以这般肆意妄为了?! “哎哟,这赛蛊大会不是在即吗?各大世家正明争暗斗,较量着呢。” “如此闹事,岂不幼稚如三岁孩童?” “嗐,见怪不怪。百里家和迦叶府这般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迦叶府每届赛蛊大会夺魁,百里家眼红已久,这大会在即,倘若不闹腾闹腾,倒稀奇哟。” “迦叶府货被截了这么多?也没派人出城管管?” “迦叶家主近日忙着筹备大会事宜,哪有时间管这档子事?!这些事情啊,也就只有等迦叶少主来处理。” “那壮汉生得好生彪悍,又是何人?” “此人名为蛮姩,乃是西域城万马堂的二当家。” “听起来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怎会屈尊来做劫匪?” “谁知道呢?” …… 本是宽敞的道路中间,零乱堆放着不少货物,箱子。 箱子之上,坐着一名壮汉,满脸胡子拉碴,油光满面,身材魁梧彪悍。 一脸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一身异域衣装,腰配一串金褐色长穂,看起来实在有些违和。 瞪着小跑而来,气喘吁吁的手下,声音粗犷洪亮。 “迦叶府又来生意了?!” “蛮哥,这次铁定是大买卖!我俩在城门,瞅准了,错不了!” “呀豁,你瞅瞅,来了!就是那辆蓝色的马车!” 瞪眼望去,果见不远处,熙攘人群中,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缓缓而来。 蛮姩眼前一亮。 “兄弟们!抄家伙!!” “好嘞!!!” 口号一喊,身子一歪,靠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之上。俨然坐出一副山寨之主的嚣张模样。 手中提着一把沉重庞大的玄铁大刀,那阵势,不知情的,还以为塞外沙匪打入赤狐城了。 见前方道路被阻,马车缓缓停下。瞅了眼那驾车的马夫,生得是眉清目秀,好一副书生模样。 而另一白袍男子,眉宇间满是纨绔不羁。再瞅瞅那马车,还果真是上好之品。 清了清嗓子,大刀面前一横,正要暴喝一声。 身旁的那小斯已经上前嚷嚷。 “咳,此路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迦叶货!” 马车之上,竹书谪云相视一眼,盯着面前那瘦削黝黑的西域小斯,没说话。 “瞅什么瞅?!下车,例行检查!” “城门已过。” 竹书礼貌一笑,口吻平和。 “废什么话!让你下车就赶紧的下车。” 谪云瞅了眼这几人,尤其是那一脸络腮胡子的黝黑壮汉,眉角抽搐。 “呵,这赤狐城尉哪一世家养的熊没看好?!” 身后的蛮姩脸色黑了黑。 他生平最恨别人把他和那种兽物相提并论!尤其是最为痛恨别人打断他大放厥词,邪魅猖狂的霸气时刻!! 猛地从货物上站起,大步流星跨来。 那小斯感觉到了身后那阵西风。赶忙转头,瞥了眼自家大哥,那脸色果真黑得悚人,赶忙讪笑解释。 “蛮哥,俺错了。这不是瞅你喊了一天,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累了,替你吼吼!” “呸,就你那点糯呱呱的嗓音,吓唬谁?!一边呆着去!” 竹书望着这面前一干杀气腾腾的西域壮汉。尚未开口,身后那壮汉就一把将那小斯拎到一边货物上放着,凶神恶煞。 大步流星,跨步上前,直入主题,暴喝:“废话少说!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洪亮雄浑的暴喝,振聋发聩,仿如金钟。也不知是用了几成内力。 茂密凌乱的黑呼呼上,泛着星星点点白沫。 身后小斯一眼瞅见老大那一胡子白沫,窃声提醒。 “老大……胡子。” “滚一边呆着去!” 其余百里家仆瞥了眼,捂嘴憋笑,双肩剧烈膀耸动。 那小斯被恶狠狠瞪了眼,一脸无辜之态。 竹书瞥了眼那点点白沫,眉角微抽。 瞪着盯着面前儒雅书生。 “迦叶府的人?!” 竹书扫了眼那满地货物,皆是迦叶府商标。一路而来,多少听到一些传闻,大致明白了。现今主子未在,事情拖延不得,不可节外生枝。 面色平淡,言简意赅。 “阁下误会,不是。” “当真?” “在下何苦无端欺骗阁下。” “还别说,有几分有道理。” “满口胡言!徒有其表!你说不是就不是?!这路向就是通往迦叶府的!满口胡言!蛮哥,别信他!我们令牌都瞅见了!” 身后小斯跳下箱子。嚷嚷过来。 “一边呆着去!老子瞎了一只还有一只!那么大块令牌,老子瞅不见?” 小斯委屈。 “他那令牌藏袖里的。……你咋瞅得见。你这不一只也没瞎吗?” “……给老子滚一边去!!!” 瞪向竹书,大刀一挥。 “中原人?!” “是。” “迦叶府人?” “不是。” “迦叶府中原人?” “不是。” “中原迦叶府送货之人?! “不是。 “是不是人?!” “爷的货?” “不是。” “爷的人?” “不是。” “不是爷的货的人?爷的货不是人?” “……是。” “不是……” “这不就对了!中原人就是羞怯!非得拐弯抹角!” 竹书面色一抽,西域人这么会玩的吗?先前来,怎么没发现?! 头疼,无奈扶额。 “阁下勿问了。打一架吧。” “老大!这斯嫌弃你婆妈呢!” “用的着你多嘴!俺看不出来吗?” 铜目一瞪,大刀一挥。 “……你,白面书生!老子说是迦叶府的就是迦叶府的!!休要信口雌黄,强词夺理!” “老子瞅你身板娇小,老子怜香惜玉,素来最恨辣手摧花之事!不打书生!你走远点!” “今日只劫迦叶府的货,货留下,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等还有急事。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语气平和,不急不躁,彬彬有礼。 “中原人?!那啥,你别啰嗦!听不懂西域话?!先一边去,这货,老子要定了!” “阁下何苦苦苦相逼。” “早闻中原病娇柔弱,老子也不想欺负人!老子让你一招!先给你这白面书生闹个够!打赢了,老子给你让路。” 竹书眉角一抽,目光扫了眼街上调侃嬉闹的行人。 “在下无愿同阁下斗。还请阁下勿再咄咄逼人,让在下一过即可。” “中原人,啰哩啰嗦!既然老子让你你不领意,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暴喝一声,一把长大刀砍来。 竹书侧身一闪,轻松避开。 一进一退。 蛮姩步步紧逼,竹书些许无奈。 “阁下既然无意让路,那便恕在下无礼了。” 持剑掠去。 短兵相交,一人气势凶猛如熊,一人敏捷灵活如雀。刀光剑影,武器相撞击声四起。 赛蛊大会在即,各大世家齐聚庙堂,共同商讨,各抒己见,精心筹备。 偶有意见相异者,吹胡子瞪眼,言语之间,夹枪带棍。 晌午时分,迦叶府上的侍卫匆匆来禀,俯身耳语几句。只见迦叶司南握木盅的手微顿,眉头微蹙,“可否属实?” “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错不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 “是。” 见那侍卫离开,议会之上,皇家蛊毒大祭司不免调侃。 “怎么,迦叶家主,不会是府上的货物又被半路截了?” “大祭司见笑。” 早在方才,迦叶府外城侍卫匆匆来禀,说是府中的货被人在外城全截了。 当即,不少人目光不约而同,悠悠瞟向了一侧绷着张脸的百里家主。 近来,就百里家同迦叶府闹得慌,敢光明正大做这事,除了百里府,还真想不出哪个小府有贼胆去挑事。 却见那侍卫面色许些为难的瞟向坐在百里家旁的万马堂。 如实回禀:是万马堂二当家。 “蛮姩?” 相比百里家主那张稍微缓和的面色,万马堂主丹虞那一张刀削俊脸可谓是难看。 如今再看这迦叶府侍卫进进出出,众人难免不会想到迦叶府又出什么乱子了。 迦叶府出乱子,那少不了也有百里府的份。 那目光,默默地又转向百里家。 …… 竹书屡占上风,不出几个回合,便将那手握玄铁的蛮姩逼得后退数步。 蛮姩盯着那握剑而来的竹袍青年,满眸欣赏。趁着打斗的空隙,猛地转头,急声同那小斯感慨。 “有胆识,有魄力,不知天高地厚……这中原货对老子胃口!” “……” 小斯欲哭无泪,老大,你扯啥疯呢?!这前几单生意也不见你这么瞎折腾?! 完了,别是真看上这白面书生!这打着打着,还瞅上眼了?! “……蛮哥,咱们是来当土匪的。你现在这样,不是瞎整嘛。” “去去去,一边去。毛头小子,你懂个什么。” 只闻嗡地一声,蛮姩手中的大刀被震得生生掉地。 蛮姩怔了怔,瞪着那马车上冷淡望下来的青年。抚手称绝。 好功夫! “阁下手中已无防身武器。算是败了,还请借路一过。” “想打败我蛮姩,可没这么简单。四肢尚在,皆可为武器。来,再战。小白脸,打倒小爷,才算真正的能耐。” 一脸痞笑。 竹书颇为头疼。 只一句得罪了。 一道黑影疾风似的掠来,蛮姩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刀,只得用手来挡。 他就不信,这中原书生还真敢真刀实枪的砍上来。 第五百三十八章 婧洛一把将那晕倒在地的宫女给拖到了假山后,回头冷冷看着对面敛眉看来的李阙玥,冷笑。“我来了,你似乎有点惊讶。” 阙玥心中确实有些惊讶,不明白婧洛究竟想做什么,敛眉:“婧小姐不在宴会上好好欣赏歌舞,来这做何?” 婧洛冷眸扫来:“我来做什么,你不是应该比谁都清楚吗?李阙玥。”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冷笑说出来的。 突然的叫出了这个名字,阙玥惊得心里咯噔一响,敛眉看着人,“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婧洛沉沉盯着人忽地笑了,“我倒也希望我认错人了,可惜,偏偏不随我愿。” “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一定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什么李阙玥。” “不认识?”婧洛见人明显不愿意承认,一声冷笑几分酸涩自嘲,“是吗?看来真的认错人了。” 青娟敛眉看着没有说话。 “婧小姐看来是找李二小姐的,不过很抱歉,她并不在这里。若无他事,我先走了。” 阙玥收起心中错愕,叫上青娟准备带人离开,不敢多停留一会儿。然而,这才刚走出一步,只闻脚下忽然传来一声火铳声,原是婧洛冷冷的一枪打在了二人脚前。 只见婧洛把枪指在阙玥背后,冷冷的看着阙玥。“李阙玥,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阙玥敛眉看来,“……” “你还打算装傻充愣到什么时候?向我承认你就是李阙玥就那么难吗?还是,你真的要拿青娟的生命来冒险?” 婧洛冷冷的看着阙玥,枪直指青娟的脑袋冰冷的眸子不带一丝情感,仿佛下一刻阙明若是胆敢走出一步她就能一枪崩了青娟。。双方对视良久,阙玥最终选择了妥协:“没错,是我。” 见人竟然坦然承认了,婧洛笑了,眼里含泪冷笑看来,“我就说,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可为什是你?李阙玥,不该是你。” 阙玥敛眉看着那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劲的婧洛不免有些担心,“婧洛,你究竟想做什么?” 只见那本是苦涩一笑的婧洛忽地抬眸幽幽看来,一声冷笑后目光狰狞可怕,“我想杀了你。” 本是指着青娟脑袋的枪忽然转变了方向,指向了李阙玥心一横扳机一口,一声砰的枪响子弹朝人飞来!阙玥面色微变没有想到婧洛竟然会真的开枪,一时间竟然微微愣住了没有躲开。 一旁的青娟见状,面色微变一声小姐,躲开!身体快于大脑已经迅速朝阙玥飞去,拦在了阙玥的面前! 伴随着砰的一声沉闷枪响,青娟肩膀中了一枪,双瞳微微睁当即失去众心一般往后摔倒下去了!视线里,那一抹青色倩影随之摔倒在地! “娟儿!!!”阙玥双瞳微微睁大吓住了,一声娟儿赶忙冲上前接住人! 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接住青娟已经被不知何时闪掠到眼前的婧洛一把狠狠扑倒在地,背部狠狠撞击在了坚硬冰冷的地板上痛得当即一声痛苦轻唔。婧洛的手死死掐住身下女子的脖子让人根本不能反抗。 “李阙玥!!!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 只见婧洛此刻已经有些失控,咬牙看着身下不曾反抗的女子,微润的眼眸里杀意隐隐,抵在阙玥心口上的那只握着火铳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婧洛,就算你想杀我也得给我个理由……” “什么理由!!你心里比谁都更清楚!!你个冷血的杀人犯!!!你们杀了我妹妹一家!屠杀了整座城池的人!!!你还想要什么理由!!!” “婧洛……”被人掐住脖颈的李阙玥面色开始因为缺氧隐隐憋红。 “因为你那夫君,屠尽了一座城池,屠尽了婧秀一家,就连我那仅仅六岁的小侄女都没有放过!” ?!! 阙玥面色一变心里咯噔一沉,一抹窒息的感觉压得心里喘不上气来,抬头愣愣看着面前一脸森然怨恨的婧洛,有些不敢相信,口中喃喃:“怎么会……” 她知道幽豳灭城惨案一事,那段时间在天虞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可是墨月殇让她不必去想这些危险之事,她也就没在意。后来还是听小渠说了那事,说是天虞幽豳城,不止是婧家,就连整座城镇守边疆的人都被屠杀殆尽,一把火烧得干净,尸横遍野,无一幸存。 她一直不明白究竟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竟然一夜之间屠杀了一座城池的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她想过可能是这天底下的任何一个人,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是墨月殇…… 那人坏,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人竟然心肠歹毒到了如此地步…… “你这又是什么表情?又想装作一副你不知情的可怜无辜恶心模样吗?明明亲眼看着的吗?怎么,你如今又想装失忆了?!!李阙玥,你怎么可以狠心到那种地步,就这么看着他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你怎怎么看得下去!!” 阙玥凝眉凝视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婧洛,终是缓缓开口了,“你说,我也在场是吗?” 婧洛见人竟然还想玩这招,心生厌恶,目光凶狠冷笑。 “你还想抵赖!!!唯一的幸存者亲眼看见一女子走在那墨月殇身边,笑语嫣然,杀人如麻!那日画像一下来,看到那女子我当时恨不得找到人将人千刀万剐!!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你!!!” 阙玥看着一脸怨恨的婧洛,终是敛眉开口笑了,“我若说,可是我没有,你信吗?” “闭嘴!!!我不信你!!!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李阙玥!你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阙玥眸光微沉,些许暗淡,“……抱歉。” 然而婧洛冷冷的看着人,终是冷冷一句,“抱歉?你一句简简单单的抱歉就能他们一家活过来吗!!就能洗清你和墨月殇的罪孽吗!!” 阙玥听这话,抬头看着一脸冷漠厌恶的婧洛看来的青娟,不免轻轻一笑,眸光微沉玩笑一句,“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杀了我给婧三小姐一家三口报仇了,是吗?无论怎样,在你看来我都是墨夫人,脱不了干系不是吗?就算我说不是我,你也根本不信我了?” 婧洛抬眸冷冷看着人,贝齿轻咬满眸恨意,“李阙玥……你千不该万不该站在你真的墨月殇那一边了!!!千不该万不该伤了他们!!!!” 阙玥敛眉看来,“……”没有再做多余的解释。 “你让我们信你,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阙玥沉眸:“……” “信你的人,有哪一个是好下场!司徒将军不就是一个赤裸裸活生生的例子吗?!!为你抛弃前尘,为你众叛亲离,为你殉情,可到头来死不瞑目,而你呢,转眼又和其他男子苟合。还有王爷,因为你,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如今又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哪一个不是因为你!!!你若不死,你怎么好意思活下去!!!” “……”阙玥沉沉看着婧洛没有说话,忽地笑了一句,“是啊,我怎么好意思活下去。”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为什么连婧绣一家也不放过!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和我的关系!!你怎么狠的下心!!” “你已经咬定她们的死,和我有关了,是吗?” “李阙玥,闭嘴吧,你这张嘴我再也不信了。” 听了,她怕她信了…… 她信了,她就要心慈手软了…… 阙玥看着那红了眼睛的婧洛明显在强忍眼泪和痛苦的女子,凝眉,看着快要失控的婧洛,阙玥终是缓缓抬眸看来,一如既往的莞尔浅笑。 “为什么杀她们呢?我想,兴许,当时杀红了眼吧,就算不是我杀的她们,也是我看着的。” 没有像方才否认,竟然笑着承认了,哪怕不是自己做的,却是觉着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果不其然,阙玥后面一如既往的敷衍态度当即激怒了婧洛,婧洛气得一声怒喝,“李阙玥!!!你不是人!!!” 扳机一扣终是一枪狠狠打中了阙玥的肩膀!子弹似乎穿透了肩胛骨,疼的阙玥当即蹙眉,贝齿轻咬,“……” 婧洛红着眼睛冷冷看着人,握着枪的手微微发抖,笑了。“你还是承认了……” 阙玥沉沉看着婧洛没有说话,忽地笑了一句,“婧洛,我只是希望至少你会相信我罢了。” 婧洛:“你不配!” 这时,一旁这刚中了一枪的青娟见状,顾不上疼痛赶忙朝阙玥的方向而来,可这才刚要跑出来几步便是被婧洛再次一枪扫射过,擦伤了腿当即跌跪在地。 阙玥吓住了,看着那还要站起来的青娟,赶忙挣扎着一声急喝,别过来!青娟闻言敛眉看来,看着那被婧家小姐压制在身下的墨夫人,眉头紧锁,却是没有再轻举妄动! 婧洛冷冷看着阙玥,那指着人心口的枪缓慢扣动了扳机,只要再一点就可以彻底杀了阙玥。可是那只握枪的手却是微微颤抖,扣在的扳机拇指迟迟未按下去不知是在犹豫什么,就在婧洛终是心一横准备放下枪时,竹林后传来两声惊恐呼喊! “小婧?!!” “娟儿!!!” 婧洛面色一冷抬眸看去,“谁?!” 这时只见黑夜中神色匆匆跑出两人,正是那本该在宴会之上的阿月和婧宗?!旁边同行的还有那吓得微微愣住的李如锦! 青娟敛眉看着竹林后跑出的阿月,亦是有些小小的吃惊:小姐? “阿娟!!!”阿月一眼就看到了那吃力扶着石头站着的青娟,看着人肩膀处的伤口面色微微一变,“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青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小姐不必担心。可阿月不傻,看了眼这眼前情况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时,被自家兄长突然打断的婧洛正怒嚷嚷着要一枪崩了这李阙玥给婧秀报仇!婧宗敛眉拉着人自然不会让人乱来!! 阿月冷冷扫了眼那还在争吵的兄妹两,冷冷看向一旁的已经被人放开的李阙玥,只见李阙玥正扶着一旁的石壁有些吃力站起来!好不狼狈的模样不知又想装给谁看! “小姐?”这时本是扶着阿月忽地面色一冷,当即跨步上前便是走到了阙玥面前。随即在几人错愕的目光下,扬手便是冷冷掌掴了阙玥狠狠一个耳光!! “李阙玥,又是因为你,每次都是你!” 啪——那一声短促干净利落的巴掌声打破了寂静的夜色,也惊住那正抓着人的衣领发火的婧洛! 阿月此刻恨不得将面前女子千刀万剐。也许别人会畏惧墨月殇的可怕,可是她不怕,她如今看到这害死青云却活得好好的狗男女,恨不得欲杀之而后快!!! “你是不是见不得她活着,一定要再次害死她才甘心?怎么,害死青云还不够,你还想害死多少人!” “小姐……”青娟面色已然有些难看,看着那嘴角出血面部红肿的墨夫人,敛眉,拉住了还想动手的阿月。 “过去做何?嫌她一个外人害你还不够惨吗?!”只见阿月一把将青娟拉到身旁,指着青娟方才擦伤的面颊,擦伤的腿,以及那被子弹射穿的肩膀,眸色阴翳可怕。 青娟:“……” 本还在同婧宗争论发脾气的婧洛此刻却是突然安静下来了,愣愣看着那被阿月狠狠扇了一耳光的阙玥,一时间竟然说不话来。而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情况的婧宗一手拉着自己那还想要同人动手的妹妹,敛眉看着那被人打了一耳光的墨夫人嘴角出血的墨夫人,敛眉没有说话。 在场几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了那墨夫人的身上,敛眉,有些后顾之忧。 只见那作为当事人的那墨夫人竟然只是面色淡淡的抬手擦去了唇角血渍,面色平静看着一脸恨意的阿月,苦涩笑了笑看着青娟一句,“抱歉,又叫你受伤了。” 青娟敛眉凝视着人,没有说话。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呢。”阿月抬眸冷冷看着人,冷笑。 这时,一旁的婧洛冷冷看着那竟然妄想用一句抱歉来博取同情的女子,方才软下来的心终是又狠硬起来,只觉心里怒火腾生。当即一把甩开婧宗的手,持枪上前揪住人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人,一脸鄙夷的看着人。 “每次害死人都一句抱歉,你还真是好意思。” 第五百三十九章 阙玥没有挣扎,抬眸冷冷看着人,“……” 婧宗敛眉,正要上去把人分开。然而婧洛急了,当即一枪狠狠打在了婧宗脚边,婧宗果然顿住了脚步,沉眸看来。“小婧,别胡来。” “婧宗!你给我闭嘴!!!我没你那呢胆小!!凭什么她害死了人还想心安理得!” 阙玥敛眉看来:“……” 阿月:“婧洛,你还犹豫什么?有本事一枪打死她算了,省得祸害世人!” “小姐……”一旁的青娟有些看不下去了,想上去扶着那墨夫人然而却是被阿月一把拉住,让人别自惹麻烦上身。 婧洛敛眉,用枪指着阙玥没有说话。这时,一旁的李如锦敛眉看着那面色冷漠的婧洛,看了眼神色各异的大家,不免有些担心,缓缓开口提醒婧洛一句。 “婧小姐,还请冷静。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这墨夫人有什么仇什么怨,可是提醒你一句,她若是死了,你整个婧家只怕也要马上跟着陪葬。届时,你若是想报仇,就更不可能了。” 就当一行人忐忑的看着那情绪险些有些失控的婧洛时,好在婧洛放弃了要把人杀了的心。可是婧洛看着身下不想辩解的女子,越看越气,越看越难过,终是怒吼着一声李阙玥!!气得当即一拳狠狠砸向了人的脸!可是拳头刚刚挥下便是被婧宗一把及时握住了! 婧落不解看去,“婧宗?!你什么意思?!” 婧宗敛眉看着人,“我说够了,别胡闹了。”口吻有些冷漠,显然没了方才的耐心。 婧宗倒也不是担心李阙玥被打,而是怕婧洛惹麻烦。肩膀上的伤可藏一时,可若伤了脸……这墨月殇可不是个瞎子。墨月殇对这李阙玥什么态度,有多宠,他们今日可都看在眼里。别的不说,光是婧洛方才打在人肩膀上上的那一枪,只怕得花费些功夫才能处理完了。 婧洛咬唇不甘心看来,“……” 可是也没有再打下去,看着那眸底隐隐有些警告的自家大哥,又看了看地上眸光微垂看来的阙玥,最终只能恶狠狠的一把甩开婧宗的手。 见人可算是消停了,婧宗这才俯身将那李阙玥搀扶起来,淡漠客气的扫了眼肩膀处的枪伤。“先去包扎伤口吧。” “不必了,婧公子的好意我已经领教了。”只见阙玥杵着膝盖整个人有些吃力的踉跄着起身,整个人实在有些狼狈,沉沉看着有些忐忑担心的一行人,笑了。“诸位也没必要担心今晚的事,我不会同墨月殇提起的,也没那个必要。” 阿月挑眉看来,冷笑。“你素来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卑鄙下流,谁信你?” 婧洛闻言,敛眉看来没有说话。 阙玥有些吃力的喘了口气,不免笑了,“阿月,你应也知道,你的信任我并不在乎。” “你……” 只见阙玥说着抬头看了眼一旁敛眉看来的青娟,有些无可奈何红着眼睛笑了,“娟儿,抱歉。跟着我你总是受伤。现在,你可以和你家小姐回去了,墨庄主那里我会同他说的。” 青娟蹙眉看着对面那一身狼狈的女子,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看了看自家一脸冷漠的小姐,青娟终是选择留在了阿月身边。 一个是她照顾了二十多年的真小姐,一个是她不过相处数月的假小姐,孰轻孰重她在清除不过了。可看着那转身离去的人,看着那些许孤单落寞的背影,别说青娟,就连一旁的婧洛都不免有些心疼…… 李阙玥,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本应该是在我们这边的……可是,你不该眼睁睁看着墨月殇杀了婧绣一家……你不该是那么心狠的人的!! 夜色有些黑,夜风拂面有些寒冷刺骨,凄清寂静的路上人烟稀少。不远处隐隐传来了宴会上微弱的灯光,歌舞升平声,若隐若现,若即若离。阙玥独自一人提着一盏灯笼,一步一步缓慢的行走在昏暗的御花园大道上。 那双素来温和清冷的眼睛,此刻微微泛红有些湿润。肩膀处的伤很疼,肩膀上披着的氅衣沉重得压得阙玥喘不过气来。不过走了一会儿,阙玥却感觉走了很长的一条路,让她感觉好累,好想就地躺下睡一觉。忽地脚下一个踉跄当即摔倒在地,手中灯笼滚落在地。阙玥累了,并没有立刻站起来,拍去了身上的雪,顺手捡起地上的灯笼一看已经摔烂了,眸光微沉忽地笑了,看了看眼前黑漆漆一片的道路,仿佛是那一望无际的黑,神情有些落寞,提着那一盏早已熄灭的破灯便是准备起身继续往前而去。 然而,就在阙玥准备起身时,忽地停住了动作—— 阙玥微愣,抬头看着那前方站着等着的男子,不知道人何时来的,阙玥愣住了坐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只见昏暗的道路上,一身墨色华袍的男子手提灯笼朝自己步步而来,笑容温柔依旧,那人手里提着灯笼照亮了一路。 看着那朝自己一点一点靠近的亮光,阙玥第一次感到了安心,就这么坐在雪地里提着那一盏破了的灯笼,等着那人的到来。 “这么晚还没回来,我还担心我的夫人迷路了。” 坐在地上的阙玥抬头看着眼前这提着灯笼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的男子,看着人红了眼抿唇没有说话。 “怎么了?嗯?怎么不说话?一个人走夜路,怕了?”那人提灯步步走到了阙玥跟前,那双素来温润的凤眸在看到阙玥那双微红的眼睛时,温柔依旧,可眸底深处阴翳可怕。 低头看来,凤眸里满是无奈心疼。终是俯身一个温柔的公主将人抱在怀里,氅衣包裹严实隔绝了外面一切严寒,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唯恐弄疼了人,抬手替人轻轻掸落头上的雪渣。 “看你这一身脏兮兮的,摔疼哪里没有?” 被那股熟悉的温柔熟悉的温暖包裹。阙玥强忍半天的泪水有些控制不住流出,缓缓抬手搂住了人的脖颈,脑袋埋在了人的胸口,眸中含泪,如鲠在喉,摇了摇头终是没有说话。 墨月殇敛眉看着怀里泪眼婆娑的女子,如此依赖的动作叫他心里遏制不住的喜悦却也更加心疼,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怀里女子那一滴滑落而下的眼泪,灼痛了他的胸口叫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该早点过来的。 他该把那帮找死的玩意通通杀光,碎尸万段的一个不留的! “好了好了,别怕了。小哭包,想哭就哭吧,有我在呢,一切都会好的。” 抬手温柔的替人擦干眼泪,把人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温柔的安抚着人的头发柔声哐哄,“怪我,我该早点过来接你的。” 回去宴会的路上,阙玥就这么乖乖的依赖的靠在人怀里,无声落泪什么也没说,也没问墨月殇关于幽豳城屠城一事,就这么安静的靠在人怀里什么也没有说。 这时,只听头顶的墨月殇忽地一声:“抬头。” 阙玥听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红着眼睛抬头朝人看来,然而就在抬头这一刻,嘴里忽然被人放入了一颗甜甜软软的东西,入口便是一股甜蜜腻牙,很甜,还不错。 “喜欢吗?” “……”嘴里含着棉花糖的阙玥此刻已经愣住,抬头看着人那眸中含笑的人,整个人有些呆呆的。总是拿糖哐哄她,当他是孩子吗? “这是西域民间最近传来的棉花糖,说是特地用来哐哄哭鼻子的孩子的。喜欢吗?嗯?”只见那人眸中含笑温柔看来,宠溺一笑不厌其烦的莞尔解释。 阙玥愣然回神,红眼看着那笑容揶揄的男子,莞尔浅笑:“你拿我当孩子?” 墨月殇见人心情没有方才那么压抑了,松了口气,笑着一句:“在我眼里,你不就是一个别扭的需要人宠爱的孩子吗?还有这用来敷衍世人的脾气,我也喜欢。” 阙玥低头反驳一句,“我哪有敷衍。” 那人闻言低头看来,忽第笑了,低头轻轻啄了啄阙玥红润的唇角,在阙玥错愕的眼神中沉沉凝视着人,“不管怎样,学着依赖我呢,毕竟我是你的夫君。” 阙玥安静的靠在人怀里没有说话。 那一夜,御花园的风雪很大,夜晚很冷,路上很黑。可是,阙玥第一次感觉不到一点冷意,眼里只有那一盏照亮前路的琉璃灯笼。那人抱着她漫步行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温柔着面色笑着逗她开心,没有问她去了哪里,没有问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只是抱着她手提琉璃盏踏着沉稳的步伐慢慢朝那一片灯火通明走去,眼眸下方掩藏着阙玥看不见的森然冷意。 那是阙玥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宴会上,只见那正同皇上聊天的皇后突然来了一句,说是六王也老大不小了,还是找个人早些成家才是,她看阙玥就不错,温柔贤惠又懂事又有主见,两人应该是合得来的。 宴会上,一行人看着那跪在大殿堂中间的六王殿下和李阙玥,震惊不小。万万没有想到陛下竟然要给这素来纨绔不羁的六王殿下赐婚了,且这对象还是那李阙玥?!!那可是焱王之前的妃子,虽然被那假侧妃冒名顶替了,可始终拜过堂的! 陛下为何偏偏选了这李阙玥?实在叫人想不明白。殊不知,这李阙玥嫁给六王的事,不是陛下事先决定的,而是皇后娘娘。至于是何缘由想来也只有皇后娘娘知道了。 止于为何忙着给六王赐婚,谁都知道其缘由。还不是因为最近京城中有关六王断袖之风传得风风火火的,压自然是压不住的。这俗话说得好,谣言止于智者,与其压住,不如自己向百姓宣告并无此事。本以为北辰皇会拒绝,没想到人竟然同意了。 北辰皇赐婚一事一说出,众人当即变了面色心中微微惊讶,不过想想也是,这六王在京城中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有损皇家颜面是时候好好处理一下了。 六王一听父皇要赐婚,哪愿意,当即出席跪地请求那北辰皇收回成命,只道自己还不打算成亲,且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不想随便娶一个女子度过一生。何况,不过一帮愚昧无知的蠢货百姓,说什么宰了便是,凭什么还要在乎他们的说法,拿儿子的幸福来说事。 不知为何,终生大事这话从纨绔不羁的六王口中说出,无端有些讽刺不可信。 而想比一脸不情愿的阴沉着面色快要杀人的六王,这刚回到宴会的李阙玥此刻亦是赶忙跪在地上,亦是恨恨的看了人一眼,不想答应。两人相看两生厌,明显不对头。 北辰野也趁机赶忙道,说是这李二小姐姑娘显然也是心有所属,还请父皇明鉴。 不过,这北辰皇怎么可能会纵容着这两人,自然不会同意。一旁的皇后见那李阙玥明显还有话要说的样子,眸光冷冷看来笑道。 “阙玥,不可胡言乱语,皇上给你指婚,这可是多大的福气,一般人想要还要不到,你想抗旨不成?” 跪着的阿月心里纵然百般不乐意,可是也只能笑着接受了。“阙玥不敢。” 六王本来还有所作反驳,然而下一刻只见北辰皇冷冷一句,你若是不同意,朕也不为难你。毕竟,除了让你成亲这事,有的是办法让你死心。只见北辰皇说着,目光幽幽扫了眼那北辰野方才坐的方向。那里,如今没有别人,只有那冷面恭敬站着的虞捕头。 如此一来,北辰野纵然有千般不愿也在北辰皇阴冷警告的眼神下,终是不甘的跪地阴沉着面色一句:……儿臣遵命。 “你呢?”只见北辰皇说着目光幽幽看向了一旁的阿月。 阿月不敢抬头看那高座之上九五至尊的面色,最终只能装作很开心的样子重重磕头谢恩。“阙玥遵命。”一头磕下当即冷了眸色。 那两声不同的遵命说出来,明显透着不情愿,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众人哗然,竟然同意了?!!! 而那坐席处站着的虞捕头在听到人一句我愿意后,面色依然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无人察觉那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再次放开了。本就心存怨恨的六王看都没有看一眼身边同样跪着的李阙玥,径直起身回到了坐席处。看着那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虞少白,六王本是阴沉的面色更是阴沉了。 第五百四十章 本以为事情就此作罢,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又忽然提出一句,说是这虞捕头跟着六王也有不少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六王成亲,这孩子孤单一人不免叫人心疼可惜,不如让人早点成亲才是,今日趁着良辰吉日,顺道给人把婚事一块指了。 皇后这话一出,这刚坐下还没缓过神的六王当即蹙眉,朝自家母后的方向看来。 “母后,他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卫,用不着你来操心。你管他做何?” “瞧你这孩子说的,少白跟着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自己成家立业了,你忍心看他孤身一人。”说着,目光幽幽看向了一旁的落锦瑟,挑眉笑了。 “我看锦瑟就不错,性子活泼,嘴甜又懂得哄人欢心,倒是刚好配这沉闷冷清的虞捕头。陛下,你觉着呢?” 北辰皇看着眼前这满脸笑意的女子,挑眉冷笑。“无妨,皇后做主即可。” 显然,默认便是允许皇后这么做了。 落锦瑟从方才听说姨母要将自己许配给一名身份卑微的侍卫捕头,心里便是开始一阵后怕惶恐,紧紧拽拉着自家表姐的手不肯松开,一脸恳求无助的看着高阳。可是高阳看却是毫不担心的模样,抬手安慰性的捏了捏人的手,低声提醒一句。 “放心吧,这事要急还轮不到你急。” 说着,一声冷笑抬眸幽幽看向了对面六王的坐席。果不其然,只见六王的面色比在场任何人的面色都难看可怕。 可向来一根筋的落锦瑟哪明白这些情况,听表姐这么说,当即委屈巴巴的撇嘴红了眼,“表姐……锦瑟不想嫁人,锦瑟只想一辈子陪着你。” 这话一出,迎来高阳不悦冷冷一扫,“你是在说笑吗?我往后终究是要成亲的,还能带着你不成。你先答应便是,别给自己惹麻烦。” 落锦瑟被这么冷冷不耐烦一凶,当即心下更是委屈,可是也没敢说什么,闭嘴含泪盯着人,只能委屈巴巴弱弱不乐意一声,“哦……” 高阳敛眉看着人,见人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于心不忍可是也没打算多做安慰。这妮子,自小黏他粘习惯了,难免如此。她成亲固然好,只是若是嫁给虞少白……高阳承认,他心里委实不舒服。 那人虽是良人,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也委实想甩开这个拖油瓶。否则,往后同锦华在一起,她的存在只会叫锦华不开心。 “锦瑟?姨母给你指的这门亲事,你喜欢吗?”突然,寂静的宴会上响起了皇后沉稳柔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也绝对不容怠慢亵渎。 落锦瑟听姨母叫自己,不敢怠慢,赶忙放开高阳的手臂,一瘸一拐走出坐席跪地,抬眸看着一脸温和看来的姨母,咬唇半晌终是憋出一句,“姨母……锦瑟……锦瑟……” 结结巴巴憋了半天,在高阳冷漠的眼神下,赶忙跪地磕头一句,“侄女……愿……愿意。” 而下方坐席处听闻情况的北辰野本就气得不轻,如今见这落锦瑟竟然突然冒出一句愿意,六王的面色阴翳可怕。 “虞捕头呢?可是愿意同我这不太懂事的侄女喜结良缘,成为夫妻。” 虞少白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没有多作犹豫即刻出席,准备跪地谢恩。然而,这才走出没几步,就被随后起身的六王一把抓住。 虞少白敛眉看来,只见六王一把将人拽拉到一侧,抬眸看着那明显不悦的皇后冷冷硬生生一句。“这门亲事,儿臣不同意。” 这话一出,众人微愣转头看来。看着那公然抗旨的六王,不免心中华袍。这一句不同意,别说皇后就连虞少白都吓得眉头一蹙,眸底划过一抹担忧。 皇上闻言,眉头微蹙些许不悦。而皇后更是黑了面色,敛眉看来。“翎儿,你说什么?” “母后,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可是儿臣今日话便是撂这了,你给我指婚自然无事,可他不行。” 皇后闻言,冷冷笑看而来。“为何?” 北辰野看着自家母后那明显洞悉一切的眼神,抬眸冷冷一句。“他是我的侍卫,无论婚嫁,理应由儿子一人全权处理。” 皇后闻言,眉头微蹙。知子莫若母,她还会看不出这小子心里所想。可毕竟是自己儿子,她还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不给面子。最终,将突破口转移到了虞捕头身上。 “虞捕头,我儿看来真的很器重你呢。”幽幽看来,那张母仪天下雍容华贵容貌,皮笑肉不笑不怒而威。 虞少白眉头微蹙,即刻跪地请罪。“能得六王厚爱,是属下的福气。” “你这福气还真是不小呢。据我所知,虞捕头乃是孤儿,如此叫人心疼。不过,想必也正是因为没有令尊令堂教导,才不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 虞少白一听当即变了面色,可是也只能恭敬跪地,没敢反驳。 “你既然知道我儿对你这么好,也应该知恩图报,而不是恩将仇报,尽做些伤天害理不知羞耻的龌龊事。你若真的对我儿忠诚,就应该在谣言传出时及时辟谣,而不是坐视不理。你应该让他早日娶妻生子,而不是祸害他断子绝孙,如此,本宫只怕你会遭受天谴的。” 听闻这番话,虞少白当即变了面色,跪地凝眉未语。 “而且,据我所知,虞捕头你家籍贯并不是在北疆吧。” 这话一出,虞少白本就有些难看的面色此刻更是划过一抹难看,抬头敛眉恭敬跪地一声,“如皇后娘娘所知,少白确实不是北籍贯,少白,出身南疆。” “南疆人?!!”这话一出,众人哗然。而身后的六王微微沉眸,什么也没有说,眼里却是隐隐不悦。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先前就看出虞捕头确实有些不像北疆人,不过倒没想到是真的。先前还以为看这模样应该东疆国,没想到竟然是南疆人?!!那个以苗蛊为生的死人恐怖修罗王国?!!更何况一直以来南北两疆矛盾不小,虞捕头来北疆做何?! 众人猛然想起什么一般,面色一变。“不会是因为卧底之类的吧?!!!” 一旁的落锦瑟闻言亦是歪头疑惑的看了人一眼,方才还同情自己的心此刻完全同情虞少白了。 难怪方才姨母针对这小侍卫,她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是因为不是他们北疆人吗?南疆人?!!那不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修罗国吗?!!! 不行……她不嫁!她后悔了!!!! 赶忙看向表姐的方向,却见表姐朝人微微摇头,示意人不要抗旨。落锦瑟见表姐如此之说,最终也只能乖乖同意了。 皇后这一番语重心长痛彻心扉的劝说教导,难以掩饰的冷嘲热,听得在场人屏息凝神,没敢说什么。心中道,只怕这虞捕头在说点什么,性命难保。 一旁站着的北辰野在听到母后一番话后,眉头进蹙很是不悦。可父皇坐镇,他也不敢说什么。深知父皇耐性的北辰野明白,他今日若是公然抵抗母后,少白能不能走出这金銮殿都是一个问题。 “如何?虞捕头可想清楚了?愿意入赘落府娶我这侄女,留在北疆。还是从哪里来就从回里去,而不是守在你不该待的地方。” 咄咄逼人至此,虞少白显然没了退路。 皇后冷冷看着这虞少白,心中冷笑。若是答应,便暂且留他一命养在北疆做个人质,还可以探探南疆宫家秘书。口风若是不答应,大可杀了他以绝后患。 就在虞少白即将开口拒绝时,北辰野终是上前一步冷冷一声,“他同意。” 这话一出,众人不约而同朝六王看来,心里纳闷不解释,方才还不同意呢。现在又同意了?!! 虞少白冷眸看来,看着那一脸冷漠的六王,“……” 只见人恭敬的看着自家母后,眸光微沉。那阴翳可怕的眼神,叫人有些毛骨悚然。若不是皇上在场,若不是指婚的那人是亲身母亲,众人怀疑,按照六王的性子只怕会当即掀桌一刀砍了那随便乱点鸳鸯的人。 “父皇,少白虽说出身南疆,可终归在北疆居住多年,儿臣相信,比起出生地南疆,少白更忠诚北疆。不然,也不会冒死逃离那地方了。” 北辰皇听这第一处处维护这虞捕头,凌厉的眉宇划过一抹冷笑,声音低沉不怒而威,“既然你这么相信虞捕头,那便让他入赘吧。做我北疆子民,总不会亏待你。” 皇上发话了,虞少白没有半点犹豫,重重磕头一声,“草民谢主隆恩。” 看来双方二人都已经同意,众人赶忙纷纷祝贺这两对新人。而陛下心情也似乎不错,便是对这两对新人大赏特赏。 偏偏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惊慌失措的跑来一名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地瑟瑟发抖求饶,说是库房出事了。 北辰皇敛眉看来,询沉眸斥责: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吧,出什么事了? 那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个不停,赶忙如实恭敬回禀。说是方才本是在计数贺礼,可是突然发现旁边的一个箱子有血渍隐隐流,奴才们没办法只得打开一看,结果——里面竟然是一具尸体,蓬头垢面,看不清容貌!!!奴才们没敢动,只得当即回来禀报。 北辰皇闻言,面色一冷当即吩咐,“把那箱子抬进来。” 小太监赶忙一声嗻,即刻出去了。再进来,身后跟着一行人,只见一行人抬着箱子缓缓进来。待看清那果然渗出血迹的箱子上的墨色玉兰浮雕标志,一行人面色微变,不约而同将目光纷纷转向了一旁的墨月殇身上。 只见那墨庄主放下酒杯挑眉淡淡扫来,一声冷笑。“有意思,你的意思是本庄主的贺礼有问题?故意如此送来亵渎皇家?”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吓坏了!!请皇上庄主息怒!!” 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被人看得心里一颤害怕不安,赶忙低头磕头认错,百般重复说是小的保证,小的绝对没有看错。 满朝文武虽然都在帮墨庄主说话,看着那大殿中间胡言乱语负责检查贺礼的人,怒喝,都说一派胡言,墨庄主箱子里怎么可能会藏有尸体!!! 那小太监害怕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个不停,不敢在说话。众人的目光不免纷纷看向了一旁的皇上,又看了眼墨庄主,显然也想亲眼看一看箱子里有什么般。 只见那北辰皇看了眼墨月殇,不免头疼笑道。“月殇,朕也不相信你的贺礼有问题。可是,既然众人心有疑惑,不如当场打开看看,也好证你清白。” “陛下既然都这么说了,月殇自然也不好说什么,那便依照陛下的意思,打开吧。” 只见墨月殇冷冷扫了眼那被侍卫们小心抬到大殿中间的那箱子并不着急,眸色微沉杀意凛然,扬唇冷笑,更像是在等待着看什么好戏一般。 看了眼怀里的阙玥,安慰的捏了捏人的掌心:“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阙玥敛眉看着人,没有说话。 对坐的司徒瑾瑜一行人挑眉扫了眼那箱子敛眉冷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在一行人纳闷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时箱子被缓缓打开了——赫然入目——咦咦!!?! 众人面色一变,惊得纷纷掩面别开了头,没敢细看。直到听到陛下冷漠一句不悦一句:“尸体呢?”文武大臣这壮着胆子纷纷转头看来,只见那血迹蔓延的箱子里堆满了数不胜数的玉石玛瑙,琪花瑶草,熠熠生辉,五彩斑斓,价值不菲。哪里有什么小太监先前所说的尸体什么的?!至于箱子里蔓延出来的所谓的血迹,搞半天原来不过是哪个不小心的下人把那自燃蜡烛打落在了箱子里才溢出来。 看着眼前那个明显一模一样的箱子,小太监当即吓白了面色,傻眼。 怎么可能?!!怎么会?!!他明明看到的!!!! 旁边的北辰野一行人亦是蹙眉,面色些许凝重。怎么回事?!那司徒青云的尸体明明就在里面的! 北辰皇瞅着那满是奇珍异宝的箱子面色同样不太好看,凌厉的眉宇微微蹙起龙颜不悦。再看一旁的墨庄主前一刻的冷笑在看到那满是奇珍异宝的箱子后,笑容明显有些淡了,眸光微沉。 第五百四十一章 怀里的阙玥敛眉看着那装满珠宝的箱子,方才的紧张此刻不免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向墨月殇,无意中留意到了人眸底一闪而过的愠怒。 阙玥沉眸些许不解,误会解开,看这模样为何倒是不开心了? “混账,瞎了你的狗眼,何来的什么尸体?!胆敢污蔑贵客,来人!给朕拉下去,杖责五十!” 五十?!!!众人心里一寒,那会打死人的吧——而那此刻本就已经傻了眼的小太监见陛下龙颜震怒,惊得面色一片惨白,赶忙跪地磕头认错。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见求陛下无望又只得即刻转头朝一旁的墨月殇磕头认错,“墨庄主!奴才知罪!奴才不该鲁莽看晃了眼!!!!求墨庄主高抬贵手饶奴才一命!!!求庄主饶饶小的一命!!” 只见墨月殇面色淡淡,没做搭理。墨月殇怀里的阙玥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北辰皇不想再听那小太监的求饶声,一声令下让侍卫把人拖了下去!起初外面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凄厉哀嚎惨叫声,可是随后便是渐渐没了声音。听得众人心里拔凉拔凉的,揣测不安。 随后侍卫进来禀报,原是那小太监身子弱禁不住重刑,这还没到三十杖便被打得吐血而死。 众人相视一眼,哗然,噤若寒蝉没敢说话。而那墨庄主和陛下眸色阴翳,无动于衷,不为所动。怀里的阙玥闻言,刚接过糕点的手顿了顿,眸光微沉,亦是未语。 墨月殇安抚性的捏了捏人的手没有说话。而是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了眼那北辰皇,北辰皇挑眉冷冷扫来,不以为意。 “拖下去处理了,大除夕的别给朕添晦气。” 高座之上那九五至尊面色冷漠,不为所动。也是,不过是死了一个做错事无足轻重的小太监,对这皇家除夕并没有什么影响。 众人哗然,噤若寒蝉,什么也没有说。 就在这时,却听婧家那位大小姐冷冷盯着墨庄主的方向,忽地幽幽提起一句,“前些日子,我北疆边境幽豳城屠城一事,不知墨庄主可有耳闻?” 这话一出,众人有些不解这婧洛什么意思?为何好好的要提起这?!倒是旁边的知情的婧家听说这事,方才还比较缓和的面色刷啦冷了,抬眸冷冷看着那对座位的墨庄主,眸底冷意凛然。 只见墨庄主将手中方吹冷的银耳莲子羹汤轻轻放在了身上女子的手机,抬眸淡淡扫来,“略有耳闻,生死有命,还请婧小姐节哀顺变。” “生死有命?节哀顺变?”