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Npc的男人[无限流] 作者:不间不界 文案: 《战和》无限解谜逃生游戏中, 玩家‘断’因为实力过于强大还不爱说话,被其他玩家敬称为:NPC,意指厉害得跟npc一样无解。 玩家‘难寐’因为实力过于强大还爱说骚话……喜提荣誉称号:NPC的男人 难寐:? 难寐:为什么npc总是那么凶地瞪着我? 好友:这叫害羞的凝视。 难寐:还不管哪场游戏都揪着我杀? 好友:这叫爱情。 探索解谜推理的无限流,全息游戏背景。 (寓教于乐风格) 相爱相杀,相杀的时候是真的针锋相对,相爱的时候……疯狂ghs。 1v1,暧昧互撩。美人戏多大神攻vs人狠话不多大佬受 (受对攻点了微微微微微微弱痴汉属性,感受不到可以不用硬感受) 注:互宠。没有准确的谁追谁,是互相吸引双向奔赴。非要区分,大概攻是直球派,喜欢口嗨撩人。受是行动派,话不多,喜欢谁就是买买买送送送。 攻的人设就是嘴骚爱口嗨,戏很多,会不走心地开暧昧的玩笑;受的人设是沉默寡言,但不高冷,会笑会闹,熟了之后会跟着骚,就是话少。 还请不尊重本文人设不尊重行文逻辑,恶言恶语对角色下些自以为是的定义的深度x控,请趁早点叉;一定要留下点啥存在感也言论自由,但我不会改文,就这文风就这设定。谢谢。 内容标签: 强强 无限流 游戏网游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荀寐、段折黎 ┃ 配角: ┃ 其它:无限流,全息游戏 一句话简介:CP滴滴,你是唯一 立意:遇到困难坎坷,一定要不忘初心,迎难而上,勇敢的面对。 第1卷 第一场游戏 第001章 阳光公寓1 ——欢迎玩家‘难寐’登入《战和》,您的积分为0,排名无,生存点数为***,排名*** ——您已从[和平区]进入[战争区] ——您本局的游戏类型为:排位赛(单人、无道具) ——游戏名称:阳光公寓 ——游戏时长:7天(预计现实时间:4小时) ——游戏人数:20人 ——游戏目标:存活 ——祝您游戏愉快! 阳光公寓,上世纪的遗留产物,除了名字里有阳光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与阳光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破败与阴暗构成了它的主基调,周边都是荒芜的泥地,呼啸而过的风中夹杂着腐烂的土腥气,公寓墙壁上遍布黑黄色的锈迹脏污,二楼阳台上摆放有一排干枯凋敝的盆栽,也不知道昭示着什么含义。 天阴沉沉的,用尽一切塑造压抑的画面,就连空气都是黏着沉淀的,角落每一处阴影之中似乎都掩藏着秘密,仿佛有无数道不怀好意视线,贪婪地窥视着陌生来客。 如果是在现实当中,就这种闹鬼的标配场所,除非是来故意找死的煞笔,否则绝不会有人想要靠近这里,更别说还要在这所破公寓里入住七天。 但没办法,谁叫是主人(游戏)的任务呢? 公寓的首层接待处,一名年迈的阿婆放下织到一半的毛线,一层又一层的皱纹下,浑浊凹陷的眼球缓慢抬起,望向面前接连走进公寓的人群。 他们年龄、穿着各异,互相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或三五成群,或独来独往,同时进入又相互警惕。 阿婆似乎丝毫未曾察觉其中的怪异,昏花的眼睛徐徐看过所有人的脸,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直到身后墙上挂着的古老时钟突然拨动秒针,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就像是一个被上好发条的玩偶,迟缓地张开了嘴。 “时候不早了。” 老阿婆的声音十分沙哑,语度也很慢,她缓缓拉开身前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沓房卡,“领了各自的房卡,就早点休息吧。” 大厅内聚集着二十个人,却安静得落针可闻,他们十分默契地排起了队,一一经过阿婆身前,接过递给他们的那一张卡片。 荀寐排在最后一位,拿到的自然也是阿婆手中最后的那张房卡,他一只手插在外套兜里,单手取过卡片,垂下的视线先是划过房卡上的暗纹,随后轻描淡写地落在了阿婆粗糙的双手上。 她的手指又短又粗,几乎只有正常人的一半长,手掌宽厚,指节处有常年做家务磨出来的老茧。 发放完所有的房卡,阿婆将接待处桌上的所有毛线和针都收拾起来,又向其他直勾勾盯着她的人指了指左手边,沙哑的声音再次在众人耳边响起,“那边上楼。” 话毕,她便佝偻着腰,拾起毛线袋子,一步一步地往右边的阴影当中走去。 待到半边身子都隐没在黑夜当中时,阿婆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悠悠地停下脚步道:“十一点之后,就不要出门了。” 这句话出现得突兀,没头没尾的,但阿婆也没有再解释的意思,苍老黏稠的声音还附着在众人耳边,她却早已转过身,佝偻的身影慢慢没入了黑暗当中。 大厅内总共二十个人,老阿婆这一走,瞬间至少有十五个人同时开始讲话,呜哩呜啦,吵得人脑壳作响,破旧阴森的公寓顿时热闹得像菜市场,Npc卯足力气塑造的恐怖氛围顷刻间荡然无存。 “根本就不吓人吗,就一死老太婆在装神弄鬼,之前谁跟我说吓尿了的?” “谁也是单排的,愿不愿意和我临时搭个伴?” “话说兄弟伙们听我一句劝,在还不知道这场游戏是对抗还是组队通关之前,有什么线索麻烦拿出来共享下,别老藏着憋着,到时候一个都过不了关。” …… 在这之中,荀寐默默低头翻看了一下手上的房卡,白色的卡片十分有质感,背面还印着暗纹,就是在上面没有看见任何和房间号有关的信息,虚有房卡,却不知道刷哪个房间。 这时,他隐隐约约感觉有两道不带恶意的目光注视着他,荀寐抬起头顺着视线回看过去,尽头是两名年轻的少女,一边偷偷观望他,一边小声地窃窃私语。 发现荀寐已经注意到她们之后,少女们脸一红,又赶紧侧过身去。 靠左方的人群已经向着NPC阿婆指明的方向移动,过道里灯光晦暗,逼仄而冗长,全程只有一条路,没有其他岔道。 转过一个九十度的弯,可以看到廊道最里端镶嵌着一架窄小的电梯,一束灯光打在电梯前的地面,仿佛猎人吸引猎物的诱饵,无声无息地等待着什么。 走在最前方的人还在认真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电梯轿厢却在一声轻响中抵达底层,两侧金属门打开,昏暗的走道缓缓被电梯内的光线照亮。 “讲真,我就没在游戏里坐过安全的电梯。”站在荀寐右方的一名剃平头的青年小声吐槽道,荀寐侧过脸看向他的头顶,蓝色的昵称悬浮在那里—— 草莓果冻怡酱 “……” 怡酱注意到他的视线,求认同似地努了下嘴,“是不是吗?” 荀寐回他一个笑,“嗯……确实。” 毕竟常言道,十部电梯九部闹鬼,还有一部在维修。 但这世上还是不信邪的人占多一些,更何况抢先一步上楼,代表着有更多的机会获得游戏线索,在这种逃生游戏里,线索的地位不论是对解谜还是游戏最后的个人评分都至关重要。 风险越大,利润越大。 就在荀寐和怡酱在后方嘀嘀咕咕的时候,已经有一半的人走进了电梯,轿厢内的空间还算大,两名先前偷看荀寐的少女们先上去了一个,另一个落在后方,急急忙忙也要往里走。 少女的身材纤细苗条,走进电梯后周边的空域甚至还可以供一至两人站进来,但这时却听见一个人严厉地喊道:“出去出去,超载了。” 站在按键边的男子手指着印在轿厢墙上的注意事项,“这上面写了,限载十人。” “没事的吧……限载人数一般都是虚值,何况电梯又没有触发报警蜂鸣。”少女试图挣扎,想要加入第一批上楼的人群中,但男人却是干脆利落地拒绝道:“胡闹,万一‘限载十人’就是死亡条件呢!” 一提及死亡条件四个字,电梯里的所有人顿时都神色凝重起来,电梯本身就是危险高发区,再加上墙上这冰冷的黑色字体,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少女身边的人纷纷开始推搡她,要她赶紧出电梯,少女也只得一脸苦相地和同伴对视一眼,讪讪地踏出电梯。 少女的朋友赶紧缩着手脚从人群中挤出来,“不好意思让一让,我和她一起的,外面的补一个进来吧。”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高个子壮男代替少女走进了电梯里,生怕其他人跟他抢一般。 里面十人,外面十人,分配得非常完美,感觉‘限载十人’这个条件就是为了他们这个游戏人数量身定做的。 控制电梯按键的男人满意地按下关门键,好像抢得了什么先机,他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间隙对外边人得意道:“我们先上去了啊。” 草莓果冻怡酱明显是个闲不住的,电梯运行途中他盯着荀寐的头顶看半天,“你名字这是什么?难……寐?难寐,意思就是睡不着?你失眠的时候取的?” “啊,这都被你发现了。”荀寐赞扬道,“真聪明。” “……”明明是在夸我,怎么听起来这么怪?怡酱停顿两秒,又忍不住自言自语:“哎,这场游戏的人数也太多了,二十个,名字都记不完,好麻烦啊……” 电梯上升途中发出机械运行的声响,除了怡酱之外,大家皆是沉默地注视着门边显示的楼层数字。 2,3,4……8,9…… 从电梯上下来的少女之一,昵称为‘腿腿’的人注意到了一丝不妥,她犹豫着问身边的同伴,“呃,爪爪……这幢公寓,有这么高吗?” 名为‘爪爪’的女生本来有些走神,被这么一提醒她突然反射性地抓住了腿腿的胳膊,“只有五层,我刚刚在电梯里也只看到5个数字……” 腿腿霎时瞪大了眼睛,两人嘴唇煞白地对视一眼,支支吾吾地又去拍身边的另一个小姑娘。 几声窃窃私语后,第三个小姑娘短促地尖叫一声,害怕地把头埋进了旁边男伴的怀里。 很快,在电梯旁的数字仍旧不断上升,已经抵达一个离奇的数字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妥,慌乱与无措在走廊中弥漫。 11、12…… 进公寓前,荀寐曾从外界大致看过这幢楼的结构楼层,楼高五层,或许有地下一层,但绝不可能出现十层以上的高度。 16、17、18…… 叮的一声,猩红色的数字终于在18层停滞不动,有个男人磕磕巴巴地颤声道:“十八,十八层地狱……” “他们还活着吗?”腿腿惊魂未定地问,令她最为害怕的倒不是那十名玩家的死活,而是她方才差一点点也搭上了这辆电梯,通往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十八层。 话音未落,电梯井内的高处遥遥传来了惊恐至极的尖叫声,叫声在几声连续的重物撞击之后消失,下一秒,疾风呼啸而过,有什么东西嘭地撞在地面上,巨大的声响在一门之隔的电梯内部响起,就连底层地面都为之颤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会是个长篇。 剧情线和感情线都不会少,攻受也都不会是背景板。 喜欢的点个收藏留个言啦~谢谢大家的支持~ 【顺便安利一下本人预收的两本新文: 1、虫族主攻,《雄虫99%都是人类穿的》 ‘我以为我只是个平凡人,结果成了一点也不平凡的虫’的雄虫攻和‘我这辈子都不会看上任何雄虫,人类芯子的也不会——啊真香’的JC雌虫受,在地球和虫星来回穿越。 2、向哨穿书主攻《向导痿靡不振》 ‘Y痿、瘫痪、癖好变态、位高权重’的向导攻和‘在书里本该死亡却意外复活,性格还说不好’的哨兵受,说痿靡就痿.靡 感兴趣的话也点个收藏!】 第002章 阳光公寓2 靠近电梯门的人都惊呼着往后大退,落地的重物在地面上反弹了一下,撞在电梯门上,封闭的厢门明显出现受力反应,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刺得人耳膜直颤。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五秒后,又是接连好几声重物往下掉撞在电梯井四周的巨响,隐约似乎还有男人的呻/吟,微弱得几不可闻,除此之外,每次落地声之后都伴随着粘稠的半流体四溅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砸碎了,内里包裹的东西都溅了出来。 荀寐知道,那是内脏、肌肉、碎骨混杂着血液挤压出人体,泼洒在电梯井内的声音。 接连数分钟,电梯内部都是这样令人头皮发麻的音响,没有任何画面,却用清晰的声音让人能够立刻想象出里面的场景。 十五分钟之后,第十个人终于沉沉地落了地,砸向地面的声音已经不像前几个那样干脆,还是人类骨骼血肉碰撞的声音,又沉又闷,应该是砸在了前九个人的尸体上。 一楼下方深陷的坑洞似乎已经被断肢碎尸填满,有粘稠的血液从合拢的电梯门缝隙里溢出,流淌出了一条深红色的血线,不断蜿蜒向前,映得在场每个人眼底猩红。 此时,悬浮的系统提示在玩家眼前亮起: ——存活人数:10人 电梯外的空气凝重得可怕。一名留着撮小胡子的男人抓狂地喊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我去,发生了什么?太莫名其妙了吧,怎么就死了一半?” 亲耳听过一场别开生面的尸雨后,在场的人神情都十分凝重,时长为七日的游戏,开局半小时死一半,说出去要么吓死个人要么丢死个人。 荀寐倒是神色不变,还有心情对怡酱说:“承你吉言,人数对半砍了,这下好记名字了?” “……”怡酱简直哭笑不得:“岂止,说不定半小时后直接全员GG,一个名字都不用记了。这场游戏是哪个策划写的方案,开局难度太变态了吧!” 阴冷的走廊里又是叮的一声,电梯落地,清脆的提示音简直比催命铃还要可怕,红色的阿拉伯数字不知何时从18跳楼一般地重新往下滚落,眨眼之间就重新坠为了1,电梯门徐徐向两边打开,暖色光再次铺陈开来,空无一人的轿厢呈现在所有人眼前,和先前的情形毫无二样。 如果不是电梯门缝隙间还夹着一丝不知是谁的血肉,一切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谁进谁傻逼,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抗拒。 “电梯里面肯定有大问题,其他地方说不定有死亡条件提示,趁着还有半个小时才到11点,我们先在一楼四处看看,找找线索吧。”怡酱抬高声音对其他人说,得到了一众响应。 三两分散的玩家默契地汇聚到一起,谨慎地结伴组队前往大厅,而就在此刻,有两个傻逼逆着人流,沉默地迈进了电梯内。 有一两个人眼尖发现了他们,诧异地拉扯身边伙伴为他们驻足注目。半只脚踏足电梯里的荀寐也十分惊讶,他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这个时间做出了和他相同的举措,荀寐侧过脸,和身边高大的黑衣男人对上了视线。 对方有着一头蓝黑色的长发,简单束在颈后,身材结实肩宽腿长,短夹克下一截窄腰劲瘦有力,鹰一般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深邃而锐利,仔细去看,瞳孔中竟然带有一抹妖冶的紫罗兰色。 两个人都没有贸然开口,只互相提防地注视着对方眼瞳中的自己。 三秒后,还是荀寐忍不住先行移开了目光。因为没钱买外观,所以还是初始黑短发黑眼睛的他,望着自己身上宛若初中生的白底蓝纹运动外套和运动裤,感觉自己输了。 荀寐默默记下这个男人头顶的蓝色昵称,随后转而观察电梯——断水流,他记得这是游戏某个副本里一把刀的名字。 “你们干什么?”怡酱大声喊道,“刚莫名其妙死了十个,还头铁往里冲?……还是你们知道什么了?” 荀寐的目光落在轿厢上方限载十人的小字上,少顷,又缓缓看向电梯四面墙壁,上面膝盖以下的地方遍布指甲抓挠的痕迹,初步推断应该是轿厢底部忽然打开或消失,前十个人抠挖墙壁,挣扎着不肯下坠留下的痕迹。 “要是真发现什么了分享一下呗?”怡酱慢慢走回电梯前半米处,“不确定也可以说出来大家集思广益吗。” 断水流一点搭理他的意思也没有,观察过一周伸手就要按关门键,怡酱赶紧后退一步,目送这两位莽人乘着电梯离去,或者西去。 可是他没想到,下一秒荀寐竟然跟着他走出了电梯,而断水流见荀寐离开,趁着电梯门还未闭拢居然也眼疾手快地侧身跳了出来。 电梯:“……” 电梯又默默地敞开了门。 看完精彩的电梯与地面之间的反复横跳,怡酱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意思?你们在测试什么吗?” “我没测试什么。”荀寐无辜地说,他的眼睛偏杏状,又是双眼皮,睫毛还长,装无辜的时候就像鹿一般惹人怜爱,“我还没做好乘电梯的准备,结果这位大佬一言不合就要关门,我就赶紧逃出来了。” “……” 两双眼睛又齐刷刷地看向断水流,后者皱着眉,目光似有责怪荀寐为什么要离开电梯的意思,荀寐顿时神情更加无辜了,“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一般沉默寡言敢于独来独往的的都是大佬,你敢关电梯门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但是我不知道啊,你先解释一下情况再行动吗,解释清楚了我们才敢跟你一起莽对不对?” 断水流:“……” 断水流垂眸抿抿唇,似乎在措辞,结果憋了半天屁也没憋出来,最后竟然干脆自暴自弃地往墙边抄手一站—— 自闭了。 这位又高又帅的型男难不成是个哑巴?怡酱茫然地将目光转向荀寐,后者和他对视一阵,只得无奈地先开了口:“我有一个猜测。” 他的声音不大,但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想,人数限制是搭乘这架电梯的关键……” “这他妈不是废话嘛?”人群中一个男人抢着叫道:“人数是关键谁不知道,电梯里那个限载10人不明目张胆的死亡条件吗?问题是前面进电梯的不正是10个人,没超啊?” “谁跟你说,电梯里没人的?”荀寐幽幽地问,他转身朝那个男人笑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眸因笑意弯出两轮弦月似的弧度。 “因为我们看不见,所以就是没有人吗?”荀寐忽然放慢了语速,声音轻得像是羽毛在耳边拂过,“……如果没人,那么电梯为什么会一直开着门?又是谁控制它从18层回到1层的呢?” “……” 怡酱反应了几秒,随后立刻搓起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操,我就说游戏里的电梯没一个好东西。” 腿腿妹子赶紧问:“那怎么办?到底几个人乘电梯,九个?” “不清楚。”荀寐摇摇头,“信息太少,推断不出来。” “如果求稳的话,我们就一个一个单独上去。”怡酱提议道,“总不能里面直接塞了十只鬼,一个人都不让我们搭吧?” 这话一出,靠在墙边的断水流立刻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眼神,怡酱老老实实地等断水流解释他这道眼神的含义,结果人就纯粹瞥了他一眼,下一秒又移开视线继续自闭去了。 荀寐冥冥之中却好似理解了这名自闭流玩家的想法,他笑着对怡酱说:“听过恐怖游戏脱离大部队独自行动必死定律吗?再说了,你确定要一个人独自乘坐有鬼在的电梯?” “不了不了。”怡酱:“那就两人……算了,与其在这里凭空猜,还不如出去看看有没有线索,说不定哪里有提示呢。” “没有。”断水流忽然抬起头,冷声道:“我看过了。” “啊……”荀寐半张开嘴,又赶紧吞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后半句话: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万一你落了什么地方没发现呢?”怡酱自然而然地说,可断水流却是认认真真地朝他摇了摇头,“不可能。” 怡酱:“……”虽然你长得不算普通,但未免也太过自信了! 他回头看向其他人,包括腿腿爪爪在内的剩余玩家都倾向于再去找一找线索,怡酱正要往外走,余光却看到难寐往前迈了几步,安安稳稳地走进电梯里。 怡酱:“?” 断水流见难寐进了电梯,立刻也跟了进去,并且伸手就要按关门键,怡酱全身血气上涌忽然上头,下意识就眼疾手快地钻进电梯里,等做完一切才惊恐扭头地问荀寐:“什么鬼,你怎么就进来了?” “因为感觉他很自信的样子。”荀寐眨了下眼,又是一脸无辜:“让人情不自禁就……” 作者有话要说: 寐:第一个有细致外观描写的一看就是重要角色,别以为披个马甲读者就认不出来了。 断:…… 第003章 阳光公寓3 “……”怡酱觉得自己是个大傻逼,再回头一看,竟然还有两个傻逼也他一样,也跟着冲进了电梯里——正是腿腿和爪爪二姐妹,上一秒她们分明还离电梯最远,下一秒就跟着怡酱拱进了轿厢内。 “你们怎么也进来了?” 腿腿、爪爪哭着说:“因为我们是颜狗,这两位颜值太高了!谁不想和帅哥死同寝呢!” “……” “就先五个吧。”荀寐对电梯外面的人说,“如果我们也死了,你们就分成两个和三个。” 剩余五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怡酱吸了口气,壮士扼腕般按下了关门键。 随着电梯门缓缓闭拢,腿腿和爪爪互相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努力把自己挤成一条线。 “去几楼?”怡酱面朝楼层按钮问,他手指虚放在五楼上,“我建议去五楼,从上往下,来个反其道而行之上层建筑决定下层基础……” 一只雪白细嫩的手从他身侧出现,目标明确地按下了二层的键,怡酱皱着眉头回过身,“不是,过分了啊大佬们,都不带商量……” 剩余的话他都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发现在他身后,断水流和难寐双手都插在口袋里,靠着电梯后方站立,而腿腿爪爪二姐妹互相搂成个球,站在左方眼巴巴地望着他。 那么刚刚那只从他右侧出现的手,又是谁的呢? 怡酱只觉得脊背一凉,白毛汗爬满了整个后背,他默默地靠上电梯轿厢壁,给自己一个可以支撑的地方,“呃……你们,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爪爪虚弱地问。 怡酱深吸一口气,道:“刚刚有一只煞白煞白的手,帮我们按了电梯……” 爪爪双腿一软,眼见着人就要不行了,这时,却听见荀寐温温柔柔地笑起来,低沉悦耳的男声轻飘飘地在电梯间萦绕:“别怕啊,数一数电梯里的人数呢?” 怡酱一时间没从雪白柔荑的事情上回过神来,还真老老实实地点起了人头,“……五个。” “数自己了吗?” “……”我他妈好像还真的没数!怡酱又以自己为1数起来,手点到腿腿的时候是5,再落到爪爪身上的时候,“……六。” 怡酱目光快速在电梯内的六个‘人’之间徘徊,但他不管看到谁的脸,都确定是认识的人。明明电梯内只有五个人,多出的人应该很好找,但他就是分辨不出来。 看久了他脑内甚至突然产生一个质疑,真的多出了一个人吗?会不会在场的根本就都不是人…… 会不会那个不是人的其实是他自己…… 抵达二层电梯门一打开,怡酱立刻跟火箭一样嗖地喷射出了电梯。同时发射的还有腿腿和爪爪,荀寐虽然比他们淡定得多,却也没心大到要留在电梯里和多出的那个人叙旧,他与断水流快速离开轿厢,只听见电梯门在他们身后嘭地关上,下一秒,楼层数字就滚动回了1。 “还真被你说对了……”怡酱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限载十人,进去十个,电梯里面还一个呢,可不就超载了。” “太坑了,这要让我来,真是想秃了都想不到。”腿腿为先前刚进游戏半小时就惨遭淘汰的十个人感到惋惜。 她想问问其他人接下来怎么办,抬头却见惜字如金的断水流大佬已经用房卡刷开了一间房的门,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去,反手阖上了门。 腿腿:“……” 二楼的构造如同寻常公寓一般,中间是一条笔直的通道,两边每隔一段固定距离有一扇房门。 她赶紧看向另一位好说话很多的大帅哥,难寐正站在断水流对面的房间,取出口袋里的房卡轻声嘀咕一句:“房间是随机的么?” 随后他伸手,也刷开了这扇房门。 不远处的电梯门缓缓敞开,剩下五个人立刻连滚带爬地从里面翻出来,留撮小胡子的男人瞪着怡酱颤抖道:“里面,里面真的还有一个……” “知道知道。”怡酱泰然自若地摆摆手,“不就是电梯里永远多一个看不见的人吗,老桥段了,一点新意也没有。” 腿腿:“……”那你有本事刚才别抖啊。 确认过没有人落下之后,荀寐站在敞开的门前,朝安全会师的人们笑了下,“房间是随机的,你们也赶紧找个房间进去睡吧。” 爪爪刚才已经伸长脖子往前方看了一圈,第二层正好有十个房间,再结合现今的游戏人数,很容易就能得到这是一人准备了一间的结论。 但一想原本游戏总人数是二十个,她又有些不确定,爪爪赶紧叫住已经走进门内的荀寐,“难寐大佬,你看我和腿腿两个人睡一间可不可以啊?” 这同时也是剩下一对情侣想问的问题,他们之中女的叫糖,男的叫吃糖,情侣昵称肉麻得要死。无论是出自胆怯、安全还是什么原因,他们都更想睡在一间房里。 “我也不清楚。”荀寐笑了下,说,“没有看到任何相关的提示,或许都行?” “……好吧,谢谢。”腿腿和爪爪朝荀寐点点头,然后十分纠结地与情侣站在一起,小声商讨起来。 相比于断水流那般进门之后立刻潇洒关门,用背影明晃晃地写出八个大字:我很难搞,诸事莫扰,荀寐就显得温和谨慎许多,他先是大敞着门在房间里四处逛过一圈—— 玄关左是一间配备淋浴的狭小洗手间,径直往前是逼仄的客厅,再往里走则是唯一的卧室,里面有一张被褥整洁的大床,占据了整面墙的衣柜,电视,以及角落里硬塞了一套小小的桌椅。 很简陋古朴的设施,不愧是上世纪的公寓。 简单检查过一圈后,荀寐回到门前,发现腿腿爪爪和吃糖情侣竟然还围在那里纠结个不停。怡酱选取了荀寐隔壁的房间,此时拖鞋都换好了,扒拉着门朝走廊上不敢进屋的人喊道:“十点五十了兄弟们,不想死的抓紧时间。” 小情侣中的糖妹嘴唇一撅,双臂挽住吃哥的胳膊,好似下定了决心要和自己男朋友睡一间屋。腿腿和爪爪受他俩影响,也有了好姐妹一起死的觉悟。 荀寐看着他们分别站在了两扇门前,叹了口气轻声道:“屋里就一张床。” 四人身影顿时一僵,转头想让难寐把话说清楚点,却见那人光留下句似是而非扰人心智的话,竟已然回屋锁上了门。而另一头怡酱靠着门扉,好笑地朝四人说:“听到没有?大佬好心给暗示了。” “因为只有一张床,所以最好一人一间?”爪爪小心翼翼地说,她和腿腿对视一眼,笑得比哭得还惨,“姐妹,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嘤嘤嘤。” “姐妹加油嘤嘤嘤,小心上厕所的时候马桶里蹦出个人脸。” “敲尼玛哟小心半夜醒来床头坐着个红衣女鬼嘤嘤嘤。” 塑料姐妹情还在依依惜别,隔壁的隔壁房间门突然从内被撞开了,小胡子男面如菜色地滚出来,先是大声操了半天空气,随后惊恐地对其他人道:“日了狗了,我刚打开电视想看看有什么节目……” …… 两分钟之后,糖妹尖叫着扑进吃哥怀里,打死都不肯一个人睡,吃哥拗不过她,只能带着人住进了一间房。腿腿和爪爪也吓得不轻,腿腿颤抖着问:“要不我们也睡一块吧。” 爪爪十分想同意,但是难寐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又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纠结半天,爪爪还是下定决心,“分开睡吧。” 一墙之外,荀寐已经把自己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无论床底、衣柜还是墙砖缝隙,哪里都是干干净净的,灰尘都没有,最终他一无所获地坐在床前,伸手打开了电视。 显示屏中出现了长达数分钟的雪花黑白点,无论调到哪一个台都接收不到任何信号,噪音吵得人耳朵嗡嗡作响,荀寐安静地等待一会,屏幕突然又闪了两下,终于徐徐映出了有意义的画面。 屏幕上的场景十分熟悉,荀寐立刻反应过来电视机画面中的场景就是他目前所属的这间屋子,画面定格在客厅,正对着卧室敞开的门。 是监控?荀寐疑惑地要起身去客厅确认,这时,显示屏上的画面突然切换,竟变成了卧室内的俯视场景,而屏幕中央正是荀寐自己坐在床上盯着电视的画面。 他在被什么东西监视着—— 荀寐下意识抬起头,眼珠快速转动,查看天花板上哪里有监控摄像头,但天花板上根本什么也没有,目光所及处只有一片空白。等荀寐再次将视线挪回电视屏幕,那里的画面又变了,从俯视荀寐变成了正对着荀寐的脸。 第004章 阳光公寓4 窒息感扑面而来。 ……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已经与他近在咫尺。 显示屏中央,荀寐皱眉坐在床边,身体微微绷紧地握着遥控器,不甚清晰的画面轻微抖动了一下,屏幕内的荀寐随即变了表情,他微微瞪大眼睛,通过显示屏望向了他的身后。 在那里,一条雪白的丝质长裙轻盈地悬挂着,室内分明无风,裙摆却在微微地左右摇晃,起伏之间,惨白的脚趾在群底下若隐若见。 荀寐的心脏骤然加快跳动速度,在耳膜周围发出急躁的声响,他飞快地转过头,背后除了床褥和墙壁之外什么也没有,荀寐又立刻转身看回电视屏,画面中的‘他’脖子上突然出现了一双惨白的手,手指奇短,手掌却又长又大,观感十分恶心。 瘦得几乎只剩皮和骨头的手倏然用力,死死地扼住了掌下的喉咙,这瞬间,荀寐也感觉到脖子猛地一紧,他挣扎着摸上自己脖子,上面却除了窒息感之外什么也没有。 电视中的手指越勒越紧,而现实里的荀寐也脸颊涨红,呵呵地吐着气,他身边分明什么也没有,脖子上却凭空出现了一道泛紫的勒痕,颜色越来越深…… 窒息之间,荀寐隐约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女人愉悦的笑声,还有丝裙随风飘扬的声音。 他抬手就把电视给关了。 脖子上的压力陡然一松,荀寐猛地吸了一口气,随即疯狂咳嗽起来,他把遥控器往远处甩开,卸力后仰,直接往床上一躺,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咳……咳咳,”他有些埋怨地看了电视一眼,“我都这么卖命了,除了放出个女鬼杀人,还是什么信息都不给。” 电视:“……” 喘息中荀寐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钟,时针分针指向了十二点零九,正是闹鬼的最佳时间。他打了个哈欠,想等等看这栋公寓的第一个夜晚还能有什么其他动静,总不能真的一点线索都不放出来,但他刚在床上翻了个身,下一秒竟然就莫名其妙地睡死过去了。 两道墙之距的隔壁的隔壁。 腿腿把自己缩在床上,又用被子武装自己,双手双脚都裹在里面,就露出个脑袋来,她背靠着床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上的钟。 她十分感谢这栋公寓很有‘人性’的夜里不熄灯,要不然她可能早就受不了当场登出游戏。 让荀寐吃了苦头的电视在她这里反而没有派上任何用场,因为腿某压根就没想过打开。 十点五十分,胡子男手脚并用地冲出房门,颤颤巍巍地在走廊上说,他打开电视之后就觉得头皮有点痒,一边挠一边看电视里的雪花,过了会,雪花消失,屏幕里居然映出了他自己,而他头顶正吊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他觉得头皮痒是因为女人的裙摆摇晃,擦过了他的头发。 胡子男吓得当场鸡叫,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门。 腿腿听完魂差点没给吓飞,别说开电视,她甚至进屋第一时间就把电视电源线给拔了,遥控器也掰开后壳取出电池——虽然遥控器里根本就是空的,没有电池。 时钟在她的目眦欲裂中终于缓缓挪过了最可怕的零点整,腿腿毫无睡意地睁着眼睛,开始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想不开来玩这个逃生解谜游戏。 明天如果那对情侣没有死,那她以后晚上就和爪爪一起睡,如果情侣因为两人住一间死了……那她就每晚硬熬着,直到熬到身体撑不住晕死过去再睡。 腿腿下定决心,准备就这么睁着眼到天亮,她的目光随着分针一格一格地转圈,逐渐变得模糊,又在一个点头后重新变得清醒。如此循环往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眼皮数着秒针往下一格一耷,再睁开眼,居然就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房间里的灯依旧开着,腿腿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因长久保持同一姿势僵硬的脖颈,“……我睡着了?” 她舒展了一下胳膊,抬起眼,却发现电视机屏幕竟然是开启状态,屏幕中闪烁着大片的雪花,偶尔一面大幅度的闪花,一些似是而非的图画显现,似乎下一秒就会定格。 腿腿吓得整个后背都麻了,四肢酸软地瘫倒在床上动弹不得。她叫也不敢叫,就瞪大眼睛盯着屏幕,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时,屋外错乱的脚步声逐渐清晰,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叫些什么,很快,一道脚步声快速接近腿腿所在的房门,急促的敲门声随之响起,一下又一下,几乎敲在了腿腿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 “腿腿,腿腿!”爪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腿腿快出来,那死老太婆骗我们的,屋子里才是最危险的!” 电视屏幕中雪花逐渐消退,腿腿在里面看见了自己惊恐至极的脸,以及正对她头顶,一袭摇摇晃晃吊在上面的雪白丝裙,裙下毫无生气的脚趾几乎擦着她的头发,一左一右地摆动。 腿腿啊地尖叫着摔下了床,顾不得疼痛的膝盖连滚带爬地往门口狂奔。 屋外的爪爪依旧在不停地敲着门,焦急地大喊着腿腿的名字,腿腿哆哆嗦嗦地拧动门把手,猛地一拉竟然没拉开,她倏然想起进屋第一时间她就把门给反锁了,直接拧门把当然打不开门。 但是就因为门闩带来的这一个阻力,瞬间让手足无措的腿腿脑子嗡的一声惊醒,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反锁房门的用意。 ……“十一点之后,就不要出门了。” 腿腿条件反射性地把手往腰后一背,一边看着身后有没有女鬼追出来,一边害怕地问:“你,你真的是爪爪吗?” “我当然是爪爪,腿腿,腿腿快出来,鬼就在你背后!” 腿腿又吓得惊叫一声,她神经质地后退两步,背抵着墙,眼角余光一边注视着客厅和最里处的卧室,一边留意着被拍得咚咚作响的房门。 “那你说,我现实里的名字叫什么?” “……”屋外的人声音一顿,倏然恼羞成怒地冷哼一声,凄厉地尖叫道:“给我出来!!!” 比嗓门这种事腿腿说实话还真别怕过谁,她啊啊啊地叫起来,一边叫一边摇头:“不不不不不……” “……”少倾,屋外的人用力踹了下房门,不甘不愿地拖着脚步离开了。 失重感突然袭来,腿腿猛地从床上惊醒,她仍旧全身缩在被子里,电视是关闭状态,一切都与睡着之前毫无两样,她惊魂未定地看向桌上的时钟。 凌晨四点十六分。 “……” 小姑娘继续开始了她的熬鹰之路,别人熬鹰她熬钟。 就在她的房间对面。糖妹于一阵摇晃中醒来,她睁开眼,入目便是她男友吃糖焦急的脸。 “糖糖快醒醒,糖糖!” “嗯……怎么了?”糖妹熟睡中忽然被叫醒,脑子里还有些糊涂,她单手挡住眼睛,遮盖刺眼的白炽灯光。吃糖哥急切地掀开被子,连拖带拉把她从床上拽下来,“我刚起夜上厕所,发现镜子上面有一排血字,写着一楼婆婆是个惯骗,我们不能再待在房间里了!” “血,血字?”糖妹光是想象一下那幅画面就头皮发麻,吃哥半蹲在床边把鞋子往她脚上塞,随后又不等她完全穿好鞋就急忙拽着人往外跑。 屋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在喊:腿腿快出门,那死老太婆是骗我们的。 “你先开门,我去洗手间找个武器防身。”吃哥走到半路忽然把糖妹拽到了身前,推搡她一把,然后拐进了浴室里。 糖妹不疑有他,快步冲到玄关旋开门锁,一把按下了门把手。 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头忽然涌上一丝怪异,临睡前吃糖为了安慰她逗她开心,分明跟她吐槽过洗手间里干干净净,连个戳鬼眼窟窿的牙刷都没有,那他现在去洗手间又要找什么? 想到这里,她脑袋里如当头一棒,巨大的危机感如山一般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来。糖妹急忙反手又要把门关上,可就在此刻,一只粗糙如树皮的手掌突然从黑暗中窜了出来,直直地抓住了她的脸。 手的五指只有寻常人的一半长,手掌心却格外宽厚,又黑又黄,还有老年人特有的黑斑和皱纹。 糖妹被这只手直接抓住了整张脸,尖锐的指甲划过皮肤,她惊恐万分地发出了尖叫,但这声叫喊极为短促,仅仅露出个音便被直接拽出了房间,凄厉的尖叫仿佛被屋外深不见底的黑暗所吞没,霎时间寂静无声。 房门静静地合拢。 而屋内根本没有她的男友,也没有白炽灯,只有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 断:…… 第005章 阳光公寓5 上午九点整。 闹钟发出了轻缓温馨的铃声,仿佛任何一个悠闲的休息日上午,荀寐在暖金色的阳光中醒来,睁眼便是冷淡的黑色系统提示信息—— ——存活人数:9人 他打了个哈欠,从床上走到洗手间,想想游戏里又不用洗漱,所以只简单用手捧了掌清水抹脸醒神,随后施施然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其他房间的玩家似乎都在等待这一时刻,一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立刻纷纷打开了门。 “死的是谁,死的是谁?”胡子男大大咧咧地左右张望,腿腿和爪爪绘声绘色地诉说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只有吃糖哥出门的时候一脸苦相,“糖糖不见了,昨天夜里淘汰的估计就是她。” “节哀老哥。”怡酱走到吃糖哥身旁拍拍他的肩膀,“不过不至于吧,鬼在门外模仿玩家的声音,这么粗劣的谎言还有人会信的?” 差点信了的腿腿和爪爪:“……” 吃糖诧异地看向他,又转头问其他人:“你们就只是门外喊?我是在屋内!鬼直接变成了糖糖的样子,把我推醒说她起夜看到浴室镜子上有血字,让我们赶紧出门,我心里想就糖糖那个胆子怎么可能不喊醒我半夜单独上厕所,我冲下床抄起凳子就要砸她,结果砸了个空,再睁眼,我还原封不动躺在床上,但屋内就剩我一个人了。” 怡酱听得啧啧称奇,扭头又问荀寐:“你呢,难寐你昨晚什么情况。” “我昨晚一觉睡到天亮,什么也没发生。”荀寐笑了下,“可能睡得太死什么也没听到?” 说完,他看向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断水流,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竟然缓缓做出了回应,“没有。” “靠,鬼还欺软怕硬光搞我们不搞你们?”怡酱出离愤怒了,荀寐倒是很平静,想了想说:“大概是鬼也不清楚该伪装谁骗我们出门吧……谁知道呢?” 反正肯定骗不到,干脆就省点功夫别费那神了。 * 由于电梯门虽然开着,但按不了层数按键,无法离开这一楼层,所以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内,九个人仿佛牛犁地一般把整个二楼翻来覆去地犁了个遍。 总共来回五十米不到的直线走廊,也没发生鬼打墙之类的趣事,敲破了手也没敲出什么暗门来,倒是把所有人都给敲饿了。 “这都马上到午饭时间了,我居然连早饭都还没吃,一口水都没喝过……” 断水流早在半小时之前就已经确认这一层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现,他皱着眉说了句别找了,却发现根本就没人听他的,反而是怡酱的煞笔行径更得人心,他一格一格‘擦’完地砖,居然又说天花板上指不定有暗格,招呼大家两人一组去摸天花板。 眼见着大家都两两成组,胡子男扛起了吃糖哥,爪爪都被怡酱抱住腿举到高处,伸长胳膊去推天花板,腿腿强忍欣喜转过身,羞涩地瞥了还未组队的难寐和断水流一眼,“小哥哥们,谁和我……” “断水流,你抱我?”荀寐笑着朝断水流张开胳膊,后者朝他小幅度摇了摇头,荀寐哦一声,“要我抱你?也行啊,我什么体位都可以。” 下一秒,他便得到了对方一记凶恶的白眼。 腿腿:“……” “不给抱就不抱咯,这么凶做什么?”荀寐无辜地收回了手,他回头看向其他三对人歪歪斜斜敲天花板的画面,手抵在唇前,眼眸微弯笑意盈盈,少顷,他转身走向了始终停留在第二层的电梯轿厢。 腿腿不明所以地拿视线追随着他,余光又瞥见方才还对荀寐不假辞色的断水流突然眼神一凝,动身走到荀寐身边,跟着他一齐进了电梯。 “电梯动不了,按键怎么都不亮,刚刚不是试过好多次了吗?”腿腿也追了上来站在电梯外,碍于电梯里还有个看不见的‘人’存在,她总觉得里面瘆得慌,不肯轻易进去。 “可这里是唯一还没搜寻过的地方了。”荀寐指腹按在电梯的墙壁上,从最适手的位置一寸一寸地摸过去。断水流站在角落里凝眉望他,双眸注视着那节修长有力的手指,细致地抚过金属色墙壁,随后缓缓停在了一个地方。 “腿腿。” “啊!” “叫他们别叠罗汉了,我找到地方了。” “诶!!”腿腿惊讶地瞠目结舌,“这么快?!” “我们手上的道具总共就只有一张房卡,很容易联想到说不定电梯内部还有一扇门吧?”荀寐掏出口袋里的房卡,在电梯门正对的墙上类似于门锁所在处的地方刷了一下,严丝合缝的金属墙突然向外裂开一条缝隙,荀寐轻轻一拉,拉出了一间隐藏的房间。 “……哪里容易了??”少女疯狂质疑起自己的智商,忽地她又问:“大神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为什么不早点……啊,没有责怪的意思!也没有一定要大神发现什么都要说的意思!对不起!!” 荀寐被腿腿的小心翼翼逗笑了,他和和气气地说:“我也是才想到的。因为断水流总是偷偷往电梯的方向看,这才提醒到我了……” 说着他看向了一旁半倚在墙边,正谨慎往门内观望的断水流,“不过,断水流大佬倒是早就知道了吧?半个小时前就见你靠在电梯外不动了……啊,太过分了,明明早就发现了线索,但就是不肯说,非要看着我们大伙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晃。” 断水流眼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他张口似乎要辩驳什么,但哑了半晌终是没有开口,再抬眸,荀寐这厮居然还无辜地对他眨了眨眼。 断水流:“……” 断水流气急得抬脚就进了门。 腿腿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转身去喊其他伙伴,荀寐则是立刻追着断水流进屋:“诶,刚刚不敢一个人进电梯,怎么现在就敢一个人进这间屋子了?” 电梯内的这个隐藏房间与昨夜荀寐住的地方是一模一样的格局,进门就是客厅,往里则是卧室,逼仄狭小,像个蜗牛壳一般的居所。 但这个房间的总体颜色更为阴沉灰败,仿佛眼前蒙了一层暗色的滤镜,空气中满是灰尘粒子,抬脚进去,就仿佛踏进了某个过去的时间漩涡里。 荀寐前脚刚进门,后脚‘房门’便融进了墙壁中,一丝痕迹也未曾留下。他看看身后完整的墙壁,又看看身前警惕地在房间内四处巡视的断水流,颇有些头疼。 “断大佬,门消失了,只有我们两个人进来了。” 断水流背对着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说句话行吗?” “话。” “……” 房间内光线黯淡,散发着潮湿腐朽的味道,墙壁上满是霉斑和裂纹,每一处地方生活气息都很浓郁,客厅的沙发上散落着随意堆叠的衣服和毛毯,茶几上也有吃剩未洗的碗筷,垃圾桶里的垃圾满到溢出来,也没人打理。 “你为什么话这么少?装酷?还是嗓子不好?” “闭嘴。” “嘤!” 断水流打开卧室门,环视一周,谨慎地探身进去,荀寐则是在沙发上掀开毛毯,摸出了一个样貌古怪的布玩偶。 说兔不是兔,说熊不是熊,非常破旧,但出乎意料的干净,四肢还分别来自不同的布偶,颜色形状都不一样,与躯干的接连处缝了蹩脚的针线,来来回回好几道,缝得严严实实。 荀寐盯着看了一会,抱起布偶进了卧室。屋里断水流已然十分效率地检查过了衣柜、床底和桌面,从他冷淡的神情来看,肯定是一无所获。 进门后,荀寐先是瞥了一眼放满化妆品的小桌,电视下包装拆开的一盒烟,随后则是向外大敞的衣柜,中下一层叠放着成人的衣物,男女都有,底层则堆着独属于小女孩的童衣,中上和最上层都是空置的。 “孩子。”断水流出声提醒道,他似乎是见荀寐在衣柜上视线停留时间过长,走到他身边抬手指了指放满衣物的那两层。 只有孩子因为身高不够,才会把衣物放在中下两层,正常成年人肯定会放在中上更趁手的位置。 小孩参与家务很正常,但如果所有家务都承担在孩子身上,这便十分不正常,特别是这个家庭父母俱全的情况下。 未知的游戏信息在这隐藏的细节下展露端倪。 “你来看看这个?我在沙发上发现的。”荀寐将怪异布偶递给他,断水流皱着眉接过,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又伸手在布偶的心口和四肢处用力捏了捏,像是在确认布偶内部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过了会,他摇摇头把布偶还给荀寐,然后直接走出卧室,到沙发边上弯腰开始四处翻找。 荀寐双手抱着怪偶,站在他身边奇怪的问:“找什么呢?” 断水流当然不会给他言语上的回答,他将沙发垫也掀了起来,探手到缝隙里面摸,不一会,他双眸一抬,对上荀寐的目光,还真在沙发缝里摸出个粉色封皮的厚本子来。 灵异恐怖游戏中小孩必备物品之一——日记本。 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布偶又出现在沙发上,很容易判断出小女孩每晚是睡在沙发上,如果她真的有日记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大概率也是会藏在沙发周围。 