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1.我是娘娘腔1 “哎呦,娘娘腔也站着撒尿啊。” 叶徙垂着头没说话,用余光瞥见旁边人穿着崭新的运动鞋。 内心炸毛的他狂喊系统“6哥,6哥,6哥,6哥,这小子又喊我娘娘腔!!” 系统666正要把又有脱缰之势的宿主拉回正轨,叶徙已经转过身,尿了那人一裤子,一鞋。 系统“……” 再下一秒叶徙就被踢回系统空间。 “你要死啊你,要不咱都别玩儿了,同归于尽算了!”系统扯着嗓子哭嚎。 都崩了三回了,不就是当个路人甲吗,它披个马甲去做任务也比他强。 任务失败,接受完“电疗”,叶徙半死不活的缩在角落听系统像老太婆念经一样教训他,心里又一次开始忏悔。 “我错了……” 系统“啥?” 主动认错,头一回啊,看来未来的事业还是有希望的,果然应该给年轻人几次机会啊,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好马不吃回……呃,好马配好鞍,有它系统666在,辉煌的明天就在眼前。 “我错了,错在不该认识你啊~” “……”算它白日做梦。 “介于宿主屡教不改,系统启动[离开主角就病危]方案,现在开始,宿主离开主角或脱离人设将有生命危险,现实世界等同。” 现实世界???开玩乐啊,他还等着赚够钱环游世界呢。 唉~看来要买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研究研究了…… …… “哎呦,娘娘腔也站着撒尿啊。” 叶徙第四次回到熟悉的厕所,刚站到便池前,就听那个欠揍的声音又从旁边传来了。 “我……我不是……”他憋着一肚子气,假装委委屈屈地小声辩解。 “不是什么?”旁边的人轻蔑地质问,“不是娘娘腔?那你难道是女扮男装,要不脱了裤子让我验验?”说着就要过来拉他的校服裤子。 叶徙揪着自己的裤子,又开始狂喊系统“6哥,6哥,咋办啊,这熊崽子光天化日耍流氓。” “不上厕所就躲开,别在这碍事”,门口进来一个人,个子很高,校服外套扎在腰上,白色体恤衫沾了些红颜料,语气不悦地对着他们说。 叶徙趁着揪他裤子的厕所男愣神的功夫,脚下踩了风火轮一样,冲出了厕所。 系统“检测到主角秦禹的气息,请宿主完成‘高三同桌是娘娘腔’任务。” 还揪着裤子躲在走廊角落的叶徙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明白。他在网吧大战了两天,醒来就被强制绑定了,这鬼系统又因为什么设定问题,在没接触主角之前无法解锁任务指南,什么也解释不清楚就把他扔进任务世界扮演娘娘腔,他踹了厕所男两次,给过那犊子一拳,又尿了他一身,才终于见到了主角。 系统假装没看到他的白眼。解释到“任务指南解锁,我们现在所进行的任务世界围绕主角展开,所以我们要填充主角的人生剧情,你的任务就是扮演剧情中的路人甲,严格按照个人设定把打酱油一般的戏份完成,充实主角走向人生巅峰之前的记忆,再次提醒,不可轻易离开主角活动范围,例如:主角没去过的跨省市地域。一旦踏入不在主角剧情范围内的地域,无法捕捉主角气息供应宿主所需能量,宿主将有病危可能。” 系统介绍完就开始传输宿主身份记忆,主角身份记忆。 叶徙脑子里突然被塞了一大堆资料,有把隔夜饭吐出来的冲动。他草草翻了几页,大概知道自己现在叫陆乐柯,靠母亲独自抚养,性格胆小懦弱,一被欺负就掉眼泪,所以班里同学都说他是娘娘腔。 秦禹就不一样了,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家世好、长的好、学习好,就是这样的三好学生,高中生涯唯一的不完美就是一个“蠢得像猪的娘娘腔”同桌。 系统表示“‘蠢得像猪’这句可是主角自己说的,跟我没关系。” 叶徙没理它,脚步沉重的往教室走去,预测到自己已经踏上一条憋屈的不归路。 …… “6哥,你快帮我看看,这卷子上写的是148不?” 叶徙好不容易按照系统的指引回到教室,还没坐下就看到桌子上有一张英语卷,再看分数,差点惊掉下巴。 “原来我学习这么好啊,6哥你怎么不早说呢,不过谦虚一点也是对的,毕竟不能给差生造成压力嘛~” 系统也吓了一跳,再仔细瞧瞧,它乐了,幸灾乐祸道:“收起你荡漾的表情,睁大狗眼看看,这是谁的试卷。” 秦……禹……秦禹??? 秦禹!!! “你干吗?把我的卷子给我。”说曹操曹操到,秦禹顶着“你是智障”的表情进来,把卷子夺了过去,臭着脸坐到了叶徙旁边。 脸打的啪啪疼的叶徙假装没听到系统的偷笑声,怕崩了人设的他只好微颦眉毛,眼睛半抬的道歉“对……对不起,你别生气……”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简直是自己在嘴里嘟囔。 “6哥,不行了,不行了,再说下去我就要笑场了。” 系统“……” 在秦禹看来,陆乐柯尴尬的捏住校服衣角,要哭不哭,脸色苍白的偷偷看着他,嘴巴微颤,像女孩子一样长的睫毛也可怜的抖动起来,显得十分怯弱,他差点说一声没关系,但这种情绪转瞬即逝,陆乐柯还是那个扭捏讨厌的陆乐柯,恶心的娘娘腔。 “这孩子,别人说了对不起,最起码应该回一句没关系吧,我要是他爸爸……” 系统“呵呵……” 叶徙正努力腹诽主角,一张试卷被秦禹嫌弃得扔过来。 37!!! 人家,这真是人生中无处不在的……惊喜……惊吓吧! 嫉妒使我丑陋…… ------------ 2.我是娘娘腔2 “说实话,你觉得凭陆乐柯这成绩,他高中能顺利毕业吗?”叶徙把两只脚架在秦禹的课桌上,嚣张的抖动着“怪不得只能当个路人甲,这不争气的孩子,爸爸我真是为他操碎了心啊~” “陆乐柯就是你,你就是陆乐柯!而且高中毕业就没你戏份了,请不要瞎操心。”系统看叶徙矫揉造作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给他解释清楚陆乐柯只是胆小懦弱,不是太监,不用捏着嗓子说话,结果这货上个体育课,非说自己崴脚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被送回了教室。呵呵,这腿抖得跟踩着缝纫机似得,这叫崴脚? “……我就是喜欢给自己当爹,你管得着吗,没我戏份我就不能设想一下?” 系统正要再怼他一把,教室门突然被推开了。 叶徙忙往回收脚,一着急整个人从凳子上栽下去了,连带着踹了桌子一脚,秦禹摆的超级整齐的一摞课本也像山体滑坡一样往地上掉。 天要亡他啊,叶徙绝望了…… 天要亡它啊,系统绝望了…… 秦禹一推门就听见教室里一阵“热闹的声响”,往声源方向一看,陆乐柯趴在地上,自己的课本掉了一地,凳子也倒了。被老师安排回来照顾同桌的他这一刻真的很想打人。 叶徙偷偷的抬头瞥了眼门口的人,我去!不会是秦禹吧? “6哥,怎么办,要不……要不……那个要不我给他跪下吧,你说他能原谅我不?” “要不你先跪下试试吧。” 秦禹黑着脸走了过来。 “啊啊啊啊,他他他不会要打我吧,怎么办啊???”叶徙吓得不敢看他。 系统也在瑟瑟发抖。 “陆乐柯,你在干吗?”秦禹的语气格外的平静。 咦?6哥,你能告诉我,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吗? 系统:他……他没有表情。 “你在干吗?”秦禹看着已经坐起来却不说话的陆乐柯,还是那样怯懦的样子,垂着头,整个人缩的小小的,“你有病吗?” 他突然想把陆乐柯揪起来狠狠给他一拳,问问他究竟是不是个爷们儿,能不能看着自己,响响亮亮地说句话。但秦禹克制住自己,站在没动,只是提高了声调“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还在跟系统讨论应对方案的叶徙觉得自己再不解释就真有可能要挨打了,他自以为不露痕迹地往后挪了挪,生怕秦禹一言不合就开打。然后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只是想帮你收拾一下,结果,绊倒了。”说完心虚的抬头打量了一下秦禹的表情,赶紧开始检地板上的书,捡的时候脑子里不停闪过神剧里英雄们手撕鬼子,手掰的场景,他觉得秦禹就像那个英雄,而他很可能会成为秦禹手里的鬼子和。 系统:帮他收拾?这是史上最烂的借口…… “帮我收拾?”显然秦禹也不相信,他把陆乐柯往后一推,夺过陆乐柯手里的书,自己蹲下开始收拾地上的课本。 “陆乐柯,我发现你这个人真阴暗,要不让你妈领着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不就是平时不搭理你吗,有气没处发是吧?我还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是讨厌你,有本事咱们出去打一架,你敢吗?不敢就别整这些没用的。”秦禹头都没回,鄙夷地说。 “我……”我该怎么解释?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好想跟主角约架。 系统:你都把人家桌子抄了,还有脸委屈~ 叶徙觉得自己应该再挽救一下“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想的。” “你别说了,以后咱俩就把对方当透明人,麻烦你理我远一点儿。” 哎呦,正合我意啊。 “6哥,6哥,你可听到了,这是他自己的意思,不关我的事啊,反正我就是个路人甲,主角不愿意理我,我也不能非往人家眼睛里钻吧。” 系统 “……一切以主角的意志为主。” 叶徙觉得空气突然变得好清新,简直想跟着下课铃载歌载舞,等等,下课铃? 千万不能在同学们面前崩人设!!! “这种情况,陆乐柯应该有怎么样的反应啊?” 系统“反正不会是你现在这幅乐开花的蠢样子,最好让大家看到你在诚恳的道歉。” “你确定?” 系统不敢告诉叶徙,其实它也不太确定,也许这时候陆乐柯会趴在课桌上偷偷掉眼泪,但是为了缓和宿主与主角的关系,它决定不再多说。 叶徙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腆着老脸往秦禹身边一蹲,脸都憋红了才憋出一句:“秦禹,对不起,你别生气了。”一天之内给这小子道了好几次歉,叶徙觉得有点儿丢脸。 秦禹没理他。 听着外面嬉闹交谈的声音渐渐靠近。这下叶徙眼睛都憋红了,他揪住秦禹的袖子,生怕这小子突然站起来踹他一脚,大家都蹲着好像比较安全。 “秦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禹看见陆乐柯又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更加烦躁了,他甩开陆乐柯的手,猛得站起来。 叶徙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于是上完体育课的同学们回到教室就看见秦禹一脸怒色站在座位旁边,陆乐柯红着眼眶“摔倒”在地上,这是……打架了? 再然后放学之前他们两个人都被请到了办公室,原因是:优等生欺负同学。 秦禹光辉的学生生涯从此添上败笔。 …… 叶徙:怪我喽,我也很无奈好不好。 ------------ 3.我是娘娘腔3 叶徙双目无神的盯着办公室的窗户,天色渐暗,在灯光的照射下,玻璃里的人影越发清晰,饿得脸色发白,两腿打颤的他第n次悲愤地对系统说:“6哥,陆乐柯这小子长的也太娘了,怎么能这么娘……”玻璃里的少年也白着脸,额前的小碎发有些凌乱,眼睛深处交织着畏怯和慌张,整个人笼罩着纤弱的味道。 像是对比,少年旁边站着的人挺拔健康,漂亮的眼睛像山里的星辰萤火,身穿校服也显得阳光卓然。 “一定要这么不公平吗?人家是顶配,凭什么我就是低配!这幅怂包样,我还怎么在女孩子面前展示我硬汉的一面!!!” “求你别唠叨了,我现在好想中病毒,真的,特别想!” …… “陆乐柯,秦禹,晚自习快下了,你们也站了好几个小时了,认识到错误了吗?”中年女班主任顶着七个月的大肚子,手扶办公桌,站在他们背后,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老师,这件事我已经解释过了,我觉得自己没错。”秦禹一脸坦然。 叶徙急忙帮腔“老师,秦禹同学说的是实话,是我不小心推倒了他的书,我们真的没打架。” “秦禹,没动手打人不代表自己没有错。” 被无视的叶徙“……” 班主任继续说:“秦禹,你和陆乐柯成为同桌以后自己是什么态度自己不清楚吗?小小年纪就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我告诉你,成绩好不代表一切,待人处事也是需要学习的。”第一次被老师用这样严厉的语气教训,秦禹他没说话,转过头看了叶徙一眼,眼神中的戾色吓得叶徙赶紧解释: “老师,秦禹同学没有……” “陆乐柯,你以为你没有问题吗?” “……”我去。 接受完教育,秦禹和叶徙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走到楼梯口,秦禹转过头面对着叶徙,缓缓说道:“陆乐柯,离高考还有74天,希望你过得开心。”语气诡异到让叶徙头皮发麻。 “臭小子拖腔拉调的,以为爸爸是吓大的吗?”叶徙还在跟系统逞能。 感应灯突然灭了,叶徙一抖。黑暗中秦禹看到对面瑟缩的小小身影,不自觉的靠近几步。 “啊啊啊啊,要杀人了,6哥救命啊!!!”叶徙感觉秦禹离他越来越近了,抖成了筛子。 晚自习铃声响起,四周又亮了。秦禹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向楼下走去。 “差一点儿啊,差点成了这小子的刀下亡魂。” “叶子啊,道路很艰难,且行且珍惜吧。”系统突然感慨。 “这一天真的过的太不容易了,我累了……”叶徙附和道。 系统突然难得的心虚,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呃,那个,我指的不是这个,是刚刚检测到一个新信息。” 叶徙看着秦禹走没影了,才准备下楼,一路上如惊弓之鸟,哪有空理会系统,等好不容易从班里把书包拎出来,沿着墙角往校门口挪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问道:“什么新信息啊?” “那个,陆乐柯喜欢秦禹。”系统弱弱地说。 “谁喜欢他,爸爸什么时候喜欢他了。”叶徙暴跳如雷,在脑子里嚷到。 “不是你,是……陆乐柯。” “你tm上午还跟我说‘我就是陆乐柯,陆乐柯就是我,’现在又来这一套,你玩儿我呢?” “这是隐藏信息,是因为下午你跟秦禹道歉不符合人设才突然被解锁的。” “下午不是你让我道歉的吗?再说道个歉怎么就喜欢他了?” “只有面对喜欢的人才会在被羞辱后还一遍遍道歉,因为陆乐柯不愿意秦禹讨厌他。” “你滚!!!” “这是文件上解释的。”系统委屈地说。 “什么玩意儿啊,下一步是不是还得让我去泡男人啊?” “这……这到不用,陆乐柯这种性格不敢的,就是吧,那个,你以后得对主角好点儿,多关注他,帮助他。” 呵呵…… 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的叶徙一出校门口居然被人拦住了,拦他的人也穿着校服,吊儿郎当的搭住他的肩膀,就把他往对面的巷子里带,叶徙仔细一瞧,这不是与自己有过四面之缘的厕所哥嘛! “你干吗?我要回家了。”叶徙抱着书包,挣扎了几下,小声说。 “小娘娘腔,你猜啊,猜对了今天就少打你两拳。” “我要回家,你别拉我。”叶徙挣脱不开,委屈地掰着捏住他肩膀上的手,声音里有了哭腔。 “哇,叶子,你现在演的好啊!” 我是真的怕,好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演?叶徙觉得自己这小身板连两拳都扛不住。 胳膊拧不过大腿,叶徙被动的被拉进了黑灯瞎火的巷子里,这巷子白天是临时的小吃街,晚上收了摊,连个猫猫狗狗都没有。 “小娘娘腔,你白天跑得挺快啊,现在这儿也没人,咱们继续聊聊呗。” “我想回家。”叶徙低着头,紧紧抱住书包,哽咽着说。 “别着急,今天肯定让你回家,现在先检查一下你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说着那人就把手往他衣服里伸。 叶徙惊恐,胡乱踢打起来。 北方的四月,陆乐柯不像其他爱运动的男生已经在校服里穿了体恤,他还是衬衫套毛衣的初春装备。所以两人纠缠了半天,那人也没真把手伸进去。 “喂,干嘛呢?”巷口传来男声。 叶徙仿佛听到了天籁,面前的男生大惊失色,放开叶徙就从另一边跑了。叶徙感觉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弯下腰,双手扶着腿喘气,抬头向巷口看去,他不知道该惊还是喜。 系统“哇,传说中的英雄救……**丝。” 秦禹站在巷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在学校对面打车,看见陆乐柯被拉进巷子以为这动不动就哭的家伙会挨打,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跟过来,结果这是怎么个情况。 这年头娘娘腔也会有贞操危机吗? ------------ 4.我是娘娘腔4 打架事件之后,叶徙觉得自己活得很糟心,一方面要不停应对秦禹幼稚的恶作剧,一方面还要配合班主任的烂好心,偶尔还得躲一躲猥琐的厕所男。 恶作剧这方面叶徙不得不承认秦禹真的是个好孩子,虽然放了狠话,但迄今为止没打过他,也没骂过他,顶多是下了课装睡,不让坐在里面的自己出去上厕所,或者在老师提问的时候悠悠地来一句:“老师,陆乐柯说他有个地方没听懂。”哪个地方?神游外太空的叶徙表示很为难。 对于班主任的烂好心嘛……怎么说呢…… “秦禹,陆乐柯你们俩拿着拖把去把咱们班环境区打扫一下。”果然……又来了。 班主任大概觉得所有的同学情义都是培养出来的,自从那天之后,叶徙觉得自己跟秦禹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绑在了一起,娱乐、劳动、学习,反正只要睁着眼睛肯定能看见对方,简直是度日如年啊! “你说的是月老的红线吗~~”系统又开始幸灾乐祸。 叶徙懒得理它,跟着秦禹去墙角拿上拖把,出了教室。 “快点儿拖,马上上早自习了。”秦禹像跟空气说话一样,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叶徙。 叶徙低着头嗯了一声,翘着小兰花指认命的干起活来,指甲上的亮晶晶的护甲油衬得手白嫰嫰的,叶徙偷偷抠了两把。 “这东西太恐怖了,怎么像长在手上了似得。” 系统:“别抠了,你的小可爱看着你呢。” “能不能别让聂静给你涂指甲油了,每天下课熏得我脑子疼。”秦禹停下拖地的动作,嫌弃的看着他的手说。 聂静是换座位换到叶徙前面的小姑娘,高三炼狱般的生活也没磨灭女孩子爱美的天性,不知道桌洞里藏了多少指甲油、唇膏。 叶徙对聂静是又爱又恨,原因在于聂静长相甜美,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眼睛像月牙弯弯,对着叶徙一笑,叶徙心都跟着化了。但是这个甜蜜的小姑娘折腾起人来是真要命,仗着陆乐柯像女孩子一样柔柔弱弱不会拒绝人,天天用他的手试指甲油颜色,带颜色的涂上还给擦,像护甲油这样透明的,涂完了都不管收拾的,搞的陆乐柯更符合娘娘腔这个外号了。自从聂静坐在他前面,叶徙每天上课的新活动就是把手放在桌洞里抠指甲。 “我……不是我要她涂的。”叶徙把手指藏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禹解释道。 “不喜欢就别让她涂啊,自己没长嘴,不会拒绝吗?”秦禹生硬地说。 我那叫怜香惜玉,你懂个屁! “我下次不会涂了,对不起。”叶徙慢慢低下头,可怜巴巴的道歉。 跟秦禹道歉对叶徙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简直毫无压力啊,而且叶徙发现只要自己道歉,秦禹就一副“我不愿意跟你这个像屎壳郎一样的生物说话”的表情不再理他了,所以屡试不爽。 果然秦禹眉头一皱,又草草拖了几下地,一副高冷模样回了教室。 叶徙刚要跟系统嘚瑟,一看地面却突然崩溃,在脑子里嚷嚷道:“这臭不要脸的玩意儿,留下这么大一片地是让我一个人拖吗?” 系统:“反正你也不想上早自习。” 哎呀,又被你看穿了呢,好羞涩~~ “……” 叶徙磨蹭了十几分钟,被巡视了好几个来回的教导主任一瞪,立马夹着尾巴乖乖回了教室。一进门就看到假装学习的聂静偷偷瞥了自己一眼又一眼,他没由来的心慌。 “6哥,你说这小妞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别问我,我每次看见她都有点儿心慌。” 叶徙强撑:“瞧你那点出息。” “你行你上。”系统不服气。 叶徙没接这话茬,走到秦禹身边,用眼神磕了三万六千个响头,终于让这大爷不耐烦的往前拉了拉凳子,自己勉强回到座位。 “乐乐~”聂静转过头娇娇地叫了他一声,说:“帮我一个小忙好不好?” 不好!!! “什、什么忙啊?”陆乐柯有些紧张地问。 “这些东西借你桌洞放一天行不行?”聂静把自己桌洞里的那堆指甲油堆在他桌子上,一脸恳求。 我能说不行吗?叶徙看着这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有掀桌子的冲动。 “求你了,我明天请你吃冰激凌好不好?” “……那好吧。”陆乐柯有些为难,可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犹豫的答应了。 聂静高高兴兴地转过去身学习去了。 身边的秦禹心想:蠢货! 系统:“叶子,虽然你演的很投入,但我还是要打断你一下,请注意,你的小可爱生气了。” 叶徙偷偷用余光观察的一下秦禹,发现他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桌子上那一堆指甲油,好像也有了掀桌子的冲动。 这…… “我、我马上放在桌洞里,不拧开没有味道的。”叶徙决定委屈求全,对着秦禹好声好气的说,然后迅速收拾起聂静堆在桌上的“包”,一副‘你看,我收拾好了,你不要生气’的乖模样,讨好的对秦禹笑了笑。 秦禹看着他笑,微微一愣,随后有些过分冷淡的说:“蠢货。” 我靠!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吗?马上成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都不懂吗!叶徙怒火中烧,又不能表现出来,一咬牙,又把手伸桌洞里狠狠地抠指甲上的护甲油去了。 叶徙正抠的带劲,几个教务处的老师推门进来,其中一个干巴巴地说:“仪容仪表检查,要求男生头发前不过眉、侧不过耳、后不超领 ,女生不得散发,不戴首饰,不涂指甲。请所有同学配合检查。” 班级一阵喧哗。 说话的老师交代完要求抬头巡视了一圈,指着聂静说:“这位女同学把手伸出来。” 聂静不情不愿地伸出红爪子,撇撇嘴。 “把名字记上,以为自己高三了就不用遵守校规校纪了是不是?”老师眉毛一拧“你出来,看看桌洞里有没有违规物品。” “6哥,这老师火眼金睛啊,太吓人了,还好聂小妞聪明,把东西放我这里了。”吃瓜群众叶徙觉得这火烧不到自己脑袋上。悠闲地跟系统唠嗑。 “她后面那个男同学也起来,检查一下!” ??? 系统:“果然是火眼金睛。” 秦禹:蠢货! ------------ 5.我是娘娘腔5 聂静在检查前一天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谈过心,谈话的中心内容不外乎“时间紧,任务重,收心学习是关键”,她左耳进右耳出,趁着老师不注意就赶紧嚼几下嘴里的泡泡糖,正觉得脚麻了,听到办公桌几个老男人商量明天高三突击检查的事,顿时精神百倍。她看了看对面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只顾低着头专心帮老师数卷子的秦禹,翻了个白眼,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总结了一下,觉得自己这趟没白来。 “她后面那个男生也起来,检查一下。” 本以为把自己的宝贝托付给一脸“良民”样的陆乐柯绝对不会出问题,结果这是要把人家拖下水了?聂静觉得自己违背了江湖道义。 叶徙大受打击,慢悠悠的站起来,无力的辩解道:“老师,我……” “谁说你啦,同桌站起来。”男老师不耐烦的训斥道。 啥?这是什么套路,现在高中都这样玩儿?叶徙懵了。 叶徙不知道,该老师从教二十年,他的经验告诉他,漂亮女生违纪总会有愣头青替她藏匿“赃物”,他打量了半天,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后面这个长相出众的小伙子。 秦禹也有点儿惊讶,但他很配合的站起来,让开座位。 “看看人家这不卑不亢的小表情,再看看你那怂样,真是鲜明的对比。”系统又开始嫌弃叶徙。 “我桌子里要是什么都没有,我比他还不卑不亢好不好!”总是被系统吐槽的叶徙不高兴了,眼睛死死盯着秦禹的桌洞,恨不得往进塞几包毒品。 秦禹的书包被抽出来,随之两个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秦禹:??? 叶徙:??? 系统:??? “把名字记上。”现在的学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这种德行,以后出去了也是社会的毒瘤,男老师越想越气。 反应过来的叶徙“哇哈哈哈,6哥你快看呀,秦禹这小子都愣住了,这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的下场。” 系统:“你可以稍微收敛一点儿……” “老师,这不是我的。”秦禹一头雾水,但还是冷静地解释道。 “所有被检查住的学生都这样说。”老师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的表情说。 “老师,这真的不是我的。” “啧啧啧,这孩子还嘴硬呢,我觉得这情况得叫家长啊。”叶徙跟系统嘚瑟。 系统:“……我觉得这情况你得帮他解释一下。” “你疯了吧,我干嘛帮他解释啊?”叶徙吹胡子瞪眼。 系统:“你忘了,你暗恋人家,当然要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啊,注意人设啊!” “那、那我也,我凭什么,不是,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叶徙发现无力辩驳,只好选择认命。 “老师,这打火机不是他的。”陆乐柯突然说。他的手举的高高的,指尖在发抖,却没有放下去。 秦禹转过头,皱着眉看向他。 叶徙气得手都抖了,很认真的恳求  系统:“下个角色我能不喜欢男人吗?” 系统思考了一下,觉得需要安抚一下宿主,说:“我拍着胸脯跟你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说的好像你有胸脯一样…… “不是他的,是你的呀?”老师呵斥道。 “对啊,不是他的是谁的啊?总不能我替他背锅吧?”叶徙被问懵了,只好向系统求救。 “……对啊?谁的啊?”系统也是个废柴。 “我问你话呢,这打火机到底是谁的?” “是、是、是我的!”叶徙实在想不出理由,破罐破摔的想,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秦禹你小子可记住爸爸对你的好吧。 “你的打火机怎么会在他桌洞里?”老师明显不相信。 “……” “老师……”秦禹正要说话,聂静突然一脸严肃地说“老师,这打火机跟他们俩没关系。” “怎么,你又想说是你的呀?”老师声色俱厉道。 “是我的!”聂静一挺胸脯,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架势。这打火机确实是聂静今天早上趁着秦禹出去打扫时塞进去的,她就想看看万一优等生运气不好被检查住了,会不会受罚,没想到秦禹真的运气这么不好,更没想到一向胆小的陆乐柯会为他出头。 “你们在我这儿给我演无间道呢是吧,都争着当英雄是吧,高三了都长能耐了啊,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行!”老师指着他们三个,“这不马上二模了吗,二模完了咱们开家长会的时候,你们三个给我上台做检讨,你们不嫌丢人,我看看你们家长嫌不嫌丢人!”老师气冲冲地说完,一摔门走了。 叶徙突然愁容满面。 系统看他蔫蔫的,以为叶徙怕陆乐柯妈妈教训他,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忍心:“叶子,别沮丧啊,你想想你今天这么爷们儿的帮主角顶锅,他心里不得对你改变看法吗?以后肯定不欺负你了。” “我在想……马上二模了,可我还没开始好好学习,好苦恼啊。” “……”算它白担心。 秦禹的心情确实很复杂,虽然之前因为陆乐柯受过罚,但他不愿意看陆乐柯像女孩儿一样哭哭啼啼的,所以一直没做过真正伤害陆乐柯的事,他知道今天要突击检查,,眼睁睁看着那傻子帮聂静藏指甲油却没提醒一句,是因为陆乐柯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娘娘腔,被不被查到都跟他没关系,但这个说话比蚊子声还小的怂包居然替他出头,怎么可能? 秦禹看着沮丧的垂着头坐下的陆乐柯,突然觉得有点儿愧疚,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安慰他一下,他也坐下用手肘轻轻撞了撞陆乐柯的胳膊,说“喂,你别难过,到时候我跟你家长解释行吗?他们肯定不会骂你的。” 除非考试帮我作弊,否则多说无用。 叶徙抬眼用一副“你不懂”的悲伤表情看着秦禹,摇了摇头。 秦禹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莫非陆乐柯家里是棍棒教育法?难怪他这么自卑,这么爱哭。陆乐柯要是因为自己挨揍了,那自己不就成帮凶了吗? “乐乐,对不起啊,我就是想搞个恶作剧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再说,你、你干吗说打火机是你的啊?”聂静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抱歉的说。 “秦禹是要考名牌大学的,现在的心思应该在学习上,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苦恼分心。”陆乐柯咬着嘴唇轻声说。 叶徙装模作样的说完,觉得自己这一刻头顶光环。 聂静满脸惊讶,心里奇怪:陆乐柯怎么为秦禹考虑的这么多,不知道的以为他喜欢秦禹呢。等等!喜欢秦禹?不会吧!应该……不能吧?她甩甩脑袋,想把这个吓人的想法忘记。 “聂静,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啊,恶作剧?你能为你的恶作剧负责吗?”秦禹听陆乐柯说完心里又是一咯噔,他不客气的冲着聂静说道。 聂静做错了事,也不好意思顶嘴,只能再道歉:“对不起啊。” 叶徙一看小姑娘这副可怜模样,又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对着秦禹说:“别说了,人家是个女孩子。”一看秦禹脸色不对,忙加了一句“再说早自习还没下,咱们别影响大家学习。”秦禹这才不说话了。 叶徙忙冲聂静善意一笑,让她也转过去学习。 “秦禹这副死样,以后搞不好会孤独终老,对女孩子一点儿都不温柔。”叶徙想到八十岁的秦禹孤孤单单的唱“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的场景,心里暗爽。 “陆乐柯,对不起。”这回道歉的人是秦禹。叶徙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秦禹十分诚恳的看着他,那双藏着星星的眼睛里倒映出陆乐柯纤秀的面庞。 陆乐柯吃惊地睁大眼睛,赶紧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实际上叶徙不止被秦禹吓到,也被他眼里陆乐柯那张秀气的脸吓到了,他对系统说:“6哥,我还是想说一句话,陆乐柯这小孩儿,长得是真娘啊!我每次看都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不爷们儿。” 系统:“主角跟你道歉呢,请控制自己不要跳戏。” “真娘啊,是真娘啊。”叶徙还在感慨。 “……”烂泥扶不上墙。 ------------ 6.我是娘娘腔6 二模来的就像龙卷风,叶徙顶着老脸硬碰硬,连系统都为他的勇气竖起了大拇指,结果当然不出意料的惨败,看着英语卷子上红彤彤一片,叶徙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当然,感伤之余也不能忘记关心同桌,发扬博大的同学爱,所以他趁着秦禹不在,赶紧拽过旁边桌子上的试卷瞅两眼,看完了又迅速把试卷重新拍在桌子上。 “哇哈哈哈,不敢相信啊,这小子这次才考了120,他不会是躲在厕所哭去了吧~”叶徙止不住的得意。 系统“……这次试卷总分是120!” 弱智的快乐它不懂。 “……” 叶徙立马止了笑,心里的感伤比之前更甚。上帝不止没给他健壮的体魄,还没给他一颗聪明的脑袋,而这些……秦禹都有。 “哇哇哇,不活了。”叶徙对着系统撒泼“我这样可怎么考大学啊?” “不用担心这件事。”系统淡定回复。 “为什么不用担心,难道……难道,不会吧?难道我有一个总裁爸爸?”叶徙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立马脑补了七十集狗血电视剧,他试探性的问道。 “因为考不上是肯定的,担心很多余。” “我擦,算你狠。” 叶徙被打击的生无可恋,一脸憋屈的趴在了桌子上。 秦禹回来就看见陆乐柯趴着,把头埋在双臂中间一动不动。他瞥了一眼陆乐柯压在胳膊下面的试卷,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打火机事件之后,秦禹面对陆乐柯总有点儿尴尬,一想到陆乐柯因为自己被罚检讨,就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客气一点儿,可是干巴巴的道了个歉就再也拉不下面子,所以两个人还是谁也不理谁,划分着非常明确的界限。 “喂,别不高兴了,这又不是高考。”秦禹坐下后又转头看了陆乐柯几次,终于忍不住说。 叶徙还趴着不动。 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系统着急了“叶子!!快醒醒,秦禹跟你说话呢!” 叶徙顶着惺忪的睡眼抬头的时候正赶上秦禹的下一句话。 “要不我把重点给你总结一下吧?” “什么?什么重点?”叶徙懵了,忙询问系统。 “英语重点啊,不然难道是泡妞秘籍吗?”系统想抽死他。 叶徙捂着自己的试卷,誓死不让秦禹这小子有嘲笑他的机会,然后摇了摇头,有些惭愧的说:“不用了,我太笨,白耽误你的学习时间。” 都已经二模结束了,总结个屁,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而且,我不是因为考不好才难过的。”害怕秦禹坚持,叶徙赶快补了一句。 系统也不确定了,拖长了声音问道:“真的不是吗?” “你管我!”叶徙怒怼系统。 秦禹颦眉,显然不太懂他的意思。 叶徙对着他勾了勾嘴角,眼眶却红了。 然后重新趴在桌上,头枕胳膊,侧着脸用藏着深远寂寞的眼眸看着他,轻轻说道:“这喧嚣的孤独使我头晕目眩。” 叶徙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喜欢一个学霸型的女孩,那女孩儿叫毕悦,长得白白净净。当时学校流传一句话:毕悦毕悦,不可超越! 有一次考完试,那姑娘知道自己还是全校第一,她看着窗外说了这句话,把正处青春期的叶徙迷的七荤八素。 “6哥,我是不是显得很有内涵啊~”叶徙又在脑子里跟系统显摆。 秦禹没想到自己一向瞧不起的娘娘腔居然读过赫拉巴尔,长久以来人人都说:“秦禹你是天之骄子”,“秦禹你前途无量”,可是没有人问过:“秦禹你想要什么”。这喧嚣的孤独也使他头晕目眩。 那陆乐柯呢?他为什么会感到孤独,原来像这样一无是处的胆小鬼也会孤独。 “是赫拉巴尔的句子。”这一刻的秦禹脸上流露出几分少年人的脆弱。 “6哥,他说什么拉?” 叶徙有些心虚,没想到秦禹居然知道这句话的出处,怕被揭穿的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我忘记了。”陆乐柯把脸埋在胳膊里,显然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嗯,我也忘记了。”秦禹找出一张数学卷开始写。 以后再也不敢搞事情了。 叶徙听到秦禹写字的声音,松了口气。 在叶徙承受了各科分数的暴击以后,这艰难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叶徙注意到身边的秦禹自从他说了那句话后一直像个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的中二少年,心事重重的。 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纠结了半天终于跟秦禹说:“下个星期天气暖和了,门口的糖葫芦就不卖了,今天我请你吃好不好?” 秦禹收拾书包的手停了一下,说:“好。” 门口的老大爷从小车上取出两个糖葫芦递给他们,开玩笑道:“小同学,快点儿吃啊,糖快化了,小心把你们的嘴粘上,剪刀都剪不开啊。” 秦禹露出小白牙,笑着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小车上安着四十瓦的白炽灯,照在秦禹的脸上,有一点温柔的味道。 “6哥,你快看啊,秦禹这小子居然也会笑。”叶徙惊奇地说。 “人家本来就会笑,只是没对你笑过。”系统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嘲笑道。 叶徙又不想跟系统说话了。秦禹把糖葫芦给他,说:“快点儿吃,不然嘴粘上了。” 秦禹不止会笑,还会开玩笑! 叶徙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放松警惕的他咬着糖葫芦问了一句:“那你现在没有不高兴了吧?” 问完他就后悔了,刚想补救,秦禹居然对着他笑了笑。 “嗯,没有了。”秦禹看着陆乐柯小心翼翼的表情,觉得这时候陆乐柯的小兰花指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他补充到:“现在很开心。” ------------ 7.我是娘娘腔7 自从用一根糖葫芦“买通”主角之后,叶徙以为可以十分惬意的过完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多月,等秦禹结束高中生涯,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人。 可是,最近他又有了新的苦恼。 二模成绩出来那天,叶徙抱着被陆乐柯妈妈打残的心态回家请罪,结果陆妈妈拿过他的试卷居然什么也没说,只是趁他睡着后,大晚上坐在客厅偷偷抹眼泪。这个情况当然第一时间被系统告知叶徙,从此他的灵魂都在时刻忏悔。 虽然,作为一个大学毕业好几年的**丝青年,早把以前学的知识分毫不少的还给老师了,实在没有办法逆袭成学霸。但让女人哭是一个男子汉的耻辱,叶徙立志要摆脱这种耻辱,所以开始了书不离手的日常。遗憾的是知识还没记住多少,头发却开始一把一把掉,叶徙在苦学之路上又产生了颜值危机。 系统总是慢悠悠地说:“脱发是困扰当今青年的一大难题。” 叶徙趴在窗台上看陆妈妈新买的小金鱼,自动屏蔽系统的风凉话。他盯着其中一条红尾巴的观察了半天,然后咦了一声。 系统好奇“怎么了,这鱼有什么不对?” “感觉有点儿像秦禹啊!”叶徙犹豫地说。 ??? 它怎么没看出来。 叶徙觉得应该把这发现跟聂静分享一下,他解锁手机,发了一条微信:我们家新买的金鱼长得跟秦禹好像。[微笑] 过了一会儿,还没有消息过来,奇怪,聂静作为手机综合征十级患者,回微信的速度一向是以光年计算的,今天怎么回事,难道又背着他偷偷学习? 叶徙拿起手机仔细一看,对话框上显示的备注本来应该聂大萌,结果现在是……秦大傻,那不就是……秦、秦、秦禹吗? 叶徙惊恐万状,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撤回。 “6哥,我最近是不是学习过度了?” 万幸他检查及时啊,话说像秦禹这样的乖孩子,应该不会把大好光阴浪费在玩儿手机上吧?叶徙忐忑的想。 “呵呵,智障也学会了狡辩。” “等等,我擦,我点撤回点成删除了,这回真的要死了。”叶徙呼号道。 对于现在的局面,系统总结道:“智障即使伪装成普通人也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 看来这段用糖葫芦维系着的脆弱友谊今天要正式划上句号了,叶徙心如死灰,把手机握在手机,惴惴不安的等待着临终审判,鱼缸里的红尾巴金鱼仿佛也再用寒气逼人的眼神看着他。 没过多久,判决书下来了。 秦禹:哦! 哦? “6哥,你说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呢?” “嗯……可能是表示他知道了。”系统不敢揣测主角的心思。 “他知道了,然后呢?”叶徙追问道。 “然后他可能要把你拉黑了,要不你给他发给微信试试,看看能过去不?”系统怂恿叶徙。 “发什么?” “当然陈恳的道歉啦!” 叶徙咬牙切齿的说:“上次你让我道歉以后我就成了**。” 系统有些尴尬,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叶徙勇敢的跨出了修复友谊的第一步。 秦禹盯着手机上陆乐柯发来的第二条微信看了很久,想象陆乐柯像惊弓之鸟一样对着他结结巴巴的说:秦禹同学,你一点儿都不像我们家的金鱼。 …… 第二天是周日,高三上午上半天课,这一上午对于叶徙来说那是莫大的折磨,昨晚没有收到秦禹回复,早上来了人家也没理他,不清楚这小子是要一笑泯恩仇,还是割袍断义,他偷偷用余光瞥了秦禹几十次,也没接收到旁边的善意信号,终于等到放学,叶徙正准备夹着尾巴开溜,秦禹放话了去花鸟市场。 叶徙不情不愿的跟着秦禹挤公交,他表面听话,心里早就开始骂人了,而且十分不地道的把自己的钱包往书包更深的地方塞了塞。 “这小子肯定还为昨天的事生气呢,想宰我一笔,还好前几天把压岁钱放在家里了。”叶徙得意的跟系统说。 “守财奴!”系统鄙视他。 “到了。”秦禹提醒他下车。 叶徙走在后面翻了个白眼儿,用好奇却又生怕秦禹不愿意回答的小心语气说“秦、秦禹,咱们为什么要去花鸟市场啊?” 秦禹转过来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闪过一丝调皮,他故意吓唬陆乐柯“我想买条蛇,让你帮我养。” 陆乐柯腿一软,明显想拒绝,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垂着头拽紧书包带往前走。 “6哥,听见没,他让我帮他养蛇,那还不是想让我掏钱。”叶徙拽着书包带,决定一会儿一口咬定自己没带钱。 “养蛇才是重点吧,那可是蛇啊?”系统不是很明白宿主的脑回路。 “切,我一个大男人,会怕蛇?”叶徙刚装完逼,他们正好走到了买蛇的摊位,粗细不同,花纹各色的冷血动物在盒子里盘成一团,叶徙鸡皮疙瘩嗖的起了一身,这回他是真的腿软了,一拽秦禹胳膊,用哭兮兮的表情说“秦、秦禹,我们买别的好不好,我、我养不了蛇。” “那养什么,你给我点儿意见?”秦禹被陆乐柯拽的校服外套都快脱了,他憋着笑问陆乐柯。 “养、养,要不养个荷兰猪吧。”叶徙紧张的环视了附近一圈,指着斜对面笼子里的豚鼠说。 “那也行,去看看吧。”秦禹思考了一下,同意了他的提议。 松了口气的叶徙立马觉得自己腿脚硬朗、身体倍棒,他松开秦禹的胳膊,健步如飞。 可是很快叶徙就又蔫了,原因是秦禹拎着手里的笼子,指着自己选好的小豚鼠说要给它起个名字。起就起呗,但是叫乐柯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这明显就是报复自己说他长的像金鱼嘛! 叶徙跟笼子里圆滚滚的新朋友大眼瞪小眼,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妥协,他咬着嘴唇,睫毛闪烁着抬头看秦禹,支支吾吾地说“换一个名字好不好?” 秦禹躲开他的眼神,把笼子往陆乐柯手里一塞,直接说:“那就叫可乐吧。” 你大爷的,那不就是把乐柯倒过来吗?叶徙并没觉得自己胜利了,颇为憋屈地点了点头。 秦禹没再说话,只是悄悄瞄了陆乐柯怀里那只眼睛又亮又圆的小动物一眼,觉得跟陆乐柯真像。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 8.我是娘娘腔8 金鱼事件的处理结果秦禹十分满意,觉得自己颇有外交手段。叶徙被迫跟他签定了不平等条约,帮他养豚鼠养到高考结束,理由是他要好好学习,不能“玩物丧志”。 叶徙:我就不用好好学习吗?我就可以玩物丧志了吗? 叶徙憋屈的提着豚鼠回了家,陆妈妈一开门,用失望的目光扫了他一遍,转过头回了客厅。 “妈,这荷兰猪不是我的,我就是帮同学代养几天。”叶徙跟着她进去,赶紧解释。 “小柯,你还准备上大学吗?”陆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语气疲惫。 “妈……”叶徙没敢往下坐,提着吱吱直叫的胖可乐站在客厅中间,有些胆怯的叫了陆妈妈一声。 陆妈妈看着局促的站在地上的儿子,瘦弱单薄,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可怜模样,她是母亲,她知道在这孩子懦弱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温厚善良的心。可是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却都漂泊在自己的孤岛上,永远不可能真正的靠近对方。一年一年过去,小柯面对她渐渐没有了坦率的神情和灿烂的笑容,他害怕、愧疚、痛苦,可是她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可她救不了他。 “小柯,今天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咱们复读吧,好吗?”陆妈妈十分勉强地勾了勾嘴角,话语里有些忐忑和期待。 叶徙看着她明明很难过,却还克制着自己,努力对他笑的样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想安慰陆妈妈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柯,你、你有没有……”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叶徙听她欲言又止,有些疑惑地叫了声妈。 “没事,我是想说,你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儿吃的。”陆妈妈假装随意的问道,然后站起来匆匆往厨房走去,掩饰脸上的担忧。 “嗯,有点儿饿了。”叶徙也假装没发现她的迟疑,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笼子里的豚鼠还在吱吱叫唤,叶徙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觉得在陆妈妈如此严肃的跟他讨论了复读之后继续玩物丧志实在是不知好歹,他权衡之后把笼子挨着鱼缸放在窗台上,然后给秦禹发了个微信,希望能委婉的送还可乐。 陆乐柯:你忙吗? 陆乐柯:你应该有点儿忙啊? 陆乐柯:你这么忙我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系统:“你能直接说重点吗?我都替你着急!” “马上,马上,我这不是想在重点之前稍微铺垫一下显得更客气嘛!” 陆乐柯:秦禹,我觉得可乐挺想你的。 秦禹:它跟你回家还不到一个小时! 陆乐柯:我能不能不帮你养了啊? 秦禹:反悔太快,驳回! 看来得放大招了。 陆乐柯:秦禹,我要复读了,可能照顾不好它。 过了好几分钟,在叶徙以为秦禹不会理他了的情况下,手机亮了。 秦禹:你家地址给我发过来。 “6哥,这小子居然要自己来取,这还是我认识的秦禹吗?” 系统一如既往的怼他:“你认识人家还没有多久,请不要觉得自己很了解主角。” 对对对,就你了解,那是你亲儿子。 秦禹来的时候叶徙刚刚吃完饭,正要回卧室悬梁刺股表决心。 这小子还穿着校服,人模人样的站在门口,用一副乖孩子说话的语气说:“阿姨,这是陆乐柯的家吗?我是他同学,我叫秦禹。” 开过n次家长会的陆妈妈当然也认识学霸秦禹,她稍稍一愣,笑着说:“是秦禹同学啊,我是小柯的妈妈,快进来。” 秦禹一直以为陆乐柯的家长是那种严肃冷漠,动辄打骂的暴力狂。其实让陆乐柯帮忙养宠物只是一时兴起,自己回家之后仔细一想,万一陆乐柯家里不同意,又冲他发脾气,他不会哭吧?结果就收到了陆乐柯的微信,说他要复读。 陆妈妈侧过身让秦禹进门,秦禹觉得她跟自己想象的脾气暴躁的中年妇女不太一样,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 陆家不大,客厅很干净,陆乐柯在沙发上坐得很端正,木刻的卡通小钟表挂在墙上,阳台上养着石竹、杜鹃之类常见的花卉,秦家是不养这些花的,因为秦禹妈妈嫌它们太过绮丽,总说这样的花品格低下。 见秦禹盯着那几盆花看,陆妈妈解释:“都是很好养活的花,到了五月会开的特别好。” “真漂亮。” 叶徙站起来,抓住机会讨好“你喜欢的话,让我妈送你一盆。”说完打量秦禹的神色,看他这一路过来有没有计划好怎么弄死自己。 陆妈妈觉得儿子对秦禹的态度有些太过小心翼翼,不由自主多看了秦禹几眼,才说:“对,喜欢哪个可以送给你。” “阿姨,不用了,我不会养花。”秦禹礼貌的拒绝,然后看向陆乐柯,陆乐柯脸上有些理亏心虚,可是眼睛没红,应该没有哭过,秦禹松了口气。 “那你们坐,我去厨房给你们拿点水果。”陆妈妈说。 叶徙点了点头,跟秦禹坐下。 “秦禹,又耽误你学习了,对不起啊。”叶徙有些底气不足,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说。 “你要复读?”秦禹问他。 “啊?哦,对,要复读了,所以那个,我那个,不能帮你养宠物了。”叶徙已经习惯了一对着秦禹就一副软骨头,没气节的蠢模样。 秦禹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盯着他看。 “这小子看啥呢?看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其实秦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盯着陆乐柯看,看来看去不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陆乐柯吗? “秦禹……”叶徙缩了缩脖子,轻轻叫他。 “陆乐柯,你笑一下。” 我靠,这犊子以为老子是卖笑的吗? 系统嗤笑:“你觉得自己卖的了笑吗?” 叶徙气得想打人,可还是对着秦禹勉强一笑。 秦禹看着他,自己也扬起了嘴角。 陆妈妈端着洗好的水果站在厨房门口,秦禹的眼神和笑容让她皱起了眉头,儿子虽然胆小,但很少讨好别人,对待秦禹却处处小心,之前开班主任打电话还提到小柯替秦禹出头的事,一个令她恐惧的想法在心里慢慢发芽。 叶徙还没发现自己表演用力过猛,让陆妈妈歪打正着猜到了正牌陆乐柯的小心思,他只是越来越搞不懂秦禹这个死小孩了,以为这就是代沟。秦禹明明嫌弃他嫌弃的要死,居然还在临走之前自告奋勇的说要帮他补课。叶徙好不容易让这小子提着豚鼠滚出他们家,一转身发现陆妈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吓得他汗毛又竖起来了。 “妈……” “小柯,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这一次陆妈妈终于没有犹豫,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什么事情?叶徙惊慌失措。 “6哥,她不会是发现我不是她儿子了吧?” 系统:“我们做了设定,剧情人物不会发现这个问题。” “那……我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了?”叶徙问系统。 “……问问你自己的心。”系统开始打太极。 “我现在心里只想弄死你!” “小柯,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陆妈妈愁眉不展。 叶徙看着她,不确定的摇了摇头。 陆妈妈没再问,陆乐柯紧张的反应就是答案。 她的儿子真的在孤岛上。 “小柯,你……”陆妈妈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没有掉下眼泪,冲叶徙痛心的摇了摇头,进卧室反锁了门。 叶徙“……” “她没事儿吧?”叶徙真想把陆乐柯本人揪出来,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瞒着他妈妈。 “看着不像没事儿。”系统犹豫地说。 陆妈妈打开电脑的搜索器,输入“**”三个字,眼泪终于落下来了。 她的孩子,她温柔敦厚的小柯在以后的岁月里只能拼命的奔跑,迎着寒风睁大眼睛,辨识茫茫黑夜里的道路。 ------------ 9.我是娘娘腔9 秦禹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像恶霸调戏良家妇女一样对着一个男同学说“你笑一下”这种话,更可怕的是,本来只想客套的关心一下同学复读的事,结果嘴一溜就自告奋勇的要帮人家补课。从陆乐柯家出来,提着豚鼠笼子的他越想越无语,恨不得给陆乐柯脑子里安装一个删除记忆的系统,把他刚才犯蠢的所有过程都删掉。正努力的思考着如何挽回个人形象,他走到了公交站点,一摸口袋,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公交卡。 手机呢? 此时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自己又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的叶徙往沙发上一瘫,有什么东西在他屁股底下碎裂了,声音很小,还有点儿闷。叶徙懒懒地伸出手去摸。 这是? 不会吧? 他颤抖着手把屁股底下的手机拿出来,果然!屏幕碎了,而且这手机不是他的。 上辈子他一定是刨了秦禹家的祖坟,这辈子来还债的,叶徙坐起来盯着手机屏幕,无望的想。 没过五分钟,门口有人按门铃,叶徙拿着秦禹的手机急得团团转。 “6哥,我能假装不在家吗?” 系统对叶徙已经不抱希望了,它很不理解宿主怎么这么不省心,老给自己的路人甲身份加戏,它嘲讽道:“你还能假装自己煤气中毒死在家里了。” 叶徙习惯了系统越来越毒舌的样子,他没接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去开门了。 秦禹还是那副乖学生模样站在门口,一看开门的是叶徙,直截了当的说:“我手机落你家了。” “是、是吗?” “嗯,应该在沙发上,你帮我拿一下。”秦禹还没发现陆乐柯的异常。 “其实……它现在在我兜里。”叶徙微微抬头望着秦禹,满脸囧态。 所以呢?秦禹看见陆乐柯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他心一沉,大概知道自己又要倒霉了。 “给我。”秦禹伸出手示意陆乐柯把手机拿出来。 “秦禹,你能不生气吗?”叶徙没动,腆着脸问他。 “陆乐柯,快点!手机。”秦禹没理他,继续要手机。 叶徙终于慢吞吞的把手伸进裤兜里,可是也不往出拿,又怯怯地问了一句:“你能不生气吗?”能放兄弟一马不? 秦禹没说话,盯着他看。 给给给,死小子,看得爸爸透心凉。 叶徙一把掏出手机,塞在秦禹手里。 秦禹低头看碎成一朵花的屏幕,心如止水。 上辈子他一定是刨了陆乐柯家的祖坟,这辈子来还债的。 叶徙看他脸色不好,赶紧补救“秦禹,你别生气,我马上出去修。” “算了,我自己修吧。” “那我跟你一起去……你别生气了。”叶徙靠近秦禹,歉疚地小声说道。 秦禹本来不想理他,可是看到他脸上挂着“我知道错了”的表情可怜巴巴的凑过来时,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意了他的提议。 叶徙走之前敲了敲陆妈妈卧室的门,说明白事情的始末后听到陆妈妈说了声“去吧”,才放心的出门了。 唉,陆乐柯的压岁钱这回是保不住了,叶徙难过不已。 到了附近的手机卖场,两个人转了一大圈也找不到价钱合适的地方,叶徙拖着千斤重的双脚跟在秦禹后面,他真是痛恨自己的贫穷啊,要是自己是有钱人,直接一把钞票摔在秦禹脸上,跟他说“这是爸爸给你的压岁钱,换什么屏幕,再去买十个。” 可惜…… 系统:“你有了钱也只能当土豪。” “啊啊啊,快被秦禹逼疯了,他家不是挺有钱吗?直接换新的多省事。” 系统无语,仿佛把人家手机弄坏的不是他小子。 两人又问了半天,还是决定去远一点儿的手机卖场再看看,正要往出口走,听见附近有吵架的声音,秦禹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他眼睛都没抬,脚步不停。 可是叶徙的八卦程度那是让一些女生都自愧不如,他听见如此热闹的叫嚷,自然不能轻易错过。 所以叶徙站在原地没动,环顾了商城一圈,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时候他简直恨不得多长几个耳朵接收消息。 秦禹:??? “陆乐柯,你干吗?”秦禹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耐烦。 被这么一问,叶徙回过神来,吞吞吐吐的说:“我听着像认识的人。” 秦禹眉头皱得更紧了,扫了陆乐柯一眼,也仔细听起来。 “他不会发现我在胡诌吧?”叶徙心通通直跳。 秦禹听了几句,朝着吵闹的地方走过去。 系统:“恭喜你,逐渐修炼成一名优秀的扯谎精。” 结果…… “我靠,我不会是开了天眼吧。” 马上要休产假的班主任一手扶着腰,一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包装盒,在跟一位商家理论,女人说话声调本来就高,一生气更是控制不住往上飘,差点  顶住嗨c。 卖家是个男人,对着孕妇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叶徙这时候可不管谁对谁错,作为一名男子汉,替女人出头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他往前几步,挡在班主任前面,正要梗着脖子充好汉,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瘦弱的小身板扛不住打,瞬间有些怂了,结结巴巴的对着商家说:“你干吗?有、有话好好说,别……” 话没说完,秦禹把他往旁边一拽,对着班主任说:“刘老师,对不起,陆乐柯他不认识您家里人。” …… “他们是两口子啊?”叶徙想扇自己一耳光。 系统:“……不怪你,我也没看出来。” 班主任被自己的学生撞到这种情况也有些尴尬,忙红着脸摆摆手,不自然的冲他们一笑,说:“没事儿,我们闹着玩儿呢,不怪陆乐柯。” 叶徙头都快垂到地上了,脸要是能扯下来,他早装兜里溜了。 秦禹把不敢抬头的陆乐柯往身边拉了拉,淡定的跟班主任说:“老师,那你们忙,我们先走了。” 班主任点头。 两个人出了商城大门,叶徙才松了口气,他偷偷瞥了秦禹一眼,秦禹还是刚才那副淡定模样,丝毫没有尴尬、不安的小情绪。 系统:“果然是主角,注定要干大事的!” 叶徙:你谄媚的嘴脸真他妈可爱! “陆乐柯,助人为乐要在个人能力范围之内。”秦禹忽然用很严肃的语气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对不起,让你跟着我一起丢人了。”陆乐柯咬着嘴唇,眼眶又红了。 叶徙以为自己道完歉又该被主角嫌弃了。 结果秦禹居然放缓了语气:“陆乐柯,勇敢不丢人,但是要先保护自己,才能去保护别人。” 这小子难得说一句人话。 “你今天……很酷。”秦禹说完伸出胳膊勾住了陆乐柯的脖子。 “6,看见没,这是好兄弟的标志,以后我也是主角背后的男人了。”叶徙骄傲到扭曲。 系统:“呵,呵呵。” ------------ 10.我是娘娘腔10 自从知道陆乐柯要复读,叶徙对于自己三模再次扑街的状况已经不大在意,再说秦禹一毕业就没自己的戏份了,革命胜利就在眼前,这些小事实在不值得放在心上。 尤其叶徙见义勇为之后,他的形象在秦禹心中又获得了升华,再也没有被恶作剧。手机不用修,豚鼠不用养,笔记随便看,最厉害的是秦禹居然邀请叶徙到农村的奶奶家玩儿,叶徙自己都觉得真是邪了门儿了。 去农村这事其实也是秦禹一时兴起,学校要在高考前放三天假,让高三学生松一松绷得太紧的弦,调整最佳状态迎战高考,他转头看见偷偷打盹的陆乐柯,突然产生一种小孩炫耀玩具的心情,想带他去看看在奶奶杂货铺里筑巢的两窝燕子。 所以苦逼的叶徙在好不容易不用大早上去学校的日子里依然“披星戴月”的出了门,顶着黑眼圈跟秦禹踏上了归乡之旅,一路上系统怕叶徙睡相太惨不忍睹,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劲爆歌曲,可怜叶徙困得眼睛发直还得硬撑着。 二人一下车就见到了接站的秦奶奶,回家的路上秦奶奶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嘘寒问暖,很是和蔼。 进了院子,叶徙被站在架子上昂着头的公鸡用轻蔑的眼神目送至屋前,他趁秦禹没注意偷偷回头瞪了那鸡一眼,才跟着进了屋。秦禹学习忙,许久不来一次,自然被奉为上宾,叶徙沾他的光,吃了一顿极为丰盛的晚饭。 “陆乐柯你多吃点儿啊,不然一会儿怎么有力气跟院子里那只公鸡打架。”秦禹眼里带笑调侃道。在和陆乐柯相处的过程中他逐渐发现陆乐柯不再是那个平面的小娘娘腔形象,他畏畏缩缩的外表下也藏着一些小脾气,偶尔有幼稚行为,虽然蠢,但是很可爱。 “妈的,又被他看见了。”叶徙头都快埋到碗里了。 秦奶奶拍了秦禹一下,让他不许再笑话同学,秦禹听话的没再多说。 饭后秦禹带叶徙到处转了转,天色暗下来后,奶奶说,铺子里的燕子应该已经归巢了,给了他们一支手电筒,让他们偷偷去看。 叶徙第一次听说燕子在屋里筑巢,好奇的不得了,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冲过去看看,秦禹见他着急,反而憋着笑带他瞎转悠了半天,直到感觉陆乐柯有点儿要生气了才真的领着他去了杂货铺,铺子里的燕子听见开门声,叽叽喳喳的乱叫。秦奶奶为了方便它们进去,专门留了一扇窗户不安玻璃,叶徙看了空着的窗框几眼,有些疑惑。 “这是奶奶给燕子留的门。” “要是有人偷东西怎么办啊?” “这铺子已经不卖东西了,放的都是以前不值钱的旧货。” 秦禹把手电筒的光调暗,冲着货架上的一角照过去,几个燕子脑袋挤在一起,慌张的扭动着。 “别照了,它们害怕。”叶徙从秦禹手里接过手电筒,摁灭了。然后两个人也默契的没再说话。 月光把窗棂放大投在墙上,燕子渐渐停下叫声。 秦禹转过头看陆乐柯,他安静地站在自己身旁,抱着手电筒,仰着头想借月光看清货架上的燕子。 忽然陆乐柯凑过来,贴在他的耳边说:“秦禹,咱们俩都有手机,为什么要拿手电筒啊?”然后他自己轻轻笑了,好像讲了一个了不起的笑话。 秦禹又从他手里把手电筒拿过来,朝着地上摁开,两个人的周围亮起来。 叶徙抬头一看,秦禹居然一脸困惑的表情,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问系统:“他是没听明白我的冷笑话吗?” 系统:“你别问我,我根本没听出来这是个笑话。” 妈的,辣鸡! 秦禹离他近了一点儿,用那种不解的表情打量了叶徙很久。 “他干吗?不会是鬼上身了吧?”叶徙吓得不轻。 “陆乐柯,我……”秦禹欲言又止,好像真的碰上了解决不了的难题。 “秦禹你没事吧?”叶徙又装乖。 “陆乐柯,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秦禹说的很不确定。 叶徙差点儿被自己的一口唾沫噎住,表面上被秦禹吓呆了,其实心里早就方寸大乱,疯了一样呼叫系统:“6哥,完了完了,这小子疯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陆乐柯,我真的喜欢你。”在叶徙跟系统紧急商量对策时,他突然又说了一遍,这一次眼神明亮,语气坚定,仿佛解开了困扰很久的心结。 叶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正要张嘴,门外有什么东西掉了的声音,然后是秦奶奶的声音。 要不要这么狗血…… 秦奶奶本来是不放心他们两个,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竟然听到了秦禹说这样的话。她一慌,手里的鸡蛋筐子掉在了地上。 他们家秦禹从小到大一直是好孩子,乖学生,怎么会喜欢男的呢?男的怎么能喜欢男的呢!这……这简直是不要脸,简直是恶心! 秦奶奶忍不住哭起来。 秦禹皱着眉头把门打开,低声叫:“奶奶。” 完了,这回是真完了!叶徙脑补了一下被秦禹他们家里人打断腿的情形,哆哆嗦嗦的也叫了声奶奶。 “秦禹,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我得告诉你妈,你简直……”秦奶奶疾言厉色,眼泪止不住流。 秦禹不说话,把手机拿出来,拨通家里的电话,递给秦奶奶。 “我靠,这小子疯了吧,这是迟到的叛逆期吗?”叶徙紧张不已,说话都带颤音了。 其实叶徙也不算猜错,秦禹懂事以后就从没有表达过个人想法,家人给他制定了成长的框架,他要做的就是把这框架填满,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他最近思考了很久,发现自己喜欢了一个男生,这是不在框架里的意外,这个意外让他苦恼过,但这是属于他个人意志里的东西,自然显得珍贵。 他喜欢陆乐柯,不自觉的说出心里话,没想到会被听到,虽然这喜欢还没到对抗家庭的地步,但可以使桎梏着自己的无形堡垒晃动起来,多有趣啊! 他把惊慌失措的陆乐柯拉到自己身边,嘴角慢慢扬起来。 秦家人连夜开车赶来,把他们两个送回了各自家,叶徙不知道秦禹妈妈跟陆妈妈在门口说了什么,反正陆妈妈从门口进来时抹了抹眼泪。 “小柯,妈妈知道你……知道你不喜欢女生,但是你还小,以后还有很多选择的。”陆妈妈很艰难的说完这句话然后一把把叶徙搂在了怀里。 “6哥,我现在真想给秦禹几拳!”叶徙也反手搂住陆妈妈,拍了拍她的背。 简直愧疚感爆棚啊。 “妈,对不起,对不起。” “小柯,别、你别道歉,妈妈只想让你快乐。”陆妈妈哽咽着说。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叶徙和系统同时感慨。 ------------ 11.我是娘娘腔11 秦禹走了,连高考都没参加就人间蒸发了,叶徙动不动就贱贱地跟系统八卦这死小子是被哪个星球的外星人绑架了。 不过过了几天,叶徙发现自己再也嘚瑟不起来了,按说秦禹高三毕业了,他已经算完成任务,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居然迟迟没有被召回,在等待的过程中,离开主角的后遗症渐渐找上门来,于是叶徙成了那一年高考场上的红人,原因是最后一门考到一半“紧张过度”晕倒了。 去他大爷的紧张过度!我那是能量不足,能量不足懂不懂! 系统666对于宿主不被召回这件事也百思不得其解,联系总部得到的回应是“一切以主角的意志为主!” 这是什么意思,秦禹还想见到陆乐柯? 鼻血止不住的叶徙蹲在马桶边上,鼻子里塞着纸,脸色惨白。 他想起红楼梦绛珠仙草说要把一生的眼泪还给贾宝玉,他他妈这是要把一生的鼻血都还给秦禹啊! “6哥,我死了以后,请把我的骨灰……”叶徙戏精上身,抽抽搭搭地对系统说。 “闭嘴!”烦躁的系统想直接把他拖出去斩了。 “居然这样对待一个将死之人,我的心都要碎了。”叶徙不肯放过它。 “小柯,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陆妈妈站在卫生间门外担心的问他。 叶徙扶着洗手台站起来,往镜子里一看,瘦弱的少年微张着藕荷色的唇,脸上有一种朦朦胧胧的脆弱神色,碎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前,可怜兮兮的。 腿麻了,腿麻了! 叶徙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冲陆妈妈摇了摇头。 “小柯,你要急死妈妈吗?”陆妈妈语气焦急。 唉,你哪知道我是想给你省点医疗费啊。 “妈,你别担心,真的没事。”叶徙走到门口握住陆妈妈的手,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 “6哥,我脑袋好重啊。”跟系统说完这句话,叶徙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意识再次回来时,叶徙闻到一股消毒液的味道,感觉到有人握着他的手,叶徙把眼睛睁开看向身边的人。 “聂静,你怎么来了?”他虚弱地问道。 “乐乐,你到底怎么了啊?我给你打电话,你妈妈说你在医院。”聂静依然握着叶徙的手,大眼睛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果然还是进医院了! “没事,别担心。”叶徙对着聂静笑了笑,环顾了病房一圈,除了他们两个,只有隔壁床上还躺着一个跟陆乐柯差不多大的女生。 “我妈呢?” “阿姨在走廊跟医生说话呢,一会儿就进来了。” 正说着,陆妈妈开门走了进来,她勉强朝他们俩笑了一下,跟叶徙说:“小柯,咱们在医院再待几天吧,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再检查检查。” 叶徙没多问,乖乖点头。 “6哥,看她这神色,我怎么觉得不像没问题的样子呢?” 系统斟酌了一下,回答他:“准确的说是医生也不知道你出了什么问题。” “那我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世界啊?这样下去真的要领盒饭了。”叶徙现在真是心急如焚。 系统又斟酌了一下,一边观察叶徙的反应,一边说:“这事儿得问秦禹。” 秦禹,秦禹!又是秦禹!这犊子到底死哪去了。叶徙真想一拳把他打得他妈都认不出来。 “乐乐,你要多休息,肯定是最近太累了。”聂静也察觉到陆妈妈神色不对,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安慰陆乐柯还是安慰陆妈妈。 叶徙点点头,看了陆妈妈一眼,有些犹豫地说:“妈,我能跟聂静单独待一会儿吗?” 陆妈妈一愣,明显猜到儿子的意图,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嗯了一声,自己出去了。 聂静不懂陆乐柯要干什么,她凑近了问他:“乐乐,你干吗呀,为什么你妈妈不能在这待着啊?” 叶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吞吞吐吐的问道:“你……知道秦禹去哪了吗?” 没想到聂静一副被他提醒了的样子,说道:“哎呀,我都忘了,我高考前一天遇见他了,他还让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呢,说他要出国了,怎么回事啊,他干吗跟你道歉啊?” 完了,这回真的要考虑骨灰葬在哪了。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聂静看见陆乐柯露出悲伤的神情,吓了一跳。 难道他们两个真的有什么事情? “乐乐,你跟他……”她话说了一半,觉得有些不合适,突然停下了。 叶徙这会儿受了打击,也顾不上考虑聂静到底想到了什么了,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整个人缩成一团,弱弱地说:“聂静,对不起,我想休息了。” “哦哦,你休息吧,我也该回家了。”聂静觉得自己八成是猜对了,她站起来帮陆乐柯掖了掖被角,悄悄出去了。 “6哥,我这回是真的快死了。”叶徙为自己短暂的人生悲痛不已,为自己曾经挥霍的青春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陆妈妈进来看见儿子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肩膀在轻轻颤抖。 她的小柯哭了,为了一个男孩子。 她站在门口,没有过去。 凌晨的时候,叶徙开始发烧,神智不清的他感觉自己被困在冰火两重天里,这时候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秦禹可以救他,只要找到秦禹就不会难受了。 他揪住身边的人,嘴里嘟囔着:“手机,我要手机。” 等了一会儿那个人把手机递给他,烧晕了的叶徙居然准确的找到了秦禹的微信,他想告诉秦禹快点儿来救他,可是刚说了两个字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秦禹坐在餐桌前,静静地看着窗外即将落山的太阳,小阿姨把门厅里的灯打开,等待屋主回家,那灯不亮,光晕投在墙上像一圈一圈的波纹。 “秦禹,咱们都有手机,为什么要拿手电筒啊?” 他看见那灯,突然想起陆乐柯的话,轻轻笑了一声。 小阿姨疑惑的看过来,秦禹摇摇头,表示没事。 手机亮了,是微信消息,出国之前,他妈妈用一种自认为民主的办法跟他做了约定,既没有没收手机,也没不让他联系国内的人,只除了一个陆乐柯。 秦禹以为被他的告白吓成傻子的陆乐柯肯定巴不得不联系,结果居然还会收到他微信。秦禹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点开了语音。 “秦禹……” 只有两个字,陆乐柯只叫了他的名字。 像在学校时一样,声音小小的,委委屈屈的。 ------------ 12.我是娘娘腔12 叶徙第二天退烧清醒过来后,听系统绘声绘色的讲述了昨晚的精彩故事,他为自己操作手机的熟练程度点了个赞……才怪。 陆妈妈熬了一夜,等儿子的体温终于降下来后,她趴在床边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叶徙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里愧疚不已,他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慢慢坐起来,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握在了手里,然后掀开被子悄悄溜下床,进了卫生间。 “6哥,你说要是秦禹知道我快死了,他会回来吗?” 系统轻哼一声,很有自信地说:“主角是不会为了儿女情长改变命运轨迹的。” 叶徙正打开微信,想跪求秦禹回来看他最后一眼,顺便帮他补充点儿能量,被系统这么一打击,他瞬间泄了气。 系统再接再厉:“而且,你算秦禹什么人,他那点儿喜欢不过是青春期的躁动,现在估计已经平静了。” “你说得有道理!那你的意思是……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啦?”叶徙压着嗓子,语气里很有一点危险的味道。 “呃……我保证一定努力跟总部协商,让你尽快脱离本世界。”系统明显是欺软怕硬。 叶徙立马把手机锁上,恢复了**丝本性:“6哥哥~人家就知道你还是爱人家的~” 系统心想:上当了…… 刚说完,叶徙感觉有东西顺着鼻子流下来,伸手一抹,又是鼻血。他手忙脚乱的蹲下身,胡乱扯了几截卫生纸就往鼻子下面捂。 总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因为流鼻血变成干尸…… 屏幕朝下丢在地上的手机显示灯一闪一闪,显示有新的微信消息。过了几秒,发信息的人撤回了那条语音。 秦禹靠着床坐在地上,房间的灯已经关了,窗帘很厚,月光也照不进来,他握着手机,屏幕的光点亮了他的脸,那是有一点点寂寞的男孩子的脸。 他又点开了陆乐柯傍晚发来的语音。 “秦禹……” 秦禹没有小名,他家里的人一向也是叫他全名,甚至他妈妈叫他的时候也很干脆利落,没有母亲对于孩子的那种温柔熨帖,但陆乐柯叫他名字时有一种很奇怪的腔调,像说悄悄话一样,软软地,总是很委屈,好像他用一种别人没有的腔调给秦禹起了个小名,唯有他能这样呼唤他。 秦禹听过陆妈妈叫陆乐柯小名,她像对待小羊羔一样柔声细语地叫“小柯”,秦禹后来鬼使神差地在字典上查了“柯”这个字,柯是草木的枝茎,从此他想起陆乐柯的名字就想起雨后充满青草气息的潮湿植物。 秦禹按住说话键,着了魔一样轻轻叫了一声“小柯”。可是他马上后悔了,匆匆撤回了消息。 喜欢陆乐柯这件事很珍贵,但是陆乐柯本身珍贵吗? 那个窝囊的陆乐柯,哪里值得他思念。 蹲在卫生间流鼻血不止的叶徙开始数绵羊,刚数到七百四十九只,陆妈妈进来一声惊呼,吓得叶徙差点一屁股坐下。 陆妈妈又扯了半卷卫生纸抖着手往叶徙鼻子底下招呼,同时用全身力气喊到:“大夫,大夫,有没有大夫。” 叶徙看着那卷所剩无几的卫生纸,心疼地问系统:“这种本色卫生纸多少钱一卷啊?” 系统假装没听到。 “老实说,陆妈妈这一喊,我觉得自己更虚弱了。”叶徙都觉得自己现在思维这么活跃是回光返照的症状。 系统还是假装没听到。 叶徙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人生真是一段孤独的旅程。 系统:“呵”。 “……” 鼻血不止的后果是叶徙又被迫做了个全身性体检。 “又让我妈破费了,我恨我这副残破的身躯。”回到病房的叶徙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痛心疾首地说。 系统看着他演独角戏,始终保持沉默。 “也不知道秦禹给我发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撤回呢?”刚刚看到消息撤回通知的叶徙开始脑补秦禹收到他语音的反应,过了一会儿,他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跟系统说:“我知道了,我昨天的消息肯定困扰了他很久,他一想,我可是主角,怎么能跟这小娘娘腔搞基呢,然后就发挥主角的冷酷无情,给我回复说‘陆乐柯,对不起,别再联系我了‘,结果发完突然良心发现,想起来是自己先跟我告白的,所以又删掉了,这小子!” 系统:你不会是脑子有泡吧? “喂,你得什么病了?”她那会儿简直被这小子他妈妈大呼小叫吓死了好不好。 叶徙昨天从病床上醒来就见到的隔壁床的女生突然靠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床边,好奇地问道。 表面假装忧郁,实则灵魂出窍的叶徙被她一问回过神来,他转过头看着她,脸上挂上了陆乐柯专有的怯弱表情,他没回答,摇了摇头。 “切,不想说算了。” 叶徙:…… 我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姑娘两腿一盘,拨了拨头上挑染的小黄毛,大有赖在陆乐柯床上不走的架势。 叶徙看着她这副小流氓架势,问系统:“这孩子不会是古惑仔看多了吧?” 系统附和道:“反正应该没少看。” “哎,问你话呢,你聋啊?”姑娘伸出手一拍叶徙,不耐烦地说。 嘿,蹬鼻子上脸了啊!叶徙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系统悠悠地说:“注意人设!” …… 叶徙及时刹车。 “我叫陆乐柯。”叶徙垂着眼睛,小声回答。 “你昨天发烧都快到四十度了,居然还嚷着要手机,姐们儿佩服你。”姑娘冲他挑了挑眉毛,又问道:“你昨天喊的那个人叫秦什么来着?” 叶徙被她看热闹的语气惹毛了,一扯被子,整个人埋在里面不理她了。 就不告诉你,怎么着,急死你!八卦女!叶徙得意的想。 可惜叶徙的得意没能持续多久,一到晚上他又开始发烧,迷迷糊糊间只记得秦禹能提供能量,反反复复叫他的名字。陆妈妈红着眼眶抓住他乱动的手,怕他把手上输液的针头弄掉。 隔壁床上被吵得不能睡觉的姑娘跟护士闹了半天也没能换病房,她盯着发烧烧得脸整个红了的陆乐柯,气得想把枕头扔过去。 秦禹是吧!她可算死死记住这个名字了。 切,等你明天清醒了,看我不气死你! ------------ 13.我是娘娘腔13 叶徙想杀了隔壁床的周姸秋,而且这种冲动绝不止一次。 比如现在,他就在幻想着……扭断她的脖子。 周姸秋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嘎巴嘎巴咬带壳花生,嘴一闲下来就唱两句自己编的歌“秦禹秦禹你是谁……” 这歌编得无腔无调,她拖着声音一唱简直是“魔音绕梁”。 自从叶徙那天解除高烧警报后,只要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姸秋就开始单曲循环,她的原则是:折磨陆乐柯,疯狂折磨陆乐柯,往死了折磨陆乐柯。 叶徙晚上发烧,白天流鼻血,虚弱得像个小鸡仔,好不容易能在鼻血控制住以后补个觉,结果满脑子都是她的歌声。 周姸秋正唱的投入,躺在隔壁床上的人忽然一掀被子坐了起来,他捂着脑袋,痛苦的说:“够了,不要再唱了,不要再提到秦禹,不要再说跟秦禹有关系的任何事!”否则老子就要因为睡眠不足英年早逝了…… 周姸秋跟陆乐柯一个病房住了快一个星期,第一次看到陆乐柯情绪起伏这么大。可她想到自己每天晚上被他吵的不能睡觉的事,下巴一抬,理直气壮地说:“凭什么啊,我唱我的歌,关你什么事,世界上叫秦禹的人多了,我唱的又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秦禹。” 叶徙被这么一怼,有些无奈的跟系统感慨:“跟她比起来,聂静简直就是天使啊。” 硬的不行只能再试试软的了,叶徙调整了一下表情,慢慢把捂着脑袋的手放下来,用一种强忍悲伤的表情看向她,说:“周姸秋,算我求你,行吗?” 周姸秋不知道秦禹是谁,但陆乐柯这个表情让她猜出了一段故事,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沉默的躺下了,也像陆乐柯那天被她问话时一样,一拽被子把整个人蒙在了里面。 叶徙:女生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秦禹睁开眼睛,四周被黎明天色照亮。手机就在枕边,可是他听到的那声呼唤不是从那里传来的……是他的脑子坏了,他居然在思念陆乐柯。 梦里陆乐柯还穿着校服坐在自己身边,他枕着胳膊偏过头来轻轻叫自己的名字。 秦禹坐起来,盯着对面的墙壁,第一次产生一种茫然失措的情绪。陆乐柯的那条语音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出国前他妈妈曾说:“这世界不公平,等你成为一个优秀的秦禹,才有资格爱想爱的人,到了那时候你会变得成熟,眼睛里装的不再是陆乐柯,而是一个能够与你比肩的人。” 他相信她的这段话,所以很痛快的走了,可是现在,他想…… 想什么呢?秦禹问自己。 他从床上下来,打开衣柜下面的抽屉,低下头看着放在里面的护照,他又问了自己一遍:秦禹,你在想什么? 叶徙握着手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激动地问系统:“6哥,你看看,快看看啊,我没看错吧,这真的是秦禹发的?” 已经被叶徙列为失踪人口的秦禹居然联系他了,难道这小子从传销据点逃出来了,叶徙不地道的想了一下秦禹灰头土脸背着蛇皮袋的模样。 秦禹:陆乐柯,我可以见你一面吗? 当然可以啦,爸爸早就想见你好多面了。叶徙老泪纵横,简直想放鞭炮庆祝一下,但作为自卑儿童陆乐柯,他还是得表现的内敛一点儿。 陆乐柯:秦禹同学,你不是出国了吗? 很久没有被陆乐柯称作“秦禹同学”的当事人站在机场脸色有些不好。 秦禹:刚回来,我能见你吗? 陆乐柯:不好意思,可能不太方便。 陆乐柯肯定不想让秦禹知道自己生病了。 系统友情提示:“小心内敛过头,人家真的不来见你了。” 叶徙有些得意的说:“反正我们只要在一个城市,总部就不能判定我离开主角,我还怕个鬼啊!” 系统泼冷水:“也许人家很快又走了,你要是不抓紧时间抱大腿多吸收能量,呵呵……” 叶徙被它这意味深长的一笑搞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秦禹的信息也很久没再过来。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分“内敛”。 叶徙不知道就在刚才自己拒绝秦禹的同时,他的聂静小可爱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居然给秦禹发了一条微信,内容如下:秦禹,乐乐生病了,很严重。 所以他正躺在病床上哀悼自己失去了补充能量的好机会时,突然看见主角的身影,叶徙以为自己做白日梦了。 秦禹站在病房门口没有进来,他对着坐在床前的陆妈妈叫了一声阿姨,眼神转向了床上的陆乐柯。 陆乐柯穿着条纹病号服靠着床头,袖子撸起来一半,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头,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但很快就慌乱的低下了头。 完了完了,今天早上没洗脸。 陆妈妈对于秦禹的到来也有些惊讶,她转头看了看垂着头的儿子,才说:“进来吧。” 隔壁床上的周姸秋比陆乐柯表现的还诧异,秦禹是个男的?秦禹他妈的是个男的……腐女之魂瞬间点燃。 再次见到陆乐柯居然是在医院,秦禹进了病房,又礼貌的对着陆妈妈点了点头,才坐到了叶徙床边的椅子上。 “6哥,气氛这么尴尬,我是不是应该说点儿啥?” 系统酷酷地说:“别打扰我,我正在收集能量。” 陆妈妈突然站起来,沉默的出去了。 叶徙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感叹:“这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母亲。” 秦禹终于说话了:“陆乐柯,对不起,上次是我太冲动了。” 我去,这小子是后悔喜欢陆乐柯了?那还不赶快让爸爸脱离这个世界! 秦禹说完又用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看向叶徙,像清风拂过树影。 他嘴角微微一扬,说道:“但是,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什么想法?叶徙一时没反应过来。 系统冷静的分析道:“一般来说,一个人跟你告白了,当然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我喜欢他?哈哈哈…… 叶徙笑到一半,突然想到,陆乐柯真的喜欢他…… 这回想走看来是不太可能了,叶徙想到自己的漫漫回家路,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秦禹眉头一皱,眼里的星光逐渐暗淡。 ------------ 14.我是娘娘腔14 “陆乐柯,我喜欢你。”秦禹听到他轻轻的叹息,心里一沉,但还是执着的说出这句话。 陆乐柯没动,依然垂着头,输着液的手却往被子里缩了缩。 “陆乐柯,我这一次不是冲动,真的。” “我是男生。”陆乐柯声若蚊呐。 假如你不是男生,我会更早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我还是想知道你的想法。”秦禹迫切的想得到一个答案,又怕这个答案不是自己愿意听到的。 你为什么在我告白以后还联系我?你是不是,是不是也有一点儿,喜欢我。 陆乐柯又把手缩了缩,他不敢抬头,生怕自己所有的心思已经刻在了脸上。那是秦禹,美好到让自己心疼的秦禹,记忆里旧桌椅上的树影拥抱过他,春天的暖风拥抱过他,骄傲顽皮的男生们拥抱过他,唯独自己……不能拥抱他。 陆乐柯怎么会有资格喜欢秦禹呢。 “你果然是主角优秀的狗腿子,这旁白配的不错。”叶徙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对着入戏太深的系统说道。 系统:“我是为了让你更好的融入剧情人物。” 秦禹紧紧盯着陆乐柯,深怕错过他所有微小的回应。 可是没有,陆乐柯始终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陆乐柯,沉默就是你的答案吗?”秦禹艰难地问道。 陆乐柯还是不回答他。 秦禹苦笑一声,慢慢站起来,又很认真地看了陆乐柯一眼,然后转过身准备走。 “秦禹,别走。”陆乐柯终于抬起头,抖着嘴唇自言自语一样小声说。 秦禹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陆乐柯。 “秦禹,别走。”陆乐柯把扎着针头的手伸出来,揪住了他的衣角。 陆乐柯叫他的名字,像他在相隔八小时时差的地方听到的呼唤。秦禹眼睛一亮,深呼吸之后,露出大大的笑容。 叶徙第一次看见秦禹笑得这么开心,他十分不确定的问系统:“这样好吗?为了多收集能量而把他留下,欺骗一个小孩儿的感情,想想都觉得挺混的。” 系统:“唉,谁知道你还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不好好收集能量就有生命危险,骗他也是没办法。” 叶徙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他慢慢松开抓着秦禹衣服的手,又把头低下了。 “陆乐柯,你不能再反悔了,是你不让我走的!”秦禹笑得眼睛弯弯,他蹲下身,把头靠在陆乐柯床边,额头小心翼翼地贴住了陆乐柯的手背。 造孽啊!叶徙觉得自己的良心蒙了灰。 隔壁床上的周姸秋秉着呼吸,满脸花痴样。 居然看到了真人般的**剧,简直不要太幸福好不好! 陆妈妈抱着胳膊站在门口,重重叹了口气,眼睛里又笼罩了浓重的担忧。 秦禹回来了,叶徙的后遗症也消停了,连续被折腾了好几天,他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秦禹看见陆乐柯苍白的脸,心里有些不安,他看着走进来坐到对面的陆妈妈,问出了一进门就在担心的问题: “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陆妈妈望着熟睡的叶徙,小声回答:“一直发烧流鼻血,具体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她顿了一下,语气和缓“你回来他很开心,情况好了很多。” 秦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陆乐柯的手,手背上青一片,紫一片,都是最近扎的。 “秦禹,你回来……家里人知道吗?” 秦禹把视线从陆乐柯手上挪开,犹豫了一下,才摇了摇头。 果然是偷偷跑回来的,陆妈妈满怀忧虑地说:“你跟小柯年纪都太小,而且都是男生,很难有好结果的。” “我知道,可是我……” 陆妈妈看他满脸无措,心里突然松了口气,这两个孩子真的太年轻了,谁也没有勇气承担这份感情,他们俩就像小朋友过家家一样,游戏结束了就可以说再见。 “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别让家人担心。”陆妈妈对着他说。 秦禹想了一下,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到病房外面去了。 叶徙听到关门的声音,警觉的睁开眼睛往秦禹坐的地方看去,然后瞌睡虫立马吓跑了。 秦禹不见了! 这小子不会这么快就走了吧? 陆妈妈见他着急,忙说:“他没走,在外面打电话呢。” 叶徙还是不太放心,坐起来靠在床头,一会儿看一下门口。 “小柯,上次秦禹妈妈送你回家时跟我说,不会再让秦禹回来,”陆妈妈看着叶徙“他家里对这件事的态度你应该明白吧!而且他这次回国也是瞒着家里偷跑的。” 我就说,这小子怎么可能刚出国没几天就回来了,看来不久以后他的鼻血又要回来报道了。叶徙暗自叫苦。 陆妈妈继续说:“妈妈一向都是尊重你的意见的,但我真的不认为你们俩能有以后,你要想清楚。” “妈,对不起,总是让你难过”叶徙握住陆妈妈的手“我知道他还会走的,我知道。” 陆妈妈既心疼陆乐柯,又替他难过,她回握住儿子的手,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苦。 老实说,叶徙真觉得自己挺对不起陆妈妈的,陆妈妈要工作要照顾陆乐柯,自己来了以后添了许多麻烦不说,还把陆乐柯从柜子里拉出来了。 秦禹站在医院走廊里,几次解锁手机屏幕,最后还是把手机装在了口袋里。他毁约了,自己放弃了他妈妈给他的那些特权,这一次如果走了,可能就要跟从前的生活彻底一刀两断了,再回不来,再见不到陆乐柯,除非……除非他快一点成为可以掌控自己命运的人,可是到时候陆乐柯还在这里吗?到时候自己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他吗? 天快黑了,走廊暗下来,只有尽头的窗户有光,那个尽头离他好远。 秦禹无论是考试还是参加比赛从来没有胆怯过,现在他尝到了胆怯的滋味,原来胆怯也会心口痛。 他会喜欢陆乐柯多久,久到再次回来吗? 陆乐柯,这个一无是处的陆乐柯。 ------------ 15.我是娘娘腔15 陆乐柯出院了,医生最后的检查结果是压力大。自从秦禹回来就丢掉了后遗症的叶徙内心撒花跳舞摸牌九。他跟系统正暗搓搓的商量着怎么能不离开秦禹一百米之外,没想到作为新时代好母亲的陆妈妈正好放话了带秦禹回家,直到他家里人来接他为止。陆妈妈说完这个决定,叶徙转头一看秦禹,哎呦,这小子那小白牙都快掉出来了。所以回家的路上他们两个人心里都在一路高歌。 回家之后陆妈妈忙着赶最近落下的工作进度,那是勤勤恳恳,起早贪黑。照顾陆乐柯这件事就落到了秦禹身上。叶徙一度天真的以为能被叫做“主角”的  男人应该是无所不能的,直到吃过了秦禹炒的西红柿炒鸡蛋,呵呵,那他妈是人吃的吗? 等到叶徙能量攒了一大堆的时候,他开始嫌弃秦禹了。 晚上陆妈妈回来带了晚饭,三个人围着桌子吃饭。叶徙不停偷瞥对面的秦禹,系统都想冲着他大喊一声“住眼!” “6哥,这小子都在我家白吃白喝两天了,他家里人怎么还没动静?” 系统近几天收集能量收集到快瘫痪,哪有空跟他扯这没用的,它唔了一声作为回应就再没有下文了。 叶徙正要再问一遍,陆妈妈说话了。 “秦禹,你回国好几天了,怎么家里人一直没有来接你?”她一脸严肃的看着秦禹“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联系家里?” 秦禹心想:果然要被发现了!他把筷子放下,像犯错的孩子一样坐得端端正正的,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叶徙一惊,想到了秦禹通知家里以后被他妈打死的画面,咽了口唾沫。 “秦禹,你这孩子太不懂事儿了,你这样一声不响的回来,家里有多担心你知道吗?”陆妈妈生气了,语气严厉。 秦禹抬头看了对面也放下筷子的陆乐柯一眼,才对着陆妈妈说:“阿姨对不起,我现在就打电话。” 然后他就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拨通了他妈妈的手机。叶徙竖起耳朵,全程聚精会神的听着电话里的动静,可是什么都没听到,坐在对面的秦禹也没有多说,只说他回国了,然后听完他妈妈说话以后嗯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阿姨,我明天就回去,这几天麻烦你们了。”秦禹像在进行桌面会议一样,没有暴露任何情绪。他早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跟陆乐柯相处的这几天都是借来的,已经超额了。 陆妈妈叹了口气,说:“秦禹,你可以逃避任何人,但绝对不能逃避家人。让他们伤心了,你以后会后悔的” 秦禹握着手机没说话,用很清澈的目光望向陆乐柯,只是短短的一眼,然后他又拿起了筷子,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夹菜吃饭。 叶徙斟酌了片刻,说道:“明天……我送你吧。” 秦禹想说不用,但还是嗯了一声。 叶徙满脑子都是秦禹挨揍的场面,莫名有些愧疚,但也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6哥,我真是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啊,这小子都想跟我搞基了,我还对他这么好。” 系统:“唔……” 唔个鬼,辣鸡系统! 知道秦禹明天走以后,叶徙这一晚上是辗转难眠啊,系统诧异他竟然这么舍不得秦禹,结果叶徙快到后半夜才说出了真相:“怎么办啊,6哥,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秦禹这死孩子,这小子在文件介绍上可是个直男,我把人家给掰弯了不说,吸收完能量连我们家大米都不给人家吃了,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系统又不懂宿主的脑回路了,它说道:“之前嫌弃人家不走的好像也是你!” “唉,我那不就说说嘛!” 智障! 思索了一晚上怎么弥补秦禹,叶徙大清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跑,系统满脑子问号。 叶徙想到秦禹上次吃糖葫芦那么开心,就想着再给他买一串,哄哄这死小子,结果跑出去转了大半天也没有卖糖葫芦的地方,大夏天的糖葫芦还真不好找。 回家的路上他好像才睡醒一样拍拍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这是当陆乐柯当习惯了吗?怎么这么幼稚,买糖葫芦!是疯了不? 结果一拐弯,小区门口的水果铺里在叫卖冰镇山楂,叶徙啧了一声,颇为嫌弃,但还是进去买了一斤,拎回了家。 回家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陆妈妈已经去上班,秦禹已经洗漱完,正坐在沙发上盯着阳台上已经开过了的花。听见他回来,把头转过来对着他说:“我每次来你家时间都不对,没赶上开花。” 陆乐柯想对着秦禹笑一笑,却有点儿笑不出来。他把手里提着的冰镇山楂递过去,说道:“秦禹,没有糖葫芦了,吃山楂吧,你、你要开开心心的。” 秦禹把他手里的山楂接过去,想起上次两个人在学校门口吃糖葫芦也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和陆乐柯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坐了一年同桌,一点儿不了解对方,但他居然喜欢上了这个人,为他从国外跑回来。陆乐柯想安慰自己也只能想到糖葫芦,这算起两个人共同拥有的一点点回忆了吧? “陆乐柯,我们去看电影吧,看完……我再走。”再多留一点儿回忆,以后可能只剩回忆了。 “看电影?”陆乐柯有点儿惊讶。 “嗯,看电影!” 盗梦空间刚上映,两个人挨着坐在一起,沉默着看完了整场电影,出来的时候,秦禹看着门口的电影宣传栏,说:“如果是我,我愿意留在梦里。” 陆乐柯也看着大幅海报里穿着黑色西装,眉头紧皱的莱昂纳多。他小声说:“不知道你穿西装是什么样子?”有没有爸爸想当年那么帅。 秦禹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他喉咙里,他往后倒了两步,盯着陆乐柯的背影,这个男孩很瘦弱,动不动就一副要哭的样子,但其实除了这点,是没有过多女生气的,那个外号是谁先开始叫的,秦禹想不起来了,不知道现在他是什么表情,眼睛是不是红了,或者也没什么表情。 秦禹又一次想到那个问题自己……究竟能喜欢陆乐柯多久? “陆乐柯,我该回家了。” “……嗯”陆乐柯不看海报了,但是也没有回头“我还是不送你了,你……你要开开心心的。” 