婧洛一听,当即一声冷笑看来,眸底的怨恨嘲讽难以掩饰。 “墨庄主还真是说得比唱的都好听,墨庄主的意思是,我婧家的人,我整个幽豳城的人都是该死,活该短命吗?!” 情绪明显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了。若非婧宗冷眸看着,只怕人早就已经冲上去抓着人的衣领和人打一架了! 只见情绪有些激动的婧洛很快恢复了冷静,抬眸幽幽看来。“不知墨庄主数月前可否去过幽豳?” 墨月殇闻言,抬眸淡淡看来。“不曾。” “那可真是怪了。”婧洛看着人,忽地一声冷笑,抬眸冷冷看来。 “我幽豳城的一名百姓可是说,亲眼看到了庄主你出现在那里呢,而且还是去了我婧家的府邸。庄主怎就这么快忘了?庄主夫人呢?也忘了不是?听说一块去了的呢。” 说着,目光幽幽盯向了墨月殇身边的那女子身上。阙玥抬眸看去,看着对面咄咄逼人的婧洛,眸光微沉终是莞尔一句:“婧小姐兴许看错了,我不曾去过幽豳之地。” 婧洛看着那竟然选择了否认的李阙玥,一声冷笑眼里难以掩饰的失望。 李阙玥,为什么一定要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婧洛压下内心的失望,抬眸看来不免笑了。“是吗?那还真是怪了。我幽豳的一位幸存者可是说了,亲眼看到了那两名杀人魔头,同庄主夫人和庄主长得一模一样呢。” 就在婧洛即将还要开口时,男子淡漠不悦的声音响起了。 “所以,你这是在怀疑本庄主?”墨月殇抬眸淡淡扫了一眼人,抬手轻轻擦去阙玥嘴角的银耳燕窝粥渍。 偏偏这时旁边的唐晓茹见庄主被冤枉了,不免为庄主急了,为了搏得墨月殇的好感留意,即刻挑眉幽幽一句。 那人一如既往笑容满面,可是个明眼人都猜到这墨庄主铁定要生气了!这婧家小姐也真是的,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怀疑墨庄主就是杀人凶手,这不是给婧家找麻烦吗? “婧小姐你可得想清楚了,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能不乱说呢。咱们墨庄主的为人谁不知道,你明里暗里把庄主往你婧家屠门案扯在一起,你是何居心?” 婧洛扫了眼那讨人嫌的唐晓茹,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随即冷笑。 “那是自然。墨庄主怎么说也是我们北疆的贵客,陛下信任的人,婧洛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怀疑你。只是确实听我幽豳的一位幸存者说了,确实亲眼看到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同庄主你长得一模一样——别说庄主不信,我们也不信呢。” 话音方落,却见墨月殇抬眸冷冷扫来。 婧洛自然没什么好怕的,抬眸直视而去,眸色微沉,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紧了火铳,只见人抬眸看来。 “婧洛就只是好奇想问庄主一句,若是庄主能抓到那样丧尽天良的杀人狂魔,庄主会怎么给自己的亲人报仇?!” “你这么怀疑本庄主,不如去即刻把人叫来,同本庄主当面对峙?也好澄清我的清白?” 这话一出,婧洛的面色不免有些难看,敛眉看来。若非真的没有证据,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跑来质问,她就是想看看这墨月殇有没有人性—— 可是这人竟然俨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说明了什么?!!这个该从杀千刀的玩意!!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众人看着那宴席上气得微微咬牙的婧洛,那模样真的恨不得即刻上去杀了墨庄主。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婧洛真的要拿出什么证据时,一直坐在旁边朝一语未发的婧宗忽地开口了。 “还请墨庄主见谅,令妹只怕是喝得有些醉了,言语之间难免有不得当的地方,还请庄主勿见怪,陛下饶她一命才是。” 婧洛听自家兄长这话,不免冷笑看来,“兄长,你……” “坐下。”冷眸淡淡扫来,口吻冷漠透着些许警告,没了往日的宠溺放纵。 婧洛就算再有什么意见,可是也最终选择了什么也没有说,一时间暂且忍下了,袖子下藏着的火铳亦是默默收下。 因为婧洛心里清楚,今日她若是真的一枪崩了墨月殇,她死没什么,可是兄长不能因为她出事。 听闻婧宗这一番话,墨月殇不免抬眸冷笑看来。“早闻婧大公子宠爱这三妹妹,不过还是管教一下比较好,毕竟祸从口出,不得不防呢。” 这话一出不怒而威,叫人不寒而栗。婧洛冷眸原本还想再说点什,婧宗却是看了人一眼,笑了。 “墨庄主说的是,婧宗明白。”只见这婧大大公子一副恭敬有礼有数的态度,实在让人挑不出问题。那好看的墨青丹凤眸深邃难测,看不出一点异样。 偏偏这时一旁的唐晓茹又插嘴一句,“就是,都没有证据,死无对证,还想冤枉咱们墨庄主。” 婧洛目光冷冷睥睨了一眼唐晓茹,“你还真是会拍马屁,热脸贴冷屁股说的便是唐小姐这种吧,今日算是见识了。” 唐晓茹:“……你!” “晓茹,给我注意点礼数。”这时一旁正比看戏唐家大公子放下了手中酒杯,冷眸看了眼自己这个不懂眼色的妹妹,有些头疼。 唐晓茹被自家兄长突然训斥了一声,不免有些委屈不悦的瞪来,可是见自家兄长面色淡漠难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选择了闭嘴。 婧洛不得不承认自己差点被吓这人吓住了,心有不甘,冷眸盯来,手里的杯子微微握紧,颇有咄咄逼人之势。 北辰皇眉头微蹙,素来冷漠严肃的面容上少有的浮现一抹冷笑,狭长眸子幽幽挑来,“哦?看来,确实是朕的大意了。” 墨月殇冷冷看着人没有说话,阙玥沉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眼前一脸淡漠的男子。就在这时,只见一名宫女小心的为北辰皇斟酒,忽地,那宫女竟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长刀朝人刺杀来!! “狗皇帝!!拿命来!!!!” 众人被这毫无预兆的恐怖刺杀一时吓呆原地,待回神,惊得挥手朝外大声呼喊。 “护驾!!来人!!护驾!!快护驾!!!!” 金銮殿外听到动静的侍卫赶忙冲进来抽刀护驾,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 各家老哥当即扔下各家老妹,朝陛下的方向而!!!那些前一秒怕的抓着自家兄长手不放的直呼“哥!我怕!”的诸位世家千金看着那竟然抛弃她们就去护驾的兄长们,当即傻眼面面相觑!!!随后不敢多想,赶忙一溜烟躲在了婧洛身后!!! “婧洛保护我们!!!” “婧洛小心!!!” “婧洛左边有人!!!!” “右边!!!不不不!!快退!!前面有人!!!!” 婧洛:“…” 婧洛头疼的瞅着这身后的一堆世家千金,一脸不耐烦,哪肯搭理这些人,一枪一个的将人灭了,随后一直在寻找墨月殇的背影。果不其然,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那正护着李阙玥的墨月殇,一声冷笑眸底杀意凛然。当即挣脱开一群世家千金的手朝那墨月殇杀去!!! 结果这才刚刚跑出去,就被后面紧跟而来的玉苓容和南宫明娇一把抓住强行拦住了。婧洛不解的朝二人扫来,南宫明娇敛眉一句。 “疯了吗?!看不出那墨月殇远在你武功之上!!你现在出去找死?!!” 可婧洛此刻报仇心切,哪里听得进两人的话一把狠狠挣脱开两人的手,朝墨月殇飞身杀去。结果一看,没了人影。 婧洛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两人,贝齿轻咬。“都怪你们!!!” 此时此刻,宴会外的一颗隐蔽树上方站着两人。墨月殇搂抱着怀里的女子,冷眸凝视下方的战况,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般。怀里的阙玥安静的靠在人怀里,冷眼旁观,没说话。可目光却是一直落在了那混乱中的青娟那边。只见青娟此刻护着李阙玥,迅速后退到一隐蔽地方。 “怕吗?”这时,头顶突然响起了那人温柔的口吻。阙玥微微一愣收回心神,抬头凝视着人,只见人眸中含笑看着自己,一点也不担心今日能不能逃出去的问题。 阙玥转头看来,不免笑着调侃,“有你这南疆摄政王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闻言,墨月殇凤眸微眯正想说点什么来着,忽地余光瞥到了下方人群中的那一抹寒青掠影,眸光微沉划过一抹异样。阙玥自然注意到了也没说什么。 这时墨月殇抬手将怀里女子身上的氅衣又拢了拢,神情温柔如水心情似乎不错。“乖乖呆在这,为夫去去就回。”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去吧。”阙玥淡淡嗯了一声点点头,目送着那人飞身下树离开了,朝那北辰皇的方向而去。然而就在这时,站在树上的阙玥看到了下方持枪瞄准墨月殇的婧洛,阙玥看了眼那正同北辰皇还有另外一人交手的墨月殇,面色微变,本想视而不见,反正杀了墨月殇也是早晚的事。 可是……阙玥看着那一抹蓝影,心中始终有些不忍,终是不再犹豫,飞身下去准备去拦住婧洛。然而,然而还没有动身被人一把从后抓住了手腕! 阙玥心下一惊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反手持枪杀去,结果下一刻看清身后突然冒出的那身着银青色锦鲤暗纹华袍的青年,有些错愕纳闷:“瑾瑜?!” 司徒瑾瑜握住人的手扫了眼下方正在寻找人的墨月殇,一声冷笑随后一句:玥姐姐,二表哥的尸首到手了,趁着这时候,我们快走。 阙玥敛眉看了看那下方的墨月殇,尚且心有一丝犹豫。可是司徒瑾瑜哪里由得了阙玥慢慢犹豫,不敢在拖延一把抓住人,迅速离开。 第五百四十二章 方才本是被桌子卡住脚的陆家小公子听到那烟雾中三王爷的一声怒喝,好看清秀的眉头微微一蹙,正在寻找自家阿爹来着!然而这才刚刚转头,便是已经被烟雾中突然飞扑出来的黑影给一把扑倒了! 紧接着只闻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陆尚书家的小公子便是整个人狠狠摔落在地,被人遮住了脑袋牢牢护在了身下!!! “妈的!傻站着做什么?!找死!想让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 头顶传来那人的怒吼,身下被人护着的陆小公子抬头敛眉看着眼前的少年,眉头少有的紧蹙。 那人脸上的鲜血滴落在了陆小公子的脸上,热乎乎的粘稠粘稠的!陆家小公子抬头看着眼前那张俊冷凶狠的容貌,双瞳微微放大,愣愣看着挡在身前的那不过大自己两三岁的平日嚣张跋扈的少年,惊愣住了,手里的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敢随便乱动就这么待着。 怎么没有想到冒死来救他的竟然是这平日素来看他不顺眼的混世魔王岷王三世子?!看着那人被碎石炸伤的脑袋,只见鲜血从那人高束的青丝缓缓渗出,流下面颊,染红了少年的眼睛,甚是骇人! 见竟然冷冷敛眉看着自己不说话,珉王小世子敛眉,忍住疼痛盯着人,凝眉有些冷漠不耐烦查看询问:“行了,老子没哭你哭什么?炸伤哪里了?” 听这人说自己哭了,身下那陆公子面色当即又恢复冷漠,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来着,然而就在这时只见人面色猛然一变,忽地握紧手中的剑径直朝小世子身后刺去!被赶来的三王殿下一刀给杀了!! 原是岷王抱着怀有身孕的妻子离开后,想到自己那方才胡作非为的儿子!岷王心里不免担心,岷王妃更是害怕,吓白了面色想要冲进去救儿子!好在被旁边的婢女一把及时拦住,这时三王爷赶忙拉住人,他这媳妇如今怀有身子他可不敢让她乱来,敛眉看着旁边那婢女交代一句,“看好王妃。”随即赶忙冲进去找自己那不孝的忤逆子—— 珉王殿下心急如焚的赶来,倒不是有多担心他这忤逆不孝的孽障崽子,而是担心这逆子会趁机杀了陆尚书的这个独苗!杀了抢尽他风头的景之!毕竟有过前车之鉴不得不防!!可是,岷王怎么也没想到赶来看到的是这景象,瞅着那竟然自觉护住阿景的臭小子,见并未受伤的景之,岷王眉头这才欣慰的笑了笑,俨然没有管自己儿子受没有受伤—— 混乱过后,烟雾未散,刀光剑影,晚会上竟然眨眼间已经被满是黑色衣服的刺客团团围住!目标明确无一不是奔着皇帝而去!! 这时,各家老哥当即扔下各家老妹,当即持剑朝陛下的方向而去!!!那些前一秒怕的抓着自家兄长手不放的直呼“哥!我怕!”的诸位世家千金看着那竟然抛弃她们就去护驾的兄长们,当即傻眼面面相觑!!!随后不敢多想,赶忙一溜烟躲在了婧洛身后!!! “婧洛保护我们!!!” “婧洛小心!!!” “婧洛左边有人!!!!” “右边!!!不不不!!快退!!前面有人!!!!” 婧洛:“…” 婧洛头疼的瞅着这身后的一堆世家千金,一脸不耐烦,哪肯搭理这些人,一枪一个的将人灭了,随后一直在寻找墨月殇的背影。果不其然,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那正护着李阙玥的墨月殇,一声冷笑眸底杀意凛然。当即挣脱开一群世家千金的手朝那墨月殇杀去!!! 结果这才刚刚跑出去,就被后面紧跟而来的玉苓容和南宫明娇一把抓住强行拦住了。婧洛不解的朝二人扫来,南宫明娇敛眉一句。 “疯了吗?!看不出那墨月殇远在你武功之上!!你现在出去找死?!!” 可婧洛此刻报仇心切,哪里听得进两人的话一把狠狠挣脱开两人的手,朝墨月殇飞身杀去。结果一看,没了人影。 婧洛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两人,贝齿轻咬。“都滚一边去!!!” 此时此刻,宴会外的一颗隐蔽树上方站着两人。墨月殇搂抱着怀里的女子冷眸凝视下方的战况,素来温柔的面色此刻隐隐有些难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怀里的阙玥安静的靠在人怀里,冷眼旁观没说话。可目光却是一直落在了那混乱中的青娟那边,只见青娟此刻护着李阙玥,看来并没有受什么伤,而方才那浓雾中的两个孩子此刻已然被冲进去的三王殿下去救了出来。 “怕吗?”这时,头顶突然响起了那人温柔的口吻。阙玥微微一愣收回心神抬头凝视着人,只见人眸中含笑看着自己,一点也不担心今日能不能逃出去的问题。 阙玥抬头看来沉眸笑着调侃,“有你这南疆摄政王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闻言,墨月殇凤眸微眯正想说点什么来着,忽地余光瞥到了下方人群中的那一抹寒青掠影,眸光微沉划过一抹异样,阙玥自然注意到了也没说什么。 只见人凤眸温润,抬手把怀里女子身上的氅衣拢了拢,神情温柔如水心情似乎不错。“乖乖呆在这,为夫去去就回。”说着将那把阙玥意气用事扔下的火铳又重新放回了阙玥掌心,温柔的吻了吻人的额头,柔声道。“别再扔了,留着防身。” 阙玥淡淡嗯了一声点点头,目送着那人飞身下树离开了,望着那朝北辰皇的方向而去的人,眸光微沉,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下方的墨月殇。 然而,就在这时站在树上的阙玥看到了下方持枪瞄准墨月殇的婧洛,阙玥看了眼那正同北辰皇还有另外一人交手的墨月殇,面色微变。就在婧洛扣下扳机的那一刻,阙玥没有多想迅速扣下了扳机,只闻砰的两声枪响,那一枚原本即将射向墨月殇的子弹被另一枚子弹硬生生给截胡打偏了,子弹射穿了一旁的鎏金柱!! 婧洛瞅着自己那一枚被射穿的子弹,眉头一蹙当即转向那夜色中的一颗大树,待看清那站在树上手持火铳的女子时,婧洛眉头微蹙隐隐透着不悦,旁边下的吓得不浅的南宫明娇和玉茯容不解的朝人的方向看去,待看清吗树上站着冷眸看来女子时,相视一眼面色一变。 然而就在这时,阙玥还没有动身就被人从后一把抓住了手腕!冰凉的触感惊得阙玥心里蓦地一警惕,眸色一凛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持枪转身杀来!枪直指着面前人的额头,待看清身后突然冒出的那身着银青色锦鲤暗纹华袍的青年,阙玥整个人有些错愕纳闷:“瑾瑜?!” 司徒瑾瑜抬起另一只手扶住了指在额头的枪,忽地笑了笑容甜甜带着埋怨,“玥姐姐,这是想杀我?” 阙玥:“抱歉,我一时紧张了,你怎么在这?”说着即刻将枪放下,只怕一不小心真的走火伤及无辜。 方才逃离宴席时没有看到人,她还担心人去哪了?会不会出事?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没去哪,随便溜达了一下。”只见瑾瑜淡淡扫了眼下方那人群中似乎被人牵绊住的墨月殇,一声冷笑随后看着阙玥:玥姐姐,趁着这时候,我们快走吧,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了。 阙玥敛眉有些担心,不知瑾瑜今夜的事情可还顺利?可看瑾瑜有些开心的样子,应该一切还算顺利吧? “青云找到了吗?” 瑾瑜高兴的点头,“嗯嗯,二表哥我已经找好地方安置了。现在,时机正好,正好可以找墨月殇报仇了!玥姐姐,现在就用你手中的枪给二表哥报仇吧。” 阙玥:“……” 敛眉看了看那下方的墨月殇,手里握着的火铳微微收紧有些犹豫,端着火铳的手微微颤抖。瑾瑜就在一旁看着也不催促人,俨然一副玥姐姐我相信你的样子。 动乱过后,刺杀者被剿灭得差不多,独独留下了两个活口,然而众人万万没有想到,那两名女刺客不是别人竟然正是沈大人带来的妹妹沈清寒。那一刻别说众人,就连一旁的沈大人都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这刺客头头竟然自己的亲妹妹沈清寒。 皇上冷冷看着那被侍卫用兵器压在地上的女子,眸色微沉透着杀意,冷笑。“押下去,务必给朕撬开她的嘴,找出幕后的人。” “臣遵命。” 坐在司徒瑾瑜旁边的婧然看着敛眉扫来的一行人,一时间面色有些难看且担心,显然没有想到瑾瑜竟然会帮那墨夫人说话。 “瑾瑜,别乱说话。”这时,一旁坐着的司徒廷昊不免有些无可奈何,这小子好好的又甩什么混脾气了? 就在一行人好奇这墨夫人会不会答应时,被墨庄主冷言拒绝了。墨庄主开口,众人不免扫兴可又不敢说什么,毕竟那墨夫人的腿脚不便,若是赛马铁定凶多吉少。 这北辰野有些不悦冷笑,“庄主未免扫兴,不过赛一场马,至于这么慎之又慎吗?” 墨月殇将阙玥拉入怀里目光幽幽扫向,没想多搭理,看向婧洛,“就照你的意思,刺绣吧。” 众人听说婧小姐要比试刺绣,本以为人很精通,然而没想到,这婧小姐从上台后就没有动过一针一线,就这么一直冷冷看着那墨夫人。忽地,只见人拿着针线起身,走到墨夫人跟前冷冷看着人。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要做什么? 就在一行人纳闷之时,却见婧洛将手中的针线递给了李阙玥,面色淡淡。“给我穿针。” 刚刚接过青娟递来针线的阙玥看着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的婧洛,微微一愣,一旁的青娟抬手正准备接过针线,然而,被婧洛避开了。只见人冷冷看着李阙玥,再次强调一句,“我只要你穿的。” 台下一行人看着那理所当然让墨夫人替她穿针引线的婧大小姐,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这是闹哪一出。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墨庄主,只见人冷眸看着饮酒,什么也没有说。 阙玥看着眼前敛眉看着自己婧洛,微微错愕随后没有半点犹豫,笑着抬手接过眼前的针线将针线穿好递给了婧洛。 见状,台下一行人眉头微微跳动,心里不免感慨些许。还别说,这墨夫人还真是宽宏大量。竟然真的愿意帮这婧大小姐穿针引线?!还是说,紧接着而来的又是一番冷嘲热讽吧?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墨夫人并没有那样做,就这么看着婧洛忍不住笑了,然而不过稍纵即逝罢了。 婧洛看着面前面容清冷的女子,看着手里已经穿好的针线抬眸沉沉看着面前的女子,拿着针线的手微微握紧,眸光阴冷若有所思,就这么站着不动了。 就在一行人纳闷这婧小姐还要做什么时,却见那婧大小姐看了一眼那墨夫人拿着针线的手,眸光微沉,莫名其妙一句:“墨夫人可知,你穿针的手法像极了我的一位死去的朋友。” 阙玥拿着针线的手微微一顿,稍纵即逝,抬头看来,“抱歉,看来我让婧小姐想起伤心事了。” 婧洛冷冷看着人一声冷笑,不以为意幽幽凝视而来。“不过一个该死之人没什么好伤心的。你用不着和我说抱歉。” 阙玥敛眉未语。 众人面面相觑,这婧小姐突然冒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说得众人云里雾里的。 台下的其他人面面相视,一干世家千金闻言,气得咬牙。婧洛你有病吧!!连针线都穿不了还上去比个毛!!现在又是什么情况!真的不是故意上去送人头的吗?!真是丢尽了她们的脸面!只见那婧洛说完话后,转身便是离开了。阙玥冷眸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女子,只见人显然准备下台,阙玥微愣,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也没想到,那本来准备下台离开的婧洛,这才没有走出去几步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就这么站在原地不曾动弹,肩膀微微颤抖耸动。众人面面相觑,不是吧,不会因为输,了,就哭鼻子了吧……不至于吧?!!!! 阙玥见状,亦是有些纳闷担心,起身朝人步步走去。然而万万没想到,那本是背对着墨夫人的婧大小姐忽然一声冷笑转身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火铳直指那墨夫人的额头。 第五百四十三章 “你选的那是啥?!” 竹书旁边,瞅着竹书挑了一只通体赤黑的池鸣蛊,谪云眉角跳动。 说笑着要亲自上阵,给竹书挑了只蛊虫。 竹书却是摆手,就这只吧。 一头假发的百里尤勋见状,直在下方嚷嚷,“阿爹,你瞅瞅,小三吃里扒外!” 百里家主冷着脸没说话。 其他世家笑侃:“这后面不是还要联队吗?我瞅着,百里府和迦叶府今年倒可以一试。难保一举夺冠!” 比起赤狐城的热闹非凡,药谷倒显得宁静悠闲。 药谷楼阁,放眼望去,良顷万亩,名蛊奇药不少。 晨曦温暖,小径纵横交错,羊肠小道,药女们嬉笑打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田间。 谷中花圃观望台处,茂密扶桑木下。清澈溪流淙淙,伶仃作响,落叶纷飞。 扶桑小道,几名妙龄女子手挎竹篮,篮中整齐放着一些刚挖来的药材。 尚未清洗,根部还残留着黑色泥渍。 “今日甄选大赛也不知如何了,今年有竹公子加入,迦叶府应是能选了一手好蛊的。” “会哩。待阿罗回来,可得好好问问她,如何?” 经过扶桑阁,不禁又纷纷停下来一会,望着不远处的木屋,关切道:“墨公子家的,还没醒吗?” “听说,快了。” 风吹花落,一声嘎吱轻响,轻微的推门声飘入风中。 几名妙龄女子正谈笑着,却见扶桑木下,那间寂静许久的小木屋,紧闭的房门缓缓被人推开。 入目,一抹浅色鹅黄纱裙。一名女子,缓缓而出,赤足步步踏来。 扶桑木下,落英缤纷,那女子站在繁花铺满的台阶上,环视四周,神情恍惚,眸色愣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目光落到树下几名奇装异服女子身上时,相视良久。李阙玥尚未回神,倒是那几名女子相视一看,杏眸先是一惊。 “呀!!!!快看!人醒了!!!” “醒了哟,再不醒,可就要入冬了。” 后一喜,随即友好一笑。 “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好些日子了。” 手挎药篮子,热情关切的围拢而去。 转头,朝不远处的下方溪畔,欢喜惊讶的高声唱喝道:“嗬——荆烟姐姐——你家夫人醒了!” 声音清澈嘹亮。 下方溪畔,几名妙龄女子正在清洗药材。 其中一位,闻言,微怔,赶忙抬头望去。惊喜望着那被人围拢的人 ……秦姑娘?!醒了! “快去禀报谷主!” “快去禀报庄主!” 两道倩影放下手中药材,飞身掠去。 阙玥怔怔的望着这热情似火,一拥而上的异装女子。 整个人还未回神。 “呀,天转凉,夫人大病初愈,光不得脚,快些进屋。” 荆烟匆匆赶来,便见扶桑木下,自家主妃被一群少女笑闹关心着簇拥入屋。 许是睡久了,阙玥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茫懵懂。与往日清冷礼貌,温和疏远的模样,截然不同。 本是扶着人入屋的一干药女郎,转头却看见不知何时到来的墨月殇。 “墨庄主来了。来来来,庄主的夫人,心心念念的,可算是醒了呢。” 嬉笑着将人快些牵到墨月殇跟前。 打趣:“墨庄主也真是哩,平日时刻守着,不曾离开半步,怎今日倒让我们捷足先登了。” “姑娘们教训得是,是我疏忽了。” 瞅着这人,阙玥微怔。 一如既往,还是那么平易近人呢。 “这可有些不好意思了,夫人一醒,怕会被我们几人吓着呢。” “是” 望着面前之人,墨月殇凤眸温柔,眸中含笑。抬起的手,顿了顿,转向了寒貂头上的落叶。 “……可算是醒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多日来的沉重担忧,此刻仿佛松了口气般。 寒貂望着这人,不禁怔了怔。良久,苦涩浅浅一笑。 “墨庄主,如今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 甄选大会下午些(时间)结束,几大世家喜忧参半。 赛事结束,人群散去。 谪云瞅了眼自家阿爹,说是主子有令,需回去一趟。 百里家主冷眉盯了他几眼,让人赶紧滚。 百里屠勋怒急得哼唧。 你家哪个珠子?整日只会以这借口跑路,也不见你把人带来。 眼瞅着自家三哥同迦叶府的人说笑着离开。 百里屠勋面色难看,盯着自家阿爹,又难掩好奇。 “阿爹,我三哥在外面有女银了?” 百里家主眉头微蹙,面色有些不悦。 “整日游手好闲,你那汉文都学到何处去了?” 冷斥一声,甩袖同其他家主离开了。 其他几家少爷见状,赶忙围上来,对百里屠勋疑道。 “百里家同迦叶府关系何时这般好了?这前几日你不还为截货之事同迦叶空玉大打出手吗?你三哥今日怎就一直帮着迦叶府?” 百里屠勋一脸不耐烦。 “你问我,我问谁?” 不就他那日日念着的珠子在迦叶府吗?! 阿爹每每听到这两字,就算他在受罚,也让他先去见珠子! “你三哥不是自小最疼你吗?你这头发,你也没告状?好去迦叶府逮来那小白脸,好好揍一顿!” “谁同你说他最疼我?!那是我大哥?!什么眼神?!” “你大哥?都去疆域古国好几年了,模样都有些模糊了!” 公丑家哼哼道。 “你三哥这么向着外族那青衣小子,你两大世家不如联赛得了!光是迦叶空玉和那侍卫,他迦叶府便已胜一半。如今再加那青衣男子,还比试个啥?!” “这个可以一试。” “不可妄下定论。那尉迟府的少主不是还没来吗?” “我记得你三哥似乎有些忌惮那尉迟少主来着。” “笑话……那尉迟殷谁不怕?!和迦叶空玉那家伙一样,都是疯子……” 语音渐弱。 “百里三公子几年未见,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公丑家不屑嗤笑。 “切,瞎显摆!” …… 收到谷内消息,迦叶司南从甄选大会回来。 一进去,便见到榻上那睡了多日的女子,果真苏醒。 道:“能醒,便无事了。” 屋内几位女郎见迦叶司南,赶忙散开,让自家谷主给人诊断。 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迦叶司南,待见迦叶谷主要给人把脉时,赶忙纷纷惊道。 谷主,丝帕未盖,怎可以如此轻浮!中原不比咱们西域,男女授受不亲,名节甚为重要。 再者,庄主还在一旁盯着呢? 谷主怎么仗着自个和庄主是挚友,便忽视这些繁文缛节。 “不成嘞,不成。” 说着,不待荆烟递来丝帕,赶忙掏出盖在阙玥手腕上。 又催促,诊吧诊吧。 迦叶司南闻言,颇为无奈,转头望向窗前檀椅上的人。 面带笑容,眼睛状似无意扫过迦叶那搭在李阙玥腕上的手。 迦叶瞥了眼荆烟手中锦帕,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摇头叹息。 “月殇啊月殇,你如今怎倒有些孩子般的幼稚行为了。难得,难得。” 口上说着,心下却觉欢喜欣慰。 看来,这人今后也算是真正有归宿了。 篮中药材还未送去清洗,几位女郎不再逗留。临走前,赶忙笑问,家主,今日选蛊如何? 迦叶司南点头,甚好。 几人嬉笑,瞧我们说什么来着,竹公子可是个幸运的郎儿嘞。 嬉笑着挎篮推搡而去。 临走也不忘道。 着“夫人好好歇着,奴家们明日再来。” 迦叶起身,满意叹笑。 “已无大碍。好生休养,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屋内,荆烟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默不作声。不自觉,将目光皆是悠悠瞟向了一侧的迦叶司南。 迦叶司南不着痕迹扫了眼那面色温和从容,温润莞尔的墨月殇。 眉角微抽,这是恨不得先把人捆在身边再从长计议?这般手段都使出来了? 明明心悦此人,却又不直接道明。偏偏摆出一副讨债的模样。 扫了眼那桌上的契约内容,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啻顼啊啻顼,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猖狂日子享受惯了,也有今日。 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到只能以讨债形式来留住心爱之人。 望了眼桌上静静坐着的那位姑娘,只怕此刻纵使有寻死之心,也得为难于还情之事。 见那人沉眸,凝视桌上白纸黑字良久,眸中几分疑惑。抬头,一如既往,浅然一笑。 随着一声好落下,墨月殇那隐隐微蹙的眉角上扬,掩去眸底汹涌。 荆烟几人微微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实然,这手段……的确是有点上不了台面。 不禁为自家主子抓心挠肺,心下焦灼:爷的这条追妻之路甚为遥远啊…… “这人你如今是抢来了,也醒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回禹国。” “回禹国?怎么,不带人远走高飞?倒回去自寻烦恼?” “真要回去让她同相府彻底断绝瓜葛?给她个娘家吗?如今禹国上下,皆以为她亡。李姑娘只需换张容貌,便可重生。不必回相府,不必回禹国。那北辰焱珏,也无可奈何。以你的身份,他总归不会抢一个王爷之妻。又何苦回去?” “禹国上下已知她死,生前名声如何,受的委屈已过,你又何苦一一大费周章替李姑娘讨回?” 墨月殇凝眸望着不远处宁静的扶桑阁,良久,方道。 “……她不该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而亡。” 迦叶司南微顿,笑叹。 “你还真是要把人宠到骨子里了。好在李姑娘也非嚣张跋扈的主,不然,兴许你可就落下千古骂名了。” 墨月殇莞尔一笑,却未语。 迦叶司南不禁担心焦急。 月殇这千年铁木难得动心,倒有些让他怕了。 那姑娘眼中,更多的是人情之情,而非男女之情。 没有立刻寻死,想来是要先把这人情还了再做打算。 这情路,看起来只怕有些坎坷。 罢了罢了,这当事人都不急,他这担心焦急,倒显得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大赛总赛几日后举行,各家严格训练,励志要在此次夺蛊中大显身手,一雪前耻。 迦叶司南在赛场待了不久,便离开,去了药谷。 想着屋子里闷,嬉笑着将人拉到田中,说是大病初愈,总是坐着可不成。 见一旁的墨庄主有些放心不下。 女郎们纷纷求助的望向迦叶谷主,征询。 迦叶司南笑侃:“你也别太紧张,偶尔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见迦叶家主都发话了。一帮少女拉扶着人,欢笑着入了药田。 扶桑格外,溪水淙淙,阳光投射在层层秋叶之间,树影婆娑,倒影在白玉石桌上。 望着那药田间穿梭的几人,迦叶司南不禁有些笑侃。 “你可知?今日一早,西域郡主回国了?” 说是西域郡主回国,北辰焱王的车马今日一早已经入了赤狐城,乌孙王亲自出来迎接这一宝贝女儿。 西域北辰相距甚远,西域郡主嫁往中原已有一月,如今回门,也是说得过去的,且作为西域皇族,自然是要来观赛的。 掏出一锦盒,递给一旁的荆烟,笑叹。 “人虽痊愈,你也别太宠着啊。这是那药的药丸,总比汤汁好下咽些,可别再糟蹋我这药了。” “委实有些苦。” 墨月殇莞尔。 荆烟打开盒盖,一看,果真是几粒灰褐色药丸。笑了,也难怪迦叶家主这般叮嘱。 只因几日前她熬药送来,浓郁的药味霎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李姑娘温和一笑,接过药碗一看,浓稠黝黑,有些吓人。 眸光微动,稍纵即逝,立刻恢复如常。 一旁的主子却是看眼里了。端过药碗,浅尝一口,不禁蹙眉,直道甚苦,难以下咽。 未给人阻止的余地,便径直让她把药给全数倒了。 吩咐下次不必熬这昧药了。 说是迦叶家主既然有妙手回春之能耐,想来也有法子,这药也并非非喝不可。 “这般药便叫苦?你几年前喝的那些,可远比这难以下咽。怎倒不见你嫌弃?” 迦叶真是有些头疼。 这药是不能停的。良药苦口,你宠人也得有个度。 这人是恨不得不让李姑娘受半点苦不成? “你可当真是魔怔了。” “对了,今日一早,” …… 赛蛊大会即到,各大世家人已甄选出,其余各家的参赛者亦是选出了佼佼者。 迦叶府训练场。 其他迦叶府的小辈,不免看着屋檐上的百里三少,这隔三差五来溜达,刺探军情,还是想咋的? 百三少,你整日往迦叶府溜达,你家比试不管了? 竹书也不免好奇,百里家主任由你这般放肆? 谪云挑眉。 第五百四十三续章 就在这时,身后一股出现一股可怕的凛然杀气!!!阙玥惊得面色一变,当即持枪转身扫去!结果,这才刚刚一转身只见眼前黑色掠影一闪而掠,就已经被人一把束缚住了脖子?!! 阙玥惊得心里一沉,反手便是要打去,然而就在这时身后那人一声不屑冷笑,看着还在有些挣扎的阙玥,反手一掌将人给拍晕了。 晕倒前,阙玥看着眼前这戴着面具的那张模糊容貌,看着那一双嗜血满是嫌弃恨意的眸子,阙玥心里一沉,究竟是谁……紧接着已经不省人事昏了过去。 突然出现的一身银青色锦鲤华服的银色面具男子抬手冷冷接住即将晕倒摔下树的女子,冷冷扫了眼下方被那小宫女纠缠不放的墨月殇尚未察觉这边异状的墨月殇,抱上阙玥后一声冷笑后随即离开了。 结果这才没走出几步,就被婧洛给拦住了!原来早就发现异样的婧洛本打算就这么见死不救,可是三人转身离开时婧洛走了没几步,终是冷笑一声又转身回来了! 她是恨李阙玥,这人是该死,可还轮不到别人来杀!!! 婧洛手火铳持枪直指着人的脑袋,目光锁在了人怀里的女子身上,眸色凝重。“把她放下。” 男子挑眉幽幽扫来,冷漠的磁性的声音低沉好听,“怎么突然想通了想救她。有意思,你若真的在乎,方才就应该提醒她背后有危险,不是吗?” 婧洛眉头一蹙:“别废话,把人放下。” 阙玥敛眉看着对面的婧洛,凝视着人没有说话。 “不自量力的东西,找死呢。”男子一声冷笑忽地掠身上前当即一把将拦路的婧洛拍飞在地! “婧洛!!”不远处的跑回来的南宫明娇见状,蹙眉,即刻朝这边赶来。见有人赶来了,男子眸光一沉迅速离开了。 “我说,你没事吧?”南宫明娇赶忙将人扶起来。看着人磕破的额头眉头微蹙,敛眉责备,“有病吧你?!对那样的杀妹仇人心软什么?!” 婧洛敛眉朝人看来,“……”这一跤摔得够结实,疼的整人两眼冒金星。“人呢?!去哪了?” 婧洛这才刚刚被人扶起来,便是在四周寻找什么一般。南宫明娇微微蹙眉,“跑了,还等着给你追?” “……”婧洛闻言抬眸看了人一眼欲言又止,南宫明娇并不知道那墨夫人就是李阙玥。 南宫明娇见人如此实在有些纳闷,冷笑,“那是他夫人,关你何事?你倒也怪,从见到那女子时起便是不正常?怎么你认识她?!她可是墨月殇那边的人,同杀了你妹妹的人难辞其咎!!你心软什么!!!” “我没有心软,我只是……不想滥杀无辜。”只见婧洛步伐微顿,转头沉沉看来,眸色阴冷淡漠一句。 南宫明娇不明白,“她并不无辜,你还相信她是无辜的不是?你是不是傻了?就这么相信一个杀妹仇人的妻子?!!” 婧洛握着火铳没有说话,沉眸看来,微微敛眉,“……” “婧洛,你与她并不认识,不至于为她开脱吧?!还是你们真的认识?!!” 婧洛眸色微沉,抬眸缓缓看来,欲言又止,忽地一句:“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南宫明娇敛眉冷笑嚷嚷:“我还真是不懂,你已经心慈手软到能够放过自己的仇人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怎么,北疆锦卫营教你的就是这些?” 听人提示了北疆锦卫营,婧洛往前迈的步伐微微一顿,顿足,回头冷冷看来,没好气一句。“别再同我提起这个地方。” 南宫明娇见人如此态度,敛眉凝视着眼前面色有些难看的婧洛,良久,忽地挑眉笑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婧洛冷冷看了人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这边,墨月殇冷冷看着墨梅问人为何出现在这里,墨梅被兄长训斥了,不免有些害怕,低头心虚吞吞吐吐道:“我同一位公子一起进来的。” 墨月殇敛眉幽幽看来,“哪家公子?” “司徒家公子。”墨梅说着眼睛有些欣喜抬头看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指那位公子给兄长看。可是,这抬头寻找那位银青色锦鲤华服男子,然而在这人群中寻找一番也没有看到人。 墨梅有些纳闷不解,“奇怪,方才明明看到的。” 墨月殇一听是司徒瑾瑜,本是缓和些许的面色当即阴沉了下来,随后忽地想到什么一般,抬头望向这边的大树,果不其然,哪里还有自己那丫头的半个人影!!! 墨月殇当即变了脸色,扔下墨梅迅速离开了!! 墨梅看着飞身离开的兄长,不明白呼喊一声,“哥?!!” 见人不搭理自己,墨梅面色一变当即便是要追上去。这才刚追上去便是看到自家兄长已经落在方才那棵嫂子站着的树上,看着那空荡荡的树干上,只见自家兄长的眼神委实难看得吓人,眸色阴冷可怕,深邃难测叫人看不懂。 “哥……”墨梅看着兄长那已然控制不住有些阴沉的面色,不免有些后怕心虚的绞着手里的手帕。 兄长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可如今因为嫂子,那张面色的冷漠是如此的显而易见。想来也是因为她的缘故,若非她在人群中乱闯,二哥也不会因为担心她而丢下嫂子去救她……如今嫂子被人掳走了,哥哥只怕担心得要死。 墨梅瞅着自家兄长,本想说点什么来着,然而兄长没再说什么,眨眼间消失在了眼前!看着没了踪影的兄长,墨梅急了,一声哥,已经追不上人了! 这边,司徒瑾瑜带着人离开,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才甩开了婧洛,高阳竟然又追了上来,瞅着那一身蓝色华袍的女子,司徒瑾瑜不免一声冷笑,压根没打算把人当一回事。 这边,动乱过后刺杀者被剿灭得差不多,独独留下了一个活口,那领头的另外一名黑衣人女子被北辰皇一掌打伤后便是匆匆离开了,待侍卫们追出去时,早已经没了人的踪影,只抓住了两三个不成气候的小喽啰。 侍卫上前冷冷揭开那些刺客的面罩一看,登时被吓得一愣,瞠目结舌!!只见那些女子的容貌被毁,那一张面扭曲恐怖可怕!旁边一行世家千金见状惊得当即倒吸一口冷气躲到了自家兄长身后! 北辰皇冷眸扫来,问何人派他们来的。 那领头跪着的女子高傲抬头看着北辰皇,忽地一声冷笑吐了人一口唾沫,神情狰狞。“呸!狗皇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口中探出点东西?呸,狗皇帝,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北辰皇眸光淡漠扫来,“拖下去,不管用什么手段也给朕撬开她的嘴。” 第五百四十四章 这边司徒瑾瑜带着昏迷不醒的李阙玥刚刚离开宴会,没想到下一刻便是被人追了上来。 司徒瑾瑜冷冷看着对面持剑的高阳,并没有把人当一回事。两人相视一看,二话未说便是交手。凌厉的剑气迎面劈下,司徒瑾瑜一声冷笑当即微微侧头,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剑气。冷冷一句凭你的能力,也敢追上来。 说着只见人身形一掠,眨眼间便是已经到了高阳跟前,眸底杀意闪掠。高阳心下一惊躲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便是被人迎着腹部一脚踹中,踹飞在地。 不远处的假山后,躲在后面的婧洛看着那被人打得吐血的公主,持枪正要走出去出手来着,然而,就在这时头顶的假山似乎有人前来,婧洛第一反应即刻借着岩石躲好,透过裂缝看着头顶上方飞过的女子。 这边,瞅着地上口吐鲜血的女子,司徒瑾瑜一脸蔑视的冷笑,手下败将,杀你可真的比碾死一只蚂蚁容易。见人说着便是抬掌打下,然而就在这时,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便是突然冒出来的黑衣女子一枪险些打中。 司徒瑾瑜微微歪头躲开了子弹,淡淡看了眼身后被子弹打穿的假山,挑眉看去。 下方的婧洛亦是没有想到这突然出现的女子竟然阻止了司徒瑾瑜,心中正纳闷。 究竟来者是敌是友? 然而,下一刻司徒瑾瑜的声音便是响起来了。 “以下犯上,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呢。” 假山上方站着的女子沉眸冷冷看来,手持短火铳,看着一脸冷笑隐隐有些不悦的司徒瑾瑜,忽地一声轻笑。 “区区一介女流之辈,公子你又何必痛下杀手,大可交给我。公子你带着人早点离开便好。”面纱下的容貌让人看不清,声音清冷如深山的空谷幽兰,迷人心魄。 司徒瑾瑜冷冷看着眼前的女子,本来要说点什么,可是看了眼随后不远处迅速追来的一行人,目光落在了那匆匆忙忙赶来的那一道蓝色的掠影上面,眉头划过一抹凝重,冷冷扔下一句。 “下手干净利落些,别恋战。” “用不着你提醒。”黑衣女子面色淡淡,没有说话。 “……”司徒瑾瑜看着女子眉头微挑,看了看女子没有再多说什么,抱着女子迅速离开了。假山后面,看着那抱着李阙玥迅速离开的男子,婧洛敛眉抬头看看假山上方的女子,悄然退下。 假山外,高阳本是要追上去,然而这才刚刚出手便是被那女子步步拦截,那女子仿佛能预测高阳的下一步行动一般,处处压制着高阳的行动。 没几招下来,高阳心里不免有些烦躁。就在高阳被压制得有些吃不消时,空气中忽地扫来一股恐怖强大的力量,当即将那女子给掀飞。女子被那股内力震得后退数步当即持剑跪地!嘴角隐隐渗出血渍!一块令牌当即从女子怀里摔出,掉落在地,金色的凤凰令牌就这么躺在地上,阳光照射下璀璨夺目! 众人看着地上的那一块令牌,不免微微一惊。 那是什么……?! 识货的一些人却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地上躺着的不是旁的,竟然是东疆云景王朝的天启彩凤令牌?!!那般珍贵的玉牌怎么会出现在这一名刺客身上?!! 看着那摔出的玉佩,女子惊得面色一变,当即便要上前拾起!然而,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先一步捡起了地上的那块耀眼的金凤凰令牌!! 女子面色当即变了,冷眸抬头看去,带看清头顶居高临下扫视下的男子时,女子不免微微变了脸色。 ……是他……!!! 墨月殇的出现叫女子不免有些顾虑,纵然知道这人早晚会赶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只见墨月殇此刻手里捏着那一枚金凤凰令牌,冷冷凝视着脚下抬头望来的女子,素来冷淡的眉头微微一蹙,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心疼。 就趁着此人分神的这一空档,女子当即暗器一使出,直朝墨月殇的面门而来!! “哥!!!小心!!!” 身后的墨梅惊得赶忙一声大喊!! 那刺客突然动手,旁人也是吓得不轻,唯拢墨庄主会被伤着,然而万万没有料想到下一刻,墨庄主一掌挥出,将女子愣生生拍飞了!!! 旁人都以为墨庄主动了手将人击飞,然而只有靠得最近的高阳知道,方才墨月殇打出去的那一掌,本是打出去的内力迅速收回,唯恐再次伤了那女子一般!同时也借机用掌力将那女子推远了!!! 高阳有些不解的看向墨月殇:…… 为何要帮她?!!! 被拍飞的女子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人突然的手下留情,看着下方站在人群中的墨庄主,不免一声冷笑后,随即迅速离开了。 眼睁睁看着那刺客消失在视线,众人面面相觑。这般突然的举止,别说一旁的一行人,就连高阳本人看着眼前男子微蹙的眉头。 看着手里抓着的那一抹带着五彩穗子的金令牌,墨月殇眸光深邃,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倒是一旁的北辰皇,挑眉望着墨月殇手中的那一枚金令牌,微微一挑,看着一旁的面色冷漠的墨月殇,不免笑了。 那枚令牌,旁人兴许不知,可是作为北疆君主的北辰皇怎么会不知道那枚令牌的背后意义。能持金凤令牌的人,这天底下可没有几个。 这持云景金凤令牌者,必然是云景皇室后位人选呢,看来,此次暗杀还涉及到了云景王国呢。 有意思,有意思。此女子究竟是何来历? 高阳见墨月殇竟然就这么把人放走了,连最后的一点线索也没有了,如此一来,本就焦急的心里更是冒出了一股无名鬼火,冲上去便是一把抓住了人的衣领,怒火中烧。 “墨月殇!!!你怎么敢把她放走!!!他手里还抓着你的夫人!!!” 二话不说当即上前便是准备抓住墨月殇的衣领痛斥一番。然而,高阳这才刚刚起身准备怒斥,下一刻却是被猛然迸射出的一股可怕内力给震跪在地!! 活生生被内力震跪在地的高阳不免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那一脸冷漠的墨月殇,面色有些有些难看。 “墨月殇,你!” 高阳还想说点什么,然而下一刻便是微微变了脸色。只见头顶看来的那人睥睨而来的眼神里隐隐充斥着愠怒和翻滚的杀意,显然有些烦躁愠怒,与往日温文尔雅的样子截然不同,让人不寒而栗。 “高阳公主,既然是本庄主的夫人,便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高阳说不上害怕,却是被那股可怕的气息愣是给压迫得说不出话来,愣是捂着胸口没说话。 一旁的北辰皇冷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没有作声。侧方坐在轮椅上的北辰焱珏冷冷看着,沉眸冷笑。 表姐!!! 这时,后面跑来的落瑟瑟看着那受伤在地的表姐,吓坏了!急忙拨开旁边的一行人赶忙冲上前去扶起地上的高阳,一脸心疼的看着人带着血渍的嘴角,随后抬头恶狠狠的瞪着一旁的墨庄主,眼里没了往日的仰慕,气得想要冲上去给你自家表姐报仇! 然而,这还没有上去,就被一旁的高阳不耐烦的一把给抓住往后拉。与此同时,躲在墨月殇身后的墨梅也是第一反应上前拦在了兄长面前,手中的刀划出袖子,一脸冷漠的看着落瑟瑟。 被高阳一把抓住的洛瑟瑟不解的转头看着自家表姐,不免纳闷。 表姐?! 高阳冷眸不耐烦一句。不想死就给我好好待着。 表姐这么一说,落瑟瑟心中纵然有诸多不满,可是到头来只得忍着,恶狠狠的盯着墨月殇,眼里没了往日对墨庄主的羡慕,更多的是为自家表姐打抱不平的愤怒。 眼看着场面就要陷入一片僵局之时,皇上来了。 北辰皇冷眸看着眼前的一切,冷眸未语。一旁的陆太师这时替皇上表率,只说今日庄主夫人的失踪,皇家定然会竭尽全力寻找,抓出幕后主使! 墨月殇拿着手里的金凤凰令牌,什么也没有说,眸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看着眼前的黑色面纱女子,司徒瑾瑜目光上下一番打量,不免淡然一笑。 锦华啊,你的胆子可真是愈发大了,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救人。 屋里的女子对司徒瑾瑜的揶揄不以为意看来淡淡一句,司徒大人说笑了,怎么说高阳也曾冒死相救,我司徒锦华又怎能忘恩负义呢。 闻言,司徒瑾瑜挑眉看来笑了,你还知道自己姓司徒呢。 