断水流快速从中后部分往前翻,想要阅读小女孩的最后一篇日记,荀寐也低下头,同他一起查看。 作者有话要说: 美:我什么体位都可以的哦 短:上吊式 美:??? 第006章 阳光公寓6 [8月18日晴] 女孩的字迹十分端正,可以想象她是如何一笔一划认真地写字。 [汪先生,上午好。] 荀寐总算知道自己怀里这个怪东西到底是什么物种了。 [妈妈是早上四点半回来的,我睡着了,没有给她开门,她很生气,但她太困了,没有罚我。 爸爸九点醒来之后就出门了,他让我不要告诉妈妈他去找李阿姨了,这样晚上就会给我带饼干。 就上次那种心形的饼干,丽丽给我的,很好吃的。 丽丽说她想到我家来玩,但是妈妈肯定不会同意,如果让她知道我带同学回家,她一定会狠狠地罚我。 汪先生,我好饿,爸爸可不可以早一点回家,我就可以早一点吃到饼干。 不好汪先生,12点了,妈妈要醒了,下次再聊,再见。] 看完最后一行字,荀寐和断水流都在第一时间看了下茶几上的闹钟。 11点58分。 妈妈要醒来了。 如果让她知道有陌生的‘同学’在家里,那她一定会狠狠地施加惩罚。 “走。”断水流迅速把日记本一合放进外套口袋里,眨眼间就抵达到他们进来的那面墙前,他掏出房卡在记忆中门锁的位置上扫了一下,墙壁却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断水流皱着眉后退一步,转身朝难寐道:“你来。” 而另一个人却根本不在他的身后,难寐从玄关处探出头来,怀里还抱着那个丑丑的‘汪先生’,看见他站在墙前面一脸的讶异,“你要砸墙而出吗,这么孔武有力?为什么不走门?” 断水流:“……” 他冷着脸无视掉荀寐的骚话,站到了对方的身边,荀寐温柔地笑了笑,拉开了房门。 门外依旧是在电梯里,再往外却不是熟悉的二楼过道,而是一个新的楼层。这一层仍旧是中间过道两边房间的布局,但房间明显更大一些,房间数也只有八间,其中两间房门外敞,有光和人声从里面传来。 他们刚从电梯里走出来,怡酱就从打开的门后探头出来,见到是他们十分欣喜地摆起了手,“哎哟,不愧是大佬,真的没死!” 腿腿和爪爪也立刻冒出头,“大神们,这边这边!” 荀寐快步走过去,还没进门就听腿腿絮絮叨叨起刚才房间外的情况,“大佬,你们一进去门就自动消失了,我们怎么刷房卡都打不开,但这时候电梯莫名其妙就启动了,直接载我们到了三楼,这两扇门当时就是开着的,我们进来发现有吃的和喝的,干脆就坐里面等你们出来。” 门内空间十分宽敞,两个房间打通,光线明亮,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周围正好分布九张看着就十分舒适柔软的皮椅,椅子正对的桌面上搁着一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让人禁不住腹诽游戏系统的吝啬。 爪爪引着荀寐和断水流到二人的位置上,问:“大佬,那房间里面有什么,危险吗?你们发现什么了?” 其余人都吃完了自己那份的口粮,都在座位上注视着难寐和断水流的一举一动。 断水流依旧是惜字如金的老样子,难寐则是笑着把汪先生递给爪爪,“发现了这个。” 爪爪疑惑地观察了一圈这个像兔像熊又像狗的丑玩意,少倾噫了一声,赶紧把它交给其他对此十分好奇的玩家,“这玩偶看久了感觉好毛骨悚然啊……” “对对对。”腿腿附和道,“它的四肢分别来自不同的玩偶,好像还装错了位置,左手那边缝的是脚吧?……” 胆子大点的玩家会认真观察一遍布偶,然后一头雾水地递给身边人,胆子小点的摸都不摸,直接有请下一位。 不过十分钟,布偶就又还到荀寐手里,他把汪先生往怀里一放,先喝了口水,随后拆开了饼干袋子。 里面是一枚又一枚心形的饼干。 荀寐用两指捏起一片,在断水流眼前晃了晃然后才扔进嘴里,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女孩的粉色笔记本扔到桌子中央。 原本还在激烈讨论布偶含义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整齐划一地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笔记本看。 指望断水流出声解释显然不太现实,荀寐只得简要陈述一遍刚刚电梯内房间里的情况,表示眼前的这个日记本肯定是这场游戏里至关重要的解谜道具。 九个人肯定不能一起看日记里的内容,分别传阅又太浪费时间,怡酱提议由一人来朗读,荀寐自然不可避免地被第一时间选中。 但下一秒腿腿又弱弱地举手表示反对,“虽然难寐大神的声音很男神很好听啦,但是就是太温柔了,读这种日记就特别吓人,我建议由一个相声腔的人来念。” 爪爪和另一个胖胖的女孩子瞬间疯狂点头同意,于是众人又纷纷将视线落在草莓果冻怡酱身上。 怡酱:“……” 怡酱想鲨人。 很快,怡酱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在难寐和断水流二人咀嚼饼干的声音之中,清咳一声,念起了女孩日记本里的内容…… [1月5日晴 汪先生,你好,希望你喜欢这个名字。 谢谢爸爸把你送给我。] [1月6日阴 汪先生,你一个人待在家里会不会无聊? 我一放学就会回来陪你。] [1月7日雨 汪先生,今天晚上爸爸妈妈又都不在家,幸好有你陪我。] …… 枯燥无意义的日记每天雷打不动的一篇,而且内容越来越长,都是些小女孩天真浪漫的日常,细节中确实可以看出女孩负责了全家人的家务,包括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等等,新年都是一个人过的,而她的父母常年晚归家,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怡酱刚开始还逐字逐句地读,到后面越念越快,跟念经似的,底下人也听得犯困,可又怕错过什么,只能强打着精神听,偶尔发表些毫无建设性的意见。 一个小时后,日期终于到了3月,怡酱念得崩溃,把日记本交给了隔壁胡子男,胡子男接着念了半个小时,到4月上旬之后也受不了了,交给下一位戴眼镜的男生。 [4月15日雨转阴 汪先生,妈妈今天很早就回来了。 也不吃饭,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一直哭。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爸爸一夜没有回来,汪先生,你知道爸爸去哪里了吗?] 断水流原本双臂抱在胸前,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这篇日记突的时候然睁开了眼,目光锐利。 荀寐先前也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里最后一枚心型饼干,在断水流睁眼的同时,他也倏然抬眸,一双黑眸深沉地看着读书的男生。 眼见着接收到这么多视线,眼镜男再迟钝也能意识到自己念到了重点,他紧张地咳嗽一声,努力字正腔圆地读起了接下来的日记。 [4月16日阴 汪先生,爸爸妈妈一直在房间里吵架。 菜都冷了,他们也不出来吃。] [4月17日阴 爸爸又没有回家,妈妈也没有回家。] …… [4月22日晴 汪先生,妈妈说你是李阿姨亲手做来讨好我的东西,让我扔掉。 好奇怪,你不是爸爸送给我的新年礼物吗?] “我知道了!”爪爪突然一拍桌子,吓了大家一跳,“她爸爸出轨了!出轨了这个什么李阿姨!” 其余人都用‘这谁看不出来啊’的眼神望着她,爪爪赶紧讪讪地缩下身去。 …… [4月26日晴 汪先生,对不起,让你在垃圾桶里待了一整天,我已经把你洗干净了,你现在一点也不臭一点也不脏了。] [4月27日阴 汪先生,] 眼镜男解释说:“后面没有内容,纸是皱的,应该是泪痕。再下面就直接是5月9日了,中间没有缺失纸张,这几天肯定就没写日记。” [5月9日晴 汪先生,妈妈昨天又打我了,我身上很疼,出血了。 但我想你肯定比我还要疼千倍百倍。] [5月10日雨 汪先生,妈妈要我把你扔掉,我不肯,她又打我了。 我好疼,怎么才能不这么疼呢?] [5月11日雨 汪先生,丽丽把她的兔子玩偶送给我了。 兔子小姐的手是白色的,很可爱,你肯定会喜欢的。 汪先生,不要怕,动手术的时候我一定会小心,不会弄疼你。] [5月12日晴 汪先生,你又有手了!] [5月13日晴 汪先生,丽丽今天问我兔子小姐在家里过的好吗,我骗她说妈妈把兔子小姐也扔了。 丽丽很伤心,她说明天会送我她第二喜欢的熊姐姐和熊妹妹。] [5月14日晴 汪先生,你有脚了,这下你又可以走路了。 很晚了,我要睡觉了。晚安。] …… 日记本很快转交给了第四个人,是个微胖的女生。后续的日记也几乎持续在父亲几乎不回家,偶尔回家带一点小零食小饼干,就能让女孩高兴好一阵子。 母亲则是每天凌晨才到家,为各种小事迁怒女孩,动辄打骂,谩骂爸爸,谩骂狐狸精,也用各种侮辱性词汇骂女孩,不给她吃饭,强迫她做各种家务。 7月之后,日记本交给了吃糖哥。时间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消磨到了下午四点。 第007章 阳光公寓7 [8月16日晴 汪先生,电梯坏了,妈妈是走楼梯上来的,她很生气,罚我不许吃饭。 我看见她打包回来的烤鸭了,好香啊。 我好饿,只能喝很多的水,所以早上一直在上厕所,妈妈被吵醒了,很生气,又用扫帚打了我。 汪先生,我好想丽丽,她说她和爸爸妈妈出去旅游了,我们要开学后才能再见面了。] [8月17日晴 汪先生,我好饿,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妈妈说她一直在输钱,心情很差,所以我也不敢问她要钱。 我要睡觉了,睡着就不饿了。] 吃糖哥翻到最后写有字的一页,读出了荀寐和断水流先前看过的8月18日女孩的最后一篇日记,而后他又一页一页继续往后翻,想要看看有没有夹杂着什么隐藏信息。 除他之外,整个圆桌边的人全都是拳头硬了的表情。 “操,我还以为她妈是每天上夜班所以才晚回家,结果‘输钱’?合着每天凌晨回家是出去打麻将玩牌了?”怡酱气得在那里锤自己大腿,整一个无能狂怒,“这女孩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出生在这种家庭,妈个赌鬼,爸个出轨?” “这女孩干吗不听她妈妈的把这个狗布偶扔了啊?”腿腿十分心疼地说,“我听她妈妈开始频繁打她的缘由,就是她不肯扔这个布偶,而布偶是他爸出轨对象送的,妈妈觉得这孩子也不向着她,和爸爸一样背叛了她……啊,我没有说妈妈因为这个理由打孩子是合理的,家暴必死,虐童必死!” “在孩子心里,这可不是可以随便扔的玩偶。”荀寐说,“从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来,汪先生,这是在每一个孤独的夜晚里,陪伴她的朋友。” 怡酱当即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地大喊:“偷摸大几!!!” 胡子男:“???” “日文,友达ともだち,就是朋友的意思。” 懂梗的爪爪抱拳道:“二次元二次元。” 耍完了宝,众人又将视线放回日记上面,吃糖哥也恰在此时惊喜地喊道:“这里缺了一页!女孩撕掉了一页纸!肯定是关键信息!”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那裁剪随意的缺失页,确认无误后相继振奋地亮了眼睛,但随即理智点的人又迅速恢复淡定,眼镜男呼吁:“反正也没找到那张缺失的纸,等发现再说,我们还是脚踏实地先谈谈已知的内容吧。” “日记里先前有两次提到电梯坏了,这女孩又饿得不行,是不是偷偷找爸爸去要饼干,结果忘记电梯还在故障中,摔死了?”吃糖哥猜测说,怡酱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由此是不是可以大胆推断,电梯里多出的那个玩意就是这本日记的主人公?” 爪爪立刻单手掩唇,一副害怕的神色:“我们刚刚吃的不就是心形饼干吗,莫不是把人小妹妹没吃到的饼干都吃了?……这该不会是什么死亡条件吧!” 虽然从目前已知的游戏线索来看,写日记的女孩是可怜的受害者,是绝对的悲剧角色,但她一上来就害死了十名玩家,爪爪还是下意识把她放在了邪恶方。 “那就等着团灭吧。”怡酱环视一圈,二楼什么吃的也没有,大家从早上一直饿到中午,又都干了一上午的体力活,每个人都将饼干吃得一干二净,“全都吃完了。” “按你这么说,我还拿走了她所最珍视的布偶。”荀寐把汪先生往桌上一放,“该不会也是什么死亡条件吧,比如她会半夜来找自己的布娃娃,顺便再把我解决掉什么的?” “很有可能!”腿腿连忙往姐妹身上躲,仿佛荀寐放上桌的是什么□□。 “太可怕了。”荀寐居然也一脸‘惊恐’地往旁边躲,“我不要再拿着它了。” “别别别,遗弃重要道具死得更快啊!”胡子男赶紧劝阻道,荀寐遂即把汪先生往他的方向一推:“那你帮忙收着。” 胡子男:“不不不不!你拿出来的凭什么要我收!” 荀寐可怜巴巴地望向桌上的其他人:“有没有哪个胆大的……” 众人瞬间不约而同地将自己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不不!!” 断水流没说话也没动作,被荀寐自动忽视,见大家都极力表示拒绝,他‘只好’‘被迫’‘不情愿’地把汪先生往怀里一收,叹息道:“哎,好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叫是我不小心把它拿出来了呢……” 接下来的数个小时之中,坐得住的人继续在圆桌边翻看日记,寻找各种蛛丝马迹,并提出自己天马行空的猜想;坐不住的人则跑到屋外查找有没有暗室或暗格,都一无所获。 电梯依旧是无法使用,所有人的活动区域仅限于三层。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三楼内也没多出半口食物,大家胃里一早就将那袋饼干消耗一空,眼见着夜宵也指望不上了,只得饥肠辘辘地分配房间。 三楼总共有8个房间,其中2间内部隔墙打通,属于方才的大会议室,房门无法闭合,夜晚自然也无法住宿。这也就代表着目前剩余9名玩家,却只有6个房间。 既然必须要有玩家合住,腿腿和爪爪立刻报团取暖,吃糖哥也表示自己愿意与人合住,理由是据昨晚的情况来看,房间里有1人以上的玩家危险性更大一些,而他女朋友糖妹已经淘汰了,即使有危险,他早点淘汰也无所谓,省得糖妹在外面一直等。 吃糖哥挺谦让,胡子男却是立刻摇头,“我不行,我很容易被迷惑的,这要室友半夜喊我快跑,我绝对冲在第一个,最好还是能让我一人一间。” 除腿爪外唯一的妹子小声道:“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是女生,你们又都是男的……睡一起不太好吧?还是我和腿腿爪爪三个人睡一间?可是不是说只有一张床吗,我又胖,睡不下的。” 眼镜男生犹犹豫豫地下不定决心,草莓果冻怡酱啧一声,“行吧行吧,谁叫你们怡哥意志坚定呢,吃糖我跟你一间,不过先说好,你既然表示淘汰无所谓可以出去陪糖妹,夜里有什么危险你挡在我前面啊!” “那不行,能通关谁不想通关?” “喂?” 由此三楼只剩下2间房,而待分配的玩家则余眼镜男生、断水流和难寐。 眼镜男顿时脸色一白,恨不得剁死刚刚犹豫不愿和吃糖哥一组的自己。名为断水流的那个男人从头至尾说出的话都不超过十个字,怎么看怎么孤僻、阴鸷、冷漠、不好惹,反正肯定不愿意和旁人睡一间的,那他必然会和拿着可怕怪布偶的难寐一组。 死亡率顿时提升三倍有余!今晚绝对凶多吉少! “我愿意和人拼房。”荀寐笑眯眯地握住汪先生的爪子摇了摇,“谁和我一间啊?” 这实在是个难为人的问题,眼镜男视死如归地咽了口口水,可还没等他开口,却听见圆桌另一边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 “我。” 断水流依旧是多说半个字就会死的老样子,能回个‘我’字简直令人受宠若惊。 怡酱诧异地凑到荀寐耳边,“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断水流居然主动要和你睡一间?” “关系好?好在哪?”荀寐怀疑怡酱脑子有问题。 怡酱晃晃有问题的脑袋,和吃糖哥勾肩搭背地找了个房间钻了进去,腿腿和爪爪也互相挽着胳膊选择好房间,接下来眼镜男、胡子男和微胖妹也都一一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荀寐、断水流、玩偶,和一本日记。 荀寐把空了的矿泉水瓶放在桌上,起身道:“走吧,我今夜的床伴。” 断水流:“……” “希望我们能度过一个美好又放纵的夜晚。” “…………” 游戏中闹鬼的夜晚,美不美好很难说,但肯定很‘放纵’。 三楼的房间数少,房间内部就要宽敞一些,荀寐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施施然地占据了卧室内唯一一张床的左半部分,打开电视,津津有味地看起了雪花屏。 断水流也进浴室冲了澡,荀寐等了好一会,却不见人推门进来,反而是客厅内的沙发上响起了声音。 大半个小时过去,电视上仍旧显示着无意义的雪花,荀寐估摸今夜吊房顶的那位白裙女鬼罢工,只得百无聊赖地把电视关掉,随后开始逗弄起客厅里的那名男人。 “断水流。”荀寐躺在床上喊道,“别害羞,进来睡啊,床很大的,即便睡我们两个男人也绰绰有余。” 客厅的灯啪得灭了。 卧室内,荀寐笑得像一只偷着腥的狐狸,“别不理我啊,我一个人睡好害怕的。” “窗外好像有个特别特别细长的人,趴在玻璃上,瞪着眼珠子直勾勾地往里窥探……” “床底一直有声音,叩、叩,什么东西在敲床板……” “汪,汪先生不对劲!我分明刚才把它平放在床头,现在它突然是坐直的姿势,眼睛直对着我……” 终于,客厅内响起了断水流忍无可忍的声音:“闭嘴!” “哈哈哈哈。”荀寐笑个不停,“你好凶哦。” 作者有话要说: 断:…… 美:你能在作话里真正说一次话吗? 断:……………… 第008章 阳光公寓8 门外人一点进卧室的打算也没有,荀寐也没想过他会进来睡,断水流没被气得进来给他一脚就不错了。荀寐按熄灯,轻声道了句晚安,本以为是说给自己听的,没成想屋外的沙发上断水流慢慢翻了个身,竟似乎是一个无言的回应。 桌面上的闹钟指向23点35分,夜已经深了。 荀寐阖上眼睛,意识在睡意之中逐渐沉重,万籁俱静的时刻,他缓缓放任自己陷入熟睡。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叩。” 这道声音离得实在太近,仿佛就近在咫尺间。刹那就将荀寐几乎已经沉到深处的意识牢牢抓回,他瞬间睁开眼睛,眸底一片清明。 “叩——” 荀寐背部一麻,他察觉声音是是从床底传来,好像有人正躺在他的床铺底下,用手指或者什么东西敲击他的床板。转瞬之间,声音似乎又换了位置,从头顶响起,好像有人趴在天花板上,叩击房顶。 一种如芒在背的被窥视感涌上心头,荀寐一边默念着不是吧?这游戏还玩出口成真梗的?一边飞速转动眼珠看向窗户。 那里什么也没有。 窗外是虚假的天空,无星无月,只有一片凝重深沉的纯黑。 但那股被注视着的违和感并没有消退,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荀寐也越来越有大难临头的危机感,他不敢忽视这突如其来的直觉,飞快起身打开灯,背抵着床头快速环视整间卧室。 汪先生安静地坐在床头柜上,被粗糙缝上的圆点眼珠十分呆滞,黑色的玻璃眼球中倒映着荀寐疑神疑鬼的神情,变形而扭曲。 分针一格一格指向59分,马上便要抵达零点。 卧室里一切如常,没有多出什么,也没有少什么,灯源打开后,就连叩击声都消失了。荀寐逐渐放松脑内紧绷的那根弦,不再警惕地审视各处角落。 少倾,他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过墙边原木色的衣柜,下一秒,荀寐目光顿住,眉头也随之紧紧蹙起。 总感觉十分不自然…… 原本合拢的衣柜门微微向外凸起,敞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荀寐想起先前断水流进门四处检查房间的时候,确实有开启过衣柜门,确认里面空无一物之后又重新关上。 ……难道是当时他没有关紧? 荀寐死死盯着衣柜门中间的那道缝隙,身体因过度用力崩得像张到极限的长弓。他目光着落处始终在人类站立或蹲跪在衣柜中的时候,眼睛所在的高度左右,倏然,他猛地意识到什么,视线先是拉到衣柜的最高处,随后又快速下落—— 仅这一眼,就让荀寐心脏骤然停跳。 衣柜贴近地面的地方,缝隙之后嵌着一只满是血丝的眼珠,瞳孔因亢奋而颤栗着,不知道已经这样垂涎地盯了多久。 对上荀寐的视线后,金鱼一般凸出的眼球在缝隙中愈加激动,布满红血丝的眼白和死气沉沉的眼黑四处乱转,似乎下一秒眼球的主人就要从衣柜中冲出来。 荀寐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缓缓上下起伏,深刻感受到了狼来了故事主人公是如何自食恶果的,他小幅度吸入一口冷气,慢慢地朝椅子所在的方向挪动。 “断水流……” 客厅内,始终保持着一线清醒的断水流睁开眼睛,他满脸不耐地捏紧拳头,强忍着冲进卧室给难寐冲脸一拳,让这烦人的家伙好好寐个够的冲动。 “断水流。” “……”断水流内心挣扎半晌,痛苦地拿外套蒙住了脸,不想知道这个煞笔大半夜叫他名字还想玩什么新花样。 但难寐的下一句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你醒着就进来一下,衣柜里有东西。” 即便上一秒还在思考如何将难寐毁尸灭迹,断水流起身开门进卧室的一套动作依旧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 屋内,荀寐死死盯着又往外推开了一线的衣柜,下半身已经一点一点挪下了床。见断水流进门,荀寐立刻飞速冲去桌边抄椅子,再等转过身来,断水流已经抵达他的身前,伸臂将他牢牢护在了身后。 “倒也不用看得这么紧……”不管现实还是游戏中,荀寐历来习惯充当保护者的角色,这还是他头一回被人往身后推。断水流却是警告地瞪他一眼要他闭嘴,随后继续死盯那开启了手指宽裂隙的衣柜。 “是什么?”断水流问。 “不知道,不过里面的东西好像是脸朝下……你看见他眼睛了吗?有点恶心。” 断水流背对荀寐点了点头,二人剑拔弩张地和衣柜里的东西僵持着,谁也未曾轻举妄动。 那颗对着荀寐激动乱转的眼睛在对峙中似乎有了退意,一刻钟后,竟然渐渐没回了黑暗中,衣柜门也有要重新合上的趋势,想要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断水流哪里会给它逃跑的机会,他飞快上前一步,直接猛地把门拉开,动作快得任谁都猝不及防,荀寐瞳孔一缩,赶紧冲到衣柜另一边扛起椅子。 藏匿黑暗的衣柜倏然向外敞开,炫目的光线照亮一切角落。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道黑影猛地向外袭来,荀寐还什么都没看清,断水流就已经抬膝一脚,正中黑影中段,咣的一声巨响,把黑影重新踹回了衣柜中。 碰撞声过后,黑影发出了惨到极点的哀嚎,荀寐往内定睛一看,入目便是一团巨大而又模糊的—— 马赛克。 马赛克后面是两团肉乎乎的屁股瓣,屁股瓣中间又是一团小一点的马赛克,随着黑影人因疼痛导致的颤抖,两团内色中带黑的马赛克也在那里不断摇晃。 荀寐:“……”眼睛好辣。 衣柜里藏着的,竟是个倒立的光屁股果男???还没等荀寐震惊完,他又发现了马赛克的其他不协调处,因为是屁股朝上,荀寐下意识认为男人是倒立在衣柜里,但细看,这人的躯干却是正着的,而本该是头的地方长着屁股,本该是屁股的地方……变成了一张狰狞扭曲的脸。 即使被踢中小腹痛得涕泗横流,光屁股怪物仍旧满是垂涎地盯着荀寐看,过于凸出的圆眼球中充斥下流的目光。 荀寐望向他的四肢,胸膛边的双臂弯折角度十分诡异,手指只有寻常人的一半长,手掌又厚又大,他敏锐地意识到什么,顿时神色一变,“怪不得……那根本不是手,是他们的脚!” 眼前的‘人’就像曾被一节一节肢解开,又胡乱地重新拼接在一起,从而组合成了这只扭曲奇特的怪物。 荀寐终于知道一楼接待处的老婆婆为什么有那样一双怪异的手了,因为那根本就是她变异过后的脚。 在这时,怪物突然发狠,嚎叫着再一次扑了过来,荀寐赶紧举起椅子,可下一秒,椅子忽然被旁边人抢走,断水流抡起椅子就给了怪物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他恶狠狠地打在了那团巨大的马赛克上—— 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后,怪物直接被他给打没了。衣柜内的男鬼如同烈日下的水蒸气,簌的不见了。 “嗯??消失了?”荀寐打开另一扇衣柜门探头进去左右张望,接着又疑惑地蹲下去看床底,断水流放下椅子,也跟着查看门后、墙角等阴影处,“逃了。” “他是突然出现在衣柜里的,你早些时候检查的时候还没有这玩意。”荀寐分析道:“和十一点后门外的东西不一样,他能进屋,而且应该有瞬移的能力,不过伤害力度不大。”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但侮辱性极强。” 断水流反身从桌面上把荀寐立在那里的汪先生拿过来,扔进他的怀里,荀寐当即会意,“我也联想到了这个布偶。” 他把套在汪先生身上的针织衫往上剥,底下的布制躯干果然是反着的,一道表明是肚脐眼的‘×’连接着脑袋,侧边装着不知道是哪只玩偶的脚,底下脖子边则缝着两只胳膊。 汪先生也曾被残忍地‘分尸’,后是日记里的女孩将它一块一块缝回去,或许是女孩年纪太小,拼错了地方,又或许女孩那时受了严重刺激,精神已经不大好,在精神错乱中把最爱的朋友拼成了现在这副扭曲的模样。 “什么怪物会喜欢藏在衣柜里?”荀寐盯着空空如也的衣柜,疑惑地自言自语。一旁,断水流回客厅拿了夹克外套,去而复返,给自己在大床右半边找了位置。 “嗯……?”荀寐冲他挑了挑眉,断水流不理睬他,和衣躺进被子里,背对着荀寐闭上了眼睛。 荀寐明白断水流是怕能瞬移的怪物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如若他一人呆在卧室里,恐怕会对他不利。荀寐笑了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 “不,不是喜欢藏衣柜里的怪物,应该问:什么人会藏在衣柜里……”荀寐对上断水流复又睁开的眼眸。 一星魅惑的紫罗兰色映着灯光,撞上了幽沉的黑曜石。 “哎呀,”荀寐低沉地浅笑起来,“那就糟糕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知道吗,在这个作者笔下,一般男友力爆棚挡在前面的都是受,柔柔弱弱躲在后面的美人才是攻。 断:……看出来了 美美:!!!夭寿了,说话了! 第009章 阳光公寓9 翌日晨。 荀寐掀开被子,睡眼惺忪地把缠在脸上、脖子里的长发撩开,他模模糊糊感觉身边有人在动,半睁开眼,发现是断水流单手撑在他的耳边,正俯身下来,双眸如炬错也不错地注视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掌。 “别想骗我出门……亲我也没用……”荀寐撇过脑袋嘟囔道。 断水流显然是愣住了,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说:“头发。” 荀寐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直到断水流扯了扯被他压在身下的头发,这才恍然大悟,艰难地翻了个身,等断水流整理好头发下床,瞬间又睡熟了。 等再次有意识,已经是上午九点,闹钟咣咣叫魂,震天似得响,即便如此,荀寐依旧赖了半个小时床,还是在客厅做俯卧撑的断水流专程进卧室关的闹钟。 断水流锻炼完又冲了个澡再出来,荀寐这才昏昏沉沉地从床上坐起来,满脸都是没睡醒的茫然。 不过很快,游戏便亲自出马给他醒了醒神,十点整,一排黑色的系统字体准时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存活人数:6人。 荀寐在洗手间用冷水搓了把脸,他望着眼前悬浮的字体笑道:“我昨晚说什么来着,少说得死一小半。” 断水流一声不吭地打开房门,对面怡酱和吃糖哥早就敞着门等待多时,等怡酱的相声腔在走廊里一亮相,隔壁腿腿和爪爪二姐妹也瞬间从房里探出头来。 存活的六人到齐,死亡的居然全都是单独一间的玩家。 “衣柜里有东西你们知道吗?半难枫夜在那里叩叩叩地敲。”腿腿顶着眼皮子底下两团乌青痛不欲生道,“我们都以为自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昨晚几乎是昏迷过去的,没想到睡醒睁眼一看,死得居然还不是我和爪爪。” “知道,长得贼恶心一怪物,缩衣柜里死都不肯出来。”怡酱打了个惊天大哈欠,面露嫌弃道:“不过那家伙武力值很废,我和吃糖一人一板凳,把他给打跑了。” “居然能打跑的?怎么跑的?”爪爪很惊讶。 “就突然消失了。” 鬼怪npc这种东西一般也分两种,一种可攻击,譬如衣柜怪,能打跑算你本事;另一种不可攻击,见到就得死,譬如屋外那只。 具体区分的方法没有,全凭运气和经验。 在场六人里睡得最好的当属荀寐,精神抖擞唇角含笑,拿着房卡便刷开了昨晚胡子男睡的房间。腿腿赶紧追进去问:“难寐大佬,你知道昨晚那怪物是个什么东西吗?我和爪爪都没敢打开衣柜看,它竟然也没攻击我们。” “你觉得什么人会半夜藏在衣柜里?” “什么人藏在衣柜里?昨晚藏衣柜里的不是鬼么?” “鬼也是人变的啊。” “呃,也对,藏衣柜里的人……变态?” “具体一点呢?” 爪爪赶紧抢答:“偷窥狂!杀人犯!还有……” “哦!”怡酱灵光一现,他单手握拳往掌心里一拍,“偷情的!偷情的人被发现不是会躲衣柜里吗,电视剧里经常这么演的!” “哦哦哦!”吃糖哥也反应过来了,“那不就是女孩她爸吗!日记里不是暗示她爸和什么李阿姨偷情,那怪物难道就是她爸爸?” 荀寐带着众人推开卧室的门,被子散落一地,而在卧室中央那张宽敞的大床上,胡子男正瞪圆双眼躺在那里,下身赤/裸。 “我日。”怡酱立刻调转车头,推起腿腿和爪爪就往外走。腿腿方才隐约在床上看见点黑乎乎的腿毛,瞬间就从大家先前的对话中联想到了屋内的画面,随即她面红耳赤地搂着爪爪的胳膊,坐到客厅沙发上。 其余三位承受能力较强的男士走进卧室,吃糖哥对着胡子男下半身毫无尊严的马赛克面露不忍,“太饥不择食了,太过分了,太令人发指了……” “他又不是真的被强/奸了,确认死亡条件成立之后他就被强制登出游戏了好吗,”怡酱在客厅遥遥吼道,“之后怪物摆弄的就是他的角色模型。” “但是如果换做是你,在观战室看到自己的角色模型被搞成这个鬼样,天亮后其他玩家还纷纷跑来观赏研究……” “我会当场永久注销账号。” * 为了给胖妹子和眼镜男留点颜面,他们的房间分别由腿腿和吃糖哥单独进入,两人随便扫了一眼便快步回到胡子男的客厅。 “也是同样的死因。”腿腿握住爪爪的手。 “死状都一模一样。”吃糖哥费解地抓抓头发,坐到怡酱身边,“我就不明白了,这仨就算是单独一人一个房间,也不至于打不过女孩他爸吧?那怪物真的超弱的,特别是房间里的这位大哥,那肌肉,我感觉轻轻松松拧死三个爸爸。” “所以女孩爸爸应该也属于不可抗力型的怪物npc。”荀寐背抵着沙发双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指翻过一页日记,“死亡条件估计还是人数。” “他经常与李阿姨偷情,偷情吗,两个人叫偷情,但如果卧室里有第三个人,那便不是偷情,而是抓奸。” 怡酱忍不住杠他一下:“为什么不能是3P?” “昨天夜里,只有一个人的房间女孩爸爸便会认为是同他的偷情者,会将其强/暴并杀害;有两个人在的房间,女孩爸爸就默认有抓奸的人在,会一直藏在衣柜里,即使被发现也只会落荒而逃。” 腿腿和爪爪细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她们两个弱女子一整晚也没敢开衣柜门,女孩爸爸居然也没出柜子,和她们相安无事到天亮。 而吃糖怡酱和难寐断水流那边都是主动打开的衣柜,女孩爹被发现后除了嚎叫两声也没做啥别的事,还惨遭痛殴一顿落荒而逃。 “……好变态。”怡酱皱眉道:“第一晚单独睡安全,两个人住危险,第二晚就变成两人睡安全,单独睡直接暴毙,恕我祝剧情策划幸福安康。” 荀寐垂眸笑了笑没说话,指尖仍旧在慢条斯理地翻阅日记,他的坐姿很直,书本放在膝前,若是配上盏陶瓷杯红茶,不像在玩恐怖游戏,反倒像个正在家中庭院里优雅品下午茶的骄矜贵族。 身旁,断水流侧坐在他所在的单人沙发扶手上,双手环胸闭目养神,从头至尾都很具个人特色的一言不发。 客厅中一时之间只剩下荀寐翻页的声响,沉默一会后,爪爪禁不住好奇地问:“难寐大神,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思考两个问题,第一,昨晚的那种情况下,独宿的人有没有破局的办法?第二,一楼接待处的那名老婆婆不可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那么她在日记中的原型又是谁?” “为什么不能是无关的接引npc?”吃糖哥问,“类似于那种古堡里面的管家npc,指个路说明一下餐厅和卧室在哪,然后哪哪地方不能去,去了就会死,之后就再不见踪影。” “女孩爸爸的身体每一部分都是重新拼接过的,昨晚你们应该发现了吧?”荀寐解释道,“应该是手的地方装的是脚,就和我怀里的这只狗布偶一样。你们就没有想到接待处的婆婆手指也异常的短吗?” “那根本就是她的脚!”怡酱一脸恶心地接话道,荀寐点点头,“嗯,她的身体也是再次组装过的。公寓里那么多住户,偏偏留下了她,她必然也和女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我在日记里却根本找不到关于她的痕迹。” 客厅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日记只有一本,总不能撕了大家一起来找,眼见着在室内帮不上什么忙,其余人都走到外面去折腾电梯。 腿腿仿照昨天难寐的动作,拿房卡刷电梯内侧那面墙,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可惜电梯大概也是个看碟下菜的,大佬刷卡就噌的弹出一面墙,她个小菜鸡刷卡,刷破墙壁都无事发生。 “别乱碰了。”怡酱吊儿郎当地走到腿腿身后,“哪那么多密室让你刷来加分,老老实实苟到游戏结束,蹭个保底点数不错了。” “我也想多找到点线索,多拿些生存点数,好少下点副本的吗……”腿腿委屈道,“破解谜游戏吓死个人了,要不是太穷买不起点数,我绝对不会来玩的好吗!” 爪爪拍了拍她的肩膀,两姐妹相视叹气。吃糖哥正要说些什么安慰她们,眼角余光处却突然一亮,等他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在发光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如同飞速下落的铡刀一般并拢。 电梯内的四人立刻面色惨白如纸,随之而来的,便是灭顶般的超重感,电梯瞬间急速上升,快得所有人都如同身压巨物般动弹不得。腿腿爪爪不受控制地嘶声尖叫起来,吃糖哥吓得魂飞魄散,全身只剩下呆滞惶恐,怡酱背抵着墙,也在痛苦之中疯狂吼叫:“我操他妈这是他妈要上天他妈的堂啊啊啊!!!” “咿呀——!!” “啊——!!”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口吐芬芳草莓酱 怡酱:…… 美美:你被断传染了是吗? 第010章 阳光公寓10 死一般跌宕起伏的三分钟后。 劫后余生的众人四仰八叉地瘫倒在电梯内,一个二个都在心律不齐地发出粗喘,好一会才平复心态互相搀扶着起身,结果抬头就发现电梯抵达了四楼。 “我敢确定刚刚那么大阵仗绝对不止三楼到四楼那么点距离!三楼到四百楼都有可能!”怡酱愤愤不平地吼道,他转头看向其他人想求认同,却发现站在他右手边的腿腿嘴唇发紫,颤得不成样子,瞳孔也紧缩到极限,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最可怕的是,原本还有四人的电梯里,竟然只剩下了他和腿腿。 怡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脖子僵硬得像冰雕,屏住呼吸一寸一寸地扭过头去。 电梯门外,摆放着一张麻将桌。一个女人,或许是女人,面朝他们露出了微笑,女人的唇角极限上弯,挑出了不可思议的弧度,竟然和两边眼角连接在了一起。这个狰狞的笑容让她血红的牙龈尽数外露,占据了脸的大半部分,把眼睛和鼻子都挤到了脸部之外。 她抬起手点了点麻将桌的两边,五指只有普通人一半长,手掌却又宽又厚。怡酱想起难寐说过这是他们的脚,面色瞬间更差了。 楼层数越高,光线也就越黯淡,氛围也就格外压抑,明明是中午十一点,四楼却如深夜一般黑,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等你们好久了……”女人说,她半边脸藏匿于黑暗之中,最惹眼的便是那如同沾了血的烈焰红唇,“怎么还差一个人呢?” …… 此时的三楼。 除荀寐以外,唯一还在客厅的就只剩断水流。荀寐终于理清了思路,他凭着记忆快速将日记翻到自己想要的地方,兴致冲冲地指给断水流看。 “我知道老婆婆是谁了!李阿姨,只能是她,我也早该想到是她。存在感是一点,日记中有名有姓的人物除了丽丽就只剩李阿姨,丽丽是正面角色,李阿姨却是导致女孩悲剧下场的最初引线。” “还有就是这里,妈妈曾经在女孩面前用‘你爸怎么会看上那么个老女人’,‘上了年纪的寡妇’骂过李阿姨,女孩似乎没见过李阿姨,只收了她的布偶,在女孩心中,李阿姨可能就是那么个喜爱缝纫和毛线的老婆婆形象。” “这么一来,昨晚似乎都有了破局的办法。十一点后不能出门就是这婆婆提出来的,或许门外的鬼就是她自己?被爸爸袭击的时候直接开外侧的门,让他同自己真正的姘头偷情去……不过这个方法我不敢保证正确,指不定会死的更惨,被两只鬼混合虐杀。” 荀寐兴致盎然地分析,断水流却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对劲。”他压低声音道,断水流从沙发上起身,将外室门小心拉开一条缝隙,谨慎地往外察看。 “他们去哪里了?”荀寐忽然想到已经好久没听见怡酱那聒噪的声音了,他有些头疼地抱起汪先生和日记本站到断水流身后。 “电梯。” “疯了吗?”荀寐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这里的电梯是能随便进的吗?!” 这里最常随便进电梯的人好像就属你了…… 断水流沉默着走入的过道中,夹克外套随着步伐扬起衣摆,露出底下极显身材的黑色紧身衣,休闲长裤塞进高帮靴里,靴底踩在地上,发出清晰的摩擦声。 蓝黑色的长发被他高高束在脑后,衣袖叠在肘弯,整个人就像一柄锋利的长剑,蓄势待发。 《战和》无限逃生解谜游戏讲究的是沉浸式与真实性,基础外貌不允许玩家自行修改,但后期可以在游戏中购买化妆品、美瞳、假发等,以及各色各样应有尽有的奇装异服对容貌和身材进行修饰,甚至还可以到游戏内的美容院进行整容——当然,都得用钱买,而且费用昂贵,和现实里整容的价格差不了多少。 这也就代表着,眼前的一切很大可能都是断水流在现实里的真实情况,不管是那张出众的脸,还是那副诱惑的身材。 在外界一无所获的情况下,荀寐和断水流也只得对视一眼,前后脚踏进电梯里。周遭都是冰冷与黑暗的主色调,只有这台电梯一直散发着柔和甚至称得上温馨的暖光,但就是因为这格格不入的强烈反差,反而更让人心生警惕,怀疑光明的真实性。 没等荀寐在轿厢里站定,两侧电梯门便迅速合拢,如同要将人铡成两截那般发出‘乓’的巨响,紧接着,强烈的失重感就若滔天潮水般席卷而来,压得人呼吸困难,荀寐喉咙中的叫喊声还没脱出口,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意想中地面坚硬的触感并没有传来,反而是撞进了一个人的臂弯中,荀寐手中的东西全都滑落在地,他下意识抓住断水流揽住自己的胳膊,又为了支撑身体勾住断水流的肩颈。 艰难地在失重感中抬头,荀寐就看见断水流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轿厢墙壁上的扶栏,手背和小臂因使劲暴出筋络,起伏舒展的肌肉此时紧紧绷着,异常性感。 痛苦的三分钟后,尘埃终落定。荀寐瞥了眼电梯门旁的楼层数,在心里和和怡酱一样骂开了。他向身边人道了声谢,松开用力抓住断水流的手,改为扶着墙壁上的横栏支撑仍有些酥软的身体。 但在断水流搂着他的左手收回时,荀寐忽然感觉自己的腰间被捏了一下,准确的说,是被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感触不重,但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荀寐微微愣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被揉捏的触感在腰侧停留,让他不经意走了下神。 就是这两秒不到的功夫,疑似占了他便宜的断水流悄然消失,只留下了敞开的电梯门,和黑黢黢的房间中,一张发着诡异光芒的麻将桌。 麻将桌的两边分别坐着哭丧脸1号草莓果冻怡酱,和哭丧脸2号腿腿,他们拘谨地缩在那里,大气不敢出,只悄悄地斜眼觑荀寐,脸上写满了如丧考妣。 而正对着荀寐的方向,坐着一个吊梢眼红唇女子,这个女人穿着主妇常用的居家服,指甲上涂着妖艳的丹蔻,一头金色的方便面发,见到他的瞬间把嘴巴笑到了脑后。 ——真正字面意义上的把嘴咧到了后脑。 “太好了,人齐了……” 这话落在腿腿耳中就跟“一家人就要死得整整齐齐”没什么两样,她顿时双腿抖得更用力了。只听女人用她那自带阴间空灵音效的嗓音问:“新来的,你会打麻将吗?” 怡酱立刻瞪了荀寐一眼,努力用小幅度抽动的嘴角暗示些什么,可惜荀寐是半点没看懂。 “会一点。”荀寐在唯一的空位上坐下,“玩得不好。” 女人——或者说,日记女孩的妈妈,愉悦地笑起来,毫不遮掩她过于狰狞大片的血红色牙龈,“没关系,麻将么,多打几次就会了。但光这么打太过无趣了,总要来点赌注……你们说对吗?” 这谁还敢说不对的?怡酱恨不得把麻将桌掀这煞笔女人头上。 “你想赌点什么?”荀寐问。 女人笑得愈加张狂,五官都被那张血红的大嘴挤出了脸部之外,“当然是……人皮!我要你们嫩滑鲜活的皮!我赢了,我就活活剥下你们的皮!” “哇哇哇——”怡酱霎时吓得闭眼狂吠不止:“我很少洗澡的,皮上都是陈年老垢,腿上、胳膊上还一茬一茬都是毛!” 腿腿从他的话中悟到了什么,也跟着疯狂嘤嘤嘤:“我,我毛孔很粗大的,还有黑头和痘痘,冬天干裂脱皮夏天疯狂出油……” 女人:“……” 唯一还在状况内的人只剩下个荀寐,他左手背撑着下巴,右手食指点着一张麻将牌的尖角绕圈摇晃,温温柔柔地朝女人笑起来,“可如果你输了呢?” “我?”女人嘴角挑起诡异的弧度,“我不可能输的。” 她丹红的指甲摇动骰子,摇出庄家的1点,随后又扔了次骰子,先行摸了两张麻将牌。 “对了,”女人阴恻恻地警告道:“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你们出老千。” 你不出千就不错了……怡酱哭着脸跟上,然后是荀寐摸牌,最后则是腿腿。 摸完十三张麻将,出乎意料,竟然还是副不错的牌型。荀寐视线扫过牌面,一溜的条子还有两个发,打掉三张颜色不协调的五筒、六筒和三万,还能胡个大牌绿一色。 他抬起头,发现怡酱的眼底隐藏着兴奋,腿腿也格外紧张地一边理牌一边舔舐唇角。 排除这俩其实是超级赌徒的情况,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就只能是……他们的牌也都不错。 三个人都是好牌? 进张也是绿得发光的三条,正好凑齐了两对二三四条,原本荀寐的手已经放在了六筒上,心念一转,改为打出个二条。随后是腿腿摸牌,看到进张她眼睛欣喜一眨,不假思索地打出一张四条。 “碰!”女人嘴唇一翻,红艳的指甲,或者说是红艳的脚指甲推开两张麻将,又捏起这张四条将它们码在一起,推到了桌角。 怡酱和腿腿都没什么反应,荀寐却是颤了下小指,他手里抓着两张四条,女孩妈妈居然还能碰三张四条。 好家伙,一副麻将里出现了五张四条。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很多评论说不懂麻将,但其实不懂也完全不会影响阅读,就不介绍了。 重点知道麻将里同样的牌只有四张就行了。 实在感兴趣的话可以百度一下。 第011章 阳光公寓11 接下来两轮,荀寐有意要打出两张四条,给怡酱和腿腿明示麻将有问题,但他又倏然想到开局时女人说的话: ‘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你们出老千。’ 不是禁止出千,而是不能被女人发现他们出千,换言之,在这场麻将中,出千的人只有可能是他们三个。如果荀寐拿出了第五张四条,那么他就成了所谓的出千者。 隔壁还在认认真真地进张出张,荀寐这边早就把自己的一副好牌拆得干干净净,女人出什么如果他有,他就跟着出,如果没有,就把手里的三个八条三个六条都拆开了单出。 如果在这里的是断水流,绝对八百年前就发现了不妥,也就眼前这两位被大牌迷惑了心智的小傻瓜还在认真打牌,幻想用自己高超的麻将技术打败女鬼。 但等荀寐出到第二个八条的时候,腿腿突然脸色一变,一言难尽地看向了他,她原本要出的牌也握在手中犹犹豫豫地不肯放下。 眼见着女人用淬了毒的视线望向她,腿腿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打结,脱口而出道:“你出千!” 女人脸顿时垮了下去,仍旧是字面意义上的垮,鼻梁两边的皮就像挂不住骨头一样,一叠一叠地往下褶,露出了眼眶底下血红的肌肉和森森白骨。 “你.说.什.么——!”女鬼咬牙切齿地用她血红的脚指甲抠紧了桌面,牙齿摩擦的声音吓得腿腿直往椅子上瘫。 下一秒,她又被荀寐用一只手从桌子底下拎起来,后者冷淡地说:“合理怀疑而已,你不准我们出千,那你自己呢?谁能保证你不会出千?” “闭嘴,出牌!”女鬼对荀寐的问题避而不答,她恶狠狠地瞪着腿腿,“接下来你们不准再说一句话,否则我就扒了你们的皮!” 