陆乐柯,你喜欢我吗?秦禹很想问他。可是也没问,说了一声好,就往他要走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乐柯,我不问你了,你也要开开心心的。 “6哥,我好像,好像没带钱,怎么回家啊?”这边叶徙刚从电影情节里出来,惶恐的问系统。 “智障!”系统想打人。 就知道系统又要骂他,叶徙不认命的摸摸口袋,倔强的往家的方向溜达过去。溜达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溜达不动了,他一屁股坐在小广场的凉亭里,任系统好说歹说都不愿意回到大太阳底下去了。 叶徙坐在一天,又饿又累,掏出手机一看,到了陆妈妈下班的时间了,赶快激动的打电话。 陆妈妈接到儿子的电话,他说:“妈,我想回家”。小柯的声音很奇怪,好像带着一点哭腔,需要依靠一般。看来秦禹走了,陆妈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你在哪里?妈妈去接你。” ------------ 16.我是娘娘腔16 秦禹走了以后,系统和叶徙的日子过得精打细算,丝毫不敢浪费一点儿能量,后来知道主角用过的东西上也有能量附着,叶徙像秦禹的脑残粉一样开始收集他的东西,一切能找到的都绝不放过。聂静每次来他家,看见一卧室秦禹的东西都会露出为叶徙难过的神色,叶徙有口难辩,所以干脆不辩了。 即使这样小心的保存能量,叶徙的身体还是逐渐虚弱,整个人像蒙着朦胧雾气的湿润植物,失去少年人的向上精神。 秦禹走的第一年,叶徙和聂大萌一起复读,聂静去了外地,他也勉强考上当地一所三流大学。 秦禹走的第二年,叶徙在学校里遇见了周姸秋,看尽了周小妹和她男朋友相爱相杀的琼瑶大戏。 秦禹走的第五年,叶徙毕业了,勉强找了一份工作,感觉自己会因为电脑辐射而死。 秦禹走的第七年,系统之前攒的能量即将用完,叶徙还没能脱离这个世界。他决定和周姸秋结婚。 “乐乐,你是认真的吗?”聂静坐在他对面,妆容精致,举止优雅,但好像昨天还是那个穿着校服的甜蜜小姑娘。 “当然是认真的。”陆乐柯微微一笑,回答道。 “乐乐,你真的要跟周姸秋结婚?”聂静不死心地问。如果心里没有秦禹了,为什么不把家里的那些东西扔掉,为什么动不动就打听秦禹的消息,为什么从秦禹走的这几年常常露出失魂落魄的神色。 “聂静,请柬都给你了,怎么还老问这种问题。”是不是不想随份子啊~ 聂静不好再问,只能装作开玩笑地说:  “太突然了嘛!我还以为你总有一天会跟我求婚呢。” 叶徙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拿她没办法。 其实跟周姸秋结婚这件事是叶徙同情心泛滥造成的,这些年在跟周姸秋不断接触的过程中叶徙发现这个女孩子表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内心却很柔弱,她为男人打胎两次,也没换来真爱,到了第三次姑娘一擦眼泪,宣布要把孩子生下来,做一个未婚妈妈,她家里一听自然炸了锅,威逼利诱全用上了也没把对方的名字问出来。叶徙看她被家里折磨的那么憔悴,就说,要不你跟我结婚吧。 陆乐柯和秦禹的事情周姸秋是知道的,他一说完这话,她就知道陆乐柯的意图了,他想帮她,也想给七大姑八大姨们一个交代,不让这些人戳他妈妈的脊梁骨。周姸秋思索一番,两个人达成共识。 秦禹记得自己走那天陆乐柯说“不知道你穿西装是什么样子”,没想到现在自己要穿着西装去参加陆乐柯的婚礼了。 秦禹走的第一年一直在努力忘记陆乐柯,家里人都说他是少年心性,忘记一个人特别容易。可是他没有做到。 秦禹走的第二年,在学校有了三五好友,周末常常参加party,可是陆乐柯还在呼唤他,在星星很高的夜里。 秦禹走的第五年,他常常失眠,在凌晨的图书馆里读到毛姆: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思想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秦禹走的第七年,他提前完成学业,拿到了临床医学博士的学位,教授让他考虑留校,秦禹又听到了陆乐柯委委屈屈的呼唤。 他要回去。 他喜欢陆乐柯,久到了能够再次回去。 可是没想到……陆乐柯要结婚了,跟一个自己曾见过一面的女人。 秦禹穿着裁剪得当质地上乘的挺括西装,像老友赶来祝贺一般走进了酒店。 “秦禹,你怎么回来了?”帮着陆妈妈接待宾客的聂静第一眼看到了他,她一脸惊讶的问道。 “回来“秦禹想了一下“探亲访友。正巧今天老同学结婚,凑个热闹。” 聂静心存疑虑,但也不能把人挡在门口,正左右为难,陆妈妈过来了,她看到秦禹也愣了一下,但马上神色如常的迎他进来。 “秦禹啊,今天对小柯来说很重要,阿姨希望你能祝福他。”陆妈妈还是忍不住交代一声。 “阿姨,以前那是年纪小不懂事儿,今天真的是来给老同学捧场的。”秦禹跟着她进去,神色十分坦然。 陆妈妈看他这样,才算放心。毕竟时间过去那么久,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哪有多认真的。 叶徙刚把周姸秋的亲戚朋友安顿好,赶时间上个厕所,结果以为自己撞鬼了! 秦!禹!! 秦禹怎么会在里面! 他来干吗?抢新郎吗?突然不想进去了。 难怪自己今天精神倍儿棒,吃麻麻香,他还以为自己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结果原来是自己的移动充电器回来了。 系统:“正好,我最近总在思考,你离不开这个世界,主要原因就是秦禹放不下你,叶子,虐他,让他死心,说不定这样你就能回家了。” “我靠,七年前你不讲,那会儿直接拒绝他不是更有效!” 系统嘟囔道:“都说是最近才想到的。” 秦禹站在镜子面前慢悠悠的洗手,看见陆乐柯进来也没有过多表情,他公式化的一笑,说道:“提前见到新郎官了,恭喜啊!” 叶徙见他这样生疏客气的样子,想到自己刚才抢新郎的想法,老脸一红。 秦禹从镜子里看着陆乐柯,他今天也穿了西装,黑色衬得肤色十分白皙,头发仔细打理过,眉眼里有几分温柔,少年时代的痕迹已经很浅,尤其是从前那种怯生生的神色快要散尽了,自己叫了他一声新郎官,他居然脸红了。秦禹想到自己夜里听到的呼唤,突然觉得好可笑,自己……怎么能……那么可笑。 七年果然太长了。 可是…… “陆乐柯,你跟新娘在一起几年了?” 叶徙想都没想,扯谎道:“五六年吧。”毕竟爸爸就是这么讨人喜欢~ “五年还是六年。”秦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大概六年吧。”正式跟周姸秋正为朋友应该是六年。 “六年,呵,陆乐柯,我可真傻。” “6哥,突然有点儿后悔刚才撒谎”叶徙察觉到秦禹情绪不对,有些不安。 系统:再接再厉,胜利在向你招手! 秦禹洗完手,慢慢向他走过来,叶徙被逼到墙角,颤抖着睫毛不敢看他。 “秦禹,你怎么了”叶徙心慌到想跳楼。 “哇,6哥,这小子现在好像沉默的羔羊里面那个变态杀人狂啊,好害怕啊。” 系统也在跟着他一起发抖,没有力气回应。 “陆乐柯,你怎么还这么胆小。”秦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垂,很凉。这时候的陆乐柯,是他熟悉的怯懦胆小的陆乐柯。 陆乐柯被秦禹摸得鸡皮疙瘩起一身,他不自在地撇过脑袋,想把秦禹的手甩开,整个人更是恨不得钻在墙里。 “陆乐柯,我今天本来真的是来祝福你的,本来是真的。”秦禹像对自己说一般,声音低缓。 说完他温柔的把陆乐柯拉进自己怀里,不顾陆乐柯的挣扎,把额头抵在他额头上,陆乐柯的温度传达到了他心里,这是真的陆乐柯,他想念的陆乐柯,不爱他的陆乐柯。 “可是现在……对不起,我不能祝福你了。”秦禹放开他,又摸了摸他的耳垂,很慎重的问道:“陆乐柯,你能跟我走吗?” “秦禹,我喜欢周姸秋,想跟她在一起。”陆乐柯抬起头,缓缓说道。虽然你是我的移动充电器,但我还是不想跟一个男人逃婚。 秦禹又一次感受到了因为胆怯而出现的心痛,上一次是害怕自己不能再回来,这一次……陆乐柯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自己,现在却能很轻松的告诉自己他对一个女人的喜欢,难道这几年始终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 17.我是娘娘腔17 “陆乐柯,跟我走吧。”秦禹不敢问他有没有喜欢过自己,只是执着的想带他走。 “66啊,突然觉得秦禹像中了古装片里那种特制的蛊还是什么玩意儿,不然不至于这么喜欢陆乐柯吧?” 系统也很纳闷儿,难得没让叶徙的话落在地上“搞不好中的是丘比特的小金箭!” 陆乐柯更紧的贴住墙壁,抬起头用明亮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秦禹,别闹了。”他叫秦禹的时候还是从前缱绻的腔调,可是满脸的苦涩“你……怎么会真的喜欢我。” 怎么会喜欢陆乐柯呢,在漫长又难熬的七年里,秦禹问过自己很多遍。后来他想到了答案身边的人都习惯了他的优秀,所以他要一直勇敢坚强无所不能,开心难过好像都有节拍频率,拍子停了就不能再继续,多一秒都不行。可是陆乐柯哄他开心,替他出头,还用那样留恋依赖的语气叫过他的名字。 柯是植物,有润泽气息,有阳光雨露。 “我认真的,特别认真。”秦禹向他保证。 叶徙一看,这小子现在情绪稳定了很多哈~ 他忍不住继续作死,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而且”陆乐柯停顿了一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我不是**!不要再跟我讲这么恶心的话。”这句话没有发抖,也没有犹豫。 秦禹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他怎么配,怎么敢……告诉秦禹,自己曾沿着最远的途径去追逐一道晨光,如果能回到遥远的少年时代…… “哥们儿,别他妈动不动就给我配旁白!”叶徙对着系统咬牙切齿。 系统不服,申辩道:“虐也要虐得符合人物心理,你懂不懂啊!” “陆乐柯,你说什么?”秦禹往前半步,捏住陆乐柯的肩膀,沉声问道。 陆乐柯被他捏得生疼,他眼眶一红,抖着嘴唇鼓起勇气又说:“我不是**,你、你真恶心!” “66啊,你听见我的心跳了吗?” “放心,还在跳。” 呵,秦禹笑了,花了七年时间跑回来,听这个从前连话都不敢多说的陆乐柯羞辱自己,这场面……真有意思。 “陆乐柯,我要不做点儿恶心事情还真对不起你。”秦禹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 察觉到不对劲的陆乐柯努力想推开他,却是徒劳。 秦禹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掐住陆乐柯的下颌,强迫他把头抬起来,狠狠吻了上去。 我靠!老子的刀呢!!! 系统出现一堆乱码,没空理吱哇乱叫的宿主。 陆乐柯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是秦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被迫抬着头,接受秦禹毫不温柔的吻。 “乐乐,不好了……”周姸秋不见了。聂静突然推开厕所门闯进来,话说到一半,看见两个人吻在一起,吓得她把后半句又咽下去了。陆妈妈说小柯在厕所,自己打了半天电话也联系到他,一着急就冲进来了,结果…… 陆乐柯看见聂静,更是慌乱挣扎,秦禹终于松开捏着他下颌的手,配合的被他推开。陆乐柯整个人都在颤抖,好像被秦禹吓坏了,他缩成一团,哭声哭调的挤出三个字:“你走开。”要不然爸爸就要杀人了! 叶徙气得发抖,低着头调整扭曲的表情,他又说了一遍“你走开。” 秦禹后退了两步,转过头用很冷漠的表情看着聂静。 聂静再迟钝也发现刚才那个吻并不是两厢情愿,她迎着秦禹的目光走过去,想把缩在角落里抖成一团的陆乐柯拉过来,秦禹拦住她,说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别掺和,说完刚才要说的话,然后出去。” 聂静脸色也冷下来,她说道:“什么你们两个人的事,乐乐可没说要跟你继续在这待着。” 秦禹还是不让她靠近陆乐柯,“刚才的话你要是不想说了,现在就出去!” “秦禹,你有病吧?你……”聂静正在再说,陆乐柯打断了她。 “聂静,你出去,这是我们,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还是低着头,弱弱地说。 聂静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可想了一下,想到陆乐柯对秦禹的感情,她瞥了秦禹一眼,陈述事实一样说了一句:“周姸秋好像逃婚了,找不找她,你看着办吧!”然后啪一声关上门走了。 哈?我老婆逃婚了? 秦禹听到聂静这句话,脸色好了许多,他看着她出去才又转向陆乐柯,说道:“正好,你也要逃婚了。” ??? “6哥,他什么意思,不会要绑架我吧?”叶徙又开始发挥想象力。他戒备的看着秦禹,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秦禹微微一笑,眼睛里又有了几点星光,他重复道:“正好,你也要逃婚了。” 陆乐柯不懂他的意思,却敏锐的察觉到秦禹不再是那个虽然常常吓唬他,却只是小小恶作剧的男孩儿,他贴着墙,强装镇定。 “秦禹,别闹了,别闹了。”陆乐柯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秦禹又向他靠过来。 秦禹的手指从他嘴唇上划过,给他两个选择:“陆乐柯,跟我走,假装因为新娘逃婚而心灰意冷的离开,或者……我去告诉所有来宾,我是你男朋友。” 叶徙坐在副驾驶座上,头靠着窗户,想尽量离开车的秦禹远一点儿,他强忍怒火无处发泄,正在对系统进行人身攻击。 “你个智障,虐人家?看看陆乐柯这弱鸡样,还虐人家。我呸!你是不是八百年没升级的半成品!满脑子馊主意。” 秦禹用余光看着陆乐柯,陆乐柯还穿着为婚礼的西装,头发却没有刚才那么整齐了,几绺碎发垂在额前,整个人惶惶不安,苍白无力。 他今天做的事情卑劣到了极点,是从前自己最不屑的行径,可是现在……陆乐柯在他身边了。 “给你妈打个电话,别让她担心。”秦禹提醒他。 陆乐柯抬眼看他,好像怕他又做什么过分的事,看了半天,秦禹没有丝毫动作,陆乐柯才掏出手机,拨通了陆妈妈的电话。 “妈……”听到陆妈妈的声音,陆乐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柯,没事,你开心最重要。”显然陆妈妈知道他和谁在一起。 陆乐柯心中酸涩,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他说:“妈,对不起。” 秦禹听见他哭,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捏紧。 柯是植物,有润泽气息,有阳光雨露。 也有白昼暗夜,遇见自己……就是暗夜。 ------------ 18.我是娘娘腔18 叶徙挂了电话,把头转向窗外,幽幽地对着系统叹了口气。 系统心里打鼓,打量了他半天,觉得安慰他之前要先打了个腹稿,它想着自己最好这么说:“叶子,别难过,陆妈妈这么善解人意,你替陆乐柯好好孝顺她就行。” “唉,我哭得都渴了,这附近连个卖水的地方都没有。” 系统话没出口,听见叶徙来了这么一句,赶忙急刹车。不是说女人才善变吗?为什么它的宿主也总是伤心不过三秒? “陆乐柯,你不问我带你去哪吗?”秦禹红灯停车,看向身边的人。 对啊?去哪啊? 陆乐柯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鼓起勇气说道:“秦禹,别闹了,让我回家吧。” 秦禹像没有听到似得,自顾自的说道:“奶奶家的燕子窝今年住了新燕,我带你去看。” “欸?本来以为他是要把我抢上山头做压寨夫人的,结果这是要重温儿时旧梦?” “让你失望了?”系统又开怼。 叶徙莫名其妙的嘿嘿一笑,引得系统侧目。难道宿主要弯? “假如秦禹是个妹子……”叶徙语气猥琐,不知道想出多少版本的拉灯十九禁。 系统:“……” “陆乐柯……”秦禹把手伸过来,还在神游的叶徙一秒回神,吓得拽紧了安全带。 “……你开始害怕我了?”秦禹手停在半空,低声问道。 “秦、秦禹,绿灯了。”陆乐柯拽着安全带,整个手背发白,他不想回答秦禹的问题,看见交通灯变了,赶紧提醒他。 秦禹慢慢把手收回去,整个路途都没有再说话。 叶徙一路上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禹奶奶,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秦奶奶已经早就搬走好久了,可奇怪的是屋里屋外居然还是一派整洁。 “我回国之后来过一次,那时候很想跟你分享这里所有有意思的事情,没想到现在会在这种情况下一起来。”秦禹语带苦涩。他不知道该带他去哪,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陆乐柯现在恐怕不止是不喜欢他了吧? 叶徙环顾四周,乐滋滋的跟系统说:“原来是他收拾的,这小子有点儿贤妻良母的潜质啊!” “就待一天,明天送你回家,陆乐柯,别再拒绝我。” 陆乐柯离他很远,局促的站着,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从这里逃走。他没说同不同意,但表情里的抗拒让秦禹心头一沉。 秦禹想走过去,想站在他身边,只是轻轻碰触他。可是才有动作,就看到陆乐柯轻颤了一下,两只脚想往后挪,又不敢挪,很可怜的样子。 只是一个吻就吓成这样,要是自己真的把他怎么样了,他会哭得很难过吗?应该会吧,这个胆小的陆乐柯,这个让他舍不得伤害的陆乐柯。 秦禹停下动作,努力用温和的口吻说道:“这里有我的衣服,你把西装换了吧,穿的舒服点儿。” 陆乐柯终于忍不住往后挪了几步,悄悄观察了一下秦禹的神色,见他不像生气的样子,才勉强点了点头。 换好衣服,叶徙趁秦禹不在屋里,偷偷做了做伸展运动,跟系统炫耀:“我觉得自己的演技已经没有提升的余地了,刚才是不是把陆乐柯不敢靠近心上人,害怕因为对方的亲近就暴露自己想法的那种复杂情绪演得淋漓尽致啊?” 系统:“……来来来,你上天吧!”明明被秦禹吓得嘴唇都白了,还有脸嘚瑟。 叶徙做了个鬼脸,打开门到院子里“侦查地形”,秦禹也不知道去哪了,叶徙转了一圈都没看见他。仔细一想,突然有点儿慌神。这小子不会是丢下他,一个人开车走了吧?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大门口,看见车还在才算松了口气。 系统:唉……这个智障! 解除警报的叶徙又像老年人遛弯儿一样回了院子,他抬着头站在结了山楂的树底下沉默了很久,突然恍然大悟道:“终于知道秦禹为什么一吃糖葫芦就开心了!” 系统心想:难道不是因为主角感受到了陆乐柯的善意? “估计小时候他奶奶就是这样哄他的。”叶徙像破解了世界未解之谜一样兴奋。 系统:呸! 秦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大门口的,他也像陆乐柯一样沉默地盯着院里的老树看,他想起陆乐柯在校门口咬着糖葫芦问他还会不会不开心。不知道陆乐柯现在在想什么?他大概后悔从前关心过自己的喜怒哀乐了吧? “陆乐柯,你想吃糖葫芦吗?”秦禹忍不住问道。 叶徙被突然回来的秦禹吓了一跳,他把目光从山楂上移开,摇了摇头。 吃什么糖葫芦!爸爸要吃饭! 秦禹也走到树底下,拉住了想往远退的陆乐柯,好像忍不住想多碰碰他似得,又把手伸向他的耳垂。陆乐柯躲开他的手,秦禹也没有勉强,把手放下说道:“陆乐柯,我做糖葫芦给你吃吧?” 秋天做糖葫芦?叶徙觉得不太可能,在心里学着系统的语气说:来来来,你上天吧! 没想到以前能把西红柿炒鸡蛋做成黑暗料理的秦大厨摘了点儿山楂,有模有样的洗净去核,用冰糖熬出亮白透明的糖稀饱饱裹一层,放到屋里那个感觉快报废的冰箱里冻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来递给他,整个过程淡定的不可思议。 系统觉得凭秦禹这招就能征服一大堆女孩子,手工糖葫芦啊,满满的爱意不要太贴心。再看这蠢宿主虽然也被征服了,但很明显,征服的点不太一样。 “我去,秦禹这手法,这麻利劲,不去街上卖糖葫芦真是埋没人才啊!”叶徙替秦禹可惜得恨不得拍拍大腿。 “你记得你第一次请我吃糖葫芦吗?我后来偷偷学的。”秦禹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还在感叹的叶徙看见这个笑容,心里难得多了几分酸涩,唉,这傻秦禹,让他说什么好呢! 于是良心发现的叶徙配合的陪着秦禹吃了晚饭,去看杂货铺里的燕子窝,一样的地方,燕子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秦禹站在陆乐柯身边,拿着手机照亮,燕子叽叽喳喳乱成一团,他突然关了手机,缓缓说道:“陆乐柯,我爱你。” ------------ 19.我是娘娘腔19[修] 七年前秦禹说喜欢陆乐柯的时候,杂货铺里的乳燕在地上有一个小小的影子,那影子就像他心里的陆乐柯,越长越大,大到用喜欢不能概括。 秦禹把手机按灭的时候发现今晚没有月光,他察觉不到自己的表情,也不会发现陆乐柯的抗拒。 陆乐柯,我想,我开始爱你了。 身边的人现在应该睁着大大的眼睛,脸上是惊恐、无措的表情,他会说什么呢?秦禹,你真恶心? “秦禹,别闹了……”陆乐柯缩着脖子,好像被他的话压得喘不过气,他慢慢蹲下,双手抱住了胳膊。 “陆乐柯,我们去喝酒吧,喝醉了你就忘记我说的话了。”秦禹把手机上的灯打开,灯光整个罩住蹲着的人,他用自嘲的语气说道。 陆乐柯没动,秦禹也不催他。终于他站起来了,直视秦禹,说道:“好啊,喝醉了真好。”喝醉了就能爱你,能忘记自己是多么的卑微。 在秦禹印象中陆乐柯是第一次用这么勇敢的语气说话,秦禹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碎了。去喝酒吧,喝醉了…… 像喝白开水一样猛灌的秦禹,好像已经醉了。有人打来电话,是陆乐柯的手机。 “陆乐柯,我看见秦禹回来了,猜你得放我鸽子,可我怎么说也是女生,先下手为强了,别生气哦!”电话对面的周姸秋装作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姸秋,谢谢你。”她只是不想让陆乐柯再次错过秦禹,叶徙心里都明白。挂了电话的他拿起酒杯为这个女孩儿一干而尽,希望下一次她能有好运。 秦禹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盯着坐在对面的陆乐柯,耳朵里居然听见了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时间会很快过去吧,明天一到,陆乐柯又会去爱别人了。秦禹心如刀割,他忽然站起来,握住陆乐柯的手腕,一咬牙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带你走!”既然在你心里已经是烂人了,那再烂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秦禹”陆乐柯有了醉态,无力的说道:“不,我想回家,让我回家吧。”最后一句简直是在哀求他。 秦禹拉着他走出去,把他推进车里,猛的一踩油门,那架势让叶徙以为他想跟自己同归于尽。吓得叶徙拽住了安全带不敢再说话。 走了一会儿,一进市区,转过几个路口,秦禹突然靠边停车,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疲惫地说:“陆乐柯,对不起,我是疯了,真疯了。你走吧,回家吧!” 陆乐柯也不做声,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被他刚才的车速吓懵了。 “秦禹……” “你快点儿下车,一会儿……我就要后悔了。” 被秦禹的情绪影响真喝蒙圈了的叶徙在系统的指引下下了车。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走,还没走多远,整个人就软的像面条,站不住了。系统又气又无奈,只好哄着他又返回去,最起码两个酒鬼呆在一起安全系数还是高一些。 叶徙回去的时候,秦禹还趴在方向盘上。 “这小子不会是睡着了吧。”叶徙隔着窗户观察了秦禹半天,舌头打结问了系统这么一句。 “人人要是都像你这么没心没肺,估计寿命都挺长。” “为什么啊?”叶徙脑袋也打结了,很认真的问系统。 “祸害遗千年……”系统冷漠答道。 叶徙哦了一声,不太明白它的意思。他轻轻叫了一声秦禹。 秦禹抬起头,表情淡漠,叶徙惊叹:这小子这么快就变心了,瞧这表情是想拒载啊? “陆乐柯,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秦禹把车窗摇下来,继续说道:“总是这样反反复复。” “秦禹,我……”我有点儿头晕。 “之前我跟你告白你不回应,却又不让我走,现在你说要回家,又自己回来。你是不是觉得没看够我的笑话?”秦禹讥嘲道。 唉,我的错,我的错。秦禹一提之前的事,醉到快失忆的叶徙也马上想到自己为了收集能量欺骗情窦初开的小少年的事情,自觉矮人半截,也不敢多说,只是局促的看着秦禹。 “陆乐柯,你这次最好想清楚再上车。”秦禹看他不动,提醒道。 怎么办?6哥,我、我站不住了! 系统恨声道:“那还不赶快上车!” 陆乐柯从少年时代开始眼神里就藏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现在此时,他又用那样的神情望着他,然后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感觉打开了车门,再次坐进来。 “这一次,我不可能再让你下车!”秦禹再次警告他。 陆乐柯用迷蒙的眼神对着他,委委屈屈地叫道:“秦禹……” 这个腔调是秦禹熟悉的腔调,是呼唤了他七年的声音。 秦禹叹了口气,帮陆乐柯系上了安全带。 “陆乐柯,我想吻你,想爱你,想拥有你。” 叶徙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说话的人,他在说什么?陆乐柯?对,他在叫陆乐柯! 秦禹把陆乐柯放在床上,用手指描摹着他的眉眼,嘴唇,优美的颈项,精致的锁骨。可是这怎么够,他的手顺着陆乐柯的锁骨滑下去…… “不……”陆乐柯像是察觉到危险的弱小动物,他呜咽着,想逃开对方的手。 “嘘,刚才在车上,我警告过你了。”秦禹看着他,眼里是繁星点点。 是什么,那么亮?是星星吗?多明亮的星星。 陆乐柯在秦禹的动作里伸出手,想抓住眼前的璀璨明星,一个吻落在他指尖。 “陆乐柯,爱我吧!”那个声音又在叫他。 陆乐柯?陆乐柯爱……爱秦禹。叶徙想说对不起,陆乐柯爱秦禹,不能爱你了。可他被困在炙热的怀抱里只带着哭腔说出了三个字: “爱秦禹。” 终于得到陆乐柯回应的秦禹完成了心愿,昏昏沉沉的叶徙被系统带着脱离了世界,临走之前,系统把叶徙的一点真心留在了秦禹身上,又在这个世界安装了一个时间轴,按一比一百万的比例上了发条,这样的话,叶徙离开以后过一百万天,这个世界才过一天,所以等叶徙完成了所有任务再回来取回真心时,对秦禹来说可能只过了一个晚上。 系统看着睡着的两个人,对着秦禹说:“慢慢睡哦,明天早上起来,小叶子就回来陪你白头偕老喽!” ------------ 20.良辰美景奈何天1 宏景十八年四月,京中大户萧世钟家为老主母庆大寿雇了戏班唱连台,主母点了游园惊梦二折,云清寒正在后台扮装,一个十三四岁的绿衣小姑娘偷偷摸摸跑进来,俏生生的求道:“小先生,劳你给我画个猴戏脸谱吧,若是讨得老祖宗一笑,我必要好好谢你的。” 云清寒闻声转头,才要说话,那姑娘一瞧他,秀丽的脸上顿时漾起红霞,捏在手上玩儿的珠串也落了地。那是萧锦心第一次见到云清寒。 宏景二十年三月初八是签上难求的吉日,宜嫁娶。萧家的十里红妆从街上浩浩荡荡的过去,云清寒神色黯然慢慢从看热闹的人群中退出。突然两个人从背后按住他,拽他进了胡同,把小手炉里烧得红彤彤的炭粒塞进了他嘴里。看他痛苦的伏在地上快死了一般,那两个人才相视冷笑,其中一个轻蔑地说道:“肖想我家少爷的女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叶徙离开上个世界后被系统教育了好几个小时,整个人蔫蔫地。他一想起最后一天的蠢事就想抽自己几巴掌,陆乐柯爱秦禹,不代表他叶徙也爱秦禹啊,酒后乱性的对象居然是个男的,这真是人生中抹不去的污点啊!可人的好奇心总是无限的,他还是忍不住腆着脸问系统他走以后发生的事,气还没消的系统甩了一句:宿主无权访问。然后再没理他。 叶徙来到第二个世界已经三天,除了从同住的女孩那里知道这次自己叫云清寒之外,再没收到额外的信息。他提心吊胆生怕露馅儿本来已经够辛苦,系统还每天半夜叫他起来散步,据它说会遇见主角,叶徙总怀疑这是变相体罚。 这会儿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系统的魔音又来了。 叶徙脑子里的美梦还没剧终,他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一摔枕头,气哼哼的穿衣穿鞋。 更夫手里的竹梆敲过四更,他打了个哈欠倚在面馆的台阶上,把双手笼在袖子里打起了瞌睡。附近的巷子里出现一个少年,那少年站在巷口观察了更夫好一会儿才慢慢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走了没有多远,他竟开始喘粗气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喝醉了一般。他又回头看了更夫一眼,挪着步子拐进了一个月光照不到的胡同。发现自己的身影已经隐藏在夜色中,他马上跌坐在地上,按住身上的伤口,待呼吸平静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绞着眉头,怒目切齿道:“沈云柏,我要你……死!”声音里的滔天恨意把坐在家门口打盹的叶徙吓得不轻,任系统好说歹说也不愿意再往那少年身边凑了,系统无奈,开始给他传送剧情。 这一次叶徙本来是官家子弟,结果因为皇上迷恋戏子,祖父上奏讽谏,被罢官不说,自己那个父母早亡的孙儿还被送进了戏班,老头子一生尽忠却害自己后辈受罪,终于含恨而死,云家一朝败落,在戏班中苟且偷生的云清寒五年前遇到了商贾之家的萧锦心,二人相恋却不被萧家所容,后来云清寒还被萧锦心的现任丈夫逼着吞炭坏了嗓子,只能跟云家之前的养女躲在一个小院里生活。 叶徙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世已经够惨了,再一看主角,啧啧啧……大家好,欢迎来到比惨大会,本期的冠亚军都已经产生了! 主角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御风山庄的少主子沈韶竹,本来荣华富贵,养尊处优,结果谁知道妾氏生的哥哥突然弑父谋权,他母亲牺牲自己才让他逃出来。 叶徙的任务是“救命恩人小戏子。” “谁在那?”少年听到叶徙细微的动静,沉声道。 叶徙一看现在这状况自己是逃不掉了,他硬着头皮慢慢走过去,轻声询问道:“你是谁家的少年,为何坐在这里。” 沈韶竹放下捂着伤口的手,死死盯着从胡同里走出来的人,那人声音沙哑低沉,其中却有几分柔婉,虽看不清容貌但身材颀长,举止闲雅。 沈韶竹眼睛一转,换了一副无助姿态。 少年眉眼低垂,很是温顺的解释道:“我到京中寻亲,却被歹人抢了包袱盘缠,正在这里伤神,没想到打扰了先生,我真是……真是过意不去。” 我去!这小子演技爆棚啊!这小白菜一般的可怜模样让叶徙都不敢相信刚才恨意满满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有一只纤瘦的手突然伸到沈韶竹面前,他绷紧神经,把袖子里藏着的短刀握在了手里。 “还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回家。”云清寒问道。 沈韶竹稍有迟疑。此人来路不明,究竟能不能信? “我手都麻了,他再不起来老子一个人回去了!”叶徙困得眼睛打架,恼火地跟系统说道。 “实在不敢叨扰先生。”影帝说话了。 我擦,我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等着他,他居然还拒绝我!叶徙的脾气也上来了,把手收回来,一句话没说,转头就要走,系统嘴皮差点磨破也没控制住他的脚步。结果没走两步,身后的小白菜突然栽倒在地,吓得叶徙浑身一颤。 晕了?还是死了? 叶徙返回去端详了倒在地上的少年半天,试探性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腿,然后立马躲得老远,伸长了脖子看他的反应。地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6哥,我、我、我有点儿害怕啊,他不会是死了吧?”叶徙抱着胳膊,咽了口唾沫。 系统:“你再不救他,他可能就真死了,到时候你没有能量也玩儿完!” 叶徙又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不情不愿的凑到了沈韶竹身边,把他拉起来的时候老胳膊老腿都差点散架。好不容易进了家门,叶徙把沈韶竹往云清寒床上一甩,赶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的差不多了,才终于第一次好好端详了主角一番,哎呦,这小子长得挺好看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可惜现在又脏又带了一身伤,实在让人不愿意多看。 叶徙跟系统搞了点消炎药勉强给沈韶竹上药包扎。完事以后自己就要往床上躺。系统一声惊呼: “你想干吗?” “……” “不是,我能对他干吗啊?”叶徙对于系统的大惊小怪很是无语。 以前也许不可能,现在可说不定。自从秦禹那事出了以后,系统觉得自己有义务保证主角**和精神的双重纯洁。 叶徙不屑的笑道:“我还嫌他又脏又臭呢,不睡就不睡,老子打地铺!”说完揪了一床被子就席地躺下了。 沈韶竹黎明醒来,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包扎。他感觉到不远处有细微的呼吸声,扭过头看到了地上的人。那人大概二十一二,容貌精致。他在微光里侧身躺着,长发散于枕上,唇色宛若三月桃花。 真是……好看的人。这样的人……沈韶竹突然笑了。 这样的人……真是有大用处呢! ------------ 21.良辰美景奈何天2 叶徙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正在将浸了水的竹篾削薄,萧锦心蹦蹦跳跳的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坛子,邀功一样说道:“快看,我找到浆糊了。”她还是少女打扮,一派天真模样,说话时唇边梨涡若隐若现。 他像是拿她没有办法一样,轻笑着摇摇头,又专心去削手里的竹篾,锦心好奇,把脑袋凑过来仔细盯着他的动作,说道:“风筝原来是这样做的,我竟不知道。” “你又偷偷跑出来,不怕你四哥罚你了?” “他哪里管得了我,我愿意去哪便去哪!” 叶徙正要说话,听到有人不停在叫他:“先生,先生……” 叶徙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沈韶竹正拘谨的坐在床上,一副虚弱的快晕过去的模样。见他醒了,沈影帝面露赧然之色道:“昨夜到底还是给先生添麻烦了,现在天亮了,我也该走了。”说着他捂住伤口就要下地。 为什么不能悄悄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那种走!叶徙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妹子浪漫一把,结果…… “你如今身无分文,走去哪里?”云清寒坐起来语气淡淡地问道。见他脸上露出些迷茫不安,便知道他应该是寻亲不着,没处走了,只好又安抚道:“京中人多,寻亲不在一日,你要是不嫌弃,就住在这儿,先把身体养好。”小样儿,想让我留你还装得人模人样的,披上马甲就以为自己能去领奥斯卡了吗?秀演技谁不会。 “这……”沈韶竹似乎有些难为情。 “你身体没好,现在走了我也不放心,快躺下吧,一会儿街上的药铺子开门了,我去给你买些伤药。”叶徙一想到钱,心又开始滴血。 沈韶竹思索片刻才点点头,叶徙看自己的移动充电器假装为难却还是同意了,赶紧站起来扶他躺好,将被子盖上。沈韶竹这才注意到这人昨晚是和衣而睡。 “先生……” “我叫云清寒,家中只有一个妹妹,闺名珞瑜,这里……很清静,你安心住下吧。”说到清静二字时云清寒眼中多了些落寞,但瞬间便隐去了。 沈韶竹本来不想跟生人过多接触,但现在心里有了别的主意,当然要暂时留在这里,而且刚才云清寒过来扶他时,他借机探了这人的脉象,他身上没有功夫,应该很好驾驭。沈韶竹咧嘴一笑满是少年稚气,他十分感激地说道“我叫沈音,多谢先生。” 云清寒也冲他笑了笑,收拾好地上的铺盖,便出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沈韶竹脸上的笑意马上散去,他用漠然的语气自言自语道:“名字里也有一个云,真是讨厌啊,讨厌的想让人……把他的脖子拧断。”说着抬起右手,把手指慢慢捏在了手心里。 叶徙站在门口,听见系统转述的这句话,倒吸一口凉气。 “6哥,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我觉得里头那个小变态就是那条蛇。嘤嘤嘤……” 系统趁机教育道:“所以说,他跟你的秦禹小可爱可不一样,请不要给自己加戏,尽快完成任务,早日脱离苦海!” 叶徙沉重的点了点头。 珞瑜见到沈韶竹的第一面就不太喜欢这个少年,他虽然笑容灿烂,眼神明亮,但骨子里有一种冰冷的东西,她形容不好,却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这样的人留在哥哥和自己身边,容易出大乱子的。被云清寒吩咐送衣服的珞瑜没理会沈韶竹的道谢,转身出去就进了厨房,把正在煎药的云清寒拉到一旁,说道:“哥哥,这少年身上的衣料可不普通,富贵人家的子弟怎么可能独自出门。” “我知道,可总不能让他流落街头。”云清寒温声道。 “他对我们怕是有诸多隐瞒,要是因此惹来麻烦,咱们可怎么……” “珞瑜,你我半生走来无人相助,自然知道其中的苦楚,这少年生的好,若是把他赶出来,怕是会遇上心怀不轨的人。” 姑奶奶,你可少说两句吧,那可是个动不动就想拧人脖子的小变态啊! “哥哥……”珞瑜气急,提高了声音。 云清寒摇了摇头,摸摸她的脑袋,说道:“等他伤好了就让他走,我保证!” 珞瑜一跺脚,不愿再理他。 沈韶竹见云珞瑜的第一面就很讨厌她。她拿了换洗衣服进来,把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便冷着脸出去了。从小到大没人敢这样打量他,更没有人敢冲他甩脸色。呵,这个女人长了一张早亡的脸,他离开之前不介意送她入黄泉。 叶徙端药进去的时候,沈韶竹正靠在床头发呆,见他进来马上换上一副乖巧脸,等看到他身后跟进来的珞瑜后眼中划过一道狠绝。 “沈音,药煎好了,快喝吧,伤很快就会好了。”云清柔声说完,把药递给沈韶竹。 没想到珞瑜立马接道:“伤好了便去寻亲戚吧。” 叶徙吓得差点儿变了脸色,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按照云清寒的语气训斥道:“珞瑜,我怎么跟你说的。” “你说伤好了就让他走,难道这话有假吗?”珞瑜不服气,顶嘴道。 来来来,拆台王,你上!帮我挡刀子这事我看就你合适。 “既然我不方便留在此处,也不必等伤好,现在便走吧。”沈韶竹像被人抛弃的幼童,眼睛都红了。 叶徙戳了系统一把,跟它说:“哇,看看这神情,这小眼泪,不去演陆乐柯真是可惜啊!” 系统看他又有作死的迹象,提醒道:“需要我给你讲一遍农夫和蛇的故事吗?” “……” 叶徙一秒入戏,他眉头一皱,语气稍有严厉道:“云珞瑜,出去!” 云清寒素来温柔,从没有半句重话,今天竟为了一个外人呵斥她,珞瑜心里难过,一双泪眼不愿相信的望着他,见哥哥神色间没有松动,她终于支撑不住,哭着跑出去了。 叶徙看她跑出去,感叹道,这年头,好人难为啊…… “云哥哥别为难,我现在就走……”沈韶竹掀开被子,又要下地。 呸!谁是你云哥哥! 云清寒拦住他,说道:“你不要动,小心身上的伤。我与珞瑜两个人住惯了,你来了她一时不习惯,别放在心上。” “可是……” “快喝药吧,一会儿凉了。” 沈韶竹没再坚持,他用还红通通的眼睛感激地看着云清寒,心想:名字里有云的果然都是贱种,不能留在世上的。 “怎么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我跟珞瑜在这小变态眼睛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系统:“你这个感觉挺准确!” ------------ 22.我是娘娘腔番外 秦禹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叫**。故事里的小姑娘住在一个阴沉的大房子里,她偶然间发现了隐藏着的玫瑰花园,带领朋友们一起在那里耕种,不仅让玫瑰园再次复活,还吸引了许多动物朋友到来。 秦禹也住在大房子里,可是整个童年没有玫瑰园,也没有小动物。他父妈都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高材生,对他期望很高,要求自然也非常严格。而且秦妈妈有严重的洁癖,不仅不许秦禹不能养小动物,甚至连邀请幼儿园的小朋友回家做客都是禁止的。 秦禹小时候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不许跟孩子打闹,不许大哭大笑,不许在人前表达好恶,要温声细语,文雅谦逊。 也许许多家长也会这样要求孩子,但秦妈妈要的是分毫不差。小时候秦禹最害怕自己做错事。家里有一间已经不用的书房,堆放着他爸爸的旧书和工作资料,每次妈妈对他不满意就会让他进去反省,整个书房只开着一盏小台灯,他的影子被放大在墙上,像一个怪物。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真的当他是怪物,那时候孩子们常常玩儿“一二三,木头人”,不知道哪一天,他很喜欢的一个胖乎乎小女孩突然指着他叫了一声“木头人”,从那之后所有小朋友都开始叫他木头人,他不想去幼儿园,他妈妈说:“秦禹,我对你太失望了!” 后来长大一点儿,上了小学,身边的人还是会偷偷叫他木头人,甚至他最喜欢的老师也在背后跟同事说:“我们班秦禹,长得像个洋娃娃,但是性格有点儿奇怪。”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站在那间光线黯淡的书房里,看着墙上的影子问自己。那个影子好像要张牙舞爪的向他扑过来,秦禹捂着脑袋钻在书桌下面,不敢大声哭。 我不要再进这间书房,永远都不要再进来。他咬着牙在心里都对自己说。 后来他真的长大了,人人都开始羡慕他,夸奖他。赞美的话听多了也像粪土一样不值钱,唯一让他开心的是不用再进过那间书房。 可是人生怎么这样孤独吗?他去读书,读卡夫卡,读麦卡勒斯,读乔治奥威尔。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答案。 遇见陆乐柯是在高中,秦禹很看不起这个男孩儿,永远唯唯诺诺的,被欺负了,被嘲笑了就低着头掉眼泪,不知道是谁开始叫他娘娘腔的,有一天陆乐柯从他身边走过去,搭着他肩膀的男生突然喊了一声娘娘腔,秦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小时候那个胖女孩儿的声音。 娘娘腔! 木头人! 秦禹拍开他身边男生的手,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你怎么那么幼稚啊!”然后把手揣在校服口袋里进教室去了。 他没看见陆乐柯转过头悄悄看了他一眼。 高三换同桌,没想到他身边的人居然变成了陆乐柯。秦禹待人是很随和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陆乐柯,他就想起自己童年的外号。所以两个人坐了半年多同桌,说过的话用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高三冲刺阶段有学美术的女生跟他告白,他拒绝之后那个女孩子居然一甩手上的笔,给他t恤上填了一道颜色,秦禹努力控制自己才没有当场发火,结果他去厕所清洗的时候居然看见陆乐柯和隔壁班的小混混拉拉扯扯,他本来就在气头上,就直接怼了他们两个人,没想到从此以后自己跟陆乐柯的交集居然多了起来。 什么时候喜欢上陆乐柯的呢?秦禹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他帮自己背黑锅的时候,也许是那句赫拉巴尔的名句。 他鬼使神差的偷偷租了一间房子,养那只像极了陆乐柯的胖可乐。然后又鬼使神差的告白了。陆乐柯好像吓坏了,眼睛睁的大大的,他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妈妈带他回家时只说了一句话:“秦禹,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吗?我也对自己感到失望。更对你感到失望。 他又被关进了那间书房,这一次墙上的影子没有让他觉得孤单害怕。因为那盏灯让他想起陆乐柯问自己开不开心的夜晚。 可是陆乐柯没有说喜欢他。 他第二次走,是抱着再不能见的态度走的。 他妈妈说:“秦禹,偷跑不是勇敢,这是不成熟的男孩子才做的傻事,而一个已经长大的男人只会带着荣誉,带着不被别人左右的能力抬头挺胸的回去。” 陆乐柯,我一定会很努力的,比以前还要努力一百倍,一千倍。 英国宣布**合法化的那天秦禹喝醉了,突然冲动的跑到首饰店买了一枚戒指,在相隔八小时时差的异国他乡,举起戒指倚着路灯问道:“陆乐柯,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吗?” 手机里陆乐柯软软的叫他:“秦禹……” 可是他不能回去,他回去了就是懦夫,就是前功尽弃。 七年那么长,秦禹还是不能忘记陆乐柯,他终于可以掌控自己,他决定回去。临行前他母亲还是只送给他一句话:“秦禹,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乐柯要结婚了,他怎么能让陆乐柯结婚呢。秦禹觉得自己胸前装着的那枚戒指烫了他肉里,钻进了他心里。 他带陆乐柯走了,像绑匪一样带走了他。 他趁人之危,把醉酒的陆乐柯骗回了家,骗上了床。 “陆乐柯,爱我吧!”这是一个卑微到尘土里的人最后的请求,求你,爱我吧。 秦禹知道陆乐柯醉了,可是听到他说:“爱秦禹。”的时候,眼睛里还是泛起星光灿烂。 陆乐柯,爱我吧,爱我吧。他更紧的抱住陆乐柯,彻底拥有了他。 秦禹做过许多设想,他想到陆乐柯哭,陆乐柯恨他,陆乐柯从此以后彻底从自己身边走开。 可是为什么,陆乐柯醒来的时候,居然会问他:“秦禹,八年是多少天?” “两千多天。” 陆乐柯颤抖着抱住他,用哭腔说道:“对不起……我一直不敢告诉你,陆乐柯爱你一共两千九百二十天,如果你还坚定,那就会有第两千九百二十一天。”我这样的人,也想勇敢一次,你呢?你敢继续爱我吗? 这是梦吗,陆乐柯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可就算是梦也没关系,他愿意永远活在这个梦里。 “我爱你。”永远爱你。 陆乐柯,你是我迟来的玫瑰园,我孤独心灵的安放之处。 ------------ 23.良辰美景奈何天3 在叶徙不断斡旋中,沈韶竹终于正式入住。比较麻烦的是这房子不大,只有两个房间,外加一个小厨房。叶徙忍痛把床让给沈韶竹,这小子愧疚不已的演了半天戏,可万万没想到,叶徙等的就是自己装好人,所以沈韶竹话还没说完,他已经顺着杆往上爬,在床上争得了一半领地。 系统一声冷笑,说他现在在沈韶竹心里不止是个死人,还是个被拖出来鞭尸的死人! 五更不到,屋里还是黑魆魆一片,沈韶竹突然睁开眼睛,屏息等待了片刻,感觉到身边的人睡得还很沉,他动作迅速的翻身下床。 最近几日他身上的伤好了不少,而且在养伤期间已经摸清了云家的作息,便趁着他们兄妹二人熟睡之时在院里练功。 他一出院子,单脚站在墙头上眯着一只眼睛打盹的公鸡立马惊醒了,抖了抖身上的毛,警惕的盯着他看。 沈韶竹一个小石子甩过去,公鸡扑腾了几下摔回了隔壁的院子里,可没一会儿又爬上墙头,看贼似得盯着他,偶尔还挪挪左右脚,短啼一声。 “呵,找死!” 如今一只贱禽都敢冲着他高啼短喝,真当自己好欺负的? 隔壁家的妇人早上醒来一推门,惊见院当中扔着一只毛被拔得干干净净的死鸡,她狂呼一声,冲过去细瞧,果然是自己家才长成的公鸡,这鸡能吃会叫,自己一向细心照料,如今已经长到三斤多了,是哪个挨千刀的,做这样没良心的事。她正要拍腿号哭,突然看见墙头上粘着的鸡毛,赶忙搬上梯子上去往隔壁家看,他家地上竟真还散落着几根鸡毛。好啊!好啊!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今日便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 云清寒正跟珞瑜在厨房熬粥,沈韶竹装作头痛,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院里的树下。 突然一阵砸门声传来。 三人俱是一惊,沈韶竹慢慢站起来,往树后退了退。 莫非是沈云柏派来的探子? 厨房里的叶徙也迅速脑补了一个江湖杀手的形象。 只有珞瑜仔细一听,听见砸门声中还有几声妇人的叫骂,她与隔壁的难缠妇人一向便有龃龉,自然听出了这泼妇的声音。她啪一声扔下手里的勺子,便要去开门,云清寒想拦她,竟没拦住。 一开门果然是那妇人。 “嚷什么嚷,你家是死了人,着急来报丧吗?” “呸!你家才死了人。”那妇人气急败坏,啐了一口继续说:“无事谁愿意来敲你这小暗娼的门,今日我来是找你要个说法。” “明明自己是个老娼妇,倒有脸来冤枉别人,我家的门都平白被你敲脏了!” 哎呦,这女人的战场啊,真是吓人。 叶徙一看这两个人马上就要动手了,赶紧过去把珞瑜往身后拉,珞瑜一甩手竟然冲着他怒道:“哥哥拉我做什么?” “……”我欠,行吗? “这位大嫂,咱们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云清寒拽住珞瑜,冲着那妇人温声道。 “谁是你大嫂?”那妇人把手上的鸡往云清寒眼前一提,又道:“你家这没人性的小暗娼把我家的鸡杀了不算,还把毛都揪了扔在我家院子里,只怕她心里杀的不是鸡,是我啊!” “没人性的小暗娼”沈韶竹眼中寒光一闪,倒真想像杀鸡一般把这妇人也弄死了扔回院子里。 “……”叫声大嫂都是错? 珞瑜一听这话,挣开云清寒的手又上前道:“谁杀了你家鸡,别满嘴喷粪。” “大嫂,只怕这其中有些误会。”叶徙还想用诚挚的心去感化她。 那妇人见他们都不承认,一把把他两人推开,闯进院子里来,把散落在墙角拿起来就往珞瑜脸上扔,她骂到:“敢做不敢认,果然是暗娼做法。” 珞瑜一见这鸡毛,心中犹疑,但也不能让这妇人这样欺负,她抄起墙边的大扫把也不留情,手上用足了力气就往她身上抡,云清寒想从她手里把扫把夺下,也挨了好几下,那妇人被她用扫把逼出了门,还在骂嚷,看她要追出来的样子,才灰溜溜的躲回家去了。 云清寒以为珞瑜出了气就该放下扫把了,结果她一转身,冲着站在树下的沈韶竹说道:“我看这事儿少不了你的干系,小小年纪,心肠没有一点儿慈悲,我就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说完又拿起扫把冲着沈韶竹打过去。 沈韶竹脸上流露出几分狠辣,正要反手给她一掌,细一思索,却捏着拳头没动。 他委屈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事,但你要觉得跟我有关系,就打吧。” “珞瑜住手!”哎呀,我的姑奶奶呀,你让我多活两天行不行。 叶徙着急就上去拦,可那扫把是木柄插杆的大头竹扫帚,珞瑜又在气头上,他被劈头盖脸打了好几下,也挡不住那扫把往沈韶竹身上挥。两个人不一会儿就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珞瑜最后一下挥下来的时候,扫把上的细竹枝正巧刮到了云清寒的脸,叶徙觉得脸上一疼,拿手摸了一下,居然是出血了。 “啊啊啊,66,我破相了……” 系统淡定回应:“这样比较有男性魅力。” 珞瑜看云清寒脸上有了血痕,忙一扔扫把,过来摸他的脸,更难得的是沈韶竹居然也神色紧张起来,而且是真紧张! 难道这小变态这么快就被我感化了?叶徙觉得自己有点儿膨胀。 事实上沈韶竹想的是:这人的脸要是坏了,自己的计划就被打乱 了。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给他清理了一番,发现伤口不大,应该不会有大碍,才都松了口气。 珞瑜刚刚还是个泼妇,现在瞬间又成了小绵羊,小眼泪吧嗒一掉,拽住他的衣袖说:“哥哥,珞瑜错了,竟然让哥哥受伤了。” 我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云清寒眉心轻蹙,帮她擦了擦眼泪,无奈地说:“你这样的脾气,日后嫁去别人家里,我怎么能放心。” “珞瑜不嫁,永远陪着你。”云珞瑜抱住他的腰,轻声说。 站在一旁的沈韶竹看着云清寒脸上的温柔表情,心道:“这样的和睦场面真是恶心。” 他身边的也总说会陪着他,结果……他摸了摸袖里的短刀,想起自己刺得那一刀,真是干净利索啊! ------------ 24.良辰美景奈何天4 风凌山庄尚武,每年六月沈家男丁都要去山中别院探究武学,上下切磋。山中露浓霜重,韶竹不过六七岁,待了几天就发烧咳嗽,梦中都在抽抽泣泣地喊娘亲,沈父怜惜他年幼,让乳母提前带他回山庄去。韶竹知道要回去也提起了精神,一路上没有闹过脾气。等回了山庄,快到母亲的院子了,他就挣来乳母的手,小跑着进了大门,奶声奶气的喊到:“娘亲,韶儿回来了。” 他想告诉母亲,自己吃了大苦头,身上没一处不疼,结果等冲过去推开母亲的房门时,他呆住了。房里有两个人,在慌手慌脚的穿衣服。 他虽然年幼,心里也知道这是见不得人的丑事,不知道这时自己该作何反应。 乳母也终于赶上了他,才要揪住他训他跑的那样快,也不怕摔倒,结果一抬眼被面前的情景吓得啊了一声,声音只出来一半,剩下的被卡在了喉咙里,那男人身影一晃,韶竹只看见他把手里的剑收了回去,然后乳母就捂住自己的脖子慢慢蹲下了身,血从她的脖子里冒出来,蔓在前襟,又蔓在地下,乳母拽住他的手,嘴里含着血沫,望了他最后一眼。 韶竹知道自己尿裤子了,他想喊乳母,可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母亲终于穿好了衣服,她示意那男人把乳母的尸身处理掉。 她把韶竹拉进了屋里,冰凉的手在他脸上停顿了片刻,才收回去。 然后他被母亲搂进了怀里,她低声曼语哄他道“韶儿乖,韶儿什么都没看见。” 韶竹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忘记母亲说的话,可还记得她那只抚在他脸上的手,那只手上有杀气。 他最眷恋依赖的女人曾有一刻想让他死。一夕之间,韶竹失去了童稚知心。 后来师傅说他小小年纪为人狠辣多变,阴毒狞恶,不属正道。他不服,什么叫不属正道,正道不杀人吗?不过一群伪君子。 沈韶竹很久没有做过梦了,可是云清寒脸被划伤的那天晚上他做梦了。 梦里母亲听到父亲死在沈云柏手里,知道他们也是在劫难逃,她把烛台推倒的时候转过身冲着沈韶竹说:“我一生没爱过你父亲,今日却要陪她共赴黄泉,你也陪着我去吧。” 沈韶竹站在窗前望着她,听到这句话手指微微一动,脸上却没有露出过多情绪。 母亲冲他招手,说道:“韶儿,过来,陪着我。” 沈韶竹迟疑了一下,却摆脱不了她的呼唤,他还是慢慢走了过去,母亲牵住了他的手,韶竹整个人一颤,这个女人自从被他撞破丑事就再没有亲近过他,现在自己又是唯一能陪着她的人了,他贴得母亲更近一点儿。心想:真好啊,陪她去死也没什么的……陪着她吧。 “娘亲别怕,我陪着你。” 她本来牢牢握着沈韶竹,听到他叫娘亲,脸上极力控制,却还是没能控制住,她像不能忍受似得甩开他的手,说道: “别叫我娘亲,我怎么可能为他生孩子”她停顿了一下,索性把憋了很久的话都吐了出来“我不是你娘,谁知道你生在什么下贱地方,说来可笑,你自己本就是个腌臜玩意儿,这些年到嫌我脏。” “娘亲,你只怕是吓糊涂了吧?”沈韶竹一惊,转眼又笑了,他想再握住她的手,她却往后退了几步。 “反正都要死了,便告诉你又怎么样,听好了,我不是你娘亲。” 她粲然一笑,怜悯他一般“不过,你既然愿意陪我死,我就再叫你一声……韶儿。” 沈韶竹突然低下头不说话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这样便要掉眼泪了吗?快别哭,哭了白让我笑话。” 沈韶竹受她这一番嘲弄,不气反笑,他凑近她,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陪你去死了。” 你怎么配! 他抽出袖中的短刀。 那一刀干净利索。 她睁大眼睛,慢慢倒下去,望着他的最后一眼跟乳母当年是一样的。 沈韶竹看着她抽搐,看着她变成一动不动的死尸。嗜血的快意过后忽然有一种悲哀袭来,那悲哀有腔调,是乳母夜里哄他入睡时唱的陇东小调,他蹲下来,不由自主地帮她拢了拢头发,眼泪要下来了却还恨声道:“你怎么配……” “沈音,沈音……” 沈韶竹从梦里挣脱,看见云清寒躺在他身旁。 “做噩梦了吗?”云清寒问他。 唉,这小可怜儿,肯定是被他哥哥吓得留下心理阴影了,看来要对他好点儿,让他从我这里感受到慈父般的温暖。 “……陈年旧事而已。” 沈韶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6哥,你觉得我给他唱个安魂曲怎么样?”叶徙没有心理疏导的经验,谦虚的询问系统。 “什么?安魂曲?” “嘿嘿嘿,口误口误。摇篮曲,唱个摇篮曲!” 系统不耐烦回道:“正好,唱完崩了人设,麻烦你给我写一份东西方音乐文化的碰撞交流交上来。” “……我就是来个玩笑而已,小心眼儿。” 辣鸡! “唱段昆曲吧!”系统建议道。 “什么?” “昆曲,云清寒最拿手。” “……不想唱。” “……那就睡觉!” “可是这小可怜儿说不定一会儿会偷偷抹眼泪呢。” 变态会偷偷抹眼泪? “那你想干吗!”系统语气不善。 又生气了? 辣鸡系统! “睡不着?”云清寒在月光下看见沈韶竹睁着眼睛望着头顶,他问道。 “人死了……还会回来吗?”沈韶竹到底还是少年,梦醒七分,整个人放松了警惕,他心里有些动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悔了,顺嘴就问出这么一句话。 哎呦,这小可怜儿,准是想起家里人了。叶徙多余的慈父之心开始作祟。 他想了想,朝着沈韶竹把胳膊伸了过去。 沈韶竹脸色一变想往后躲,又生生控制住了。 叶徙将他拥在怀里,像长者对待幼童一样,温柔拍着他的背,说道:“阿音别难过,我想……会回来的,既然睡不着,我唱一折昆戏给你听吧。” 系统面带轻蔑道:“不是不唱吗?” “闭嘴!”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窗外正是月明星稀,不知谁家还有赏心乐事。 ------------ 25.良辰美景奈何天5 沈韶竹从前最不爱听戏,台上咿咿呀呀半天唱不完一出生死,实在是无趣。 可他近来每晚做梦,梦里到了最后肯定是干净利落的一刀。惊醒的时候身边的人总会问他:“又做噩梦了吗?”然后便会像哄孩子一样,把他搂在怀里唱一段昆曲。 云清寒嗓子虽然沙哑,可水磨腔调一出,其中的委婉悠长就把那梦里的血腥气冲散了。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叶徙:关注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系统:屁! 真实情况是自从珞瑜心里认定上次杀鸡的就是沈韶竹后,对他的态度连从前都不如了,难得沈韶竹愿意忍气吞声。 苦了叶徙,两边不是人,每次看见珞瑜对着沈韶竹甩脸色,他的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 为了让他们两个人以后不会死得很惨,叶徙对待沈韶竹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体贴入微。事实上,他还曾私底下安顿珞瑜别欺负沈韶竹,没想到不安顿还好,安顿完的第二天他起床看不到沈韶竹,进了厨房正要问珞瑜,居然看见沈韶竹躲在灶边烧火,想也知道是被谁支使的, 真是碰上了猪队友,枉费自己一番辛苦。 近两日,珞瑜对沈韶竹的态度已经恶劣到逢吃饭必怼,叶徙总结了一下,发生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沈韶竹平时都躲着珞瑜,只有吃饭躲不开,珞瑜就把一天要怼的量都集中到了饭桌上。而且整个过程快狠准,中心思想是你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短了,该滚蛋了。 这不,今天饭桌上的会又开始了,这回珞瑜采用了迂回战术。 “今日我去买菜,附近多了好些陌生面孔,逢人就问,可曾见过一个相貌极好的重伤少年。”饭桌上珞瑜盯着沈韶竹说道。 沈韶竹装聋作哑,手里的筷子却捏紧了,看来有些紧张。 “我想着可能是沈音的家人,不如让沈音去认认。” “珞瑜,万一他们不是纯良之辈……” 云清寒明显不赞同珞瑜的想法。 “哥哥,我话还没说完”珞瑜把筷子放下,盛了一碗汤端在手里接着说“沈音,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珞瑜,别……” “哥哥别说话!” “我家住凉州,上京只为寻亲。”沈韶竹抬起头,还是无辜少年。 “为寻亲?正好,我今日上前问了他们,也告诉了他们你住在我家。不如让他们亲自来看看你是不是他们要寻的人。”珞瑜把手里的汤递给云清寒,故意吓唬沈韶竹道。 哪知沈韶竹听了这话,竟然脸色大变,他突然站起来,拽住珞瑜的手腕逼问道:“你真的告诉了他们我住这里?”珞瑜力气小,被沈韶竹这么一拽,手里还没递过去的汤一翻,正好撒在了伸手来接的云清寒手上。 啊啊啊啊,烫死爸爸了…… 云清寒虚捂住烫到的地方,小声呼痛,沈韶竹却像没听到一般,还死死握着珞瑜的胳膊。 “你今日何时在何处遇到他们的?” 珞瑜见汤撒到了哥哥手上,立马着急的不行,可怎么也甩不开沈韶竹的手,她慌乱之下一口咬在了沈韶竹胳膊上,沈韶竹吃痛,放开了她。 “哥哥,快让我看看。”她拉过云清寒的手仔细一瞧,果然红了一大片,有些地方还起了小水泡,珞瑜心疼不已,就要跑出去打凉水给云清寒敷手,沈韶竹面无表情的拦住她,还要再问的架势。珞瑜气得尖着声音道:“沈音,喂只狼崽子也不过像你这样,你现在就给我滚,别再拖累哥哥,在外头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没有相干。” 她说完狠狠推了沈韶竹一把,冷脸指着门。 云清寒抱着火辣辣的手,还想阻止“珞瑜……” “哥哥,发善心也要看清那人值不值得!” 不是,你没看见沈韶竹已经想拔刀了吗? 叶徙用没有受伤的手把珞瑜往身边拉了拉,还想挽回局面。 “阿音,你……” 你什么呢?叶徙看着沈韶竹终于不再伪装自己,露出了冰冷的神情,他的话哽在了嘴边。 沈韶竹看了他受伤的手一眼,张嘴欲说什么却又没说,梗着脖子转身就走。 哎?真走?? “阿音……”云清寒心有不忍,想上前拦他。 “哥哥!”珞瑜拉住他。 就在他们两个人拉扯间,沈韶竹已经不见踪影。 珞瑜见沈韶竹不见了,忙打水为云清寒敷手,云清寒叹了口气,配合的坐在饭桌前。 “6哥,他这会儿跑了,晚上不会再回来杀我们吧。”叶徙想到隔壁那只被拔了毛,扔在院子里的死鸡,心里直打鼓。 “……按沈韶竹的性格,这是有可能的。” 沈韶竹看见云清寒又因为自己受伤,心里不像上次他划伤脸那样无动于衷,好像也有了指甲盖大小的愧疚感觉,但这种感觉他不喜欢,所以很快就抛在脑后,今日自己行踪暴露,不管那些人是不是沈云柏派来的,沈韶竹都决定找一个僻静地方躲两日,等风头过去了,再去处理云清寒的事。 难道计划要提前?可是自己的内伤还没好就去见叶沧辞,万一…… “珞瑜,你今日在街上当真碰到那些人了吗?”云清寒看着坐在他对面,认真帮他处理水泡的珞瑜问道。 “自然见到了,不过不是寻沈音的,是南风馆里的雏儿跑出来了。” “那你……” “我不过吓吓他,让他把自己的底细交代交代。没想到他那样慌张。” 妹子,你肯定不知道,现在我心里也很慌张。 “珞瑜,我知道沈音不像他表面上装的那样纯善,但他还是个孩子,若是好好引导,将来也免得有人因他死伤。”云清寒温言细语,想说服珞瑜。 说这话时叶徙自我感觉良好,心想,我就要成功把他从越来越变态的路上拽回来了。 珞瑜抬头看他,说道:“那若是……你我因他惹上灾祸,若是你我因他死伤呢?” “珞瑜,祖父一生向善,要是知道我明知别人有难却装聋作哑,只怕在黄泉路上也老泪纵横,骂我有辱家门。” “……哥哥说的是,当年如果不是祖父慈悲,带我回家,我早就被一卷草席扔到野地里了,今日怎么敢忘祖父恩德。” “那我……去找沈音。” “哥哥,那少年心思叵测,我们救他若是救错了……”你以后会后悔吗? 像是知道珞瑜没说的话是什么,云清寒微微一笑,像月映河水般温柔清澈。 “不会后悔的,救人怎么会后悔。” ------------ 26.良辰美景奈何天6 叶徙为了找沈韶竹,那是从南走到北,又从白走到黑,最后在蠢系统的指导下才终于来到一间阴森破庙,他站在大门口,看着寺门打了个冷颤。 系统:??? “6哥,你看过聊斋志异吗?一般来说,这种破庙里特别有可能住着几个女鬼……” 系统:“不敢进去就回家,等着沈韶竹后半夜去灭口。” “……谁不敢进!”叶徙觉得被系统说成胆小鬼,有点儿掉面子,他赶紧逞强道。 沈韶竹正躺在梁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有人进来,他悄悄坐起来,握着短刀向地面上看了一眼。 居然是云清寒! 云清寒绕着寺庙转了几圈,轻叫道:“沈音……” 系统就是个大骗子,哪有沈韶竹的影子啊? 沈韶竹待着没动,把手里的短刀放在身边,也不回应他。 “沈音……”云清寒又叫他一声,等了片刻转身就要往外走,大概是觉得他真不在这里。见他这样,沈韶竹又要躺下,谁知无意间把身边的短刀碰下去了,他一个翻身握住正要下落的刀,抬眼却见云清寒在看着自己。 “沈音,下来,跟我回家。”云清寒像上次在巷子口一样,伸出手等着他。 沈韶竹看着他的手,也懒得再装了,挑衅一般问道:“你还敢带我回家,不怕哪天真的因为我惹上灾祸?” 当然怕啊!但是我更怕灾祸还没来,你先想不开,今天后半夜就把我们咔嚓了。 “阿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日先跟我回家。” 云清寒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退缩,反而向前走了两步,坚持道。 “今日那些人要真是来寻我的,只怕你们承担不了后果。” “那是珞瑜孩子气,说着玩儿的,快下来。” 沈韶竹细一思索,从梁上跳下来,站着没动,忽略了云清寒伸出的手,继续试探道:“就算今日不是,也不能保证以后……” 云清寒打断他的话,说道:“我既然出来寻你,便是想好了以后的事。” 然而并没有…… 沈韶竹还是站着没动。 云清寒轻叹一声,主动走过去拉住他,道:“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故意隐瞒我们,但你不过十四五岁,一个人在外面,多几分警惕也是对的。” 沈韶竹轻哼一声,讽刺道:“我倒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难道当自己是普度众生的佛爷?” 这是在骂我喽! 云清寒宽容的一笑,说道:“有难不救我良心不安。你不懂也没什么,便当我是犯傻吧。” 爸爸的境界,像你这样的俗人是不会懂的。 沈韶竹沉默片刻,嗤笑道:“是你要带我回家的,可别后悔。” “不后悔!” 叶徙蹲在厨房烧水的时候心里是有点儿后悔的,可沈韶竹坐在厨房门槛儿上看着他,他心里哭到洪水泛滥,脸上还要努力保持微笑。 沈韶竹真的是第一回碰到这样的傻子,明知他危险,竟还几次带他回来。 “云……”沈韶竹之前装模作样时都叫云清寒哥哥,现在本性暴露了,一时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骗你的?” “我浅眠,你第一次夜里起床习武,我便醒了。”云清寒蹲下添柴,灶口的火光照的他脸上,他神情自然“而且我救你时看过你身上的伤口,像是刀剑所伤,路遇歹人不至于如此。” 沈韶竹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也没有丝毫尴尬,只是不说话,多看了被火光照亮的云清寒几眼。他生的如此好看,只怕许多女子梦里怀春,想的就是这样的人。 云清寒也把这话题扔开,他站起来,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小米粥,说道:“快熬好了,你饿坏了吧?” 然后又蹲下身,坐在灶边的小板凳上。 火光暗了,云清寒容貌似乎没有刚才看得清楚。沈韶竹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灶边,添了几根柴火,然后又坐回门槛儿上了。 ??? 难道这小子真的被我感化了?居然帮我添柴。又或者他因为骗我,觉得愧疚了,在主动示好? 我就知道,对待这种危险的未成年人一定要拿出无限的爱去关怀他,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叶徙被自己的脑补感动不已, 决定继续把爱护主角的重任发展下去。 系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又要开始给自己加戏了吧…… 云清寒看沈韶竹坐在那里怏怏不乐的样子,他拾起柴边的干草,熟练的编了一只小草鸡,放在灶台上招呼沈韶竹看。 “我幼年无意间见过一次死人,夜里害怕常做噩梦,祖母就教我编草鸡,她说梦婆婆最怕鸡鸣,放只假的鸡在枕边,她一瞧见就吓跑了。” “你当我是三岁儿郎吗?”沈韶竹冷淡道。 云清寒笑着摇头,说道:“知道你不信这话,但我帮你收在枕边,也算一种安慰。” “不用了,我夜里做梦从不觉得害怕。”沈韶竹一口回绝。 “你那日问我,人死了还会不会回来,一定是心里有惦记的人,放只草鸡,下次他入梦时就不是噩梦了。” 沈韶竹瞥了那鸡一眼,没说话。 云清寒又站起来,搅了搅粥,看着已经可以吃了,给自己和沈韶竹一人盛了一碗。 端着碗去饭桌上时,叶徙眼尖的发现沈韶竹又瞥了灶台那只草鸡一眼。 小样儿,继续装! 睡觉时,云清寒突然拿出之前编的草鸡放在了沈韶竹枕头下面,沈韶竹转过身,给云清寒留了个背影,叶徙以为这小子不声不响要睡了,结果过了一会儿,沈韶竹突然低声说:“云清寒,我不是好人,你肯定会后悔的。” 云清寒帮他掖了掖被角,说道:“你小小年纪就给自己下了定论吗?我不觉得你是坏人。” 沈韶竹往被子里缩了缩,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没有再说话。 他那晚失眠了,把枕下的草鸡拿出来对着月光看了很久。 他那一刀捅完就是要做一辈子噩梦的,这小小的玩意儿怎么救的了他。 沈韶竹把草鸡握在手里,慢慢捏烂了。 第二天,珞瑜看见沈韶竹又没给他好脸色,昨晚她一直在等云清寒,本来以为哥哥出去寻人是徒劳,结果居然真的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回来了,她心中气愤,吹灭了蜡烛就上床睡觉,云清寒过来敲门,她也没有理会。 今日大清早哥哥就把自己拉到厨房里嘱咐了半天,让她待沈音和善些,那些话她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也满口答应,结果一看见沈音,她脸色先不由自主拉下来了。 云清寒看见珞瑜又杏眼圆睁要发作的样子,忙叫了一声珞瑜,然后不赞同的冲她摇摇头,珞瑜一跺脚,正要生闷气,余光瞥见沈韶竹木头一样站在门口,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她冲着沈韶竹霸道的吩咐道:“住是让你住了,但也没说是白住,还不快过来跟我和面!” 叶徙扶额,却怕再跟珞瑜较真,这姑娘脾气起来了又拿扫把打人。他接着她的话说道:“阿音也来学学珞瑜的手艺。” 脱了马甲的沈韶竹没有了之前的活泼天真,他用漠然的眼神从云清寒脸上扫过,叶徙以为他会拒绝,或者直接转头就走,谁想到他居然真的洗了洗手,到案前去揉面团。 我是在做梦吗?更确定自己感化了这小变态呢~ 沈韶竹揉完了面,就要往后退,珞瑜接着说:“擀皮儿啊,呆站着做什么。” 哎哎哎,大妹子,差不多得了,别蹬鼻子上脸啊,他那刀还在袖子里呢。 “珞瑜,他哪里会做这些,我来吧。” 云清寒伸手要去拿擀面杖,珞瑜拦住他,说道:“不会做难道不能学吗?他又不是来咱们家当少爷的。” 珞瑜说完把擀面杖给沈韶竹递过去。 沈韶竹沉默着接过擀面杖在珞瑜的指挥下笨手笨脚学着擀皮。 好不容易擀出来一个,珞瑜伸过脑袋一看,顿时嫌弃的拍了拍沈韶竹的脑袋,说道:“真丑,你怎么那么笨啊!” 目睹一切的叶徙心想:完蛋了! 沈韶竹被拍了脑袋,眉头一皱脸上有了杀意,才要动手。珞瑜看着他,却突然捂嘴笑了,云清寒一惊,连忙去打量沈韶竹,顿时也忍俊不禁。 珞瑜手上都是面,一拍沈韶竹自然给他头上沾了不少,俊俏少年头上顶着一片白色,像带了顶小帽,冲散了他身上的戾气,看起来萌蠢可爱。 沈韶竹看着他们笑,身上散发着冷气。 云清寒赶紧忍住笑,找来湿毛巾。他把毛巾罩在沈韶竹头上轻微擦拭,对着还没把眉头松开的沈韶竹说道:“快别皱眉头了,小小年纪苦大仇深的样子。” 珞瑜憋着笑凑过来,细细端详沈韶竹,突然也帮着擦了两把,说道:“现在瞧着顺眼多了。” 云清寒把毛巾拿下来,十分自然的揉了揉沈韶竹的脑袋,像哄闹脾气的孩子一样说道:“阿音长得好,什么时候瞧都顺眼。” 沈韶竹对着面前笑得温柔的云清寒慢慢把眉头展开。 系统:妈的,我就知道你又要给自己加戏! 掀桌子! ------------ 27.良辰美景奈何天7 五月初五端阳节,登高望远好天气。 大清早叶徙和沈韶竹就被珞瑜拉起来帮忙包粽子,两个人毫无头绪的忙活了半天,珞瑜反觉得他们是在添乱,抓了几把红枣放在盆子里,一指院子里的小石桌,打发他们去那里洗枣。 沈韶竹坐在云清寒对面一句话不说,盯着他泡在水里白净的手看。云清寒忙着洗枣,感觉沈韶竹在看他,他抬眼发现少年一副心不在焉,神色恹恹的模样,笑着说道:“阿音从前常笑的,近来似乎不大开心。” 沈韶竹直视他的双眼,哂笑道:“你明知从前我是骗你们,还问这样的话,看来人人都喜欢假的东西!” 叶徙被这话顶的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不就是想跟你找个话题聊聊,不冷场吗?你这批判的高度有点过分了啊! “我不过怕你在这里住的不开心,多问一句,你何至于说到人人都怎样怎样的。” “要是我说不开心,你能怎么办?”沈韶竹冷声逼问。 “……”没法聊了。 “若是你不开心……我确实也没什么办法,可心里多少也跟着你不开心的。”尤其是你不开心就怼爸爸的时候!“别家少年喜欢的东西只怕你不屑一顾,我拿了给你,你又难免要敷衍一番,那样岂不是更不开心,所以我一时倒真是苦恼了。” 云清寒说完,顺手把洗好的红枣喂到沈韶竹嘴边。沈韶竹一惊,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枣是珞瑜昨天转了好几个摊子挑的,特别甜,你吃一个就不会愁眉苦脸的了。”云清寒硬是把枣塞进他嘴里,然后用湿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沈韶竹恼怒的拍开他的手,把枣吐出来,站起来就走。 “真是孩子……”他听见背后的云清寒略显无奈的说。 孩子?风凌山庄中没有人敢当他是孩子,他自己也没把自己当过孩子。 他是山庄的少主,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一个大人的样子。 洗完红枣,云清寒端着盆子去厨房的时候沈韶竹正坐在厨房门槛儿上发呆,他想了一下,找出只小碟子,抓了一把红枣,给沈韶竹端了过去。 云清寒也学着沈韶竹坐在门槛儿上,把碟子放在两个人中间。 “方才是我不对,不该不问一声就喂你,快别生气了。” 云清寒转过头看着沈韶竹,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今日端午佳节,咱们凑在一起是有缘分,想来你家里过节应该人多些,比我们这里热闹,你可是……有些想家了?” “我家不过端午!”沈韶竹言简意赅。 珞瑜刚才看见云清寒坐在沈韶竹身边便有些不高兴了,正在一旁憋着脾气,突然听见这么一句,不由出声说道:“不过端午?这到奇怪了,难道你家有什么讲究吗?” 沈韶竹不想多说,又见他们两个人都盯着自己看,才勉强答道:“我父亲喜静。” “那你家难道连粽子都不吃?”珞瑜好奇又问。 从前乳母在时,还会偷偷在他母亲的小厨房里给他包粽子,后来她去了,他母亲也与他有了隔阂,哪里还有什么佳节。 “我不喜欢吃粽子。”沈韶竹语气冷淡。 珞瑜没再搭话,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些犹豫不决,过了半天才噘了撅着嘴,不情不愿的从厨房出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鼓捣什么东西去了。 云清寒像是知道珞瑜去干吗了,他嘴角一勾,问沈韶竹道:“你猜猜她在屋里做什么。” 沈韶竹不感兴趣的摇摇头。 “珞瑜今年十六,估计大你也就一两岁,还是孩子脾气,可她向来是嘴硬心软。” “你说这些做什么,怕我对她不利?”沈韶竹突然一笑,那笑却没有几分温度。 哎呦,快别笑了,好他妈渗人。算你猜对了行不行。 “阿音……也是嘴硬心软。” 沈韶竹慢慢把笑容收起来,拿起一颗红枣扔在嘴里,含糊说道:“我哪里有心。” “阿音说什么?”云清寒没听清楚他说什么,认真问道。 沈韶竹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在屋里鼓捣了半天的珞瑜出来了,她冷着一张脸冲沈韶竹扔过来一个东西,沈韶竹一把抓住,摊开手掌看见一根编的十分精致的五色绳。 “避兵除鬼,不染病瘟。”珞瑜有些不自在“你家既然不过端午,肯定也没给你准备过这些,可别在我家染上什么病症,这里没有多余银子给你看大夫。” 云清寒看着她别扭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两声。珞瑜瞪了他一眼,进了厨房。 沈韶竹看着自己手里的绳子没说话。 云清寒把绳子拿过去,拉起沈韶竹的手,给他系在腕上,说道:“阿音年纪小,是该带五色绳的,本来应该日出之前就准备好,今年却是有些晚了,若是明年咱们还在一处,就让珞瑜早早给你编好了。” “我不……”沈韶竹正要拒绝却看见低着头给他系绳子的云清寒额头光洁,睫毛如轻羽,沈韶竹盯着他的睫毛,忘了把手收回来。 中午吃过粽子,珞瑜玩心又起,把厨房角落里挂着的两个风筝拿下来要放,云清寒一瞧那风筝都快烂了,想着把骨架留下,换换纸面,珞瑜忙去熬浆糊。 云清寒取了着红纸递给沈韶竹,让他在纸上描画着图案,再剪下来。沈韶竹拿着纸笔不想动手,他不懂他们二人做这样无趣的事情,有什么可开心的。 珞瑜端着浆糊出来,看沈韶竹竟还没有动手,不高兴道:“你这傻子,连画风筝面儿都不会吗?” 沈韶竹一抿嘴,在纸上乱画一通,然后举起来让珞瑜看,以为这下得让她生一回气,没想到珞瑜一拍掌,笑道:“这画得到有意思。”沈韶竹把笔一扔,自己先生气了。 云清寒把风筝面换好,举起来打量了半天,一只递给珞瑜,一只递给沈韶竹,说道:“今日天气好,这风筝在院子里应该也放的起来,你们试试。” 沈韶竹兴致不高,拿着风筝摆弄了几下,就想放下。 珞瑜嘲笑道:“这样大的人,竟不会放风筝,难道是怕飞的没我的高,面子上过不去吗?” 小妞挺会挑衅啊! 沈韶竹果然受不住她挑衅,认真拉着线在院子里跑起来,没一会就把风筝放高了。他转头看了珞瑜一眼,一仰脖子,骄傲地笑出了声。原来珞瑜这半天还没把风筝放起来。 珞瑜见他这样得意,对着在一旁闲坐的云清寒道:“哥哥在做什么呢,快来帮我放风筝啊!” 云清寒第一次看见沈韶竹露出真实的笑容,心里也很高兴。 少年眼睛弯弯,有几分调皮和稚气。 “啊啊啊,6哥,你快看啊,沈韶竹这小变态笑起来还挺像偶像剧里的男高中生的。” 叶徙:明天我要写本书,名字就叫感化一个变态的心路历程 “哥哥……” 叶徙忙着端详沈韶竹,没理会珞瑜,珞瑜不耐烦的又叫了一遍。 “你们两个比赛,我怎么能参与,再说我便是帮你赢了也胜之不武啊。” 珞瑜嗔怒,自己拽着风筝又努力起来,好一会儿功夫才放起来,结果风筝飞的不高,飘飘忽忽就落在了隔壁人家的树上,珞瑜一拉,没把风筝拉回来,线反而断了。 珞瑜把线轴往地上一扔,一咬嘴唇,竟然是要哭了。 叶徙最受不了女孩儿哭,忙站起来安慰,承诺一定把风筝给她拿回来,可心里想到隔壁那位彪悍的妇女,忍不住有些犯怵。 沈韶竹握着自己的风筝线轴,看了珞瑜一眼,本来不想理会,谁知一转回头正好看见自己手腕上的五色绳。 他把手里的线轴递给珞瑜,一翻身上了墙,又轻点墙壁,去了树上,然后淡定的抓住风筝,回到云家院中。 珞瑜和叶徙都看傻了眼,叶徙努力绷着才没把露出见鬼的表情。 “给!”沈韶竹就说了一个字,把风筝抛给云清寒,又把自己的线轴从珞瑜手里拿过去。 珞瑜一抹眼泪,难得夸奖他:“你这身手到不错,”前半句还能听,后半句又开始作死“那你若是真有仇家,到时候看见他们来了,可跑得快些,别连累了我们。” “珞瑜,都不道谢,尽说这不着调的。”云清寒责怪道。 “不用道谢,也算扯平了。”沈韶竹抬起手腕,扬了扬腕上的五色绳。 珞瑜噗呲一笑,挽住云清寒胳膊耍赖道:“你瞧,不用道谢了,他自己说扯平了。” 云清寒无奈一笑,不再纠缠这事。 夜里又是月明星稀,沈韶竹从梦里挣脱出来时,正好摸到了手上的五色绳,他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盯着看了一会儿,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准备拽断绳子,可是带着绳子的胳膊竟好像不是他的一般,微微一躲。他停下动作,又锁上了眉头。 背后的人呼吸平稳,睡的很沉,却突然轻柔的叫了一声:“锦心……” 那一声情深似海。 沈韶竹一顿,一把拽断了手上的绳子。 ------------ 28.良辰美景奈何天8 叶徙觉得自己快被系统折磨死了,自从它认定自己对主角产生了不轨的心思又开始加戏以后,每天晚上都要放电影一样友情放送一段云清寒和萧锦心的恋爱史,并且义正言辞的警告他不要肖想主角的美貌。 呸!老子不是**!也没有恋!童!癖!!! 系统含蓄一笑,不置可否,又播了一遍云清寒和萧锦心主演的情深深雨濛濛 叶徙认怂,跟系统保证,再也不加戏,不“勾搭”主角了。 以至于沈韶竹敏锐的发现他从那晚叫过一个名字以后,就开始疏远自己了。 难道他想让自己走了? 叶徙:这个锅我不背! 端午节过去几日,珞瑜无事可干,又瞧着沈韶竹稍微顺眼了一些,就拉着一脸不情愿的他去郊外捞鱼,两个人快到晚上才满身是水的回来,珞瑜刚跟哥哥炫耀完自己的战绩,转天就染上风寒了,缩在被子里打牙磕的时候,嘴里也不忘埋怨沈韶竹学武不精,动作慢不说,还溅了自己一身水。 叶徙掐指一算,觉得沈影帝应该是故意把水溅在珞瑜身上的。他有些无奈的看了沈韶竹一眼,沈韶竹丝毫不心虚的与他对视,最终叶徙败下阵来。 叶徙佯装淡定,上前摸了摸珞瑜的额头,看样子是有些发烧了,他叹了口气,认命的去抓药,熬药。 云清寒借着熬药的空隙,把昨天他们抓回来的鱼也收拾了放进锅里,珞瑜嘴里尝不了苦,每次生病喝药都要发些脾气,云清寒准备给珞瑜熬上一锅鱼汤,化解化解她待会儿的眼泪。 沈韶竹也进了厨房,还是坐在门槛儿上看着他忙活。 “阿音快出去吧,这里都是药味儿,不好闻的。”云清寒体贴说道。 “云清寒……”沈韶竹顿了一下,又张嘴道“锦心是谁?” 咦?他怎么知道我前女友名字的? 云清寒紧紧握着手里扇火的扇子,神色黯然,强扯出一个笑容问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 “你夜里做梦。” “锦心是……一位不好再见的故人,所以只能梦中寻访。”云清寒苦笑道。 “为何不好再见?”沈韶竹又问。 这小子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她已为人妻……为人母。” “我若想要一个人,便是她死了也要从坟里刨出来,更何况只是嫁人。” 沈韶竹这话说得寒气逼人,云清寒忍不住放下扇子,转头去看他,只见沈韶竹逆光坐着,上半身倚在门框上,脸上表情看不清楚,云清寒以为这不过是少年稚语。 “阿音还小,不懂得这人世间有许多事不能强求,强求了也不能圆满。” “我不圆满,自然也不能让别人圆满。” 靠!小变态!!! 云清寒不赞同道:“若是对心爱之人都没有慈悲之心,那只怕不能被人所爱。” “爱人不过像爱一把刀,一把剑一样,转眼就厌倦了,要她也爱我岂不是多余。” 等你长大遇上真爱了,爸爸坐等你啪啪打脸。 “果然是孩子……”云清寒不愿再争辩,摇了摇头,又拿起了扇子。 沈韶竹还倚着门看他,也没有再出声。 云清寒熬好了药,鱼汤还在锅里煨着,他叮嘱沈韶竹照看照看柴火,把药给珞瑜端过去。 系统:“……你觉得主角会帮你看火吗?” “当然不会啊,随便说说而已!” 云清寒出去后,沈韶竹坐在门槛儿上没动,看了两眼灶口,抱着胳膊开始闭目养神,可不大会儿功夫又睁开眼睛,再看了灶口一眼,然后站起来过去往进扔了两根柴,盯着烧起来的火看。 云清寒回到厨房的时候就看见沈韶竹站在灶边……看火。 ??? 我让他“看”火,他不会是真的看火吧? 系统:“呃……” “阿音。”云清寒叫他。 见他回来,沈韶竹又坐回了门槛儿上。云清寒揉揉他的脑袋,递给他几个核桃,笑道:“珞瑜喉咙疼,还躲着偷吃核桃。” 沈韶竹不想接,云清寒拉过他的手,把核桃塞给他。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好拿珞瑜的小零嘴来讨好你。” 云清寒说完进厨房把锅盖揭开,顿时一股鱼肉的香味扑面。 感觉自己是厨神呢~~~ 云清寒给沈韶竹盛了一碗鱼汤放在灶台上,招呼他尝尝自己的手艺,沈韶竹把玩着手里的核桃,勉强站起来,过去闻了一下,也不准备尝。 干什么!不给我面子? “阿音不尝尝吗?” “太烫了。”沈韶竹不想尝,借口道。 质疑我厨艺是吧,来来来,爸爸喂你。 云清寒把碗端起来冲着鱼汤吹了吹,然后盛起一勺,又吹了吹,把勺子支在沈韶竹嘴边。 “不烫了,快尝尝。”你今天不喝也得喝!! 沈韶竹没有像上次云清寒喂他吃枣那样拽住他的手,因为他突然想起上次珞瑜汤洒在云清寒手上的场景,若是自己拽他一把,他怕是又要被烫到了。 沈韶竹手上没动,却把头拧在了一边,明显拒绝喝汤。 云清寒看他有些窘迫的样子,故意逗他,又把勺子往前撑了撑。 沈韶竹嘴唇抿的紧紧的,烦躁的看了面前的勺子一眼,终于还是张开嘴,把汤喝了。 叶徙为自己的胜利撒花放鞭炮,结果晚上就笑不出来了。 沈韶竹居然海鲜过敏了,脸上红肿一片。 这回一个病号变两个,叶徙头大的蹲在厨房给两位小祖宗轮流煎药。 把药给沈韶竹端过去的时候,还在发烧的珞瑜居然也在沈韶竹房间里,她正奋力要拽开沈韶竹的被子。 干什么!我妹难道是个女色狼? 世风日下啊!!! “珞瑜,你做什么?”云清寒一手端着药,一手把珞瑜拉开。 “我瞧瞧他现在是什么丑样子,好笑话他啊。” 沈韶竹埋在被子里气闷不已。 “不如我给阿音讲讲你上回被马蜂蛰了的丑样子。”云清寒拦住还要上前的珞瑜,沉声说道。 珞瑜做了个鬼脸,不说话了。 “还不快回房间去,风寒还没好,又跑出来捣乱。 ” 珞瑜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回房间去了。 云清寒伸手去拉沈韶竹的被子,竟然拉不动。 “别拽着,阿音听话!” 见沈韶竹还没动静,他又说道:“药熬好了,若是不喝,明天脸上还好不了的。” 沈韶竹慢慢从被子里出来,接过他手里的药,一饮而尽。 云清寒笑道:“这样才对,睡上一觉,明天就好了。” 他拿上空碗正要走,沈韶竹突然垂着头说道:“云清寒,我身上的伤快好了。” 怎么着,好了要赶紧走,怕我们继续虐待你? “伤好了那是好事啊,下次再陪着珞瑜去抓鱼,肯定能抓好多,她只怕要高兴坏了。” “我伤好了,你不赶我走吗?” 沈韶竹声音闷闷的。 “为什么赶你走呢?” “我……” “你住在这里,我们也热闹着,什么时候都不会赶你走的。”云清寒给他拉了拉被子,跟他保证。 沈韶竹闭上了眼睛。 要是留在这里…… 他不由自主做了一个设想。 ------------ 29.良辰美景奈何天9 在叶徙的悉心照料下,两个病患终于都康复了。 隔壁家的海棠果树近日开花,香气很像桂花,珞瑜偷偷搬了梯子想折一枝放在屋里点缀,没想到正好被那妇人看到了,骂骂咧咧的从果树说到前段时间的死鸡,这回珞瑜理亏,把梯子从墙上撤走,想息事宁人,那妇人却不愿意就此罢休,直嚷嚷的街坊四邻都听见了。这本来没什么,谁知道沈家真有人在找沈韶竹,那两个人沿着声音进了巷子,正听见那妇人说到云家养着不明不白的少年,只怕是想养好了挣皮肉钱。 苦寻沈韶竹不着的二人一听,略一思索就上前去敲云家的门了。 开门的是叶徙,他一看门口站着的人拿着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这回要完。 但表面上还是客气的问道:“不知二位兄弟可是有什么事。” 珞瑜正拉着沈韶竹在自己屋里出鬼主意,想着怎么让那妇人停下叫骂,听见门口有人,她不甚在意的从窗户上瞥了一眼,转过头一看,沈韶竹脸上已经布满了冰霜,她脸色一变,猜出了这两个人的来意。 “来找你的?” 沈韶竹点点头。 珞瑜眼睛一转,突然揪着他就给他脱衣服,沈韶竹有些不解的按住她的手。 “沈音,我有一个主意,只要你别扭扭捏捏的,一定能骗过他们。” “什么主意?” 云清寒还在门口与那两个剑客交谈,那两人看见这巷子里住的人多,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往进闯,借口说自己家少爷走丢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 “你家少爷走丢了,该去走丢的地方找。我这里都是自家人,而且妹妹还未出嫁,不方便见客。” “我们进去看看便出来,绝不多打扰令妹。” “我这里虽然不是深宅大院,也没有把陌生人引进家门的习惯。” “隔壁嫂子方才说的话我们可听到了,你不让我们进去,难道这里真有什么龌龊勾当?我家少爷要是误入了此处,那才是我们的罪过了。” 滚你大爷的,你才龌龊,你们全家都龌龊! “哥哥,让他们进来吧。”珞瑜推开房间门,语气坦荡。 云清寒不解她的何意,但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终于让开大门,让那两个人进来了。 这时候珞瑜身后有人慢慢走出来,是一少女,俏丽若三春之桃。她怯怯站在珞瑜身侧,拉着珞瑜的手,虽没有说话却有些不悦之色。 哎呀我去,这装扮,这演技! 那二人进来查看了一圈,发现这屋里屋外除了云清寒再没有第二个男子了,他们两个失望的对视一眼,冲沈韶竹和珞瑜抱拳说了声抱歉转身就走。 为什么不跟我道歉…… 珞瑜见他们没发现端倪,终于松了口气,转身看着沈韶竹,满脸得意之色说道:“你瞧,我以后可就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沈韶竹示意珞瑜松开紧抓着自己的手,然后含糊不清的唔的一声,算是承认了她说的话。 珞瑜刚才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冰凉凉的,还不住在颤抖,她很害怕吧,把自己交出去不是更痛快些吗?为什么还要费心思保护自己? “珞瑜果然聪明,方才也算有惊无险。”云清寒关上大门,走到他们身边,笑着说。 他们难道不应该立马赶自己走吗?做什么还是都是一副轻松模样? “阿音,别怕。”云清寒摸摸他的头,安抚道。 “你今日起最好能认真练武,下回再有这样的事,便跑吧,我可不帮你遮掩了。”珞瑜戳了戳沈韶竹的额头,嫌弃说道。 沈韶竹抬头看了他们兄妹二人一眼,又忍不住想到,自己如果真的能一直留在这里…… 沈家他不想要了。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沈韶竹不敢相信的握紧了拳头。 怎么可能,不止沈家是他的,沈家所有人的命也是他的,他要谁生便生,要谁死……便死! “沈音,隔壁那婆子太烦人,若不是她吵吵嚷嚷的,那两个人怎么会来,咱们去吓吓她。” 听到珞瑜这话,云清寒脸上的笑一下散去了,他训斥道:“你先摘人家的花,现在倒还怪起人家来了,不许拉着阿音瞎胡闹!” 珞瑜赧然,却还是趁着云清寒转身去厨房的空拖着沈韶竹换了衣服,去隔壁偷了人家新酿的高粱酒,两个人躲在院角,把一坛子喝了个干净。 沈韶竹从前在山庄时也应酬过几杯,但今日被珞瑜灌着喝了大半坛,还是有了些醉意,再看珞瑜脸颊酡红,神色恍惚,已经醉了厉害了。 叶徙没想到自己一会功夫没看见,那两个刚刚病好了的兔崽子居然就醉成了烂泥。 谁要我这不省心的妹妹,赶快娶走吧! 叶徙胳膊差点断了才把已经倚着墙开始打盹珞瑜拖回房间的床上。 再出去找沈韶竹的时候,沈韶竹还坐在墙角,他听见云清寒靠近,突然抬起头望着他笑了, 然后偏着头,神秘兮兮的问道:“我有个主意,你想不想听?” 云清寒看他是真醉了,蹲下身,把胳膊撑在膝上戏问道:“什么主意?” “等我杀了沈云柏,带你们回风凌山庄。”沈韶竹眼睛亮晶晶的,等着被夸奖。 “……你可知杀人是件大事?”云清寒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孩子话,哪想到沈韶竹张口就要杀人。 “咦……杀人再容易不过了,哪里算大事呢?”沈韶竹有些想不明白。 “阿音,我们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去杀别人!” 云清寒斥责道。 沈韶竹听他语气严厉,心里觉得委屈,又不愿意他生气,忙问道:“你做什么就生气了,别人都杀人,我为什么不能杀人?”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知道你心里不想杀人的。” 沈韶竹听到这句话,突然把腿一缩,抱住膝盖,带着哭腔道:“我不想杀她的……小时候她待我极好的……” 云清寒以为他是喝醉了胡言乱语,拍拍他的背,哄道:“阿音是乖孩子,别怕,我唱曲给你听。” “我不是阿音,我叫沈韶竹,你不许忘了。”沈韶竹揪住云清寒的袖子,认真告诉他。 云清寒温柔一笑,点点头道:“好,不会忘。” 韶竹,韶颜稚齿的韶,竹苞松茂的竹。 ------------ 30.良辰美景奈何天10 喝酒那日,沈韶竹不仅说要带云家兄妹回家,而且还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云清寒,他不知道自己是真醉了,还是生了多余的妇人之仁。 云清寒第一次救他时,沈韶竹曾拟了一个计划。从前在家,父亲看他小小年纪手段狠辣,怕他大了不走正道,又怕庶子惦记庄主之位,就将沈家先祖流传下来的剑谱凌云决一分为二,前半本给了沈韶竹,后半本托师弟叶沧辞保管,准备等沈韶竹弱冠之后再传授给他。 叶沧辞这人在父亲面前一副正派模样,其实早就不知沾染了多少歪门邪道,沈家易主,他拿着剑谱躲得远远的,只怕还觉得这出大戏不够精彩。 这人素来最爱美人,只要皮相好,也不管是男是女,先私藏在后院再说。 沈韶竹头一回见云清寒时,便知道用他去换剑谱是一定会成功的。 若是没有后半本剑谱,自己只怕不能夺回沈家,所以绝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坏了大事。可是…… 当天夜里沈韶竹悄悄从床上坐起来,转过头去看睡得安稳的云清寒。乌云笼月,云清寒的眉眼不甚清楚,沈韶竹不由自主离他近了些,更仔细的端详他的脸。这个人手无缚鸡之力,被叶沧辞欺负的时候会哭吧?可是哭了又怎么样……对方不会停手,或者还会更粗暴的去吻他的脸,他的唇,还有…… 沈韶竹把目光移到了云清寒的衣领上,慢慢伸出手,轻轻拂过他的颈项,到了那衣领前,停顿了一下,正要伸进去,却像突然醒悟一般,猛得把手抽回去。 …… 既然是要送出去的东西,是生是死,是哭是笑,与自己有什么相干…… 沈韶竹把真名说出来以后,叶徙以为自己在拯救小变态的路上已经取得了重大胜利,从此以后会收获一枚乖巧懂事,知恩图报的小弟,结果……他果然又想多了。 沈韶竹居然比以前更冷漠了有没有,正眼都懒得给他了有没有,以前偶尔还能摸摸脑袋,现在永远都在两米之外了有没有! 这工作没法干了!突然想辞职…… “哥哥?”珞瑜盛了饭递给云清寒,云清寒却没有伸手来接,只顾坐在一边兀自出神,她疑惑地唤了他一声。 云清寒回过神来,接过她手里的饭,赧然解释道:“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总晃神。” 珞瑜靠过来,用手背试了试云清寒额头的温度,有些担心地说道:“近期雨多,不会是夜里忘记关窗,着凉了吧?” 沈韶竹貌似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 “哪里这么容易着凉,快别担心,吃饭吧”云清寒看珞瑜还是不放心的样子,忙转移话题“你昨日不是说想去集市买几只小鸡崽吗?吃了饭咱们三个一起去吧,也能出去逛逛。” 珞瑜本来忘了这事,现在被云清寒提起来,果然高兴起来,急匆匆吃了饭,就拉着他们俩出门。 到了集市,珞瑜忙着在前面挑选鸡崽,他们两个人并排站在后面等她,云清寒突然问沈韶竹: “你近来似乎是有心事?” 沈韶竹也不看他,回答道:“没有。” “是因为你把真名告诉我了,心里担忧吗?” 沈韶竹这才转过头看他,语带嘲讽道:“担忧?你不过一个市井小民,又不能凭一个名字就知道我的身份。” 云清寒也不生气,反而像松了口气似得,轻笑道:“那就好,我本来担心你年纪小,会自己添烦恼。既然不是这事,我也放心。” “……云清寒,我从前说过,我不是好人,今日再说最后一次,”沈韶竹语气冷淡“你若赶我走,我便走了,若是不赶我……将来不要后悔。” 我赶你走了,你确定不会回来报复我们? 切!别怪爸爸看穿了你的套路。 云清寒叹了口气,想摸摸他的脑袋,沈韶竹迅速躲开了。云清寒宽容一笑,放下手没有再说话。 珞瑜好不容易挑好了鸡崽,三个人提着草编的鸡篓子往家走, 还没得到家门口,远远看见门口有一个女子的身影,云清寒仔细一瞧,快步赶了过去。走在他后面的珞瑜刚才还跟沈韶竹有说有笑,看清了来人,立马敛笑,神情严肃起来。 沈韶竹不解其中缘故,跟着珞瑜也到了门口。 走近了才看见那女子似乎是婢子打扮,满脸悲戚。 她一见到云清寒,立马泣不成声。 “织儿别哭,是……是锦心出事儿了吗?”云清寒扶住哭得快站不住的女子,声音有些不稳的问道。 那女子勉强点了点头,似乎是不能承受。 “小姐她……她去了。” 恍如晴天霹雳,云清寒脸上霎时失去了血色。 “怎么可能……”云清寒恍惚呢喃道。 珞瑜一听织儿这话,心里也是不愿相信,她再转头一瞧,哥哥竟像也跟着走了一般,脸色白的吓人,整个人僵在原地。 “锦心”这个名字,沈韶竹记得十分清楚,云清寒曾说是不能再见的故人,反正也是不能再见,死或没死又有什么区别。 珞瑜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云清寒竟像从梦中醒来似得,红着眼眶,冷静地跟织儿说:“别哭,我们进去说。” 终于都进了屋,云清寒还是冷静的吓人,他开口就问:“锦心无病无灾,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去了。” 珞瑜这才注意到云清寒扶着桌子的手在颤抖,整个指甲抠着桌子都发白了。哪里有什么冷静,不过是强撑着。 “是宋章殷想娶新夫人,他,他竟……”织儿边哭边解释“他给小姐灌了药,强塞进棺材里的,可怜小姐,活活被钉在里面了。”说完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织儿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云清寒一听这话,再不能强装镇定,他心口一痛,像被人把心脏攥住用力从胸腔里拽出来一样,终于支撑不住捂着心口跪倒在地,吐出了一口血。闭上眼睛之前,他看到沈韶竹的脸,这孩子难得露出担忧神情。 