墨锦华冷眸看着人,没有说话。目光扫了眼一旁的站着的青衣男子,沉眸。 屋外躲着的婧洛看着那摘下了黑色面纱的女子,惊愣原地不回神!! 女子的容貌赫然呈现眼前,惊呆了外面躲着的婧洛!!只见那一张轮廓柔和的美丽动人容貌,竟然是李阙玥的脸蛋!!那条浅浅的刀痕她怎会认错?! 李阙玥的尸体不是已经被大理寺扔去焚化了吗?还是说是易容?可若是易容,都回自己主营了? 司徒瑾瑜扫了眼地上躺着的人,随后幽幽扫来:我玥姐姐那张脸你用得可习惯? 女子眸光淡然平静,口吻柔和冷血:“不见得有多习惯,还是自己的舒服。” 司徒瑾瑜闻言笑了,“待墨月殇一死,即刻给你们换回来。” 女子眸光淡淡没有说话,目光看了眼一旁的宋青城。只见那人目光冰冷,目不斜视。 这前不久还心心念念寻找妹妹的人,此刻已经没了儿时记忆。原是先前宋青城一心为妹报仇,三番五次扰乱司徒瑾瑜的计划。司徒瑾瑜一怒之下将人给毒失忆了。 看着那离开的灰青色华袍男子,躲在帐篷后的婧洛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后面走出,看了眼屋里的二版李阙玥,即刻跟上外面走去的司徒瑾瑜。一路尾随,最终在一间房间停了下来。只因那间深处的院子里,冰气腾腾寒冷彻骨,房子正中央静静安然放置着一口棺材,棺材里似乎躺着什么人。 婧洛想着李阙玥会在此处,赶忙上去前去查看,然而这一看下一刻如雷轰顶,整个人却是吓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阴影笼罩下,婧洛惊得赶忙回头防御,可惜已经晚了。只见眼前一黑,随后什么也不知道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女子,宋青城冷眸,请示司徒瑾瑜是否要将人解决了?却见司徒瑾瑜摇了摇头,勾唇冷笑。 不必,留着她自有用处。 宋青城闻言,虽不知是何用处,却也不敢多问。 这时司徒瑾瑜上前,看着棺材里静静躺着的男子,看着这人俨然还不醒来的样子,司徒瑾瑜沉眸。 二表哥,等着,快了,你马上就可以醒来了。 棺材里静静躺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几月前已经殉情而死的司徒大将军。 …… 第五百四十五章 …… 庭院深处,冰气腾腾寒冷彻骨,房子正中央静静安然放置着一口棺材,棺材里似乎躺着什么人。 司徒瑾瑜看着棺材里静静躺着的男子,看着这人俨然还不醒来的样子,沉眸。 二表哥,等着,再等等,你就可以活过来了。 …… “大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你这才刚醒,不可乱跑!” “闭嘴!本小姐去做什么,关你何事!” 已然跃上房顶的婧洛不耐烦扫了眼下方一脸惊慌的流莹和下人们,匆匆忙忙离开了婧府,几个跃步消失不见了。 婧洛不知道那蒙面人为何会放过自己,只听说自家大哥是在皇宫一处郊外找到自己的。她睡了有两日了,一醒来便是猛然想起了李阙玥!!想到那些人貌似冲着她和墨月殇去的,婧洛只怕那李阙玥凶多吉少! 她纵然恨她,心中总会舍不得她死。 可纵然舍不得,也不再愿意动用自家兵力去救她。何况,她如今是墨月殇的夫人,墨月殇去救她最好。 而且,届时,正好也可以借别人之手宰了那墨月殇!! 婧洛心下这般思虑一般,脚下的步伐不免加快,径直朝墨月殇的府邸而去! 昏暗的房间里,烛火随风摇曳,太师椅上坐着的墨月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那一枚金凤翎,眉头微锁,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一旁的迦叶司南自然也是也见过这一枚金凤翎,“我记得,这枚金凤翎乃是云景皇室的皇后凤印,是你曾留给倾城的,可惜后来被墨锦华骗了去,后又被月殇你找了回来。” 却见墨月殇沉眸,唇角微抿,“她肯乖乖从另外一个世界回来,我自然是开心的。” 闻言,迦叶司南仿佛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月殇不免有些担忧:“可如今真正的倾城姑娘回来了,那李姑娘该如何处置?” 听此,墨月殇素来温和的眸子划过一抹深沉,摩挲着手里的金色凤翎若有所思,“……随她去,天大地大总有她容身之处。” 迦叶司南闻言,眉头微蹙:“司徒青云死前唯一的请求,便是请你好好保护她。若没了你的庇护,只怕她寸步难行。” 如今,若是连月殇你都放弃了她,那一心想要杀死她的南华和池倾城一行人又怎会放了她?还有那前不久突然杀出来的赤狐一行人?更何况,那本能护她的司徒将军也是因为早前为了救她白白丢了性命,焱王如今看来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她。 只怕,没了月殇你的庇护,李姑娘只身一人在外是活不久的。 “真主已归,替身又何必去护。起初不过是对她有些新鲜觉着有意思罢了,如今玩倦了,她也该走了。”口吻淡漠得不带一分情感,一如既往的冷血无情。 “若有必要,也可杀了她,倾城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迦叶司南端着茶杯的手微沉,温润的眸子微沉,没有多说什么。 起初他还担心月殇会对那李姑娘真的上心,毕竟那时的月殇对那女子的一举一动,可真是让他不担心都难。 可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只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可怜姑娘,只能说来这个世界,遇到他们这些人便是她的不幸吧。 ……房门外,躲在竹林处偷听的婧洛听着这些话,面色早已经变了色,眸光阴沉,准备悄声退去。 然而,这时却是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咔擦一声清楚短促的脆响,引起了屋里三人的注意! “谁?!” 屋外,婧洛面色一变,心中直呼不妙,正要迅速离开! 然而,还没来得及躲开,一道可怕的内力已经掠窗而出,直朝婧洛打来!!一时之间婧洛没有来得及避开,当即一口鲜血吐地! “把他拿下。” 已从屋内出来的墨月殇冷冷看着被震飞在雪地里的女子,面色冷漠,一声令下,竹书飞身朝蒙面的婧洛抓去! 然而就在这时,黑夜中忽然闪掠出一道掠影,一掌打在地上顿时烟雾四起,一行人纷纷后退!带烟雾散去,再看去时地面上已经没有了方才那黑衣女子的踪影!显然,被人救走了! 竹书看着空无一人的空地,微微敛眉,“主子……” 就在这时,门卫匆匆来禀,说是方才婧家大小姐求见。可随后不知怎的,奴才转眼间人便不见了。 闻言,迦叶司南看着那空地,面色有些难看,“婧家的人为何会来这?” 只见墨月殇眸色微沉,杀意凛然。“派人去杀了她。” 竹书恭敬低头,“是!” 这边深巷里,婧洛抽剑指着救了自己的蒙面人,面色阴冷。“你是何人?!为何救我?!” 第五百四十六章 这边深巷里,婧洛抽剑指着救了自己的蒙面人,面色阴冷。“你是何人?!为何救我?!” 蒙面女子看着眼前这拿剑直指自己的大小姐,没有避开剑,而是看着人冷冷一句,“你此行来墨府做什么?” 据她所知,这婧家的大小姐同墨雪山庄可没什么来往,为何来此。 “关你何事!说,你是谁?为何救我?” “……若非李阙玥,我不屑于出手救你。” 听对面人这么一说,婧洛微微一愣随即蹙眉看着面前黑衣女子,“你也认识李阙玥?” 黑衣蒙面女子沉沉看着对面的婧洛,没有说话。“你和她什么关系?” “不该你问的事你最好别问。” 黑衣女子扫了眼身后紧追而来的几道掠影,眸光微沉,抽剑飞身上前准备去拦,同时也将婧洛一把推到后方冷冷一句,顺手扔给婧洛一枚木莲花吊坠,交代道:“走!记住,我不管你今日在墨月殇那听到了什么,都别告诉李阙玥,你只需要立刻去找戚长山,将此物交给他,让他去救她便好!救了人就即刻离开天虞城!” “……”婧洛本来还想问点什么,可是看了眼后方黑暗中迅速飞掠而来的掠影,心中知如今不该逗留,得迅速离开。 否则她在这出了什么事,只怕会牵连家族的! 最终看着那黑衣女子,冷冷一句多谢,迅速抽身离开了。 看着那已经消失不见的,巫小渠眸光微沉,看了眼已经迎面杀来的可怕攻击,迅速躲开!可惜,后背还是被击中了一掌,当即一口鲜血吐出,赶忙飞身掠影逃开!看了眼身后紧追不舍的竹书一人! 随后不知怎的,后方本是穷追不舍的竹书貌似被何人拦住了,趁此机会,巫小渠没管旁的,迅速往黑暗中逃离! 谬世兰殊扫了眼后方已经消失不见的人,冷冷收回掌心凝聚的飞刀,冷看着竹书。 “告诉你家主子,我的夫人有我看着,不会坏了你家主子的事。” 竹书看着人,蹙眉。“……” 夜色中,站在巷子角落处的谬世晋宥看着那正在对峙的谬世兰殊和竹书两人,眸光微沉收回方才亮出的刀,悄然离开迅速朝巫小渠方才消失的方向而去。 竹书看下这明显偏袒护人的谬世公子,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追杀下去,只一句:“谬世公子话已至此,竹书,自然也会把原话带给主子的。” 谬世兰殊淡漠一句,“多谢。” 竹书同人微微颔首,随即离开了。看着那离开了的竹书,谬世兰殊这才冷冷看向巫小渠消失的地方,深邃的眼神旁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夜色中深巷里,正在逃离的巫小渠再也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擦去嘴角鲜血,扶着墙有些吃力的坐下休息片刻。抬头看着隆冬的夜空,巫小渠摸了摸脖颈处的玉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顷刻,只见人扶着墙准备站起,然后下一刻没走几步却是忽地扑通一声跌落雪地里,貌似晕倒了。 不远处的围墙角落,一身黑色便装的谬世兰殊看着那靠墙休息的巫小渠,沉眸未语,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就在人即将走出时,忽地停住了脚步冷冷看着外面那从黑暗中走出的男子。 谬世兰殊眸光深邃,不动声色退回到了黑暗里,静观其变。 巫小渠不省人事之前,隐隐约约之间看到有个人朝自己走来,视线模糊看不清那人的容貌,随后便是不省人事了。 看着眼前倒在雪地里的女子,一身黑色衣服的谬世晋宥眸光微沉,“你不该坚持找下去的。” 只见人说着缓缓抬起了手掌,准备朝人的天灵盖一掌打下去…… 然而,看着地上晕倒的女子却是迟迟下不去手,片刻,终是收回了掌力,沉眸看了眼地上的巫小渠,终是转身离开了…… 暗中,谬世兰殊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微微敛眉,心中无端有些不舒服。 难道,他对她有什么留恋不成? 回府后,婧洛听闻下人说,崔大人来了。本在包扎伤口的婧洛一听崔逸那家伙来了,心中好不开心,不顾下人的阻拦当即一脚踹开了门,高呼:“哥!我听说崔逸来了!” 不知正在商谈什么的两人早在听到门外的动静后止住声音,抬头看去。而婧宗在看到婧洛出现后,不动声色的把方才展开的那副画像顺手卷起来扔在一旁桌上了。 “崔某见过二小姐。”崔逸首先起身微微行了个礼,随后又同婧宗恭敬道,“若无他事,崔某告辞了。” 婧宗微微颔首,示意让人离开。自己这才一来崔逸就要离开,婧洛不免有些失落,抬手正欲拉住人时,被婧宗叫住了。 婧洛只得将人放开,看着神情些许担忧的崔逸,敛眉,“崔逸……你还好吧?” “崔某告辞。”崔逸温柔看着眼前的婧洛,朝人笑了笑终是转身离开了,转身之际神情划过一抹落寞,无奈。 “哥,你对崔逸做了什么,为何他的神情如此不对劲?” 婧宗抬眸淡淡看来,“没什么,就与他随便商谈了下你们二人未来的事情罢了。” 婧洛一听是在讨论他们两个事情,方才冷漠的面色顷刻浮现一抹娇羞,她知道大哥一直都支持她和崔逸的事情的,随后哦了一声淡淡若无其事。 又怎知道自家兄长和崔逸商谈的确实是他们两的事情,只是并非支持,而是拆散。 “你方才去哪了?” 婧洛自然不敢同兄长说自己去了墨月殇府上,更不敢让兄长知道自己去找戚长山救李阙玥? 婧洛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抬头冷冷瞪着人没好气道,“就随便走走,能去哪里。” 婧宗淡淡看着人,手中持着的那一副卷轴缓缓放下,对面站着的婧洛并不知道,那副卷轴上画着一个人。 只是看着自家兄长有些凝重的眼神,婧洛有些不耐烦道,“兄长,你若是没什么事,洛儿就回房了。” 说着便是要转身离开,然而这才刚走出一步,便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淡淡的声音。 “婧洛,我听南宫家的姑娘说,墨夫人被掳那日,你追了出去?你可还记得那墨夫人消失在何处的?” 婧洛闻言,脚步微顿,转头向正在淡然喝茶的婧宗。 “大哥,为何这么说?我怎么会知道她消失在哪里的?” “随便问问罢了,还以为你会知道她在哪里呢。” 婧洛闻言蹙眉,“……若是找到她,我定然会亲手手刃他们夫妇给三妹报仇。哥,我看他既然这么在乎那墨锦华,我们只需要快他一步找到人,便抓住了他的软肋。” 婧宗看了一眼人,欲言又止,终是淡淡一句,“为兄知道了,你走吧。” 婧洛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兄长,今日这么好说话的吗?果然还是怀疑她什么了? 婧洛这前脚才一走,后面一名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婧宗身后,恭敬回候命。 看着那快步离开的婧洛,婧宗眸光微沉,“查一下小姐方才去哪了。” “属下遵命。” 婧洛有些担心兄长会派人跟踪自己,果不其然,这才出门便是被一名下人尾随了,婧洛敛眉,即刻窜进人群甩开了那下人。 殊不知,不远处另一名仆人早已悄然跟上。 ……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阿月冷冷看着院子里正被戚长山用弯刀架着的女子,不动声色将正在玩耍的孩子抱到了身后,明显不太欢迎婧洛的到来。 婧洛的到来对于阿月来说是有点意外的,毕竟李阙玥和婧洛熟,可她并不熟。 这人突然出现,被院内的戚长山当做刺客用刀指住了脖颈。 “有件事,想找你和戚公子聊聊。” 婧洛知道,如今想要和戚长山谈话,也需得阿月的同意,否则这男人未必会听自己废话的。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阿月冷冷看了眼一旁挟持住人的戚长山,抱起孩子便是准备离开。 戚长山无奈摆摆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我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见两人要走,婧洛忙道:“是关于李阙玥的。” 果不其然,阿月的步伐顿住了,回头看着婧洛忽地一声冷笑,“一个死人,那我们更没什么好谈的了。” 戚长山亦是敛眉看来,没有说话。 “她还活着的,她就是墨雪山庄的墨锦华,你心里一直都清楚的,不是吗?” 阿月看来,“疯言疯语,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显然,不知道婧洛在说什么一般。 “阿月,她是司徒将军唯一深爱过的女人,你也答应过司徒青云,往后若是她出事,希望你能救她一把,不是吗?” 阿月冷冷看来,“……”忽地笑了,抬,“笑话,如今关青云什么事墨月殇那么爱她,你不是应该去找墨月殇救她吗?我们与他无亲无故为何救她?” 戚长山也是有些纳闷,婧洛若真想救李阙玥应该去找墨月殇,而不是他们。 婧洛看着那扔下嘲讽话便要离开的阿月,终是说出了自己听到的残酷现实。“因为,墨月殇会杀了她。” 抱着孩子往前走的阿月闻言,顿了顿脚步,终是转头看来,“……你说什么?” 婧洛眸光微沉:“真正的墨锦华好像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我都知道真正的墨锦华还活着,而她,不过是一个冒牌货。” “我去找过墨月殇了,可惜,无意中便听到了一些事。后有人让我来找戚长山,说是让你能救她一命。那女子也没说什么缘由,只说你定然会救她,带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的!” 说着,将巫小渠给他的黑色的莲花令牌扔给了一脸事不关己的戚长山! 戚长山一把接过那莲花令牌一看,眸色微沉抬头看来,“你从何处得来这东西?!” 眸底划过一抹阴冷的杀意,叫人隐隐有些恐惧。 阿月看着神情微变的戚长山,从人的那双眼睛里看出了担忧。阿月没有说话,准备往前离开,抬头,便是看见了正端着糕点出来的青娟。 青娟看着一脸冷漠的小姐,恭敬一声,“小姐,我带小小姐进去吧。” 阿月没有反驳,让人带着孩子离开了,自己留下了。 婧洛见人面色明显有些变了,如实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听着人的描述,戚长山面色浮现一抹欣喜,“你见过她?” 婧洛淡淡点头,“就是她让我来找你救李阙玥。” 只见戚长山捏紧手里的黑莲花令牌,敛眉。“她难得求我一次,我又怎敢不答应呢。” 那一脸的温柔叫阿月看着有些碍眼,冷冷一笑。“你认识这牌子的主人?” 戚长山一脸淡漠,“这和你没关系。” 婧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确实和她没什么关系,反正她来此目的就是为李阙玥寻找支援。 阿月一脸疑惑的看着人,显然一副不相信这人是为了李阙玥而冒险的样子。 “婧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帮助李阙玥?她怎么说你也是你三妹的仇人?你是真的心的吗?” 婧洛眸光微沉,“……至少这一刻是的。” “我始终不肯相信,以她的为人,会真的协助墨月殇滥杀无辜,这一次,我选择相信她。” 她的为人,他们都很清楚,滥杀无辜素来不是她的作风。 阿月却是反驳冷笑,“焱王府那日的滥杀无辜,难道就不作数了吗?那是谁拿刀架着她的吗?” 这话一出,引来婧洛心中一气,重重把手中茶杯狠狠掼在了桌子上,茶杯里的水顷刻洒落一地。 “她之所以那样,是为了谁?可如今,树下乘凉的人又是谁?” 说着,目光幽幽的扫了眼不远处带着还痛玩耍的青娟。早已失去记忆的青娟似乎察觉到婧洛看来的眼光,抬眸看来恭敬礼数一笑。 这话不言而喻,是个人心里都清楚那时李阙玥在焱王府大开杀戒是为了谁。 这话一出,明显触碰到了阿月的心里最不愿意谈起的事情。当即一声冷笑,没好气冷嘲热讽道。 “有意思,当年若非她,我家青娟又怎么会被王府一干人盯上,又怎会被人侮辱抛尸荒野……”说着说着情绪不免激动起来,声音也不免高了起来,可是看了眼不远处带着孩子玩耍的青娟,当即只得恨恨的压低声音,恶狠狠的盯着对面坐着的婧洛! “别以为她救了娟儿就有多高大尚,若非他,娟儿也不至于走到如此地步。何况,她自己臭不要脸冒名顶替别人的身份,享受着别人的生活,害了别人的亲人!抢了别人的爱人!她早就该死了!!!若非墨月殇那个,你以为他能活到今日!!!” “李阙玥!你什么意思?你把一切的错都怪罪在她身上?!” “难道不是吗?!不是因为他,我会跳楼而死,我会失去原本属于我的那一切吗?!” “什么叫属于你的一切!你没有自己全部拿回来吗?!若非她,你以为凭借你那三心二意的碎玻璃心心,能够在焱王府存活多久?!” “婧洛!你……” “怎的,李阙玥!!你要打架吗?!” 眼看着两人说着说着要动手的阵势,一旁的戚长山吓得赶忙拉住阿月,抬头瞪婧洛! “行,别吵了,你们两个再吵下去,整个街坊都知道婧家和相府家怎么又勾搭在一起了!” 随后又赶忙借着询问的缘由岔开话题,“你知道李阙玥如今被那些人关在何处吗?” 婧洛怒气未消的冷冷看了眼一旁的阿月,一声嗤笑,“知道。” “人在什么地方?” 婧洛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阿月冷嘲热讽道:“有意思,明明是你男人自己欠了别人女人什么人情,答应人救人,你有本事让他拒绝试试。” 戚长山:“……” 阿月微微蹙眉,“你说谁是谁的男人?!什么女人?” 婧洛端起茶一脸不以为意的挑眉嗤笑,“戚公子见那块令牌什么模样,显然那令牌主人对他意义非凡呢。另外,忘了告诉你吧,给我这令牌的是一名女子。” 戚长山看着面色淡漠的阿月,有些埋怨的看着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婧洛,头疼不已。 操!这婧家的姑娘,真会给他找事! “阿月……这个我日后会给你解释的。” “有意思,滚!谁稀罕你的解释。” 冷笑着一把打开人的手,转身离开。看着离开的阿月,戚长山有些担心人出什么事,看着人的背影喊了一声,“阿月……” 可人并没有搭理他。 戚长山头疼,回头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婧洛,冷冷道:“你满意了。说吧,李阙玥在何处,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吧。” 婧洛凝眉,“我自然知道。只是,你一当真能救得了她吗?” 显然有点怀疑戚长山的能力。 戚长山看着人一声冷笑,“婧大小姐,你未免小看了我。”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两人不曾注意到,院墙外一名身着莲花华服的女子悄声离开,走向了不远处的闹街。 “表姐,你去哪里了?!” 高阳看着那一脸欢喜的跑向自己的洛瑟瑟,冷冷不耐烦道:“随便走走。” 叫人面色不对,原本欢快的脚步不免停顿了下来,握着的簪子的手微微抓不安紧,有些害怕。看着人有些小心翼翼问道。 “表姐,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这是……真的生气了吗? 原来,高阳今日本在派人寻找墨锦华,但是却被洛瑟瑟拽拉出来逛街,以至于一路都阴沉着张脸色,如今不知从何处回来,这面色貌似又更难看了几分。 高阳冷冷看着人,眉头微蹙,有些不悦,说的什么。 “表姐,对不起,瑟瑟不应该拉着你出门,瑟瑟明明知道你素来不喜欢四闲逛的。” 高阳冷冷看着人,没有说话。 还以为要说什么,就点破事? 扫了眼洛瑟瑟手中的桃花簪子,淡淡一句,“眼光还不错。没银两付了?” 见表姐提起,本有些忐忑的洛瑟瑟迫不及待的赶忙将忽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高阳看,“表姐,你看,这是我给你看的牡丹钗子,你试试好不好看?” 说着,便是踮起脚尖拿起手中的钗子给人簪上。可是下一刻,高阳阴沉着脸抬手一把抓住了洛瑟瑟的手,眸色阴冷可怕,仿佛不想回忆到什么事情一般, 可随后看了眼洛瑟瑟有些受惊不安的神情,终是耐着性子道:“行了,别一副哭丧的表情。这簪子不适合我,你戴着更好看。” 说着,拿过洛瑟瑟手中的簪子,给人簪上了。洛瑟瑟一脸害羞的抬头看着蹙眉的表姐,心里扑通扑通乱跳难以掩饰的开心。 殊不知,高阳那双冰冷眸子下隐藏的冷意,眸色微沉,若有所思。 原本,高阳便是不乐意出来的,以至于一路而来,都是一脸不耐烦的看着眼前的洛瑟瑟。若非这丫头无人可陪,可怜兮兮的,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出来做这种愚蠢之事。 好好出来逛什么逛,有病? 然而就在高阳一脸不耐烦的时候忽地无意中看到了不远处人群中一闪而逝的婧洛,高阳心生疑惑。 她怎么会在这雍熙街? 他对这婧家大小姐高阳可实在不喜欢得很。 先前在皇宫对锦华百般刁难,他早想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番。可惜婧宗那孙子护着,他不好动人,如今逮着这机会,他高阳又怎可能就此放过? 想着,看了眼前方人群中跑来跑去的洛锦瑟,二话不说追婧洛而去。 倒没有想到,这不过跟着跟着,竟是无意中得知了一些他心中本就疑惑的事。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原来那胆敢冒充锦华的女人就是传说中已经死去的前焱王妃,事情的发展真是越来越有无聊了呢。 …… “……早该料到她会护着那李姑娘的。” 黑衣男子恭敬低头,“公子,如今该怎么办?” “派人跟着戚长山他们,找到那李阙玥。她可是墨月殇的软肋,抓到了她,对付墨月殇可就多了些把握了。” “属下遵命。” 静谧的黑夜中,几道来自不同方向的身影穿梭在林间,咫尺之距,却又避开,犹如黑夜中的灵猫灵敏迅捷,诡异莫测。 婧洛瞅着那一脸高冷生人勿近的阿月,微微一愣,随即笑了。 哟,不是说李阙玥的死活与你无关吗。我就说嘛,她曾救了你的丫鬟,你要真熟视无睹,良心真的被狗吃了才是。 戚长山敛眉看着跑出来的阿月,询问人为何会来这里。 结果阿月看都不看他一眼,熟视无睹。 丢了面子的戚长山欲言又止,也没好说什么:“……” 这时,忽地听闻树后有动静,一声厉喝!谁!! 来人也是被吓了一跳,结果一看竟是本该在王府的六王殿下,六王亦是微微蹙眉看着三人,敛眉。尤其是看着阿月的眼神,透露着一点纳闷。 戚长山见状,有些不悦的上前一步挡在人的面前,“六王殿下怎会在此?” …… “把这最后一碗补药喝了,你就能离开了。” 房屋之中,望着眼前的女子,阙玥那淤青的脸色平静如水,没有一丝害怕。这些日子以来,这样的药她已经喝了不少,无非就是一些养血风药。 “你们费尽心思抓我来,如今又让我走,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其他的打算。” 只见女子面色冷冷一句,“你如今已经将我的容貌还我,我用不着为难你。” 说起容貌,阙玥看着那镜子中的自己,不免笑了。 这副容貌…… 她不曾认识。 这次,又是何人的容貌。 自从那日被抓打晕,再次醒来。她的容貌便是变了,不是墨锦华脸,也不是先前李阙玥的容貌,而是一张她不曾认识的容貌,那三分,也似像非像。 似乎看出了阙玥心中所想,墨锦华冷冷看着人解释,“若非你先前那张脸无法保养,即将腐烂,我也不会冒险和你把脸换回来。毕竟,一想到这张脸同墨月殇亲密接触过,我这内心也实在恶心反感。” “你就安心用吧,这张容貌的主人早年夭折。我们也是按照后期模样给你弄的,不至于会像我们后面这些人,突然跳出来和你抢脸。” 阙玥看着铜镜里自己这张新容貌,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那张容貌,她已经不能再用。 毕竟,阿月已经回来了,那是阿月的容貌。 她若再顶着相同的容貌出现,届时别说阿月,只怕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可这张……又不知是何人。 还真是讽刺,折腾来折腾去,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容貌。如此折腾,倒不如面目全非的好,还要什么脸面? 想到此处,手中的木簪子不免微微握紧。终是又松开了些许,看着桌上风杯子,“是不是喝完,我就可以离开了?” “我也没必要拦住你。” 墨锦华看着眼前女子,抿嘴未语。 而阙玥看着眼前女子,亦是淡然笑了笑。 这是墨月殇真正放在心坎上风女子。 她归根到底,不过是一时替代品,一时新鲜罢了。 起初她还对那人抱有些许念想,等着那人来救他,留恋那人种种美好。可自从可那晚门外偷听后,阙玥早已凉了心。 墨月殇话已经说得很明白,终究是她自作多情了。 只怪那人情话说得甚好,爱得甚是认真,叫她也迷了心神,动了心。结果兜兜转转半天,她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替代品。留在这些纠缠中,还有何意义?不如早早离去的好。 space] 第五百四十九章 只见阙玥一口将药全部喝光,抬头冷冷看着一旁的锦华,按照约定,喝了药她便可以离开,她也不废话,起身便是要走。结果,这还没有走出房门,身后传来了墨锦华的声音。 慢着…… 阙玥转头看来,“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吗?” 墨锦华凝视着面前神情淡漠的女子,淡淡一句:……你最好跑快点,司徒瑾瑜不久就快回来了。 阙玥看着人,这一次并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随同那婢女一同离开了。 看着那离开的李阙玥,墨锦华眸光低垂:李阙玥,我已经给你一条生路了,接下来,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如今,司徒瑾瑜尚且不知她两个已经换了容貌,若知道了,只怕未必会同意。何况,这司徒瑾瑜对这女子究竟是何心思,她还拿不准,只能见机行事了。 这边,戚长山三人和六王爷分开后,兜兜转转,一番小心的跟随着婧洛摸索到了这出刺客的根据点。三人悄悄潜伏进了庄里,打晕了刚好走来的三名婢女,剥了人家的衣服穿上,一番乔装打扮后成功来到了后院。 一路上,婧洛一脸鄙夷的瞅着戚长山的那一身华丽花哨的女装,直说辣眼睛,阴里阴气的。说这好好的男子竟然打扮成这副模样,阴阳怪奇气的,实在让人看着心里膈应得慌。 婧洛素来性子够直,一点也不遮掩。且虽然知道她说的不是气场山,但是一旁的阿月还是有些不开心了。阿月瞅了眼那一言未发的戚长山,心里无端来了股无名鬼火,随后冷言冷语挖苦婧洛,说她有何好笑的,戚长山这身打扮再不济,也比她未来的残废夫君好看顺眼多了。 阴里阴气?比起你哥给你挑的未来夫君,谁阴里阴气还不知道呢?久坐轮椅的窝囊废,一窝囊废,只怕你这后半辈子算是栽在了你哥的手里。 婧洛一听这说法,以为阿月说的是心上人崔奕,当时便是有些不开心了,冷言冷语嘲讽了几句。阿月这也不甘示弱,回怼了句子。眼看两人吵着吵着,阿月就快要说漏了嘴。这时,一旁的戚长山及时的一声:阿月!慎言! 显然让人别再说了,突如其来一声阿月,惊得阿月心里一跳,随后回神看着这及其可恶的男人,阿月看着眼前这男人,冷冷一笑没再说什么。 瞅着两人这情形,婧洛眉头微蹙盯着戚长山,倒是没有想到这戚长山会为了她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凶自己喜欢的女人?这人今日是怎么了,真没吃错药吗? 戚长山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赶忙赔笑着看向阿月,想要逗人开心,可惜刚才那一瞪,貌似把人惹恼火了。阿月都没正眼看人一眼,转身便是冷冷的准备要离开了。怎想,这一转身,刚好撞到了从拐角处匆忙走出来的两人! 小心!!! 婧洛还在纳闷之时,忽然听到戚长山一声小心。随后,不等婧洛回神,哐啷一声闷响已经在耳边响起,打破了整条回廊的安静。 婧洛惊得赶忙看去,只见戚长山怀里搀扶着那险些被撞摔的阿月,阿月整个人亦是吓得不轻,待会神,冷冷的一把甩开了扶着自己的戚长山,敛眉看着眼前的两名突然从拐角处冒出来的两名婢女,正准备将人灭口。 然而,面前婢女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东西,知道自己今日竟然撞到了花大人,吓得华容失色。按照话大人往日的作风,今日只怕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阙玥看着眼前那位叫花姑娘的女子,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他虽然对此人不是很了解,可时是也知道眼前这叫花姑娘的女子不是什么善茬。只怕他们今日这是有些麻烦了。 糟了,还真是屋漏偏缝连阴雨,出门不利。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顾着给那犯人送饭,没有看到姑娘你们,求姑娘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们! 戚长山冷眉替阿月轻轻鸡毛掸子洛身上的饭渣,瞅着眼前这瞎了眼睛的小婢女,面色不免有些微微不好看。可如今他们忙着救人,不可轻举妄动以防暴露。纵然是一肚子鬼火,戚长山也只能强忍了下来,瞅着人淡淡一句:“算了,念你也是照主子命令办事,这次饶了你,滚下去。” 见大人竟然这么轻易让他们离开,不免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到素来刁钻,心狠手辣的姑娘竟然让他滚?!什么情况?! 姑娘今日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可心中有鬼的婢女哪里还敢逗留,赶忙一声奴婢这就离开。也没心思管大人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拉着阙玥准备迅速离开此地。 然而,这才刚刚站起来呢,结果却是被前方传来的一声冷笑惊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不出来,你倒还有如此宽宏仁慈的一面,还真是少见呢。” 这一声不咸不淡的笑声,惊吓住了一行人。且这一生如雷贯耳的亲切招呼声,此刻对于二人来说无疑是要命的阎王催命符想着,不免纷纷转头看去,结果众人的面色不免微微变了。 ……是他!他怎么出现了? 只见那刚从外面办事回来的司徒瑾瑜站在几步之外,正饶有意味的打量着眼前站着的一行人,余光淡淡扫了眼跪着的两名婢女。 “奴婢拜见公子!!”见公子看来,婢女惊吓得赶忙跪地行礼,丝毫不敢怠慢。 只见司徒瑾瑜淡淡看着眼前的两名婢女,微微蹙眉稍纵即逝,挑眉冷笑什么也没有说。反而是看向戚长山,挑眉冷笑。“你素来最不喜欢宋锦华的人,今日怎么轻易饶她?” “……”戚长山看着眼前这人,面色有些僵硬,这人显然是在和他目前冒充的这人说话,尽管不知道二人什么关系,可再不济也是主仆关系,只能估摸着恭敬回答。 “公子说笑,公子面前,奴婢不敢造次。” “哦?”闻言,司徒瑾瑜不免挑眉笑了笑,意味深长的冒出一句,“你倒是突然间懂事了?” 只怕晚些趁人不备,便会将两婢女抛尸荒野。 不知面前男子此刻心里所想的戚长山,心里微沉,听这口气,只怕这婢女平日不尊敬主子多了去,想着,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别被识破吧。 相比那心中有些顾虑的戚长山一行人,跪着的婢女此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偏偏这时,公子突然来了一句,“你身边这婢女,本公子怎么感觉不曾见过?” 婢女心里不免有些慌张了,公子向来精明,要是被看出端倪,就死定了,强作镇定,恭敬回禀。 “回公子的话,她是绸庄给小姐送衣服的跑腿丫头,奴婢这就送她出去。” “是吗?还想着,是你家小姐新招的婢女呢。” “公子说笑,公子不开口,小姐不敢随便招人。”婢女低头没敢看人,只因为心里实在是有些虚。 “行了,退下吧。” 听公子这么一说,婢女不免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离开。然而这才刚走过几步,却是公子一声慢着叫住了。 然而,这时却是听到公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把头抬起来,给我看看。” 显然,指的是婢女身边的人。 两名婢女面色不免有些难看,阙玥沉下心来,想着如今这般模样,这人总不会还认得出。随后听话的把头抬起,看来。 四目相对,司徒瑾瑜冷冷看着眼前少女。只见人那双小鹿般纯洁清澈的眼睛里透着些许难以掩饰的胆怯害怕。 司徒瑾瑜沉眸,未语。 一旁的婢女瞅着眼前的状况,有些害怕,唯恐公子看出什么端倪,这还没放下的心此刻又提到了嗓子眼,心道:应该不会吧,公子不会这样都能认出来吧? 好在,只见公子随便看了一会儿,淡淡一句,“长得也将就一些。” 阙玥没敢开口,唯恐这人听出自己的声音。 “叫什么名字?”突然地又来了这么一出。阙玥不敢随便搭话,唯恐露出什么端倪,只能指了指自己的嘴,摇了摇头,氏意自己不能开口说话。 一旁的婢女也赶忙开口解释,“公子见谅,她是个哑巴,说不了话。” 闻言,司徒瑾瑜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呢,让二人退下了。婢女听闻公子让她们离开,如临大赦,不敢多加拖延,赶忙抓着阙玥退下了。 司徒瑾瑜看着那离开的两名婢女,冷眸抬手淡淡摸了摸耳朵上的那一枚吊坠,有些怀疑。 没有易容的痕迹,看来,并不是她。这虫子也安分了下来,难道,是虫子出错了? “公子,怎么了?” 一旁的宋青山见公子如此模样,不免有些警惕起来。方才,回来的路上,这才一进门,公子便是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快步朝回廊而来。 远远便看见了那跪着的两人以及花姑娘一行人。公子那时也是摸了摸耳坠,目光停留在了这一行人身上,这才停下了步伐,缓缓而来。 如今又这般模样,宋青山难免有些担心。 “无事。”司徒瑾瑜收回心神,淡淡看了眼那离开不见了的背影,这才看向一旁的三人。自然,没把阿月们当一回事,倒是盯着戚长山打量了下。 戚长山见人打量,一副低头不敢说话的恭敬模样。 就在戚长山以为眼前男子可能还会为难一番时,却听人淡淡一声,“怎么说也是宋锦华的人,你最好安分一些,否则,本公子也保不住你。” 戚长山:…… 这话……看来这身份的婢女还是有些份量的。还好今日那两个婢女月遇到的是他们,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不过,宋锦华又是何人?这你名倒是同墨雪山庄夫人的名讳如出一辙。 “多谢公子,奴婢遵命。” 司徒瑾瑜淡淡看了眼眼前的女子,转身而去没有再废话。身后的宋青山跟随公子离开之际,不免多打量了那戚长山一眼,眉头微蹙似乎有些怀疑。 “公子,恕属下多嘴,属下总觉着今日的花姑娘,有些不对劲。” 却听司徒瑾瑜淡淡一声,“如今和墨月殇交易在里即,盯紧李阙玥才是,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 “是……” 这边,戚长山和阿月在婧洛的带领下,顺利先司徒瑾瑜一步来到了先前关押阙玥的地方。潜入牢房一看,三人愣住了。昏暗的地牢里潮湿阴冷,一目了然,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牢房连个耗子都看不到,更别说看到李阙玥的人影了。 三人相视一眼,蹙眉。戚长山当即转头看向了婧洛,眼里透着些许怀疑。只见婧洛亦是有些不解的看着牢房内,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上次人就是在这里的,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人怎么就不见了? 婧洛此刻心里难免担心,可转念一想,按照李阙玥的聪明,就算真的出什么事,那人也能想到法子化险为夷的? 婧洛哪能想到,方才那擦肩而过的小婢女就是已经换了容貌的李阙玥。那人眼睁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他们却什么也不知道,还在庆幸还好没露陷。 见婧洛一直看着那牢房不说话,阿月冷笑,连人都守不住,你婧家大小姐还有什么能耐?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婧洛:“你……” 婧洛还真就看不惯阿月的这种行为了,一个弃妇有什么资格说她? 阿月冷冷看着人冷笑,我就知道,你婧洛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来救自己的杀妹仇人?说吧,你如今把我们骗入狼窝到底有什么企图? 对于阿月的咄咄逼人,婧洛有些不开心了。再加上,看着空荡荡的牢房,内心不免有些担忧。一时之间有些抑制不住心中一路而来的鬼火了。 有意思,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婧洛好好的闲着没事骗你来做什么?怎么,还是你觉着自己还是有些值钱的?想什么,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一个没人要的寡妇。 “呵,寡妇如何,比起某个吃里扒外忘记亲妹被杀的忘恩负义之人,我还真是有所不及。”阿月看着满嘴侮辱语言的婧洛,捏着鞭子的手微微握紧。 似乎被戳着痛处的婧洛不悦的抬头冷看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说你怎么了,凭你也打得过我吗?从小到大也不见你打得过我,手下败将。”一脸冷笑,不以为意。 “哦,是吗,从小到大听我哥的话让着你,但是不代表本小姐真的怕你。有本事,来啊,谁怕谁!” 第四百五十章 “哦,是吗,从小到大听我哥的话让着你,但是不代表本小姐真的怕你。有本事,来啊,谁怕谁!” “来啊,有意思,你以为我不敢吗?!” 眼瞅着两人又吵起来了,一副还要动手的趋势,一旁本就心烦的戚长山此刻更是头疼,赶忙上去劝住自己家的那个姑奶奶,别和一个婧洛见识。结果气在头上的两人都不乐意搭理戚长山,说着便是要准备动手。 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躲在牢房外的两人,趁着他们争吵时,准备悄悄离开。然而,就在这时,牢房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牢房内所有人惊得赶忙转头看去,只见牢房门,站着的宋青城看着三人,面部微微抽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目光触及到那到那已经空荡荡的牢房,,宋青城面色顷刻变了,口吻阴冷得可怕。 “人呢?!怎么回事?!” 三人此时此刻,就这么站在原地,相视一眼,皆是没说话。 “公子,你看这……” 只见此刻宋青山微微侧身,退倒一侧,司徒瑾瑜走了上来。只见司徒瑾瑜冷冷扫了牢房内站着的战战兢兢的三人,上前,捡起地上的那串沉重铁链一看,那齐齐的切口,明显是被人用刀切开的! 哐啷一声—— 司徒瑾瑜一声冷笑冷冷扔下了手里的铁链,转身看着牢房内站着的战战兢兢没敢说话的三人,尤其是为首的戚长山,面色阴沉得可怕。 昏暗的牢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大伙看着眼前景象,没敢说话。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公子会怎么做?!! 这三人尚且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正准备着动手强行离开时,然而,这时候司徒瑾瑜冷冷开口了。“你来这里做何?” 一时之间,三人相视一眼,阿月同婧洛心照不宣的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把一身乔装打扮的戚长山扔在了前面。察觉到身后两人这默不作声的行为,戚长山嘴角微微一抽,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今已经撞在枪口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毕竟,若真的打起来了,他一个人还能全身而退,可要真打起来,阿月…… “公子,奴婢奉小姐之命前来查看这女子是否安分,可是奴婢这才一来,她就没了踪影……” “你当真不知道她怎么失踪的?” “奴婢不知,奴婢这正要去找小姐通报,没想到公子你就来了!” “有意思啊,这人早不丢晚不丢,偏偏你来就丢了,红羽啊红羽,你让我很难相信你呢。” “求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奴婢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只见那司徒瑾瑜冷冷一声笑,随后转手便是狠狠扇了那婢女一耳光。“贱婢!!” 啪一声,那一巴掌可谓是非常之响,响透了整个房间,惊呆了牢房内的一行人!也惊呆了戚长山自己!!! 险些被扇懵的戚长山抬头愣愣看着眼前男子,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被扇了一耳光的戚长山整个人心态都要崩了,妈的?!!!他活了半辈子,除了被朱邪倾尘那个恐怖之人那般恶狠狠的打过,旁人何曾能动他分毫?!! 可纵然心中再多不悦,戚长山终是冷面将心中怒火压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日之辱,你我等着! “你平日看她不顺眼便三番五次来找茬,如今和墨月殇交易在即,你竟然还不知收敛。不知死活的玩意!” 司徒瑾瑜看着眼前敢怒不敢发的婢女,只觉着这人今日看着愈发不顺眼。可如今找人要紧,没时间同人一般见识!那墨月殇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怕过会儿便到。偏偏这时候,人搞丢了。 究竟去哪里了?! 忽地,脑海中鬼事神差的想起了今日在回廊遇到婢女,以及那时耳坠的异常,戚长山微微沉眸,难道…… 想到那人平日里爱易容逃离危险,司徒瑾瑜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转身便是要离开。 然而,就在人转身之际,门外忽地传来一声冷笑,带着一丝揶揄嘲讽。 “哟,怎么?我这不过是出去了一下,这肮脏的牢房之中怎么就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 几人寻声望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牢房中消失不见的李阙月。 看着从牢房外走回来的李阙玥,一行人神色各异。 婧洛三人面色微惊,还活着! 而司徒瑾瑜眼底起初还划过一抹惊喜,然而,稍纵即逝,只见人眉头微蹙冷冷盯着人,不知道在打量着什么。 “你回来了?” 显然有些不相信,这李阙玥逃都逃出去了,竟然还舍得回来。这可不像她的作风…… 阙玥抬头冷冷看着人,不免笑了。“逃了做何,我在这好吃好住,何乐不为。何况,我相信,我家夫君会来救我的。怕你做何?” 前一秒还有些怀疑的司徒瑾瑜见人现在模样,不免嗤笑。 “还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墨月殇喜欢你这么一个替代品?假货终究是假货,还妄想取代真品?” 假阙玥看着人冷眸,“你什么意思,什么假货真货?” “忘了,你并不知道他为谁而来呢。” 阙玥冷笑,“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想挑拨离间,那就省省心吧。” “究竟是不是,过会你自然会知道的。” 一旁知情的婧洛听闻此言,眸光微沉,若有所思。 见人没再反驳,司徒瑾瑜也就没说什么了,不管怎样,人回来就行。至于动手打人更不可能,毕竟和墨月殇有约在先,不能动人分毫,否则协议作废。 而李阙玥看了眼一旁捂着脸蛋的戚长山,眉头微蹙的看了眼司徒瑾瑜,似乎有些不满意司徒瑾瑜动手打了人,可也没说什么。 方才听朱儿禀报,那李阙玥已经被安全送离开了,虽然路上遇到了司徒瑾瑜,可好在这人没有认出来。 如今李阙玥已经逃出了司徒瑾瑜的别院,而墨月殇他们正在前来交易的这条路上。 ……隆冬已过,初春已到。只见本是白雪皑皑一片的山林,此时此刻已经隐隐露出一点嫩绿,白中带绿,甚是别样生机。 刚逃出青云别院的阙玥此时此刻正在寂静冷清的白色山林中穿梭。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前脚不过才离开这府邸没多远,后脚便被人盯上了。 原本在林中穿梭的阙玥被身后忽然扫掠来一股凛然杀气险些中伤!!! 第四百五十一章 阙玥惊得眸孔猛然一收,没有多想机会迅速避开身后飞来的杀气!可是这些日子被关久了,加上一些软骨散的麻痹,反应说不上来的迟钝!阙玥愣是没有完全避开,手臂被那股凌厉的剑气划伤了臂膀!!! 被伤了手臂的阙玥疼得微微蹙眉,凝眉抬头看去,心里不免微沉。 “我还想着以你的步程,能够逃得更快一些。想不到,我倒是有些高估你了,这走了半天还在我眼皮子底下?” 只见一名素昧谋面的男子此刻从空中缓缓落下,看着站在下方的阙玥,犀利如鹰的眼神中充满了轻叹轻蔑。手中转悠把玩的一柄大弯刀正是方才划伤自己的那一把。来者头戴黑色斗篷,看不出容貌,声音有些沧桑的感觉。 可无论如何,阙玥心中也清楚,此人来者不善,且来人功力高深莫测,如今的阙玥根本不可能是人的对手。 阙玥抬头冷冷看着人,面色有些凝重。“你是来杀我的?” 冷眸扫视四周,山野丛林,空无一人,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 “不错,有些自知之明。” 