腿腿赶紧手指一动,换了张牌扔到桌面上——八条。 荀寐朝她掀起眼睫又缓缓垂下,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暗示,女鬼就是在出千,而且是理直气壮的出老千!腿腿当即露出吃屎一般的表情,想必心里早已经激烈地祝福起了女人全家。接下来的轮数,她也无奈地仿照荀寐做法,尽量防守。 确实如女人所言,她不可能输,作弊掌控牌面的人又怎么会输?输的只会是他们三人中间的一个,就看最后放炮的那个人是谁了。 事实上,荀寐甚至已经猜出了本轮的输家会是谁,这场不公平的麻将牌局里没有随机,一切都在女人的掌控之中。 女孩母亲情绪崩溃的原因在于丈夫的出轨,从她想要鲜嫩人皮的行为中可以看出,她将此主要归咎于小三的貌美年轻,她更加憎恨的不是见异思迁的丈夫,而是李阿姨这名勾引丈夫的第三者。 那么在场最先死的人,很大可能是腿腿这位唯一的女性。 接下来的牌局也证明了荀寐的猜测,怡酱还在那里兴致盎然地做大牌,打出一张又一张荀寐看着心都惊肉跳的牌,女人吃碰的却基本都是腿腿谨慎再三扔出的麻将牌。 不管腿腿放出的是哪张牌,下一秒,女人都会用她尖利的嗓音喊出吃或者碰,一次比一次咄咄逼人。她在明目张胆地针对腿腿,而牌桌上的其他三人,对此都无计可施。 女人脸上的笑容愈加不受控制,两只眼睛狭长地吊起,口中长舌就像触手一般,在说话时不住兴奋地扭动。 腿腿脸色越来越差,到最后几近苍白如纸,她仿佛被一只被鬣狗逼进角落里的小白兔,她一次又一次地挣扎,撞得头破血流,却还是只能困于原地瑟瑟发抖。 在又一次扔牌时,她好似已经预见了什么,泪水在憋红的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这只是一场全息游戏,但这身临其境的代入感,让她切实感受到了死亡临近的窒息感。 ……和满腔不甘。 “我不……”腿腿抬起头,无助地望向荀寐,泪水不知不觉地淌下,沾湿了她沙哑虚弱的嗓音,“我不想死,难寐,救救我……” 怡酱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就看见女人激动地把她面前的麻将牌全部推倒,“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荀寐猛地站起来,女人却根本不等他把阻止的话说完,她的指甲突然变得又长又尖,高高扬起,宛若五把细长锋利的红色尖刀。 腿腿双目瞪直绝望坐在原地,听到女人穿破云霄的笑声时,怔愣地抬起头,随即一道白光骤然划过她的脸中央—— 下一秒,她脸上的皮便从如剥蛇皮一样被女人硬生生活剥了下来。 喷射的鲜血霎时溅了荀寐和怡酱一脸,女孩母亲离得最近,全身上下都泼满了猩红的血液,她享受地肆意狂笑起来,手上用力,扯着已经剥下的皮肤再次往外一拽。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荀寐看到了瘫软在腿腿原先座位上的……一团血肉模糊的马赛克。 怡酱早在鲜血糊脸的瞬间就弯腰到旁边狂吐不止,可惜胃里没什么东西,呕出来的就只有酸水。他眼角余光不受控制地瞥了女人手下的红黄相间的软肉一眼,顿时白眼一翻,吐得更用力了。 女人举起沾满血液和碎肉沫的人皮,如获珍宝地捧在脸颊边蹭了蹭,“这次的货品质量不错呢,果然如我想象的那般又滑又嫩……” 说着,她舐去唇角血液,品尝般地咂了咂嘴,布满血丝的眼珠转向面前二人,“剩下的也很不错……我下次再来取……” 女人尖锐的话音同她满身是学的人影一同逐渐模糊,随着一同消散的还有笼罩整个空间的黑暗。 阻碍视线的黑雾如来时那般无声无息地散去,荀寐发现他竟然仍旧处在方才那节电梯中,电梯门大敞,正对着黑暗幽深的纵向过道。转头四顾,两边分别是惊魂未定的怡酱,和瘫坐在地的吃糖哥,以及在他目光掠过时,恰好抬起一双紫罗兰色眼瞳与他对视的断水流。 听到还有下次,怡酱整个人都不太好,yue一声又低下了头。吃糖印堂泛绿,单手撑着墙半弯下腰,捂着胸不停地反胃干呕;断水流状态比他好太多,但脸色也铁青,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别吐了,来交换信息。”荀寐长腿一抬,人已经走出了电梯,“我们那边淘汰的是腿腿,你们这边是爪爪?” 吃糖艰难地点点头,痛苦道:“难寐兄弟你流弊啊,承受力这么强,都不吐的?” “嗯……”荀寐眼珠心虚地一转,“我这边情况特殊……叭。”——系统给打了马赛克。 “特么这场游戏的策划有病吧还搞活剥人皮的?!腿腿和爪爪在观战室看到自己被剥成这副死样,回家还不做噩梦的?” “就算她们不做我也得做。”怡酱心有余悸地跟在荀寐身后,“那女的是不是出老千了?我手里三个红中,看他胡的牌里还两个红中,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警告我们不准出千自己出得开心?我大三/元马上凑齐了欸!这可是我二十年麻龄以来第一次离大三/元那么近欸!” “所以你的重点在大三/元?”吃糖哥的心情在怡酱的大呼小叫之下变得平缓许多,恐怖游戏里确实需要一个怡酱这样的谐星来调节心态。 “重点当然是腿腿死得太惨了。”怡酱嘟囔道,“而且那个女的说她下次还要来……兄弟萌,快想办法啊!” 公寓第四层的构造又与楼下都不同,它总共只有三个房间,左一右二,而占据整个右侧的则是一间巨大而空旷的麻将室,室内密密麻麻摆满了麻将桌,桌上零零散散摆满了麻将,茶水几上是冒着热气的水壶,仿佛上一秒这里还是人声鼎沸的状态。 “能有什么办法?她这出千出得就差现场拿笔画牌了,难搞……”荀寐在麻将室内找了个合眼缘的麻将桌,拉开左边的椅子坐下,闻言,怡酱立刻拍桌喊道:“那咱们可以和她对着出千啊,只要不被她发现不就好了?就电影里那种,手指一旋,chua一下神不知鬼不觉把牌换掉,还有用细线在桌底控制骰子,扔出固定的点数。” “真是个好主意。”荀寐笑得眉眼弯弯,鼓掌称赞道:“那这个艰巨而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怡酱赶紧疯狂摆手:“我不会啊!这不是大神必备技能?难寐你别说你不会?” “不好意思我还真的不会,”荀寐露出无辜而哀愁的神情:“我不配被称作大神,哎,我不配……” 怡酱现在没空安慰这朵小白莲,听这边不行立刻眼巴巴地望向另一位,“那断水流大佬呢?” 没成想断水流大佬居然就连视线都懒得给他,被再三缠问后才烦不胜烦地摇了摇头。 由此,群体舞弊的计划还没开始便已宣告失败。 吃糖哥在座位上焦虑地啃着指甲,啃完左手啃右手,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脚指甲掏出来抱着啃,“不要慌,不要急,淡定……” “好兄弟,这里最不淡定的就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游戏系统为什么专门给美美打了马赛克? 第012章 阳光公寓12 怡酱忍不住捏捏吃糖哥的肩膀,跟个知心大哥一样引导道:“深呼吸深呼吸——” “走开。”吃糖哥放下坑坑洼洼的指甲,“这里这么多麻将桌,说不定藏着什么线索,时间还早,我们找一下?” 其实不用他说,断水流早就独自翻找起每张麻将桌的桌底和抽屉,大多数零钱匣里面都是空的,只偶尔会出现几枚一元或五角的硬币。直到一刻钟后,怡酱欣喜若狂地从一个抽屉里翻出了一只白色泡沫盒。 “重大发现!”他激动地向众人举起泡沫盒,吃糖哥离得最近,瞬间就冲到怡酱身边,“里面有什么?打开看看呢。” 怡酱舔着嘴角把盒子掰开,里面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袋中包裹着一坨黄褐色的粘稠流状物。 吃糖哥、怡酱:“……” 二人瞬间连外壳带内容一齐扔到桌上,径直倒退两张麻将桌以外。不远处的荀寐疑惑地嗯一声,“是什么东西?” 怡酱颤颤巍巍道:“不清楚……” “去闻闻看呢?” “我才不闻屎!” “这不是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也,也不一定是屎啊!” “那你去闻闻看。” “我说了不闻屎!!!” 荀寐哑然失笑,肩膀都在颤,断水流在他身前一张桌的距离,唇角竟然也勾起一抹无声的弧度,是个浅浅淡淡的笑容。 鉴于没人想靠近那坨黄褐色不明流体,它也就只能暂时被搁置,等到断水流也从零钱匣里摸出个白色饭盒,打开也是个透明塑料袋,而里面装着的是一把切好的大蒜丝的时候,荀寐恍然大悟,“怡酱,那袋子里装的该不会是甜面酱吧?” “甜面酱?” 荀寐返回放置汪先生和日记本的麻将桌前,将日记翻到8月16日,“这里,‘我看见妈妈打包回来的烤鸭了,好香啊。’之前爸爸答应给女孩带饼干,于是我们在楼下吃到了心形饼干,这里妈妈打包回了烤鸭,说不定我们今天的中饭就是烤鸭。” “谁要吃那可怕女人的烤鸭!”怡酱纷纷不平地喊道,但话音方落,他的肚子便随之发出悠长清晰的咕声,余音袅袅,绕梁不绝。 吃糖哥噗一声正要嘲笑他,结果自己的胃竟然也跟着发出哀鸣,形成了唯美二重奏。 再一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大家都饿了。 不用再多废话,四人默默加快了搜寻的速度,不过多时便找齐了一套烤鸭所需的酱汁、大葱、薄饼和烤鸭片皮。量很大,足够四个男人都吃得撑肠拄腹。 怡酱和吃糖哥叼着卷好的烤鸭饼还在四处寻摸,一向做事效率最高的断水流反而一本正经地坐下,倒杯热茶,认认真真地吃饭。在他身旁,荀寐抱着汪先生一边嚼饼,一边再一次翻开日记本,重点查看有关于妈妈赌博方面的内容。 在日记中,妈妈是一个极其热衷于麻将的麻瘾少妇,一天24小时有14个小时都在高强度打麻将,剩下10个小时睡个昏天暗地,醒来继续未竟的麻将事业。 牌局上输输赢赢,看不出任何特别的地方。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怡酱不信邪,找完麻将桌又开始敲墙壁找暗格,但他这几天都从底楼一路敲到四楼了,指节都敲秃了两毫米,愣是半个暗门都没发现。 吃饱喝足,又刚经历了一番血腥刺激的麻将局,荀寐翻日记翻着翻着就开始犯困,怡酱重新回到麻将室的时候,他就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吃糖哥受荀寐影响,也哈气连天地坐在他旁边位置上发呆,只有断水流特立独行地坐在靠墙的麻将桌前,两条长腿交叠搁在桌上,腿旁是歪斜立着的汪先生,而他后背抵着椅背,又酷又拽地接替荀寐翻看女孩日记。 “困就睡会。”怡酱拉开荀寐左侧的椅子,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单手撑在椅背上说话,“我感觉这麻将室纯粹就是给我们干饭用的……看样子还是得等到她妈下次来的时候才能有新的线索。” “下次来……岂不是又要死一个人?”吃糖哥忧心忡忡地说,怡酱笑嘻嘻地说:“天塌了有长得帅的顶着,怎么看难寐和断水流的皮都要比咱俩的嫩脆爽滑吧?” “你这形容毛肚呢?” “哈哈。” …… 断水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数桌外的两个人谈天说地,聊天途中吃糖哥打了无数个哈欠,终于忍不住趴在桌上真的睡了。嘴巴闲不住的怡酱又不信邪地来找断水流聊天,自然毫不意外地吃了闭门羹,嘟嘟囔囔地走开了。 不知何时,断水流突然发现耳边竟安静得落针可闻,安静到近乎诡异,他快速坐直身体,抬头就看见那边三个人全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是睡着……三个人的身体都僵直趴在桌上,简直就像被锁在上面一样,胸膛一丝起伏也没有,仿佛三具人形的雕塑。 断水流立刻冲过去,握住难寐的肩膀,让他倒在自己肩头,对方的身体依旧是柔软温暖的,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眼睛闭合,面容恬静。 他又伸长手把怡酱和吃糖挨个推开,也都是和难寐同样的状态。 “查看存活人数。”断水流冷声道,话音未落,他的面前立刻出现了黑底白字的系统悬浮框—— [存活人数:4人] “……”这个令人安心的数字,使断水流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他舒展开蹙结的剑眉,低眸,看见了怀中难寐平静恬淡的睡颜。纤长的睫毛如鹿一般浓密,是对方整张脸上极为令人瞩目的一处。 断水流猜想这三个人可能是落入了什么秘境或者隐藏副本,更或者是又被女孩妈妈抓去打麻将了。 他把荀寐放回椅背上靠着,看对方因为姿势被迫昂起天鹅一般颀长而白皙的脖颈,凸起的喉结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外,断水流站在一旁,犹豫半晌,终是忍不住弯下腰,用指腹在难寐的眼睫毛尖端触了一下。 就好像摸在了上好的天鹅羽绒上面,断水流忍不住戳着睫毛指尖小幅度打旋,不经意间触碰到难寐眼下温热的卧蚕,这双眸睁开时明媚的笑意瞬间涌上他的脑海。 底下人毫无反应地被他触碰着,好似一只温顺的鹿,细长敏健的四肢交叠盘卧,毛绒绒的耳朵也轻柔垂下,沉睡中的鹿没有任何防备,被有心者肆无忌惮地打量…… 真要命。 ……断水流这样想着。 无独有偶,另一个时空的三个人竟然在同一时间,也与断水流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真要命……”怡酱再一次坐在了熟悉的麻将桌上,还是那个熟悉的纯黑环境,熟悉的发光麻将桌……熟悉的给脚指甲涂红色指甲油的诡异女人。 女鬼对面坐着荀寐,两边分列怡酱和吃糖哥。三人恢复意识之后先是面面相觑,再是整齐划一地寻找断水流在哪里,猜测是人多了一个,所以断水流好运没被选上后,纷纷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荀寐把十三张麻将牌摆好顺序,抬眼便见女人用一种怪诞而垂涎的目光注视着他,那种仿佛有千万只眼睛注视着他的逼仄感如影随形,他不由自主从后脊梁升起一股寒颤,径直传到了颈椎。 这一轮死得会是谁,荀寐再一次有了数。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竟然而嘴角噙上一抹淡淡的笑,看也不看牌,随手将刚摸上来的麻将扔出去,“我很好奇,为什么拉我们三个来陪你打麻将,外面那个帅哥的皮难道看不上眼?” 大致是外界的线索实在太少,几乎为零,荀寐的问题一出,女人当即直言不讳:“是你们凑齐了牌局唤我来打麻将的,那人不肯来打,我还能逼他来?” 好、好、好好好——好不要脸的话!怡酱背地里翻了个直达天灵盖的白眼。 我们先凑齐了牌局?荀寐皱眉,吃糖哥却是秒懂,小声道:“我们三个坐在一张麻将桌上了,这是不是就凑牌局的意思?……那断水流正好在其他桌上,所以才没被拉进来。” “那电梯那次呢?” “呃……”吃糖瞥了女孩妈妈一眼,猜测道:“电梯正正方方的,有点像麻将桌哈……不会是只要我们人数够,又凑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默认是牌局吧?” 女孩妈妈发出了古怪的笑声,似乎是在说吃糖猜对了。 荀寐又问:“如果只剩下了两个人,你还怎么找我们打麻将?” “三缺一啊……”女人有些轻蔑地说,“三缺一自然就打不了牌了。” “换句话说,只要死得只剩两个人,我们就是安全的。”荀寐再次扔出刚摸上来的麻将牌,不出所料被女人碰走。 “女孩日记里的反面人物都已经出现,李阿姨不能进房间,爸爸不能对房间存在1人以上的玩家进行攻击,妈妈不能攻击房间里3人以下的玩家。所以说,2是最安全的数字。” 说着,荀寐盯住怡酱和吃糖,认真地叮嘱道:“你们切记,晚上绝对不要出门,只剩一名玩家那就是必死的局。” “今天是第三天。上次打麻将是中午十二点,现在的时间你们等会出去之后记录一下,这应该是妈妈拉人打麻将的间隔CD。在这期间,你们最好是在同一房间,不同隔间待着,一个隔间2个人,一个隔间1个人,看看能不能靠这种方式三人共存。当然不行就算了,毕竟苟就完事了。” “这种游戏一般除了主线任务之外还有个附加题,也就是支线任务,至今还没出现,我猜测应该和电梯里女孩的本体有关,剩下几天可以重点在那里下功夫……嗯,我想想还有什么……汪先生是重要道具,虽然我太菜想不到用处,但你们千万不要弄丢了。” “加油。”荀寐笑意盈盈,“时间允许的话,我会在观战室看到最后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寐:哦~原来我们初见的时候还有这么一段啊,如果不是今天看到剧本我都不知道, 断:……(试图解释) 寐:哎,想不到堂堂npc居然会这样见色起意,污人清白 断:…………(自闭) 寐:一看就是lsp了,亏人家评论区还以为你摸我腰其实是有什么特殊用意,其实就是lsp 断:………………(恼羞成怒,开始准备杀人灭口) 第013章 阳光公寓13 一时之间,牌桌上没有人接话,女人阴恻恻地笑着,竟然也没有催促下一个人赶紧出牌。 怡酱握牌的手捏到发白,“出去……加个好友吧,要是你不嫌弃我菜的话……呃,又不是真的会死,你干嘛说得那么悲壮,跟交代遗言似的,小心我哭给你看!” “就是遗言啊。”荀寐无所谓地扔出一张牌,“现在想想,吃完中饭之后,我们应该立刻二二分组进入不同的房间,而不是聚在麻将馆里拖女鬼开牌局的CD,好久不玩《战和》了,反应慢有点蠢……” 在他的右手边,吃糖哥若有所思地旋着手指间的麻将,忽然问:“现在出局,能得多少生存点?” “今天是第三天,”怡酱惋惜道,“大概3到3.5个生存点吧,不过难寐还刷了个双人密室,那个布偶如果真是关键道具还会加分……大概在4个点左右?” “谁管他能有几个点啊。”吃糖哥把麻将背面朝上往桌上一拍,“糖糖第一天就死了,撑死了拿1个点,我这边能有3个点,不亏。” 荀寐隐约感觉他话里含义不对:“吃糖?” “糖糖在外面等我好久了,本来今天说好了带她得分,总不好我自己一个人在里面玩得开心,让她独自呆在观战室里吃灰,万一她嫉妒我点数太高出去给我脸色看怎么办?” 吃糖无所谓地笑了笑,“刚刚难寐说得那一大串,什么道具,什么附加题,我听得都头痛,一点思绪也没有,也根本记不住,既然你脑子这么清晰,还是你自己来吧。” “难寐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这个人也挺怕被留到最后的,在先前的游戏里有阴影了,比起背负全村的希望,我还是更想早点出局,出去毫无压力地嗑瓜子观战。” “你不用这……” 阻拦的话刚说到一半,吃糖已然嗖得站起来用力推开右手边的四枚麻将牌——清一色的白板,再加上女鬼碰的三张白板,好家伙,一副麻将里七张白板。 “煞笔玩意,不作弊你是不会玩了是吧!”吃糖哥嚣张地抬脚踩上座椅,抓起一把麻将牌就往女鬼身上砸,边砸边咒骂:“打小孩,你打小孩,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打孩子的煞笔家长!你就不配为人母,拿你臭脚蹭来蹭去的牌还好意思让我们打,我他妈跟你拼了!!” 说着,吃糖哥嗷地抬起座椅就朝女鬼砸了过去,果敢而无畏,带着无视生死的毅然决然—— 然后他就被女鬼剥了皮,成了地上的一摊猩红烂肉。 即便怡酱这次做足了心理准备,等到吃糖哥的肌肉、脂肪和白骨裸露在外,甚至还有不少碎屑溅到脸上的时候,他还是在满腔血腥气里吐了个昏天暗地。 荀寐有些茫然地坐在位置上,即使被鲜血溅了一脸也动也未动。直到迷雾散去,对上断水流紫色的眼瞳,他才无辜地眨了眨眼,又摇摇头,有些百感交集地说了声没事。 “我只是没想到……吃糖居然会为了我主动被淘汰,就算生存点差得不多,难道他不要积分了?” 在排位赛中,获胜奖励有生存点和积分:生存点是可以兑换在和平区里上线的时间,1点可在线10小时。参与逃生游戏也是生存点的唯一获取方式; 而积分则代表着排名,排名越靠前,赛季结束后的奖励越丰厚。 在荀寐的认知里,为了一星半点的积分各种尔虞我诈才是常态,哪还有因为怕被留到最后担责任,就主动出局的? 反而是怡酱格外理解吃糖哥的心态,“这都赛季末了,就凭我们现在的排位,积分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区别?留到最后一个,大佬全死了就剩你一个运气好花里胡哨的菜鸡,万一在紧要关头犯蠢,出去还不被19个人逮着狂喷?想想就头皮发麻。” “……是吗?”荀寐略疑惑。 “是啊!”怡酱理直气壮,“……不对劲啊,你这话问得就很微妙?感觉你素来接触的都是那种为了一点积分争得头破血流的大佬,只玩过紧张严肃惊心动魄的局,没见过我们这种底层菜鸡互相送温暖的场景……难寐你实话告诉我,你当年是不是打排名的?因为几个赛季不玩才积分掉下来,和我这五千名开外排名都没的人组一场游戏里。” “嗯……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差多少?诶,你之前最高打到第几名?” “区排名还是全排名?” “你最擅长的是生存流还是密室流?道具赛打得怎么样?迷宫类最高记录多长时间?非对称性对抗游戏里喜欢当鬼还是当人?” “你查户口呢……”荀寐无奈逃到断水流的身后,以此躲避怡酱胜似给姑娘介绍相亲对象的询问。 “这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多嘛。”怡酱叹息,“上次是12点,刚才是17点,间隔5个小时,也就是说,还有5个小时我就要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了。” “不一定会是你,你也不要学吃糖那样做。”荀寐认真道:“吃糖那是因为外面有女朋友在等她,你这条单身狗就不要胡乱牺牲,自我感动了。” 怡酱顿时被说得脸色涨红,却还是强行挽尊道:“喂——?难道你舍得独自离去,然后留我和这位无法交流的冰山男士面面相觑?我绝对不行。” 荀寐小心地瞥了眼还处在状况外的断水流,“怎么就无法交流了……” “我跟你说,我严重怀疑他在装逼。”怡酱凑到荀寐耳边小声吐槽,“这家伙从进游戏起就死活憋在那儿一句话不肯说,硬装大尾巴狼,关键名字里还有个断,肯定是在模仿断神。啧,可惜模仿得空有其表,根本没有灵魂,我给差评。” 荀寐抓到了这一大段话中的重点:“断神?” “断,断神,靠这你都不认识?你到底多久没玩了?断,第四赛季积分榜排位第一的大神啊,就因为过于牛掰,单字名断叫起来不是很顺口,所以被取代号NPC的那个。” “NPC?” “意思他厉害得跟游戏里那些无敌的NPC一样。” “哇……!”荀寐发出了真挚的惊叹声。 “听说长得还很帅,八个赛季的积分榜榜首里他是人气最高的那个,女粉尤其多。” “哇……羡慕……”为了表现自己既不虚伪也不敷衍,荀寐除了赞叹之外还鼓起了掌,结果就表现得有点阴阳怪气,导致怡酱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 等怡酱再一抬头,就发现断水流看着他们两人的眼神更怪。 怡酱这才想到自己这么大声说人坏话可能会被打,他悻悻地躲到难寐身后避难,“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开个玩笑哈你别放心里去……” 不过断水流显然内心大度,懒得跟他掰扯这些有的没的,他只指着吃糖哥曾经坐过的位置问:“……解释?” 怡酱赶紧将功补过,手脚并用地给断水流解释第二轮麻将局里的事情始末,讲到吃糖是如何英勇就义的时候还落寞地长叹一声,眼神苍凉,“他是个……好人,就是死得太早了。” ……就是不知道观战室内突然收到好人卡的吃糖作何感想了。 断水流自然不会陪他一起长吁短叹,在听到女鬼说‘三缺一打不了牌’的时候,他瞬间目光一凝,单手虚抵着唇,陷入沉思当中。 “走吧,反正没有晚饭吃,总不好在这里坐以待毙。”荀寐起身伸了个懒腰,率先走向过道对面的两个房间,怡酱赶紧跟上,一边走还一边问:“你是不是想到破局的办法了?是不是是不是?快说说呢?” “你不是视死如归了吗?还问什么破局办法。” “挣扎还是要挣扎一下的……” 四楼的房间十分宽敞,但也仅仅是宽敞,一点也不舒适,二楼房间逼仄而狭窄,仅隔出三块区域也就算了,到了四楼这百来平方的区域,居然还是只有三块地:洗漱室、客厅和卧室。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主卧里的衣柜没有大气地占据整面墙,只有细窄的一列,不过塞一个女孩她爸还是绰绰有余的。 “衣柜衣柜还是衣柜,凳子都没了还不忘放个根本没有衣服的衣柜,它怎么不干脆点,把‘这里有问题,晚上会闹鬼’做成海报贴衣柜上呢?”怡酱愤愤不平地槽道。 “毕竟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荀寐把主卧的门关上,转过身对怡酱和断水流说:“为了同时防止被女鬼拉去打麻将以及被男鬼□□,今晚我们最好是分两个房间休息,当然,分房睡可能管用,也可能不管用,如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坐在麻将桌上,也不要太过惊讶就是了……” “那么问题来了,哪两个睡卧室,哪个睡客厅?” “你俩睡卧室吧,毕竟你们昨晚就睡过了,有经验。”怡酱主动提议,荀寐总觉得他说的话里问题很大,但不等他反驳怡酱就又问:“但这里有个疑惑,我单独在客厅满不满足被女孩爸偷情的条件?” “不确定,所以今夜你不要睡死,已知女孩爸爸杀人并不是秒杀,有充足的反应时间,出现问题你就大喊大叫,我们听到了会出来一个人。” “那留在卧室里的那个人岂不是很危险?” “……留下的人遇到危险也大叫,出来的那个人赶紧再回去。” “由此一出一回,一来一去,在客厅和卧室之间反复横跳?” “nice idea.”荀寐打个清脆的响指,和怡酱一拍即合,“就这么办!” 断水流:“……”这主意真是馊到没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怡酱:人家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子~ 美短:…… 第014章 阳光公寓14 确定完战略,三个人把门一关,就此分家。卧室外的怡酱被交付了女孩日记解闷,门关拢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状态;卧室内的断水流一本正经地坐在床尾,蓝黑色的长发散开,披在肩头,他打开电视,认认真真地看起了雪花;而荀寐一副半身不遂的姿势瘫在床头,鞋也不脱,玩弄着怀里丑到发指的汪先生。 断水流盯了半小时的雪花屏幕,再回头,发现难寐竟然正目不转睛地朝他望,视线对上之后,难寐的目光也不闪不避,接着还勾起嘴角问:“断水流,你先前最高排名打到多少?” “……”断水流无言地关上电视,这玩意除了第一天吓了次人之外,根本毫无卵用。 难寐不依不饶地继续问:“怡酱说你在刻意模仿第四赛季的积分榜首,名字也很像,真的假的?你是那个NPC的粉丝吗?” “……”断水流沉默但又笃定地摇了头。 “我也觉得。”难寐晃晃汪先生的爪子,“指不定那NPC还没你厉害呢。” “……” 靠着三个无与伦比的省略号,断水流成功把天聊死,难寐也没再继续找话题,他将汪先生翻个身,继续数线头找规律去了。 时间很快来到21:59,兴许是下午睡了太久,荀寐现在毫无困意,他在闹钟的时针分针来到22:00的那一刻向外喊了一句:“草莓果冻怡酱” 门外立刻响起了怡酱被惊醒的声音:“唔!……哎哟,我看日记看睡着了,太催眠了……现在几点?” “十点过二十九秒。” “十点过了?!”怡酱惊喜道,他整个人都振奋了,沙发被坐得吱吱作响。卧室内的两个人则更为冷静,荀寐低声对外道:“再等等看。” 与此同时,断水流一把拉开墙边衣柜的门,门内,手脚错位的女孩爸爸缩在阴影里,长在屁股上的脸表情十分唯唯诺诺,但其中又流露出止不住的猥琐下流。 特别是那双和污泥落在血脓包上差不多的眼睛,见到衣柜门从外打开之后咕噜噜地乱转,跟个不时会卡一下的旋转仓鼠轮一样,简直让人恨不得一脚把这双脓包给踩炸了。 面对眼前两个凶神恶煞的人类,男鬼用两只骨瘦嶙峋的脚抱住身体,安装在下半身的两只手臂也不住往后缩,扭扭捏捏地遮住脸,画面怪诞又荒谬。 或许是昨天被暴揍的记忆太惨痛,在断水流抬起一条腿的时候,女孩爸爸当即发出一声濒死的惨叫,整只鬼仿佛被烫到那般手足乱舞,随即便如一缕水汽一般从柜子里瞬间蒸发了。 “我靠!难寐断水流!发生什么了?!什么声音,你们没事吧!!”怡酱被男鬼的惨叫惊动,慌慌张张地在那里砸墙,难寐立刻出声安抚他:“没事,是衣柜里的女孩爸爸在叫,刚刚断水流大佬用眼神把他吓退了。” “也快把我吓退了好吗?”听他们无恙,怡酱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尿都快吓出来了。” “女孩爸爸似乎是逃走了……”荀寐把衣柜所有的门打开,“我猜,今夜我们大概不需要担心贞操危机了。” 怡酱听罢很是兴奋:“真的吗,那我能安心入眠了?” “只要你睡得着的话……” 能给自己游戏昵称取名叫‘草莓果冻怡酱’的男人有什么睡不着的?怡酱当即往沙发上一躺,不过数分钟,门外就响起了他连绵不绝的鼾声,真别说,特别能驱散恐怖气氛,一听就让人十分安心。 桌上的闹钟指向了22点27分,远超荀寐计算的五小时CD,女鬼却仍旧没有拉他们去打麻将。 “看来分房间这个措施简单粗暴但有效?”荀寐坐直身体,“这样的话,我们之后三天也必须时刻警惕,绝对不要出现在同一场所,最好都别同时抵达一个楼层。” “嗯。”断水流认同地点了点头,他快速指了下怡酱方向的墙壁,平衡一扫,接着点点自己和荀寐,食指再往上一指。 荀寐:“……” 对于这一系列专业的地下党接头暗语,荀寐耿直地表示:“……看不懂。” 可惜断水流这人毫无团队协作的精神,也不管荀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径自拢起外套在床铺另一边躺下,阖目就准备睡觉。 “……诶?”荀寐诶完撇撇嘴,把汪先生放到床头,也跟着一起关灯就寝。 黑夜之中,一墙之隔的门外,怡酱嘟囔两声,在沙发上换个姿势,再用不同音色频率的呼噜声继续安眠。门内,断水流的呼吸声浅淡而平稳,侧身而眠的姿势稳如山海,半点也不曾改变;而荀寐则早就从侧卧变成了平躺,隐隐又有转为面向断水流而眠的趋势。 三个人都闭着眼睛处在睡梦当中,夜色静谧无声,无星无月,谁也未曾发现门外忽然传出一道拖沓的脚步声,从远至今,一步一步向卧室靠近。 笃……笃…… 断水流陡然睁开眼睛,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警觉地伸手飞速拍开灯源开关,看了眼桌上时间,反身又要去叫醒荀寐,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也已经醒来,此时目光正紧紧盯着房门。 会是谁? 荀寐脑中飞速运转。 门外是真实人的脚步?还是诱引他开门的幻象? 断水流上身绷紧,一触即发的模样,脑海中显然也运转着与荀寐如出一辙的风暴。 脚步声渐行渐近,虽然拖沓,但没有停滞和犹豫,荀寐皱眉听着,忽然意识到什么—— “别……!” 他的声音刚起了一个音,卧室门便瞬间被毫不犹豫地打开,怡酱睡眼惺忪的脸出现在门口,他先是被房间内明亮的灯光迷住了眼,随即突然脸色大变,惊恐万分地连步往后倒退。 这一退,他便被身后的木凳绊住腿脚,膝盖一软,坐在了凳子之上。 再抬头,哪还有什么亮堂的卧室,眼前是一张四四方方的麻将桌,四周处于黑色迷雾当中,他的右手边是笑容诡谲的艳红指甲女鬼,而左手边和正对面,则是表情比厉鬼好不了太多的难寐和断水流。 断水流脸上震惊的神色缓缓褪去,如今只剩下了冷漠。荀寐则是皮笑肉不笑地叠起双腿,敲敲桌子道:“你是不是该解释下?” “我怎么知道啊!”怡酱满脸冤枉,“我就是起夜想去厕所放个水而已!” “来卧室放水?”荀寐挑了下眉,“你是打算尿我们身上?” “我发誓,我肯定是往厕所的方向走的。”怡酱举起右手,咬牙切齿地宣誓,“我敢确定就在我开门前一秒,那地方还是厕所!” “你信吗?”荀寐朝断水流使了个眼神,后者望了他一眼,又淡淡地将视线移到了女孩母亲身上。 反正进来都进来了,再讨论这些也没意思。 他们极力避免被女鬼再次拉入麻将局,就是因为这里是必死的局面,女鬼掌控着一切,他们必然会在这里再淘汰一个人。 不过怡酱显然做不到像断水流这么平静,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愤怒地指着女鬼鼻子喊道:“太阴险了!你这歹毒的女人!你是不是换了房间!只要我开门,就一定会开到卧室的门!” 荀寐忍不住吐槽他:“夜里的门,你怎么敢随便开的?” “那怎么办!我内急,难道随地大小便啊!你们明天早晨起来一看,客厅变茅房,我出去还怎么做人啊!” “……也是?” 女孩妈妈阴冷地看着他们,不回答怡酱的指责,只用她那比地底回荡的寒风更加幽森的声音道:“没有锁上的门可拦不住我……时候不早了,该开局了……” 说罢,她两颗布满血丝的眼球转向荀寐,眼底的垂涎若有实质,就好比腐烂伤口中蠕动的白胖蛆虫,忍着恶心去拔,蛆虫还会在掌心断裂,留下半截死而不僵沾有粘液的躯体,继续在伤口中扭曲晃动。 “……摸牌吧。”女鬼肆无忌惮地咧开嘴角。 “这次还打算扒我的皮,看来我比断水流更有魅力?”死到临头,荀寐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他随意地将麻将立在眼前,问:“电梯里的那个东西是你女儿吗?” 女鬼杀起人来不讲道理,只要上了麻将桌就是无解,但给起线索和信息也给外爽快。荀寐问题一出,女鬼瞬间愤怒地捏紧了脚中的麻将牌,“那个贱货,活着不让我舒坦,死了也不安分!” 她暴躁地用指甲抠着麻将桌面,“我被困在这幢公寓这层楼里,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哈,也只有你们这些误入进来的活人,能给我一点乐子。” “所以你现在的处境,是由你女儿导致的?”荀寐继续问。 “她?能有那本事毒死亲生父母?”女鬼的笑容里满是恶意,一个嗤笑过后,她便停下了‘好心’的npc提示环节,狰狞嫌恶地催促其他人赶紧摸牌。 但就在这时,荀寐却突然冷不丁地说:“如果我们能够送你离开这里,你可不可以放过我们?” 这话一出,一旁的怡酱和断水流都惊讶地看向他,看向眼前这位泰然自若、胸有成竹的男人。 荀寐真的胸有成竹吗?他胸口根本连颗笋都没有。 他就只是习惯性地装比唬人,随便空口打个白条,能赖就多赖一会。万一女鬼好骗真的答应跟他做交易,即便过段时间又发现其实是谎言,那又如何?大不了到时候再死吗。 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怎么算都是他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在领盒饭与否左右横跳反复试探 短短:…… 第015章 阳光公寓15 不止队友们被他唬到,就连女孩妈妈都犹豫了一下,但这只老鬼显然剥过的人皮比他们剥过的笋皮还多,很快就重新露出了恶意的神态,龇出牙龈瞪着眼球,阴险地笑道:“想让我放过你?麻将赢了我再说。” 鬼才能在麻将中赢了你。 眼见着话也套完了,谈判也破裂了,荀寐不欲废话,摸完十三张牌就打算推倒诈胡,可就在推牌的那一刻,断水流突然伸手按住了他,并用眼神示意他的右侧。 荀寐暗道不妙地看过去,只见怡酱将摸上来的麻将牌当积木用垒成了一座城堡,面前远不止十三张牌,早就坏了麻将的规则。 “今天怡哥说了帮你扛推,就肯定帮你扛推。”怡酱颇大气地用拇指抹过鼻子,“要觉得过意不去就出去加个好友,改天组队刷个什么本带我躺赢。” “你……” “你!!” 两道语气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荀寐讷讷,而女鬼则是暴怒,她的脚趾甲骤然变得尖长坚硬,宛若一把赤色长刀,怡酱死到临头才想到怕,嗷嗷地抱头钻到桌子底下,被女鬼一把拎出来,他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但叫了许久,却仍旧没被传出游戏。 “嗷嗷嗷——呃?” 怡酱终于反应过来,愣愣地看向四周,断水流面上的嫌弃已然溢于言表,荀寐忍俊不禁,低头笑得肩膀直抖。 最离谱的还是女鬼,怡酱竟然从她毫无人形的脸上读出了一句话:同一招数还想用两次?没门。 “喂?你倒是剥皮啊。”怡酱愤怒敲桌。 女鬼表示她从人到鬼还从未听过这样的要求,但她就是不剥,“还没有分出胜负,继续出牌……” “分毛个胜负,我都把麻将当乐高玩了还分胜负?”怡酱捡起一枚麻将直接往地上一砸。 女鬼额头青筋根根炸裂,血盆大口也咧得大到离谱,“你并没有出千……” “我出千了!”怡酱唰唰唰把垒成城堡的麻将牌正面朝上,想数出五张相同的麻将,但显然女鬼铁了心这轮一定要把难寐搞出去,怡酱数半天,手里三四十张牌竟然都恰好凑成了四张同样花色的杠。 与此同时,女鬼的怒气值显然逼近顶峰,她阴狠狰狞地朝着难寐笑,催促说轮到他出牌了。 荀寐垂眸扫了一遍自己手上的牌,好家伙,凑得真准,不管他出哪一张都是第五张。 怡酱急红了眼,听着耳边荀寐叹口气说:“算了算了……”,骤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嗷一声直接把麻将桌给掀了,“算个屁,老纸跟你拼了!” 荀寐:“……” 断水流:“……” 女鬼:“……” 伴随着洒落一地的麻将牌,怡酱的鲜血也遍淋其上,女鬼的长指甲洞穿了他的脖子,再恶狠狠往下一划,伴随着那比布帛撕裂更闷一些的声音,鲜血四溅,怡酱身上的皮也被剥得七零八落。 女鬼一点也不想要他的皮,只是在歇斯底里地泄愤而已。 断水流垂下眼睛,不忍再看这副血淋淋的画面。女鬼尖利的声音却如同锋利的刀刃,不由分说地划割着他和荀寐的耳膜:“下一次,我全都不会放过!!” “下一次,你们都得死!!” 谁要和你有下次……荀寐默默地想。 浓稠的黑雾在女鬼充满怨念的诅咒声中逐步消散,重获光明的房间内,荀寐坐在床边,保持着准备下地的模样,断水流也依然是那个背抵床头躺靠的姿势。 只是卧室之外,少了一个聒噪话痨的男人。 00:17 [存活人数:2人] 断水流安静地坐了一会,沉思过后舔舔嘴唇,似乎难得有话要说,可就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难寐竟然恰好同一节奏地有了动作,不过他是往前,对方却是往后,只见难寐施施然往下一躺,反身给自己盖上被子,闭上眼就要睡觉。 这没心没肺的狗样让断水流都忍不住愣住了,眼见着再不说点什么这条狗就真的睡着了,断水流立刻倾身压过他,长臂一勾拿起了荀寐放在床头柜上的汪先生,“……这个。” 荀寐大半张脸都遮在被子底下,听到声音将唯一露在外界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两条细缝,只见断水流几乎把汪先生错综复杂的身体摁在了他的脸上,并且加重语气再次重申道:“这个。” “……哎。”荀寐无奈地把被子掖到脸下,抬手嫌弃地把汪先生挥远些,“知道了知道了,提示得那么明显我怎么会不知道……女鬼在我提及她女儿的时候表现得十分不屑,如果是误导信息的话,感觉没什么必要,所以很大可能导致她化鬼困在公寓里的罪魁祸首不是女孩,而另有其人。” “日记里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角色,爸爸和阿姨排除,女孩也排除,剩下勉强能充当个boss的就这位汪先生,一只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卵用的布偶。” “从答案反推过程,我三次进入麻将局,全都是汪先生离手的时候:电梯里因为突然急速上升汪先生脱手,麻将室里汪先生在你手里,刚才我把汪先生放在床头了,结果怡酱后脚就进卧室解手。” “现在游戏里只剩下了你和我两个人,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小三,都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理由我和吃糖还有怡酱解释过,你就不用我再解释了吧?” 讲到这里,荀寐带有些揶揄色彩地看了断水流一眼,被对方回以毫无情绪的视线,荀寐笑了笑,继续道:“也就是说游戏主目标‘存活’我们已经达成。现在时间还剩下两天,明天早上肯定会刷新附加题,估计就是化解布偶怨念,让公寓恢复原样之类的要求,届时也一定会有新的线索。” “所以,我认为现在除了睡觉之外好像也无事可做,不如早点入睡养足精力,毕竟谁知道明天还有没有饭吃。” 话毕,荀寐朝断水流眨了下眼,一起一落间,浓密的睫毛就像雄鸟尾后最长的那根黑羽,漂亮得几近跋扈,似乎就是在勾引贪心的狩猎者前去捕捉。 他笑眯眯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断水流皱着眉心往后退了些许,双唇闭合没有说话。荀寐最后看了眼他因为姿势前倾垂落于肩头的蓝黑色长发,伸手便关了灯。 “晚安。” * 08:30 [游戏目标Ⅰ:存活] 意想中目标后面象征着完成的勾号√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多出了一个罗马数字Ⅰ,但底下确实如荀寐所料,出现了新的一行字: [游戏目标Ⅱ:离开公寓] [*目标Ⅱ完成后,目标Ⅰ视同一并完成] 这种中途出现的任务都是支线剧情,如果完成会有额外加分,加分多少视难度决定,未完成也不会扣分。 低段位的时候,支线任务成败一般不影响主线任务;就比如现在,存活和离开公寓并不冲突,只有活着才能跑路。 等到高段位的时候,为了恶心玩家,有时会出现支线任务和主线完全相违背的情况,还有某些玩家和其他玩家支线任务截然不同的情况,反正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这时候,除了咒骂策划全家,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宣泄途径了。 早在晨间七点半,断水流就已经从睡梦中醒来,身旁的难寐睡得跟筑巢一样,全身蜷起,被子里圆圆鼓鼓的一大团。 断水流简单洗漱过后无事可做,坐在书桌前发呆,不知不觉时间就挪到了一个小时后,系统更新了游戏信息,附加题一出现,床上那个一秒前还睡得一塌糊涂的男人,下一秒就眼神清明地坐了起来。 “离开公寓……?” 断水流惜字如金但绝不是个面瘫,难寐前后差别极大的表现令他瞬间露出了内心戏很多的表情。 “离开公寓……???”荀寐一边穿外套一边嘀嘀咕咕,他去洗漱室抹了把脸,穿好外套,只见断水流早在门口等候多时,荀寐上前接过他递来的汪先生,随后同他一起开门走出了房间。 寂静无声的走廊一端连接着危机四伏的电梯,另一端延展至幽暗的深处,根本看不到尽头。 整栋五层高的公寓之中,静谧到如同时间都已经凝固,空气中就只有两道清晰的脚步声,有规律地前后响起。 或许是耳边太过安静,衬托得阳光公寓里的荒凉和破败更加明显,眼前蒙上了一层昏黄陈旧的滤镜,呼吸中都满是尘埃与腐朽的气味。 断水流先一步抵达了电梯前,不等他按下升降按钮,冰冷的金属电梯门便自动打开,从内向外泼洒出暖黄色的灯光,轻柔地覆盖在这两名仅存的活人身上。 荀寐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下意识看了眼怀里的汪先生,布偶仍旧是那只毫无生机的怪模样,漆黑的圆眼珠也在电梯光线的照射下,散发出温暖的光泽。 不需要言语解释的行动,执行效率就是高。二人同时进入轿厢,坦然地背靠墙站立,就等着看第四天了电梯里的这只小鬼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第016章 阳光公寓16 但出乎意料,今天的女孩十分乖顺,乖顺地仿佛就地飞升了一般,他们等了半晌,除了电梯自动关闭了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因为没人按下楼层键,轿厢仍旧停留在第四层,分毫未动。 但荀寐可不会因此忘记昨天在这里发生的跳楼机惨案,他就跟个娇柔公主一样被断水流趁机抱在怀里‘占尽便宜’。他用怀疑的眼神环视一圈,谨慎地按下了5的按键。 按钮亮了,电梯开始运行,女孩却仍旧没有出现。 “她交出电梯控制权了?”荀寐声音不轻不重,也不知道是在询问断水流还是在自言自语。断水流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到荀寐怀里的汪先生身上,默然不语。 电梯抵达五楼,金属门缓缓向两侧打开,而眼前的景象则令荀寐和断水流面色陡然凝重——与二三四楼不同,五楼竟然是个完全封闭的小型空间,四周都是水泥毛坯墙,大小不过两三平米,狭小到电梯内自带的光线恰好能照亮整个区间。 断水流立即伸手拦在荀寐身前,两道眼神下来便无声地给二人分配好各自的任务。荀寐没在这种时刻跟他开阿巴阿巴我看不懂的玩笑,他利落地点点头,用手指抵住开门键,令电梯门长时间保持开启状态,“小心,意识到不对劲就赶紧回来。” 这话不说断水流也明白,他的蓝黑长发再一次高高束在脑后,夹克拉链拉到最顶端,结实大腿肌肉包裹在黑色长裤中,勾勒出流畅的弧线,显得整个人干练又敏捷。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断水流便再一次返回电梯,在其探索封闭空间的全过程中,荀寐始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自然知道最后时刻,断水流忽然在一个肉眼几不可见的隐秘夹缝中,摸出了什么东西。 人一回到电梯,荀寐立即好奇地凑过脸去,看断水流摊开掌心,露出握在其中的一张纸。只一眼,荀寐便看出这张纸的颜色材质和日记本里的纸是同一种,这正是女孩日记中被撕下的那一页! 断水流伸手将它展开,清晰的折痕下,是女孩那熟悉的字体—— [汪先生, 如果妈妈、爸爸、李阿姨都不存在就好了。] 纸张上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两行字,也不知道女孩是处于什么心态,一写完就慌慌张张地从日记本里撕毁。 断水流读完正面又去翻看脏污的背面,确认信息没有遗漏之后把纸夹进了日记本里。荀寐搂着汪先生在一旁问:“怎么说?NPC发布终极任务了,要我们弑父戮母屠小三,大义灭亲,断大神有没有什么解题头绪?” “先去一楼。”