锦心虽是萧家嫡系小姐,可因为当初与云清寒的事丢了萧家的脸,萧家早就不承认这个女儿了,夫家也不过是为了两家的商贸往来才娶她进门,宋章殷丢了面子,自然一早当她是心头顽刺,欲拔之而后快,可没想到竟不顾幼子也要痛下杀手。 “清寒,我要做那只云雀,飞出这高墙,想去哪就去哪……” “清寒,我好害怕,老祖宗走了,这世上再没人疼我了……” “清寒,我们一起走吧,走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清寒,你当我死了,不要再来找我……” ------------ 31.良辰美景奈何天11 叶徙困在了云清寒和萧锦心的往事里醒不过来,竟有切肤之痛。 他以为是云清寒的残留意识在作祟,结果系统说: “拉倒吧,这是怕你跳戏,专门买的新程序感同身受!”虽然只是测试版…… 果然是感同身受啊! 叶徙从没有真正见过萧锦心,他对于萧锦心的所有认识都来自系统提供的影视资料。可还是为这个女孩儿感到惋惜,同时对身处的世界也产生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草菅人命”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儿吧! 可新程序让他对萧锦心产生的不只是惋惜之情,而是一种失去挚爱的锥心疼痛。 所以叶徙傍晚从昏迷中醒来后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珞瑜的小眼泪都没打动他。 云清寒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大梦,他长长松了口气。 梦里他的锦心死了,锦心怎么会死呢,锦心……还好是……梦! …… 可为什么他嘴里的血腥味还在…… 究竟是不是梦? 是梦吧!一定是梦。 锦心怎么会死,锦心怎么能死。 他坐起来,看见珞瑜坐在床边哭,却没有力气安慰她。 “珞瑜,我做了一个梦……” 珞瑜,这梦是假的吧?快告诉我,这梦是假的。 “哥哥……”珞瑜叫完一声哥哥,捂住哭声,偏过头不敢看他。 ……原来 是真的,不是梦啊。 从前我知不能再见,却不曾想是这样的不能再见。 沈韶竹站在门外,看着树上燕雀啁啾,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晚上,珞瑜熬了一些粥,云清寒勉强吃了两口,像安慰珞瑜似得,珞瑜不忍他强吃,噙着眼泪让他早休息。 沈韶竹也没动桌上的粥,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很想跟云清寒说句话,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到了后半夜,叶徙的“感同身受”程序又开始作祟,他坐起来捂住胸口,居然叫了一声“锦心”,好像这名字有止痛效果一样。可是这痛还是止不住,而且还又夹杂了许多恨意,导致叶徙没控制住自己,顶着月亮,去宋家门口捶门了。 云清寒叫“锦心”的时候,沈韶竹就醒了。 一个嫁了人的女人,死了便死了,做什么这样舍不得,真是让人……好生烦躁。 然后云清寒竟还一个人大晚上跑到宋府去找宋章殷,沈韶竹悄悄跟着他,心道:呵,不自量力。 果然,没见到宋章殷不说,倒差点儿死在宋家家丁拳头下。 沈韶竹看他被打,本来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脚却不受控制赶过去,把云清寒从那些人手里夺过来。 扶他回家的时候,云清寒居然呓语一般说了一句话:“死的为什么不是宋章殷。”他说完仰头望月,满目凄怆,突然落下眼泪。 “云清寒,你,你别哭。” 沈韶竹凑近他,笨拙的学着之前云清寒安慰他的样子,轻轻抱了抱他。 “死的为什么不是宋章殷。”云清寒把目光移到他脸上,又说了一遍。 月冷如霜,空荡荡的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云清寒这句话不止飘进沈韶竹耳中,也飘进了他心里。 宋章殷…… 云清寒以为自己回到家是睡不着的,结果竟有梦来寻,梦里萧锦心还是初见,一身绿裳,俏生生求他:“小先生,劳你给我画个猴戏脸谱吧……” 画面一转,她站在阶上,伶仃可怜,悲切说道:“清寒,你当我死了吧。”树下落红满地,她衣角轻扬,恍惚间似乎要随风而去,云清寒心中急切,上前想拉她,一伸手突然醒了。 沈韶竹还没睡,背对着他,知道他醒来,也没转过去,他听到云清寒在背后辗转反侧,虽冷了脸,却还是按着从前乳母的曲调温声开口唱起陇东小调。他感觉到背后的人靠过来,贴他近了些。 屋子里只有沈韶竹断断续续的唱声,这声音给了云清寒许多安慰。也给了叶徙许多安慰。 到了第二天,叶徙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沈韶竹已经不在屋里里了。他脑子里嗡嗡直响,有一个声音还在跟他说:昨天你做了一个梦,梦里锦心死了。 可珞瑜从门外进来时的一声惊呼,让他逐渐清醒过来。 “哥哥,你脸上怎么会有伤?” 珞瑜放下手里的脸盆,着急上前查看。 云清寒摇摇头,轻声说道:“没事,不小心磕到了。” 珞瑜可不相信这是不小心,她脑子一转,冲着外面喊到:“沈音你给我进来!” 坐在石凳上的沈韶竹慢悠悠站起来,走到门口却没进去。 “珞瑜,不关他的事,是我……昨天去了宋家。” “哥哥,你……”珞瑜不知说什么才好。 沈韶竹突然开口:“珞瑜,你出来,让他休息” 珞瑜思索之下,难得听他的话,点点头然后出来把门关上。 他们两个人无言站在门口,沈韶竹看着树上,突然问她:“你熟悉宋章殷的相貌吗?” 珞瑜被他一问,很是疑惑,但也点点头,怒道:“问他做什么?那样的人,白披了一张人皮!” “问他……”问他做什么呢,沈韶竹脑子里突然又出现云清寒昨晚说的那句话死的为什么不是宋章殷。 “随便一问罢了。” 宋家少夫人因病逝世,举家哀悼,还请了高僧超度,阵势极大,街头巷里无不夸赞宋家有情有义。 云清寒站在院中的微雨之下,呆呆望着哀音所出的方向。他好像直到这时候才知道萧锦心去世了。 珞瑜站在房檐下,不敢去打扰他。她拽了拽坐在门槛上的沈韶竹,想让他出些主意。谁知沈韶竹懒懒看她一眼,竟没理会。 珞瑜终于忍不住了到院中拉云清寒,这才发现,云清寒的手在六月天居然是瘆人的冰凉。 他被珞瑜拉着也毫无反应,只说了一句话“明日让我去送她一程。” 沈韶竹抬眼,深深望向他。 ------------ 32.良辰美景奈何天12 云清寒一夜未眠,在萧锦心出殡当日做好了一只粉翅绿尾硬翅沙燕风筝。 从前他还在戏班的时候,萧锦心常常从府中跑出来跟他一起去放风筝。他也曾为讨她欢心做过许多彩蝶、金鱼形态的风筝,她独爱沙燕,说那风筝像飞出去就再拽不回来的样子。可惜萧府人多嘴杂,她一个都没能带回去。最后一次见面时,锦心还曾说好想再一起去放一次硬翅沙燕。 宋家祖墓环山绕水,据说是一块福地,锦心尸骸挑了其中最不好的位置,没了街坊耳目,入土立碑自然也马虎了事,云清寒远远跟着送葬队伍,看他们收拾完了走远才出去。 他在墓前站了半响,终于伸出手去摸了摸朱砂未干的新碑,把手里画得极为喜气的风筝立在碑前,然后转过身平静的冲着躲在树后的沈韶竹说道:“出来吧,一路跟着我做什么?” 沈韶竹大大方方的站出来,打量了墓前的风筝一眼,说道:“若我哪日死了,你又恰好知道,便也给我扎一个这样的风筝吧。” “小小少年不要总说生生死死的事。”云清寒似乎十分疲惫。 “方才送葬的人个个号哭,装作不舍,而你分明是真的不舍,为何不哭?” “我不愿她受扰。” “云清寒,你之前跟我说,人死了还会回来的,她……”沈韶竹活到十几岁第一次想安慰别人。 云清寒摇摇头,打断他的话“韶竹,别说了,我们回去吧。”我从前那样说,今日自己却不信了,生死两茫茫,锦心到底不会回来了。 云清寒以为痛过以后心里的伤口便钝化了,谁知道锦心入土之后才是开始,那痛每日每夜绵延不断。从前的美梦也成了折磨,梦醒之时复想起生死之隔,更是悲戚。 叶徙:再不把一个这感同身受程序关了,我就要去陪锦心了…… 沈韶竹当他想开了,从此又能过无忧日子,结果他哪里是想开了,分明已经钻了牛角尖,夜夜梦醒捂住心口痛呼锦心,没有几日,人消瘦了不说,竟还一病不起了。 本着不能打扰病人休息的原则,珞瑜强行把沈韶竹的被褥安排到了地上,沈韶竹夜里难眠,躺在从窗户纸映进来的月光里看着床上眉头紧锁,被困在梦中的云清寒。 其实他伤势已经痊愈,早该带着云清寒去换剑谱了,却一拖再拖,时常找些无端借口拖延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莫非也染上了他的痴症? 他从怀里掏出云清寒之前编的小草鸡,放在月光底下端详。这东西本来已经被他捏烂扔了,可谁知第二日又是噩梦缠身,他便出去捡了回来,勉强复原,带在身上。 “锦心……”床上的云清寒又在睡梦之间呼唤。 沈韶竹握着小草鸡站起来,站在床边叫他名字。云清寒终于挣扎着醒过来,他呆呆扶住床慢慢坐起,对着沈韶竹似幼儿般委屈道:“我心中疼痛,你可有药?” 沈韶竹不解,又叫了一声云清寒。 此时云清寒长发散着,眼里噙着水波,垂头之间,尽是可怜,“你为何站的那么远?” 沈韶竹察觉不对,上前去摸云清寒额头,他额上都是冷汗,抹去以后又觉得烫手,看来烧得不轻,人都糊涂了。 “我心中疼痛,你可有药?”云清寒又问道。 沈韶竹也不知怎的,被他一问,心里好生憋闷,他心想:你的药是萧锦心,我哪里去寻。 “云清寒,你先躺好。”他把云清寒又按倒,给他盖了被子。 云清寒似乎清醒了一些,一捂额头问道:“天快亮了吗?” 沈韶竹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早的很。” “锦心说,天亮了要出城看花的。”原来还是在说胡话。 沈韶竹无端发怒,冷漠道:“萧锦心死了,你跟谁去看花。” 云清寒似乎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忙坐起来说:“锦心哪里死了,你这少年真是可恶,你……”他说到一半,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又捂住了心口“锦心,锦心怎么会死,不会的,不会的……要死也应该是……是宋章殷,对,该死的是宋章殷。” 沈韶竹看他这样,竟有些后悔说刚才的话。 “韶竹……”云清寒恍惚间认出了他“韶竹,你说,该死的不是宋章殷吗?” “你想让宋章殷死?”沈韶竹坐在他身边,抬手帮他抹头上的汗。 云清寒感觉到他靠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宋章殷该死!他该死,他……锦心……” 沈韶竹被他握住手,心头突然一颤。他受了蛊惑一般,慢慢回握住云清寒的手,然后用另一个手摸上了他的脸。 云清寒往后缩了缩,竟被沈韶竹掐住了后颈不能动弹。 “你真的想让宋章殷死?”沈韶竹压低声音重复道。 云清寒犹豫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宋章殷!让宋章殷死!” “我能帮你杀他,却也不能白杀?” “杀他,什么……”云清寒糊涂的厉害,不太懂他的意思。 沈韶竹语气危险,故意诱导他“杀人需要报酬的,你能给我什么?” “我,我不知道。”云清寒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沈韶竹本来应该借此机会让云清寒心甘情愿的陪他去换剑谱,可说出来的却是“你,我要你!” 沈韶竹说完,自己也是一怔,可心中反没有多少后悔的感觉,呵,原来是这样,这个人看来不能送给叶沧辞了。果然是好相貌,自己都舍不得送人了。 “我?”云清寒眼里满是困惑,“要我什么?” “要你”沈韶竹残忍一笑“全部!” 云清寒感觉不妙,想挣脱掐着自己后颈的那只手,动了两下,头上又冒开冷汗。 “云清寒,拿你来换宋章殷的命,你愿意吗?” 听到宋章殷的名字,云清寒放弃了挣扎,眼里还是困惑,却迟钝了点了点头。 沈韶竹嘴唇一勾,放开了他的后颈。 看见面前的人笑,云清寒也展颜一笑,恍如桃花初绽。 系统掀桌子! 蠢货,发个烧又把自己卖了!!! ------------ 33.良辰美景奈何天13 “云清寒,拿你来换宋章殷的命,你愿意吗?” 云清寒点头的时候,沈韶竹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从心口涌出来,让他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沈韶竹看着云清寒的笑颜,更紧的握住手里的小草鸡,然后踢掉鞋子上了床,抱着他一起躺下,用被子把两个人裹得紧紧的,对昏昏沉沉的云清寒慎重说道:“云清寒,你若是忘了今日的承诺,我一定会杀了你!” “做梦好难受,别让我做梦……” 云清寒不知道有没有听清他的话,只顾委屈嘟囔。 听他这样说,沈韶竹摊开手看了小草鸡一眼,随后把它塞到了云清寒枕下。 云清寒感觉枕头被抬高,迷迷糊糊也不忘问一句“什么东西?” 沈韶竹没回答,静静看着他,突然靠过去把额头贴在云清寒额上, 轻声唱了几句云清寒常唱的昆戏“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腔调虽不准,词却咬得极清。 云清寒听到熟悉的曲子,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本想再问一句“你怎么会唱这折戏。”话还没出口,便去寻梦了。 感觉他睡着了,沈韶竹从被子里出来,抚了一把他散乱的发尾,轻手轻脚下床打凉水,学着珞瑜上次发烧时云清寒的做法,打湿帕子放在他额上,然后蹲在床边,看他睡颜。 屋外檐下幼雀在巢中啁啾不止,云清寒正在病中,耳中收到这杂声,轻哼一声就要醒来。沈韶竹眉头一皱,出了门在台阶上灵巧点足就把那一窝小雀端了下来,才要捏死,突然觉得被云清寒知道了会怪怨他,可这鸟又不能再放上去,他正犹豫突然听到一慢三快打更声,原来已经到四更天了。 沈韶竹本想再进趟屋,可手里端着的幼鸟惊慌乱叫,他只好下了台阶站在院子里不心的冲着房门说道:“云清寒,可千万别忘了你的承诺!”不然……我当真会杀了你。 说完这话,少年便身手敏捷翻墙出去了。 他认得宋府,萧锦心出殡那日也见过宋章殷,所以轻轻松松便进宋家点了一把火,宅子里主子多,丫鬟仆役更多,看见火光几声呼救就把满府的人都叫醒了。 宋家行商,家丁护院当然也养了不少,可骤然失火,人人都当天灾,跑前跑后忙着灭火,乱成一团,谁还顾得上保护主子,宋章殷披着外衫一出来,沈韶竹就看到了他,也是少年有胆捅破天,观察一番,拽到暗处便将他抹了脖子,转身要走时才发现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三四岁大的幼儿,那孩子走路还不稳当,自然不知道杀人是怎么回事,只是看见自己父亲倒在地上,嘴里便含糊不清的叫了声爹爹。沈韶竹手里短刀暗光一闪,孩子跌倒在地,没了声响。 “云清寒,拿你来换宋章殷的命,你愿意吗?” 叶徙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记得沈韶竹这句话,隐约觉得自己又闯了大祸。 他有些心虚的跟系统说了声早安,系统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昨天晚上发烧怎么没烧死你。” 叶徙这才注意到自己枕边还掉着一块儿湿毛巾,应该是有人给他降温用的。 “6哥,那个……”沈韶竹这小子跑哪去了?叶徙有些问不出口。 “呵,替你杀人去了,高不高兴?”系统一看他那副便秘表情就大概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我靠!不是做梦啊!!! “不会吧,他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跑到别人家去杀人呢……”叶徙干笑一声,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又开始颤抖。 系统正要再怼他一把,珞瑜风风火火推开门冲进来,头一句话就是“哥哥,宋家出事了。” 完了,我忏悔,我居然教唆未成年人犯罪!!! “出什么事了?”云清寒坐在床上虚弱问道。 珞瑜脸色有些奇怪,似乎后悔自己冲动把这消息告诉他,她磨磨蹭蹭半天终于开口“宋章殷被人杀了。” “宋章殷?”云清寒很是诧异,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去拉珞瑜问详情,结果珞瑜话还没完,观察着云清寒的表情,又补充道:“萧锦心的幼子也……丧生了。” 云清寒闻此消息,脚下一软就摔在地上。他也不顾疼痛紧紧拉住上前扶他的珞瑜,急切地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锦心的孩子怎么会丧生?” “是……是街上的人,都传遍了。” “不可能!”云清寒拔高声音,反驳道。 沈韶竹怎么会杀小孩儿,这不,这不可能啊! “哥哥,都怪我多嘴,也许大家不过是以讹传讹,我听着了,就回来瞎说,你别着急,我再去问问。”珞瑜见他反应这么大,心里也慌了,赶紧把他拉起来,无措地宽慰道。 “珞瑜,不可能的,是不是?” 云清寒勉强站起来,还在逼问珞瑜。 “自,自然不可能,我这就去问,这就去。”珞瑜把他扶到床上,慌慌张张就又出了门。 “6哥,沈韶竹这小子简直不是人,怎么能对孩子下手呢!”叶徙气得说话声音又拔高一倍。 “你也是共犯……” 一句话打击的叶徙立马蔫吧了。 “等这小子再回来了,我……”打断他的腿还没说出来,系统又补一刀。 “检测不到主角能量,沈韶竹已经不在京城了。” 他是骑着火箭逃逸的吗? “那,那个孩子还有救吗?”叶徙总觉得这事发生太快,有些不真实,抱着侥幸心理问道。 “应该没救了,‘丧生’在字典上的意思就是……” “别说了!”叶徙都被罪恶感笼罩着,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他一揪被子把自己蒙住,当起了缩头乌龟。 系统居然也没安慰他,转头就去分配剩余能量了。 唉,总感觉这回又没办法轻松离开这个世界了……是得让宿主长长记性! ------------ 34.良辰美景奈何天14 叶徙以为沈韶竹走了,自己应该也快离开这个世界了,他蒙着被子缩在床上焦急的等着打探消息的珞瑜回来。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才从被子里出来。是珞瑜回来了,可她站在门口不过来,神色间很是凝重。 云清寒叫了声珞瑜,哆嗦着嘴唇想问萧锦心的孩子到底是死是活,可是珞瑜的表情让他不敢问,只好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 “哥哥,萧锦心的孩子确实……”珞瑜话说一半,实在说不出死这个字。 云清寒愣住了,随后茫然不知所措的在床上胡乱摸索起来,突然摸到枕下变形了的小草鸡,他睁大眼睛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草鸡拿出来举在眼前,昨夜的梦境在眼前重现,沈韶竹问他“拿你来换宋章殷的命,你愿意吗?” 自己怎么回答的呢? 云清寒手上一松,那小草鸡就掉在了床榻上,他哑声问:“珞瑜,沈音去哪里了。” 珞瑜也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咬了咬嘴唇,说道:“今日一早起来就没看见他。” 果然…… 果然是他…… 是沈韶竹杀了……不,是自己杀了锦心的孩子。 自己居然杀了锦心的孩子。 云清寒揪住被子弯下腰,一张嘴竟是嘶哑的哭声。 自己居然杀了锦心的孩子。 珞瑜还是站在门口,轻叫了声哥哥,然后眼泪也掉了下来。 …… 叶徙知道孩子死了以后,整个人快被愧疚感逼疯了,每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还在这个世界,也不用“感同身受”程序的辅助了,他自己的负能量就能撑起整个剧情。 系统本来想给他点儿教训,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加戏,可待了几天,它发现一件很吓人的事情,这小子的负面情绪居然会双倍消耗能量,这样下去,还不得死在这个世界,所以它只能赶快坦白萧锦心的儿子没死! “啥?没死,真的没死吗?” 叶徙半信半疑地冲着系统问道。 系统解释道:“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检测到生命体依然存在。” 叶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秒速复活,整个人瞬间容光焕发。 “我就说嘛!沈韶竹那小子早就被我感化了,怎么可能对小孩儿动手呢,不过6哥你也不用佩服我,我的教育理念就是用爱去感化世界” 系统一早知道他又要翘尾巴,听了这话冷笑一声,再次开启“感同身受”程序。 正得意洋洋准备来一套广播体操的叶徙瞬间捂住胸口,惨白着脸重新倒在床上。 “你知道孩子没死,不代表云清寒也知道了,所以请继续在痛苦中‘度日如年’吧!”这回换系统得意了,话里的心灾乐祸想藏都藏不住。 所以珞瑜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云清寒闭着眼睛缩在床上,像死了一样。 她大叫了声哥哥,冲到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还有温度,才松了口气。 刚睡着的叶徙被她这一声吊着嗓子喊的哥哥吓得瞬间清醒,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是时候给这孩子找个婆家了。 珞瑜看见哥哥慢慢睁开眼睛,眼神中没有一点光彩,他把手伸出来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珞瑜,把祖父留下的钱都拿出来吧。” 云家败落时虽被抄了家,可祖父一早发现皇帝嫌他碍眼,本来已经准备辞官,谁想到最后一次进言居然连累孙儿入了下九流的戏班,他提前把多年积蓄交给收养的孙女珞瑜,然后将她送至农家,才免除她被牵连。云清寒被困戏班,珞瑜便也假装帮厨进了戏班,后来云清寒也算成一小角,手里有了些积蓄,两个人才买下了现在的小院。祖父留下的钱谁也不忍去动,这些年靠的也是云清寒早年唱戏攒下的银子,加上珞瑜接些绣活,两个人都不曾铺张。结果今日哥哥竟让她把祖父留下的钱拿出来,珞瑜不解。 “哥哥,咱们手里还有些银子,不用……” “珞瑜,你该嫁人了,你嫁了人,我才算再没心事了。”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也算帮云清寒做件好事,安顿好他妹妹。 系统心想:离开这个世界,你想得美,沈韶竹不回来把你睡了,我就自己下载病毒! 珞瑜一惊,哥哥这话说得怎么有些古怪,为何说‘没有心事了’,人若是没有了心事,岂不是…… “哥哥,珞瑜不嫁!”珞瑜抱住他的胳膊,很是坚决地拒绝道。,声音里居然还带上了哭腔。 咦,这是少女羞涩的反应吗,怎么不像啊? “傻孩子,哪有姑娘不嫁人的,放心,哥哥一定给你寻一个称心如意的人,备了厚厚的嫁妆送你。” 珞瑜刚才有了不好的想法,自然听不进去他的话,把他的胳膊一甩,居然生气了,有些急切地说道:“我说不嫁便是不嫁,就在这儿陪你生,陪你死!” 云清寒一怔,慢慢扶着床坐起来,一副长辈口吻训斥道:“什么生啊,死啊的,小小年纪怎么跟韶……”一提沈韶竹,云清寒又想到锦心之子,心中又是一痛。 叶徙:好你个“感同身受”,真他妈给力,老子就服你! 珞瑜不知沈韶竹真名,只见哥哥话说一半,脸上有了悲痛之色,以为是自己刚才提到生死,让哥哥想到了萧锦心,倒是再不敢说话了。 所以叶徙一拍板儿,拖着虚弱的身体走上了每天拜访各大媒婆的道路,拜访了一圈之后,就窝在家里等着自己的准妹夫上门了。 结果妹夫还没等到,倒先来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人。 萧家四爷是萧锦心的同胞哥哥,多年在外经商,难得回来几次,可自己妹妹跟一个戏子纠缠不断的事他也是知道的,而且还从中阻拦过几次,终于让锦心嫁给了门当户对的人。 谁知道妹妹竟突然早亡,他赶回来吊唁,才从织儿口中得知锦心死因,可恨两家商贸往来众多,自己在萧家也不算有权,一腔仇恨无处发泄,只好雇了江湖游侠去杀宋章殷。谁知道居然有人先动手了,但也不算白雇,那侠士为了杀宋章殷提前熟悉了宋家人的相貌,竟阴差阳错救下了昏迷在宋章殷尸身一旁的锦心之子,萧四爷一想,孩子父母双亡,留在宋家也是无人庇护,便让侠士找了个年岁相仿的早亡幼儿的尸体烧焦了扔进宋家火场废墟。然后把锦心的孩子藏在私宅中,准备下次出行时带走。 走之前,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见一见妹妹挚爱之人。 萧四爷没想到,云清寒为锦心之死居然憔悴到如此地步,他略一犹豫,把袖中多年前的一封信递给了云清寒,这信是锦心出嫁前三日写了求自己交给云清寒的。 锦心后悔了,想跟云清寒一起走,他陪着她在城外等了一夜,绝望而归,她说:“哥哥,清寒他不要我了。” 听到她的话,萧四爷觉得自己怀里藏着没有送出去的信烫得他很疼,可是他什么都没说,让她嫁了,害她…… “云清寒,锦心今日之事,有我之责,我不愿让你觉得是她狠心负你。这信你等我走了再看吧。” 萧四爷本来想提一嘴锦心孩子的事,可细一思索,觉得那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妥当,便没再多说,自行走了。 叶徙颤抖着手打开信,看完了立马吐出一口老血。 “666,你能不能把那破程序关了!” 系统没理他,心道:关程序什么事,明明是离开主角的后遗症找上门了,让你再给自己加戏!!! 珞瑜早在萧四爷进门的时候就躲在门口,现在看哥哥又吐血,她进去的时候慌得腿都发软。 云清寒吐完一口血,捂住心口看向半蹲在自己腿边的珞瑜问道:“珞瑜,你愿陪我出京吗?”此地都是锦心旧影,云清寒当真承受不住了。 珞瑜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你嫁人之事,等我们出京再做安排,哥哥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下。”云清寒有些愧疚地解释道。 “哥哥,说了许多次不嫁,不必再考虑此事,我们马上出京!” 叶徙:总觉得留在这里很危险呢…… 系统:难道这小子的第六感告诉他屁股快保不住了? ------------ 35.良辰美景奈何天15【三合一】 沈韶竹决定去宋府杀宋章殷时做的就是不回云家的打算, 他怕再回去了自己会改变主意, 又把云清寒扛去换剑谱了。 宋府那个碍事的小童他本来可以一刀解决的,可就像云家檐下那窝燕子, 杀意才起,突然想起云清寒严肃的表情,他短刀一转就用刀柄敲晕了小童。 出了宋府沈韶竹下意识便往云家方向走, 走了几步脸色一变,竟像跟自己生气了似得, 忙换了一个方向加快脚步。 沈韶竹身无分文, 一路靠着武艺, 抢夺江湖人士的盘缠到了叶沧辞门下, 他没有换剑谱的筹码,也是踌躇了片刻,哪知道叶沧辞像专门等着他来似的, 竟让人出来迎他。沈韶竹进去见叶沧辞坐在上座, 正懒懒倚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他进来,手一抬,扔过来一个药**,慢腾腾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吃了这药, 我便把剑谱给你, 还能助你回沈家, 不过……”他停顿片刻, 又说“我还要一个人沈云柏。” 沈韶竹一把接住他扔过来的药**, 听他说要沈云柏,很是诧异,这沈云柏是妾室所生,生来相貌便平平无奇,惹他父亲不喜,一向只爱美人的叶沧辞竟看上了他,这到奇怪。 “这药是什么,若是,我喝了岂不是早早死了?”沈韶竹扬了扬手里的药,冷声问道。 “死是死不了,不过是不让你动情罢了,你这年纪最容易因为情爱耽误正事,所以规束你一番。”叶沧辞还是倚在椅子上,笑看着他说道。 沈韶竹轻蔑道:“我这年纪也最容易冲动,也许一个不当心就把沈云柏弄死了。” 叶沧辞坐起来,收起笑意“那便当心一些。” 沈韶竹不屑的看他一眼,把**子中的药丸倒进了嘴里。叶沧辞这才又勾起笑,懒洋洋的从怀里掏出剑谱扔了过去。 沈韶竹也没再废话,转身就走,快出门了才说道:“我的住所想必已经安排好了,找人带我去。” 叶沧辞一个眼神,身边的人一点头跟了出去。 看到沈韶竹出去,他又往椅子上靠着,闭上眼睛歇着了。 刚才给沈韶竹吃的那药名叫醉思,服了的人若是与心爱之人亲近,便会把毒过渡给那人,被过了毒的人若是没有解药,不出一月必死无疑。 不知道让沈韶竹醉后都思念的人是哪一个,若是真有,那可有意思了,这日子过得实在无趣,不找着乐子可怎么消磨。 睡梦里叶沧辞梦见沈云柏还是七八岁时,自己提了一只白兔逗他“小柏儿喜欢这只兔子吗?若是喜欢,对着我笑一个,我就送你!” 男孩冷漠瞥了兔子一眼“玩物丧志,云柏功课很忙,无空去养……” 唉,沈韶竹你可要争气,早日把我的小柏儿送来。 叶徙跟珞瑜搬到了一处农庄,本来他是想南下去风光秀丽之处为珞瑜寻觅良人,可离开主角的后遗症又开始折磨他了,一边是“感同身受”,一边是“离开主角就病危”,叶徙真的快爱不起系统了,他有一天终于忍不住问系统:“你到底有多少奇奇怪怪的程序啊?” 系统邪魅一笑,答道:“我这里多的是你不知道的故事,下一个世界的程序我已经提前选好了。”宿主演技不够,只能道具来凑! 我靠!怎么莫名有点儿害怕呢? 叶徙心里恐惧才升起,一口老血涌上喉咙,他对着面前的珞瑜虚弱一笑,忍着铁锈味,终于又把这口血咽了进去。 “哥哥,若是心里难过,便与珞瑜说说吧?”珞瑜一脸心疼的靠过来,抱住他的胳膊。 别别别,大妹子,别碰我,我这口血又涌上来了!!! “哥哥?”珞瑜看云清寒脸色难看,强行把他的头掰过来,要仔细探探他是不是发烧了。 不行!忍不住了。叶徙被她一掰,马上猛的推开她,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哥哥!” 这是他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两个字。 叶徙想:破系统,搞得老子像个弱鸡!!! 沈韶竹用了五年时间才重新回到沈家,他第一晚住在父亲从前住的正屋时,竟做梦了,梦里云清寒坐在云家院中的树下,转过头看到他的时候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沈韶竹这五年除了练武便是杀人,手里的剑越来越锋利,叶沧辞的人见到他时头越来越低。日日杀人,母亲的魂魄都不敢入梦了,更何况是别人,可云清寒来了。沈韶竹看见他的笑容,从梦中猛得惊醒,听见外面居然有微弱的唱戏声音,他坐起来又去细听,是真有! 叫来门口守夜的人才知道院中原来还养着一班戏子,他从床上下来,往桌前一坐, 凛若冰霜吩咐道:“叫他们过来,唱一折牡丹亭” 唱闺门旦的是个年轻男子,他往地上一跪,婉转开腔:“原来姹紫嫣红开……”遍还没出来,整个人突然僵直,瞪大眼睛看向沈韶竹,然后扑通一声向后倒去,衣服上慢慢洇出血痕。跟他跪在一起的一个青年吓得往旁边一撤,哆哆嗦嗦趴在地上不敢做声。 “你来唱。”沈韶竹面目表情扫了倒下的人一眼,冲着旁边这人说。 那人声音抖得厉害,却不敢迟疑,开口唱到:“原来……”两个字刚出来,忍不住一声哀叫,原来沈韶竹竟蹲在他身边掐住了他的脖子。 “继续唱!”这时倒有几分像了。 那人被掐着脖子,神情痛苦,也不敢入掰他的手,声音嘶哑苦涩“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 像回到了云家,云清寒拍着他的背唱戏安抚他,沈韶竹手上的力气慢慢松了,脸上冰冷的表情也有了缓和,可面前的人又恢复了圆润的嗓音,把他拉回身处之地。 沈韶竹眉头一皱,手上施力,那人挣扎几下,身子就软了。 沈韶竹站起来俯视着地上战战兢兢的众人,心中烦闷找不到发泄之处,沉声道:“都滚出去。”然后拿了纸笔画出一副云清寒肖像,吩咐影卫连夜去寻。 他以为云清寒还在京中陋巷,不过几日就能寻来,可回来的人都面面相觑,竟然翻遍了京城的巷子也找不到他想找的人。 云清寒,你到底去哪了? 总认为自己第二天睁开眼睛就能离开这个世界的叶徙,每天醒来都是新的绝望,五年了啊!能量早就用尽的他感觉自己已经柔弱到了风一刮就倒的地步。 这五年叶徙觉得做的最失败的事就是没成为一个称职的哥哥,活活让珞瑜陪着自己在乡下熬成了二十一岁的古代大龄剩女。每年一准备好南下,叶徙就开始失眠、发烧、咳血……症状多的数都数不清,简直就像故意演戏似得。这种时候珞瑜总是用一种疼惜的表情静静看着他,看到他头皮发麻。直到今年,他才算终于明白珞瑜为什么是那种反应了。 正是夏日傍晚,暑气消了,天上也翻卷起了几朵黑云,似乎夜里有雨来袭。 云清寒靠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珞瑜手里拿着绣到一半的帕子,也冲他看的方向望过去,院中老树不动,鸡犬安宁,倒有闲寂之感。 “珞瑜,今年是一定要走的,只等我好些的时候便出发。”不然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对象都找不上啊! “……哥哥,我知道,萧锦心离世多年,你还是不能忘了与她的约定,要去她神往之处一游,可现在已经病成这般模样了,还执着此事,是要活活让我担心吗?”珞瑜委屈控诉道。 什么?怎么又扯到萧锦心了! 所以珞瑜一直以为他心里还放不下萧锦心,心心念念要替锦心去南方寻梦? “珞瑜,我……” “哥哥,咱们等身体彻底好了再去,成吗?”珞瑜握住他的手,十分恳切地求他。 这,人生处处都是美丽的误会。我还能说什么…… 云清寒叹了口气,心疼的摸摸她的脸颊,“珞瑜,让你陪我待在这样的地方蹉跎似锦年华,是我欠你!” “只要跟哥哥在一起,珞瑜心中便是欢喜的。”珞瑜说着乖巧的把头靠在云清寒膝上。 云清寒抚摸着她的头发,脸上尽显寥落,“今夜似乎有雨。” 夜里果然落雨,云清寒睡梦之中听见敲门声,他还当是雨声太大让自己听错了,可那声音怎么都不歇,只好撑了纸伞出门去看。 竟然真是有人敲门,那人穿了一身黑衣,见了他居然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云公子,片刻有旧友来访,请公子在屋内掌灯。” 他不说是谁,叶徙也猜到了,因为身体里顿时充满了力量有没有,他久违的移动充电宝啊! “6哥,终于等到他了,等不及要满血复活!” 系统:“呵呵……”年轻人,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云清寒听那人说辞,虽有些疑惑,还是沉着点头,转身进屋点起了灯。珞瑜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穿好衣服到云清寒房中陪他等人。 “哥哥,是什么旧友,竟大半夜的来访客?”珞瑜揉揉眼睛,坐在桌前扶着下巴问道。 “我也不清楚,咳咳……”云清寒出门着了凉气,捂着嘴咳了几声。 珞瑜忙站起来帮他顺气,二人正要再聊几句,院中有人来了,那人撑着伞站在雨里,衣装简洁,却有孤傲之态。 “云清寒,是时候兑现你的承诺了。” 云清寒听到这话瞬间色若死灰,面目惨白。 这人……是沈韶竹! 他来提醒自己,锦心之子是因何而亡。 “你……”云清寒扶着桌子,只想再不见到他。 珞瑜仔细一瞧,门外的人虽然已经不是少年模样,可眉眼间的熟悉让她瞬间想起多年前突然消失的沈音。 她往门口一站,挡住沈韶竹看向哥哥的眼神,不客气道:“你这人倒奇怪,大半夜到别人家里来让人兑现承诺,哥哥对你哪应允过什么承诺!” 门外的人笑了一声,“你问问云清寒,他许的是什么承诺。” “珞瑜你先回房,让他进来,我……有话问他。”云清寒颓丧坐下,不死心的想问问沈韶竹当年在宋府的细节,也许那孩子…… 珞瑜很是不放心,但看哥哥的神色,真是不想让她留着,只好磨蹭着出去了。 沈韶竹慢慢进来,也往桌前一坐,抬眼说道:“云清寒,我当日说过,你若是忘了自己的承诺,我就杀了你!这话可不是玩笑。” “沈韶竹,锦心的孩子是你……杀的吗?”云清寒脸上划过痛苦之色。 萧锦心的孩子? 沈韶竹哼声冷笑道:“你要的是宋章殷的命,我多杀一人岂不是吃亏。” “那,那孩子……”云清寒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急切问道。 沈韶竹惊讶,却被他抓袖子这举动取悦了,放缓了语气说:“他的生死我哪里知道。” 云清寒愣住,猛咳了几声,还是想求证一番“那个孩子,你当真没杀?” 听他咳的厉害,沈韶竹把他的凳子拉到身边,将人揽在怀里在背上轻柔拍了几下。拍完自己也是有些不敢相信,为何见他便想亲近。 云清寒好不容易止住咳了,才发现自己竟靠在沈韶竹怀里,他想挣脱出来,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只能揪住他衣服,仰起头再问“那孩子,你当真没杀?” 沈韶竹把玩着他的长发, 满不在乎的答道:“自然没杀。” 云清寒看着他的表情,停了片刻突然摇摇头要推开他,“你最善骗人……” 沈韶竹见他挣扎,心里也有些不快,说气话道:“骗你又如何,无关紧要的人我杀了多少,你能怎样?” “你……”云清寒听了这话,只当他是真杀了锦心孩子,瞬间如万箭穿心,他捂住胸口,愤恨的看向沈韶竹,“早知这样,我当日就不救你!” “你说什么?”沈韶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逼问道。 “我说……当日……不该救你!” 沈韶竹心中只觉冰冷,他想起当年云清寒去破庙找他时伸出手说带他回家,永远不会后悔,现在……他后悔了,竟后悔了…… 沈韶竹手上发力,眼见云清寒唇色越来越白,挣扎不动了,突然从他袖中掉下一个小东西,沈韶竹扫了一眼,居然是那只小草鸡。 云清寒还留着那只小草鸡! 居然还留着…… 沈韶竹松开手,接住已经神志不清的云清寒,紧紧抱住了他。 叶徙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囚禁在风凌山庄的一处别致小院中了。 这床!这被褥!这房子!真他妈舒服啊! 系统震惊脸,心想: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担心自己的贞操问题和生命安全吗? 它试探问道:“差点儿被掐死是啥感觉啊?” 叶徙这才从迷花了他狗眼的美丽幻境里醒来,一张嘴就是炸毛模样“你大爷的,你还有脸说,你垃圾,你那破程序也垃圾,搞得我神经病似得去找死,要不是我提前留了一手,就交代在这个世界了!” 那个小草鸡本来是他准备等沈韶竹回来的时候耍赖假装不记得诺言时救命用的,结果虽然也救命了,下回耍赖时没道具还不得死! “……现在是友好的探讨时间,让我们放下对彼此的仇视,认真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系统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劝宿主。 叶徙听它这话觉得也有道理,也深吸了口气,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想了半天,还是沮丧的说道:“我看接下来,大家只能一起死了……小变态长成了大变态,那杀伤力我看咱们是抵挡不住。” “……” “对了,珞瑜呢?”叶徙突然想起他如花似玉的妹子。 “也被带来了,具体不知道在哪!” 一人一系统正讨论的热闹,有人推门进来了。 叶徙绷紧了神经,紧张的看着门口。 沈韶竹推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云清寒,那人看向他的时候,没有了一贯的温暖神色,只剩仇视和恐惧交织的深渊。 他从前说过醉话,说要带云氏兄妹回沈家,虽是醉了,可心里也想过要是真有这么一天,他们也像在云家一样和睦,云清寒待他还是极好,可谁知道真的到了沈家,竟成了这样。 世人都是如此,说要待他好的,总在半路抛下他。呵,果然还是要牢牢锁在身边,想跑都跑不掉。 沈韶竹走进来,站在床边微微弯腰,竟然拾起一串纤细的铁链,他轻轻一拽,云清寒躲在被子里的脚被拽了出来。 我靠!他居然把老子像狗一样栓住了! 系统:……栓住了!就不能说得文雅一点吗? 云清寒被他这一拽,似乎才发现自己脚踝上绑着的铁链,他受惊了一般想把脚收回去,可站在床边的沈韶竹还在慢慢往自己面前拉铁链,云清寒的脚被他拉得慢慢悬空了,沈韶竹不顾他的挣扎,握住那只脚,坐在了床边。 “你瘦了很多,脚也很凉。” “沈韶竹,你今日这做法,是把我当做牲畜吗?”云清寒气得浑身颤抖,偏偏被他抓住脚不能摆脱。 “你的承诺还算数吗?” “那……那不过一句胡话,你竟然也当真。”云清寒偏过头不愿看他,任他抓着脚。 沈韶竹捏紧了他的脚,听到他闷哼一声才说:“你说我最善骗人,可明明……是你骗我。”说到最后居然有些委屈。 “放开我!” “你为何骗我?” “沈韶竹,锦心是我心爱之人,你杀她幼子,还要我说什么!”云清寒愤怒,伸出另一只脚去踢他,沈韶竹躲开他的脚,欺身上前,扯住云清寒衣领咬牙切齿道:“云清寒,我真想杀了你!” 云清寒被他这样拉扯,喉咙一痒,就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沈韶竹赶紧放开他,把他捞进怀里顺气,可他咳嗽还是不停,咳着咳着唇上还有了血迹。 沈韶竹惯见杀人场面,这时竟也有些慌乱,忙冲外面喊人,婢子们进来,一阵手忙脚乱才让云清寒止住了咳嗽。 云清寒无力的靠在沈韶竹肩上,房门大开,床边婢子一身绿裳,逆光跪着,云清寒恍惚间鬼使神差冲着她叫了一声“锦心”,沈韶竹像被人从背后深深剜了一刀,他抬脚用了十成的力气冲那婢子踢了过去,当下就让其毙命。 云清寒这才清醒,他睁大眼睛看着刚才还鲜活的女子像破布一般跌在墙角,推开沈韶竹就是一巴掌。沈韶竹自小就是沈家的少主人,最落魄的几年也没被人这样打过,他心中又气又痛,冲着还在屋内的人怒喊了一声“出去”,然后毫不犹豫的把云清寒压倒在了床上。 “云!清!寒!我若再对你心软,便是我该死。” “不……” …… 沈韶竹是第二次见到云清寒的眼泪,上一次他是为萧锦心而流,这一次…… 那眼泪是咸咸的味道,让沈韶竹想起乳母从前哄他的话“韶儿日后可不能让心爱之人落泪,不然她的眼泪流出来是会流到你心里的,那滋味咸得发苦,可扎心疼。” 云清寒于他而言算什么呢? 沈韶竹说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想得到这个人,想得到他的全部! …… 云清寒醒来的时候衣服和被褥都已经换了。沈韶竹抱着他,像从前还是少年时一样,紧贴着他,脑袋凑在他怀里,睡着了也是不安的样子。 云清寒想推开他,刚抬胳膊居然就被熟睡中的沈韶竹抓住了。他猛得往回一抽,沈韶竹这才睁开眼睛,眼里都是警惕和杀意,抬头看到是他,忙把手松开。 云清寒垂着头一声不吭,往后缩了缩。 “云清寒,你夜里还做噩梦吗?”沈韶竹也没把他强按在怀里,只是从枕头下面掏出那只早就不成样子的小草鸡,有些怅然的看着它问道。 云清寒紧紧贴着墙不愿理会他。 “这一回若是做噩梦了,梦里应该有我吧?” 云清寒抬起头,冷漠道:“我梦里……也不愿见到你。” 沈韶竹淡淡一笑,说道:“也对,不过那有什么关系,醒来能看到我就够了。” “你……”云清寒靠住墙坐起来,似乎被气得不轻,“从前救你果然是我瞎眼!” 这一回沈韶竹没有太大反应,他把小草鸡握在手心里,也坐起来说道:“当年我便告诉过你我不是好人,那时是怕你后悔,现在也不怕了,反正你生在这里,死……也得在这里?”说完摸上他脚踝的铁链。 “珞瑜在哪里?” “等你忘了萧锦心就能见到她。” “沈韶竹,我们当日待你不薄,你就如此还赠的吗?”云清寒拔高声音问道,说完他又开始咳嗽,才咳两声,竟觉得五脏六腑之间像有银针不断扎上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痛。他本来以为是从前的老毛病,忍忍就过去了,谁知道一弯腰竟吐出一口黑血。 他一吐血,沈韶竹也是一惊,正要拉过他,才拽住他的手腕,突然就看见他腕上的竟像手环似得缠了两条红痕,这分明是……中了毒! 庄上的老大夫把脉半响,沉声道:“此毒名唤醉思,自古相思最愁人,醉思却让人不能与相思之人亲近,因为……亲近渡毒。” 沈韶竹站在床边,竟有惊骇之色,他盯着云清寒看了半响,似乎像伸手碰碰他,可又极力控制住了,他声音不太平稳的安抚道:“别怕,我去找解药。”说完便迅速出门,那老大夫也作揖退出。 房里的婢子眼眉低垂,呼吸都不敢大声。 系统看着缩在墙角,一副大受打击模样的宿主。恨不得像刑侦剧里警察审犯人一样,找个大灯照住他,面无表情的问道:“说,以后还给不给自己加戏了!” 可是它不能让自己的良心受到谴责啊,所以,安慰还是要安慰几句的“叶子,别担心,沈韶竹不会让你死的!” 叶徙身无可恋的呆坐着,不敢相信啊,我把他当儿子,他居然这样对我! 这也算了,现在还害我身中剧毒!啊啊啊啊,人生为什么这么艰难…… 沈韶竹当年去换剑谱之时,叶沧辞曾给他吃了一种药,说防他因为情爱误事,可许多年过去,自己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早将这事抛在脑后,导致今日云清寒中毒。 实在讽刺,他之前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现在倒借着这毒明白了。 去见叶沧辞时,沈韶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拿出解药,可谁知叶沧辞竟说“把人带过来,解了毒再还你。” 叶沧辞要云清寒自然不是简单的解毒,沈云柏不稀罕他的疼爱,闲日无趣,他不如把沈韶竹的心头肉拿来玩耍几日,正好也能看看沈韶竹痛苦的模样。 “叶沧辞你今日不给我药,可能明日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沈韶竹听到他说要云清寒,面上已满是寒霜。 叶沧辞却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不拿他这话当回事“说来那毒可是古怪的很,有解药不知道方法也解不了的。” “你觉得,我会受你胁迫?” 叶沧辞摇摇头,一指自己的心,悠闲地说道“不是你受胁迫,是你这里……给你三日时间,回去好好考虑,再决定要不要他死!” 沈韶竹知道叶沧辞确有自己不知道的解毒方法,所以即使杀他也是徒劳。 如今只有两条路,让云清寒死,或者把他送给叶沧辞。 呵,他的东西怎么能让旁人染指,一个人罢了,死了便死了,明日难道没有比他更好的? 沈韶竹做好了让云清寒去死的准备,可晚上回到山庄,看见他蜷缩在床尾睡着了,心里才后知后觉的痛起来,他轻手轻脚的靠近云清寒,慢慢把他从床尾捞到怀里,想起自己以前跟他说过一句“我要一个人,便是他死了,也要从坟里刨出来的。” 今天他要的人真快死了,就算到时候从坟里刨出来了又有什么意思。 云清寒不知是什么时候醒了,他只叹了口气,也没再费力气从他怀里出来,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说道:“沈韶竹,让我见见珞瑜吧。”大夫的话他也懂了,只是没想到沈韶竹居然对自己生了情。当日救他,是把他当成弟弟看待的,结果救的却是一条毒蛇。 沈韶竹点点头,叫人把珞瑜带来。 “哥哥。”珞瑜还没进来就开始唤他,听见她的声音,云清寒离沈韶竹远远的坐直了身体,用被子把脚上的铁链挡住,沈韶竹也没阻拦,低头摸着之前在枕边放着的小草鸡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哥,你没事吧!”珞瑜朝他跑过来,担忧的问道。 云清寒温柔一笑,接住要往他怀里扑的珞瑜,装作没有大碍的样子说道:“别急,哥哥没事的。” “沈韶竹,你这没有良心的东西,想对哥哥做什么?”珞瑜珞瑜从下人口中知道了沈音的真实身份,可还是言无顾忌,张口就质问一旁的沈韶竹。 被这一问,沈韶竹像突然解惑一般,他抬头就答:“我想娶他!” 滚!老子娶你行不行!!! 云清寒和珞瑜听他这话都惊愕不已,珞瑜更是抬手就要打他,却被哥哥拦住了。 “你说娶谁?竟然这样羞辱哥哥,我今日管你是什么庄主,怎么也要打死你!” “我娶他,关你何事!”沈韶竹冷眼道。 这回云清寒也拦不住珞瑜了,她拿起床上的枕头冲着沈韶竹就砸过去,沈韶竹本来可以躲开,一看云清寒对着珞瑜露出担忧的表情竟不由自主停下没动。 云清寒是在怕自己伤到珞瑜吧? 所以珞瑜的枕头稳稳砸住了沈韶竹的脑袋,把沈韶竹的发冠都砸歪了,碎发散在额上,瞬间竟有了几分从前的少年模样。 “珞瑜!”云清寒看他这样狼狈,忙把珞瑜拽到身边,怕他像对那婢子似得给珞瑜一脚。 沈韶竹看他那样着急的护住珞瑜,然后警惕的看着自己,心里很是酸涩, 却不能像孩子撒娇似得指着额头跟云清寒说疼的是自己。他心里憋气,把珞瑜从床上揪下来,然后拽着她到了门口,一把推了出去,砰得关上门,把她的骂声拦在了外面。 “珞瑜!”还在床上的云清寒在他拽珞瑜的时候想拦却没拦住,等看着妹妹被他丢出门的时候心里才松了口气。 “云清寒,我真的没有杀萧锦心的孩子!”沈韶竹背对着他,站在门口,突然有些不甘心的说了一句。 灯火如豆,云清寒看见沈韶竹的影子被放大到门上,像一把巨大的锁把他锁在了这屋里,没有退路,没有出处,云清寒吸了口气,觉得屋顶渐渐压下来。 “我没有杀萧锦心的孩子,你听到了吗?”得不到回应的沈韶竹转过身来,冲着云清寒大声道。 云清寒回过神,微张着嘴,不知想说什么。 沈韶竹走过去,目光中有些委屈难过,脸上却还冷冷的,他看着云清寒,等他回答。 “……沈韶竹,那锦心的孩子去了哪里?我见了他才能信你!” “我便把他找出来给你看!”沈韶竹坐下来伸出手摸着云清寒的发尾,突然一笑“正好,你是不是该许一个新的承诺,若我找到了,你给我什么?” “……你要什么?” “我要你嫁我!”沈韶竹说完这话竟把自己取悦了,他眼睛一转,有了神采。 不能让云清寒死,他要娶他,把这个人牢牢抓在手里。 “荒唐!”云清寒把头发从他手里夺过来,以为自己听了一个笑话。 “哪里荒唐?”沈韶竹又凑过去拿他头发“既然想见萧锦心的孩子,就不要觉得荒唐!” 云清寒脸上有了疲惫神情,他犹豫片刻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这一回,你要是再骗我,我就把云珞瑜方才敲我那一下还回去。” “不,放过珞瑜。” 云清寒顿时紧张起来。 “那你就乖一点。”别让我难过。 “我身上的毒……” “我会想办法!” 沈韶竹想起当日去换剑谱时说到杀沈云柏,叶沧辞紧张的反应,突然有了主意。 我心悦云清寒,不愿他死,你是因为什么不愿沈云柏死,叶沧辞,难道你也动情了。情字伤人,拿捏住你软肋,你还能像今日这般无所谓吗? “云清寒,我想听牡丹亭” 叶徙:“点唱机还得投币呢,这小子以为爸爸是地下通道里的歌手吗?” 系统:“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你也敢去地下通道!” “……” “沈韶竹,从前为你唱戏是把你当做幼弟,此后不会再唱!” “此后不是幼弟,是相公”沈韶竹也恼,接住他的话说道。 “你……” “娘子别生气,快为相公唱一折寻梦。” “……” “实在不愿唱,那我唱给你听如何。” “……”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叶徙:人家说孩子的脸是六月天,忽阴忽晴,我猜沈韶竹心里还住着一个巨婴…… ------------ 36.良辰美景奈何天16 自从沈韶竹说要娶云清寒以后果然派出大批人马寻找萧锦心的孩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 竟逐渐有了些蛛丝马迹。 叶沧辞给沈韶竹留了三天时间考虑,沈韶竹心中有了别的计划, 自然不会受他牵制,早早回了叶沧辞,说自己已经将中毒之人杀了, 不劳他再费心,叶沧辞虽然不信, 也懒得去纠缠。 云清寒中毒将近十天, 逐渐畏寒畏热到了常人不能相信的地步, 此时还未出暑, 他每逢晴天便燥热不能安眠,雨天便手脚冰凉,嘴唇发青。 正好这天夜里又有雨, 云清寒裹着厚被子躺在床上, 依然冻得脸色灰白,沈韶竹处理完庄中事宜回来时,他已经在半睡半醒之间了,睡意朦胧时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暖意隆隆的怀抱,耳边有人问“还冷吗?” 他又往那人怀里钻了钻, 懒懒没说话。 “云清寒。” 云清寒正是困乏之际, 听到呼唤也没做理会。 见他不理, 沈韶竹以为怀里的人已经睡沉了, 轻声开口道:“云清寒, 我从前最不喜欢听戏的,可你唱过牡丹亭后,我竟刻意去把那本子寻来细细看了一遍,你说世上真有为梦而亡之人吗?” 沈韶竹抚上他的脸“若是有,那我便不算太傻。” “‘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这词你记得吧?痴男怨女日日要把人牙都酸倒的,我本不屑,今日却也感她死而不悔之情。” 叶徙也快被他酸倒牙了,本来差一秒就睡着了,听他装了半天文艺青年,现在感觉自己又能起来嗨到黎明! “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他佯装熟睡,借机问系统。 系统正感动于沈韶竹这一番倾诉,结果宿主的一句话让它蹿出乱码。 “你懂个屁!”它鄙夷地说道。 “……得,我还是睡觉吧!” 第二天叶徙在阴差阳错之下,知道沈韶竹昨晚为什么说那样的话了。 沈韶竹不知用什么方法抓了沈云柏,然后威逼叶沧辞交出了解药,附上解药用法,许多人说醉思无解,其实不过是惜命,舍不得去死。 那解毒之法让人望而生畏需第一次中毒之人心头血三滴。 叶徙:……这种故事不是只出现在聊斋里吗? 沈韶竹初听这解毒之法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人取心口血还怎么能活?可叶沧辞把沈云柏裹进披风时,说了一句:“这毒你师母中过,当日是你师父自己引刀放血的。” 那便是真的!他师父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做的出此事。 “你若敢为他死,我也敬你,日后不会因为小柏儿这事寻你麻烦。” 叶沧辞是看着沈韶竹长大的,惯见沈韶竹毒辣自私之面,不相信他能为别人做到如此地步,所以故意激他。 站在门口偷听的叶徙心想:这小子有毒啊!难道他以为这是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 沈韶竹听见门口有人,瞥他一眼没有回答。 叶沧辞当然也听到了门口的声音,动作滞重,看来是不懂武学之人!莫非…… “怎么,觉得为他而死不值?”叶沧辞讥笑,拖长声音“说来也是,世上美人千万,实在……”他话没说完,沈韶竹对着门外人影,笃诚道:“为他!值得!” “哦?叶某拭目以待。”说完叶沧辞抱紧怀里昏睡过去的人打开了门。 云清寒站在门外,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来,可也顾不上多理会,退开几步,让他们走了,就冲着还站在屋里的沈韶竹说道:“沈韶竹,我的生死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他无关,云清寒若是死了,不!光想想这事都是不能够的。 “若我取血,二人能活,为何不取。”他还等着云清寒兑现诺言。 “他当你是痴儿哄骗,你竟也信!” 云清寒训斥道。 我本来就是痴儿,不过你看不见罢了。 “这事你不必再管,昨夜刚下过雨,天凉,回屋吧。”沈韶竹不想再与他纠缠此事。 “沈韶竹!”云清寒高声叫他名字。 “难道你是怕嫁我,这可不好,仔细我不帮你找萧锦心的孩子了。”沈韶竹见他生气,玩笑道。 “沈韶竹,你放我和珞瑜走吧,此后我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云清寒幽幽说道。 沈韶竹收起笑容,扔下一句“你做梦!”转身就走了。 此后几天云清寒都没见到沈韶竹的人影,直到萧四爷来访,沈韶竹才又一次踏进他住的院子。 萧四爷比之五年前胖了不少,人却显得和气了,他快走到云清寒身边时,云清寒才看到他背后还藏着一个**岁的男孩儿,那男孩眉眼灵动,唇边隐约有小小梨涡,仿佛故人踏梦而来。 “云清寒,想必你见了他,心里也察觉到这孩子像谁。”萧四爷把孩子从背后拉出来,对他笑道。 “……锦心。”这是锦心的孩子,他当真没死! 云清寒脸上有了些恍惚神色,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他往前两步试探的伸出手想摸摸那孩子的头,孩子怕生,又往萧四爷背后一躲,拽住萧四爷衣襟偷偷打量他。 “当年我带这孩子外出经商,怕泄露出去,宋家会寻事,所以便没有告诉你,近期听你在找他,特意带他来一会。” 云清寒看着男孩,思绪万千。 “清寒,你瞧见我唇边梨涡了吗?老祖宗说‘锦心绣口,却多长两张嘴,生来贪吃的。’”端妍少女戳着自己的梨涡,颇为苦恼。 “你母亲唇边也有梨涡,一笑总是灿烂。”他对着怯生生的孩子温柔说道。 “你怎么见过我母亲?”那孩子放开萧四爷衣襟,探出头问道。 “她是我寻访多年的故人。” “咦?何处寻访?” “……梦中。” 不过见到你,便有如见到了她,此后不必寻梦了。 萧四爷走后始终未发一言的沈韶竹突然说有些怅然道:“云清寒,我第一次见你,你也是那样对我笑的。” 云清寒转身看他,想到自己一直误会他杀锦心之子,心中有愧,可再想到自己被困在此处,还与他做了那样不堪的事,便不知该说什么。 “云清寒,你从前待我极好的”沈韶竹语间寂寞非常“可如今都不愿看我一眼。” 云清寒听到这话,蓦然想起当年静坐在院中用落寞眼神看树上鸟雀投食的少年。 那少年心中有玲珑美景,却孑然伶仃泥泞中。 ------------ 37.良辰美景奈何天17 沈韶竹自从有了取血的念头, 便开始日夜琢磨这事, 取的要是胳膊上,腿上的血也没什么, 可这心头血…… 刀下几分能活?往心口哪里才算真正的心头血,只怕稍有偏差也危险的很。 可他想救云清寒,想一生一世待在他身边, 听他唱戏,吃他煮的粥, 跟他赏月赏月赏春景, 天气好时出庄放风筝, 天气不好时一同偎在床上打盹。他若喜静就种竹烹茶, 他若爱热闹就游历四方,把繁华看尽。 所以……云清寒怎么能死,怎么能留自己一个人。 他从前不懂, 觉得除自己之外的人都是轻贱的, 没有把他们的生死看在眼里。杀母亲时染在手上的血虽比热油还要烫,可那也没什么,不过像扎进深水中,闷着最后一口气偷生。 偷生也是生。 可云清寒说带他回家,说让他别害怕, 说杀人不对。 他从那水里把自己打捞上来。若他死了, 自己又要被抛进去, 也许抛的比从前还深, 也许深到连偷生也没办法。 世人说情字伤人, 他倒觉得,只要能从那水里出来,云清寒怎么戳他,怎么让他痛都没关系,因为那人一笑他便欢喜,欢喜到什么地步呢? 好比蛮荒之处突然出现一程繁华,春雨夏凉秋风冬暖。 …… 叶徙发现沈韶竹最近的状态很危险啊,感觉分分钟就能剖腹……不对,剖小心心给他做药引。他一边觉得这孩子有点儿傻,一边又大受感动,还从来没有人愿意为他死呢!这待遇算至尊vip了吧。 说起来叶徙还是挺同情沈韶竹的,十几岁就父母双亡,自己也是死里逃生,虽说认识他那会儿就变态了点儿,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但心理阴影这种东西毕竟很玄,谁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偷偷蹲在狗洞旁边哭过。 系统:“为什么是狗洞?” “因为我总觉得他当年是钻狗洞才能从沈家跑出去的!”叶徙摸着下巴,一副洞察秋毫的样子。 “……我还觉得你是从精神病院的栅栏上跳出来的呢!” “呸!”辣鸡系统。 叶徙正忙着跟系统抬杠, 珞瑜揪着沈韶竹从门口进来,二人似乎又产生了龃龉……准确来说应该是,珞瑜似乎又去找茬了…… 这傻姑娘,都二十一岁了,还不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沈韶竹,你给我进来?” “放开!”沈韶竹被她拽着,脸上已有了不悦之色,又怕自己手重,拉扯之间伤了她,害云清寒生气,故而隐忍不发。 云清寒正倚在窗边软榻上看窗外天色, 听见他们争执,赶紧喊了一声“珞瑜!” 珞瑜闻声,下意识把沈韶竹松开,可又怕他跑了,不放心的走在了他后面,催促他快进去。 沈韶竹瞥她一眼,抬脚进了屋子。 “哥哥,你可知他今日干了什么好事?”珞瑜跟着沈韶竹进来,开口就要告他的状。 沈韶竹不等她说,自己先坦白:“我把庄中布置了一番,让人去广发喜帖了,三日后你我成婚。” ??? 成婚! 沈爷,你认真的吗? “沈韶竹,你……”云清寒闻此消息,从榻上坐起来,才准备训斥他,突然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许下的承诺,觉得有些理亏,语气也强硬不起来了,好似嗔怪一般道:“你……你怎么这样冲动。” 说完自己也觉察出其中不对,想着珞瑜也在,自己这语气倒要让妹妹笑话了,脸上便闪过一丝懊恼。 “哥哥,他这人倒是真不要脸的。” 珞瑜剜他一眼,气愤道。 沈韶竹看他脸红,心情大好,也不管珞瑜嘲讽,凑着他坐下,很是和气的说:“这哪里算冲动,你明明一早答应我的。” 我……我还能毁约吗? “沈韶竹,这事不合常理的。” 沈韶竹本来嘴角还噙着笑,听他又开始犹豫,想到从前为他杀人,他却毁约的事,脸色马上不好了,也不管珞瑜还站在旁边,握住他的手腕就拉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说道:“只要你信守承诺,我便不怕不合常理。” “你我都是男子,怎么能成婚!” “怎么不能,我心悦你便跟你在一起,旁人说什么只当放屁!” “我……我不愿意。”云清寒心中虽觉过意不去,又不愿意两个人都被世人唾骂,沈韶竹要在江湖行事,他虽不懂其中的门道,但也知道娶一个男妻是怎样大的笑柄,他把头一偏,虚弱地抗拒道。 “……你又骗我!”沈韶竹本来已提前知会了师父,说明日去请教如何取心头之血,可如今心头之人三番两次诓骗,他不能说不生日。 沈韶竹慢慢收手,更紧的握住云清寒的胳膊,云清寒也因自己不守承诺愧疚,手腕虽痛的像快断掉了,嘴上却不吭一声。 “你放开哥哥,都捏疼他了!”珞瑜一瞧,着急了,上前就要掰开沈韶竹握着哥哥的那只手。 “捏疼了又怎么样,他不痛便不知道……我的厉害。” 其实沈韶竹想说:他不痛便不知道我有多痛!可总要逞强,不能让自己以外的人察觉到自己为这儿女情长伤神断肠。 “沈韶竹!”珞瑜见哥哥强忍着痛,头上已经有了冷汗,她冲着沈韶竹高喊一声,见他还是没有反应,终于一口朝着他手上咬了过去。 这是珞瑜第二次咬他,仿佛记忆重叠,又回到云家陋室,珞瑜端着的热汤刚撒在云清寒手上,他差点问出:“你痛不痛。”可到底憋在了嗓子眼,然后推开珞瑜,松了云清寒的手腕。 “云清寒,这一次我说了才算,你若不愿意……我便先杀了云珞瑜出气!”沈韶竹不知道自己怎么对云清寒说这样的话。 珞瑜眼睛一瞪,就要骂他,云清寒伸手拉住了她,微微叹一口气,才说:“韶竹,你这般执着,莫非还是孩子心性吗?” “你不必多说,明日我去寻人来为你解毒,你等着三日后嫁我就好。” 咱们两个都不能死,热热闹闹一起过日子。 一说解毒,云清寒心里竟咯噔一下,皱眉道:“你当真不要命吗?那方法不过是瞎说的,怎么听了就信!” “我这命……愿给谁是我自己说了算。”沈韶竹冷漠道。 “你……你何必如此。” “云清寒!你真的不明白吗?”怎么能说我何必如此。 “你……别取血,我与你成亲。”云清寒略一犹豫竟说道。 “哥哥!” “云清寒!” 珞瑜和沈韶竹同时出声,皆是惊讶。 云清寒知道沈韶竹心意,毕竟愿为一人而死该是深情,这情他既然偿不了,怎么还能让沈韶竹伤心。 沈韶竹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云清一抬眼,看见自长大后再见面就鲜少展露脆弱的沈韶竹眼眶竟有些泛红了。 沈韶竹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像是怕被云清寒看出自己神色异常。 “哥哥,你当真要……” 珞瑜看他出去,不敢相信的问云清寒。 “珞瑜,我没几日好活的,何必害他丢性命。” “哥哥说得是什么话,什么叫没几日好活,再说这话,我以后都不理你!”珞瑜听他这话,心里难过,一抹眼泪,“这毒到底是怎么有的?” 他能说什么,说自己和沈韶竹的荒唐事? “珞瑜别哭,哥哥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哥哥若是去了,她该怎么办? …… 虽然答应云清寒不再提取血之事,可沈韶竹第二天还是偷偷去找师傅了,说是师傅,其实二人也没有多少师徒情义,那人当年不过是看他父亲面子才收他,却一贯痛恨他心狠手辣,此次愿意传授取血之法,说来也是奇怪。 他一路策马,终于到了师傅门下,那人站在门口似乎等待多时了,见他来了,也不招呼,自顾自转身进去了,沈韶竹跟着他一路去了书房,刚进门,师傅把桌上刻意放着的一把短刀收入怀中毫无波澜地说道:“我跟你同去,为你取血。” 沈韶竹也难得尊敬他一回,抱拳作揖道:“多谢师傅。” 没想到两个人回了风凌山庄,那人一见云清寒,突然运轻功往他背后一闪,转眼间便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做什么。”不设防备的沈韶竹一声呵斥就要上前。 “沈韶竹,最好站着别动,他这脖子纤细,轻轻一扭就断的。”那人十分平静,语气间不像要杀人,倒像劝解顽童似得。 “你要什么?”云清寒无辜,那人只怕还有所求。 “你这里没什么稀奇,只有凌云决还值得瞧一瞧。” “放开他,剑谱给你拿走。”沈韶竹看云清寒被掐住脖子动弹不得,心里杀意弥漫,嘴上说时却还冷静。 “哪有这么容易,你先说这个人要活的还是死的。” 沈韶竹拳头握紧才发现自己手心居然出汗了。 “自然是活的。” “若是活的,我不止要剑谱,还要你命。” 云清寒听见这话,有些着急,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了三个字“不可以!” 那人听他说话,手上就是施力,云清寒闷哼一声,因为窒息,脸都涨红了。 “……你放开他,随便如何都行!” 云清寒脸上的焦急也有些藏不住了。 “那快让人把剑谱拿来,我先瞧瞧。” 沈韶竹后退几步,眼睛始终盯着云清寒,然后看那人再没有别的动作了,才把墙中暗格打开,取出了剑谱。 “看来是当真心悦这人,连传家剑谱都藏在他房中。”那人说完一点头,却不去接沈韶竹手里的剑谱,又问“若我要你即刻自刎,你能做到吗?” 沈韶竹不说话,抽出了手里的剑支在自己颈间,说道:“你我都是江湖中人,希望能信守承诺,放过他。” 那人听了这话,突然一笑,说道“看来你当真是心悦他,如此我便放心了。”说完抽出怀里的短刀就往云清寒心口捅,沈韶竹睁大眼睛看着云清寒衣服上开始往外淌血,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把剑一扔,接住那人推过来的已经瘫软的云清寒。 “云清寒,你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别害怕,别害怕……”他摸到了云清寒胸前的热血,像碰到烈火,想猛得把手收回来,可还是控制住自己的颤抖,紧紧捂住了云清寒的伤口。 “韶竹,你是个好孩子……日后要好好活着啊!”云清寒好像随时都会死,他疼得痉挛,还不忘说“以前是我常常跟你说别怕,今天还想再说一次,韶竹,别怕……” 沈韶竹想冲着外面喊人,可喉咙像被卡住了,只能自言自语一样不停地说“云清寒,你别怕,别怕!”倒不像安慰他,只是让自己安心,可怎么安心,这个人要是死了,良辰好景便成虚设,自己怎么办啊…… 云清寒努力冲他一笑,笑容里都是释怀,“韶竹,我记得的,韶颜稚齿的韶,竹苞松茂的竹……这……这是个好名字!你日后要听话些……不能……不能……” “云清寒!云清寒!”沈韶竹感觉云清寒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支撑,软软的向后倒去,他心中像撕裂了一般,却哭不出来,也没有多余的话能说。 “阿音别怕,我唱曲给你听。” “我不是阿音,我叫沈韶竹,你不许忘了……” 沈韶竹耳边一阵水磨腔调“原来姹紫嫣红……” 他恍恍惚惚记得这曲出自牡丹亭,写这本子的人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不知所起…… 哪里不知,云清寒说带他回家的,他自然知道为何爱他。 沈韶竹只以为现在是做梦,想再叫一声云清寒,张嘴却吐出一口血,然后扑倒在云清寒身上,晕死过去。 一直站在一旁的那人突然一拍掌,开心到“这便成了,心头血有了!” ------------ 38.良辰美景奈何天18 世人盛传醉思一毒需引第一次中毒之人的心头血才能见效, 却不知道这心头血说的是此人为所思之人痛入骨髓之时所出之血。 沈韶竹师父名唤悠游子,半生流浪江湖,饱受羁旅之苦,遇见心爱之人已过轻狂之年,二人本想相伴终老却无意间中了这毒, 他想尽了办法, 还是看爱人在怀中越来越虚弱,哪知哀天嚎地之时吐出一口鲜血正染了手上握着的解药,倒是误打误撞解了毒,这才明白何为心头之血。 沈韶竹传信给他时,他心里不信这孩子也能有为人而死的一天, 这也不是他小瞧沈韶竹, 实在是沈韶竹当年在他门下学武时心计太深, 残害同门兄弟多次若不是看在他父亲面子上,自己一早清理门户, 不放他出去害人。 所以他本想等他来了细细查问一番,免得白忙半天,可夫人心细, 让他还是提前准备,不管沈韶竹是不是真能为别人舍命,都陪他走一趟,若是能因此救下一人, 也算积德。 他一琢磨, 是这个道理, 赶快将夫人门派中的机关巧物借来放在身边,那巧物看似一把不起眼的短刀,其实内藏乾坤,刀刃可一分为二,中间夹层灌了致幻之药,可织造幻象。 所以他故意让沈韶竹屏退左右,防止幻象被人识破。然后在只剩他们三人时,挟持云清寒去试探沈韶竹,没想到那孩子真能倾尽所有,他这才放心把怀里的刀掏出来扎向了云清寒,这一刀看似直击要命之处,其实不过幻象,果然沈韶竹瞧见心爱之人将死,大受刺激,让自己顺利的取到了他的心头血。 悠游子把他二人放在床上,给云清寒喂下解药,然后留书一封,踏风而去。 他在信中说明了事情始末,却以为他们二人心意相通,便没提这解毒之法还有一个“附加属性”,但凡吃了这药,吃药之人便对捐出心头血之人产生依赖亲近之心。 ……叶徙本来以为自己年轻的生命就交代在这个世界了,结果睁开眼睛看见床帐的时候轻轻咦了一声。 难道我没死?不能啊!要不就是换世界了? 他满脸懵逼呼叫系统,系统打了个哈欠,抱怨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才醒啊?” 黑人问号脸??? “怎么回事啊,沈韶竹那小子……”话说一半,叶徙转头看见了睡在身旁的沈韶竹。 原来还在这个世界啊!那这是? 系统给他解释了发生的事情,却因为也不清楚“附加属性”的事而错过了提前给宿主打防疫针的机会,后来每每想起,都捶胸顿足,涕泗横流。 哦这么厉害,还能制造幻象? 叶徙还沉浸在师父玄幻小说一般的设定里,没看见旁边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沈韶竹醒来时心中还隐隐作痛,他不敢相信……云清寒死了,这世上又剩他自己了,他慢慢睁开眼睛,以为此后的千种风情都无人诉说了,结果余光竟瞥见身旁坐着一人。 云清寒? 沈韶竹猛得坐起来,睁大眼睛看着身旁愣神的人,满脸不可置信。 云清寒被他坐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竟微微哆嗦了一下才转头去看他。 我靠!突然诈尸啊,吓死爸爸了! “云清寒……”沈韶竹想伸出手碰碰他,却又怕自己是在梦中,抬手把美梦戳醒,所以只是小心翼翼叫他一声,脸上的神情像找不到家的幼儿。 哎呀,这小子这种表情看着我,我心里怪难受的! “嗯!”云清寒冲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云清寒!”沈韶竹听到他回应,心里突然酸涩,却又有一丝喜悦,他忍不住又叫一声。 “嗯,我在这儿呢!”云清寒知道他以为自己死了,听他语气迟疑,便又回应了一遍,还把手伸过去就像从前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云清寒!云清寒!云清寒!”沈韶竹突然把他抱进怀里,像要把他揉进血肉里似得,他每叫他一遍,心里的喜悦就涨大一分,最后感觉已经膨胀到身体装不下了,却又不知道该把这些喜悦分摊到哪里,唯有更紧的搂住怀里的人。 啊……要被勒死了! 云清寒被他勒疼了,却也没有挣扎。不知怎么,他似乎能感觉到沈韶竹的害怕和患得患失,心里居然也跟着酸涩如棠梨。他不受控制的回抱住沈韶竹,把手放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比安慰孩子还要温柔。 ??? 我发誓,我没想抱他,更没想拍他背!!! 沈韶竹感觉到云清寒的手在自己背上轻拍,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是再见到现在,云清寒待他最温和的一次,莫非这真是梦? “云清寒,这是……梦吗?”这样的美梦,但愿永远都不醒来。 啊? “不是梦,是我真的没死。”云清寒听他这样问,想对他笑一笑,却有些笑不出来,“韶竹,别怕……”说完别怕二字,他莫名有些心疼沈韶竹,不!不止是有些,这感觉倒像是沈韶竹只要一皱眉头,他便想把心掏出来给他。 云清寒看着他不安的样子,自己突然就红了眼眶,很想再抱抱他,让他把头枕在自己肩上,一觉睡到展颜,睡到雨过天晴。 ??? 我靠!我他妈这是脑袋短路了? 沈韶竹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又抱住了他。 云清寒没死,他没死…… …… 珞瑜还不知道这一日变故,只是听哥哥说身上的毒解了,虽然好奇,但只以为是沈韶竹找到了新的解毒之法,便没多问。她奇怪了是哥哥解毒之后整个人对沈韶竹的态度变得太多,有一次吃饭,竟有些神色恹恹的问自己“沈韶竹去了哪里,为什么好几天都没见到人影?” 那表情委屈,语气思恋,倒像是想念心上人似得,珞瑜第一次见到哥哥这样,即使从前和萧锦心在一处时也少有这样的神态,哪怕后来萧锦心嫁人,他虽然在院中站了一夜,却也没有流露出多少思恋,这…… 系统以为叶徙是自己在作死,一直等着他崩了人设被踢回空间“电疗”,结果等了好几天都没有任何反应,害它以为是上层系统出故障了,还积极的去报错。 叶徙也觉得自己是疯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天见不到沈韶竹就觉得委屈。甚至有一天夜里做梦梦到沈韶竹终于来看他,结果没说几句话就要走,自己挂在人家身上又哭又闹,也没留住,临走他居然说“云清寒,我不喜欢你了,你走吧!” 这句话立马把叶徙吓醒了,他坐起来抱住被子,很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心里悲伤逆流成河。 他居然敢说不喜欢我了,还让我走! 好你个沈韶竹,老子再也不理你了! 系统:“喂!你正常点儿!能不能不要学深闺怨妇……” …… 系统这话点醒了他。 对啊!自己这是干嘛啊,沈韶竹来不来跟他有个毛线关系,至于吗,还难过…… 叶徙立志从此以后恢复保持自己的“冷艳高贵”,再也不管那臭小子的事了,然而第二天,说曹操曹操到,消失的沈韶竹居然露面了。 这回他来的时候眼睛里都藏着小星星,之前本来说好与云清寒三日之内成婚,结果云清寒解毒以后,身体一直未好,他不愿让对方劳神,便把这事推后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推后婚期还有一个自己不敢去想的原因。 沈韶竹说不愿与他成婚,从前逼他时自己觉得没什么关系,可自从以为他死了以后,沈韶竹心里总是害怕,怕他真的哪一天就不见了,怎么也不能忍心让他难过。 可人总是纠结,沈韶竹心里明白一切,还是忍不住忙前忙后准备着大婚之日要用到的东西。采买之时,一想到有一日云清寒会用到他买的这些东西,心里就开心,转又一想,他只怕用了也是不悦,便又伤神,所以在冰火两重天里煎熬,不敢来见云清寒。 不过他人虽没来,却派了暗卫时刻注意着云清寒的动向,直到暗卫呈报道“云清寒这些日子共念了主子的名字十七次。”他才下定决心去见云清寒,下定决定再提一次婚约。 见到沈韶竹的那一刻,叶徙居然觉得:宝宝心里委屈,好想哭,还不来抱抱我…… 什么鬼啊!!! “你……你这几日很忙?”云清寒有些别扭的问道。 “……不忙!”只是怕见你。 不忙!不忙还不来看我…… 刚这样想完,叶徙就被自己膈应到了,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忍不住一抖。 “你冷吗?”沈韶竹见他发抖,忙坐到他身旁,伸手去摸他的脸。 云清寒没说话,却不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被摸脸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中滋长,像是小小树苗,又像一朵小花,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然后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偏过脑袋,用脸蹭了蹭沈韶竹的手心。蹭完自己先反应过来,快速把他的手甩开,整个人往后一撤,像受到惊吓似得。 完了,完了,完了,难道老子又中了新的毒? 沈韶竹被他一蹭,也是惊呆了,怎么可能,别说现在,放在从前云清寒也不是能做出这样举动的人,这实在……实在匪夷所思! 想着想着,沈韶竹居然脸红了! 我靠!难道他也中毒了!!! 两个人都觉得对方不对劲,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半天,终于沈韶竹站起来,有些尴尬的说道:“庄中还有着事宜,我去处理,你……你好好休息。”然后疾风一般走掉了,本来想好要提的婚约也忘了提。 看着他出去,叶徙心里一阵怅惘,忍不住叹了口气,叹完又清醒过来,恨不得呼自己一个大耳光。 “666,你给老子出来!!!” 系统懵逼脸“怎么了,干吗啊?” “你他妈是不是又给老子开什么鬼程序了,老子都快被你搞成神经病了!” 系统气愤,心想:我才要被你搞成神经病了好不好! “我什么都没开,这事你别赖在我身上!” “那老子为什么一看见沈韶竹就犯花痴,你个辣鸡系统,他妈的!!!”这破玩意,还不报废,等着过年吗? 系统又气又憋屈,啪一声关闭了智脑连接,不理他了。 “喂?” 没人应答…… 靠,辣鸡! ------------ 39.良辰美景奈何天19 沈韶竹被云清寒一个蹭脸的动作搞得恍惚了好几天, 甚至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喜悦,脸上也跟着泛起笑意。可他不知道, 他笑了几日,山庄众人便心惊胆战了几日。 庄主莫不是手又痒,想杀人了? 他们个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号称万事通的副主管察觉到事情有异,在各路打听以后找出了真相:庄主准备娶的那个男媳妇终于给他好脸色了! 庄中众人松一口气的同时想到了能让庄主以后日日心情愉悦的好办法撮合两人早成佳话!!! 于是沈韶竹明显发现手下人提到云清寒的次数变多了。 庄主,云公子正在花园闲坐, 不如我们也去走走。 庄主,云公子今日胃口不好,要不要去陪他吃个中饭。 庄主,竹柏青松才可与云公子相比一二,不若将这翠竹屏风亲自送过去,以表心意。 今夜雷雨, 云公子大病初愈正需要有人陪伴, 庄主还是过去陪他, 才显体贴。 …… 沈韶竹一向不喜受人摆弄,近日属下指手画脚, 随意掺和自己的私事,若是放在从前早不知死过几回,可只要听他们一说云清寒, 自己心里就是一软。 花园走走?那便走吧! 陪他吃饭?那便吃吧! 屏风?快送过去! 雷雨?确是需要自己陪伴! 在沈韶竹频繁刷脸的过程中, 云清寒也在努力与自己身体里的那三滴心头血作斗争, 努力端着一张冷漠脸去回应沈韶竹的讨好,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端着端偶尔也会整着幺蛾子出来,给刚刚被浇灭热情的沈韶竹从新添上一把火。 比如前日两人吃饭时,自己看他碗里没菜就跟自然的夹了一筷子进去,这倒也没什么,从前沈韶竹在云家住时,自己也常常给他夹菜。 夹完菜之后,他也十分小心的告诫自己,切不可再做出什么让对方误会的事白白给沈韶竹希望。 可这决定下了还没有多大功夫,自己竟又忍不住给他盛了一碗汤,递过去之前还放在唇边吹了吹,吹完僵硬抬头看沈韶竹,果然,这孩子又咧着嘴傻笑起来,脸上还泛着着红晕。 这…… 云清寒想解释一番,又觉得本来没什么事会越解释越乱,把碗往过一推,默不作声埋头吃饭去了。 沈韶竹却不能让他这样蒙混过关,故意说道:“这汤还烫的很呢,再吹吹吧。” 自己没长嘴吗? “烫就放着吧,过会儿就凉了。”云清寒有些尴尬,觉得自己近来举止实在怪异,一张老脸眼见就要搁不下了。 沈韶竹见好就收,笑笑不说话了。他也发觉云清寒对自己态度不对,却没往心头血上想,只以为云清寒看见自己愿意为他而死,心受感动。 两个人静静吃饭,这事便过去了。 可这不算完,昨日两个人在后院亭中歇凉时,沈韶竹离他坐的近,正偷偷握着自己发尾玩耍,他本可以把头发拽回来,往远坐坐,可倒像是舍不得似得,半步也没有挪,而且还盯着沈韶竹的头发看了半天,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忍住不抬手去摸。 玩儿头发也会传染? 沈韶竹发现云清寒心不在焉的看着自己的发尾,发好心似得自己把头发拿起来,递到云清寒手里,动作间都是慷慨。 ??? 我不想玩儿,谢谢!!! 云清寒心里有些嫌弃,想把手里的头发放下,可做了半天思想工作那绺头发还在自己手里,他一抬眼看见沈韶竹在盯着他看,脸上一红,松开了手。 沈韶竹也不计较,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还是把玩着手里云清寒的头发。 树上突然蹿上一只花猫,两个人同时去看,那猫懒洋洋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趴下,耳朵一抖一抖的,没多长时间就呼噜噜起来。 听到它呼噜噜的声音,云清寒也有些犯困,眨了几下眼睛,打了个小哈欠,一转头发现沈韶竹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把目光从那猫身上挪开了。 沈韶竹静静看着远空中一个小小的风筝,猜那是扎的什么模样的,要是硬翅纱燕,云清寒看见以后会想起萧锦心吗? 云清寒没看见空中的风筝,自然也没有触景伤情,他正忙着跟心头血做斗争,眼见就要败下阵来。 原来云清寒看见沈韶竹把视线从树上睡猫身上挪开后,自己也突然失去了看猫的心情,他微微转头,往二人所坐之处一瞧,竟看见自己不知何时压住了沈韶竹的衣摆,他们坐的近,压住衣角本来是正常的,可自己却不想挪开,不想把他衣角拉出来,所以一个人盯着那里看了半天,突然伸出手,做贼一样偷偷摸了摸那片衣角,摸的时候都不敢把所有手指放上去,只是用大指和食指夹住捏了几下,不过这样一个动作,心里居然觉得满足。 沈韶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半响听不到身旁人的动静,转头一瞧,又是惊诧。 云清寒居然……在捏他的衣角! 云清寒感觉到头顶上的视线,这一抬头,脸顿时红了,他猛然起身,手足无措。 “韶竹,我瞧着这里脏了,帮你拍拍。”云清寒随便一指,本想冲他笑一笑,可实在尴尬,竟笑也笑不出来了,只能局促的站着,借口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沈韶竹看他紧张,自己莫名也有些尴尬,两个人又是大眼瞪小眼。 …… 叶徙躺在床上回忆完前两天的糗事,四肢乱舞,一阵扑腾,心里不住哀号。 “啊啊啊啊,6哥,我他妈是不是病入膏肓了,为什么一看见沈韶竹就化身痴汉啊!!!” 这也是系统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它分析论证了好久都不能找到答案,灰心丧气道:“可能主角魅力无限,你把持不住就沦陷了……” “滚!!!”他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跟生活上的好朋友,工作上的好伙伴继续沟通了。 系统心静如水“既然施主如此说,那老衲就只能……滚了。” 再见!!!绝交倒计时…… “不行!我得找点儿事做,不能老想着沈韶竹,对!找点儿事……”叶徙从床上爬起来,自言自语了半天,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然后整理整理衣冠去书房找书读去了。 让我们一起在知识的海洋中熬油……咳,遨游!从古代圣贤笔下找到生命的真谛。 系统本来以为宿主这是要觉悟了,从此以后勤奋努力,好好工作,不再乱搞男男关系,可当它看到叶徙从书房刨出主角少年时写的卷轴,然后又开始犯花痴时,它狠狠来了一个字:“呸!” 云清寒站在书房中间,手里拿着沈韶竹以前留下的一首小诗,那诗写春,却无春意,虽用词巧妙,精致平整,可一瞧就知道写诗之人是敷衍了事,毫无春来的欣喜之情不说,还有些对新一年到来的不耐烦,好像春夏秋冬四时美景于他而言都是无聊摆设。 大概被人逼着写出来的吧。 云清寒想起自己十几岁时虽然已经不再是云家的少主子,日日在戏班跟着师哥师弟们压腿吊嗓子,谁犯了错都是连坐,打通铺,可在那样的日子里也时有欢乐,尤其到了春天好些人一同去野外比赛放风筝,好不热闹,后来认识了锦心,更是盼望春天,现在想起当年春景游玩,心头依然发热。 而沈韶竹呢?他是沈家嫡出的少爷,听那些待在沈家多年婢子们说,沈韶竹从前是他父亲捧在手心的明珠,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的,沈父不喜热闹,许多佳节都不过,唯独到了沈韶竹生辰,却是灯火通明,饮宴不断,这样的宠爱,这样的身份,怎么还是不快乐呢? 云清寒叹了口气,正要把这小诗放回原处,沈韶竹推门进来,一瞧见他手里的卷轴似乎认得是自己的东西,笑着说道:“这是我十三岁生辰在宴席上作的,当时年少,笔法稚嫩,让你见笑了。” 云清寒见他笑的轻松,不想多问,准备把那卷轴放回去,可放的时候突然装下来一个小盒,那盒子破旧,一掉到地上就开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是些木剑弹弓之类的玩具,云清寒蹲下去拾,沈韶竹也蹲在他身旁,一边拾一边不好意思的说道:“小时候假装在书房用功,却私藏了这些小玩意儿。” 云清寒想到沈韶竹儿时顽皮,躲在书桌后面玩儿弹弓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 拾着拾着,突然看见一支珠花,沈韶竹拿起那只珠花就要往袖子里藏,云清寒心里有些不乐意,把珠花从他手里接过来,问道:“这是谁的东西?”莫非沈韶竹少年时有心仪之人?竟保存到现在,看来是十分喜爱那人。云清寒想着想着,脸色竟然有些不对了。 沈韶竹盯着他手里的珠花看了半天,本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回答他,可话一出口却是难过“是我买了想送给乳母祝生辰的。” 云清寒觉察到他语气里的淡淡哀痛,不愿再问,把那花还他。 “可没等到她生辰,她便死了。”沈韶竹不知道为什么想把这事告诉云清寒。 这秘密他背负太久,像长在血肉里,本来应该已经不疼了,可面对云清寒时,伤口却突然打开了,他想指着这伤告诉云清寒自己那些年究竟痛成什么样,他想哭,想让云清寒抱抱自己,想听见云清寒说别怕! “是我母亲杀的,她与人苟合,被我和乳母撞破……” 云清寒没有见过沈韶竹如此难过,即使当年一身伤痕出现在自家巷子中,他也是能笑,会骗人的。 “她有一刻……还想杀我。” 他们两个面对面蹲着,云清寒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拽过来,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韶竹,我以后会陪着你的。”你别怕寂寞,以后不会再寂寞了。 云清寒说完这话,自己也是不信,这是一个很重承诺,一个不能后悔的承诺,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我以后会陪着你…… 沈韶竹把头埋在他肩膀上,流出了眼泪。这句话像一块新的血肉,把自己的伤口补平整。 云清寒,别骗我,求你,别骗我…… ------------ 40.良辰美景奈何天20 云清寒许下了一个承诺, 这个承诺要用毕生去兑现,沈韶竹把头埋在他肩上之前,云清寒是不信自己能真的陪他一生的,可感受到他头部重量的那刻,云清寒忍不住在心里问:你能陪他吗?让他往后余生不再孤独? 这一次答案是肯定的。 …… 珞瑜黑着一张脸已经好几日了, 沈韶竹从前说要跟哥哥成亲, 可说过以后便没影了, 她以为那人突然又反悔了,本来松了口气, 结果这几天山庄竟又为这庄婚事忙碌起来,她跑去告知哥哥,哥哥却并不把这当成大事,轻轻一点头就算完事儿。 她从厨房出来, 越想越生气,哥哥竟要跟一个男子成婚了,这事情实在…… “啊。”突然一粒小石子砸在她手臂上,珞瑜握住手臂,吓得叫了一声。 “是谁!这样恶作剧?”她迅速扫视左右四周,却不见有其他人影,知道一定要是谁躲在暗处故意为之, 所以大声问道。 “哈哈……你真笨!”一个六七岁的小童站在树上, 骄傲地仰着头嘲笑她。 见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树上, 珞瑜本来为他担忧了一把, 可听他这话, 顿时知道就是这个孩子在恶作剧,她往树下一站,指着那孩子故意气他道:“谁家的孩子长的这样丑,还好意思出来见人!” 果然那孩子一听她说自己丑,立马从树上跳下来,吓得珞瑜赶紧伸手去接,却没来得及。 这么高的树,掉下来岂不是要摔断腿! 珞瑜以为会听到孩子的哭声,结果那小童在地上站的稳稳的,猛得上前推她一把,然后跑开了。 珞瑜气得想打他也没打着,一跺脚没再理会。 没想到到了下午那孩子竟然进了哥哥住的院子,他正要往树上爬,被珞瑜揪住了耳朵,拽到院中。 “你这孩子,怎么走到哪里都要爬树!” 那孩子手脚并用踢打珞瑜,嘴里叫嚷着:“放开我,你这坏女人,快放开小爷!” 正在屋里读戏本的云清寒听到了院中的喧哗,忙走出来看,竟见珞瑜正揪着一个男童的耳朵教训他。 “珞瑜,你这是做什么?”云清寒不知其中缘故,赶紧问道。 “我出来取东西,看见这孩子往这么高的树上爬,若是跌下来岂不要命。” “那也不能这样揪着他的耳朵啊,快点放开吧。”云清寒劝解道。 珞瑜闻声放开孩子,瞪着他道:“若再让我瞧见你爬树,便把你耳朵揪下来!” 那孩子捂住耳朵,一瘪嘴,竟要哭了一样,云清寒连忙过去安慰,结果走近了才发现他哪里是要哭,分明在做鬼脸。 那孩子见他到了面前,正要推他一把,抬眼仔细一瞧却愣住了。 这人长的……真好看。 不过他跟那个坏女人是一伙的,不能因为好看就原谅他!这人他没见过,山庄中自己没见过的就一个人那个男媳妇! 哼,看我怎么气你! “我耳朵疼,你给我吹吹!” 孩子对着云清寒十分霸道的说道。 “哎你这孩子……”珞瑜听他指使哥哥,又要上去揪他耳朵。 云清寒拉住了她,然后蹲下身与那孩子一般高低,一副被他的神态语气逗乐又生憋着笑的表情,温柔的给他揉了揉耳朵。 “你叫什么名字?”那孩子又问。 “云清寒。” 这个人的声音不好听,像染了风寒咳嗽所致,那孩子忍不住问道:“你生病了吗?” 云清寒摇摇头,笑着看他。 孩子问完就后悔了,说了要气气他,怎么还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听说你要与我爹爹成亲了。” 小孩这回真是瘪了瘪嘴,颇为无助地问道。 爹爹? 珞瑜睁大眼睛,把他拽过去就问:“谁是你爹爹?” 云清寒听他说爹爹,也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怎么回事,沈韶竹竟有个儿子? 云清寒这样一想,顿时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嗓子眼。 “我爹爹就是我爹爹,关你什么事?”那孩子挣脱珞瑜,往云清寒身后一躲。 云清寒把他拉出来,好声好气问他:“你爹爹叫什么名字?” “我爹爹是这里的庄主,你居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孩子有些生气了,双手一叉腰质问道。 听了这话,云清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同了。他眼睛一热,不知还能跟这孩子说什么,只好摸了摸孩子的头,默默进屋去了。 珞瑜揪住孩子又问一遍:“你当真是沈韶竹的儿子?” 那孩子眼睛一转,不愿搭理她。 正问着,拿着绣娘新缝好的婚服来给云清寒看的沈韶竹从门口进来了,那孩子一瞧沈韶竹,便知自己这次要被训斥了,他往后退了几步,却无处躲藏,哆哆嗦嗦垂着头立在了一旁,垂着头不敢看沈韶竹。 “好啊,沈韶竹,你来的正是时候,快些把你儿子带走!”珞瑜对着沈韶竹怒道。 儿子?沈韶竹不解,可看见那小童缩着脖子站在一旁,便马上知道这孩子又到处骗人了,这回居然骗到了云清寒身上,看来是该让他父亲好好管教管教了! 沈韶竹只回了珞瑜一句“这是总管的儿子。”便急忙忙进屋去看云清寒。 他一方面希望见到云清寒为此事生气,一方面又怕他生气,所以推门时,心情颇为复杂。 云清寒正倚在软榻上读戏本,见他进来冲着他微微一笑,说道:“你今日不忙吗,怎么这么早就来?” 沈韶竹张了张嘴,准备好的解释又咽了下去,你难道……不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便我真有一个儿子,你也不在意吗? “韶竹?”云清寒见他呆呆站在地上,轻轻叫了他一声。 沈韶竹也随他坐在榻上,试图开口“外面那个孩子……” “我知道,他看着已经六七岁了,你离开我家才五年,怎么会突然就与人生了他。”云清寒把戏本放下,话题一转“你手里拿的是喜服?” “……嗯,是今日才做好的。”沈韶竹见他明白,也不再多做解释,把手里的衣服递了过去。 云清寒看了这喜服半天,还是忍不住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他道:“不过我今日见了他,却有些难过!” “为何难过,你知道他不是我儿子!”沈韶竹又要解释。 “你我都为男子,以后便没有了子孙缘分,如此,你也……” “云清寒,我从前没跟你说过这话,今日说了你也别笑我”沈韶竹握住云清寒的手“我当日离开云家,已经走出城了,却差一点儿又回去,因为我听到你在叫我。” 我想回去见你,想留在你身边,想的差一点哭了…… 那五年时间对于沈韶竹来说是漫长而艰难的,他见不到云清寒,便寄希望于梦中,可是梦中也没有,有时他竟害怕是因为云清寒知道自己杀人太多,不愿入梦。 “我离开云家五年,总想起你说让我别害怕,可又不能不害怕,几次重伤之下想的居然不是自己会不会死,而是……你好不好,开不开心,夜里做不做噩梦!” 沈韶竹虽思念云清寒,却不懂这是什么感情,只以为云清寒救过他,他才这般留恋那陋巷之中的小屋。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香囊递给云清寒,云清寒拆开发现是只编得有些丑的小草鸡。 “这是?” “我有一次受伤,独自在山中待了好几日,学着你编的样子编出来的,那时我总想着若能再见,也把这只送你,让你再无噩梦侵扰。” 云清寒把那只小草鸡握在手心里,很慎重的抬头道:“此后咱们都不必再做噩梦了。” …… 风凌山庄是江湖正派,到了他们这一辈,却前有庶子弑父夺权,后有嫡子迎娶男妻,成为天下笑柄,虽说如此,可谁也没见过两个男人成婚是何规矩,故而该凑热闹的一个不少。当日夜灯如昼,烟花照空,觥筹之间,喧声不断,有人耍弄沈韶竹,让他将新娘带出来一看,沈韶竹一举杯纠正道:“今日没有新娘,我心悦之人名为云清寒!”随后将云清寒引出。 酒席已尽时,二人偷偷溜到湖边解酒,云清寒拽住沈韶竹衣角,很是认真的嘟囔一句: “韶竹,我这半生运气极坏的,仔细一想,遇见你也算难得的好事!” 这是醉话吗? 即便是醉话,他也当真的。 …… 叶徙离开这个世界时,沈韶竹已经睡着了,他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在心里说了一声“韶竹,别怕……” 系统这回可温柔不起来了,他把叶徙的一点真心扔在沈韶竹身上,然后调好时间轴,疲惫说道:“韶竹快快睡,叶徙明天早上就回来了。” 希望下个世界,他的宿主能省心一点…… 嘤嘤嘤…… ------------ 41.追光1 叶徙在新世界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盘腿坐在头顶上有一道微光的小空间里, 而且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 他警惕的站起来,伸手摸索了一圈, 发现四周只有冰冷的墙壁。 难道……我被绑架了? 这个念头一闪过,叶徙以前看过的各种新闻突然把脑子里蹦出来, 比如什么“富豪之子被撕票分尸”“某明星被绑架勒索”“知名人士裸照流出”等等…… 呃, 像我这么重要的……路人甲,应该会有英雄伸出援手吧? “66哥哥给我点儿信息呗?”叶徙不用掐指算也知道, 自己在上个世界又惹恼了它,所以憋了很久才低声下气地问出这句话。 系统等的就是他主动找怼,刚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爆发, 突然听到主角靠近的提示音,它赶紧收起多余的心思,严肃地说:“请宿主注意,目标人物已靠近!” 哪呢?英雄快救我! 叶徙认真等着主角从哪个方向推开一扇门进来, 结果人没来, 地震先来了,叶徙感觉到脚下剧烈的晃动时想揪住点什么,可四周墙壁滑溜溜的, 让他找不到一个能攀扶的地方, 接着地震更严重了, 天旋地转, 一阵失重感过后, 他待着的这间房子整个翻滚起来, 直到啪的一声巨响,被撞得遍体鳞伤的叶徙发现囚禁他的房子碎了! 碎了?房子不都是塌吗,这怎么还能碎了? 叶徙站起来死死盯着一地巨大的玻璃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 妈妈终于答应下周回家,舒衍宁被高兴到语无伦次的爸爸赶到地下室取她从前喜欢的花**,结果无意间撞到了桌子上的存钱罐,眼看它掉在地上摔碎了,然后一个光着屁股的小人儿从存钱罐里掉出来。 ??? 那个小人儿就像以前他在童话故事里读到的拇指姑娘大小,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衣服,白白嫩嫩肉嘟嘟。 如果是别的孩子看到这样奇怪的事情肯定要叫出声了,可舒衍宁只是慢慢蹲下,伸出手戳了戳那小人儿的后脑勺,试着叫了叫冲存钱罐发呆的他。 “喂?” 叶徙被戳得头往前点了两下,他听见背后有人说话,吓得捂住重点部位,扭捏的转头一看……啊啊啊,巨人啊! 救……救……救命啊! “喂,你……”舒衍宁还要说话,那小人儿像见鬼了一样,飞快跑到旧沙发下面,躲起来了。 …… 舒衍宁眨了眨眼睛站了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得端上花**关灯出去了。 “我靠,吓死我了,难道我这回到了巨人国?那我这小矮个不得被欺负死!” 系统轻蔑一笑,满脸冷漠的把剧情传送过去,没多理会快被吓尿的宿主。 啊,原来是这样啊!看完剧情的叶徙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 叶徙在这个世界扮演的是为孩子们提供美梦的童话精灵,用孩子们从梦里得到的快乐供养自己,但因为他不遵守精灵世界的规定,偷吃了人类世界的食物而被驱逐出境,没有地方可以去的他就躲在了舒衍宁家的地下室里。 精灵?哈哈哈哈哈,莫名喜感…… 而主角舒衍宁的母亲是明星,父亲是天才音乐制作人,二人多年前隐婚,生下了他,后来婚姻破碎,母亲远走国外,舒衍宁留在了父亲身边,他天生拥有极强的音乐审美能力,但缺乏对于自身生命的感受力。 啥叫缺乏对自身生命的感受力? 能不能别整这虚头巴脑的话,往点子上说! 系统:“……他没有痛觉!” 哇,好神奇,一般这种与众不同的孩子在漫威世界里是要拯救全人类的! 系统语气危险:“我不是在开玩笑……” “哦!”叶徙尴尬一笑,也不怪系统接不上他的梗,只是默默在心里把舒衍宁想象成了飞天小女警。 系统接着说:“你的任务是陪他过完八岁生日,两个星期以后就是他的生日。” 这回你总能消停了吧,要是对一个八岁的孩子都能下得了手,我就去给其他系统表演胸口碎大石! 这么简单?只有两个星期!叶徙不敢相信,这个没有学霸,没有小变态的世界,简直是人间天堂啊!感动 系统看他那副智障模样忍不住点开了新程序“假如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一瞬间,叶徙顿悟到自己就是这世上的小小尘埃,唯有用大爱感化别人,才能获得生命的升华…… 咦?