阙玥不明白,她同这人素昧谋面,又不知有个怨仇,为何这人穷追不舍,不择手段也要置他于死地?!! “我自认为同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穷追不舍,赶尽杀绝?” “将死之人,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这么多为什么的话,你何不亲自去黄泉下问阎王。” 只见来人随着一声话音落下,便是抬掌打来。几招下来,阙玥惊觉此人的内力深不可测,让她险些接不住。且这人明显还没有使出全部内力她就已经招架不住,若是用了全部实力……阙玥心里清楚,那自己绝对毫无胜算。 看来,这人此次来杀她是胜券在握的事情了! 究竟是何人要杀她??难道又是这副容貌的主人?!! 若真如此,阙玥只觉自己还真是死得够冤枉!! 阙玥知道此刻自己这般身体状态显然不是这人的对手,倘若再打下去,显然是送死的节奏,寻思着需得尽快想办法脱身!然而,这还没来及避开,就被那人一掌打中肩膀,重重摔落在地! 噗—— 撞摔在地的阙玥当即一口鲜血吐出,面色霎时一片苍白。抬头看着对面的人,本是难看的面色此刻有些惊讶,只见那人的斗篷也在打抖中落了下来! 竟然是一位头发花白的面目慈祥和蔼的五旬老者!只见老者持刀步步靠近,看着阙玥的眼神不免惋惜几分,可那杀意也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 “老爷爷,且慢!!!” 眼看着人手中的刀就要劈下,阙玥当机立断,赶忙一声惊呵。惊得来人还真停下了手中动作,挑眉看来。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 阙玥凝眉盯着人,“老爷爷,我不想死不瞑目,就算死,也得告诉我是何人派你来是杀我的。” 老者看着重伤在地的女娃娃,慈祥的目光有些动容,“……” “娃子,说实话,老夫也不想杀你,可惜你是郡主必除之人,留不得。” 听这一句郡主,阙玥心里不免一阵疑惑抬头看着人,“郡主?” “锦华郡主。” 阙玥心中微惊,“你说的锦华郡主,是……墨锦华吗?” 那老夫子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如此神情,阙玥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是被人套路了。 墨锦华?!……呵呵,也是,她还真是愚蠢,怎么就相信这女人会放过自己! “她是你娘亲的手下,也是你娘的义女。为你换容貌是你娘亲的主意,杀了你,是她的主意。” 这一声娘亲,不用明说是谁,阙玥心里也已经知道。不择手段也要杀了她的娘亲,只有那么一个。 南华皇妃…… 阙玥没有喊娘亲了,只因为这一句娘亲,叫阙玥从来感受不到半点温暖。何况,她不过是南华人生的一个耻辱污点罢了。一个义女的份量都比她重,想来也是情理之中的。 看着眼前的老者,阙玥微微沉眸,身后的手不动声色的微微握紧,可怜的看着人。 “您老人家,能不能放过我一命?” 一如既往对死的恐惧,对生的渴求。 老者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娃子,饶了你,老夫可交不了差。” “如今,你也知道杀你之人,准备受死吧。” “娃子啊,做人还不要太单纯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见老者说着便是扬起手里的锋利武器,安慰道,“娃子,别怕,老夫的刀很锋利,手起刀落,保证让你感受不到一丝痛苦。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吧。” 阙玥看着头顶那闪烁着寒光的弯刀,这一次也没有准备逃开了,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此刻正紧紧抓住了手里另一根簪子。 就在那黑衣人即将逼近举刀刺下时,阙玥面色一冷,手中藏着的另一把簪子猛然一抓,几乎是卯足了全身力气狠狠捅进了老者的腹部!!尽管身体还是有些不听使唤,可是阙玥也没敢多想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动作快狠准,哪怕脑海里有着那一丝犹豫,也无济于事。 只见鲜红的血顺着簪子迅速滴落下,毫无防备的老者当即跌跪在地!! 老者俨然没有料想到这娃娃竟然还是能用反抗!一时之间大意了!!! 这还没有回神呢,又被阙玥一脚狠狠踢在了腹部!眼见人还要来一脚,老者惊得忙迅速捂着身上的伤,后退数步! 哎喔喂!这要再来一脚,可就要老命了!!! 站在对面,看着那对面雪地里手握血簪子的女娃子,一脸气势汹汹的狠辣的模样莫名有些讨人喜欢。 黑衣人微微感慨,啧啧,大意了…… 他还真是似乎没有想到这垂死挣扎的人还能如此负隅顽抗,不免微微惊讶,心中对眼前这个有些血气不屈的女娃子颇为赞赏。 只是看着对面女娃子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只怕自己再不挂,那女娃子会彻底灭了自己! 想到此处,老者当机立断,一声女娃子,你好狠毒的心!随后一口鲜血吐出,捂着受伤的腹部当即倒地装死了! 阙玥看着雪地里的老者,看人也确实躺在地上动不了了,那人捂着的腹部鲜血不停的流下。阙玥柳眉微蹙,没有过多心软,终是捡起地上的血簪子,头也不回的快速逃离开了。 这人内力深厚,不会这么容易挂了的。如今,自己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南华若是要杀她,也绝对不会只派这么一个人的! 第四百五十二章 果不其然,老者这才倒地,随后林中便是传来了窸窸窣窣的雪花落地声。阙玥心里一沉,不敢多做停留,迅速离开此地。 转身离开的阙玥不知道的是,那被刺伤的老者此刻已经慢慢从雪地里坐了起来。瞅着那匆忙离开的女娃子,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捋捋胡须,不错不错,很不错。是他心中孙媳妇的不二人选!可惜,是南华娘娘下令要杀的人! 唉,可惜了,还是杀了吧。天下这样好的女娃子虽然不好遇,可也多得是。 “墨老,你受伤了!” “大惊小怪!多大点屁伤,还不去追。” “属下遵命!” 啧啧啧,女娃子,虽然老夫很欣赏你,但是娘娘的命令,老夫也不得不从。这一次若追到你,老夫可不会心慈手软了。 阙玥不敢停留,马不停蹄的往山下城中赶去。眼看着就要到了那朱雀街桥,过了那桥,直入朱雀街,便可以到了城中心,便可靠近墨府周边。 她只想靠近一些,寻求心里那一丝不愈来愈浓烈的安全感罢了。 然而,就在阙玥即将过桥时,却不料远远便是看见了一辆马车从前方道路缓缓驶来。看着那辆外观形似那白鹿山庄马车的马车,阙玥几乎是警惕的习惯性本能的迅速躲到了一旁的石碑后。 如今入这青云别院府邸的路就这么一条,阙玥不敢冒险随便出入。 阙玥透过石碑后,警惕的看着那缓缓而来的马车,然而,待看到那马车上熟悉的玉兰花标志时,阙玥警惕的眼睛忽地一亮,那是墨雪山庄的马车!……果不其然,随后便是看见了坐在马车窗旁的墨月殇。 阙玥心里一欢喜,悬着的心微微松了一口气。 ……是月殇,他怎么来了,看这样子是要准备入镇去?他是……去救她的吗? 心下这般想着,想到如今身后追杀而来的那位黑衣人,阙玥习惯性的走出了石碑想要跑上去喊人,然而,下一刻猛然想起什么阙玥的脚却是犹如注铅一样沉重得无法迈开步伐,站在了原地。 阙玥透过车窗,看着那坐在马车上的人,只见那人手里正拿着的一枚不曾相识的金凤翎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阙玥眸光微沉,默默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她险些忘了……他并不是为她而来。如今出去,只不过是更早早的送命罢了。 在墨月殇那里,她根本不可能有半点活命的机会。 那人的手段有多毒辣,她以前不知,如今又怎么会不知。 心下有些失落的想着,默默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转身想要离开,然而却不料,一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一些碎小石子。 突如其来的响声传来,驾车的竹书眸色忽地一凛,一声谁!!随后顺手长剑一挥,愣是将那阙玥跟前的石碑整整齐齐切成了一半,残缺石碑后,露出了那正准备逃离的阙玥。 只见这女子一身灰突突的,有些风尘仆仆的狼狈模样,也不知是不是赤狐那边的人。那女子似乎也被竹书一声呵斥吓住了,惊得抬头看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阙玥心下一惊,心中不妙,唯恐被认出!几乎是条件性本能的想要逃离那人! 然而,这前脚还没有踏出一步,已经被身后的竹书追上,二人不过短短过手一招,阙玥便是败下阵来!竹书手中的剑已经横在了人的脖子上!稍有不慎就脑袋搬家,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竹书剑下这一名普通女子,面色冷漠,眼神里满是阴冷警惕。 “说!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在此欲何为?” 如今交易在即,且也已经进去了那赤狐的地盘范围内,竹书自然不敢大意任何危险的存在。 阙玥:“……” “再不吭声,别怪我刀下不留人!” 坐在车窗口的墨月殇不知何时起,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金凤翎,掀开车帘,不动声色的朝这边看来。淡淡的看着那委屈巴巴求饶的民家女子,眉头微蹙。 只见那被竹书用刀架着的女子,此刻正惊恐的急忙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赶忙呜呜咽咽求饶的样子。 竹书蹙眉有些疑惑,“难道是个哑巴?” 阙玥赶忙害怕的点头,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人,似乎是在求人饶自己一命!她不是这里的人!不过偶然路过!! 她不敢开口,她不敢赌,倘若那人发现什么端倪,她今日只怕不是死在那杀手手里,就是死在墨月殇手里了。 可是素来警惕的竹书却不相信,抬头看向主子,请示主子。本以为主子会让自己将人灭口了,可是没想到主子今日却是破天荒的让竹书将人留下了。 放在往日,主子早已经将人一刀解决了。 竹书听主子既然如此安排。没有任何疑问,冷冷拿开了架在阙玥脖子上的长剑,冷冷一句,“走吧。” 听人要放过自己了,一脸惶恐不安的阙玥赶忙感激的点头,随后灰溜溜的从马车旁快步离开了。同那马车内的人擦肩而过之际,那双失落的眸子微微低垂。 墨月殇抬眸淡淡扫了眼车外擦肩而过的女子,目光扫了眼人那被划伤的手臂,眸光淡漠,手中微微握紧那枚金凤翎,终是冷眸缓缓放下了车帘。 马车缓缓驶远,阙玥缓缓走远,没有回头,纵然心中些许苦涩,可是阙玥还是加快了步伐往前离开了。 阙玥不知,那走远的马车在同她离开后没多久,马车里的人终是有些头疼的抬手揉了揉额头,眉宇间难以掩饰的一丝烦躁。 “竹书。” 马车里的人忽然开口了,这时驾车的竹书听到主子召唤自己,赶忙恭敬回问。 “主子有吩咐。” 马车里的那人闻言,眸光微沉,“传信,让司南去接方才那女子,务必护她安全。” 竹书有些不明白,主子为何对这么一个陌路相逢的女子如此上心。就在疑惑之际,却是听墨月殇淡淡一句。 “那女子……是她。” 竹书微微一惊,手中缰绳不免嘞紧几分,苦了那马儿。 这个她,竹书几乎是心知肚明了。不免微微讶然,“是夫人?!” 忽觉失口了,竹书惊得赶忙改口,“属下该死。” “无妨,下不为例。”马车内那人冷眸,没有责备的意思。 如今知道那女子是夫人,竹书哪里还敢大意。如今主子和那赤狐交易在即,倘若这边同主子种有凤凰蛊的李姑娘出了什么事,那么主子岂不是危机四伏时刻处在危险中。 第四百五十三章 只要这凤凰蛊一日不解,李姑娘一日就不能出事。心下想着,竹书当即朝着天空一声口哨吹起,只见一只小小的青蓝色的小雉翅鸟从天空盘旋而来,落在了竹书的手里。 只见竹书对着那停在手上的鸟儿嘀咕几句后,那鸟儿似乎有所明白,点了点头,随后嗖的一声,飞远了。 站在司徒瑾瑜身后的三人看着眼前对局,心里盘算着,他们只需要看好情况,伺机带李阙玥全身而退就好! 三人瞅着眼前的交易景象,神情各异。婧洛一脸冷漠看不惯对面墨月殇那一脸深情的模样,道貌岸然,衣冠禽兽!戚长山则是挑眉看好戏的样子。 交易的地点是就在离司徒瑾瑜的府邸处,这府邸四周在墨月殇来之前就已经安排不少杀手,而且还安放了不少炸药。自然,墨月殇是不知道的,而戚长山三人也不知道。倘若戚长山知道,估计也会先把阿月支走,以防出意外。 瞅瞅那对面坐着的墨月殇,真是泰山崩于前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的一副胜券在握的可能。 这墨月殇也是胆子够大的,竟然只带了竹书一人前来交易。还真是落入虎口都还不知道的吗?啧啧,不得不说,有些胆色。不过,这样子也委实像极了一副赶着送死的模样! “你要的东西给你带来了,我的人呢。” 只见随着人的话音落下,身后的竹书拿出一个锦盒上前,掀开锦盒,一个透明的琉璃盏里面,一朵赤绿色的蛇形蛊花上下跳窜着,仿佛如同活蛇,看起来甚是凶残。 司徒瑾瑜瞅着竹书手上的蛊虫,眸底划过一抹阴沉,袖袍下的手不可抑制的微微收紧,将内心的那翻滚起来的惊喜强压下。 “我怎么知道,你这苗疆回魂草是真是假?毕竟,这蛊花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是真是假,试试便知。” 墨月殇说着看了眼竹书,竹书心领神会,目光落在一旁房檐上的小猫身上,大手一挥将那只野猫当即抓到了手里,在红羽的惊吓声中拧断那猫的脖子。那猫还没来得及挣扎几下,就被拧死了。 随后,只见竹书又在众人的惊讶疑惑目光中,用银针小心刺了一下那蛇蛊花,针尖头的毒血缓缓顺着针尖滴落在了猫嘴里。没过几秒,那已经死了的死猫在大家的凝视下,忽地一阵抽搐随后缓缓爬起来了,一声喵后惊恐的逃窜离开了。 看着那死而复生的猫咪,司徒瑾瑜眸光微沉拳头微微收紧。 表哥,有救了。 “成交。” 只见司徒瑾瑜笑着,一声令下,“把人带上来吧。” 话音方落,只见被捆绑着的墨锦华被一行人带着上来了。看着那被捆绑着的墨锦华,见人安然无恙,墨月殇眉头微蹙,手中抓着的那枚金凤翎微微收紧。 确实是她…… 对面被捆绑着的墨锦华看着对面的墨月殇,原本悬着的心忽地平静了下来,看着人莞尔一笑。 “月殇……” 听着那一声熟悉的月殇,墨月殇内心终是有些动容了,这才是他的锦华。 就在双方交易即将结束时,谁也没有料想到,院外传来了一阵惨烈的打斗声。司徒瑾瑜面色微变,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只见一名浑身是血的婢女被人一把从外面扔了进来。 那婢女抬头看来,正要开口,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已经被随后而来的人一刀刺穿背部,当场倒地而亡。 看着那闯进来的数十名黑子面具男子,各个身上都是一股高深莫测的功力。只见那领头的黑衣人看着对面的双方,目光落在了那司徒瑾瑜手里刚接过的回魂草上面。 “把东西抢过来。” 而与此同时,突然天下扔下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婢女。惊得三方人赶忙抬头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面色不免微微变了。 只见房檐上方,此时此刻正坐十二个人,这些刺客中有男有女,都用黑色的网纱蒙了容貌,让人看不出容貌。 只是,很明显,这一方的人也是来者不善。如此情况,别说司徒瑾瑜,就连墨月殇的面色也不免变了变。 来人,不是一批,看样子都是有备而来,还真是大意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只见这一方的领头者目光冷冷落在了下方的墨月殇身上,一声冷笑。 “墨庄主,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有人高价买你的项上人头,兄弟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了。” 墨月殇剑眉微蹙,冷眸未语。 戚长山心中冷笑,要真是拿人钱财,那不太可能。毕竟,墨月殇的钱只怕会更多。看来,很有可能是哪位仇家,打着雇人的名义,来取这人的项上人头了。 此时此刻,双方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谁也离不开谁。司徒瑾瑜看着如今这情况,看了眼一旁的墨锦华。墨锦华冷眸,收回了目光,站在了墨月殇那边。 一旁躲在角落里的三人,瞅着这阵势,不免错愕,什么情况?仇家寻来了?可是,不管怎样,这对他们都是利的。 而那双方也是没有想到对方的出现,警惕的看着对方,相视许久,终是交易达成,互不干涉双方任务。 就在双方准备动手时,又一行人忽然从空而降。 “春江花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感伤的吟诗一句缓缓落地,还来了个优美的转圈。 众人面部微微抽搐,什么鬼? 看着眼前状况,第三方亦是微微一愣,随后领头的女子笑了。“看来今日,是个黄道吉日呢。” 众人:“……” “相遇即是缘分,二位别来无恙。” 另外两方杀手面部微微抽搐,谁和你认识?有毛病吧?还不知是敌是友呢! “墨夫人,是不好意思啦,有人高价买你的狗头。” 站在墨月殇身上的墨锦华闻言,面部微微抽搐,“……” “二位大人也是来执行命令的吧,既然如此,咱们求同存异,互不干涉,互相帮助如何。” 只见那两方人相视一看,没有反驳。三人心照不宣的也是结盟了。 三方二话不说,便是直接动手了!!! 双方打得甚是激烈,这些人的功夫果然深不可测,身形诡异,让人实在招架不了。 只见这打着打着,墨月殇面色忽地微微一变,眉头微蹙,不知怎么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迟钝。 一旁忙于应付的司徒瑾瑜见状,冷笑。“怎么,不过区区几个喽啰,还没开打多久,你就熬不住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墨月殇冷冷看着人,没有说话。一旁的墨锦华见状,也是不明白素来强大的墨月殇怎么有些弱的感觉?赶忙上前替人打开了那打来的一剑。 墨月殇迅速恢复正常,不敢让人冒险。一把将人推到身后安全地带,冷眸沉喝,“呆在那!” 突如其来的熟悉的一声沉喝,惊得墨锦华微微一愣,当即愣在原地。就在人失神之际,这时一旁的一直躲着看热闹的三人赶忙趁着混乱,上前一把架住那墨锦华,口中喊到,墨夫人属下等护你周全。 随后,看了眼那以一敌十自顾不暇,分不开身的墨月殇,三人相视一眼睛二话不说,拉着墨锦华连拉带拽道。 “李阙玥,你放心,墨庄主人高马大的,区区一帮喽啰不是他的对手,咱们先离开此地为好。”随后不等人反驳,连拉带拽把人搞走了,恨不得赶快带人离开这地方一样。 墨锦华:“……” 看着那被三名婢女强行拉走的锦华,这边抽空看来的墨月殇眉头微蹙,赶忙便是要赶来,然而,听到这其中一名婢女喊一声李阙玥,猜出了是婧洛一行人,便是放任他们离开,拦住了后面要追去的几名女子。 就在这时,墨月殇的身体里另外一种熟悉的疼痛感又一阵猛烈的袭来,墨月殇眉头微蹙。 那边……已经出什么事了…… 三人正要离开,却见戚长山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被人纠缠的司徒瑾瑜身上,忽地一声冷笑。 “姓戚的,你想去干嘛?” “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 见人竟然一句先走,我马上就来。婧洛急得大喊,关键时刻这人要做什么? 然而,待看到正在被人围攻的司徒瑾瑜被戚长山从身后狠狠捅了一刀后,婧洛面部微微抽搐,没有说话。 敢情,这是报刚才那一巴掌的仇呢…… “红羽?!!你在做什么?!” 突然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司徒瑾瑜整个人面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呵呵呵,你以为那一耳光好打得很!” 戚长山一声冷笑,悠悠看来,顺手一把夺走了司徒瑾瑜藏在怀里的药草,一溜烟跑了。 不远处的婧洛瞅着这一幕后,嘴角不免微微抽搐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说啥。 这时,司徒瑾瑜看着那捅了自己一刀就跑了的婢女,算是反应过来了,眼前女子并不是他那忠诚的奴婢,想到自己的神药被人顺走了!司徒瑾瑜可谓是气得面色难看。 “红羽,你找死!!” 说着便是要冲上来然而被另一帮人拦住了,司徒瑾瑜只得吃瘪的先应付这帮人! 戚长山三人带着墨锦华准备突破包围出去,打抖中,三人被打乱了。戚长山拉着李阙玥跑到了一头,阿月和婧洛应付另一帮人去了。 戚长山这边,看着那同人打斗的阿月,有些放心不下想要上去帮忙,然而,阿月却是突然出现在了跟前。 “看什么呢?还不快走!!” 戚长山微愣,再往后看去,看着满地的死尸,微蹙眉,他的阿月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秒杀了那一堆杀手? 还在纳闷之时,只见那原本同人打斗的婧洛也突然脱身而出,赶到了跟前,一脸嫌弃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逃命?!!” 可是,此刻情况危机,不容多想,赶忙拉着三名弱女子一块跑了。 包围圈中,看着那平安脱离危险的三人,墨月殇眉头放心不少,然而下一刻却是变了脸色。只因为他看到了那本该同捅了司徒瑾瑜一刀的两名婢女,此刻竟然出现在了人群中?! 看那样子,明显是从院外又打回了院内! 尤其是听着两人那对话,墨月殇的面色微微变了。 “你怎么在这?”传来的是婧洛有些疑惑的声音。 “有意思,你在这,我怎么不可以在这?”传来的是阿月不悦嗤笑的声音。 “方才,我明明看到你和戚长山带着李阙玥一起离开了的,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心里还默默问候了戚长山十八代祖宗,真他们不是个男人,危难之际,扔下她一个女人就跑路了?!!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了…… “有病吗?我刚才被另一帮人缠住了。”只见此刻阿月说着冷冷环视院子四周,只看到了被人包围的墨月殇和司徒瑾瑜,根本没有看到李阙玥和戚长山的半个人影。 阿月当即一声冷笑有些不开心了,果然,李阙玥才是最重要的,戚长山啊戚长山,你个贱人。 此时此刻,正带着三名女子逃离这是非之地的戚长山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我去,谁骂他? 听着阿月那冷冷一句,再想到方才打斗中那对他有些客气的不正常的阿月,婧洛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看着阿月面色有些难看,缓缓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方才有人好像冒充了你,拉着戚长山的手一起跑了。” 说着,还故意加重了拉着两个字。 果不其然,只见阿月面色隐隐有些难看了,想到方才那对他一样粗鲁的婧洛,心底更是一股怒火中烧。“贱人!!区区一个下贱的杀手!竟然胆敢冒充本小姐!找死!” 一旁的婧洛知道这人生气了,挑眉没搭话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找李阙玥那憨批!” 婧洛:“……” 话说,这憨批是个啥意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这绝人对是生气了呢,想骂戚长山就直呗,还拿人家李阙玥挡剑,啧啧啧。 一旁的墨月殇听了两人的对话,面色早已经难看些许,他们上当了! “话说,咱们墨庄主这般匆匆忙忙是要准备去哪里?” 见墨月殇想要脱身离开,十多名武功高强的杀手们又团团围拢上来,领头的和墨月殇的武功不相上下,墨月殇想脱身根本没有那么容易。偏偏,这时候身体四周又传来那阵熟悉的痛感,似乎被人狠狠摔在了地上踢了一脚! 墨月殇嘴角有血丝隐隐溢出,素来平静的面色不免有些难看。 那步步紧逼的杀手头头自然看出了墨月殇的异样,不免啧啧叹笑感慨。 “看来,你似乎受伤了呢。阵势奇了怪了,我们这还没伤到你呢,还是你原本就有伤在身。” 墨月殇抬眸淡漠看来,这情况还真是不妙呢。 一旁同样被包围的司徒瑾瑜也察觉到了墨月殇的异样,唇角微扬,显然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咚———!!! 心脏猛然一阵抽痛,墨月殇面色已经阴沉难看得可怕。 怎么回事……人还没有救下来吗?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与此同时,天虞城,长安巷。 噗—— 阙玥被老者一掌狠狠的拍打在了地上,痛得当即趴在地上忍不住微微抽搐。 老者看着眼前这还在垂死挣扎的女娃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抗打能力很强。 阙玥看着看眼前的老者,那人盯着她的眼神让她没由来的一阵后怕。还没来得及开口,老者袖袍一挥,阙玥被人从地上抓了起来,掐住了脖子高高举起。 想要挣扎,却是挣扎不得,呼吸困难,面色已经涨红了。 “娃子,说实话,老夫很欣赏你,可惜你是娘娘必杀之人,老夫留不得你。” 说着,握在阙玥脖子上的手力度微微收紧。阙玥面色愈发难看,眼前一片混沌模糊。 难道……她宁云霄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还真是可笑…… 然而,转念一想,不免笑了。 如此……也好……她如今活着也不知何去何从……死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死了也好…… 老者见眼前孩子显然也准备了赴死之心,手中内力凝聚,准备将人掐死。 阙玥缓缓闭上了眼睛,死亡将近没了往日的留恋害怕,而是有一丝释然浮现心头。 然而,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传来的反而是老者的一声惊诧!!! “哎哟喂!!!老夫去也!!危险!!!” 一把薄如含光的长剑直朝老者掐着阙玥脖子的手斩来!!! 好在老者躲闪及时,否则那只手只怕就没了!!!! 一声突然爆出来的唉喔,也惊得阙玥睁开了眼睛!!脖子上的束缚忽地消失了,原本窒息感觉猛然消失。 阙玥惊住,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人,愣住了!双瞳微微放大…… 还没有回神的阙玥此刻已经被突然凭空杀出的人一把给拦腰抱住,跃到了数十米外!保持着与那老者足够的安全距离!! 落地后,阙玥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前男子,有些惊诧,俨然没有想到如今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迦叶司南。 此时此刻,老者看着那几步外抱着阙玥的迦叶司南,不免有些不开心挥着手里的弯刀怒气嚷嚷责备。 “哎喔!!你是哪家的娃子!!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真是吓坏老夫了!!!” 迦叶司南看着眼前这位老者,态度恭敬道,“晚辈不过是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既然是无名小卒就别废话了,快些把你怀里的娃娃放下,老夫还要送她上西天呢!别耽误老夫回去复命!” 迦叶司南:…… 阙玥:“……” “她是晚辈这边的人,前辈,可否看在晚辈的面上,放她一次?” 见迦叶司南还没有将人放下,还显然要将人护住,那老者的面色不免有些冷漠了,“如此说来,你是要存心同我老夫抢人头了?!” 迦叶司南没有回话,可是那坚定的动作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月殇和李姑娘身上的凤凰蛊还没有解开,李姑娘若出事,此刻正在谈判的月殇只怕也凶多吉少!!迦叶司南怎么可能还会弃李阙玥不顾!!! 老者一声冷笑一句,你执意如此,老夫也不介意送你一块上西天。今日,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然而,就在老者嚷嚷着即将要上手时,迦叶司南还没有上前对付时,身后传来一个孩子的怒气嚷嚷!!! “休想伤我阿爹分毫!!!” 突如其来一声爆喝,只见老者头顶一个少年从天而降气势汹汹杀来!!!迦叶司南还来不及阻止,老者还来不及躲开,那孩子已经缠绕在了老者背上!刷啦抽出靴子上别着的刀抵在了老者的眼珠子!!!咫尺之距,仅仅一刀便绝对能毙命!!! 老者身上的孩子看起来差不多八岁大,生得甚是白嫩,好看气质!尤其是脖子里挂着的那串苗族纹路的银铃铛随风叮铃作响!一双冷静杀伐果断的眼神,满是浓郁的杀气!!! 阙玥:……就是这孩子眼神怪吓人的,而且貌似从出现就一直盯着她,很不得要要生吞活剥了她一样? 见那那孩子还在盯着她不放……阙玥沉思,她做错了什么……没吧……还是一定错了什么吧!!! 这时,那孩子好像终于听到对面人威胁自己的父亲,终于不看阙玥了!!冷冷的转头瞪着前方的老者! “一把年纪瞎嚷嚷什么!!信不信弄瞎你!!”孩子冷冷的声音一点也不显得幼稚,指着老者眼睛的又逼近了几分! 老者:“……娃子,别乱动哟。”还真不敢动…… 迦叶司南知道这孩子会来真的,头疼:“……空玉,不可……” 结果话音未落,那孩子已经转头恶狠狠瞪来,口吻相当不开心,“还磨蹭!听到没有,人家让你快点把这中原狐狸精放下!你抱上瘾了?!” 迦叶司南有些头疼,“……” 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又发脾气了? 而还在迦叶司南怀里挂着的阙玥原本想要下来,可是听那孩子一句狐狸精,忽地来了作死的来了兴致,反手反而更是勾住了迦叶家主的脖子,一脸害怕的模样。 “司南小哥哥,小女子好生害怕,求司南小哥哥保护小女子。” 只见阙玥说着还故意亲昵的在迦叶家主的胸口蹭了蹭,挑眉朝这边的孩子看来。果不其然,那孩子此刻已经气得瑟瑟发抖!手中握着的匕首也有些颤抖,老者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都不敢动!! 迦叶司南看着怀里故意找茬的阙玥,嘴角明显轻微抽搐了下。 他倒不曾见过,大难临头李姑娘还有这样的玩闹之心。 迦叶司南:“……李姑娘,还请放过在下吧。” “哎喔,司南哥哥你在说什么呢,奴家这还不是害怕嘛。” 迦叶司南:“……” 这人,只怕还真唯有殇月驾驭得了……旁人还真是无福消受了。 说起月殇,迦叶司南不免有些担心,这人去谈判了,如今还没有消息,不知道谈判得怎么样。也不知道,那墨姑娘能否成功带回来。方才李姑娘受了伤,惟愿月殇不受其影响才是。 戚长山一手拉着阙玥,一手拉着阿月,带着一旁的婧洛,匆匆忙忙的逃出了那院子。不知走了多久,感觉兴许已经安全了,戚长山这才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然而,戚长山这还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那停下的阙玥忽然手持长剑架在了戚长山的脖颈上,动作快得让人看不出。 第四百五十六章 被挟持住的戚长山看着脖颈上架着的刀,微微挑眉。 “你干什么?!”一旁的“阿月”惊得当即抽出了手里的剑,指着墨锦华。 一旁的“婧洛”见状,不悦的看了一眼那不顾全大局的“阿月”:“你又在干什么?” 戚长山安抚性的安慰了一下一旁的“阿月”,让人冷静下来。随后转头冷冷看着脖子上架着的刀,悠悠看着一脸冷漠的墨锦华。 “啧啧啧,李阙玥啊李阙玥,这次为了救你,我们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墨锦华冷冷看着面前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人,心里不免有些蔑视,冷笑,“救我?你什么意思?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我为何还要来救你。”只见人一边说着一边撕下了脸上的易容面具,看着一旁面色冷漠的墨锦华悠悠挑眉嗤笑。 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面容,拿刀架着人脖颈的墨锦华眉头微沉。“……” 云娘子家的独儿子?!戚长山?呵呵呵,还真是来的巧不如来的早。 只是,在墨月殇还没有找到这里之前,她还不能暴露自己。只叫人随后冷冷抽回手里的剑,冷冷看着人,“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是谁呢。” 见人把剑收回了,一旁的阿月也冷冷把剑收回。 戚长山挑眉冷冷嘲讽,“不然呢,你以为还有谁愿意冒险来救你?墨月殇,还是已经残废的北辰焱珏?” 墨锦华冷冷看着人没有反驳。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询问,“你们假冒的这女子现在何处?” “放心吧,人被我们放晕在柴房了,没什么大碍。虽然那为首的叫红羽的是有点欠揍了想杀了她……” 墨锦华眸色一凛,“你!” “不过,杀她都脏了爷的手,没那个必要。” 墨锦华:“……”还活着,就行。 既然来意已经挑明,戚长山也不想多浪费时间,说要送人下山。他不过也只是受人之托前来救她,否则他可不会傻到来淌这趟浑水。 戚长山准备送墨锦华下山,可是墨锦华却是有些不愿意,说是要回去救墨月殇。 戚长山一脸神经的看着人,不免冷笑,“你是有毛病吧。你难道真的以为墨月殇会看上你这么一个女子,他有洁癖的你不知道吗?” 墨锦华抬头看来,沉沉看着人等人开口。 戚长山冷冷看着人,终究是闭嘴没说什么。 他总不能真的来一句,你如今已经跟了这么多人,就被这么多人抛弃,墨月殇那人身份高贵,从小养尊处优,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娶你为妻呢? 可是,兴许出于内心的不忍,戚长山终究是冷冷看着人,没有说出这样的话。 这女人每次都跟错了人,从北辰焱珏到墨月殇,她没有哪一次不是被抛弃,此刻若是说了,无疑是雪上加霜,也不知道这女人能否承认得住。 难得有个爱她的司徒青云,可惜……好景不长,英年早逝。 罢了,此地不宜久留,先把人先带出这危险地带才是。他答应巫小渠要把人平安带出去,不可让墨月殇带回去,他不能失约。 “放心吧,墨月殇实力远比你想像的厉害,区区几个喽啰想伤他,根本不可能的,你先同我离开才是。” 墨锦华冷冷看着人,没有反驳。一声,没问题,随后准备同人离开。然而,戚长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转身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急切恼怒的惊呼!“两个阿月?”戚长山眉头微蹙,有些不解的看向了一旁的阿月。阿月的眉头亦是紧蹙,敛眉望着那已经跑来的女子,抓着剑的手微微收紧。 见事情已经败露了,紧跟一旁的婧洛却是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毒气弹,狠狠砸在了地面之上! 当即,毒雾四起,戚长山瞅着眼前这浓郁的毒雾,随着一声小心后一把将一旁的李阙玥拉过,“捂住口鼻!别呼吸!” 墨锦华冷冷看着人,照办来了。 “你以为屏住呼吸,就没事了?!呵呵,这可是我门独门秘诀的毒弹,就算你不闻,但是这东西触碰到皮肤,依然也会伤人性命的。” 戚长山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那裸露在外的皮肤,果不其然,他和墨锦华的手背都已经被毒气侵蚀了! 可惜……这对他们可没有什么作用。 看着面前假冒的两个人,戚长山一声冷笑不以为意,“你以为,你这区区的废毒就能伤到我们?” 随后,不等那两人明白过来,戚长山身形一掠,已经闪现到了两人跟前。当即一把刀狠狠扎进了婧洛的肩膀,将婧咯钉在了树上。随后手中蛇链一扔,直朝那快去跑向墨锦华的阿月狠狠扔去,蛇链准确无误的套住了阿月。 戚长山冷冷一扯剑链,将人狠狠掼到脚跟前,一脚踩住了那挣扎着要爬起来的人。 那被掐住了脖颈的婧洛诧异的看着面前毫无异样的戚长山,花容失色。“怎么可能?你明明中毒了!怎么还有内力?!” 戚长山冷冷看着面前女子,一脸轻蔑,“我一个药谷子里长大的人,什么没见过。而她,比毒还毒的毒物,你们那点小毒,还想伤我们,班门弄斧,真是可笑。” 婧洛闻言,眉头紧蹙,他们大意了。 毒雾中,站在一旁的墨锦华冷冷看着那正在打抖的三人,眸底一片阴冷嗜血。 只见戚长山此刻俯身,撕拉一声扯下了踩脚下的人的脸上的假面具。看着眼前这副倔强可怜的貌美女子,戚长山本是狠毒的眸子微微一愣,“是你。” 紧接着眼里的那一抹错愕稍纵即逝,很快恢复了狠辣,阴沉着眸子看着人,“你找死?我的人,你也敢假扮?” 假阿月抬头死死盯着人,没说话。 “说,谁派你来的!!!”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呀,我不会说的。”眼前女子强忍疼痛,强做镇定,强颜欢笑。 狠狠缠绕在人脖颈上的链条开始收紧,戚长山有些不悦,“你在挑衅我?你以为我不敢动你?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女子冷冷看着人,没说话了。 “戚长山!!!小心身后!!!” 忽地,闯进了毒物的阿月刚好看到了那从戚长山身后掠杀而来的黑影!!惊得一声高呼!!! 戚长山惊觉身后有一股实力相当的杀意席卷而来,面色一惊,当即一脚踢开了脚下踩着的女子,动作甚是粗鲁,整个人迅速躲开了!! 可是,那黑影也随之不见了!! 戚长山蹙眉,环顾四周! “戚长山,左侧!!”不远处的阿月惊得变了面色! 戚长山惊得迅速要躲开,然而还没有来得及躲开,就在这时,那本是被踩在脚下的女子忽地使出全身力气飞身上来,眨眼间已经挡在在了戚长山身前! 当即,一把刀狠狠插在了那假阿月心口处!假阿月当即倒地不起! 戚长山冷眸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女子,没有打算上前将人一把抱起。那道黑影看着不要命挡在面前的女子,神情微微一愣,迅速抽出短匕首,消失不见了。 戚长山环顾四周,寻找那道黑影!可是,毒物中除了站着一动不动的李阙玥,什么也没有。 “什么人,有本事出来,躲躲闪闪算什么好汉?” 就在这时,毒物外传来了婧洛的惊呼! “什么玩意?!!!!”声音明显带着不悦蔑视! 阿月?!! 戚长山面色微惊,看着散去的毒雾中缓缓走出来的阿月自己此刻离自己咫尺之距的阿月,心里咯噔一响,一阵不妙迅速席卷心头,可是已经晚了。 只见面前的阿月手中的长刀忽地狠狠捅进了戚长山的身体里! 不曾有过防备的戚长山低头看着那从心口处贯穿的那把剑,整个人愣在原地。 看着眼前女子退去的人皮面具,看着这副熟悉冰冷的面容,戚长山已然变了面色。 “……李阙玥你……噗——” 话音未落,墨锦华已经冷冷把刀抽出退了一步,看着那扑通一声跌跪在地的戚长山。 “戚长山,这是你欠我的,捅你一刀,便宜你了。” 戚长山:“……?!!” 这人是疯了嘛?!他费尽心思来救他,为何还要捅自己一刀?!! “……” “真是抱歉了呢。”墨锦华冷冷看着那跌跪在地的戚长山,冷冷丢下这么一句,准备离开。然而,下一刻突然从浓雾中飞出一条银色长链,将墨锦华给拖出了浓雾外。 戚长山变了面色,“李阙玥?!!” 强忍伤痛追出去,结果却是看见了那李阙玥被人带走了。戚长山想要追出去,可是怎奈受伤太重,这还没有走出一两步,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吐鲜血。 赶来的阿月赶忙上前扶住人,看着人那受伤的胸口,眸色阴沉红了眼睛。 “戚长山?!你没事吧?!” 阿月赶忙蹲下身查看人的伤口,随后变了面色,“有毒……” 闻言,戚长山微微一愣低头一看,已然微微变了面色。李阙玥这是要置他于死地?! 毒雾彻底散去,再看去,那毒雾中除了一滩鲜红的血,那原本假冒阿月和婧洛的两人也是没了踪影。 这时,一旁的墨月殇冷冷看着地上的受伤的戚长山,没打算搭理人,转身追着李阙玥的踪迹而去了! 不用说,肯定是救人去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而那司徒瑾瑜则是冷冷捡起地上那从戚长山口袋里掉出的药材,看着那受伤的戚长山没有打算多管,冷冷一句,谢了,随后消失不见了。 看着后面追来的两队人,戚长山看着那各往一个方向离开的两人,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阴险!” 阿月如今看着受伤的戚长山,虽然很想杀了李阙玥,可是这人身上有伤,耽误不得,只得带着人准备下山。然而,阿月没有想到的是,戚长山竟然不肯就这么离开。他答应了巫小渠,必须去把人救出来,否则他不会走的。 婧洛闻言,看着戚长山的眼神第一次有些变了。没了往日的轻视嘲讽,多了一点佩服。 听闻人还要回去救人,阿月的面色此刻已经阴沉得极其可怕,冷冷一笑将扶着的人扔在了一旁,冷漠看着人。 “既然你一心寻死,我何必拦着你。” “戚长山!!!!别被他们骗了!他们是假的!!” 这声音……阿月的声音?!! 戚长山心下一惊,随后赶忙循声看去,只见毒雾外的不远处,阿月和婧洛行色匆匆赶来了!!! 戚长山凝眉看着人,正想要开口叫人。可惜,阿月已经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转身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戚长山蹙眉有些担心的看着那离开的人:“……” 一旁的婧洛看着显然已经闹掰了的两人,没有说话。 这边墨月殇寻着踪迹追了出去,远远便是看到了那被人强行带走的墨锦华,不免加紧了步伐赶了上去。最终,追到了一处陵寝处。 陵寝位于半山腰之间,荒凉寂静,荒芜一人,正值初春,白雪皑皑,料峭寒春,陵寝四周的桃林含苞待放,似开未开,给这一片荒凉中徒增了几分未知的生机。 墨月殇看着那不知有何危险的陵寝入口,飞身便是要赶着进去。然而,这还才刚刚准备动身,便是被一旁的竹书给冒死拦住了。 “主子,如今敌在明我们在暗,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墨月殇看着那黑乎乎的洞口,沉眸,“我欠她诸多,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再次离开我了。” 话罢,便是径直入了洞口而去。竹书放心不下自己的主子,自然是即刻跟了进去。墨月殇最终在陵寝的主室找到了阿月以及那一行刺客。至于竹书,早就已经在半路被人拦住了,正在同另一伙人打斗呢。 看着那被人捆绑在柱子上的墨锦华,墨月殇眉头微蹙有些动容,似乎已经极度有些不悦了。冷冷扫了一眼四周,二话不说,上前便是将人救了下来。 被救下的墨锦华一脸平静的看着人,浅然一笑。“我便知,你会来救我的。” 墨月殇温柔的看着人,抬手擦干净人面上的血渍,柔声道:“这一次回来,不会再离开了吧。” 墨锦华抬头看着人,神情温和没有说话,“……” 墨月殇见人不说话,正想说点什么。然而,下一刻那墨锦华忽然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墨月殇看着突然扑进怀里的墨锦华,抬手摸摸人的头安抚,柔笑。“好好的怎么了?吓坏了?别怕了,我在这。” “嗯,有你在,不怕。”怀里的墨锦华原本冷漠的眸色,感受着那熟悉的摸头的动作,面色带着些许嘲讽冷笑。 这动作,这台词……还真是熟悉得可怕,温柔得可怕。 当年,他也是这般温柔的摸着她的头,柔和问了一声,愿不愿意嫁给他那残废的叔叔? 随后便是安慰一句,“有我在,别怕。” 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墨月殇看着怀里一言不发的女子,抱起人便是准备离开。然而,这才走出一步,便是别人阻拦了。 墨月殇抬眸冷冷看去,只见石柱后面走出了一人,不是旁人,正是那白日交手过的刺客头领。 看着那刺客头领,墨月殇眸光微沉,带着隐隐杀意。 “又是你?” “除了我,还能有谁?” “今日你想带走她,可能要先问一下我的意见吧。”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了值得我问。” “我的本事,你自己会看到的。” 只见二人话不对头,分分钟钟便是用内力拼了起来。尽管墨锦华一直被墨月殇护在身后,可是也还是被这二人的恐怖气息给微微惊住了。 好强的内力! 还真是强者交手,不动声色。 看着那还没有败下阵来的墨月殇,墨锦华可没有时间等待了。墨月殇身边的能人异士之多,倘若在这么折腾下去,只怕会突生变故。 正想着,果不其然墨月殇和那人打了个平手。墨月殇抓着墨锦华便是准备离开,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拉着人的手带着人离开的时候,转身之际,还没迈出一步,那本是沉稳的步伐忽然猛地停住了。 只闻伴随着噗嗤一声,一把长剑狠狠的贯穿了墨月殇的胸腔!!! 第四百五十八章 墨月殇瞳孔微微一收,稍纵即逝,冷漠低头看着那贯穿胸口的还在滴着鲜血的长剑,不免变了面色,转头看着那一脸冷漠的墨锦华,眉头紧蹙。 “……锦华” 墨锦华冷冷盯着人,手中的剑不免又贯穿了几分,冷笑。“果然,你早就已经认出我来了?你知道我不是李阙玥?” 墨月殇冷冷看着人没有否认,“纵然再像,我怎么可能分不出你和她。在我这,她终究比不上你的。”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会回来报仇杀了你。为何一点也不防备?” “你知道的,我不会伤你分毫。” “不伤我分毫,呵,对了,差点忘了,呵,还真是你的作风。” 墨月殇蹙眉:“……” “墨月殇,收起你的那副苦情戏吧。你那招也许对我那替身管用,可是对我却是没有半点作用了,我不会傻得再相信你一次。” 墨月殇蹙眉看着人,“……” “起初你百般宠爱,因为我是他一直要寻找的南倾城。后来,为了所谓的权宜之计便是打算把我送人,来换取自己的摄政王位。如今呢?你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又千方百计把我召回来?呵呵,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墨月殇蹙眉:“……” “你知道吗,从当年你把我送给你叔叔的时候,我对你便是已经彻底死心了。连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宝贝你都舍得放弃,你这样的人,配什么爱。” 墨月殇沉眸看着人,“所以,这就是你联合外人一起对付我的理由吗,嗯,我的倾城?” 只叫人说着,目光阴沉的看向了一旁的看好戏的黑衣人。 黑衣人挑眉冷笑,“同仇敌忾,没办法呢。” 这一声我的倾城让人听到了感到十分恶心。 “杀你,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墨锦华冷冷盯着人,冷笑。果然,知道她带了人来的,果然,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所以才如此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呵呵呵,还真是令人作呕的一往情深。 “你这样自私的人,注定只能孤独终老。如今李阙玥我已经派人杀了她,往后,你还想找个替身来代替我,这种恶心龌蹉的事你想都别想了。” 墨锦华敢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她太了解墨月殇了,除了她,谁都不会娶的。就算是一个神似她七分的替身,一个耶梦伽罗,也不例外。 “倾城,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吗?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墨锦华冷冷看着人,冷笑一声扔下一句,“月殇,你就在这慢慢等死吧。死在北辰皇家的废弃陵寝里,也算是一种厚葬了,一点也不亏。” 