断水流依旧是那么言简意赅,但当他抬手去按楼层按键时,却发现楼层按钮2下空空荡荡,方才还附着在上面的1键竟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断水流眼疾手快地就去摁2,但指腹触及的却是冰冷的金属墙面,眨眼间2键也消失了,紧接着3键、5键也如出一辙地消失不见。 一竖排的层数按键,顷刻之间就只剩下了4,突兀而森冷地立在原处。 “看来根本没交出电梯控制权,还变本加厉了。”荀寐忍不住揪住汪先生的耳朵,用力拧了拧:“4楼,死楼……不太吉利,快给我们换一个!” 闻言断水流十分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别无选择地按下四层键,电梯应声而动,缓缓下行。 谁也没想到时隔不到一刻钟,两人便又回到了这个梦开始的地方。 断水流没有第一时间回到他们昨夜住宿的房间,而是先刷卡冲进了隔壁屋,荀寐追过去,就见他潇洒地将外套脱掉,矮身寻了个合适的角度,一把将衣柜扛起,看架势是要运到隔壁麻将馆中。 荀寐赶紧上前帮忙,却被断水流一声‘让开’呵斥开,只能乖巧地为其开关门,顺便在一旁近距离观赏猛男的肱二头肌。 搬到麻将馆内之后,断水流将衣柜靠墙而放,再打开单侧柜门,随后他朝荀寐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走远一点。 荀寐立即照做,后退八百里地,简直要退到太阳系外。只见断水流活动活动筋骨,接着猛的一记飞踢,一声巨响中,他直接一脚把敞开的柜门踹飞了出去。 “……牛逼。”荀寐夸得真心诚意。 但断水流的牛逼行为还没有就此结束,破坏了柜门,他继续破坏柜身,又是摔又是踹,还推倒破衣柜扛起一旁的麻将桌网上买砸,终于,摇摇欲坠的木质衣柜经受不住如此暴力行径,在一声轰鸣中颓然崩塌,碎成了一块一块的木片。 做完这一切,断水流又随手挑选了一张幸运麻将桌,搬起就往他们之前的房间里塞。 “真的不用帮忙吗?”荀寐趴在桌子上遥遥地问,虽然嘴里这么问,脚下却半点挪动的意思也没有。断水流闷声干活不理睬他,搬完桌子又去搬四张椅子。 房间内原本茶几摆放的位置被腾出来安置麻将桌,荀寐靠在门框上看断水流进进出出,终于忍不住问:“真、真、真不和我交换一下看法?” 这句话终于让断水流停下脚步,他将散开的一缕长发撩到颈后,转而面向荀寐,“你不是什么都知道?” 天可怜见,这可能是荀寐遇见断水流这么久,听到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荀寐左思右想这句话从何而来,忽然念起该不会是昨天凌晨断水流难得有和他交流的欲望,结果他为了早点睡觉,啪啪一顿嘴炮,结果这胸大心眼小的家伙记恨上了。 “我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吗?”荀寐笑眯眯地凑了过去,“我现在一头雾水啊,这样,我先说我知道的和想不通的,你看情况补充一下,行不行?” 断水流不置可否,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但荀寐一拽他袖子,他就纸片人一样乖乖和荀寐坐在了沙发上。 “我们目前的任务是离开公寓,已知离开公寓只能通过电梯,电梯受女孩掌控,那么就必须满足女孩的愿望,也就是让她爸她妈她姨通通消失。” “女孩妈妈的弱点我猜测是汪先生,但女孩爸和李姨的克制方法却不得而知,徒手撕鬼显然不太现实,这便令我想到了先前女鬼杀掉怡酱的时候,说过她下一次一个也不会放过。鉴于女鬼不是灰太狼,应该不会随便撂下些没有意义的狠话,也就是说,下一次再出现,她会杀掉麻将桌上的所有人。” “那我们有没有办法把女孩爸和李阿姨都摁上麻将桌呢?” 荀寐抬头看向断水流,这才发现对方竟然从始至终一直专注地看着他,目光深沉,荀寐没想别的,只继续边说边思考:“毕竟谁也没规定过,坐上麻将桌的必须是人……如果可行的话,这还顺便解决了人数不够凑不齐麻将局的问题。” “女孩爸爸、李姨,至于第三位……” “第三位……”断水流终于有了回应,他靠在沙发上,视线转向躺在荀寐怀里的汪先生,“它。” “我最初也是这么想的,”荀寐:“……但这就和女鬼现身的设定相违背了,她排斥汪先生,不会将它拉入麻将局中。” “不,”断水流笃定道:“她必须来。” “……为什么?”荀寐不解问,就见断水流指着麻将桌,淡淡道:“CD想错了。” “我CD想错了?麻将局的CD?我推测是五个小时一次……嘶,你就不能好好解释下,不要让我再重复动脑了?” 断水流摇了摇头。 “多说几个字会死吗!” 断水了想了想,点了下头。 “……” 气急败坏的荀寐只能继续重复劳动,“第一次打麻将是12点,第二次是17点,第三次是……” “0点,整。”断水流着重强调。 “零点整?”荀寐瞬间明白了断水流的意思,“她并不是故意延迟,而是零点过是新的一天,CD才刚刚刷新,也就是说麻将局的CD时间其实是24个小时?!那下午17点的那一次……” 第一次是电梯里,第三次是卧室里,只有第二次,他、吃糖、怡酱三个人分坐麻将桌三边,女鬼说,是他们凑齐了麻将局,召唤她出来…… “第一次第三次都是女鬼开启了麻将局,把我们拉进去,一天只能有一回,而第二次,则是我们强行把她召唤出来,是我们主动开了一局麻将!”荀寐恍然大悟,紧接着为在第二局里英勇就义的吃糖哥感到惋惜,“主动进局被虐杀,哎……” 默哀一秒后,荀寐继续兴致勃勃地摸索解题思路:“既然能强行召唤她出来,我们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凑人头了。 汪先生先不提,除非待会它突然长腿跑了……一是女孩爸爸,麻烦是他能在各个衣柜中闪传,这点我本来想的是将两个房间的衣柜都挪到一间来,不过你竟然直接把隔壁衣柜粉碎了……也算是一种办法吧。” “2楼和3楼我们到不了,万一女孩爹还能传到楼下的衣柜——那我们也没办法,反正这才第四天,我们还有容错,再说吧。” “二是李阿姨,她的存在感实在太低,首日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留下的信息也只有十一点之后不要出门,也就是说她会出现在十一点之后的门外……” “总之——”荀寐做下结论,“等十一点。” 第017章 阳光公寓17 下午的时间一晃就过,反正也没饭吃,也没人聊天,荀寐直接睡了过去,他好似格外喜欢睡觉,从早睡到晚还能赖半小时床。 22点,断水流强行把荀寐从温暖的被窝里扯下地,又掀开床单,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根锋利的木柜碎片,利落地割起了布条。 荀寐抱着汪先生迷迷糊糊地坐在椅子上,黑发蓬松衣衫不整,短袖领口睡得凌乱,露出半截平直的锁骨。他打了个哈欠,揉去眼睫毛上的泪雾,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奇怪地问:“你这是要干吗?” “绑鬼。”断水流言简意赅,冷硬的模样和荀寐完全不是一个画风,话闭他便已经做好了凶器,气势汹汹地朝衣柜杀去,一时之间竟都分不清内外到底谁才是恶鬼。 衣柜内,男鬼‘楚楚可怜’地待在里面,四肢扭曲地他前些天还曾令荀寐忌惮地出了冷汗,现在就跟只尖叫的鹌鹑一样,虽然制服他两人还是费了些功夫,但二十分钟后,他便被断水流和荀寐强行绑在了麻将桌南面的椅子上。 “不,不要,不要……!”女孩爸爸对麻将桌格外排斥,即使被绑的严严实实,他仍不住地朝衣柜的方向挣扎扭动,说出的话模糊不清,但仔细分辨之下荀寐还是抓住了几个重点词汇:‘她’,‘杀我’,‘剥皮’。 荀寐把汪先生搁在西面的椅子上,如今只要再在北面椅子塞上李姨,一切便大功告成。断水流将房间大门大敞,搬了两把椅子搁在门前两米处,和荀寐分坐左右,二人就跟两座玉面门神一样严阵以待。 或许李姨因为好几日没有戏份了,鬼生过于无聊,此时此刻也迫不及待出来杀杀人涨业绩,23点一到,在走廊压抑凝重的黑暗中,一缕佝偻苍老的身影便隐隐绰绰地现身于门口,一如是浓稠的烟雾缓慢凝聚出了形态,虚幻而渗人。 荀寐眼眸微微眯起,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来鬼。一旁,断水流长发高束,神色凛然,整个人仿佛一把出鞘的刃,见血封喉。 李姨模糊的身形逐渐变得清晰,沧桑的面容褪去雾霾,沟壑纵横。荀寐本还在观察她弯折怪异的双腿,突然,一只如枯藤般的粗短手掌猛地扣上门框,走廊上的李姨身体分明还很远,脖子却倏然弯曲伸长,探出了一米多的距离,那张粗糙年迈的脸就这么陡然放大到了眼前。第一日见还算正常的人脸此时丑陋得如同化了的蜡,似乎下一秒脸上的皮肉便会彻底化开,滴落在地上。 蛇一般扭曲的脖子带着丑陋人脸突然逼近,吓得荀寐下意识搂往后退了半步,也吓得断水流第一时间劈出手里的锋利木片,在李姨那本就皱纹密布的脸上再添伤痕。 李姨吃痛瞬间收回长脖,发出了愤怒而凄厉的叫喊声。 断水流手臂抬起,潇洒地往右下划出一道弧线,甩去沾在木片上粘稠乌黑的血迹,随后他又伸出左手食指,挑衅地朝李姨勾了勾,无言地叫嚣:是兄弟就进来砍我。 门外的吼叫声顿时更加尖锐刺耳,李姨愤怒地往前半步,但就在断水流暗道有戏的时候,她竟然猝不及防地伸直上肢,转而去攻击躲在断水流侧后方的荀寐。 没想到荀寐看起来很好欺负,实际上……也确实很好欺负。李姨突如其来的攻击令他闪躲不及,短小粗粝的手指瞬间如铁箍一般攥住了他敞开的外套衣摆。 荀寐只感觉一股如千斤坠般的巨力陡然把他往外抓,好在他先前早有警觉地站在离门较远的位置,反应也敏锐,意识被抓住衣摆的刹那就侧身而避,想要脱掉外套,再加上断水流眼疾手快地从内搂住他的腰,一把帮他扯开了外套。 上一秒李姨还窃喜自己得手,下一秒她就得手了一件蓝白运动服——还是最普通的玩家初始入门款。 李姨一击不成,飞速退出了门,她扔掉荀寐的衣服,像一只贪婪而惊醒的耗子,蹲守在阴暗处,垂涎光芒下可口的奶酪。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李姨的意识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清醒,她似乎预感了房间内暗藏危机,不肯进门,但也不愿离去,就这么虎视眈眈地蹲守在走廊上,伺机而动。 刚遭受到了差点致死的攻击,眼前又遇到了一时之间解决不了的麻烦,荀寐因为紧张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但紧接着他便低沉地笑了起来,不是惯常那温和无害的浅笑,而是一种锋芒尽显的笑,唇角勾起姣好的弧度,黑眸亮得出奇,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无所畏惧,他所向披靡。 断水流本也因为李姨的不配合有短暂的踟蹰,但难寐在他耳边轻轻一笑,性感悦耳的嗓音之中蕴含着让人信服的魔力,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怎么,不记得你的老姘头了?”荀寐泰然自若地让开身子,给李姨看绑在麻将桌旁的那个怪物,“进来和他叙叙旧?” 老情人相聚,不说红着脸,怎么也该红了眼,但眼前的这对亡魂怨侣显然旧情已逝,恨意不消。 猛地看见女孩爸爸,李姨堆在层层叠叠皱纹底下的眼睛都睁大了,脸部那种类似化蜡般的血肉在模糊的雾气中逐渐消失,变回了初见时虽然年迈,但还算正常的老婆婆脸。 “他怎么还没被那女人杀了……”李姨说话时嘴边凹陷的法令纹起起伏伏,沙哑的语气里则满是怨念和恶意,“一只是歇斯底里的疯螳螂,一只是只能躲在角落里的死蟑螂。”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荀寐不屑道,“也不看看你那张树皮脸……” 嘲讽的话语令李姨瞳孔缩到极限,她颤抖着摸上了自己的脸,喃喃道:“我以前很漂亮的,我以前又瘦又白……” “如果不是那孩子意外死在了电梯里,警察来查,害我和有妇之夫偷情的事情曝光,无数污言秽语逼得我不堪受辱,在家中上吊自尽……” “公寓中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那些平素和我交好的邻居,只会在我门上刷□□、□□,没有一个人愿意进门来看看,也没人发现我已经死了,炎热的夏天,我的尸体腐烂、发臭,皮肉从骨头上脱落,苍蝇在腐肉上产卵,蛆虫在啃食……” “快别讲了别讲了,”荀寐赶紧甩甩头摒弃脑海中令人作呕的画面,“念你在杀人之前还特意提醒我们十一点之后不要出门的份上,我可以让隔壁这位酷哥绑你绑松一点。” 但死还是要死的。 回忆被无情打断,李姨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愤怒地怪吼怪叫,下垂的厚重眼袋和法令纹让她看起来阴森可怖,她幽幽地踏在了门框上,像个老巫婆一样,发出沙哑而充满恶意的笑声。 荀寐注意到这个动作,谨慎地拉着断水流的胳膊往后避让,李姨并没有继续向前,双方就这样相隔两米的距离僵持对峙。 拖延时间对于荀寐和断水流这方来说,绝不是个好消息,24点后,女孩妈妈的技能CD刷新,到时候他们就会陷入糟糕的被动境地中。 23点至24点这一个小时是他们解决支线任务的最佳黄金时间,幸好,时间还很充足…… 想到这里,荀寐下意识去看被他们放到茶几上的时钟,结果这一眼,宛若当头一棒,打得他耳蜗嗡鸣不止,“断水流,11点58分了!!!” “什么!”断水流也诧异得瞳孔骤缩。 荀寐不知道时间为什么会突然加速流逝,或许是李姨搞的鬼,又或许是女孩妈的手笔,但现在的状况显然不足以他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关门!”荀寐喊道,但就是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敏锐地意识到李姨站在门框上的真实目的——她卡住了门!她不想让他们把门关上。 断水流瞬间反身冲回麻将桌边拿起汪先生,回头就听见荀寐压低声音,冷冷地对门前的李姨斥道:“你找死吗?你开着门,也会被那个女人拉进麻将局里,她有多恨你你难道不知道?难道她会因为你们都是鬼放你一马?” 李姨无所顾忌地捏起脸上垮塌的树皮,随便一扯,便稀稀拉拉掉落大半,“我早就被剥过皮了,就算再被扒一次又怎么样……比起她,我更恨的还是你们这些活生生的人啊!!” 妈的,鬼被剥皮之后也不会死,失算了! 分针在李姨比砂纸摩擦黑板还要刺耳的嗓音中再往前一步,23:59,绑在椅子上的男鬼抖动的幅度大到凳子都跟着他剧烈摇晃,“不,不要……不!!” 只有带锁的门可以拦住女孩妈妈,也就是需要房卡才能刷开的房间大门,如果李姨能被他们关在门外,门内只要他或者断水流其中一人抱起汪先生,女孩妈妈就凑不齐3人的条件。 但门如果关不上,房间和走廊就没有间隔,女孩爸爸、李姨,那么他和断水流之间就必须有一个人会牺牲,拿着汪先生的那个人才能活下来。 可是只剩一个人,明天夜里女孩爸爸就会直接将他抹杀…… 死局。 作者有话要说: 第018章 阳光公寓18 23:59:16 荀寐回过头,看见怀里抱着汪先生的断水流,对方就站在他的一臂处,眉头紧紧皱着,欲言又止,荀寐没有功夫和他煽情,快速把自己最后能想到的话都告诉他:“或许明天不用等到晚上,麻将3人还可以用电梯里的女孩凑人数……” 23:59:31 话未说完,荀寐就看见断水流上前一步,伸开手臂朝他迎来,荀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目光却不自觉地顺着断水流的肩头看到了还在疯狂发抖的女孩爸爸。 23:59:42 断水流一只手将汪先生送向荀寐的怀中,另一只手臂则张开做出环搂的姿势,身体向前倾,微微侧颈,似乎是一个索拥的前奏,但动作之间又格外犹豫和僵硬。 23:59:49 “我知道了!”荀寐眼睛一亮,猛地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断水流,同时挥开的还有断水流已经脱手送出的汪先生,轻巧的布偶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径直朝李姨的方向飞了出去。 断水流惊得连忙伸手去捡,但目光对上李姨贪婪的眼神,他动作一顿,手指恰好与汪先生的耳朵擦之而过,也和李姨攥他衣袖的指甲险险避过。 汪先生摔在了李姨的脚边,断水流脑子一白,还不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荀寐拉着手臂快速往卧室内冲去。 23:59:57 哐的一声巨响,断水流被荀寐凶狠地塞进了衣柜中,下一秒,荀寐也灵活地挤了进来,衣柜狭窄,挤两个身高超一八零的男人实在有些拥挤,荀寐不得不张开双臂把断水流搂进怀里,又在最后时分带上了衣柜的门。 23:59:59 00:00:00 衣柜内死一般的安静,一秒的时间,在这个刹那仿佛无限延长。荀寐和断水流都无意识地屏住呼吸,精神紧绷地通过衣柜门中唯一的缝隙往外窥视。 终于,秒针大发慈悲地往下一落—— 00:00:01 00:00:02 …… 活下来了! 眼见着零点已过,他和断水流却仍然都全须全尾地待在衣柜里,荀寐不由得神经一松,放肆呼吸,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断水流显然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胸膛不住上下起伏,喘息之余还不忘抱怨一句:“汪先生。” “汪先生?”荀寐奇怪地反问,他在衣柜里小幅度扭头左右看看,“汪先生呢?哦,我想起来了,你刚刚是不是没拿稳掉地上了?这东西你都能抓不牢的?” “……”断水流很想说你也得担一半责任。 衣柜内一片漆黑,只在关不紧的柜门缝隙处溜进来一线灯光,断水流悄悄眯起眼睛从这道缝隙里往外看,目光所及处,空无一人。 “小心点。”荀寐轻声道,“一般这时候鬼都会突然冒出个眼珠子和你对视,吓得你魂都飞出去。” 断水流:“……” 他默默收回了视线。 两人靠得实在太近,说话时即使故意错过脸,耳尖也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特别是胸腔也会跟着震动,再通过紧贴的皮肤传递给另一个人。 卧室内安静无声,客厅内却是精彩纷呈,女孩爸爸吱哇乱叫,不停地将椅子磕碰出声,李姨则是在门口各种撞墙跳脚,也凄厉地乱吼乱叫。 女孩妈妈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但荀寐就是莫名感受到了她的愤怒,可以想象她独自一鬼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将他们剥皮啖骨。 “既然汪先生掉了,那我们得这样待在衣柜里一直到天亮。”荀寐把落到他脖子里的断水流的长发理出来,“刚才我突然想到,门外那老巫婆脸皮都被女鬼剥成那样了,女孩她爸怎么可能还好好地长着皮。” “而且他总是躲在衣柜里,既然是躲,总该是在躲着什么东西。再加上昨晚我、你和他可是最先待在同一房间的,如果鬼真的算麻将局的人数,女鬼为什么不直接拉我们三个进局?” “那就只能证明,藏在衣柜里面可以避开女孩妈妈的技能,可以让女孩妈妈找不到。” 说完,荀寐很是期待地看向断水流,二人对上目光,他还兴奋地眨了眨眼睛,就差把夸我夸我夸我写在脸上。 断水流:“……” 断水流遣词造句大半晌,终于憋出了一个字:“嗯。” “……”荀寐突然很怀念怡酱,如果是他和怡酱单独关在这间小衣柜里,恐怕能快快乐乐地聊一晚上的天,直到口干舌燥,窗外日上三竿还意犹未尽。 可惜这里只剩修闭口禅的断水流,他洋洋洒洒说两百个字,对方能回他一个字都算是施舍。 不知过了多久,荀寐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他动了动平直撑在断水流身侧的胳膊,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令他手臂酸痛无比。 “太折磨人了……明天我要在床上躺到下午……断水流,我们换个姿势……” 絮絮叨叨地抱怨了两句,荀寐没有得到断水流的任何回应,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旁人呼吸平稳,后靠柜墙双手抄胸,脑袋微微下垂,似乎已经睡着了。 不是吧……先前在床上这家伙警醒得跟只兔子一样,他随便翻个身就醒,抓抓下巴又醒,现在两个人挤在衣柜里反而秒睡?? 荀寐还没有无耻到人睡着了还强行把对方吵醒的地步,他咬着牙努力小幅度挪动胳膊和腿,改为小臂撑在柜门上,又将腿挤进断水流两腿中,花费好长时间才换了一个相对没那么辛苦的姿势,竭尽全力将狭小的空间全部利用到位。 “哎……”荀寐悲伤地叹了口气,突然感觉自己灵光一现想的躲衣柜妙招也没那么妙了,反而像是这场游戏里最折磨人的一个招数。 睡意来得比想象中要快上许多,荀寐本想着睡之前再思考一下明天的对策,结果刚刚闭上眼睛,瞬间便陷入了熟睡之中。 大多数情况下,游戏里这些奇特的秒睡现象都源自于系统强制:一种情况可能是游戏内容需要某些玩家睡得雷打不醒,方便某些剧情的推进;另一种情况也可能是这个夜晚无事发生,非常不重要,赶紧让人睡着好快速跳过,毕竟是游戏不是现实,不需要那么事无巨细。 荀寐想今夜应该就属于是第二种。 毕竟他的神经和躯体真的没有强大到在衣柜里站着睡觉,还能一觉睡到天光乍破。 一夜的时间悄然飞逝,朦朦胧胧转醒之际,耳边早没有了女孩爸爸和李姨难听的怪叫声,荀寐隐约感觉哪里不对,等意识彻底回笼时,才发现哪里都不对。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站姿变为侧坐,现如今居然整个人都伏在断水流胸前,脑袋还窝在人颈项里,只着短袖的上身被黑色夹克盖住,两条长腿委委屈屈地折叠贴在胸口,腰间则搭上了一只存在感极强的手。 一言以蔽之,他完全睡在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而断水流坐靠在衣柜内,双腿敞开,中间硬塞了一个难寐。他一只脚还勉强能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因为没地方塞,只得抬起踏在了柜墙上。头颅微微倾斜,额头抵着柜门,长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因为胸前压了个大活人,眉心不适地紧蹙着,看样子还处在睡梦之中。 这样的姿势确实让荀寐省力不少,但未免有些过于暧昧了,而且断水流无疑一人支撑了两个人的体重,一夜过去估计好点能落个半身不遂,坏点直接全身麻痹。 荀寐老脸一红,为了避免被人肉垫子断水流一刀砍死,他赶紧趁着人还没醒推开柜门就往外挣扎,可他双腿因为长时间弯曲早就没了知觉,贸然这一动,按在他腰上的那只手竟也下意识收紧,荀寐猝不及防被狠狠捏了一把腰间的痒肉,整个人霎时又软了回去。 “天……!” 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断水流不管睡成什么样也该被弄醒了,他一脸难受地睁开眼睛,眸中流转的紫罗兰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尽收旁人眼底。 断水流沉默地和趴在他身上的荀寐对视,刚睡醒的他一脸茫然,早就醒了的荀寐一脸心虚,很快,断水流便彻底回过神来,他转眸观察了一下二人目前的姿态,随即恶狠狠地瞪了荀寐一眼。 拿对方当了一整晚软垫的荀寐理亏在先,被瞪也不敢造次,他顾不上酸麻的双腿,赶紧起身推开衣柜门跳了出去。 断水流本也想立刻跟着出去,但方一用力,僵硬的四肢瞬间又让他躺了回去。 “……” 站在衣柜外的荀寐顿时又被赏了一记凶恶的眼刀。 “这破衣柜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哦,哈哈。”荀寐一边跺脚一边尬笑,然后弯腰从断水流肩后搀起他,还算有良心地把人扶上了床——被单都没一个的那种。血液回流的极致快乐愣是让堂堂断水流都躺在床上半天没动弹一下。 客厅内,麻将桌和凳子杵得七歪八斜,布条绳松松垮垮地掉落在地,屋内门外已经没了女孩爸爸和李姨的身影。荀寐去对面麻将室取来了热水壶,坐在桌前看热水咕嘟咕嘟烧开,雪白的蒸汽四处弥漫,遮住了他的脸,也隔绝了断水流无意识凝视着什么的目光。 正在这时,荀寐忽然轻声道:“我好像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我好像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短短:? 美美:我们四天没换内裤了! 短短:…… 第019章 阳光公寓19 闻言,坐在床上的断水流再次抬眼看他,只见难寐双手捂着肚子趴在桌面上,虚弱道:“我们根本没有容错了,今晚就是最后一次机会,因为……我要饿疯了……” 饿字一出,荀寐的胃当即应景地发出鸣叫,音色绝美,听得出来确实很饿。 “今天搞不定的话,明天我们根本没有力气再折腾了,只能老老实实抱着汪先生缩卧室里等七天到,拿个目标Ⅰ的基础分。” 然后出去被怡酱、吃糖等人大肆嘲笑……荀寐好像突然理解了怡酱为什么宁愿掀了麻将桌也要先走一步,如果他真的踩着两名队友的尸体还只领个低保凄惨出门,恐怕这之后半年荀寐都无颜再登游戏。 “李。”在这种生死存亡时刻,断水流依旧惜字如金,他的意思很简单,目前的重点就在李姨身上,解决不了不愿进门也无法强制拉进门的李姨,其他什么努力都白瞎。 “我知道我知道……”荀寐将一杯热水端给断水流,又端着另一杯热水坐在床边,“可我们目前根本拿她毫无办法。会不会我们的努力方向根本就错了?第三人其实真的是我昨天随口猜的女孩本人?” 但转念一想,拐骗电梯里看不见的女孩现身打麻将,貌似也不比拐骗李姨容易多少。 但既然这个念头冒都冒出来了,不实践一下总归不安心。荀寐抱起汪先生,拖着饥肠辘辘的身躯来到电梯前摸索,断水流一脸冷酷地跟在他身后,结果这回二人连电梯门都没进得去,任凭荀寐将按键磨得发亮,电梯两侧门也如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回到卧室内,荀寐又吨吨吨灌下一大杯热水,秉持着能不动弹就不动弹节省体力的精神,瘫倒在床上看日记。 总是早起晨炼的断水流这一次也没难为自己,老老实实地挺在床上多喝热水。 “这本日记都快被我们翻散架了……一个小孩写的日记,按人设里面总不可能再藏个字谜吧?”荀寐抖了抖脱胶的纸张,“到底还有什么我们漏掉的,不知道的信息?” 断水流垂着头似乎在回忆,不一会儿他复又睁开那双鹰一般的眸子,斩钉截铁地说:“没了。” 听到他话语中贯穿这场游戏伊始至今的自信,荀寐忍不住会心一笑,“我也觉得没别的了。那就只可能是我们知道,但一时没有想到的东西,而且所谓灯下黑,等游戏结束后看攻略,往往会发现那东西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难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纤长的眼睫一掀一落,宛若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反问:“……眼皮子底下?” 他这语气仿佛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一般,引诱地断水流下意识抬头望他,却发现这人眼皮一耷,竟然歪过头睡着了。 断水流:“……” 断水流恨不得拿脚踹他。 * [游戏时间:第5日,11:27] [存活人数:2人] 饿得睡不着,大概指的就是此时此刻的断水流。眼前正是饭点十分,断水流的胃很给面子没有叫出声,但暗地里也在一抽一抽地疼。 他难耐地捂住肚子翻了个身,一手的距离外,难寐睡得很熟,嘴唇都微微张开,鹿一般的睫毛在阳光底下呈现耀眼的金色,偶尔随着呼吸浅浅颤栗。 断水流顿时更气了。为什么这家伙能睡得这么沉?他不饿么?明明是他先发现今夜是完成目标二最后的机会了,怎么一点也不紧张的?他想清楚今天晚上应该怎么做了么? 应该想到了吧……毕竟在闭眼之前他一副踩了电门醍醐灌顶的模样……否则也不可能睡得这么安稳,感觉难寐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 一连串问号和省略号如沸腾的热水一样,咕嘟咕嘟地往外冒泡,沉默寡言下的小心思也随着气泡的破裂,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直到这时候,断水流才倏然惊恐地发现——他在等难寐解谜。 他竟然在这短短的数天时间内,对难寐产生了可怕的依赖心理,无意识地将通关‘钥匙’交到了旁人手中,等待一个根本不知底细的陌生人给出答案。 难寐确实很厉害,思维敏捷,冷静聪慧,但断水流不是没和这样的玩家合作过,因为队友的聪颖而怠惰懒得思考,这放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应该说断水流是那种即使队友保证不会有问题,情况允许下他还是会去亲自检查一遍的类型,更别说等着队友来解谜,自己坐享其成了。 意识到这个可怕的状况后,断水流脑子里只浮现了四个大字——害人匪浅。 * [18:03] 荀寐被冻醒了。 他以为他可能饿醒,可能被吵醒,可能一觉醒来人已经被淘汰,睁眼就处于观战室,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被冻醒的。 窗外光线昏黄暗沉,即将入夜,而床边坐着一个缓缓用锋利木片裁被子的男人,男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正好遮在了荀寐身上。 “断水流……那么多床单还不够用吗?还要割被子。”荀寐搓了搓冰凉的胳膊,侧在床上横挪到断水流身后,“我攒了一下午的体力都冻流失了……” 断水流头也不回,只伸手扔下一片新的木刀,荀寐疑惑地拾起来,接着脸上就被蒙上了一大块破被子,跟裹尸布似的。 “裁。” “哈?”荀寐掀开‘红盖头’,为难地盯着手里的刀,“我还要一起裁?……你拿来做什么?别跟我说是绑那老太婆用的。” 荀寐意外的语气令断水流感到了一丝羞恼,他听得出来,荀寐确实在上午入睡之前就想到了解决李姨的办法,这个办法还是十分容易实现的,否则他不会一觉睡到天黑。 可就像钥匙可以打开锁,榔头照样能打开锁。断水流一时之间想不到简单的通关办法,但这并不代表他无法过关。很多时候,利用自身的优势另辟蹊径,还会是他取胜的关键。 “……”荀寐不知道思忖了些什么,把玩一会木刀之后竟然坐到断水流身边,认认真真地跟着裁起了布条,“算了,有备无患吗,我也不确定我想到的就是正确的。” 不确定你还睡了一整个白天?睡得跟头死猪似的…… 断水流不接话,荀寐却已然饶有兴致地说起了自己的猜想,“说起来,女孩是在电梯里摔死的,他的父母都是被毒死的,” “毒?”断水流皱眉,荀寐立刻道:“女孩妈妈亲口说的啊,说什么女孩哪有那个本事毒死她的亲生父母。” 断水流点了点头,示意荀寐继续。 “只有第三者李阿姨,是在家里吊死的。”荀寐勾起唇角,“上吊的鬼,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断水流割布条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了正对着床头的电视机——真正的就在眼皮子底下的线索,只在第一晚出现过的长裙女鬼,又瘦又白,吊在了每一个观看电视的人的头顶。 居然是一只拥有多种形态的鬼。在女孩日记里,她是擅长手工针线的慈祥老阿姨,在爸爸心目中,她是美艳妖娆的长裙女子,在妈妈眼里,她是丑恶龌龊的巫婆。 “本体?”断水流指着电视机问,荀寐摇了摇头,“不确定,毕竟当时的情况是她只能在电视里看到,但实际出现在我头顶,还差点把我掐死。” 说着,荀寐跳下床,拿一根新鲜出炉的布带将汪先生绑在后腰上,又反身把衣柜门关紧,“试试吧。” 面对这台旧电视,断水流少说盯了一小时以上的雪花屏,结果等搬动它的时候,二人才发现电视连插头都没插实过。 电视机看着笨重,实际上——更重,而且随着距离和麻将桌越来越近,它变得愈来愈重,仅仅是移到中途,荀寐就不得不松手把电视扔在了地上。 地面都被砸得震了两下。 断水流脸色瞬间铁青,似乎从没见过有人敢挑战他的体能,当然,鬼也没有。荀寐本就饿得手脚发软,被电视这么一压,顿时喘着气直接坐地上休息,“等会,等我休息会……实在不行我们去对面搞个长木片,来个杠杆原理……” 话音未落,耳边倏然响起一声低沉暴呵,听着就充满愤怒和力量,荀寐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抬头就看见断水流手臂血脉偾张,咬紧牙关,硬生生独自扛起重若千钧的电视机,两步把它砸到了麻将椅上。 荀寐看呆了,他正要起身赞叹一句壮士兮,就见断水流脱力地往麻将桌尖锐的桌角上栽,他赶紧上前一步揽住断水流前倾的身体,“你这人,啧,好胜心真强。” 断水流扶住荀寐的手臂,阴森森地说:“忍不了。” “噗哈哈哈……”荀寐忍俊不禁,弯眸笑得温温柔柔,就像春日暖阳下的蒙蒙细雨,透明细小的水珠铺陈在伊人乌丝之上,沁润了三月的色泽。 笑罢,他想说些什么,一阵嘈杂的噪音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荀寐瞬间同断水流一齐延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电视机不知何时已经自行打开,屏幕里兹拉兹拉地闪烁着黑白色的雪花。 第020章 阳光公寓20 “哇哦,她急了她急了。”荀寐眯起眼睛,好整以暇地注视着电视里时不时一闪而过的画面。断水流则更为心狠手辣,发现直接把电视机放麻将椅确实有效果之后,直接将其缠上十层布条和椅子绑了个严严实实。 两人剑拔弩张地注视着电视里的动静,一如第一天夜里,屏幕中的画面逐渐定格,正当荀寐往前凑近,想要看雪花小时后究竟会出现什么的时候—— “哐!”房间门被砸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锣鼓不留情面地敲在耳膜上,荀寐吓得一个激灵,然而不等屋内的人缓和过来,刺耳的砸门声便接连不断地响起,还伴随着李姨恼怒尖锐的诅咒和谩骂。 她不知疼痛般的一次比一次锤得用力,房门被她的怪力砸得崩出木屑和螺丝,门锁弯曲变形,整扇门都摇摇欲坠,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断水流,还没到11点,可以出门!”荀寐迅速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无需他提醒,话音未落之时,断水流早已带着一捆布条抵达门前,鹰眸犀利地朝他点了点头。 荀寐立刻打算跟上和他一同对付门外的女鬼,但就在此时,电视屏幕中始终闪烁的画面竟突然定格,一张青紫浮肿的死人脸在屏幕中央放到最大,瞳孔涣散,口吐血沫,眼角挂着两行干涸扭曲的血泪,尸斑逐渐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浮现。 这赫然就是荀寐本人的脸! 狰狞的死相带来了极大视觉冲击力,疯狂刺激着观者的肾上腺素。小小的黑色电视盒中仿佛装载的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居高临下地举起沾满鲜血的镰刀,无情宣判蝼蚁注定的死局。 面对自己被丑化的凄惨死状,荀寐无惧反笑,笑容之中满是嘲讽和戏谑,他微微眯起眼睛,如有实质的目光似乎在说: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女鬼果然被他激怒了。 不仅门外的老迈李姨歇斯底里地用身体疯狂撞门,电视中的白裙女鬼也现出了形态,如水藻一般的黑色长发笼罩住整张脸,只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瞳孔因愤怒而紧缩颤栗。 她死死盯着面前这个胆敢挑战她的家伙,两只攥成爪状的手猛地朝前面一攥,荀寐霎时呼吸受制,脖子被狠狠地抓住的窒息感令他瞬间整张脸涨红。 这一次电视是自行打开的,遥控器彻底无用,荀寐奋力挣扎地抠住脖子,那里什么都没有,他根本碰不到虚无的女鬼,但鬼却能在电视中肆无忌惮地掐住他的脖颈。 早在电视显现出画面的那一刻,断水流就意识到荀寐那边情况不妙,可就在同一时间他这里也遇到了十分棘手的状况,年老李姨竟然用身体硬生生撞断了门锁,嘶吼咆哮着冲了进来,一时间他分身乏术。 断水流果断站定反手持木刀,在李姨冲过来的瞬间劈了过去,刀尖正中对方的眉心,他不留情面地顺着鼻梁往下割,满是褶皱的脸皮从中央裂开,一直裂到了下巴。 这样残忍的致命一击落到李姨身上,竟然就跟没发生过一样,动作丝毫没有迟钝。开裂的脸皮底下一丝血液也无,只有红色的肌肉和凸出的白骨,她就这样顶着一张恶心的脸,瞬间抓住了断水流来不及收回的右手。 因为长时间的缺氧,荀寐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他已经无力思考,脑子里只剩大片空白,可就某一个瞬间,骨骼碎裂的声音就仿若一根细针,拨动了荀寐脑海中某的一根弦,清晰可闻。 手腕处传来的剧痛令断水流完全压抑不住喉口的惨叫,他的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汗珠,握着木刀的右手腕被李姨活活捏断,又暴戾地向外一拧,断水流霎时间疼到哑口失声,被李姨摔到地上不住地生理性颤抖。 “呵……”荀寐十指用力地抠挖脖子,张开嘴竭尽全力地去汲取空气,但一切挣扎都好似徒劳无用,生机依旧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电视中的长裙李姨发出了充满恶意的嘲笑声,她收紧双爪,瞪着独眼,力气大到几乎要扼断荀寐的喉咙。 在哪里……? 荀寐努力控制住想要捂住喉咙的本能,伸出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终于,虚软的手指在裤口袋里摸到了一个锋利的东西——那是断水流交给他的木刀,荀寐没有犹豫,用力在刃处划破了自己的掌心。 李姨身上没有一滴血液,攻击的方法又是勒颈和断骨,武力值强到无解,但又在断水流手腕大量出血之后突然停止了攻击。 他们过于轻敌,几乎未做任何准备就贸然将电视放到了椅子上,现在的孤注一掷就是理应付出的代价。 沾满鲜血的手掌一把捂住已经勒出淤血的侧颈,用尽了荀寐最后一丝力气,这一回,他没有碰到自己的脖子,而是在相隔两寸指节外外被一个肉眼不可见的东西挡住,兹拉兹拉的烫灼声瞬间从接触处传来,与此同时,电视中的长裙女鬼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荀寐用他鲜血淋漓的手攥住了一只只剩骨皮的细腕。 喉咙上的桎梏终于得以解脱,荀寐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森冷且沾满血液腥味的空气涌入腔道,肺部和气管如被机器绞碎了那般的疼痛,他一边大口喘息一边疼得不断抽气,但紧接着又情不自禁扬起一个满是血腥气和戾气的坏笑。 “崽种,是我赢了。” 鲜血沾染之下,那个占尽无形便利的女鬼惊慌地显现出原型,荀寐又在掌心破裂的伤口上再划一刀,直接盖上了她那颗早就看不顺眼的红眼珠。 翻腾的淡粉色蒸汽混合着高温炸裂声从女鬼的脸上传来,她就像是被泼了一身圣水的吸血鬼,满脸灼伤的水泡,在阳光下化为灰烬。 沙哑和尖利两声叫喊在房间内同时传来,如魔音贯耳。年迈的李姨身上出现了和年轻李姨同样的伤口,她的手腕和眼睛上冒出缕缕黑烟,之前被断水流直接扒了皮也不痛不痒,现在却惨叫得像一只待宰的猪羊。 黑烟逐渐一点一点地向外蔓延,从手腕到整条手臂,从眼睛到脖子,再到身体,黑烟燃尽的地方,都只剩下焦褐的煤炭,又碎裂成渣,屑屑地散落在地上。 李姨残存的半张脸上涌动着疯狂的色彩,眼珠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荀寐,似乎有抵死同归于尽的打算。断水流怎么可能会让她得逞,他努力压制住右手的剧痛,咬牙抓住手边早已用布条做好的陷阱套索,趁女鬼注意力都放在难寐身上突然发起攻击,本来已经冲出去半个身位的女鬼就这样被他套住,又硬生生拼尽最后的力气拽了回去。 “啊啊啊——”李姨不甘地嘶吼着,终究在无能为力中燃烧作了灰烬。 另一边,长裙李姨痛到口中发出凄厉的尖叫,但制住他的手掌如铁箍一般牢固,不管她如何挣扎都丝毫不动。终于,她的手腕在荀寐的血液烫灼下化为一滩血水,她也总算得以断腕挣脱,荀寐正准备再给自己那块出血量大的地方再来上一刀,却发现李姨已经头也不回地钻进了电视机中,在屏幕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事实上,荀寐也早已是强弩之末,能活到现在全凭之后半年还想光明正大地上线登游戏。眼见着两个‘李姨’碎成渣的碎成渣,躲电视的躲电视,他也腿脚一软,顺着墙壁滑到地上。 玄关处,断水流痛得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冷汗几乎浸湿了他整件上衣,鲜血又浸透了整件外套。荀寐遥遥望过去,就见断水流的手腕伤口处,有尖锐的断骨刺出了皮肉,一片血肉模糊。 他们必须速战速决……荀寐强撑着站了起来,拿起床上还没使用过的被单布条在断水流的上臂使劲勒紧,压住动脉止血,又去麻将室取了两根木片,把断手夹住,就着其他布条给他吊高手臂,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高二急救课上学的,别嫌弃。”荀寐嗓音沙哑微弱,笑得却很温柔,断水流闭着眼睛,睫毛上挂着血珠,疼得一直在颤抖,但就是咬紧牙关一声不肯吭。 “疼痛值开了多少?” “……原值。” “哈哈哈……真是个疯子。”荀寐笑得开怀,手上动作却更加稳和柔,他搀扶起断水流还完好的那条胳膊,大量出血让断水流的体温变得极低,再加上两天两夜未曾进食,整个人虚弱无比,但他还是强撑着一口气道:“我还行……” “没事,接下来交给我。” 荀寐的情况根本不比断水流好到哪里去,同样的两日不曾进食,脖子上的指印斑驳青紫混杂着红肿,掌心的十字刀口还在向外渗着血,伤处红肉外翻十分狰狞。 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强大的信服力和安全感油然而生,如独舟自风雨泊入港湾,天晴雨霁,让断水流不受控制地松了口气。随着这口支撑着他至今的气息呼出,他也直接身体一软,晕厥在荀寐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断手中的木刀:割被子,割床单,割女鬼…… 寐手中的木刀:割自己 第021章 阳光公寓21 断水流昏迷之后,荀寐先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床上躺着,然后独自反身打开衣柜,不出意外在里面看见了遭受多日折磨的女孩爸爸。这只鬼最初还会装模作样地嚎叫攻击,被毒打两日后,现在就只会光着屁股缩着四肢战战兢兢。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你老实一点。”荀寐拎起昨日绑过他的布绳,就差命令男鬼自己把自己绑好,女孩爸爸大致也意识到自己凶多吉少,荀寐扑进衣柜时,他只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很快就被制伏,蜷缩等死。 荀寐向来思绪周全,知道胜利近在眼前更容易功亏一篑,他谨慎地先将断水流抱进衣柜里,然后才把捆成粽子的光屁股裸男拎出衣柜,摁在了麻将椅上。 一时间,桌子左右两名奸夫□□相看泪眼,纷纷抖成了鹌鹑。 腰间从始至终一直安分的汪先生似乎也预料到了什么,在这一时刻激动地颤栗着,荀寐将它从自己后腰取下,用干净的指腹揩去汪先生黑眼珠上的血渍。 西边空置多时的座位上,缓缓立上了一只不过三十厘米高的布偶,手足颜色不一,破旧的身躯上打满补丁,只有一双眼珠子黑得纯粹,仿佛藏着能将人灵魂湮灭的无底深渊。 将汪先生放上去之后荀寐就退去了一边,冷眼看着周边瞬间被浓雾笼罩,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面前的这张麻将桌,而东边的坐席上出现了一个荀寐早已等待多时的女人。 这一次,她不再游刃有余地裂嘴拧笑,不再能肆意决定来人的生死,女孩妈妈满目惊恐地想要从她最爱的麻将桌前逃走,但椅子上瞬间长出腕粗的藤蔓困住了她,拧紧了她,无数尖刺扎入她的皮肤血肉中,像扎破水泡一样扎破她的眼珠,顺着眼眶钻进头颅中,又从口腔里肆无忌惮地钻出来。 她的四肢被粗硕的藤蔓拉成大字型,接着如同一个玩具一般,被一点一点地拆开,先是左手,右手,再是双脚,最后,调皮的孩童玩腻了这个支离破碎的旧玩偶,随性地拧下了她的脑袋。 大股大股乌黑粘稠的血液喷涌而出,溅满了整张桌子,也溅满了每一枚麻将牌。 女孩爸爸被腥黑的血液溅灼,每一个接触点都发出了焦糊的气味,他避无可避,嚎叫得像一只野猪,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李姨也并未因为躲在电视里而逃过此劫,反而因为被女孩妈妈破碎的残躯砸到,大片血液淋在了电视机上,瞬间在高亢的尖叫中燃烧蒸发。 迟来的审判终于降临,无情斩杀所有的罪人。 ……虽然落在荀寐眼里就是一大团一大团红白相间的马赛克,先是东边座位变成马赛克,然后是南、北座位,最后满眼都是马赛克,漫天遍野飞满马赛克,天上地下跑满马赛克,整个世界只剩下马赛克。 反正就是一点氛围也没有。 “……所以我讨厌未成年保护系统。”荀寐揉捏着鼻梁,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一场屠杀来得快,去得也快,如狂风骤雨般席卷一切黑暗,又在鸦雀无声中悄然无声地褪去,浓稠的黑雾久久不曾彻底散灭,但耀眼的阳光已然洋洋洒洒地铺满房间,大开大合地扫开一切黑暗和阴霾。 荀寐感受到了久未感受到的暖意,暖得他只想像只大猫一样伸个懒腰,再在太阳底下露出雪白毛绒的肚皮,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公寓内那种无法言明的压抑感如退潮般荡然无存,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只丑丑的布偶,像熊、像猫、像兔子,就是不像狗,一对黑玻璃珠呆呆死死地嵌在脸上,破破旧旧,哪里都是补丁,歪斜地靠在椅垫中。 