不是吧! “6哥,你……”系统:“新程序已开启,欢迎试用!” 好的吧,我能怎么办啊,当然是选择原谅它。 所以叶徙准备捋起袖子好好完成任务了,他四处找了半天,没发现能往身上穿的东西,又不愿意听系统的建议去裸奔,只好忍着毁掉一世英明的风险,抽出一张报纸,费了好大的劲,给自己折了个纸裤衩。 他妈的,老子还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穿纸!裤!衩! 穿上自己唯一的遮羞裤,叶徙离开了地下室,去找主角,准备开始任务。他转悠了半天终于在主角的豪宅里找到了他。 好家伙,以我现在的身高来说,我已经完成了两万五千里的长!征! 舒衍宁坐在餐桌上拿着勺子在默默喝汤,他父亲舒潜正拿着电话在桌前焦急的来回走,他第五次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可还是没有人接。 一气之下舒潜把手机冲着墙扔过去,那手机掉在地上的时候差点砸住藏在一边的叶徙。 “贱女人,这个贱女人,她瞧不起我,早回来一天都不愿意!” 舒潜双手撑在餐桌上,冲着舒衍宁恨恨说道。 什么情况?叶徙揪着纸裤衩,满脸懵逼。 舒衍宁眼睛都不抬,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又尝了一口勺子里的汤。 “呵,我知道,我写不出好作品了,人人都在看我的笑话,就连你,连你也敢不把我当人了。”舒潜颓丧说完,突然把拳头狠狠砸向了餐桌,拔高声音“你算什么东西,那个女人不要我,也不要你了,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舒衍宁把勺子放下,终于抬起头来,可却不是要跟舒潜说话,他用安静的目光看了父亲半天,推开椅子起来就要上楼。 说起来目光怎么能是安静的呢,叶徙也不知道,可实在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那个眼神,就像一片叶子轻飘飘落在水里,一点儿水花都没有溅起。 舒潜看他不理自己,觉得他果然是瞧不起自己了,伸手猛得拽住舒衍宁,往自己身边一扯,怒问道:“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在瞧不起我,是不是!”最后那个是不是简直是在嘶吼。 舒衍宁被他拉扯的都快摔倒了,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我靠!!我他妈……”叶徙看这情景,往身上左右摸了摸,像是想掏出什么厉害的武器来,可掏了半天,想起自己只有一条纸裤衩在陪着他,终于爱莫能助的叹了口气,又缩在角落当透明人去了。 “舒衍宁你说,你告诉我,我还能再写的对不对。”舒潜见他还是不理会,像是想抓住些希望似得,突然挤出一个像哭一样的笑容,努力想表现的温柔些“小衍,你相信爸爸的吧?是不是,啊?你说,你相信我的吧!” 舒衍宁置若罔闻,眼睛看着楼梯,好像只想着马上上楼。 “舒衍宁!”舒潜没有松开他“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为什么?” “爸……”舒衍宁终于张嘴轻轻叫了他一声。 舒潜却像看见他嘴里吐出刀子了一样,浑身一抖,啊的叫了一声,闭上眼睛抬起手冲着舒衍宁用全身力气扇过去。 舒衍宁立马跌在地上,脸上一片红印。 舒潜往后撤了几步,最后看了他一眼,逃也似得跑出去了。 妈的,上回主角是变态,这回升级了,主角他爸是变态…… 叶徙揪住不断往下掉的裤衩,跑到了舒衍宁面前,抬头看着他,本来想说一句别哭,可仔细一瞧,舒衍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压根没有哭的意思。 “那个……小朋友啊,你脸上痛不痛啊?” 舒衍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己爬起来就要往楼上走。 ??? 这么坚强的孩子以后真的可以去漫威世界啊! 他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叶徙一挺胸,做好了主角回过头跟他说话的准备,结果那小子从嘴里吐了一颗牙在手心里,呆呆看了半天扔在了地上。 不是吧!一巴掌把牙都打掉了? 其实舒衍宁正是换牙的年纪,本来那颗牙就松了,要掉不掉,结果今天正巧,被打掉了。 他看了手里的牙半天,扔在地上没有再管,因为下午会有佣人来收拾,准备晚餐。 随处扔垃圾?老实说,这可不是一个好孩子应该养成的习惯。 叶徙上前就把那颗牙捡了起来。 “住手!”系统险些崩溃。它就知道,就知道宿主是个智障“你有没有好好看剧情,精灵不能随便捡孩子的牙的。” 叶徙抱着那颗牙,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赶紧去脑子里找了找这个世界的资料。 我去…… 孩子乳牙脱落之时是他们和童话世界最后一道门打开的时候,童话精灵捡到哪个孩子的牙,就要成为那孩子的守护神,陪他度过最后的童年时光,为他制造美梦,教他勇敢坚强! 这也太扯了吧…… 系统:呵呵…… ------------ 42.追光2 叶徙把怀里的牙扔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不管,反正我都被从精灵世界赶出来了不遵守规定又怎么样!” 系统一个白眼“倒是不会怎么样,不过你成了舒衍宁的守护神就不能从别的孩子梦里提取快乐了,到时候饿死你”想想就高兴到合不拢嘴呢 说是这样说其实系统倒不是真担心叶徙撂挑子因为新程序打开后叶徙在舒衍宁有不开心,或者陷入困境时就会产生一种老牛舐犊之情肯定不会放着他不管。 妈的那我还能说什么,只好爬起来去讨好我的小可爱了 叶徙从地上起来准备再次“跋山涉水”去找他的牙主子可是抬头一看面前的楼梯心里难免绝望。 比人还高的楼梯,他真是第一次见啊 叶徙猛的往上蹦,扳住了台阶边缘,手脚并用,试着爬上去,蹬踢了半天结果发现自己吊在那里下不来了。 总觉得要是松手了屁股会摔成四瓣 “6哥,怎么办啊?” 叶徙胳膊都酸了可双脚在半空中晃荡却找不到支撑点实在不敢随便把手放开。 问完之后叶徙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个精灵,那当然缺不了小翅膀,缺不了神奇魔法啦! “6哥,我的魔法怎么用?” 系统??? “什么魔法啊?哪来的魔法。”它一头雾水。 “我不是精灵吗,怎么会没有魔法?” “哦,那个啊”系统了然,却不当回事的说“你那魔法现在只能在孩子们的梦里用了,因为精灵世界把你赶出来的时候没收了你的精灵球。” 靠!史上最惨的精灵大概就是他这样的。 叶徙眼看要撑不住了,舒衍宁突然从楼上下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本书非常投入的边走边看。 这孩子,不知道下楼要当心吗?眼睛怎么一刻也离不开手里的书呢!叶徙瞧着有些着急,正要开口叫他,可再一想却又故意悄悄没做声,等到舒衍宁慢悠悠到了他身边,他卯足劲儿往过一跳,成功坐在了舒衍宁的毛绒拖鞋上,不过身上的纸裤衩也掉了。 刚才这一跳具有划时代意义!可是接下来就要裸奔了 舒衍宁的拖鞋是保姆买的,又大又笨重,所以没觉察到童话精灵跳上去了。他从桌子上拿起刚才落下的钢琴指力器,又返回楼上。 家里本来有专门的琴房,可自从舒衍宁六岁时一音不错的把舒潜弹的曲子模仿弹完后,舒潜用很怪异的眼神从头到脚看了他一遍,就把琴房锁起来了。舒衍宁偶尔能在他离开家的时候偷偷拿了钥匙进去弹琴,但更多时候只能拿着指力器练手指。 他回到卧室坐在了书桌前,还是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书。 小屁孩儿,让我爬上去瞅瞅你看的是不是注音版的葫芦娃,叶徙顺着他的裤腿哼哧着爬上去,爬得满头大汗,终于拽住了舒衍宁的上衣,他正要继续往上,舒衍宁察觉到了身上有东西,低头看到是他,眨了眨眼睛。 叶徙感到头上多了一片阴影,他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往上瞥了一眼,看见舒衍宁那张还有些婴儿肥的可爱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正面目表情对着自己。叶徙吓得手上一松就要掉下去,舒衍宁伸手把他接住,放在了自己的书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半天,终于还是叶徙先憋不住了,他盘腿坐下,也顾不上自己赤身**,又一次敬业的开始飚演技,只见他下巴一抬,有些自负的开口道 “小朋友,你知道我是谁吗?” 舒衍宁沉默着 “我就是了不起的”咦,我这次叫啥名来着?好像很洋气的样子,洋气到让他觉得不能理解,为啥要去这么个破名字。 精灵世界都是这种名字? 系统捂脸提醒“以实玛利!” 这个名字出自圣经,是耶和华听见了侍女夏甲的哭诉之后给她的孩子取的,意思是“神听见”,不过这名字的含义系统不打算给宿主解释,毕竟自己家这个是个智商从来缺席的弱智。 “咳,我就是了不起的以实玛利,你的童话精灵,告诉我,你有什么梦想。” 舒衍宁沉默着 “你以为童话精灵是随随便便就能拥有的吗?”叶徙一拍桌子,叉着腰站起来,“还不拿最好吃的糖来供奉我!” 说起吃糖这件事,叶徙本人也有些无语,他又看了一遍资料才知道自己居然就是因为偷吃了小孩的糖被驱逐出童话世界的,这小精灵吃糖比嗑药还凶,一开始是偷偷吃,后来发展到了光明正大到小孩面前伸出手要,吓到不少孩子,这才被投诉了。 舒衍宁沉默着,然后把他从自己面前推开,目光又放到了书上。 我好尴尬哦! 叶徙腆着脸又凑过去,这才发现舒衍宁看的书上满本蝌蚪文,居然是个钢琴曲集。 嚯嚯,了不得,了不得!! “喂!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精灵生气了,耍无赖似得整个人趴在他的谱子上,仰起头愤愤不平的说道。 舒衍宁终于皱了皱眉头,用小男孩独有的干净嗓音说道“你好烦人!” 我是精灵啊,精灵好不啦,正常孩子见到了我不都得两眼放光吗,好烦人是什么鬼? “你说什么,居然敢说我烦人,小心我用咒语把你变成耗子!”精灵一听他居然嫌弃自己,张嘴就吓唬他。 舒衍宁把书拿起来抖了抖,看到精灵又呲溜掉到了桌子上,这才满意的把书又放下,两眼还是离不开谱子。 “啊!”精灵气得捏紧拳头,憋足了气尖叫起来。 哼,想看书,没门儿,吵死你! “喂!”舒衍宁叫了他一声。 精灵以为他是想认错,骄傲的鼻子都翘上了天,他停下来,抱着胳膊道“给我一颗糖,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舒衍宁揪住他往书上一放,精灵十分自然的趴下命令道“快点儿,我要大白兔,金丝猴,喔喔佳佳!” 然后舒衍宁把书合上了。 合上了 我去!差点压死老子! “啊啊啊,舒衍宁,你个死孩子!”精灵被夹在书里,自己又推不开,气得吱哇乱叫,他正要再骂几句狠的,书被重新翻开了,舒衍宁沉默看了他半响,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小男孩表情无辜,语气疑惑,看起来非常乖巧可爱。 “都说我是童话精灵啦!!!”精灵已经炸毛,无心欣赏他的可爱。 “哦!”舒衍宁点点头,又把他揪出来,然后继续看书。 一个人演独角戏真的好尴尬啊! “我要吃糖!我要吃糖!你听不懂吗?”精灵见他又无视了自己,整个人快爆炸了,但他也学乖了,没再往舒衍宁书上跑,甚至还故意走远了一点,观察好了逃跑路线,才张嘴再要糖。 “我没有糖!” 舒衍宁从小就不爱说话,以前妈妈在的时候还带他去做过儿童孤独症检查。 可今天被这个号称非常了不起的童话精灵逼得把三天的话都说了。 精灵也十分会察言观色,看这小孩快软化了,自己倒硬气起来,一挺胸脯说“我不管!就要吃糖!” 舒衍宁粉嫩嫩的脸上还带着舒潜留下的手掌印,看起来明明有些可怜,可神色间那种少年老成的样子削弱了这份可怜,现在一听精灵没完没了的烦他,居然第一次鼓了鼓脸,表现出了自己的不开心。 这才应该是小孩子的表情嘛!叶徙心里满意。 站的离舒衍宁远远的精灵瞧见他鼓脸生气的模样,得意洋洋的做了个鬼脸,突然跑过来冲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踩了几脚,然后又跑开观察他是不是更生气了。 “”舒衍宁甩了甩手,懒得跟他计较。 精灵看他没有报复自己的打算,才放心坐下,嘴里还念叨着“我要吃糖!吃糖!” 舒衍宁实在受不了了,站起来就要走,一转头突然看到书柜上那盒妈妈寄回来的糖果。 差点忘记了! “小臭孩儿,你去哪,带着我!” 精灵看他起来,立马喊他。 他从书柜上把糖拿下来打开,递了一颗给不停烦自己的小精灵。 “吃了糖就不许说话了。”舒衍宁把糖递过去的时候不忘加一句。 精灵猛点头,抱住怀里的糖轻轻舔了一口,舔完以后扑通一声栽倒了, 脸上出现一种醉醺醺的表情。 我擦!真他妈比嗑药还爽啊,我以前怎么没觉得糖这么好吃。 叶徙觉得自己身体变轻了,眼睛也要睁不开了, 居然晕晕乎乎的搂着糖睡过去了。 舒衍宁沉默不语,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把小精灵整个罩在了里面,然后一向不吃糖的他也拿了一块糖放在嘴里尝了尝。 一点儿都不好吃 这个小精灵说他叫“以实玛利!” 很久之后舒衍宁想起这个奇怪的名字,才明白神果然听见了自己的孤独,才会让他来陪伴。 ------------ 43.追光3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五月初五端阳节,登高望远好天气。 大清早叶徙和沈韶竹就被珞瑜拉起来帮忙包粽子,两个人毫无头绪的忙活了半天, 珞瑜反觉得他们是在添乱,抓了几把红枣放在盆子里,一指院子里的小石桌,打发他们去那里洗枣。 沈韶竹坐在云清寒对面一句话不说,盯着他泡在水里白净的手看。云清寒忙着洗枣,感觉沈韶竹在看他,他抬眼发现少年一副心不在焉, 神色恹恹的模样, 笑着说道:“阿音从前常笑的, 近来似乎不大开心。” 沈韶竹直视他的双眼,哂笑道:“你明知从前我是骗你们, 还问这样的话, 看来人人都喜欢假的东西!” 叶徙被这话顶的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不就是想跟你找个话题聊聊,不冷场吗?你这批判的高度有点过分了啊! “我不过怕你在这里住的不开心, 多问一句,你何至于说到人人都怎样怎样的。” “要是我说不开心,你能怎么办?”沈韶竹冷声逼问。 “……”没法聊了。 “若是你不开心……我确实也没什么办法,可心里多少也跟着你不开心的。”尤其是你不开心就怼爸爸的时候!“别家少年喜欢的东西只怕你不屑一顾, 我拿了给你, 你又难免要敷衍一番, 那样岂不是更不开心,所以我一时倒真是苦恼了。” 云清寒说完,顺手把洗好的红枣喂到沈韶竹嘴边。沈韶竹一惊,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枣是珞瑜昨天转了好几个摊子挑的,特别甜,你吃一个就不会愁眉苦脸的了。”云清寒硬是把枣塞进他嘴里,然后用湿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沈韶竹恼怒的拍开他的手,把枣吐出来,站起来就走。 “真是孩子……”他听见背后的云清寒略显无奈的说。 孩子?风凌山庄中没有人敢当他是孩子,他自己也没把自己当过孩子。 他是山庄的少主,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一个大人的样子。 洗完红枣,云清寒端着盆子去厨房的时候沈韶竹正坐在厨房门槛儿上发呆,他想了一下,找出只小碟子,抓了一把红枣,给沈韶竹端了过去。 云清寒也学着沈韶竹坐在门槛儿上,把碟子放在两个人中间。 “方才是我不对,不该不问一声就喂你,快别生气了。” 云清寒转过头看着沈韶竹,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今日端午佳节,咱们凑在一起是有缘分,想来你家里过节应该人多些,比我们这里热闹,你可是……有些想家了?” “我家不过端午!”沈韶竹言简意赅。 珞瑜刚才看见云清寒坐在沈韶竹身边便有些不高兴了,正在一旁憋着脾气,突然听见这么一句,不由出声说道:“不过端午?这到奇怪了,难道你家有什么讲究吗?” 沈韶竹不想多说,又见他们两个人都盯着自己看,才勉强答道:“我父亲喜静。” “那你家难道连粽子都不吃?”珞瑜好奇又问。 从前乳母在时,还会偷偷在他母亲的小厨房里给他包粽子,后来她去了,他母亲也与他有了隔阂,哪里还有什么佳节。 “我不喜欢吃粽子。”沈韶竹语气冷淡。 珞瑜没再搭话,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些犹豫不决,过了半天才噘了撅着嘴,不情不愿的从厨房出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鼓捣什么东西去了。 云清寒像是知道珞瑜去干吗了,他嘴角一勾,问沈韶竹道:“你猜猜她在屋里做什么。” 沈韶竹不感兴趣的摇摇头。 “珞瑜今年十六,估计大你也就一两岁,还是孩子脾气,可她向来是嘴硬心软。” “你说这些做什么,怕我对她不利?”沈韶竹突然一笑,那笑却没有几分温度。 哎呦,快别笑了,好他妈渗人。算你猜对了行不行。 “阿音……也是嘴硬心软。” 沈韶竹慢慢把笑容收起来,拿起一颗红枣扔在嘴里,含糊说道:“我哪里有心。” “阿音说什么?”云清寒没听清楚他说什么,认真问道。 沈韶竹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在屋里鼓捣了半天的珞瑜出来了,她冷着一张脸冲沈韶竹扔过来一个东西,沈韶竹一把抓住,摊开手掌看见一根编的十分精致的五色绳。 “避兵除鬼,不染病瘟。”珞瑜有些不自在“你家既然不过端午,肯定也没给你准备过这些,可别在我家染上什么病症,这里没有多余银子给你看大夫。” 云清寒看着她别扭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两声。珞瑜瞪了他一眼,进了厨房。 沈韶竹看着自己手里的绳子没说话。 云清寒把绳子拿过去,拉起沈韶竹的手,给他系在腕上,说道:“阿音年纪小,是该带五色绳的,本来应该日出之前就准备好,今年却是有些晚了,若是明年咱们还在一处,就让珞瑜早早给你编好了。” “我不……”沈韶竹正要拒绝却看见低着头给他系绳子的云清寒额头光洁,睫毛如轻羽,沈韶竹盯着他的睫毛,忘了把手收回来。 中午吃过粽子,珞瑜玩心又起,把厨房角落里挂着的两个风筝拿下来要放,云清寒一瞧那风筝都快烂了,想着把骨架留下,换换纸面,珞瑜忙去熬浆糊。 云清寒取了着红纸递给沈韶竹,让他在纸上描画着图案,再剪下来。沈韶竹拿着纸笔不想动手,他不懂他们二人做这样无趣的事情,有什么可开心的。 珞瑜端着浆糊出来,看沈韶竹竟还没有动手,不高兴道:“你这傻子,连画风筝面儿都不会吗?” 沈韶竹一抿嘴,在纸上乱画一通,然后举起来让珞瑜看,以为这下得让她生一回气,没想到珞瑜一拍掌,笑道:“这画得到有意思。”沈韶竹把笔一扔,自己先生气了。 云清寒把风筝面换好,举起来打量了半天,一只递给珞瑜,一只递给沈韶竹,说道:“今日天气好,这风筝在院子里应该也放的起来,你们试试。” 沈韶竹兴致不高,拿着风筝摆弄了几下,就想放下。 珞瑜嘲笑道:“这样大的人,竟不会放风筝,难道是怕飞的没我的高,面子上过不去吗?” 小妞挺会挑衅啊! 沈韶竹果然受不住她挑衅,认真拉着线在院子里跑起来,没一会就把风筝放高了。他转头看了珞瑜一眼,一仰脖子,骄傲地笑出了声。原来珞瑜这半天还没把风筝放起来。 珞瑜见他这样得意,对着在一旁闲坐的云清寒道:“哥哥在做什么呢,快来帮我放风筝啊!” 云清寒第一次看见沈韶竹露出真实的笑容,心里也很高兴。 少年眼睛弯弯,有几分调皮和稚气。 “啊啊啊,6哥,你快看啊,沈韶竹这小变态笑起来还挺像偶像剧里的男高中生的。” 叶徙:明天我要写本书,名字就叫感化一个变态的心路历程 “哥哥……” 叶徙忙着端详沈韶竹,没理会珞瑜,珞瑜不耐烦的又叫了一遍。 “你们两个比赛,我怎么能参与,再说我便是帮你赢了也胜之不武啊。” 珞瑜嗔怒,自己拽着风筝又努力起来,好一会儿功夫才放起来,结果风筝飞的不高,飘飘忽忽就落在了隔壁人家的树上,珞瑜一拉,没把风筝拉回来,线反而断了。 珞瑜把线轴往地上一扔,一咬嘴唇,竟然是要哭了。 叶徙最受不了女孩儿哭,忙站起来安慰,承诺一定把风筝给她拿回来,可心里想到隔壁那位彪悍的妇女,忍不住有些犯怵。 沈韶竹握着自己的风筝线轴,看了珞瑜一眼,本来不想理会,谁知一转回头正好看见自己手腕上的五色绳。 他把手里的线轴递给珞瑜,一翻身上了墙,又轻点墙壁,去了树上,然后淡定的抓住风筝,回到云家院中。 珞瑜和叶徙都看傻了眼,叶徙努力绷着才没把露出见鬼的表情。 “给!”沈韶竹就说了一个字,把风筝抛给云清寒,又把自己的线轴从珞瑜手里拿过去。 珞瑜一抹眼泪,难得夸奖他:“你这身手到不错,”前半句还能听,后半句又开始作死“那你若是真有仇家,到时候看见他们来了,可跑得快些,别连累了我们。” “珞瑜,都不道谢,尽说这不着调的。”云清寒责怪道。 “不用道谢,也算扯平了。”沈韶竹抬起手腕,扬了扬腕上的五色绳。 珞瑜噗呲一笑,挽住云清寒胳膊耍赖道:“你瞧,不用道谢了,他自己说扯平了。” 云清寒无奈一笑,不再纠缠这事。 夜里又是月明星稀,沈韶竹从梦里挣脱出来时,正好摸到了手上的五色绳,他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盯着看了一会儿,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准备拽断绳子,可是带着绳子的胳膊竟好像不是他的一般,微微一躲。他停下动作,又锁上了眉头。 背后的人呼吸平稳,睡的很沉,却突然轻柔的叫了一声:“锦心……” 那一声情深似海。 沈韶竹一顿,一把拽断了手上的绳子。 “当然是认真的。”陆乐柯微微一笑,回答道。 “乐乐,你真的要跟周姸秋结婚?”聂静不死心地问。如果心里没有秦禹了,为什么不把家里的那些东西扔掉,为什么动不动就打听秦禹的消息,为什么从秦禹走的这几年常常露出失魂落魄的神色。 ------------ 44.追光4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五更不到,屋里还是黑魆魆一片,沈韶竹突然睁开眼睛, 屏息等待了片刻,感觉到身边的人睡得还很沉,他动作迅速的翻身下床。 最近几日他身上的伤好了不少,而且在养伤期间已经摸清了云家的作息,便趁着他们兄妹二人熟睡之时在院里练功。 他一出院子,单脚站在墙头上眯着一只眼睛打盹的公鸡立马惊醒了,抖了抖身上的毛, 警惕的盯着他看。 沈韶竹一个小石子甩过去, 公鸡扑腾了几下摔回了隔壁的院子里, 可没一会儿又爬上墙头,看贼似得盯着他, 偶尔还挪挪左右脚, 短啼一声。 “呵,找死!” 如今一只贱禽都敢冲着他高啼短喝, 真当自己好欺负的? 隔壁家的妇人早上醒来一推门,惊见院当中扔着一只毛被拔得干干净净的死鸡,她狂呼一声,冲过去细瞧, 果然是自己家才长成的公鸡, 这鸡能吃会叫, 自己一向细心照料,如今已经长到三斤多了,是哪个挨千刀的,做这样没良心的事。她正要拍腿号哭,突然看见墙头上粘着的鸡毛,赶忙搬上梯子上去往隔壁家看,他家地上竟真还散落着几根鸡毛。好啊!好啊!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今日便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 云清寒正跟珞瑜在厨房熬粥,沈韶竹装作头痛,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院里的树下。 突然一阵砸门声传来。 三人俱是一惊,沈韶竹慢慢站起来,往树后退了退。 莫非是沈云柏派来的探子? 厨房里的叶徙也迅速脑补了一个江湖杀手的形象。 只有珞瑜仔细一听,听见砸门声中还有几声妇人的叫骂,她与隔壁的难缠妇人一向便有龃龉,自然听出了这泼妇的声音。她啪一声扔下手里的勺子,便要去开门,云清寒想拦她,竟没拦住。 一开门果然是那妇人。 “嚷什么嚷,你家是死了人,着急来报丧吗?” “呸!你家才死了人。”那妇人气急败坏,啐了一口继续说:“无事谁愿意来敲你这小暗娼的门,今日我来是找你要个说法。” “明明自己是个老娼妇,倒有脸来冤枉别人,我家的门都平白被你敲脏了!” 哎呦,这女人的战场啊,真是吓人。 叶徙一看这两个人马上就要动手了,赶紧过去把珞瑜往身后拉,珞瑜一甩手竟然冲着他怒道:“哥哥拉我做什么?” “……”我欠,行吗? “这位大嫂,咱们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云清寒拽住珞瑜,冲着那妇人温声道。 “谁是你大嫂?”那妇人把手上的鸡往云清寒眼前一提,又道:“你家这没人性的小暗娼把我家的鸡杀了不算,还把毛都揪了扔在我家院子里,只怕她心里杀的不是鸡,是我啊!” “没人性的小暗娼”沈韶竹眼中寒光一闪,倒真想像杀鸡一般把这妇人也弄死了扔回院子里。 “……”叫声大嫂都是错? 珞瑜一听这话,挣开云清寒的手又上前道:“谁杀了你家鸡,别满嘴喷粪。” “大嫂,只怕这其中有些误会。”叶徙还想用诚挚的心去感化她。 那妇人见他们都不承认,一把把他两人推开,闯进院子里来,把散落在墙角拿起来就往珞瑜脸上扔,她骂到:“敢做不敢认,果然是暗娼做法。” 珞瑜一见这鸡毛,心中犹疑,但也不能让这妇人这样欺负,她抄起墙边的大扫把也不留情,手上用足了力气就往她身上抡,云清寒想从她手里把扫把夺下,也挨了好几下,那妇人被她用扫把逼出了门,还在骂嚷,看她要追出来的样子,才灰溜溜的躲回家去了。 云清寒以为珞瑜出了气就该放下扫把了,结果她一转身,冲着站在树下的沈韶竹说道:“我看这事儿少不了你的干系,小小年纪,心肠没有一点儿慈悲,我就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说完又拿起扫把冲着沈韶竹打过去。 沈韶竹脸上流露出几分狠辣,正要反手给她一掌,细一思索,却捏着拳头没动。 他委屈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事,但你要觉得跟我有关系,就打吧。” “珞瑜住手!”哎呀,我的姑奶奶呀,你让我多活两天行不行。 叶徙着急就上去拦,可那扫把是木柄插杆的大头竹扫帚,珞瑜又在气头上,他被劈头盖脸打了好几下,也挡不住那扫把往沈韶竹身上挥。两个人不一会儿就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珞瑜最后一下挥下来的时候,扫把上的细竹枝正巧刮到了云清寒的脸,叶徙觉得脸上一疼,拿手摸了一下,居然是出血了。 “啊啊啊,66,我破相了……” 系统淡定回应:“这样比较有男性魅力。” 珞瑜看云清寒脸上有了血痕,忙一扔扫把,过来摸他的脸,更难得的是沈韶竹居然也神色紧张起来,而且是真紧张! 难道这小变态这么快就被我感化了?叶徙觉得自己有点儿膨胀。 事实上沈韶竹想的是:这人的脸要是坏了,自己的计划就被打乱 了。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给他清理了一番,发现伤口不大,应该不会有大碍,才都松了口气。 珞瑜刚刚还是个泼妇,现在瞬间又成了小绵羊,小眼泪吧嗒一掉,拽住他的衣袖说:“哥哥,珞瑜错了,竟然让哥哥受伤了。” 我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云清寒眉心轻蹙,帮她擦了擦眼泪,无奈地说:“你这样的脾气,日后嫁去别人家里,我怎么能放心。” “珞瑜不嫁,永远陪着你。”云珞瑜抱住他的腰,轻声说。 站在一旁的沈韶竹看着云清寒脸上的温柔表情,心道:“这样的和睦场面真是恶心。” 他身边的也总说会陪着他,结果……他摸了摸袖里的短刀,想起自己刺得那一刀,真是干净利索啊! 叶徙:这个锅我不背! 端午节过去几日,珞瑜无事可干,又瞧着沈韶竹稍微顺眼了一些,就拉着一脸不情愿的他去郊外捞鱼,两个人快到晚上才满身是水的回来,珞瑜刚跟哥哥炫耀完自己的战绩,转天就染上风寒了,缩在被子里打牙磕的时候,嘴里也不忘埋怨沈韶竹学武不精,动作慢不说,还溅了自己一身水。 叶徙掐指一算,觉得沈影帝应该是故意把水溅在珞瑜身上的。他有些无奈的看了沈韶竹一眼,沈韶竹丝毫不心虚的与他对视,最终叶徙败下阵来。 叶徙佯装淡定,上前摸了摸珞瑜的额头,看样子是有些发烧了,他叹了口气,认命的去抓药,熬药。 云清寒借着熬药的空隙,把昨天他们抓回来的鱼也收拾了放进锅里,珞瑜嘴里尝不了苦,每次生病喝药都要发些脾气,云清寒准备给珞瑜熬上一锅鱼汤,化解化解她待会儿的眼泪。 沈韶竹也进了厨房,还是坐在门槛儿上看着他忙活。 “阿音快出去吧,这里都是药味儿,不好闻的。”云清寒体贴说道。 “云清寒……”沈韶竹顿了一下,又张嘴道“锦心是谁?” 咦?他怎么知道我前女友名字的? 云清寒紧紧握着手里扇火的扇子,神色黯然,强扯出一个笑容问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 “你夜里做梦。” “锦心是……一位不好再见的故人,所以只能梦中寻访。”云清寒苦笑道。 “为何不好再见?”沈韶竹又问。 这小子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她已为人妻……为人母。” “我若想要一个人,便是她死了也要从坟里刨出来,更何况只是嫁人。” 沈韶竹这话说得寒气逼人,云清寒忍不住放下扇子,转头去看他,只见沈韶竹逆光坐着,上半身倚在门框上,脸上表情看不清楚,云清寒以为这不过是少年稚语。 “阿音还小,不懂得这人世间有许多事不能强求,强求了也不能圆满。” “我不圆满,自然也不能让别人圆满。” 靠!小变态!!! 云清寒不赞同道:“若是对心爱之人都没有慈悲之心,那只怕不能被人所爱。” “爱人不过像爱一把刀,一把剑一样,转眼就厌倦了,要她也爱我岂不是多余。” 等你长大遇上真爱了,爸爸坐等你啪啪打脸。 “果然是孩子……”云清寒不愿再争辩,摇了摇头,又拿起了扇子。 沈韶竹还倚着门看他,也没有再出声。 云清寒熬好了药,鱼汤还在锅里煨着,他叮嘱沈韶竹照看照看柴火,把药给珞瑜端过去。 系统:“……你觉得主角会帮你看火吗?” ------------ 45.追光5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妈的, 又被他看见了。”叶徙头都快埋到碗里了。 秦奶奶拍了秦禹一下, 让他不许再笑话同学,秦禹听话的没再多说。 饭后秦禹带叶徙到处转了转, 天色暗下来后,奶奶说, 铺子里的燕子应该已经归巢了,给了他们一支手电筒, 让他们偷偷去看。 叶徙第一次听说燕子在屋里筑巢, 好奇的不得了,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冲过去看看, 秦禹见他着急,反而憋着笑带他瞎转悠了半天, 直到感觉陆乐柯有点儿要生气了才真的领着他去了杂货铺,铺子里的燕子听见开门声, 叽叽喳喳的乱叫。秦奶奶为了方便它们进去,专门留了一扇窗户不安玻璃,叶徙看了空着的窗框几眼,有些疑惑。 “这是奶奶给燕子留的门。” “要是有人偷东西怎么办啊?” “这铺子已经不卖东西了,放的都是以前不值钱的旧货。” 秦禹把手电筒的光调暗,冲着货架上的一角照过去, 几个燕子脑袋挤在一起, 慌张的扭动着。 “别照了, 它们害怕。”叶徙从秦禹手里接过手电筒,摁灭了。然后两个人也默契的没再说话。 月光把窗棂放大投在墙上,燕子渐渐停下叫声。 秦禹转过头看陆乐柯,他安静地站在自己身旁,抱着手电筒,仰着头想借月光看清货架上的燕子。 忽然陆乐柯凑过来,贴在他的耳边说:“秦禹,咱们俩都有手机,为什么要拿手电筒啊?”然后他自己轻轻笑了,好像讲了一个了不起的笑话。 秦禹又从他手里把手电筒拿过来,朝着地上摁开,两个人的周围亮起来。 叶徙抬头一看,秦禹居然一脸困惑的表情,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问系统:“他是没听明白我的冷笑话吗?” 系统:“你别问我,我根本没听出来这是个笑话。” 妈的,辣鸡! 秦禹离他近了一点儿,用那种不解的表情打量了叶徙很久。 “他干吗?不会是鬼上身了吧?”叶徙吓得不轻。 “陆乐柯,我……”秦禹欲言又止,好像真的碰上了解决不了的难题。 “秦禹你没事吧?”叶徙又装乖。 “陆乐柯,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秦禹说的很不确定。 叶徙差点儿被自己的一口唾沫噎住,表面上被秦禹吓呆了,其实心里早就方寸大乱,疯了一样呼叫系统:“6哥,完了完了,这小子疯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陆乐柯,我真的喜欢你。”在叶徙跟系统紧急商量对策时,他突然又说了一遍,这一次眼神明亮,语气坚定,仿佛解开了困扰很久的心结。 叶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正要张嘴,门外有什么东西掉了的声音,然后是秦奶奶的声音。 要不要这么狗血…… 秦奶奶本来是不放心他们两个,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竟然听到了秦禹说这样的话。她一慌,手里的鸡蛋筐子掉在了地上。 他们家秦禹从小到大一直是好孩子,乖学生,怎么会喜欢男的呢?男的怎么能喜欢男的呢!这……这简直是不要脸,简直是恶心! 秦奶奶忍不住哭起来。 秦禹皱着眉头把门打开,低声叫:“奶奶。” 完了,这回是真完了!叶徙脑补了一下被秦禹他们家里人打断腿的情形,哆哆嗦嗦的也叫了声奶奶。 “秦禹,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我得告诉你妈,你简直……”秦奶奶疾言厉色,眼泪止不住流。 秦禹不说话,把手机拿出来,拨通家里的电话,递给秦奶奶。 “我靠,这小子疯了吧,这是迟到的叛逆期吗?”叶徙紧张不已,说话都带颤音了。 其实叶徙也不算猜错,秦禹懂事以后就从没有表达过个人想法,家人给他制定了成长的框架,他要做的就是把这框架填满,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他最近思考了很久,发现自己喜欢了一个男生,这是不在框架里的意外,这个意外让他苦恼过,但这是属于他个人意志里的东西,自然显得珍贵。 他喜欢陆乐柯,不自觉的说出心里话,没想到会被听到,虽然这喜欢还没到对抗家庭的地步,但可以使桎梏着自己的无形堡垒晃动起来,多有趣啊! 他把惊慌失措的陆乐柯拉到自己身边,嘴角慢慢扬起来。 秦家人连夜开车赶来,把他们两个送回了各自家,叶徙不知道秦禹妈妈跟陆妈妈在门口说了什么,反正陆妈妈从门口进来时抹了抹眼泪。 “小柯,妈妈知道你……知道你不喜欢女生,但是你还小,以后还有很多选择的。”陆妈妈很艰难的说完这句话然后一把把叶徙搂在了怀里。 “6哥,我现在真想给秦禹几拳!”叶徙也反手搂住陆妈妈,拍了拍她的背。 简直愧疚感爆棚啊。 “妈,对不起,对不起。” “小柯,别、你别道歉,妈妈只想让你快乐。”陆妈妈哽咽着说。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叶徙和系统同时感慨。 聂静在检查前一天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谈过心,谈话的中心内容不外乎“时间紧,任务重,收心学习是关键”,她左耳进右耳出,趁着老师不注意就赶紧嚼几下嘴里的泡泡糖,正觉得脚麻了,听到办公桌几个老男人商量明天高三突击检查的事,顿时精神百倍。她看了看对面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只顾低着头专心帮老师数卷子的秦禹,翻了个白眼,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总结了一下,觉得自己这趟没白来。 “她后面那个男生也起来,检查一下。” 本以为把自己的宝贝托付给一脸“良民”样的陆乐柯绝对不会出问题,结果这是要把人家拖下水了?聂静觉得自己违背了江湖道义。 叶徙大受打击,慢悠悠的站起来,无力的辩解道:“老师,我……” “谁说你啦,同桌站起来。”男老师不耐烦的训斥道。 啥?这是什么套路,现在高中都这样玩儿?叶徙懵了。 叶徙不知道,该老师从教二十年,他的经验告诉他,漂亮女生违纪总会有愣头青替她藏匿“赃物”,他打量了半天,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后面这个长相出众的小伙子。 秦禹也有点儿惊讶,但他很配合的站起来,让开座位。 “看看人家这不卑不亢的小表情,再看看你那怂样,真是鲜明的对比。”系统又开始嫌弃叶徙。 “我桌子里要是什么都没有,我比他还不卑不亢好不好!”总是被系统吐槽的叶徙不高兴了,眼睛死死盯着秦禹的桌洞,恨不得往进塞几包毒品。 秦禹的书包被抽出来,随之两个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秦禹:??? 叶徙:??? 系统:??? “把名字记上。”现在的学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这种德行,以后出去了也是社会的毒瘤,男老师越想越气。 反应过来的叶徙“哇哈哈哈,6哥你快看呀,秦禹这小子都愣住了,这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的下场。” 系统:“你可以稍微收敛一点儿……” “老师,这不是我的。”秦禹一头雾水,但还是冷静地解释道。 “所有被检查住的学生都这样说。”老师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的表情说。 “老师,这真的不是我的。” “啧啧啧,这孩子还嘴硬呢,我觉得这情况得叫家长啊。”叶徙跟系统嘚瑟。 系统:“……我觉得这情况你得帮他解释一下。” “你疯了吧,我干嘛帮他解释啊?”叶徙吹胡子瞪眼。 系统:“你忘了,你暗恋人家,当然要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啊,注意人设啊!” “那、那我也,我凭什么,不是,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叶徙发现无力辩驳,只好选择认命。 “老师,这打火机不是他的。”陆乐柯突然说。他的手举的高高的,指尖在发抖,却没有放下去。 秦禹转过头,皱着眉看向他。 叶徙气得手都抖了,很认真的恳求  系统:“下个角色我能不喜欢男人吗?” 系统思考了一下,觉得需要安抚一下宿主,说:“我拍着胸脯跟你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说的好像你有胸脯一样…… “不是他的,是你的呀?”老师呵斥道。 “对啊,不是他的是谁的啊?总不能我替他背锅吧?”叶徙被问懵了,只好向系统求救。 “……对啊?谁的啊?”系统也是个废柴。 “我问你话呢,这打火机到底是谁的?” “是、是、是我的!”叶徙实在想不出理由,破罐破摔的想,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秦禹你小子可记住爸爸对你的好吧。 “你的打火机怎么会在他桌洞里?”老师明显不相信。 “……” “老师……”秦禹正要说话,聂静突然一脸严肃地说“老师,这打火机跟他们俩没关系。” “怎么,你又想说是你的呀?”老师声色俱厉道。 “是我的!”聂静一挺胸脯,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架势。这打火机确实是聂静今天早上趁着秦禹出去打扫时塞进去的,她就想看看万一优等生运气不好被检查住了,会不会受罚,没想到秦禹真的运气这么不好,更没想到一向胆小的陆乐柯会为他出头。 “你们在我这儿给我演无间道呢是吧,都争着当英雄是吧,高三了都长能耐了啊,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行!”老师指着他们三个,“这不马上二模了吗,二模完了咱们开家长会的时候,你们三个给我上台做检讨,你们不嫌丢人,我看看你们家长嫌不嫌丢人!”老师气冲冲地说完,一摔门走了。 叶徙突然愁容满面。 系统看他蔫蔫的,以为叶徙怕陆乐柯妈妈教训他,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忍心:“叶子,别沮丧啊,你想想你今天这么爷们儿的帮主角顶锅,他心里不得对你改变看法吗?以后肯定不欺负你了。” “我在想……马上二模了,可我还没开始好好学习,好苦恼啊。” “……”算它白担心。 秦禹的心情确实很复杂,虽然之前因为陆乐柯受过罚,但他不愿意看陆乐柯像女孩儿一样哭哭啼啼的,所以一直没做过真正伤害陆乐柯的事,他知道今天要突击检查,,眼睁睁看着那傻子帮聂静藏指甲油却没提醒一句,是因为陆乐柯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娘娘腔,被不被查到都跟他没关系,但这个说话比蚊子声还小的怂包居然替他出头,怎么可能? 秦禹看着沮丧的垂着头坐下的陆乐柯,突然觉得有点儿愧疚,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安慰他一下,他也坐下用手肘轻轻撞了撞陆乐柯的胳膊,说“喂,你别难过,到时候我跟你家长解释行吗?他们肯定不会骂你的。” 除非考试帮我作弊,否则多说无用。 叶徙抬眼用一副“你不懂”的悲伤表情看着秦禹,摇了摇头。 秦禹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莫非陆乐柯家里是棍棒教育法?难怪他这么自卑,这么爱哭。陆乐柯要是因为自己挨揍了,那自己不就成帮凶了吗? “乐乐,对不起啊,我就是想搞个恶作剧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再说,你、你干吗说打火机是你的啊?”聂静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抱歉的说。 “秦禹是要考名牌大学的,现在的心思应该在学习上,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苦恼分心。”陆乐柯咬着嘴唇轻声说。 叶徙装模作样的说完,觉得自己这一刻头顶光环。 ------------ 46.追光6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秦禹, 你回国好几天了, 怎么家里人一直没有来接你?”她一脸严肃的看着秦禹“你老实告诉我, 到底有没有联系家里?” 秦禹心想:果然要被发现了!他把筷子放下,像犯错的孩子一样坐得端端正正的, 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叶徙一惊, 想到了秦禹通知家里以后被他妈打死的画面, 咽了口唾沫。 “秦禹,你这孩子太不懂事儿了,你这样一声不响的回来, 家里有多担心你知道吗?”陆妈妈生气了,语气严厉。 秦禹抬头看了对面也放下筷子的陆乐柯一眼, 才对着陆妈妈说:“阿姨对不起, 我现在就打电话。” 然后他就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拨通了他妈妈的手机。叶徙竖起耳朵,全程聚精会神的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可是什么都没听到,坐在对面的秦禹也没有多说,只说他回国了, 然后听完他妈妈说话以后嗯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阿姨, 我明天就回去, 这几天麻烦你们了。”秦禹像在进行桌面会议一样, 没有暴露任何情绪。他早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跟陆乐柯相处的这几天都是借来的,已经超额了。 陆妈妈叹了口气,说:“秦禹,你可以逃避任何人,但绝对不能逃避家人。让他们伤心了,你以后会后悔的” 秦禹握着手机没说话,用很清澈的目光望向陆乐柯,只是短短的一眼,然后他又拿起了筷子,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夹菜吃饭。 叶徙斟酌了片刻,说道:“明天……我送你吧。” 秦禹想说不用,但还是嗯了一声。 叶徙满脑子都是秦禹挨揍的场面,莫名有些愧疚,但也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6哥,我真是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啊,这小子都想跟我搞基了,我还对他这么好。” 系统:“唔……” 唔个鬼,辣鸡系统! 知道秦禹明天走以后,叶徙这一晚上是辗转难眠啊,系统诧异他竟然这么舍不得秦禹,结果叶徙快到后半夜才说出了真相:“怎么办啊,6哥,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秦禹这死孩子,这小子在文件介绍上可是个直男,我把人家给掰弯了不说,吸收完能量连我们家大米都不给人家吃了,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系统又不懂宿主的脑回路了,它说道:“之前嫌弃人家不走的好像也是你!” “唉,我那不就说说嘛!” 智障! 思索了一晚上怎么弥补秦禹,叶徙大清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跑,系统满脑子问号。 叶徙想到秦禹上次吃糖葫芦那么开心,就想着再给他买一串,哄哄这死小子,结果跑出去转了大半天也没有卖糖葫芦的地方,大夏天的糖葫芦还真不好找。 回家的路上他好像才睡醒一样拍拍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这是当陆乐柯当习惯了吗?怎么这么幼稚,买糖葫芦!是疯了不? 结果一拐弯,小区门口的水果铺里在叫卖冰镇山楂,叶徙啧了一声,颇为嫌弃,但还是进去买了一斤,拎回了家。 回家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陆妈妈已经去上班,秦禹已经洗漱完,正坐在沙发上盯着阳台上已经开过了的花。听见他回来,把头转过来对着他说:“我每次来你家时间都不对,没赶上开花。” 陆乐柯想对着秦禹笑一笑,却有点儿笑不出来。他把手里提着的冰镇山楂递过去,说道:“秦禹,没有糖葫芦了,吃山楂吧,你、你要开开心心的。” 秦禹把他手里的山楂接过去,想起上次两个人在学校门口吃糖葫芦也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和陆乐柯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坐了一年同桌,一点儿不了解对方,但他居然喜欢上了这个人,为他从国外跑回来。陆乐柯想安慰自己也只能想到糖葫芦,这算起两个人共同拥有的一点点回忆了吧? “陆乐柯,我们去看电影吧,看完……我再走。”再多留一点儿回忆,以后可能只剩回忆了。 “看电影?”陆乐柯有点儿惊讶。 “嗯,看电影!” 盗梦空间刚上映,两个人挨着坐在一起,沉默着看完了整场电影,出来的时候,秦禹看着门口的电影宣传栏,说:“如果是我,我愿意留在梦里。” 陆乐柯也看着大幅海报里穿着黑色西装,眉头紧皱的莱昂纳多。他小声说:“不知道你穿西装是什么样子?”有没有爸爸想当年那么帅。 秦禹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他喉咙里,他往后倒了两步,盯着陆乐柯的背影,这个男孩很瘦弱,动不动就一副要哭的样子,但其实除了这点,是没有过多女生气的,那个外号是谁先开始叫的,秦禹想不起来了,不知道现在他是什么表情,眼睛是不是红了,或者也没什么表情。 秦禹又一次想到那个问题自己……究竟能喜欢陆乐柯多久? “陆乐柯,我该回家了。” “……嗯”陆乐柯不看海报了,但是也没有回头“我还是不送你了,你……你要开开心心的。” 陆乐柯,你喜欢我吗?秦禹很想问他。可是也没问,说了一声好,就往他要走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乐柯,我不问你了,你也要开开心心的。 “6哥,我好像,好像没带钱,怎么回家啊?”这边叶徙刚从电影情节里出来,惶恐的问系统。 “智障!”系统想打人。 就知道系统又要骂他,叶徙不认命的摸摸口袋,倔强的往家的方向溜达过去。溜达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溜达不动了,他一屁股坐在小广场的凉亭里,任系统好说歹说都不愿意回到大太阳底下去了。 叶徙坐在一天,又饿又累,掏出手机一看,到了陆妈妈下班的时间了,赶快激动的打电话。 陆妈妈接到儿子的电话,他说:“妈,我想回家”。小柯的声音很奇怪,好像带着一点哭腔,需要依靠一般。看来秦禹走了,陆妈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你在哪里?妈妈去接你。” 系统:屁! 真实情况是自从珞瑜心里认定上次杀鸡的就是沈韶竹后,对他的态度连从前都不如了,难得沈韶竹愿意忍气吞声。 苦了叶徙,两边不是人,每次看见珞瑜对着沈韶竹甩脸色,他的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 为了让他们两个人以后不会死得很惨,叶徙对待沈韶竹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体贴入微。事实上,他还曾私底下安顿珞瑜别欺负沈韶竹,没想到不安顿还好,安顿完的第二天他起床看不到沈韶竹,进了厨房正要问珞瑜,居然看见沈韶竹躲在灶边烧火,想也知道是被谁支使的, 真是碰上了猪队友,枉费自己一番辛苦。 近两日,珞瑜对沈韶竹的态度已经恶劣到逢吃饭必怼,叶徙总结了一下,发生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沈韶竹平时都躲着珞瑜,只有吃饭躲不开,珞瑜就把一天要怼的量都集中到了饭桌上。而且整个过程快狠准,中心思想是你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短了,该滚蛋了。 这不,今天饭桌上的会又开始了,这回珞瑜采用了迂回战术。 “今日我去买菜,附近多了好些陌生面孔,逢人就问,可曾见过一个相貌极好的重伤少年。”饭桌上珞瑜盯着沈韶竹说道。 沈韶竹装聋作哑,手里的筷子却捏紧了,看来有些紧张。 “我想着可能是沈音的家人,不如让沈音去认认。” “珞瑜,万一他们不是纯良之辈……” 云清寒明显不赞同珞瑜的想法。 “哥哥,我话还没说完”珞瑜把筷子放下,盛了一碗汤端在手里接着说“沈音,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珞瑜,别……” “哥哥别说话!” “我家住凉州,上京只为寻亲。”沈韶竹抬起头,还是无辜少年。 “为寻亲?正好,我今日上前问了他们,也告诉了他们你住在我家。不如让他们亲自来看看你是不是他们要寻的人。”珞瑜把手里的汤递给云清寒,故意吓唬沈韶竹道。 哪知沈韶竹听了这话,竟然脸色大变,他突然站起来,拽住珞瑜的手腕逼问道:“你真的告诉了他们我住这里?”珞瑜力气小,被沈韶竹这么一拽,手里还没递过去的汤一翻,正好撒在了伸手来接的云清寒手上。 啊啊啊啊,烫死爸爸了…… 云清寒虚捂住烫到的地方,小声呼痛,沈韶竹却像没听到一般,还死死握着珞瑜的胳膊。 “你今日何时在何处遇到他们的?” 珞瑜见汤撒到了哥哥手上,立马着急的不行,可怎么也甩不开沈韶竹的手,她慌乱之下一口咬在了沈韶竹胳膊上,沈韶竹吃痛,放开了她。 “哥哥,快让我看看。”她拉过云清寒的手仔细一瞧,果然红了一大片,有些地方还起了小水泡,珞瑜心疼不已,就要跑出去打凉水给云清寒敷手,沈韶竹面无表情的拦住她,还要再问的架势。珞瑜气得尖着声音道:“沈音,喂只狼崽子也不过像你这样,你现在就给我滚,别再拖累哥哥,在外头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没有相干。” 她说完狠狠推了沈韶竹一把,冷脸指着门。 云清寒抱着火辣辣的手,还想阻止“珞瑜……” “哥哥,发善心也要看清那人值不值得!” 不是,你没看见沈韶竹已经想拔刀了吗? 叶徙用没有受伤的手把珞瑜往身边拉了拉,还想挽回局面。 “阿音,你……” 你什么呢?叶徙看着沈韶竹终于不再伪装自己,露出了冰冷的神情,他的话哽在了嘴边。 沈韶竹看了他受伤的手一眼,张嘴欲说什么却又没说,梗着脖子转身就走。 哎?真走?? “阿音……”云清寒心有不忍,想上前拦他。 “哥哥!”珞瑜拉住他。 就在他们两个人拉扯间,沈韶竹已经不见踪影。 珞瑜见沈韶竹不见了,忙打水为云清寒敷手,云清寒叹了口气,配合的坐在饭桌前。 “6哥,他这会儿跑了,晚上不会再回来杀我们吧。”叶徙想到隔壁那只被拔了毛,扔在院子里的死鸡,心里直打鼓。 “……按沈韶竹的性格,这是有可能的。” 沈韶竹看见云清寒又因为自己受伤,心里不像上次他划伤脸那样无动于衷,好像也有了指甲盖大小的愧疚感觉,但这种感觉他不喜欢,所以很快就抛在脑后,今日自己行踪暴露,不管那些人是不是沈云柏派来的,沈韶竹都决定找一个僻静地方躲两日,等风头过去了,再去处理云清寒的事。 难道计划要提前?可是自己的内伤还没好就去见叶沧辞,万一…… ------------ 47.追光7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云清寒闻声转头, 才要说话, 那姑娘一瞧他, 秀丽的脸上顿时漾起红霞, 捏在手上玩儿的珠串也落了地。那是萧锦心第一次见到云清寒。 宏景二十年三月初八是签上难求的吉日,宜嫁娶。萧家的十里红妆从街上浩浩荡荡的过去, 云清寒神色黯然慢慢从看热闹的人群中退出。突然两个人从背后按住他, 拽他进了胡同, 把小手炉里烧得红彤彤的炭粒塞进了他嘴里。看他痛苦的伏在地上快死了一般,那两个人才相视冷笑, 其中一个轻蔑地说道:“肖想我家少爷的女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叶徙离开上个世界后被系统教育了好几个小时, 整个人蔫蔫地。他一想起最后一天的蠢事就想抽自己几巴掌, 陆乐柯爱秦禹, 不代表他叶徙也爱秦禹啊,酒后乱性的对象居然是个男的,这真是人生中抹不去的污点啊!可人的好奇心总是无限的, 他还是忍不住腆着脸问系统他走以后发生的事,气还没消的系统甩了一句:宿主无权访问。然后再没理他。 叶徙来到第二个世界已经三天,除了从同住的女孩那里知道这次自己叫云清寒之外, 再没收到额外的信息。他提心吊胆生怕露馅儿本来已经够辛苦, 系统还每天半夜叫他起来散步, 据它说会遇见主角, 叶徙总怀疑这是变相体罚。 这会儿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系统的魔音又来了。 叶徙脑子里的美梦还没剧终,他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一摔枕头,气哼哼的穿衣穿鞋。 更夫手里的竹梆敲过四更,他打了个哈欠倚在面馆的台阶上,把双手笼在袖子里打起了瞌睡。附近的巷子里出现一个少年,那少年站在巷口观察了更夫好一会儿才慢慢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走了没有多远,他竟开始喘粗气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喝醉了一般。他又回头看了更夫一眼,挪着步子拐进了一个月光照不到的胡同。发现自己的身影已经隐藏在夜色中,他马上跌坐在地上,按住身上的伤口,待呼吸平静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绞着眉头,怒目切齿道:“沈云柏,我要你……死!”声音里的滔天恨意把坐在家门口打盹的叶徙吓得不轻,任系统好说歹说也不愿意再往那少年身边凑了,系统无奈,开始给他传送剧情。 这一次叶徙本来是官家子弟,结果因为皇上迷恋戏子,祖父上奏讽谏,被罢官不说,自己那个父母早亡的孙儿还被送进了戏班,老头子一生尽忠却害自己后辈受罪,终于含恨而死,云家一朝败落,在戏班中苟且偷生的云清寒五年前遇到了商贾之家的萧锦心,二人相恋却不被萧家所容,后来云清寒还被萧锦心的现任丈夫逼着吞炭坏了嗓子,只能跟云家之前的养女躲在一个小院里生活。 叶徙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世已经够惨了,再一看主角,啧啧啧……大家好,欢迎来到比惨大会,本期的冠亚军都已经产生了! 主角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御风山庄的少主子沈韶竹,本来荣华富贵,养尊处优,结果谁知道妾氏生的哥哥突然弑父谋权,他母亲牺牲自己才让他逃出来。 叶徙的任务是“救命恩人小戏子。” “谁在那?”少年听到叶徙细微的动静,沉声道。 叶徙一看现在这状况自己是逃不掉了,他硬着头皮慢慢走过去,轻声询问道:“你是谁家的少年,为何坐在这里。” 沈韶竹放下捂着伤口的手,死死盯着从胡同里走出来的人,那人声音沙哑低沉,其中却有几分柔婉,虽看不清容貌但身材颀长,举止闲雅。 沈韶竹眼睛一转,换了一副无助姿态。 少年眉眼低垂,很是温顺的解释道:“我到京中寻亲,却被歹人抢了包袱盘缠,正在这里伤神,没想到打扰了先生,我真是……真是过意不去。” 我去!这小子演技爆棚啊!这小白菜一般的可怜模样让叶徙都不敢相信刚才恨意满满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有一只纤瘦的手突然伸到沈韶竹面前,他绷紧神经,把袖子里藏着的短刀握在了手里。 “还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回家。”云清寒问道。 沈韶竹稍有迟疑。此人来路不明,究竟能不能信? “我手都麻了,他再不起来老子一个人回去了!”叶徙困得眼睛打架,恼火地跟系统说道。 “实在不敢叨扰先生。”影帝说话了。 我擦,我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等着他,他居然还拒绝我!叶徙的脾气也上来了,把手收回来,一句话没说,转头就要走,系统嘴皮差点磨破也没控制住他的脚步。结果没走两步,身后的小白菜突然栽倒在地,吓得叶徙浑身一颤。 晕了?还是死了? 叶徙返回去端详了倒在地上的少年半天,试探性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腿,然后立马躲得老远,伸长了脖子看他的反应。地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6哥,我、我、我有点儿害怕啊,他不会是死了吧?”叶徙抱着胳膊,咽了口唾沫。 系统:“你再不救他,他可能就真死了,到时候你没有能量也玩儿完!” 叶徙又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不情不愿的凑到了沈韶竹身边,把他拉起来的时候老胳膊老腿都差点散架。好不容易进了家门,叶徙把沈韶竹往云清寒床上一甩,赶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的差不多了,才终于第一次好好端详了主角一番,哎呦,这小子长得挺好看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可惜现在又脏又带了一身伤,实在让人不愿意多看。 叶徙跟系统搞了点消炎药勉强给沈韶竹上药包扎。完事以后自己就要往床上躺。系统一声惊呼: “你想干吗?” “……” “不是,我能对他干吗啊?”叶徙对于系统的大惊小怪很是无语。 以前也许不可能,现在可说不定。自从秦禹那事出了以后,系统觉得自己有义务保证主角**和精神的双重纯洁。 叶徙不屑的笑道:“我还嫌他又脏又臭呢,不睡就不睡,老子打地铺!”说完揪了一床被子就席地躺下了。 沈韶竹黎明醒来,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包扎。他感觉到不远处有细微的呼吸声,扭过头看到了地上的人。那人大概二十一二,容貌精致。他在微光里侧身躺着,长发散于枕上,唇色宛若三月桃花。 真是……好看的人。这样的人……沈韶竹突然笑了。 这样的人……真是有大用处呢! 班主任大概觉得所有的同学情义都是培养出来的,自从那天之后,叶徙觉得自己跟秦禹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绑在了一起,娱乐、劳动、学习,反正只要睁着眼睛肯定能看见对方,简直是度日如年啊! “你说的是月老的红线吗~~”系统又开始幸灾乐祸。 叶徙懒得理它,跟着秦禹去墙角拿上拖把,出了教室。 “快点儿拖,马上上早自习了。”秦禹像跟空气说话一样,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叶徙。 叶徙低着头嗯了一声,翘着小兰花指认命的干起活来,指甲上的亮晶晶的护甲油衬得手白嫰嫰的,叶徙偷偷抠了两把。 “这东西太恐怖了,怎么像长在手上了似得。” 系统:“别抠了,你的小可爱看着你呢。” “能不能别让聂静给你涂指甲油了,每天下课熏得我脑子疼。”秦禹停下拖地的动作,嫌弃的看着他的手说。 聂静是换座位换到叶徙前面的小姑娘,高三炼狱般的生活也没磨灭女孩子爱美的天性,不知道桌洞里藏了多少指甲油、唇膏。 叶徙对聂静是又爱又恨,原因在于聂静长相甜美,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眼睛像月牙弯弯,对着叶徙一笑,叶徙心都跟着化了。但是这个甜蜜的小姑娘折腾起人来是真要命,仗着陆乐柯像女孩子一样柔柔弱弱不会拒绝人,天天用他的手试指甲油颜色,带颜色的涂上还给擦,像护甲油这样透明的,涂完了都不管收拾的,搞的陆乐柯更符合娘娘腔这个外号了。自从聂静坐在他前面,叶徙每天上课的新活动就是把手放在桌洞里抠指甲。 “我……不是我要她涂的。”叶徙把手指藏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禹解释道。 “不喜欢就别让她涂啊,自己没长嘴,不会拒绝吗?”秦禹生硬地说。 我那叫怜香惜玉,你懂个屁! “我下次不会涂了,对不起。”叶徙慢慢低下头,可怜巴巴的道歉。 跟秦禹道歉对叶徙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简直毫无压力啊,而且叶徙发现只要自己道歉,秦禹就一副“我不愿意跟你这个像屎壳郎一样的生物说话”的表情不再理他了,所以屡试不爽。 ------------ 48.追光8 为小女孩璐璐织完梦的第二天精灵又藏在她书包里跟着去了学校这个孩子果然信守承诺,一进教室就蹦蹦跳跳到了舒衍宁的课桌前,笑意盈盈的说“舒衍宁我明天过生日希望你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说完也不等他拒绝双手一拍心里说了句完成任务。然后转身掏出书包里妈妈早上装进去的苹果递给了舒衍宁。 舒衍宁看着面前的苹果,把那一句还未出口的拒绝咽了回去。 “舒衍宁,我昨天晚上遇到一件很神奇的事可是不能告诉你真的好开心啊!”璐璐见他不接,把苹果放在了他的课桌上然后像还没有从梦里醒过来似得对着他神秘兮兮的说道。 神奇的事?对舒衍宁来说有生以来最神奇的事莫过于突然出现的小精灵可是这件事他没有办法跟别人分享。 所以他没有接话。 璐璐也不生气一个人傻乐的半天从书包里掏出另一个苹果咬了两口。 舒衍宁还记得前几天的零食事件,他看了自己桌子上的苹果半天提醒道“学校不能吃零食。” 璐璐摇摇头小大人似得解释“苹果怎么能是零食呢我妈妈说了一日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 “舒衍宁,明天记得去我家啊!”璐璐又嘱咐了一遍,就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最最最奇妙的生日就在今年,不仅是不用上学的星期六,还有精灵来拜访,哇,说不定以后每一天都是能出去玩儿的好天气。 舒衍宁又看了桌子上的苹果半天,那副神情好像自己面前摆的是。他不善于应对别人的好意,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赠这份好意,所以每次遇见这种情况总是犹豫不决。 “小臭孩儿,发什么傻,快收起来啊!” 突然,桌洞里传出小小的催促。 舒衍宁一低头看到小精灵正趴在桌洞口子上,一脸嫌弃的对着自己。 他果然今天回来了,可是为什么脸上有淤青,衣服也破了。 “哎呦,小臭孩儿,你不会是想哭吧,我这是回来的路上小小摔了一跤。”精灵一一眼看出舒衍宁表情里的含义,装作嘲笑他大惊小怪,正好解释了自己这么狼狈的原因。 怎么可能,骗人!摔一跤能摔成这样? 舒衍宁把手伸进去,想摸摸精灵脸上的伤痕,可又怕摸疼他,所以伸到一半又停下了,精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拉起他的手就一口咬了上去。 妈的,为了你个小兔崽子,我装了好久舍不得吃的糖都送人了,好气哦! “你……”舒衍宁被他这突然的一口咬的有点儿懵,他想问又不知道问什么,居然呆住不动了,看起来像个天真无辜的小动物。 “明天带我去参加生日party,我要吃蛋糕的!”精灵一回到舒衍宁身边,简直霸道的过分。 “可是……”舒衍宁有些犹豫。 “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离家出走,不止明天不回来,下个星期也不回来。” 舒衍宁当然不相信他的威胁,他不喜欢闹哄哄的场面,“可是我不想去。” 我靠!老子为了给你要这个名额,比唐僧取经走的还远,你居然说不想去。 “我再也不理你了!”精灵生气了,往他书包里一钻,自己把拉锁从里面拉住了。 舒衍宁“……” 斗争能为自己获取最大利益。精灵在和舒衍宁相处的过程中,逐渐摸索出这一道理。此刻他正藏在璐璐卧室里,吃蛋糕吃到打嗝。 舒衍宁不准备来的,可是精灵昨天晚上坐在他枕头上唱了半晚上歌,直到自己妥协才满意的停下。 小精灵一到璐璐家简直比回自己家还熟悉,扛着一块蛋糕就从桌子下面跑没影了,舒衍宁手里拿着精灵帮忙挑选的礼物,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客厅一角,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把礼物送出去。 “哇!舒衍宁,你给我带礼物了。”背后传来惊喜的声音。 璐璐从厨房小跑过来,到了他面前一伸手就向他要手里的东西,这架势跟精灵平时要糖时一模一样。 舒衍宁愣了一下,有些拘谨的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他以为璐璐马上就要拆,结果璐璐把礼物一把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贝似得,眯起眼睛很是满足的晃了晃身体。 “谢谢你,舒衍宁,你真好,我一定好好珍惜的。” “……不客气。” 听到这一声真挚的道谢,舒衍宁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你明天过生日难道不邀请我吗?”璐璐道完谢,突然想到刚才听送舒衍宁过来的保姆说的话 “小衍明天也过生日的,你跟他来家里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不知道是什么好吃的,期待…… “啊?”舒衍宁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根本没准备要邀请同学一起过生日,这时候被她突然一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啊?你真不邀请我啊?”璐璐看他支支吾吾的,忙一脸惊讶又问。自己不但叫他到家里玩,还给他带苹果,他居然不准备邀请自己,怎么这样啊。 “舒衍宁,不就吃你一块蛋糕吗?就算我胖也顶多吃两块,为什么不邀请我。” “……那你明天来吧。”舒衍宁有口难辩,只好妥协。 吃完了蛋糕又偷偷晃出来的精灵正好听到舒衍宁同意璐璐去家里过生日,惊叹自己家小臭孩儿长大了,都不需要自己多费事就能主动交朋友了。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啊?”璐璐一秒变脸,又是笑盈盈模样。 哇,礼物! 一听礼物,舒衍宁没什么反应,精灵倒着急了,简直恨不得能跟舒衍宁进行脑电波交流。 笨蛋!要糖啊,所有我没吃过的糖都来一份! 舒衍宁像是听到了他心里的呐喊,一张嘴说“糖吧,好吃的糖!” 这么神奇,真能脑电波交流?精灵嘴巴张大不敢置信。 到了第二天,精灵早早起床,把自己到现在为止的存货拿出来清点了一下,结果让他非常满意。 哎呀,糖要是能当钱花,那我肯定是个小富翁 “你在干吗?”舒衍宁侧躺在床上不知道观察了他多久。 听到他突然的询问,精灵把胳膊一抬,搂住摆在地上的糖,做贼心虚的回答“什么都没干啊,你快点睡觉,不然长不高的!” 舒衍宁从他跳下床把书桌底下藏着的糖都翻出来时就醒了,现在看他一副怕自己吃的模样,故意气他“原来你有这么多糖,以后不给买了。” “啊啊啊,凭什么,这些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凭什么不给我买!” 好几天没说话的系统憋不住了“省吃俭用!你是欺负主角年纪小,不懂成语吗?” 叶徙“别说话,老子都跳戏了!” 系统“……” 舒衍宁像被他囤糖的执着打动了,默默下了床又从衣柜里翻出两盒糖果放在了他身边。 咦?这是什么时候的糖,居然瞒着我藏起来了,他什么意思,他难道在外面有新…… 系统受不了了“呸!” “小臭孩儿,你为什么偷偷把糖藏起来?”精灵看着身边这两盒糖,居然没有开心到昏厥,反而一叉腰,冷眉冷眼质问舒衍宁。 “我怕你吃太多,会傻!”舒衍宁一本正经的回答他。 “6哥,这孩子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叶徙实在观察不出来舒衍宁是不是在恶作剧,赶紧求助系统君。 系统观察了半天,也有些纠结,犹犹豫豫的回答道“应该是开玩笑吧!” “你再说一遍,你才傻!!!”精灵暴怒,举起一块糖要扔他,可突然又舍不得,转手搂在了怀里。 “糖吃多了会有糖尿病的。”舒衍宁还是正儿八经的语气。 好吧,我知道了,这孩子是认真的。 “你见过精灵得糖尿病的吗?”精灵冲着舒衍宁喊道。 就算得了糖尿病也不会变傻啊, 这孩子是什么脑回路。 “可是……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儿……变傻了。”舒衍宁像是怕打击到他似得,说的十分小心。 我去你……算了,不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我再也不理你了!”精灵又来这一套,他把地上的糖果归拢归拢,一颗颗搬回书桌下面。 “比如,你今天为什么大早上数糖啊?”好奇宝宝舒衍宁还不肯放过他,简直像是非要他承认自己变傻了似得。 唉……气死爸爸了。 人类不知道糖果也会做梦,精灵给这些糖果都织了美梦,这样吃到他们的人才会有幸福感,他早上起来数糖其实也是为舒衍宁八岁生日做准备,他给每一个来做客的孩子都准备了一颗糖,吃到他织过梦的糖果的孩子都会觉得这是愉快的一天,那么舒衍宁以后就会有很多朋友了,再也不孤单,再也不怕大房子里的灯光了。 后来精灵返回头去想,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吃糖吃傻了,这个男孩儿的孤独不是靠伙伴就能化解的。 舒衍宁是个小孩子,可小孩子有时也能记住无人夜晚的凉风。 ------------ 49.追光9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求多爱护来晋江城吧。乳母也终于赶上了他,才要揪住他训他跑的那样快,也不怕摔倒结果一抬眼被面前的情景吓得啊了一声声音只出来一半剩下的被卡在了喉咙里那男人身影一晃韶竹只看见他把手里的剑收了回去,然后乳母就捂住自己的脖子慢慢蹲下了身,血从她的脖子里冒出来蔓在前襟又蔓在地下,乳母拽住他的手嘴里含着血沫望了他最后一眼。 韶竹知道自己尿裤子了他想喊乳母可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母亲终于穿好了衣服她示意那男人把乳母的尸身处理掉。 她把韶竹拉进了屋里冰凉的手在他脸上停顿了片刻,才收回去。 然后他被母亲搂进了怀里她低声曼语哄他道“韶儿乖韶儿什么都没看见。” 韶竹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忘记母亲说的话,可还记得她那只抚在他脸上的手,那只手上有杀气。 他最眷恋依赖的女人曾有一刻想让他死。一夕之间,韶竹失去了童稚知心。 后来师傅说他小小年纪为人狠辣多变,阴毒狞恶,不属正道。他不服,什么叫不属正道,正道不杀人吗?不过一群伪君子。 沈韶竹很久没有做过梦了,可是云清寒脸被划伤的那天晚上他做梦了。 梦里母亲听到父亲死在沈云柏手里,知道他们也是在劫难逃,她把烛台推倒的时候转过身冲着沈韶竹说“我一生没爱过你父亲,今日却要陪她共赴黄泉,你也陪着我去吧。” 沈韶竹站在窗前望着她,听到这句话手指微微一动,脸上却没有露出过多情绪。 母亲冲他招手,说道“韶儿,过来,陪着我。” 沈韶竹迟疑了一下,却摆脱不了她的呼唤,他还是慢慢走了过去,母亲牵住了他的手,韶竹整个人一颤,这个女人自从被他撞破丑事就再没有亲近过他,现在自己又是唯一能陪着她的人了,他贴得母亲更近一点儿。心想真好啊,陪她去死也没什么的……陪着她吧。 “娘亲别怕,我陪着你。” 她本来牢牢握着沈韶竹,听到他叫娘亲,脸上极力控制,却还是没能控制住,她像不能忍受似得甩开他的手,说道 “别叫我娘亲,我怎么可能为他生孩子”她停顿了一下,索性把憋了很久的话都吐了出来“我不是你娘,谁知道你生在什么下贱地方,说来可笑,你自己本就是个腌臜玩意儿,这些年到嫌我脏。” “娘亲,你只怕是吓糊涂了吧?”沈韶竹一惊,转眼又笑了,他想再握住她的手,她却往后退了几步。 “反正都要死了,便告诉你又怎么样,听好了,我不是你娘亲。” 她粲然一笑,怜悯他一般“不过,你既然愿意陪我死,我就再叫你一声……韶儿。” 沈韶竹突然低下头不说话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这样便要掉眼泪了吗?快别哭,哭了白让我笑话。” 沈韶竹受她这一番嘲弄,不气反笑,他凑近她,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陪你去死了。” 你怎么配! 他抽出袖中的短刀。 那一刀干净利索。 她睁大眼睛,慢慢倒下去,望着他的最后一眼跟乳母当年是一样的。 沈韶竹看着她抽搐,看着她变成一动不动的死尸。嗜血的快意过后忽然有一种悲哀袭来,那悲哀有腔调,是乳母夜里哄他入睡时唱的陇东小调,他蹲下来,不由自主地帮她拢了拢头发,眼泪要下来了却还恨声道“你怎么配……” “沈音,沈音……” 沈韶竹从梦里挣脱,看见云清寒躺在他身旁。 “做噩梦了吗?”云清寒问他。 唉,这小可怜儿,肯定是被他哥哥吓得留下心理阴影了,看来要对他好点儿,让他从我这里感受到慈父般的温暖。 “……陈年旧事而已。” 沈韶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6哥,你觉得我给他唱个安魂曲怎么样?”叶徙没有心理疏导的经验,谦虚的询问系统。 “什么?安魂曲?” “嘿嘿嘿,口误口误。摇篮曲,唱个摇篮曲!” 系统不耐烦回道“正好,唱完崩了人设,麻烦你给我写一份东西方音乐文化的碰撞交流交上来。” “……我就是来个玩笑而已,小心眼儿。” 辣鸡! “唱段昆曲吧!”系统建议道。 “什么?” “昆曲,云清寒最拿手。” “……不想唱。” “……那就睡觉!” “可是这小可怜儿说不定一会儿会偷偷抹眼泪呢。” 变态会偷偷抹眼泪? “那你想干吗!”系统语气不善。 又生气了? 辣鸡系统! “睡不着?”云清寒在月光下看见沈韶竹睁着眼睛望着头顶,他问道。 “人死了……还会回来吗?”沈韶竹到底还是少年,梦醒七分,整个人放松了警惕,他心里有些动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悔了,顺嘴就问出这么一句话。 哎呦,这小可怜儿,准是想起家里人了。叶徙多余的慈父之心开始作祟。 他想了想,朝着沈韶竹把胳膊伸了过去。 沈韶竹脸色一变想往后躲,又生生控制住了。 叶徙将他拥在怀里,像长者对待幼童一样,温柔拍着他的背,说道“阿音别难过,我想……会回来的,既然睡不着,我唱一折昆戏给你听吧。” 系统面带轻蔑道“不是不唱吗?” “闭嘴!”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窗外正是月明星稀,不知谁家还有赏心乐事。 叶徙我就不用好好学习吗?我就可以玩物丧志了吗? 叶徙憋屈的提着豚鼠回了家,陆妈妈一开门,用失望的目光扫了他一遍,转过头回了客厅。 “妈,这荷兰猪不是我的,我就是帮同学代养几天。”叶徙跟着她进去,赶紧解释。 “小柯,你还准备上大学吗?”陆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语气疲惫。 “妈……”叶徙没敢往下坐,提着吱吱直叫的胖可乐站在客厅中间,有些胆怯的叫了陆妈妈一声。 陆妈妈看着局促的站在地上的儿子,瘦弱单薄,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可怜模样,她是母亲,她知道在这孩子懦弱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温厚善良的心。可是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却都漂泊在自己的孤岛上,永远不可能真正的靠近对方。一年一年过去,小柯面对她渐渐没有了坦率的神情和灿烂的笑容,他害怕、愧疚、痛苦,可是她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可她救不了他。 “小柯,今天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咱们复读吧,好吗?”陆妈妈十分勉强地勾了勾嘴角,话语里有些忐忑和期待。 叶徙看着她明明很难过,却还克制着自己,努力对他笑的样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想安慰陆妈妈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柯,你、你有没有……”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叶徙听她欲言又止,有些疑惑地叫了声妈。 “没事,我是想说,你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儿吃的。”陆妈妈假装随意的问道,然后站起来匆匆往厨房走去,掩饰脸上的担忧。 “嗯,有点儿饿了。”叶徙也假装没发现她的迟疑,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笼子里的豚鼠还在吱吱叫唤,叶徙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觉得在陆妈妈如此严肃的跟他讨论了复读之后继续玩物丧志实在是不知好歹,他权衡之后把笼子挨着鱼缸放在窗台上,然后给秦禹发了个微信,希望能委婉的送还可乐。 陆乐柯你忙吗? 陆乐柯你应该有点儿忙啊? 陆乐柯你这么忙我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系统“你能直接说重点吗?我都替你着急!” “马上,马上,我这不是想在重点之前稍微铺垫一下显得更客气嘛!” 陆乐柯秦禹,我觉得可乐挺想你的。 秦禹它跟你回家还不到一个小时! 陆乐柯我能不能不帮你养了啊? 秦禹反悔太快,驳回! 看来得放大招了。 陆乐柯秦禹,我要复读了,可能照顾不好它。 过了好几分钟,在叶徙以为秦禹不会理他了的情况下,手机亮了。 秦禹你家地址给我发过来。 “6哥,这小子居然要自己来取,这还是我认识的秦禹吗?” 系统一如既往的怼他“你认识人家还没有多久,请不要觉得自己很了解主角。” 对对对,就你了解,那是你亲儿子。 ------------ 50.追光10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哇哇哇, 不活了。”叶徙对着系统撒泼“我这样可怎么考大学啊?” “不用担心这件事。”系统淡定回复。 “为什么不用担心, 难道……难道,不会吧?难道我有一个总裁爸爸?”叶徙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立马脑补了七十集狗血电视剧,他试探性的问道。 “因为考不上是肯定的, 担心很多余。” “我擦, 算你狠。” 叶徙被打击的生无可恋, 一脸憋屈的趴在了桌子上。 秦禹回来就看见陆乐柯趴着, 把头埋在双臂中间一动不动。他瞥了一眼陆乐柯压在胳膊下面的试卷,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打火机事件之后,秦禹面对陆乐柯总有点儿尴尬,一想到陆乐柯因为自己被罚检讨,就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客气一点儿,可是干巴巴的道了个歉就再也拉不下面子,所以两个人还是谁也不理谁,划分着非常明确的界限。 “喂,别不高兴了, 这又不是高考。”秦禹坐下后又转头看了陆乐柯几次,终于忍不住说。 叶徙还趴着不动。 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系统着急了“叶子!!快醒醒,秦禹跟你说话呢!” 叶徙顶着惺忪的睡眼抬头的时候正赶上秦禹的下一句话。 “要不我把重点给你总结一下吧?” “什么?什么重点?”叶徙懵了, 忙询问系统。 “英语重点啊, 不然难道是泡妞秘籍吗?”系统想抽死他。 叶徙捂着自己的试卷, 誓死不让秦禹这小子有嘲笑他的机会,然后摇了摇头,有些惭愧的说:“不用了,我太笨,白耽误你的学习时间。” 都已经二模结束了,总结个屁,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而且,我不是因为考不好才难过的。”害怕秦禹坚持,叶徙赶快补了一句。 系统也不确定了,拖长了声音问道:“真的不是吗?” “你管我!”叶徙怒怼系统。 秦禹颦眉,显然不太懂他的意思。 叶徙对着他勾了勾嘴角,眼眶却红了。 然后重新趴在桌上,头枕胳膊,侧着脸用藏着深远寂寞的眼眸看着他,轻轻说道:“这喧嚣的孤独使我头晕目眩。” 叶徙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喜欢一个学霸型的女孩,那女孩儿叫毕悦,长得白白净净。当时学校流传一句话:毕悦毕悦,不可超越! 有一次考完试,那姑娘知道自己还是全校第一,她看着窗外说了这句话,把正处青春期的叶徙迷的七荤八素。 “6哥,我是不是显得很有内涵啊~”叶徙又在脑子里跟系统显摆。 秦禹没想到自己一向瞧不起的娘娘腔居然读过赫拉巴尔,长久以来人人都说:“秦禹你是天之骄子”,“秦禹你前途无量”,可是没有人问过:“秦禹你想要什么”。这喧嚣的孤独也使他头晕目眩。 那陆乐柯呢?他为什么会感到孤独,原来像这样一无是处的胆小鬼也会孤独。 “是赫拉巴尔的句子。”这一刻的秦禹脸上流露出几分少年人的脆弱。 “6哥,他说什么拉?” 叶徙有些心虚,没想到秦禹居然知道这句话的出处,怕被揭穿的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我忘记了。”陆乐柯把脸埋在胳膊里,显然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嗯,我也忘记了。”秦禹找出一张数学卷开始写。 以后再也不敢搞事情了。 叶徙听到秦禹写字的声音,松了口气。 在叶徙承受了各科分数的暴击以后,这艰难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叶徙注意到身边的秦禹自从他说了那句话后一直像个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的中二少年,心事重重的。 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纠结了半天终于跟秦禹说:“下个星期天气暖和了,门口的糖葫芦就不卖了,今天我请你吃好不好?” 秦禹收拾书包的手停了一下,说:“好。” 门口的老大爷从小车上取出两个糖葫芦递给他们,开玩笑道:“小同学,快点儿吃啊,糖快化了,小心把你们的嘴粘上,剪刀都剪不开啊。” 秦禹露出小白牙,笑着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小车上安着四十瓦的白炽灯,照在秦禹的脸上,有一点温柔的味道。 “6哥,你快看啊,秦禹这小子居然也会笑。”叶徙惊奇地说。 “人家本来就会笑,只是没对你笑过。”系统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嘲笑道。 叶徙又不想跟系统说话了。秦禹把糖葫芦给他,说:“快点儿吃,不然嘴粘上了。” 秦禹不止会笑,还会开玩笑! 叶徙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放松警惕的他咬着糖葫芦问了一句:“那你现在没有不高兴了吧?” 问完他就后悔了,刚想补救,秦禹居然对着他笑了笑。 “嗯,没有了。”秦禹看着陆乐柯小心翼翼的表情,觉得这时候陆乐柯的小兰花指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他补充到:“现在很开心。” “要是我说不开心,你能怎么办?”沈韶竹冷声逼问。 “……”没法聊了。 “若是你不开心……我确实也没什么办法,可心里多少也跟着你不开心的。”尤其是你不开心就怼爸爸的时候!“别家少年喜欢的东西只怕你不屑一顾,我拿了给你,你又难免要敷衍一番,那样岂不是更不开心,所以我一时倒真是苦恼了。” 云清寒说完,顺手把洗好的红枣喂到沈韶竹嘴边。沈韶竹一惊,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枣是珞瑜昨天转了好几个摊子挑的,特别甜,你吃一个就不会愁眉苦脸的了。”云清寒硬是把枣塞进他嘴里,然后用湿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沈韶竹恼怒的拍开他的手,把枣吐出来,站起来就走。 “真是孩子……”他听见背后的云清寒略显无奈的说。 孩子?风凌山庄中没有人敢当他是孩子,他自己也没把自己当过孩子。 他是山庄的少主,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一个大人的样子。 洗完红枣,云清寒端着盆子去厨房的时候沈韶竹正坐在厨房门槛儿上发呆,他想了一下,找出只小碟子,抓了一把红枣,给沈韶竹端了过去。 云清寒也学着沈韶竹坐在门槛儿上,把碟子放在两个人中间。 “方才是我不对,不该不问一声就喂你,快别生气了。” ------------ 51.追光11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晚上陆妈妈回来带了晚饭, 三个人围着桌子吃饭。叶徙不停偷瞥对面的秦禹, 系统都想冲着他大喊一声“住眼!” “6哥, 这小子都在我家白吃白喝两天了,他家里人怎么还没动静?” 系统近几天收集能量收集到快瘫痪,哪有空跟他扯这没用的, 它唔了一声作为回应就再没有下文了。 叶徙正要再问一遍, 陆妈妈说话了。 “秦禹,你回国好几天了, 怎么家里人一直没有来接你?”她一脸严肃的看着秦禹“你老实告诉我, 到底有没有联系家里?” 秦禹心想:果然要被发现了!他把筷子放下, 像犯错的孩子一样坐得端端正正的, 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叶徙一惊,想到了秦禹通知家里以后被他妈打死的画面, 咽了口唾沫。 “秦禹, 你这孩子太不懂事儿了,你这样一声不响的回来,家里有多担心你知道吗?”陆妈妈生气了,语气严厉。 秦禹抬头看了对面也放下筷子的陆乐柯一眼, 才对着陆妈妈说:“阿姨对不起, 我现在就打电话。” 然后他就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拨通了他妈妈的手机。叶徙竖起耳朵, 全程聚精会神的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可是什么都没听到, 坐在对面的秦禹也没有多说,只说他回国了,然后听完他妈妈说话以后嗯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阿姨,我明天就回去,这几天麻烦你们了。”秦禹像在进行桌面会议一样,没有暴露任何情绪。他早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跟陆乐柯相处的这几天都是借来的,已经超额了。 陆妈妈叹了口气,说:“秦禹,你可以逃避任何人,但绝对不能逃避家人。让他们伤心了,你以后会后悔的” 秦禹握着手机没说话,用很清澈的目光望向陆乐柯,只是短短的一眼,然后他又拿起了筷子,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夹菜吃饭。 叶徙斟酌了片刻,说道:“明天……我送你吧。” 秦禹想说不用,但还是嗯了一声。 叶徙满脑子都是秦禹挨揍的场面,莫名有些愧疚,但也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6哥,我真是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啊,这小子都想跟我搞基了,我还对他这么好。” 系统:“唔……” 唔个鬼,辣鸡系统! 知道秦禹明天走以后,叶徙这一晚上是辗转难眠啊,系统诧异他竟然这么舍不得秦禹,结果叶徙快到后半夜才说出了真相:“怎么办啊,6哥,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秦禹这死孩子,这小子在文件介绍上可是个直男,我把人家给掰弯了不说,吸收完能量连我们家大米都不给人家吃了,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系统又不懂宿主的脑回路了,它说道:“之前嫌弃人家不走的好像也是你!” “唉,我那不就说说嘛!” 智障! 思索了一晚上怎么弥补秦禹,叶徙大清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跑,系统满脑子问号。 叶徙想到秦禹上次吃糖葫芦那么开心,就想着再给他买一串,哄哄这死小子,结果跑出去转了大半天也没有卖糖葫芦的地方,大夏天的糖葫芦还真不好找。 回家的路上他好像才睡醒一样拍拍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这是当陆乐柯当习惯了吗?怎么这么幼稚,买糖葫芦!是疯了不? 结果一拐弯,小区门口的水果铺里在叫卖冰镇山楂,叶徙啧了一声,颇为嫌弃,但还是进去买了一斤,拎回了家。 回家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陆妈妈已经去上班,秦禹已经洗漱完,正坐在沙发上盯着阳台上已经开过了的花。听见他回来,把头转过来对着他说:“我每次来你家时间都不对,没赶上开花。” 陆乐柯想对着秦禹笑一笑,却有点儿笑不出来。他把手里提着的冰镇山楂递过去,说道:“秦禹,没有糖葫芦了,吃山楂吧,你、你要开开心心的。” 秦禹把他手里的山楂接过去,想起上次两个人在学校门口吃糖葫芦也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和陆乐柯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坐了一年同桌,一点儿不了解对方,但他居然喜欢上了这个人,为他从国外跑回来。陆乐柯想安慰自己也只能想到糖葫芦,这算起两个人共同拥有的一点点回忆了吧? “陆乐柯,我们去看电影吧,看完……我再走。”再多留一点儿回忆,以后可能只剩回忆了。 “看电影?”陆乐柯有点儿惊讶。 “嗯,看电影!” 盗梦空间刚上映,两个人挨着坐在一起,沉默着看完了整场电影,出来的时候,秦禹看着门口的电影宣传栏,说:“如果是我,我愿意留在梦里。” 陆乐柯也看着大幅海报里穿着黑色西装,眉头紧皱的莱昂纳多。他小声说:“不知道你穿西装是什么样子?”有没有爸爸想当年那么帅。 秦禹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他喉咙里,他往后倒了两步,盯着陆乐柯的背影,这个男孩很瘦弱,动不动就一副要哭的样子,但其实除了这点,是没有过多女生气的,那个外号是谁先开始叫的,秦禹想不起来了,不知道现在他是什么表情,眼睛是不是红了,或者也没什么表情。 秦禹又一次想到那个问题自己……究竟能喜欢陆乐柯多久? “陆乐柯,我该回家了。” “……嗯”陆乐柯不看海报了,但是也没有回头“我还是不送你了,你……你要开开心心的。” 陆乐柯,你喜欢我吗?秦禹很想问他。可是也没问,说了一声好,就往他要走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乐柯,我不问你了,你也要开开心心的。 “6哥,我好像,好像没带钱,怎么回家啊?”这边叶徙刚从电影情节里出来,惶恐的问系统。 “智障!”系统想打人。 就知道系统又要骂他,叶徙不认命的摸摸口袋,倔强的往家的方向溜达过去。溜达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溜达不动了,他一屁股坐在小广场的凉亭里,任系统好说歹说都不愿意回到大太阳底下去了。 叶徙坐在一天,又饿又累,掏出手机一看,到了陆妈妈下班的时间了,赶快激动的打电话。 陆妈妈接到儿子的电话,他说:“妈,我想回家”。小柯的声音很奇怪,好像带着一点哭腔,需要依靠一般。看来秦禹走了,陆妈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你在哪里?妈妈去接你。” 在叶徙的悉心照料下,两个病患终于都康复了。 隔壁家的海棠果树近日开花,香气很像桂花,珞瑜偷偷搬了梯子想折一枝放在屋里点缀,没想到正好被那妇人看到了,骂骂咧咧的从果树说到前段时间的死鸡,这回珞瑜理亏,把梯子从墙上撤走,想息事宁人,那妇人却不愿意就此罢休,直嚷嚷的街坊四邻都听见了。这本来没什么,谁知道沈家真有人在找沈韶竹,那两个人沿着声音进了巷子,正听见那妇人说到云家养着不明不白的少年,只怕是想养好了挣皮肉钱。 苦寻沈韶竹不着的二人一听,略一思索就上前去敲云家的门了。 开门的是叶徙,他一看门口站着的人拿着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这回要完。 但表面上还是客气的问道:“不知二位兄弟可是有什么事。” 珞瑜正拉着沈韶竹在自己屋里出鬼主意,想着怎么让那妇人停下叫骂,听见门口有人,她不甚在意的从窗户上瞥了一眼,转过头一看,沈韶竹脸上已经布满了冰霜,她脸色一变,猜出了这两个人的来意。 “来找你的?” 沈韶竹点点头。 珞瑜眼睛一转,突然揪着他就给他脱衣服,沈韶竹有些不解的按住她的手。 “沈音,我有一个主意,只要你别扭扭捏捏的,一定能骗过他们。” “什么主意?” 云清寒还在门口与那两个剑客交谈,那两人看见这巷子里住的人多,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往进闯,借口说自己家少爷走丢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 “你家少爷走丢了,该去走丢的地方找。我这里都是自家人,而且妹妹还未出嫁,不方便见客。” “我们进去看看便出来,绝不多打扰令妹。” “我这里虽然不是深宅大院,也没有把陌生人引进家门的习惯。” “隔壁嫂子方才说的话我们可听到了,你不让我们进去,难道这里真有什么龌龊勾当?我家少爷要是误入了此处,那才是我们的罪过了。” 滚你大爷的,你才龌龊,你们全家都龌龊! “哥哥,让他们进来吧。”珞瑜推开房间门,语气坦荡。 云清寒不解她的何意,但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终于让开大门,让那两个人进来了。 这时候珞瑜身后有人慢慢走出来,是一少女,俏丽若三春之桃。她怯怯站在珞瑜身侧,拉着珞瑜的手,虽没有说话却有些不悦之色。 哎呀我去,这装扮,这演技! 那二人进来查看了一圈,发现这屋里屋外除了云清寒再没有第二个男子了,他们两个失望的对视一眼,冲沈韶竹和珞瑜抱拳说了声抱歉转身就走。 ------------ 52.追光12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系统正要再怼他一把,教室门突然被推开了。 叶徙忙往回收脚, 一着急整个人从凳子上栽下去了,连带着踹了桌子一脚,秦禹摆的超级整齐的一摞课本也像山体滑坡一样往地上掉。 天要亡他啊, 叶徙绝望了…… 天要亡它啊,系统绝望了…… 秦禹一推门就听见教室里一阵“热闹的声响”,往声源方向一看,陆乐柯趴在地上,自己的课本掉了一地, 凳子也倒了。被老师安排回来照顾同桌的他这一刻真的很想打人。 叶徙偷偷的抬头瞥了眼门口的人,我去!不会是秦禹吧? “6哥, 怎么办,要不……要不……那个要不我给他跪下吧, 你说他能原谅我不?” “要不你先跪下试试吧。” 秦禹黑着脸走了过来。 “啊啊啊啊,他他他不会要打我吧,怎么办啊???”叶徙吓得不敢看他。 系统也在瑟瑟发抖。 “陆乐柯, 你在干吗?”秦禹的语气格外的平静。 咦?6哥, 你能告诉我,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吗? 系统:他……他没有表情。 “你在干吗?”秦禹看着已经坐起来却不说话的陆乐柯,还是那样怯懦的样子, 垂着头, 整个人缩的小小的, “你有病吗?” 他突然想把陆乐柯揪起来狠狠给他一拳,问问他究竟是不是个爷们儿,能不能看着自己,响响亮亮地说句话。但秦禹克制住自己,站在没动,只是提高了声调“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还在跟系统讨论应对方案的叶徙觉得自己再不解释就真有可能要挨打了,他自以为不露痕迹地往后挪了挪,生怕秦禹一言不合就开打。然后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只是想帮你收拾一下,结果,绊倒了。”说完心虚的抬头打量了一下秦禹的表情,赶紧开始检地板上的书,捡的时候脑子里不停闪过神剧里英雄们手撕鬼子,手掰的场景,他觉得秦禹就像那个英雄,而他很可能会成为秦禹手里的鬼子和。 系统:帮他收拾?这是史上最烂的借口…… “帮我收拾?”显然秦禹也不相信,他把陆乐柯往后一推,夺过陆乐柯手里的书,自己蹲下开始收拾地上的课本。 “陆乐柯,我发现你这个人真阴暗,要不让你妈领着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不就是平时不搭理你吗,有气没处发是吧?我还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是讨厌你,有本事咱们出去打一架,你敢吗?不敢就别整这些没用的。”秦禹头都没回,鄙夷地说。 “我……”我该怎么解释?