说着,便是扔下那重伤不能行动的人,冷笑着离开了。 看着那受伤在地的墨月殇,那刺客头领不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啧啧啧,真没想到,还能看到墨庄主一往情深的模样,真是让人感慨啊。” 瞅着人胸口的那一处伤口,啧啧不已,抚掌叹笑。 “有意思,有意思,想不到咱们冷血无情的庄主大人竟然如此深情,叫人佩服佩服。”说着便是将目光悠悠看向了一旁的墨锦华,挑眉。 “果然,你比那李阙玥好使多了。” “呵,不然呢,你以为谁都是那个爱情脑女人?”墨锦华冷笑一声,言语之间算全然是嘲讽,幽幽盯着墨月殇笑了,“倾尘哥哥,你就慢慢在这熬着吧,倾城先走了,不等你了。再等会儿,你便可以去黄泉之下看看那个被你利用的替身了。” 就在一行人准备离开之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打斗的声音,随后就是一声惊恐急切呵斥,“戚长山!快接住那个火!!!!” “姓竹的,发什么傻!!还不接住!!!” 戚长山凝重的声音忽然传来。 随后不等正看着那石门的众人回神,只见那石门出口飞掠出三人,正是戚长山二人以及半路遇到的竹书。 三人面色凝重,逃命一般直奔三人身后纵横交错的甬道赶去!那般惊慌的模样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戚长山急喝:“这里面全是炸药!!!快跑!!!!”说着,飞身而来一把抓住了李阙玥,疯了一般往前逃去!! 闻言,别说三人,就连前面一秒还在针锋相对的墨月殇三人也变了面色!!!随着婧洛的一声快跑落下,紧接着只闻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剧烈炸响声!!婧洛们身后的甬道一路爆炸火海如同火蛇气势汹汹吞噬而来!! 眼看被婧洛带着逃命的墨锦华被炸裂而来的火海乱险些石砸中!!墨月殇面色变了!好在只是将两人砸分开了! 摔落在地的婧洛看着那同样摔落在一旁的墨锦华,已然变了面色。“李阙玥!快躲开!!” 头顶乱石落下,眼看着就要砸中了那跌落在地一动不动的墨锦华,一旁受了重伤的墨月殇蹙眉,迅速飞身上前一把一把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护着!二人双双跌倒在地!! 跌落在地,墨锦华被墨月殇护在了身下!墨月殇则是替人挡住了头顶轰然砸下的乱石。被护在怀里的墨锦华听着头顶那人的一声痛苦闷哼,眸光微沉,有些动摇。 本以为墨锦华会感动,然后没有相当的是,墨锦华竟然抬手狠狠拽紧了墨月殇的衣领,目光冷漠的看着人,一字一句冷冷嘲讽:“倾尘哥哥,你以为我会是那李阙玥,这么容易感动的吗?” 随后,不等墨月殇回神,墨锦华终究是心一狠,反手一把将上方的墨月殇狠狠推进了身后的火海里。那动作仿佛用尽了全身全部的力气,没有一丝保留! 墨月殇没有防备,愣是被头顶飞落下的乱石给砸中了右腿,巨石压腿,动弹不得! 乱石堆里的墨月殇冷冷看着那被领头男子抱着离开的墨锦华,那双素来淡漠的眸子如今带着些许阴沉和一丝失望。 倾城…… 她还是那么做了…… 呵呵呵,这才像他的倾城呢,心狠手辣,有仇必报。 被人救下的墨锦华看着那跌落在地被乱石压住的男子,挑唇冷笑,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而抱着墨锦华的那领头男子挑眉看了眼那甬道处逼近而来的炸药,冷笑一声随同离去。 一旁的婧洛看着那被人带走的墨锦华已然变了面色,正要追上去。然而,目光触及到一旁被落石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墨月殇,婧洛忍不住停住了步伐,抬头冷冷看去,手中的长剑忍不住握紧了。 而刚好躲开石头的戚长山看着那被落石压住而动弹不得的墨月殇,又看了看一旁神色有些不对劲的婧洛,戚长山自然看出了人的意图。 上前一把拉住正要往前走一步的婧洛,冷冷道,还发什么傻?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给我三妹妹报仇!” “报什么报!!他如今这副模样,过会这甬道的一路炸弹炸过来,他就会被乱石砸死活埋于此!何必再脏了你的手!还不快走!!” 戚长山自然明白这人报仇心切,可是再不走,就真要被活埋在这了!! 何况,那墨庄主……他如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墨庄主你自求多福吧。且一这人身边能人异士诸多,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他那手下竹书不是还在后面的吗!就怕人到时候没死透,婧洛就死定了! 谁知,婧洛哪里听得进去,死活不肯就这么离开,歇斯底里吼着。 “戚长山,你松开!!松开!” “行了,别发疯了!快走!!!” 戚长山身上有伤挨不住这人疯了一般的闹腾,咬牙忍痛一掌将人给打晕了,愣是扛着人用尽全身所有的内力飞跑出去。身后的炸弹响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本就狭隘的甬道轰然坍塌落下,墨月殇的人影越来越远,生死未卜。 墨庄主,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大街上,李阙玥此刻坐在药馆一旁,看着那不肯吃东西而是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孩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说点什么。 这西域崽子,对她敌意甚大。 原本被迦叶司南救下后,阙玥是执意要离开,可迦叶司南怎么敢让人随便离开。见人身上受伤,也不敢耽搁,就近带到了月殇旗下的一家绸庄,找人来给人治伤。 且迦叶司南想着这人执意离开,只怕是想到月殇没有去救她,有些闹脾气了不是?可转念一想,这也委实不像李姑娘以往的性子。毕竟,这女子算是他见过的最识大体的人了。 迦叶司南担心人离开,便赶忙说到,说月殇已经去了那歹徒老窝救姑娘,只是好像和姑娘错过了。也不好说遇到过,怕人多心。 虽然,多心已然是一个事实。 可月殇既然派信让他亲自去救人他自然不能怠慢。 这可是关系到月殇性命的事情。 他得趁着今日,把二人身上的凤凰蛊给解了。 “……!”正准备离开的阙玥心脏处忽地传来一阵剧烈疼痛,疼得忍不住闷哼一声,眼前一昏险些没站稳,跌落在地上。 “李姑娘小心!”一旁的迦叶司南见状,惊得赶忙上前一步扶住人。 “好好的,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痛了?” 说的正是李阙玥那腹部刚受的伤。 “无事,小伤罢了。”阙玥蹙眉,好好的心脏处为何会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第四百五十九章 如今迦叶司南可不敢大意,这人忽然哪里痛,指不定月殇那边出事了。虽说是单向蛊,可毕竟是一蛊同生同死,一蛊有事,李姑娘这边就算不会受伤,也定然会有所感应。 想到此处,迦叶司南更是担心了。 看着已经渐渐黑了的天色,眉头微蹙,为何还没有消息?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就在这时,一旁的阙玥忍不住开口了,“他这时候,也该回来了,不是吗?” 迦叶司南听人这么一说,心中更是难以压抑的担心了。 只怕……真出事了! 想到此处,不敢就这么坐以待毙了,正准备派人出去打探白露山可有什么动静。然而,这人还没有派出去,一道黑影跌跌撞撞闯进了府里。 许是来得匆忙,扑通一声跌跪在地。不是旁人,正是那同行月殇前去的竹书。只见人一身灰突突的衣衫褴褛,面上身上擦伤不少,血迹纵横交错。 人才刚撑入大厅,扑通一声跌跪在地。“快去救主子……”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又是喷洒而出,看得出来受伤不浅。 “竹书?!!” 众人回神,赶忙上前将人扶住。初七“出什么事了?” 只听竹书撑着最后一口气奄奄一息补充道,“交易变故,陵寝被炸,主子中计,受伤被埋,如今生死未卜。” 随后整个人晕倒过去不省人事了。 “竹书?!!!”抱着人的谪云第一次被这人吓住了,惊恐的叫唤了人几声,结果无济于事。本就看人身上这么多血,第一反应人是死了! “呵,不就是晕了吗,喊啥,又死不了。” 谪云有些不耐烦的看向还在说风凉话的那一旁跪着的西域小狼狗,“……” “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我看他正常得很。更何况,你平时看起来也不鸟他,今的人家受伤了你倒是有些担心了。” 一旁的水玉也是即刻上前敛眉水玉闻言也是上前半信半疑摸了摸人的鼻息,“……无碍,只是晕了。” “……”谪云闻言,一脸嫌弃的把人扔到一旁,“……浪费爷感情。” 水玉面部微微抽搐,没有说话,“方才也不知道是谁担心得要命的模样。” 得知人出事了,迦叶司南哪里敢耽搁分毫,里当即便是要带上人去救人。只是这离开前看了一眼一旁冷眸未语的李阙玥,向水玉使了个眼色。 水玉心里自然清楚,意思也就是好好看着人,这边别再出问题了。 迦叶家主临走前,那本是罚跪的孩子忽然急忙起身,拦到迦叶家主跟前,“阿爹,我也要一同前去。” “你去做什么?” “我要去保护您。”小小年纪,豪言壮语,大言不惭。 “行了,一边玩泥巴去,你爹爹如今可没时间哐哄你。”一旁的谪云如今救主心切,没了耐心瞅这孩子浪费时间。 “阿瑜听话,好好待在府上,爹爹会没事的。” “可是……” “没有可是,听话。”态度坚决,不容置否。 孩子见自家阿爹态度如此坚决,自然也不敢说什么了,他不想惹阿爹不开心,可也更不想看到人受伤。 呵呵——行,你不让我去,我自会想办法跟去。 想到此处,迦叶小少主没有再缠着自家父亲,让人离开了。 看着那匆匆忙忙离开的一行人,阙玥眸光微沉,罗袖下的长袖微握,沉眸未语。 水玉望着离开的一行人,转头看着一语未发的这位陌声姑娘,不免柔和笑道。“放心便可,他们已经赶去了,我家主子不会出什么事的。且主子福大命大……” 话音未落,阙玥已然莞尔浅笑悠悠一句,叹了一句,“他如今是死是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水玉:“……” 一旁的雨燕:“……夫人” “别叫我夫人,我不是你们夫人,” 雨燕柳眉微蹙,有些担心。从人被 夫人你那双冷漠的眼神里明明已经难以掩饰的担心了,又何苦要装作不在乎呢?至于为何叫夫人?只因为来时迦叶大人已然说明,这位是夫人。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夫人的容貌会变成这么一副模样。 这是……又被人换脸了吗…… 想到此处,雨燕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女子,心里不免有了一丝不忍同情。不过短短数日,怎么又变了一副模样。 只是两人目前尚且还不知道另一位夫人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道阙玥不过是他们真正夫人的一个替身罢了,待正主一回来,这位夫人便不再是夫人了。 “喂?想要离开不?我帮你?” 已然有些坐立不安的阙玥终是眸色一冷,起身走到门口,想要离开此地。可惜,有那两人守着,阙玥自然走不脱。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冷真,“喂,你要离开这?我可以帮你一把。” 第四百六十章 阙玥闻声回头看去,只见那白日见到的爹控小狼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到了她房间,坐在桌子旁,抬眸幽幽看来。 “怎么了?不想出去?” 阙玥回头看着人:“你一个小孩子,能帮我什么?” “小孩子?”迦叶思宇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抬眸一脸不屑看来,“比起你这么一个身受重伤寸步难行的人,我这个小孩用处可大多了。” 阙玥沉眸看着人,还有说话。 “行了,别犹豫了。爽快一点,走不走?你不走小爷还要走!” 只是之所以要带上你……原因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多待一日,我阿爹就会多看一眼。 这女人真是让他莫名觉着……烦躁不安不开心呢。 阙玥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敛眉犹豫些许。 此时此刻,看着迦叶司南一行人匆匆忙忙赶上山,结果一无所获而回。不远处山顶看戏的墨锦华不免扬唇冷笑,“就算找到,只怕也只是一具尸骨了。” 一旁的司徒瑾瑜挑眉,“墨月殇心性奸诈,还是盯紧些为好。” 这时站在两人的那位面具男子目光幽幽凝视着那一片废墟,吩咐二人道。“都给朕盯好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司徒瑾瑜同墨锦华闻言,恭敬道,“臣等遵命。” “那迦叶司南手上掌握着西域五大贸易大权,瑾瑜你派个人去把他手里的商印抢过来。若有必要,杀了人也未尝不可。” “臣遵命。” 交代好一切,北辰皇没了心思再慢慢折腾,转身离开了这阴嗖嗖脏兮兮的废陵寝之地。 看着那离开了的皇帝陛下,墨锦华目光幽幽看向了一旁的司徒瑾瑜,状似无意问道了一句,“你二表哥醒了后,你打算怎么做,他那么喜欢李阙玥,若知道这人已经被我们杀了。” “他不会想起曾经的一切事情的。” 他只需要记住他打了胜仗,凯旋回国那一刻就行了。 墨锦华沉眸,看来,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了。 “我还想着,你会成全你二表哥呢,毕竟,李阙玥是他死了也要在一起的女人。” 只见司徒瑾瑜抬眸看着远处已经隐隐露出鱼肚白的天边,绯唇微抿住,神情有些怅然。 “喜欢归喜欢,他总不能再把命给搭上一次。” “那种愚蠢的事情,表哥犯傻一次就够了。” 墨锦华眸光微沉,还想说点什么时,然而无意中余光一瞥,瞥到了山脚那穿梭在林中的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待看清那二人是原本应该毙命的李阙玥和一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孩时,墨锦华眉头一皱。 怎么回事?为什么人还活着? 她决然不会看错的! 转头看着一脸伤感的司徒瑾瑜,幽幽一句。“看来,有的人命硬得很呢,还没死。” 闻言,司徒瑾瑜有些不明白的看来,顺着墨锦华的视线看去,那双阴沉的眸子划过一抹异样。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一声冷笑。 “还真是能耐,竟然还活着。看来,南华娘娘的得力干将也不怎么样,果然一大把年纪,动作都不利索了。” 墨锦华也没有想到这人还活着,毕竟,娘亲那边还没有消息。 “你下去杀她还是我?” 司徒瑾瑜:“不急,她倒是突然有些用处了。” “来得正是时候。迦叶司南一行人这耗费了已经半夜的时间还没找到人,可是,她来了,就不一定了。” 墨锦华有些不明白,一群人都找不到人,区区一个受了伤一无是处的李阙玥能做什么。 “你可不知道,我这曾经的玥姐姐,总是能给你惊喜呢,兴许跟着她,还真能找到墨月殇那个废物也说不定。” 看着眼前荒凉一片的陵寝废墟,阙玥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啧啧啧,瞅瞅这炸药的破坏力,偌大陵寝被炸得只剩这一堆破铜烂铁了,这人只怕也是被炸得尸骨全无了。” 一旁孩子的这话说得阙玥心里隐隐发愁,可摸了摸心口,隐隐感觉那人还活着。 “你要进去找人不?我可要去找我爹了。” 那孩子说着便是要离开阙玥独自一人寻着爹爹的气味找去。然而,发现爹爹的气味就消失在这里了。 看来,爹爹极其有可能已经到废墟里面找人去了。 黑漆漆的甬道里,毒气蔓延四周,刺鼻难闻,炸毁的甬道摇摇欲坠,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下来的危险的感觉,且甬道入口非常低矮,阙玥一路而来都是跪爬进来的。 只见阙玥手里举着火把,小心翼翼的往前探路,愈往前,神情愈发凝重。而与其相反的是,身后跟着的那小屁孩却是叨叨个不,只是这开口闭口全是关于迦叶家主的。 “大婶,你是不是看上我爹爹了?” “像迦叶家主这样帅气温柔又多金的男子,哪个女子会不喜欢?” 孩子看着面前头也不回的女子,眸光划过一抹杀意,可还是暂且压下了心中怒火。 “说吧,你图我爹爹什么?当然了,我警告你,如果是美貌,那我爹爹就是大骗子了,他长得老丑了。” 阙玥:.......倘若那也叫丑,这让世上真正的丑人怎么活。 “大婶,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爹爹?” “十两白银够了吧?” 阙玥:......迦叶家主就值这么一点钱? “怎么,你嫌前钱少?还真是贪得无厌的女人?“ 何止少,简直少得也太抢手了。 “大婶,和你说话呢,你怎么爱答不理的,你这是什么态度。”只见孩子说着从后面不满的扒拉了一下阙玥的衣服。 阙玥:...... 这小崽子,给她机会说话了吗? “大婶,你哑巴了?问你话呢?被毒傻了?” 阙玥头疼,终是回头无奈一句:“你这小屁孩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别岔开话题,快点说你对我阿爹有没有什么非分的企图?” “我和你阿爹不过是没见过几面的普通朋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也别再多想了。” “这话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好吧,暂且相信你了。爹爹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走他,更不能打他的主意。” 阙玥回头看来,看着你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孩子,无意中看到了孩子眼睛里那一抹熟悉的占有欲,阙玥眸光沉,若有所思。这孩子还真的特别粘迦叶家主。 “大婶,你听到了吗?” 阙玥实在是被这左一声右一声大婶磨得没有脾气了,嗤笑一句,好了好了,你个蝴护爹的瓜娃子,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这么喜欢你爹爹的。 孩子闻言,微微变了面色,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刚才是故意这么说了骗我的。 阙玥没有否认,显然就是了。 迦叶思宇算是看出了这女人就是故意捉弄他的,一时间气红了脸色。 第四百六十一章 这孩子半是威胁半是强迫的说了好多话之后,似乎也看出了阙玥不过是逗他的,便也松口了,目光死死盯着面前毫无影响一直爬的女子,不免有些疑惑,“你为何不怕这些毒?” 方才进来时就想问了,这么毒的毒雾换作一般人,若是不慎吸入,早就一命呜呼七窍流血死翘翘了,为何这毒气对这女人一点也不影响。方才他们进来时,没注意到扑鼻而来的毒气,险些吸入了些许。 尽管后面迅速吃了散毒丹,可是这吸入了多少有些影响,他都险些晕倒跌跪在地。 可是这女子……竟然毫无异样? 阙玥一边举着火把小心翼翼的往前跪爬探索出路,一边淡淡道。“山人自有妙计,你一个小屁孩自然是不懂的。” 这一句小屁孩听得迦叶思宇心中实在不乐意,说谁呢! 方才进山之时,原本以为能甩掉这个孩子,可是阙玥高估自己了,这孩子贼精得很,趁她不备已经一溜烟钻率先进了陵寝废墟。她不敢大意,只得追着进来。如今,人已经到了陵寝里,又不能把人撵出去,只得带着一同行动了。 可是心中还是担心,倘若这人出了什么事,她终归有些对不住迦叶家主的。 “呵呵,你莫不是吃过什么毒物之类的吧?或者你自己就是毒物?” 否则,怎么可能不怕。 以他多年的经验,这样百毒不侵的人只可能有两种,要么吃过什么更毒的毒物产生了抗体,要么就是本身就是更毒的毒物,百毒不侵。 阙玥继续往前爬着,忽地想到什么一般回头看着这孩子来了一句,“方才便是想问你了,你这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多丹药。” 却见这孩子抬眸幽幽看来,挑衅一笑,“山人自有妙计,你个凡夫俗子说了也不懂。” 阙玥愣了愣,看着这一脸傲娇的孩子,不免淡然笑了笑。 “啧啧啧,你这小狼狗,瞧把你嘚瑟的。” 两人继续往前攀爬着,最后通过甬道爬到了一处空旷之处,乌漆麻黑的啥也看不见,阙玥蹙眉抬着手里的火把往前举了举,然而待看清眼前的一幕,阙玥微微变了面色。 “怎么了?” 身后的狼崽子有些不明白的凑了上来,却是被阙玥一把给拉住往后拽了拽。狼崽子有些不明所以,“你干嘛呢?” “没什么,别看。” 阙玥蒙着这孩子的眼睛不想让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可还是被迦叶思宇看到了。 看着眼前的骇人一幕,水道处处皆是漂浮的尸体白骨,有的已经泡得发肿了,纵横交错的尸体,充斥鼻子处的尸体发臭发烂味,让人实在有些倒胃口。且水面上还漂浮着一些被炸毁的灵柩,灵柩里那些已经干瘪的尸体让人看得同样头皮发麻。 迦叶司瑜凝视着眼前的景象,忽地发出一声冷笑。 “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就这?” 阙玥闻言有些讶然的转头看着面前的孩子,“……” “看什么看,比起南疆十八炼墓窟里的一切,这种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阙玥不免有些感兴趣了,看来。“南疆炼墓窟?” “怎么,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阙玥看着眼前这句句揶揄的孩子,有些哭笑不得。 “那地方,我有幸去过一次。呵呵呵,还真是堪比人间炼狱的存在。我阿爹说了,这世上的所有蛊毒,可都是从那里出去。就连南疆各大世家的镇族圣蛊,也是如此。” 阙玥听着心里确实有些惊讶,作为曾经在南疆出生且生活的她,她竟然从未听闻那所谓的十八炼墓窟。 “看你这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模样,真是土鳖。先前看你身上有这么毒的东西,我还以为你是从那里来的呢。” 阙玥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她若真从那里来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真是个笨女人。”这小狼崽子的一脸嫌弃毫不掩饰。 阙玥:“……”算了,不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走快点,我的散毒丹快要用完了了。” 那孩子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了,阙玥头疼扶额,怕这乱窜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赶忙跟上。 两人一直往前而去,渐渐的只见甬道尽头似乎有光若隐若现,这时,甬道尽头地上的一行浅浅的血脚印迹吸引住了阙玥的眼睛。且越靠近甬道,阙玥的心脏便是越控制不住的跳动,仿佛能够知晓墨月殇就在这附近一般,想到此处阙玥不免有些急切的加快了步伐,迫不及待往外走。 “喂,大婶,你跑什么?” 前方陵寝里的等灯光越来越明亮,阙玥心下有些期待,快步出去,走出狭窄的甬道,眼前一亮,别有洞天。赫然入目的是一个废墟堆积的潮湿阴冷的陵寝副洞。只是与其他陵寝山洞不同的是,这一处陵寝出奇的大。烛火摇曳,寒气逼人,阴冷至极。 冬末之际,洞口上方的暖阳依然冷得彻骨,有些晃眼不适。放眼望去,眼前乃是一片宽阔的暗河,河面上水汽云雾缭绕,河畔云雾中杂草丛生,不少五颜六色的野花已经冒着星星点点的红色的斑斓,四周河畔漂流着数不胜数的长长的废墟以及数不胜数的灵柩。且这一处陵寝正中间那太阳照射之下刚好有一处石碑,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陈旧的石碑略微有些刺眼,只见上面隐隐刻着一些字,可惜年代已经久远,未必看得出这上面的文字。 环视四周,一旁的那个小屁孩忍不住么么感叹,“想不到这 阙玥看着那如同死水悄然流去的河流,微微蹙眉。血迹到这里就消失了,那人会不会被河流冲走了? 拿起一旁的烛台沿着陵寝里的这条暗河一直往前走,可找了好一会,什么也没有看到,更别提能够找到墨月殇了。而阙玥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孩子已经自顾自跑到了那正中央的石碑之处,自顾自的不知道在瞎捣鼓研究什么。 阙玥看着这空旷的一切,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棺木,一番寻找下来的却毫无收获的阙玥方才有些欣喜的眼神里,此刻透露出点点失落担心。 ……看来,他没在这。 方才看到甬道处的血迹,本以为人会在这,可是洞里什么都没有。 就在阙玥有些惆怅之时,似乎有一道光射入了阙玥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在闪烁着微弱的黄色荧光,阙玥蹙眉淡淡看去,双瞳微微放大,赶忙跑到那根不起眼的柱子旁,捡起地上的那发出淡淡黄色晕光的那一枚凤凰翎的,阙玥的面上浮现出一抹惊喜! 是那一枚金凤翎…… 他一定就在附近的! 阙玥顺着金凤翎出现的地方,沿河寻找下去,最终在一处浅滩处灵柩处找到了那躺在水里的奄奄一息的墨月殇。 只见人整个下半身已经被淹在了刺骨冰冷的河水里,那只右腿被一根巨木狠狠压住了,血肉模糊,肿得可怕,动弹不得。衣衫褴褛,头发散乱,身上的伤纵痕交错,整个人面容憔悴,面色惨白无血色,嘴唇发紫微微发抖,也不知是不是冷的,总之整个人看上去实在狼狈不堪。阙玥看着眼前狼狈脆弱的男子,不免愣住了。 她见多了这人意气风发的尊贵高高在上的模样,何曾见过这人如此狼狈不堪的可怜摸样,一时间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心酸。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阙玥的错觉,总觉着眼前这人比起往日的高大,如今看起来似乎变小了一些,不仅仅是身形,容貌亦是如此...... 似乎听见脚步声而来,那人本是疲倦的眸子猛然睁开冷目瞪来,杀气凛然,然而待看清来人,那人神情微微一愣,随后忽地舒心一笑,一句,“原来是你。” 阙玥看着人没有说话,那人看着她沉沉一句,“你可算是来了。” 阙玥有些愣怔的看着眼前已将昏迷过去的这人,难到,这人也认识这副容貌吗?而且这话说得就像是知道她会来一样。 “别胡思乱想了,我知道是你。” 阙玥有些愣然的看着人,墨月殇看着人无奈吃力一笑,“容貌变了,可是气质变不了。你啊,太好识破了。” 阙玥抿唇看着人,若是如此,那么上次遇到时,是不是也已经认出来了。 “哇哦!!你是墨伯伯?好像真的是墨伯伯。墨伯伯,你怎么混得这么惨?”一旁玩乐的孩子见阙玥找到墨伯伯了,也不逗留了,立刻跑过来帮忙。只是这一见到一身狼狈可怜兮兮的墨伯伯,孩子忍不住一声惊呼,看来也是惊吓不小。 “墨伯伯,你怎么看起来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了?” 阙玥挑眉状似无意看来,小家伙,问到她心坎上来了。 “你看错了。”墨月殇敛眉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忍不住蹙眉看着阙玥,没说话。可是那眼神分明在问,怎么回事,这孩子为什么会和你一块? 阙玥看着人,笑着无奈摆了摆手,“我要说刚好碰上的,你信吗。” 墨月殇有些不相信的盯着人打量,半信半疑。阙玥面色平静,随后也不等那人问下一句,赶忙叫迦叶思宇帮忙。两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那压在墨月殇身上的柱子移开扔在一旁,二人合力把人从那一堆废墟下小心翼翼的抱出来。 此时此刻,远在大。从上面一路下来,除了那一泻而下的水还是水!!这迂回弯曲的甬道桥上,连个鬼影都没看到,那白骨倒是看到不少。 “迦叶家主,我们已经里里外外把这里找了个遍,为何还是找不到主子。难道,主子已经逃出去了?” 只见那面色凝重的谪云一边说着,一边又抓紧时间吃了一颗离毒丹。虽然知道主子神通广大,可是刚才一路而来看着这恐怖的炸药破坏力以及充斥在甬道的毒气,谪云真的开始有点担心他主子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且这一路的弥漫毒气,委实让人吃不消。他们不过进来短短三个小时,这丹药都已经快吃了一袋了。虽然,也不知道迦叶家主怎么弄来这么多的。 只是这花费的数量都快让他怀疑,难道是迦叶家主搞了假货,药效不太行?可事实证明,还是这毒真的太毒了! “迦叶家主,我看这甬道还很长,你的丹药还够不够?” 别主子没找到就像这些白骨一样,交代在这半路了。 “撑到找到你家主子,绰绰有余。” 听人这么说,谪云这才放心不少。这鬼地方邪门得很,若是按照他以往天下一流的轻功,飞身一跃而下便能轻轻松松飞跃完这一层又一层交叠的错综复杂迂回弯曲的甬道。可是,进来后似乎是受这毒气的遏制,体内的内力根本使不上劲来。 迦叶家主环视四周,目光愈发深沉。“阁玉,你那赤蝶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吗?” 一旁名叫阁玉的男子抬眸看来,蹙眉。“能感觉到主子的气息就在这附近,可是……这气息若有若无,灵蝶还不能确定。” 听到这一句气息若有若无,谪云有些急眼了。“什么叫若有若无?” 阁玉淡淡看来,神情有些凝重。“也就是,主子如今可能已经……灵蝶识人生气,不排除人生前留下的气息。” “行了,快别说了,主子才不会这么弱渣渣的。说不定也是怕那帮人再次找来,才封住了气息。”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听人这么一说,三人又有了动力。 “也不知道红暖暖他们那边找得怎么样了,怎么消息也没有一个。” 谪云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再这么拖下去,主子只怕没死也得被毒死了。没被毒死也得被饿死冷死累死困死了! 他家一世英名的主子,但凡哪种死法都太憋屈了! 就在三人继续准备往下方前行时,就在这时,刚好看到了下方的一处甬道几道影忽然闪过,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一行人相视一眼,赶忙追了上去。 阙玥刚把墨月殇从堆积物下小心抱出来后,从伽叶思宇哪里先拿了一些药给人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一把撕下身上罗裙,为人包扎好伤口,稍作歇息,便是准备带人离开这阴冷潮湿之地。迦叶思宇赶忙前来帮忙一起搀扶着腿脚不便的墨伯伯。 然而,阙玥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就已经遇上了蒙面男子一行人。 那人亦是冷冷的看着阙玥,眸光阴寒带着一丝恶心鄙夷看不起。 就在双方都在对视的时候,耳畔忽然响起了迦叶思宇的惊呼声,待阙玥赶忙看去,只见那方才还在自己身边的小家伙已经被一股横空飞出的链子给勾走了?!!! 阙玥扶稳墨月殇赶忙看去,待看清对面来人时,阙玥不免已经变了面色。只见那方才的入口处,此刻已经多了一批人,其中为首的正是白日见到的蒙面男子,旁边还有一名纱巾蒙面的女子。而女子手里正抓着一条蓝银色链子,链子正仅仅捆绑着迦叶思宇那个小家伙。来者不善! “呵呵,看我说什么来着,跟着她,想找到墨月殇还真是轻而易举的事。”男子幽幽看着阙玥,以及阙玥怀里扶着的墨月殇,幽幽冷笑。旁边的蒙面女子冷冷看着阙玥,一声冷笑没有说话。 阙玥锁眉看着这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两人,面色实在有些不好,不免看向了一旁的墨月殇,只见人抬眸幽幽看来,纵然没有说话,可是阙玥还是从这人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失望。阙玥沉眸,看来只怕怀疑她了。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我也可以解释,信不信由你。”他若不信,她就算解释一大堆又有什么用。 墨月殇看着人有些哭笑不得,气若游丝虚弱一句,“我信你。” 阙玥敛眉看着人,既然已经说了相信,为何还会有点失望的样子,这不就是不太相信的样子吗? “他信不信你有什么用,反正你们马上就要下地狱了。有什么话,下去慢慢说吧。” “既然你的目标是我们。这孩子是无辜的,你们把他放了,我们随你们处置。” 这话一出,双方神情各自不一样,那被人束缚住的孩子一脸感动的看来,呜呜一句,“大婶,你人虽然丑,但是心还是挺好的,呜呜。” 阙玥:“......” 那男子却是抬眸幽幽看来,不免一声嗤笑,“我想你可能忘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你可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阙玥敛眉,果然没那么好说话。 然而,就在阙玥以为谈判无效时,却听那一旁的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幽幽一句,“你既然这么想谈判,也不是不可以。” “把墨月殇杀了,这孩子我就饶他一命,并且亲自将他安全送出这里,如何?” 阙玥敛眉看来,似乎在认真思考,这副模样可真是吓住了一旁的墨月殇,忽地,却见阙玥目光幽幽看向了一旁的某处,淡然一句:“也罢,既然我们也谈不下去了,你还是把他杀了吧。不过一个毫无用处的小屁孩罢了。” “呵呵,你还真是为了一个要杀了你的男人,枉杀一个无辜的孩子。” 孩子忍不住插嘴一句,“小哥哥,我觉着你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一旁的墨锦华一脸不耐烦的冷冷扫来。 迦叶思宇:“真凶,男人婆一样似的,以后没男人喜欢。墨锦华闻言,微微黑了脸色。 “你呢,考虑好了,确定要用这孩子来换墨月殇的命。” “自然是的。” 迦叶思宇闻言,不免有些急了,赶忙嚷嚷:“大婶?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我这么一小个孩子,你竟然想要把我杀了?你良心不会痛吗?”嚷嚷着,语气渐渐委屈变小了一些,可是众人还是听到了,只听那孩子委屈巴巴可怜兮兮一句,“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娶爹爹,我不想死,我还要娶爹爹过门。” 洞内洞外一行人闻言,眉头皆是控制不住的微微跳动,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与此同时,躲在暗处的迦叶家主眉头紧锁,只觉头疼,这孩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他没在西域的这些日子,这孩子都跟着那些人学了些什么? 既然谈判无果,蒙面男子那边自然也没有了耐心。只见他们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臭小孩,冷冷一句交待,让人立刻杀了这孩子。 女子挑眉冷笑,她自然不会迟疑,抬手便是准备下手,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猛然杀出一股凛然可怕的杀气,直逼两人而来!事发突然,两人惊得迅速躲闪开来,待落在安全地方,这才冷冷看来。待看清三人,蒙面男子一声嗤笑眼里带着厌恶鄙夷,“我道是谁,呵,原来是他养的这群看家狗来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只是,区区三条不足为道的走狗,不足畏惧,和你家主子一起陪葬吧。” “妈的,会不会说话!那嘴是长在屁股上看的?!” 谪云一听,当时不乐意的怒气冲冲爆粗口了。旁边的另外三人没有说话,可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啧啧啧,低贱的走狗们,真是让人作呕。” 一群人二话不说便是打了起来,迦叶思宇也被那墨锦华不耐烦的扔在了一边。几招下来,双方不分胜负。趁着混乱,阙玥将墨月殇安置在一旁的岩石处靠着,自己悄声过去,抱起那个小屁孩,便是准备带人退开这激烈的战场。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正在交战的墨锦华自然反应过来了。 看着蹑手蹑脚准备带着孩子离开的李阙玥,一声不屑嗤笑,手中长鞭猛然一收,往后使劲一拽拉!与此同时,阙玥怀里的孩子忽地一声痛苦闷哼。 紧接着,只见孩子脖颈上隐隐显一条鞭子,死死缠紧了迦叶思宇的脖子,孩子被勒得面色铁青。 阙玥惊得变了面色,看着那一脸蔑视的墨锦华,阙玥不敢轻举妄动。 “你以为,我会一心恋战而忽略了他,贱婢,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的智商了。” 阙玥蹙眉看来,并不在乎这人的冷言冷语,此刻只关心那孩子的安危。“你想怎么样?他只是一个孩子。” “在我眼里,死人都一样,孩子亦是如此。”淡淡高傲的神情悠悠看来,不带一丝情绪,更不会在意眼前这位是一个孩子。 “你放手还是我放手?嗯?”说着,手中鞭子猛地又收紧了几分。 阙玥凝眉,抱着孩子腰部的手微微收紧,可是又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同司徒瑾瑜交手的迦叶家主看着自己那被遏制住命运喉咙的孩子,不免分了神。手臂处愣生生挨了狠狠一刀,疼得蹙眉。 “啧啧啧,打架,分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 男子嘲讽挑衅的声音,彻底激怒了一旁的谪云。 “阴阳怪气!有病!!” 最终,阙玥只得松手。只听刷啦一声,那孩子被墨锦华一鞭子又拖了回去。 “阿爹?!!坏人!!!” “坏人!!!有本事放开老子!!!老子要单挑!!!敢动我阿爹!!!你们死定了!!!” “放开你?!”身旁的墨锦华闻言,忽地挑眉轻笑,只见人目光幽幽看着下方的无尽黑水深渊,只见深渊下方,白骨隐隐。墨锦华眸色阴鸷可怕。 “哦,那我便随了你的意。” “墨锦华!!!!!你住手!!!” “蠢货一个。”只听人冷冷扔下一句,便是无情松手,将那无助的孩子无情扔下了高高的黑水深渊!!!! 伴随着孩子一声惊恐的啊!!!!整个人已经被高空的水流冲了下去了!那股澎湃的水流哗啦哗啦的直朝深渊下方倾泻而去,高高的深渊深下,远远的传来阵阵幽远的若有若无的回响。 “小屁孩!!!!” “思儿?!!!” “阿爹!!!!阿爹!!!!!” “思儿!!!” 停止打架的迦叶家主惊过神来,赶忙要飞身上去救起那同水流飞流直下三千尺的二人。 可是,这跳下去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岂不是又送了一条命?!!! 飞流直下三千尺,就问你要命不要命! 一旁的谪云同阁玉惊得赶忙一把拉住人! “迦叶家主不可!!!!” “迦叶家主冷静!!!!” 不是谪云心狠见死不救,而是迦叶家主轻功差得一批的人还想飞身救人!!这不是妥妥的找死! 这边阙玥惊得变了面色,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飞身追了上去。 这边,就在孩子消失在眼前那一刻,阙玥已经把人一把抓住了,一把将人带到怀里。 众人见状,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皆是变了面色,只见那一旁站着的墨锦华看着那已经接住孩子落在断桥边的李阙玥,华冷冷一笑,眸色一凛,狠狠一鞭子抽打去!正中李阙玥的腹部!!! 力度之大!!似乎似乎用足了全身力气一般,李阙玥疼得险些昏厥过去!抓着迦叶思宇的手险些松开了!!! 眼看就要落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阙玥忍痛,看着头顶断崖口处那一脸惊恐赶来的迦叶家主,一声急喝,“迦叶司南!!接住!!!” 愈来愈落下深渊的李阙玥来不及多想,当机立断,朝着断桥上方一声急喝,随后用尽全力一把将怀里的孩子给硬生生抛向了三人!!! 抛出孩子的同时,阙玥整个人也随着水流迅速坠落下去!!!谪云和阁玉再去救已经来不及了!!!人已经跌落下去了!! 谪云那焦急的手抓了个空!!!阁玉那蝴蝶化成的绸缎本是缠住了人,可眨眼就断了散了!!! “李姑娘!!!!” “夫人?!!!!” 断桥边沿的迦叶司南刚接住这小崽子,还没来得及腾出手救人!!!看着那急速下降的女子以及墨月殇!面色愈发难看了!!!! 与此同时,石桥上,墨锦华冷眸看着下方消失不见的两人,眸光幽幽一句,李阙玥,这是你自找的。然而,下一刻却是变了面色!! 只见一道黑影也是紧跟李阙玥而去跳下了悬崖!!!!?惊住了众人!! “主子?!!!” “月殇!!!!” “阿辰哥哥!!!” “月殇!!!!!” 一旁站着的司徒瑾瑜,从方才起到现在,看着那掉落黑水深渊已经没了踪迹的玥姐姐,微微蹙眉,冷眸未语。 墨锦华见状,挑眉悠悠冷笑,“怎么?舍不得?” 却迎来司徒瑾瑜冷冷一扫,“派人下去追。” 却闻墨锦华目光幽幽盯着深渊,淡淡一句,“不必,我亲自去。” “亲自前去?啧啧,怎么,怕她没死透,再去补一刀。”一旁的司徒瑾瑜不免幽幽看来,口吻里带着些许嘲讽,“你还真是高看她,以为这样也摔不死她吗?” 墨锦华眸光幽幽扬唇冷笑,眼底是看不尽的薄凉阴冷,“她一人落下未必能活命,可是一同下去的还有墨月殇,那她……未必会死。” 这下方是万丈深渊,看着暗河瀑布落下的方向,只怕这深渊下方定有一湖水,落下去的人必然被巨大的高空落差撞成重伤!湖水冰冻刺骨!必然生不如死! 李阙玥一人下去,兴许会命丧湖底,但是如今墨月殇没了踪影,只怕也在方才混乱之时,一同跳了下去? 那人虽然身受重伤,可内力实在高深莫测,定然能护李阙玥周全。 想到此处,墨锦华想到那人不要命的行为,微微变了面色,面上已然有些不开心。 阿尘哥哥,为何,总是三番四次豁出性命救那个替身。如此,让我如何再相信你,呵呵,还真是讽刺呢。 呵,你口口声声的爱未免太过廉价了。这边阙玥原本在急速下落,恍惚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将确阙玥牵拉住,迫使她不会离得那么远,下降的速度也被强行缓冲了。 扑通一声落入湖水中,恍惚间,阙玥似乎看到有人再次落到了湖里,朝她快速游来! 是谁…… 会是他吗?…… 可是,昏暗的视线过于模糊,阙玥看不出是何人,渐渐的便是被寒水冻得呼吸困难,渐渐失去了意识。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阙玥似乎被一个强大屏障团团包裹住了,深厚的内力将冰冷的湖水强行阻挡在了柔和的屏障外!随后,阙玥便是入了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 隐隐间,耳畔是那人熟悉柔和的一句。 “别怕,安心睡吧。” 第四百六十四章 “别怕,安心睡吧。” 这温柔的话语恍如一颗定心丸一般,让人心安依赖,感觉哪怕天塌了都没有好怕的。阙玥便当真顺从身体意识,当真乖乖睡去了。 …… “嘶……呜…” 阳光照射入眼睛里略微有些刺眼,黑黝黝的潭水旁有一口灵柩,只见草地里旁边一口黑色棺木内,里面躺着的女子被腹部的疼痛痛醒了。只见人睁开眼睛缓缓看来,首先入目的是头顶的蓝天。旁边的露出草滴答滴答滴着水,水落入了清澈的潭水之中,叮咚叮咚有节奏的响着。 阙玥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似乎躺在了一口灵柩里,看着这披在自己身上的鹤氅暖和大衣,阙玥捏着衣服,黛眉微蹙。 想到了落水前那温柔的声音,原来,不是梦。那人,当真来救她了…… 明明先前说必然要杀了自己的,如今这般又是为何? 可是,不管怎么样,阙玥的心下还是不可抑制的升起了丝丝暖意。 不见那人的身影,阙玥有些急切的环顾四周,只见四周一片全是花花草草。潭水旁不远处的浅滩里隐隐能看到水下有一条黑色的水蚺就这么躺在一旁,死相惨状。 阙玥心里一惊,默默收回了眼神。 此处白雪似乎已经融化了不少,绿草冒出点点尖尖,料峭寒春,暖阳洒落,湖光潋滟,四周依然偶尔阵阵阴冷刺骨。 而她们似乎被水冲到了岸边。 这是哪里……她是被冲到哪里去了。 这茫茫一片,只见衣服,不见墨月殇的人影,想到那人身上还有伤以及方才看到的那条水蚺,阙玥一时心里不免心里不免有些发慌,赶忙披好氅衣便是要起身去找人。 那人身受重伤,如今没了踪影,别是出了什么事。 然而这才微微一动,腹部却是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疼得阙玥当即嘶呼一声当即又跌坐回灵柩里,双手微微抓紧灵柩边沿,阙玥眉头紧蹙五官都疼得有些扭曲了。 小心的掀开盖在身上的鹤氅一看,只见自己腹部之前收到的撞伤如今已经被包扎好,隐隐作疼,真是要命! 就在阙玥疼得两眼冒金星,心里又实在控制不住的担心之时强行要挣扎坐起时。这时,头顶忽地映下一道黑影,笼罩了阙玥整个人,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气息顷刻间包围着阙玥整个人。 “我不过消失不见了一会儿,你死死扒拉着这口灵柩干什么呢?”头顶传来那人冷淡的声音。 温柔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些许责备,阙玥惊得赶忙抬头看来,只见一身单薄的墨月殇此刻正站在灵柩前,袖子微微卷起,有些发红的手里正提着一条已经死透的鲑鱼,正一脸不悦的凝视着她。 阙玥看着头顶那一脸不悦看着自己的男子,阙玥心里可算是长长松了一口气。“你来了,我还以为你……”没再说下去。 “以为我什么?”那人问着,忽地俯身凑近幽幽盯来。 阙玥被人这么一问,心里一虚,总不能说我以为你被这荒山野岭的野狼叼走了。 “没什么。”冷冷一句,没再说下去。 可看着那已经退化到少年模样的人,阙玥那还没来得及舒展开得眉头顷刻又仅仅蹙起,“你的样子……” 那人没把容貌当回事,不罢休似的凑得更近了,脸颊都快贴在阙玥的脸上了。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带着些许这人独有的龙涎香味。“怎么,阿玥在担心我?” 如此亲近的行为叫阙玥当即忍不住红了面,撇开头不敢看那人幽幽的眼眸,不咸不淡道,“你想多了,谁担心你。” “真的?” 一声轻笑带着几分揶揄,眼睛笑眯眯的盯着阙玥,恨不得看出个什么似的,这再凑近可就要亲上了。 “自然是真的!” “真的?” 眼看着这人就快要亲下来了,阙玥惊得当即慌忙起身要推开人,想要跳出灵柩。然而那人却是忽地一把将人拦腰抱住,顺势抱入怀里,紧接着扑通轻轻一声,跌落回灵柩,两人双双躺下。 那人一手霸道禁锢着自己的腰部,一手紧接着便是要掀开阙玥腹部的衣服。 这是要干嘛?! 第四百六十五章 阙玥惊得当即条件性反射按住了人的手,抬头愣愣看着眼前这人。 “你想做什么?”扒拉她衣服做何?! “你期待我做什么?” 忽地挑眉幽幽反问,弄得阙玥面色有些发红。她想多了吗? 一时间有些尴尬,抬手便是要推开人,然而那人却是把人抓得更紧了。阙玥一时没由来的有些害怕,想要挣脱离开,可她的那点力气在眼前男子这里,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好了,别动了,我给你看看伤。” 那人没搭理阙玥,轻而易举将人的手压在了头顶,不顾阙玥警惕径直掀开了阙玥的衣服,当即一大片伤痕累累的皮肤露了出来,冷得阙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只见身上那人凝眉盯着阙玥腹部隐隐有些血渗出的伤口,眉头紧蹙,看来是方才伤口裂开了。 阙玥被人盯得面色有些尴尬,她知道这具身体的身上伤痕累累,这人若是看不下去,大可不必看。 “不过小伤罢了,看够了,可以放来了不。” 那人却是抬头幽幽凝视看来,叹气。“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乖乖躺着,给你上药。” 