荀寐伸手去将它扶正,却发现无论摆出什么姿势,汪先生都无法坐直,它出自手艺糟糕的小女孩针下,重心本就是斜的,本来就是无法坐正的。 在这场游戏的终点,它再次倒了下去,仿佛曾经有什么支撑着它,而现在,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抽离,只留下了这只属于小女孩的礼物,永远地封存在这间公寓之中。 [游戏时间:第5日,20:02] [存活人数:2人] [游戏目标Ⅰ:存活(未完成)] [游戏目标Ⅱ:离开公寓(未完成)] 眼见着系统将一系列文字数据在眼前闪烁两下,以作提醒,荀寐不耐烦地摆摆手:“好好好,知道了,催什么催。” 他反身回去接卧室里的睡美男出柜,却发现断水流已经艰难地从柜子里爬了出来,一路挪到了门旁,现在正单手撑着墙壁喘息。 荀寐赶紧迎过去,让断水流撑着自己的肩膀,又搂住对方的腰背,“瞎动什么呢,难道我还能扔下你跑了不成?” “担心你。”断水流低着头轻声道。 “哎哟~这么贴心?”概因解决了大boss,荀寐心情非常不错,他突然想到什么,恶作剧性质地抓了抓断水流的腰,“让你上次捏我痒痒肉。” “呀……”断水流叫着往边上直躲,荀寐怕磕着他的断手,连忙一把将人抓回来,“别乱晃,快走吧,别临门一脚你再因为失血过多死游戏里了。” 断水流仍旧垂着头,低声应和他,“好的。” 在二人经过麻将桌时,断水流缓缓转过脸,看向了躺在椅子上的汪先生,小小的布偶一动不动,针织衣旧得发黄,缝线也脱落了好几处,不出意外,它将会在这里永久而孤独地被灰尘埋没。 断水流抿抿唇似乎有些不忍,但荀寐扶着他大步大步地往门外走,丝毫不给他留下驻足犹豫的时间,很快,断水流也仿佛下定了决心那般的转过目光,瞳孔里只有一片深沉的纯黑色。 在出门前,荀寐隐约听到身后有一声非常轻微的叩击声,他疑惑地顿住脚步想要回头,耳边断水流却忽然痛苦地低吟一声,搭在他肩头的手也攥紧了他的衣服。 “没事吧,很疼吗?”荀寐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断水流脸上疼出的冷汗汇成珠,从颊边滑落至下巴,他隐晦而心虚地朝房间内看了一眼,“没事,快走……” 荀寐不疑有他,反手阖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是未成年保护系统……你们猜得真准 想不到吧,美美还没成年 另外这个副本明天就结束啦~ 下个副本是轻松有趣的抽卡闯关流。 第022章 阳光公寓 完 父、母、姨三鬼的死亡,似乎令女孩的怨念彻底消散,电梯也彻底恢复成正常的电梯,一到五层按键具在,它在荀寐的指令下打开、关闭,安稳地移动到一楼。 这里还是当初二十个人进来的样子,不过现在却只有两个人能出去。 很快,荀寐就发现就两个人也不一定能出的去,当初供玩家进入公寓的大门此时此刻竟然变成了一面封死的水泥墙,整个一层四周密不透风,宛若铁桶。 “……我就知道还没完。”荀寐把断水流搀到老婆婆曾经待着的前台坐下,独自去其他地方转了一圈,回来后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没有出口,可是出口不在一层还能在哪一层?真要我们跳楼?” 断水流忧心忡忡地望着他,“那怎么办?” 消灭boss的兴奋感逐渐褪去之后,荀寐的身子也虚了起来,他看了眼断水流毫无血色的脸,侧靠着前台的长桌垂眸思索起来。 如果放在平常,他肯定不会瘫在这儿光凭脑子推理,但他是实在走不动了,再拖几个小时,怕是脑子也转不动了。 “难道是只有在指定的时间区域内,门才会打开?譬如女孩上学和放学的时候……”荀寐说,“而现在是宵禁时间。” “不对,”断水流摇头否定,“明后天是周末。” “周末,女孩根本不去上课,如果真按这个思路来完全开不了门,不对……”荀寐说话途中几次舔舔干涩的嘴唇,忍不住问:“我好渴,你渴吗我去楼上弄点热水下来?” “……我也渴了。”断水流艰难地忍痛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感觉自己还能撑多久?”荀寐握住断水流的左手,帮他撑上自己肩膀,断水流摇摇头,虚弱地说:“不清楚……” 电梯搭载二人原路返回,再再再次回到四楼这个经历过于丰富的房间中,里面还是半小时前两人离开时的样子,满地碎布条一片狼藉。 荀寐搀着断水流绕过客厅中央的麻将桌,将他扶到卧室内的床上,护他躺下时荀寐不断小心翼翼地叮嘱:慢一点慢一点,小心手。仿佛是在呵护什么精细易碎的瓷器。 “谢谢。”断水流垂着眼睛,缓缓在床上调整姿势,他感觉荀寐离开了一下又很快折回,以为他已经端了水过来,断水流正要再说一声谢谢,可抬眼却看见一大片阴影压了下来,耳畔则是呼啸而过的疾风声。 一张木椅劈头盖脸毫不留情地冲着断水流的脑袋就拍了下来,砸完荀寐手里便只剩下了两根凳子腿,大量鲜血从断水流蓝黑色的长发下流淌而下,给本就血液所剩无几的身体雪上加霜。 不曾留手的一击下来,断水流顿时眼睛一翻,晕死在了床上。 荀寐也懒得再去看他到底死没死,木腿一扔转身就跑,经过客厅时他带上了那只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怎么掉在地面上的汪先生,旋即冲出房门,拔腿朝电梯方向飞奔。 按道理他们刚通过电梯来到四楼,轿厢应该就停在四层才对,但荀寐遥遥冲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电梯居然停在了一楼。 肯定是刚才出电梯的时候,断水流背着他偷偷按了一下,荀寐暗骂糟糕,用力地拍下上行键。 这大概是荀寐有史以来等待过最漫长的一次电梯,他精神紧张地数着楼层,几乎把显示屏盯出火花来,可惜天不随人愿,轿厢还未升至三楼,身后猛地响起了一道胜似催命的怒吼:“难寐!!” 荀寐下意识深吸一口气,手上也默默捏紧了汪先生的爪子,他笑意盈盈地回过头,对着满脸都是鲜血的断水流道:“哎呀,你这是怎么搞的?” 这句非常不要脸的话,令断水流漆黑的瞳孔瞬间收缩到极致,他一边气势汹汹地疾奔而来一边质问:“你怎么发现的?你怎么发现的?!” 看见‘断水流’俨然撕破伪装,荀寐把汪先生往裤腰一塞,冷脸摆出了迎战的姿势,“你话太多了。” 随着距离的逼近,‘断水流’朝荀寐伸出了他攥成爪状的左手,手指粗短掌心宽厚,荀寐回忆起真正断水流那漂亮修长的五指,眼底满溢嫌恶。 “我只是离开这里,我只是想离开这里而已!!我被困在电梯里不知道多久了,汪先生告诉我,它会帮我控住这人的灵魂,我就可以附着在他体内离开,这是我唯一离开这里的办法!我也不想害他的,我只想离开!我讨厌这里,让我离开这里!” 短粗的手指直冲荀寐的眼睛而来,而后者矮身往右身侧一躲,抬腿对着‘断水流’的小腹就是一脚,又趁着他弓腰的时候,一拳殴在了他的鼻梁上。 电梯缓缓在他们的身后敞开,金色暖光为站在门前正中央的男人镀上一层光边。 荀寐不会在这种时候给敌人喘息之机,毁了断水流的俊容之后他也没客气,接连补上三拳不说,临了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身一个横踢,直接把人踹到了墙上。 停留的时间结束,电梯门徐徐闭拢,荀寐掐准时间侧身挤了进去,迅速按下了第五层的按键,两侧门合拢的瞬间,他从一线缝隙里看见了断水流歇斯底里的脸,以及是他阴魂不散的咆哮:“不——!!” “……真是罕见的‘好风景’。”反正就算拿刀逼着断水流,他本人也不可能会这么叫。眼见着电梯门关紧,轿厢平缓向上而行,荀寐把汪先生从裤腰带里拎出来,“都怪你。” 汪先生:“……” “一楼原本的大门现在变成了墙,既然出口不在一楼,联想倒吊的女鬼,倒立的男鬼,那不如大胆假设,离开公寓的出口也是倒着来的,在最高的五楼。” “除了上下颠倒,里外也可以再倒一次。五楼那和厕所差不了的狭窄地方像什么,像不像另一座电梯?” “所以……”荀寐恶狠狠地捏了一把汪先生的脸蛋,“如果我的推理错了,我们就等死吧,去了观战室你背全锅。” 话音方落,电梯也正好打开了两侧门,荀寐迅速跳出,抱着汪先生站在了毛坯水泥墙构筑的逼仄方形空间中。 电梯门再次徐徐合拢,也将光线隔绝在了里面。 伸手不见五指的纯黑之中,荀寐沉默地想,如果这次他还猜错了,四楼的‘断水流’必定会立刻追上来,到时候迎接他的便只剩死亡。 即便他侥幸活下来,断水流也必然会被淘汰,到时候只剩下一个人,他又大概率只剩下目标Ⅰ一条路可走,那该怎么苟延残喘度过接下来两天一夜呢…… 不知道是断水流的运气比较好,还是就连系统也不舍看荀寐凄惨地靠喝水苟活。 默念三秒后,不留一丝缝隙的黑暗里亮起了一星绿光,沉稳安宁的绿色给人极大的安全感,也让荀寐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怀中的汪先生越来越重,重得荀寐不得不放在地上,下一秒,汪先生倏然变大,逐渐长成了断水流的模样,依旧是那个蓝黑长发的高挑身影,眸中跃动着熟悉的紫罗兰色。 那星绿光逐渐放大,照亮了整个空间,原本的简陋毛坯房现在变成了质感冷硬的黑色金属,是真正电梯的模样。荀寐垂眸,看见了右侧的1楼按键。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抵达1楼,电梯门开,门外是耀眼的白光,《战和》之中,全息解谜逃生游戏看到这个白光就只代表着一件事——通关了。 当然也有糟心的无良策划会恶意制造假的白光,开开心心走进去,快快乐乐被淘汰。 幸好《阳光公寓》的游戏策划没有变态到这种时候再给荀寐和断水流一记背刺。荀寐侧脸兴奋地看向断水流,正对上了对方深沉的目光,断水流不知道已经这样定定地注视了他多久。 “走?” “……走。” 二人踏入白光之后,游戏便爽快地给出了一段关于阳光公寓成因的CG,内容开头便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小女孩,抱着破烂的旧娃娃捂着干瘪的肚子在过道上走,一边走画面一边穿插电梯井里铁索磨损开裂的画面,加上紧张的bgm,一看就是小女孩必死。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是电梯坠落的画面,一滩猩红的血液在小女孩身下淌出,沾染了她手里的布偶,滋长出了怨灵。 怨灵先是趁女孩父母睡觉的时候,封锁门窗打开煤气毒死了他们,然后又在李姨被舆论逼得崩溃的时候,诱引她上吊自杀,这三人死后也成了鬼魂,在公寓间游荡,不停地作恶,渐渐使公寓变成了废弃的鬼屋。 而女孩虽然也有了怨魂,生前死后却同样弱小,只能躲在电梯里,憎恨着所有的人,暗害那些乘坐电梯的活人,要让他们感受自己一样的痛苦。 前情铺垫结束后,公寓外出现了二十个有说有笑的旅游团队,正是参与这场逃生游戏的二十名玩家,他们一无所知地在公寓门口集合,缓缓走了进去…… 屏幕缓缓暗下去……紧接着突然一转,就变成了荀寐和断水流——的建模慌慌张张地冲出公寓大门的画面,二人满身是血,都受了伤,他们心有余悸地转过头,只见公寓高楼的窗户上突然按上一只血红的掌印,仿佛有什么东西还在尖叫挣扎,呼之欲出。 两个建模赶紧屁滚尿流地跑了。 颇为损人形象的CG画面结束后,荀寐和断水流并肩站在了观战室之中。这是一间纯白的区域,中央是毛毯和数张各式各样的柔软座椅,游戏内画面以大屏幕的形式呈现在四周,同时观战的玩家也可以拉去近距离小屏幕自由观看。 顺带一提,观战室内的时间以现实时间为基准。 ——游戏结束 ——欢迎玩家‘难寐’回到[和平区] ——结算本局游戏积分 ——积分+130(通关得分)+105(评分第一额外奖励) ——结算本局游戏生存点数 ——生存点数+7(基础分)+8(目标完成) ——健康系统提示您,您的登陆时长已经…… 一排一排的汉字、数字和标点洋洋洒洒地铺在眼前,还没等荀寐看清最后一行写着什么,便有一只兴奋的大熊飞扑而来,给他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草莓果冻怡酱兴奋地握着荀寐肩膀狂摇,“牛逼!难寐你真他妈太牛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女鬼说完了你半年的讲话指标 短:呸 再说明一次,本文游戏副本风格各异,有阳光公寓这样微微微恐怖(如果真的有的话),也有欢乐跳脱的,密室、探案、团队赛等等。 希望大家喜欢叭~ 第2卷 赛后+赛前 第023章 赛后赛前1 “我本来以为前面已经够难了,结果目标2一出来,麻将桌让鬼来坐,上吊女鬼在电视里,我和吃糖都看蒙了,什么跟什么呀都是。” “还,最后断水流实体被附身,灵魂被女孩塞到汪先生体内这个,我去,我和吃糖看攻略的时候都打赌你肯定发现不了,你们肯定得栽这里,结果你还真的一脸信了的样子,头也不回地把断水流关门后。哎哟,你是没看到,腿腿和爪爪在那里真情实感地对着屏幕大吼不要不要不要啊的样子……” “话说你踹断水流,还给他爆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猜错了,那就是真的断水流,你出来该怎么办?哈哈哈哈哈……” “哎,不过幸亏是你们留在里面,要我来我就坐着等死吧哈哈哈……” 荀寐终于得以在怡酱悲春伤秋的间隙插嘴:“也不用这么妄自菲薄,你可以努力一下目标1的。” “你再骂?不该谢谢我和吃糖为你的无私奉献?” “哈哈哈……谢谢,这个真要谢……” 眼见着帅哥一号被相声男子强势霸占,同样观战到最后的腿腿和爪爪决定在帅哥二号身上下功夫。 离开了游戏之后,所有伤痕立刻恢复,烧灼肠胃的饥饿感也瞬间消失,冷淡沉默如断水流竟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敛眸站在一边,缓慢地整理衣袖。 爪爪眼角余光忽然看到断水流头顶的蓝色昵称闪烁了一下,她奇怪地瞪大眼睛径直去看,又没有再发现任何异常,断水流依旧是那个气势磅礴的断水流。 “???” “怎么了?”腿腿疑惑地问,爪爪纠结地摇摇头,“我好像眼花了,看见断水流的昵称闪了一下……” “昵称闪了一下?昵称为什么会闪?” “呃,不知道啊……” “别管了,走,一起去问他能不能加个好友。” “啊啊啊,我不敢。” …… 两个小姑娘还在羞涩地你推我搡,断水流却是轻咳一声,率先踏出了步伐,不过他仅仅是往前走了一步,早被怡酱唠叨得只剩尴尬而礼貌微笑的荀寐就立刻借机走到他身侧。 “谢谢。”断水流对荀寐说。 荀寐知道他谢的是最后他被附身那段时间。方才怡酱和他大聊特聊《阳光公寓》攻略的时候,荀寐听出来这里倒不是断水流做错了什么,纯粹就是运气不好。 女孩随机在存活的玩家里选择一名附身,如果荀寐没看出来这是假的队友,眼瞎带女孩离开,那么最后通关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通关CG也会变成‘二人建模离开公寓,心有余悸回头看,断水流惊恐尖叫的脸出现在公寓窗口,随后又被不明生物拖入黑暗中,荀寐猛地看向身边的队友,只见假断水流张狂大笑,身后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女孩面容。’ 简而言之,就是荀寐最后的那些努力纯粹就是在救断水流,和他本人利益无关。 “没事,小意思。”荀寐无所谓地摆摆手。断水流没有再开口,但也站着没有走,怎么看都是还有话要说。 荀寐耐心地等待着这个自闭青年出声,与此同时,站在不远处的爪爪又是一惊,她抓着腿腿的手压低声音道:“又闪了,我刚看见断水流的ID又闪了,这次绝对没有看错!” “ID到底为什么会闪?”腿腿疑惑得皱紧眉头,她带着爪爪走到吃糖哥和糖妹身边,问了昵称闪烁的问题,恰好怡酱也在吃糖哥身边坐着,闻言瞬间卧槽一声,露出了微妙夹带惊恐的表情。 糖妹和吃糖不愧是男女朋友,异口同声好奇地问怡酱:“我们也不知道啊,什么原因?” 怡酱:“呃——” “难寐。”遣词大半年,断水流终于犹豫着开了口,“你……” 荀寐都没敢嗯一声,就怕吓跑了这只‘胆怯’的鸟雀。 “要跟我……” “……” 这次的停顿实在有些久,荀寐按捺不住接了话,“跟你?跟你什么?难道是要我跟了你,做你的人?” 时隔两年,他终于得以再一次登录《战和》,还上来就好运通关了一场难度不小的灵异解谜游戏,荀寐心情简直好到爆表,唇角噙笑和眼前人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不是。”断水流蹙紧眉心,“……下一局,” 不止荀寐在等待断水流说完,其他还留在观战室的人都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们,甚至还小声议论这两人之间的状况怎么那么像放学后的高中生告白? 断水流本就不爱说话,现在说得又是让他羞耻到极限的话,短短几个字,他吐露得极其艰难,“跟我……” “……组队。” 不容易,哑巴青年终于把他想表达的意思基本完整地表达出来了。荀寐哦一声点点头,玩笑道:“你想和我组队,一起玩下一局游戏?……居然只是跟你组队,不是跟了你啊,有点失望。” 断水流没说话,只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 荀寐被他看得好笑,故意使了个坏心眼,一改笑颜,摆出一张拽酷冷漠的脸,抬高下巴压低声音道:“就凭你?” 几天的相处下来,众人都认为他们大致了解荀寐的本性,是个非常温柔的男人,这张冷漠脸来得突兀且刻意,怎么看都是‘先抑后扬’里的‘先抑’,恐怕下一秒就会弯着弦月般的眼笑道当然好啊。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一句刻薄轻蔑的“就凭你”之后,难寐直接原地下了线。 爪爪瞪圆了眼睛,十分尴尬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先抑后扬竟然只有先抑,根本就没有后扬,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上前去安慰断水流,还是也跟着下线,只要她下线的够快,尴尬的就是别人。 腿腿就更刚一些,她想着帅哥刚当众被这么不留情面地拒绝,面子上肯定过不去,这时候她们赶紧冲过去求着加好友,一定能挽回帅哥颜面,让断水流好下得了台,于是她笑容满面地站了起来,“断——” 愣在原地的断水流头顶昵称闪了第三下,这一回,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而断水流的昵称也在这次闪烁之后从左至右悄然刷新,‘断水流’三个字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单字名—— 断 腿腿啪得软了腿,瘫在沙发上再起不能,“断……NPC……断神……” 在她身旁,怡酱也跟结巴一样不停地断,断,断。事实上,他因为知道游戏后ID闪烁是因为使用了一次性局内改名卡,猜测过断水流是不是哪位大佬的马甲,可他猜来猜去,也没大胆到揣测和他在同一局游戏的是第四赛季积分榜的榜首,外号为NPC的断。 谁还敢贸然上去加好友?谁还敢在这里吱一声?怡酱只恨不得把刚刚下线那煞笔揪回来,指着他鼻子怒骂你可知道你拒绝了谁?! 在难寐下线之后,断似乎是反应不过来地原地愣了几秒,随后,他也手指一紧,瞬间下了线。 * 荀寐是煞笔吗?某种程度上或许确实是。 他当然是准备先抑后扬,先假装演个不屑,再爽快答应断水流的组队邀请,毕竟他对断水流也很满意,任.何.地方都很满意。 可万万没想到,他刚演完先抑,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他就出现在登录界面,系统引导者微笑着对他说:“您的本日游戏时长已用完,健康系统将您强制登出,感谢您的配合和理解。” 荀寐生动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等,等下!我才登了四个小时不到!公寓我提前了两天出来,可能就三个小时左右!” “您的年龄为,17,未成年每天的游戏时长为三个小时,您已超时,游戏结束后十分钟内便会被强制登出。” “我等会零点就成年了!明天就是我生日!” “那您目前还是未成年,请遵循健康系统的指示,祝您游戏愉快。” “……” 谁叫他现在还只有十七岁呢,荀寐只得无奈地摘下头盔,从全息游戏仓里站了起来。 一登出游戏,搁在一旁的手机就震出了二百条信息滚滚而过的架势,没等荀寐点开看,又有一条电话气势汹汹地杀到。 刚接通,对面劈头盖脸地对着他便是一通怒骂:“人呢!人呢!!!大家在餐厅等你半个多小时了结果你这个寿星失联了?!” “呃呃呃!”荀寐赶紧举着手机冲到换衣间,“我刚在《战和》结束一局游戏,我马上到。” “战和战和怎么又战和,这游戏有这么好玩吗?高考一结束你就迫不及待地重登游戏?忘了你当初高一翘课打游戏被小叔关小黑屋的教训了?” “嘿嘿。”猝不及防被提及黑历史,荀寐尬笑几声,“别忘了堂哥你也是我的从犯。” “啧,你还敢提?为你入侵服务器修改年龄这事差点没让我被逮进局子,硕导帮我摆平之后罚我写了三万字的检讨论文。” “对了,你要是对《战和》感兴趣了一起来玩啊,我带你。” “滚滚滚,别废话了快来,庆祝你成年的生日party,今晚必须嗨到入土,月亮不睡我不睡,我是秃头小宝贝。” “……okok小宝贝,我这就来了。”荀寐好笑地挂断电话,匆忙换好衣服爬一把头发就出了门。 方才游戏里的意外情况,等明天上线加个好友解释下估计就没问题了,又或者人断水流就是一时兴起,随手拉个顺眼的队友,等明天都把这事给忘了——他这么天真无邪地想着。 谁曾想,等再次登游戏,却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 短短:怎么不说话了?(阴沉 美美:……(捂脸 经此一役,文案中的内容就在不远的前方! 第024章 赛后赛前2 生日宴的夜里,堂哥果然履行了他的诺言,吃完饭拉着荀寐去KTV包夜,一直唱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带着半截身子入土的荀寐摇摇晃晃地去KTV对面早市吃早餐。 吃完早餐荀寐回到家,直接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如果不是妈妈进门直接掀了被子,他估计能直接睡到第二天。 毕竟是刚脱离高中苦海的莘莘学子,睡觉是他最幸福的事,幸福到即使在战和的求生游戏里还忍不住睡个不停。 这边荀寐刚醒,又被爸妈拉去吃第二场亲戚之间的生日宴。这场生日宴真是把荀寐头都吃秃了,至少被热情的亲戚们问了二十次:高考感觉考得怎么样?有把握吗?志愿准备填哪所学校?打算选什么专业?有女朋友了吗?有男朋友了吗? 吃完饭,他和堂哥又一起被拉去陪同辈的姐姐妹妹们逛街,主要负责拎包、买奶茶,以及最重要的——带出去炫耀。 毕竟荀寐长得是真的好,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可以堆满整个书房。可惜家里管的严,上大学之前不准谈恋爱,他本人也对男女关系不热衷,漂亮小姐姐、小哥哥在他眼里远不如游戏有趣,所以说出去很可怕的是,荀寐初恋尚存。 不过按堂哥的话来说,荀寐的恋人就是游戏。 等终于摆脱姐姐妹妹们再次回到家,荀寐累得话也不想说,也顾不上他的‘恋人’了,收下微信上的若干生日红包之后瞬间进入梦乡,再睁眼,已经是隔天的中午十二点。 家中没人,冰箱里塞满了吃剩的生日蛋糕,荀寐随便解决过午饭,带着‘爷终于成年了,健康系统还能奈我何’的盛气凌人进入了游戏仓。 ——欢迎玩家‘难寐’登入《战和》,您的积分为235,排名无,生存点数为***,排名*** ——您所在地为[和平区-‘卖父葬身’协会-会员宿舍] “……”他什么时候加入了这么一个孝顺的协会?荀寐莫名其妙地从宿舍标配高低床上做起来,点开系统中的协会会员名单,协会会长处,堂而皇之地亮着一个他熟悉的名字:千金散尽。 没错了,确实是他两年前入会时的会长,但荀寐清楚地记得协会当时还叫:星辰入怀,文邹邹的,反正绝非现在这个孝到他的卖父葬身。 反正也无从得知这两年会长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改成现在这么个名,荀寐无所谓地将其抛诸脑后,点开好友列表,全服搜索断水流。 结果搜索列表里噌得出现了七十多个断水流。 “……” 荀寐默默改去搜索草莓果冻怡酱,竟然比断水流还要多,全服九十六个草莓果冻怡酱,有男有女,男性居然还占多数。 毕竟有哪个猛男能拒绝草莓酱呢? 吃糖和糖就不用说了,直接破百,腿腿爪爪也一样。犹豫半晌,荀寐怒而挨个查看这七十一个‘断水流’的游戏记录,有些设置了隐私模式,屏蔽非好友玩家查看其信息,至于剩下没有设置隐私模式的,荀寐耐心地一一找过去,一个也不是他想要的断水流。 没有缘分。荀寐叹口气,关闭搜索列表回到了好友列表,在那里,唯一亮着的“千金散尽”,名字跳得像坟头蹦迪,荀寐没有防备地点开来,一连串语音顿时像炮仗一样炸得他脑壳嗡鸣。 “卧槽!卧槽,卧槽!是你吗难神?真的是你吗?不是诈尸吧?咱这游戏角色绑定指纹声纹虹膜,不能由他人顶号的啊!天哪!你居然上线了!难神!你就是我的男神!快快快,我给你拉星之城总部会议大厅的传送门,快来!” 荀寐还没听完语音,宿舍内已经出现了一扇灰绿色的大门,这代表的是门的对面通往着[和平区],如果传送门是暗红色,则代表通往着[战争区]。 《战和》,游戏名字便是战争与和平的缩写,刚公测时本是纯粹的全息无限解谜逃生向游戏,游戏重点全部倾向于[战争区]的构建,[和平区]只是用来令玩家们进行交流感想的临时平台。 为了激励玩家多多进行游戏,而不要光在和平区聊天吹牛,游戏方推出了‘生存点数’,只有在战争区进行非私人赛以外的游戏,才可以获得生存点数,而每1生存点数,可以在和平区上线10小时。 但令游戏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游戏确实很火,风靡全球,但玩家最为热衷的竟然不是他们的[战争区],而是与现实世界几乎无差别的全息都市[和平区]。 无论是学生还是上班族,想要聚会旅游都不用出门了,放学下班到家,直接登陆《战和》进入和平区,就可以轻松实现和远方的友人如处现实一般的交流玩耍。 对此,《战和》官方表示……有钱不赚是傻子,他们立刻调转开发方向,在保证解谜游戏不断更新迭代,内容扩展的同时,也在[和平区]下足了功夫。 谁能想到,一个逃生解密游戏里,只是用来让玩家放松休息的平台,竟然做的比隔壁专攻模拟人生的全息游戏还要五花八门、花样繁出呢? 视角转回现在。 概因千金散尽算是荀寐在《战和》游戏里结识的第一批友人,即便十分疑惑和茫然,荀寐依旧没有多少犹豫地就踏入对方给他拉的传送门。门后的场景与门前画风截然不同,一边是安静温馨的会员宿舍,另一边则是华丽而庄重的星之城总部大楼第三会议室。 除了一脸兴奋的千金散尽之外,会议室里的长桌周围还坐着八九个人,都是一脸的意外和疑惑,和荀寐面上表情如出一辙。 千金散尽二话不说,张口就拍起一连串的香马屁:“难神,你是不是知道要打合服战了,为了我们星之城的荣誉之战,特意百忙之中上线帮忙,不对,不是帮忙,您能出马,那叫力挽狂澜,那叫翻手作云覆手雨,救我们星之城于水火之中……” “等一下。”荀寐赶紧打断,“什么合服战?我不知道啊,我高考结束解禁了,所以就上线了……合服战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星之城服务器要和风之城合服了,明天晚上七点至十一点打合服战,以此战的胜败方来决定合服后的服务器名字是‘星与风之城’还是‘风与星之城’。” “啊……” “顺带一提,胜方还可以获得永久专属配饰,[王冠]。”千金散尽在难寐的私聊框里贴出了王冠的信息,荀寐点开一看,十分精致的金色王冠,镶嵌有无数颗闪闪发光的红蓝宝石和璀璨透明的钻石,中间那颗胜似鸡蛋大小,绝对是无数少男少女的梦中冠冕。 “挺好看的……那败方呢?” “败方也可以获得永久专属配饰,[镣铐],讲真也挺好看的,玄铁口枷、手铐、脚链一应俱全,还可以选择性单戴,情趣□□必备,而且很稀有,商城都没有类似替代品卖的,要不是我们星之城决不能屈居人后,我好想要!!” “呃……” “千金??”忽然有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千金散尽的安利,荀寐回头望过去,发现是坐在会议桌靠主位的一个男子,这人顶着一头极为风骚的红发,也就搁游戏中敢染这么大胆的颜色,放现实里都得被当作行为艺术看。 对方指着他皱着眉问:“这人到底谁啊?就看你突然招呼也不打拉了个传送门,然后就在这里一顿叭叭。” “咳。”千金散尽十分兴奋地清清嗓子,十分骄傲地开口道:“各位星之城十大协会会长们,请恕我在这里隆重介绍,明日合服战我们星之城的救星,我们一转战局的决胜法宝,星辰之神赐予我们的礼物——” “欸欸欸……”荀寐被这些中二的头衔砸得耻度爆表,只想挖地道潜逃,但没皮没脸的千金散尽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甚至还强行举起他的手,大声喊道:“战和第一赛季积分榜榜首!难寐!” 荀寐:“……” 荀寐羞耻到满脑子只有一个字——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姐妹们,明天就入V了,V后字数大放送!即日起至22号,V后前三章的点击和订阅非常重要,所以喜欢本文的好姐妹们这几天千万不要养肥呀~快快留言和我互动,让我有码字更新的动力嘛~评论还有小红包相送哦~ 顺便安利一下本人预收的两本新文: 1、虫族主攻,《雄虫99%都是人类穿的》 ‘我以为我只是个平凡人,结果成了一点也不平凡的虫’的雄虫攻和‘我这辈子都不会看上任何雄虫,人类芯子的也不会——啊真香’的警察雌虫受,在地球和虫星来回穿越。 2、向哨穿书主攻《向导萎靡不振》 ‘阳痿、瘫痪、xp变态、位高权重’的向导攻和‘在书里本该死亡却意外复活,性格还说不好’的哨兵受,说萎靡就萎.靡 感兴趣的点个收藏! 第3卷 第二场游戏 第025章 红桃A学院1 他咬着后槽牙抬起头看其他人的反应, 却发现在座的会长都是一副无语的模样,之前发过言的男人撇嘴道:“这是你给我们介绍的第几个一赛季积分榜首了?这个梗你玩不够了是吧?” 一旁立刻有人接话道:“上次那个你说是榜首的那男的,菜到要死, 真的没眼看。你就欺负第一赛季冠军是匿名,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可着这个称呼一劲儿的祸祸呗?” 荀寐:“……” 荀寐:“???” 在难寐吃人的目光下,千金散尽赶紧凑到他耳边解释:“这不是第一赛季全服榜首这名衔说出来气派嘛,我偶尔就拿出来用用……不然他们不信任我介绍的人, 不肯带着一起打团队赛。” “……”荀寐挤出一丝狞笑, “所以?” “所以——”千金散尽赶紧抬高声音对其他人喊道:“这次是真的, 真真真真的,比金子还真的第一赛季积分榜榜首。” “得了吧, 你哪次不真的。”一个打扮古风的女人摇了摇手里的团扇,千金散尽立刻瞪圆眼睛义正言辞地说, “这次最真!难神,你快把称号还有冠军奖励亮出来,给他们看证据, 让他们开开眼!” 在短短数分钟内, 荀寐第三次:“……” 见难寐表情不对, 千金散尽霎时收回了他正气凛然的浓眉大眼,贼眉鼠眼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都被封了。” “封了???” “嗯, 奖励锁在背包栏里,拿不出来, 称号也是灰色的,不可使用。” “……”千金散尽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什么?” “我当初篡改年龄那事儿你不是知道吗……系统封的, 一直封到我成年为止。后续究竟什么时候能解封, 还得向游戏官方打申请, 再由他们策划运营那边开会决定。” “申请解封没?” “三天前我一上线就申请了,但工作人员让我等消息,说一个工作周内给我回复。” “不是吧,怎么感觉是要用你这个名号搞一波大操作啊,你不知道你被禁网这两年,战和对首届冠军的讨论度有多高,唯一的匿名王者,充满了奇幻色彩……对了,第八赛季不是刚结束吗,线上线下全明星赛都还没打呢,我估计要在这上面搞个什么首届积分赛冠军回归的噱头,吸引大批观众,狠赚一笔。” “信息量太大了,我听不懂……” “没事,你接下来不是要常玩吗?到时候好哥哥我慢慢讲给你听。” 眼看会议室里唯二站着的这两人你来我往讲得还煞有其事,古风女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编了,合服战这事我们各大协会外加散人准备了一个多月,统共只有一百个参与名额,哪个不是争得头破血流才抢到的入场券,又不是什么水友赛,千金你这回休想随随便便塞个人进来。” 说到这里,古风女顿了一下,目光掠过难寐的脸又飞快移开,“长得再帅也没用……” 其他人纷纷义愤填膺地响应,颇有众矢之的的意思,这群人看难寐的眼神比看害虫好不了多少,仿佛难寐已经侵害了他们极大的利益。荀寐本来心情很好地上线玩个游戏,突然被老会长拉来这不说,还莫名其妙受这无妄之灾,他面色一沉,“我似乎也没说过要参加吧?” 古风女被他一呛,铁青着脸道:“那样最好!” “别,别别别!”千金散尽急了,拽着荀寐的胳膊死都不放,生怕身边这个男人真的犟脾气走开,“难神你必须参加,合服赛绝对不能没有你……我不参加了,我名额让出来!一个名额不够我卖父葬身协会五个名额全让,只要难寐你肯参加!” 央求完难寐,千金散尽看向其余人的表情便好不起来,他对着会议桌上的其余九大协会会长冷声道:“你们不信就算了,明天合服赛我不参加了,卖父葬身协会交由难寐指挥。” 他这话说得有些狠,但鉴于以往这么狠的话千金散尽也不是没说过,以及他之前安插进来的玩家真是一个比一个坑,古风女诧异归诧异,犹是不信任地小声道:“千金,你没必要——” “行了阿瑶你别多嘴了,真把难神气跑了谁来对线NPC?”千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来?还是你?你们里面谁有这本事?” “NPC?”荀寐忽然抓到了重点,对着他,千金立刻换了副嘴脸,慈眉善目道:“NPC,哦,难神你A了可能不知道,是风之城服一位大神的称号,他原名叫‘断’,第四赛季积分榜榜首,特别擅长当鬼,厉害到被他杀的玩家都以为是被那种无解NPC杀的,所以给他取代号叫NPC。” “断……”荀寐齿间轻轻地咀嚼着这个名字,脑海中莫名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听说长得挺帅?” 千金立刻送上谄媚至极的油腻称赞:“那肯定没有我难神帅的,难神永远是我心底的第一男神。” “……”荀寐终是忍不住哑然失笑,拍了拍千金的肩膀,“行吧,明天几点上线?麻烦给我腾个位置。不过什么指挥就算了,我只想悄悄地上线,不引人注目地参赛。” “然后没人知道我们星之城还藏着你这枚核弹,趁着注意力都在别人身上,无人警惕的时候,难神你扮猪吃虎,一鸣惊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光是这样口嗨嗨千金就已经爽到不行了,万一现实真要按他的剧本进行,他肯定能把这事吹三年,“妙啊!” “别废话了……” “明天晚上七点到十一点,已知合服赛的主题为:‘校园’,至于其他的,都得等到七点开赛才能得知。我待会就把参赛资格转给你,记得领取。”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围在这里开会讨论什么?”难寐奇怪地问。 或许因为千金散尽的态度实在太真切,主位边上的男人也不由自主地认真对待起难寐,他解释说:“虽然官方没有给出消息,但我们可以总合其他服的合服战情况,以及其他校园主题的游戏,进行大数据分析。” 古风女,也就是阿瑶,虽然还因为面子问题有些不爽,却也跟着解释起来:“校园主题游戏用的最多的就是什么七大恐怖传说,十大不可思议,图书馆多出的一本书,夜晚才会出现的第十三阶楼梯,走廊上女孩拍皮球的笑声,厕所隔间渗出的血迹,跳楼自杀的学姐或老师等等……但合服赛是面向全年龄的,甚至会有初中生参赛,所以几乎不会采用灵异恐怖题材,血腥画面也严厉控制。” “校园,学校,主要用处还是学习吧。”荀寐随口说,“或许会让我们考试做题,背课文背古诗背单词,考物化史地生呢?” “不可能的。”不知道是在场的谁一口否认,“《战和》无限又不是高考命题组。我们猜测最大可能会是轻松的闯关类。” 这回就连千金都没站在荀寐的一边,一边摇头一边融入到其他会长中间,就会不会是‘校园大逃杀’,或者是‘校园霸凌’题材,还是‘校园恋爱’攻略角色等,进行激烈忘我的讨论。 荀寐默默听了几分钟,觉得这群人简直吵得他耳朵嗡鸣,干脆直接下线,游戏也不打了,养精蓄锐,全力准备明天的合服赛。 断,第四赛季榜首。听说是一个和‘断水流’极为相似的人,相貌英俊,沉默寡言,实力强劲…… 荀寐实在是对他感兴趣得不得了。 * ——欢迎玩家‘难寐’登入《战和》,您的积分为235,排名无,生存点数为***,排名*** ——您已从[和平区]进入[战争区] ——您本局的游戏类型为:合服赛(团体赛、有道具) ——游戏名称:红桃A学院 ——游戏时长:9小时(预计现实时间:4小时) ——游戏人数:200人 ——游戏目标:取得100分,获得胜利 ——游戏提示:每淘汰1名敌方对手记1分,获得红桃A校长的礼物记1分(*唯一)。 ——祝您游戏愉快! 18点30分,《红桃A学院》游戏场地就已经提前向外敞开,早已等待多时的星之城和风之城玩家们一拥而入,迫不及待地在已开放的场景地图里徘徊。 荀寐本也是喜欢提前进入游戏做准备的性格,但今日他一上线,却被千金不换寄来的惊喜快递绊住了脚步,里面除了有代表合服战参赛资格的徽章之外,还有商城内的任意发型兑换券一张,任意妆容兑换券一张,以及任意时装兑换券一张。 附带两条留言—— 千金不换:难神,随便挑,闪瞎他们! 千金不换:协会里另一个参赛队员说他好兄弟突然决定今晚和女朋友求婚,他得去帮忙来不了了,所以我改为把他的名额转给你,我还是能参战的! 说实话,荀寐自《战和》注册账号起,到第一赛季结束被迫AFK,再时至今日,衣柜里都只有一套初始装。 不是他不爱打扮,也不是他故意只穿初始装塑造什么高人隐士的形象……而是一,他太忙了,本就是课习作业外偷偷玩游戏,进副本都来不及,哪有空钻研什么外表;二,也是最重要最客观的原因——他太穷了,根本买不起商城的外观。 谁能指望一个15岁的高中生有多少零花钱呢?更何况现在18岁的他照样还是穷光蛋一个。 看着手中的三张外观券,荀寐十分感动,给千金不换发了信息说谢谢,千金不换立刻回复道:不谢不谢,你不来我们真的没人打得了NPC,合服战基本必输。 难寐:我来了也不一定赢。 千金不换:没事,输得好看点就行。(卑微 既然会长这么‘大气’,荀寐也没跟他客气,开开心心地拉个传送门,进商场挑了半个小时的装扮,等合服战最后十秒的倒计时都快结束了才姗姗来迟。 《红桃A学院》以一阵优美的上课铃声作为开场提示,玩家进入游戏地图后会集中在一幢华丽高耸的教学楼下,与其称之为教学楼,它反而更像是一件璀璨的艺术品,四周墙壁被无数非透明的玻璃覆盖,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甚至看不清楼层。 楼底正门则由两扇庄严而厚重的金色拱门构成,巨大的门扉紧闭,想必是要等到游戏正式开始时才会打开。 两百号人分列教学楼外的广场两侧,熙熙攘攘,虽然两边泾渭分明,但互相的态度倒称不上剑拔弩张,颇有和谐切磋的君子风范。 当然,私底下就不一定了,双方说不定都恨不得把对方摁在地面上揍。 荀寐进入游戏后非常惋惜地叹了口气,这次的游戏竟然安排了特定的服装,一进游戏自动更换,他精心挑选许久的套装竟然派不上用场。 在场的每个玩家都身着学生制服,风之城男子为黑色立领服,类似于中山装,女生是黑色水手服配长裙;荀寐这边的星之城则男女都为白色西装,内搭是英伦风的毛衣或衬衫,领结各有不同,男生是长裤,女生是短裙。 好在发型和妆容没有强制要求,他一眼看中的银色齐腰长发和蓝瞳都留了下来——这种现实里会社死的打扮,也就在游戏中可以实现了。 除了瞳色之外,荀寐还仔细挑了一枚钻石耳钉,戴在左耳垂,隐于长发里。至于痣和脸部纹身等,实在太过五花八门、眼花缭乱,半个小时都不够他挑的,只好先忍痛放下。 等荀寐在白洋洋的人群中站定,正好是游戏时间07点整,上课铃声刚好结束,无数人目光焦点的教学楼正门徐徐向内敞开,一名身着大红色旗袍的高挑女子,手持白绒扇,从里面款款而出。 “各位考生们好。”女人在正门中央停下脚步,她的声音高亮而庄重,非常悦耳的御姐音,“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红桃A女士。” 好些能来事的玩家在底下大吼校长好,校长辛苦了,红桃A笑眯眯地应下,又接着道:“可爱的考生们,你们每人首轮考试的科目和考场号都写在了准考证上,而准考证就放在各位的校服外套口袋中。 考试马上就要开始,考生们,学院不需要偏科的学生,一旦有任何一门不合格则立刻会被淘汰出局。而每通过一门考试,你们也将获得一次抽卡的机会,究竟能获得什么,就看各位的手气了; 另外,在考试最开始以及每淘汰敌方十名队员后,两方阵营的城主即可获得一次抽取特殊卡牌的机会,这些卡牌会在最后一科考试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考验实力和血统的时间到了!” “对了,我还在学院中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发现它的人可以为己方阵营加1分,可不要小瞧这1分哟~ 至于我本人,将会在教学楼的顶层静候最后那人的到来,为他的胜利加冕!同学们,好好享受今天的考试吧!!” 话毕,红桃A校长在一片雷动的掌声和欢呼声中悄然退场,而广场上的沸腾声经久不衰,众人纷纷激烈地和身边人讨论着,并低头找起了自己口袋里的准考证。荀寐也不例外,他在西装胸前的内袋里摸出了那张名片大小的准考证。 [考生名:难寐 阵营:星之城 考试时间:08:00-10:00 考试科目:《语数外物化史地生》 考场号:002 主考官:Jokers] ……一语成谶。 面对眼前这长达八个字的考试科目,荀寐只想拧着千金散尽的头让他瞪大眼睛好好看看,自己之前说什么来着,国内的校园文化,怎么可能离得开考试?他说或许会考物化史地生,结果人家策划更狠,科目里还能再加三门主课:语数外。 八门功课同步考,哪里不会考哪里,so easy。 不过如果千金散尽人在这里,估计也想拧着难寐的头骂他这只死乌鸦嘴。 得知考场号为002之后,荀寐眼前立刻出现一条指引考场方向的莹绿色虚线,箭头十分晃眼,生怕考生迷路认不得考场。 两百名考生大多乌压压地涌入了教学楼中,也有想法比较活络的玩家,试图绕去教学楼外围和背面查探究竟,还有几个胆大的竟然往学校的大门方向走,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福利。 很快,绕去教学楼背面的人一无所获地走了回来,而走去大门的那群玩家则更为凄惨一些,是屁滚尿流地跑回来的,他们惊恐万分地和其他玩家说那边有四名手举利剑、斧头、箭矢等的怪物,疯批一样见人就砍。 “JACK,骑士。” 荀寐身侧忽然传来一道性感的男低音,低音炮就跟开了混响一般,简单的一个英文单词,竟是被他念出了情书般的感觉。荀寐疑惑地回望过去,发现是一个穿着白色学生制服的队友,一头风骚张扬的亮金色短发,但后颈竟然留了缕长发,拿发绳束起,眼前戴着副遮了大半张脸的墨镜,头顶昵称是: [庭鸦] 对方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毕竟荀寐的长相真的很惹人注目,而且是男女通杀。庭鸦把墨镜往下一拉,翡翠色的眼睛扫过荀寐昵称,仿若久仰大名那般哦~一声道:“你就是千金散尽合服战前一天硬要塞进来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 “对,那个男人。”庭鸦笑了起来,悦耳的男神音敲得荀寐耳膜都在震,笑完庭鸦戴回墨镜,拽酷拽酷地自我介绍道:“我是庭鸦,战和的全职主播,现在正在直播中,你介意上镜吗?” “不介意。”荀寐微笑着问,“这次合服战你要全程直播?” “自然。战和的排位赛大多有保密性不给直播,私人友谊赛观众们又嫌不够刺激。”庭鸦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这次合服战的直播机会有多难得,我可要谨慎些,别第一场考试就淘汰出局。” 荀寐笑而不语,明媚的阳光洒在他的银发和洁白的西装上,衬得他整个人好似在发光。 庭鸦有些看愣了,他猛地一合掌,“我觉得我的观众们肯定会喜欢看你,收视率就靠你了……我的考场号是002,科目是八门科目同步学,你呢?” “一样。” “顺路,太好了。” 002号考场的路途很近,就在教学楼底层右转就到了,二人还没说几句话便抵达考场门前。 先前乌压压涌入教学楼的近两百名玩家们就好似被大楼吞没了一般,除了身边的庭鸦,荀寐只在其他教室门口零零散散见到几个人,空旷的教学楼里寂静无声,因为房顶挑得极高,仅仅是一层的天花板几乎有五层楼的高度,这就显得置身于其中的人类极为渺小。 空气中是那种尘封在地底多年,一朝暴露在阳光下的味道,森冷而悠长,嗅上一口,寒气能冻到人的骨头缝隙里。 考场门口站著名胸口佩戴有黄花的美丽女士,她恭谨地向两人弯腰,微笑着伸出手,“请出示你们的准考证。” 荀寐注意到她袖口的红色桃心,递出准考证的同时问道:“红桃Q老师?” 面前的女人没有回应,却在检查过二人的准考证之后大方地说:“两位考生,我是本场考试的监考官,红桃Q。等考场人员到齐之后,会由Jokers两名主考官为考生解答考试规则,请细听,规则只讲一遍,违规则淘汰。” 讲到这里,红桃Q停顿了一下,向荀寐和庭鸦扬起了如沐春风的笑容,仿佛哄骗老头老太买保险的推销员,“该场考试必须两名同阵营的玩家同时进入,那么现在,二位确定要和对方一起进入考场吗” “必须两个人一起进?”红桃Q的这个问题让原本都打算推门的庭鸦止住了脚步,他回身对着难寐皱眉道:“这不是绑定队友就是要生死PK的对手,怎么说难寐?” “这才第一场考试,不至于内战,是队友的可能性大一点。”荀寐唇角始终噙着浅浅的笑意,仅这一抹上扬的弧度就显得他非常温柔,虽然他口中的话完全和温柔二字无关: “如果我是策划,我就会让你们先互相合作,等产生深厚感情之后再出现必须互相攻讦的考试科目,比如把逃生钥匙放在面包里骗两个人吃下去,只有剖开和你同生共死的队友的胃才能逃出去。” 