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好想跟主角约架。 系统:你都把人家桌子抄了,还有脸委屈~ 叶徙觉得自己应该再挽救一下“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想的。” “你别说了,以后咱俩就把对方当透明人,麻烦你理我远一点儿。” 哎呦,正合我意啊。 “6哥,6哥,你可听到了,这是他自己的意思,不关我的事啊,反正我就是个路人甲,主角不愿意理我,我也不能非往人家眼睛里钻吧。” 系统 “……一切以主角的意志为主。” 叶徙觉得空气突然变得好清新,简直想跟着下课铃载歌载舞,等等,下课铃? 千万不能在同学们面前崩人设!!! “这种情况,陆乐柯应该有怎么样的反应啊?” 系统“反正不会是你现在这幅乐开花的蠢样子,最好让大家看到你在诚恳的道歉。” “你确定?” 系统不敢告诉叶徙,其实它也不太确定,也许这时候陆乐柯会趴在课桌上偷偷掉眼泪,但是为了缓和宿主与主角的关系,它决定不再多说。 叶徙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腆着老脸往秦禹身边一蹲,脸都憋红了才憋出一句:“秦禹,对不起,你别生气了。”一天之内给这小子道了好几次歉,叶徙觉得有点儿丢脸。 秦禹没理他。 听着外面嬉闹交谈的声音渐渐靠近。这下叶徙眼睛都憋红了,他揪住秦禹的袖子,生怕这小子突然站起来踹他一脚,大家都蹲着好像比较安全。 “秦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禹看见陆乐柯又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更加烦躁了,他甩开陆乐柯的手,猛得站起来。 叶徙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于是上完体育课的同学们回到教室就看见秦禹一脸怒色站在座位旁边,陆乐柯红着眼眶“摔倒”在地上,这是……打架了? 再然后放学之前他们两个人都被请到了办公室,原因是:优等生欺负同学。 秦禹光辉的学生生涯从此添上败笔。 …… 叶徙:怪我喽,我也很无奈好不好。 秦禹也有点儿惊讶,但他很配合的站起来,让开座位。 “看看人家这不卑不亢的小表情,再看看你那怂样,真是鲜明的对比。”系统又开始嫌弃叶徙。 “我桌子里要是什么都没有,我比他还不卑不亢好不好!”总是被系统吐槽的叶徙不高兴了,眼睛死死盯着秦禹的桌洞,恨不得往进塞几包毒品。 秦禹的书包被抽出来,随之两个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秦禹:??? 叶徙:??? 系统:??? “把名字记上。”现在的学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这种德行,以后出去了也是社会的毒瘤,男老师越想越气。 反应过来的叶徙“哇哈哈哈,6哥你快看呀,秦禹这小子都愣住了,这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的下场。” 系统:“你可以稍微收敛一点儿……” “老师,这不是我的。”秦禹一头雾水,但还是冷静地解释道。 “所有被检查住的学生都这样说。”老师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的表情说。 “老师,这真的不是我的。” “啧啧啧,这孩子还嘴硬呢,我觉得这情况得叫家长啊。”叶徙跟系统嘚瑟。 系统:“……我觉得这情况你得帮他解释一下。” “你疯了吧,我干嘛帮他解释啊?”叶徙吹胡子瞪眼。 系统:“你忘了,你暗恋人家,当然要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啊,注意人设啊!” “那、那我也,我凭什么,不是,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叶徙发现无力辩驳,只好选择认命。 “老师,这打火机不是他的。”陆乐柯突然说。他的手举的高高的,指尖在发抖,却没有放下去。 秦禹转过头,皱着眉看向他。 叶徙气得手都抖了,很认真的恳求  系统:“下个角色我能不喜欢男人吗?” 系统思考了一下,觉得需要安抚一下宿主,说:“我拍着胸脯跟你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说的好像你有胸脯一样…… “不是他的,是你的呀?”老师呵斥道。 “对啊,不是他的是谁的啊?总不能我替他背锅吧?”叶徙被问懵了,只好向系统求救。 “……对啊?谁的啊?”系统也是个废柴。 “我问你话呢,这打火机到底是谁的?” “是、是、是我的!”叶徙实在想不出理由,破罐破摔的想,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秦禹你小子可记住爸爸对你的好吧。 “你的打火机怎么会在他桌洞里?”老师明显不相信。 ------------ 53.追光13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怎么会喜欢陆乐柯呢,在漫长又难熬的七年里, 秦禹问过自己很多遍。后来他想到了答案身边的人都习惯了他的优秀,所以他要一直勇敢坚强无所不能,开心难过好像都有节拍频率, 拍子停了就不能再继续,多一秒都不行。可是陆乐柯哄他开心,替他出头,还用那样留恋依赖的语气叫过他的名字。 柯是植物,有润泽气息, 有阳光雨露。 “我认真的,特别认真。”秦禹向他保证。 叶徙一看, 这小子现在情绪稳定了很多哈~ 他忍不住继续作死,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我不喜欢你, 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而且”陆乐柯停顿了一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我不是**!不要再跟我讲这么恶心的话。”这句话没有发抖, 也没有犹豫。 秦禹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跟他在一起, 他怎么配,怎么敢……告诉秦禹,自己曾沿着最远的途径去追逐一道晨光, 如果能回到遥远的少年时代…… “哥们儿, 别他妈动不动就给我配旁白!”叶徙对着系统咬牙切齿。 系统不服, 申辩道:“虐也要虐得符合人物心理,你懂不懂啊!” “陆乐柯,你说什么?”秦禹往前半步,捏住陆乐柯的肩膀,沉声问道。 陆乐柯被他捏得生疼,他眼眶一红,抖着嘴唇鼓起勇气又说:“我不是**,你、你真恶心!” “66啊,你听见我的心跳了吗?” “放心,还在跳。” 呵,秦禹笑了,花了七年时间跑回来,听这个从前连话都不敢多说的陆乐柯羞辱自己,这场面……真有意思。 “陆乐柯,我要不做点儿恶心事情还真对不起你。”秦禹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 察觉到不对劲的陆乐柯努力想推开他,却是徒劳。 秦禹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掐住陆乐柯的下颌,强迫他把头抬起来,狠狠吻了上去。 我靠!老子的刀呢!!! 系统出现一堆乱码,没空理吱哇乱叫的宿主。 陆乐柯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是秦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被迫抬着头,接受秦禹毫不温柔的吻。 “乐乐,不好了……”周姸秋不见了。聂静突然推开厕所门闯进来,话说到一半,看见两个人吻在一起,吓得她把后半句又咽下去了。陆妈妈说小柯在厕所,自己打了半天电话也联系到他,一着急就冲进来了,结果…… 陆乐柯看见聂静,更是慌乱挣扎,秦禹终于松开捏着他下颌的手,配合的被他推开。陆乐柯整个人都在颤抖,好像被秦禹吓坏了,他缩成一团,哭声哭调的挤出三个字:“你走开。”要不然爸爸就要杀人了! 叶徙气得发抖,低着头调整扭曲的表情,他又说了一遍“你走开。” 秦禹后退了两步,转过头用很冷漠的表情看着聂静。 聂静再迟钝也发现刚才那个吻并不是两厢情愿,她迎着秦禹的目光走过去,想把缩在角落里抖成一团的陆乐柯拉过来,秦禹拦住她,说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别掺和,说完刚才要说的话,然后出去。” 聂静脸色也冷下来,她说道:“什么你们两个人的事,乐乐可没说要跟你继续在这待着。” 秦禹还是不让她靠近陆乐柯,“刚才的话你要是不想说了,现在就出去!” “秦禹,你有病吧?你……”聂静正在再说,陆乐柯打断了她。 “聂静,你出去,这是我们,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还是低着头,弱弱地说。 聂静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可想了一下,想到陆乐柯对秦禹的感情,她瞥了秦禹一眼,陈述事实一样说了一句:“周姸秋好像逃婚了,找不找她,你看着办吧!”然后啪一声关上门走了。 哈?我老婆逃婚了? 秦禹听到聂静这句话,脸色好了许多,他看着她出去才又转向陆乐柯,说道:“正好,你也要逃婚了。” ??? “6哥,他什么意思,不会要绑架我吧?”叶徙又开始发挥想象力。他戒备的看着秦禹,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秦禹微微一笑,眼睛里又有了几点星光,他重复道:“正好,你也要逃婚了。” 陆乐柯不懂他的意思,却敏锐的察觉到秦禹不再是那个虽然常常吓唬他,却只是小小恶作剧的男孩儿,他贴着墙,强装镇定。 “秦禹,别闹了,别闹了。”陆乐柯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秦禹又向他靠过来。 秦禹的手指从他嘴唇上划过,给他两个选择:“陆乐柯,跟我走,假装因为新娘逃婚而心灰意冷的离开,或者……我去告诉所有来宾,我是你男朋友。” 叶徙坐在副驾驶座上,头靠着窗户,想尽量离开车的秦禹远一点儿,他强忍怒火无处发泄,正在对系统进行人身攻击。 “你个智障,虐人家?看看陆乐柯这弱鸡样,还虐人家。我呸!你是不是八百年没升级的半成品!满脑子馊主意。” 秦禹用余光看着陆乐柯,陆乐柯还穿着为婚礼的西装,头发却没有刚才那么整齐了,几绺碎发垂在额前,整个人惶惶不安,苍白无力。 他今天做的事情卑劣到了极点,是从前自己最不屑的行径,可是现在……陆乐柯在他身边了。 “给你妈打个电话,别让她担心。”秦禹提醒他。 陆乐柯抬眼看他,好像怕他又做什么过分的事,看了半天,秦禹没有丝毫动作,陆乐柯才掏出手机,拨通了陆妈妈的电话。 “妈……”听到陆妈妈的声音,陆乐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柯,没事,你开心最重要。”显然陆妈妈知道他和谁在一起。 陆乐柯心中酸涩,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他说:“妈,对不起。” 秦禹听见他哭,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捏紧。 柯是植物,有润泽气息,有阳光雨露。 也有白昼暗夜,遇见自己……就是暗夜。 “你又偷偷跑出来,不怕你四哥罚你了?” “他哪里管得了我,我愿意去哪便去哪!” 叶徙正要说话,听到有人不停在叫他:“先生,先生……” 叶徙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沈韶竹正拘谨的坐在床上,一副虚弱的快晕过去的模样。见他醒了,沈影帝面露赧然之色道:“昨夜到底还是给先生添麻烦了,现在天亮了,我也该走了。”说着他捂住伤口就要下地。 为什么不能悄悄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那种走!叶徙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妹子浪漫一把,结果…… “你如今身无分文,走去哪里?”云清寒坐起来语气淡淡地问道。见他脸上露出些迷茫不安,便知道他应该是寻亲不着,没处走了,只好又安抚道:“京中人多,寻亲不在一日,你要是不嫌弃,就住在这儿,先把身体养好。”小样儿,想让我留你还装得人模人样的,披上马甲就以为自己能去领奥斯卡了吗?秀演技谁不会。 “这……”沈韶竹似乎有些难为情。 “你身体没好,现在走了我也不放心,快躺下吧,一会儿街上的药铺子开门了,我去给你买些伤药。”叶徙一想到钱,心又开始滴血。 ------------ 54.追光14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而且”陆乐柯停顿了一下,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我不是**!不要再跟我讲这么恶心的话。”这句话没有发抖,也没有犹豫。 秦禹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跟他在一起, 他怎么配, 怎么敢……告诉秦禹,自己曾沿着最远的途径去追逐一道晨光,如果能回到遥远的少年时代…… “哥们儿, 别他妈动不动就给我配旁白!”叶徙对着系统咬牙切齿。 系统不服,申辩道:“虐也要虐得符合人物心理, 你懂不懂啊!” “陆乐柯, 你说什么?”秦禹往前半步,捏住陆乐柯的肩膀,沉声问道。 陆乐柯被他捏得生疼, 他眼眶一红, 抖着嘴唇鼓起勇气又说:“我不是**,你、你真恶心!” “66啊,你听见我的心跳了吗?” “放心, 还在跳。” 呵, 秦禹笑了, 花了七年时间跑回来, 听这个从前连话都不敢多说的陆乐柯羞辱自己, 这场面……真有意思。 “陆乐柯, 我要不做点儿恶心事情还真对不起你。”秦禹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 察觉到不对劲的陆乐柯努力想推开他, 却是徒劳。 秦禹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掐住陆乐柯的下颌,强迫他把头抬起来,狠狠吻了上去。 我靠!老子的刀呢!!! 系统出现一堆乱码,没空理吱哇乱叫的宿主。 陆乐柯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是秦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被迫抬着头,接受秦禹毫不温柔的吻。 “乐乐,不好了……”周姸秋不见了。聂静突然推开厕所门闯进来,话说到一半,看见两个人吻在一起,吓得她把后半句又咽下去了。陆妈妈说小柯在厕所,自己打了半天电话也联系到他,一着急就冲进来了,结果…… 陆乐柯看见聂静,更是慌乱挣扎,秦禹终于松开捏着他下颌的手,配合的被他推开。陆乐柯整个人都在颤抖,好像被秦禹吓坏了,他缩成一团,哭声哭调的挤出三个字:“你走开。”要不然爸爸就要杀人了! 叶徙气得发抖,低着头调整扭曲的表情,他又说了一遍“你走开。” 秦禹后退了两步,转过头用很冷漠的表情看着聂静。 聂静再迟钝也发现刚才那个吻并不是两厢情愿,她迎着秦禹的目光走过去,想把缩在角落里抖成一团的陆乐柯拉过来,秦禹拦住她,说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别掺和,说完刚才要说的话,然后出去。” 聂静脸色也冷下来,她说道:“什么你们两个人的事,乐乐可没说要跟你继续在这待着。” 秦禹还是不让她靠近陆乐柯,“刚才的话你要是不想说了,现在就出去!” “秦禹,你有病吧?你……”聂静正在再说,陆乐柯打断了她。 “聂静,你出去,这是我们,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还是低着头,弱弱地说。 聂静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可想了一下,想到陆乐柯对秦禹的感情,她瞥了秦禹一眼,陈述事实一样说了一句:“周姸秋好像逃婚了,找不找她,你看着办吧!”然后啪一声关上门走了。 哈?我老婆逃婚了? 秦禹听到聂静这句话,脸色好了许多,他看着她出去才又转向陆乐柯,说道:“正好,你也要逃婚了。” ??? “6哥,他什么意思,不会要绑架我吧?”叶徙又开始发挥想象力。他戒备的看着秦禹,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秦禹微微一笑,眼睛里又有了几点星光,他重复道:“正好,你也要逃婚了。” 陆乐柯不懂他的意思,却敏锐的察觉到秦禹不再是那个虽然常常吓唬他,却只是小小恶作剧的男孩儿,他贴着墙,强装镇定。 “秦禹,别闹了,别闹了。”陆乐柯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秦禹又向他靠过来。 秦禹的手指从他嘴唇上划过,给他两个选择:“陆乐柯,跟我走,假装因为新娘逃婚而心灰意冷的离开,或者……我去告诉所有来宾,我是你男朋友。” 叶徙坐在副驾驶座上,头靠着窗户,想尽量离开车的秦禹远一点儿,他强忍怒火无处发泄,正在对系统进行人身攻击。 “你个智障,虐人家?看看陆乐柯这弱鸡样,还虐人家。我呸!你是不是八百年没升级的半成品!满脑子馊主意。” 秦禹用余光看着陆乐柯,陆乐柯还穿着为婚礼的西装,头发却没有刚才那么整齐了,几绺碎发垂在额前,整个人惶惶不安,苍白无力。 他今天做的事情卑劣到了极点,是从前自己最不屑的行径,可是现在……陆乐柯在他身边了。 “给你妈打个电话,别让她担心。”秦禹提醒他。 陆乐柯抬眼看他,好像怕他又做什么过分的事,看了半天,秦禹没有丝毫动作,陆乐柯才掏出手机,拨通了陆妈妈的电话。 “妈……”听到陆妈妈的声音,陆乐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柯,没事,你开心最重要。”显然陆妈妈知道他和谁在一起。 陆乐柯心中酸涩,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他说:“妈,对不起。” 秦禹听见他哭,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捏紧。 柯是植物,有润泽气息,有阳光雨露。 也有白昼暗夜,遇见自己……就是暗夜。 更夫手里的竹梆敲过四更,他打了个哈欠倚在面馆的台阶上,把双手笼在袖子里打起了瞌睡。附近的巷子里出现一个少年,那少年站在巷口观察了更夫好一会儿才慢慢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走了没有多远,他竟开始喘粗气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喝醉了一般。他又回头看了更夫一眼,挪着步子拐进了一个月光照不到的胡同。发现自己的身影已经隐藏在夜色中,他马上跌坐在地上,按住身上的伤口,待呼吸平静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绞着眉头,怒目切齿道:“沈云柏,我要你……死!”声音里的滔天恨意把坐在家门口打盹的叶徙吓得不轻,任系统好说歹说也不愿意再往那少年身边凑了,系统无奈,开始给他传送剧情。 这一次叶徙本来是官家子弟,结果因为皇上迷恋戏子,祖父上奏讽谏,被罢官不说,自己那个父母早亡的孙儿还被送进了戏班,老头子一生尽忠却害自己后辈受罪,终于含恨而死,云家一朝败落,在戏班中苟且偷生的云清寒五年前遇到了商贾之家的萧锦心,二人相恋却不被萧家所容,后来云清寒还被萧锦心的现任丈夫逼着吞炭坏了嗓子,只能跟云家之前的养女躲在一个小院里生活。 叶徙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世已经够惨了,再一看主角,啧啧啧……大家好,欢迎来到比惨大会,本期的冠亚军都已经产生了! 主角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御风山庄的少主子沈韶竹,本来荣华富贵,养尊处优,结果谁知道妾氏生的哥哥突然弑父谋权,他母亲牺牲自己才让他逃出来。 叶徙的任务是“救命恩人小戏子。” “谁在那?”少年听到叶徙细微的动静,沉声道。 叶徙一看现在这状况自己是逃不掉了,他硬着头皮慢慢走过去,轻声询问道:“你是谁家的少年,为何坐在这里。” 沈韶竹放下捂着伤口的手,死死盯着从胡同里走出来的人,那人声音沙哑低沉,其中却有几分柔婉,虽看不清容貌但身材颀长,举止闲雅。 ------------ 55.追光15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叶徙第一次听说燕子在屋里筑巢,好奇的不得了, 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冲过去看看,秦禹见他着急, 反而憋着笑带他瞎转悠了半天, 直到感觉陆乐柯有点儿要生气了才真的领着他去了杂货铺,铺子里的燕子听见开门声, 叽叽喳喳的乱叫。秦奶奶为了方便它们进去,专门留了一扇窗户不安玻璃,叶徙看了空着的窗框几眼, 有些疑惑。 “这是奶奶给燕子留的门。” “要是有人偷东西怎么办啊?” “这铺子已经不卖东西了, 放的都是以前不值钱的旧货。” 秦禹把手电筒的光调暗, 冲着货架上的一角照过去, 几个燕子脑袋挤在一起, 慌张的扭动着。 “别照了, 它们害怕。”叶徙从秦禹手里接过手电筒,摁灭了。然后两个人也默契的没再说话。 月光把窗棂放大投在墙上, 燕子渐渐停下叫声。 秦禹转过头看陆乐柯, 他安静地站在自己身旁,抱着手电筒,仰着头想借月光看清货架上的燕子。 忽然陆乐柯凑过来, 贴在他的耳边说:“秦禹, 咱们俩都有手机, 为什么要拿手电筒啊?”然后他自己轻轻笑了,好像讲了一个了不起的笑话。 秦禹又从他手里把手电筒拿过来,朝着地上摁开,两个人的周围亮起来。 叶徙抬头一看,秦禹居然一脸困惑的表情,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问系统:“他是没听明白我的冷笑话吗?” 系统:“你别问我,我根本没听出来这是个笑话。” 妈的,辣鸡! 秦禹离他近了一点儿,用那种不解的表情打量了叶徙很久。 “他干吗?不会是鬼上身了吧?”叶徙吓得不轻。 “陆乐柯,我……”秦禹欲言又止,好像真的碰上了解决不了的难题。 “秦禹你没事吧?”叶徙又装乖。 “陆乐柯,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秦禹说的很不确定。 叶徙差点儿被自己的一口唾沫噎住,表面上被秦禹吓呆了,其实心里早就方寸大乱,疯了一样呼叫系统:“6哥,完了完了,这小子疯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陆乐柯,我真的喜欢你。”在叶徙跟系统紧急商量对策时,他突然又说了一遍,这一次眼神明亮,语气坚定,仿佛解开了困扰很久的心结。 叶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正要张嘴,门外有什么东西掉了的声音,然后是秦奶奶的声音。 要不要这么狗血…… 秦奶奶本来是不放心他们两个,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竟然听到了秦禹说这样的话。她一慌,手里的鸡蛋筐子掉在了地上。 他们家秦禹从小到大一直是好孩子,乖学生,怎么会喜欢男的呢?男的怎么能喜欢男的呢!这……这简直是不要脸,简直是恶心! 秦奶奶忍不住哭起来。 秦禹皱着眉头把门打开,低声叫:“奶奶。” 完了,这回是真完了!叶徙脑补了一下被秦禹他们家里人打断腿的情形,哆哆嗦嗦的也叫了声奶奶。 “秦禹,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我得告诉你妈,你简直……”秦奶奶疾言厉色,眼泪止不住流。 秦禹不说话,把手机拿出来,拨通家里的电话,递给秦奶奶。 “我靠,这小子疯了吧,这是迟到的叛逆期吗?”叶徙紧张不已,说话都带颤音了。 其实叶徙也不算猜错,秦禹懂事以后就从没有表达过个人想法,家人给他制定了成长的框架,他要做的就是把这框架填满,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他最近思考了很久,发现自己喜欢了一个男生,这是不在框架里的意外,这个意外让他苦恼过,但这是属于他个人意志里的东西,自然显得珍贵。 他喜欢陆乐柯,不自觉的说出心里话,没想到会被听到,虽然这喜欢还没到对抗家庭的地步,但可以使桎梏着自己的无形堡垒晃动起来,多有趣啊! 他把惊慌失措的陆乐柯拉到自己身边,嘴角慢慢扬起来。 秦家人连夜开车赶来,把他们两个送回了各自家,叶徙不知道秦禹妈妈跟陆妈妈在门口说了什么,反正陆妈妈从门口进来时抹了抹眼泪。 “小柯,妈妈知道你……知道你不喜欢女生,但是你还小,以后还有很多选择的。”陆妈妈很艰难的说完这句话然后一把把叶徙搂在了怀里。 “6哥,我现在真想给秦禹几拳!”叶徙也反手搂住陆妈妈,拍了拍她的背。 简直愧疚感爆棚啊。 “妈,对不起,对不起。” “小柯,别、你别道歉,妈妈只想让你快乐。”陆妈妈哽咽着说。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叶徙和系统同时感慨。 硬的不行只能再试试软的了,叶徙调整了一下表情,慢慢把捂着脑袋的手放下来,用一种强忍悲伤的表情看向她,说:“周姸秋,算我求你,行吗?” 周姸秋不知道秦禹是谁,但陆乐柯这个表情让她猜出了一段故事,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沉默的躺下了,也像陆乐柯那天被她问话时一样,一拽被子把整个人蒙在了里面。 叶徙:女生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秦禹睁开眼睛,四周被黎明天色照亮。手机就在枕边,可是他听到的那声呼唤不是从那里传来的……是他的脑子坏了,他居然在思念陆乐柯。 梦里陆乐柯还穿着校服坐在自己身边,他枕着胳膊偏过头来轻轻叫自己的名字。 秦禹坐起来,盯着对面的墙壁,第一次产生一种茫然失措的情绪。陆乐柯的那条语音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出国前他妈妈曾说:“这世界不公平,等你成为一个优秀的秦禹,才有资格爱想爱的人,到了那时候你会变得成熟,眼睛里装的不再是陆乐柯,而是一个能够与你比肩的人。” 他相信她的这段话,所以很痛快的走了,可是现在,他想…… 想什么呢?秦禹问自己。 他从床上下来,打开衣柜下面的抽屉,低下头看着放在里面的护照,他又问了自己一遍:秦禹,你在想什么? 叶徙握着手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激动地问系统:“6哥,你看看,快看看啊,我没看错吧,这真的是秦禹发的?” 已经被叶徙列为失踪人口的秦禹居然联系他了,难道这小子从传销据点逃出来了,叶徙不地道的想了一下秦禹灰头土脸背着蛇皮袋的模样。 秦禹:陆乐柯,我可以见你一面吗? 当然可以啦,爸爸早就想见你好多面了。叶徙老泪纵横,简直想放鞭炮庆祝一下,但作为自卑儿童陆乐柯,他还是得表现的内敛一点儿。 陆乐柯:秦禹同学,你不是出国了吗? 很久没有被陆乐柯称作“秦禹同学”的当事人站在机场脸色有些不好。 秦禹:刚回来,我能见你吗? 陆乐柯:不好意思,可能不太方便。 陆乐柯肯定不想让秦禹知道自己生病了。 系统友情提示:“小心内敛过头,人家真的不来见你了。” 叶徙有些得意的说:“反正我们只要在一个城市,总部就不能判定我离开主角,我还怕个鬼啊!” 系统泼冷水:“也许人家很快又走了,你要是不抓紧时间抱大腿多吸收能量,呵呵……” 叶徙被它这意味深长的一笑搞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秦禹的信息也很久没再过来。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分“内敛”。 叶徙不知道就在刚才自己拒绝秦禹的同时,他的聂静小可爱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居然给秦禹发了一条微信,内容如下:秦禹,乐乐生病了,很严重。 ------------ 56.追光16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天要亡他啊, 叶徙绝望了…… 天要亡它啊,系统绝望了…… 秦禹一推门就听见教室里一阵“热闹的声响”, 往声源方向一看, 陆乐柯趴在地上, 自己的课本掉了一地,凳子也倒了。被老师安排回来照顾同桌的他这一刻真的很想打人。 叶徙偷偷的抬头瞥了眼门口的人,我去!不会是秦禹吧? “6哥, 怎么办,要不……要不……那个要不我给他跪下吧,你说他能原谅我不?” “要不你先跪下试试吧。” 秦禹黑着脸走了过来。 “啊啊啊啊, 他他他不会要打我吧, 怎么办啊???”叶徙吓得不敢看他。 系统也在瑟瑟发抖。 “陆乐柯,你在干吗?”秦禹的语气格外的平静。 咦?6哥, 你能告诉我,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吗? 系统:他……他没有表情。 “你在干吗?”秦禹看着已经坐起来却不说话的陆乐柯, 还是那样怯懦的样子, 垂着头,整个人缩的小小的, “你有病吗?” 他突然想把陆乐柯揪起来狠狠给他一拳,问问他究竟是不是个爷们儿, 能不能看着自己, 响响亮亮地说句话。但秦禹克制住自己, 站在没动,只是提高了声调“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还在跟系统讨论应对方案的叶徙觉得自己再不解释就真有可能要挨打了,他自以为不露痕迹地往后挪了挪,生怕秦禹一言不合就开打。然后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只是想帮你收拾一下,结果,绊倒了。”说完心虚的抬头打量了一下秦禹的表情,赶紧开始检地板上的书,捡的时候脑子里不停闪过神剧里英雄们手撕鬼子,手掰的场景,他觉得秦禹就像那个英雄,而他很可能会成为秦禹手里的鬼子和。 系统:帮他收拾?这是史上最烂的借口…… “帮我收拾?”显然秦禹也不相信,他把陆乐柯往后一推,夺过陆乐柯手里的书,自己蹲下开始收拾地上的课本。 “陆乐柯,我发现你这个人真阴暗,要不让你妈领着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不就是平时不搭理你吗,有气没处发是吧?我还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是讨厌你,有本事咱们出去打一架,你敢吗?不敢就别整这些没用的。”秦禹头都没回,鄙夷地说。 “我……”我该怎么解释?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好想跟主角约架。 系统:你都把人家桌子抄了,还有脸委屈~ 叶徙觉得自己应该再挽救一下“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想的。” “你别说了,以后咱俩就把对方当透明人,麻烦你理我远一点儿。” 哎呦,正合我意啊。 “6哥,6哥,你可听到了,这是他自己的意思,不关我的事啊,反正我就是个路人甲,主角不愿意理我,我也不能非往人家眼睛里钻吧。” 系统 “……一切以主角的意志为主。” 叶徙觉得空气突然变得好清新,简直想跟着下课铃载歌载舞,等等,下课铃? 千万不能在同学们面前崩人设!!! “这种情况,陆乐柯应该有怎么样的反应啊?” 系统“反正不会是你现在这幅乐开花的蠢样子,最好让大家看到你在诚恳的道歉。” “你确定?” 系统不敢告诉叶徙,其实它也不太确定,也许这时候陆乐柯会趴在课桌上偷偷掉眼泪,但是为了缓和宿主与主角的关系,它决定不再多说。 叶徙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腆着老脸往秦禹身边一蹲,脸都憋红了才憋出一句:“秦禹,对不起,你别生气了。”一天之内给这小子道了好几次歉,叶徙觉得有点儿丢脸。 秦禹没理他。 听着外面嬉闹交谈的声音渐渐靠近。这下叶徙眼睛都憋红了,他揪住秦禹的袖子,生怕这小子突然站起来踹他一脚,大家都蹲着好像比较安全。 “秦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禹看见陆乐柯又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更加烦躁了,他甩开陆乐柯的手,猛得站起来。 叶徙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于是上完体育课的同学们回到教室就看见秦禹一脸怒色站在座位旁边,陆乐柯红着眼眶“摔倒”在地上,这是……打架了? 再然后放学之前他们两个人都被请到了办公室,原因是:优等生欺负同学。 秦禹光辉的学生生涯从此添上败笔。 …… 叶徙:怪我喽,我也很无奈好不好。 “欸?本来以为他是要把我抢上山头做压寨夫人的,结果这是要重温儿时旧梦?” “让你失望了?”系统又开怼。 叶徙莫名其妙的嘿嘿一笑,引得系统侧目。难道宿主要弯? “假如秦禹是个妹子……”叶徙语气猥琐,不知道想出多少版本的拉灯十九禁。 系统:“……” “陆乐柯……”秦禹把手伸过来,还在神游的叶徙一秒回神,吓得拽紧了安全带。 “……你开始害怕我了?”秦禹手停在半空,低声问道。 “秦、秦禹,绿灯了。”陆乐柯拽着安全带,整个手背发白,他不想回答秦禹的问题,看见交通灯变了,赶紧提醒他。 秦禹慢慢把手收回去,整个路途都没有再说话。 叶徙一路上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禹奶奶,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秦奶奶已经早就搬走好久了,可奇怪的是屋里屋外居然还是一派整洁。 “我回国之后来过一次,那时候很想跟你分享这里所有有意思的事情,没想到现在会在这种情况下一起来。”秦禹语带苦涩。他不知道该带他去哪,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陆乐柯现在恐怕不止是不喜欢他了吧? 叶徙环顾四周,乐滋滋的跟系统说:“原来是他收拾的,这小子有点儿贤妻良母的潜质啊!” “就待一天,明天送你回家,陆乐柯,别再拒绝我。” 陆乐柯离他很远,局促的站着,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从这里逃走。他没说同不同意,但表情里的抗拒让秦禹心头一沉。 秦禹想走过去,想站在他身边,只是轻轻碰触他。可是才有动作,就看到陆乐柯轻颤了一下,两只脚想往后挪,又不敢挪,很可怜的样子。 只是一个吻就吓成这样,要是自己真的把他怎么样了,他会哭得很难过吗?应该会吧,这个胆小的陆乐柯,这个让他舍不得伤害的陆乐柯。 秦禹停下动作,努力用温和的口吻说道:“这里有我的衣服,你把西装换了吧,穿的舒服点儿。” 陆乐柯终于忍不住往后挪了几步,悄悄观察了一下秦禹的神色,见他不像生气的样子,才勉强点了点头。 换好衣服,叶徙趁秦禹不在屋里,偷偷做了做伸展运动,跟系统炫耀:“我觉得自己的演技已经没有提升的余地了,刚才是不是把陆乐柯不敢靠近心上人,害怕因为对方的亲近就暴露自己想法的那种复杂情绪演得淋漓尽致啊?” ------------ 57.追光17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秦禹,你这孩子太不懂事儿了,你这样一声不响的回来, 家里有多担心你知道吗?”陆妈妈生气了, 语气严厉。 秦禹抬头看了对面也放下筷子的陆乐柯一眼, 才对着陆妈妈说:“阿姨对不起,我现在就打电话。” 然后他就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拨通了他妈妈的手机。叶徙竖起耳朵,全程聚精会神的听着电话里的动静,可是什么都没听到, 坐在对面的秦禹也没有多说,只说他回国了, 然后听完他妈妈说话以后嗯了几声, 挂断了电话。 “阿姨,我明天就回去, 这几天麻烦你们了。”秦禹像在进行桌面会议一样,没有暴露任何情绪。他早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跟陆乐柯相处的这几天都是借来的, 已经超额了。 陆妈妈叹了口气, 说:“秦禹,你可以逃避任何人,但绝对不能逃避家人。让他们伤心了, 你以后会后悔的” 秦禹握着手机没说话, 用很清澈的目光望向陆乐柯, 只是短短的一眼,然后他又拿起了筷子,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夹菜吃饭。 叶徙斟酌了片刻,说道:“明天……我送你吧。” 秦禹想说不用,但还是嗯了一声。 叶徙满脑子都是秦禹挨揍的场面,莫名有些愧疚,但也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6哥,我真是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啊,这小子都想跟我搞基了,我还对他这么好。” 系统:“唔……” 唔个鬼,辣鸡系统! 知道秦禹明天走以后,叶徙这一晚上是辗转难眠啊,系统诧异他竟然这么舍不得秦禹,结果叶徙快到后半夜才说出了真相:“怎么办啊,6哥,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秦禹这死孩子,这小子在文件介绍上可是个直男,我把人家给掰弯了不说,吸收完能量连我们家大米都不给人家吃了,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系统又不懂宿主的脑回路了,它说道:“之前嫌弃人家不走的好像也是你!” “唉,我那不就说说嘛!” 智障! 思索了一晚上怎么弥补秦禹,叶徙大清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跑,系统满脑子问号。 叶徙想到秦禹上次吃糖葫芦那么开心,就想着再给他买一串,哄哄这死小子,结果跑出去转了大半天也没有卖糖葫芦的地方,大夏天的糖葫芦还真不好找。 回家的路上他好像才睡醒一样拍拍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这是当陆乐柯当习惯了吗?怎么这么幼稚,买糖葫芦!是疯了不? 结果一拐弯,小区门口的水果铺里在叫卖冰镇山楂,叶徙啧了一声,颇为嫌弃,但还是进去买了一斤,拎回了家。 回家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陆妈妈已经去上班,秦禹已经洗漱完,正坐在沙发上盯着阳台上已经开过了的花。听见他回来,把头转过来对着他说:“我每次来你家时间都不对,没赶上开花。” 陆乐柯想对着秦禹笑一笑,却有点儿笑不出来。他把手里提着的冰镇山楂递过去,说道:“秦禹,没有糖葫芦了,吃山楂吧,你、你要开开心心的。” 秦禹把他手里的山楂接过去,想起上次两个人在学校门口吃糖葫芦也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和陆乐柯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坐了一年同桌,一点儿不了解对方,但他居然喜欢上了这个人,为他从国外跑回来。陆乐柯想安慰自己也只能想到糖葫芦,这算起两个人共同拥有的一点点回忆了吧? “陆乐柯,我们去看电影吧,看完……我再走。”再多留一点儿回忆,以后可能只剩回忆了。 “看电影?”陆乐柯有点儿惊讶。 “嗯,看电影!” 盗梦空间刚上映,两个人挨着坐在一起,沉默着看完了整场电影,出来的时候,秦禹看着门口的电影宣传栏,说:“如果是我,我愿意留在梦里。” 陆乐柯也看着大幅海报里穿着黑色西装,眉头紧皱的莱昂纳多。他小声说:“不知道你穿西装是什么样子?”有没有爸爸想当年那么帅。 秦禹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他喉咙里,他往后倒了两步,盯着陆乐柯的背影,这个男孩很瘦弱,动不动就一副要哭的样子,但其实除了这点,是没有过多女生气的,那个外号是谁先开始叫的,秦禹想不起来了,不知道现在他是什么表情,眼睛是不是红了,或者也没什么表情。 秦禹又一次想到那个问题自己……究竟能喜欢陆乐柯多久? “陆乐柯,我该回家了。” “……嗯”陆乐柯不看海报了,但是也没有回头“我还是不送你了,你……你要开开心心的。” 陆乐柯,你喜欢我吗?秦禹很想问他。可是也没问,说了一声好,就往他要走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乐柯,我不问你了,你也要开开心心的。 “6哥,我好像,好像没带钱,怎么回家啊?”这边叶徙刚从电影情节里出来,惶恐的问系统。 “智障!”系统想打人。 就知道系统又要骂他,叶徙不认命的摸摸口袋,倔强的往家的方向溜达过去。溜达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溜达不动了,他一屁股坐在小广场的凉亭里,任系统好说歹说都不愿意回到大太阳底下去了。 叶徙坐在一天,又饿又累,掏出手机一看,到了陆妈妈下班的时间了,赶快激动的打电话。 陆妈妈接到儿子的电话,他说:“妈,我想回家”。小柯的声音很奇怪,好像带着一点哭腔,需要依靠一般。看来秦禹走了,陆妈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你在哪里?妈妈去接你。” 聂静在检查前一天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谈过心,谈话的中心内容不外乎“时间紧,任务重,收心学习是关键”,她左耳进右耳出,趁着老师不注意就赶紧嚼几下嘴里的泡泡糖,正觉得脚麻了,听到办公桌几个老男人商量明天高三突击检查的事,顿时精神百倍。她看了看对面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只顾低着头专心帮老师数卷子的秦禹,翻了个白眼,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总结了一下,觉得自己这趟没白来。 “她后面那个男生也起来,检查一下。” 本以为把自己的宝贝托付给一脸“良民”样的陆乐柯绝对不会出问题,结果这是要把人家拖下水了?聂静觉得自己违背了江湖道义。 叶徙大受打击,慢悠悠的站起来,无力的辩解道:“老师,我……” “谁说你啦,同桌站起来。”男老师不耐烦的训斥道。 啥?这是什么套路,现在高中都这样玩儿?叶徙懵了。 ------------ 58.追光18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你说得有道理!那你的意思是……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啦?”叶徙压着嗓子, 语气里很有一点危险的味道。 “呃……我保证一定努力跟总部协商,让你尽快脱离本世界。”系统明显是欺软怕硬。 叶徙立马把手机锁上,恢复了**丝本性:“6哥哥~人家就知道你还是爱人家的~” 系统心想:上当了…… 刚说完, 叶徙感觉有东西顺着鼻子流下来, 伸手一抹,又是鼻血。他手忙脚乱的蹲下身, 胡乱扯了几截卫生纸就往鼻子下面捂。 总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因为流鼻血变成干尸…… 屏幕朝下丢在地上的手机显示灯一闪一闪,显示有新的微信消息。过了几秒,发信息的人撤回了那条语音。 秦禹靠着床坐在地上,房间的灯已经关了,窗帘很厚, 月光也照不进来, 他握着手机,屏幕的光点亮了他的脸,那是有一点点寂寞的男孩子的脸。 他又点开了陆乐柯傍晚发来的语音。 “秦禹……” 秦禹没有小名, 他家里的人一向也是叫他全名, 甚至他妈妈叫他的时候也很干脆利落,没有母亲对于孩子的那种温柔熨帖,但陆乐柯叫他名字时有一种很奇怪的腔调,像说悄悄话一样, 软软地, 总是很委屈, 好像他用一种别人没有的腔调给秦禹起了个小名,唯有他能这样呼唤他。 秦禹听过陆妈妈叫陆乐柯小名,她像对待小羊羔一样柔声细语地叫“小柯”,秦禹后来鬼使神差地在字典上查了“柯”这个字,柯是草木的枝茎,从此他想起陆乐柯的名字就想起雨后充满青草气息的潮湿植物。 秦禹按住说话键,着了魔一样轻轻叫了一声“小柯”。可是他马上后悔了,匆匆撤回了消息。 喜欢陆乐柯这件事很珍贵,但是陆乐柯本身珍贵吗? 那个窝囊的陆乐柯,哪里值得他思念。 蹲在卫生间流鼻血不止的叶徙开始数绵羊,刚数到七百四十九只,陆妈妈进来一声惊呼,吓得叶徙差点一屁股坐下。 陆妈妈又扯了半卷卫生纸抖着手往叶徙鼻子底下招呼,同时用全身力气喊到:“大夫,大夫,有没有大夫。” 叶徙看着那卷所剩无几的卫生纸,心疼地问系统:“这种本色卫生纸多少钱一卷啊?” 系统假装没听到。 “老实说,陆妈妈这一喊,我觉得自己更虚弱了。”叶徙都觉得自己现在思维这么活跃是回光返照的症状。 系统还是假装没听到。 叶徙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人生真是一段孤独的旅程。 系统:“呵”。 “……” 鼻血不止的后果是叶徙又被迫做了个全身性体检。 “又让我妈破费了,我恨我这副残破的身躯。”回到病房的叶徙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痛心疾首地说。 系统看着他演独角戏,始终保持沉默。 “也不知道秦禹给我发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撤回呢?”刚刚看到消息撤回通知的叶徙开始脑补秦禹收到他语音的反应,过了一会儿,他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跟系统说:“我知道了,我昨天的消息肯定困扰了他很久,他一想,我可是主角,怎么能跟这小娘娘腔搞基呢,然后就发挥主角的冷酷无情,给我回复说‘陆乐柯,对不起,别再联系我了‘,结果发完突然良心发现,想起来是自己先跟我告白的,所以又删掉了,这小子!” 系统:你不会是脑子有泡吧? “喂,你得什么病了?”她那会儿简直被这小子他妈妈大呼小叫吓死了好不好。 叶徙昨天从病床上醒来就见到的隔壁床的女生突然靠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床边,好奇地问道。 表面假装忧郁,实则灵魂出窍的叶徙被她一问回过神来,他转过头看着她,脸上挂上了陆乐柯专有的怯弱表情,他没回答,摇了摇头。 “切,不想说算了。” 叶徙:…… 我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姑娘两腿一盘,拨了拨头上挑染的小黄毛,大有赖在陆乐柯床上不走的架势。 叶徙看着她这副小流氓架势,问系统:“这孩子不会是古惑仔看多了吧?” 系统附和道:“反正应该没少看。” “哎,问你话呢,你聋啊?”姑娘伸出手一拍叶徙,不耐烦地说。 嘿,蹬鼻子上脸了啊!叶徙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系统悠悠地说:“注意人设!” …… 叶徙及时刹车。 “我叫陆乐柯。”叶徙垂着眼睛,小声回答。 “你昨天发烧都快到四十度了,居然还嚷着要手机,姐们儿佩服你。”姑娘冲他挑了挑眉毛,又问道:“你昨天喊的那个人叫秦什么来着?” 叶徙被她看热闹的语气惹毛了,一扯被子,整个人埋在里面不理她了。 就不告诉你,怎么着,急死你!八卦女!叶徙得意的想。 可惜叶徙的得意没能持续多久,一到晚上他又开始发烧,迷迷糊糊间只记得秦禹能提供能量,反反复复叫他的名字。陆妈妈红着眼眶抓住他乱动的手,怕他把手上输液的针头弄掉。 隔壁床上被吵得不能睡觉的姑娘跟护士闹了半天也没能换病房,她盯着发烧烧得脸整个红了的陆乐柯,气得想把枕头扔过去。 秦禹是吧!她可算死死记住这个名字了。 切,等你明天清醒了,看我不气死你! 云清寒绕着寺庙转了几圈,轻叫道:“沈音……” 系统就是个大骗子,哪有沈韶竹的影子啊? 沈韶竹待着没动,把手里的短刀放在身边,也不回应他。 “沈音……”云清寒又叫他一声,等了片刻转身就要往外走,大概是觉得他真不在这里。见他这样,沈韶竹又要躺下,谁知无意间把身边的短刀碰下去了,他一个翻身握住正要下落的刀,抬眼却见云清寒在看着自己。 “沈音,下来,跟我回家。”云清寒像上次在巷子口一样,伸出手等着他。 沈韶竹看着他的手,也懒得再装了,挑衅一般问道:“你还敢带我回家,不怕哪天真的因为我惹上灾祸?” 当然怕啊!但是我更怕灾祸还没来,你先想不开,今天后半夜就把我们咔嚓了。 “阿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日先跟我回家。” 云清寒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退缩,反而向前走了两步,坚持道。 “今日那些人要真是来寻我的,只怕你们承担不了后果。” “那是珞瑜孩子气,说着玩儿的,快下来。” 沈韶竹细一思索,从梁上跳下来,站着没动,忽略了云清寒伸出的手,继续试探道:“就算今日不是,也不能保证以后……” 云清寒打断他的话,说道:“我既然出来寻你,便是想好了以后的事。” 然而并没有…… 沈韶竹还是站着没动。 云清寒轻叹一声,主动走过去拉住他,道:“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故意隐瞒我们,但你不过十四五岁,一个人在外面,多几分警惕也是对的。” 沈韶竹轻哼一声,讽刺道:“我倒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难道当自己是普度众生的佛爷?” 这是在骂我喽! 云清寒宽容的一笑,说道:“有难不救我良心不安。你不懂也没什么,便当我是犯傻吧。” 爸爸的境界,像你这样的俗人是不会懂的。 沈韶竹沉默片刻,嗤笑道:“是你要带我回家的,可别后悔。” “不后悔!” 叶徙蹲在厨房烧水的时候心里是有点儿后悔的,可沈韶竹坐在厨房门槛儿上看着他,他心里哭到洪水泛滥,脸上还要努力保持微笑。 沈韶竹真的是第一回碰到这样的傻子,明知他危险,竟还几次带他回来。 “云……”沈韶竹之前装模作样时都叫云清寒哥哥,现在本性暴露了,一时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骗你的?” “我浅眠,你第一次夜里起床习武,我便醒了。”云清寒蹲下添柴,灶口的火光照的他脸上,他神情自然“而且我救你时看过你身上的伤口,像是刀剑所伤,路遇歹人不至于如此。” 沈韶竹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也没有丝毫尴尬,只是不说话,多看了被火光照亮的云清寒几眼。他生的如此好看,只怕许多女子梦里怀春,想的就是这样的人。 云清寒也把这话题扔开,他站起来,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小米粥,说道:“快熬好了,你饿坏了吧?” 然后又蹲下身,坐在灶边的小板凳上。 火光暗了,云清寒容貌似乎没有刚才看得清楚。沈韶竹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灶边,添了几根柴火,然后又坐回门槛儿上了。 ??? 难道这小子真的被我感化了?居然帮我添柴。又或者他因为骗我,觉得愧疚了,在主动示好? 我就知道,对待这种危险的未成年人一定要拿出无限的爱去关怀他,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叶徙被自己的脑补感动不已, 决定继续把爱护主角的重任发展下去。 系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又要开始给自己加戏了吧…… ------------ 59.追光19(番外)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叶徙困在了云清寒和萧锦心的往事里醒不过来,竟有切肤之痛。 他以为是云清寒的残留意识在作祟,结果系统说: “拉倒吧, 这是怕你跳戏,专门买的新程序感同身受!”虽然只是测试版…… 果然是感同身受啊! 叶徙从没有真正见过萧锦心,他对于萧锦心的所有认识都来自系统提供的影视资料。可还是为这个女孩儿感到惋惜,同时对身处的世界也产生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草菅人命”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儿吧! 可新程序让他对萧锦心产生的不只是惋惜之情, 而是一种失去挚爱的锥心疼痛。 所以叶徙傍晚从昏迷中醒来后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珞瑜的小眼泪都没打动他。 云清寒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大梦, 他长长松了口气。 梦里他的锦心死了,锦心怎么会死呢, 锦心……还好是……梦! …… 可为什么他嘴里的血腥味还在…… 究竟是不是梦? 是梦吧!一定是梦。 锦心怎么会死, 锦心怎么能死。 他坐起来,看见珞瑜坐在床边哭, 却没有力气安慰她。 “珞瑜, 我做了一个梦……” 珞瑜, 这梦是假的吧?快告诉我,这梦是假的。 “哥哥……”珞瑜叫完一声哥哥,捂住哭声,偏过头不敢看他。 ……原来 是真的, 不是梦啊。 从前我知不能再见, 却不曾想是这样的不能再见。 沈韶竹站在门外, 看着树上燕雀啁啾, 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晚上,珞瑜熬了一些粥,云清寒勉强吃了两口,像安慰珞瑜似得,珞瑜不忍他强吃,噙着眼泪让他早休息。 沈韶竹也没动桌上的粥,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很想跟云清寒说句话,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到了后半夜,叶徙的“感同身受”程序又开始作祟,他坐起来捂住胸口,居然叫了一声“锦心”,好像这名字有止痛效果一样。可是这痛还是止不住,而且还又夹杂了许多恨意,导致叶徙没控制住自己,顶着月亮,去宋家门口捶门了。 云清寒叫“锦心”的时候,沈韶竹就醒了。 一个嫁了人的女人,死了便死了,做什么这样舍不得,真是让人……好生烦躁。 然后云清寒竟还一个人大晚上跑到宋府去找宋章殷,沈韶竹悄悄跟着他,心道:呵,不自量力。 果然,没见到宋章殷不说,倒差点儿死在宋家家丁拳头下。 沈韶竹看他被打,本来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脚却不受控制赶过去,把云清寒从那些人手里夺过来。 扶他回家的时候,云清寒居然呓语一般说了一句话:“死的为什么不是宋章殷。”他说完仰头望月,满目凄怆,突然落下眼泪。 “云清寒,你,你别哭。” 沈韶竹凑近他,笨拙的学着之前云清寒安慰他的样子,轻轻抱了抱他。 “死的为什么不是宋章殷。”云清寒把目光移到他脸上,又说了一遍。 月冷如霜,空荡荡的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云清寒这句话不止飘进沈韶竹耳中,也飘进了他心里。 宋章殷…… 云清寒以为自己回到家是睡不着的,结果竟有梦来寻,梦里萧锦心还是初见,一身绿裳,俏生生求他:“小先生,劳你给我画个猴戏脸谱吧……” 画面一转,她站在阶上,伶仃可怜,悲切说道:“清寒,你当我死了吧。”树下落红满地,她衣角轻扬,恍惚间似乎要随风而去,云清寒心中急切,上前想拉她,一伸手突然醒了。 沈韶竹还没睡,背对着他,知道他醒来,也没转过去,他听到云清寒在背后辗转反侧,虽冷了脸,却还是按着从前乳母的曲调温声开口唱起陇东小调。他感觉到背后的人靠过来,贴他近了些。 屋子里只有沈韶竹断断续续的唱声,这声音给了云清寒许多安慰。也给了叶徙许多安慰。 到了第二天,叶徙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沈韶竹已经不在屋里里了。他脑子里嗡嗡直响,有一个声音还在跟他说:昨天你做了一个梦,梦里锦心死了。 可珞瑜从门外进来时的一声惊呼,让他逐渐清醒过来。 “哥哥,你脸上怎么会有伤?” 珞瑜放下手里的脸盆,着急上前查看。 云清寒摇摇头,轻声说道:“没事,不小心磕到了。” 珞瑜可不相信这是不小心,她脑子一转,冲着外面喊到:“沈音你给我进来!” 坐在石凳上的沈韶竹慢悠悠站起来,走到门口却没进去。 “珞瑜,不关他的事,是我……昨天去了宋家。” “哥哥,你……”珞瑜不知说什么才好。 沈韶竹突然开口:“珞瑜,你出来,让他休息” 珞瑜思索之下,难得听他的话,点点头然后出来把门关上。 他们两个人无言站在门口,沈韶竹看着树上,突然问她:“你熟悉宋章殷的相貌吗?” 珞瑜被他一问,很是疑惑,但也点点头,怒道:“问他做什么?那样的人,白披了一张人皮!” “问他……”问他做什么呢,沈韶竹脑子里突然又出现云清寒昨晚说的那句话死的为什么不是宋章殷。 “随便一问罢了。” 宋家少夫人因病逝世,举家哀悼,还请了高僧超度,阵势极大,街头巷里无不夸赞宋家有情有义。 云清寒站在院中的微雨之下,呆呆望着哀音所出的方向。他好像直到这时候才知道萧锦心去世了。 珞瑜站在房檐下,不敢去打扰他。她拽了拽坐在门槛上的沈韶竹,想让他出些主意。谁知沈韶竹懒懒看她一眼,竟没理会。 珞瑜终于忍不住了到院中拉云清寒,这才发现,云清寒的手在六月天居然是瘆人的冰凉。 他被珞瑜拉着也毫无反应,只说了一句话“明日让我去送她一程。” 沈韶竹抬眼,深深望向他。 系统:屁! 真实情况是自从珞瑜心里认定上次杀鸡的就是沈韶竹后,对他的态度连从前都不如了,难得沈韶竹愿意忍气吞声。 苦了叶徙,两边不是人,每次看见珞瑜对着沈韶竹甩脸色,他的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 为了让他们两个人以后不会死得很惨,叶徙对待沈韶竹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体贴入微。事实上,他还曾私底下安顿珞瑜别欺负沈韶竹,没想到不安顿还好,安顿完的第二天他起床看不到沈韶竹,进了厨房正要问珞瑜,居然看见沈韶竹躲在灶边烧火,想也知道是被谁支使的, 真是碰上了猪队友,枉费自己一番辛苦。 近两日,珞瑜对沈韶竹的态度已经恶劣到逢吃饭必怼,叶徙总结了一下,发生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沈韶竹平时都躲着珞瑜,只有吃饭躲不开,珞瑜就把一天要怼的量都集中到了饭桌上。而且整个过程快狠准,中心思想是你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短了,该滚蛋了。 这不,今天饭桌上的会又开始了,这回珞瑜采用了迂回战术。 “今日我去买菜,附近多了好些陌生面孔,逢人就问,可曾见过一个相貌极好的重伤少年。”饭桌上珞瑜盯着沈韶竹说道。 沈韶竹装聋作哑,手里的筷子却捏紧了,看来有些紧张。 “我想着可能是沈音的家人,不如让沈音去认认。” “珞瑜,万一他们不是纯良之辈……” 云清寒明显不赞同珞瑜的想法。 “哥哥,我话还没说完”珞瑜把筷子放下,盛了一碗汤端在手里接着说“沈音,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珞瑜,别……” “哥哥别说话!” “我家住凉州,上京只为寻亲。”沈韶竹抬起头,还是无辜少年。 “为寻亲?正好,我今日上前问了他们,也告诉了他们你住在我家。不如让他们亲自来看看你是不是他们要寻的人。”珞瑜把手里的汤递给云清寒,故意吓唬沈韶竹道。 哪知沈韶竹听了这话,竟然脸色大变,他突然站起来,拽住珞瑜的手腕逼问道:“你真的告诉了他们我住这里?”珞瑜力气小,被沈韶竹这么一拽,手里还没递过去的汤一翻,正好撒在了伸手来接的云清寒手上。 啊啊啊啊,烫死爸爸了…… 云清寒虚捂住烫到的地方,小声呼痛,沈韶竹却像没听到一般,还死死握着珞瑜的胳膊。 “你今日何时在何处遇到他们的?” 珞瑜见汤撒到了哥哥手上,立马着急的不行,可怎么也甩不开沈韶竹的手,她慌乱之下一口咬在了沈韶竹胳膊上,沈韶竹吃痛,放开了她。 “哥哥,快让我看看。”她拉过云清寒的手仔细一瞧,果然红了一大片,有些地方还起了小水泡,珞瑜心疼不已,就要跑出去打凉水给云清寒敷手,沈韶竹面无表情的拦住她,还要再问的架势。珞瑜气得尖着声音道:“沈音,喂只狼崽子也不过像你这样,你现在就给我滚,别再拖累哥哥,在外头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没有相干。” 她说完狠狠推了沈韶竹一把,冷脸指着门。 云清寒抱着火辣辣的手,还想阻止“珞瑜……” “哥哥,发善心也要看清那人值不值得!” 不是,你没看见沈韶竹已经想拔刀了吗? 叶徙用没有受伤的手把珞瑜往身边拉了拉,还想挽回局面。 “阿音,你……” 你什么呢?叶徙看着沈韶竹终于不再伪装自己,露出了冰冷的神情,他的话哽在了嘴边。 沈韶竹看了他受伤的手一眼,张嘴欲说什么却又没说,梗着脖子转身就走。 哎?真走?? “阿音……”云清寒心有不忍,想上前拦他。 “哥哥!”珞瑜拉住他。 就在他们两个人拉扯间,沈韶竹已经不见踪影。 珞瑜见沈韶竹不见了,忙打水为云清寒敷手,云清寒叹了口气,配合的坐在饭桌前。 “6哥,他这会儿跑了,晚上不会再回来杀我们吧。”叶徙想到隔壁那只被拔了毛,扔在院子里的死鸡,心里直打鼓。 “……按沈韶竹的性格,这是有可能的。” ------------ 60.南瓜先生1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求你别唠叨了, 我现在好想中病毒,真的, 特别想!” …… “陆乐柯,秦禹,晚自习快下了, 你们也站了好几个小时了, 认识到错误了吗?”中年女班主任顶着七个月的大肚子, 手扶办公桌,站在他们背后, 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老师,这件事我已经解释过了, 我觉得自己没错。”秦禹一脸坦然。 叶徙急忙帮腔“老师,秦禹同学说的是实话,是我不小心推倒了他的书, 我们真的没打架。” “秦禹, 没动手打人不代表自己没有错。” 被无视的叶徙“……” 班主任继续说:“秦禹, 你和陆乐柯成为同桌以后自己是什么态度自己不清楚吗?小小年纪就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我告诉你, 成绩好不代表一切, 待人处事也是需要学习的。”第一次被老师用这样严厉的语气教训, 秦禹他没说话, 转过头看了叶徙一眼,眼神中的戾色吓得叶徙赶紧解释: “老师,秦禹同学没有……” “陆乐柯,你以为你没有问题吗?” “……”我去。 接受完教育,秦禹和叶徙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走到楼梯口,秦禹转过头面对着叶徙,缓缓说道:“陆乐柯,离高考还有74天,希望你过得开心。”语气诡异到让叶徙头皮发麻。 “臭小子拖腔拉调的,以为爸爸是吓大的吗?”叶徙还在跟系统逞能。 感应灯突然灭了,叶徙一抖。黑暗中秦禹看到对面瑟缩的小小身影,不自觉的靠近几步。 “啊啊啊啊,要杀人了,6哥救命啊!!!”叶徙感觉秦禹离他越来越近了,抖成了筛子。 晚自习铃声响起,四周又亮了。秦禹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向楼下走去。 “差一点儿啊,差点成了这小子的刀下亡魂。” “叶子啊,道路很艰难,且行且珍惜吧。”系统突然感慨。 “这一天真的过的太不容易了,我累了……”叶徙附和道。 系统突然难得的心虚,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呃,那个,我指的不是这个,是刚刚检测到一个新信息。” 叶徙看着秦禹走没影了,才准备下楼,一路上如惊弓之鸟,哪有空理会系统,等好不容易从班里把书包拎出来,沿着墙角往校门口挪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问道:“什么新信息啊?” “那个,陆乐柯喜欢秦禹。”系统弱弱地说。 “谁喜欢他,爸爸什么时候喜欢他了。”叶徙暴跳如雷,在脑子里嚷到。 “不是你,是……陆乐柯。” “你tm上午还跟我说‘我就是陆乐柯,陆乐柯就是我,’现在又来这一套,你玩儿我呢?” “这是隐藏信息,是因为下午你跟秦禹道歉不符合人设才突然被解锁的。” “下午不是你让我道歉的吗?再说道个歉怎么就喜欢他了?” “只有面对喜欢的人才会在被羞辱后还一遍遍道歉,因为陆乐柯不愿意秦禹讨厌他。” “你滚!!!” “这是文件上解释的。”系统委屈地说。 “什么玩意儿啊,下一步是不是还得让我去泡男人啊?” “这……这到不用,陆乐柯这种性格不敢的,就是吧,那个,你以后得对主角好点儿,多关注他,帮助他。” 呵呵…… 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的叶徙一出校门口居然被人拦住了,拦他的人也穿着校服,吊儿郎当的搭住他的肩膀,就把他往对面的巷子里带,叶徙仔细一瞧,这不是与自己有过四面之缘的厕所哥嘛! “你干吗?我要回家了。”叶徙抱着书包,挣扎了几下,小声说。 “小娘娘腔,你猜啊,猜对了今天就少打你两拳。” “我要回家,你别拉我。”叶徙挣脱不开,委屈地掰着捏住他肩膀上的手,声音里有了哭腔。 “哇,叶子,你现在演的好啊!” 我是真的怕,好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演?叶徙觉得自己这小身板连两拳都扛不住。 胳膊拧不过大腿,叶徙被动的被拉进了黑灯瞎火的巷子里,这巷子白天是临时的小吃街,晚上收了摊,连个猫猫狗狗都没有。 “小娘娘腔,你白天跑得挺快啊,现在这儿也没人,咱们继续聊聊呗。” “我想回家。”叶徙低着头,紧紧抱住书包,哽咽着说。 “别着急,今天肯定让你回家,现在先检查一下你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说着那人就把手往他衣服里伸。 叶徙惊恐,胡乱踢打起来。 北方的四月,陆乐柯不像其他爱运动的男生已经在校服里穿了体恤,他还是衬衫套毛衣的初春装备。所以两人纠缠了半天,那人也没真把手伸进去。 “喂,干嘛呢?”巷口传来男声。 叶徙仿佛听到了天籁,面前的男生大惊失色,放开叶徙就从另一边跑了。叶徙感觉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弯下腰,双手扶着腿喘气,抬头向巷口看去,他不知道该惊还是喜。 系统“哇,传说中的英雄救……**丝。” 秦禹站在巷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在学校对面打车,看见陆乐柯被拉进巷子以为这动不动就哭的家伙会挨打,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跟过来,结果这是怎么个情况。 这年头娘娘腔也会有贞操危机吗? 自己怎么回答的呢? 云清寒手上一松,那小草鸡就掉在了床榻上,他哑声问:“珞瑜,沈音去哪里了。” 珞瑜也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咬了咬嘴唇,说道:“今日一早起来就没看见他。” 果然…… 果然是他…… 是沈韶竹杀了……不,是自己杀了锦心的孩子。 自己居然杀了锦心的孩子。 云清寒揪住被子弯下腰,一张嘴竟是嘶哑的哭声。 自己居然杀了锦心的孩子。 珞瑜还是站在门口,轻叫了声哥哥,然后眼泪也掉了下来。 …… 叶徙知道孩子死了以后,整个人快被愧疚感逼疯了,每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还在这个世界,也不用“感同身受”程序的辅助了,他自己的负能量就能撑起整个剧情。 系统本来想给他点儿教训,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加戏,可待了几天,它发现一件很吓人的事情,这小子的负面情绪居然会双倍消耗能量,这样下去,还不得死在这个世界,所以它只能赶快坦白萧锦心的儿子没死! “啥?没死,真的没死吗?” 叶徙半信半疑地冲着系统问道。 系统解释道:“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检测到生命体依然存在。” 叶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秒速复活,整个人瞬间容光焕发。 “我就说嘛!沈韶竹那小子早就被我感化了,怎么可能对小孩儿动手呢,不过6哥你也不用佩服我,我的教育理念就是用爱去感化世界” 系统一早知道他又要翘尾巴,听了这话冷笑一声,再次开启“感同身受”程序。 正得意洋洋准备来一套广播体操的叶徙瞬间捂住胸口,惨白着脸重新倒在床上。 “你知道孩子没死,不代表云清寒也知道了,所以请继续在痛苦中‘度日如年’吧!”这回换系统得意了,话里的心灾乐祸想藏都藏不住。 所以珞瑜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云清寒闭着眼睛缩在床上,像死了一样。 她大叫了声哥哥,冲到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还有温度,才松了口气。 刚睡着的叶徙被她这一声吊着嗓子喊的哥哥吓得瞬间清醒,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是时候给这孩子找个婆家了。 ------------ 61.南瓜先生2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二人一下车就见到了接站的秦奶奶,回家的路上秦奶奶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嘘寒问暖, 很是和蔼。 进了院子, 叶徙被站在架子上昂着头的公鸡用轻蔑的眼神目送至屋前, 他趁秦禹没注意偷偷回头瞪了那鸡一眼, 才跟着进了屋。秦禹学习忙,许久不来一次, 自然被奉为上宾,叶徙沾他的光,吃了一顿极为丰盛的晚饭。 “陆乐柯你多吃点儿啊, 不然一会儿怎么有力气跟院子里那只公鸡打架。”秦禹眼里带笑调侃道。在和陆乐柯相处的过程中他逐渐发现陆乐柯不再是那个平面的小娘娘腔形象, 他畏畏缩缩的外表下也藏着一些小脾气, 偶尔有幼稚行为, 虽然蠢, 但是很可爱。 “妈的, 又被他看见了。”叶徙头都快埋到碗里了。 秦奶奶拍了秦禹一下,让他不许再笑话同学, 秦禹听话的没再多说。 饭后秦禹带叶徙到处转了转,天色暗下来后,奶奶说, 铺子里的燕子应该已经归巢了, 给了他们一支手电筒, 让他们偷偷去看。 叶徙第一次听说燕子在屋里筑巢,好奇的不得了,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冲过去看看,秦禹见他着急,反而憋着笑带他瞎转悠了半天,直到感觉陆乐柯有点儿要生气了才真的领着他去了杂货铺,铺子里的燕子听见开门声,叽叽喳喳的乱叫。秦奶奶为了方便它们进去,专门留了一扇窗户不安玻璃,叶徙看了空着的窗框几眼,有些疑惑。 “这是奶奶给燕子留的门。” “要是有人偷东西怎么办啊?” “这铺子已经不卖东西了,放的都是以前不值钱的旧货。” 秦禹把手电筒的光调暗,冲着货架上的一角照过去,几个燕子脑袋挤在一起,慌张的扭动着。 “别照了,它们害怕。”叶徙从秦禹手里接过手电筒,摁灭了。然后两个人也默契的没再说话。 月光把窗棂放大投在墙上,燕子渐渐停下叫声。 秦禹转过头看陆乐柯,他安静地站在自己身旁,抱着手电筒,仰着头想借月光看清货架上的燕子。 忽然陆乐柯凑过来,贴在他的耳边说:“秦禹,咱们俩都有手机,为什么要拿手电筒啊?”然后他自己轻轻笑了,好像讲了一个了不起的笑话。 秦禹又从他手里把手电筒拿过来,朝着地上摁开,两个人的周围亮起来。 叶徙抬头一看,秦禹居然一脸困惑的表情,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问系统:“他是没听明白我的冷笑话吗?” 系统:“你别问我,我根本没听出来这是个笑话。” 妈的,辣鸡! 秦禹离他近了一点儿,用那种不解的表情打量了叶徙很久。 “他干吗?不会是鬼上身了吧?”叶徙吓得不轻。 “陆乐柯,我……”秦禹欲言又止,好像真的碰上了解决不了的难题。 “秦禹你没事吧?”叶徙又装乖。 “陆乐柯,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秦禹说的很不确定。 叶徙差点儿被自己的一口唾沫噎住,表面上被秦禹吓呆了,其实心里早就方寸大乱,疯了一样呼叫系统:“6哥,完了完了,这小子疯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陆乐柯,我真的喜欢你。”在叶徙跟系统紧急商量对策时,他突然又说了一遍,这一次眼神明亮,语气坚定,仿佛解开了困扰很久的心结。 叶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正要张嘴,门外有什么东西掉了的声音,然后是秦奶奶的声音。 要不要这么狗血…… 秦奶奶本来是不放心他们两个,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竟然听到了秦禹说这样的话。她一慌,手里的鸡蛋筐子掉在了地上。 他们家秦禹从小到大一直是好孩子,乖学生,怎么会喜欢男的呢?男的怎么能喜欢男的呢!这……这简直是不要脸,简直是恶心! 秦奶奶忍不住哭起来。 秦禹皱着眉头把门打开,低声叫:“奶奶。” 完了,这回是真完了!叶徙脑补了一下被秦禹他们家里人打断腿的情形,哆哆嗦嗦的也叫了声奶奶。 “秦禹,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我得告诉你妈,你简直……”秦奶奶疾言厉色,眼泪止不住流。 秦禹不说话,把手机拿出来,拨通家里的电话,递给秦奶奶。 “我靠,这小子疯了吧,这是迟到的叛逆期吗?”叶徙紧张不已,说话都带颤音了。 其实叶徙也不算猜错,秦禹懂事以后就从没有表达过个人想法,家人给他制定了成长的框架,他要做的就是把这框架填满,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他最近思考了很久,发现自己喜欢了一个男生,这是不在框架里的意外,这个意外让他苦恼过,但这是属于他个人意志里的东西,自然显得珍贵。 他喜欢陆乐柯,不自觉的说出心里话,没想到会被听到,虽然这喜欢还没到对抗家庭的地步,但可以使桎梏着自己的无形堡垒晃动起来,多有趣啊! 他把惊慌失措的陆乐柯拉到自己身边,嘴角慢慢扬起来。 秦家人连夜开车赶来,把他们两个送回了各自家,叶徙不知道秦禹妈妈跟陆妈妈在门口说了什么,反正陆妈妈从门口进来时抹了抹眼泪。 “小柯,妈妈知道你……知道你不喜欢女生,但是你还小,以后还有很多选择的。”陆妈妈很艰难的说完这句话然后一把把叶徙搂在了怀里。 “6哥,我现在真想给秦禹几拳!”叶徙也反手搂住陆妈妈,拍了拍她的背。 简直愧疚感爆棚啊。 “妈,对不起,对不起。” “小柯,别、你别道歉,妈妈只想让你快乐。”陆妈妈哽咽着说。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叶徙和系统同时感慨。 叶徙离开上个世界后被系统教育了好几个小时,整个人蔫蔫地。他一想起最后一天的蠢事就想抽自己几巴掌,陆乐柯爱秦禹,不代表他叶徙也爱秦禹啊,酒后乱性的对象居然是个男的,这真是人生中抹不去的污点啊!可人的好奇心总是无限的,他还是忍不住腆着脸问系统他走以后发生的事,气还没消的系统甩了一句:宿主无权访问。然后再没理他。 叶徙来到第二个世界已经三天,除了从同住的女孩那里知道这次自己叫云清寒之外,再没收到额外的信息。他提心吊胆生怕露馅儿本来已经够辛苦,系统还每天半夜叫他起来散步,据它说会遇见主角,叶徙总怀疑这是变相体罚。 这会儿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系统的魔音又来了。 叶徙脑子里的美梦还没剧终,他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一摔枕头,气哼哼的穿衣穿鞋。 更夫手里的竹梆敲过四更,他打了个哈欠倚在面馆的台阶上,把双手笼在袖子里打起了瞌睡。附近的巷子里出现一个少年,那少年站在巷口观察了更夫好一会儿才慢慢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走了没有多远,他竟开始喘粗气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喝醉了一般。他又回头看了更夫一眼,挪着步子拐进了一个月光照不到的胡同。发现自己的身影已经隐藏在夜色中,他马上跌坐在地上,按住身上的伤口,待呼吸平静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绞着眉头,怒目切齿道:“沈云柏,我要你……死!”声音里的滔天恨意把坐在家门口打盹的叶徙吓得不轻,任系统好说歹说也不愿意再往那少年身边凑了,系统无奈,开始给他传送剧情。 ------------ 62.南瓜先生3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以至于沈韶竹敏锐的发现他从那晚叫过一个名字以后,就开始疏远自己了。 难道他想让自己走了? 叶徙:这个锅我不背! 端午节过去几日, 珞瑜无事可干,又瞧着沈韶竹稍微顺眼了一些, 就拉着一脸不情愿的他去郊外捞鱼,两个人快到晚上才满身是水的回来, 珞瑜刚跟哥哥炫耀完自己的战绩, 转天就染上风寒了,缩在被子里打牙磕的时候, 嘴里也不忘埋怨沈韶竹学武不精,动作慢不说,还溅了自己一身水。 叶徙掐指一算,觉得沈影帝应该是故意把水溅在珞瑜身上的。他有些无奈的看了沈韶竹一眼,沈韶竹丝毫不心虚的与他对视,最终叶徙败下阵来。 叶徙佯装淡定,上前摸了摸珞瑜的额头,看样子是有些发烧了, 他叹了口气, 认命的去抓药, 熬药。 云清寒借着熬药的空隙,把昨天他们抓回来的鱼也收拾了放进锅里, 珞瑜嘴里尝不了苦, 每次生病喝药都要发些脾气, 云清寒准备给珞瑜熬上一锅鱼汤,化解化解她待会儿的眼泪。 沈韶竹也进了厨房,还是坐在门槛儿上看着他忙活。 “阿音快出去吧,这里都是药味儿,不好闻的。”云清寒体贴说道。 “云清寒……”沈韶竹顿了一下,又张嘴道“锦心是谁?” 咦?他怎么知道我前女友名字的? 云清寒紧紧握着手里扇火的扇子,神色黯然,强扯出一个笑容问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 “你夜里做梦。” “锦心是……一位不好再见的故人,所以只能梦中寻访。”云清寒苦笑道。 “为何不好再见?”沈韶竹又问。 这小子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她已为人妻……为人母。” “我若想要一个人,便是她死了也要从坟里刨出来,更何况只是嫁人。” 沈韶竹这话说得寒气逼人,云清寒忍不住放下扇子,转头去看他,只见沈韶竹逆光坐着,上半身倚在门框上,脸上表情看不清楚,云清寒以为这不过是少年稚语。 “阿音还小,不懂得这人世间有许多事不能强求,强求了也不能圆满。” “我不圆满,自然也不能让别人圆满。” 靠!小变态!!! 云清寒不赞同道:“若是对心爱之人都没有慈悲之心,那只怕不能被人所爱。” “爱人不过像爱一把刀,一把剑一样,转眼就厌倦了,要她也爱我岂不是多余。” 等你长大遇上真爱了,爸爸坐等你啪啪打脸。 “果然是孩子……”云清寒不愿再争辩,摇了摇头,又拿起了扇子。 沈韶竹还倚着门看他,也没有再出声。 云清寒熬好了药,鱼汤还在锅里煨着,他叮嘱沈韶竹照看照看柴火,把药给珞瑜端过去。 系统:“……你觉得主角会帮你看火吗?” “当然不会啊,随便说说而已!” 云清寒出去后,沈韶竹坐在门槛儿上没动,看了两眼灶口,抱着胳膊开始闭目养神,可不大会儿功夫又睁开眼睛,再看了灶口一眼,然后站起来过去往进扔了两根柴,盯着烧起来的火看。 云清寒回到厨房的时候就看见沈韶竹站在灶边……看火。 ??? 我让他“看”火,他不会是真的看火吧? 系统:“呃……” “阿音。”云清寒叫他。 见他回来,沈韶竹又坐回了门槛儿上。云清寒揉揉他的脑袋,递给他几个核桃,笑道:“珞瑜喉咙疼,还躲着偷吃核桃。” 沈韶竹不想接,云清寒拉过他的手,把核桃塞给他。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好拿珞瑜的小零嘴来讨好你。” 云清寒说完进厨房把锅盖揭开,顿时一股鱼肉的香味扑面。 感觉自己是厨神呢~~~ 云清寒给沈韶竹盛了一碗鱼汤放在灶台上,招呼他尝尝自己的手艺,沈韶竹把玩着手里的核桃,勉强站起来,过去闻了一下,也不准备尝。 干什么!不给我面子? “阿音不尝尝吗?” “太烫了。”沈韶竹不想尝,借口道。 质疑我厨艺是吧,来来来,爸爸喂你。 云清寒把碗端起来冲着鱼汤吹了吹,然后盛起一勺,又吹了吹,把勺子支在沈韶竹嘴边。 “不烫了,快尝尝。”你今天不喝也得喝!! 沈韶竹没有像上次云清寒喂他吃枣那样拽住他的手,因为他突然想起上次珞瑜汤洒在云清寒手上的场景,若是自己拽他一把,他怕是又要被烫到了。 沈韶竹手上没动,却把头拧在了一边,明显拒绝喝汤。 云清寒看他有些窘迫的样子,故意逗他,又把勺子往前撑了撑。 沈韶竹嘴唇抿的紧紧的,烦躁的看了面前的勺子一眼,终于还是张开嘴,把汤喝了。 叶徙为自己的胜利撒花放鞭炮,结果晚上就笑不出来了。 沈韶竹居然海鲜过敏了,脸上红肿一片。 这回一个病号变两个,叶徙头大的蹲在厨房给两位小祖宗轮流煎药。 把药给沈韶竹端过去的时候,还在发烧的珞瑜居然也在沈韶竹房间里,她正奋力要拽开沈韶竹的被子。 干什么!我妹难道是个女色狼? 世风日下啊!!! “珞瑜,你做什么?”云清寒一手端着药,一手把珞瑜拉开。 “我瞧瞧他现在是什么丑样子,好笑话他啊。” 沈韶竹埋在被子里气闷不已。 “不如我给阿音讲讲你上回被马蜂蛰了的丑样子。”云清寒拦住还要上前的珞瑜,沉声说道。 珞瑜做了个鬼脸,不说话了。 “还不快回房间去,风寒还没好,又跑出来捣乱。 ” 珞瑜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回房间去了。 云清寒伸手去拉沈韶竹的被子,竟然拉不动。 “别拽着,阿音听话!” 见沈韶竹还没动静,他又说道:“药熬好了,若是不喝,明天脸上还好不了的。” 沈韶竹慢慢从被子里出来,接过他手里的药,一饮而尽。 云清寒笑道:“这样才对,睡上一觉,明天就好了。” 他拿上空碗正要走,沈韶竹突然垂着头说道:“云清寒,我身上的伤快好了。” 怎么着,好了要赶紧走,怕我们继续虐待你? “伤好了那是好事啊,下次再陪着珞瑜去抓鱼,肯定能抓好多,她只怕要高兴坏了。” “我伤好了,你不赶我走吗?” 沈韶竹声音闷闷的。 “为什么赶你走呢?” “我……” “你住在这里,我们也热闹着,什么时候都不会赶你走的。”云清寒给他拉了拉被子,跟他保证。 沈韶竹闭上了眼睛。 要是留在这里…… 他不由自主做了一个设想。 他忍不住继续作死,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而且”陆乐柯停顿了一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我不是**!不要再跟我讲这么恶心的话。”这句话没有发抖,也没有犹豫。 秦禹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他怎么配,怎么敢……告诉秦禹,自己曾沿着最远的途径去追逐一道晨光,如果能回到遥远的少年时代…… “哥们儿,别他妈动不动就给我配旁白!”叶徙对着系统咬牙切齿。 系统不服,申辩道:“虐也要虐得符合人物心理,你懂不懂啊!” “陆乐柯,你说什么?”秦禹往前半步,捏住陆乐柯的肩膀,沉声问道。 陆乐柯被他捏得生疼,他眼眶一红,抖着嘴唇鼓起勇气又说:“我不是**,你、你真恶心!” “66啊,你听见我的心跳了吗?” “放心,还在跳。” 呵,秦禹笑了,花了七年时间跑回来,听这个从前连话都不敢多说的陆乐柯羞辱自己,这场面……真有意思。 “陆乐柯,我要不做点儿恶心事情还真对不起你。”秦禹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 察觉到不对劲的陆乐柯努力想推开他,却是徒劳。 秦禹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掐住陆乐柯的下颌,强迫他把头抬起来,狠狠吻了上去。 我靠!老子的刀呢!!! 系统出现一堆乱码,没空理吱哇乱叫的宿主。 陆乐柯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是秦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被迫抬着头,接受秦禹毫不温柔的吻。 “乐乐,不好了……”周姸秋不见了。聂静突然推开厕所门闯进来,话说到一半,看见两个人吻在一起,吓得她把后半句又咽下去了。陆妈妈说小柯在厕所,自己打了半天电话也联系到他,一着急就冲进来了,结果…… 陆乐柯看见聂静,更是慌乱挣扎,秦禹终于松开捏着他下颌的手,配合的被他推开。陆乐柯整个人都在颤抖,好像被秦禹吓坏了,他缩成一团,哭声哭调的挤出三个字:“你走开。”要不然爸爸就要杀人了! 叶徙气得发抖,低着头调整扭曲的表情,他又说了一遍“你走开。” 秦禹后退了两步,转过头用很冷漠的表情看着聂静。 聂静再迟钝也发现刚才那个吻并不是两厢情愿,她迎着秦禹的目光走过去,想把缩在角落里抖成一团的陆乐柯拉过来,秦禹拦住她,说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别掺和,说完刚才要说的话,然后出去。” 聂静脸色也冷下来,她说道:“什么你们两个人的事,乐乐可没说要跟你继续在这待着。” 秦禹还是不让她靠近陆乐柯,“刚才的话你要是不想说了,现在就出去!” “秦禹,你有病吧?你……”聂静正在再说,陆乐柯打断了她。 ------------ 63.南瓜先生4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在叶徙不断斡旋中,沈韶竹终于正式入住。比较麻烦的是这房子不大,只有两个房间,外加一个小厨房。叶徙忍痛把床让给沈韶竹,这小子愧疚不已的演了半天戏,可万万没想到,叶徙等的就是自己装好人, 所以沈韶竹话还没说完, 他已经顺着杆往上爬,在床上争得了一半领地。 系统一声冷笑,说他现在在沈韶竹心里不止是个死人,还是个被拖出来鞭尸的死人! 五更不到,屋里还是黑魆魆一片,沈韶竹突然睁开眼睛,屏息等待了片刻, 感觉到身边的人睡得还很沉, 他动作迅速的翻身下床。 最近几日他身上的伤好了不少,而且在养伤期间已经摸清了云家的作息, 便趁着他们兄妹二人熟睡之时在院里练功。 他一出院子, 单脚站在墙头上眯着一只眼睛打盹的公鸡立马惊醒了,抖了抖身上的毛, 警惕的盯着他看。 沈韶竹一个小石子甩过去, 公鸡扑腾了几下摔回了隔壁的院子里, 可没一会儿又爬上墙头,看贼似得盯着他,偶尔还挪挪左右脚,短啼一声。 “呵,找死!” 如今一只贱禽都敢冲着他高啼短喝,真当自己好欺负的? 隔壁家的妇人早上醒来一推门,惊见院当中扔着一只毛被拔得干干净净的死鸡,她狂呼一声,冲过去细瞧,果然是自己家才长成的公鸡,这鸡能吃会叫,自己一向细心照料,如今已经长到三斤多了,是哪个挨千刀的,做这样没良心的事。她正要拍腿号哭,突然看见墙头上粘着的鸡毛,赶忙搬上梯子上去往隔壁家看,他家地上竟真还散落着几根鸡毛。好啊!好啊!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今日便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 云清寒正跟珞瑜在厨房熬粥,沈韶竹装作头痛,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院里的树下。 突然一阵砸门声传来。 三人俱是一惊,沈韶竹慢慢站起来,往树后退了退。 莫非是沈云柏派来的探子? 厨房里的叶徙也迅速脑补了一个江湖杀手的形象。 只有珞瑜仔细一听,听见砸门声中还有几声妇人的叫骂,她与隔壁的难缠妇人一向便有龃龉,自然听出了这泼妇的声音。她啪一声扔下手里的勺子,便要去开门,云清寒想拦她,竟没拦住。 一开门果然是那妇人。 “嚷什么嚷,你家是死了人,着急来报丧吗?” “呸!你家才死了人。”那妇人气急败坏,啐了一口继续说:“无事谁愿意来敲你这小暗娼的门,今日我来是找你要个说法。” “明明自己是个老娼妇,倒有脸来冤枉别人,我家的门都平白被你敲脏了!” 哎呦,这女人的战场啊,真是吓人。 叶徙一看这两个人马上就要动手了,赶紧过去把珞瑜往身后拉,珞瑜一甩手竟然冲着他怒道:“哥哥拉我做什么?” “……”我欠,行吗? “这位大嫂,咱们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云清寒拽住珞瑜,冲着那妇人温声道。 “谁是你大嫂?”那妇人把手上的鸡往云清寒眼前一提,又道:“你家这没人性的小暗娼把我家的鸡杀了不算,还把毛都揪了扔在我家院子里,只怕她心里杀的不是鸡,是我啊!” “没人性的小暗娼”沈韶竹眼中寒光一闪,倒真想像杀鸡一般把这妇人也弄死了扔回院子里。 “……”叫声大嫂都是错? 珞瑜一听这话,挣开云清寒的手又上前道:“谁杀了你家鸡,别满嘴喷粪。” “大嫂,只怕这其中有些误会。”叶徙还想用诚挚的心去感化她。 那妇人见他们都不承认,一把把他两人推开,闯进院子里来,把散落在墙角拿起来就往珞瑜脸上扔,她骂到:“敢做不敢认,果然是暗娼做法。” 珞瑜一见这鸡毛,心中犹疑,但也不能让这妇人这样欺负,她抄起墙边的大扫把也不留情,手上用足了力气就往她身上抡,云清寒想从她手里把扫把夺下,也挨了好几下,那妇人被她用扫把逼出了门,还在骂嚷,看她要追出来的样子,才灰溜溜的躲回家去了。 云清寒以为珞瑜出了气就该放下扫把了,结果她一转身,冲着站在树下的沈韶竹说道:“我看这事儿少不了你的干系,小小年纪,心肠没有一点儿慈悲,我就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说完又拿起扫把冲着沈韶竹打过去。 沈韶竹脸上流露出几分狠辣,正要反手给她一掌,细一思索,却捏着拳头没动。 他委屈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事,但你要觉得跟我有关系,就打吧。” “珞瑜住手!”哎呀,我的姑奶奶呀,你让我多活两天行不行。 叶徙着急就上去拦,可那扫把是木柄插杆的大头竹扫帚,珞瑜又在气头上,他被劈头盖脸打了好几下,也挡不住那扫把往沈韶竹身上挥。两个人不一会儿就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珞瑜最后一下挥下来的时候,扫把上的细竹枝正巧刮到了云清寒的脸,叶徙觉得脸上一疼,拿手摸了一下,居然是出血了。 “啊啊啊,66,我破相了……” 系统淡定回应:“这样比较有男性魅力。” 珞瑜看云清寒脸上有了血痕,忙一扔扫把,过来摸他的脸,更难得的是沈韶竹居然也神色紧张起来,而且是真紧张! 难道这小变态这么快就被我感化了?叶徙觉得自己有点儿膨胀。 事实上沈韶竹想的是:这人的脸要是坏了,自己的计划就被打乱 了。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给他清理了一番,发现伤口不大,应该不会有大碍,才都松了口气。 珞瑜刚刚还是个泼妇,现在瞬间又成了小绵羊,小眼泪吧嗒一掉,拽住他的衣袖说:“哥哥,珞瑜错了,竟然让哥哥受伤了。” 我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云清寒眉心轻蹙,帮她擦了擦眼泪,无奈地说:“你这样的脾气,日后嫁去别人家里,我怎么能放心。” “珞瑜不嫁,永远陪着你。”云珞瑜抱住他的腰,轻声说。 站在一旁的沈韶竹看着云清寒脸上的温柔表情,心道:“这样的和睦场面真是恶心。” 他身边的也总说会陪着他,结果……他摸了摸袖里的短刀,想起自己刺得那一刀,真是干净利索啊! ------------ 64.南瓜先生5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秦禹, 别闹了。”他叫秦禹的时候还是从前缱绻的腔调,可是满脸的苦涩“你……怎么会真的喜欢我。” 怎么会喜欢陆乐柯呢, 在漫长又难熬的七年里,秦禹问过自己很多遍。后来他想到了答案身边的人都习惯了他的优秀, 所以他要一直勇敢坚强无所不能,开心难过好像都有节拍频率,拍子停了就不能再继续, 多一秒都不行。可是陆乐柯哄他开心, 替他出头,还用那样留恋依赖的语气叫过他的名字。 柯是植物,有润泽气息,有阳光雨露。 “我认真的, 特别认真。”秦禹向他保证。 叶徙一看, 这小子现在情绪稳定了很多哈~ 他忍不住继续作死,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我不喜欢你, 以前不喜欢, 以后也不会喜欢。” “而且”陆乐柯停顿了一下,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我不是**!不要再跟我讲这么恶心的话。”这句话没有发抖,也没有犹豫。 秦禹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跟他在一起, 他怎么配, 怎么敢……告诉秦禹, 自己曾沿着最远的途径去追逐一道晨光, 如果能回到遥远的少年时代…… “哥们儿,别他妈动不动就给我配旁白!”叶徙对着系统咬牙切齿。 系统不服,申辩道:“虐也要虐得符合人物心理,你懂不懂啊!” “陆乐柯,你说什么?”秦禹往前半步,捏住陆乐柯的肩膀,沉声问道。 陆乐柯被他捏得生疼,他眼眶一红,抖着嘴唇鼓起勇气又说:“我不是**,你、你真恶心!” “66啊,你听见我的心跳了吗?” “放心,还在跳。” 呵,秦禹笑了,花了七年时间跑回来,听这个从前连话都不敢多说的陆乐柯羞辱自己,这场面……真有意思。 “陆乐柯,我要不做点儿恶心事情还真对不起你。”秦禹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 察觉到不对劲的陆乐柯努力想推开他,却是徒劳。 秦禹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掐住陆乐柯的下颌,强迫他把头抬起来,狠狠吻了上去。 我靠!老子的刀呢!!! 系统出现一堆乱码,没空理吱哇乱叫的宿主。 陆乐柯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是秦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被迫抬着头,接受秦禹毫不温柔的吻。 “乐乐,不好了……”周姸秋不见了。聂静突然推开厕所门闯进来,话说到一半,看见两个人吻在一起,吓得她把后半句又咽下去了。陆妈妈说小柯在厕所,自己打了半天电话也联系到他,一着急就冲进来了,结果…… 陆乐柯看见聂静,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更是慌乱挣扎,秦禹终于松开捏着他下颌的手,配合的被他推开。陆乐柯整个人都在颤抖,好像被秦禹吓坏了,他缩成一团,哭声哭调的挤出三个字:“你走开。”要不然爸爸就要杀人了! 叶徙气得发抖,低着头调整扭曲的表情,他又说了一遍“你走开。” 秦禹后退了两步,转过头用很冷漠的表情看着聂静。 聂静再迟钝也发现刚才那个吻并不是两厢情愿,她迎着秦禹的目光走过去,想把缩在角落里抖成一团的陆乐柯拉过来,秦禹拦住她,说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别掺和,说完刚才要说的话,然后出去。” 聂静脸色也冷下来,她说道:“什么你们两个人的事,乐乐可没说要跟你继续在这待着。” 秦禹还是不让她靠近陆乐柯,“刚才的话你要是不想说了,现在就出去!” “秦禹,你有病吧?你……”聂静正在再说,陆乐柯打断了她。 “聂静,你出去,这是我们,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还是低着头,弱弱地说。 聂静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可想了一下,想到陆乐柯对秦禹的感情,她瞥了秦禹一眼,陈述事实一样说了一句:“周姸秋好像逃婚了,找不找她,你看着办吧!”然后啪一声关上门走了。 哈?我老婆逃婚了? 秦禹听到聂静这句话,脸色好了许多,他看着她出去才又转向陆乐柯,说道:“正好,你也要逃婚了。” ??? “6哥,他什么意思,不会要绑架我吧?”叶徙又开始发挥想象力。他戒备的看着秦禹,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秦禹微微一笑,眼睛里又有了几点星光,他重复道:“正好,你也要逃婚了。” 陆乐柯不懂他的意思,却敏锐的察觉到秦禹不再是那个虽然常常吓唬他,却只是小小恶作剧的男孩儿,他贴着墙,强装镇定。 “秦禹,别闹了,别闹了。”陆乐柯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秦禹又向他靠过来。 秦禹的手指从他嘴唇上划过,给他两个选择:“陆乐柯,跟我走,假装因为新娘逃婚而心灰意冷的离开,或者……我去告诉所有来宾,我是你男朋友。” 叶徙坐在副驾驶座上,头靠着窗户,想尽量离开车的秦禹远一点儿,他强忍怒火无处发泄,正在对系统进行人身攻击。 “你个智障,虐人家?看看陆乐柯这弱鸡样,还虐人家。我呸!你是不是八百年没升级的半成品!满脑子馊主意。” 秦禹用余光看着陆乐柯,陆乐柯还穿着为婚礼的西装,头发却没有刚才那么整齐了,几绺碎发垂在额前,整个人惶惶不安,苍白无力。 他今天做的事情卑劣到了极点,是从前自己最不屑的行径,可是现在……陆乐柯在他身边了。 “给你妈打个电话,别让她担心。”秦禹提醒他。 陆乐柯抬眼看他,好像怕他又做什么过分的事,看了半天,秦禹没有丝毫动作,陆乐柯才掏出手机,拨通了陆妈妈的电话。 “妈……”听到陆妈妈的声音,陆乐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柯,没事,你开心最重要。”显然陆妈妈知道他和谁在一起。 陆乐柯心中酸涩,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他说:“妈,对不起。” 秦禹听见他哭,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捏紧。 柯是植物,有润泽气息,有阳光雨露。 也有白昼暗夜,遇见自己……就是暗夜。 宋家祖墓环山绕水,据说是一块福地,锦心尸骸挑了其中最不好的位置,没了街坊耳目,入土立碑自然也马虎了事,云清寒远远跟着送葬队伍,看他们收拾完了走远才出去。 他在墓前站了半响,终于伸出手去摸了摸朱砂未干的新碑,把手里画得极为喜气的风筝立在碑前,然后转过身平静的冲着躲在树后的沈韶竹说道:“出来吧,一路跟着我做什么?” 沈韶竹大大方方的站出来,打量了墓前的风筝一眼,说道:“若我哪日死了,你又恰好知道,便也给我扎一个这样的风筝吧。” “小小少年不要总说生生死死的事。”云清寒似乎十分疲惫。 “方才送葬的人个个号哭,装作不舍,而你分明是真的不舍,为何不哭?” “我不愿她受扰。” “云清寒,你之前跟我说,人死了还会回来的,她……”沈韶竹活到十几岁第一次想安慰别人。 云清寒摇摇头,打断他的话“韶竹,别说了,我们回去吧。”