随即只叫人从怀里拿出方才在山间找到的草药,直接扔在嘴里嚼碎后拿出然后轻轻敷在了那腹部的伤口处,登时腹部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灼痛,疼得阙玥忍不住蹙眉。 可见那人凝眉看来,阙玥只得的那声痛苦闷哼强行憋了回去。如此举动,看得那人眉头一皱。 “在我面前,没必要逞强。” “……并没有。” 墨月殇沉沉盯着人,没有说话。给人换好药重新包扎好伤口,本以为人包扎好伤口就完事了。 然而,阙玥隐隐察觉到那人的手已经透过衣服,摸在了阙玥柔软的腰部,然后力度有些重重的掐了一下?!!! “嘶呼……!!!” 阙玥当即又疼又惊,气得抬头便是瞪着人,强压怒火。 “你这是又想做什么?!” 只见头顶那人沉眸幽幽打量而来,紧蹙的眸子似乎有些平缓了,一脸正经。 “给你看病。” 阙玥:“……我没病。” “我知道,有伤。” “伤口有毒,好在没有大碍,看来恢复的不错。”说得条条是道,阙玥一时无以反驳。这还没开口反驳,那人的手不动声色的顺势向上移动,换了一个柔软饱满的地方忽地又是重重掐了下! 阙玥:?!!!!!! 这是活脱脱的耍流氓了!!!! “墨月殇!!!”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 活脱脱的耍流氓!!! 那人不动声色收回手,抬头淡淡看来,云淡风轻一句,一脸正经带着些许无辜。“手滑。” 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倒是阙玥的错了?!! 阙玥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人,耍流氓耍得这么光明正大的吗?!!一时间气的眼睛瞪得大大,有些恼羞成怒。 阙玥面色那是一个黑,“……” 黑着脸便是要推开人,起身离开这灵柩。然而,墨月殇并没有放开人,反而是索性将人霸道的禁锢在怀里,笑着调侃。 “行了,别瞪了,再瞪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你放开,我不想与你待一起。”阙玥不信,谁知道你过会会手滑到何处去。说着便是要挣扎着坐起,离这人远一点,然而墨月殇自然不会允许面前这女子胡来长臂一捞,将人强行按压会了灵柩里坐着。 ”乖,别闹,这外面的风大着呢,坐好。“ 只见那人有些霸道的用衣服将阙玥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让人安分的待在灵柩里,自己则是去生火烤鱼,那双温柔的眼神里难以掩饰的疲乏,面色明显有些不太好看。 阙玥蹙眉抬头看来,见人面色惨白,一时间有些担心起来了,冷冷道,“你怎么了?” “无妨,不过内力损耗太多罢了。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我在湖底同一条大水蚺战斗一番,受了不轻的伤。你看看,我没骗你。” 只见那人说着便是拉着阙玥的手移动了自己的胸口处,轻轻扒开衣领,只见胸口处多了一道骇人的伤口。 阙玥眸孔微微收缩,愣愣看着人,想起了方才看到的湖里的那大半截庞大的水蚺的尸身……尾巴处那锋利的尾巴,难怪上面带着些许血迹…… “所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可别再瞎折腾了,为夫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阙玥沉眸冷冷收回手,抬眸淡淡笑了,“你死了,关我何事。”嘴上倔强着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准备起身去烤拿过那人手上的鱼,然而,却是被墨月殇制止住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只见那人一手拎着鱼儿,一脸无奈苦笑看来,“我死了,可就没人护你了。” “护我吗?……”阙玥看着人,没有说话。 倘若是往日,他信了,可如今,在她知道真正的墨锦华如今已经回来了,这人一开始就打算把自己处理掉的时候,阙玥终究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句,我护你了。 “怎么了?好好的为何突然不说话了?” 墨月殇凝视着眼前突然沉默的女子,凤眸微沉,有些担心,难道是伤口疼了?只见这人正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耐心的等待着她开口。 只见阙玥嘴唇嗫嚅,终是摇了摇头,淡淡一句,“饿了。” 闻言,墨月殇这才放下心来,安慰道,等会,马上就好了。 灵柩里,阙玥沉眸看着那正坐在一旁生火烤鱼的人,看着那人一脸认真的烤着鱼,看着那人手臂上的那隐隐爸的斑驳的骇人的烧伤,阙玥心里一时之间不是滋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人素来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却是狼狈如此。再看看自己身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阙玥心里不感到温暖是假的。可随后想到这人终究是要杀了自己的,阙玥的心里一时间又很不是滋味。 阙玥看着那正在烤鱼的人,眸光微垂,她想问问他,既然要杀了自己这个替身,为什么还会拼命冒险去救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就是为了玩弄自己吗?如果是,她究竟何德何能,能让他用命来玩弄? 就在阙玥愣神之际,一条已经烤好的鱼儿已经递到了自己跟前,阙玥微愣,抬头看来。 那人温柔笑问,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阙玥凝视着面前的少年,终是收回了思绪,盯着人一句,“……你为何要救我?” 墨月殇看着人,不免有些头疼,柔声道,“你是我夫人,我不救你谁救你?” 阙玥凝视着人,笑容有些苦涩,“夫人吗?“ “好好的为何要这么问?” ”没什么。” 她确实想问出心里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可是终究没有开口,也许是他有些害怕,还没有做好准备被这人抛弃,还在怀恋现在这样的温暖美好,她还不想把这最后一层天窗就这么捅破了,终是选择了什么也没有说。 墨月殇沉沉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女子,终究是一句,“罢了,你若不想说便不说了。” 四目相对,双方沉眸未语,墨月殇看着人似乎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鱼递给了阙玥,柔声道。 ”吃吧。“ 阙玥接过烤好的鱼儿,没有再多废话什么,吃着手里的鱼儿。看着那安静吃着烤鱼的女子,墨月殇眸光微沉。这时只听扑棱一声,灵柩旁忽地一只蝶翅鸟落在了二人的灵柩上。墨月殇侧眸冷冷看去,眸底一抹杀意闪掠,那只蓝色的蝶翅鸟顷刻暴毙在地。 正在吃鱼的动静这才一转头就看到了那惨死在地的鸟儿,面色不免有些难看。 她自然认识这鸟儿,这鸟儿乃是天虞养来传信的。 “看来,有人快要找到我们了。” 这时只见一旁的墨月殇一只手轻轻按在地面上,那双阴冷的眸子沉沉盯着不远处的前方水雾迷蒙处。 阙玥凝眉看去,只见那个方向确实隐隐有杀意传来。 就在这时,忽然一支利箭朝他们的方向飞射而来!!!!气势汹涌磅礴!!! 随后,不等阙玥回神,那人已经一把将一旁地上坐着的阙玥抱起,轻而易举的避开了那柄利箭! 墨月殇看着那插进了泥土里的利箭,凛眸。 第四百六十七章 墨月殇抱着怀里的阙玥,迅速后退!!就在这时,一路人马从不远处的浓雾中窜出,朝他们掠杀而来!! 果然,来者不善!!! “他们在那!!!!” “不用留活口!!务必斩杀他们!!” “放箭!!!” 顿时身后无数飞箭已经刷啦射来,如同密密麻麻的雨林让人躲避不开!! 墨月殇嗤笑,只见人抱着阙玥,迅速避开这密密麻麻的雨林!!!墨月殇看了眼那哗啦流去的长河!! 当即一把将阙玥放到灵柩里,看着人仓促交代一句。 “躺好,别出来。” 阙玥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人放进灵柩里,盖上了盖子!!!只见墨月殇掌心朝着灵柩下方狠狠一拍!!受到冲击的灵柩顷刻迅速顺着河流往前而去!! 可是身后的利箭并没有就这么停止,反而愈发多了!!!而且这利箭上不知道被涂抹上了什么!只见那射落去河里的利箭此刻正冒着滋滋的黑色烟雾!!忽然噗呲一声整条河流着火了!!刷啦一声迅速蔓延开来!!!眼看着就要追上了那前方的灵柩!! 墨月殇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那万丈高的瀑布口,凤眸一凛。 西域冥火,这东西为何会在这。 看着前方已经被大伙包围了的灵柩,墨月殇面色凝重,迅速飞身上前,要去把灵柩里面的人拉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杀意凛然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经飞掠到墨月殇跟前!来者不善!!墨月殇心下一凛然,迅速后退躲闪避开这人突如其来的攻击,冷眸看着那对面悬浮着的蒙了半张面具的男子,蹙眉。那人看着他亦是冷冷的看着他,口吻里满是赤裸裸的挑衅。 “看来,传闻中江湖上赫赫有名恐怖如斯的啻顼殿下也不过如此,啧啧啧,还真是谣传不可信。“ 来人显然不简单,竟然直接就说出了墨月殇的另外一个身份,且如今按照墨月殇的功力对付起来,有些棘手。 “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殿下你先打赢了我再问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吧。”话音方落,整个人已经飞跃上来。 二人即刻又交手起来!!!武功不相上下!!谁也不占优势。而且每每当墨月殇占了上风,那人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又功力大涨愣是轻而易举的将墨月殇给碾压下去了。看着这死活不肯出绝招的墨庄主,男子叹息不已,“殿下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打斗间,两人已经快到了水流湍急的瀑布口!!而灵柩也正在朝着前方的万丈高的瀑布口而去! 突然冒出的瀑布口看得墨月殇眉头一跳,目光落在了那口即将流到瀑布口的灵柩上!! 那男子看到了这景象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口吻阴阳怪气得很。“啧啧啧,这若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身后犹如鬼魅的黑衣人啧啧啧不已,动作上却是不停止!!忽地狠狠一掌内力朝墨月殇打去。墨月殇立刻又即刻避开,然而没有料到的是那一掌根本不是打向他的,而是直奔着李阙玥的灵柩而去的,那一掌又将那河面上漂浮的灵柩推快了速度!!!见墨月殇想要去救人,这人还一直纠缠着墨月殇不让人去救人!! 眼看灵柩就要被水冲下高高的瀑布口!!墨月殇哪里还有心思在这恋战!!!使出全力一击!!终是将那人击退了!!赶忙飞身去救那即将到瀑布口的灵柩!! 而那黑衣人也在墨月殇这全力一击下,不得不在空中后退了数步。只见人冷冷的盯着那飞身去救灵柩的男子,蒙面男子冷笑,墨月殇,皇室之人动心了便是死,你这般拼命救他,看来离死不远了。 这边好在墨月殇及时赶到一掌将灵柩盖狠狠拍开了!!! 看着那灵柩里依然安静躺着的阙玥,墨月殇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赶忙落下一把将人拦腰抱起,足尖轻点,迅速后退这瀑布尽头,悬浮在了半空中! 与此同时只见那下方瀑布口处被冲下的那口被火包围的灵柩已经被湍急的水流打得四分五裂,落入消失在了几十米高的熊熊燃烧的绿色火焰里,如此景象看得墨月殇眉头紧蹙,心里也不可抑制的浮现上一抹后怕。 倘若他再慢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抱在阙月腰间的手抱的更紧了,唯恐稍不注意,这人便是没了。 而被人救出的阙月此刻亦是安静的靠在人怀里,双手仅仅搂着人的脖颈,阙玥看着下方那已经被瀑布冲得破裂不堪的灵柩,面色有些苍白难看,心底有点说不上的一丝后怕…… 墨月殇自然也察觉到了怀里女子的害怕,鬼使神差的抬手习惯性的轻轻拍了拍这人的后背,口吻带着些哐哄,“没事吧?方才可是吓着了?” 阙月的整个脑袋埋在了人坚实温暖的怀里,压下内心的那一股后怕,闷闷道,“谁害怕了。” 见着人此刻还是这么傲娇逞强,墨月殇幽幽看着人有些哭笑不得,“你还真是嘴硬呢。” 闻言,怀里的女子抬头看来没说话。就在二人继续你侬我侬的时候,一股杀气忽然又从侧面袭击而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 “二位,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谈情说爱呢,还真是让人佩服。”正是方才同墨月殇打斗的那个人。 墨月殇冷冷看着此人,面色可谓是冷漠,竟然胆敢对他的人下杀手,真是找死!!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墨月殇的带着些许杀意的眼神,纵使面色依然挑衅,可是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隐隐浮现了警惕与凝重。 手心的暗器不免微微捏紧了几分,时刻准备着战斗。 他可不想给公子丢脸。 与此同时,墨月殇目光淡淡看着不远处岸边的人群,目光落在了那人群中的一名黑子男子身上,眸光微沉。 似乎在那平凡的人身上察觉到了什么,淡漠的眸子浮现一抹凝重。 墨月殇不敢多做停留,不等那男子出手便是主动出击,当即一掌狠狠扫来!!! 纵使男子有所准备,可是男子还是被墨月殇突如其来的一掌愣生生给震退数步。在空中后翻数步方才稳住步伐,悬浮在空中,险些落入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 可是低头一看,袍摆还是被绿色的火焰燎烧了些许。 男子擦去嘴角血丝,抬头看来,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挑衅,“看来,殿下你实力真的不复……!!!!!” 挑衅的话音未落,只见墨月殇的人影已经闪掠到了跟前!!!霎那间,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 男子瞳孔微微收缩,已经没有机会再躲开了!!!眼看着墨月殇即将一掌朝这人的天灵盖拍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黑色的掠影忽然闪现到了男子跟前,抬手轻而易举接下了墨月殇的一掌!!!! 登时,双方强劲的内力对碰间,迸射出了一股恐怖的余波!!!硬生生震退了两人,男子身后的那黑衣男子当时也被这阵余波震得径直朝河面摔落下去!!!! 好在一旁的白袍男子抬手一把将人给抓住。男子这才堪堪稳住了身身形!!! 再看余波迸射向四周!!!愣生生将四周的草木削成了一半!!!而岸边的一行人也被殃及!那些反应慢了的已经命丧这阵余波之下! 岸边的众人环视四周,不免感慨后怕…… 好恐怖的内力较量…… 倘若方才没有及时避开…… 只怕下场就如同眼前那血肉模糊的人了…… 墨月殇冷冷看着眼前男子,眸色微沉,可惜如今他的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否则定然会一掌拍死这家伙。 且看着面前这突然出现黑色华袍男子,墨月殇神情有一丝凝重,这人的功力远在他之上!!!! 黑袍男子看着对面的墨月殇,不动声色的将那隐隐有些发麻的背在身后,目光冷淡看着对面空中的墨月殇。 然而出人意料的两人没有在交手,那墨月殇也是趁此机会,抱着怀里的女子迅速飞掠离开了!! 见那墨月殇已经带着人离开了,蒙面男子面色难看。 “手下败将,站住!” 就在男子嗤笑着要追上去时,耳畔忽然响起了黑袍男子淡淡的声音,“鹰钩,不必再追,他跑不远的。” “……公子。” 那蒙面人听到公子这吩咐,有些不解,不明白公子为何要放弃这个能杀了墨月殇的机会,然而公子就是公子,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多问一句。 不远处赶来的墨锦华和司徒瑾瑜,冷冷看着那河面的已经跑远的人,面色有些不悦。司徒瑾瑜一个飞掠到了人跟前,冷笑。 “沈白,你这是搞什么?难道还打不过一个重伤之人?” 名叫沈白的男子面色平静缓缓回答,“瑾瑜,你有所不知,他似乎依然有所隐藏,我不敢轻举妄动。” 说着,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墨锦华。墨锦华听着这一声不敢轻举妄动,一声冷笑,淡淡丢下一句。 “不过是一个重伤之人和一个拖油瓶,能逃到哪里去,瞧把你们谨慎成什么样了。”说着转身便是要离开。 “你要去往何处?” “自然是杀了那对狗男女,难不成像你们一样躲着藏着。等竹书一行人找到他?想杀他,你们何不等下辈子呢?”淡漠的言语中难以掩饰的嘲讽,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 “……” 看着那迅速朝着墨月殇方才离开的方向而去的蓝裙女子,司徒瑾瑜面色微冷,原本想开口阻止,但是最终没有去阻止。 一旁的男子看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悠悠一句,“你说她,会不会成功?” “她亲自出马,自然不会失败而归。我们等好消息便是了。” 她是墨月殇真正在乎的人,若是想要墨月殇的命,墨月殇又怎么会不同意。 司徒瑾瑜打小便是同她认识,自然知道她同墨月殇的种种,也知道事情的种种。 墨月殇对她总归是宠着的,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送她去往另一个时代渡劫了,不会费尽心思将李阙玥转移过来了。 而李阙玥自始自终,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正如司徒瑾瑜所说,在墨锦华年前,墨月殇从来不会心狠,包容至极。以至于后面亲手捅了他一刀,也只是头疼笑了笑很是无奈。 而最后背锅的终究还是李阙玥……自然,这都是后话了。 话说,这边,墨月殇带着阙玥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后,在逃命的途中,多次从半空之中重重摔落了下来。看来,受伤不轻。 可是每每落下时,总是毫不犹豫即刻挡在了李阙玥的身后,身后树枝无情的拍打在这人身上!!被人死死护在怀里的阙玥听着耳畔的那一声痛苦闷哼,当时红了眼睛。 “噗——”一口鲜血喷洒在了阙玥的裙摆上,甚是骇人。 “月殇!!!” 被迫落地后,阙玥看着那护在自己身下的人,此刻面色煞白难看,整个人看上去状态极其不佳,看来,方才那场交手,墨月殇也并没有讨到好处!!! “无碍,不必……”话音未落,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只见那人依然不顾身上的伤,冷冷擦去嘴角的血,强撑着起身,将怀里的阙玥一把抱住,足尖轻点,继续往前而去!! 阙玥看着这人如此模样,一时间有些心疼了。 墨月殇不敢在此地停留过久,他如今的身体明显不是那帮人的对手,尤其是方才一战,更是大大透支了他的功力!为今之计,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才是! 第四百六十九章 墨锦华看着这靠在树上休息的男子,眸光冷漠。 “怎么,就你一个人?那李阙玥呢,她不是对你寸步不离吗,如今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看着眼前那持剑指着自己的女子,墨月殇没有回话,而且冷声询问。然而那双眸子有些阴沉,有些不悦。 “你是来杀我的?” 并没有说出李阙玥去哪里了。自然,也希望方才前去找担架的李阙玥不要这么早回来。 此时此刻,前去不远处找金凤翎的李阙玥,浑然不知墨锦华已经追上来了。 原来是方才他们准备离开,然而,墨月殇忽地停顿下步伐,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鲜血忽地从口中喷出,整个人险些摔倒,只见人面色有些难看的望向某处。显然已经无法再使用轻功了。 李阙玥担心至极,这人的面色为何会难看到如此地步!! 果不其然,只听墨月殇一句,我如今身受重伤,寸步难行,你自己先朝着这方向离开。那山下有我的人,他们自会救你的。 说着已经一口鲜血再次喷洒而出,看来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阙玥自然不放心人,将人抗在肩膀上便准备带人离开。墨月殇见人不听话,眼看着那股熟悉的若有若无的香气愈来愈近。 墨月殇头疼,只能说道,自己的金凤翎可能掉了,让阙玥前去找。那东西很贵重,不可落入心怀不轨的人手里。 阙玥看着如今身受重伤还要去找金凤翎的人,头疼。 只道一句先送人离开。那东西她晚些回来找。如今逃命要紧。 可是墨月殇死活不肯。 阙玥第一次见这人有些固执,想到那东西是他给墨锦华的定情信物。所以,才要死活找回来吧。 看人执意如此,且那些人还没追上来,阙玥终究是将人藏在一颗树后,说是她去替他找。 墨月殇虽然有些不乐意,可是看着自己一身的伤如今寸步难行,只得同意了。 看着那离开的李阙玥,墨月殇眸光微沉,无声捏了捏手里的那半枚金凤翎。 那枚金凤翎的另一半确实掉落在半路了,可已经不重要了,他必须先让她离开。 果不其然,阙玥这才离开没多久,墨锦华就追来了。 “杀你,看来,你也不笨。你可知,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杀了你。” 墨锦华冷漠的声音拉回了墨月殇的思绪。“倾城……” “闭嘴吧!朱邪倾尘,别再用你那张肮脏的嘴叫我的名字了,只会让我我觉着恶心。” 冷冷的话犹如寒冬里凛冽的寒风,吹得墨月殇心里隐隐作痛。这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姑娘,如今,却是口口声声对他说着厌恶。 呵呵呵,看来这异世一游,他的姑娘变了心了。 “看来,我的丫头异世一游,已经不需要我了。” 墨锦华冷漠看着人,一声冷笑步步逼近,剑直抵着人的胸口,抬眸淡淡一句。“需要你?阿尘哥哥,曾经倾城很需要你。可自从你拿倾城去送人换取权利,倾城自己死里逃生命丧黄泉,倾城就发现,离了你,倾城能过得更好。” “那时,我也是身不由己。”墨月殇看着眼前的丫头,他知道她还在记恨曾经的事,心里划过一抹愧疚,他的丫头,一直在怪他。 “呵呵呵,这世间哪里那么多身不由己,不过是自私者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你若身不由己,那么为何又要找一个替身代替我,还处处护着她。” 墨月殇抬眸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弄锦华,“她如今还不能死。” 一句她如今还不能死,彻底让墨锦华凉了心,反手便是一刀狠狠贯穿进墨月殇的胸口!!! 墨月殇似乎早就会料想到如此,只是没想到倾城真的会下杀手!! 抬眸看着人,淡漠的眼眸里难以掩饰的失望。可是池倾城才不在乎,又是狠狠的将刀在人胸口搅动了一下,一时间墨月殇的嘴角再也忍不住溢出了血。 墨锦华看着脚下的鲜红的血,并不解气,目光四处环视,似乎在寻找李阙玥的到来。可不知道墨月殇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见人还在找李阙玥,墨月殇擦去嘴角的血,抬头看着人无可奈何笑了笑,道。“别找了,都说了她已经离开了。” 只见墨锦华还是有些质疑的看着眼前已经无法还手的墨月殇,明显有些不相信。 李阙玥是什么人,她多少有些了解。 这种情况下,那女子是不可能扔下墨月殇离开的。 趁着司徒瑾瑜没在身边,她今日务必要杀了那女子,留着早晚是祸患。 然而,就在墨锦华依然找不到李阙玥时,身后忽然穿来了李阙玥的声音。 “月殇,我找到了!” 身后,只见李阙玥一脸开心的跳了出来,朝着墨月殇摇了摇手里的那一枚金凤翎。 看着那人手里的金凤翎。原本没抱希望的墨月殇眉头微蹙,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吗…… 第四百七十章 “呵呵呵,正要找你呢,结果你自己出现了。” 墨锦华冷冷的看着一旁一脸欣喜的女生,冷笑。尤其是看到那人手里拿着的另外一枚金凤翎,眸底的冷漠更是平添了几分。 那东西当日在陵寝里,趁着爆炸,已经被她还给了墨月殇,一同归于火海。后来,她去想去找,可是已经找不到了。可是,如今为何又会在这李阙玥手里? 墨锦华低头看着面前身受重伤的墨月殇,眸底的杀意更是凛然,冷笑中带着些许苦涩。 “你看看你口口声声的爱我,如今种种看来,还真是廉价。” 墨月殇眉头微蹙,欲言又止。 随后不等墨月殇开口解释,墨锦华已经一刀狠狠贯穿了人的心口,寒光凛冽的刀从后背贯穿出,鲜红的血甚是刺目!! “月殇!!” 李阙玥见状,惊吓不浅。来不及多想,飞身上去便是要救人! 然而,还没有动身,墨锦华已经抽出长刀朝她飞身而来!杀意凛然,气势汹汹!!!步步紧逼!!! 阙玥身上有伤,根本不是人的对手!!!被墨锦华招招压制!!难以还手!!! 最终,阙玥被人一掌打落在一旁,眼看着墨锦华手里的刀就要迎面砍下!!!阙玥已经来不及还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墨月殇不知何时已经飞身上来,挡在了李阙玥的跟前!!那刀再次插入了墨月殇的心口!!! 听着那噗呲的刺入血肉的声音,两名女子神情各异。只听那人眸光微沉,再次说了一句。 “我说了,你还不能杀她。” 墨锦华咬唇看着这义无反顾挡在李阙玥跟前的男子,看着这恩恩爱爱的两人,终究是彻底寒心了……心一狠,幽幽冷笑。“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替身,我和不成全你们!!一起下地狱吧!!!” 然而,这一次还不待墨锦华挥剑杀来!!!只见那墨月殇忽地凝神聚气,狠狠一掌朝人拍去!!那一掌已然用了才半成功力!!可还是将迎面杀来的墨锦华给震飞了!!! 看着那跌落在雪地里的墨锦华,看着那人一脸失望的眼神,墨月殇蹙眉有些心疼,可还是冷冷丢下一句。 “锦华,你但凡听话一次,我们也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随后不再看墨锦华失望的眼神,带着李阙玥快步离开了此处。看着那眸色失望的墨锦华,李阙玥沉眸,未语,终究是搀扶着那身受重伤的墨月殇离开了。 墨锦华都已经追上来了,只怕其他人也不会太慢。 冰冷的雪地里,受了伤的墨锦华看着那离开的两人,按着受伤的伤口,笑着笑着忽然落下了一滴眼泪。 “我就不该再相信你的深情,我还真是犯贱,狗改不了吃屎。” “早知你如此狠心,我便该在刀上多下一点毒,让你生不如死。” “你还知道自己狗改不了吃屎,不错,有些自觉。” 这时,雪地后缓缓走出一人,正是那方才一同跟来的司徒瑾瑜。司徒瑾瑜冷冷看着雪地里受伤的女子,挑眉。 “看看你还抱一丝希望的呢,可惜,终究是被辜负了。” “呵呵,你来做何?!来看我笑话的!” 司徒瑾瑜挑眉看着人,“不过是痴儿怨女的纠缠,看了辣眼睛。” 墨锦华抬眸冷冷看着人,“所以呢,来看我死了没?还是看我成功没?” “行了,别死到临头还不会说点好听的,和李阙玥一个样。” 只叫人说着,忽地俯身便是将那雪地里受伤的墨锦华抱了起来。这人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吓坏了墨锦华,只叫人冷了面色一脸厌弃。 “你在干嘛?我还没死,用不着你抱。” “行了,给我安分点。你以为本公子想抱你,只是你再在这多待一会儿,出什么事,你神经病干娘还不得怪我。” 墨锦华闻言,冷冷的不再挣扎,任由人抱着。 第四百七十一章 话说,这边李阙玥带着受伤的墨月殇还没有走多远,身后追杀的人已经快要追赶上来了。李阙玥不敢停息,带着人快步离开,步伐匆匆,险些跌倒,再起身,已经被一行黑衣人包围。阙玥看着那虎视眈眈的几名黑衣男子以及那方才为首的黑衣男子,阙玥的面色凝重,不免将怀里的墨月殇扶稳了些。 如今别说这黑衣人,就连同这些侍卫她也无可奈何。 谁知一时慌忙脚下一踩空,伴随着阙玥的一声惊呼,眼看着便是要滚落山下。 一声惊呼似乎惊醒了那有些昏昏欲睡的墨月殇,那人惊得猛然睁开了眼睛!赶忙抓住了即将坠落的李阙玥! 一路滚下,那人依然紧紧将李阙玥抱在怀里,不曾松开分毫,也未曾吭声分毫。最后一路滚落的两人被一颗棵挡住了,一声再也难以忍受的闷哼再耳畔响起,稍纵即逝。 阙玥赶忙起身要检查墨月殇身上的伤,看着人面颊上那被刮伤的丝丝血痕,阙玥一时之间不可遏制的红了眼眶,如鲠在喉。 “……只怪我没用,连累了你,害你受伤了。” 那人抬头看来,温柔的眼神里透着些许无奈,有些吃力的抬手给人擦干眼泪:好了,别哭了,我无事。平日里不死嘴硬得很吗?如今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连累不了谁。 阙玥咬唇看着人红了眼眶,正要开口来着。 然而,就在这时,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墨月殇忽然变了面色,一声小心,!!!!不等阙玥回神,已经一把将人给抱在了身下滚到一旁!!! 铮铮!!!! 与此同时耳畔响起尖锐的利器回响声。阙玥看着那一旁死死插在雪地里的一支箭,面色不免有些难看。就在这时,一旁的树林亦是传来一阵粗犷的声音。 跑啊,你们怎么不继续跑了。 听着这声音,阙玥警惕看去,墨月殇眸底亦是杀意凛然。 只见此刻从树林里刷啦走出一行人,为首的男子悠哉游哉的走出来,挑眉看着那从滚落下来的两人,不免冷笑。跑啊,二位怎么不继续跑了。 待男子目光落在墨月殇那双腿上时,不免笑了,他说怎么不跑了,原来是墨庄主你拖累了人家姑娘。 只见墨月殇的那双腿上此刻已经渗出了紫黑色的血,看来,墨锦华下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了。这墨月殇若是在胡来,只怕连这双退都要保不住了。不过,命都没有了。这腿保得住保不住又有什么区别? 今日,墨月殇的这条狗命我们要定了。 眼看那黑衣男子步步逼近,阙玥抓在手里的断剑握得更紧了。 身后是陡坡,身前是杀手,他们在劫难逃。 那黑衣人看着明显还打算负隅顽抗的阙玥,一声冷笑,如今墨月殇身受重伤,又身重剧毒,倘若在强行运功,只怕会死得更快,你不如把他该乖乖给我,兴许我会饶你一命。 阙玥冷冷看着人,你做梦。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阙玥咬牙,将墨月殇放在一边便要同人纠缠打斗,然而这时却是被墨月殇微微抓住了手,阙玥不解看来。 只见墨月殇沉沉凝视着人,一句,你打不过他的,别逞强。 阙玥变了面色,:“可是……” “听话。” “都要死了,还在这伉俪情深。真是搞笑。也罢,早点拿着你们的人头去交差,浪费时间。” 看着这步步紧逼的一行人,墨月殇自然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看着身旁一脸警惕随时准备备战的李阙玥,墨月殇不免有些心疼了。 眼前这帮人显然便是要赶尽杀绝,不会留下活口的。 墨月殇眸光微沉,掌心暗自凝聚最后的力气,准备将李阙玥送离开,他设法拖住这一帮人。 然而李阙玥似乎看出了他的举动,死死抓住了他的手,冷冷盯着他,你休想甩开我。 “放心,二位今日谁都走不了,你们还有什么遗言,去黄泉底下和阎王殿下慢慢说吧。” 只见人说着,一声令下便是想让旁边的人赶快动手。 旁边的人看着这二人,有些控制不住的害怕,抓着刀的手微微出了冷汗,毕竟他们如今要杀的堂堂的摄政王殿下。 然而,就在这一行人步步逼近准备动手时,就在墨月殇准备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人送走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两道黑影突然从身后树林飞掠出!!!!不等一行人看清楚,随着那人的到来,一股恐怖的杀气已经硬生生将一行震飞在地! 还未看清情况!!! 紧接着只见一条墨色金簪麒麟蛟龙链刷拉一声飞掠出去,狠狠打在地上拦在了人的跟前,登时地面愣生生被打裂开了,伴随着一声奇怪的动物嘶吼声,那白雪连着泥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可在白雪中男子分明看到了一条蛟龙的存在!!! 血雾散去,紧接着,只见一名鎏金黑袍男子渐渐出现!!! 那人随即稳稳落在了双方中间!随着此人的到来,只见本是明亮的雪景似乎也暗淡了几分,周围的雪不免变得昏暗些许! 只见那拦在二人跟前的赤色劲装袍子的男子,此刻站在雪地里尤其的刺目,让人不得不重视!!! 一身鎏黑金边赤袍,三千青丝随风肆意飘扬!!腰间的那一枚玉佩葱茏叮铃叮铃作响,在风中回荡!!!!那人面上戴着一面鎏金红花纹路面具,妖冶邪魅,面具下那双冷冷看来的眼睛嗜血狂傲,隐藏着深不见底的怒意杀意。 “他,也是你们能动的?找死!” 那人手里握着的墨蓝色长剑发出诡异的滋滋响声,剑身黑雾萦绕!!!! 此人的突然到来,让局势赫然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看着那拦在他们跟前的神秘男子,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玄鹄看着那人面色不免难看,不动声色吞下嘴里含着的血! !!!好恐怖的内力…… 随着此人的到来,只见空气里充满了压抑,让人难受至极!!!压抑得让人有些无法喘息!!! 额头冷汗直冒,再看看雪地上自己带来的那些武林高手,此刻皆是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只因,他们心里都清楚,一动就死无葬身之地。 只见那男子此刻一手握住手中的那把血色红剑,淡漠看着面前那一身狼狈的墨月殇,不免冷嘲。 “啧啧啧,不过短短几月未见,你也太狼狈了。” 墨月殇抬头看着面前一脸狂傲的面具男子,蹙眉,眼里夹杂着些许不悦,可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怀里的李阙玥微微抱得更紧了些。 面具男子自然也看到了兄长的举动,冷笑没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那一行人,显然动了杀意!!! 可是难得的并没有立刻动手! 只见人冷漠看着对面的那蒙面男子,眸光幽幽,声音冷漠如同千年寒冰,“滚。留你一条狗命去告诉你家主子,再动他,不出一日必屠尽他全国!” 玄鹄闻言,惊得心中一冷,本打算交手的念头此刻全然无了!!! 玄鹄心底深知,他并不是这人的对手!转身离开。 带来的那一堆武林高手,深知来人攻力深不可测!!甚至比全盛时期的墨月殇还要可怕!!!!哪敢擅自交手!!! 听人放他们走,一溜烟就跑了,哪里敢停留!!! 看着那被放跑的一行人,墨月殇并没有阻拦,而是抬头冷冷看着眼前人,敛眉,“你怎么来了。” 男子冷冷盯着人怀里护着的李阙玥,没有说话。 阙玥被人看得心里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毛,那人看她的眼神,她说不出来的诡异不舒服,压抑中带着一股害怕。 “我带你们先离开这。” “影七,走了。” “遵命,主子。” 那名蒙面侍从立刻跟上。 这边,玄鹄负伤逃离,却是万万没想到逃离途中,刚好碰上了那一堆追踪到此的迦叶司南一行人!!!! 心中暗骂一句倒霉!!!! 这才准备转身离开,然而一道黑影已经飞窜到了跟前,声音冰冷可怕。 “是你!!!?呵呵!!!你身上为何有我家主子招式残留的血煞诀!!!!”荆烟面色冷漠!!!杀意凛然!!! 玄鹄看着眼前女子,面色难看,不想多做纠缠,只想离开,然而随着女子一声冷呵,其他人也紧跟而来!! “你这是准备逃到哪里去?” 抬头看去,只见谪云站在面前,冷冷看着他,手持白剑,眸底杀意凛然。 男子心下一惊,准备从左边突围出去,然而,这还没来得及动身,已经被一道倩影拦住,正是那一脸杀意的荆烟。 “我们允许你离开了?” 黑衣男子头疼,看了看同样拦在右边的少年郎,眉头紧蹙。 少年看着他表情悠哉游哉,只是眼里的狠辣已经表明了他此刻的内心想法,只听人悠哉游哉说道。 “能残留血罗诀,看来,你害墨伯伯不浅。找死,不知道活着有多幸福。” 男子看着这重重包围的一行人,冷汗直冒,头疼。 若非刚才受伤,他又怎会把这一行人放在眼里!!!! 男子看着这重重包围的一行人,冷汗直冒,头疼。 若非刚才受伤,他又怎会把这一行人放在眼里!!!! 准备从上方离开,然而这这还未动身,看着头顶悠然飘落下的那只和那只红色的蝴蝶,险些没有气得背气过去。 头顶上方一人幽幽飘落下,冷冷看着他,“你觉得你还能活着离开?” 男子手心微微抬起,一只手蝴蝶飘然而来,起起落落。看似美丽,然而究竟有多危险只有亲手同人交过手的男子知道,这人一招千蝶杀,就能要了他半条狗命,“敢动主子主妃,你是不想活了。” 看着这前后左右夹击,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人,男子面色难看的可怕,不免有些怨恨冷笑,“以多欺少,堂堂摄政王属下,你们算什么本事!!!” 第四百七十二章 玄鹄看着这前后左右夹击,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人,男子面色难看的可怕,不免有些怨恨冷笑,“以多欺少,堂堂摄政王属下,你们算什么本事!!!” “杀你这样的畜生,用不着讲人道。” 只见一行人口上说着,随后皆是从四面八方包围杀来,看着这样的景象,男子心里没有压力是假的!!!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果不其然,只有挨揍的份!!! 眼看着玄鹄快要被人揍死了,山顶观战的沈达人不免笑了,“陛下,可要救他?” 毕竟是南华娘娘那边的人,总不能不救他。 “不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死不了。”只见北辰皇迎风而立,负手冷眼旁观。 “就这么放墨庄主离开了?”好不容易抓着这样的机会。 “墨月珺来了,杀他不易。本来也没想杀了他。” “你怎么会来了这北疆?” 醒来的墨月殇这才将李阕月安顿好,转头便是冷冷看着眼前这个这一脸吊儿郎当的弟弟。 “听闻兄长有难,做弟弟的自然要来助兄长一臂之力。” 只见人说着,冰冷的目光却是悠悠看着那床榻上躺着的女子,冷笑。 “就是这么这个女子,害得你那般狼狈,实在可笑。”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在她体内种下凤凰蛊,给自己添乱,一个累赘而已。” 墨月殇不悦敛眉看来,面具男子知道自家大哥这是有些不开心,随即换了话题。 “这些日子,兄长你们便安心留在此处养伤吧,这处府邸地处城郊,来往行人甚少,不会有问题的。” 只见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瓷瓶放在桌上,“这是新找来的陨息丹,可以暂且遏制兄长你体内的毒和那逆息丹,兄长安心服用便是。” “服了药后慢慢调理,兄长你这模样,要不了三两日便可慢慢恢复如初。” 说的正是墨月殇如今十多岁的孩童模样。 “倘若再拖个一两日不救治,只怕兄长你就要退化成孩子了。”嘲讽的言语间透着些许揶揄。 墨月殇接过药没有说什么。 话说李阕月醒来后,二话没说,便是被床前站着的一名老妇人惊吓住,只见那老妇人手里握着一把刀,眉目狰狞!!! 阕月惊得心里咯噔一响,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从床上起来,一把抓住人的手夺过剪子便是狠狠抵在人脖颈上,厉声询问。 “你是何人?你想做什么!!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子呢?!!!” 老妇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这本是昏睡了多日的姑娘会突然发难,她不过是想给这孩子拆掉旧纱布,可是,没想到就变成这样了。 老妇人吓得面如菜色,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直道,“姑娘饶命!!!” 阕月没理会,冷眉斥问,“说!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姑娘,你指的是哪一个?” 阕月蹙眉,“……没戴面具的那个。” “在的,那位公子和另外一位公子就在我们府上的。” 老婆子吓得战战兢兢的,唯恐这位姑娘手里的剪子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咯噔了。 闻言,阕月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就在阕月准备放下剪子时,门口突然传来哐啷一声木盆落地声! 阕月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三人,正是墨月殇三人,三人都是神情各异的朝她看来。 看着那安然无恙的墨月殇,阕月微微一愣,“……” 率先回神的是那名年迈的中年男子,看着老婆子脖颈上的剪刀,吓得不轻。 “老婆子?!!!!” “姑娘,你这是干嘛!你快放下剪子!!!” “老头子!” 见墨月殇安然无恙,阕月愣愣的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呆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墨月殇,随后不等一行人反应过来,李阕月已经冲到墨月殇跟前,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人,喉咙抑制不住的哽咽。 “还好,你安然无恙,我还以为你……” 没再往下说。 “呵呵,看来还真是担心你得很。” 这时,墨月殇旁边站着的面具男子不免嗤笑一声悠悠看着自家眉头紧锁的哥哥。 阕月看着面前这救了他们的男子,并没有说话。可是也听出了这人的揶揄,面色不免有些尴尬。 墨月殇看着面前局部不安的女子,不可控制的头疼无奈宠溺一笑,随即伸手将人一把拉抱在了怀里,柔声安抚。 “抱歉,让你担心了。” 见人已经安然无恙,阕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埋头在人胸口,眼泪不自觉落下。 “无事便好。” 一旁看着的墨月君见二人如此你侬我侬,看着兄长眼里的那般心疼柔情,不免冷笑。 还真是少见呢。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一番安抚过后,墨月殇这才拉过阙玥向人介绍一旁的救命恩人。 待听闻墨月殇说这人是他的弟弟之后,阙玥有些惊讶的看来,不曾听闻这人说过,他还有个弟弟。如今突然冒出个弟弟,阙玥内心不惊讶是假的。 不过惊讶归惊讶,阙玥立刻恢复平静,笑着同人打了声招呼。 “多次听闻你兄长提起你,今日可算是有机会一见。” 墨月珺看着眼前一脸柔和笑意同自己打招呼的女子,淡淡嗯了一声,“嫂子好。” “早便好奇能掳获大哥芳心的女人是何模样,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阙玥笑了笑,不免道,“你说笑了。” 她何来那样的本事。 “只是,嫂子你这容貌,怎么和先前我看到的不太一样。”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话一出直戳要点,墨月殇同样看着这人已经被换了的容貌,心疼的捏了捏人的脸,轻声安抚。 “如今这副容貌也不差,我看着也甚是喜欢。只要是你,哪张脸都一样。” 句句柔情,可阙玥内心还是禁不住有些算酸涩。 “兄长这意思,嫂子的脸是被人换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帮嫂子把人的脸夺回来,毕竟那是她的东西?” 墨月珺对这点倒是确实不知情,容忍自己的女人受这样的欺负,这可不像他兄长的作风。 墨月殇闻言,沉眸看着阙玥,“你可想要回以前那张脸?” 见人微微阴沉的容貌,阙玥赶忙摇了摇头,笑了。 “与其说换了,不如说物归原主。何况,那张脸本就不属于我。” 墨月殇凝眉看着人,心里多少有些满意这个答案。哪怕李阙玥如今求他拿回锦华的脸,他也不会同意。 那副容貌,毕竟是锦华的,该还给他的锦华。 待在城郊的这些日子,墨月殇怕李阙玥在屋子里闷得慌,便是想带人出去走走。可李阙玥看着眼前孩童的模样,有些担心。 那墨月珺白日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家兄长待在此处,好好休养。如今想趁机杀他的人还数不胜数,不可乱跑。 “阿月,我们出去走走吧,这屋子里待着,总归太闷得无趣。” 阙玥有些为难的看着这人,“不如等你伤好些再出去。” “一直这么躺着,能养好什么伤。” 墨月殇笑着随便找了一句理由,随后不等阙玥反抗,一把将人从床边抱起,便是要跨门而去。 阙玥被吓得惊魂未定,让人赶快些放自己下来。如今这人不比往日高大,哪里抱得住高出他半个脑袋的自己!!!! 墨月殇却是笑了,“如今我个子虽变矮了,可力气还是有的,抱你绰绰有余。” “公子?!!你们这是要出去?” 前来送膳食的老妇人见状,惊吓不小。 “嗯我们出去走走,福妈不必担心。” 福妈哪里不担心,犹豫的看着人来了句,“可是……” 还没可是完,人已经走远了。 福妈有些担心的看着离开的二人,这……罢了罢了,两个大人了总不至于出什么事。且今日皇城有花会,出去走走看看也没什么坏处,还可以加深下这两孩子的感情。 “李阙玥,今日皇城有花会,我带你出去走走。” 正在客栈房间内休养的墨锦华抬头看着那雀跃而来的婧洛,淡淡一句,“不了,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人一把抓起,强行拖走了…… 婧洛就知道这人会拒绝,自然不会同意的。自从把这人带回靖府别院,这人便没出过门。 婧洛还想着是因为下人们的刁难,毕竟,谁都不同意小姐把一个仇人带回府上。婧洛这才没办法,将人带到了自己的一处小别院,可还是有些下人背地里说话甚是难听至极。 不管怎样,好在这人也没有要回墨府的意思,不然只怕要气死她。墨月殇要杀她的事,她是替身的事,她一直没有和这人提起,就是怕这人伤心难过。再缓缓吧,她总归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只是婧洛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趟出去却是叫她往后想起,后悔莫及,只觉更加对不起李阙玥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墨月殇拉着李阙玥的手一路顺着河道游逛而来,一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走在人身后的阙玥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眸光微红,一时心中酸涩。 这样的美好日子,他们又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一高一低的两人拉着手便往前去,像极了一对出门的母子。 “哇哦哦!!好生俊俏的小哥哥,要买一朵花?” 拦在面前的是一名扎着包子头发的小姑娘,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一脸期待的看着两人,怀里捧着的花篮里的各色鲜花甚是美丽。 墨月殇看着眼前一脸期待的孩子,扫了眼那花篮里的鲜花,摇了摇头淡淡一句,“不必,姐姐不喜欢花。” 小女孩闻言哦了一声,鄙夷的看了眼这十分小气的大哥哥,心疼的看了眼什么也没有说的姐姐,便是提着花篮离开了。 看着那离开的孩子,阙玥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可是什么也没有说。 