庭鸦:“……” 冷漠的庭鸦冷漠转身冷漠地对红桃Q道:“确定。” “考生[难寐],你的意思是?” “确定。” “好的。考生[庭鸦],考生[难寐],本场考试科目《语数外物化史地生》,你们的准考号分别为:X0411,X0412,请务必在八点前进入考场。”说完,红桃Q女士礼貌地向二人欠身,反手打开了她身后教室的门。 门内一片宛若星云般浓稠的黑暗,若干闪烁星点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遥不可及,直直望过去,那种凝视深渊的危机感让人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无尽的长夜吞没。 庭鸦没想到外表过于朴实无华的教室,内部竟然是如此深不见底的黑暗,他犹豫着还想向监考官问些什么,结果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红桃Q便凭空消失了。 庭鸦赶紧侧身想再问难寐一点问题,结果又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难寐竟独自踏进教室,倏然被黑暗吞噬得无影无踪。 庭鸦:“……” 他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就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教室房门倏然合拢,宛若一只钢铁巨兽猛地合嘴吞下了猎物,偌大高耸的教学楼内再一次恢复初始的静谧无声,静得就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仿佛从来没有人曾经来过。 教室内。 荀寐都不知道该不该将这里称之为“教室”,他仿佛置身于浩渺的宇宙中,四周都是茫茫星河,他踩在一块两平方米大小的纯白色方块上面,缓缓地向前飘浮,待庭鸦进来之后,二者的白方块瞬间贴合,变成了一个长方形。 [002号考场实到人数:82/100] “总人数一百?也就是第一场考试只分了两个考场?”庭鸦先摘下了墨镜,然后走到荀寐身边和他并肩而站,毕竟夜里戴墨镜,和瞎子有什么分别,“……好一场大型海选。” “知道这是哪儿吗?知道那些星星是什么吗?”荀寐目视远方,轻声地问,庭鸦奇怪地反问,“是什么?” “是知识,这里是知识的无垠宇宙,浩如烟海,汗牛充栋。” “……”庭鸦突然感觉到了丝丝寒意,“好冷,这笑话生产队的驴都不讲了。” “哈哈哈……”荀寐抿唇笑得温柔而含蓄,“加油,这局游戏就指望你carry了。” “我carry那你干什么?” “你carry我sorry。” “……”庭鸦痛苦地抱住了自己,冷得瑟瑟发抖。 一台制冷器和一个被快冻死的人就这样还算相安无事地待在同一白块上,等待着考试正式开始。系统界面上的数字不断增加,在八点前三十秒,一跃跳成了100/100。 “各位考生们!大家早上好啊~” 一道夸张的声音在荀寐的头顶响起,他扬起脑袋,只见高空中突然出现两名诡异的男子,一人从头到脚一身红,头发也是耀眼的赤色,眼角画着红艳的眼影,说话间,舌尖的一排舌钉格外引人注目; 另一人则跟只熊猫一样,配色不是黑就是白,打扮规规矩矩干干净净,面无表情地站在红男身后。 两名男人出现的同时,荀寐和庭鸦身边接连不断亮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黑白块,所有白块上面都站着两个星之城的玩家,黑块则是两个风之城的人。 一眼望去,粗略估计刚好就是002号考场的那一百名考生。众人见到同伴和对手,纷纷大呼小叫起来,下一秒,又全部被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吸引去注意力—— 红男亢奋地伸开双臂,两只脚就像跳踢踏舞那样抖动个不停,他一边在半空中踢跳,一边激动地喊道:“我是你们本场考试的主考官,你们可以尊称我为……王老师。” 本以为打扮桀骜不驯的红男会有什么酷炫特别的称呼,结果竟是如此朴实无华的王老师。 一旁的乖乖男双手交握在腹前,恭敬地向众人弯腰,语调平稳地自我介绍:“我是副考官,是王老师的弟弟,你们可以叫我……小,王老师。” 说完,他便闭嘴往后退了一步,把主场地交给他极具表演欲望的哥哥:大.王老师。 “我讨厌念考试规则,你来。”大王又翻个白眼把小王拎回他身前,好脾气的小王老师也不反抗,一板一眼地背诵道: “同学们,在这场考试中想要获得好成绩,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你们的脚下即是起点,向前走满一百步,本场科目即可合格。 你和你的队友将分别扮演实力和运气的角色,一人负责投掷骰子另一人负责答题。骰子掷出的点数是你们可以移动的步数,而答题的正确与否决定是往前还是向后移动。角色一旦选定后不允许更换,也不许代替,否则算违规直接出局。 第一次投掷的点数是赠与你们的步数,希望大家都可以投出大的点数,步数变为负数的队伍则视为考试不合格,淘汰出局。 如果有多个队伍同时到达同一格子,则需要竞争获得答题权,若答题方回答正确,则其余队伍掷点后退,若回答错误,则答题方单独后退,其余队伍在原地进行新一轮抢题; 另外,每个队伍都有一次求助其他队伍的机会,若回答正确,则两个队伍平分前进的步数,数字中不足1的舍去,反之则共同后退全部步数。 你们还有一次自由选择骰子点数的机会,不过是否能前进,还是要看答题正确与否。” 大王老师按捺不住他激动的小碎步,接话道: “还有什么我想想,哦,出题范围囊括语数外物化史地生八门课程,或许还有超纲的,谁知道呢?有选择题也有填空题,有单选有多选,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的,谁又知道呢?” “还有什么问题吗我可爱的考生们,可就算你们有问题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主考官不负责解答疑问——” 说完这句欠揍宣言,大王猛地抬高了音调:“那么现在,考试——开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周边密密麻麻的黑白块和踩在上面的玩家都如来时一般瞬间消失,无尽的星夜之中顿时又只剩下了荀寐和庭鸦二人。 他们头顶昵称的再上方出现了一个亮眼的阿拉伯数字:0,绿油油的,总觉得颜色有些微妙,似乎是代表着已经前进的步数。面前则漂浮着一枚蓝色的小骰子,和一支纯黑色钢笔,很显然,选择骰子的人选择运气,选择笔的那个人负责答题。 “你运气好吗?”荀寐转身问,闻言,庭鸦倏地朝他邪魅一笑,“你问我运气?” 说着他手指一抬,在身前召唤出一个荀寐没见过的界面,画面中是五张背面朝上的卡牌,庭鸦在其中一张卡牌上轻轻一点,“本人,绝世欧皇,血统纯正,运气好到十大协会会长全票举牌,让我担任本次合服战中星之城的城主。” 卡牌灵巧一旋——黑桃10 “JACK在学院正门口值班抓逃课,QUEEN在教室门口监考,大小王主考官,KING不知道,说不定是抓考场纪律的,10绝对是剩下最大的牌了。”庭鸦得意洋洋地把城主特殊抽卡界面一关,“怎么样?” 荀寐颇觉他分析得有道理,点点头道:“那你负责投骰子,我来答题。” “我绝对相信我的运气,但你的实力……怎么证明?别第一道题就答错,开场五分钟带着城主一起回快乐老家。” “嗯——”荀寐想了三秒,“高考应届生。” “……好的,稳了!”庭鸦瞬间直接断言,“人这一生智慧的巅峰,高考期间。上知天文下至地理,这些题目你答不出来在场就没人答得出来了。” 他果断地伸手摘下了骰子,另一支钢笔则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荀寐掌心里。 “嚯,二十面体。”庭鸦对着手里的小骰子啧啧称奇,“豪赌啊,万一答错个二十步数的题,还不分分钟淘汰出局。” “扔叭,欧皇。” “哼。”庭鸦勾唇一笑,随手将骰子往身前一抛,小巧的骰子在空中缓缓变大,最终膨胀成三个西瓜的大小,足以让再近视不过的人也能看清落在上方的数字—— 2 “还不错。”荀寐称赞道,“至少不是1。” “……”庭鸦感觉自己的欧皇之位遭到了严重挑衅,但明晃晃的数字2又让他的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在他们足下,从近到远缓缓从黑暗中浮起两个的纯白色方块,就像两阶悬浮的楼梯。 庭鸦和荀寐前后脚走过去,待两人都踏上第二块时,四周环境又是一变,脚底的白块陡然延展扩大,从四个角落形成了一间百平米的纯白长方体房间。 房间内仍旧只有他们两个人,蓝色骰子再次回到了庭鸦手边,一跃一跃地在半空中跳动着。 第二次投掷,庭鸦依旧是随手一抛—— 18 新投出来的数字让庭鸦一雪前耻,腰杆挺得笔直,有力证明了刚刚那个2纯属意外,但紧接着他又意识到:“好家伙,这题要是答错不仅回到原点,还倒欠大小王16步。” 他摇了摇头转身看向难寐,就发现这个男人手持钢笔,正抬眸聚精会神地扫视某个方向,明显是个读题作答的姿势。 可是在庭鸦的视野中,那个方向空无一物。 不让答题可以理解,连读题都不让,太过分了吧?本来他还想着万一难寐答不出来,他就想点什么在作弊线上左右试探的法子,悄悄给予暗示,现在倒好,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单项选择题(所有与本题相关的词汇皆禁止向他人透露,请勿试图挑战考场规则) 以下哪个动物考虑问题最为周全? A.脑血栓的箭蛙 B.肺气肿的猎豹 C.阑尾炎的毛驴 D.糖尿病的灰象] 荀寐:“……” 作者有话要说: 断:我什么时候出场? 寐:下一章下一章,据说是下一章。 断:如果没呢? 寐:那就下下一章! 鸦:有本男神音低音炮知名男主播就够了~ ps:最后的这道选择题,我当年写同人的时候曾经用过……不过那篇同人后来坑了,我很难过……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026章 红桃A学院2 他很想知道这道题和“语数外物化史地生”八门课里到底哪一门课相关?说是生物学达尔文第一个不答应! 还有驴真的会得阑尾炎吗?蛙真的会患脑血栓吗?出题人才是真正脑血栓的那一个吧?! 眼见着荀寐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庭鸦急了:“不是吧,你可是传说中的应届高考生诶,在你最擅长的领域还能第一题就折戟?” “……”荀寐欲言又止地瞥了一眼庭鸦, 湛蓝如海的眼瞳中盛满了痛楚和无奈。由于这道目光实在太过生动,令庭鸦当场感同身受, 他瞬间也戴上了痛苦面具,无奈道:“三短一长,选最长, 三长一短, 选最短。” “一样长呢?” “那就选你的幸运字母。” “你不是欧皇吗?你随便挑一个。” “随机选人组队, 结果碰巧遇到的是你,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欧气了。” “你在阴阳怪气我。” “别废话了, 快答题!挣扎也给我挣扎满五分钟的答题时间!” “……”荀寐叹了口气,继续把注意力放到题目上——考虑问题最为全面的动物, 思考是要用脑子来思考,A项患脑血栓的箭蛙显然就不善于思考,但也有可能就是思虑过度才患上了脑血栓…… 也不对, 常动脑和脑血栓真的有必然联系吗? 病的方向看不出什么, 剩下的就是分析动物类别, 从A到D分别是箭蛙、猎豹、毛驴和白象。 箭蛙,剧毒两栖动物, 主要栖息地是美洲,生长在热带雨林中; 猎豹, 哺乳类猫科动物,食肉, 主要栖息地是温带草原; 毛驴, 哺乳类马科动物, 主要为家畜,充当交通和劳动工具,与其他三者的区别……大致是驴肉比较好吃? 灰象,素食长鼻目动物,栖息环境多样,喜欢丛林、草原和河谷。 荀寐脑中宛如百科一般迅速划过这四种动物的简要信息,不说是一无所获,那也是毫无头绪。 没有解题思路就继续读题,他再再再一次将目光放回了题目上:以下哪个动物考虑问题最为周全? 这种无厘头极似脑筋急转弯类型的题目,或许不能靠逻辑来解答,得跳脱出常人的思维,去天马行空地展开联想。 脑血栓、肺气肿、阑尾炎、糖尿病…… 箭蛙、猎豹、毛驴、灰象…… 蛙、豹、驴、象……? 在答题时间还剩一分半的时候,荀寐提笔在半空中写下了一个字母C,庭鸦瞬间挺直背脊,静待着系统的评判。 [回答正确。] 四个令人无比安心的白色汉字出现在眼前,荀寐暗暗松了口气,庭鸦则是十分欣喜地吹了声口哨。 “厉害!” 二人头顶的绿字顿时从2变成了20,开局五分钟,一百步的总路程就已经完成了1/5。 纯白色的房间犹如被水稀释的色块一样,一点一点地分解消失,最终又只剩下了足下那一亩三分地。跃动的骰子再一次跳回庭鸦手中,但他没有立刻投骰子继续,而是好奇地问难寐:“刚刚那道题是什么?现在应该可以说说看了吧。” 荀寐立刻将题目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他,誓要让这个胆敢阴阳怪气的小主播也品尝到他刚才的痛苦,庭鸦也确实不负众望地露出了吔屎的表情,等到选项D念完之后,他崩溃地骂了娘。 即使现在庭鸦都知道正确答案是C,阑尾炎的毛驴,照样没懂题目的逻辑。 “这真的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题?阑尾炎毛驴思虑最周全?为什么?就因为它得了阑尾炎?不是,驴有阑尾吗?”庭鸦惊了, “其他三个基本都是野生动物,而驴是家畜,是不是因为和人相处多了,所以智商有所提高,思维全面?……哦哦哦,是不是因为那个偷懒的驴的寓言故事?一开始背的食盐,老在河里故意摔跤减轻负重,后来改背了棉花,它又故意跌倒,结果棉花吸了喝水重得要死。由此毛驴吃一堑长一智,所以毛驴考虑事情变得周全起来?” 荀寐没说话,只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望着庭鸦,后者好奇地抓心挠肝,“到底为什么?你倒是说呀!” “选项总共24个字,其中20个字都是干扰项。”荀寐淡淡道,“唯一有用的只有蛙、豹、象和驴这4个字。而且这不是生物题,和动物习性没有任何关系,这其实可能是道语文题。” “语文?”庭鸦回想了一下蛙豹象驴,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呼之欲出,但就是抓不住那最关键地点,就好像喷嚏仅在嘴边,但就是打不出来。 他正烦躁着,只听荀寐继续在耳边说:“再结合题目的关键定语,思考问题周全,那么反义词就是考虑事情片面……蛙,” “井底之蛙?”庭鸦脱口而出这么一个脍炙人口的成语,随即倒豆子一样又是两个成语从嘴里下意识蹦出来,“盲人摸象??以管窥豹???” 荀寐沉痛地点了点头。 “可这又不是象和豹本身思维局限,是看待他们的人片面啊?” “你在脑筋急转弯里面讲逻辑?” “……”庭鸦噎了一下又问,“那驴呢?驴在哪??” “我不确定,或许是成语‘深谋远虑’?” “……深谋远驴???”庭鸦哭笑不得,“妈呀,这种题目你居然还答出来了,牛逼,要我就当场摔笔,把答题的五分钟全用来骂命题组,然后直接退出游戏。” 荀寐无辜地眨了眨眼,委屈道:“你还阴阳怪气我……” “我错了诶大兄弟!我再也不敢了!” “叫我声好哥哥我就原谅你。” “……你这有点难为人了。我还在直播中呢,几十万漂亮女粉丝正在直播间看着我。”庭鸦似乎终于想起了他两百斤重的主播包袱,抖抖西装制服的领口,“笔直笔直的我,怎么可以当着漂亮小姐姐的面叫别的男人好哥哥?” “全是女粉,没有男粉?” “男粉丝不重要。” 庭鸦边说边气定神闲地往前迈步,十八阶过后,脚下的方块再一次伸展成为长方体型的纯白空间,不过这一次,空间内不止荀寐和庭鸦这一组人,另外还有一白一黑两组,总共三支队伍。 白色的星之城队伍见到队友,立刻兴致冲冲地跑到荀寐和庭鸦身边,激动道:“你们也太欧了吧,这就20了?” 荀寐抬头看向这两名队友的昵称,一个叫‘72岁带病闯关’,另一个叫‘68岁拄拐解谜’,再上面则是这俩身残志坚老大爷们的步数——8。 他们注意到难寐的视线,不好意思道:“我们第一次roll了10点,接下来又roll了2点,结果题没答对,退了两步来到这里。” “一开始我们还遗憾只有2点,结果后面题目一出来才感谢幸亏只有2点。” 说起题目,这两位简直一肚子怨言,特别是拿着钢笔负责答题的拄拐68:“真的有毛病的题目,不同队伍之间可以交流题目吗?好像没说不可以,我说了啊?有没有监考官?我真的要说了?呼叫监考官。” “可以。” 忽然,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四人的身侧响起,吓得一名白队队员差点摔在地上,荀寐朝声源处望去,发现是一名腰佩长剑的英武男人,绶带披风,金色卷发,腰间的皮带上有一排字母:club。 梅花K。 真被庭鸦猜中了,KING们在考场抓纪律来了。梅花K嗓音低沉:“本次考试中,没有一道题会重复,所以在作答过后,考生可以同任何人交流题目内容。” “行行行,谢谢监考官。”68点头哈腰地目送梅花K如出现时那般神出鬼没地消失,随后赶紧跟庭鸦和难寐小声道:“我们的题目是,请背出前一百位圆周率。” “他喵哒,前十位我还勉强,3.141592653,前一百位,这是正常人能回答出来的题?” “……”听到这里,荀寐默默吞下了他能背的话。高考前夕的自由复习阶段太无聊了,他就随口背了五十位的圆周率,课间和周围几个同学秀了一把之后,大家还纷纷攀比起来,争先恐后地狂背圆周率。 最后他为了取得这无聊的胜利,干脆把圆周率背到了两百位,终于力压群雄,成为了全班最闲得没事干的那个人,被班主任知道之后还叫他再这么吃的空,就去把这栋楼的男厕所都给掏了。 短暂的情报交流过后,房间中央忽然出现了一个红彤彤的男子,人还未完全现身,大王老师标志性的神经质笑声便已经充斥整个房间。他做了一个夸张的鞠躬礼,额头差点磕到膝盖的那种,两只脚跟装了马达一样停不下来的踢踢踏踏。 一旁沉默多时的黑方二人赶紧跑到房间中央,他们头顶着步数11,笑嘻嘻地对白方四人道:“兄弟们待会下手轻点,马上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游戏吗开心最重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哈~” “谁和你一家人。”72贱兮兮地用兰花指一点,佯装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玩游戏确实开心最重要,但是输了怎么可能开心呢?我们星与风之城人,玩游戏就是为了赢!” “哇靠,这么绝情?那就休怪我们风与星之城人心狠手辣了!” “我可爱的考生们~”大王一边跳一边用高亢的声音激动地喊:“准备好争夺这一次的答题权了吗?” 底下六个人立即非常有默契地回答:“没呢没呢。” “哦~你们准没准备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Hihihihihihi……”皮这一下让大王老师笑得更加乖张变态,伸长舌头,露出舌苔上的一排舌钉,“本轮答题权争抢规则:每名玩家单手比出1到5其中一个数字,数字大的人获胜,但如果出现重复的数字,则相互抵消,由次位大的数字获胜。” “那么现在——3——” “什么?什么我没听清规则?!比什么数字?”72慌乱地左右甩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68,可惜68整个人高度紧张,完全把他给无视了,恶意满满的大王更是直接加快了倒数语速:“21——!” 荀寐张开五指,胆大妄为地比出了数字5,结果转眸就看见隔壁爪子也大大地伸直五根手指,再抬眼,这只爪子的主人竟然是庭鸦。 二人面面相觑。 荀寐:“……” 庭鸦:“……” 庭鸦抓狂:“难寐你为什么要出五!!!” 荀寐自然很委屈:“因为害怕数字重复,肯定很多人会多想一层出4,那我就干脆搏一搏出5了啊。” “好巧啊兄弟,你跟我想得一模一样!”庭鸦痛苦地扶上了荀寐的肩膀。 除了他们之外,其余清一色的四根手指,只有72一人因为没听懂规则,不明所以地出了一个3,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答题权已经落到了他们队手中。 72和68瞬间狂喜,喜完还装逼,“不好意思了啊各位。” “没事没事。”庭鸦无所谓地道,反正他们有整整20步可以挥霍,“掷个12,把这两只黑绵羊送回快乐老家。” “好兄弟饶命嘤叽。”黑方二人乐乐呵呵的,心态很好。 72摩拳擦掌跟个苍蝇一样,握着骰子在那里狂搓,在马上就要摩擦起火之前才气宇轩昂地往前一投—— 20 “卧槽?” “我去!这题他们要答对了我们直接回原点?!” “原来得用这个姿势掷骰子?学到了!” “……啧。” “yeah!”68和72俩兄弟双喜临门,喜出望外地击掌祝贺,但下一秒68又有点愁,整整20步,万一这次题目又让他背圆周率可怎么办? 不过风险越大,利益越大! 骰子刚显示出数字,眼前的系统屏幕上就瞬间浮现了题目。虽然答题权在68的手里,但荀寐和黑方的钢笔持有者也都看到了题,以及一句与先前不一样的警示: [填空题(禁止向答题方给予任何形式的答案暗示,请勿试图挑战考场规则): 请找出下方数列的规律,并填空: 4.15,9.26,17.35,27.50,41.63,()] 答题时间这一次仅有3分钟,题目旁的空白处允许用钢笔打草稿,68惨叫一声赶紧飞速地埋头苦算。黑方队员看见题目直接我靠一声,把笔塞进胸前校服口袋里,放弃思考。 “很难吗?”庭鸦忍不住问,“这次是什么,患了心脑血管疾病的骆驼?” 荀寐没有作出回应,他垂眸安安静静地动了两下笔,在面前只有他一人能看到的界面上勾勒,轻描淡写到庭鸦甚至怀疑他在画小王八。 不一会,荀寐画完王八停下了笔,转身对庭鸦笑道:“这次是产后抑郁的贵州小香猪。” “哈哈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68手中的钢笔动得飞快,一排又一排地演算,算得额头都冒了层薄汗,但就是不见他写答案。 这种数列规律题解题往往凭借眼缘,有时候一眼便能看到规律,有时候就怎么想都想不到规律。答题者还很容易钻牛角尖,周而复始地采取某几种他熟悉的规律模式,怎么算也算不出来,陷入计算死循环。 “倒计时一分钟。”大王老师‘好心’地提醒道。 “他妈的给个选项也好啊。”68低咒一声,眼睛几乎要把题目盯出花来,手腕也写酸了,仍旧没发现数字之中的规律。 黑方幸灾乐祸道:“放弃吧,一路走好。” 72呸他们,“走开!68你别急,还有时间。” 大王老师仿佛就为了打72的脸,还不等他话说说完就笑嘻嘻地打岔道:“倒计时30秒。” 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倒数提醒时间紧迫,是一件非常容易打断注意力的事情,大王老师的咄咄逼人显然就要击破68的心理防线,他脑子越来越乱,除了‘来不及了’这个念头之外,根本无力思考。 突然—— “求助我们。” 一道平稳清朗的男声如拨云见日,给了68喘息的余地。 荀寐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见68将视线投过来,沉声再次重复一遍:“使用求助其他玩家的权力,求助我。” “倒计时15秒!” 求助的次数有且唯一,十分珍贵,但也得有机会使用才有价值,68也没空征求72的意见了,毫不犹豫地面朝大王喊道:“求助[难寐]!” “哇哦~”大王老师双手掌跟贴紧,两只手跟小蜜蜂那样飞快地鼓掌,“准考证号为X0201考生[68岁拄拐解谜]和X0202考生[72岁带病闯关],确定要求助准考证号为X0411考生[庭鸦]和X0412考生[难寐]吗?” “确定确定!”68迫不及待地说,“现在不会还在计时吧!等你讲完流程我们都要被淘汰了!” “求助成功。”大王老师懒得理睬他,只愉悦地看向难寐,笑意不轨,毫不掩饰他希望考生作答失败的恶念,“答题权力转移,考生[难寐]开始作答,倒计时12秒!” 话音未落,荀寐已然提笔在屏幕上悠闲笃定地写下了答案。 [回答正确] 68、72、庭鸦和难寐头顶的数字同时向前滚动了10位,而黑方阵营两位则瘪着嘴看自己的步数变成了1,其中一人还苦中作乐地唱到:“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呆呆地站在骰子前~” 68和他们说完有缘再见赶紧趁着空间还没消失问难寐:“到底什么规律?我都大学毕业三四年了,再让我做这些数学题真的要疯。” “小数点前后的规律需要分开看。”荀寐快速解释道:“后面是4、5、6、7、8的平方数间隔减一、加一,前面是X乘以(X+1)再加上质数列,比如4.15就是1x2+2和4-1,由此可推括号里的数是55.82。” “小数点前面的递推有些复杂,我也想了有一会,不过后面的平方数特征很明显,如果是选择题的话,或者时间再充足一些,相信不管是谁结合选项肯定也能很快找到规律。” 难寐半诚恳鼓励半凡尔赛地解释完题目,得到了五对懵懂的双眼,黑方骂骂咧咧道:“听不懂听不懂,大王呢,赶紧把我们送回起点,白方都是全国小学生数学奥赛一等奖获得者,待不下去了。” 在白色空间消失的瞬间,68喃喃道:“呃……我们都前进十步,岂不是待会又要碰面?” 荀寐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果不其然,十步走完,在全新的白色空间内,他和庭鸦又看见了68和72这两张熟悉的面容。 这一回长方体内的玩家有些多,足足有七队,三白四黑,临时组织场篮球赛都够了。 黑白两方立刻聚成泾渭分明的两圈,低头交换起情报,当然话题大多都是吐槽题目有多变态。 白方这边第三队比较惨,步数只有可怜的3,据说他们开局roll2,再掷掷了个1,虽然题目不难,但是总计也就得了个3。 “会不会点数越小题目越简单?”68大胆地提出猜想。 “你们的题目是什么?”荀寐问。 阵营战里没有必要藏私,更何况他们个3点又倒霉遇上了七组队伍的大乱斗,怎么看都凶多吉少,第三队立刻贡献余光余热道:“默写李白《蜀道难》中的一些重点词句。” “啊,这简单!”68羡慕道:“噫吁嚱,危乎高哉!……等下,嚱怎么写?” 72也跟着吐槽他:“蚕丛及鱼凫,凫会写吗?畏途巉岩不可攀,巉会吗?砯崖转石万壑雷,砯……” “师父别念了别念了。”68痛苦地捂住脑袋,他不由得称赞起第三队的答题者,“这么看来你可真厉害,这些字都记得住。” “哈哈哈,我在考研,正好最近刚背过这首。”第三队不好意思地说,庭鸦搂着难寐的脖子凑过去,跟介绍自家好大儿一样炫耀道:“好巧,我这队友刚结束高考,这些古诗词也记得滚瓜烂熟。” “高考生?!这么小?成年了吗?等会别被健康系统强制下线吧?”72惊讶道。 荀寐特别受不了庭鸦这种炫耀自家好大儿的老母亲口吻,他推开庭鸦,又对72彬彬有礼地摇头:“成年了,不用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断:…… 寐:下一章,真的是下一章,我都在下一章看到你名儿了! 【话说昨天看到了大家对新封面的一致‘好评’,倍感欣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027章 红桃A学院3 就在众人联络感情的时候, 小王悄声无息地出现在纯白空间中央。他先是礼貌地向众人鞠躬,再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圈,冷淡道: “本题为朗读抢答题, 先答题后掷骰子。十五秒后我将念出题目,题目只念一遍, 作答考生进行听答,先写出正确答案的队伍获胜。请各位考生做好准备。” “考听力?”庭鸦灵光一现,赶紧凑到难寐耳边提醒道:“很可能是英文题!不对, 科目上面写的是语数外……该不会是日语德语阿拉伯语吧!众所周知《战和》的策划都是变态……” “嘘。”荀寐食指抵唇示意安静, 随后低头右手合拢贴在耳前, 让自己听得更清楚。庭鸦赶紧闭上嘴巴,隔壁72甚至连呼吸都屏住, 生怕惊扰了他身旁决定生死的哥们68。 十五秒准备时间结束,小王闭上眼睛微微垂首, 同时,他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在手持钢笔的作答队员耳边响起—— [小薇的手表每小时快3分钟,晚上11点, 她在《战和》结束游戏下线后调好表, 翌日表时6点到达教室上早课, 实际上,她提前了多久?] 68飞快地在草稿纸上写下了关键数字, 一边暗骂他怎么和数学题这么有缘分,明明八门课, 他这里三道题居然全是数学,另一边又只好老老实实地记下关键数字, 绞尽脑汁地想解题方法。 题目并不算难, 只要时间充足, 大部分人都答得出来,但这一轮拼的就是答题快慢,正当68终于把小时都换算成分钟,统一了单位,答题界面突然消失,他着急又奇怪地诶一声,抬头就看见身边大多数人和他一样惊讶,只有高中生难寐施施然地阖上钢笔,将其收进了他白色西装校服的口袋里。 [20min] 就连难寐的队友庭鸦都没反应过来,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左顾右盼:“怎么了?答完了?谁答出来了?” “什么情况?这么快?” “题目念完了吗?”…… 很快,他们的十万个为什么便得到了解答,方式简单而粗暴——小王老师面无表情地宣布:“X0412考生[难寐]回答正确。” 荀寐笑着指指他手边规律跃动的蓝色骰子,“我不辱使命,你不要让我失望哦。” 庭鸦:“这年头高中生都这么厉害的吗?” 于在场包括小王老师在内的十六双眼睛注视中,庭鸦顶着重重压力掷出了骰子: 4 庭鸦:“……” 荀寐扁了下嘴,嫌弃得无声胜有声,遭遇欧皇生涯最大滑铁卢的庭鸦赶紧给自己往回找补:“我再欧也得遵循概率学的叭?哪能次次掷大点,否则别人还怎么玩?” 白方第三队的两名队员痛苦不已,他们步数为3,庭鸦的这手4恰好送他们原地飞升,“再见了兄弟们,星之城必胜!” 除了他俩之外,黑方那边也有一个步数为0,艰难苟延残喘至今的队伍遭到淘汰。庭鸦忍不住看了眼双方阵营总体人数情况: [星之城:90/100,总得分:010] [风之城:92/100,总得分:008] “我们居然落后,星城出局了10人,他们风城才出局了8个……”庭鸦的话音未落,风之城的存活人数就从92陡然变成了90,双方打平。 规则中阐明:每淘汰敌方十人,城主便会进行一次抽卡,抽到的卡片会在最终局内起重要作用。 伴随着风城第十人的出局,庭鸦眼前也跳出了抽卡界面,他谨慎再三地点了其中一张卡牌,背面花纹繁复的卡牌立刻旋到正面——黑桃9。 “还行……”庭鸦总算松了口气。 短暂的一面之缘后,众人纷纷告别继续自己的游戏。白光黑夜再一次快速交替,前进四步之后,荀寐和庭鸦十分好运地来到了一个只有他们一队的格子。 在庭鸦抛骰子之前,荀寐突然说:“如果这道是历史方向的题,那我就大概知道顺序规律了。” “你知道了?这么快?”庭鸦眼睛锃得一亮,“我也猜到题目或许会按一定顺序排列。语数外物化史地生,先前被淘汰的那支我方队伍是从语文向前走了一步,来到数学。而刚刚是数学,往前走四步,不就正好是历史? 但是我有个关键的疑惑点,在于我们再之前也是数学,10步之后又是数学,可按道理8门科目一轮回,10步后应该是物理啊?” 荀寐:“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简单粗暴地猜测就是10步一轮回,也就代表着除了基础的八门以外,还有两门额外科目。” “所谓的超纲题?”庭鸦想起了开考前大王疯疯癫癫的话,他单手托着下巴,“比如我们那道肾结石的雪豹?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它和语文生物都没关系,它就是个纯粹不让考生好过的脑筋急转弯。” “另外还有68和72岁大爷的那道背诵一百位圆周率,也不像刚刚我们做的那两道普通数学题,我认为在场的200人里九成九都背不出来。” “你方才做的那道数学题是什么?”庭鸦思维跑偏,荀寐简要给他复述一遍小薇调表历险记,庭鸦听完当即嘴角一抽,发出了怀疑人生的反问:“这真的普通吗?” “普通,初中毕业的学生都答得出来,你初中的时候难道不会找数字间的规律?不知道1个小时等于60分钟?” “……好像也是?”庭鸦发现自己竟然被说服了?? “所以我初步估计,出题的顺序规律为:语数外物化史地生未知1未知2,如此循环往复。”荀寐淡淡地叙述,“随着答题量的增加,我估计大多数人都会发现这条规律。但是发现了也没用,骰子点数是随机的,不是你想答什么题就能有什么题,可凭意愿选择点数的机会只有一次。” 庭鸦点了点头,突然又问:“你确定骰子点数是随机的吗?没有控制它的办法?” “最起码我没看出来。”荀寐伸了下手,示意庭鸦可以掷骰子了,“而且考试规则也明确说了,这是运气和实力的游戏,运气在前面,如果还能人为控制骰子,就没什么运气成分了。” “所以命运实际上掌握在我的手里?” “是的,20个数字,还请不要投到3、4、13和14,16/20的概率,我想对于欧皇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庭鸦的右眼皮忽然狠狠地抽动好几下,带得他手指不受控制地一颤,结果手一滑,骰子就这样向前抛出,滚动变大—— 14 幺四,要死。真的要死…… “哎……”荀寐叹出了一口十分扎庭鸦心的长息,“该让我说你什么比较好……” “等我下播了出去给你表演滑跪……我是不是今天上游戏的时候没洗脸啊?”庭鸦痛苦地捂住了脸,质疑自己血统的他甚至不管不顾地说出了脑细胞崩坏的言论:“要不我们故意答错得了?” 荀寐没理他,只沉着冷静地看向屏幕上新出现的题: [单项选择题 请在以下四个选项中选择正确的断句: A.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B.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C.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D.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讲真,难寐,真的可以故意答错诶,你看,倒退14步又是数学,你最爱的数学,你最大放异彩的数学!” [A] [回答正确] 荀寐在十秒钟之内,用实力演示他在历史方面同样大放异彩。庭鸦沉默半晌,照惯例问起了这一次的题目,不过不同于往常的是,这回他听过题目惊喜道:“这题我会,以前刷微博的时候刷到过,从明太祖朱元璋那时候开始的,电视剧里念的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都是误导。” “嗯。”荀寐点点头,“很简单的题,我还以为会让我按顺序写从鸦片战争以后我国签订的各大丧权辱国的条约。” “你写得出来吗?” “你说呢?” “你真是爸爸的好大儿。”庭鸦十分放心地迈出脚步,走过14阶白砖,来到了被他们命名为未知序列2的超纲题。 纯白空间构筑完毕后,内里包括难寐庭鸦在内,总共有五组队伍,但有趣的是,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清一色的黑色学生制服,全是风之城的人。 还没站稳,黑方那边就接二连三地传出惊喜的尖叫声,男人女人都有,荀寐顺着他们的声音望去,发现其余三组人都冲向了黑方某个一男一女的组合,一旁的庭鸦更是啧一声咬着后槽牙道:“操,什么狗运气,碰上NPC了。” “NPC?!”荀寐瞬间欣喜地冲那人群簇拥处望去,绿油油的阿拉伯数字12和单字名‘断’底下,是一头漆黑随意的短发,不知道是不是早有预感,在荀寐遥遥看过去的同时,那人也正巧抬起一双猩红色的眼眸看过来,正巧和荀寐湛蓝的瞳孔对在一起。 虽然发型发色和瞳色变了,但荀寐依旧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个人,认出了这张看过一眼就很难忘记的脸—— 这不是在之前《阳光公寓》里曾和他并肩作战数日的断水流吗? 原来他就是NPC? 断水流、断……居然是同一个人…… 《战和》游戏中,只有昵称过于出名,由系统判定该昵称有影响玩家正常游戏的可能的时候,才会给予免费的改名卡,其余时候都不允许隐藏名字。例如荀寐就没法改名,因为系统在他第一赛季夺冠的当天,就因为查出年龄作假把他的个人信息全给锁了。 简单讲,就是他一点名气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短——黑发黑衣黑不溜秋 美——白发白衣白不拉几 横批——地府骨干 【周一更新时间改为23点,至于更新多少字……姐妹们给点评论假装下评论区的热闹繁华把,否则我都写了还因为评论几百就多更几千这种豪言所以放不出来,很尴尬。】 第028章 红桃A学院4 官方还特地开了大会讨论难寐这种情况到底要不要取消排名, 最后也不知道哪个高层领导拍板决定一切不变,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替代的惩罚就是系统封号直到荀寐成年前三天。 荀寐垂眸稍加思索, 又觉得‘断水流就是断’这件事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哪有那么多不爱说话、长得好、脑子又活、武力值还佳的男人? “想什么呢?”庭鸦伸手搭上荀寐的肩膀, “不会是对面八个对上我们两个,你怕了吧?” “怎么可能……我是在想,我和Npc还挺有缘分。”荀寐把散落肩前的银发撩到耳后, 露出左耳垂上的钻石耳钉, 他重新抬眸看向断, 想挥手给他打个招呼,但却发现对方率先移开了视线, 双手插兜,冷着脸在听身旁的女人讲些什么。 和他同队的女子名叫“沽酒趁梨花”, 长相也颇趁她诗意的昵称,气质的灰棕鱼尾卷长发及背,正有些嗔怨地和Npc说话, 当然是她单方面讲话, Npc则始终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 “嗨, 我亲爱的考生们~”红彤彤的大王老师再一次出现在空间中心区域,他抬手一拂, 靠纯白长方体的左边宽处立刻划上了一道黄色长线,而左边宽则在高处凭空吊上了一颗掌心大的萤石夜明珠。 “请全部退到黄线后方, 不要踩线哦~”大王老师自娱自乐地单脚脚尖点地,双手高举转了个圈, 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舞姿都充满了荒诞和怪异, “本局答题权争夺规则:以黄线为起跑点, 倒计时结束后先摘得终点处夜明珠的考生队伍获得答题权。” 走到黄线后方的时候荀寐又忍不住看了断一眼,断背对着他,但沽酒趁梨花却是捕捉到了荀寐的视线,随即她粲然一笑,“哟,星之城的小帅哥~你们步数好高啊,答几道题了?” “4道。”庭鸦坦然相告,“你们呢?” “我们5道,而且你们信吗,一道都没有错,才得了现在这么个分数。” 庭鸦顿了一下:“……我该不该信?” “3点、1点、2点3点3点,至今没超过3,我都说了我运气差我来答题,结果断他非不信他亲姐。”沽酒趁梨花气得直跺脚,“是觉得我智商不行还是怎么样!好歹我也硕士毕业了!” “你是Npc现实中的亲生姐姐?”庭鸦哇地伸出手,“幸会幸会。我是庭鸦,第四赛季排名赛惜败于Npc,一直很仰慕他。” 断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又隐晦地瞥了一眼在一旁看热闹的难寐,终究是一言不发地收回了视线。 “惜败?”沽酒趁梨花问,“你难不成是第二名?那太可惜了,赛季末最后一把正好断他抽中了鬼……” “不是……是赛季前十。” “具体第几……?” “……第十。”庭鸦羞耻地转开了眼珠。 “……对不起。”沽酒也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经过一番尬聊,双方对彼此都有了初步的了解,庭鸦退到一边倾身朝难寐耳语道:“要不这题我们放弃吧,又是超纲题又是冲刺跑的,根本拼不过Npc。 你看哈,夜明珠摆放的高度比篮球框还要高,少说也是3米1以上,明显是要两名队友互相帮助的。但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Npc一个人就可以够到,他杀我那次真的就是从外墙飞上来的,一拳破窗而入,给我留下了长达一年的心理阴影……” 说着说着他犹有后怕地瞧了不远处的Npc一眼,结果这一眼竟然恰好和Npc对上了视线,庭鸦下意识眨了下眼,只见对方拿他那双浸过鲜血的眸子瞪了他一眼,比剜人的刀子还要锐利,然后冷颜垂下了头。 “!!!”庭鸦吓得一把抓住难寐的小臂,冒着一胳膊的鸡皮疙瘩说,“Npc刚刚瞪了我们一眼!为什么?因为我们是敌人?他这么好胜排外的吗?过了今天谁还不是一个服务器的同胞了?” “嗯?瞪我们?”荀寐疑惑地问,他试图观察断是否真的在瞪他们,但直到大王开始三秒倒计时他都没有再看到断的正脸,更无从得知‘瞪’字是否真实。 “各就各位!预备~3,2,1——GO!!” 即便嘴上说着放弃吧不行的打不过,庭鸦仍旧在口令下达的一瞬间冲了出去,荀寐亦然,认证对待每一场有机会能赢的比赛。 ——万一Npc跑一半平地摔跤了呢? 正当白方二人还在边跑边乐观地想些有的没的的时候,遽然一阵黑色疾风从一排十人之中冲了出来。 Npc以遥遥领先的速度骤然领先了第二名一大截,而且这个距离还越拉越开,后面的人想反超他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荀寐才跑到纯白空间中场,Npc就已经做好了助跑起跳的动作,眨眼的一瞬间,这个男人便像雄鹰一般振翅起飞,后背两翼的蝴蝶骨随着抬手的动作舒展起伏,断腰线绷紧双腿用力,高高地跃起,手臂伸直掌心轻而易举地握住夜明珠,微弓的身体再于空中划过一条流畅的弧线,最后平稳轻盈地落地,姿态比豹子还要迅捷优美。 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收放自如,看得其余人啧啧称奇。 “Npc流弊!!” “秒杀他们!Npc!” “星城的那两位,我就问你们服.不.服!” 大王老师将双手搁在了头顶,啪啦啪啦地鼓掌,“哇哦哦哦~恭喜准考证为F0151的考生[断]和F0152号考生[沽酒趁梨花]夺得答题权,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也不一定能答对题。”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沽酒没好气地朝大王老师翻了个白眼,又抬下巴朝断示意,“我掷骰子咯?要求不多,只要大于3就行!” 断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沽酒碎碎念半天,终于把蓝色骰子扔出了手,众人眼巴巴地盯着骰子滚动变大,咕噜咕噜地滚出了一个数字—— 19 “噢噢噢噢!!!”沽酒大叫着搂住了断的脖子,又跳又蹦,“19!19!弟弟看到没!咱们老段家转运啦!” “……”断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高兴地太早呀hihihihihi好戏还在后头呢……”大王老师伸出满是舌钉的舌头,夸张地舔了舔他的鼻头,“可以看题了,我可爱的考生们~~~” 沽酒趁梨花赶紧噤声站正,生怕影响到断做题,毕竟这道题可价值19,而他们总得分才12,这要做错了直接出局。 风之城的王牌,第四赛季排名赛冠军,星之城最为忌惮的杀神,鼎鼎大名的Npc断,在合服战的第一关凄惨出局,全程参与时间不到一小时,传出去断也就不用登游戏了。 断沉默地看向屏幕,在看到题面的刹那便狠狠地拧紧了眉。 另一边。庭鸦的主播酷哥包袱已经扔了个彻底,初见时还戴个墨镜装深沉,现在两手抄袖子里,跟村头看热闹的大爷似的靠难寐身边,好奇问:“难吗?和背圆周率比哪个难?” “嗯……”荀寐垂眸又看了眼题目: [简答题: 前苏联解体后,公认共分裂成了哪些国家?请写出所有的国家名(可以是简称)。] “圆周率难一点……吧?” “你觉得我能答出来吗?” “嗯——” “好的我懂了。” 答题时间五分钟,断却在作答开始的第十秒就一字未动地合上了笔,沽酒急了:“你都不挣扎一下?” 断敛眸摇头。这种记忆题答不出来就是答不出来,根本不用耗着浪费时间。 沽酒趁梨花赶紧看向其余三组黑方队伍,“你们谁会?我们队的求助还没用!” 黑队持笔的三名考生面面相觑,都无奈地或是耸肩或是摇头,其中一人道:“这种题考点太偏了,不是相关专业的谁能记得啊?” “我记得。”荀寐笑着举起了手,唇角的弧度半是温柔半是狡黠,带着一种让人牙痒痒的从容。他似乎是预见到接下来黑方很大可能不得不求助于对手,被迫分上整整9步给敌对方,从而感到异常愉悦。 庭鸦想得则更要深一点,他拍下难寐的手低声道:“真要帮他们?9步而已,换Npc提前淘汰,对我们来说百利无一害,现在考什么语数外等的主课,待会肯定有体育课,到时候可就是Npc的主场了。 而且我们现在在未知2,9步后是未知1,上次未知1考的什么胆囊炎的孔雀你忘了?你有把握再碰上这种变态题目能答对?” “想那么多干什么,体育课我们未必会输,未知1也未必答不上来,何必这么分奴。”难寐笑意更深,淡色纤长的睫毛下是波光潋滟的海蓝色眼眸,两种明亮的色泽交相辉映,再加上那头熠熠生辉的银色长,发显得他仿佛从深海浮上岸边嬉戏玩乐的人鱼。 不过这条人鱼显然一点也不好欺负,他有着锋利的指甲和尖齿,是条不折不扣的肉食猛兽:“比起他就这么被淘汰,我更想看他低头求助我。” “哈……?你这话讲的怎么那么像恶毒的反派?先前你说什么和Npc有缘,实际是你和他有仇?”庭鸦问。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 “见到漂亮好看的猫咪,过去挠挠下巴、捏捏爪垫不是人之常情?” “噫——好一个人之常情,说白了你就是变态……”庭鸦后仰身体,做出敬而远之的姿态,但下一秒他又话风一转,“不过我喜欢!谁能拒绝酷哥服软呢?” 在难寐说出自己记得的时候,断就下意识抬目看向了他,但瞬间他又强行移开了视线,反而是沽酒趁梨花也顾不上是不是敌方队伍,活下来才最重要,赶紧喊道:“你们真的会?求助……” 断拉了她一下,是阻止的意思,沽酒趁梨花讶异回头问:“怎么了?” “……”断冷脸摇摇头,又用眼神示意其他三支黑方队伍。 沽酒趁梨花急道:“可他们都不会啊。求助白队是我们的最优解,即使他们也不会,一黑一白各退9步都比全让我们黑方队伍退好吧?” 断:“……” 断似乎意识到自己是意气用事了,他咬牙皱了下眉,最终还是渴望胜利的分奴本性占了上风,他闭上眼睛,无奈地点了点头。