我从前那样说,今日自己却不信了,生死两茫茫,锦心到底不会回来了。 云清寒以为痛过以后心里的伤口便钝化了,谁知道锦心入土之后才是开始,那痛每日每夜绵延不断。从前的美梦也成了折磨,梦醒之时复想起生死之隔,更是悲戚。 叶徙:再不把一个这感同身受程序关了,我就要去陪锦心了…… 沈韶竹当他想开了,从此又能过无忧日子,结果他哪里是想开了,分明已经钻了牛角尖,夜夜梦醒捂住心口痛呼锦心,没有几日,人消瘦了不说,竟还一病不起了。 本着不能打扰病人休息的原则,珞瑜强行把沈韶竹的被褥安排到了地上,沈韶竹夜里难眠,躺在从窗户纸映进来的月光里看着床上眉头紧锁,被困在梦中的云清寒。 其实他伤势已经痊愈,早该带着云清寒去换剑谱了,却一拖再拖,时常找些无端借口拖延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莫非也染上了他的痴症? 他从怀里掏出云清寒之前编的小草鸡,放在月光底下端详。这东西本来已经被他捏烂扔了,可谁知第二日又是噩梦缠身,他便出去捡了回来,勉强复原,带在身上。 “锦心……”床上的云清寒又在睡梦之间呼唤。 沈韶竹握着小草鸡站起来,站在床边叫他名字。云清寒终于挣扎着醒过来,他呆呆扶住床慢慢坐起,对着沈韶竹似幼儿般委屈道:“我心中疼痛,你可有药?” 沈韶竹不解,又叫了一声云清寒。 此时云清寒长发散着,眼里噙着水波,垂头之间,尽是可怜,“你为何站的那么远?” 沈韶竹察觉不对,上前去摸云清寒额头,他额上都是冷汗,抹去以后又觉得烫手,看来烧得不轻,人都糊涂了。 “我心中疼痛,你可有药?”云清寒又问道。 沈韶竹也不知怎的,被他一问,心里好生憋闷,他心想:你的药是萧锦心,我哪里去寻。 “云清寒,你先躺好。”他把云清寒又按倒,给他盖了被子。 云清寒似乎清醒了一些,一捂额头问道:“天快亮了吗?” 沈韶竹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早的很。” “锦心说,天亮了要出城看花的。”原来还是在说胡话。 沈韶竹无端发怒,冷漠道:“萧锦心死了,你跟谁去看花。” 云清寒似乎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忙坐起来说:“锦心哪里死了,你这少年真是可恶,你……”他说到一半,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又捂住了心口“锦心,锦心怎么会死,不会的,不会的……要死也应该是……是宋章殷,对,该死的是宋章殷。” 沈韶竹看他这样,竟有些后悔说刚才的话。 “韶竹……”云清寒恍惚间认出了他“韶竹,你说,该死的不是宋章殷吗?” “你想让宋章殷死?”沈韶竹坐在他身边,抬手帮他抹头上的汗。 云清寒感觉到他靠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宋章殷该死!他该死,他……锦心……” 沈韶竹被他握住手,心头突然一颤。他受了蛊惑一般,慢慢回握住云清寒的手,然后用另一个手摸上了他的脸。 云清寒往后缩了缩,竟被沈韶竹掐住了后颈不能动弹。 “你真的想让宋章殷死?”沈韶竹压低声音重复道。 云清寒犹豫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宋章殷!让宋章殷死!” “我能帮你杀他,却也不能白杀?” “杀他,什么……”云清寒糊涂的厉害,不太懂他的意思。 沈韶竹语气危险,故意诱导他“杀人需要报酬的,你能给我什么?” “我,我不知道。”云清寒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沈韶竹本来应该借此机会让云清寒心甘情愿的陪他去换剑谱,可说出来的却是“你,我要你!” 沈韶竹说完,自己也是一怔,可心中反没有多少后悔的感觉,呵,原来是这样,这个人看来不能送给叶沧辞了。果然是好相貌,自己都舍不得送人了。 “我?”云清寒眼里满是困惑,“要我什么?” “要你”沈韶竹残忍一笑“全部!” 云清寒感觉不妙,想挣脱掐着自己后颈的那只手,动了两下,头上又冒开冷汗。 ------------ 65.南瓜先生6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他像是拿她没有办法一样, 轻笑着摇摇头,又专心去削手里的竹篾, 锦心好奇, 把脑袋凑过来仔细盯着他的动作, 说道:“风筝原来是这样做的, 我竟不知道。” “你又偷偷跑出来,不怕你四哥罚你了?” “他哪里管得了我, 我愿意去哪便去哪!” 叶徙正要说话, 听到有人不停在叫他:“先生,先生……” 叶徙睁开眼睛, 发现天已经亮了,沈韶竹正拘谨的坐在床上, 一副虚弱的快晕过去的模样。见他醒了,沈影帝面露赧然之色道:“昨夜到底还是给先生添麻烦了, 现在天亮了, 我也该走了。”说着他捂住伤口就要下地。 为什么不能悄悄的走, 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那种走!叶徙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妹子浪漫一把, 结果…… “你如今身无分文,走去哪里?”云清寒坐起来语气淡淡地问道。见他脸上露出些迷茫不安,便知道他应该是寻亲不着, 没处走了, 只好又安抚道:“京中人多, 寻亲不在一日,你要是不嫌弃,就住在这儿,先把身体养好。”小样儿,想让我留你还装得人模人样的,披上马甲就以为自己能去领奥斯卡了吗?秀演技谁不会。 “这……”沈韶竹似乎有些难为情。 “你身体没好,现在走了我也不放心,快躺下吧,一会儿街上的药铺子开门了,我去给你买些伤药。”叶徙一想到钱,心又开始滴血。 沈韶竹思索片刻才点点头,叶徙看自己的移动充电器假装为难却还是同意了,赶紧站起来扶他躺好,将被子盖上。沈韶竹这才注意到这人昨晚是和衣而睡。 “先生……” “我叫云清寒,家中只有一个妹妹,闺名珞瑜,这里……很清静,你安心住下吧。”说到清静二字时云清寒眼中多了些落寞,但瞬间便隐去了。 沈韶竹本来不想跟生人过多接触,但现在心里有了别的主意,当然要暂时留在这里,而且刚才云清寒过来扶他时,他借机探了这人的脉象,他身上没有功夫,应该很好驾驭。沈韶竹咧嘴一笑满是少年稚气,他十分感激地说道“我叫沈音,多谢先生。” 云清寒也冲他笑了笑,收拾好地上的铺盖,便出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沈韶竹脸上的笑意马上散去,他用漠然的语气自言自语道:“名字里也有一个云,真是讨厌啊,讨厌的想让人……把他的脖子拧断。”说着抬起右手,把手指慢慢捏在了手心里。 叶徙站在门口,听见系统转述的这句话,倒吸一口凉气。 “6哥,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我觉得里头那个小变态就是那条蛇。嘤嘤嘤……” 系统趁机教育道:“所以说,他跟你的秦禹小可爱可不一样,请不要给自己加戏,尽快完成任务,早日脱离苦海!” 叶徙沉重的点了点头。 珞瑜见到沈韶竹的第一面就不太喜欢这个少年,他虽然笑容灿烂,眼神明亮,但骨子里有一种冰冷的东西,她形容不好,却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这样的人留在哥哥和自己身边,容易出大乱子的。被云清寒吩咐送衣服的珞瑜没理会沈韶竹的道谢,转身出去就进了厨房,把正在煎药的云清寒拉到一旁,说道:“哥哥,这少年身上的衣料可不普通,富贵人家的子弟怎么可能独自出门。” “我知道,可总不能让他流落街头。”云清寒温声道。 “他对我们怕是有诸多隐瞒,要是因此惹来麻烦,咱们可怎么……” “珞瑜,你我半生走来无人相助,自然知道其中的苦楚,这少年生的好,若是把他赶出来,怕是会遇上心怀不轨的人。” 姑奶奶,你可少说两句吧,那可是个动不动就想拧人脖子的小变态啊! “哥哥……”珞瑜气急,提高了声音。 云清寒摇了摇头,摸摸她的脑袋,说道:“等他伤好了就让他走,我保证!” 珞瑜一跺脚,不愿再理他。 沈韶竹见云珞瑜的第一面就很讨厌她。她拿了换洗衣服进来,把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便冷着脸出去了。从小到大没人敢这样打量他,更没有人敢冲他甩脸色。呵,这个女人长了一张早亡的脸,他离开之前不介意送她入黄泉。 叶徙端药进去的时候,沈韶竹正靠在床头发呆,见他进来马上换上一副乖巧脸,等看到他身后跟进来的珞瑜后眼中划过一道狠绝。 “沈音,药煎好了,快喝吧,伤很快就会好了。”云清柔声说完,把药递给沈韶竹。 没想到珞瑜立马接道:“伤好了便去寻亲戚吧。” 叶徙吓得差点儿变了脸色,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按照云清寒的语气训斥道:“珞瑜,我怎么跟你说的。” “你说伤好了就让他走,难道这话有假吗?”珞瑜不服气,顶嘴道。 来来来,拆台王,你上!帮我挡刀子这事我看就你合适。 “既然我不方便留在此处,也不必等伤好,现在便走吧。”沈韶竹像被人抛弃的幼童,眼睛都红了。 叶徙戳了系统一把,跟它说:“哇,看看这神情,这小眼泪,不去演陆乐柯真是可惜啊!” 系统看他又有作死的迹象,提醒道:“需要我给你讲一遍农夫和蛇的故事吗?” “……” 叶徙一秒入戏,他眉头一皱,语气稍有严厉道:“云珞瑜,出去!” 云清寒素来温柔,从没有半句重话,今天竟为了一个外人呵斥她,珞瑜心里难过,一双泪眼不愿相信的望着他,见哥哥神色间没有松动,她终于支撑不住,哭着跑出去了。 叶徙看她跑出去,感叹道,这年头,好人难为啊…… “云哥哥别为难,我现在就走……”沈韶竹掀开被子,又要下地。 呸!谁是你云哥哥! 云清寒拦住他,说道:“你不要动,小心身上的伤。我与珞瑜两个人住惯了,你来了她一时不习惯,别放在心上。” “可是……” “快喝药吧,一会儿凉了。” 沈韶竹没再坚持,他用还红通通的眼睛感激地看着云清寒,心想:名字里有云的果然都是贱种,不能留在世上的。 “怎么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我跟珞瑜在这小变态眼睛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系统:“你这个感觉挺准确!” “呃……我保证一定努力跟总部协商,让你尽快脱离本世界。”系统明显是欺软怕硬。 叶徙立马把手机锁上,恢复了**丝本性:“6哥哥~人家就知道你还是爱人家的~” 系统心想:上当了…… 刚说完,叶徙感觉有东西顺着鼻子流下来,伸手一抹,又是鼻血。他手忙脚乱的蹲下身,胡乱扯了几截卫生纸就往鼻子下面捂。 总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因为流鼻血变成干尸…… 屏幕朝下丢在地上的手机显示灯一闪一闪,显示有新的微信消息。过了几秒,发信息的人撤回了那条语音。 秦禹靠着床坐在地上,房间的灯已经关了,窗帘很厚,月光也照不进来,他握着手机,屏幕的光点亮了他的脸,那是有一点点寂寞的男孩子的脸。 他又点开了陆乐柯傍晚发来的语音。 “秦禹……” 秦禹没有小名,他家里的人一向也是叫他全名,甚至他妈妈叫他的时候也很干脆利落,没有母亲对于孩子的那种温柔熨帖,但陆乐柯叫他名字时有一种很奇怪的腔调,像说悄悄话一样,软软地,总是很委屈,好像他用一种别人没有的腔调给秦禹起了个小名,唯有他能这样呼唤他。 秦禹听过陆妈妈叫陆乐柯小名,她像对待小羊羔一样柔声细语地叫“小柯”,秦禹后来鬼使神差地在字典上查了“柯”这个字,柯是草木的枝茎,从此他想起陆乐柯的名字就想起雨后充满青草气息的潮湿植物。 秦禹按住说话键,着了魔一样轻轻叫了一声“小柯”。可是他马上后悔了,匆匆撤回了消息。 喜欢陆乐柯这件事很珍贵,但是陆乐柯本身珍贵吗? 那个窝囊的陆乐柯,哪里值得他思念。 蹲在卫生间流鼻血不止的叶徙开始数绵羊,刚数到七百四十九只,陆妈妈进来一声惊呼,吓得叶徙差点一屁股坐下。 陆妈妈又扯了半卷卫生纸抖着手往叶徙鼻子底下招呼,同时用全身力气喊到:“大夫,大夫,有没有大夫。” 叶徙看着那卷所剩无几的卫生纸,心疼地问系统:“这种本色卫生纸多少钱一卷啊?” 系统假装没听到。 “老实说,陆妈妈这一喊,我觉得自己更虚弱了。”叶徙都觉得自己现在思维这么活跃是回光返照的症状。 系统还是假装没听到。 叶徙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人生真是一段孤独的旅程。 系统:“呵”。 “……” 鼻血不止的后果是叶徙又被迫做了个全身性体检。 “又让我妈破费了,我恨我这副残破的身躯。”回到病房的叶徙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痛心疾首地说。 系统看着他演独角戏,始终保持沉默。 “也不知道秦禹给我发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撤回呢?”刚刚看到消息撤回通知的叶徙开始脑补秦禹收到他语音的反应,过了一会儿,他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跟系统说:“我知道了,我昨天的消息肯定困扰了他很久,他一想,我可是主角,怎么能跟这小娘娘腔搞基呢,然后就发挥主角的冷酷无情,给我回复说‘陆乐柯,对不起,别再联系我了‘,结果发完突然良心发现,想起来是自己先跟我告白的,所以又删掉了,这小子!” 系统:你不会是脑子有泡吧? “喂,你得什么病了?”她那会儿简直被这小子他妈妈大呼小叫吓死了好不好。 叶徙昨天从病床上醒来就见到的隔壁床的女生突然靠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床边,好奇地问道。 表面假装忧郁,实则灵魂出窍的叶徙被她一问回过神来,他转过头看着她,脸上挂上了陆乐柯专有的怯弱表情,他没回答,摇了摇头。 “切,不想说算了。” 叶徙:…… 我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姑娘两腿一盘,拨了拨头上挑染的小黄毛,大有赖在陆乐柯床上不走的架势。 叶徙看着她这副小流氓架势,问系统:“这孩子不会是古惑仔看多了吧?” 系统附和道:“反正应该没少看。” “哎,问你话呢,你聋啊?”姑娘伸出手一拍叶徙,不耐烦地说。 嘿,蹬鼻子上脸了啊!叶徙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系统悠悠地说:“注意人设!” …… 叶徙及时刹车。 “我叫陆乐柯。”叶徙垂着眼睛,小声回答。 “你昨天发烧都快到四十度了,居然还嚷着要手机,姐们儿佩服你。”姑娘冲他挑了挑眉毛,又问道:“你昨天喊的那个人叫秦什么来着?” 叶徙被她看热闹的语气惹毛了,一扯被子,整个人埋在里面不理她了。 就不告诉你,怎么着,急死你!八卦女!叶徙得意的想。 可惜叶徙的得意没能持续多久,一到晚上他又开始发烧,迷迷糊糊间只记得秦禹能提供能量,反反复复叫他的名字。陆妈妈红着眼眶抓住他乱动的手,怕他把手上输液的针头弄掉。 ------------ 66.南瓜先生7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去他大爷的紧张过度!我那是能量不足,能量不足懂不懂! 系统666对于宿主不被召回这件事也百思不得其解,联系总部得到的回应是“一切以主角的意志为主!” 这是什么意思,秦禹还想见到陆乐柯? 鼻血止不住的叶徙蹲在马桶边上, 鼻子里塞着纸,脸色惨白。 他想起红楼梦绛珠仙草说要把一生的眼泪还给贾宝玉,他他妈这是要把一生的鼻血都还给秦禹啊! “6哥, 我死了以后,请把我的骨灰……”叶徙戏精上身,抽抽搭搭地对系统说。 “闭嘴!”烦躁的系统想直接把他拖出去斩了。 “居然这样对待一个将死之人,我的心都要碎了。”叶徙不肯放过它。 “小柯,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陆妈妈站在卫生间门外担心的问他。 叶徙扶着洗手台站起来,往镜子里一看,瘦弱的少年微张着藕荷色的唇,脸上有一种朦朦胧胧的脆弱神色, 碎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前,可怜兮兮的。 腿麻了,腿麻了! 叶徙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冲陆妈妈摇了摇头。 “小柯, 你要急死妈妈吗?”陆妈妈语气焦急。 唉, 你哪知道我是想给你省点医疗费啊。 “妈, 你别担心, 真的没事。”叶徙走到门口握住陆妈妈的手, 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 “6哥,我脑袋好重啊。”跟系统说完这句话,叶徙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意识再次回来时,叶徙闻到一股消毒液的味道,感觉到有人握着他的手,叶徙把眼睛睁开看向身边的人。 “聂静,你怎么来了?”他虚弱地问道。 “乐乐,你到底怎么了啊?我给你打电话,你妈妈说你在医院。”聂静依然握着叶徙的手,大眼睛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果然还是进医院了! “没事,别担心。”叶徙对着聂静笑了笑,环顾了病房一圈,除了他们两个,只有隔壁床上还躺着一个跟陆乐柯差不多大的女生。 “我妈呢?” “阿姨在走廊跟医生说话呢,一会儿就进来了。” 正说着,陆妈妈开门走了进来,她勉强朝他们俩笑了一下,跟叶徙说:“小柯,咱们在医院再待几天吧,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再检查检查。” 叶徙没多问,乖乖点头。 “6哥,看她这神色,我怎么觉得不像没问题的样子呢?” 系统斟酌了一下,回答他:“准确的说是医生也不知道你出了什么问题。” “那我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世界啊?这样下去真的要领盒饭了。”叶徙现在真是心急如焚。 系统又斟酌了一下,一边观察叶徙的反应,一边说:“这事儿得问秦禹。” 秦禹,秦禹!又是秦禹!这犊子到底死哪去了。叶徙真想一拳把他打得他妈都认不出来。 “乐乐,你要多休息,肯定是最近太累了。”聂静也察觉到陆妈妈神色不对,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安慰陆乐柯还是安慰陆妈妈。 叶徙点点头,看了陆妈妈一眼,有些犹豫地说:“妈,我能跟聂静单独待一会儿吗?” 陆妈妈一愣,明显猜到儿子的意图,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嗯了一声,自己出去了。 聂静不懂陆乐柯要干什么,她凑近了问他:“乐乐,你干吗呀,为什么你妈妈不能在这待着啊?” 叶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吞吞吐吐的问道:“你……知道秦禹去哪了吗?” 没想到聂静一副被他提醒了的样子,说道:“哎呀,我都忘了,我高考前一天遇见他了,他还让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呢,说他要出国了,怎么回事啊,他干吗跟你道歉啊?” 完了,这回真的要考虑骨灰葬在哪了。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聂静看见陆乐柯露出悲伤的神情,吓了一跳。 难道他们两个真的有什么事情? “乐乐,你跟他……”她话说了一半,觉得有些不合适,突然停下了。 叶徙这会儿受了打击,也顾不上考虑聂静到底想到了什么了,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整个人缩成一团,弱弱地说:“聂静,对不起,我想休息了。” “哦哦,你休息吧,我也该回家了。”聂静觉得自己八成是猜对了,她站起来帮陆乐柯掖了掖被角,悄悄出去了。 “6哥,我这回是真的快死了。”叶徙为自己短暂的人生悲痛不已,为自己曾经挥霍的青春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陆妈妈进来看见儿子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肩膀在轻轻颤抖。 她的小柯哭了,为了一个男孩子。 她站在门口,没有过去。 凌晨的时候,叶徙开始发烧,神智不清的他感觉自己被困在冰火两重天里,这时候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秦禹可以救他,只要找到秦禹就不会难受了。 他揪住身边的人,嘴里嘟囔着:“手机,我要手机。” 等了一会儿那个人把手机递给他,烧晕了的叶徙居然准确的找到了秦禹的微信,他想告诉秦禹快点儿来救他,可是刚说了两个字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秦禹坐在餐桌前,静静地看着窗外即将落山的太阳,小阿姨把门厅里的灯打开,等待屋主回家,那灯不亮,光晕投在墙上像一圈一圈的波纹。 “秦禹,咱们都有手机,为什么要拿手电筒啊?” 他看见那灯,突然想起陆乐柯的话,轻轻笑了一声。 小阿姨疑惑的看过来,秦禹摇摇头,表示没事。 手机亮了,是微信消息,出国之前,他妈妈用一种自认为民主的办法跟他做了约定,既没有没收手机,也没不让他联系国内的人,只除了一个陆乐柯。 秦禹以为被他的告白吓成傻子的陆乐柯肯定巴不得不联系,结果居然还会收到他微信。秦禹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点开了语音。 “秦禹……” 只有两个字,陆乐柯只叫了他的名字。 像在学校时一样,声音小小的,委委屈屈的。 进了院子,叶徙被站在架子上昂着头的公鸡用轻蔑的眼神目送至屋前,他趁秦禹没注意偷偷回头瞪了那鸡一眼,才跟着进了屋。秦禹学习忙,许久不来一次,自然被奉为上宾,叶徙沾他的光,吃了一顿极为丰盛的晚饭。 “陆乐柯你多吃点儿啊,不然一会儿怎么有力气跟院子里那只公鸡打架。”秦禹眼里带笑调侃道。在和陆乐柯相处的过程中他逐渐发现陆乐柯不再是那个平面的小娘娘腔形象,他畏畏缩缩的外表下也藏着一些小脾气,偶尔有幼稚行为,虽然蠢,但是很可爱。 “妈的,又被他看见了。”叶徙头都快埋到碗里了。 秦奶奶拍了秦禹一下,让他不许再笑话同学,秦禹听话的没再多说。 饭后秦禹带叶徙到处转了转,天色暗下来后,奶奶说,铺子里的燕子应该已经归巢了,给了他们一支手电筒,让他们偷偷去看。 叶徙第一次听说燕子在屋里筑巢,好奇的不得了,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冲过去看看,秦禹见他着急,反而憋着笑带他瞎转悠了半天,直到感觉陆乐柯有点儿要生气了才真的领着他去了杂货铺,铺子里的燕子听见开门声,叽叽喳喳的乱叫。秦奶奶为了方便它们进去,专门留了一扇窗户不安玻璃,叶徙看了空着的窗框几眼,有些疑惑。 ------------ 67.南瓜先生8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即使这样小心的保存能量,叶徙的身体还是逐渐虚弱,整个人像蒙着朦胧雾气的湿润植物, 失去少年人的向上精神。 秦禹走的第一年,叶徙和聂大萌一起复读,聂静去了外地,他也勉强考上当地一所三流大学。 秦禹走的第二年,叶徙在学校里遇见了周姸秋, 看尽了周小妹和她男朋友相爱相杀的琼瑶大戏。 秦禹走的第五年, 叶徙毕业了,勉强找了一份工作, 感觉自己会因为电脑辐射而死。 秦禹走的第七年, 系统之前攒的能量即将用完,叶徙还没能脱离这个世界。他决定和周姸秋结婚。 “乐乐,你是认真的吗?”聂静坐在他对面, 妆容精致,举止优雅,但好像昨天还是那个穿着校服的甜蜜小姑娘。 “当然是认真的。”陆乐柯微微一笑,回答道。 “乐乐, 你真的要跟周姸秋结婚?”聂静不死心地问。如果心里没有秦禹了,为什么不把家里的那些东西扔掉, 为什么动不动就打听秦禹的消息, 为什么从秦禹走的这几年常常露出失魂落魄的神色。 “聂静, 请柬都给你了,怎么还老问这种问题。”是不是不想随份子啊~ 聂静不好再问,只能装作开玩笑地说:  “太突然了嘛!我还以为你总有一天会跟我求婚呢。” 叶徙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拿她没办法。 其实跟周姸秋结婚这件事是叶徙同情心泛滥造成的,这些年在跟周姸秋不断接触的过程中叶徙发现这个女孩子表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内心却很柔弱,她为男人打胎两次,也没换来真爱,到了第三次姑娘一擦眼泪,宣布要把孩子生下来,做一个未婚妈妈,她家里一听自然炸了锅,威逼利诱全用上了也没把对方的名字问出来。叶徙看她被家里折磨的那么憔悴,就说,要不你跟我结婚吧。 陆乐柯和秦禹的事情周姸秋是知道的,他一说完这话,她就知道陆乐柯的意图了,他想帮她,也想给七大姑八大姨们一个交代,不让这些人戳他妈妈的脊梁骨。周姸秋思索一番,两个人达成共识。 秦禹记得自己走那天陆乐柯说“不知道你穿西装是什么样子”,没想到现在自己要穿着西装去参加陆乐柯的婚礼了。 秦禹走的第一年一直在努力忘记陆乐柯,家里人都说他是少年心性,忘记一个人特别容易。可是他没有做到。 秦禹走的第二年,在学校有了三五好友,周末常常参加party,可是陆乐柯还在呼唤他,在星星很高的夜里。 秦禹走的第五年,他常常失眠,在凌晨的图书馆里读到毛姆: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思想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秦禹走的第七年,他提前完成学业,拿到了临床医学博士的学位,教授让他考虑留校,秦禹又听到了陆乐柯委委屈屈的呼唤。 他要回去。 他喜欢陆乐柯,久到了能够再次回去。 可是没想到……陆乐柯要结婚了,跟一个自己曾见过一面的女人。 秦禹穿着裁剪得当质地上乘的挺括西装,像老友赶来祝贺一般走进了酒店。 “秦禹,你怎么回来了?”帮着陆妈妈接待宾客的聂静第一眼看到了他,她一脸惊讶的问道。 “回来“秦禹想了一下“探亲访友。正巧今天老同学结婚,凑个热闹。” 聂静心存疑虑,但也不能把人挡在门口,正左右为难,陆妈妈过来了,她看到秦禹也愣了一下,但马上神色如常的迎他进来。 “秦禹啊,今天对小柯来说很重要,阿姨希望你能祝福他。”陆妈妈还是忍不住交代一声。 “阿姨,以前那是年纪小不懂事儿,今天真的是来给老同学捧场的。”秦禹跟着她进去,神色十分坦然。 陆妈妈看他这样,才算放心。毕竟时间过去那么久,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哪有多认真的。 叶徙刚把周姸秋的亲戚朋友安顿好,赶时间上个厕所,结果以为自己撞鬼了! 秦!禹!! 秦禹怎么会在里面! 他来干吗?抢新郎吗?突然不想进去了。 难怪自己今天精神倍儿棒,吃麻麻香,他还以为自己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结果原来是自己的移动充电器回来了。 系统:“正好,我最近总在思考,你离不开这个世界,主要原因就是秦禹放不下你,叶子,虐他,让他死心,说不定这样你就能回家了。” “我靠,七年前你不讲,那会儿直接拒绝他不是更有效!” 系统嘟囔道:“都说是最近才想到的。” 秦禹站在镜子面前慢悠悠的洗手,看见陆乐柯进来也没有过多表情,他公式化的一笑,说道:“提前见到新郎官了,恭喜啊!” 叶徙见他这样生疏客气的样子,想到自己刚才抢新郎的想法,老脸一红。 秦禹从镜子里看着陆乐柯,他今天也穿了西装,黑色衬得肤色十分白皙,头发仔细打理过,眉眼里有几分温柔,少年时代的痕迹已经很浅,尤其是从前那种怯生生的神色快要散尽了,自己叫了他一声新郎官,他居然脸红了。秦禹想到自己夜里听到的呼唤,突然觉得好可笑,自己……怎么能……那么可笑。 七年果然太长了。 可是…… “陆乐柯,你跟新娘在一起几年了?” 叶徙想都没想,扯谎道:“五六年吧。”毕竟爸爸就是这么讨人喜欢~ “五年还是六年。”秦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大概六年吧。”正式跟周姸秋正为朋友应该是六年。 “六年,呵,陆乐柯,我可真傻。” “6哥,突然有点儿后悔刚才撒谎”叶徙察觉到秦禹情绪不对,有些不安。 系统:再接再厉,胜利在向你招手! 秦禹洗完手,慢慢向他走过来,叶徙被逼到墙角,颤抖着睫毛不敢看他。 “秦禹,你怎么了”叶徙心慌到想跳楼。 “哇,6哥,这小子现在好像沉默的羔羊里面那个变态杀人狂啊,好害怕啊。” 系统也在跟着他一起发抖,没有力气回应。 “陆乐柯,你怎么还这么胆小。”秦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垂,很凉。这时候的陆乐柯,是他熟悉的怯懦胆小的陆乐柯。 陆乐柯被秦禹摸得鸡皮疙瘩起一身,他不自在地撇过脑袋,想把秦禹的手甩开,整个人更是恨不得钻在墙里。 “陆乐柯,我今天本来真的是来祝福你的,本来是真的。”秦禹像对自己说一般,声音低缓。 说完他温柔的把陆乐柯拉进自己怀里,不顾陆乐柯的挣扎,把额头抵在他额头上,陆乐柯的温度传达到了他心里,这是真的陆乐柯,他想念的陆乐柯,不爱他的陆乐柯。 “可是现在……对不起,我不能祝福你了。”秦禹放开他,又摸了摸他的耳垂,很慎重的问道:“陆乐柯,你能跟我走吗?” “秦禹,我喜欢周姸秋,想跟她在一起。”陆乐柯抬起头,缓缓说道。虽然你是我的移动充电器,但我还是不想跟一个男人逃婚。 秦禹又一次感受到了因为胆怯而出现的心痛,上一次是害怕自己不能再回来,这一次……陆乐柯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自己,现在却能很轻松的告诉自己他对一个女人的喜欢,难道这几年始终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云清寒感觉枕头被抬高,迷迷糊糊也不忘问一句“什么东西?” 沈韶竹没回答,静静看着他,突然靠过去把额头贴在云清寒额上, 轻声唱了几句云清寒常唱的昆戏“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腔调虽不准,词却咬得极清。 云清寒听到熟悉的曲子,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本想再问一句“你怎么会唱这折戏。”话还没出口,便去寻梦了。 感觉他睡着了,沈韶竹从被子里出来,抚了一把他散乱的发尾,轻手轻脚下床打凉水,学着珞瑜上次发烧时云清寒的做法,打湿帕子放在他额上,然后蹲在床边,看他睡颜。 屋外檐下幼雀在巢中啁啾不止,云清寒正在病中,耳中收到这杂声,轻哼一声就要醒来。沈韶竹眉头一皱,出了门在台阶上灵巧点足就把那一窝小雀端了下来,才要捏死,突然觉得被云清寒知道了会怪怨他,可这鸟又不能再放上去,他正犹豫突然听到一慢三快打更声,原来已经到四更天了。 ------------ 68.南瓜先生9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五月初五端阳节,登高望远好天气。 大清早叶徙和沈韶竹就被珞瑜拉起来帮忙包粽子, 两个人毫无头绪的忙活了半天,珞瑜反觉得他们是在添乱, 抓了几把红枣放在盆子里,一指院子里的小石桌, 打发他们去那里洗枣。 沈韶竹坐在云清寒对面一句话不说,盯着他泡在水里白净的手看。云清寒忙着洗枣,感觉沈韶竹在看他, 他抬眼发现少年一副心不在焉,神色恹恹的模样,笑着说道:“阿音从前常笑的, 近来似乎不大开心。” 沈韶竹直视他的双眼,哂笑道:“你明知从前我是骗你们, 还问这样的话, 看来人人都喜欢假的东西!” 叶徙被这话顶的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不就是想跟你找个话题聊聊,不冷场吗?你这批判的高度有点过分了啊! “我不过怕你在这里住的不开心,多问一句,你何至于说到人人都怎样怎样的。” “要是我说不开心, 你能怎么办?”沈韶竹冷声逼问。 “……”没法聊了。 “若是你不开心……我确实也没什么办法, 可心里多少也跟着你不开心的。”尤其是你不开心就怼爸爸的时候!“别家少年喜欢的东西只怕你不屑一顾, 我拿了给你, 你又难免要敷衍一番, 那样岂不是更不开心,所以我一时倒真是苦恼了。” 云清寒说完,顺手把洗好的红枣喂到沈韶竹嘴边。沈韶竹一惊,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枣是珞瑜昨天转了好几个摊子挑的,特别甜,你吃一个就不会愁眉苦脸的了。”云清寒硬是把枣塞进他嘴里,然后用湿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沈韶竹恼怒的拍开他的手,把枣吐出来,站起来就走。 “真是孩子……”他听见背后的云清寒略显无奈的说。 孩子?风凌山庄中没有人敢当他是孩子,他自己也没把自己当过孩子。 他是山庄的少主,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一个大人的样子。 洗完红枣,云清寒端着盆子去厨房的时候沈韶竹正坐在厨房门槛儿上发呆,他想了一下,找出只小碟子,抓了一把红枣,给沈韶竹端了过去。 云清寒也学着沈韶竹坐在门槛儿上,把碟子放在两个人中间。 “方才是我不对,不该不问一声就喂你,快别生气了。” 云清寒转过头看着沈韶竹,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今日端午佳节,咱们凑在一起是有缘分,想来你家里过节应该人多些,比我们这里热闹,你可是……有些想家了?” “我家不过端午!”沈韶竹言简意赅。 珞瑜刚才看见云清寒坐在沈韶竹身边便有些不高兴了,正在一旁憋着脾气,突然听见这么一句,不由出声说道:“不过端午?这到奇怪了,难道你家有什么讲究吗?” 沈韶竹不想多说,又见他们两个人都盯着自己看,才勉强答道:“我父亲喜静。” “那你家难道连粽子都不吃?”珞瑜好奇又问。 从前乳母在时,还会偷偷在他母亲的小厨房里给他包粽子,后来她去了,他母亲也与他有了隔阂,哪里还有什么佳节。 “我不喜欢吃粽子。”沈韶竹语气冷淡。 珞瑜没再搭话,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些犹豫不决,过了半天才噘了撅着嘴,不情不愿的从厨房出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鼓捣什么东西去了。 云清寒像是知道珞瑜去干吗了,他嘴角一勾,问沈韶竹道:“你猜猜她在屋里做什么。” 沈韶竹不感兴趣的摇摇头。 “珞瑜今年十六,估计大你也就一两岁,还是孩子脾气,可她向来是嘴硬心软。” “你说这些做什么,怕我对她不利?”沈韶竹突然一笑,那笑却没有几分温度。 哎呦,快别笑了,好他妈渗人。算你猜对了行不行。 “阿音……也是嘴硬心软。” 沈韶竹慢慢把笑容收起来,拿起一颗红枣扔在嘴里,含糊说道:“我哪里有心。” “阿音说什么?”云清寒没听清楚他说什么,认真问道。 沈韶竹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在屋里鼓捣了半天的珞瑜出来了,她冷着一张脸冲沈韶竹扔过来一个东西,沈韶竹一把抓住,摊开手掌看见一根编的十分精致的五色绳。 “避兵除鬼,不染病瘟。”珞瑜有些不自在“你家既然不过端午,肯定也没给你准备过这些,可别在我家染上什么病症,这里没有多余银子给你看大夫。” 云清寒看着她别扭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两声。珞瑜瞪了他一眼,进了厨房。 沈韶竹看着自己手里的绳子没说话。 云清寒把绳子拿过去,拉起沈韶竹的手,给他系在腕上,说道:“阿音年纪小,是该带五色绳的,本来应该日出之前就准备好,今年却是有些晚了,若是明年咱们还在一处,就让珞瑜早早给你编好了。” “我不……”沈韶竹正要拒绝却看见低着头给他系绳子的云清寒额头光洁,睫毛如轻羽,沈韶竹盯着他的睫毛,忘了把手收回来。 中午吃过粽子,珞瑜玩心又起,把厨房角落里挂着的两个风筝拿下来要放,云清寒一瞧那风筝都快烂了,想着把骨架留下,换换纸面,珞瑜忙去熬浆糊。 云清寒取了着红纸递给沈韶竹,让他在纸上描画着图案,再剪下来。沈韶竹拿着纸笔不想动手,他不懂他们二人做这样无趣的事情,有什么可开心的。 珞瑜端着浆糊出来,看沈韶竹竟还没有动手,不高兴道:“你这傻子,连画风筝面儿都不会吗?” 沈韶竹一抿嘴,在纸上乱画一通,然后举起来让珞瑜看,以为这下得让她生一回气,没想到珞瑜一拍掌,笑道:“这画得到有意思。”沈韶竹把笔一扔,自己先生气了。 云清寒把风筝面换好,举起来打量了半天,一只递给珞瑜,一只递给沈韶竹,说道:“今日天气好,这风筝在院子里应该也放的起来,你们试试。” 沈韶竹兴致不高,拿着风筝摆弄了几下,就想放下。 珞瑜嘲笑道:“这样大的人,竟不会放风筝,难道是怕飞的没我的高,面子上过不去吗?” 小妞挺会挑衅啊! 沈韶竹果然受不住她挑衅,认真拉着线在院子里跑起来,没一会就把风筝放高了。他转头看了珞瑜一眼,一仰脖子,骄傲地笑出了声。原来珞瑜这半天还没把风筝放起来。 珞瑜见他这样得意,对着在一旁闲坐的云清寒道:“哥哥在做什么呢,快来帮我放风筝啊!” 云清寒第一次看见沈韶竹露出真实的笑容,心里也很高兴。 少年眼睛弯弯,有几分调皮和稚气。 “啊啊啊,6哥,你快看啊,沈韶竹这小变态笑起来还挺像偶像剧里的男高中生的。” 叶徙:明天我要写本书,名字就叫感化一个变态的心路历程 “哥哥……” 叶徙忙着端详沈韶竹,没理会珞瑜,珞瑜不耐烦的又叫了一遍。 “你们两个比赛,我怎么能参与,再说我便是帮你赢了也胜之不武啊。” 珞瑜嗔怒,自己拽着风筝又努力起来,好一会儿功夫才放起来,结果风筝飞的不高,飘飘忽忽就落在了隔壁人家的树上,珞瑜一拉,没把风筝拉回来,线反而断了。 珞瑜把线轴往地上一扔,一咬嘴唇,竟然是要哭了。 叶徙最受不了女孩儿哭,忙站起来安慰,承诺一定把风筝给她拿回来,可心里想到隔壁那位彪悍的妇女,忍不住有些犯怵。 沈韶竹握着自己的风筝线轴,看了珞瑜一眼,本来不想理会,谁知一转回头正好看见自己手腕上的五色绳。 他把手里的线轴递给珞瑜,一翻身上了墙,又轻点墙壁,去了树上,然后淡定的抓住风筝,回到云家院中。 珞瑜和叶徙都看傻了眼,叶徙努力绷着才没把露出见鬼的表情。 “给!”沈韶竹就说了一个字,把风筝抛给云清寒,又把自己的线轴从珞瑜手里拿过去。 珞瑜一抹眼泪,难得夸奖他:“你这身手到不错,”前半句还能听,后半句又开始作死“那你若是真有仇家,到时候看见他们来了,可跑得快些,别连累了我们。” “珞瑜,都不道谢,尽说这不着调的。”云清寒责怪道。 “不用道谢,也算扯平了。”沈韶竹抬起手腕,扬了扬腕上的五色绳。 珞瑜噗呲一笑,挽住云清寒胳膊耍赖道:“你瞧,不用道谢了,他自己说扯平了。” 云清寒无奈一笑,不再纠缠这事。 ------------ 69.南瓜先生10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秦禹也有点儿惊讶, 但他很配合的站起来,让开座位。 “看看人家这不卑不亢的小表情, 再看看你那怂样, 真是鲜明的对比。”系统又开始嫌弃叶徙。 “我桌子里要是什么都没有, 我比他还不卑不亢好不好!”总是被系统吐槽的叶徙不高兴了, 眼睛死死盯着秦禹的桌洞, 恨不得往进塞几包毒品。 秦禹的书包被抽出来,随之两个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秦禹:??? 叶徙:??? 系统:??? “把名字记上。”现在的学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这种德行, 以后出去了也是社会的毒瘤, 男老师越想越气。 反应过来的叶徙“哇哈哈哈,6哥你快看呀,秦禹这小子都愣住了, 这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的下场。” 系统:“你可以稍微收敛一点儿……” “老师, 这不是我的。”秦禹一头雾水, 但还是冷静地解释道。 “所有被检查住的学生都这样说。”老师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的表情说。 “老师,这真的不是我的。” “啧啧啧, 这孩子还嘴硬呢,我觉得这情况得叫家长啊。”叶徙跟系统嘚瑟。 系统:“……我觉得这情况你得帮他解释一下。” “你疯了吧,我干嘛帮他解释啊?”叶徙吹胡子瞪眼。 系统:“你忘了, 你暗恋人家, 当然要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啊, 注意人设啊!” “那、那我也,我凭什么,不是,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叶徙发现无力辩驳,只好选择认命。 “老师,这打火机不是他的。”陆乐柯突然说。他的手举的高高的,指尖在发抖,却没有放下去。 秦禹转过头,皱着眉看向他。 叶徙气得手都抖了,很认真的恳求  系统:“下个角色我能不喜欢男人吗?” 系统思考了一下,觉得需要安抚一下宿主,说:“我拍着胸脯跟你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说的好像你有胸脯一样…… “不是他的,是你的呀?”老师呵斥道。 “对啊,不是他的是谁的啊?总不能我替他背锅吧?”叶徙被问懵了,只好向系统求救。 “……对啊?谁的啊?”系统也是个废柴。 “我问你话呢,这打火机到底是谁的?” “是、是、是我的!”叶徙实在想不出理由,破罐破摔的想,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秦禹你小子可记住爸爸对你的好吧。 “你的打火机怎么会在他桌洞里?”老师明显不相信。 “……” “老师……”秦禹正要说话,聂静突然一脸严肃地说“老师,这打火机跟他们俩没关系。” “怎么,你又想说是你的呀?”老师声色俱厉道。 “是我的!”聂静一挺胸脯,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架势。这打火机确实是聂静今天早上趁着秦禹出去打扫时塞进去的,她就想看看万一优等生运气不好被检查住了,会不会受罚,没想到秦禹真的运气这么不好,更没想到一向胆小的陆乐柯会为他出头。 “你们在我这儿给我演无间道呢是吧,都争着当英雄是吧,高三了都长能耐了啊,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行!”老师指着他们三个,“这不马上二模了吗,二模完了咱们开家长会的时候,你们三个给我上台做检讨,你们不嫌丢人,我看看你们家长嫌不嫌丢人!”老师气冲冲地说完,一摔门走了。 叶徙突然愁容满面。 系统看他蔫蔫的,以为叶徙怕陆乐柯妈妈教训他,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忍心:“叶子,别沮丧啊,你想想你今天这么爷们儿的帮主角顶锅,他心里不得对你改变看法吗?以后肯定不欺负你了。” “我在想……马上二模了,可我还没开始好好学习,好苦恼啊。” “……”算它白担心。 秦禹的心情确实很复杂,虽然之前因为陆乐柯受过罚,但他不愿意看陆乐柯像女孩儿一样哭哭啼啼的,所以一直没做过真正伤害陆乐柯的事,他知道今天要突击检查,,眼睁睁看着那傻子帮聂静藏指甲油却没提醒一句,是因为陆乐柯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娘娘腔,被不被查到都跟他没关系,但这个说话比蚊子声还小的怂包居然替他出头,怎么可能? 秦禹看着沮丧的垂着头坐下的陆乐柯,突然觉得有点儿愧疚,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安慰他一下,他也坐下用手肘轻轻撞了撞陆乐柯的胳膊,说“喂,你别难过,到时候我跟你家长解释行吗?他们肯定不会骂你的。” 除非考试帮我作弊,否则多说无用。 叶徙抬眼用一副“你不懂”的悲伤表情看着秦禹,摇了摇头。 秦禹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莫非陆乐柯家里是棍棒教育法?难怪他这么自卑,这么爱哭。陆乐柯要是因为自己挨揍了,那自己不就成帮凶了吗? “乐乐,对不起啊,我就是想搞个恶作剧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再说,你、你干吗说打火机是你的啊?”聂静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抱歉的说。 “秦禹是要考名牌大学的,现在的心思应该在学习上,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苦恼分心。”陆乐柯咬着嘴唇轻声说。 叶徙装模作样的说完,觉得自己这一刻头顶光环。 聂静满脸惊讶,心里奇怪:陆乐柯怎么为秦禹考虑的这么多,不知道的以为他喜欢秦禹呢。等等!喜欢秦禹?不会吧!应该……不能吧?她甩甩脑袋,想把这个吓人的想法忘记。 “聂静,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啊,恶作剧?你能为你的恶作剧负责吗?”秦禹听陆乐柯说完心里又是一咯噔,他不客气的冲着聂静说道。 聂静做错了事,也不好意思顶嘴,只能再道歉:“对不起啊。” 叶徙一看小姑娘这副可怜模样,又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对着秦禹说:“别说了,人家是个女孩子。”一看秦禹脸色不对,忙加了一句“再说早自习还没下,咱们别影响大家学习。”秦禹这才不说话了。 叶徙忙冲聂静善意一笑,让她也转过去学习。 “秦禹这副死样,以后搞不好会孤独终老,对女孩子一点儿都不温柔。”叶徙想到八十岁的秦禹孤孤单单的唱“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的场景,心里暗爽。 “陆乐柯,对不起。”这回道歉的人是秦禹。叶徙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秦禹十分诚恳的看着他,那双藏着星星的眼睛里倒映出陆乐柯纤秀的面庞。 ------------ 70.南瓜先生11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方才送葬的人个个号哭, 装作不舍,而你分明是真的不舍, 为何不哭?” “我不愿她受扰。” “云清寒, 你之前跟我说, 人死了还会回来的, 她……”沈韶竹活到十几岁第一次想安慰别人。 云清寒摇摇头, 打断他的话“韶竹,别说了,我们回去吧。”我从前那样说, 今日自己却不信了, 生死两茫茫,锦心到底不会回来了。 云清寒以为痛过以后心里的伤口便钝化了,谁知道锦心入土之后才是开始, 那痛每日每夜绵延不断。从前的美梦也成了折磨, 梦醒之时复想起生死之隔, 更是悲戚。 叶徙:再不把一个这感同身受程序关了,我就要去陪锦心了…… 沈韶竹当他想开了, 从此又能过无忧日子,结果他哪里是想开了,分明已经钻了牛角尖, 夜夜梦醒捂住心口痛呼锦心, 没有几日, 人消瘦了不说,竟还一病不起了。 本着不能打扰病人休息的原则,珞瑜强行把沈韶竹的被褥安排到了地上,沈韶竹夜里难眠,躺在从窗户纸映进来的月光里看着床上眉头紧锁,被困在梦中的云清寒。 其实他伤势已经痊愈,早该带着云清寒去换剑谱了,却一拖再拖,时常找些无端借口拖延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莫非也染上了他的痴症? 他从怀里掏出云清寒之前编的小草鸡,放在月光底下端详。这东西本来已经被他捏烂扔了,可谁知第二日又是噩梦缠身,他便出去捡了回来,勉强复原,带在身上。 “锦心……”床上的云清寒又在睡梦之间呼唤。 沈韶竹握着小草鸡站起来,站在床边叫他名字。云清寒终于挣扎着醒过来,他呆呆扶住床慢慢坐起,对着沈韶竹似幼儿般委屈道:“我心中疼痛,你可有药?” 沈韶竹不解,又叫了一声云清寒。 此时云清寒长发散着,眼里噙着水波,垂头之间,尽是可怜,“你为何站的那么远?” 沈韶竹察觉不对,上前去摸云清寒额头,他额上都是冷汗,抹去以后又觉得烫手,看来烧得不轻,人都糊涂了。 “我心中疼痛,你可有药?”云清寒又问道。 沈韶竹也不知怎的,被他一问,心里好生憋闷,他心想:你的药是萧锦心,我哪里去寻。 “云清寒,你先躺好。”他把云清寒又按倒,给他盖了被子。 云清寒似乎清醒了一些,一捂额头问道:“天快亮了吗?” 沈韶竹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早的很。” “锦心说,天亮了要出城看花的。”原来还是在说胡话。 沈韶竹无端发怒,冷漠道:“萧锦心死了,你跟谁去看花。” 云清寒似乎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忙坐起来说:“锦心哪里死了,你这少年真是可恶,你……”他说到一半,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又捂住了心口“锦心,锦心怎么会死,不会的,不会的……要死也应该是……是宋章殷,对,该死的是宋章殷。” 沈韶竹看他这样,竟有些后悔说刚才的话。 “韶竹……”云清寒恍惚间认出了他“韶竹,你说,该死的不是宋章殷吗?” “你想让宋章殷死?”沈韶竹坐在他身边,抬手帮他抹头上的汗。 云清寒感觉到他靠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宋章殷该死!他该死,他……锦心……” 沈韶竹被他握住手,心头突然一颤。他受了蛊惑一般,慢慢回握住云清寒的手,然后用另一个手摸上了他的脸。 云清寒往后缩了缩,竟被沈韶竹掐住了后颈不能动弹。 “你真的想让宋章殷死?”沈韶竹压低声音重复道。 云清寒犹豫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宋章殷!让宋章殷死!” “我能帮你杀他,却也不能白杀?” “杀他,什么……”云清寒糊涂的厉害,不太懂他的意思。 沈韶竹语气危险,故意诱导他“杀人需要报酬的,你能给我什么?” “我,我不知道。”云清寒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沈韶竹本来应该借此机会让云清寒心甘情愿的陪他去换剑谱,可说出来的却是“你,我要你!” 沈韶竹说完,自己也是一怔,可心中反没有多少后悔的感觉,呵,原来是这样,这个人看来不能送给叶沧辞了。果然是好相貌,自己都舍不得送人了。 “我?”云清寒眼里满是困惑,“要我什么?” “要你”沈韶竹残忍一笑“全部!” 云清寒感觉不妙,想挣脱掐着自己后颈的那只手,动了两下,头上又冒开冷汗。 “云清寒,拿你来换宋章殷的命,你愿意吗?” 听到宋章殷的名字,云清寒放弃了挣扎,眼里还是困惑,却迟钝了点了点头。 沈韶竹嘴唇一勾,放开了他的后颈。 看见面前的人笑,云清寒也展颜一笑,恍如桃花初绽。 系统掀桌子! 蠢货,发个烧又把自己卖了!!! “……我就是喜欢给自己当爹,你管得着吗,没我戏份我就不能设想一下?” 系统正要再怼他一把,教室门突然被推开了。 叶徙忙往回收脚,一着急整个人从凳子上栽下去了,连带着踹了桌子一脚,秦禹摆的超级整齐的一摞课本也像山体滑坡一样往地上掉。 天要亡他啊,叶徙绝望了…… 天要亡它啊,系统绝望了…… 秦禹一推门就听见教室里一阵“热闹的声响”,往声源方向一看,陆乐柯趴在地上,自己的课本掉了一地,凳子也倒了。被老师安排回来照顾同桌的他这一刻真的很想打人。 叶徙偷偷的抬头瞥了眼门口的人,我去!不会是秦禹吧? “6哥,怎么办,要不……要不……那个要不我给他跪下吧,你说他能原谅我不?” “要不你先跪下试试吧。” 秦禹黑着脸走了过来。 “啊啊啊啊,他他他不会要打我吧,怎么办啊???”叶徙吓得不敢看他。 系统也在瑟瑟发抖。 “陆乐柯,你在干吗?”秦禹的语气格外的平静。 咦?6哥,你能告诉我,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吗? 系统:他……他没有表情。 “你在干吗?”秦禹看着已经坐起来却不说话的陆乐柯,还是那样怯懦的样子,垂着头,整个人缩的小小的,“你有病吗?” 他突然想把陆乐柯揪起来狠狠给他一拳,问问他究竟是不是个爷们儿,能不能看着自己,响响亮亮地说句话。但秦禹克制住自己,站在没动,只是提高了声调“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还在跟系统讨论应对方案的叶徙觉得自己再不解释就真有可能要挨打了,他自以为不露痕迹地往后挪了挪,生怕秦禹一言不合就开打。然后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只是想帮你收拾一下,结果,绊倒了。”说完心虚的抬头打量了一下秦禹的表情,赶紧开始检地板上的书,捡的时候脑子里不停闪过神剧里英雄们手撕鬼子,手掰的场景,他觉得秦禹就像那个英雄,而他很可能会成为秦禹手里的鬼子和。 系统:帮他收拾?这是史上最烂的借口…… “帮我收拾?”显然秦禹也不相信,他把陆乐柯往后一推,夺过陆乐柯手里的书,自己蹲下开始收拾地上的课本。 “陆乐柯,我发现你这个人真阴暗,要不让你妈领着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不就是平时不搭理你吗,有气没处发是吧?我还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是讨厌你,有本事咱们出去打一架,你敢吗?不敢就别整这些没用的。”秦禹头都没回,鄙夷地说。 “我……”我该怎么解释?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好想跟主角约架。 系统:你都把人家桌子抄了,还有脸委屈~ 叶徙觉得自己应该再挽救一下“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想的。” “你别说了,以后咱俩就把对方当透明人,麻烦你理我远一点儿。” 哎呦,正合我意啊。 “6哥,6哥,你可听到了,这是他自己的意思,不关我的事啊,反正我就是个路人甲,主角不愿意理我,我也不能非往人家眼睛里钻吧。” 系统 “……一切以主角的意志为主。” 叶徙觉得空气突然变得好清新,简直想跟着下课铃载歌载舞,等等,下课铃? 千万不能在同学们面前崩人设!!! “这种情况,陆乐柯应该有怎么样的反应啊?” ------------ 71.南瓜先生12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隔壁家的妇人早上醒来一推门, 惊见院当中扔着一只毛被拔得干干净净的死鸡,她狂呼一声, 冲过去细瞧,果然是自己家才长成的公鸡, 这鸡能吃会叫,自己一向细心照料, 如今已经长到三斤多了,是哪个挨千刀的, 做这样没良心的事。她正要拍腿号哭,突然看见墙头上粘着的鸡毛, 赶忙搬上梯子上去往隔壁家看,他家地上竟真还散落着几根鸡毛。好啊!好啊!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 今日便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 云清寒正跟珞瑜在厨房熬粥, 沈韶竹装作头痛, 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院里的树下。 突然一阵砸门声传来。 三人俱是一惊,沈韶竹慢慢站起来, 往树后退了退。 莫非是沈云柏派来的探子? 厨房里的叶徙也迅速脑补了一个江湖杀手的形象。 只有珞瑜仔细一听, 听见砸门声中还有几声妇人的叫骂, 她与隔壁的难缠妇人一向便有龃龉, 自然听出了这泼妇的声音。她啪一声扔下手里的勺子, 便要去开门, 云清寒想拦她, 竟没拦住。 一开门果然是那妇人。 “嚷什么嚷,你家是死了人,着急来报丧吗?” “呸!你家才死了人。”那妇人气急败坏,啐了一口继续说:“无事谁愿意来敲你这小暗娼的门,今日我来是找你要个说法。” “明明自己是个老娼妇,倒有脸来冤枉别人,我家的门都平白被你敲脏了!” 哎呦,这女人的战场啊,真是吓人。 叶徙一看这两个人马上就要动手了,赶紧过去把珞瑜往身后拉,珞瑜一甩手竟然冲着他怒道:“哥哥拉我做什么?” “……”我欠,行吗? “这位大嫂,咱们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云清寒拽住珞瑜,冲着那妇人温声道。 “谁是你大嫂?”那妇人把手上的鸡往云清寒眼前一提,又道:“你家这没人性的小暗娼把我家的鸡杀了不算,还把毛都揪了扔在我家院子里,只怕她心里杀的不是鸡,是我啊!” “没人性的小暗娼”沈韶竹眼中寒光一闪,倒真想像杀鸡一般把这妇人也弄死了扔回院子里。 “……”叫声大嫂都是错? 珞瑜一听这话,挣开云清寒的手又上前道:“谁杀了你家鸡,别满嘴喷粪。” “大嫂,只怕这其中有些误会。”叶徙还想用诚挚的心去感化她。 那妇人见他们都不承认,一把把他两人推开,闯进院子里来,把散落在墙角拿起来就往珞瑜脸上扔,她骂到:“敢做不敢认,果然是暗娼做法。” 珞瑜一见这鸡毛,心中犹疑,但也不能让这妇人这样欺负,她抄起墙边的大扫把也不留情,手上用足了力气就往她身上抡,云清寒想从她手里把扫把夺下,也挨了好几下,那妇人被她用扫把逼出了门,还在骂嚷,看她要追出来的样子,才灰溜溜的躲回家去了。 云清寒以为珞瑜出了气就该放下扫把了,结果她一转身,冲着站在树下的沈韶竹说道:“我看这事儿少不了你的干系,小小年纪,心肠没有一点儿慈悲,我就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说完又拿起扫把冲着沈韶竹打过去。 沈韶竹脸上流露出几分狠辣,正要反手给她一掌,细一思索,却捏着拳头没动。 他委屈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事,但你要觉得跟我有关系,就打吧。” “珞瑜住手!”哎呀,我的姑奶奶呀,你让我多活两天行不行。 叶徙着急就上去拦,可那扫把是木柄插杆的大头竹扫帚,珞瑜又在气头上,他被劈头盖脸打了好几下,也挡不住那扫把往沈韶竹身上挥。两个人不一会儿就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珞瑜最后一下挥下来的时候,扫把上的细竹枝正巧刮到了云清寒的脸,叶徙觉得脸上一疼,拿手摸了一下,居然是出血了。 “啊啊啊,66,我破相了……” 系统淡定回应:“这样比较有男性魅力。” 珞瑜看云清寒脸上有了血痕,忙一扔扫把,过来摸他的脸,更难得的是沈韶竹居然也神色紧张起来,而且是真紧张! 难道这小变态这么快就被我感化了?叶徙觉得自己有点儿膨胀。 事实上沈韶竹想的是:这人的脸要是坏了,自己的计划就被打乱 了。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给他清理了一番,发现伤口不大,应该不会有大碍,才都松了口气。 珞瑜刚刚还是个泼妇,现在瞬间又成了小绵羊,小眼泪吧嗒一掉,拽住他的衣袖说:“哥哥,珞瑜错了,竟然让哥哥受伤了。” 我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云清寒眉心轻蹙,帮她擦了擦眼泪,无奈地说:“你这样的脾气,日后嫁去别人家里,我怎么能放心。” “珞瑜不嫁,永远陪着你。”云珞瑜抱住他的腰,轻声说。 站在一旁的沈韶竹看着云清寒脸上的温柔表情,心道:“这样的和睦场面真是恶心。” 他身边的也总说会陪着他,结果……他摸了摸袖里的短刀,想起自己刺得那一刀,真是干净利索啊! 回家之后陆妈妈忙着赶最近落下的工作进度,那是勤勤恳恳,起早贪黑。照顾陆乐柯这件事就落到了秦禹身上。叶徙一度天真的以为能被叫做“主角”的  男人应该是无所不能的,直到吃过了秦禹炒的西红柿炒鸡蛋,呵呵,那他妈是人吃的吗? 等到叶徙能量攒了一大堆的时候,他开始嫌弃秦禹了。 晚上陆妈妈回来带了晚饭,三个人围着桌子吃饭。叶徙不停偷瞥对面的秦禹,系统都想冲着他大喊一声“住眼!” “6哥,这小子都在我家白吃白喝两天了,他家里人怎么还没动静?” 系统近几天收集能量收集到快瘫痪,哪有空跟他扯这没用的,它唔了一声作为回应就再没有下文了。 叶徙正要再问一遍,陆妈妈说话了。 “秦禹,你回国好几天了,怎么家里人一直没有来接你?”她一脸严肃的看着秦禹“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联系家里?” 秦禹心想:果然要被发现了!他把筷子放下,像犯错的孩子一样坐得端端正正的,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叶徙一惊,想到了秦禹通知家里以后被他妈打死的画面,咽了口唾沫。 “秦禹,你这孩子太不懂事儿了,你这样一声不响的回来,家里有多担心你知道吗?”陆妈妈生气了,语气严厉。 ------------ 72.南瓜先生13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6哥,你说要是秦禹知道我快死了, 他会回来吗?” 系统轻哼一声,很有自信地说:“主角是不会为了儿女情长改变命运轨迹的。” 叶徙正打开微信, 想跪求秦禹回来看他最后一眼,顺便帮他补充点儿能量,被系统这么一打击,他瞬间泄了气。 系统再接再厉:“而且,你算秦禹什么人, 他那点儿喜欢不过是青春期的躁动, 现在估计已经平静了。” “你说得有道理!那你的意思是……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啦?”叶徙压着嗓子, 语气里很有一点危险的味道。 “呃……我保证一定努力跟总部协商,让你尽快脱离本世界。”系统明显是欺软怕硬。 叶徙立马把手机锁上, 恢复了**丝本性:“6哥哥~人家就知道你还是爱人家的~” 系统心想:上当了…… 刚说完,叶徙感觉有东西顺着鼻子流下来,伸手一抹,又是鼻血。他手忙脚乱的蹲下身,胡乱扯了几截卫生纸就往鼻子下面捂。 总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因为流鼻血变成干尸…… 屏幕朝下丢在地上的手机显示灯一闪一闪,显示有新的微信消息。过了几秒,发信息的人撤回了那条语音。 秦禹靠着床坐在地上, 房间的灯已经关了, 窗帘很厚, 月光也照不进来, 他握着手机,屏幕的光点亮了他的脸,那是有一点点寂寞的男孩子的脸。 他又点开了陆乐柯傍晚发来的语音。 “秦禹……” 秦禹没有小名,他家里的人一向也是叫他全名,甚至他妈妈叫他的时候也很干脆利落,没有母亲对于孩子的那种温柔熨帖,但陆乐柯叫他名字时有一种很奇怪的腔调,像说悄悄话一样,软软地,总是很委屈,好像他用一种别人没有的腔调给秦禹起了个小名,唯有他能这样呼唤他。 秦禹听过陆妈妈叫陆乐柯小名,她像对待小羊羔一样柔声细语地叫“小柯”,秦禹后来鬼使神差地在字典上查了“柯”这个字,柯是草木的枝茎,从此他想起陆乐柯的名字就想起雨后充满青草气息的潮湿植物。 秦禹按住说话键,着了魔一样轻轻叫了一声“小柯”。可是他马上后悔了,匆匆撤回了消息。 喜欢陆乐柯这件事很珍贵,但是陆乐柯本身珍贵吗? 那个窝囊的陆乐柯,哪里值得他思念。 蹲在卫生间流鼻血不止的叶徙开始数绵羊,刚数到七百四十九只,陆妈妈进来一声惊呼,吓得叶徙差点一屁股坐下。 陆妈妈又扯了半卷卫生纸抖着手往叶徙鼻子底下招呼,同时用全身力气喊到:“大夫,大夫,有没有大夫。” 叶徙看着那卷所剩无几的卫生纸,心疼地问系统:“这种本色卫生纸多少钱一卷啊?” 系统假装没听到。 “老实说,陆妈妈这一喊,我觉得自己更虚弱了。”叶徙都觉得自己现在思维这么活跃是回光返照的症状。 系统还是假装没听到。 叶徙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人生真是一段孤独的旅程。 系统:“呵”。 “……” 鼻血不止的后果是叶徙又被迫做了个全身性体检。 “又让我妈破费了,我恨我这副残破的身躯。”回到病房的叶徙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痛心疾首地说。 系统看着他演独角戏,始终保持沉默。 “也不知道秦禹给我发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撤回呢?”刚刚看到消息撤回通知的叶徙开始脑补秦禹收到他语音的反应,过了一会儿,他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跟系统说:“我知道了,我昨天的消息肯定困扰了他很久,他一想,我可是主角,怎么能跟这小娘娘腔搞基呢,然后就发挥主角的冷酷无情,给我回复说‘陆乐柯,对不起,别再联系我了‘,结果发完突然良心发现,想起来是自己先跟我告白的,所以又删掉了,这小子!” 系统:你不会是脑子有泡吧? “喂,你得什么病了?”她那会儿简直被这小子他妈妈大呼小叫吓死了好不好。 叶徙昨天从病床上醒来就见到的隔壁床的女生突然靠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床边,好奇地问道。 表面假装忧郁,实则灵魂出窍的叶徙被她一问回过神来,他转过头看着她,脸上挂上了陆乐柯专有的怯弱表情,他没回答,摇了摇头。 “切,不想说算了。” 叶徙:…… 我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姑娘两腿一盘,拨了拨头上挑染的小黄毛,大有赖在陆乐柯床上不走的架势。 叶徙看着她这副小流氓架势,问系统:“这孩子不会是古惑仔看多了吧?” 系统附和道:“反正应该没少看。” “哎,问你话呢,你聋啊?”姑娘伸出手一拍叶徙,不耐烦地说。 嘿,蹬鼻子上脸了啊!叶徙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系统悠悠地说:“注意人设!” …… 叶徙及时刹车。 “我叫陆乐柯。”叶徙垂着眼睛,小声回答。 “你昨天发烧都快到四十度了,居然还嚷着要手机,姐们儿佩服你。”姑娘冲他挑了挑眉毛,又问道:“你昨天喊的那个人叫秦什么来着?” 叶徙被她看热闹的语气惹毛了,一扯被子,整个人埋在里面不理她了。 就不告诉你,怎么着,急死你!八卦女!叶徙得意的想。 可惜叶徙的得意没能持续多久,一到晚上他又开始发烧,迷迷糊糊间只记得秦禹能提供能量,反反复复叫他的名字。陆妈妈红着眼眶抓住他乱动的手,怕他把手上输液的针头弄掉。 隔壁床上被吵得不能睡觉的姑娘跟护士闹了半天也没能换病房,她盯着发烧烧得脸整个红了的陆乐柯,气得想把枕头扔过去。 秦禹是吧!她可算死死记住这个名字了。 切,等你明天清醒了,看我不气死你! 沈韶竹看着云清寒的笑颜,更紧的握住手里的小草鸡,然后踢掉鞋子上了床,抱着他一起躺下,用被子把两个人裹得紧紧的,对昏昏沉沉的云清寒慎重说道:“云清寒,你若是忘了今日的承诺,我一定会杀了你!” “做梦好难受,别让我做梦……” 云清寒不知道有没有听清他的话,只顾委屈嘟囔。 听他这样说,沈韶竹摊开手看了小草鸡一眼,随后把它塞到了云清寒枕下。 云清寒感觉枕头被抬高,迷迷糊糊也不忘问一句“什么东西?” 沈韶竹没回答,静静看着他,突然靠过去把额头贴在云清寒额上, 轻声唱了几句云清寒常唱的昆戏“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腔调虽不准,词却咬得极清。 云清寒听到熟悉的曲子,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本想再问一句“你怎么会唱这折戏。”话还没出口,便去寻梦了。 感觉他睡着了,沈韶竹从被子里出来,抚了一把他散乱的发尾,轻手轻脚下床打凉水,学着珞瑜上次发烧时云清寒的做法,打湿帕子放在他额上,然后蹲在床边,看他睡颜。 屋外檐下幼雀在巢中啁啾不止,云清寒正在病中,耳中收到这杂声,轻哼一声就要醒来。沈韶竹眉头一皱,出了门在台阶上灵巧点足就把那一窝小雀端了下来,才要捏死,突然觉得被云清寒知道了会怪怨他,可这鸟又不能再放上去,他正犹豫突然听到一慢三快打更声,原来已经到四更天了。 沈韶竹本想再进趟屋,可手里端着的幼鸟惊慌乱叫,他只好下了台阶站在院子里不心的冲着房门说道:“云清寒,可千万别忘了你的承诺!”不然……我当真会杀了你。 说完这话,少年便身手敏捷翻墙出去了。 他认得宋府,萧锦心出殡那日也见过宋章殷,所以轻轻松松便进宋家点了一把火,宅子里主子多,丫鬟仆役更多,看见火光几声呼救就把满府的人都叫醒了。 宋家行商,家丁护院当然也养了不少,可骤然失火,人人都当天灾,跑前跑后忙着灭火,乱成一团,谁还顾得上保护主子,宋章殷披着外衫一出来,沈韶竹就看到了他,也是少年有胆捅破天,观察一番,拽到暗处便将他抹了脖子,转身要走时才发现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三四岁大的幼儿,那孩子走路还不稳当,自然不知道杀人是怎么回事,只是看见自己父亲倒在地上,嘴里便含糊不清的叫了声爹爹。沈韶竹手里短刀暗光一闪,孩子跌倒在地,没了声响。 “云清寒,拿你来换宋章殷的命,你愿意吗?” 叶徙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记得沈韶竹这句话,隐约觉得自己又闯了大祸。 他有些心虚的跟系统说了声早安,系统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昨天晚上发烧怎么没烧死你。” 叶徙这才注意到自己枕边还掉着一块儿湿毛巾,应该是有人给他降温用的。 “6哥,那个……”沈韶竹这小子跑哪去了?叶徙有些问不出口。 “呵,替你杀人去了,高不高兴?”系统一看他那副便秘表情就大概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 73.南瓜先生14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看看人家这不卑不亢的小表情, 再看看你那怂样,真是鲜明的对比。”系统又开始嫌弃叶徙。 “我桌子里要是什么都没有,我比他还不卑不亢好不好!”总是被系统吐槽的叶徙不高兴了,眼睛死死盯着秦禹的桌洞, 恨不得往进塞几包毒品。 秦禹的书包被抽出来,随之两个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秦禹:??? 叶徙:??? 系统:??? “把名字记上。”现在的学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这种德行,以后出去了也是社会的毒瘤,男老师越想越气。 反应过来的叶徙“哇哈哈哈,6哥你快看呀,秦禹这小子都愣住了,这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的下场。” 系统:“你可以稍微收敛一点儿……” “老师, 这不是我的。”秦禹一头雾水,但还是冷静地解释道。 “所有被检查住的学生都这样说。”老师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的表情说。 “老师,这真的不是我的。” “啧啧啧, 这孩子还嘴硬呢,我觉得这情况得叫家长啊。”叶徙跟系统嘚瑟。 系统:“……我觉得这情况你得帮他解释一下。” “你疯了吧,我干嘛帮他解释啊?”叶徙吹胡子瞪眼。 系统:“你忘了,你暗恋人家,当然要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啊, 注意人设啊!” “那、那我也, 我凭什么, 不是,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叶徙发现无力辩驳,只好选择认命。 “老师,这打火机不是他的。”陆乐柯突然说。他的手举的高高的,指尖在发抖,却没有放下去。 秦禹转过头,皱着眉看向他。 叶徙气得手都抖了,很认真的恳求  系统:“下个角色我能不喜欢男人吗?” 系统思考了一下,觉得需要安抚一下宿主,说:“我拍着胸脯跟你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说的好像你有胸脯一样…… “不是他的,是你的呀?”老师呵斥道。 “对啊,不是他的是谁的啊?总不能我替他背锅吧?”叶徙被问懵了,只好向系统求救。 “……对啊?谁的啊?”系统也是个废柴。 “我问你话呢,这打火机到底是谁的?” “是、是、是我的!”叶徙实在想不出理由,破罐破摔的想,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秦禹你小子可记住爸爸对你的好吧。 “你的打火机怎么会在他桌洞里?”老师明显不相信。 “……” “老师……”秦禹正要说话,聂静突然一脸严肃地说“老师,这打火机跟他们俩没关系。” “怎么,你又想说是你的呀?”老师声色俱厉道。 “是我的!”聂静一挺胸脯,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架势。这打火机确实是聂静今天早上趁着秦禹出去打扫时塞进去的,她就想看看万一优等生运气不好被检查住了,会不会受罚,没想到秦禹真的运气这么不好,更没想到一向胆小的陆乐柯会为他出头。 “你们在我这儿给我演无间道呢是吧,都争着当英雄是吧,高三了都长能耐了啊,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行!”老师指着他们三个,“这不马上二模了吗,二模完了咱们开家长会的时候,你们三个给我上台做检讨,你们不嫌丢人,我看看你们家长嫌不嫌丢人!”老师气冲冲地说完,一摔门走了。 叶徙突然愁容满面。 系统看他蔫蔫的,以为叶徙怕陆乐柯妈妈教训他,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忍心:“叶子,别沮丧啊,你想想你今天这么爷们儿的帮主角顶锅,他心里不得对你改变看法吗?以后肯定不欺负你了。” “我在想……马上二模了,可我还没开始好好学习,好苦恼啊。” “……”算它白担心。 秦禹的心情确实很复杂,虽然之前因为陆乐柯受过罚,但他不愿意看陆乐柯像女孩儿一样哭哭啼啼的,所以一直没做过真正伤害陆乐柯的事,他知道今天要突击检查,,眼睁睁看着那傻子帮聂静藏指甲油却没提醒一句,是因为陆乐柯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娘娘腔,被不被查到都跟他没关系,但这个说话比蚊子声还小的怂包居然替他出头,怎么可能? 秦禹看着沮丧的垂着头坐下的陆乐柯,突然觉得有点儿愧疚,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安慰他一下,他也坐下用手肘轻轻撞了撞陆乐柯的胳膊,说“喂,你别难过,到时候我跟你家长解释行吗?他们肯定不会骂你的。” 除非考试帮我作弊,否则多说无用。 叶徙抬眼用一副“你不懂”的悲伤表情看着秦禹,摇了摇头。 秦禹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莫非陆乐柯家里是棍棒教育法?难怪他这么自卑,这么爱哭。陆乐柯要是因为自己挨揍了,那自己不就成帮凶了吗? “乐乐,对不起啊,我就是想搞个恶作剧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再说,你、你干吗说打火机是你的啊?”聂静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抱歉的说。 “秦禹是要考名牌大学的,现在的心思应该在学习上,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苦恼分心。”陆乐柯咬着嘴唇轻声说。 叶徙装模作样的说完,觉得自己这一刻头顶光环。 聂静满脸惊讶,心里奇怪:陆乐柯怎么为秦禹考虑的这么多,不知道的以为他喜欢秦禹呢。等等!喜欢秦禹?不会吧!应该……不能吧?她甩甩脑袋,想把这个吓人的想法忘记。 “聂静,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啊,恶作剧?你能为你的恶作剧负责吗?”秦禹听陆乐柯说完心里又是一咯噔,他不客气的冲着聂静说道。 聂静做错了事,也不好意思顶嘴,只能再道歉:“对不起啊。” 叶徙一看小姑娘这副可怜模样,又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对着秦禹说:“别说了,人家是个女孩子。”一看秦禹脸色不对,忙加了一句“再说早自习还没下,咱们别影响大家学习。”秦禹这才不说话了。 叶徙忙冲聂静善意一笑,让她也转过去学习。 “秦禹这副死样,以后搞不好会孤独终老,对女孩子一点儿都不温柔。”叶徙想到八十岁的秦禹孤孤单单的唱“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的场景,心里暗爽。 “陆乐柯,对不起。”这回道歉的人是秦禹。叶徙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秦禹十分诚恳的看着他,那双藏着星星的眼睛里倒映出陆乐柯纤秀的面庞。 陆乐柯吃惊地睁大眼睛,赶紧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实际上叶徙不止被秦禹吓到,也被他眼里陆乐柯那张秀气的脸吓到了,他对系统说:“6哥,我还是想说一句话,陆乐柯这小孩儿,长得是真娘啊!我每次看都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不爷们儿。” 系统:“主角跟你道歉呢,请控制自己不要跳戏。” “真娘啊,是真娘啊。”叶徙还在感慨。 “……”烂泥扶不上墙。 ------------ 74.南瓜先生15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系统对叶徙已经不抱希望了, 它很不理解宿主怎么这么不省心, 老给自己的路人甲身份加戏,它嘲讽道:“你还能假装自己煤气中毒死在家里了。” 叶徙习惯了系统越来越毒舌的样子,他没接话, 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 去开门了。 秦禹还是那副乖学生模样站在门口, 一看开门的是叶徙,直截了当的说:“我手机落你家了。” “是、是吗?” “嗯,应该在沙发上, 你帮我拿一下。”秦禹还没发现陆乐柯的异常。 “其实……它现在在我兜里。”叶徙微微抬头望着秦禹, 满脸囧态。 所以呢?秦禹看见陆乐柯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他心一沉, 大概知道自己又要倒霉了。 “给我。”秦禹伸出手示意陆乐柯把手机拿出来。 “秦禹, 你能不生气吗?”叶徙没动,腆着脸问他。 “陆乐柯,快点!手机。”秦禹没理他, 继续要手机。 叶徙终于慢吞吞的把手伸进裤兜里, 可是也不往出拿,又怯怯地问了一句:“你能不生气吗?”能放兄弟一马不? 秦禹没说话, 盯着他看。 给给给, 死小子, 看得爸爸透心凉。 叶徙一把掏出手机,塞在秦禹手里。 秦禹低头看碎成一朵花的屏幕,心如止水。 上辈子他一定是刨了陆乐柯家的祖坟,这辈子来还债的。 叶徙看他脸色不好,赶紧补救“秦禹,你别生气,我马上出去修。” “算了,我自己修吧。” “那我跟你一起去……你别生气了。”叶徙靠近秦禹,歉疚地小声说道。 秦禹本来不想理他,可是看到他脸上挂着“我知道错了”的表情可怜巴巴的凑过来时,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意了他的提议。 叶徙走之前敲了敲陆妈妈卧室的门,说明白事情的始末后听到陆妈妈说了声“去吧”,才放心的出门了。 唉,陆乐柯的压岁钱这回是保不住了,叶徙难过不已。 到了附近的手机卖场,两个人转了一大圈也找不到价钱合适的地方,叶徙拖着千斤重的双脚跟在秦禹后面,他真是痛恨自己的贫穷啊,要是自己是有钱人,直接一把钞票摔在秦禹脸上,跟他说“这是爸爸给你的压岁钱,换什么屏幕,再去买十个。” 可惜…… 系统:“你有了钱也只能当土豪。” “啊啊啊,快被秦禹逼疯了,他家不是挺有钱吗?直接换新的多省事。” 系统无语,仿佛把人家手机弄坏的不是他小子。 两人又问了半天,还是决定去远一点儿的手机卖场再看看,正要往出口走,听见附近有吵架的声音,秦禹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他眼睛都没抬,脚步不停。 可是叶徙的八卦程度那是让一些女生都自愧不如,他听见如此热闹的叫嚷,自然不能轻易错过。 所以叶徙站在原地没动,环顾了商城一圈,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时候他简直恨不得多长几个耳朵接收消息。 秦禹:??? “陆乐柯,你干吗?”秦禹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耐烦。 被这么一问,叶徙回过神来,吞吞吐吐的说:“我听着像认识的人。” 秦禹眉头皱得更紧了,扫了陆乐柯一眼,也仔细听起来。 “他不会发现我在胡诌吧?”叶徙心通通直跳。 秦禹听了几句,朝着吵闹的地方走过去。 系统:“恭喜你,逐渐修炼成一名优秀的扯谎精。” 结果…… “我靠,我不会是开了天眼吧。” 马上要休产假的班主任一手扶着腰,一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包装盒,在跟一位商家理论,女人说话声调本来就高,一生气更是控制不住往上飘,差点  顶住嗨c。 卖家是个男人,对着孕妇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叶徙这时候可不管谁对谁错,作为一名男子汉,替女人出头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他往前几步,挡在班主任前面,正要梗着脖子充好汉,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瘦弱的小身板扛不住打,瞬间有些怂了,结结巴巴的对着商家说:“你干吗?有、有话好好说,别……” 话没说完,秦禹把他往旁边一拽,对着班主任说:“刘老师,对不起,陆乐柯他不认识您家里人。” …… “他们是两口子啊?”叶徙想扇自己一耳光。 系统:“……不怪你,我也没看出来。” 班主任被自己的学生撞到这种情况也有些尴尬,忙红着脸摆摆手,不自然的冲他们一笑,说:“没事儿,我们闹着玩儿呢,不怪陆乐柯。” 叶徙头都快垂到地上了,脸要是能扯下来,他早装兜里溜了。 秦禹把不敢抬头的陆乐柯往身边拉了拉,淡定的跟班主任说:“老师,那你们忙,我们先走了。” 班主任点头。 两个人出了商城大门,叶徙才松了口气,他偷偷瞥了秦禹一眼,秦禹还是刚才那副淡定模样,丝毫没有尴尬、不安的小情绪。 系统:“果然是主角,注定要干大事的!” 叶徙:你谄媚的嘴脸真他妈可爱! “陆乐柯,助人为乐要在个人能力范围之内。”秦禹忽然用很严肃的语气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对不起,让你跟着我一起丢人了。”陆乐柯咬着嘴唇,眼眶又红了。 叶徙以为自己道完歉又该被主角嫌弃了。 结果秦禹居然放缓了语气:“陆乐柯,勇敢不丢人,但是要先保护自己,才能去保护别人。” 这小子难得说一句人话。 “你今天……很酷。”秦禹说完伸出胳膊勾住了陆乐柯的脖子。 “6,看见没,这是好兄弟的标志,以后我也是主角背后的男人了。”叶徙骄傲到扭曲。 系统:“呵,呵呵。” “若是你不开心……我确实也没什么办法,可心里多少也跟着你不开心的。”尤其是你不开心就怼爸爸的时候!“别家少年喜欢的东西只怕你不屑一顾,我拿了给你,你又难免要敷衍一番,那样岂不是更不开心,所以我一时倒真是苦恼了。” 云清寒说完,顺手把洗好的红枣喂到沈韶竹嘴边。沈韶竹一惊,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枣是珞瑜昨天转了好几个摊子挑的,特别甜,你吃一个就不会愁眉苦脸的了。”云清寒硬是把枣塞进他嘴里,然后用湿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沈韶竹恼怒的拍开他的手,把枣吐出来,站起来就走。 “真是孩子……”他听见背后的云清寒略显无奈的说。 孩子?风凌山庄中没有人敢当他是孩子,他自己也没把自己当过孩子。 他是山庄的少主,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一个大人的样子。 ------------ 75.南瓜先生16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苦了叶徙, 两边不是人,每次看见珞瑜对着沈韶竹甩脸色,他的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 为了让他们两个人以后不会死得很惨,叶徙对待沈韶竹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体贴入微。事实上,他还曾私底下安顿珞瑜别欺负沈韶竹, 没想到不安顿还好, 安顿完的第二天他起床看不到沈韶竹, 进了厨房正要问珞瑜,居然看见沈韶竹躲在灶边烧火,想也知道是被谁支使的, 真是碰上了猪队友, 枉费自己一番辛苦。 近两日,珞瑜对沈韶竹的态度已经恶劣到逢吃饭必怼, 叶徙总结了一下, 发生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沈韶竹平时都躲着珞瑜, 只有吃饭躲不开,珞瑜就把一天要怼的量都集中到了饭桌上。而且整个过程快狠准,中心思想是你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短了, 该滚蛋了。 这不,今天饭桌上的会又开始了, 这回珞瑜采用了迂回战术。 “今日我去买菜, 附近多了好些陌生面孔, 逢人就问,可曾见过一个相貌极好的重伤少年。”饭桌上珞瑜盯着沈韶竹说道。 沈韶竹装聋作哑,手里的筷子却捏紧了,看来有些紧张。 “我想着可能是沈音的家人,不如让沈音去认认。” “珞瑜,万一他们不是纯良之辈……” 云清寒明显不赞同珞瑜的想法。 “哥哥,我话还没说完”珞瑜把筷子放下,盛了一碗汤端在手里接着说“沈音,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珞瑜,别……” “哥哥别说话!” “我家住凉州,上京只为寻亲。”沈韶竹抬起头,还是无辜少年。 “为寻亲?正好,我今日上前问了他们,也告诉了他们你住在我家。不如让他们亲自来看看你是不是他们要寻的人。”珞瑜把手里的汤递给云清寒,故意吓唬沈韶竹道。 哪知沈韶竹听了这话,竟然脸色大变,他突然站起来,拽住珞瑜的手腕逼问道:“你真的告诉了他们我住这里?”珞瑜力气小,被沈韶竹这么一拽,手里还没递过去的汤一翻,正好撒在了伸手来接的云清寒手上。 啊啊啊啊,烫死爸爸了…… 云清寒虚捂住烫到的地方,小声呼痛,沈韶竹却像没听到一般,还死死握着珞瑜的胳膊。 “你今日何时在何处遇到他们的?” 珞瑜见汤撒到了哥哥手上,立马着急的不行,可怎么也甩不开沈韶竹的手,她慌乱之下一口咬在了沈韶竹胳膊上,沈韶竹吃痛,放开了她。 “哥哥,快让我看看。”她拉过云清寒的手仔细一瞧,果然红了一大片,有些地方还起了小水泡,珞瑜心疼不已,就要跑出去打凉水给云清寒敷手,沈韶竹面无表情的拦住她,还要再问的架势。珞瑜气得尖着声音道:“沈音,喂只狼崽子也不过像你这样,你现在就给我滚,别再拖累哥哥,在外头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没有相干。” 她说完狠狠推了沈韶竹一把,冷脸指着门。 云清寒抱着火辣辣的手,还想阻止“珞瑜……” “哥哥,发善心也要看清那人值不值得!” 不是,你没看见沈韶竹已经想拔刀了吗? 叶徙用没有受伤的手把珞瑜往身边拉了拉,还想挽回局面。 “阿音,你……” 你什么呢?叶徙看着沈韶竹终于不再伪装自己,露出了冰冷的神情,他的话哽在了嘴边。 沈韶竹看了他受伤的手一眼,张嘴欲说什么却又没说,梗着脖子转身就走。 哎?真走?? “阿音……”云清寒心有不忍,想上前拦他。 “哥哥!”珞瑜拉住他。 就在他们两个人拉扯间,沈韶竹已经不见踪影。 珞瑜见沈韶竹不见了,忙打水为云清寒敷手,云清寒叹了口气,配合的坐在饭桌前。 “6哥,他这会儿跑了,晚上不会再回来杀我们吧。”叶徙想到隔壁那只被拔了毛,扔在院子里的死鸡,心里直打鼓。 “……按沈韶竹的性格,这是有可能的。” 沈韶竹看见云清寒又因为自己受伤,心里不像上次他划伤脸那样无动于衷,好像也有了指甲盖大小的愧疚感觉,但这种感觉他不喜欢,所以很快就抛在脑后,今日自己行踪暴露,不管那些人是不是沈云柏派来的,沈韶竹都决定找一个僻静地方躲两日,等风头过去了,再去处理云清寒的事。 难道计划要提前?可是自己的内伤还没好就去见叶沧辞,万一…… “珞瑜,你今日在街上当真碰到那些人了吗?”云清寒看着坐在他对面,认真帮他处理水泡的珞瑜问道。 “自然见到了,不过不是寻沈音的,是南风馆里的雏儿跑出来了。” “那你……” “我不过吓吓他,让他把自己的底细交代交代。没想到他那样慌张。” 妹子,你肯定不知道,现在我心里也很慌张。 “珞瑜,我知道沈音不像他表面上装的那样纯善,但他还是个孩子,若是好好引导,将来也免得有人因他死伤。”云清寒温言细语,想说服珞瑜。 说这话时叶徙自我感觉良好,心想,我就要成功把他从越来越变态的路上拽回来了。 珞瑜抬头看他,说道:“那若是……你我因他惹上灾祸,若是你我因他死伤呢?” “珞瑜,祖父一生向善,要是知道我明知别人有难却装聋作哑,只怕在黄泉路上也老泪纵横,骂我有辱家门。” “……哥哥说的是,当年如果不是祖父慈悲,带我回家,我早就被一卷草席扔到野地里了,今日怎么敢忘祖父恩德。” “那我……去找沈音。” “哥哥,那少年心思叵测,我们救他若是救错了……”你以后会后悔吗? 像是知道珞瑜没说的话是什么,云清寒微微一笑,像月映河水般温柔清澈。 “不会后悔的,救人怎么会后悔。” 恶作剧这方面叶徙不得不承认秦禹真的是个好孩子,虽然放了狠话,但迄今为止没打过他,也没骂过他,顶多是下了课装睡,不让坐在里面的自己出去上厕所,或者在老师提问的时候悠悠地来一句:“老师,陆乐柯说他有个地方没听懂。”哪个地方?神游外太空的叶徙表示很为难。 对于班主任的烂好心嘛……怎么说呢…… “秦禹,陆乐柯你们俩拿着拖把去把咱们班环境区打扫一下。”果然……又来了。 班主任大概觉得所有的同学情义都是培养出来的,自从那天之后,叶徙觉得自己跟秦禹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绑在了一起,娱乐、劳动、学习,反正只要睁着眼睛肯定能看见对方,简直是度日如年啊! “你说的是月老的红线吗~~”系统又开始幸灾乐祸。 叶徙懒得理它,跟着秦禹去墙角拿上拖把,出了教室。 “快点儿拖,马上上早自习了。”秦禹像跟空气说话一样,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叶徙。 叶徙低着头嗯了一声,翘着小兰花指认命的干起活来,指甲上的亮晶晶的护甲油衬得手白嫰嫰的,叶徙偷偷抠了两把。 “这东西太恐怖了,怎么像长在手上了似得。” 系统:“别抠了,你的小可爱看着你呢。” “能不能别让聂静给你涂指甲油了,每天下课熏得我脑子疼。”秦禹停下拖地的动作,嫌弃的看着他的手说。 聂静是换座位换到叶徙前面的小姑娘,高三炼狱般的生活也没磨灭女孩子爱美的天性,不知道桌洞里藏了多少指甲油、唇膏。 叶徙对聂静是又爱又恨,原因在于聂静长相甜美,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眼睛像月牙弯弯,对着叶徙一笑,叶徙心都跟着化了。但是这个甜蜜的小姑娘折腾起人来是真要命,仗着陆乐柯像女孩子一样柔柔弱弱不会拒绝人,天天用他的手试指甲油颜色,带颜色的涂上还给擦,像护甲油这样透明的,涂完了都不管收拾的,搞的陆乐柯更符合娘娘腔这个外号了。自从聂静坐在他前面,叶徙每天上课的新活动就是把手放在桌洞里抠指甲。 ------------ 76.南瓜先生17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沈韶竹坐在云清寒对面一句话不说, 盯着他泡在水里白净的手看。云清寒忙着洗枣,感觉沈韶竹在看他,他抬眼发现少年一副心不在焉, 神色恹恹的模样, 笑着说道:“阿音从前常笑的, 近来似乎不大开心。” 沈韶竹直视他的双眼, 哂笑道:“你明知从前我是骗你们,还问这样的话,看来人人都喜欢假的东西!” 叶徙被这话顶的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不就是想跟你找个话题聊聊,不冷场吗?你这批判的高度有点过分了啊! “我不过怕你在这里住的不开心,多问一句, 你何至于说到人人都怎样怎样的。” “要是我说不开心,你能怎么办?”沈韶竹冷声逼问。 “……”没法聊了。 “若是你不开心……我确实也没什么办法,可心里多少也跟着你不开心的。”尤其是你不开心就怼爸爸的时候!“别家少年喜欢的东西只怕你不屑一顾,我拿了给你, 你又难免要敷衍一番,那样岂不是更不开心,所以我一时倒真是苦恼了。” 云清寒说完, 顺手把洗好的红枣喂到沈韶竹嘴边。沈韶竹一惊, 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枣是珞瑜昨天转了好几个摊子挑的, 特别甜, 你吃一个就不会愁眉苦脸的了。”云清寒硬是把枣塞进他嘴里, 然后用湿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沈韶竹恼怒的拍开他的手,把枣吐出来,站起来就走。 “真是孩子……”他听见背后的云清寒略显无奈的说。 孩子?风凌山庄中没有人敢当他是孩子,他自己也没把自己当过孩子。 他是山庄的少主,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一个大人的样子。 洗完红枣,云清寒端着盆子去厨房的时候沈韶竹正坐在厨房门槛儿上发呆,他想了一下,找出只小碟子,抓了一把红枣,给沈韶竹端了过去。 云清寒也学着沈韶竹坐在门槛儿上,把碟子放在两个人中间。 “方才是我不对,不该不问一声就喂你,快别生气了。” 云清寒转过头看着沈韶竹,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今日端午佳节,咱们凑在一起是有缘分,想来你家里过节应该人多些,比我们这里热闹,你可是……有些想家了?” “我家不过端午!”沈韶竹言简意赅。 珞瑜刚才看见云清寒坐在沈韶竹身边便有些不高兴了,正在一旁憋着脾气,突然听见这么一句,不由出声说道:“不过端午?这到奇怪了,难道你家有什么讲究吗?” 沈韶竹不想多说,又见他们两个人都盯着自己看,才勉强答道:“我父亲喜静。” “那你家难道连粽子都不吃?”珞瑜好奇又问。 从前乳母在时,还会偷偷在他母亲的小厨房里给他包粽子,后来她去了,他母亲也与他有了隔阂,哪里还有什么佳节。 “我不喜欢吃粽子。”沈韶竹语气冷淡。 珞瑜没再搭话,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些犹豫不决,过了半天才噘了撅着嘴,不情不愿的从厨房出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鼓捣什么东西去了。 云清寒像是知道珞瑜去干吗了,他嘴角一勾,问沈韶竹道:“你猜猜她在屋里做什么。” 沈韶竹不感兴趣的摇摇头。 “珞瑜今年十六,估计大你也就一两岁,还是孩子脾气,可她向来是嘴硬心软。” “你说这些做什么,怕我对她不利?”沈韶竹突然一笑,那笑却没有几分温度。 哎呦,快别笑了,好他妈渗人。算你猜对了行不行。 “阿音……也是嘴硬心软。” 沈韶竹慢慢把笑容收起来,拿起一颗红枣扔在嘴里,含糊说道:“我哪里有心。” “阿音说什么?”云清寒没听清楚他说什么,认真问道。 沈韶竹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在屋里鼓捣了半天的珞瑜出来了,她冷着一张脸冲沈韶竹扔过来一个东西,沈韶竹一把抓住,摊开手掌看见一根编的十分精致的五色绳。 “避兵除鬼,不染病瘟。”珞瑜有些不自在“你家既然不过端午,肯定也没给你准备过这些,可别在我家染上什么病症,这里没有多余银子给你看大夫。” 云清寒看着她别扭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两声。珞瑜瞪了他一眼,进了厨房。 沈韶竹看着自己手里的绳子没说话。 云清寒把绳子拿过去,拉起沈韶竹的手,给他系在腕上,说道:“阿音年纪小,是该带五色绳的,本来应该日出之前就准备好,今年却是有些晚了,若是明年咱们还在一处,就让珞瑜早早给你编好了。” “我不……”沈韶竹正要拒绝却看见低着头给他系绳子的云清寒额头光洁,睫毛如轻羽,沈韶竹盯着他的睫毛,忘了把手收回来。 中午吃过粽子,珞瑜玩心又起,把厨房角落里挂着的两个风筝拿下来要放,云清寒一瞧那风筝都快烂了,想着把骨架留下,换换纸面,珞瑜忙去熬浆糊。 云清寒取了着红纸递给沈韶竹,让他在纸上描画着图案,再剪下来。沈韶竹拿着纸笔不想动手,他不懂他们二人做这样无趣的事情,有什么可开心的。 珞瑜端着浆糊出来,看沈韶竹竟还没有动手,不高兴道:“你这傻子,连画风筝面儿都不会吗?” 沈韶竹一抿嘴,在纸上乱画一通,然后举起来让珞瑜看,以为这下得让她生一回气,没想到珞瑜一拍掌,笑道:“这画得到有意思。”沈韶竹把笔一扔,自己先生气了。 云清寒把风筝面换好,举起来打量了半天,一只递给珞瑜,一只递给沈韶竹,说道:“今日天气好,这风筝在院子里应该也放的起来,你们试试。” 沈韶竹兴致不高,拿着风筝摆弄了几下,就想放下。 珞瑜嘲笑道:“这样大的人,竟不会放风筝,难道是怕飞的没我的高,面子上过不去吗?” 小妞挺会挑衅啊! 沈韶竹果然受不住她挑衅,认真拉着线在院子里跑起来,没一会就把风筝放高了。他转头看了珞瑜一眼,一仰脖子,骄傲地笑出了声。原来珞瑜这半天还没把风筝放起来。 珞瑜见他这样得意,对着在一旁闲坐的云清寒道:“哥哥在做什么呢,快来帮我放风筝啊!” 云清寒第一次看见沈韶竹露出真实的笑容,心里也很高兴。 少年眼睛弯弯,有几分调皮和稚气。 “啊啊啊,6哥,你快看啊,沈韶竹这小变态笑起来还挺像偶像剧里的男高中生的。” 叶徙:明天我要写本书,名字就叫感化一个变态的心路历程 “哥哥……” 叶徙忙着端详沈韶竹,没理会珞瑜,珞瑜不耐烦的又叫了一遍。 “你们两个比赛,我怎么能参与,再说我便是帮你赢了也胜之不武啊。” 珞瑜嗔怒,自己拽着风筝又努力起来,好一会儿功夫才放起来,结果风筝飞的不高,飘飘忽忽就落在了隔壁人家的树上,珞瑜一拉,没把风筝拉回来,线反而断了。 珞瑜把线轴往地上一扔,一咬嘴唇,竟然是要哭了。 叶徙最受不了女孩儿哭,忙站起来安慰,承诺一定把风筝给她拿回来,可心里想到隔壁那位彪悍的妇女,忍不住有些犯怵。 沈韶竹握着自己的风筝线轴,看了珞瑜一眼,本来不想理会,谁知一转回头正好看见自己手腕上的五色绳。 他把手里的线轴递给珞瑜,一翻身上了墙,又轻点墙壁,去了树上,然后淡定的抓住风筝,回到云家院中。 珞瑜和叶徙都看傻了眼,叶徙努力绷着才没把露出见鬼的表情。 “给!”沈韶竹就说了一个字,把风筝抛给云清寒,又把自己的线轴从珞瑜手里拿过去。 ------------ 77.南瓜先生18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秦禹也有点儿惊讶,但他很配合的站起来,让开座位。 “看看人家这不卑不亢的小表情, 再看看你那怂样,真是鲜明的对比。”系统又开始嫌弃叶徙。 “我桌子里要是什么都没有,我比他还不卑不亢好不好!”总是被系统吐槽的叶徙不高兴了, 眼睛死死盯着秦禹的桌洞, 恨不得往进塞几包毒品。 秦禹的书包被抽出来,随之两个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秦禹:??? 叶徙:??? 系统:??? “把名字记上。”现在的学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这种德行,以后出去了也是社会的毒瘤, 男老师越想越气。 