墨月殇看了看面前眼里有些失望的李阙玥,不免笑了,“怎么,你喜欢?想要吗?” 阙玥面色恢复平静,摇了摇头。“不喜欢。” 墨月殇沉沉看了人一眼,没有说话,拉着人继续往前而去,目标明确的样子。阙玥也没说什么,跟着人便是走。 只是阙玥没想到,这人竟然一路拉着她来到了一处首饰摊,随后不等阙玥回神,那人已经站在摊贩前看簪子,随后拿了一锭银子放在了人手里,莞尔只道了一句。 “鲜花始终不能长久,送你一支簪子,你看看可喜欢的?” 阙玥看着人愣了愣。 那人却是捏了捏她的手,柔笑,“发什么呆,还不快看看可有喜欢的?” 阙玥本想拒绝来着,可是到嘴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看了看摊上的簪子,目光落在了一支海棠簪上。正要伸手去拿,谁曾想,另外一只手与此同时伸来,一只手同时抓住了那支簪子。 阙玥微愣转头看去,只见墨月殇冷漠着张脸的淡淡看着人,手里抓着的簪子不曾松开分毫。 “这支,不好看,重挑。”那人闷闷的盯着阙玥。 阙玥打量着手里的海棠簪子,觉着挺好看,实话实说,“可是,我觉得还不错。” 谁知墨月殇不悦的一把夺过人手里的簪子扔回摊贩上,抓着人便是径直往前而去。 “我们再看看吧,总要挑一支你心怡的。” 阙玥有些纳闷,“不必麻烦,我觉着方才那支……” “行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别逞强。”口吻淡漠带着些许不耐烦,阙玥有些懵了,她觉着不用麻烦的,那支确实好看。而且,她以前也有过一支,可惜没了。 就这样,墨月殇拉着人的手到处看,一路顺着河道而去,最终在一处摊贩前停下,一眼就相中了摊贩上的那支墨绿色玉兰簪子,随后二话不说便是拿起簪子,塞在了阙玥手里,莞尔。 “这支甚是不错,就这支吧。” 阙玥有些愣了愣的看着人,看了看手里的墨绿色玉兰簪子,只觉确实也好看。随后也没说什么,付了钱便是接下了。 两人正准备离开,这时却是刚好看到一旁有一个算命摊,上面写着:阎罗算命,不灵验不要银子。 只见算命摊处坐着一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小书童,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阙玥看着那拉着自己还在看簪子的孩子,鬼事神差来了一句。 “月殇,那里有算命的,我们去看看吧。” 墨月殇看了眼不免嗤笑,“不过招摇撞骗的江湖之术罢了。” “既然如此,我们看看他准不准。”阙玥看着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望。墨月殇蹙眉看着人,终是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人去了算命摊。 “二位请坐。” 那算命的一看有客了,赶忙招呼人坐下。墨月殇让李阙玥坐着,自己则是站在一旁冷冷看着,他倒要看看一个江湖骗子,能耍什么花招。 “不知姑娘想看什么?” 阙玥想了想,笑了。“姻缘多舛,不看也罢,不如给我看看我命吧。” “还请姑娘把手伸出,在下看看你的手相。” 阙玥照办,墨月殇却是有些不悦了,却也只能看着。只见那江湖术士一番认真看了看阙玥的手相,摇头叹气,口中直呼,“可惜了可惜了,大凶。” 阙玥心下平静的看着人,“为何如此之说?” 只见那算命的抬头看着阙玥,面色少有的凝重,语重心长道,“姑娘,你这前半生命运多舛,后半生却是可以坐拥天下,享尽荣华宠爱。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未必能活到那日。” 阙玥不明白,“不知你这话,何意。” 一旁的墨月殇面色亦是有些不悦,“你敢咒我的人死?!!” 只见那算命的看着李阙玥,不慌不忙娓娓道来,“实不相瞒,姑娘你与眼前这位小公子,孽缘甚深,相生相克,只怕这后半辈子都会纠缠下去,可倘若再纠缠不休,不管怎样最后苦的还是姑娘,甚至是死无葬身之地。” “听在下一句,良人诸多,何苦这个。良人有三,择二便可,还请尽快远离这位小公子。” 说的云里雾里,听得阙玥云里雾里。而一旁的墨月殇算是听出来了,这江湖术士就是在挑拨离间!!!! 气得当即便是拉着阙玥便是要离开了,银两也不给了。可那算命的还不知趣,上前便是又说了一句。 “姑娘,倘若不听劝,只怕你要不了几日,就会含冤死在这位小公子的手里。还请小公子你也是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放过这可怜的姑娘吧。” 这话一出,终是惹恼了一旁的墨月殇!只见人二话不说,转身回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便是一掌打翻了那算命的摊子!那算命的也被墨月殇掐住了脖子! 那本是孩童模样的墨月殇,兴许是强行动用了内力,愣是顷刻间长大了!! 只见墨月殇阴沉着眸子瞪着人,“区区上不了台面的技两,也想挑拨离间?你找死!” 算命的被人掐住了脖子也不害怕,看着人平静道,“公子,在下的不过是一个算命的,何来挑拨离间之说。” “你找死!!这么想算?那就去阴曹地府给阎王算吧!” 眼底杀意浮现,手上的力度也忽然加大。阙玥唯恐这人大庭广众之下真把人杀了!!!惊得赶忙上前拉住人! “你冷静!!!别胡来!!!他不过一个算命的!!” 一旁的小书童看着被人钳制的主子,亦是不悦的蹙眉,“公子何必恼羞成怒!我家大人不过是把算到的都说了而已。” “求求你,别伤人,我们回去吧。” 阙玥不明白这人为何生气如此,不免笑了,“月殇,如果是为我害一条人命,牵连无辜,那又何必。” 墨月殇蹙眉凝视着人,掐着人脖颈的手终是松开了,一把将人狠狠甩到一旁,冷笑。“最好别再让我看到你。” 那算命的摸了摸被掐得生疼的脖颈,不可置否的摆了摆手,“公子,我们早晚会见的。” 围观的众人,还真是个不怕死的算命的。能不能不要那么嘴贱,再说小命就没了。 就在二人转身准备离开时,却不料,转身时便是看到了人群中站着观看许久的婧洛和墨锦华两人。 阙玥看着两人,有些愣然,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站在了墨月殇的背后。然而这还没有走出一步,便是被墨锦华抓住了手。 只见墨锦华冷冷盯着人,淡淡一句笑得意味深长。“还真是冤家路狭,又是你。” 阙玥看着人,凝眉未语。 已经易容的墨月殇敛眉看着人,“……” 一旁的婧洛亦是纳闷的打量着阙玥,这女的,她之前在那庄里见过一面。至于何李阙玥说认识?可能是被抓的时候认识这丫环。 只见墨锦华淡淡撇了眼阙玥手里的墨绿色簪子,冷笑看着一脸淡漠的墨月殇,“簪子,挺好看的。” 阙玥蹙眉,握在手里的簪子微微收紧。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墨月殇一把抓住李阙玥的手,沉眸带着人离开了。然而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冷嘲热讽。 “呵呵,公子可真是脾气暴躁,人家算命的也没说错,你激动个什么?如今砸了人家的摊子,就想这么走了?不是应该把银两赔了吗?” 婧洛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让李阙玥不开心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也要让他们当面出丑。 听着婧洛的冷嘲热讽,墨月殇不悦看来,随后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两扔在了那江湖术士怀里,如果扔个乞丐一般。 婧洛当即不悦了,“你那什么态度?打发叫花子呢?” 墨月殇冷眸扫来,眸底的杀意若隐若现。 阙玥看出情况不对,不想把事情闹大,都怪他好好的要去算什么命。 “抱歉,我为我们的鲁莽向你道歉。” 那算命的明显不生气,笑道,“我无事,只是还请姑娘认真听在下一句劝,别再此人身边待久,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哎喔,我的天,我说你这贱嘴快闭上吧。 这话才说完,果不其然又惹恼了墨月殇!!! 墨月殇气得当即便是要杀了他!!可惜被人拦住了! “阁下何必和一个算命的过不去,未免闹笑话。” 人群中冒出一男子,拦在了江湖术士面前。墨月殇看着眼前这人,不悦蹙眉。男子亦是看着眼前人,只觉这人周身的气场让他感觉有些熟悉,有些像某个人。 最终,墨月殇还是没有再动手,冷冷扫了这一行人一眼,带着李阙玥离开了。 留下原地站着冷笑的墨锦华,和一脸不解的婧洛。 “你认识他们?”婧洛这才提出心中疑问,不知道这李阙玥还认识这么一个脾气暴躁的不讲理的没教养的男子。 却听墨锦华淡淡一句,“不认识。” 婧洛挑眉,心下了然。听这口气,看来是认识的,转身离开了,婧洛即刻追上。 这时方才那位出手相助的男子,看着那离开的墨月殇,收下心底疑惑,目光落在了走远的墨月殇和婧洛身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大公子,属下不负所托,这次收获不小。锦卫营的那位姑娘和墨小姐,属下都找到了。看来,联姻有望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回去的路上,墨月殇冷着脸色拉着李阙玥往前走,眸子微沉,一路未语。 李阙玥就这么安静的跟在人身后,同样没有说话。可是有些藏在心里的话,他早便想问了。 有朝一日,他会杀了她吗? 如今真正的墨锦华回来了。 “那些不过是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你不必当真。”走在前面的墨月殇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了。 阙玥看着人,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出心中埋藏多日的话。 “月殇,我能问你一些话吗?” 墨月殇拉着人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嗯,你问吧。” 阙玥看着人,犹豫再三终是开口了,“你那日上庄里,是为我而去,还是为了真正的墨锦华。” “自然是为你而去。” 那人继续往前走着,头也不回。 阙玥听闻,心里有些控制不住的浮现一抹感动。 “一直以来,你是不是都把我当做她的替身。如今她已经回来了,有朝一日,你会杀了我吗?” 墨月殇步伐顿住,回头仰头看着人,抓着人的手微微收紧,可爱的眉头紧蹙,小脸揪成一团,无形中有些可爱。 “为何这么问?你从哪里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见眼前人的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李阙玥便是实话实说了。 “我在庄里的时候,她把你和她的往事告诉我了。原来,我只是一个替身。我只是希望听到你的真话,倘若你要杀我,和我说一声便是,我自己动手。” 墨月殇凝眉凝视着人,“……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阙玥却是看着人,终是缓缓道,“你是我的杀夫仇人,我知道是你杀了青云,可是,我无法对你下杀手。我对不起青云,我不希望到最后,仇未报便罢了,还死在你手里,太可笑了。” 只见人说着说着,已经红了眼睛,喉咙有些哽咽。 墨月殇此刻死死盯着人,面色阴沉得可怕,“看来,你都知道了。” 墨月殇看着人,冷面并没有否决,他又该怎么说,多少和他有些关系的。见人如此态度,阙玥心里有些寒了,没有全盘否决,所以还是有关系的吧。 “本王不否认,他的死和我有一些关系。可是,本王并没有杀他。” 闻言,阙玥不相信的看来。 “那时本王好不容易把你救活,可惜他,救不了,是他自己求本王杀了他的。” 闻言,阙玥抬头看着人苦涩笑了,“墨锦华说了,你有回魂丹。你明明可以救他的!何况你身边能人异士众多,怎么可能会救不了?除非,你根本不想救他!” 阙玥双眼含泪死死盯着人,她心里清楚,瑾瑜就算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拿青云的死来说谎。 “你知不知道,那药,只有一颗,我们协商后,他决定用来救你了。” “而且,阿月,你别忘了,我身边的人再怎么神通广大也只是肉体凡胎,不是神,不能起死回生。我们救得下次你,是因为你本身是蛊体的缘故。当然也是因为,我喜欢你,也希望你能够活着。” 李阙玥闻言,愣愣看着墨月殇,红了眼,“所以,一直以来,不是你,而是我害了他……” 墨月殇凝眉,看着眼前一脸伤心欲绝的女子,“和你没关系。我们都希望你好好活着”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怎么会死。” 墨月殇凝视着人,没有说话。 看来,她信了。 确实,人是他亲手杀了的。 是他隐藏私心,没有把另外一颗救命的药拿出来,把另外一颗药毁了。 何况,那人就算吃了救命药,他也会死。那人身中剧毒又受重伤,所以当时他骗司徒青云,救命的药只有一颗,两个人只能救一个。司徒青云毫不犹豫给了李阙玥,自愿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 当然,墨月殇是不会这么说的。 如今误会解开了,得知墨月殇并不是杀害青云的凶手,阙玥的内心只觉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内心一时间有些不能面对墨月殇,快步便是要往前而去。然而,这才没走出几步,传来墨月殇的怒斥。 “李阙玥!!!你站住!!!” 阙玥不听,只道了一句,抱歉,我一个人想静静。 正准备继续往前走一步,结果下一刻便是听到了扑通一声,阙玥惊得回头看去,变了脸色。 只见那方才还牛高马大的人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五岁孩童的模样,跌倒在地,一脸怨恨的朝李阙玥看来! 看着这般景象,阙玥愣住了,赶忙跑到人面前,拉着人的手呆呆看着人。上前查看,只见人的膝盖摔秃噜了皮。 “怎么变这么小个了?” 墨月殇头疼不已,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第四百七十六 阙玥看着这五岁高的孩子,忍不住笑了。可墨月殇却是拽着他的手,闷声闷气不悦瞪着人。 阙玥不免自责,俯身赶忙将人抱起,墨月殇急了,直叫人放下,口中嚷嚷,他堂堂一个男子汉,不需要阙玥抱!要抱也是他抱他! 阙玥有些无可奈何,行了,你个小屁孩别嚷嚷了,再嚷嚷,把你扔一边的护城河里去。 那也不准抱,背着! 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一介女流之辈抱着,成何体统。 阙玥无奈,只得照办。墨月殇也没再折腾,安静待在人背上,搂着人的脖颈,没在说话。 要说最惊讶的人是谁,那只能说是迦叶司南珺一行人了。 阙玥背着墨月殇回到府邸后,一眼便是看到了门口那围着的一行人,正朝他们看来。不见主子,找来的迦叶司南一行人头疼,月殇呢? 然而,待看到李阙玥背上阴沉着脸色的孩子,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心照不宣同墨月殇问好。 墨月殇冷着面孔看着他们一行人,问他们怎么来了? 迦叶司南这才解释,原来是他们那日在那黑衣人的口中得知,你被人带走了。 墨月殇不解,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迦叶司南闻言,看了眼一旁阴沉着面孔的墨月珺,没说话。其余人亦是如此,有些心虚的样子。 只听墨月珺冷笑,“自然是跟着我的人找来的。” “追问不成,还大打出手了。” 待墨月殇一番询问下,才知事情缘由。原来,他们在追那黑衣人时,遇到了七殿下的随从。刚好那黑衣人指认了出现的影七,随后不行人反应过来,影七便被一行人围住了! 一行人还没有给影七解释的机会,大喊着还我主子!!若非墨月珺发现人许久未归,心下怀疑去看了一眼,只怕影七已经被一群人围殴打死! 这也就罢了,还害影七跟丢了那玄鹄! 听着七殿下冷嘲热讽的解释,一行人只觉羞愧,不敢直视主子,低头看地看脚尖。 迦叶司南亦是一脸无奈,谁也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么一个大乌龙。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墨月殇头疼,可也没说什么。好在影七并未受多大的伤,不然,有些不好交代。 一行人如今得知了主子安然无恙,也松了口气。可看着主子这孩子的模样,头疼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北辰皇昨日派人传旨,说是波斯使者来了此处,皇宫要摆酒席招待,让主子那日务必到场。可主子如今这副模样…… 墨月殇却是不急,只道,让一行人先回去,他自有办法,不必着急。 听主子这般说,一行人只得遵命。 眼看着宴会那日即将到来,墨月殇还是孩子模样。阙玥也不免有些担心,然而墨月殇却是不慌不忙,等着墨月珺的到来。 不一会儿,只见墨月珺从屏风后走出,一身墨蓝色的华袍,顷刻间看呆了阙玥!! 阙玥看着那站在屏风上冷漠着脸的男子,整个人愣住了。那人平日戴着面具,她不知容貌!!如今一看,竟然和墨月殇的一模一样!!! “我们是孪生兄弟。” 墨月殇看出了阙玥的惊讶,不免笑着解释。又道,“他平日里可没少用我这张脸去害人。” 墨月珺挑眉,不以为意,只见人有些不耐烦的摆弄了下腰上的玉佩,头疼。“啧啧啧,这身装扮,可真不适合我。” 墨月殇却是没管这些,只叮嘱人好好去宴会。至于暴露这事,墨月殇可不担心,这臭小子模仿他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 待墨月珺离开后,阙玥看着墨月殇愣然道,“未免太像。” “他却是不太喜欢这样呢。” 第四百七十九章 “呵呵,为我好?!!你们口口声声的为我好,就是把我的终生大事当成联姻的牺牲品?!!!你们口口声声的为我好,就是赔上我一辈子的幸福?你们口口声声的为我好,就是让我嫁给一个素未蒙面的男子?!” “洛儿……” “婧宗!!!!”婧洛第一次连名带姓这般愤怒的嘶吼了出来!从小到大,只有大哥,老哥,从不会连名带姓这般喊出来,还满眼仇恨的样子! 如此仇恨自己的语气,听得婧宗心里有些不忍,不敢面对。 “……为我好?你怎么敢这样说?!你们是为我好吗?你们明明就是为了你们自己!!!你们明明知道我和崔逸轩已经定下婚姻!!你们为什么还要拆散我们!!你骗我!!你骗我!!!” “……洛儿,别再想着崔逸轩了,早在前些日子,父亲便是派他去边疆了。联姻之事,我们早便收到消息了。怕你乱来,便先让他离开了。倘若你不乖乖听话,父亲的手段你明白的,他和他的家人会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婧宗的陈述,婧洛整个人傻眼了,当即瘫坐在地。 明明告诉她的是崔大哥只是出差几天……为什么,明明早就知道了还不告诉她…… “你们逼走了他?” “没有人逼他,是他自愿离开的。你和家人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家人。” 婧宗的每一句话如同一根刺狠狠扎进了婧洛的心口,让她喘不过气来。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联姻之事,却没有人早早告诉她!就连同崔逸也没有,他放弃了她,选择了家人…… 呵呵呵,曾经的海誓山盟如今看来,竟然是如此不值一提…… 可是婧洛不相信,她不相信崔逸轩放弃了她!!!她不相信!!!!除非她亲耳听到,否则她绝不相信!!! “我不相信!!!你们都在骗我!!!” 房间里传出婧洛无助的嘶吼哭泣,放门外的人听着,心里不忍,可是如今大家都是身不由己,为了大局着想,必须放弃……洛儿的幸福…… 远在城郊的阙玥自然也是听到了皇家传来的联姻事件,听说那婧家大小姐已经被囚禁在屋子里三日了,还在没有停歇,屡屡想要逃走,都被皇家派来的影卫抓了回去…… 还闹了几次自杀,可以都没有成功。 听着这些传言,阙玥的内心愈发有些放心不下想要去看看,可是,却不知她自己如今也是要大难临头了。 墨月殇恢复得差不多了,准备带着阙玥回府。只是阙玥并不愿意同去,她在他们之间,如今不过是个多余的人罢了。 可是墨月殇却是拉着人的手不肯让人离开,想要将人留下,答应这些事情过后,会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还她自由。 阙玥心动了,她如今出去便是死路一条,暂且跟着墨月殇,她内心总归是安心的。下定决心后,阙玥准备去找墨月殇说明自己的决定,然而,阙玥却是无意中在放门外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原来墨月殇经过再三抉择,最终还是决定用李阙玥代替墨锦华出嫁到东疆,嫁给那墨连城的父亲。 在门外听到这一切的阙玥,当即红了眼睛,手中端着的糕点啪啦一声打落在地!震惊了屋内正在商讨的两人! 墨月殇惊得抬头看去时,只见门口站着的女子,此刻已经红了眼眶盯着他! 那样怨恨酸涩的眼神,看得墨月殇心里阵阵发怵。一旁的墨月珺亦是蹙眉,未语。 本以为李阙玥会说点什么,可是却是见人随后便是平静转身离开了。见状,墨月殇心中隐隐察觉不妙。 他心里很明白她的秉性,倘若今日让他离开了,那么,便是再也找不到她了。 “侍卫!拦住她!!!”赶忙一声令下,让人拦住了要离开的阙玥! 刚好被竹书接回来商讨事情的墨锦华看着那被侍卫围住了女子,微微蹙眉,欲言又止。 看着这人的举动,阙玥不免冷笑嘲讽,“你这是什么意思?墨月殇!” “你不能离开,抱歉,我这次需要你。” 阙玥看着那人一脸深情的模样,不免笑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你有这么多的人可以选,为什么要是我?” “抱歉,这天底下只有你最像她。” 墨月殇也不想的,可是,只有李阙玥最像锦华。只有她,不会出破绽。 一句只有你最像她,听得阙玥心里泛起阵阵说不上来的苦楚,在他眼里,他终归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墨月殇,我不欠你什么了,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了。” 墨月殇却是沉沉看着人,一脸严肃。“你还欠我一条命,你的命是我的,你这辈子就只能为我所用。” 闻言,阙玥红着眼睛沉沉看着人,忽然,不免笑了。“既然如此,那我还你便是了。” 只见人一声酸涩冷笑后,猛然拔出头上的那支墨绿色玉兰簪子,意识到什么的众人见状,皆是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李阙玥已经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已经将簪子狠狠扎进了自己的脖颈!!!!登时鲜血喷涌,实在吓人!!!! 阙玥看着那朝自己飞扑而来的墨月殇,眸中含泪,天旋地转,往地上摔去。 她好累…… 眼看着那人即将倒地,墨月殇一声急喝冲上去将人接住了,急切的大声叫唤郎中!!!! 一旁站着的墨锦华看着那举簪自杀的女子,愣住了,显然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这时,只见本是好好的墨月殇亦是突然倒地不起,口吐鲜血不停!!知情的人立刻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墨月珺看了眼那倒地不起的李阙玥,当即迅速封住二人的心脉!!不敢停留,立刻一把抱起人便是冲进了屋子,怒喝,“找迦叶司南来!!!!快点!!!!” 他们二人身上的凤凰蛊还没有解开!!!!李阙玥不能就这么死了!!!!! 看着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旁的墨锦华愣住了,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笑容苦涩。 他与她一起种了凤凰蛊……那是她都不曾拥有的待遇……究竟谁才是谁的替身…… 第四百七十八章 待墨月珺从宴会回来,交代了宴会上的事后,听闻墨月珺的话,墨月殇面色淡然,不以为意,看来事不关己,大可高高挂起。 原来,目的有三。此次波斯使者前来,一来朝贡,二来联姻,求赐婚。 至于看上的人是谁,足够让大家伙不悦了。 那波斯大使者,特地为他国的那个残废大王子前来求婚,至于是何人,不是别人,正是婧家大小姐,婧洛!!! “此外,还有东疆使者也来了。” 听闻墨月珺后面幽幽蹦出的这么一句,墨月殇面色微变,抬头看来。“派的谁来?” “兄长你绝对想不到。是墨连城。” 听到这个名字,墨月殇整个人面色顷刻有些不悦,眼里透着厌恶。“他一个太监来做什么?也是求联姻,还亲自来了?” 墨月珺并没有否认,直接开门见山,“他来接墨锦华回去的。” “什么?!” 墨月殇听闻,整个人面色都变了。他怎么会知道墨锦华复活的事的,当年锦华假死离开后,那人便是和他和解,还了锦华的自由。 “尽管明明知道墨锦华是你的夫人,可是,他当场拿出了一张卖身契和婚书。白纸黑字,确实就是墨锦华的名字。我后面也询问过墨锦华了,她在东疆那些年,确实早就和人家父亲结为夫妻了。虽然,是奉你的命去的。” 只是与其说是奉命,倒不如说是被自家兄长送去做人情的。 “兄长,如今你打算怎么做?我看北辰皇的意思很明确,不想与东疆为敌。婧洛的婚事定然跑不掉了,而墨锦华,只怕也是如此。” 墨月殇端着茶杯久久未语,面色却是冷漠得可怕,眸底杀意凛然。 假以时日,一定要杀了他! 墨月珺看着自家一脸阴沉的兄长,面色也是少有的凝重。那墨连城背后的财富富可敌国,远远超过兄长。何况那人手中有着剩余的掩饰,举手之间便可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 若说不可一世的北辰皇和墨月殇有什么顾虑的人,那个人绝对就是墨连城了。 那人消失匿迹多年,叫人以为他已经病死在外了。如今突然出现,还真是恶心人呢。 何况墨连城也在朝堂上对着墨月殇放话了,倘若他的奴婢,墨庄主不归还,那么,不出半月,定然夺走墨庄主手中一切权利!自己北疆国同样如此! 比起墨月殇,北辰皇倒是没什么为难的。毕竟,婧家的人和波斯联姻,对北疆百利无害。墨月殇就不同了,损失的是自己的庄主夫人。 墨月珺看着自家一脸为难的兄长,扫了眼院外缓缓而来的李阙玥,似乎想到了什么,幽幽挑眉。 “兄长其实也不必太过为难,这事情也并不是没有什么办法。他墨连城要的只是一个能羞辱你的贱婢,又怎会在乎是不是真正的墨锦华呢。” 墨月殇看向他目光所落之处,眸光微沉。 “我不嫁!!!!要嫁你们自己去嫁!!!” 婧洛从宴会上回来后,宴会上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气得到处砸东西!! “婧洛!你给我冷静下来!”一旁的婧父看着显然有些失控的女儿,面色难看至极。 “冷静!你让我冷静!我凭什么冷静!!!什么东疆寻妾,什么波斯联姻!和他们有什么干系!!!凭什么随随便便就把我指给别人!!!” “洛儿,闭嘴。”一旁的婧宗听得眉头直跳,只怕这气在头上的丫头乱说话。可此刻的婧洛哪里还肯闭嘴,满腔怒火与不满发泄出来! “我凭什么闭嘴!我说的不对吗?!凭什么?!要联姻也是他皇家公主去,凭什么让我去!就凭一句看上我了?!!” “洛儿!” 说话愈发肆无忌惮了! “我说的不对吗?!!凭什么让我去!!凭什么!!就凭他是一国之主,想让谁成亲就让谁成亲?!!他要真这么厉害!!!就为自己的国民着想,而不是强迫我去给他联姻!!!他公主和后宫佳丽三千还没死透!!!凭什么要指我!!!” 婧父看着这逆子说话愈发的肆无忌惮,而一旁的婧宗怎么也呵斥不住,急得当即上前便是狠狠打了人一耳光,气急败坏怒喝。 “逆女!你给我闭嘴!” 啪——!!! 狠狠的一耳光当即把婧洛整个人打懵了,婧洛捂着已经红肿的脸蛋,抬头看着父亲,眼里有些不敢相信。 “你打我?!你为了一个狗皇帝竟然打我?” “你!!!!!” 婧父气得抬手又是一耳光狠狠打下!!! 婧洛捂着脸蛋冷冷看着人笑了,双眼含泪,笑容苦涩,气得浑身发抖。 “阿爹,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我答应你们,乖乖听你们的话去了北疆锦卫营磨练,这样才配得上做婧家的女儿。你们也答应会接纳崔逸轩。可是为什么,你们要在这时变卦!” “……”婧父眉头紧锁盯着人,没说话,方才打了婧洛脸的手此刻在微微发抖。婧宗心疼的看着人,“洛儿……这事,由不得你。” 婧宗心疼的看着人,“洛儿……” 一旁的婧然抱着孩子看着那被打的婧洛,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父亲一直以来都把洛儿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他又怎么舍得打!可是那样无法无天大逆不道的言辞……别说父亲听了后怕,他也是如此,他都险些动手! 婧家三小姐的离世,让婧家人更在乎家族中的每个人的生命,倘若今日因为婧洛一句句大逆不道的话而惹恼了陛下,牵连九族,那婧父宁愿不要这个女儿。 “来人,把小姐锁在房间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出去!直到出嫁那天!!!” “住手!!”婧洛急得便要出门,可是却是被婧宗一掌挥回房间内,只闻哐啷一声,房间被人从外面锁上了。紧接着,窗户亦是被封死了。 婧洛气得使劲拍打房门,哭喊着放自己出去。看着门口的人影,婧洛知道是大哥!苦苦哀求求大哥放自己出去!!! 可是门外站着的婧宗无可奈何叹道,“洛儿,别再让大家为难了。” “大哥!!!为什么你也这么说!!!为什么你也站在他们那边?!!!” “……我是为你好。” 第四百八十章 迦叶司南怎么敢的,给他们下那种蛊!!!!究竟怎么敢的!! 迦叶司南被人急急忙忙带来时,看到屋里的场景时不免吓了一跳。 他在路上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事态很严重,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他们知道李姑娘的性子素来温和,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竟然会寻了短见! 冲进房屋,一眼便是看见了床上的两人,委实有些骇人。 只见那床榻上躺着的两人,一个一身鲜血淋漓,双眸紧闭,气若游丝,身体微微抽搐,奄奄一息,显然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了。一个面容惨白无血色,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抽搐,双眸紧闭,显然也很痛苦的样子! 此刻气急攻心的墨锦华面色阴冷,盯着迦叶司南的眼神可以说带了怨恨的怒火。抬手就想一耳光,可终究还是暂且忍住了,气得冷笑。 “迦叶司南,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呵呵,你怎么敢给他们两个种凤凰蛊。她李阙玥死了,还得拉上我的殇哥哥陪葬嘛?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她是恨他,可从未想过真正要他的命!她心里清楚,他死了,又有谁能护她周全?迦叶司南究竟怎么想的,怎么敢给他们下蛊!!!!那样的蛊有多危险,他难道不知道吗? 迦叶司南这才一进门就被一旁气急败坏的墨锦华怒喝!一旁的墨月珺蹙眉,没有说什么,同来的迦叶小少主却是不悦了。 “你是在搞笑吗?!!!你凭什么说我爹爹?!!这事墨伯伯不自愿,我爹爹还能强迫他不成!!” “行了,都闭嘴了,救人要紧。”墨月珺实在听不下去了,吵得让他心烦,杀意波动! 迦叶司南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救人要紧。而那迦叶小少主冷冷现在一旁看着墨锦华,没有说话,眼眸深处的杀意却是难以掩饰。 经过迦叶家主整整一夜的抢救,可算是把两人从鬼门关抢救回来了。众人在屋外提心吊胆等了整整一夜,待到黎明,可算是等到了走出来的迦叶家主! “阿爹!”看着神情一脸疲惫走出来的阿爹,迦叶小少主赶忙上前扶住人,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家阿爹!! 只是,这人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便是被一旁的墨锦华一把抓住了手! “他们怎么样了?!” “墨姑娘放心吧,已经脱离危险了。” 一声墨姑娘听得墨锦华眉头直蹙,只见墨锦华蹙眉看着人,“立刻把他们的蛊解了!” 迦叶司南面色有些为难,“如今这情况,倘若冒然行动,只怕本就虚弱的二人,会有性命之忧。” 墨锦华:“……” 此时一旁的墨月珺也开口了,只见人蹙眉询问。“什么时候能取?我一刻都不能等,这样的事太危险了。这李阙玥醒了,难保不会再次自杀。这样的风险,他们承担不起。” 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 “休养个一两日便可。” “太晚了!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立刻取出,有什么事本王担着!” 见七殿下态度如此坚决,迦叶司南蹙眉,一番思考终是答应,即刻下去准备了。众人又在屋外提心吊胆守了整整一夜,可算是等来了迦叶家主!! 只见人从房间里一脸疲惫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琉璃玉盏盒,里面赫然放着两只奄奄一息的虫子!看着那已经被迦叶家主取出的虫子,众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见迦叶司南将那蛊虫交给了墨月珺后,整个人也是疲惫的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迦叶家主!! 阿爹!!! 好在一旁的竹书一行人眼疾手快,赶忙在人即将摔向地面时,把人给扶住了! “送迦叶家主下去歇息。” “手下遵命。” 竹书赶忙扶着人,送人回去。 就在墨月殇那里闹得热火朝天时,婧洛这边也不曾消停。甚至为了逃出去还挟持了自己来看自己的婧然,威胁众人放她出去! 可是众人哪肯,就在一行人对峙之时,一个婧洛日思夜想的人回来了!只见婧宗带着崔逸来了婧府!看着那挟持着自家姐妹的洛儿,崔逸的眼眶顷刻间红了! 一声洛儿,不可胡来。 那前一秒还在要死要活要出去的婧洛再也憋不住内心的思念和痛苦,看着人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扔下手中的刀子冲进了人的怀里!痛骂崔逸你混蛋!!!你怎么敢抛弃我!!!! 崔逸轩看着怀里委屈得痛哭流涕的婧洛,心疼的抬手摸了摸人的头发,柔声哐哄。看着那紧紧相拥的两人,婧父终究是蹙眉离开,其余人也是自觉离开,给这二人留出最后一点告别的时间! 第四百八十一章 婧洛本以为崔逸轩会来带他走,可是婧洛万万没有想到,这人是来劝她的,劝她放下过往一切,安心嫁到波斯去。 “洛儿,对不起,我们就此结束吧。” 婧洛不可置信的看着人,强忍泪水笑问,“你说谎的对不对,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不会不要我的!” 崔逸轩一脸愧疚的看着一脸期待的婧洛,终究是残忍的拒绝了,语重心长柔声劝道,“洛儿,对不起,我们没结果的。我不能为了你,对不起养育我的家人,我们还是……分开吧。” “崔逸轩!!!你怎么可以?!你明明答应过我,要娶我,会好好对我一辈子的!可是现在呢……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崔逸轩眼神冷漠,不为所动,把婧洛曾经送他的那个香囊扔给了婧洛,说出的话却是如同刀一点一点戳在了婧洛心窝。 “这份礼物在下无福消受,今日归还于大小姐,还请大小姐不要再纠缠下去,这样对谁都没好处。” 婧洛不敢置信的盯着人,充斥在眼里的泪水不停的打转,看着那扔在自己脚下的香囊,婧洛整个人愣怔原地,气得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喉咙沙哑喊着人的名字。 “崔逸轩……” 眼里满是最后的一丝恳求,最后的一丝期待,最后的一丝希望。 崔逸轩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眼里满是心疼怜惜,内疚自责。可是,他不能任性的带他走……他没办法用全家族的性命来做赌注! “洛儿,对不起,我们今生有缘无分,我相信他会比我更爱你百倍,祝你幸福。” 只见人说完便是要离开了,气哭的婧洛急了,害怕的冲上去拉着人的手求求人不要就这么抛下自己!!求求人带自己离开!!! 可是崔逸轩眼神冷漠依然不为所动,冷冷的将人一把甩开了! 一时没准备的婧洛被人这么一甩,随即狠狠摔在了一旁的石桌上,磕破了额头,顷刻间额头鲜血直流,实在骇人! “小姐!!!” 一旁的流萤已经看不下去了,赶忙冲上前蹲下便是要把人扶起来,可是婧洛狠狠推开了人,哭着盯着崔逸轩!眼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崔逸轩看得目眦欲裂,想要上前将人抱起,可是停下的脚步终究是再次抬起,收回了伸出去的手,毅然狠心离开!!!任凭婧洛在后面怎么哭喊哀求,也不曾回头过! 看着那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婧洛扑通一声重新跌回了雪地,抓着那被扔回来的香囊,再也控制不住的捂着痛得窒息的胸口,歇斯底里的哭泣了起来! “小姐!!求求你别这样了,我们回去了。”流萤喉咙哽咽,看着素来开朗活泼,无法无天的小姐如今这副狼狈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婧洛看着那毅然离开的背影,心如死灰不再抱着任何一丝希望,哭着哭着忽然笑了,笑魇如花,歇斯底里哭喊着。 “呵呵呵!!崔逸轩!!你们不就是想让我离开你吗?!好!!!我如你们所愿!!!我嫁!!!我愿意嫁到波斯……我愿意……哈哈哈!!你们满意了吗?你们所有人都满意了吗!!!” 一句歇斯底里的我愿意嫁!!!听得众人心里酸楚难受! 而那本是毅然往前而去的崔逸轩听到这歇斯底里的一句我嫁……终究是顿住了脚步,那孤单冷漠的背影此刻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颤抖了。可也仅仅一秒便是恢复平静,迅速离开了。 才出了婧府的崔逸轩便是被追出来的婧宗拦住了去路,崔逸轩冷冷看着人,眼眸里不带一丝尊敬和情绪。 “我已经如你们所愿,让他死心,还请放了我的家人们。” 婧宗看着眼前这早已经红了眼眶的男子,想到婧洛那伤心欲绝的可怜模样,终究是心疼了,蹙眉。“你方才不该那样对她,那样的方式,未免残忍。” 崔逸轩抬头冷冷看着人,忽地笑了,“大公子若是看不惯,杀了我解气便是,我悉听尊便。” 婧宗看着眼前一脸淡漠的男子,终究是缓缓说出了一句,“阿轩,对不起。” 听到这一句对不起,崔逸轩却是笑了,摇了摇头,“你何苦说对不起,是我和洛儿有缘无分罢了,怨不了旁人。还请往后,大公子不要再拿我的家人威胁,我的事情,别再牵连他们了。” 婧宗看着人又是一句抱歉,可是崔逸轩却是什么也没有再说,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了。婧宗看着那人离开时的孤单落寞的背影,心里终究是多出了愧疚。 第四百八十二章 ……自从见了崔逸轩后,本是大吵大闹的婧洛自此便是安静了下来,整日抱着那只香囊望着远处发呆。婧宗原本有些担心她会想不开乱来,可是几日观察下来,这人平静至极,显然没有半点不对。 眼看着婚期将近,婧洛依然平静得可怕,流萤带来婚服让她试试,她淡淡看了一眼,只道了一句先放那吧。 “小姐,吃点东西吧,你已经整整两日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婧洛呆呆看着窗外,摇了摇头,“我还不饿,撤下吧。” 如此心如死灰的模样,看得流萤心疼,不免红了眼眶,“小姐,你别这样,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你要是不想嫁,奴婢帮你逃跑,奴婢替你去,求求你吃点东西好吗。” 只见婧洛呆呆转头看来,忽地笑了,笑魇如花。 “怎么会不愿意嫁呢?我是那么渴望嫁走,远离这一切。” 看着小姐口是心非的样子,流萤心里阵阵酸楚。本还想说点什么时,却见婧洛抬头看天缓缓道,“我想出去走走,你陪陪我吧。” 听闻小姐要出门,流萤面色有些为难了,“老爷只怕不会同意的。” 虽然她很想带自家小姐出去走走散散心。 婧洛看出了流萤的顾虑,笑了,只道了一句,我想见见庄主夫人,想和她做最后的告别,你去告诉我大哥好吗?事已至此,我也没打算逃跑。 流萤犹豫了下,当即立刻去找大公子了。听闻婧洛想要去墨府一趟,婧宗有些犹豫没打算同意。流萤看出了大公子的犹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求大公子就成全小姐这最后的心愿吧。小姐明日便是要出嫁了,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她只不过是想见见故人罢了。 最终婧洛还是同意了,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派了人全程跟着。婧洛看着那全程寸步不离跟着自己的侍卫,面色平静不为所动。 此时此刻,墨府,随着啪啦一声镜子狠狠摔落在地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哗啦的铁链声。阙玥看着镜子里那张毅然已经被换了的脸,心里说不上来的痛苦窒息!!! 手里死死捏着满是血迹的镜子,看着镜子里那张墨锦华的面容,笑魇如花,眼里是一片看不尽的凄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不过是想要寻死,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抱歉这一次,你必须替她去,由不得你。” 看着那瘫坐在地泣不成声的女子,墨月殇心疼了,吃力的走上前缓慢蹲下,想要抬手替人擦干眼泪想要把人手里的碎片扣出。 然而,还没抬手,迎面便是狠狠的挨了一耳光!!! 那重重的一耳光,当即惊住了屋子里一行人!!! 只见有些失去理智的李阙玥恶狠狠瞪着那冷冷看来的墨月殇,眸底恨意隐隐!那双眼里的怨恨深深刺痛了墨月殇的心,可接下来的话更是深深刺痛了墨月殇的心窝。 “墨月殇……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放过我,为什么,我到底欠你们什么了,你们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 只见李阙玥双眸通红的凝视着人,眼里的冷漠失望再次刺痛了墨月殇的心窝。 “墨月殇……我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看着瘫坐在地冷冷看来的女子,墨月殇眉头紧锁,没有说话。一旁的墨锦华冷冷看着,从来到现在都不曾吭声过。 “好好看着二小姐。” 墨月殇交代了一句后,终是转身离开。 看着那无情离开的男人,李阙玥终究是再也无法逞强下去,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如同泄气的气球,面如死灰的看着渐渐紧闭的房门,双手环抱着膝盖,哭得泣不成声,整个人气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这才刚刚出了门,刚刚醒来还没恢复的墨月殇再也撑不住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还好墨月珺及时将人扶住。 这时一旁的墨月珺淡淡一句,“她若一直这样,明日出嫁只怕会出乱子。” 墨月殇垂眸,抬眸之际,目光落在了迦叶司南的身上,淡淡一句,“司南,给她喂忘忧草。” “……” 闻言,迦叶司南眉头微蹙,可是并没有反驳,如今让李姑娘忘了一切,也许是最好的方式。 “我这就去准备药。” 这时却见下人前来通报,说是婧家大小姐来了,说是想来拜访一下夫人。此刻人正在门外候着呢。 墨月殇看着身后那被锁在了屋子里动弹不得的李阙玥,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墨锦华身上。 如今李阙玥的这副样子,若是就这样去见了婧洛,只怕会出乱子的。 第四百八十三章 这墨锦华才一出门,便是看到了正在客厅等候的婧家大小姐,看着人那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墨锦华沉眸。 看来,那场联姻让她最近一点也不好受呢。 墨锦华走进客厅,还没开口询问人怎么来了,只见眼前一道掠影扑来,还没有回过神,已经被人一把抱住了。婧洛死死抱着人,喉咙控制不住哽咽轻声抽泣,可是什么也没有说。 墨锦华蹙眉看着眼前哭得泣不成声的女子,神情淡漠,可想到前些日子与靖落的相处,总会有些情分。 而且墨锦华发现,这事确实是婧洛自己不懂事,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淡淡劝说了两句,只道婧洛自己不懂事,那波斯王子和姓崔的相比,毫无疑问,波斯王子略一筹。这样的事落在别人头上。别人笑还来不及,就婧洛不识好歹,哭哭啼啼不成体统。冷言冷语说了几句,随后便是让人离开了。 婧落本以为李阕月会站在自己这边,却没有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答案,说不伤心是假的。 失望的看着人,只说了一句,“李阕月,我以为你会帮我的……毕竟我们关系这么好……” 谁知墨锦华冷冷看着人,“我想,你可能弄错了。我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何况,我如今自身难保,帮不了你。你要是说完了,就请离开。” 婧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人,随后一声冷笑便是离开了。她怎么这么傻,会觉着他们的关系挺好的。如今看来,终究是她自作多情了…… 墨锦华拿着婧洛给的镯子,来找了李阙玥。看着那瘫坐在地无助的女子,墨锦华淡淡一句,“刚才婧洛来找你了。不过,已经哭着离开了。” 这话一出阙玥缓缓抬头看来,“你对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一些她该知道的话罢了。” 这时,只见一名婢女端来了一碗药,说是姑娘该喝药了。李阙玥看着荆烟手里端着的药碗,就在荆烟以为这人会把药喝下时,没想到人竟然反手把药碗摔在了地上。 荆烟见状,有些愣然,“夫人……” “墨月殇……你还真是卑鄙,我不喝,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找谁去替那墨锦华。”那碗药的味道,她远远便是闻出来了。 ……那是忘忧草的药味。 荆烟蹙眉,看着那洒落一地的药,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其他的。可是,墨月殇早就料想到会这般,二话不说,便是叫人重新端来了一。这一次,墨月殇没有再惯着阕月,而是让人重新端来一碗,随后掐着阕月的下巴,强行给人灌下! 李阕月凭命挣扎,可怎耐墨月殇力气太大,终究是无济于事。只能满眼怨恨的看着人,被人灌下那一整碗药忘忧草汁。 看着昏倒在地的女子,墨月殇眉头紧锁,面色难看之极,终是有些不忍,神情有些动容。只是……最后一刻还是狠下了心来。 睡吧,待睡一觉醒来,明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一旁站在父亲身边的迦叶小少主,淡淡看着那碗空了的药碗,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婧洛出嫁那日,刚好也是东疆使者带着墨锦华回去的日子。双方车马整齐划一的停在皇宫门口,等待着两位新娘出来。 围观的众人不解,这婧家大小姐同波斯国联姻他们想得通,只是这另外一位新娘是哪位公主?皇室这是把哪位公主嫁了出去? “哟,你们还不知道啦,另外一位可是九王殿下在外刚寻回来的前朝公主,北辰凤柔。