沽酒趁梨花立即大声喊道:“求助考生[难寐]!” “准考证号为F0151的考生[断]和F0152号考生[沽酒趁梨花],确定要求助准考证号为X0411考生[庭鸦]和X0412考生[难寐]吗?” “确定!” 断颔首。 点头本就是同意的意思,但大王老师竟然十分“不识时务”不依不饶地反问:“考生[断]?你确定吗?” 断:“……” 惜字如金的断终于在分数面前开了尊口:“确定。” “求助成功。答题权力转移,考生[难寐]开始作答,答题时间还有2分23秒!” 获得答题权的瞬间,荀寐从口袋里取出钢笔,纯黑笔杆在修长的手指间旋转半圈,又被指腹牢牢地捏住,握在三指中间。 荀寐承认作答前这段没有意义的转笔有刻意耍帅的成分,但他就是莫名想这样像只公孔雀一般,骄傲地在众人面前炫耀自己华丽的尾羽。 他也确实有能力和资本去炫耀。 几乎不需要用力去回想,十五个国家的名字便流畅地在笔尖落下,一分半后,荀寐写下最后一划,自信地合上了笔盖。 [回答正确] 断的头顶从12变成了21,而荀寐的头顶步数则从48直接跳到了57。 说实话,荀寐能记得前苏联的组成国家,也是因为高考前复习时间太无聊,随口背的。毕竟这都决胜阶段了,平时传纸条讲小话的同学都在奋力拼搏,只有他一个人还死不悔改,平时想得最多的就是食堂今天有什么菜,脑子里什么都记,就是不记考点。 荀寐记忆力出奇得好,人也聪明,但就是贪玩,从高一敢翘课打游戏这事上就能看出他是个不爱学习、玩心很重的人,也正是因此,即使他很聪慧,成绩却不是全校最好的,甚至不是全班最好的。 但荀寐肯定是全校学得最轻松的那个人,上课睡觉晚自习溜号,考试却能稳定在班级前几名,高考稳定发挥也能上个一流的大学。 为自己和断争取了9步之后,荀寐开开心心地朝断挑了下眉,又是个求称赞的姿态,上次在《阳光公寓》里他也向断求过表扬,对方憋了半天给个嗯,这回也不指望断能多说几个字,但荀寐却没想到断从头至尾都没看他一眼,得到步数之后就迅速利落地离开了空间。 “……”荀寐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好像之前在观战室意外下线的事情还没有跟断解释清楚? 该不会断丝毫没看出来他是在开玩笑,还以为他那天刻意羞辱自己,今天又变了法的耀武扬威? 难寐赶紧拽着完全失去存在感的庭鸦往前跑了9步,一进新的白色空间就左右寻找起断的身影。 空间里总共六队人,恰好三白三黑,荀寐还没找到断,就有人先找到了他——卖父葬身协会第一大孝子,会长千金散尽。他大喊一声‘难神!’,随后轰轰烈烈地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QAQ看来这本无限流的反响不是很好啊,不过我还是会坚持好好写完它的。哈哈哈哈哈。三章均评一百,所以答应的加更1k字添上啦~ 第029章 红桃A学院5 “难神好巧, 你也在2考场?我靠,你57了?不愧是难神!我还以为我和阿瑶的41遥遥领先无人匹敌呢!这一路上我遇到的步数就你们的最高,阿瑶你快来看, 就问你服不服!” 阿瑶,也就是曾经在星之城会议大厅里呛过难寐的古风女, 她这回虽然穿着英伦风的校服,但仍旧挽了乌黑长发戴着簪子,眉心还点了颗朱砂痣, 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她稍稍惊讶了几秒, 随后看到难寐身旁的人, 顿时了然道:“啊,和你朋友组队的人是庭鸦!怪不得呢……” “庭鸦?”千金散尽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沾着位大帅逼, 庭鸦狞笑着走上前,“哟, 散财童子,几天不见眼睛不好使了?看不见人了?” “开玩笑,庭鸦, 八百万粉丝的大主播, 这我能看不见?我只是一时间被你的风流英姿晃花了眼。” 仅仅是被千金绊住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小王老师就已经出现在空间中央,惯例礼貌鞠躬, 再毫无感情地宣读争夺答题权的规则,荀寐只得先放下他和断的恩怨纠葛, 专心答题。 “两两一组,由队伍中掷骰子的考生进行石头剪刀布, 最后的胜者队伍获得答题权。” 好机会!荀寐赶紧推着庭鸦往断和沽酒趁梨花的方向走, 结果断的动作更快, 他几乎是拎着沽酒的后领,把人提溜到了靠他们近的第三支白方队伍旁边,还用眼神示意他们动作快些。 白方第三队的两人分别叫‘买理财找我’和‘办贷款找我’,两位做生意做到游戏里的营销鬼才看见Npc这么主动,还颇感受宠若惊地点头哈腰说您好。沽酒趁梨花也没含糊,落地那一秒就晃着拳头嘴里喊起了:“石头剪刀——布。” 沽酒趁梨花出的石头,慌慌张张应战的白方队员办贷款出了布。 “啊啊啊——”沽酒痛苦而羞恼地捂住了脸,“我都说了我黑啊,我非洲大酋长啊,你非不信啊啊啊……” 断:“……” 也就这是亲姐才能让他忍到现在了。 好像有点怪?荀寐隐约察觉断好像故意在避开他,这就有些棘手了,他正要凑过去强行插入话题,手腕却被庭鸦用力一拽,整个人就跟浮萍一样被拽到另一边,要他给庭主播的猜拳加油打气。 “你不是欧皇吗,没问题的。”看在是队友的份上,荀寐没走心地恭维道。庭鸦也自然在这不走心的恭维下快快乐乐地出了剪刀,快快乐乐地被黑方的石头一锤拿下。 荀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庭鸦叹得身高都矮了一大截,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我真的是公认的欧皇,不信待会出去你问直播间的观众……” “意思是我在你身边克你呗?” “不敢不敢,这么说多生分啊~”庭鸦挤眉弄眼地捅了难寐一肘,被后者嫌弃地推开。 说话间,难寐隐约觉得不远处的断似乎在看他,他赶紧抬起头回望过去,却发现断只是面部朝着他的这个方向,眼睛却在看别的地方。 自作多情了……? 猜拳仍在继续,千金散尽今天运气竟然还不错,开局第一轮便轻松获胜,半决赛也在两次打平之后险胜,只可惜决赛他在和办贷款内战中,五次平手后被敌方斩于马下。 “Yes!!Yesyesyes——!”办贷款兴奋地握拳,又和同样高兴的买理财击掌庆贺,他们头顶的步数只有7,据他们所称,他们开场贼顺,两连19和20,,然后三连败一路滚成了7,如今急需一场胜利稳定军心。 庭鸦抄手倚在旁边,酸味十足地说:“难寐,这里的题目可是尿结石的鸵鸟啊,你觉得他们答得出来吗?” 荀寐十分不看好地摇摇头:“我看悬。” 位置站得靠近的阿瑶疑惑地皱眉问:“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鸵鸟?” 庭鸦啊一声,赶紧把千金和贷款理财都召过来,小声解释荀寐所说的题目规律,千金卧槽卧槽了好几声,又突然反应过来:“有规律又怎样?我们又不能控制骰子。” 庭鸦简直恨铁不成钢:“我们能选择一次骰子点数啊,等快到终点的时候就可以用掉,避免踩到未知1和未知2。” 与此同时,荀寐补充道:“未知2应该是背诵记忆题,背诵一些偏复杂的知识,未知1,等下看题就明白了,我猜测又会是脑筋急转弯。” 买理财大气地一挥手,豪爽道:“老子从小就是看脑筋急转弯长大的,尽管来吧!” “好!”办贷款立刻鼓掌称赞,并在小王宣布完作答方之后潇洒地掷了骰子—— 14 “可以!”办贷款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二人顿时其乐融融互捧臭脚,共同展望着美好明天。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几秒钟,出现在眼前的试题就让买理财的笑容逐渐僵硬在嘴角: [情景分析题 桃桃是一名年轻漂亮的20岁美术专业女大学生,她于在校期间与一名大她25岁的某三甲医院副院长李某恋爱。 李某告诉他,自己与前妻走过了十五年的爱情长跑,从初中时代一直到工作,结婚后育有二女,离婚则是因为妻子在他工作繁忙期间和她单位的上司出轨。离婚后,他一度借酒消愁精神萎靡,再不相信爱情,是桃桃再次点燃了他生活的热情!让他重新相信这个世界! 桃桃得知这些过往后,对李某又是心疼又是怜惜,更加迷上了这个受过情伤的男人,并还为了李某在未婚的情况下有了身孕。 因为这件事,桃桃的父母受尽了邻居的白眼和议论,陈妈整日以泪洗面,陈爸天天唉声叹气。但桃桃相信自己和李某是真爱,桃桃也告诉她,等孩子出生两人就结婚,桃桃便满怀欣喜地期待着肚里孩子的降世。 可就在桃桃怀孕第四个月,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她却意外得知李某仍旧处于已婚状态,并且已经是第三任妻子,恋爱十五年的是他第一任妻子,他与第二任妻子也育有一女,和现任妻子则有一对还在襁褓中的双胞胎女儿。 桃桃得知此事后悲痛欲绝,打电话找到李某求一个说法,没想到此时李某给她发了五千元打胎费,并将她拉黑,桃桃气急攻心,竟当场晕倒在大街上! 那么请问:桃桃这一胎怀的是女孩的概率为多少?] 买理财:“……”你怎么不问此时桃桃的心理阴影面积是多少呢? 总共答题时间五分钟,读完这么大段材料都花了40秒,带着问题再阅读一遍,耗时直接到了一分半以后。 不止买理财抓狂不已,一旁手持钢笔的阿瑶也满脸写着啥啥啥这都是啥?断的眉头也始终蹙着没展开过……就只有答过一次这种无厘头题目的荀寐看了会题,眉梢一挑,内心有了答案。 庭鸦悄咪咪凑过来:“你又知道答案了?” “……差不多吧。”荀寐本来下意识要说一句不会藏拙,但又怕误导了己方队友,想想还是实话实说。 他把额前遮视线的长发撩到脑后,又嘀咕问:“有没有皮筋啊?长头发好碍事,先前光看着别人长发又酷潇洒,没想到自己蓄了长发之后这么难受。” “下次你可以试试猫耳、狗耳或者熊耳之类的,外人看着是好看,萌惨了,你自己跟头上顶俩肉瘤似的,别扭死了。” 荀寐勾唇含蓄地笑了下,侧脸继续悠闲地和庭鸦聊着天,他垂着眸,是故没有看到不远处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断抿着唇,被沽酒趁梨花连推两下才慢慢地低头看她,用皱眉头的方式无声询问有什么事情?而沽酒则疑惑地顺着他方才的视线望去,目光所及处都是白方的人,“你看谁呢?” 这个问题自然不会得到回答,沽酒也习惯了,很快就自觉地换个话题:“这题你会吗?我看那个卖理财的估计是答不出来了。” 断面无表情地点头。沽酒大喜,立刻抬手喊道:“答不出来可以求助我们!Npc会!” 千金散尽嘿一声:“抢生意呢?我们难神也会,要求助也肯定求助己方的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懂不懂!” “男神?” “难寐,难神。” “Npc肯定是正确答案,你们的男神可就不一定了哦。” 虽然阿瑶看难寐很不爽,但不爽归不爽,若是‘外人’来诋毁‘自己人’,她照样哽着脖子跟人呛起来:“21的也好意思跟57的犟?我们刚都听庭鸦说了,上一题什么苏联解体还是你们求助的我们呢,我看Npc也就那样,徒有虚名而已。” “你——” 断摁住了沽酒趁梨花命运的后脖颈,让她不要再闹。他真不明白现实中明明那么成熟稳重的一个女人,游戏里却幼稚得不行。千金散尽也赶紧按住阿瑶的肩膀,让她消消气。 时间来到第四分钟,买保险似乎是有了答案,但犹犹豫豫怎么也不敢写,毕竟这是决定他生死的一个答案,正确一切好说,错误螺旋归天。 李某和三任妻子生了一堆女儿,又哄骗一个女大学生给她生孩子,还许诺什么生下孩子就结婚,怎么看怎么是家里有皇位等着个儿子来继承。 这种两性相关的事情一直是社会的热点话题,《战和》拿来放在题目里面也是理所当然。 怀孕三四月的时候正好可以检查到胎儿的性别,虽然B超查性别按规定是不允许的,但李某是医院副院长,想来也是可以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 桃桃做完检查,李某立刻给打胎费并拉黑。 这必然是桃桃怀了一个女儿,丧心病狂的李某盼儿无望,无情分手。所以答案应该是100%! 荀寐看买保险那一本正经思考的模样就知道要糟,他有心提醒,但碍着考场规则只能闭紧嘴巴在旁边玩笔。 “要不我们还是求助吧,看你这么不确定的样子。”办贷款说,“求助的话,即使答案错了,我们还能回到原点从头再来。” “可是求助的机会只有一次……”买保险总觉得现在还没到那万不得已的时刻,但要他提笔写下百分之百,他又不那么笃定了。 沽酒趁梨花还在旁边拱火:“你可想好了啊,14步,输了就没了,求助机会现在不用难道你要留着过年啊!” 买保险显然是个心理素质不过硬的,犹豫半晌,还是在小王老师宣布倒计时一分钟的时候叹口气,“求助吧,这题真的……不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 美:你在偷看我嘛?你在偷偷看我对不对 断:(想说你没看我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但是又觉得这段话太长了不想说,思考再三之后——)没。 【谢谢大家嘤,负能量一扫而空,快乐码字】 第030章 红桃A学院6 沽酒趁梨花眼睛一亮, 可还没等她喜形于色,买保险就已经和办贷款就求助谁做下了定论。 她刚才那段蛊惑军心的话根本一点效果也没用,毕竟谁会质疑一个现有步数为57的队伍呢? “求助[难寐]!” 小王老师按照惯例比比了一大段准考证号和考生姓名, 得到确定的答复后移交了答题权,荀寐规规矩矩地打开笔盖作答, 在屏幕上写下了两个数字一个符号: [50%] 买理财一直在紧张地关注荀寐作答,自然也从笔画中看出了他的答案,紧张地等待着小王宣判正确答案。断亦然, 视线在荀寐的作答期间始终描摹着他手指的一横一捺, 不过断在辨认出数字之后就朝沽酒趁梨花点了下头, 示意答案和他想的一样,应该是正确的。沽酒顿时很遗憾地叹了口气。 [回答正确] 庭鸦已没有了多余的赞美词汇, 只竖起大拇指用力地晃了晃,买理财赶紧追问:“我也想过是50%, 可为什么是50%不是100%?” 他简要把刚刚自己的推论复述了一遍,诚恳好学地向难寐寻求解惑,荀寐笑着摇摇头:“题目中明确说了李院长想要儿子吗?明确说了桃桃做的是什么检查吗?明确说了李院长让桃桃堕胎并拉黑她的原因了吗?” “没有, 但是——” “没有就不要过度解读。题目的坑就设在这里, 前面字越多就越有可能是干扰项, 实际对解题有用的就只有最后那一句话。”荀寐说,“男孩还是女孩, 几率各50%。” “……”买保险纠结数秒,叹了口气, 随着头顶步数从7变成了14嘟囔道:“破题。” 断头顶的21还没捂热,下一秒就回到了14, 与之相反的则是难寐头顶, 由57变成了64, 还有那两名和难寐穿着同样白色制服的星之城队员,因为同队的关系得到了难寐的帮助,也增加了7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温温柔柔和买保险解释题意的难寐,断的内心愈加憋闷,几乎是强忍耐着怒火从空间内离开。 荀寐等到周围人都消失了才意识到自己又一句话没和断说上,不过考试时间紧张,没空让他想这些有的没的,七步过后,他和庭鸦又踏入了一方新的白色天地。 空间内统共三支队伍,两白一黑,白方是熟悉的销售鬼才,黑方则是一男一女的组合,分别叫“落叶归根我归你”和“小傻丫丶头”。 买保险一落地就注意到了黑方的队伍,随即脸色一变,大骂出口:“又是你们两个煞笔!” 办贷款也跟着骂了起来:“你们两个脑残怎么还没被淘汰?” 傻丫也认出了眼前的二人,嗤笑一声道:“哦,我说怎么听见狗在吠呢,原来是你们啊,噢哟,刚刚见到不还是39么,现在怎么缩水了?” “那也比你们这9点强多了。”办贷款怒道。 庭鸦赶紧凑上去问发生什么了?买保险愤愤不平地说:“这两个人下作得要死,我们排到他们那次抢到了答题权,然后他们俩就各种到我们耳边大喊大叫,推搡我,还试图抢走我的笔干扰作答,恶心得不行。” “都是考场规则内允许的行为。”落叶归根斯斯文文地说,“主考官和监考员都没说不可以,所以就是正常游戏而已,你又凭什么如此气急败坏地骂我们呢?” “对呀。”傻丫笑嘻嘻地说,“如果我们抢到了答题权,你们搞我们也是没问题的嘛。” 买保险和办贷款被这两人的歪理气到都快变形了,庭鸦则是暗戳戳地想着他这儿还在直播中,虽然看不到直播间内观众的弹幕,但他完全能想象上面骂成了什么样子,估摸着还会有过激的观众在赛后加这两人好友激情辱骂。 “hello?”娇俏的红眼影大王早在空间中央被忽视多时,他不耐烦地跺了跺脚,“需要我黄牌警告一次吗?” 落叶归根得意地朝买保险挑了下唇,转过身听大王老师宣读争夺答题权的规则。要不是办贷款拦着,买保险的拳头肯定已经落在了这个土味情话boy的鼻梁上。 “这一轮的争夺规则非~常地简单,抽签。我手上有六根竹签,其中只有一根签字的背面有红点,抽到特殊签的队伍获得答题权。”大王老师环视一圈,“哎呀,就从左到右依次上来抽签吧~” 站在最左边的是庭鸦,他平平无奇地走上前,平平无奇地从六根签里面择取一根,又在荀寐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平平无奇地咦一声,转过签问大王:“有红点的签是长这样的吗?” 大王老师:“……” 大王老师向其余人展示剩下五根竹签的背面,笑道:“恭喜考生[庭鸦]获得答题权~真是个该死的幸运儿,你可以掷骰子了。” “哦哟,运气真好哟。”小傻丫丶头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在荀寐因为她突然凑近而准备后退时,这个女人突然伸手,径直就去抓荀寐胸口的钢笔。 荀寐没有防备,竟然被她一击得手。买保险气得多年教养毁于一旦,抡起拳头就要打女人,办贷款赶紧拦住他,一边拦一边朝大王怒吼:“这种抢钢笔干扰的恶劣行径,那些老K监考官不管的吗?” “反正人身暴力行为是严厉禁止的。”大王老师耸耸肩,“至于其他吗……我也不知道King他们对违规行为是怎么定义的咯。” 傻丫笑得更加猖狂,眼见买保险抓住了她的手,又把钢笔甩给了站在远处的落叶归根你归我。成功戏耍买保险和办贷款让她得意忘形,也就没有注意到那个真正被她抢走钢笔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过多的反应。 庭鸦握着骰子走到难寐身边,还没等开口就听难寐轻声道:“用选择骰子点数的机会,选择20。” “20?”庭鸦毫不怀疑难寐的答题能力,更何况他们脚下还是中规中矩的历史题,“20要是答对了岂不是把贷款保险他们也直接送走了?” “为什么要答对?”难寐轻描淡写地反问。 庭鸦愣了一下,又瞬间领会难寐的意思,他眯起眼睛嘶一声:“……也不用付出这么多吧?选个10到13的中间数不就够了?” “我们退得起,营销鬼才们退不起这么多步数。”荀寐笃定地说,“相信我的能力。” “我自然是信的。”庭鸦锤了下荀寐的肩窝,“小弟弟你的性格可真合我的胃口,出去加个好友!” 说罢,他举手向王老师大声喊道:“使用选择骰子点数的机会。” 大王老师颇感惊喜地哇哦一声,愉快地问:“准考证号为X0411考生[庭鸦]和X0412考生[难寐],确定使用选择骰子点数的机会吗?” “确定。”“确定。” “你们选择的骰子点数为?” “20。” “使用成功。”大王老师伸出他长到非人的舌头,呲溜呲溜地舔舐嘴角,“五分钟答题倒计时,开始。” “哈哈哈,疯了吧?谁给你们的勇气,梁静茹?”傻丫讥笑道,“笔还在我们这里,我看你拿什么答。” 买保险气得都平静了,特别是他在这边卖力追笔,那边两个大神还在瞎搞,他听到这俩人选择点数20的时候差点没立地成佛,赶紧急吼吼把自己的钢笔递过去,“难寐,试试看能用吗?” 荀寐忍不住弯起月似的眉眼,笑了:“想清楚,我答对了你们可就出局了,整整20步呢。” “出局就出局,拉那俩废物一起出局,值得!” 落叶归根气定神闲地在原处看起了题,因为知道他人的笔是用不了的,他一边看一边阴阳怪气道:“想豪赌一把20让我们出局?啧啧,看来你们运气不行啊,这题目,我看你们根本不可能做得出来,如果不赶紧拿回笔,怕是答案都写不完……” 傻丫乌拉乌拉地怪叫起来,在难寐身边保持你看得着又抓不到的欠揍距离,跑来跑去。 自言自语一会得不到回应,落叶奇怪地抬起头去看被抢了笔的难寐,发现这人竟然比他还要悠闲自在,推拒了买保险的笔之后,题目也不看,甚至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你……”落叶归根隐隐觉得不妙,“你为什么不做题?” 比起阴阳怪气,荀寐也是信手拈来,“哎,笔都被你抢了,还怎么做题吗?只能待会请你们帮我做题咯。” 这句话终于让落叶猛地意识到难寐的想法,他惊道:“你们疯了?用了选择点数,还打算用求助,就为了让我们出局?” “对啊,我们就是疯子。”荀寐恶意满满地笑了起来,“反正是考场规则允许的行为,” “我们就只是正常游戏而已。”庭鸦狞笑着接过了话茬,他趁落叶注意力全在难寐身上时消无声息地绕到落叶身后,话音未落,就一把抢回了钢笔。 “你们——”落叶反手要去抢,庭鸦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敏捷地矮身一避,单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论打架,我只输给过Npc一个人。你又算老几?” 说罢,庭鸦赶在触碰违规线之前快速松开了手,几步跳回荀寐的身边,得意洋洋地将钢笔物归原主,“哎哟,难神,你说我们要不要多给他们留几秒的时间,万一人天赋异禀把题做对了呢,我们还能白挣10步,血赚啊~” 他这话说得欠揍,气得落叶归根你归我拳头捏得死紧却又无可奈何。 大王老师看热闹不嫌事大,飘在半空中高高兴兴地变出一把锉子磨指甲,还贵妇模样的吹了一把灰:“倒计时一分钟。” 原本笑得嚣张的傻丫也没了主意,但她和落叶归根的自尊心倒是出奇得高,就怒气冲冲地瞪着难寐和庭鸦,嘴上死活不肯求饶,也不服输,还恶毒诅咒说:“两次技能都用掉,你们肯定后面全输,全败!滚回你妈怀里吃奶吧!” 难寐不痛不痒地听着,半点不放在心上。庭鸦则忧伤地想着在制作今天合服赛视频的时候,得让他专属的录屏组把这两人ID马赛克了,否则这俩撒比的祖坟都得被他的粉丝们冲掉。 “倒计时15秒。” “求助[落叶归根你归我]。” 大王老师就爱看这种戏码,每根毛细血管内都散发着舒爽不已的味道,他惯例快速问完确不确定的老话,转移了作答权,落叶答得上来就有鬼了,剩下15秒全用来骂人了。 办贷款和买保险俩人跟看爽文似的,快乐得一笔,落叶和傻丫骂什么他们一律用三句话顶回去:1.反弹。2.就这?3.他们急了。 倒计时一结束,落叶和傻丫头顶数字瞬间清零,直接送出游戏,荀寐也微笑着跟营销鬼才们挥挥手,“加油。” “大佬再见!” 64减去10为54步。退后10步一整个轮回,又是历史格子。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好事’,荀寐和庭鸦接下来的本科考试出奇得顺,格子内只有他们一组不说,庭鸦还随机roll出来一个20。 [简答题 南京被称为六朝古都,请问是哪六个朝代?] 简直是送分题,荀寐心想,居然不考十三朝古都长安或洛阳,考了相对较少的南京,他轻轻松松写下了东吴、东晋、南宋、齐、梁、陈。 [回答正确] 二十步之后又又又是历史题,他们二人遥遥领先的74引得了全场惊呼,黑方在那里嚷嚷搞他们!白方则在这边吼吼保护我方大佬! 不过大佬就是大佬,抢答题格子荀寐的答题速度简直惊天地泣鬼神,关键在于庭鸦也不知道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是偷偷背着人做了光子嫩肤美白,20之后再roll了一个19。 93的高分让下一个化学格子里的考生们除了膜拜,还是膜拜…… “这开考时间还不过半吧?” “哎,我们3分,人家93分,我都不想考了……” 小王老师冷冷淡淡地安抚道:“不要气馁,为了避免淘汰考生数量过多,在双方淘汰人数总计超过67人后,本科考试中将会出现额外加分项目。” “呜呜,我肯定是67人之一啦。” 听到这句话,庭鸦打开了系统界面,查看双方存活人数: [星之城:74/100 风之城:72/100] “好家伙,超级势均力敌。”因为淘汰敌方人数又过了10位,城主庭鸦再次抽卡,得到了红桃2。 他骂骂咧咧地收下了这张卡牌。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大家想看美短互(tiao)殴(qing),所以今天特意多写一千,方便更快进入下一章的快乐互殴哈哈哈哈 第031章 红桃A学院7 这厢庭鸦还没骂完, 那边风之城就又被淘汰了两人,抽卡界面再次出现,‘雀跃’地等待着城主的惠顾光临。 庭鸦想着刚抽了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点, 这次再怎么样也总比2点要强吧,他自信满满地强势下手一抽, 抽出一张黑桃2。 “……” 荀寐毫不意外地拍拍他的肩膀,“欧皇の殇。” “走开啊非主流!” 大王老师的出场方式依旧华丽中带着滑稽,高傲中带着中二, 空中转体720°落地之后在空间中央溜溜达达地跳一圈, 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有了主意, “我想到了~这回的答题权争夺方式干脆就尊老爱幼一点好了,把机会让给年龄最小的, 和年龄最老的,两人掰手腕, 胜方队伍获得答题权。” 说着,他右手抬起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难寐本想着自己可能是年纪最小的玩家, 没想到头顶的绿色数字产生变化的人居然是他隔壁的庭鸦。难寐将那巨大而晃眼的生辰年月在心里默算成年纪, 哎呀一声:“你29了?” “不可以吗?!”庭鸦恼羞成怒地喊道, “不像?” 难寐乖乖地回道:“不像,你看起来就像二十出头。” “……”庭鸦顿时很好地被安抚了。他飘飘然地左右环视, 寻找那个所谓的‘幼’,结果就在黑方找到了一名身高190, 体重少说也190的幼…… 这名壮士的年龄换算下来才16,长得跟36似的, 浓眉大眼膘肥体壮, 梳着个寸头, 害羞地被队友扯到了最前方。 “哥哥们好……”幼年壮士扭捏而礼貌地打了招呼。 老年弱鸡庭鸦吞了口口水,感觉自己的大腿都没人胳膊粗,荀寐在他身后不怀好意地拱火道:“刚才是谁说,比力气只输给过Npc一个人?” “……” 庭鸦硬着头皮上了。 一张标有刻度的木桌凭空而现,大王盖住两人相握的手,“准备好了吗?!” 荀寐站在庭鸦的身边,看着他在倒计时三秒之中严肃了面色,剑眉凛然,又在大王宣布开始的刹那间胳膊肌肉绷紧到极致。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Npc,荀寐肯定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施展他的化学才能了,只可惜他的队友是庭鸦,荀寐还是稍稍微对庭鸦的能力持怀疑态度的。 不过所谓的第四赛季积分排名第十也不是浪得虚名,即便黑方的壮士看起来身高马大,但到底年纪轻,他一开始的势头最足,几乎把庭鸦掰下去大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僵持近一分钟之久后他逐渐乏力,更在庭鸦突然的一个发力中溃不成军,惨呼着被按倒在桌面上。 “哎……”壮士跟只落水的大金毛一样很是颓丧地垂着头,眼眶通红,被队友来来回回地摸头安慰。好不容易获胜的庭鸦顿时满心罪恶感,骰子随手掷出个8就落荒而逃。 “掷得不错。”荀寐难得衷心地夸了他一句,只要数字过7他们就有机会在这一轮考试过关,庭鸦没突然戏剧化地连roll3个1增加游戏难度,荀寐就很满意了。 [简单题 请写出光合作用的总化学方程式。] 简单到荀寐都怀疑大王老师被他买通了,又或许这才是正常难度的题目,他们因为开头就撞上了未知1,开局即地狱,才错估了正常考试的难度。 因为前面答得都是文科题,难寐轻轻松松手到擒来,所以庭鸦自作主张把他划进了文科生范畴,还挺紧张这一次轮到理科题难寐会不会歇菜。 结果这位帅比潇洒地一转笔,想也不想地写下了答案。 [回答正确] [恭喜准考证号为X0411考生[庭鸦]和X0412考生[难寐]通过考试,成为[语数外物化史地生]科目首次过关队伍。] [十秒后,您将被传送至考场门外,请做好准备。] “恭喜。”大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荀寐只当他是故弄玄虚,客客气气地道了声谢,再跟其他还未离开的同格考生说:“好好加油。” 庭鸦就不要脸多了,趁着这十秒时间疯狂给自己直播间打广告,啥啥啥直播间,啥啥啥房间号,认准庭鸦,每天抽奖,还定期带粉打副本。 十秒后,两人出现在考场门口,监考官红桃Q老师已经等候多时,她微笑着向他们贺喜,并用手示意她身旁的玄色长桌。 桌面上放满了一叠叠扑克牌大小的卡片,印有繁复花纹的背面朝上,粗略估计是一百张左右。 “每通过一轮考试,考生便可抽取一张道具卡牌。”红桃Q介绍道。 “都有什么道具啊?”庭鸦弯腰观察起这些卡牌,每一张都一模一样,但花纹和他在系统界面里作为城主抽的扑克牌差别很大。 红桃Q老师摆出职业微笑,给了他一句废话:“什么都有。” “这是所有通关考生都有的奖励吗?”荀寐问,服务态度极佳的红桃Q立刻回答:“是的。” “我们作为首通队伍,难道就没有什么额外奖励?太抠门了吧?” “这个……” 庭鸦身为战和老油条,也立刻附和难寐加入了讨价还价的行列,“就是,哪有首通不给奖励的?那这副本做得也太没劲了吧。” “嗯……” “你们管事的是谁?红桃A校长?让她出来跟我谈话,都系统播报我们是本科目首通队伍了,还不给首通奖励?我要向教育局投诉你们!” 红桃Q女士显然监考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考生,一时间都愣住了,当这是菜市场买菜呢? 正当她犹豫不决要不要把这事向校长汇报时,梅花K监考官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他单手搭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面部的严肃地说:“红桃A校长命我传达,准考证号为X0411考生[庭鸦]和X0412考生[难寐]作为[语数外物化史地生]科目首通队伍,可额外获得一次抽卡机会。” 庭鸦蹬鼻子上脸问:“一人一次?” “队伍共一次额外抽卡机会,并且因为队伍内通关贡献较多者为考生[难寐],额外抽卡机会只能由难寐抽取。” “行吧行吧,吃点亏就吃点亏。”庭鸦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伸手从一堆卡牌里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挖出了一张卡。 [S级技能卡] “卧槽!”庭鸦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大写的字母S,整个人都振奋了,“难寐!快来蹭欧气,我摸到S卡了!” “哦?”荀寐凑过去看牌面,同时随口问了句:“技能卡都分哪些等级啊?” 热心的红桃Q老师马上解释道:“分为S级、M级和L级。” 庭鸦:“……” 庭鸦:“不都是分CBAS的吗!!哪有分SML的!你当买衣服呢!!!” “确实是分为:S、M和L级。”红桃Q嘴角的职业假笑不变,甚至还更温柔了些。 [S级技能卡<你的对手是我> 当考场内存在1V1对战规则时,卡牌拥有者可以指定一名同考场的敌对阵营玩家,作为你的对手。被指定者不可拒绝。 使用次数仅限一次。 Ps:柿子要挑软的捏,这可不是欺软怕硬,而是合理的趋利避害。] “还可以啊?这种不可防御技能还只是S最低级?”庭鸦嘀咕着把卡牌放进衣服口袋里,又兴奋地催促难寐赶紧抽卡。 荀寐也认真地挑了一张合他眼缘的卡牌,平素他在战和里的运气还算中规中矩,谈不上欧也谈不上非,非常遵循概率学。 他期待地翻开卡牌正面—— [饮料卡<可乐> 卡牌拥有者可以召唤随身信使,获得可乐一听。 使用次数仅限一次。 Ps:你是可口党还是百事党?] 荀寐:“……” 荀寐不可置信地把卡牌翻给红桃Q看:“可……乐?可以喝的那种?” 红桃Q但笑不语。 庭鸦也惊得把卡牌夺了去看,翻来覆去也没在字里行间看出吃人两个字来,他纠结道:“要不要召唤这个随身信使试试?” “你来试。”荀寐头疼地挥挥手。 不用说庭鸦也会这样主动要求,目的便是为测试卡牌是否可交换,他单手持卡,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喊道:“使用饮料卡<可乐>。” 话音刚落,一只衔着纸袋的白鸽便出现在他的眼前,扑棱着翅膀停滞在半空中。庭鸦接过纸袋后白鸽便若撕碎的纸屑一般,随着骤起的微风消失在空气中。 纸袋中安静地摆放着一听纯白色包装纸的罐装可乐。 庭鸦不怕死地打开,喝了一口,做下结论:“嗯,可乐。气还挺足。” 荀寐:“……” 他不信邪地伸手使用首通额外抽卡机会,闭眼抓了离他最近的那张卡牌—— [食物卡<红烧牛肉方便面> 卡牌拥有者可以召唤随身信使,获得红烧牛肉方便面一桶。 使用次数仅限一次。 Ps:哎呀,这张卡貌似最好配饮料卡<开水>一起使用,你抽到了吗?] 你家饮料喝开水啊?再说我干吃不行啊!!荀寐强行无视掉庭鸦的惊天爆笑,愤懑不平地把卡片塞进了外套口袋里。 游戏时间刚过上午9点,准考证上新的考试科目还没刷新,也没有新的通关考生从考场里出来,无事可做之下,荀寐找了张长椅百无聊赖地打瞌睡。 一直到9点半,庭鸦突然将他推醒,“第二轮考试科目刷新了,我的是《音乐》,你呢?” “唔……”荀寐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盲摸出口袋里的准考证: [考生名:难寐 阵营:星之城 考试时间:10:00-11:00 考试科目:《美术》 考场号:011 主考官:Diamond A] “看来我们要分道扬镳了。”荀寐把准考证收回口袋里,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庭鸦有些遗憾,主要的遗憾点在荀寐走了,他的直播间少了很大一个噱头,肯定要损失部分流量。 “你艺术细胞如何?”庭鸦问,“看你主课学得那么好,副科不会也极擅长吧?” “一般吧……其实我学得最好的是课是政治。”荀寐笑起来,“可惜它被单独剔出了主课外。” “游戏里讲政治?除非策划疯了,嫌被封得不够快。” “讴歌讴歌正能量不是挺好的?就比如默写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荀寐的‘观’字还未说完,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排亮眼的系统提醒—— 【玩家[沽酒趁梨花]对你使用了L级技能卡<你过来啊> 卡牌拥有者可以指定一名不在考试中的玩家进入指定考场参考指定科目。被指定者不可拒绝。 使用次数仅限一次。 Ps:使用者必须一手持卡,一手勾食指,气沉丹田仰天大吼:你,过来啊! 玩家[难寐]更新考试科目:思想品德 更新考场号:009】 “我被Npc姐姐用了L级技能卡。”荀寐突然来了精神,他重新掏出口袋里的准考证,上面一系列的信息果然产生了变化。 就是主考官居然还是方块A,估摸着只要是10点到11点的第二轮考试,哪个考场都是这一个考官,以及他的若干分身主考。 “思想品德?”庭鸦乐了,“不就是你所谓最擅长的政治课的低幼儿版本?那小妮子居然还指定你?快去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荀寐也笑着站起身:“居然敢指定我?看本道德标兵、劳动模范、三好学生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 003号至013号考场都在二楼,09点55分,两人在楼梯口分道扬镳,庭鸦左转去艺考,荀寐右行去培养德行。 009号考场门口站着同样胸口配花的方块Q老师,她一头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整个人的气质就干练温婉许多。 “我是本场考试的监考官,方块Q。你是本考场最后一位应到考生,在进入考场后,考试会立刻开始。请做好准备。 另外,本考场内有特殊规则,进入考场后若发现异常,请不要惊慌,纯属正常现象,在离开考场后异常就会消失。 那么,考生[难寐],你确定要进入考场吗” “确定。” 荀寐打开教室门,泰然地走了进去。 这一回教室内没有什么浩瀚星河和非自然漂浮现象。窗明几净的房间内,是一张巨大的圆桌,规规整整地排列着11张椅子,其中只有一张是空置的。 位居首位的主考官方块A老师是个戴着金框眼镜的知识分子形象,格子衬衫西装裤,A字胸针别在领口,黑色大背头用发胶梳得油光水亮,他温文尔雅地笑道:“难寐同学,请就座。不要紧张。” 荀寐也朝他礼貌地微笑,他拉开椅子坐下,习惯性地环顾四周,总共五白五黑,十分均衡的配置。在他侧眸看向最后一名位于他隔壁的考生时,荀寐发现这竟然是个再熟悉不过的人——Npc断。 不过他也不是很意外,毕竟是沽酒趁梨花用的技能卡,目的不就是为了让Npc遇上他,好早点把他给淘汰掉吗? 不过他可是个硬茬,没那么容易被筛下去…… 荀寐当即想要笑着给Npc打个招呼,再用最简单的言语解释清楚那天意外下线的事情,可他的笑容还未完全成型,嘴部就感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他的两片唇瓣就像被胶水黏在一起一样,根本张不开嘴,而且也发不出声音,即便是哼哼都不行。 “???”荀寐惊讶地抬起头,发现其他九个人也是同样的情况,嘴巴闭得死紧,互相只能用眼神示意。 ……难道这就是方块Q老师所谓的“异常现象”?!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半小时姐妹们。 昨天放下豪言今天是美短互殴,结果写着写着发现三千字根本还写不到短短出场,赶紧紧急再加更1k5,好歹把短短弄出来……明天就真的是互殴局了,哎。 是不是暴露了我存稿为0的事实了???? 第032章 红桃A学院8 不让说话的考试……那可真是断的天命试, 反正平时能说话的时候他也不爱说,现在的禁言debuff对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荀寐停止挣扎,瘫坐在椅内等待方块A老师宣读考试规则。 “本节思想品德考试, 我将重点考察大家一项十分重要的道德品质——诚信。”方块A仿佛真是一名初中老师,打开他面前教案一样的笔记本, 优雅地侃侃而谈,“立身处世,待人接物, 当以诚信为本。但通常情况下, 人这一生中, 多多少少都会有讲过谎言。这可能是无奈之下的善意之举,也有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诡计。” “但我希望, 至少在今天,在这一场关于诚信的考试中, 各位考生都可以保持诚实,不要说谎。” “思想品德科目考试规则:第一阶段,从我左手边顺时针起, 每人依次获得10秒钟的说话时间, 在这期间, 考生们可以选择讲出一句实话,或者一句谎言。但不可以讲述自己无法判定真假的话。 如果在场的考生全部选择讲述实话, 那么本场考试科目全体过关。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如果在有一名及以上的考生说了谎言, 那么考试进入第二阶段,抓住说谎者。考生可以主动举手示意, 或由我来随机选择一名考生, 再由该名考生指认一名他认为的说谎者。 在指认前, 考生可以随机向任何人问一个问题,被询问者必须即刻回答。 如果指认成功,指认者本科考试合格过关,被指认的说谎者淘汰出局;如果指认失败,则指认者因为冤枉诚实的人淘汰出局,被指认者继续考试。 一旦有一人出局,考试重新回到第一阶段,再由我右手边开局,逆时针讲述真话或者谎言,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剩下最后一人。” 方块A主考官抬起手,向他的左手边示意:“那么请开始吧。” 1号是个看着就很机灵的男人,穿着白色制服,隶属于星之城阵营,他张口就来:“我是个男的。兄弟们,都赶紧说实话,全部一起通关不香吗?干吗在这种能共赢的关卡里争个你死我活的,真的,我诚意已经拿出来了我是男是女你们不会看不出来吧,都说真话哈!” 短短十秒他嘴皮子翻飞地挤进去80个字,利索得不行,一看平时就没少参加辩论会,抑或是经常上台表演相声。 方块A老师并没有阻止1号这种说完真话或假话,再加上一段贯口的行为,应该是默许了,是故2号黑方风之城的女生也效仿道:“我讨厌吃芒果。我也赞同我隔壁这位大兄弟的话,反正在场阵营人数正好五五开,共赢的话谁也不亏。” 3号白方女生,她双手交错握紧,像面试一样端正地坐正,拘谨地说:“我……讨厌吃葱,讲的是真话。过了。” 4号5号分别是黑方和白方的两个男生,一个说自己讨厌香菜,一个说自己讨厌生姜,接着都表示自己讲的实话,支持1号的观点。 很快就轮到了6号,一名隶属黑方的双马尾萌妹,看着还在上高中,眼大脸小,刘海上还别这个爱心发夹,轮到她时先萌哒哒地eido,eido两声,再接了个ne~ne,然后才指着7号难寐道:“人家好喜欢7号小哥哥,他好帅,想出去加好友的说~” 方块A的视线转向难寐,示意现在是他的发言时间,荀寐微微笑了下,“很抱歉,我喜欢男人。” 说完,他便向主考官示意自己发言结束,可以把发言时间交给8号了。 8号位断:“……” 断一直拖到自己发言时间的最后两秒,才低声道:“我不爱说话。” 在场的其余九名玩家谁还不是无条件相信这句话呢?毕竟Npc早有人狠话不多的凶名在外。 9号白方女生说:“我超爱喝奶茶,几乎一天一杯,所以才这么胖啦哈哈哈。” 10号黑方男生道:“我不挑食也没啥特别爱吃的啊……呃,这样吧,我今年26岁。” 就此,所有人发言完毕,又重归嘴被黏住的状态。主考官方块A看着自己手里的笔记本,以一种非常遗憾的口吻道:“很可惜,你们并没有全部说真话,在场存在说谎者。那么接下来进入第二阶段,有要主动揭穿说谎者的同学吗?” 首个站出来号召大家说真的话的1号,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扫视全场,恨恨地拍了把桌子,有几个人赶紧摆手摇头自证清白。 荀寐快速地左右观察其余人的面部表情,他没有重点关注断,毕竟对方的那句话简直比金子还要真,比金刚钻还要真。但对方却是把目光牢牢锁在他的脸上,荀寐注意到之后疑惑地回望过去,在对方的血色眼眸中看到了赤/裸裸的敌对情绪。 荀寐飞快往教室外瞥了下又收回目光,以这样眼神示意的方式向断表达:待会我有话跟你出去说。 就是不知道这人有没有看懂了。 “怎么都这么不自信呢……既然没有主动请缨的人,”方块A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骰子来,蓝色的小小一枚,怎么看都是刚从大小王老师考场里偷来的。他把骰子往圆桌中央一抛—— 4 “4号。” 4号位是之前说自己讨厌香菜的黑方男生,他十分为难地站起来,双手握拳撑在桌上。 “需要使用提问的权力吗?” 4号点了点头。 “那么你要向谁提问呢?” 4号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本心,抬手指向了发出问题的那个人,主考官方块A。 方块A似乎没想到这才刚开考,考生就将矛头转向了自己,惊讶过后他仍旧是衣冠楚楚的笑容,“请问。” “你先前说的考试规则中,指认成功后,指认者合格通关,被指认者淘汰。我想问这两者之间的先后顺序是怎样?”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荀寐立刻领会了4号的想法,很明显4号本人说谎了,又运气死差的开局被揪出来,他无法辨认其他人是否说谎,便憋了个绝招,指认自己。 如果指认成功后,指认者先通关,然后被指认者再被淘汰。那么他指认自己,就可以在被淘汰之前先行通关,卡一个BUG。称得上是一招巧妙的险棋。 不过方块A老师无情地扼杀了他这个打算:“同时进行,不分先后。” 4号:“……” 这下4号真的头疼了,提问的机会又用掉了,指认全凭第六感。他左右看看,竟然一手指向了7号难寐,“我不信他喜欢男的,哪那么多同性恋呢?” 荀寐无辜地眨眨眼,浅色睫毛扑簌扑簌地起伏。 “确定吗?” “确定确定。”4号破罐子破摔地摆摆手。 方块A叹口气,“指认失败。我笔记本上的数据显示,7号说的是真话,他确实喜欢男人。” 6号双马尾小妹妹顿时露出了‘岂可休啊帅哥都是gay啊’的痛心疾首款表情。 “操。运气真背。”4号低咒一声,身影原地消失,不幸成为009号考场首名淘汰出局的玩家。 方块A划去他的名字,脸上仍旧是那温文尔雅的笑容,“那么接下来进入第二轮考试,由10号先开始,请记住,每个人每一轮讲述的真话或者谎言都不允许重复。” 10号黑方男人的10秒发言时间以一段忧伤的叹息开启:“我的生日是9月19日。发言的时候吗,一个二个都说1号的主意好,我肯定说实话,结果背地里就知道阴别人。” 9号白方妹子立刻接话道:“我从来没染过头发。10号你也别内涵别人了,有本事你就说点显而易见的真话,谁知道你生日几月几号啊,真的是。” 这边火/药味十足,那边的8号断继续沉默,又是最后两秒才勉强说了句:“我心情很差。” 7号荀寐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我也没染过头发。初、高中学校都管的比较严,坚决不允许在校学生染发。” 6号黑方双马尾:“瓦达西讷……染过头发,还染过好几次呢。金色啦、粉色啦、红色啦,绿色啦都有哦。” 5号白方讨厌吃香菜的男生:“我染过一次栗色,染完被女朋友吐槽说像只秋田……话说怎么全都围绕染发开展了?” 3号白方不爱吃葱的妹子:“我没染过头发,就烫过几次免费一次性的那种。” 2号黑方讨厌芒果的妹子:“我染过头发,第一次的奶奶灰色不要太美,回去吹捧了三个月,第二次再去那家理发店告诉我先前的tony辞职了,新的tony真的给我染成了奶奶,气死我了。” 1号是‘直言说自己是男人,结果害得好多人怀疑他真的是男是女’的……白方男子:“我在现实从小到大都推的板寸发型……哎,搞不懂你们,明明能快速结束的考试,非要说谎。有什么意思吗?” 一圈说完,方块A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再次惋惜地宣布:“你们仍旧没有全部说真话,场内存在说谎者。那么进入第二阶段,有要主动揭穿说谎者的同学吗?” 问号刚放出来,1号男生立刻把手举得高高的,每一根眉毛都写满了胸有成竹。 