反应过来的叶徙“哇哈哈哈, 6哥你快看呀,秦禹这小子都愣住了, 这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的下场。” 系统:“你可以稍微收敛一点儿……” “老师,这不是我的。”秦禹一头雾水,但还是冷静地解释道。 “所有被检查住的学生都这样说。”老师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的表情说。 “老师, 这真的不是我的。” “啧啧啧, 这孩子还嘴硬呢, 我觉得这情况得叫家长啊。”叶徙跟系统嘚瑟。 系统:“……我觉得这情况你得帮他解释一下。” “你疯了吧, 我干嘛帮他解释啊?”叶徙吹胡子瞪眼。 系统:“你忘了, 你暗恋人家, 当然要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啊, 注意人设啊!” “那、那我也,我凭什么,不是,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叶徙发现无力辩驳,只好选择认命。 “老师,这打火机不是他的。”陆乐柯突然说。他的手举的高高的,指尖在发抖,却没有放下去。 秦禹转过头,皱着眉看向他。 叶徙气得手都抖了,很认真的恳求  系统:“下个角色我能不喜欢男人吗?” 系统思考了一下,觉得需要安抚一下宿主,说:“我拍着胸脯跟你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说的好像你有胸脯一样…… “不是他的,是你的呀?”老师呵斥道。 “对啊,不是他的是谁的啊?总不能我替他背锅吧?”叶徙被问懵了,只好向系统求救。 “……对啊?谁的啊?”系统也是个废柴。 “我问你话呢,这打火机到底是谁的?” “是、是、是我的!”叶徙实在想不出理由,破罐破摔的想,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秦禹你小子可记住爸爸对你的好吧。 “你的打火机怎么会在他桌洞里?”老师明显不相信。 “……” “老师……”秦禹正要说话,聂静突然一脸严肃地说“老师,这打火机跟他们俩没关系。” “怎么,你又想说是你的呀?”老师声色俱厉道。 “是我的!”聂静一挺胸脯,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架势。这打火机确实是聂静今天早上趁着秦禹出去打扫时塞进去的,她就想看看万一优等生运气不好被检查住了,会不会受罚,没想到秦禹真的运气这么不好,更没想到一向胆小的陆乐柯会为他出头。 “你们在我这儿给我演无间道呢是吧,都争着当英雄是吧,高三了都长能耐了啊,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行!”老师指着他们三个,“这不马上二模了吗,二模完了咱们开家长会的时候,你们三个给我上台做检讨,你们不嫌丢人,我看看你们家长嫌不嫌丢人!”老师气冲冲地说完,一摔门走了。 叶徙突然愁容满面。 系统看他蔫蔫的,以为叶徙怕陆乐柯妈妈教训他,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忍心:“叶子,别沮丧啊,你想想你今天这么爷们儿的帮主角顶锅,他心里不得对你改变看法吗?以后肯定不欺负你了。” “我在想……马上二模了,可我还没开始好好学习,好苦恼啊。” “……”算它白担心。 秦禹的心情确实很复杂,虽然之前因为陆乐柯受过罚,但他不愿意看陆乐柯像女孩儿一样哭哭啼啼的,所以一直没做过真正伤害陆乐柯的事,他知道今天要突击检查,,眼睁睁看着那傻子帮聂静藏指甲油却没提醒一句,是因为陆乐柯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娘娘腔,被不被查到都跟他没关系,但这个说话比蚊子声还小的怂包居然替他出头,怎么可能? 秦禹看着沮丧的垂着头坐下的陆乐柯,突然觉得有点儿愧疚,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安慰他一下,他也坐下用手肘轻轻撞了撞陆乐柯的胳膊,说“喂,你别难过,到时候我跟你家长解释行吗?他们肯定不会骂你的。” 除非考试帮我作弊,否则多说无用。 叶徙抬眼用一副“你不懂”的悲伤表情看着秦禹,摇了摇头。 秦禹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莫非陆乐柯家里是棍棒教育法?难怪他这么自卑,这么爱哭。陆乐柯要是因为自己挨揍了,那自己不就成帮凶了吗? “乐乐,对不起啊,我就是想搞个恶作剧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再说,你、你干吗说打火机是你的啊?”聂静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抱歉的说。 “秦禹是要考名牌大学的,现在的心思应该在学习上,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苦恼分心。”陆乐柯咬着嘴唇轻声说。 叶徙装模作样的说完,觉得自己这一刻头顶光环。 聂静满脸惊讶,心里奇怪:陆乐柯怎么为秦禹考虑的这么多,不知道的以为他喜欢秦禹呢。等等!喜欢秦禹?不会吧!应该……不能吧?她甩甩脑袋,想把这个吓人的想法忘记。 “聂静,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啊,恶作剧?你能为你的恶作剧负责吗?”秦禹听陆乐柯说完心里又是一咯噔,他不客气的冲着聂静说道。 聂静做错了事,也不好意思顶嘴,只能再道歉:“对不起啊。” 叶徙一看小姑娘这副可怜模样,又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对着秦禹说:“别说了,人家是个女孩子。”一看秦禹脸色不对,忙加了一句“再说早自习还没下,咱们别影响大家学习。”秦禹这才不说话了。 叶徙忙冲聂静善意一笑,让她也转过去学习。 “秦禹这副死样,以后搞不好会孤独终老,对女孩子一点儿都不温柔。”叶徙想到八十岁的秦禹孤孤单单的唱“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的场景,心里暗爽。 “陆乐柯,对不起。”这回道歉的人是秦禹。叶徙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秦禹十分诚恳的看着他,那双藏着星星的眼睛里倒映出陆乐柯纤秀的面庞。 陆乐柯吃惊地睁大眼睛,赶紧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实际上叶徙不止被秦禹吓到,也被他眼里陆乐柯那张秀气的脸吓到了,他对系统说:“6哥,我还是想说一句话,陆乐柯这小孩儿,长得是真娘啊!我每次看都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不爷们儿。” 系统:“主角跟你道歉呢,请控制自己不要跳戏。” “真娘啊,是真娘啊。”叶徙还在感慨。 “……”烂泥扶不上墙。 ------------ 78.自由鸟1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打架事件之后,叶徙觉得自己活得很糟心,一方面要不停应对秦禹幼稚的恶作剧, 一方面还要配合班主任的烂好心, 偶尔还得躲一躲猥琐的厕所男。 恶作剧这方面叶徙不得不承认秦禹真的是个好孩子,虽然放了狠话, 但迄今为止没打过他,也没骂过他, 顶多是下了课装睡, 不让坐在里面的自己出去上厕所,或者在老师提问的时候悠悠地来一句:“老师, 陆乐柯说他有个地方没听懂。”哪个地方?神游外太空的叶徙表示很为难。 对于班主任的烂好心嘛……怎么说呢…… “秦禹, 陆乐柯你们俩拿着拖把去把咱们班环境区打扫一下。”果然……又来了。 班主任大概觉得所有的同学情义都是培养出来的, 自从那天之后,叶徙觉得自己跟秦禹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绑在了一起,娱乐、劳动、学习,反正只要睁着眼睛肯定能看见对方, 简直是度日如年啊! “你说的是月老的红线吗~~”系统又开始幸灾乐祸。 叶徙懒得理它,跟着秦禹去墙角拿上拖把, 出了教室。 “快点儿拖,马上上早自习了。”秦禹像跟空气说话一样, 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叶徙。 叶徙低着头嗯了一声, 翘着小兰花指认命的干起活来, 指甲上的亮晶晶的护甲油衬得手白嫰嫰的,叶徙偷偷抠了两把。 “这东西太恐怖了,怎么像长在手上了似得。” 系统:“别抠了,你的小可爱看着你呢。” “能不能别让聂静给你涂指甲油了,每天下课熏得我脑子疼。”秦禹停下拖地的动作,嫌弃的看着他的手说。 聂静是换座位换到叶徙前面的小姑娘,高三炼狱般的生活也没磨灭女孩子爱美的天性,不知道桌洞里藏了多少指甲油、唇膏。 叶徙对聂静是又爱又恨,原因在于聂静长相甜美,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眼睛像月牙弯弯,对着叶徙一笑,叶徙心都跟着化了。但是这个甜蜜的小姑娘折腾起人来是真要命,仗着陆乐柯像女孩子一样柔柔弱弱不会拒绝人,天天用他的手试指甲油颜色,带颜色的涂上还给擦,像护甲油这样透明的,涂完了都不管收拾的,搞的陆乐柯更符合娘娘腔这个外号了。自从聂静坐在他前面,叶徙每天上课的新活动就是把手放在桌洞里抠指甲。 “我……不是我要她涂的。”叶徙把手指藏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禹解释道。 “不喜欢就别让她涂啊,自己没长嘴,不会拒绝吗?”秦禹生硬地说。 我那叫怜香惜玉,你懂个屁! “我下次不会涂了,对不起。”叶徙慢慢低下头,可怜巴巴的道歉。 跟秦禹道歉对叶徙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简直毫无压力啊,而且叶徙发现只要自己道歉,秦禹就一副“我不愿意跟你这个像屎壳郎一样的生物说话”的表情不再理他了,所以屡试不爽。 果然秦禹眉头一皱,又草草拖了几下地,一副高冷模样回了教室。 叶徙刚要跟系统嘚瑟,一看地面却突然崩溃,在脑子里嚷嚷道:“这臭不要脸的玩意儿,留下这么大一片地是让我一个人拖吗?” 系统:“反正你也不想上早自习。” 哎呀,又被你看穿了呢,好羞涩~~ “……” 叶徙磨蹭了十几分钟,被巡视了好几个来回的教导主任一瞪,立马夹着尾巴乖乖回了教室。一进门就看到假装学习的聂静偷偷瞥了自己一眼又一眼,他没由来的心慌。 “6哥,你说这小妞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别问我,我每次看见她都有点儿心慌。” 叶徙强撑:“瞧你那点出息。” “你行你上。”系统不服气。 叶徙没接这话茬,走到秦禹身边,用眼神磕了三万六千个响头,终于让这大爷不耐烦的往前拉了拉凳子,自己勉强回到座位。 “乐乐~”聂静转过头娇娇地叫了他一声,说:“帮我一个小忙好不好?” 不好!!! “什、什么忙啊?”陆乐柯有些紧张地问。 “这些东西借你桌洞放一天行不行?”聂静把自己桌洞里的那堆指甲油堆在他桌子上,一脸恳求。 我能说不行吗?叶徙看着这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有掀桌子的冲动。 “求你了,我明天请你吃冰激凌好不好?” “……那好吧。”陆乐柯有些为难,可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犹豫的答应了。 聂静高高兴兴地转过去身学习去了。 身边的秦禹心想:蠢货! 系统:“叶子,虽然你演的很投入,但我还是要打断你一下,请注意,你的小可爱生气了。” 叶徙偷偷用余光观察的一下秦禹,发现他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桌子上那一堆指甲油,好像也有了掀桌子的冲动。 这…… “我、我马上放在桌洞里,不拧开没有味道的。”叶徙决定委屈求全,对着秦禹好声好气的说,然后迅速收拾起聂静堆在桌上的“包”,一副‘你看,我收拾好了,你不要生气’的乖模样,讨好的对秦禹笑了笑。 秦禹看着他笑,微微一愣,随后有些过分冷淡的说:“蠢货。” 我靠!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吗?马上成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都不懂吗!叶徙怒火中烧,又不能表现出来,一咬牙,又把手伸桌洞里狠狠地抠指甲上的护甲油去了。 叶徙正抠的带劲,几个教务处的老师推门进来,其中一个干巴巴地说:“仪容仪表检查,要求男生头发前不过眉、侧不过耳、后不超领 ,女生不得散发,不戴首饰,不涂指甲。请所有同学配合检查。” 班级一阵喧哗。 说话的老师交代完要求抬头巡视了一圈,指着聂静说:“这位女同学把手伸出来。” 聂静不情不愿地伸出红爪子,撇撇嘴。 “把名字记上,以为自己高三了就不用遵守校规校纪了是不是?”老师眉毛一拧“你出来,看看桌洞里有没有违规物品。” “6哥,这老师火眼金睛啊,太吓人了,还好聂小妞聪明,把东西放我这里了。”吃瓜群众叶徙觉得这火烧不到自己脑袋上。悠闲地跟系统唠嗑。 “她后面那个男同学也起来,检查一下!” ??? 系统:“果然是火眼金睛。” 秦禹:蠢货! 云清寒以为痛过以后心里的伤口便钝化了,谁知道锦心入土之后才是开始,那痛每日每夜绵延不断。从前的美梦也成了折磨,梦醒之时复想起生死之隔,更是悲戚。 叶徙:再不把一个这感同身受程序关了,我就要去陪锦心了…… 沈韶竹当他想开了,从此又能过无忧日子,结果他哪里是想开了,分明已经钻了牛角尖,夜夜梦醒捂住心口痛呼锦心,没有几日,人消瘦了不说,竟还一病不起了。 本着不能打扰病人休息的原则,珞瑜强行把沈韶竹的被褥安排到了地上,沈韶竹夜里难眠,躺在从窗户纸映进来的月光里看着床上眉头紧锁,被困在梦中的云清寒。 其实他伤势已经痊愈,早该带着云清寒去换剑谱了,却一拖再拖,时常找些无端借口拖延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莫非也染上了他的痴症? 他从怀里掏出云清寒之前编的小草鸡,放在月光底下端详。这东西本来已经被他捏烂扔了,可谁知第二日又是噩梦缠身,他便出去捡了回来,勉强复原,带在身上。 “锦心……”床上的云清寒又在睡梦之间呼唤。 沈韶竹握着小草鸡站起来,站在床边叫他名字。云清寒终于挣扎着醒过来,他呆呆扶住床慢慢坐起,对着沈韶竹似幼儿般委屈道:“我心中疼痛,你可有药?” 沈韶竹不解,又叫了一声云清寒。 此时云清寒长发散着,眼里噙着水波,垂头之间,尽是可怜,“你为何站的那么远?” 沈韶竹察觉不对,上前去摸云清寒额头,他额上都是冷汗,抹去以后又觉得烫手,看来烧得不轻,人都糊涂了。 “我心中疼痛,你可有药?”云清寒又问道。 沈韶竹也不知怎的,被他一问,心里好生憋闷,他心想:你的药是萧锦心,我哪里去寻。 “云清寒,你先躺好。”他把云清寒又按倒,给他盖了被子。 云清寒似乎清醒了一些,一捂额头问道:“天快亮了吗?” 沈韶竹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早的很。” “锦心说,天亮了要出城看花的。”原来还是在说胡话。 沈韶竹无端发怒,冷漠道:“萧锦心死了,你跟谁去看花。” ------------ 79.自由鸟2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若是没有后半本剑谱,自己只怕不能夺回沈家,所以绝不能因为一时心软, 坏了大事。可是…… 当天夜里沈韶竹悄悄从床上坐起来, 转过头去看睡得安稳的云清寒。乌云笼月, 云清寒的眉眼不甚清楚,沈韶竹不由自主离他近了些,更仔细的端详他的脸。这个人手无缚鸡之力,被叶沧辞欺负的时候会哭吧?可是哭了又怎么样……对方不会停手,或者还会更粗暴的去吻他的脸,他的唇,还有…… 沈韶竹把目光移到了云清寒的衣领上,慢慢伸出手, 轻轻拂过他的颈项,到了那衣领前, 停顿了一下, 正要伸进去, 却像突然醒悟一般, 猛得把手抽回去。 …… 既然是要送出去的东西, 是生是死, 是哭是笑, 与自己有什么相干…… 沈韶竹把真名说出来以后, 叶徙以为自己在拯救小变态的路上已经取得了重大胜利, 从此以后会收获一枚乖巧懂事,知恩图报的小弟,结果……他果然又想多了。 沈韶竹居然比以前更冷漠了有没有,正眼都懒得给他了有没有,以前偶尔还能摸摸脑袋,现在永远都在两米之外了有没有! 这工作没法干了!突然想辞职…… “哥哥?”珞瑜盛了饭递给云清寒,云清寒却没有伸手来接,只顾坐在一边兀自出神,她疑惑地唤了他一声。 云清寒回过神来,接过她手里的饭,赧然解释道:“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总晃神。” 珞瑜靠过来,用手背试了试云清寒额头的温度,有些担心地说道:“近期雨多,不会是夜里忘记关窗,着凉了吧?” 沈韶竹貌似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 “哪里这么容易着凉,快别担心,吃饭吧”云清寒看珞瑜还是不放心的样子,忙转移话题“你昨日不是说想去集市买几只小鸡崽吗?吃了饭咱们三个一起去吧,也能出去逛逛。” 珞瑜本来忘了这事,现在被云清寒提起来,果然高兴起来,急匆匆吃了饭,就拉着他们俩出门。 到了集市,珞瑜忙着在前面挑选鸡崽,他们两个人并排站在后面等她,云清寒突然问沈韶竹: “你近来似乎是有心事?” 沈韶竹也不看他,回答道:“没有。” “是因为你把真名告诉我了,心里担忧吗?” 沈韶竹这才转过头看他,语带嘲讽道:“担忧?你不过一个市井小民,又不能凭一个名字就知道我的身份。” 云清寒也不生气,反而像松了口气似得,轻笑道:“那就好,我本来担心你年纪小,会自己添烦恼。既然不是这事,我也放心。” “……云清寒,我从前说过,我不是好人,今日再说最后一次,”沈韶竹语气冷淡“你若赶我走,我便走了,若是不赶我……将来不要后悔。” 我赶你走了,你确定不会回来报复我们? 切!别怪爸爸看穿了你的套路。 云清寒叹了口气,想摸摸他的脑袋,沈韶竹迅速躲开了。云清寒宽容一笑,放下手没有再说话。 珞瑜好不容易挑好了鸡崽,三个人提着草编的鸡篓子往家走, 还没得到家门口,远远看见门口有一个女子的身影,云清寒仔细一瞧,快步赶了过去。走在他后面的珞瑜刚才还跟沈韶竹有说有笑,看清了来人,立马敛笑,神情严肃起来。 沈韶竹不解其中缘故,跟着珞瑜也到了门口。 走近了才看见那女子似乎是婢子打扮,满脸悲戚。 她一见到云清寒,立马泣不成声。 “织儿别哭,是……是锦心出事儿了吗?”云清寒扶住哭得快站不住的女子,声音有些不稳的问道。 那女子勉强点了点头,似乎是不能承受。 “小姐她……她去了。” 恍如晴天霹雳,云清寒脸上霎时失去了血色。 “怎么可能……”云清寒恍惚呢喃道。 珞瑜一听织儿这话,心里也是不愿相信,她再转头一瞧,哥哥竟像也跟着走了一般,脸色白的吓人,整个人僵在原地。 “锦心”这个名字,沈韶竹记得十分清楚,云清寒曾说是不能再见的故人,反正也是不能再见,死或没死又有什么区别。 珞瑜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云清寒竟像从梦中醒来似得,红着眼眶,冷静地跟织儿说:“别哭,我们进去说。” 终于都进了屋,云清寒还是冷静的吓人,他开口就问:“锦心无病无灾,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去了。” 珞瑜这才注意到云清寒扶着桌子的手在颤抖,整个指甲抠着桌子都发白了。哪里有什么冷静,不过是强撑着。 “是宋章殷想娶新夫人,他,他竟……”织儿边哭边解释“他给小姐灌了药,强塞进棺材里的,可怜小姐,活活被钉在里面了。”说完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织儿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云清寒一听这话,再不能强装镇定,他心口一痛,像被人把心脏攥住用力从胸腔里拽出来一样,终于支撑不住捂着心口跪倒在地,吐出了一口血。闭上眼睛之前,他看到沈韶竹的脸,这孩子难得露出担忧神情。 锦心虽是萧家嫡系小姐,可因为当初与云清寒的事丢了萧家的脸,萧家早就不承认这个女儿了,夫家也不过是为了两家的商贸往来才娶她进门,宋章殷丢了面子,自然一早当她是心头顽刺,欲拔之而后快,可没想到竟不顾幼子也要痛下杀手。 “清寒,我要做那只云雀,飞出这高墙,想去哪就去哪……” “清寒,我好害怕,老祖宗走了,这世上再没人疼我了……” “清寒,我们一起走吧,走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清寒,你当我死了,不要再来找我……” 陆妈妈熬了一夜,等儿子的体温终于降下来后,她趴在床边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叶徙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里愧疚不已,他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慢慢坐起来,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握在了手里,然后掀开被子悄悄溜下床,进了卫生间。 “6哥,你说要是秦禹知道我快死了,他会回来吗?” 系统轻哼一声,很有自信地说:“主角是不会为了儿女情长改变命运轨迹的。” 叶徙正打开微信,想跪求秦禹回来看他最后一眼,顺便帮他补充点儿能量,被系统这么一打击,他瞬间泄了气。 系统再接再厉:“而且,你算秦禹什么人,他那点儿喜欢不过是青春期的躁动,现在估计已经平静了。” “你说得有道理!那你的意思是……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啦?”叶徙压着嗓子,语气里很有一点危险的味道。 “呃……我保证一定努力跟总部协商,让你尽快脱离本世界。”系统明显是欺软怕硬。 叶徙立马把手机锁上,恢复了**丝本性:“6哥哥~人家就知道你还是爱人家的~” 系统心想:上当了…… 刚说完,叶徙感觉有东西顺着鼻子流下来,伸手一抹,又是鼻血。他手忙脚乱的蹲下身,胡乱扯了几截卫生纸就往鼻子下面捂。 总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因为流鼻血变成干尸…… 屏幕朝下丢在地上的手机显示灯一闪一闪,显示有新的微信消息。过了几秒,发信息的人撤回了那条语音。 ------------ 80.自由鸟3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叶徙习惯了系统越来越毒舌的样子,他没接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 去开门了。 秦禹还是那副乖学生模样站在门口, 一看开门的是叶徙,直截了当的说:“我手机落你家了。” “是、是吗?” “嗯,应该在沙发上, 你帮我拿一下。”秦禹还没发现陆乐柯的异常。 “其实……它现在在我兜里。”叶徙微微抬头望着秦禹, 满脸囧态。 所以呢?秦禹看见陆乐柯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他心一沉,大概知道自己又要倒霉了。 “给我。”秦禹伸出手示意陆乐柯把手机拿出来。 “秦禹, 你能不生气吗?”叶徙没动,腆着脸问他。 “陆乐柯,快点!手机。”秦禹没理他,继续要手机。 叶徙终于慢吞吞的把手伸进裤兜里,可是也不往出拿, 又怯怯地问了一句:“你能不生气吗?”能放兄弟一马不? 秦禹没说话, 盯着他看。 给给给, 死小子,看得爸爸透心凉。 叶徙一把掏出手机, 塞在秦禹手里。 秦禹低头看碎成一朵花的屏幕, 心如止水。 上辈子他一定是刨了陆乐柯家的祖坟, 这辈子来还债的。 叶徙看他脸色不好,赶紧补救“秦禹,你别生气,我马上出去修。” “算了,我自己修吧。” “那我跟你一起去……你别生气了。”叶徙靠近秦禹,歉疚地小声说道。 秦禹本来不想理他,可是看到他脸上挂着“我知道错了”的表情可怜巴巴的凑过来时,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意了他的提议。 叶徙走之前敲了敲陆妈妈卧室的门,说明白事情的始末后听到陆妈妈说了声“去吧”,才放心的出门了。 唉,陆乐柯的压岁钱这回是保不住了,叶徙难过不已。 到了附近的手机卖场,两个人转了一大圈也找不到价钱合适的地方,叶徙拖着千斤重的双脚跟在秦禹后面,他真是痛恨自己的贫穷啊,要是自己是有钱人,直接一把钞票摔在秦禹脸上,跟他说“这是爸爸给你的压岁钱,换什么屏幕,再去买十个。” 可惜…… 系统:“你有了钱也只能当土豪。” “啊啊啊,快被秦禹逼疯了,他家不是挺有钱吗?直接换新的多省事。” 系统无语,仿佛把人家手机弄坏的不是他小子。 两人又问了半天,还是决定去远一点儿的手机卖场再看看,正要往出口走,听见附近有吵架的声音,秦禹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他眼睛都没抬,脚步不停。 可是叶徙的八卦程度那是让一些女生都自愧不如,他听见如此热闹的叫嚷,自然不能轻易错过。 所以叶徙站在原地没动,环顾了商城一圈,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时候他简直恨不得多长几个耳朵接收消息。 秦禹:??? “陆乐柯,你干吗?”秦禹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耐烦。 被这么一问,叶徙回过神来,吞吞吐吐的说:“我听着像认识的人。” 秦禹眉头皱得更紧了,扫了陆乐柯一眼,也仔细听起来。 “他不会发现我在胡诌吧?”叶徙心通通直跳。 秦禹听了几句,朝着吵闹的地方走过去。 系统:“恭喜你,逐渐修炼成一名优秀的扯谎精。” 结果…… “我靠,我不会是开了天眼吧。” 马上要休产假的班主任一手扶着腰,一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包装盒,在跟一位商家理论,女人说话声调本来就高,一生气更是控制不住往上飘,差点  顶住嗨c。 卖家是个男人,对着孕妇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叶徙这时候可不管谁对谁错,作为一名男子汉,替女人出头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他往前几步,挡在班主任前面,正要梗着脖子充好汉,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瘦弱的小身板扛不住打,瞬间有些怂了,结结巴巴的对着商家说:“你干吗?有、有话好好说,别……” 话没说完,秦禹把他往旁边一拽,对着班主任说:“刘老师,对不起,陆乐柯他不认识您家里人。” …… “他们是两口子啊?”叶徙想扇自己一耳光。 系统:“……不怪你,我也没看出来。” 班主任被自己的学生撞到这种情况也有些尴尬,忙红着脸摆摆手,不自然的冲他们一笑,说:“没事儿,我们闹着玩儿呢,不怪陆乐柯。” 叶徙头都快垂到地上了,脸要是能扯下来,他早装兜里溜了。 秦禹把不敢抬头的陆乐柯往身边拉了拉,淡定的跟班主任说:“老师,那你们忙,我们先走了。” 班主任点头。 两个人出了商城大门,叶徙才松了口气,他偷偷瞥了秦禹一眼,秦禹还是刚才那副淡定模样,丝毫没有尴尬、不安的小情绪。 系统:“果然是主角,注定要干大事的!” 叶徙:你谄媚的嘴脸真他妈可爱! “陆乐柯,助人为乐要在个人能力范围之内。”秦禹忽然用很严肃的语气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对不起,让你跟着我一起丢人了。”陆乐柯咬着嘴唇,眼眶又红了。 叶徙以为自己道完歉又该被主角嫌弃了。 结果秦禹居然放缓了语气:“陆乐柯,勇敢不丢人,但是要先保护自己,才能去保护别人。” 这小子难得说一句人话。 “你今天……很酷。”秦禹说完伸出胳膊勾住了陆乐柯的脖子。 “6,看见没,这是好兄弟的标志,以后我也是主角背后的男人了。”叶徙骄傲到扭曲。 系统:“呵,呵呵。” “若是你不开心……我确实也没什么办法,可心里多少也跟着你不开心的。”尤其是你不开心就怼爸爸的时候!“别家少年喜欢的东西只怕你不屑一顾,我拿了给你,你又难免要敷衍一番,那样岂不是更不开心,所以我一时倒真是苦恼了。” 云清寒说完,顺手把洗好的红枣喂到沈韶竹嘴边。沈韶竹一惊,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枣是珞瑜昨天转了好几个摊子挑的,特别甜,你吃一个就不会愁眉苦脸的了。”云清寒硬是把枣塞进他嘴里,然后用湿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沈韶竹恼怒的拍开他的手,把枣吐出来,站起来就走。 “真是孩子……”他听见背后的云清寒略显无奈的说。 孩子?风凌山庄中没有人敢当他是孩子,他自己也没把自己当过孩子。 他是山庄的少主,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一个大人的样子。 洗完红枣,云清寒端着盆子去厨房的时候沈韶竹正坐在厨房门槛儿上发呆,他想了一下,找出只小碟子,抓了一把红枣,给沈韶竹端了过去。 云清寒也学着沈韶竹坐在门槛儿上,把碟子放在两个人中间。 “方才是我不对,不该不问一声就喂你,快别生气了。” 云清寒转过头看着沈韶竹,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今日端午佳节,咱们凑在一起是有缘分,想来你家里过节应该人多些,比我们这里热闹,你可是……有些想家了?” “我家不过端午!”沈韶竹言简意赅。 珞瑜刚才看见云清寒坐在沈韶竹身边便有些不高兴了,正在一旁憋着脾气,突然听见这么一句,不由出声说道:“不过端午?这到奇怪了,难道你家有什么讲究吗?” 沈韶竹不想多说,又见他们两个人都盯着自己看,才勉强答道:“我父亲喜静。” “那你家难道连粽子都不吃?”珞瑜好奇又问。 从前乳母在时,还会偷偷在他母亲的小厨房里给他包粽子,后来她去了,他母亲也与他有了隔阂,哪里还有什么佳节。 “我不喜欢吃粽子。”沈韶竹语气冷淡。 ------------ 81.自由鸟4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云清寒, 你之前跟我说, 人死了还会回来的, 她……”沈韶竹活到十几岁第一次想安慰别人。 云清寒摇摇头, 打断他的话“韶竹, 别说了,我们回去吧。”我从前那样说,今日自己却不信了, 生死两茫茫, 锦心到底不会回来了。 云清寒以为痛过以后心里的伤口便钝化了, 谁知道锦心入土之后才是开始,那痛每日每夜绵延不断。从前的美梦也成了折磨, 梦醒之时复想起生死之隔, 更是悲戚。 叶徙:再不把一个这感同身受程序关了, 我就要去陪锦心了…… 沈韶竹当他想开了,从此又能过无忧日子, 结果他哪里是想开了,分明已经钻了牛角尖, 夜夜梦醒捂住心口痛呼锦心,没有几日,人消瘦了不说, 竟还一病不起了。 本着不能打扰病人休息的原则, 珞瑜强行把沈韶竹的被褥安排到了地上, 沈韶竹夜里难眠,躺在从窗户纸映进来的月光里看着床上眉头紧锁,被困在梦中的云清寒。 其实他伤势已经痊愈,早该带着云清寒去换剑谱了,却一拖再拖,时常找些无端借口拖延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莫非也染上了他的痴症? 他从怀里掏出云清寒之前编的小草鸡,放在月光底下端详。这东西本来已经被他捏烂扔了,可谁知第二日又是噩梦缠身,他便出去捡了回来,勉强复原,带在身上。 “锦心……”床上的云清寒又在睡梦之间呼唤。 沈韶竹握着小草鸡站起来,站在床边叫他名字。云清寒终于挣扎着醒过来,他呆呆扶住床慢慢坐起,对着沈韶竹似幼儿般委屈道:“我心中疼痛,你可有药?” 沈韶竹不解,又叫了一声云清寒。 此时云清寒长发散着,眼里噙着水波,垂头之间,尽是可怜,“你为何站的那么远?” 沈韶竹察觉不对,上前去摸云清寒额头,他额上都是冷汗,抹去以后又觉得烫手,看来烧得不轻,人都糊涂了。 “我心中疼痛,你可有药?”云清寒又问道。 沈韶竹也不知怎的,被他一问,心里好生憋闷,他心想:你的药是萧锦心,我哪里去寻。 “云清寒,你先躺好。”他把云清寒又按倒,给他盖了被子。 云清寒似乎清醒了一些,一捂额头问道:“天快亮了吗?” 沈韶竹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早的很。” “锦心说,天亮了要出城看花的。”原来还是在说胡话。 沈韶竹无端发怒,冷漠道:“萧锦心死了,你跟谁去看花。” 云清寒似乎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忙坐起来说:“锦心哪里死了,你这少年真是可恶,你……”他说到一半,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又捂住了心口“锦心,锦心怎么会死,不会的,不会的……要死也应该是……是宋章殷,对,该死的是宋章殷。” 沈韶竹看他这样,竟有些后悔说刚才的话。 “韶竹……”云清寒恍惚间认出了他“韶竹,你说,该死的不是宋章殷吗?” “你想让宋章殷死?”沈韶竹坐在他身边,抬手帮他抹头上的汗。 云清寒感觉到他靠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宋章殷该死!他该死,他……锦心……” 沈韶竹被他握住手,心头突然一颤。他受了蛊惑一般,慢慢回握住云清寒的手,然后用另一个手摸上了他的脸。 云清寒往后缩了缩,竟被沈韶竹掐住了后颈不能动弹。 “你真的想让宋章殷死?”沈韶竹压低声音重复道。 云清寒犹豫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宋章殷!让宋章殷死!” “我能帮你杀他,却也不能白杀?” “杀他,什么……”云清寒糊涂的厉害,不太懂他的意思。 沈韶竹语气危险,故意诱导他“杀人需要报酬的,你能给我什么?” “我,我不知道。”云清寒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沈韶竹本来应该借此机会让云清寒心甘情愿的陪他去换剑谱,可说出来的却是“你,我要你!” 沈韶竹说完,自己也是一怔,可心中反没有多少后悔的感觉,呵,原来是这样,这个人看来不能送给叶沧辞了。果然是好相貌,自己都舍不得送人了。 “我?”云清寒眼里满是困惑,“要我什么?” “要你”沈韶竹残忍一笑“全部!” 云清寒感觉不妙,想挣脱掐着自己后颈的那只手,动了两下,头上又冒开冷汗。 “云清寒,拿你来换宋章殷的命,你愿意吗?” 听到宋章殷的名字,云清寒放弃了挣扎,眼里还是困惑,却迟钝了点了点头。 沈韶竹嘴唇一勾,放开了他的后颈。 看见面前的人笑,云清寒也展颜一笑,恍如桃花初绽。 系统掀桌子! 蠢货,发个烧又把自己卖了!!! 宏景十八年四月,京中大户萧世钟家为老主母庆大寿雇了戏班唱连台,主母点了游园惊梦二折,云清寒正在后台扮装,一个十三四岁的绿衣小姑娘偷偷摸摸跑进来,俏生生的求道:“小先生,劳你给我画个猴戏脸谱吧,若是讨得老祖宗一笑,我必要好好谢你的。” 云清寒闻声转头,才要说话,那姑娘一瞧他,秀丽的脸上顿时漾起红霞,捏在手上玩儿的珠串也落了地。那是萧锦心第一次见到云清寒。 宏景二十年三月初八是签上难求的吉日,宜嫁娶。萧家的十里红妆从街上浩浩荡荡的过去,云清寒神色黯然慢慢从看热闹的人群中退出。突然两个人从背后按住他,拽他进了胡同,把小手炉里烧得红彤彤的炭粒塞进了他嘴里。看他痛苦的伏在地上快死了一般,那两个人才相视冷笑,其中一个轻蔑地说道:“肖想我家少爷的女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叶徙离开上个世界后被系统教育了好几个小时,整个人蔫蔫地。他一想起最后一天的蠢事就想抽自己几巴掌,陆乐柯爱秦禹,不代表他叶徙也爱秦禹啊,酒后乱性的对象居然是个男的,这真是人生中抹不去的污点啊!可人的好奇心总是无限的,他还是忍不住腆着脸问系统他走以后发生的事,气还没消的系统甩了一句:宿主无权访问。然后再没理他。 叶徙来到第二个世界已经三天,除了从同住的女孩那里知道这次自己叫云清寒之外,再没收到额外的信息。他提心吊胆生怕露馅儿本来已经够辛苦,系统还每天半夜叫他起来散步,据它说会遇见主角,叶徙总怀疑这是变相体罚。 这会儿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系统的魔音又来了。 叶徙脑子里的美梦还没剧终,他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一摔枕头,气哼哼的穿衣穿鞋。 更夫手里的竹梆敲过四更,他打了个哈欠倚在面馆的台阶上,把双手笼在袖子里打起了瞌睡。附近的巷子里出现一个少年,那少年站在巷口观察了更夫好一会儿才慢慢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走了没有多远,他竟开始喘粗气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喝醉了一般。他又回头看了更夫一眼,挪着步子拐进了一个月光照不到的胡同。发现自己的身影已经隐藏在夜色中,他马上跌坐在地上,按住身上的伤口,待呼吸平静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绞着眉头,怒目切齿道:“沈云柏,我要你……死!”声音里的滔天恨意把坐在家门口打盹的叶徙吓得不轻,任系统好说歹说也不愿意再往那少年身边凑了,系统无奈,开始给他传送剧情。 ------------ 82.自由鸟5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怎么会喜欢陆乐柯呢,在漫长又难熬的七年里,秦禹问过自己很多遍。后来他想到了答案身边的人都习惯了他的优秀, 所以他要一直勇敢坚强无所不能,开心难过好像都有节拍频率, 拍子停了就不能再继续,多一秒都不行。可是陆乐柯哄他开心, 替他出头, 还用那样留恋依赖的语气叫过他的名字。 柯是植物,有润泽气息, 有阳光雨露。 “我认真的,特别认真。”秦禹向他保证。 叶徙一看,这小子现在情绪稳定了很多哈~ 他忍不住继续作死,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我不喜欢你, 以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而且”陆乐柯停顿了一下,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我不是**!不要再跟我讲这么恶心的话。”这句话没有发抖, 也没有犹豫。 秦禹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他怎么配, 怎么敢……告诉秦禹,自己曾沿着最远的途径去追逐一道晨光, 如果能回到遥远的少年时代…… “哥们儿, 别他妈动不动就给我配旁白!”叶徙对着系统咬牙切齿。 系统不服, 申辩道:“虐也要虐得符合人物心理,你懂不懂啊!” “陆乐柯,你说什么?”秦禹往前半步,捏住陆乐柯的肩膀,沉声问道。 陆乐柯被他捏得生疼,他眼眶一红,抖着嘴唇鼓起勇气又说:“我不是**,你、你真恶心!” “66啊,你听见我的心跳了吗?” “放心,还在跳。” 呵,秦禹笑了,花了七年时间跑回来,听这个从前连话都不敢多说的陆乐柯羞辱自己,这场面……真有意思。 “陆乐柯,我要不做点儿恶心事情还真对不起你。”秦禹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 察觉到不对劲的陆乐柯努力想推开他,却是徒劳。 秦禹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掐住陆乐柯的下颌,强迫他把头抬起来,狠狠吻了上去。 我靠!老子的刀呢!!! 系统出现一堆乱码,没空理吱哇乱叫的宿主。 陆乐柯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是秦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被迫抬着头,接受秦禹毫不温柔的吻。 “乐乐,不好了……”周姸秋不见了。聂静突然推开厕所门闯进来,话说到一半,看见两个人吻在一起,吓得她把后半句又咽下去了。陆妈妈说小柯在厕所,自己打了半天电话也联系到他,一着急就冲进来了,结果…… 陆乐柯看见聂静,更是慌乱挣扎,秦禹终于松开捏着他下颌的手,配合的被他推开。陆乐柯整个人都在颤抖,好像被秦禹吓坏了,他缩成一团,哭声哭调的挤出三个字:“你走开。”要不然爸爸就要杀人了! 叶徙气得发抖,低着头调整扭曲的表情,他又说了一遍“你走开。” 秦禹后退了两步,转过头用很冷漠的表情看着聂静。 聂静再迟钝也发现刚才那个吻并不是两厢情愿,她迎着秦禹的目光走过去,想把缩在角落里抖成一团的陆乐柯拉过来,秦禹拦住她,说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别掺和,说完刚才要说的话,然后出去。” 聂静脸色也冷下来,她说道:“什么你们两个人的事,乐乐可没说要跟你继续在这待着。” 秦禹还是不让她靠近陆乐柯,“刚才的话你要是不想说了,现在就出去!” “秦禹,你有病吧?你……”聂静正在再说,陆乐柯打断了她。 “聂静,你出去,这是我们,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还是低着头,弱弱地说。 聂静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可想了一下,想到陆乐柯对秦禹的感情,她瞥了秦禹一眼,陈述事实一样说了一句:“周姸秋好像逃婚了,找不找她,你看着办吧!”然后啪一声关上门走了。 哈?我老婆逃婚了? 秦禹听到聂静这句话,脸色好了许多,他看着她出去才又转向陆乐柯,说道:“正好,你也要逃婚了。” ??? “6哥,他什么意思,不会要绑架我吧?”叶徙又开始发挥想象力。他戒备的看着秦禹,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秦禹微微一笑,眼睛里又有了几点星光,他重复道:“正好,你也要逃婚了。” 陆乐柯不懂他的意思,却敏锐的察觉到秦禹不再是那个虽然常常吓唬他,却只是小小恶作剧的男孩儿,他贴着墙,强装镇定。 “秦禹,别闹了,别闹了。”陆乐柯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秦禹又向他靠过来。 秦禹的手指从他嘴唇上划过,给他两个选择:“陆乐柯,跟我走,假装因为新娘逃婚而心灰意冷的离开,或者……我去告诉所有来宾,我是你男朋友。” 叶徙坐在副驾驶座上,头靠着窗户,想尽量离开车的秦禹远一点儿,他强忍怒火无处发泄,正在对系统进行人身攻击。 “你个智障,虐人家?看看陆乐柯这弱鸡样,还虐人家。我呸!你是不是八百年没升级的半成品!满脑子馊主意。” 秦禹用余光看着陆乐柯,陆乐柯还穿着为婚礼的西装,头发却没有刚才那么整齐了,几绺碎发垂在额前,整个人惶惶不安,苍白无力。 他今天做的事情卑劣到了极点,是从前自己最不屑的行径,可是现在……陆乐柯在他身边了。 “给你妈打个电话,别让她担心。”秦禹提醒他。 陆乐柯抬眼看他,好像怕他又做什么过分的事,看了半天,秦禹没有丝毫动作,陆乐柯才掏出手机,拨通了陆妈妈的电话。 “妈……”听到陆妈妈的声音,陆乐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柯,没事,你开心最重要。”显然陆妈妈知道他和谁在一起。 陆乐柯心中酸涩,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他说:“妈,对不起。” 秦禹听见他哭,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捏紧。 柯是植物,有润泽气息,有阳光雨露。 也有白昼暗夜,遇见自己……就是暗夜。 “哇哈哈哈,不敢相信啊,这小子这次才考了120,他不会是躲在厕所哭去了吧~”叶徙止不住的得意。 系统“……这次试卷总分是120!” 弱智的快乐它不懂。 “……” 叶徙立马止了笑,心里的感伤比之前更甚。上帝不止没给他健壮的体魄,还没给他一颗聪明的脑袋,而这些……秦禹都有。 “哇哇哇,不活了。”叶徙对着系统撒泼“我这样可怎么考大学啊?” “不用担心这件事。”系统淡定回复。 “为什么不用担心,难道……难道,不会吧?难道我有一个总裁爸爸?”叶徙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立马脑补了七十集狗血电视剧,他试探性的问道。 ------------ 83.自由鸟6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叶徙从没有真正见过萧锦心,他对于萧锦心的所有认识都来自系统提供的影视资料。可还是为这个女孩儿感到惋惜,同时对身处的世界也产生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草菅人命”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儿吧! 可新程序让他对萧锦心产生的不只是惋惜之情, 而是一种失去挚爱的锥心疼痛。 所以叶徙傍晚从昏迷中醒来后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珞瑜的小眼泪都没打动他。 云清寒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大梦, 他长长松了口气。 梦里他的锦心死了,锦心怎么会死呢, 锦心……还好是……梦! …… 可为什么他嘴里的血腥味还在…… 究竟是不是梦? 是梦吧!一定是梦。 锦心怎么会死, 锦心怎么能死。 他坐起来, 看见珞瑜坐在床边哭,却没有力气安慰她。 “珞瑜, 我做了一个梦……” 珞瑜,这梦是假的吧?快告诉我,这梦是假的。 “哥哥……”珞瑜叫完一声哥哥,捂住哭声,偏过头不敢看他。 ……原来 是真的,不是梦啊。 从前我知不能再见,却不曾想是这样的不能再见。 沈韶竹站在门外, 看着树上燕雀啁啾,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晚上,珞瑜熬了一些粥, 云清寒勉强吃了两口, 像安慰珞瑜似得, 珞瑜不忍他强吃,噙着眼泪让他早休息。 沈韶竹也没动桌上的粥,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很想跟云清寒说句话,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到了后半夜,叶徙的“感同身受”程序又开始作祟,他坐起来捂住胸口,居然叫了一声“锦心”,好像这名字有止痛效果一样。可是这痛还是止不住,而且还又夹杂了许多恨意,导致叶徙没控制住自己,顶着月亮,去宋家门口捶门了。 云清寒叫“锦心”的时候,沈韶竹就醒了。 一个嫁了人的女人,死了便死了,做什么这样舍不得,真是让人……好生烦躁。 然后云清寒竟还一个人大晚上跑到宋府去找宋章殷,沈韶竹悄悄跟着他,心道:呵,不自量力。 果然,没见到宋章殷不说,倒差点儿死在宋家家丁拳头下。 沈韶竹看他被打,本来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脚却不受控制赶过去,把云清寒从那些人手里夺过来。 扶他回家的时候,云清寒居然呓语一般说了一句话:“死的为什么不是宋章殷。”他说完仰头望月,满目凄怆,突然落下眼泪。 “云清寒,你,你别哭。” 沈韶竹凑近他,笨拙的学着之前云清寒安慰他的样子,轻轻抱了抱他。 “死的为什么不是宋章殷。”云清寒把目光移到他脸上,又说了一遍。 月冷如霜,空荡荡的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云清寒这句话不止飘进沈韶竹耳中,也飘进了他心里。 宋章殷…… 云清寒以为自己回到家是睡不着的,结果竟有梦来寻,梦里萧锦心还是初见,一身绿裳,俏生生求他:“小先生,劳你给我画个猴戏脸谱吧……” 画面一转,她站在阶上,伶仃可怜,悲切说道:“清寒,你当我死了吧。”树下落红满地,她衣角轻扬,恍惚间似乎要随风而去,云清寒心中急切,上前想拉她,一伸手突然醒了。 沈韶竹还没睡,背对着他,知道他醒来,也没转过去,他听到云清寒在背后辗转反侧,虽冷了脸,却还是按着从前乳母的曲调温声开口唱起陇东小调。他感觉到背后的人靠过来,贴他近了些。 屋子里只有沈韶竹断断续续的唱声,这声音给了云清寒许多安慰。也给了叶徙许多安慰。 到了第二天,叶徙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沈韶竹已经不在屋里里了。他脑子里嗡嗡直响,有一个声音还在跟他说:昨天你做了一个梦,梦里锦心死了。 可珞瑜从门外进来时的一声惊呼,让他逐渐清醒过来。 “哥哥,你脸上怎么会有伤?” 珞瑜放下手里的脸盆,着急上前查看。 云清寒摇摇头,轻声说道:“没事,不小心磕到了。” 珞瑜可不相信这是不小心,她脑子一转,冲着外面喊到:“沈音你给我进来!” 坐在石凳上的沈韶竹慢悠悠站起来,走到门口却没进去。 “珞瑜,不关他的事,是我……昨天去了宋家。” “哥哥,你……”珞瑜不知说什么才好。 沈韶竹突然开口:“珞瑜,你出来,让他休息” 珞瑜思索之下,难得听他的话,点点头然后出来把门关上。 他们两个人无言站在门口,沈韶竹看着树上,突然问她:“你熟悉宋章殷的相貌吗?” 珞瑜被他一问,很是疑惑,但也点点头,怒道:“问他做什么?那样的人,白披了一张人皮!” “问他……”问他做什么呢,沈韶竹脑子里突然又出现云清寒昨晚说的那句话死的为什么不是宋章殷。 “随便一问罢了。” 宋家少夫人因病逝世,举家哀悼,还请了高僧超度,阵势极大,街头巷里无不夸赞宋家有情有义。 云清寒站在院中的微雨之下,呆呆望着哀音所出的方向。他好像直到这时候才知道萧锦心去世了。 珞瑜站在房檐下,不敢去打扰他。她拽了拽坐在门槛上的沈韶竹,想让他出些主意。谁知沈韶竹懒懒看她一眼,竟没理会。 珞瑜终于忍不住了到院中拉云清寒,这才发现,云清寒的手在六月天居然是瘆人的冰凉。 他被珞瑜拉着也毫无反应,只说了一句话“明日让我去送她一程。” 沈韶竹抬眼,深深望向他。 去他大爷的紧张过度!我那是能量不足,能量不足懂不懂! 系统666对于宿主不被召回这件事也百思不得其解,联系总部得到的回应是“一切以主角的意志为主!” 这是什么意思,秦禹还想见到陆乐柯? 鼻血止不住的叶徙蹲在马桶边上,鼻子里塞着纸,脸色惨白。 他想起红楼梦绛珠仙草说要把一生的眼泪还给贾宝玉,他他妈这是要把一生的鼻血都还给秦禹啊! “6哥,我死了以后,请把我的骨灰……”叶徙戏精上身,抽抽搭搭地对系统说。 “闭嘴!”烦躁的系统想直接把他拖出去斩了。 “居然这样对待一个将死之人,我的心都要碎了。”叶徙不肯放过它。 “小柯,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陆妈妈站在卫生间门外担心的问他。 叶徙扶着洗手台站起来,往镜子里一看,瘦弱的少年微张着藕荷色的唇,脸上有一种朦朦胧胧的脆弱神色,碎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前,可怜兮兮的。 腿麻了,腿麻了! 叶徙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冲陆妈妈摇了摇头。 “小柯,你要急死妈妈吗?”陆妈妈语气焦急。 ------------ 84.自由鸟7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她后面那个男生也起来,检查一下。” 本以为把自己的宝贝托付给一脸“良民”样的陆乐柯绝对不会出问题, 结果这是要把人家拖下水了?聂静觉得自己违背了江湖道义。 叶徙大受打击, 慢悠悠的站起来,无力的辩解道:“老师, 我……” “谁说你啦, 同桌站起来。”男老师不耐烦的训斥道。 啥?这是什么套路, 现在高中都这样玩儿?叶徙懵了。 叶徙不知道, 该老师从教二十年,他的经验告诉他,漂亮女生违纪总会有愣头青替她藏匿“赃物”, 他打量了半天,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后面这个长相出众的小伙子。 秦禹也有点儿惊讶, 但他很配合的站起来,让开座位。 “看看人家这不卑不亢的小表情,再看看你那怂样, 真是鲜明的对比。”系统又开始嫌弃叶徙。 “我桌子里要是什么都没有,我比他还不卑不亢好不好!”总是被系统吐槽的叶徙不高兴了, 眼睛死死盯着秦禹的桌洞,恨不得往进塞几包毒品。 秦禹的书包被抽出来, 随之两个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秦禹:??? 叶徙:??? 系统:??? “把名字记上。”现在的学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这种德行, 以后出去了也是社会的毒瘤, 男老师越想越气。 反应过来的叶徙“哇哈哈哈,6哥你快看呀,秦禹这小子都愣住了,这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的下场。” 系统:“你可以稍微收敛一点儿……” “老师,这不是我的。”秦禹一头雾水,但还是冷静地解释道。 “所有被检查住的学生都这样说。”老师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的表情说。 “老师,这真的不是我的。” “啧啧啧,这孩子还嘴硬呢,我觉得这情况得叫家长啊。”叶徙跟系统嘚瑟。 系统:“……我觉得这情况你得帮他解释一下。” “你疯了吧,我干嘛帮他解释啊?”叶徙吹胡子瞪眼。 系统:“你忘了,你暗恋人家,当然要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啊,注意人设啊!” “那、那我也,我凭什么,不是,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叶徙发现无力辩驳,只好选择认命。 “老师,这打火机不是他的。”陆乐柯突然说。他的手举的高高的,指尖在发抖,却没有放下去。 秦禹转过头,皱着眉看向他。 叶徙气得手都抖了,很认真的恳求  系统:“下个角色我能不喜欢男人吗?” 系统思考了一下,觉得需要安抚一下宿主,说:“我拍着胸脯跟你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说的好像你有胸脯一样…… “不是他的,是你的呀?”老师呵斥道。 “对啊,不是他的是谁的啊?总不能我替他背锅吧?”叶徙被问懵了,只好向系统求救。 “……对啊?谁的啊?”系统也是个废柴。 “我问你话呢,这打火机到底是谁的?” “是、是、是我的!”叶徙实在想不出理由,破罐破摔的想,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秦禹你小子可记住爸爸对你的好吧。 “你的打火机怎么会在他桌洞里?”老师明显不相信。 “……” “老师……”秦禹正要说话,聂静突然一脸严肃地说“老师,这打火机跟他们俩没关系。” “怎么,你又想说是你的呀?”老师声色俱厉道。 “是我的!”聂静一挺胸脯,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架势。这打火机确实是聂静今天早上趁着秦禹出去打扫时塞进去的,她就想看看万一优等生运气不好被检查住了,会不会受罚,没想到秦禹真的运气这么不好,更没想到一向胆小的陆乐柯会为他出头。 “你们在我这儿给我演无间道呢是吧,都争着当英雄是吧,高三了都长能耐了啊,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行!”老师指着他们三个,“这不马上二模了吗,二模完了咱们开家长会的时候,你们三个给我上台做检讨,你们不嫌丢人,我看看你们家长嫌不嫌丢人!”老师气冲冲地说完,一摔门走了。 叶徙突然愁容满面。 系统看他蔫蔫的,以为叶徙怕陆乐柯妈妈教训他,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忍心:“叶子,别沮丧啊,你想想你今天这么爷们儿的帮主角顶锅,他心里不得对你改变看法吗?以后肯定不欺负你了。” “我在想……马上二模了,可我还没开始好好学习,好苦恼啊。” “……”算它白担心。 秦禹的心情确实很复杂,虽然之前因为陆乐柯受过罚,但他不愿意看陆乐柯像女孩儿一样哭哭啼啼的,所以一直没做过真正伤害陆乐柯的事,他知道今天要突击检查,,眼睁睁看着那傻子帮聂静藏指甲油却没提醒一句,是因为陆乐柯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娘娘腔,被不被查到都跟他没关系,但这个说话比蚊子声还小的怂包居然替他出头,怎么可能? 秦禹看着沮丧的垂着头坐下的陆乐柯,突然觉得有点儿愧疚,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安慰他一下,他也坐下用手肘轻轻撞了撞陆乐柯的胳膊,说“喂,你别难过,到时候我跟你家长解释行吗?他们肯定不会骂你的。” 除非考试帮我作弊,否则多说无用。 叶徙抬眼用一副“你不懂”的悲伤表情看着秦禹,摇了摇头。 秦禹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莫非陆乐柯家里是棍棒教育法?难怪他这么自卑,这么爱哭。陆乐柯要是因为自己挨揍了,那自己不就成帮凶了吗? “乐乐,对不起啊,我就是想搞个恶作剧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再说,你、你干吗说打火机是你的啊?”聂静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抱歉的说。 “秦禹是要考名牌大学的,现在的心思应该在学习上,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苦恼分心。”陆乐柯咬着嘴唇轻声说。 叶徙装模作样的说完,觉得自己这一刻头顶光环。 聂静满脸惊讶,心里奇怪:陆乐柯怎么为秦禹考虑的这么多,不知道的以为他喜欢秦禹呢。等等!喜欢秦禹?不会吧!应该……不能吧?她甩甩脑袋,想把这个吓人的想法忘记。 “聂静,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啊,恶作剧?你能为你的恶作剧负责吗?”秦禹听陆乐柯说完心里又是一咯噔,他不客气的冲着聂静说道。 聂静做错了事,也不好意思顶嘴,只能再道歉:“对不起啊。” 叶徙一看小姑娘这副可怜模样,又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对着秦禹说:“别说了,人家是个女孩子。”一看秦禹脸色不对,忙加了一句“再说早自习还没下,咱们别影响大家学习。”秦禹这才不说话了。 叶徙忙冲聂静善意一笑,让她也转过去学习。 “秦禹这副死样,以后搞不好会孤独终老,对女孩子一点儿都不温柔。”叶徙想到八十岁的秦禹孤孤单单的唱“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的场景,心里暗爽。 “陆乐柯,对不起。”这回道歉的人是秦禹。叶徙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秦禹十分诚恳的看着他,那双藏着星星的眼睛里倒映出陆乐柯纤秀的面庞。 陆乐柯吃惊地睁大眼睛,赶紧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实际上叶徙不止被秦禹吓到,也被他眼里陆乐柯那张秀气的脸吓到了,他对系统说:“6哥,我还是想说一句话,陆乐柯这小孩儿,长得是真娘啊!我每次看都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不爷们儿。” 系统:“主角跟你道歉呢,请控制自己不要跳戏。” “真娘啊,是真娘啊。”叶徙还在感慨。 “……”烂泥扶不上墙。 叶徙觉得应该把这发现跟聂静分享一下,他解锁手机,发了一条微信:我们家新买的金鱼长得跟秦禹好像。[微笑] 过了一会儿,还没有消息过来,奇怪,聂静作为手机综合征十级患者,回微信的速度一向是以光速计算的,今天怎么回事,难道又背着他偷偷学习? 叶徙拿起手机仔细一看,对话框上显示的备注本来应该聂大萌,结果现在是……秦大傻,那不就是……秦、秦、秦禹吗? 叶徙惊恐万状,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撤回。 “6哥,我最近是不是学习过度了?” 万幸他检查及时啊,话说像秦禹这样的乖孩子,应该不会把大好光阴浪费在玩儿手机上吧?叶徙忐忑的想。 “呵呵,智障也学会了狡辩。” “等等,我擦,我点撤回点成删除了,这回真的要死了。”叶徙呼号道。 ------------ 85.自由鸟8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我不愿她受扰。” “云清寒,你之前跟我说, 人死了还会回来的, 她……”沈韶竹活到十几岁第一次想安慰别人。 云清寒摇摇头,打断他的话“韶竹, 别说了, 我们回去吧。”我从前那样说, 今日自己却不信了, 生死两茫茫,锦心到底不会回来了。 云清寒以为痛过以后心里的伤口便钝化了,谁知道锦心入土之后才是开始, 那痛每日每夜绵延不断。从前的美梦也成了折磨,梦醒之时复想起生死之隔, 更是悲戚。 叶徙:再不把一个这感同身受程序关了,我就要去陪锦心了…… 沈韶竹当他想开了,从此又能过无忧日子, 结果他哪里是想开了,分明已经钻了牛角尖, 夜夜梦醒捂住心口痛呼锦心,没有几日, 人消瘦了不说, 竟还一病不起了。 本着不能打扰病人休息的原则, 珞瑜强行把沈韶竹的被褥安排到了地上, 沈韶竹夜里难眠,躺在从窗户纸映进来的月光里看着床上眉头紧锁,被困在梦中的云清寒。 其实他伤势已经痊愈,早该带着云清寒去换剑谱了,却一拖再拖,时常找些无端借口拖延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莫非也染上了他的痴症? 他从怀里掏出云清寒之前编的小草鸡,放在月光底下端详。这东西本来已经被他捏烂扔了,可谁知第二日又是噩梦缠身,他便出去捡了回来,勉强复原,带在身上。 “锦心……”床上的云清寒又在睡梦之间呼唤。 沈韶竹握着小草鸡站起来,站在床边叫他名字。云清寒终于挣扎着醒过来,他呆呆扶住床慢慢坐起,对着沈韶竹似幼儿般委屈道:“我心中疼痛,你可有药?” 沈韶竹不解,又叫了一声云清寒。 此时云清寒长发散着,眼里噙着水波,垂头之间,尽是可怜,“你为何站的那么远?” 沈韶竹察觉不对,上前去摸云清寒额头,他额上都是冷汗,抹去以后又觉得烫手,看来烧得不轻,人都糊涂了。 “我心中疼痛,你可有药?”云清寒又问道。 沈韶竹也不知怎的,被他一问,心里好生憋闷,他心想:你的药是萧锦心,我哪里去寻。 “云清寒,你先躺好。”他把云清寒又按倒,给他盖了被子。 云清寒似乎清醒了一些,一捂额头问道:“天快亮了吗?” 沈韶竹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早的很。” “锦心说,天亮了要出城看花的。”原来还是在说胡话。 沈韶竹无端发怒,冷漠道:“萧锦心死了,你跟谁去看花。” 云清寒似乎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忙坐起来说:“锦心哪里死了,你这少年真是可恶,你……”他说到一半,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又捂住了心口“锦心,锦心怎么会死,不会的,不会的……要死也应该是……是宋章殷,对,该死的是宋章殷。” 沈韶竹看他这样,竟有些后悔说刚才的话。 “韶竹……”云清寒恍惚间认出了他“韶竹,你说,该死的不是宋章殷吗?” “你想让宋章殷死?”沈韶竹坐在他身边,抬手帮他抹头上的汗。 云清寒感觉到他靠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宋章殷该死!他该死,他……锦心……” 沈韶竹被他握住手,心头突然一颤。他受了蛊惑一般,慢慢回握住云清寒的手,然后用另一个手摸上了他的脸。 云清寒往后缩了缩,竟被沈韶竹掐住了后颈不能动弹。 “你真的想让宋章殷死?”沈韶竹压低声音重复道。 云清寒犹豫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宋章殷!让宋章殷死!” “我能帮你杀他,却也不能白杀?” “杀他,什么……”云清寒糊涂的厉害,不太懂他的意思。 沈韶竹语气危险,故意诱导他“杀人需要报酬的,你能给我什么?” “我,我不知道。”云清寒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沈韶竹本来应该借此机会让云清寒心甘情愿的陪他去换剑谱,可说出来的却是“你,我要你!” 沈韶竹说完,自己也是一怔,可心中反没有多少后悔的感觉,呵,原来是这样,这个人看来不能送给叶沧辞了。果然是好相貌,自己都舍不得送人了。 “我?”云清寒眼里满是困惑,“要我什么?” “要你”沈韶竹残忍一笑“全部!” 云清寒感觉不妙,想挣脱掐着自己后颈的那只手,动了两下,头上又冒开冷汗。 “云清寒,拿你来换宋章殷的命,你愿意吗?” 听到宋章殷的名字,云清寒放弃了挣扎,眼里还是困惑,却迟钝了点了点头。 沈韶竹嘴唇一勾,放开了他的后颈。 看见面前的人笑,云清寒也展颜一笑,恍如桃花初绽。 系统掀桌子! 蠢货,发个烧又把自己卖了!!! “我是男生。”陆乐柯声若蚊呐。 假如你不是男生,我会更早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我还是想知道你的想法。”秦禹迫切的想得到一个答案,又怕这个答案不是自己愿意听到的。 你为什么在我告白以后还联系我?你是不是,是不是也有一点儿,喜欢我。 陆乐柯又把手缩了缩,他不敢抬头,生怕自己所有的心思已经刻在了脸上。那是秦禹,美好到让自己心疼的秦禹,记忆里旧桌椅上的树影拥抱过他,春天的暖风拥抱过他,骄傲顽皮的男生们拥抱过他,唯独自己……不能拥抱他。 陆乐柯怎么会有资格喜欢秦禹呢。 “你果然是主角优秀的狗腿子,这旁白配的不错。”叶徙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对着入戏太深的系统说道。 系统:“我是为了让你更好的融入剧情人物。” 秦禹紧紧盯着陆乐柯,深怕错过他所有微小的回应。 可是没有,陆乐柯始终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陆乐柯,沉默就是你的答案吗?”秦禹艰难地问道。 陆乐柯还是不回答他。 秦禹苦笑一声,慢慢站起来,又很认真地看了陆乐柯一眼,然后转过身准备走。 “秦禹,别走。”陆乐柯终于抬起头,抖着嘴唇自言自语一样小声说。 秦禹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陆乐柯。 “秦禹,别走。”陆乐柯把扎着针头的手伸出来,揪住了他的衣角。 陆乐柯叫他的名字,像他在相隔八小时时差的地方听到的呼唤。秦禹眼睛一亮,深呼吸之后,露出大大的笑容。 叶徙第一次看见秦禹笑得这么开心,他十分不确定的问系统:“这样好吗?为了多收集能量而把他留下,欺骗一个小孩儿的感情,想想都觉得挺混的。” 系统:“唉,谁知道你还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不好好收集能量就有生命危险,骗他也是没办法。” ------------ 86.自由鸟9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云清寒绕着寺庙转了几圈, 轻叫道:“沈音……” 系统就是个大骗子, 哪有沈韶竹的影子啊? 沈韶竹待着没动,把手里的短刀放在身边, 也不回应他。 “沈音……”云清寒又叫他一声,等了片刻转身就要往外走,大概是觉得他真不在这里。见他这样,沈韶竹又要躺下,谁知无意间把身边的短刀碰下去了,他一个翻身握住正要下落的刀,抬眼却见云清寒在看着自己。 “沈音,下来, 跟我回家。”云清寒像上次在巷子口一样, 伸出手等着他。 沈韶竹看着他的手, 也懒得再装了,挑衅一般问道:“你还敢带我回家, 不怕哪天真的因为我惹上灾祸?” 当然怕啊!但是我更怕灾祸还没来, 你先想不开,今天后半夜就把我们咔嚓了。 “阿音,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日先跟我回家。” 云清寒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退缩, 反而向前走了两步, 坚持道。 “今日那些人要真是来寻我的, 只怕你们承担不了后果。” “那是珞瑜孩子气,说着玩儿的,快下来。” 沈韶竹细一思索,从梁上跳下来,站着没动,忽略了云清寒伸出的手,继续试探道:“就算今日不是,也不能保证以后……” 云清寒打断他的话,说道:“我既然出来寻你,便是想好了以后的事。” 然而并没有…… 沈韶竹还是站着没动。 云清寒轻叹一声,主动走过去拉住他,道:“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故意隐瞒我们,但你不过十四五岁,一个人在外面,多几分警惕也是对的。” 沈韶竹轻哼一声,讽刺道:“我倒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难道当自己是普度众生的佛爷?” 这是在骂我喽! 云清寒宽容的一笑,说道:“有难不救我良心不安。你不懂也没什么,便当我是犯傻吧。” 爸爸的境界,像你这样的俗人是不会懂的。 沈韶竹沉默片刻,嗤笑道:“是你要带我回家的,可别后悔。” “不后悔!” 叶徙蹲在厨房烧水的时候心里是有点儿后悔的,可沈韶竹坐在厨房门槛儿上看着他,他心里哭到洪水泛滥,脸上还要努力保持微笑。 沈韶竹真的是第一回碰到这样的傻子,明知他危险,竟还几次带他回来。 “云……”沈韶竹之前装模作样时都叫云清寒哥哥,现在本性暴露了,一时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骗你的?” “我浅眠,你第一次夜里起床习武,我便醒了。”云清寒蹲下添柴,灶口的火光照的他脸上,他神情自然“而且我救你时看过你身上的伤口,像是刀剑所伤,路遇歹人不至于如此。” 沈韶竹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也没有丝毫尴尬,只是不说话,多看了被火光照亮的云清寒几眼。他生的如此好看,只怕许多女子梦里怀春,想的就是这样的人。 云清寒也把这话题扔开,他站起来,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小米粥,说道:“快熬好了,你饿坏了吧?” 然后又蹲下身,坐在灶边的小板凳上。 火光暗了,云清寒容貌似乎没有刚才看得清楚。沈韶竹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灶边,添了几根柴火,然后又坐回门槛儿上了。 ??? 难道这小子真的被我感化了?居然帮我添柴。又或者他因为骗我,觉得愧疚了,在主动示好? 我就知道,对待这种危险的未成年人一定要拿出无限的爱去关怀他,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叶徙被自己的脑补感动不已, 决定继续把爱护主角的重任发展下去。 系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又要开始给自己加戏了吧…… 云清寒看沈韶竹坐在那里怏怏不乐的样子,他拾起柴边的干草,熟练的编了一只小草鸡,放在灶台上招呼沈韶竹看。 “我幼年无意间见过一次死人,夜里害怕常做噩梦,祖母就教我编草鸡,她说梦婆婆最怕鸡鸣,放只假的鸡在枕边,她一瞧见就吓跑了。” “你当我是三岁儿郎吗?”沈韶竹冷淡道。 云清寒笑着摇头,说道:“知道你不信这话,但我帮你收在枕边,也算一种安慰。” “不用了,我夜里做梦从不觉得害怕。”沈韶竹一口回绝。 “你那日问我,人死了还会不会回来,一定是心里有惦记的人,放只草鸡,下次他入梦时就不是噩梦了。” 沈韶竹瞥了那鸡一眼,没说话。 云清寒又站起来,搅了搅粥,看着已经可以吃了,给自己和沈韶竹一人盛了一碗。 端着碗去饭桌上时,叶徙眼尖的发现沈韶竹又瞥了灶台那只草鸡一眼。 小样儿,继续装! 睡觉时,云清寒突然拿出之前编的草鸡放在了沈韶竹枕头下面,沈韶竹转过身,给云清寒留了个背影,叶徙以为这小子不声不响要睡了,结果过了一会儿,沈韶竹突然低声说:“云清寒,我不是好人,你肯定会后悔的。” 云清寒帮他掖了掖被角,说道:“你小小年纪就给自己下了定论吗?我不觉得你是坏人。” 沈韶竹往被子里缩了缩,没有再说话。 他那晚失眠了,把枕下的草鸡拿出来对着月光看了很久。 他那一刀捅完就是要做一辈子噩梦的,这小小的玩意儿怎么救的了他。 沈韶竹把草鸡握在手里,慢慢捏烂了。 第二天,珞瑜看见沈韶竹又没给他好脸色,昨晚她一直在等云清寒,本来以为哥哥出去寻人是徒劳,结果居然真的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回来了,她心中气愤,吹灭了蜡烛就上床睡觉,云清寒过来敲门,她也没有理会。 今日大清早哥哥就把自己拉到厨房里嘱咐了半天,让她待沈音和善些,那些话她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也满口答应,结果一看见沈音,她脸色先不由自主拉下来了。 云清寒看见珞瑜又杏眼圆睁要发作的样子,忙叫了一声珞瑜,然后不赞同的冲她摇摇头,珞瑜一跺脚,正要生闷气,余光瞥见沈韶竹木头一样站在门口,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她冲着沈韶竹霸道的吩咐道:“住是让你住了,但也没说是白住,还不快过来跟我和面!” 叶徙扶额,却怕再跟珞瑜较真,这姑娘脾气起来了又拿扫把打人。他接着她的话说道:“阿音也来学学珞瑜的手艺。” 脱了马甲的沈韶竹没有了之前的活泼天真,他用漠然的眼神从云清寒脸上扫过,叶徙以为他会拒绝,或者直接转头就走,谁想到他居然真的洗了洗手,到案前去揉面团。 我是在做梦吗?更确定自己感化了这小变态呢~ 沈韶竹揉完了面,就要往后退,珞瑜接着说:“擀皮儿啊,呆站着做什么。” 哎哎哎,大妹子,差不多得了,别蹬鼻子上脸啊,他那刀还在袖子里呢。 “珞瑜,他哪里会做这些,我来吧。” 云清寒伸手要去拿擀面杖,珞瑜拦住他,说道:“不会做难道不能学吗?他又不是来咱们家当少爷的。” 珞瑜说完把擀面杖给沈韶竹递过去。 沈韶竹沉默着接过擀面杖在珞瑜的指挥下笨手笨脚学着擀皮。 好不容易擀出来一个,珞瑜伸过脑袋一看,顿时嫌弃的拍了拍沈韶竹的脑袋,说道:“真丑,你怎么那么笨啊!” 目睹一切的叶徙心想:完蛋了! 沈韶竹被拍了脑袋,眉头一皱脸上有了杀意,才要动手。珞瑜看着他,却突然捂嘴笑了,云清寒一惊,连忙去打量沈韶竹,顿时也忍俊不禁。 珞瑜手上都是面,一拍沈韶竹自然给他头上沾了不少,俊俏少年头上顶着一片白色,像带了顶小帽,冲散了他身上的戾气,看起来萌蠢可爱。 ------------ 87.自由鸟10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自从用一根糖葫芦“买通”主角之后,叶徙以为可以十分惬意的过完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多月,等秦禹结束高中生涯, 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人。 可是,最近他又有了新的苦恼。 二模成绩出来那天,叶徙抱着被陆乐柯妈妈打残的心态回家请罪,结果陆妈妈拿过他的试卷居然什么也没说, 只是趁他睡着后, 大晚上坐在客厅偷偷抹眼泪。这个情况当然第一时间被系统告知叶徙,从此他的灵魂都在时刻忏悔。 虽然, 作为一个大学毕业好几年的**丝青年, 早把以前学的知识分毫不少的还给老师了,实在没有办法逆袭成学霸。但让女人哭是一个男子汉的耻辱,叶徙立志要摆脱这种耻辱, 所以开始了书不离手的日常。遗憾的是知识还没记住多少,头发却开始一把一把掉,叶徙在苦学之路上又产生了颜值危机。 系统总是慢悠悠地说:“脱发是困扰当今青年的一大难题。” 叶徙趴在窗台上看陆妈妈新买的小金鱼, 自动屏蔽系统的风凉话。他盯着其中一条红尾巴的观察了半天,然后咦了一声。 系统好奇“怎么了,这鱼有什么不对?” “感觉有点儿像秦禹啊!”叶徙犹豫地说。 ??? 它怎么没看出来。 叶徙觉得应该把这发现跟聂静分享一下,他解锁手机, 发了一条微信:我们家新买的金鱼长得跟秦禹好像。[微笑] 过了一会儿, 还没有消息过来, 奇怪,聂静作为手机综合征十级患者,回微信的速度一向是以光速计算的,今天怎么回事,难道又背着他偷偷学习? 叶徙拿起手机仔细一看,对话框上显示的备注本来应该聂大萌,结果现在是……秦大傻,那不就是……秦、秦、秦禹吗? 叶徙惊恐万状,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撤回。 “6哥,我最近是不是学习过度了?” 万幸他检查及时啊,话说像秦禹这样的乖孩子,应该不会把大好光阴浪费在玩儿手机上吧?叶徙忐忑的想。 “呵呵,智障也学会了狡辩。” “等等,我擦,我点撤回点成删除了,这回真的要死了。”叶徙呼号道。 对于现在的局面,系统总结道:“智障即使伪装成普通人也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 看来这段用糖葫芦维系着的脆弱友谊今天要正式划上句号了,叶徙心如死灰,把手机握在手机,惴惴不安的等待着临终审判,鱼缸里的红尾巴金鱼仿佛也再用寒气逼人的眼神看着他。 没过多久,判决书下来了。 秦禹:哦! 哦? “6哥,你说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呢?” “嗯……可能是表示他知道了。”系统不敢揣测主角的心思。 “他知道了,然后呢?”叶徙追问道。 “然后他可能要把你拉黑了,要不你给他发给微信试试,看看能过去不?”系统怂恿叶徙。 “发什么?” “当然陈恳的道歉啦!” 叶徙咬牙切齿的说:“上次你让我道歉以后我就成了**。” 系统有些尴尬,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叶徙勇敢的跨出了修复友谊的第一步。 秦禹盯着手机上陆乐柯发来的第二条微信看了很久,想象陆乐柯像惊弓之鸟一样对着他结结巴巴的说:秦禹同学,你一点儿都不像我们家的金鱼。 …… 第二天是周日,高三上午上半天课,这一上午对于叶徙来说那是莫大的折磨,昨晚没有收到秦禹回复,早上来了人家也没理他,不清楚这小子是要一笑泯恩仇,还是割袍断义,他偷偷用余光瞥了秦禹几十次,也没接收到旁边的善意信号,终于等到放学,叶徙正准备夹着尾巴开溜,秦禹放话了去花鸟市场。 叶徙不情不愿的跟着秦禹挤公交,他表面听话,心里早就开始骂人了,而且十分不地道的把自己的钱包往书包更深的地方塞了塞。 “这小子肯定还为昨天的事生气呢,想宰我一笔,还好前几天把压岁钱放在家里了。”叶徙得意的跟系统说。 “守财奴!”系统鄙视他。 “到了。”秦禹提醒他下车。 叶徙走在后面翻了个白眼儿,用好奇却又生怕秦禹不愿意回答的小心语气说“秦、秦禹,咱们为什么要去花鸟市场啊?” 秦禹转过来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闪过一丝调皮,他故意吓唬陆乐柯“我想买条蛇,让你帮我养。” 陆乐柯腿一软,明显想拒绝,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垂着头拽紧书包带往前走。 “6哥,听见没,他让我帮他养蛇,那还不是想让我掏钱。”叶徙拽着书包带,决定一会儿一口咬定自己没带钱。 “养蛇才是重点吧,那可是蛇啊?”系统不是很明白宿主的脑回路。 “切,我一个大男人,会怕蛇?”叶徙刚装完逼,他们正好走到了买蛇的摊位,粗细不同,花纹各色的冷血动物在盒子里盘成一团,叶徙鸡皮疙瘩嗖的起了一身,这回他是真的腿软了,一拽秦禹胳膊,用哭兮兮的表情说“秦、秦禹,我们买别的好不好,我、我养不了蛇。” “那养什么,你给我点儿意见?”秦禹被陆乐柯拽的校服外套都快脱了,他憋着笑问陆乐柯。 “养、养,要不养个荷兰猪吧。”叶徙紧张的环视了附近一圈,指着斜对面笼子里的豚鼠说。 “那也行,去看看吧。”秦禹思考了一下,同意了他的提议。 松了口气的叶徙立马觉得自己腿脚硬朗、身体倍棒,他松开秦禹的胳膊,健步如飞。 可是很快叶徙就又蔫了,原因是秦禹拎着手里的笼子,指着自己选好的小豚鼠说要给它起个名字。起就起呗,但是叫乐柯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这明显就是报复自己说他长的像金鱼嘛! 叶徙跟笼子里圆滚滚的新朋友大眼瞪小眼,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妥协,他咬着嘴唇,睫毛闪烁着抬头看秦禹,支支吾吾地说“换一个名字好不好?” 秦禹躲开他的眼神,把笼子往陆乐柯手里一塞,直接说:“那就叫可乐吧。” 你大爷的,那不就是把乐柯倒过来吗?叶徙并没觉得自己胜利了,颇为憋屈地点了点头。 秦禹没再说话,只是悄悄瞄了陆乐柯怀里那只眼睛又亮又圆的小动物一眼,觉得跟陆乐柯真像。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陆乐柯你多吃点儿啊,不然一会儿怎么有力气跟院子里那只公鸡打架。”秦禹眼里带笑调侃道。在和陆乐柯相处的过程中他逐渐发现陆乐柯不再是那个平面的小娘娘腔形象,他畏畏缩缩的外表下也藏着一些小脾气,偶尔有幼稚行为,虽然蠢,但是很可爱。 “妈的,又被他看见了。”叶徙头都快埋到碗里了。 秦奶奶拍了秦禹一下,让他不许再笑话同学,秦禹听话的没再多说。 饭后秦禹带叶徙到处转了转,天色暗下来后,奶奶说,铺子里的燕子应该已经归巢了,给了他们一支手电筒,让他们偷偷去看。 叶徙第一次听说燕子在屋里筑巢,好奇的不得了,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冲过去看看,秦禹见他着急,反而憋着笑带他瞎转悠了半天,直到感觉陆乐柯有点儿要生气了才真的领着他去了杂货铺,铺子里的燕子听见开门声,叽叽喳喳的乱叫。秦奶奶为了方便它们进去,专门留了一扇窗户不安玻璃,叶徙看了空着的窗框几眼,有些疑惑。 “这是奶奶给燕子留的门。” “要是有人偷东西怎么办啊?” “这铺子已经不卖东西了,放的都是以前不值钱的旧货。” 秦禹把手电筒的光调暗,冲着货架上的一角照过去,几个燕子脑袋挤在一起,慌张的扭动着。 “别照了,它们害怕。”叶徙从秦禹手里接过手电筒,摁灭了。然后两个人也默契的没再说话。 月光把窗棂放大投在墙上,燕子渐渐停下叫声。 秦禹转过头看陆乐柯,他安静地站在自己身旁,抱着手电筒,仰着头想借月光看清货架上的燕子。 忽然陆乐柯凑过来,贴在他的耳边说:“秦禹,咱们俩都有手机,为什么要拿手电筒啊?”然后他自己轻轻笑了,好像讲了一个了不起的笑话。 ------------ 88.自由鸟11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秦奶奶拍了秦禹一下,让他不许再笑话同学,秦禹听话的没再多说。 饭后秦禹带叶徙到处转了转, 天色暗下来后,奶奶说, 铺子里的燕子应该已经归巢了,给了他们一支手电筒, 让他们偷偷去看。 叶徙第一次听说燕子在屋里筑巢, 好奇的不得了,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冲过去看看,秦禹见他着急,反而憋着笑带他瞎转悠了半天, 直到感觉陆乐柯有点儿要生气了才真的领着他去了杂货铺,铺子里的燕子听见开门声,叽叽喳喳的乱叫。秦奶奶为了方便它们进去,专门留了一扇窗户不安玻璃,叶徙看了空着的窗框几眼, 有些疑惑。 “这是奶奶给燕子留的门。” “要是有人偷东西怎么办啊?” “这铺子已经不卖东西了,放的都是以前不值钱的旧货。” 秦禹把手电筒的光调暗,冲着货架上的一角照过去,几个燕子脑袋挤在一起, 慌张的扭动着。 “别照了, 它们害怕。”叶徙从秦禹手里接过手电筒, 摁灭了。然后两个人也默契的没再说话。 月光把窗棂放大投在墙上,燕子渐渐停下叫声。 秦禹转过头看陆乐柯,他安静地站在自己身旁,抱着手电筒,仰着头想借月光看清货架上的燕子。 忽然陆乐柯凑过来,贴在他的耳边说:“秦禹,咱们俩都有手机,为什么要拿手电筒啊?”然后他自己轻轻笑了,好像讲了一个了不起的笑话。 秦禹又从他手里把手电筒拿过来,朝着地上摁开,两个人的周围亮起来。 叶徙抬头一看,秦禹居然一脸困惑的表情,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问系统:“他是没听明白我的冷笑话吗?” 系统:“你别问我,我根本没听出来这是个笑话。” 妈的,辣鸡! 秦禹离他近了一点儿,用那种不解的表情打量了叶徙很久。 “他干吗?不会是鬼上身了吧?”叶徙吓得不轻。 “陆乐柯,我……”秦禹欲言又止,好像真的碰上了解决不了的难题。 “秦禹你没事吧?”叶徙又装乖。 “陆乐柯,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秦禹说的很不确定。 叶徙差点儿被自己的一口唾沫噎住,表面上被秦禹吓呆了,其实心里早就方寸大乱,疯了一样呼叫系统:“6哥,完了完了,这小子疯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陆乐柯,我真的喜欢你。”在叶徙跟系统紧急商量对策时,他突然又说了一遍,这一次眼神明亮,语气坚定,仿佛解开了困扰很久的心结。 叶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正要张嘴,门外有什么东西掉了的声音,然后是秦奶奶的声音。 要不要这么狗血…… 秦奶奶本来是不放心他们两个,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竟然听到了秦禹说这样的话。她一慌,手里的鸡蛋筐子掉在了地上。 他们家秦禹从小到大一直是好孩子,乖学生,怎么会喜欢男的呢?男的怎么能喜欢男的呢!这……这简直是不要脸,简直是恶心! 秦奶奶忍不住哭起来。 秦禹皱着眉头把门打开,低声叫:“奶奶。” 完了,这回是真完了!叶徙脑补了一下被秦禹他们家里人打断腿的情形,哆哆嗦嗦的也叫了声奶奶。 “秦禹,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我得告诉你妈,你简直……”秦奶奶疾言厉色,眼泪止不住流。 秦禹不说话,把手机拿出来,拨通家里的电话,递给秦奶奶。 “我靠,这小子疯了吧,这是迟到的叛逆期吗?”叶徙紧张不已,说话都带颤音了。 其实叶徙也不算猜错,秦禹懂事以后就从没有表达过个人想法,家人给他制定了成长的框架,他要做的就是把这框架填满,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他最近思考了很久,发现自己喜欢了一个男生,这是不在框架里的意外,这个意外让他苦恼过,但这是属于他个人意志里的东西,自然显得珍贵。 他喜欢陆乐柯,不自觉的说出心里话,没想到会被听到,虽然这喜欢还没到对抗家庭的地步,但可以使桎梏着自己的无形堡垒晃动起来,多有趣啊! 他把惊慌失措的陆乐柯拉到自己身边,嘴角慢慢扬起来。 秦家人连夜开车赶来,把他们两个送回了各自家,叶徙不知道秦禹妈妈跟陆妈妈在门口说了什么,反正陆妈妈从门口进来时抹了抹眼泪。 “小柯,妈妈知道你……知道你不喜欢女生,但是你还小,以后还有很多选择的。”陆妈妈很艰难的说完这句话然后一把把叶徙搂在了怀里。 “6哥,我现在真想给秦禹几拳!”叶徙也反手搂住陆妈妈,拍了拍她的背。 简直愧疚感爆棚啊。 “妈,对不起,对不起。” “小柯,别、你别道歉,妈妈只想让你快乐。”陆妈妈哽咽着说。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叶徙和系统同时感慨。 “哥哥,萧锦心的孩子确实……”珞瑜话说一半,实在说不出死这个字。 云清寒愣住了,随后茫然不知所措的在床上胡乱摸索起来,突然摸到枕下变形了的小草鸡,他睁大眼睛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草鸡拿出来举在眼前,昨夜的梦境在眼前重现,沈韶竹问他“拿你来换宋章殷的命,你愿意吗?” 自己怎么回答的呢? 云清寒手上一松,那小草鸡就掉在了床榻上,他哑声问:“珞瑜,沈音去哪里了。” 珞瑜也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咬了咬嘴唇,说道:“今日一早起来就没看见他。” 果然…… 果然是他…… 是沈韶竹杀了……不,是自己杀了锦心的孩子。 自己居然杀了锦心的孩子。 云清寒揪住被子弯下腰,一张嘴竟是嘶哑的哭声。 自己居然杀了锦心的孩子。 珞瑜还是站在门口,轻叫了声哥哥,然后眼泪也掉了下来。 …… 叶徙知道孩子死了以后,整个人快被愧疚感逼疯了,每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还在这个世界,也不用“感同身受”程序的辅助了,他自己的负能量就能撑起整个剧情。 系统本来想给他点儿教训,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加戏,可待了几天,它发现一件很吓人的事情,这小子的负面情绪居然会双倍消耗能量,这样下去,还不得死在这个世界,所以它只能赶快坦白萧锦心的儿子没死! “啥?没死,真的没死吗?” 叶徙半信半疑地冲着系统问道。 系统解释道:“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检测到生命体依然存在。” 叶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秒速复活,整个人瞬间容光焕发。 “我就说嘛!沈韶竹那小子早就被我感化了,怎么可能对小孩儿动手呢,不过6哥你也不用佩服我,我的教育理念就是用爱去感化世界” 系统一早知道他又要翘尾巴,听了这话冷笑一声,再次开启“感同身受”程序。 正得意洋洋准备来一套广播体操的叶徙瞬间捂住胸口,惨白着脸重新倒在床上。 “你知道孩子没死,不代表云清寒也知道了,所以请继续在痛苦中‘度日如年’吧!”这回换系统得意了,话里的心灾乐祸想藏都藏不住。 所以珞瑜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云清寒闭着眼睛缩在床上,像死了一样。 她大叫了声哥哥,冲到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还有温度,才松了口气。 刚睡着的叶徙被她这一声吊着嗓子喊的哥哥吓得瞬间清醒,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是时候给这孩子找个婆家了。 珞瑜看见哥哥慢慢睁开眼睛,眼神中没有一点光彩,他把手伸出来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珞瑜,把祖父留下的钱都拿出来吧。” 云家败落时虽被抄了家,可祖父一早发现皇帝嫌他碍眼,本来已经准备辞官,谁想到最后一次进言居然连累孙儿入了下九流的戏班,他提前把多年积蓄交给收养的孙女珞瑜,然后将她送至农家,才免除她被牵连。云清寒被困戏班,珞瑜便也假装帮厨进了戏班,后来云清寒也算成一小角,手里有了些积蓄,两个人才买下了现在的小院。祖父留下的钱谁也不忍去动,这些年靠的也是云清寒早年唱戏攒下的银子,加上珞瑜接些绣活,两个人都不曾铺张。结果今日哥哥竟让她把祖父留下的钱拿出来,珞瑜不解。 “哥哥,咱们手里还有些银子,不用……” “珞瑜,你该嫁人了,你嫁了人,我才算再没心事了。”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也算帮云清寒做件好事,安顿好他妹妹。 系统心想:离开这个世界,你想得美,沈韶竹不回来把你睡了,我就自己下载病毒! 珞瑜一惊,哥哥这话说得怎么有些古怪,为何说‘没有心事了’,人若是没有了心事,岂不是…… ------------ 89.自由鸟12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若是你不开心……我确实也没什么办法,可心里多少也跟着你不开心的。”尤其是你不开心就怼爸爸的时候!“别家少年喜欢的东西只怕你不屑一顾, 我拿了给你,你又难免要敷衍一番,那样岂不是更不开心, 所以我一时倒真是苦恼了。” 云清寒说完,顺手把洗好的红枣喂到沈韶竹嘴边。沈韶竹一惊,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枣是珞瑜昨天转了好几个摊子挑的,特别甜,你吃一个就不会愁眉苦脸的了。”云清寒硬是把枣塞进他嘴里, 然后用湿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沈韶竹恼怒的拍开他的手, 把枣吐出来,站起来就走。 “真是孩子……”他听见背后的云清寒略显无奈的说。 孩子?风凌山庄中没有人敢当他是孩子, 他自己也没把自己当过孩子。 他是山庄的少主,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 一个大人的样子。 洗完红枣, 云清寒端着盆子去厨房的时候沈韶竹正坐在厨房门槛儿上发呆,他想了一下,找出只小碟子, 抓了一把红枣, 给沈韶竹端了过去。 云清寒也学着沈韶竹坐在门槛儿上, 把碟子放在两个人中间。 “方才是我不对, 不该不问一声就喂你,快别生气了。” 云清寒转过头看着沈韶竹,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今日端午佳节,咱们凑在一起是有缘分,想来你家里过节应该人多些,比我们这里热闹,你可是……有些想家了?” “我家不过端午!”沈韶竹言简意赅。 珞瑜刚才看见云清寒坐在沈韶竹身边便有些不高兴了,正在一旁憋着脾气,突然听见这么一句,不由出声说道:“不过端午?这到奇怪了,难道你家有什么讲究吗?” 沈韶竹不想多说,又见他们两个人都盯着自己看,才勉强答道:“我父亲喜静。” “那你家难道连粽子都不吃?”珞瑜好奇又问。 从前乳母在时,还会偷偷在他母亲的小厨房里给他包粽子,后来她去了,他母亲也与他有了隔阂,哪里还有什么佳节。 “我不喜欢吃粽子。”沈韶竹语气冷淡。 珞瑜没再搭话,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些犹豫不决,过了半天才噘了撅着嘴,不情不愿的从厨房出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鼓捣什么东西去了。 云清寒像是知道珞瑜去干吗了,他嘴角一勾,问沈韶竹道:“你猜猜她在屋里做什么。” 沈韶竹不感兴趣的摇摇头。 “珞瑜今年十六,估计大你也就一两岁,还是孩子脾气,可她向来是嘴硬心软。” “你说这些做什么,怕我对她不利?”沈韶竹突然一笑,那笑却没有几分温度。 哎呦,快别笑了,好他妈渗人。算你猜对了行不行。 “阿音……也是嘴硬心软。” 沈韶竹慢慢把笑容收起来,拿起一颗红枣扔在嘴里,含糊说道:“我哪里有心。” “阿音说什么?”云清寒没听清楚他说什么,认真问道。 沈韶竹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在屋里鼓捣了半天的珞瑜出来了,她冷着一张脸冲沈韶竹扔过来一个东西,沈韶竹一把抓住,摊开手掌看见一根编的十分精致的五色绳。 “避兵除鬼,不染病瘟。”珞瑜有些不自在“你家既然不过端午,肯定也没给你准备过这些,可别在我家染上什么病症,这里没有多余银子给你看大夫。” 云清寒看着她别扭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两声。珞瑜瞪了他一眼,进了厨房。 沈韶竹看着自己手里的绳子没说话。 云清寒把绳子拿过去,拉起沈韶竹的手,给他系在腕上,说道:“阿音年纪小,是该带五色绳的,本来应该日出之前就准备好,今年却是有些晚了,若是明年咱们还在一处,就让珞瑜早早给你编好了。” “我不……”沈韶竹正要拒绝却看见低着头给他系绳子的云清寒额头光洁,睫毛如轻羽,沈韶竹盯着他的睫毛,忘了把手收回来。 中午吃过粽子,珞瑜玩心又起,把厨房角落里挂着的两个风筝拿下来要放,云清寒一瞧那风筝都快烂了,想着把骨架留下,换换纸面,珞瑜忙去熬浆糊。 云清寒取了着红纸递给沈韶竹,让他在纸上描画着图案,再剪下来。沈韶竹拿着纸笔不想动手,他不懂他们二人做这样无趣的事情,有什么可开心的。 珞瑜端着浆糊出来,看沈韶竹竟还没有动手,不高兴道:“你这傻子,连画风筝面儿都不会吗?” 沈韶竹一抿嘴,在纸上乱画一通,然后举起来让珞瑜看,以为这下得让她生一回气,没想到珞瑜一拍掌,笑道:“这画得到有意思。”沈韶竹把笔一扔,自己先生气了。 云清寒把风筝面换好,举起来打量了半天,一只递给珞瑜,一只递给沈韶竹,说道:“今日天气好,这风筝在院子里应该也放的起来,你们试试。” 沈韶竹兴致不高,拿着风筝摆弄了几下,就想放下。 珞瑜嘲笑道:“这样大的人,竟不会放风筝,难道是怕飞的没我的高,面子上过不去吗?” 小妞挺会挑衅啊! 沈韶竹果然受不住她挑衅,认真拉着线在院子里跑起来,没一会就把风筝放高了。他转头看了珞瑜一眼,一仰脖子,骄傲地笑出了声。原来珞瑜这半天还没把风筝放起来。 珞瑜见他这样得意,对着在一旁闲坐的云清寒道:“哥哥在做什么呢,快来帮我放风筝啊!” 云清寒第一次看见沈韶竹露出真实的笑容,心里也很高兴。 少年眼睛弯弯,有几分调皮和稚气。 “啊啊啊,6哥,你快看啊,沈韶竹这小变态笑起来还挺像偶像剧里的男高中生的。” 叶徙:明天我要写本书,名字就叫感化一个变态的心路历程 “哥哥……” 叶徙忙着端详沈韶竹,没理会珞瑜,珞瑜不耐烦的又叫了一遍。 “你们两个比赛,我怎么能参与,再说我便是帮你赢了也胜之不武啊。” 珞瑜嗔怒,自己拽着风筝又努力起来,好一会儿功夫才放起来,结果风筝飞的不高,飘飘忽忽就落在了隔壁人家的树上,珞瑜一拉,没把风筝拉回来,线反而断了。 ------------ 90.自由鸟13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陆乐柯没动,秦禹也不催他。终于他站起来了, 直视秦禹,说道:“好啊, 喝醉了真好。”喝醉了就能爱你,能忘记自己是多么的卑微。 在秦禹印象中陆乐柯是第一次用这么勇敢的语气说话,秦禹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碎了。去喝酒吧, 喝醉了…… 像喝白开水一样猛灌的秦禹, 好像已经醉了。有人打来电话, 是陆乐柯的手机。 “陆乐柯, 我看见秦禹回来了, 猜你得放我鸽子, 可我怎么说也是女生,先下手为强了, 别生气哦!”电话对面的周姸秋装作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姸秋,谢谢你。”她只是不想让陆乐柯再次错过秦禹, 叶徙心里都明白。挂了电话的他拿起酒杯为这个女孩儿一干而尽,希望下一次她能有好运。 秦禹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什么, 他盯着坐在对面的陆乐柯,耳朵里居然听见了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时间会很快过去吧, 明天一到, 陆乐柯又会去爱别人了。