听说那位公主,同庄主夫人长得有些相似呢。” “九王殿下这何时又多了一个公主?!他们怎么不知道?” “皇家秘事,岂是你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婧洛并不认识这位公主,他们从皇宫出来的一路上,她不自觉看了看这位不曾听闻的小公主,眸色微沉。 那张脸和李阙玥如今的容貌一模一样。 只是这人整个人看起来呆呆愣愣的,委实不像李阙玥那般狡猾灵活。而且看样子,貌似是个傻子一般,从皇宫出来到现在,都一直呆呆的看着前方,没有半点反应。 婧落上花轿前,目光落在了送行的一行人中,冷冷看了眼自家兄长和父亲,心中还再有些怨恨。而且今早兄长不曾让流莹陪她出嫁,如此,心中对兄长的恨更是多了几分。 在进入花轿前,婧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人群中寻找着崔逸轩的身影。可是,直到上花轿前,婧落也没有看到那个她期待见最后一面的身影,一时间,鎏金红纱盖头下的眼眶顷刻红了,泪水滑落而下。 崔逸轩…… 不曾看到不远处城墙之上,默默观看的崔逸轩。 而这边墨月殇亲自将呆呆的李阕月牵拉着送上了花轿,眸光低垂。 “阿月,安心去吧,他们会待你很好的。” 已经失去记忆的李阕月在上花轿前,几乎是出自身体本能的死死拉住墨月殇的袖子,似乎害怕,有些不舍。 那样几乎出自本能的动作,险些让墨月殇动摇了。可是,压下内心的动摇,终究还是亲手把人送上了花轿。 接亲队伍临走时,墨月殇抬头冷冷看着那马背上的墨连城,眸底杀意隐隐,“好好照顾她后半生,她若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墨连城挑眉冷笑,那是自然,墨庄主和北辰皇大可放心,姑娘嫁过去,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热闹,不让人受半分委屈的。 随着双方交代完唢呐一响,花轿抬起,两队人马一前一后相随而去。目送着那远去的花轿,婧家的人和墨月殇一行人神情各异。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迎亲队伍一出城没多久后便是遇到了劫匪!双方新娘皆是不见了!! 婧洛原本在花轿黯然伤神,然而,突然轿子猛然晃动一下,似乎撞在什么上了。还没来得及重新坐好,忽然又听到外面有动静,躁动了起来。 “有劫匪!!!都给我小心!!!!!” “大人,小心身后!!!” 外面一阵吵闹,婧落坐不住了,正要冲出去一查究竟,然而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当即便是傻了眼!!!跌坐回花轿里!!! 婧落瞪着眼睛看着那人群中刚好杀了一人的黑衣男子,如雷轰顶!只见那男子半张面具遮脸,可是,婧落还是认出了那张脸!!那人不是已经死去将近半年的司徒青云吗!!!婧落瘫坐在轿子里,久久不能回神!! 她青天白日,见鬼了?!! 只见那人径直朝另一辆花轿而去,抬手掀开了轿帘,温柔看着花轿里的女子。 花轿里,失去了记忆的阕月被外面突如其来的暴乱吓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双无辜清澈的桃花眼泪眼汪汪,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 忽然,轿帘被人掀开了!阕月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抬头看去!看着那戴着半张面具温柔看来的男子,害怕得半天说不出话。 那名男子温柔看来,向人伸出手来,莞尔,“丫头,我来接你回家了。” 阕月愣愣看着人,有些害怕的试着把手伸出去。然而,下一秒看到了人藏在身后的剑上沾满了鲜红吓人的血!阕月吓得猛然一个激灵缩回手,害怕的哭喊着你不要过来,随即拼命的往后面躲! 这边婧落还没回神,听到那去突然冒出来的公主的害怕哭喊声,心下升起一丝疑惑,咬了咬牙终是准备出去救人!然而,这才起身走出轿子,就已经被冲进来的人打晕带走了,昏迷前,还听到有人询问。 “确实是她吧?没带错?!!!” “不是她还能是谁?哪来那么多废话!这不就是婧家大小姐吗?!赶快带人离开!他们马上就要拖不住墨连城了!!!!” 而且你瞅瞅那位大人,已经恨不得他们赶快带人消失了。这抢亲的任务都不同,他们还是赶快走为妙! “那另外一个呢?!” “那个有人看着的!用不着咱们瞎操心!!!” 待婧落再次醒来,却是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处破烂的荒院里。 婧洛整个人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婧洛纳闷之际,只见房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婧然和司徒瑾瑜?!!!以及那眼眶有些湿润的崔逸轩!!!! 婧落看着这一行人,还没有来得及回神,整个人已经被崔逸轩抱在了怀里。婧洛如雷轰顶,整个人愣怔原地,显然不明白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这是?!!” 婧洛整个人都呆住了,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见司徒瑾瑜冷冷看着人,“还真是搞不明白你们,既然喜欢,无论发生什么就应该在一起,何苦。” 婧洛愣愣的看着司徒瑾瑜,这话从向来无心无肺的司徒瑾瑜口中说出,叫人内心实在惊讶。她倒是从未想过这人竟然还会帮她!!!一时之间红了眼眶。 “司徒瑾瑜,谢谢你,我从未想过,你竟然会帮助我。” 司徒瑾瑜冷冷看着人,“我没有帮你,我不过是……看不惯罢了。”无论怎样,婧落都十分感谢司徒瑾瑜。可是,下一刻她又犹豫了,倘若她就这么走了,谁替她嫁过去?!若是发现她逃婚了,那么,她的家族,还有崔逸轩的家人,岂不是都要受她牵连? 却听司徒瑾瑜冷冷笑道,“放心吧,自然会有人替你嫁过去,她在你身边生活这么多年,知道你的各种行为习惯,自然不会露馅的。” 婧落不明白看来,“是谁……” 一旁的婧然面色有些犹豫,终究还是缓缓说出了那替嫁之人的名字。“是流莹……” 婧落听闻,顷刻花容失色,起身便是要去救人!却是被婧然拉住了! “放手!!你们怎么可以让莹儿替我们去!!!波斯远在他乡,此次一去凶多吉少,背井离乡!她孤身一人去那种地方,我怎么能放心的下!” 司徒瑾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瞎操的什么心,忍不住啧啧啧冷嘲热讽道。 “行了!别说的那般夸张。再不济,你嫁的也是个波斯王子,人家能差劲到哪里去?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且还是个美男子,无非就是腿脚有些不方便罢了。别把人家想的是有多差劲,一文不值似的。虽然我们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瞎了眼睛皇室那么公主看不上,偏偏看得上你。” 司徒瑾瑜这话说得……听得在场人眉头微蹙,也确实是些实话。 第四百八十四章 这一声斥责吓住了众人,只听那司徒瑾瑜冷冷看着人,冷嘲热讽道。 “有没有脑子?别说的那般夸张行不。再不济,你嫁的也是个波斯王子,人家能差劲到哪里去?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且还是个美男子,无非就是腿脚有些不方便罢了。别把人家想的是有多差劲,一文不值似的。虽然我们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瞎了眼睛看上你,皇室那么公主看不上,偏偏看得上你。” 司徒瑾瑜这话说得……听得在场人眉头微蹙,也确实是些实话。 “难道,就因为你在北疆禁卫营的时候帮他出气过?” 婧洛一时间被怼得哑口无言,方才内心的感激之情,顷刻烟消云散。 这还没开口反驳呢,又听司徒瑾瑜冷冷笑道。 “她一个丫鬟如今替你嫁过去,享尽荣华富贵不说,指不定以后还能母仪天下,受尽众人爱戴。如此还能委屈她了不成?波斯王妃,这是多少人几辈子求都求不来的!她等着烧高香吧!” 一行人点了点头,有点道理,嗯……有道理……不得不说,太有道理了! 可婧落心中总归是有些担忧的,远嫁异乡,亲人没在身边,倘若出了什么事莹儿一个人该怎么办? 然而如今,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 这时婧洛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抓着司徒瑾瑜的手一脸惊恐道,“我刚才看到你二表哥了!!!!” 这话一出惹来一行人的凝视,大伙看着婧洛的眼神里透着古怪,谁不知道司徒将军都已经死了快半年多了,婧落去哪里看见的?? 见大家伙不相信,婧洛赶忙解释道,“真的,我没骗你们!!!我他也在抢亲队伍中!!!虽然戴着半张面具,可是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他!!我不会认错的!!” 司徒瑾瑜蹙眉凝视着人,淡淡一句,“你觉得这样开玩笑很有意思?” “我没有,我真的看到他了!你不是最想看见他吗?!你可以去找找,宁可错人也不可错过这样的机会,不是吗?!!” 司徒瑾瑜面色有些不悦,似乎是在不满婧洛拿已经死去的自家兄长开玩笑,冷冷道,“够了!别再胡言乱语了!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婧洛看着眼前这怒气冲冲的人,蹙眉,欲言又止。大家伙也是面面相视,默不作声。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外面进来了,惊得一行人啥刷啦抓起武器看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婧宗! 看着突然出现的哥哥,婧落眼里的泪花再也忍不住了,啪嗒啪嗒往下掉,趴在人怀里哽咽。 “我就知道哥哥你不会不管我的。” “好了别哭了,妆都哭花了。我答应过阿娘会好好照顾你的,怎么舍得让你远嫁他乡。” 婧宗一进门就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的氛围,不免有些疑惑,“我这是错过了什么?” 一行人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最后还是婧然忍不住说了原因,“那个……婧洛姐姐说在迎亲队伍中看到了已逝的司徒将军……” 闻言,婧宗不免看向婧洛,目光不动声色的扫了眼面色冷漠的司徒瑾瑜,开始责备婧洛胡言乱语,亵渎死者。“下次别在拿这样的事开玩笑了。” “可是……”婧洛还想再解释下,可是婧宗并没有给她机会,看着她和崔逸轩 催促道,“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得赶快离开这里。马车上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你们需要的东西,你们二人先出去避一段时间。” 婧洛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一旁的崔逸轩没有给他机会了,抓起婧洛的手同众人郑重道谢后,便是离开了。临走前,婧洛询问那个凤柔公主会不会出什么事?并不是有多关心,只是那张酷似李阕月的脸,让她不得不重视。 婧宗蹙眉缓缓道,“放心吧。皇家的人及时赶到,已经将她救下。如今,人按照计划已经和那墨连城继续前往东疆和亲去了。” 婧洛听闻不免低头喃喃,“哥,皇家是随便找了个人冒牌去了吗?我并未在皇宫听过还有这么一位公主的存在。” 婧宗眸光划过一抹淡然,“你没听过很正常,她是皇家的私生女,一直放在外面养着。如今才接回宫的。” “那为何会和墨锦华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墨锦华也是皇家的……?” “胡说八道什么?!她们二人没什么关系。至于为何长得如此相似,我也不清楚。总之皇家的事情你不要去探究,如今好好照顾好自己就是了。” “是嘛,难道是我想多了。”婧洛只得压下内心的疑惑,却不曾看到此刻婧宗眼里划过的一抹冷意。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大结局 迎亲队伍半路遇到劫匪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墨月殇那里,正在喝茶的墨月殇听到这消息时,神情明显愣了愣,随后端着的茶杯继续喝了一口茶,询问怎么一回事。 “怎么回事?公主殿下怎么样?” 那名一路跟随的竹书恭敬回禀,说是他们选本按照计划继续西行,只是没想到遇到一帮贪财劫匪,不过不成气候,劫匪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如今迎亲队伍已经在皇城侍卫的陪送下,继续往东疆国而去。至于两位新娘,只是受了一点惊吓,并无大碍。 墨月殇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住,抬头看来,有些疑惑。“堂堂皇城附近,哪里来的劫匪?查没查出幕后主使?” “回主子的话,领头的那劫匪头目说了,他们乃是附近一代的抢匪,平时也不会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只是偶尔打劫贴补生活。小的我也查过了,确实只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劫匪。” “墨连城人呢?怎么样?” 不知为什么,墨月殇有些不放心那个奸诈的小人,唯恐他对李阕月做什么事。 “回主子的话,墨连城在与一名劫匪交手途中,不小心被砍伤了手臂。不过并无大碍,他已经将那名劫匪杀了。” “是吗?”墨月殇眸光低垂,有些怀疑。 “属下亲眼所见,错不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得知不过是寻常劫匪闹事,墨月殇不再多虑,皇家侍卫队一路派送,出不了多大乱子的。只是墨月殇万万没有想到,就是今日的一丝不重视,成了他后半辈子心中拔不掉的一根尖刺!朝夕刺痛着他的心窝!!! 倘若知道会那般,他是决然不会把人换脸嫁出去的!就是死也要让她死在他身边! 三年后,北辰皇宣布退位,其皇位由大皇子北辰城煜继位,新王登基!举国上下,普天同庆,文武百官,无不赞美新帝治国有方! 而那些远嫁他乡的公主郡主和小姐们,纷纷回国庆贺新帝登基。这其中也包括了嫁到了波斯国的流莹和东疆国的李阕月。 那日伴随着礼官的高呼,诸位从外族回来的高官王子,驸马,公主陆陆续续进入了朝堂之上。看着那些远嫁他国终于回来的儿女,老皇后妃嫔们喜极而泣,纷纷上前拉着自己女儿,嘘寒问暖。 一旁,已为人妇的婧洛有些焦急的等待着波斯国的人的到来。这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人盼到了。随着波斯国皇室的到来,众人不免重视起来。 只见随着太监的一声高昂传唤,波斯国的三皇子携带着家眷缓缓入殿。一行人紧张的看去,只见那大殿门口,四道人影缓缓而来,引人注目。 毕竟早就听闻波斯王子乃是一名美男!他们还没见过这异域皇子的帝王风采,如今难得一见,自然是非常期待的! 只见为首走来的男子面带微笑而来,半张面具遮住了绝色容貌,男子剑眉星目,容貌绝美倾城,气宇轩昂,俨然一副天人之姿。一身华丽的翡翠金碧色华服高贵华丽,三千雪白的发丝随风轻轻舞动,脚踩白浪碧绿金丝长靴,头束玉冠,腰挂白玉玉佩,金色的麦穗随风轻轻舞动。 众人看得赞叹不已,绝,果真绝。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只是那半张容貌为何看着有些眼熟……怎么有一丢丢像英年早逝多司徒将军呢? 可是转念一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是两个长得一样的人呢?想想当今的炎王妃,不就和曾经的李府二小姐长得挺像的吗? 不远处的阿月看着那同青云长得有些相似的波斯皇子,一时间不自觉的红了眼眶。恍然间,她还以为是他。 而现在崔逸轩旁边的婧洛冷冷盯着那男子,眉头微蹙。不免想到了三年前在迎亲队伍上看到的那个男子。同样戴着面具,难道是同一个人?!!! 再转头看向司徒瑾瑜,却见人面色平静,俨然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婧洛心下疑惑,这人不是最爱他的二表哥吗?如今看到一个张德像的,怎么反而没什么动静了?这正常吗?! 只见那波斯大皇子眉目温柔,手里牵拉着那波斯皇妃,也正是那前些年嫁过去的北辰凤柔公主?!!! 这几年不见,凤柔公主怎么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了?!! 只见那北辰凤柔公主如今身着一身流光溢彩的天蓝色的金丝凤凰纹路纱,看起来甚是美艳动人。戴在面上的面纱遮住了人的容貌,薄如蝉翼的蓝色纱丽更是将人显得妖娆妩媚几分!!!眼角的那一颗朱砂痣给人无形中增添了几分俏娇柔媚。三千青丝披散在肩,只是不知为何,竟然也变成了白色?!!不过尽管如此,依然不影响这女子的绝色容貌! 众人一番感叹,还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这场联姻,陛下真是有先见之明。 一旁的墨月殇冷冷看着那大殿中间的蒙面女子,眸光深沉,让人看出不半点情绪。而同在一旁的炎王殿下亦是神情淡漠的看着,没有说话。 ……待大臣们目光落在同样绝色的波斯小皇子身上时,不会免愣住了。 走在前面的正是那波斯大皇子和嫁过去的北辰凤柔公主,而尾随在后的是那波斯小皇子和一名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女子?!!! 可是……站在波斯小皇子身边的那女子并不是嫁过去的婧家大小姐?!!!那女子是谁?!!婧家大小姐去哪了?!!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看向一旁的婧家人。却见婧家人面色平静,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如此模样更是让在场人觉着奇怪。 然而若说此刻文武百官觉着好奇惊讶,那么接下来宴会上的一幕才是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只见两位波斯王子携家眷朝拜后,皇上突然看着一旁的崔大人的夫人来了一句。“你们主仆多年未见,如今去叙叙旧吧。” 得到陛下许可,婧洛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想念,冲上去便是狠狠抱住了那波斯小皇妃?!!!泪流满面?!!!而那波斯小皇妃已是与人紧紧相拥,泪流满面…… 文武百官看着那相拥而泣的两人,面面相觑,手里端着的酒杯放下也不是,喝了也不是,呆住了。“……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了一句。“我想起来了!!!认识她!!!!!!她……她……她不就是那婧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流莹吗?!!!!她怎么会摇身一变,变成了波斯小王妃?!!!!” 说话的正是一脸恍然大悟拍案而起的北辰语嫣小公主!!! 这话一出,别说北辰语嫣,就连文武百官也是愣住了,口中的酒差点喷了出来,一脸惊悚的看向一旁的婧家父子!!!!那两人依然是一副平静的表情?!!!难道早就知道了?!!!! 众人惊讶,那真正的婧家大小姐呢?!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众人赶忙看向一旁的崔家夫人,猛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众人内心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众人还未从震惊缓过神来,接下来的一幕更是把他们吓疯了!!! 只见这边还在惊讶那婧家的事情,那边正在宴会中玩耍的一位小郡主一直盯着那位一波斯皇妃的面纱,最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忽然跑到那波斯皇妃的面前,抬手调皮的扯下来那位波斯皇妃遮面的面纱! 伴随着孩子一声错愕的惊呼,“啊?!阿娘?!!!!” 引来了众人的眼光,众人不以为意看去,然而,这不看还好,一看便是被吓得险些从座位上跳起! 看着那暴露无遗的波斯皇妃面上的面纱,顷刻间,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死寂,鸦雀无声,都是震惊的盯着那波斯皇妃!!!!手中茶杯都吓掉在地!!! “那脸……那脸……”一位大臣看着那波斯皇妃的脸,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波斯皇妃何会长得和前炎王妃长得一模一样?!!!这波斯皇子长得有点像英年早逝的司徒将军就算了!!!!突然冒出个一模一样的前炎王妃?!!不吓人是假的!!! 他们险些以为看到了英年早逝的司徒将军和那惨死多年的前炎王妃回来了!!!?!想想那场面,不吓人是假的!!! 抓着面纱的北辰念归此刻亦是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女子的面容,又转头看了看桌上的坐着的蹙眉看来的池倾城,整个人呆住了,口中喃喃。“怎么会这样?两个阿娘……” 李家坐席上的一行人此刻已是蹙眉看来,一旁坐着的阿月蹙眉看着那如今自己曾经容貌的女人,冷笑。 “呵呵,有意思。” 炎王旁边坐着的池倾城,此刻亦是蹙眉盯着那害怕的一脸懵的波斯皇妃,眸色阴沉。 想来是众人齐刷刷看来的可怕眼神把人家吓住了,只交那波斯皇妃赶忙躲在了波斯大皇子怀里,把头埋在人肩膀上,不敢说话。 “曜哥哥,我怕。” “好啦好啦,月儿乖,不怕了,我在这的呢。” 就在众人震惊不已时,却见那波斯大皇子不慌不忙的抬手从波斯皇妃脸上撕下一块人皮面具,赫然入目的是另外一张绝世容貌! 众人震惊不已,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确实不是刚才那张脸了! 却听波斯大皇子有些歉疚多朝众人笑道,“叫诸位见笑了,本皇这小娇妻酷爱易容,早就听闻天虞李府千金乃是第一美人,她看了画像后便是忍不住模仿。” 原来是这样?!!!! 众人稳住了吓得险些跌倒的身体,猛喝了一口酒压压惊。这时,北辰皇亦是开口了,“大皇子说笑,皇妃如此天赋,叫人叹为惊止。” “陛下谬赞了,我这夫人平日也就随便胡乱模仿吓人,哪里谈得上什么天赋,实在谬赞了。” “皇子哪里的话,皇妃这样的技术,可不是谁都有的。” 第四百八十六章 大结局 一场宴会吃得一行人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一行人看着那恩爱有加的波斯国夫妇,不免有些羡慕这位波斯王妃。后宫嫔妃亦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位波斯太子妃。 细心的人发现这位太子妃似乎与常人有些不一样,而且非常的怕生,从头到尾都只黏着这位太子,不肯同陌生人说半句话。 而且同一张桌子上的墨庄主也是一直盯着人家,恨不得把人盯出个洞一般,还有那婧家大小姐也是如此。 婧洛盯着那一直躲在波斯国怀里的女子,看着人菜碟中的那些菜肴,抓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眸光低垂,神情有些怅然。 那些菜肴全是李阙玥以前喜欢吃的…… 想着,目光又落在了一旁和墨月殇同座的墨锦华身上,只见墨锦华菜碗里夹的全部不是她以前喜欢的菜。 想到这些年来墨锦华的一些变化,婧洛的心里总觉着哪里怪怪的。总有那么些时候觉着李阙玥并没有在天虞城。可是,真正的李阙玥就一直在天虞城,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小姐,怎么了?”这时一旁的流萤看到了小姐的异样,忍不住担心询问。为何不动筷,一直盯着太子妃的菜碗看。 “萤儿,你们的这位太子妃为何看起来怪怪的。” 流萤看着那开心吃着自己碗筷里食物的太子妃,眼里浮现一些不忍,娓娓道:“小姐有所不知,当年送亲回去的路上,他们再次遇到了劫匪,打斗中这位太子妃的马车翻了,人被甩出了马车外,不小心撞到在了石头上,伤了脑袋,待再次醒来,便是失忆了。 遇到劫匪这事,一行人都心知肚明。 “所有的事情全部忘记了,出嫁那天虽然人也呆呆的,可是至少还记得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是去波斯联姻的,还会不停重复着这几句话,要乖乖嫁到波斯,谁都不能相信,只能相信月殇。” 然而,那再一摔,把整个人的脑袋摔坏了,什么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见人就怕,谁也不肯搭理。几次想要逃跑,众人拉都拉不住,又不敢伤了人。 幸好后面,波斯太子竟然亲自从波斯赶来了,说是亲自接太子妃回波斯国!说来也怪,有太子时刻诓哄着,那位怕生人的凤柔公主也是莫名安静听话了几分?! 流萤本来还在纳闷,什么情况?这凤柔公主不是要嫁给波斯老国王的吗?这波斯太子整日举止同人这般亲密,不怕闲言碎语?! 然后,随后流萤从侍女口中才得知,原来这凤柔公主并不是如同使者说的,嫁给年迈的波斯老国王!而是要嫁给波斯太子的!!!想来是先前使者墨连城大人没有说清楚,才完成了误会! 流萤现在还记得他们到波斯国那日的景象。放眼望去,十里红妆,春花怒绽一路,甚是美丽壮观! 那一身喜庆王袍的的波斯皇和波斯皇后皇后早早就已经带着一行人就守在了城外,等他们太子的到来。其中还有一名一身喜服的少年,期待的看着她的花轿。 花轿停下,马背上的波斯王子跳下马,亲自到花轿前迎接北辰凤柔公主。 可是,掀开帘子看着那红着眼睛缩在花轿里不肯出来的凤柔公主,那波斯王子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柔声哐哄要去拉人出来,怎想吓坏了那凤柔公主,一个劲的哭着喊救命,直往轿子里躲。 不远处看着的波斯皇后虽然一早就知道了公主在路上遇到歹徒,不甚摔伤了脑袋,忘记了一切,生人勿近。 可是亲眼所见,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可怜的孩子…… 眼看着吉时快过,新娘子还是害怕的缩在花轿里不肯出来,波斯王子终是拿着糖葫芦连诓带骗,再一次好说歹说才把人从花轿里骗出来。 这些日子来的路上,只要这位凤柔公主不肯听话,波斯太子都是用好吃的糖果把人哄到手里。 他们一路上磕磕跘跘的完成了婚礼,众人看着那看着有些傻傻的北辰公主,不免心生怜悯。 都说这公主先前聪明伶俐,乃是北疆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之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在嫁到他们国家的路上,却是遇到歹徒,不小心撞到脑袋失忆了? 唉,好好的一个公主,怎么这么命苦。 “从那以后,她就是这副模样了,三年以来,出了愿意亲近波斯太子,睡也不肯亲近,看到生人就害怕的躲起来。” 婧洛蹙眉凝视着那波斯太子怀里的女子,只见人几乎一半身子都藏在了人怀里,偶尔探出个脑袋看看外面的环境,发现有人看她,立刻又害怕的躲在了波斯太子怀里。 就在这时,又听流萤一脸感慨,“她肯这么黏着太子,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婧洛听这话的意思,还有什么隐情? “小姐有所不知,大婚那日,就在洞房花烛夜那晚,本是痴呆的她不知怎么的,忽然变清醒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把匕首,二话不说便是捅进了波斯王子的背上。” 随后便是急急忙忙要离开,可是被皇宫死侍抓住了,关进了大牢里。如果不是波斯王子昏迷前下令不可伤她,只怕她早就被其他妃嫔毒杀在大牢中了! 后来,波斯王子第二天一醒来就立刻赶到地牢去看望她,把人接出来了。不知道太子殿下在牢房里和人说了什么,人变得乖巧懂事。波斯太子即刻拉着人去北辰皇那里负荆请罪,说是怪自己昨夜行为鲁莽,吓着她了。而那凤柔公主竟然也破天荒的跪地请罪。 波斯皇看着竟然有些清醒的这个儿媳,心中有些欣慰。 只道昨日刺伤太子,不怪她,想来是太子那时行为鲁莽,吓住了她才动手。只怪太子不懂事!! 后来,皇宫上下的人都知道,本是痴呆的太子妃又恢复正常了,好不开心。 婧洛认真的听着流萤的禀报,随后有些不明白了,“那为何如今又失忆了?变成了这副模样了?”如同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般单纯! “小姐你有所不知,想来是造化弄人,她恢复才半年的时间,又开始日复一日的遗忘东西,最后彻底什么都忘了,变成了这般孩童心智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 “请了神医来看,似乎是早些年身心受刺激严重且中毒太深,便留下了这般后遗症。” 听着这女子的坎坷遭遇,婧洛的眼眶不自觉的隐隐有些湿润,心里说不上来的有一丝心疼。明明她同此人非亲非故。 直到没多久后,婧洛无意中知道了这位波斯太子妃的真正身份,婧洛才知道,为何会看着她就忍不住一阵心疼。 原是波斯太子妃不小心把东西吃掉裙子上,不小心弄脏了裙子。于是,便派宫女带人去换。 婧洛看着那离开的波斯太子妃,没注意,可随后又发现墨庄主不见了。婧洛沉眸,不动声色的离开了。这才沿着宫路走了没几步,便是听到了女子惊恐娇弱的哭泣声。 “呜呜呜~~放开我——坏人——” “乖,是我,是我。” “放开!放开!!夫君救我——呜呜呜——” 婧洛快步赶去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当即变了脸色。只见那墨庄主此刻正捂着人的嘴巴,似乎要强行把人带走一般。婧洛顾不上那么多了,冲出去便是冷笑,“墨庄主?光天化日之下,抢人?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墨月殇看着那冒出来的婧洛,蹙眉,没有说话,抓着人的手不曾松开。 婧洛看着人,又看了看那太子妃,死死盯着墨月殇的举动,没有说话。心里不明白,墨月殇为何对这波斯太子妃这么上心?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那波斯太子出现了。只见人看着那死死抓住李阙玥不放的墨月殇,眸色阴沉可怕。 “呜呜呜——夫君救我——我好怕——疼——” 看到波斯太子出现,墨月殇这才冷冷松开了女子的手。那好不容易挣脱的李阙玥哭着喊着要去波斯太子那! 波斯太子二话不说,大步流星走来,将人拉到怀里,冷冷看着墨月殇,“还请庄主自重。”随后便是将人抱回了怀里,轻声诓哄,“乖,不怕啦,我在这呢。” “呜呜呜呜——好可怕——坏人——” “不怕不怕啦,有夫君在呢,夫君会保护你的。” 待两人走远后,婧洛冷着面色死死盯着一脸疲惫的墨月殇,二话不说,上前就是抓着人的衣领,横眉怒目。“你说清楚!!她是不是李阙玥!!!!” 墨月殇冷冷看着婧洛,没有说话。 “婧洛恶狠狠瞪着人,忽然猛然惊醒什么过来,愣愣的看着墨月殇,有些不敢相信,“难道……是你让她替墨锦华嫁给一个老头?!!!” 这个传闻是她从司徒瑾瑜那里听到的,没想到是真的! 墨月殇冷冷看着人,没说话。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婧洛却是恨不得杀了眼前男人,难怪……难怪……一同出嫁那天总觉得那女子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墨月殇,你真不是个人!你总是对不起她!”婧洛狠狠扔下这么一句话,便是离开了。 墨月殇目光依然看着那抱着人离开的波斯太子,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那波斯太子以前根本就不喜欢锦华,如今怎么可能会这般疼爱?以前明明是各种折磨嫌弃……这不像他素来残虐的性格!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事情已经严重超出了他的掌控,和他预想的全然不同……他曾经是警告过波斯太子最好好好照顾他,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照顾得这么好…… 看着自己以前养着的人如今只依赖别人,墨月殇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那样的感觉让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丝落寞,无助,愤怒。 然而,待后面得知那波斯王子竟然就是本该待在土里死而复生的司徒青云时,墨月殇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大结局 众人瞅着这恩爱如漆的夫妻二人,依然是一脸羡慕。只是羡慕中带着一些惋惜,感慨,倘若这波斯太子妃普通正常人一般就好了。 “令夫人这病,太子若不介意,朕可以派洛御医前来医治。 “煜皇的好意臣心领了,不必了,她这般最好。过得无忧无虑,只依赖我一人,只爱朕一人,心中再无他人。” 也不知这话哪里触及到了在场某些人心中的不爽,只见人冷冷看来看着那粘在太子身上撒娇的女子,眸光深沉浮现不悦。 墨月殇冷冷看着,没有说话,手里抓着的杯子,啪啦一声被捏碎了。看得一旁的墨镜华眉头直锁。 而坐在一旁的北辰焱珏亦是冷冷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只是抓着的杯子的手,微微收紧,看得一旁的池倾城冷笑不语。 太子带着李阙玥离开的那一天,婧洛抓着人的手,眼里满是泪光,喉咙哽咽,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心疼。 怪她,她竟然没有早点认出她! 可如今人却是要离开了,他心中怎么不挂念。她赶忙从怀里拿出一只玉镯子放在人手里,哽咽道。 “太子妃,我知道你在波斯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珠宝,可是,还是请你收下我的礼物。” 阙玥有些害怕的看着人,看着手里好看的镯子有些心动,转头看向正在同司徒瑾瑜交代事情的波斯太子,“夫君,我可以收下吗?” 见人温柔笑着点头答应了,阙玥欣喜的抓着人的手,满心欢喜的接过镯子戴在手上,看着婧洛的眼神也没那么怕了。只见人冲到婧洛怀里,那天真无邪的眼神里划过一抹清明,随后又稍纵即逝。 “婧洛,你很好,我喜欢和你做朋友。” 婧洛愣愣抬头看着人,她这辈子有太多朋友了,可惜,全是狐朋狗友。看着李阙玥,她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流萤看着自家小姐,如今也是很舍不得,可她必须走。只是在临走前,还是恳求和小姐给她个拥抱。 而那波斯小皇子离开前,沉沉的看着婧洛,眼里透着不舍。 “婧洛,你若是想我们了,记得写信给我,我会带着阿萤来看你的。”无人注意,其眼里浮现的一抹深情。 “我会的,希望赫连你也能够好好替我照顾她。” “你放心吧,我会的。” 看着婧洛,小皇子眼眶红了。那是他一直以来想娶的女人。当年他被送去北疆锦卫营时,因为是外族皇子,受尽欺负,是她帮了他。可惜,当她看到盖头下的人是她的贴身丫鬟时,他的心凉透了。他想过要找北疆讨个说法,可是,听着丫鬟哭哭啼啼的解释,他破防了。 她宁愿把一起生活二十多年的丫鬟嫁过来也不肯和自己在一起,她不爱他,她已有心上人。他那一刻,便下定决心不再去打扰她,好好待这丫环便是。 他想过这次回来便休了这丫环,还她自由。可是,若是如此,他怕自己找不到借口来找她了。 波斯队伍还没走出皇城,便是被一群刺客围攻了。看着那为首的的男子,波斯皇子一手抱着吓坏了的李阙玥,一手拿剑,冷笑,只道人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围攻他们的车队。 带着一行人拦在马车前的墨月殇看着对波斯皇子,沉眸,“果然是你,司徒青云。” 他这些日子已经派人到处查探,得知了这个波斯王子竟然就是半年前就已经入土了的司徒青云,不免惊讶。 谁把他救活的?!!! 而且他的身份竟然不是冒充的,确实是波斯国的皇子?!手下权利财产亦是庞大?就连那墨连城都是他的人?!!联姻之事,竟然是他一手操作的! 墨月殇哪里知道,司徒青云在那段时间活过来了,只是那常年冰冻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全然坏死,没办法,司徒瑾瑜只能连夜送人赶去波斯国的不死泉调养。可见效不快,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一位算命先生来找了他,说是能救皇子,替他治疗一夜,身体竟然恢复如初。只是那半张脸上,也多出了骇人的黑色纹路。 也正是在波斯国的那段日子,司徒青云才得知了这墨连城的父亲曾经囚禁过墨锦华的事情。趁此机会,司徒青云毅然放弃了北疆的一切,定居母亲的国家,波斯国,迅速扩大自己的权势,一举拿下了墨连城家,夺回了那权倾天下的财产和势力! 也即刻派人易容成墨连城的模样,前去北疆提亲。只有这样,墨月殇才能上钩。 墨月殇冷冷盯着那司徒青云,难怪……他就好奇,墨连城好好的怎么突然出现在天虞,还胆敢明目张胆来要人?!!敢情,幕后主使就是他!!!一个本不该在这个世上的死人!!! “呵呵,本王还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本皇还有心愿未了,自然不会就这么死了。” “你的心愿,就是回来和我抢一个不值的女人?” 这话一出,惹得波斯皇子冷了面色,将人交给了波斯小皇子,二人迅速交手。中场休息,波斯皇子看着人冷笑。 “若是不值,你又何必大费周章来抢?!墨月殇,正好趁着今日,把你对她做的,一并讨回!”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说完二人又是继续打了起来,眼看着墨月殇就要处于下风,这时墨月珺突然出现了!!站在墨月殇旁边,冷冷看着人,“我的兄长,岂是你能动的?” 司徒青云看着那一脸冷漠墨月珺,并不把人当回事。还未准备出手,这时司徒瑾瑜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了,冷冷看着人。 “你的兄长,又算什么玩意,敢动我兄长?你还真看得起你们自己?” 眼看着双方便是要大打出手,然而,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想到,那本是害怕躲在司徒青云身后的的李阙玥,哭喊着一句,不准伤害我夫君!!!随后抓着一把匕首疯了一般冲向墨月殇,一刀狠狠刺进了墨月殇的腹部。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一行人?! 墨月殇捂着鲜血直流的腹部,难以置信的看着李阙玥,李阙玥看着满手的鲜血,吓得当即跌倒在地,泪流满面,看着墨月殇那 那双本是呆呆的眼里这时划过一抹不敢相信,划过一抹清明,可是稍纵即逝。随后吓坏的李阙玥凭借着本能的害怕,口中不停委屈的哭着说,“我讨厌你,呜呜呜,我讨厌你。” “丫头!”司徒青云赶忙上前将人抱起,柔声诓哄,乖,不哭,不哭,不怕了。 “呜呜呜,夫君,我们快点回家好不好,我讨厌这里,我讨厌他们。” “好,我们回家,我们这就回家。” 司徒青云抱着哭啼不止李阙玥便是准备回家,那本是要阻止的墨月殇一行人,见墨月殇受伤后,哪里还有心情去管,赶忙去将人扶起带回去了。 墨月珺见兄长受伤,哪里还有打架的心情,赶忙去查看。而司徒青云也不再多做停留,带着人便是准备离开了。 被一干着急的人围着的墨月殇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即将离开的女子,第一次红了眼眶。被吓坏的李阙玥就这么被司徒青云慢慢抱走了,看着那倒地不起的墨月殇,李阙玥眼里的那一抹清明似乎要即将恢复。 波斯国的马车渐渐走远,留下了墨月殇一行人就这么在原地看着,心中百感交集。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墨月殇蹙眉注视着那远走的马车,眸子里满是痛苦。一旁的墨月珺看着,眉头紧锁,敢捅他兄长一刀,不是这么容易完事的。 “兄长,你若希望把人抢回来,我这就去把人夺回来。” 却见墨月殇看着那远走的马车,终是苦涩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她如今这般,也好。”说完,口中一口鲜血突出,当即倒地不省人事。 不远处,观战的炎王冷冷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眸色里难以掩饰的黯然悲伤,神情有些痛苦。一旁的北辰野和墨离看得心疼。 “哥,实在放不下,就别强迫自己了,把人抢回来吧。” “王爷阿爹,你要是舍不得王妃阿娘,就说一声,我们就是拼上性命也会帮你抢回来的。哪怕是要把墨二伯的南疆国偷来给你做筹码!” “……这天底下只有一个她,我不想再逼疯她。看她如今过得幸福,我就知足了,把我们的孩子抚养成人,我就心满意足了。是本王,醒来得太迟了。” 北辰野沉眸看着人,实在担心。 喝了几百碗忘忧草都还是不能彻底忘记四嫂,待想起人,连皇位也不要了,说只想做个闲散番王,气得父皇差点吐血。显然是因为心爱的人不再身边了,心灰意冷了,没了美人,江山也不要了。 那池倾城和他生的那个孩子,还取名叫北辰念归,明摆着还在放不下人。对那孩子,更是宠爱有加。池倾城心知肚明,可是为了留在他身边,也没敢说什么。 毕竟,知情人都知道,那池倾城当初肚子里的孩子,是四嫂和四哥的。后来池倾城和四嫂换了身体,那孩子也自然而然被说成她的了。可是,当初为大哥治伤的人,谁都知道,那孩子其实是李阙玥的亲生骨肉。 如今李阙玥回来了,四哥也不带那孩子相认,看来是准备一直瞒着了。可惜李阙玥也是失忆了,全然忘记了昨日扯她面纱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她当初被抢了的那个未出世的女儿。 可是,眼看着四哥这般不舍,北辰野蹙眉。既然如此,倒不如把人抢回来。虽然人如今看着傻了点,可估计也不会惹四哥不开心了。 看着那即将消失在天边的马车队伍,北辰野同墨离不动声色相视一眼,心里萌生出了一个大胆可怕的想法,且看他们二人的神情,俨然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那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北辰焱珏,自然是不知道的。 马车缓缓行驶,此时此刻,那躺在司徒青云怀里累了睡着的孩子,此刻有些记忆正在慢慢恢复着。 忽然,躺在司徒青云怀里的女子,那双紧闭的眸子猛然睁开了,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四目相对,司徒青云如释重负看着人,笑了,庆幸人是在这时候恢复清醒,而不是刚才那种情况下。 “醒了。” “嗯嗯,醒了。青云,我们这是去哪里啦?”李阙玥看着头顶红了眼眶的男子,眼里满是疑惑。方才她好像伤人了,可是那人是谁,她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我们在回去的路上。” “我已经答应你,带你回来看北疆海棠花了。这次回去,你这家伙可要履行诺言,替我生个大胖小子,不可再耍赖皮了,否则我会伤心的。” “我才没有耍赖……明明最赖皮的是夫君你,大骗子。”阙玥低头不敢看人,面色控制不住的一片绯红。 司徒青云看着人忍不住笑了,无可奈何的捏了捏人的脸蛋,将人搂在怀里,一脸疲惫感慨。 她没有完全变痴傻,只是白日是孩童心智,晚上便会恢复正常。只是以前一切,确实全然忘了,脑海里就只记得某处那成片开的海棠花。 司徒青云只道那个地方,那是北疆的海棠,也可能是……她在炎王府的那些美好日子。可不管怎样,都不重要了,人如今是属于她的了。想到刚娶她的那些日子,司徒青云几乎是用尽了一切手段,才将这个怀着警惕害怕心孩子哄到手,才慢慢成为了她的唯一的依赖。 前尘往事,对于她而言,忘了更好。那些年的痛苦经历,对她而言太痛苦了。 南柯一梦,何必挂念。如今他只在乎,这人后半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他们后半生会过得美好,相夫教子,白头偕老。 可惜,司徒青云怎么也没料想到炎王府那帮贼心不死的家伙,往后在他的日子里,搞出来多少事?就连孩子的满月酒上也是不肯消停,打他宝贝孩子的主意也就罢了,还敢打他妻子的主意!上个早朝也不安心,唯恐再待一会儿,妻儿又被人掳走了!当然了,这些都只是后话了。 皇城城墙上,几名女子看着远走的马车队伍,瞅了眼各个角落目送马车离开的自家夫君,神情各异。 池倾城拉着那小女孩,冷眸看着,忍不住冷嘲热讽了一句。“呵呵,这墨庄主被捅了一刀,庄主夫人你也不下去看看,万一死了,你就成寡妇了。” 墨锦华眸色阴沉,冷漠扫来,“炎王殿下不也是,还在一脸不舍的送人离开吗?就差追上去旧情复燃了。” 说着,目光又落在了池倾城拉着的孩子身上,“何况,月殇那不过是短痛罢了。比起某人这怀胎五月诞下的宝贝女儿,月殇那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似乎戳中了池倾城的心窝痛,抓着孩子的手都不免微微收紧,“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 “阿娘,孩儿只听过怀胎十月,什么是怀胎五月呢?” 这孩子也是还小,不懂就问,全然看不出已经快要大动干戈的两人。池倾城压下内心满腔怒火,俯身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语气变得温柔, “念归乖,庄主夫人说了玩的,你别当真。” 随后恶狠狠的瞪着一脸冷漠的墨锦华,“墨锦华,在孩子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大人的事,别牵扯到孩子身上。” 墨锦华冷冷盯着池倾城,淡淡冷笑一声,“有意思,你如今倒是懂得心疼在乎人了。” 池倾城凝眉看着人,没有说话,只是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 “娘亲,那位太子妃是爹爹的什么人,爹爹和墨离哥哥为什么要去送她啦?还不告诉我们?” “……那是爹爹的一位朋友,曾经很要好的一位朋友。” “确实要好,是你比不上的。” “墨锦华……” 一旁站着的李如兰瞅着这隔三差五就互相嘲讽的两人,冷眼旁观没说话。而一旁的阿月看着那带着李阙玥离开的波斯王子,看着那马车后同行的青娟,红了眼睛,未语。 知道他还活着,她就知足了。 李阙玥,如今娟儿已经恢复记忆了,她心中总是放不下你。既然如此,我便把她送给你了,算是对你的一些补偿吧。 “娘亲,我在爹爹的房间里,看到了你的好多好多画像,总能看到爹爹拿着画像靠在墙上哭了。这是为什么?” 这话一出,听得在场人心中莫名有些酸涩同情。炎王,也实在是个苦命人…… 那些画像,只怕是李阙玥的吧。毕竟,谁不知道,池倾城成为王妃后,焱王从没为她作过一副画。想到此处,众人不免百感交集,若是没有那一堆前尘破事,只怕李阙玥会和炎王幸福的走到最后的…… “乖女儿,可能是你爹爹有些想念娘亲了。” 池倾城看着面前一脸疑问担忧的孩子,强忍内心委屈痛苦,笑着诓哄着北辰念归。这一句话,算是承认了李阙玥在炎王心中的位置,她终究是无法取代了。 “好了,别看了,走吧,” 一旁抱着女儿的戚长山算是看不下去了,这一堆堆人,曾经看着有多可恨,现在就有多可怜,为情所伤,实在可怜。终是拉着阿月离开了,远离这是非之地。 人生无常,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终究是回不去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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