秦禹心如刀割, 他忽然站起来, 握住陆乐柯的手腕,一咬牙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带你走!”既然在你心里已经是烂人了,那再烂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秦禹”陆乐柯有了醉态,无力的说道:“不,我想回家,让我回家吧。”最后一句简直是在哀求他。 秦禹拉着他走出去,把他推进车里,猛的一踩油门,那架势让叶徙以为他想跟自己同归于尽。吓得叶徙拽住了安全带不敢再说话。 走了一会儿,一进市区,转过几个路口,秦禹突然靠边停车,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疲惫地说:“陆乐柯,对不起,我是疯了,真疯了。你走吧,回家吧!” 陆乐柯也不做声,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被他刚才的车速吓懵了。 “秦禹……” “你快点儿下车,一会儿……我就要后悔了。” 被秦禹的情绪影响真喝蒙圈了的叶徙在系统的指引下下了车。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走,还没走多远,整个人就软的像面条,站不住了。系统又气又无奈,只好哄着他又返回去,最起码两个酒鬼呆在一起安全系数还是高一些。 叶徙回去的时候,秦禹还趴在方向盘上。 “这小子不会是睡着了吧。”叶徙隔着窗户观察了秦禹半天,舌头打结问了系统这么一句。 “人人要是都像你这么没心没肺,估计寿命都挺长。” “为什么啊?”叶徙脑袋也打结了,很认真的问系统。 “祸害遗千年……”系统冷漠答道。 叶徙哦了一声,不太明白它的意思。他轻轻叫了一声秦禹。 秦禹抬起头,表情淡漠,叶徙惊叹:这小子这么快就变心了,瞧这表情是想拒载啊? “陆乐柯,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秦禹把车窗摇下来,继续说道:“总是这样反反复复。” “秦禹,我……”我有点儿头晕。 “之前我跟你告白你不回应,却又不让我走,现在你说要回家,又自己回来。你是不是觉得没看够我的笑话?”秦禹讥嘲道。 唉,我的错,我的错。秦禹一提之前的事,醉到快失忆的叶徙也马上想到自己为了收集能量欺骗情窦初开的小少年的事情,自觉矮人半截,也不敢多说,只是局促的看着秦禹。 “陆乐柯,你这次最好想清楚再上车。”秦禹看他不动,提醒道。 怎么办?6哥,我、我站不住了! 系统恨声道:“那还不赶快上车!” 陆乐柯从少年时代开始眼神里就藏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现在此时,他又用那样的神情望着他,然后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感觉打开了车门,再次坐进来。 “这一次,我不可能再让你下车!”秦禹再次警告他。 陆乐柯用迷蒙的眼神对着他,委委屈屈地叫道:“秦禹……” 这个腔调是秦禹熟悉的腔调,是呼唤了他七年的声音。 秦禹叹了口气,帮陆乐柯系上了安全带。 “陆乐柯,我想吻你,想爱你,想拥有你。” 叶徙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说话的人,他在说什么?陆乐柯?对,他在叫陆乐柯! 秦禹把陆乐柯放在床上,用手指描摹着他的眉眼,嘴唇,优美的颈项,精致的锁骨。可是这怎么够,他的手顺着陆乐柯的锁骨滑下去…… “不……”陆乐柯像是察觉到危险的弱小动物,他呜咽着,想逃开对方的手。 “嘘,刚才在车上,我警告过你了。”秦禹看着他,眼里是繁星点点。 是什么,那么亮?是星星吗?多明亮的星星。 陆乐柯在秦禹的动作里伸出手,想抓住眼前的璀璨明星,一个吻落在他指尖。 “陆乐柯,爱我吧!”那个声音又在叫他。 陆乐柯?陆乐柯爱……爱秦禹。叶徙想说对不起,陆乐柯爱秦禹,不能爱你了。可他被困在炙热的怀抱里只带着哭腔说出了三个字: “爱秦禹。” 终于得到陆乐柯回应的秦禹完成了心愿,昏昏沉沉的叶徙被系统带着脱离了世界,临走之前,系统把叶徙的一点真心留在了秦禹身上,又在这个世界安装了一个时间轴,按一比一百万的比例上了发条,这样的话,叶徙离开以后过一百万天,这个世界才过一天,所以等叶徙完成了所有任务再回来取回真心时,对秦禹来说可能只过了一个晚上。 系统看着睡着的两个人,对着秦禹说:“慢慢睡哦,明天早上起来,小叶子就回来陪你白头偕老喽!” 云清寒一夜未眠,在萧锦心出殡当日做好了一只粉翅绿尾硬翅沙燕风筝。 从前他还在戏班的时候,萧锦心常常从府中跑出来跟他一起去放风筝。他也曾为讨她欢心做过许多彩蝶、金鱼形态的风筝,她独爱沙燕,说那风筝像飞出去就再拽不回来的样子。可惜萧府人多嘴杂,她一个都没能带回去。最后一次见面时,锦心还曾说好想再一起去放一次硬翅沙燕。 宋家祖墓环山绕水,据说是一块福地,锦心尸骸挑了其中最不好的位置,没了街坊耳目,入土立碑自然也马虎了事,云清寒远远跟着送葬队伍,看他们收拾完了走远才出去。 他在墓前站了半响,终于伸出手去摸了摸朱砂未干的新碑,把手里画得极为喜气的风筝立在碑前,然后转过身平静的冲着躲在树后的沈韶竹说道:“出来吧,一路跟着我做什么?” ------------ 91.自由鸟14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沈韶竹思索片刻才点点头,叶徙看自己的移动充电器假装为难却还是同意了,赶紧站起来扶他躺好, 将被子盖上。沈韶竹这才注意到这人昨晚是和衣而睡。 “先生……” “我叫云清寒, 家中只有一个妹妹,闺名珞瑜, 这里……很清静,你安心住下吧。”说到清静二字时云清寒眼中多了些落寞, 但瞬间便隐去了。 沈韶竹本来不想跟生人过多接触,但现在心里有了别的主意, 当然要暂时留在这里,而且刚才云清寒过来扶他时,他借机探了这人的脉象,他身上没有功夫,应该很好驾驭。沈韶竹咧嘴一笑满是少年稚气,他十分感激地说道“我叫沈音, 多谢先生。” 云清寒也冲他笑了笑, 收拾好地上的铺盖, 便出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 沈韶竹脸上的笑意马上散去,他用漠然的语气自言自语道:“名字里也有一个云, 真是讨厌啊, 讨厌的想让人……把他的脖子拧断。”说着抬起右手, 把手指慢慢捏在了手心里。 叶徙站在门口,听见系统转述的这句话,倒吸一口凉气。 “6哥,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我觉得里头那个小变态就是那条蛇。嘤嘤嘤……” 系统趁机教育道:“所以说,他跟你的秦禹小可爱可不一样,请不要给自己加戏,尽快完成任务,早日脱离苦海!” 叶徙沉重的点了点头。 珞瑜见到沈韶竹的第一面就不太喜欢这个少年,他虽然笑容灿烂,眼神明亮,但骨子里有一种冰冷的东西,她形容不好,却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这样的人留在哥哥和自己身边,容易出大乱子的。被云清寒吩咐送衣服的珞瑜没理会沈韶竹的道谢,转身出去就进了厨房,把正在煎药的云清寒拉到一旁,说道:“哥哥,这少年身上的衣料可不普通,富贵人家的子弟怎么可能独自出门。” “我知道,可总不能让他流落街头。”云清寒温声道。 “他对我们怕是有诸多隐瞒,要是因此惹来麻烦,咱们可怎么……” “珞瑜,你我半生走来无人相助,自然知道其中的苦楚,这少年生的好,若是把他赶出来,怕是会遇上心怀不轨的人。” 姑奶奶,你可少说两句吧,那可是个动不动就想拧人脖子的小变态啊! “哥哥……”珞瑜气急,提高了声音。 云清寒摇了摇头,摸摸她的脑袋,说道:“等他伤好了就让他走,我保证!” 珞瑜一跺脚,不愿再理他。 沈韶竹见云珞瑜的第一面就很讨厌她。她拿了换洗衣服进来,把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便冷着脸出去了。从小到大没人敢这样打量他,更没有人敢冲他甩脸色。呵,这个女人长了一张早亡的脸,他离开之前不介意送她入黄泉。 叶徙端药进去的时候,沈韶竹正靠在床头发呆,见他进来马上换上一副乖巧脸,等看到他身后跟进来的珞瑜后眼中划过一道狠绝。 “沈音,药煎好了,快喝吧,伤很快就会好了。”云清柔声说完,把药递给沈韶竹。 没想到珞瑜立马接道:“伤好了便去寻亲戚吧。” 叶徙吓得差点儿变了脸色,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按照云清寒的语气训斥道:“珞瑜,我怎么跟你说的。” “你说伤好了就让他走,难道这话有假吗?”珞瑜不服气,顶嘴道。 来来来,拆台王,你上!帮我挡刀子这事我看就你合适。 “既然我不方便留在此处,也不必等伤好,现在便走吧。”沈韶竹像被人抛弃的幼童,眼睛都红了。 叶徙戳了系统一把,跟它说:“哇,看看这神情,这小眼泪,不去演陆乐柯真是可惜啊!” 系统看他又有作死的迹象,提醒道:“需要我给你讲一遍农夫和蛇的故事吗?” “……” 叶徙一秒入戏,他眉头一皱,语气稍有严厉道:“云珞瑜,出去!” 云清寒素来温柔,从没有半句重话,今天竟为了一个外人呵斥她,珞瑜心里难过,一双泪眼不愿相信的望着他,见哥哥神色间没有松动,她终于支撑不住,哭着跑出去了。 叶徙看她跑出去,感叹道,这年头,好人难为啊…… “云哥哥别为难,我现在就走……”沈韶竹掀开被子,又要下地。 呸!谁是你云哥哥! 云清寒拦住他,说道:“你不要动,小心身上的伤。我与珞瑜两个人住惯了,你来了她一时不习惯,别放在心上。” “可是……” “快喝药吧,一会儿凉了。” 沈韶竹没再坚持,他用还红通通的眼睛感激地看着云清寒,心想:名字里有云的果然都是贱种,不能留在世上的。 “怎么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我跟珞瑜在这小变态眼睛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系统:“你这个感觉挺准确!” 更夫手里的竹梆敲过四更,他打了个哈欠倚在面馆的台阶上,把双手笼在袖子里打起了瞌睡。附近的巷子里出现一个少年,那少年站在巷口观察了更夫好一会儿才慢慢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走了没有多远,他竟开始喘粗气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喝醉了一般。他又回头看了更夫一眼,挪着步子拐进了一个月光照不到的胡同。发现自己的身影已经隐藏在夜色中,他马上跌坐在地上,按住身上的伤口,待呼吸平静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绞着眉头,怒目切齿道:“沈云柏,我要你……死!”声音里的滔天恨意把坐在家门口打盹的叶徙吓得不轻,任系统好说歹说也不愿意再往那少年身边凑了,系统无奈,开始给他传送剧情。 这一次叶徙本来是官家子弟,结果因为皇上迷恋戏子,祖父上奏讽谏,被罢官不说,自己那个父母早亡的孙儿还被送进了戏班,老头子一生尽忠却害自己后辈受罪,终于含恨而死,云家一朝败落,在戏班中苟且偷生的云清寒五年前遇到了商贾之家的萧锦心,二人相恋却不被萧家所容,后来云清寒还被萧锦心的现任丈夫逼着吞炭坏了嗓子,只能跟云家之前的养女躲在一个小院里生活。 叶徙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世已经够惨了,再一看主角,啧啧啧……大家好,欢迎来到比惨大会,本期的冠亚军都已经产生了! 主角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御风山庄的少主子沈韶竹,本来荣华富贵,养尊处优,结果谁知道妾氏生的哥哥突然弑父谋权,他母亲牺牲自己才让他逃出来。 叶徙的任务是“救命恩人小戏子。” “谁在那?”少年听到叶徙细微的动静,沉声道。 叶徙一看现在这状况自己是逃不掉了,他硬着头皮慢慢走过去,轻声询问道:“你是谁家的少年,为何坐在这里。” 沈韶竹放下捂着伤口的手,死死盯着从胡同里走出来的人,那人声音沙哑低沉,其中却有几分柔婉,虽看不清容貌但身材颀长,举止闲雅。 沈韶竹眼睛一转,换了一副无助姿态。 ------------ 92.自由鸟15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秦禹心想:果然要被发现了!他把筷子放下,像犯错的孩子一样坐得端端正正的, 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叶徙一惊, 想到了秦禹通知家里以后被他妈打死的画面,咽了口唾沫。 “秦禹, 你这孩子太不懂事儿了,你这样一声不响的回来,家里有多担心你知道吗?”陆妈妈生气了,语气严厉。 秦禹抬头看了对面也放下筷子的陆乐柯一眼,才对着陆妈妈说:“阿姨对不起,我现在就打电话。” 然后他就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拨通了他妈妈的手机。叶徙竖起耳朵, 全程聚精会神的听着电话里的动静,可是什么都没听到,坐在对面的秦禹也没有多说, 只说他回国了,然后听完他妈妈说话以后嗯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阿姨, 我明天就回去,这几天麻烦你们了。”秦禹像在进行桌面会议一样,没有暴露任何情绪。他早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跟陆乐柯相处的这几天都是借来的, 已经超额了。 陆妈妈叹了口气, 说:“秦禹, 你可以逃避任何人,但绝对不能逃避家人。让他们伤心了,你以后会后悔的” 秦禹握着手机没说话,用很清澈的目光望向陆乐柯,只是短短的一眼,然后他又拿起了筷子,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夹菜吃饭。 叶徙斟酌了片刻,说道:“明天……我送你吧。” 秦禹想说不用,但还是嗯了一声。 叶徙满脑子都是秦禹挨揍的场面,莫名有些愧疚,但也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6哥,我真是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啊,这小子都想跟我搞基了,我还对他这么好。” 系统:“唔……” 唔个鬼,辣鸡系统! 知道秦禹明天走以后,叶徙这一晚上是辗转难眠啊,系统诧异他竟然这么舍不得秦禹,结果叶徙快到后半夜才说出了真相:“怎么办啊,6哥,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秦禹这死孩子,这小子在文件介绍上可是个直男,我把人家给掰弯了不说,吸收完能量连我们家大米都不给人家吃了,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系统又不懂宿主的脑回路了,它说道:“之前嫌弃人家不走的好像也是你!” “唉,我那不就说说嘛!” 智障! 思索了一晚上怎么弥补秦禹,叶徙大清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跑,系统满脑子问号。 叶徙想到秦禹上次吃糖葫芦那么开心,就想着再给他买一串,哄哄这死小子,结果跑出去转了大半天也没有卖糖葫芦的地方,大夏天的糖葫芦还真不好找。 回家的路上他好像才睡醒一样拍拍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这是当陆乐柯当习惯了吗?怎么这么幼稚,买糖葫芦!是疯了不? 结果一拐弯,小区门口的水果铺里在叫卖冰镇山楂,叶徙啧了一声,颇为嫌弃,但还是进去买了一斤,拎回了家。 回家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陆妈妈已经去上班,秦禹已经洗漱完,正坐在沙发上盯着阳台上已经开过了的花。听见他回来,把头转过来对着他说:“我每次来你家时间都不对,没赶上开花。” 陆乐柯想对着秦禹笑一笑,却有点儿笑不出来。他把手里提着的冰镇山楂递过去,说道:“秦禹,没有糖葫芦了,吃山楂吧,你、你要开开心心的。” 秦禹把他手里的山楂接过去,想起上次两个人在学校门口吃糖葫芦也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和陆乐柯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坐了一年同桌,一点儿不了解对方,但他居然喜欢上了这个人,为他从国外跑回来。陆乐柯想安慰自己也只能想到糖葫芦,这算起两个人共同拥有的一点点回忆了吧? “陆乐柯,我们去看电影吧,看完……我再走。”再多留一点儿回忆,以后可能只剩回忆了。 “看电影?”陆乐柯有点儿惊讶。 “嗯,看电影!” 盗梦空间刚上映,两个人挨着坐在一起,沉默着看完了整场电影,出来的时候,秦禹看着门口的电影宣传栏,说:“如果是我,我愿意留在梦里。” 陆乐柯也看着大幅海报里穿着黑色西装,眉头紧皱的莱昂纳多。他小声说:“不知道你穿西装是什么样子?”有没有爸爸想当年那么帅。 秦禹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他喉咙里,他往后倒了两步,盯着陆乐柯的背影,这个男孩很瘦弱,动不动就一副要哭的样子,但其实除了这点,是没有过多女生气的,那个外号是谁先开始叫的,秦禹想不起来了,不知道现在他是什么表情,眼睛是不是红了,或者也没什么表情。 秦禹又一次想到那个问题自己……究竟能喜欢陆乐柯多久? “陆乐柯,我该回家了。” “……嗯”陆乐柯不看海报了,但是也没有回头“我还是不送你了,你……你要开开心心的。” 陆乐柯,你喜欢我吗?秦禹很想问他。可是也没问,说了一声好,就往他要走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乐柯,我不问你了,你也要开开心心的。 “6哥,我好像,好像没带钱,怎么回家啊?”这边叶徙刚从电影情节里出来,惶恐的问系统。 “智障!”系统想打人。 就知道系统又要骂他,叶徙不认命的摸摸口袋,倔强的往家的方向溜达过去。溜达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溜达不动了,他一屁股坐在小广场的凉亭里,任系统好说歹说都不愿意回到大太阳底下去了。 叶徙坐在一天,又饿又累,掏出手机一看,到了陆妈妈下班的时间了,赶快激动的打电话。 陆妈妈接到儿子的电话,他说:“妈,我想回家”。小柯的声音很奇怪,好像带着一点哭腔,需要依靠一般。看来秦禹走了,陆妈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你在哪里?妈妈去接你。” “陆乐柯,我看见秦禹回来了,猜你得放我鸽子,可我怎么说也是女生,先下手为强了,别生气哦!”电话对面的周姸秋装作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 93.自由鸟16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唉, 我哭得都渴了,这附近连个卖水的地方都没有。” 系统话没出口,听见叶徙来了这么一句, 赶忙急刹车。不是说女人才善变吗?为什么它的宿主也总是伤心不过三秒? “陆乐柯, 你不问我带你去哪吗?”秦禹红灯停车, 看向身边的人。 对啊?去哪啊? 陆乐柯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 鼓起勇气说道:“秦禹,别闹了, 让我回家吧。” 秦禹像没有听到似得,自顾自的说道:“奶奶家的燕子窝今年住了新燕,我带你去看。” “欸?本来以为他是要把我抢上山头做压寨夫人的, 结果这是要重温儿时旧梦?” “让你失望了?”系统又开怼。 叶徙莫名其妙的嘿嘿一笑,引得系统侧目。难道宿主要弯? “假如秦禹是个妹子……”叶徙语气猥琐, 不知道想出多少版本的拉灯十九禁。 系统:“……” “陆乐柯……”秦禹把手伸过来,还在神游的叶徙一秒回神,吓得拽紧了安全带。 “……你开始害怕我了?”秦禹手停在半空, 低声问道。 “秦、秦禹,绿灯了。”陆乐柯拽着安全带,整个手背发白,他不想回答秦禹的问题, 看见交通灯变了, 赶紧提醒他。 秦禹慢慢把手收回去, 整个路途都没有再说话。 叶徙一路上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禹奶奶,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秦奶奶已经早就搬走好久了,可奇怪的是屋里屋外居然还是一派整洁。 “我回国之后来过一次,那时候很想跟你分享这里所有有意思的事情,没想到现在会在这种情况下一起来。”秦禹语带苦涩。他不知道该带他去哪,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陆乐柯现在恐怕不止是不喜欢他了吧? 叶徙环顾四周,乐滋滋的跟系统说:“原来是他收拾的,这小子有点儿贤妻良母的潜质啊!” “就待一天,明天送你回家,陆乐柯,别再拒绝我。” 陆乐柯离他很远,局促的站着,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从这里逃走。他没说同不同意,但表情里的抗拒让秦禹心头一沉。 秦禹想走过去,想站在他身边,只是轻轻碰触他。可是才有动作,就看到陆乐柯轻颤了一下,两只脚想往后挪,又不敢挪,很可怜的样子。 只是一个吻就吓成这样,要是自己真的把他怎么样了,他会哭得很难过吗?应该会吧,这个胆小的陆乐柯,这个让他舍不得伤害的陆乐柯。 秦禹停下动作,努力用温和的口吻说道:“这里有我的衣服,你把西装换了吧,穿的舒服点儿。” 陆乐柯终于忍不住往后挪了几步,悄悄观察了一下秦禹的神色,见他不像生气的样子,才勉强点了点头。 换好衣服,叶徙趁秦禹不在屋里,偷偷做了做伸展运动,跟系统炫耀:“我觉得自己的演技已经没有提升的余地了,刚才是不是把陆乐柯不敢靠近心上人,害怕因为对方的亲近就暴露自己想法的那种复杂情绪演得淋漓尽致啊?” 系统:“……来来来,你上天吧!”明明被秦禹吓得嘴唇都白了,还有脸嘚瑟。 叶徙做了个鬼脸,打开门到院子里“侦查地形”,秦禹也不知道去哪了,叶徙转了一圈都没看见他。仔细一想,突然有点儿慌神。这小子不会是丢下他,一个人开车走了吧?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大门口,看见车还在才算松了口气。 系统:唉……这个智障! 解除警报的叶徙又像老年人遛弯儿一样回了院子,他抬着头站在结了山楂的树底下沉默了很久,突然恍然大悟道:“终于知道秦禹为什么一吃糖葫芦就开心了!” 系统心想:难道不是因为主角感受到了陆乐柯的善意? “估计小时候他奶奶就是这样哄他的。”叶徙像破解了世界未解之谜一样兴奋。 系统:呸! 秦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大门口的,他也像陆乐柯一样沉默地盯着院里的老树看,他想起陆乐柯在校门口咬着糖葫芦问他还会不会不开心。不知道陆乐柯现在在想什么?他大概后悔从前关心过自己的喜怒哀乐了吧? “陆乐柯,你想吃糖葫芦吗?”秦禹忍不住问道。 叶徙被突然回来的秦禹吓了一跳,他把目光从山楂上移开,摇了摇头。 吃什么糖葫芦!爸爸要吃饭! 秦禹也走到树底下,拉住了想往远退的陆乐柯,好像忍不住想多碰碰他似得,又把手伸向他的耳垂。陆乐柯躲开他的手,秦禹也没有勉强,把手放下说道:“陆乐柯,我做糖葫芦给你吃吧?” 秋天做糖葫芦?叶徙觉得不太可能,在心里学着系统的语气说:来来来,你上天吧! 没想到以前能把西红柿炒鸡蛋做成黑暗料理的秦大厨摘了点儿山楂,有模有样的洗净去核,用冰糖熬出亮白透明的糖稀饱饱裹一层,放到屋里那个感觉快报废的冰箱里冻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来递给他,整个过程淡定的不可思议。 系统觉得凭秦禹这招就能征服一大堆女孩子,手工糖葫芦啊,满满的爱意不要太贴心。再看这蠢宿主虽然也被征服了,但很明显,征服的点不太一样。 “我去,秦禹这手法,这麻利劲,不去街上卖糖葫芦真是埋没人才啊!”叶徙替秦禹可惜得恨不得拍拍大腿。 “你记得你第一次请我吃糖葫芦吗?我后来偷偷学的。”秦禹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还在感叹的叶徙看见这个笑容,心里难得多了几分酸涩,唉,这傻秦禹,让他说什么好呢! 于是良心发现的叶徙配合的陪着秦禹吃了晚饭,去看杂货铺里的燕子窝,一样的地方,燕子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秦禹站在陆乐柯身边,拿着手机照亮,燕子叽叽喳喳乱成一团,他突然关了手机,缓缓说道:“陆乐柯,我爱你。” “聂静,请柬都给你了,怎么还老问这种问题。”是不是不想随份子啊~ 聂静不好再问,只能装作开玩笑地说:  “太突然了嘛!我还以为你总有一天会跟我求婚呢。” 叶徙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拿她没办法。 其实跟周姸秋结婚这件事是叶徙同情心泛滥造成的,这些年在跟周姸秋不断接触的过程中叶徙发现这个女孩子表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内心却很柔弱,她为男人打胎两次,也没换来真爱,到了第三次姑娘一擦眼泪,宣布要把孩子生下来,做一个未婚妈妈,她家里一听自然炸了锅,威逼利诱全用上了也没把对方的名字问出来。叶徙看她被家里折磨的那么憔悴,就说,要不你跟我结婚吧。 陆乐柯和秦禹的事情周姸秋是知道的,他一说完这话,她就知道陆乐柯的意图了,他想帮她,也想给七大姑八大姨们一个交代,不让这些人戳他妈妈的脊梁骨。周姸秋思索一番,两个人达成共识。 秦禹记得自己走那天陆乐柯说“不知道你穿西装是什么样子”,没想到现在自己要穿着西装去参加陆乐柯的婚礼了。 秦禹走的第一年一直在努力忘记陆乐柯,家里人都说他是少年心性,忘记一个人特别容易。可是他没有做到。 秦禹走的第二年,在学校有了三五好友,周末常常参加party,可是陆乐柯还在呼唤他,在星星很高的夜里。 秦禹走的第五年,他常常失眠,在凌晨的图书馆里读到毛姆: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思想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秦禹走的第七年,他提前完成学业,拿到了临床医学博士的学位,教授让他考虑留校,秦禹又听到了陆乐柯委委屈屈的呼唤。 他要回去。 他喜欢陆乐柯,久到了能够再次回去。 可是没想到……陆乐柯要结婚了,跟一个自己曾见过一面的女人。 秦禹穿着裁剪得当质地上乘的挺括西装,像老友赶来祝贺一般走进了酒店。 “秦禹,你怎么回来了?”帮着陆妈妈接待宾客的聂静第一眼看到了他,她一脸惊讶的问道。 “回来“秦禹想了一下“探亲访友。正巧今天老同学结婚,凑个热闹。” 聂静心存疑虑,但也不能把人挡在门口,正左右为难,陆妈妈过来了,她看到秦禹也愣了一下,但马上神色如常的迎他进来。 “秦禹啊,今天对小柯来说很重要,阿姨希望你能祝福他。”陆妈妈还是忍不住交代一声。 “阿姨,以前那是年纪小不懂事儿,今天真的是来给老同学捧场的。”秦禹跟着她进去,神色十分坦然。 陆妈妈看他这样,才算放心。毕竟时间过去那么久,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哪有多认真的。 叶徙刚把周姸秋的亲戚朋友安顿好,赶时间上个厕所,结果以为自己撞鬼了! 秦!禹!! 秦禹怎么会在里面! 他来干吗?抢新郎吗?突然不想进去了。 难怪自己今天精神倍儿棒,吃麻麻香,他还以为自己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结果原来是自己的移动充电器回来了。 系统:“正好,我最近总在思考,你离不开这个世界,主要原因就是秦禹放不下你,叶子,虐他,让他死心,说不定这样你就能回家了。” ------------ 94.自由鸟17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来找你的?” 沈韶竹点点头。 珞瑜眼睛一转, 突然揪着他就给他脱衣服,沈韶竹有些不解的按住她的手。 “沈音,我有一个主意, 只要你别扭扭捏捏的, 一定能骗过他们。” “什么主意?” 云清寒还在门口与那两个剑客交谈, 那两人看见这巷子里住的人多, 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往进闯,借口说自己家少爷走丢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 “你家少爷走丢了,该去走丢的地方找。我这里都是自家人,而且妹妹还未出嫁, 不方便见客。” “我们进去看看便出来,绝不多打扰令妹。” “我这里虽然不是深宅大院, 也没有把陌生人引进家门的习惯。” “隔壁嫂子方才说的话我们可听到了,你不让我们进去,难道这里真有什么龌龊勾当?我家少爷要是误入了此处, 那才是我们的罪过了。” 滚你大爷的,你才龌龊,你们全家都龌龊! “哥哥,让他们进来吧。”珞瑜推开房间门, 语气坦荡。 云清寒不解她的何意, 但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 终于让开大门,让那两个人进来了。 这时候珞瑜身后有人慢慢走出来,是一少女,俏丽若三春之桃。她怯怯站在珞瑜身侧,拉着珞瑜的手,虽没有说话却有些不悦之色。 哎呀我去,这装扮,这演技! 那二人进来查看了一圈,发现这屋里屋外除了云清寒再没有第二个男子了,他们两个失望的对视一眼,冲沈韶竹和珞瑜抱拳说了声抱歉转身就走。 为什么不跟我道歉…… 珞瑜见他们没发现端倪,终于松了口气,转身看着沈韶竹,满脸得意之色说道:“你瞧,我以后可就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沈韶竹示意珞瑜松开紧抓着自己的手,然后含糊不清的唔的一声,算是承认了她说的话。 珞瑜刚才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冰凉凉的,还不住在颤抖,她很害怕吧,把自己交出去不是更痛快些吗?为什么还要费心思保护自己? “珞瑜果然聪明,方才也算有惊无险。”云清寒关上大门,走到他们身边,笑着说。 他们难道不应该立马赶自己走吗?做什么还是都是一副轻松模样? “阿音,别怕。”云清寒摸摸他的头,安抚道。 “你今日起最好能认真练武,下回再有这样的事,便跑吧,我可不帮你遮掩了。”珞瑜戳了戳沈韶竹的额头,嫌弃说道。 沈韶竹抬头看了他们兄妹二人一眼,又忍不住想到,自己如果真的能一直留在这里…… 沈家他不想要了。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沈韶竹不敢相信的握紧了拳头。 怎么可能,不止沈家是他的,沈家所有人的命也是他的,他要谁生便生,要谁死……便死! “沈音,隔壁那婆子太烦人,若不是她吵吵嚷嚷的,那两个人怎么会来,咱们去吓吓她。” 听到珞瑜这话,云清寒脸上的笑一下散去了,他训斥道:“你先摘人家的花,现在倒还怪起人家来了,不许拉着阿音瞎胡闹!” 珞瑜赧然,却还是趁着云清寒转身去厨房的空拖着沈韶竹换了衣服,去隔壁偷了人家新酿的高粱酒,两个人躲在院角,把一坛子喝了个干净。 沈韶竹从前在山庄时也应酬过几杯,但今日被珞瑜灌着喝了大半坛,还是有了些醉意,再看珞瑜脸颊酡红,神色恍惚,已经醉了厉害了。 叶徙没想到自己一会功夫没看见,那两个刚刚病好了的兔崽子居然就醉成了烂泥。 谁要我这不省心的妹妹,赶快娶走吧! 叶徙胳膊差点断了才把已经倚着墙开始打盹珞瑜拖回房间的床上。 再出去找沈韶竹的时候,沈韶竹还坐在墙角,他听见云清寒靠近,突然抬起头望着他笑了, 然后偏着头,神秘兮兮的问道:“我有个主意,你想不想听?” 云清寒看他是真醉了,蹲下身,把胳膊撑在膝上戏问道:“什么主意?” “等我杀了沈云柏,带你们回风凌山庄。”沈韶竹眼睛亮晶晶的,等着被夸奖。 “……你可知杀人是件大事?”云清寒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孩子话,哪想到沈韶竹张口就要杀人。 “咦……杀人再容易不过了,哪里算大事呢?”沈韶竹有些想不明白。 “阿音,我们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去杀别人!” 云清寒斥责道。 沈韶竹听他语气严厉,心里觉得委屈,又不愿意他生气,忙问道:“你做什么就生气了,别人都杀人,我为什么不能杀人?”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知道你心里不想杀人的。” 沈韶竹听到这句话,突然把腿一缩,抱住膝盖,带着哭腔道:“我不想杀她的……小时候她待我极好的……” 云清寒以为他是喝醉了胡言乱语,拍拍他的背,哄道:“阿音是乖孩子,别怕,我唱曲给你听。” “我不是阿音,我叫沈韶竹,你不许忘了。”沈韶竹揪住云清寒的袖子,认真告诉他。 云清寒温柔一笑,点点头道:“好,不会忘。” 韶竹,韶颜稚齿的韶,竹苞松茂的竹。 系统好奇“怎么了,这鱼有什么不对?” “感觉有点儿像秦禹啊!”叶徙犹豫地说。 ??? 它怎么没看出来。 叶徙觉得应该把这发现跟聂静分享一下,他解锁手机,发了一条微信:我们家新买的金鱼长得跟秦禹好像。[微笑] 过了一会儿,还没有消息过来,奇怪,聂静作为手机综合征十级患者,回微信的速度一向是以光速计算的,今天怎么回事,难道又背着他偷偷学习? 叶徙拿起手机仔细一看,对话框上显示的备注本来应该聂大萌,结果现在是……秦大傻,那不就是……秦、秦、秦禹吗? 叶徙惊恐万状,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撤回。 “6哥,我最近是不是学习过度了?” 万幸他检查及时啊,话说像秦禹这样的乖孩子,应该不会把大好光阴浪费在玩儿手机上吧?叶徙忐忑的想。 “呵呵,智障也学会了狡辩。” “等等,我擦,我点撤回点成删除了,这回真的要死了。”叶徙呼号道。 对于现在的局面,系统总结道:“智障即使伪装成普通人也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 看来这段用糖葫芦维系着的脆弱友谊今天要正式划上句号了,叶徙心如死灰,把手机握在手机,惴惴不安的等待着临终审判,鱼缸里的红尾巴金鱼仿佛也再用寒气逼人的眼神看着他。 没过多久,判决书下来了。 秦禹:哦! 哦? “6哥,你说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呢?” “嗯……可能是表示他知道了。”系统不敢揣测主角的心思。 “他知道了,然后呢?”叶徙追问道。 “然后他可能要把你拉黑了,要不你给他发给微信试试,看看能过去不?”系统怂恿叶徙。 “发什么?” “当然陈恳的道歉啦!” 叶徙咬牙切齿的说:“上次你让我道歉以后我就成了**。” 系统有些尴尬,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叶徙勇敢的跨出了修复友谊的第一步。 秦禹盯着手机上陆乐柯发来的第二条微信看了很久,想象陆乐柯像惊弓之鸟一样对着他结结巴巴的说:秦禹同学,你一点儿都不像我们家的金鱼。 …… 第二天是周日,高三上午上半天课,这一上午对于叶徙来说那是莫大的折磨,昨晚没有收到秦禹回复,早上来了人家也没理他,不清楚这小子是要一笑泯恩仇,还是割袍断义,他偷偷用余光瞥了秦禹几十次,也没接收到旁边的善意信号,终于等到放学,叶徙正准备夹着尾巴开溜,秦禹放话了去花鸟市场。 ------------ 95.自由鸟18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它怎么没看出来。 叶徙觉得应该把这发现跟聂静分享一下,他解锁手机, 发了一条微信:我们家新买的金鱼长得跟秦禹好像。[微笑] 过了一会儿,还没有消息过来,奇怪, 聂静作为手机综合征十级患者,回微信的速度一向是以光速计算的,今天怎么回事,难道又背着他偷偷学习? 叶徙拿起手机仔细一看, 对话框上显示的备注本来应该聂大萌, 结果现在是……秦大傻, 那不就是……秦、秦、秦禹吗? 叶徙惊恐万状, 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撤回。 “6哥,我最近是不是学习过度了?” 万幸他检查及时啊, 话说像秦禹这样的乖孩子,应该不会把大好光阴浪费在玩儿手机上吧?叶徙忐忑的想。 “呵呵, 智障也学会了狡辩。” “等等, 我擦,我点撤回点成删除了, 这回真的要死了。”叶徙呼号道。 对于现在的局面,系统总结道:“智障即使伪装成普通人也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 看来这段用糖葫芦维系着的脆弱友谊今天要正式划上句号了, 叶徙心如死灰, 把手机握在手机, 惴惴不安的等待着临终审判,鱼缸里的红尾巴金鱼仿佛也再用寒气逼人的眼神看着他。 没过多久,判决书下来了。 秦禹:哦! 哦? “6哥,你说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呢?” “嗯……可能是表示他知道了。”系统不敢揣测主角的心思。 “他知道了,然后呢?”叶徙追问道。 “然后他可能要把你拉黑了,要不你给他发给微信试试,看看能过去不?”系统怂恿叶徙。 “发什么?” “当然陈恳的道歉啦!” 叶徙咬牙切齿的说:“上次你让我道歉以后我就成了**。” 系统有些尴尬,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叶徙勇敢的跨出了修复友谊的第一步。 秦禹盯着手机上陆乐柯发来的第二条微信看了很久,想象陆乐柯像惊弓之鸟一样对着他结结巴巴的说:秦禹同学,你一点儿都不像我们家的金鱼。 …… 第二天是周日,高三上午上半天课,这一上午对于叶徙来说那是莫大的折磨,昨晚没有收到秦禹回复,早上来了人家也没理他,不清楚这小子是要一笑泯恩仇,还是割袍断义,他偷偷用余光瞥了秦禹几十次,也没接收到旁边的善意信号,终于等到放学,叶徙正准备夹着尾巴开溜,秦禹放话了去花鸟市场。 叶徙不情不愿的跟着秦禹挤公交,他表面听话,心里早就开始骂人了,而且十分不地道的把自己的钱包往书包更深的地方塞了塞。 “这小子肯定还为昨天的事生气呢,想宰我一笔,还好前几天把压岁钱放在家里了。”叶徙得意的跟系统说。 “守财奴!”系统鄙视他。 “到了。”秦禹提醒他下车。 叶徙走在后面翻了个白眼儿,用好奇却又生怕秦禹不愿意回答的小心语气说“秦、秦禹,咱们为什么要去花鸟市场啊?” 秦禹转过来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闪过一丝调皮,他故意吓唬陆乐柯“我想买条蛇,让你帮我养。” 陆乐柯腿一软,明显想拒绝,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垂着头拽紧书包带往前走。 “6哥,听见没,他让我帮他养蛇,那还不是想让我掏钱。”叶徙拽着书包带,决定一会儿一口咬定自己没带钱。 “养蛇才是重点吧,那可是蛇啊?”系统不是很明白宿主的脑回路。 “切,我一个大男人,会怕蛇?”叶徙刚装完逼,他们正好走到了买蛇的摊位,粗细不同,花纹各色的冷血动物在盒子里盘成一团,叶徙鸡皮疙瘩嗖的起了一身,这回他是真的腿软了,一拽秦禹胳膊,用哭兮兮的表情说“秦、秦禹,我们买别的好不好,我、我养不了蛇。” “那养什么,你给我点儿意见?”秦禹被陆乐柯拽的校服外套都快脱了,他憋着笑问陆乐柯。 “养、养,要不养个荷兰猪吧。”叶徙紧张的环视了附近一圈,指着斜对面笼子里的豚鼠说。 “那也行,去看看吧。”秦禹思考了一下,同意了他的提议。 松了口气的叶徙立马觉得自己腿脚硬朗、身体倍棒,他松开秦禹的胳膊,健步如飞。 可是很快叶徙就又蔫了,原因是秦禹拎着手里的笼子,指着自己选好的小豚鼠说要给它起个名字。起就起呗,但是叫乐柯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这明显就是报复自己说他长的像金鱼嘛! 叶徙跟笼子里圆滚滚的新朋友大眼瞪小眼,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妥协,他咬着嘴唇,睫毛闪烁着抬头看秦禹,支支吾吾地说“换一个名字好不好?” 秦禹躲开他的眼神,把笼子往陆乐柯手里一塞,直接说:“那就叫可乐吧。” 你大爷的,那不就是把乐柯倒过来吗?叶徙并没觉得自己胜利了,颇为憋屈地点了点头。 秦禹没再说话,只是悄悄瞄了陆乐柯怀里那只眼睛又亮又圆的小动物一眼,觉得跟陆乐柯真像。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叶徙急忙帮腔“老师,秦禹同学说的是实话,是我不小心推倒了他的书,我们真的没打架。” “秦禹,没动手打人不代表自己没有错。” 被无视的叶徙“……” 班主任继续说:“秦禹,你和陆乐柯成为同桌以后自己是什么态度自己不清楚吗?小小年纪就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我告诉你,成绩好不代表一切,待人处事也是需要学习的。”第一次被老师用这样严厉的语气教训,秦禹他没说话,转过头看了叶徙一眼,眼神中的戾色吓得叶徙赶紧解释: “老师,秦禹同学没有……” “陆乐柯,你以为你没有问题吗?” “……”我去。 接受完教育,秦禹和叶徙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走到楼梯口,秦禹转过头面对着叶徙,缓缓说道:“陆乐柯,离高考还有74天,希望你过得开心。”语气诡异到让叶徙头皮发麻。 “臭小子拖腔拉调的,以为爸爸是吓大的吗?”叶徙还在跟系统逞能。 感应灯突然灭了,叶徙一抖。黑暗中秦禹看到对面瑟缩的小小身影,不自觉的靠近几步。 “啊啊啊啊,要杀人了,6哥救命啊!!!”叶徙感觉秦禹离他越来越近了,抖成了筛子。 晚自习铃声响起,四周又亮了。秦禹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向楼下走去。 “差一点儿啊,差点成了这小子的刀下亡魂。” “叶子啊,道路很艰难,且行且珍惜吧。”系统突然感慨。 “这一天真的过的太不容易了,我累了……”叶徙附和道。 系统突然难得的心虚,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呃,那个,我指的不是这个,是刚刚检测到一个新信息。” 叶徙看着秦禹走没影了,才准备下楼,一路上如惊弓之鸟,哪有空理会系统,等好不容易从班里把书包拎出来,沿着墙角往校门口挪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问道:“什么新信息啊?” “那个,陆乐柯喜欢秦禹。”系统弱弱地说。 “谁喜欢他,爸爸什么时候喜欢他了。”叶徙暴跳如雷,在脑子里嚷到。 “不是你,是……陆乐柯。” “你tm上午还跟我说‘我就是陆乐柯,陆乐柯就是我,’现在又来这一套,你玩儿我呢?” “这是隐藏信息,是因为下午你跟秦禹道歉不符合人设才突然被解锁的。” “下午不是你让我道歉的吗?再说道个歉怎么就喜欢他了?” “只有面对喜欢的人才会在被羞辱后还一遍遍道歉,因为陆乐柯不愿意秦禹讨厌他。” “你滚!!!” “这是文件上解释的。”系统委屈地说。 ------------ 96.自由鸟19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6哥, 你说要是秦禹知道我快死了, 他会回来吗?” 系统轻哼一声,很有自信地说:“主角是不会为了儿女情长改变命运轨迹的。” 叶徙正打开微信,想跪求秦禹回来看他最后一眼,顺便帮他补充点儿能量, 被系统这么一打击, 他瞬间泄了气。 系统再接再厉:“而且,你算秦禹什么人,他那点儿喜欢不过是青春期的躁动,现在估计已经平静了。” “你说得有道理!那你的意思是……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啦?”叶徙压着嗓子, 语气里很有一点危险的味道。 “呃……我保证一定努力跟总部协商,让你尽快脱离本世界。”系统明显是欺软怕硬。 叶徙立马把手机锁上, 恢复了**丝本性:“6哥哥~人家就知道你还是爱人家的~” 系统心想:上当了…… 刚说完, 叶徙感觉有东西顺着鼻子流下来, 伸手一抹, 又是鼻血。他手忙脚乱的蹲下身, 胡乱扯了几截卫生纸就往鼻子下面捂。 总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因为流鼻血变成干尸…… 屏幕朝下丢在地上的手机显示灯一闪一闪,显示有新的微信消息。过了几秒,发信息的人撤回了那条语音。 秦禹靠着床坐在地上, 房间的灯已经关了, 窗帘很厚, 月光也照不进来, 他握着手机,屏幕的光点亮了他的脸,那是有一点点寂寞的男孩子的脸。 他又点开了陆乐柯傍晚发来的语音。 “秦禹……” 秦禹没有小名,他家里的人一向也是叫他全名,甚至他妈妈叫他的时候也很干脆利落,没有母亲对于孩子的那种温柔熨帖,但陆乐柯叫他名字时有一种很奇怪的腔调,像说悄悄话一样,软软地,总是很委屈,好像他用一种别人没有的腔调给秦禹起了个小名,唯有他能这样呼唤他。 秦禹听过陆妈妈叫陆乐柯小名,她像对待小羊羔一样柔声细语地叫“小柯”,秦禹后来鬼使神差地在字典上查了“柯”这个字,柯是草木的枝茎,从此他想起陆乐柯的名字就想起雨后充满青草气息的潮湿植物。 秦禹按住说话键,着了魔一样轻轻叫了一声“小柯”。可是他马上后悔了,匆匆撤回了消息。 喜欢陆乐柯这件事很珍贵,但是陆乐柯本身珍贵吗? 那个窝囊的陆乐柯,哪里值得他思念。 蹲在卫生间流鼻血不止的叶徙开始数绵羊,刚数到七百四十九只,陆妈妈进来一声惊呼,吓得叶徙差点一屁股坐下。 陆妈妈又扯了半卷卫生纸抖着手往叶徙鼻子底下招呼,同时用全身力气喊到:“大夫,大夫,有没有大夫。” 叶徙看着那卷所剩无几的卫生纸,心疼地问系统:“这种本色卫生纸多少钱一卷啊?” 系统假装没听到。 “老实说,陆妈妈这一喊,我觉得自己更虚弱了。”叶徙都觉得自己现在思维这么活跃是回光返照的症状。 系统还是假装没听到。 叶徙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人生真是一段孤独的旅程。 系统:“呵”。 “……” 鼻血不止的后果是叶徙又被迫做了个全身性体检。 “又让我妈破费了,我恨我这副残破的身躯。”回到病房的叶徙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痛心疾首地说。 系统看着他演独角戏,始终保持沉默。 “也不知道秦禹给我发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撤回呢?”刚刚看到消息撤回通知的叶徙开始脑补秦禹收到他语音的反应,过了一会儿,他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跟系统说:“我知道了,我昨天的消息肯定困扰了他很久,他一想,我可是主角,怎么能跟这小娘娘腔搞基呢,然后就发挥主角的冷酷无情,给我回复说‘陆乐柯,对不起,别再联系我了‘,结果发完突然良心发现,想起来是自己先跟我告白的,所以又删掉了,这小子!” 系统:你不会是脑子有泡吧? “喂,你得什么病了?”她那会儿简直被这小子他妈妈大呼小叫吓死了好不好。 叶徙昨天从病床上醒来就见到的隔壁床的女生突然靠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床边,好奇地问道。 表面假装忧郁,实则灵魂出窍的叶徙被她一问回过神来,他转过头看着她,脸上挂上了陆乐柯专有的怯弱表情,他没回答,摇了摇头。 “切,不想说算了。” 叶徙:…… 我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姑娘两腿一盘,拨了拨头上挑染的小黄毛,大有赖在陆乐柯床上不走的架势。 叶徙看着她这副小流氓架势,问系统:“这孩子不会是古惑仔看多了吧?” 系统附和道:“反正应该没少看。” “哎,问你话呢,你聋啊?”姑娘伸出手一拍叶徙,不耐烦地说。 嘿,蹬鼻子上脸了啊!叶徙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系统悠悠地说:“注意人设!” …… 叶徙及时刹车。 “我叫陆乐柯。”叶徙垂着眼睛,小声回答。 “你昨天发烧都快到四十度了,居然还嚷着要手机,姐们儿佩服你。”姑娘冲他挑了挑眉毛,又问道:“你昨天喊的那个人叫秦什么来着?” 叶徙被她看热闹的语气惹毛了,一扯被子,整个人埋在里面不理她了。 就不告诉你,怎么着,急死你!八卦女!叶徙得意的想。 可惜叶徙的得意没能持续多久,一到晚上他又开始发烧,迷迷糊糊间只记得秦禹能提供能量,反反复复叫他的名字。陆妈妈红着眼眶抓住他乱动的手,怕他把手上输液的针头弄掉。 隔壁床上被吵得不能睡觉的姑娘跟护士闹了半天也没能换病房,她盯着发烧烧得脸整个红了的陆乐柯,气得想把枕头扔过去。 秦禹是吧!她可算死死记住这个名字了。 切,等你明天清醒了,看我不气死你! “我桌子里要是什么都没有,我比他还不卑不亢好不好!”总是被系统吐槽的叶徙不高兴了,眼睛死死盯着秦禹的桌洞,恨不得往进塞几包毒品。 秦禹的书包被抽出来,随之两个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秦禹:??? 叶徙:??? 系统:??? “把名字记上。”现在的学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这种德行,以后出去了也是社会的毒瘤,男老师越想越气。 反应过来的叶徙“哇哈哈哈,6哥你快看呀,秦禹这小子都愣住了,这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的下场。” 系统:“你可以稍微收敛一点儿……” “老师,这不是我的。”秦禹一头雾水,但还是冷静地解释道。 “所有被检查住的学生都这样说。”老师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的表情说。 “老师,这真的不是我的。” “啧啧啧,这孩子还嘴硬呢,我觉得这情况得叫家长啊。”叶徙跟系统嘚瑟。 系统:“……我觉得这情况你得帮他解释一下。” “你疯了吧,我干嘛帮他解释啊?”叶徙吹胡子瞪眼。 系统:“你忘了,你暗恋人家,当然要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啊,注意人设啊!” “那、那我也,我凭什么,不是,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叶徙发现无力辩驳,只好选择认命。 “老师,这打火机不是他的。”陆乐柯突然说。他的手举的高高的,指尖在发抖,却没有放下去。 秦禹转过头,皱着眉看向他。 叶徙气得手都抖了,很认真的恳求  系统:“下个角色我能不喜欢男人吗?” 系统思考了一下,觉得需要安抚一下宿主,说:“我拍着胸脯跟你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说的好像你有胸脯一样…… “不是他的,是你的呀?”老师呵斥道。 “对啊,不是他的是谁的啊?总不能我替他背锅吧?”叶徙被问懵了,只好向系统求救。 “……对啊?谁的啊?”系统也是个废柴。 “我问你话呢,这打火机到底是谁的?” “是、是、是我的!”叶徙实在想不出理由,破罐破摔的想,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秦禹你小子可记住爸爸对你的好吧。 “你的打火机怎么会在他桌洞里?”老师明显不相信。 “……” “老师……”秦禹正要说话,聂静突然一脸严肃地说“老师,这打火机跟他们俩没关系。” “怎么,你又想说是你的呀?”老师声色俱厉道。 “是我的!”聂静一挺胸脯,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架势。这打火机确实是聂静今天早上趁着秦禹出去打扫时塞进去的,她就想看看万一优等生运气不好被检查住了,会不会受罚,没想到秦禹真的运气这么不好,更没想到一向胆小的陆乐柯会为他出头。 ------------ 97.自由鸟20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来晋江文学城吧。  叶徙懒得理它, 跟着秦禹去墙角拿上拖把, 出了教室。 “快点儿拖,马上上早自习了。”秦禹像跟空气说话一样,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叶徙。 叶徙低着头嗯了一声,翘着小兰花指认命的干起活来, 指甲上的亮晶晶的护甲油衬得手白嫰嫰的, 叶徙偷偷抠了两把。 “这东西太恐怖了,怎么像长在手上了似得。” 系统:“别抠了, 你的小可爱看着你呢。” “能不能别让聂静给你涂指甲油了,每天下课熏得我脑子疼。”秦禹停下拖地的动作, 嫌弃的看着他的手说。 聂静是换座位换到叶徙前面的小姑娘,高三炼狱般的生活也没磨灭女孩子爱美的天性, 不知道桌洞里藏了多少指甲油、唇膏。 叶徙对聂静是又爱又恨,原因在于聂静长相甜美,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眼睛像月牙弯弯,对着叶徙一笑, 叶徙心都跟着化了。但是这个甜蜜的小姑娘折腾起人来是真要命, 仗着陆乐柯像女孩子一样柔柔弱弱不会拒绝人,天天用他的手试指甲油颜色, 带颜色的涂上还给擦, 像护甲油这样透明的, 涂完了都不管收拾的,搞的陆乐柯更符合娘娘腔这个外号了。自从聂静坐在他前面,叶徙每天上课的新活动就是把手放在桌洞里抠指甲。 “我……不是我要她涂的。”叶徙把手指藏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禹解释道。 “不喜欢就别让她涂啊,自己没长嘴,不会拒绝吗?”秦禹生硬地说。 我那叫怜香惜玉,你懂个屁! “我下次不会涂了,对不起。”叶徙慢慢低下头,可怜巴巴的道歉。 跟秦禹道歉对叶徙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简直毫无压力啊,而且叶徙发现只要自己道歉,秦禹就一副“我不愿意跟你这个像屎壳郎一样的生物说话”的表情不再理他了,所以屡试不爽。 果然秦禹眉头一皱,又草草拖了几下地,一副高冷模样回了教室。 叶徙刚要跟系统嘚瑟,一看地面却突然崩溃,在脑子里嚷嚷道:“这臭不要脸的玩意儿,留下这么大一片地是让我一个人拖吗?” 系统:“反正你也不想上早自习。” 哎呀,又被你看穿了呢,好羞涩~~ “……” 叶徙磨蹭了十几分钟,被巡视了好几个来回的教导主任一瞪,立马夹着尾巴乖乖回了教室。一进门就看到假装学习的聂静偷偷瞥了自己一眼又一眼,他没由来的心慌。 “6哥,你说这小妞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别问我,我每次看见她都有点儿心慌。” 叶徙强撑:“瞧你那点出息。” “你行你上。”系统不服气。 叶徙没接这话茬,走到秦禹身边,用眼神磕了三万六千个响头,终于让这大爷不耐烦的往前拉了拉凳子,自己勉强回到座位。 “乐乐~”聂静转过头娇娇地叫了他一声,说:“帮我一个小忙好不好?” 不好!!! “什、什么忙啊?”陆乐柯有些紧张地问。 “这些东西借你桌洞放一天行不行?”聂静把自己桌洞里的那堆指甲油堆在他桌子上,一脸恳求。 我能说不行吗?叶徙看着这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有掀桌子的冲动。 “求你了,我明天请你吃冰激凌好不好?” “……那好吧。”陆乐柯有些为难,可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犹豫的答应了。 聂静高高兴兴地转过去身学习去了。 身边的秦禹心想:蠢货! 系统:“叶子,虽然你演的很投入,但我还是要打断你一下,请注意,你的小可爱生气了。” 叶徙偷偷用余光观察的一下秦禹,发现他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桌子上那一堆指甲油,好像也有了掀桌子的冲动。 这…… “我、我马上放在桌洞里,不拧开没有味道的。”叶徙决定委屈求全,对着秦禹好声好气的说,然后迅速收拾起聂静堆在桌上的“包”,一副‘你看,我收拾好了,你不要生气’的乖模样,讨好的对秦禹笑了笑。 秦禹看着他笑,微微一愣,随后有些过分冷淡的说:“蠢货。” 我靠!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吗?马上成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都不懂吗!叶徙怒火中烧,又不能表现出来,一咬牙,又把手伸桌洞里狠狠地抠指甲上的护甲油去了。 叶徙正抠的带劲,几个教务处的老师推门进来,其中一个干巴巴地说:“仪容仪表检查,要求男生头发前不过眉、侧不过耳、后不超领 ,女生不得散发,不戴首饰,不涂指甲。请所有同学配合检查。” 班级一阵喧哗。 说话的老师交代完要求抬头巡视了一圈,指着聂静说:“这位女同学把手伸出来。” 聂静不情不愿地伸出红爪子,撇撇嘴。 “把名字记上,以为自己高三了就不用遵守校规校纪了是不是?”老师眉毛一拧“你出来,看看桌洞里有没有违规物品。” “6哥,这老师火眼金睛啊,太吓人了,还好聂小妞聪明,把东西放我这里了。”吃瓜群众叶徙觉得这火烧不到自己脑袋上。悠闲地跟系统唠嗑。 “她后面那个男同学也起来,检查一下!” ??? 系统:“果然是火眼金睛。” 秦禹:蠢货! 叶徙认怂,跟系统保证,再也不加戏,不“勾搭”主角了。 以至于沈韶竹敏锐的发现他从那晚叫过一个名字以后,就开始疏远自己了。 难道他想让自己走了? 叶徙:这个锅我不背! 端午节过去几日,珞瑜无事可干,又瞧着沈韶竹稍微顺眼了一些,就拉着一脸不情愿的他去郊外捞鱼,两个人快到晚上才满身是水的回来,珞瑜刚跟哥哥炫耀完自己的战绩,转天就染上风寒了,缩在被子里打牙磕的时候,嘴里也不忘埋怨沈韶竹学武不精,动作慢不说,还溅了自己一身水。 叶徙掐指一算,觉得沈影帝应该是故意把水溅在珞瑜身上的。他有些无奈的看了沈韶竹一眼,沈韶竹丝毫不心虚的与他对视,最终叶徙败下阵来。 叶徙佯装淡定,上前摸了摸珞瑜的额头,看样子是有些发烧了,他叹了口气,认命的去抓药,熬药。 云清寒借着熬药的空隙,把昨天他们抓回来的鱼也收拾了放进锅里,珞瑜嘴里尝不了苦,每次生病喝药都要发些脾气,云清寒准备给珞瑜熬上一锅鱼汤,化解化解她待会儿的眼泪。 沈韶竹也进了厨房,还是坐在门槛儿上看着他忙活。 “阿音快出去吧,这里都是药味儿,不好闻的。”云清寒体贴说道。 “云清寒……”沈韶竹顿了一下,又张嘴道“锦心是谁?” 咦?他怎么知道我前女友名字的? 云清寒紧紧握着手里扇火的扇子,神色黯然,强扯出一个笑容问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 “你夜里做梦。” “锦心是……一位不好再见的故人,所以只能梦中寻访。”云清寒苦笑道。 “为何不好再见?”沈韶竹又问。 这小子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她已为人妻……为人母。” “我若想要一个人,便是她死了也要从坟里刨出来,更何况只是嫁人。” 沈韶竹这话说得寒气逼人,云清寒忍不住放下扇子,转头去看他,只见沈韶竹逆光坐着,上半身倚在门框上,脸上表情看不清楚,云清寒以为这不过是少年稚语。 “阿音还小,不懂得这人世间有许多事不能强求,强求了也不能圆满。” “我不圆满,自然也不能让别人圆满。” 靠!小变态!!! 云清寒不赞同道:“若是对心爱之人都没有慈悲之心,那只怕不能被人所爱。” “爱人不过像爱一把刀,一把剑一样,转眼就厌倦了,要她也爱我岂不是多余。” 等你长大遇上真爱了,爸爸坐等你啪啪打脸。 “果然是孩子……”云清寒不愿再争辩,摇了摇头,又拿起了扇子。 沈韶竹还倚着门看他,也没有再出声。 云清寒熬好了药,鱼汤还在锅里煨着,他叮嘱沈韶竹照看照看柴火,把药给珞瑜端过去。 系统:“……你觉得主角会帮你看火吗?” “当然不会啊,随便说说而已!” 云清寒出去后,沈韶竹坐在门槛儿上没动,看了两眼灶口,抱着胳膊开始闭目养神,可不大会儿功夫又睁开眼睛,再看了灶口一眼,然后站起来过去往进扔了两根柴,盯着烧起来的火看。 云清寒回到厨房的时候就看见沈韶竹站在灶边……看火。 ------------ 98.自由鸟21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谁不敢进!”叶徙觉得被系统说成胆小鬼, 有点儿掉面子,他赶紧逞强道。 沈韶竹正躺在梁上闭目养神, 突然听到有人进来, 他悄悄坐起来, 握着短刀向地面上看了一眼。 居然是云清寒! 云清寒绕着寺庙转了几圈, 轻叫道:“沈音……” 系统就是个大骗子, 哪有沈韶竹的影子啊? 沈韶竹待着没动,把手里的短刀放在身边, 也不回应他。 “沈音……”云清寒又叫他一声, 等了片刻转身就要往外走, 大概是觉得他真不在这里。见他这样, 沈韶竹又要躺下,谁知无意间把身边的短刀碰下去了, 他一个翻身握住正要下落的刀, 抬眼却见云清寒在看着自己。 “沈音, 下来,跟我回家。”云清寒像上次在巷子口一样,伸出手等着他。 沈韶竹看着他的手, 也懒得再装了,挑衅一般问道:“你还敢带我回家, 不怕哪天真的因为我惹上灾祸?” 当然怕啊!但是我更怕灾祸还没来, 你先想不开, 今天后半夜就把我们咔嚓了。 “阿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日先跟我回家。” 云清寒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退缩,反而向前走了两步,坚持道。 “今日那些人要真是来寻我的,只怕你们承担不了后果。” “那是珞瑜孩子气,说着玩儿的,快下来。” 沈韶竹细一思索,从梁上跳下来,站着没动,忽略了云清寒伸出的手,继续试探道:“就算今日不是,也不能保证以后……” 云清寒打断他的话,说道:“我既然出来寻你,便是想好了以后的事。” 然而并没有…… 沈韶竹还是站着没动。 云清寒轻叹一声,主动走过去拉住他,道:“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故意隐瞒我们,但你不过十四五岁,一个人在外面,多几分警惕也是对的。” 沈韶竹轻哼一声,讽刺道:“我倒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难道当自己是普度众生的佛爷?” 这是在骂我喽! 云清寒宽容的一笑,说道:“有难不救我良心不安。你不懂也没什么,便当我是犯傻吧。” 爸爸的境界,像你这样的俗人是不会懂的。 沈韶竹沉默片刻,嗤笑道:“是你要带我回家的,可别后悔。” “不后悔!” 叶徙蹲在厨房烧水的时候心里是有点儿后悔的,可沈韶竹坐在厨房门槛儿上看着他,他心里哭到洪水泛滥,脸上还要努力保持微笑。 沈韶竹真的是第一回碰到这样的傻子,明知他危险,竟还几次带他回来。 “云……”沈韶竹之前装模作样时都叫云清寒哥哥,现在本性暴露了,一时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骗你的?” “我浅眠,你第一次夜里起床习武,我便醒了。”云清寒蹲下添柴,灶口的火光照的他脸上,他神情自然“而且我救你时看过你身上的伤口,像是刀剑所伤,路遇歹人不至于如此。” 沈韶竹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也没有丝毫尴尬,只是不说话,多看了被火光照亮的云清寒几眼。他生的如此好看,只怕许多女子梦里怀春,想的就是这样的人。 云清寒也把这话题扔开,他站起来,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小米粥,说道:“快熬好了,你饿坏了吧?” 然后又蹲下身,坐在灶边的小板凳上。 火光暗了,云清寒容貌似乎没有刚才看得清楚。沈韶竹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灶边,添了几根柴火,然后又坐回门槛儿上了。 ??? 难道这小子真的被我感化了?居然帮我添柴。又或者他因为骗我,觉得愧疚了,在主动示好? 我就知道,对待这种危险的未成年人一定要拿出无限的爱去关怀他,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叶徙被自己的脑补感动不已, 决定继续把爱护主角的重任发展下去。 系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又要开始给自己加戏了吧…… 云清寒看沈韶竹坐在那里怏怏不乐的样子,他拾起柴边的干草,熟练的编了一只小草鸡,放在灶台上招呼沈韶竹看。 “我幼年无意间见过一次死人,夜里害怕常做噩梦,祖母就教我编草鸡,她说梦婆婆最怕鸡鸣,放只假的鸡在枕边,她一瞧见就吓跑了。” “你当我是三岁儿郎吗?”沈韶竹冷淡道。 云清寒笑着摇头,说道:“知道你不信这话,但我帮你收在枕边,也算一种安慰。” “不用了,我夜里做梦从不觉得害怕。”沈韶竹一口回绝。 “你那日问我,人死了还会不会回来,一定是心里有惦记的人,放只草鸡,下次他入梦时就不是噩梦了。” 沈韶竹瞥了那鸡一眼,没说话。 云清寒又站起来,搅了搅粥,看着已经可以吃了,给自己和沈韶竹一人盛了一碗。 端着碗去饭桌上时,叶徙眼尖的发现沈韶竹又瞥了灶台那只草鸡一眼。 小样儿,继续装! 睡觉时,云清寒突然拿出之前编的草鸡放在了沈韶竹枕头下面,沈韶竹转过身,给云清寒留了个背影,叶徙以为这小子不声不响要睡了,结果过了一会儿,沈韶竹突然低声说:“云清寒,我不是好人,你肯定会后悔的。” 云清寒帮他掖了掖被角,说道:“你小小年纪就给自己下了定论吗?我不觉得你是坏人。” 沈韶竹往被子里缩了缩,没有再说话。 他那晚失眠了,把枕下的草鸡拿出来对着月光看了很久。 他那一刀捅完就是要做一辈子噩梦的,这小小的玩意儿怎么救的了他。 沈韶竹把草鸡握在手里,慢慢捏烂了。 第二天,珞瑜看见沈韶竹又没给他好脸色,昨晚她一直在等云清寒,本来以为哥哥出去寻人是徒劳,结果居然真的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回来了,她心中气愤,吹灭了蜡烛就上床睡觉,云清寒过来敲门,她也没有理会。 今日大清早哥哥就把自己拉到厨房里嘱咐了半天,让她待沈音和善些,那些话她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也满口答应,结果一看见沈音,她脸色先不由自主拉下来了。 云清寒看见珞瑜又杏眼圆睁要发作的样子,忙叫了一声珞瑜,然后不赞同的冲她摇摇头,珞瑜一跺脚,正要生闷气,余光瞥见沈韶竹木头一样站在门口,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她冲着沈韶竹霸道的吩咐道:“住是让你住了,但也没说是白住,还不快过来跟我和面!” 叶徙扶额,却怕再跟珞瑜较真,这姑娘脾气起来了又拿扫把打人。他接着她的话说道:“阿音也来学学珞瑜的手艺。” 脱了马甲的沈韶竹没有了之前的活泼天真,他用漠然的眼神从云清寒脸上扫过,叶徙以为他会拒绝,或者直接转头就走,谁想到他居然真的洗了洗手,到案前去揉面团。 我是在做梦吗?更确定自己感化了这小变态呢~ 沈韶竹揉完了面,就要往后退,珞瑜接着说:“擀皮儿啊,呆站着做什么。” 哎哎哎,大妹子,差不多得了,别蹬鼻子上脸啊,他那刀还在袖子里呢。 “珞瑜,他哪里会做这些,我来吧。” 云清寒伸手要去拿擀面杖,珞瑜拦住他,说道:“不会做难道不能学吗?他又不是来咱们家当少爷的。” 珞瑜说完把擀面杖给沈韶竹递过去。 沈韶竹沉默着接过擀面杖在珞瑜的指挥下笨手笨脚学着擀皮。 好不容易擀出来一个,珞瑜伸过脑袋一看,顿时嫌弃的拍了拍沈韶竹的脑袋,说道:“真丑,你怎么那么笨啊!” 目睹一切的叶徙心想:完蛋了! 沈韶竹被拍了脑袋,眉头一皱脸上有了杀意,才要动手。珞瑜看着他,却突然捂嘴笑了,云清寒一惊,连忙去打量沈韶竹,顿时也忍俊不禁。 珞瑜手上都是面,一拍沈韶竹自然给他头上沾了不少,俊俏少年头上顶着一片白色,像带了顶小帽,冲散了他身上的戾气,看起来萌蠢可爱。 沈韶竹看着他们笑,身上散发着冷气。 云清寒赶紧忍住笑,找来湿毛巾。他把毛巾罩在沈韶竹头上轻微擦拭,对着还没把眉头松开的沈韶竹说道:“快别皱眉头了,小小年纪苦大仇深的样子。” 珞瑜憋着笑凑过来,细细端详沈韶竹,突然也帮着擦了两把,说道:“现在瞧着顺眼多了。” 云清寒把毛巾拿下来,十分自然的揉了揉沈韶竹的脑袋,像哄闹脾气的孩子一样说道:“阿音长得好,什么时候瞧都顺眼。” 沈韶竹对着面前笑得温柔的云清寒慢慢把眉头展开。 系统:妈的,我就知道你又要给自己加戏! 掀桌子! 周姸秋跟陆乐柯一个病房住了快一个星期,第一次看到陆乐柯情绪起伏这么大。可她想到自己每天晚上被他吵的不能睡觉的事,下巴一抬,理直气壮地说:“凭什么啊,我唱我的歌,关你什么事,世界上叫秦禹的人多了,我唱的又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秦禹。” 叶徙被这么一怼,有些无奈的跟系统感慨:“跟她比起来,聂静简直就是天使啊。” 硬的不行只能再试试软的了,叶徙调整了一下表情,慢慢把捂着脑袋的手放下来,用一种强忍悲伤的表情看向她,说:“周姸秋,算我求你,行吗?” 周姸秋不知道秦禹是谁,但陆乐柯这个表情让她猜出了一段故事,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沉默的躺下了,也像陆乐柯那天被她问话时一样,一拽被子把整个人蒙在了里面。 叶徙:女生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秦禹睁开眼睛,四周被黎明天色照亮。手机就在枕边,可是他听到的那声呼唤不是从那里传来的……是他的脑子坏了,他居然在思念陆乐柯。 梦里陆乐柯还穿着校服坐在自己身边,他枕着胳膊偏过头来轻轻叫自己的名字。 秦禹坐起来,盯着对面的墙壁,第一次产生一种茫然失措的情绪。陆乐柯的那条语音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出国前他妈妈曾说:“这世界不公平,等你成为一个优秀的秦禹,才有资格爱想爱的人,到了那时候你会变得成熟,眼睛里装的不再是陆乐柯,而是一个能够与你比肩的人。” 他相信她的这段话,所以很痛快的走了,可是现在,他想…… 想什么呢?秦禹问自己。 他从床上下来,打开衣柜下面的抽屉,低下头看着放在里面的护照,他又问了自己一遍:秦禹,你在想什么? 叶徙握着手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激动地问系统:“6哥,你看看,快看看啊,我没看错吧,这真的是秦禹发的?” 已经被叶徙列为失踪人口的秦禹居然联系他了,难道这小子从传销据点逃出来了,叶徙不地道的想了一下秦禹灰头土脸背着蛇皮袋的模样。 秦禹:陆乐柯,我可以见你一面吗? 当然可以啦,爸爸早就想见你好多面了。叶徙老泪纵横,简直想放鞭炮庆祝一下,但作为自卑儿童陆乐柯,他还是得表现的内敛一点儿。 陆乐柯:秦禹同学,你不是出国了吗? 很久没有被陆乐柯称作“秦禹同学”的当事人站在机场脸色有些不好。 秦禹:刚回来,我能见你吗? 陆乐柯:不好意思,可能不太方便。 陆乐柯肯定不想让秦禹知道自己生病了。 系统友情提示:“小心内敛过头,人家真的不来见你了。” 叶徙有些得意的说:“反正我们只要在一个城市,总部就不能判定我离开主角,我还怕个鬼啊!” 系统泼冷水:“也许人家很快又走了,你要是不抓紧时间抱大腿多吸收能量,呵呵……” ------------ 99.自由鸟22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叶徙偷偷的抬头瞥了眼门口的人,我去!不会是秦禹吧? “6哥,怎么办, 要不……要不……那个要不我给他跪下吧, 你说他能原谅我不?” “要不你先跪下试试吧。” 秦禹黑着脸走了过来。 “啊啊啊啊, 他他他不会要打我吧, 怎么办啊???”叶徙吓得不敢看他。 系统也在瑟瑟发抖。 “陆乐柯,你在干吗?”秦禹的语气格外的平静。 咦?6哥,你能告诉我,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吗? 系统:他……他没有表情。 “你在干吗?”秦禹看着已经坐起来却不说话的陆乐柯,还是那样怯懦的样子, 垂着头, 整个人缩的小小的,“你有病吗?” 他突然想把陆乐柯揪起来狠狠给他一拳, 问问他究竟是不是个爷们儿, 能不能看着自己, 响响亮亮地说句话。但秦禹克制住自己,站在没动,只是提高了声调“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还在跟系统讨论应对方案的叶徙觉得自己再不解释就真有可能要挨打了, 他自以为不露痕迹地往后挪了挪,生怕秦禹一言不合就开打。然后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只是想帮你收拾一下, 结果, 绊倒了。”说完心虚的抬头打量了一下秦禹的表情, 赶紧开始检地板上的书,捡的时候脑子里不停闪过神剧里英雄们手撕鬼子,手掰的场景,他觉得秦禹就像那个英雄,而他很可能会成为秦禹手里的鬼子和。 系统:帮他收拾?这是史上最烂的借口…… “帮我收拾?”显然秦禹也不相信,他把陆乐柯往后一推,夺过陆乐柯手里的书,自己蹲下开始收拾地上的课本。 “陆乐柯,我发现你这个人真阴暗,要不让你妈领着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不就是平时不搭理你吗,有气没处发是吧?我还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是讨厌你,有本事咱们出去打一架,你敢吗?不敢就别整这些没用的。”秦禹头都没回,鄙夷地说。 “我……”我该怎么解释?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好想跟主角约架。 系统:你都把人家桌子抄了,还有脸委屈~ 叶徙觉得自己应该再挽救一下“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想的。” “你别说了,以后咱俩就把对方当透明人,麻烦你理我远一点儿。” 哎呦,正合我意啊。 “6哥,6哥,你可听到了,这是他自己的意思,不关我的事啊,反正我就是个路人甲,主角不愿意理我,我也不能非往人家眼睛里钻吧。” 系统 “……一切以主角的意志为主。” 叶徙觉得空气突然变得好清新,简直想跟着下课铃载歌载舞,等等,下课铃? 千万不能在同学们面前崩人设!!! “这种情况,陆乐柯应该有怎么样的反应啊?” 系统“反正不会是你现在这幅乐开花的蠢样子,最好让大家看到你在诚恳的道歉。” “你确定?” 系统不敢告诉叶徙,其实它也不太确定,也许这时候陆乐柯会趴在课桌上偷偷掉眼泪,但是为了缓和宿主与主角的关系,它决定不再多说。 叶徙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腆着老脸往秦禹身边一蹲,脸都憋红了才憋出一句:“秦禹,对不起,你别生气了。”一天之内给这小子道了好几次歉,叶徙觉得有点儿丢脸。 秦禹没理他。 听着外面嬉闹交谈的声音渐渐靠近。这下叶徙眼睛都憋红了,他揪住秦禹的袖子,生怕这小子突然站起来踹他一脚,大家都蹲着好像比较安全。 “秦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禹看见陆乐柯又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更加烦躁了,他甩开陆乐柯的手,猛得站起来。 叶徙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于是上完体育课的同学们回到教室就看见秦禹一脸怒色站在座位旁边,陆乐柯红着眼眶“摔倒”在地上,这是……打架了? 再然后放学之前他们两个人都被请到了办公室,原因是:优等生欺负同学。 秦禹光辉的学生生涯从此添上败笔。 …… 叶徙:怪我喽,我也很无奈好不好。 “6哥,你看过聊斋志异吗?一般来说,这种破庙里特别有可能住着几个女鬼……” 系统:“不敢进去就回家,等着沈韶竹后半夜去灭口。” “……谁不敢进!”叶徙觉得被系统说成胆小鬼,有点儿掉面子,他赶紧逞强道。 沈韶竹正躺在梁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有人进来,他悄悄坐起来,握着短刀向地面上看了一眼。 居然是云清寒! 云清寒绕着寺庙转了几圈,轻叫道:“沈音……” 系统就是个大骗子,哪有沈韶竹的影子啊? 沈韶竹待着没动,把手里的短刀放在身边,也不回应他。 “沈音……”云清寒又叫他一声,等了片刻转身就要往外走,大概是觉得他真不在这里。见他这样,沈韶竹又要躺下,谁知无意间把身边的短刀碰下去了,他一个翻身握住正要下落的刀,抬眼却见云清寒在看着自己。 “沈音,下来,跟我回家。”云清寒像上次在巷子口一样,伸出手等着他。 沈韶竹看着他的手,也懒得再装了,挑衅一般问道:“你还敢带我回家,不怕哪天真的因为我惹上灾祸?” 当然怕啊!但是我更怕灾祸还没来,你先想不开,今天后半夜就把我们咔嚓了。 “阿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日先跟我回家。” 云清寒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退缩,反而向前走了两步,坚持道。 “今日那些人要真是来寻我的,只怕你们承担不了后果。” “那是珞瑜孩子气,说着玩儿的,快下来。” 沈韶竹细一思索,从梁上跳下来,站着没动,忽略了云清寒伸出的手,继续试探道:“就算今日不是,也不能保证以后……” 云清寒打断他的话,说道:“我既然出来寻你,便是想好了以后的事。” 然而并没有…… 沈韶竹还是站着没动。 云清寒轻叹一声,主动走过去拉住他,道:“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故意隐瞒我们,但你不过十四五岁,一个人在外面,多几分警惕也是对的。” 沈韶竹轻哼一声,讽刺道:“我倒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难道当自己是普度众生的佛爷?” 这是在骂我喽! 云清寒宽容的一笑,说道:“有难不救我良心不安。你不懂也没什么,便当我是犯傻吧。” 爸爸的境界,像你这样的俗人是不会懂的。 沈韶竹沉默片刻,嗤笑道:“是你要带我回家的,可别后悔。” “不后悔!” 叶徙蹲在厨房烧水的时候心里是有点儿后悔的,可沈韶竹坐在厨房门槛儿上看着他,他心里哭到洪水泛滥,脸上还要努力保持微笑。 沈韶竹真的是第一回碰到这样的傻子,明知他危险,竟还几次带他回来。 “云……”沈韶竹之前装模作样时都叫云清寒哥哥,现在本性暴露了,一时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骗你的?” “我浅眠,你第一次夜里起床习武,我便醒了。”云清寒蹲下添柴,灶口的火光照的他脸上,他神情自然“而且我救你时看过你身上的伤口,像是刀剑所伤,路遇歹人不至于如此。” 沈韶竹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也没有丝毫尴尬,只是不说话,多看了被火光照亮的云清寒几眼。他生的如此好看,只怕许多女子梦里怀春,想的就是这样的人。 云清寒也把这话题扔开,他站起来,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小米粥,说道:“快熬好了,你饿坏了吧?” 然后又蹲下身,坐在灶边的小板凳上。 火光暗了,云清寒容貌似乎没有刚才看得清楚。沈韶竹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灶边,添了几根柴火,然后又坐回门槛儿上了。 ??? 难道这小子真的被我感化了?居然帮我添柴。又或者他因为骗我,觉得愧疚了,在主动示好? 我就知道,对待这种危险的未成年人一定要拿出无限的爱去关怀他,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叶徙被自己的脑补感动不已, 决定继续把爱护主角的重任发展下去。 系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又要开始给自己加戏了吧…… 云清寒看沈韶竹坐在那里怏怏不乐的样子,他拾起柴边的干草,熟练的编了一只小草鸡,放在灶台上招呼沈韶竹看。 “我幼年无意间见过一次死人,夜里害怕常做噩梦,祖母就教我编草鸡,她说梦婆婆最怕鸡鸣,放只假的鸡在枕边,她一瞧见就吓跑了。” “你当我是三岁儿郎吗?”沈韶竹冷淡道。 云清寒笑着摇头,说道:“知道你不信这话,但我帮你收在枕边,也算一种安慰。” “不用了,我夜里做梦从不觉得害怕。”沈韶竹一口回绝。 “你那日问我,人死了还会不会回来,一定是心里有惦记的人,放只草鸡,下次他入梦时就不是噩梦了。” 沈韶竹瞥了那鸡一眼,没说话。 云清寒又站起来,搅了搅粥,看着已经可以吃了,给自己和沈韶竹一人盛了一碗。 端着碗去饭桌上时,叶徙眼尖的发现沈韶竹又瞥了灶台那只草鸡一眼。 小样儿,继续装! 睡觉时,云清寒突然拿出之前编的草鸡放在了沈韶竹枕头下面,沈韶竹转过身,给云清寒留了个背影,叶徙以为这小子不声不响要睡了,结果过了一会儿,沈韶竹突然低声说:“云清寒,我不是好人,你肯定会后悔的。” 云清寒帮他掖了掖被角,说道:“你小小年纪就给自己下了定论吗?我不觉得你是坏人。” 沈韶竹往被子里缩了缩,没有再说话。 他那晚失眠了,把枕下的草鸡拿出来对着月光看了很久。 他那一刀捅完就是要做一辈子噩梦的,这小小的玩意儿怎么救的了他。 沈韶竹把草鸡握在手里,慢慢捏烂了。 第二天,珞瑜看见沈韶竹又没给他好脸色,昨晚她一直在等云清寒,本来以为哥哥出去寻人是徒劳,结果居然真的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回来了,她心中气愤,吹灭了蜡烛就上床睡觉,云清寒过来敲门,她也没有理会。 今日大清早哥哥就把自己拉到厨房里嘱咐了半天,让她待沈音和善些,那些话她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也满口答应,结果一看见沈音,她脸色先不由自主拉下来了。 云清寒看见珞瑜又杏眼圆睁要发作的样子,忙叫了一声珞瑜,然后不赞同的冲她摇摇头,珞瑜一跺脚,正要生闷气,余光瞥见沈韶竹木头一样站在门口,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她冲着沈韶竹霸道的吩咐道:“住是让你住了,但也没说是白住,还不快过来跟我和面!” 叶徙扶额,却怕再跟珞瑜较真,这姑娘脾气起来了又拿扫把打人。他接着她的话说道:“阿音也来学学珞瑜的手艺。” 脱了马甲的沈韶竹没有了之前的活泼天真,他用漠然的眼神从云清寒脸上扫过,叶徙以为他会拒绝,或者直接转头就走,谁想到他居然真的洗了洗手,到案前去揉面团。 我是在做梦吗?更确定自己感化了这小变态呢~ 沈韶竹揉完了面,就要往后退,珞瑜接着说:“擀皮儿啊,呆站着做什么。” 哎哎哎,大妹子,差不多得了,别蹬鼻子上脸啊,他那刀还在袖子里呢。 “珞瑜,他哪里会做这些,我来吧。” 云清寒伸手要去拿擀面杖,珞瑜拦住他,说道:“不会做难道不能学吗?他又不是来咱们家当少爷的。” 珞瑜说完把擀面杖给沈韶竹递过去。 沈韶竹沉默着接过擀面杖在珞瑜的指挥下笨手笨脚学着擀皮。 好不容易擀出来一个,珞瑜伸过脑袋一看,顿时嫌弃的拍了拍沈韶竹的脑袋,说道:“真丑,你怎么那么笨啊!” 目睹一切的叶徙心想:完蛋了! ------------ 100.番外1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叶徙忙往回收脚, 一着急整个人从凳子上栽下去了, 连带着踹了桌子一脚, 秦禹摆的超级整齐的一摞课本也像山体滑坡一样往地上掉。 天要亡他啊,叶徙绝望了…… 天要亡它啊, 系统绝望了…… 秦禹一推门就听见教室里一阵“热闹的声响”, 往声源方向一看,陆乐柯趴在地上, 自己的课本掉了一地,凳子也倒了。被老师安排回来照顾同桌的他这一刻真的很想打人。 叶徙偷偷的抬头瞥了眼门口的人, 我去!不会是秦禹吧? “6哥, 怎么办, 要不……要不……那个要不我给他跪下吧, 你说他能原谅我不?” “要不你先跪下试试吧。” 秦禹黑着脸走了过来。 “啊啊啊啊,他他他不会要打我吧,怎么办啊???”叶徙吓得不敢看他。 系统也在瑟瑟发抖。 “陆乐柯, 你在干吗?”秦禹的语气格外的平静。 咦?6哥,你能告诉我, 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吗? 系统:他……他没有表情。 “你在干吗?”秦禹看着已经坐起来却不说话的陆乐柯,还是那样怯懦的样子,垂着头, 整个人缩的小小的, “你有病吗?” 他突然想把陆乐柯揪起来狠狠给他一拳, 问问他究竟是不是个爷们儿,能不能看着自己,响响亮亮地说句话。但秦禹克制住自己,站在没动,只是提高了声调“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还在跟系统讨论应对方案的叶徙觉得自己再不解释就真有可能要挨打了,他自以为不露痕迹地往后挪了挪,生怕秦禹一言不合就开打。然后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只是想帮你收拾一下,结果,绊倒了。”说完心虚的抬头打量了一下秦禹的表情,赶紧开始检地板上的书,捡的时候脑子里不停闪过神剧里英雄们手撕鬼子,手掰的场景,他觉得秦禹就像那个英雄,而他很可能会成为秦禹手里的鬼子和。 系统:帮他收拾?这是史上最烂的借口…… “帮我收拾?”显然秦禹也不相信,他把陆乐柯往后一推,夺过陆乐柯手里的书,自己蹲下开始收拾地上的课本。 “陆乐柯,我发现你这个人真阴暗,要不让你妈领着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不就是平时不搭理你吗,有气没处发是吧?我还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是讨厌你,有本事咱们出去打一架,你敢吗?不敢就别整这些没用的。”秦禹头都没回,鄙夷地说。 “我……”我该怎么解释?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好想跟主角约架。 系统:你都把人家桌子抄了,还有脸委屈~ 叶徙觉得自己应该再挽救一下“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想的。” “你别说了,以后咱俩就把对方当透明人,麻烦你理我远一点儿。” 哎呦,正合我意啊。 “6哥,6哥,你可听到了,这是他自己的意思,不关我的事啊,反正我就是个路人甲,主角不愿意理我,我也不能非往人家眼睛里钻吧。” 系统 “……一切以主角的意志为主。” 叶徙觉得空气突然变得好清新,简直想跟着下课铃载歌载舞,等等,下课铃? 千万不能在同学们面前崩人设!!! “这种情况,陆乐柯应该有怎么样的反应啊?” 系统“反正不会是你现在这幅乐开花的蠢样子,最好让大家看到你在诚恳的道歉。” “你确定?” 系统不敢告诉叶徙,其实它也不太确定,也许这时候陆乐柯会趴在课桌上偷偷掉眼泪,但是为了缓和宿主与主角的关系,它决定不再多说。 叶徙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腆着老脸往秦禹身边一蹲,脸都憋红了才憋出一句:“秦禹,对不起,你别生气了。”一天之内给这小子道了好几次歉,叶徙觉得有点儿丢脸。 秦禹没理他。 听着外面嬉闹交谈的声音渐渐靠近。这下叶徙眼睛都憋红了,他揪住秦禹的袖子,生怕这小子突然站起来踹他一脚,大家都蹲着好像比较安全。 “秦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禹看见陆乐柯又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更加烦躁了,他甩开陆乐柯的手,猛得站起来。 叶徙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于是上完体育课的同学们回到教室就看见秦禹一脸怒色站在座位旁边,陆乐柯红着眼眶“摔倒”在地上,这是……打架了? 再然后放学之前他们两个人都被请到了办公室,原因是:优等生欺负同学。 秦禹光辉的学生生涯从此添上败笔。 …… 叶徙:怪我喽,我也很无奈好不好。 “陆乐柯就是你,你就是陆乐柯!而且高中毕业就没你戏份了,请不要瞎操心。”系统看叶徙矫揉造作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给他解释清楚陆乐柯只是胆小懦弱,不是太监,不用捏着嗓子说话,结果这货上个体育课,非说自己崴脚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被送回了教室。呵呵,这腿抖得跟踩着缝纫机似得,这叫崴脚? “……我就是喜欢给自己当爹,你管得着吗,没我戏份我就不能设想一下?” 系统正要再怼他一把,教室门突然被推开了。 叶徙忙往回收脚,一着急整个人从凳子上栽下去了,连带着踹了桌子一脚,秦禹摆的超级整齐的一摞课本也像山体滑坡一样往地上掉。 天要亡他啊,叶徙绝望了…… 天要亡它啊,系统绝望了…… 秦禹一推门就听见教室里一阵“热闹的声响”,往声源方向一看,陆乐柯趴在地上,自己的课本掉了一地,凳子也倒了。被老师安排回来照顾同桌的他这一刻真的很想打人。 叶徙偷偷的抬头瞥了眼门口的人,我去!不会是秦禹吧? “6哥,怎么办,要不……要不……那个要不我给他跪下吧,你说他能原谅我不?” “要不你先跪下试试吧。” 秦禹黑着脸走了过来。 “啊啊啊啊,他他他不会要打我吧,怎么办啊???”叶徙吓得不敢看他。 系统也在瑟瑟发抖。 “陆乐柯,你在干吗?”秦禹的语气格外的平静。 咦?6哥,你能告诉我,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吗? 系统:他……他没有表情。 “你在干吗?”秦禹看着已经坐起来却不说话的陆乐柯,还是那样怯懦的样子,垂着头,整个人缩的小小的,“你有病吗?” ------------ 101.番外2 作者君上班还要码字, 求多爱护, 来晋江文学城吧。  苦寻沈韶竹不着的二人一听, 略一思索就上前去敲云家的门了。 开门的是叶徙, 他一看门口站着的人拿着剑, 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这回要完。 但表面上还是客气的问道:“不知二位兄弟可是有什么事。” 珞瑜正拉着沈韶竹在自己屋里出鬼主意, 想着怎么让那妇人停下叫骂, 听见门口有人,她不甚在意的从窗户上瞥了一眼, 转过头一看,沈韶竹脸上已经布满了冰霜, 她脸色一变, 猜出了这两个人的来意。 “来找你的?” 沈韶竹点点头。 珞瑜眼睛一转, 突然揪着他就给他脱衣服, 沈韶竹有些不解的按住她的手。 “沈音,我有一个主意,只要你别扭扭捏捏的, 一定能骗过他们。” “什么主意?” 云清寒还在门口与那两个剑客交谈,那两人看见这巷子里住的人多, 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往进闯,借口说自己家少爷走丢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 “你家少爷走丢了, 该去走丢的地方找。我这里都是自家人, 而且妹妹还未出嫁, 不方便见客。” “我们进去看看便出来,绝不多打扰令妹。” “我这里虽然不是深宅大院,也没有把陌生人引进家门的习惯。” “隔壁嫂子方才说的话我们可听到了,你不让我们进去,难道这里真有什么龌龊勾当?我家少爷要是误入了此处,那才是我们的罪过了。” 滚你大爷的,你才龌龊,你们全家都龌龊! “哥哥,让他们进来吧。”珞瑜推开房间门,语气坦荡。 云清寒不解她的何意,但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终于让开大门,让那两个人进来了。 这时候珞瑜身后有人慢慢走出来,是一少女,俏丽若三春之桃。她怯怯站在珞瑜身侧,拉着珞瑜的手,虽没有说话却有些不悦之色。 哎呀我去,这装扮,这演技! 那二人进来查看了一圈,发现这屋里屋外除了云清寒再没有第二个男子了,他们两个失望的对视一眼,冲沈韶竹和珞瑜抱拳说了声抱歉转身就走。 为什么不跟我道歉…… 珞瑜见他们没发现端倪,终于松了口气,转身看着沈韶竹,满脸得意之色说道:“你瞧,我以后可就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沈韶竹示意珞瑜松开紧抓着自己的手,然后含糊不清的唔的一声,算是承认了她说的话。 珞瑜刚才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冰凉凉的,还不住在颤抖,她很害怕吧,把自己交出去不是更痛快些吗?为什么还要费心思保护自己? “珞瑜果然聪明,方才也算有惊无险。”云清寒关上大门,走到他们身边,笑着说。 他们难道不应该立马赶自己走吗?做什么还是都是一副轻松模样? “阿音,别怕。”云清寒摸摸他的头,安抚道。 “你今日起最好能认真练武,下回再有这样的事,便跑吧,我可不帮你遮掩了。”珞瑜戳了戳沈韶竹的额头,嫌弃说道。 沈韶竹抬头看了他们兄妹二人一眼,又忍不住想到,自己如果真的能一直留在这里…… 沈家他不想要了。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沈韶竹不敢相信的握紧了拳头。 怎么可能,不止沈家是他的,沈家所有人的命也是他的,他要谁生便生,要谁死……便死! “沈音,隔壁那婆子太烦人,若不是她吵吵嚷嚷的,那两个人怎么会来,咱们去吓吓她。” 听到珞瑜这话,云清寒脸上的笑一下散去了,他训斥道:“你先摘人家的花,现在倒还怪起人家来了,不许拉着阿音瞎胡闹!” 珞瑜赧然,却还是趁着云清寒转身去厨房的空拖着沈韶竹换了衣服,去隔壁偷了人家新酿的高粱酒,两个人躲在院角,把一坛子喝了个干净。 沈韶竹从前在山庄时也应酬过几杯,但今日被珞瑜灌着喝了大半坛,还是有了些醉意,再看珞瑜脸颊酡红,神色恍惚,已经醉了厉害了。 叶徙没想到自己一会功夫没看见,那两个刚刚病好了的兔崽子居然就醉成了烂泥。 谁要我这不省心的妹妹,赶快娶走吧! 叶徙胳膊差点断了才把已经倚着墙开始打盹珞瑜拖回房间的床上。 再出去找沈韶竹的时候,沈韶竹还坐在墙角,他听见云清寒靠近,突然抬起头望着他笑了, 然后偏着头,神秘兮兮的问道:“我有个主意,你想不想听?” 云清寒看他是真醉了,蹲下身,把胳膊撑在膝上戏问道:“什么主意?” “等我杀了沈云柏,带你们回风凌山庄。”沈韶竹眼睛亮晶晶的,等着被夸奖。 “……你可知杀人是件大事?”云清寒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孩子话,哪想到沈韶竹张口就要杀人。 “咦……杀人再容易不过了,哪里算大事呢?”沈韶竹有些想不明白。 “阿音,我们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去杀别人!” 云清寒斥责道。 沈韶竹听他语气严厉,心里觉得委屈,又不愿意他生气,忙问道:“你做什么就生气了,别人都杀人,我为什么不能杀人?”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知道你心里不想杀人的。” 沈韶竹听到这句话,突然把腿一缩,抱住膝盖,带着哭腔道:“我不想杀她的……小时候她待我极好的……” 云清寒以为他是喝醉了胡言乱语,拍拍他的背,哄道:“阿音是乖孩子,别怕,我唱曲给你听。” “我不是阿音,我叫沈韶竹,你不许忘了。”沈韶竹揪住云清寒的袖子,认真告诉他。 云清寒温柔一笑,点点头道:“好,不会忘。” 韶竹,韶颜稚齿的韶,竹苞松茂的竹。 秦禹走的第二年,叶徙在学校里遇见了周姸秋,看尽了周小妹和她男朋友相爱相杀的琼瑶大戏。 秦禹走的第五年,叶徙毕业了,勉强找了一份工作,感觉自己会因为电脑辐射而死。 秦禹走的第七年,系统之前攒的能量即将用完,叶徙还没能脱离这个世界。他决定和周姸秋结婚。 “乐乐,你是认真的吗?”聂静坐在他对面,妆容精致,举止优雅,但好像昨天还是那个穿着校服的甜蜜小姑娘。 “当然是认真的。”陆乐柯微微一笑,回答道。 “乐乐,你真的要跟周姸秋结婚?”聂静不死心地问。如果心里没有秦禹了,为什么不把家里的那些东西扔掉,为什么动不动就打听秦禹的消息,为什么从秦禹走的这几年常常露出失魂落魄的神色。 “聂静,请柬都给你了,怎么还老问这种问题。”是不是不想随份子啊~ 聂静不好再问,只能装作开玩笑地说:  “太突然了嘛!我还以为你总有一天会跟我求婚呢。” 叶徙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拿她没办法。 其实跟周姸秋结婚这件事是叶徙同情心泛滥造成的,这些年在跟周姸秋不断接触的过程中叶徙发现这个女孩子表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内心却很柔弱,她为男人打胎两次,也没换来真爱,到了第三次姑娘一擦眼泪,宣布要把孩子生下来,做一个未婚妈妈,她家里一听自然炸了锅,威逼利诱全用上了也没把对方的名字问出来。叶徙看她被家里折磨的那么憔悴,就说,要不你跟我结婚吧。 陆乐柯和秦禹的事情周姸秋是知道的,他一说完这话,她就知道陆乐柯的意图了,他想帮她,也想给七大姑八大姨们一个交代,不让这些人戳他妈妈的脊梁骨。周姸秋思索一番,两个人达成共识。 秦禹记得自己走那天陆乐柯说“不知道你穿西装是什么样子”,没想到现在自己要穿着西装去参加陆乐柯的婚礼了。 秦禹走的第一年一直在努力忘记陆乐柯,家里人都说他是少年心性,忘记一个人特别容易。可是他没有做到。 秦禹走的第二年,在学校有了三五好友,周末常常参加party,可是陆乐柯还在呼唤他,在星星很高的夜里。 秦禹走的第五年,他常常失眠,在凌晨的图书馆里读到毛姆: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思想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秦禹走的第七年,他提前完成学业,拿到了临床医学博士的学位,教授让他考虑留校,秦禹又听到了陆乐柯委委屈屈的呼唤。 他要回去。 他喜欢陆乐柯,久到了能够再次回去。 可是没想到……陆乐柯要结婚了,跟一个自己曾见过一面的女人。 秦禹穿着裁剪得当质地上乘的挺括西装,像老友赶来祝贺一般走进了酒店。 “秦禹,你怎么回来了?”帮着陆妈妈接待宾客的聂静第一眼看到了他,她一脸惊讶的问道。 “回来“秦禹想了一下“探亲访友。正巧今天老同学结婚,凑个热闹。” 聂静心存疑虑,但也不能把人挡在门口,正左右为难,陆妈妈过来了,她看到秦禹也愣了一下,但马上神色如常的迎他进来。 “秦禹啊,今天对小柯来说很重要,阿姨希望你能祝福他。”陆妈妈还是忍不住交代一声。 “阿姨,以前那是年纪小不懂事儿,今天真的是来给老同学捧场的。”秦禹跟着她进去,神色十分坦然。 陆妈妈看他这样,才算放心。毕竟时间过去那么久,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哪有多认真的。 叶徙刚把周姸秋的亲戚朋友安顿好,赶时间上个厕所,结果以为自己撞鬼了! 秦!禹!! 秦禹怎么会在里面! 他来干吗?抢新郎吗?突然不想进去了。 难怪自己今天精神倍儿棒,吃麻麻香,他还以为自己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结果原来是自己的移动充电器回来了。 系统:“正好,我最近总在思考,你离不开这个世界,主要原因就是秦禹放不下你,叶子,虐他,让他死心,说不定这样你就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