一如喜欢台下有踊跃答题的学生的老师们,方块A也欣慰能看到有主动举手的考生,他微笑着说:“那本轮就由1号考生来指认说谎者。需要使用提问的权力吗?” “不需要,我已经知道那该死的说谎者是谁了!”1号志得意满地挺胸叉腰,以蔑视的眼神叫嚣全场。 荀寐看着真觉得十分有趣,唇角含笑,兴致盎然地望着这名1号,好奇这位仁兄等下能放出什么破天荒的言论。 只见1号举起右手食指,昂首指天,一字一顿气势汹汹地喊道:“那个说谎的骗子……就是你!方块A!” 方块A考官看着马上就要戳到他鼻尖的手指,惊讶地半张开嘴,怔愣在座位上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看到主考官是这样的反应,1号更加得意:“太把我们当傻子了,以为我们的思维会局限在考生中,把主考官排除在外吗?哼,像我这种《战和》排名选手,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计谋。我们说的都是实话,而你说在场还存在说谎者,这句才是谎言,你就是那个说.谎.者!” 这一番言论让教室内整整寂静了五秒钟,荀寐右手边的6号妹子和5号男生接连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2号和3号则有些怀疑又有些期待地等方块A公布答案。 断没什么表情,稳稳地坐在原位。 “很精彩的推理。”方块A主考官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紧接着就话音一转,转折之后表重点:“可惜是错误的,1号考生指认失败,本科成绩不合格。” 作者有话要说: 思想品德考试规则的蓝本来源于《诚如神之所说》讨厌说谎的白熊,改动的地方还蛮多的。 第033章 红桃A学院9 直到被送出考场, 1号还在那里嚷嚷不可能,我的推理不会有错,肯定是主考官还在说谎!黑幕, 有黑幕! “无故恶意诋毁主考官,延长该名考生的禁言debuff一小时。”方块A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语气里带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也不能怪1号如此自信,其实就连荀寐也在往主考官说谎这一思路上走。毕竟本轮考试不可能简单到十个人都说实话,真就给你十人全通关了, 方块A一定会从中作梗。 荀寐猜测, 如果出现十个人都说真话的情况, 那么就会如1号所言,主考官便会成为那名Liar说谎者, 给出在场有人撒谎的错误结论,引导考生们互相猜忌。 这个时候, 只要点出主考官的谎言,所有人便可以真正全部通关。 但出乎意料的是,事情并不往他们意想中的方向发展, 场上居然真的存在着唯恐天下不乱, 不满足于互利共赢的玩家。如此一来, 方块A老师的话就成了真话,而他们考试的难度则陡然增加, 要从完全陌生的另外九名玩家中,根据那些根本无从辨认真假的话里抓出骗子。 第三轮游戏开始。场上走了1黑1白, 还剩下4黑4白,还正好是4男4女, 无论是性别还是交替就座的制服颜色都十分和谐。 2号黑方女生快速道:“我是一名大二生。我从头到尾一直说的都是真话, 反正我肯定不是那个说谎者……爱信不信吧, 谁指我谁倒霉,谁指我谁出局。” 3号白方女生语速比她更快更高更强:“我目前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实习。我也一直说的是实话。我感觉这局游戏说谎可以但没必要!现在都说真话还来得及。” 5号白方男生气势明显弱一大截,但胜在诚恳:“我大四刚毕业。未来想当一名主播,就庭鸦,鸦神那样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6号黑方双马尾妹子歪歪脑袋:“我就是一名主播啦。吸吸,不过还只是小透明一枚~” 发言轮到了7号,难寐,他没有向前面的四个人那样,急忙忙地抢着说话,再赶紧把发言权交给下一位,而是先勾起唇角,露出个不怀好意准备搞事的笑容,再缓缓道: “我认为,前面四个人说的都是真话。” 闻言,8号Npc断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难寐垂落肩头的银发。少顷轮到他发言,Npc直接快速续了一句: “我赞同7号。” 此话一出,难寐顿时笑弯了双眸。 可他是高兴了,原本已经准备好说辞的9号妹子完全懵了,前面黑白俩阵营的男人竟然一唱一和起来,弄得她陡然一呆,短短五秒时间内,妹子脑内涌入万千思绪,一团乱麻。 方块A老师讲述过的规则中有:‘不许说出自己无法判定真假的话’,那么在7号心目中,必定已经对前面四人的话是真是假有了他自己的结论。 可能性(1):7号确实认为前面四人都说了真话,前面四人也都说了真话。此话为真。 可能性(2):7号认为前面四人有人说了假话,四人中也确实有人说了谎话。那么此话为假。 可能性(3)和(4):7号认为前面四人都说了真话/假话,但前面四人中有人说谎/都是真话。 如果出现了类似可能3和可能4这种认知和现实相违背的情况,主考官会是怎么判定……? 再加上Npc的那句‘我赞同7号’,又得分情况讨论,情况1:Npc确实赞同7号的话,7号也确实认为前面四人都说了真话,前面四人也也确实说了真话…… 啊啊啊啊啊……9号晕了,虽然她极力想加入这两人的团伙中,说些逻辑爆炸B格极高的话,但概因时间太短,根本不允许她理清思路,所以她也只能在最后两秒内无奈地把先前准备好的话说出来:“我也是大学生……” 说完她便捂住脸,感觉自己菜得没脸见人。 最后一个10号黑方男人也在那里默默算了半天,未果,恼羞成怒:“我毕业于医学院。话说7号8号不按套路出牌啊,讲的都什么啊?前面都不肯讲容易辨认的真话也就算了,到后面居然开始玩你知道我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到底知不知道的逻辑了?” 方块A老师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似乎对考生们内讧这件事十分乐见其成,他合上笔记本,叹了口气:“很遗憾,本轮仍旧存在说谎者。” “现在进入第二阶段。有主动举手揭穿说谎者的同学吗?” 台下必然没有这样的同学,大家都掐着手指在那里理逻辑呢…… 而逻辑混乱的制造者笑意盈盈,靠在椅背上交叠起双腿,等待着主考官抽问。 “自信一点呢同学们?”方块A老师循循善诱,“勇敢地举手发表自己的想法。错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投胎重来吗。” “……” 主考官您真幽默。 底下当然更没有同学愿意主动投胎。一分钟后,方块A扔下了骰子,十面体滴溜溜转了个9,9号白方妹子一脸惨白地站了起来,主考官口中的“需要使用提问的权力吗?”落在她耳朵里,就跟听“临死前你还有什么遗言”似的。 秉持着朝闻道夕死可以的豁达精神,9号提问主考官:“出现认知与现实不同的情况怎么界定?” 荀寐感觉这届同学还挺好带的,能领会他话后想要表达的含义,并且从头到尾都在不断地测试规则,试图突破规则。 最好的情形便是主考官规定认知必须与现实相一致,不一致则无法讲出口。那他便能结合自己说出的话和真实想法,得到其他人话语到底是真是假的推论。 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就有些不尽人意。方块A老师似乎早料到会有考生钻这个漏子,好整以暇道:“以认知为准。比如,你认定苹果是蓝色的,那么你口中‘苹果是蓝色的’便是真话。” 思路就此被堵死,9号没招了。她有点想选7号难寐,毕竟以己度人,她觉得好像谁说的都有点对,又觉得全都在骗她。 非要选定一个态度,那绝对是对全世界都保持怀疑。反正她不可能心大到一开口就把前面4个人全保下来了。 但好歹难寐也是白方阵营的队友,同属星之城,她总不能拿自家人开刀。 9号苦着脸四处看一圈,“2号吧。她本轮和前两轮的态度变化很大,感觉这一次有点像说了谎话过于敏感,所以忍不住大声嚷嚷好几句什么爱信不信来掩饰心虚。” 9号说得有理有据,非常容易被带跑的6号双马尾妹子和5号真诚男再一次接连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3号也还是那半怀疑半期待的眼神,等方块A公布答案。 2号倒是一反常态,嘴角微不可察地笑了下,又飞快地拿拳头抵着唇抿下去。 “指认失败。”方块A照着笔记本上的内容宣读,“数据表示,2号说的是真话。” “哎……”9号无奈地叹口气,身影缓缓于教室内消失。 没有任何的中场休息时间,1号、4号、9号淘汰,第四轮游戏立刻开始。 10号黑方男生瘫靠在椅子上,绞尽脑汁也硬憋了个和荀寐刚才那句好像异曲同工的话:“我说的是真话。” 我说我说的是真话,你猜我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啊。 本以为这一轮将会彻底变成俄罗斯套娃鉴赏大会,后面接点什么莫须有的‘我认为他说的是假话’,‘我认为他认为他说的是假话是真话’…… 结果才到第二个人,8号Npc断,他就简单直接地另起了一个头:“本轮我会主动举手,揭穿说谎者。” 他平稳冷淡地说完,又高深地双手环胸垂下眼眸,结果眼角余光就看见难寐在那里掰手指,数他刚刚说了几个字,损得不行。 断稍有平复的内心又出现了杀人的冲动。 先前分明是荀寐开启了玄而又玄的逻辑推理题,带跑了10号之后他竟然又回归初心,微笑着说:“我刚结束高考,正在家里闲着等成绩。” 6号双马尾妹:“好巧哦,我也刚结束高考!不过我打算合服战结束后去霓虹旅游~麻麻答应我好久了。” 5号诚恳男:“呃……呃……我家里养了只阿拉斯加。刚刚Npc是不是说了他这轮会主动举手?前面怎么没人提这个?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断神你这是知道谁在说谎了?可你前面不是只有十h” 5号想要表达的太多,即便说得嘴都快脱瓢了仍旧没能把话说完,十秒钟一到,方块A就强行掐断了他的语音。 3号白方妹子撅了下嘴:“我讨厌大型犬,我小时候被大狗咬过。Npc说他本轮会举手,那待会看他举不举手就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了吗……” 2号黑方妹子望着Npc的方向,想了下说:“我养了只猫,暹罗猫。是我一直很想养的品种。” 方块A老师应该也很好奇接下来Npc会不会举手,也不装什么遗憾惋惜了,快速走流程:“本轮仍旧存在说谎者,进入第二阶段。有主动举手揭穿说谎者的同学吗?”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高举起来。Npc如约在众人面前抬起了右手臂。 “很好,老师就喜欢你这样自信的学生。”方块A愉悦地称赞道,“需要使用提问的权力吗?” Npc起身点点头,询问对象仍旧是主考官:“通关后可以留下观战吗?” 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还非常离谱,仿佛自己已经过关了,简直自信到自负。不过方块A并没有询问原因,只按考场规定的要求坦诚回答道:“可以。”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Npc给了难寐一道眼神。荀寐这才受宠若惊地想到,断特意问主考官这个问题,该不会是想着等他通关之后再一起离开吧? 从先前他和庭鸦进出第一科目考场,从头至尾都没遇见第三个人就可以看出,这幢教学楼里存在着许许多多的节点,换句形象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充斥着一堆平行世界,隔绝了学院里的两百名考生。 如果Npc和难寐前后离开考场的时间间隔较长,那么他们出教室后很大可能会被节点隔开。分割的条件未知,可能他们同时出考场都看不到彼此,但总归能相见的机会大一些。 Npc看懂了难寐之前给他的暗示,也同意了和他出去谈话。 “那么,8号考生[断],你指认的说谎者为?” 作者有话要说: 短:指认你! 美:那你没了,不用留在教室内观战了,可以去学院外的观战室安心观战了。 短:…… 第034章 红桃A学院10 断抬起手, 指向了2号——与他同属于黑方阵营的女生。 被手点着的妹子简直惊讶到溢于言表,然而最可怕的是,这份惊讶并不源自‘我没说谎你指我干吗?’, 而是明明白白地来源于‘我和你同阵营的,你怎么能指我?’ 其余玩家也皆是非常诧异, 惊叹于Npc杀起人来真是六亲不认,自家的都指。6号双马尾和5号诚恳男生纷纷露出了标准的事后诸葛亮表情,6号手抬在那里疯狂指天指地, 想要说话又无法开口;5号单手握拳, 拍击另一只手的掌心。 两人都醍醐灌顶地想到, 2号刚刚说话时一直盯着Npc看,还有临时改变发言的痕迹。 “指认成功。”方块A老师欣慰地给出了答案, “2号考生谎话连篇,本科考试不合格, 淘汰出局。8号考生[断]成为本科考试首位通关者! 8号,你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原地继续观战。” “Npc你, 你真是不讲道理!太冷血了。”临消失前, 2号的声音解禁, 她十分气急败坏地捶桌大喊,“怎么己方阵营的都指认?有没有搞错啊!” Npc自然不会和这名Liar&Loser争辩他到底残不残酷, 他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血色眼眸冷冷地平视前方, 简直跟多出名副考官一样,没有感情地监视着其他考生的再下一轮考试。 其实2号的攻击性在上一轮就展现出来了。她打了个反逻辑, 故意以异常的状态说出了一句实话, 后面还跟了两句假装心态炸裂的激将言论, 什么爱信不信,指我你肯定出局等,目的就是为了引诱别人来指认她。 结果9号果然上当受骗。 在此情形下,2号的个人信誉本就不好,存在极大说谎的可能性。 这时,Npc故意讲出他会在本轮结束后主动举手,正常情况下,黑方站起来之后都会指认白方,白方亦然,Npc站起来也理应指认白方,这时坐着的黑方玩家就是绝对安全的。 所以2号当即决定说一句谎言。 共赢?可笑。出现在这所学院里的,特别是通过第一场考试的玩家,哪个不是本服务器内排名最靠前,又或者是各大协会居于管理层的选手? 哪个甘于被当作垫脚石,默默无名地奉献出局? 合服战堪称是《战和》内曝光率最高的副本之一。人数多,竞争性强,关注度高。如果能在这里崭露头角,成为留到最后的那个人,可以获得的利益超乎想象。 所以想要获得最莮风终的胜利,不仅要和敌对阵营的人斗,还要和己方阵营的人斗,要将其余199个人全都淘汰,独自战到最后,才能领取那些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礼物。 本轮作为黑方队员,选择说谎几乎百利无一害。 第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情况:Npc没有主动举手。那么他在第一阶段发言期间说出的话就是谎言,接下来不管是轮到谁指认,都一定会指认Npc。 第二种情况:Npc主动举手。他肯定也会选择白方指认。不可能怀疑到队友头上来。 第三种情况:Npc想到了别的破局办法。那确实人家是大神,自愧不如。 可惜2号千算万算,算了一层又一层,也没算到Npc能比她这张千层饼还多想了一层。 他就是在引诱早有前科的2号说谎,从而来指认她。 可揣摩至这里,荀寐忽然又想到Npc毕竟发言在前,虽然2号有说谎的可能,但也仅仅是可能,万一2号因为忌惮或者心软,本轮选择说真话,那又怎么办? 荀寐不相信断没有想到这一层,也不相信断会硬去赌2号本轮肯定说谎。 这也就代表着断在表态自己本轮一定会举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两套方案,PlanA2号说谎,PlanB2号讲真。 第五轮游戏开始。 3号白方妹子:“我觉得Npc好厉害啊。其他星之城的队友不要怪我花痴,对不起!!!言归正传,现在场上白多黑少,白方说真话是绝对有利的!至少我们白方一定要说真话啊!” 5号白方诚恳男:“我女朋友是Npc粉丝,成天叫老公我真的服她……我同意3号说的,黑方你们现在只剩两个,抽到我们白方作答,我们又没Npc那魄力和眼力,肯定会点你俩,你们最好也说z” 他又被残忍地掐断了语音。 6号黑方双马尾妹子:“U1S1,我真真真的一直都讲的真话。说7号是帅哥,怎么可能假吗?高中刚毕业,难道我看着不像?小透明主播,直播间的米娜桑快出来给恬恬作证啦qwq。” 7号白方荀寐,他笑着用指节旋绕散落在肩头的长发,貌似随意地说:“我其实本来的考试科目是<美术>,有人特意用技能卡强行改变了我的科目。也不知道这个行为目的是什么……或是出自谁的授意?” 断:“……” 轮到10号黑方男人。他之前似乎完全没有听前一位7号比比了啥有的没的,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焦灼的思绪当中,并且等轮到他的时候眼神陡然犀利起来,胸有成竹道:“本轮如果还有第二阶段,我一定会主动举手!我已经知道了!主考官你就等着下课吧!” 主考官方块A哇哦一声,笑道:“真是一番令人期待的言论。让我来看看……你们这一轮,依旧存在说谎者……” 5号诚恳男恨铁不成钢地拍桌,3号女生也失望地撇下了嘴角。 “有主动举手揭穿说谎者的同学吗?” 7号和10号都举起了手,但相比起荀寐有气无力,过分随便的举手姿势,10号就要积极很多,手臂笔直举得宛若飞天超人,就差把手指戳到方块A脸上去。 “感觉7号不太自信的样子啊。”方块A不太赞赏地朝荀寐摇了摇头,又一转语气褒扬道:“10号就自信多了,老师更喜欢10号同学,本轮由10号指认说谎者。” 断瞥了眼难寐举跟没举差不了多少的手,恨不得把这个懒鬼腕子掰断。要举手就好好举,手指并拢成刀状立直,抬高至与眉平齐。举成现在这副懒懒散散,五指还自然弯曲的模样—— ——还怪好看的。 断:“……”脑子突然不听使唤有了它自己的想法?? 他默默收回了视线。 “需要使用提问的权力吗?”方块A老师耐心询问,10号相比而言就没耐心多了,大手一挥:“问,不问白不问,我要问你,方块A老师。” 可怜这位主考官恐怕从没遇见过这么难带的班,五轮除了直接放弃不问的1号,其余人总共提出了四个问题,居然全都是问他的。 “请问。” “我想问,主考官会说谎吗?” 听到10号的问题,方块A眼神微微一变,他停顿了两秒的时间,这才阖上笔记本,挺直脊背扬唇笑道:“不会,我不会说谎。” “呵。可是你这句话就是谎言!”10号冷笑一声,怎么会被他轻易蒙骗,“1号的思路没有错!正确的解题方法就是主考官说谎,只是他运气差了点,刚好碰上搅屎棍在里面搅,所以才无奈出局。 但目前只剩下了5名玩家,指认环节中,无论是做指认者还是被指认几率都非常大,撒谎能得到的收益远不如说实话。我虽然明确表示自己会举手担任指认者,但我是最后一个发言的,前面四位都不知道。 所以,我相信,本轮我们五人说的都是实话,而那个说谎者,那个骗子,那个撒下弥天大谎的Liar,就是你,方块A主考官!” 简直是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的6号妹子和5号男生,第三次接连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这次不光是他们,3号妹子也茅塞顿开地瞪圆了眼睛,恨不能大喊一声:精彩! “……”继1号之后,方块A老师又一次被人拿手指着鼻梁,他严肃地与10号平视,细边镜框下是一双无波无澜的黑瞳。 直到对言论自信满满的10号都被看得开始发怵了,方块A才突然笑了一下,“为什么你们都不记教训的呢?10号考生指认失败!本科目成绩不合格。” “我操?!不是吧!”10号惊了,他整张脸瞬间涨红无比,甚至红到了耳根和脖颈,脸皮薄的他惨被方块A当众打脸,又羞又气地背对其他考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淘汰离开考场反而帮助了他。 第六轮游戏开始。 3号、5号、6号目前真的谁也不愿相信了,都用警惕而排斥的眼神搜寻着那个隐藏在人群内的搅屎棍。一直搅到第五轮还在那里搅的究极搅屎棍!! 荀寐本轮是第一个发言的考生,他没有对10号的言论发表任何评价,只淡淡地说:“本轮如果有第二阶段,我会举手。” 6号双马尾闻言立刻炸了:“我是女的!这句肯定是真话了吧!你们不会还质疑我是个女装大佬吧!气死我了,到底是谁啊!都淘汰得只剩四个人了,够本了吧!” 5号诚恳男也不再诚恳:“我是男的。我也这么说。有本事你们就怀疑我是女扮男装,我就不信能有女的长我这样。” 3号白方妹子:“我是女的。我们就该早就这么说吗,一溜男女男女说完,想要说谎的坏比肯定拿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十分遗憾。”主考官这四个字一出,356互相对视一眼,都拿愤怒的眼神刺向7号难寐。 原来是你!亏你还长得这么英隽帅气!原来书里说好看的男孩子最会骗人是真的! 见此场景,断哑然失笑地低下了头,努力按捺住上扬的唇角。 “本轮仍旧存在说谎者,进入第二轮,有主动举手揭穿说谎者的同学吗?” 荀寐举起了手。仍旧是那懒懒散散的举手方式,但手确实是举起来了。 3号5号一惊,又纷纷以难以言喻的目光看向了6号双马尾。 原来你竟是这般的女装大佬…… 6号差点气哭了。 “需要使用提问的权力吗?” “需要。”荀寐单手托着下巴,白羽般的睫毛掀起,露出底下宛若海面的双眸,“提问主考官。” 方块A:“……你问。” “在考试开始的时候,你曾说过,本节思想品德考试将重点考察:诚信。我想问,主考官所谓的诚信,是指诚实和信用吗?” 作者有话要说: 美:我要让作者去文案上给你加个痴汉属性 短:…… 第035章 红桃A学院11 009号考场里的提问真的是没一个正常的。 主考官方块A负责10点至11点期间, 003考场至012考场的全部考试。‘老师不够,分/身来凑。’这一直是红桃A学院压榨教职工的最佳座右铭。 先前<八门功课同步roll>里面的大小王便是如此,否则哪来那么多王老师给大家念答题规则。 现在方块A也是一人裂成十个, 每间教室雨露均沾,谁都不被落下。 十间教室中有四间考场都是<思想品德>。但人家就没009考场这么变态, 里面的考生都在乖乖询问其他同学:‘刚才说你最喜欢看小黄片,请问是欧美还是日韩是校园还是职场?’‘你刚才说最喜欢吃黄瓜,喜欢凉拌还是炒肉还是裹巧克力酱?!’ 反正不管怎样都不会像009考场这样, 六轮五个问题全部针对的主考官! 7号难寐口中的问题对于其他三位考生来说, 真是问得突兀又摸不着头脑, 瞬间就把B格拉得极高,好像追根溯源探究到了本节考试的真谛。扎根在墙头, 四处迎风跑的6、5、3号瞬间竖尖了耳朵,专心致志地等待主考官的回答。 “那当然……” “还是指别的什么?……譬如, 诚实和——” “很抱歉。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我不会回答。”主考官方块A打断道,虽然他的脸上还是那张无瑕的职业假笑, 但强行打断荀寐的话, 这一点还是略显急躁了些。 荀寐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这样啊, 好小气哦,就不能买一送一么?” “请认真对待本科考试。”方块A语气平稳地拿捏了个官腔, 他不再看向难寐,而是低头打开笔记本, 推了下眼镜,“7号考生, 你本轮指认的说谎者是?” “还是你。”荀寐目不斜视地正对主考官, 说话间没有丝毫的犹豫。 闻言, 方块A发出了十分不解的叹息声:“你们都已经在同一个地方跌倒数次了,为什么屡教不改呢?” “因为他们还不够自信。”荀寐撩了下他银色的长发,柔顺丝滑,游戏里不用做护理的长发摸起来就是养手,“主考官老师不是说你最喜欢自信的学生么?你看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道要被宣判指认失败,还毅然决然指认你的举动够不够自信?” 方块A缓缓阴沉了脸色,厉声宣布:“7号考生,指认失败,本科考试成绩不合格。” 3、5、6号都没看懂难寐在做什么,只以为这位帅比有自己独特的通关方式,他们安静旁观等躺赢就好了。结果等主考官这声指认失败的宣判一出来,难寐高深莫测的形象顿时变成了脑子不太好使的漂亮花瓶。 上一位这么自信又这么被淘汰的10号,脸红得像猴子屁股,都不敢再抬眼看人,他们就想知道7号退场时会是什么表情。 好歹帅哥脸红也是一道绚丽的风景线。 但漩涡中心的肇事者却是好整以暇地坐在座位上,闲适到似乎都没意识到他已经惨遭淘汰。断也忍不住蹙眉看向他,有催促的意味涵盖在眼神中,荀寐笑着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从容不迫地说: “老师,你的指认失败这句话,也是谎言。” “本科考试所谓要测试一项重要的道德品质‘诚信’,其实是诚实和自信的缩写,道德是诚实,品质是自信。”荀寐说着说着就笑了,“虽然我现在自信得跟自负一样。” “本轮存在说谎者并不是谎言,因为说谎的那人就是你,而真正的谎言应该是宣判我指认失败这一句,我并没有被淘汰,只有当我没有反驳你,相信我判断失误的时候,那时候才是真正的遭到淘汰。” 荀寐发言结束,微笑等待主考官答复。位居他右手边的6、5、3号就跟三朵向日葵一样,先是齐刷刷盯着7号难寐看,此刻又把头嗖嗖嗖地甩向方块A。 “……”方块A沉默良久,终是浅笑出声,“恭喜。” 他合上笔记本,又摘下细框眼镜,衬衫西装裤的打扮仍旧没有一丝褶皱,这般文质彬彬的身影缓缓模糊,最终消失在教室内。一如之前那些被淘汰的考生。 [恭喜准考证为X0412考生[难寐]成功指认说谎者,通过考试科目<思想品德>,获得1次抽卡机会。] 与此同时,6、5、3号考生眼前也纷纷出现了恭喜过关的系统提示,不过有所不同的是他们过关原因写着[由于考场失去主考官,恭喜xxx考生xx自动通过考试科目<思想品德>。因为你贡献值过低,本轮无抽卡机会] 不就是没抽卡机会吗?只要没被淘汰,这又算得了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知足常乐的3、5、6号都非常满意。 “7号你是这个。”3号诚恳男竖起了双手大拇指,下一步恨不得把脚都抠出来给难寐点赞,“你怎么还敢继续指认主考官的?还有那个诚信是诚实和自信,谁想得到那方面去?” “主考官有给提示。”荀寐温温柔柔地笑着,“在我和10号同时举手的时候,他重复了两遍自信,还说他就喜欢自信的同学,这提醒到我了。” “是吗?”6号双马尾妹妹努力回忆,反正她根本没注意这些小到不能再小的细节。 3号白方小姐姐乐呵呵地说:“我本来被Npc带跑的心又被你扯回来啦7号,白方星之城万岁~!” “是吗?”荀寐看向隔壁座位等他许久的Npc,揶揄地朝他眨了下眼,Npc不耐地移开视线,闭目等待传送出教室。 倒计时结束后,两人如愿在教室正门口相见。而且或许因为本考场只有他俩有抽卡机会,其他考生都没有出现,这个位面有且只有他们二人,得天独厚的谈话空间,解除误会的大好时机。 方块Q老师依旧是那温婉的盘发装束,服务态度满分地朝他们示意手边的抽卡台。 Npc出来之后就背对着荀寐挑选桌面上的卡片,看起来挑选得很认真,但实际拿到手之后根本没仔细看卡牌上的字,随手放进了口袋里。 自从抽到一张零食卡、一张饮料卡之后,荀寐就对自己在本场游戏里的手气不报希望了。他跟着Npc摸了一张对方选取的卡牌隔壁的那张,翻开一看—— [饮料卡<咖啡> 卡牌拥有者可以召唤随身信使,获得咖啡一听。 使用次数仅限一次。 Ps:就是速溶的。什么时候了都,要求别太多。] 好家伙,还带自己吐槽自己的? 荀寐无奈地旋了圈卡牌,侧眸就见Npc也看到了他卡片上的内容,此刻正勾着唇笑他。 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原来你就是Npc,断?断水流是你在<阳光公寓>副本里的代号?”在解释之前,荀寐象征性起个引入正式话题的开头。 闻言断收敛了笑意,一言不发地点点头。虽然沉默不语还面无表情,但站姿却很稳,没有任何想走的意思。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过关之后,在观战室里……”荀寐舔了下唇角,思考应该接下来应该怎么说才不要显得他太过搞笑,毕竟未成年因为防沉迷健康系统强制下线什么的……未免也太逊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边话刚说到一半,另一边Npc就干脆利落地接上一句:“不记得了。” “……呃。”荀寐被噎住了。 或许是因为感觉自己接话接得过快,有些欲盖弥彰,Npc又画蛇添足地加上一句:“什么事?” “……”荀寐默默把咖啡饮料卡收进口袋里。要不还是就下线的事情给Npc简单阐述一下?即使他表明已经不记得了,可自己这里还是该给个正式解释,不然总归不礼貌。 想到这里,荀寐启开唇:“断——” 话音刚起,巨大的系统提示便铺天盖地打在了他脸上,简直就跟天降报纸糊面那般突如其来,还特别有存在感。 [玩家[千金散尽]对你使用了S级技能卡<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卡牌拥有者可以指定一名不在考试中的玩家来到其身边。被指定者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卡牌只能在非考试期间使用。 使用次数:三次。 Ps:大爷快来玩呀,奴家想死你了~ <接受>or<拒绝>(倒计时10s)] 荀寐:“……”好骚的备注。 读完技能卡简介之后,倒计时就只剩下了5秒,荀寐赶紧同断讲结束语:“既然你不记得了那就算了,我会长那边给我拉了个传送用的技能卡,下次再见。” “等下——”Npc面色骤变,荀寐点下接受键之后,才发现身边人两只瞪圆的眼瞳就像两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正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等了整整半节考试,就等到一句‘算了’? 荀寐也猝然变了脸色,难道说……? “不是,我——”他欲要再次解释的声音在技能卡生效的一瞬间蓦然被掐断,就像是被拔掉电源的电视机,不留余地,荀寐整个人影也宛若被吸入黑洞那般,倏地消失在空气中。 偌大的二楼,只留下断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不远处,方块Q老师非常识时务地假装自己是瞎子、是聋子,努力抹杀一切存在感,单薄的身子还愈来愈淡,终于缓缓化归透明,隐匿于无形。 少顷,Npc愤恨地踹了脚墙壁,强忍怒意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我要让作者在文案上再给你加一个傲j呜呜呜——(被捂嘴 短短: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第036章 红桃A学院12 另一厢。千金散尽、庭鸦、阿瑶和从天而降的难寐,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其中千金散尽手里拿着使用次数归零,化为一张废纸的S级技能卡;庭鸦捧着泡面碗静待面泡开;阿瑶举着水壶在给自己那盒自热小火锅倒热水。 三人正好霸占着一张位居小树林中的四人桌, 依丘陵傍湖川,小河潺潺杨柳依依, 风景绝佳。 难寐落地之后愣了整整五秒,然后才跟个老大爷似的,在庭鸦的搀扶下艰难就座。 “怎么回事啊, 你晕机?”庭鸦把人扶到位之后迫不及待地撕开了他的泡面盖, 麻辣牛肉面的香气顿时勾动着在场每个人的味蕾。难寐十分痛苦地说:“我好像又做了一件很对不起Npc的事情……” 阿瑶:“Npc?哪个Npc?指的方块A那些人还是风之城的断?” 千金散尽:“对不起的事?还是又.对不起的事?” 庭鸦:“兄弟我在直播中哦, 你确定你接下去要讲的话是观众们能免费收听的吗?” 难寐:“……” 难寐自认他和断的一切对话和相处都没有收费内容,遂坦言道:“是风之城的断。” “你和Npc早就认识?”千金散尽意识到了盲点, “那他岂不是早就对你的实力有所认知?我们的扮猪吃老虎计划怎么办?” 别说扮猪吃老虎了,荀寐都感觉老虎马上都要啃他脑壳了。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荀寐模糊了一下具体细节, 只捡关键点说,“我和断之间有一个小误会,刚刚我正好和他一个考场, 就打算跟他解释清楚。结果我刚起了个头, 他就说他根本不记得这事儿了……正好千金这时候召我过来, 我就说不记得就算了,下次见吧。结果刚一说完, 就看他在那儿死死瞪着我……” 阿瑶、千金:“……” 这一大猛料听得庭鸦兴奋地抓耳挠腮,忙问:“然后呢?” “……然后就, ”荀寐心虚地绕起了长发,“没有然后了呀……我就在他的吃人般的目光中传送走了。” 阿瑶惊了:“哥?不记得就算了这话你也能说出口?他这明显是记得很清楚, 记得不能再清楚, 但是如果明确表现出自己为个小误会在这里耿耿于怀, 就显得很小心眼,所以才佯装失忆,实则等你的解释等得好几天睡不着觉了。” 身为难寐男神第一大脑残粉的千金散尽这就不服了:“不记得就算了这句话怎么就说不出口了?Npc怎么回事,当难神是他男朋友吗?长得跟个大猛1似的,学什么小弱0?傲娇兮兮的还搞欲语还休的套路?难神你别管他,来和我们好好商讨一下卡牌的问题。” 荀寐这才注意到他们面前的四方桌上铺满了卡牌,零散几张技能卡拾掇整齐地垒在旁边,大部分零食卡、饮料卡都散乱地混在桌子中央。 “想吃什么随便挑。”千金散尽大方道。 “怎么这么多卡,哪来的?”荀寐把自己的泡面和咖啡卡扔进去,挑出来一张培根土豆三明治卡和一张贵妃养颜茶卡。 庭鸦咽下一口面,说:“第二轮淘汰出游戏的玩家可以选择移交卡牌,因为我是城主,基本都移交给我了。” “有几张?” “总共27张。” 荀寐没有立刻去查看寥寥可数的技能卡,而是一边小口浅啄着玫瑰色的养颜茶,一边低头细细翻找和分类各色零食卡、饮料卡。 “找什么呢?”庭鸦已经解决掉所有的面条,喝起了泡面的汤。 “红桃A校长的礼物。” 千金散尽垂死病中惊坐起:“我靠,你不提我都忘了。啧,刚应该把我那间考场里每个角角落落都仔细搜一遍的。” “你们有没有猜想过这个礼物可能是什么样的东西?” “按着校长本身的形象,我想大概就是包在精致的盒子里,系着绸带的样子?”阿瑶老老实实地提出自己的猜想,说完等了半天也没见其他三个男人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干什么沉默啊?觉得我的想法很有问题也请直说行吗?” “嗯……也没什么问题。”千金散尽斟酌用词,“就是感觉你的想象好直观,说是‘礼物’就是礼物。还什么精致盒子系绸带……” “你皮痒了是不是?”…… 趁千金和阿瑶在斗嘴的时候,荀寐从卡牌堆里摸出了一张<蜂蜜绿茶>饮料卡。它的使用介绍和其他饮料卡都并无不同,但关键在于最底下的备注,一瞬间吸引了荀寐的注意力 [Ps:勇敢的少年少女啊,抽中过它的再来一瓶吗?] “你来。”荀寐把<蜂蜜绿茶>扔给庭鸦,后者莫名其妙地接过,看完卡牌上的内容之后倒是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礼物?再来一瓶?”庭鸦坏笑着唤来鸽子信使,再从纸袋里取出瓶装的蜂蜜绿茶,千金和阿瑶都好奇地盯着他拧开瓶盖,露出了瓶盖底标准的宋体‘再来一瓶’。 “卧槽!”庭鸦自己先震惊了,“这么容易?……怎么兑换?难道等到最高层找红桃A?” 荀寐不觉得有这么容易,特别是经历过庭鸦开局抽S卡,结果人家排序是□□L,“或许你可以召唤信使试一试。” “……”庭鸦眯着眼睛将信将疑地喊了一句:“使用‘再来一瓶’。” 下一秒,白色信鸽扑棱着翅膀出现在他面前,喙里还艰难地叼着装了一瓶蜂蜜绿茶的纸袋。等庭鸦接过纸袋之后它又灵巧地叼起瓶盖,如纸屑般消散了。 庭鸦:“……” 他悲伤地接下这瓶绿茶,再启封就只剩下了四个字:谢谢惠顾。 “……是我想太多。” 千金散尽:“你总这样说~” “……”庭鸦:“滚。” 不等庭鸦继续感怀,荀寐又给他飞去四张卡牌,上面都是同样的内容: [零食卡<干脆面> 卡牌拥有者可以召唤随身信使,获得干脆面一包。 使用次数仅限一次。 Ps:你以为我成箱成箱地买干脆面是为了吃?] “我觉得这个是正确答案。”在庭鸦召唤信使前,荀寐突然说,“这所学院所有Npc都是纸牌人物,既然是红桃A校长的礼物,很大可能也会和卡牌有关,而干脆面里面一般又会送什么?” “卡牌。”千金抢答。 庭鸦干脆接连把四包干脆面都拿了出来,他们四个一人拆一袋。千金散尽性子最急,阿瑶还没找到开口在哪里,他那边就已经连啃带撕地打开包装,突然,他惊喜地大吼一声,挖出了藏在里面的卡牌。 纸质卡牌被透明塑料袋包裹得很好,千金散尽刚一取出来就看见了卡牌背面的英文Ace和红心,可他还没来得及嘶声大叫,眼睛就先行一步看到了卡牌角落里的‘逗你玩呢’。 千金散尽:“……” 千金散尽:“草!!!” 其余三人也都是同样的情况,正面:逗你玩呢,背面:此乃赝品。关键系统竟然还给这张卡牌取了名字—— [<红桃A校长的恶趣味> Ps:唯一的礼物哪有这么容易获取啊?] 确实够恶趣味,反正气得千金散尽干吞了四包干脆面,撑得在那里直打饱嗝。 中午休息的一个小时,荀寐和庭鸦交换过信息,白方星之城目前存活人数:36/100;黑方风之城:36/100。十分巧合的36,没有任何差别。 而庭鸦身为城主抽到的卡牌分别为:黑桃10、红桃10、黑桃9、黑桃7、红桃5、黑桃2、红桃2。 “最好还是能抽到张A。”荀寐道,“校长是红桃A,方才主考官也是A,方块A,总觉得Ace这个点数很关键。” “我也想啊,但也要能抽到啊。”庭鸦叹口气,“两个10都在我们手上,很不容易了。” “你就这么确定最终回合是比大小?” “……一点也不确定。” 很快,时间来到11:30,离第三场考试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准考证上的信息也如期刷新。 [考生名:难寐 阵营:星之城 考试时间:12:00-14:00 考试科目:《体育》 考场号:013 主考官:Spade A] 四个人都是体育课,但区别在荀寐是013考场,千金散尽在014,庭鸦和阿瑶则都是015考场。 “果然有体育课!狗难寐啊你当初为什么要帮助Npc!我当初又为什么脑子进水不阻止你!千万不要让我在体育考试上遇到Npc!球球了千万不要……”庭鸦立刻PTSD十重患者上身,悲痛万分地哀嚎起来。 荀寐正要安慰他一句没事没事,第三轮次的考试少说有三个考场,哪有那么巧一定会遇上Npc,结果系统就乍然在他眼前蹦出了一大面的技能卡词条,内容还十分熟稔: 【玩家[沽酒趁梨花]对你使用了L级技能卡<你过来啊> blablablabla……(大段重复的技能介绍,被荀寐直接掠过) Ps:使用者必须一手持卡,一手勾食指,气沉丹田仰天大吼:你,过来啊! 玩家[难寐]更新考场号:015】 荀寐:“……” 荀寐:“哦豁。” 他这声哦豁的语气太过微妙,引得千金、阿瑶和庭鸦都莫名其妙地望向他,荀寐关闭提示界面,抬眸笑着问:“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 庭鸦不耐烦道:“好的坏的一起听!” “害……好消息就是我又被使用了L级技能卡<你过来啊>,考场号变成了015。”荀寐将自己的准考证展示给他们看。 庭鸦很是高兴,他的直播间收视率又有了保障。就千金散尽很不爽地揉揉鼻子:“有没有搞错,你们仨都一个考场,只有我一个人被孤立在外?” 说完好消息,荀寐又将噩耗缓缓道来:“坏消息则是这张<你过来啊>技能卡四舍五入就是Npc对我用的,他也在015考场。” 可以想象Npc拿刀架在沽酒趁梨花脖子上,逼迫他姐姐念卡牌最后那段备注的模样……十分生动形象。 冗长的僵硬和沉默之中,只有千金散尽骤然狂喜:“好耶!!!” * 11:59 荀寐和生不如死的庭鸦以及企图逃避现实的阿瑶终于抵达015号考场门口,卡着考试开场前最后一分钟,临死前还在祈祷着奇迹发生—— 比如Npc的游戏仓突然没电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短短:贵妃养颜茶??? 美美:怎么了,不行吗? 第037章 红桃A学院13 考场正门外, 梅花Q监考官胸前别着红白两色蔷薇花,正微笑迎接他们的到来。这一次,她没有给出任何考前提醒, 只有温馨的“祝您考试顺利”,至少意味着身后这间考场不会再禁止人说话。 但因为提前得知有一头凶猛狂野的魔鬼在内出没, 庭鸦和阿瑶的步伐就显得格外沉重。 甫一踏入教室,众人眼前便骤然开阔宽敞起来,浩浩荡荡的草原一望无际, 呼吸间尽是大自然清新而畅快的味道。 阿瑶不由得少女心满满地文艺一句:“啊, 我听到风和原野在呼唤我的声音~” 庭鸦忍不住吐槽她:“你这样很容易会被当成是风之城派来的奸细。” “……”走开, 你直男到我了。 微风扬起荀寐的银发,好似青天翠茵下的一抹月华倾泻, 泼洒在摇曳生姿的沃野波浪之中。他将遮挡视线的长发别到耳后,转过身, 就发现距离他们三人不远的地方还零散站着十几个人。仔细数过去是6名白方队员,9名黑方玩家,加上他们三个, 正好是9V9。 Npc的身材高挑匀称, 肩宽腿长, 即便身着同样的服饰处在人群中,也无论何时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他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难寐的出现,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这边。 阿瑶也在同一时刻发现了瞩目的Npc, 她顿时被瞪得腿脚发软,颤颤巍巍地扶住隔壁同样开始四肢不协调的庭鸦, 抱团取暖。 白方的其他队员们陆陆续续凑过来讲话, 黑方那边也以Npc为中心拥成一团。荀寐不得不暂时搁置去同Npc交流的想法, 老老实实地立在原地,等待主考官凭空出现。 “你们就这么害怕Npc?庭鸦,方才在八门功课大富翁那边也没见你这么胆怯啊?”荀寐十分不解,在他心目中,断就是个沉默寡言的自闭青年,还可以利用他不善言辞这个特点,使劲用言语‘欺负’他。 庭鸦快速摇头:“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那时候他只能动口不能动手,谁不知道Npc是行动上的巨人,言语上的矮子,只能动口的时候谁怕他啊?” “难寐你是没和他玩过鬼抓人模式的本……”阿瑶咽了口口水,“我有个朋友被他杀哭过。” “一般提出我有一个朋友的时候,那个朋友往往就是……” “好吧就是我,我被他杀哭了。”阿瑶自暴自弃道,“我那局运气特别好,捡了一张神卡<九命猫>,技能是有九条命,还能自行选择复活点,我当时就想我这还能死?结果……复活一次被他杀一次,复活一次杀一次,他甚至还预判了我的复活点,蹲尸你知道吗?蹲尸!其中有一条命复活后我都没来得及睁眼,下一秒就重新以灵魂姿态等待复活倒计时了。 反正最后我被杀到崩溃,直接蹲在那里恸哭不止,Npc看到我哭得那么凄惨,心一软……” “心一软放过你?” “心一软把我的技能卡也给抢了,彻底杀回观战室。” “哈哈哈哈……”荀寐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气得阿瑶大骂他没有心。不过听完这等惨绝人寰的经历,荀寐居然更期待接下来和Npc的对战了。 看看到底谁能把谁‘欺负’到哭出来。 本节体育考试的主考官是一名高挑健美的短发女子,梅花A,她身着干练的迷彩色野战服,英姿飒装地出现在人群中央。 与她同时出现的,还有三扇巨大、华美的深棕色门扉,每扇门上各挂有一张白色的木板,上面刻有楷体字,分别是:天空、海洋和陆地。具体用处不明。 “各位同学们下午好!”梅花A嗓门洪亮,声若悬钟,她整张脸上都画着伪装用的迷彩涂料,一双杏仁状的黑瞳熠熠生辉,“本科体育考试的规则非常简单,考生们自行组队,3人一组进行接力比赛,率先抵达终点的前三组队伍获胜,后三组全员淘汰。” “接力赛全程共60公里,分为空、海、陆三项比赛方式,每种方式各20公里。不可替跑,不可提前抢跑。只有前一名同组考生亲手将接力信物交予下一位考生时,后者才可开始前进。同理,终点也必须由最后一位考生亲手持信物越过终点线,才可计入正式成绩。” “比赛期间,负责空赛的考生将临时在后背长出翅膀;海赛的考生会在脖颈两侧长出鳃;至于陆战的考生,人类本就是陆地生物,维持原样不变。” “竞赛中途,每隔2公里,每组正在竞赛中的那名考生可进行一次抽卡。卡牌仅在本场考试内使用,非抽取绑定,可以交易。” “下面老师会给各组同学发放组内实时跟踪画面转播通讯器,请大家在十分钟之内自行组好队!” 不用梅花A提醒,庭鸦、阿瑶和荀寐早就已经确认好了他们三人的队伍,这时候已经在商讨各自负责的战区。其他白方队员虽然知道庭鸦实力强劲,很想搭主播的三轮车,但也都看得出来这三人已经默认组队,识趣地没有上前询问。 “我不会游泳,长鳃也只能保证我淹不死。”首先发言的竟然是荀寐,他理直气壮地说:“天空陆地都可以,但海洋绝对不行。” 阿瑶嫌弃地嘟起嘴:“乌鸦你呢?别跟我说也是只旱鸭子。” “我?怎么可能,我还荣获过全省大学生自由泳冠军的好吧。”庭鸦自信道,“海洋就归我,正好我还没长过鳃呢。” 荀寐也从未长过翅膀,但看在阿瑶泪眼汪汪满脸恳求的份上,他只得大方地把天空让出去,领取了陆地战。 做完任务分配的前期准备,庭鸦立刻坏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技能卡来,一边单手转着卡牌一边观察黑方阵容,怎么看都是要使坏。 “什么东西?”荀寐好奇地拿过卡片查看技能内容—— [M级技能卡<月老> 当考场内存在组队对战规则时,卡牌拥有者可以强制指定两到三名同考场的敌对阵营玩家为同一队。被指定者不可拒绝。 使用次数仅限一次。 Ps:树上滴鸟儿成双对,你俩/仨可以配一配。] “让Npc和那俩姑娘一队怎么样?”庭鸦兴致冲冲地朝荀寐指向某两个长相乖巧的黑方妹子,“再怎么说大多数女性的体能都是要弱于男性的,搞俩拖油瓶给Npc拖后腿,指不定就把他拖累出局了呢?” 阿瑶则是指向了站在最右边的一个胖男人,“让Npc和那个阿胖组队吧,一看这肥头大耳的模样就知道这人平常绝对不运动,指不定跑两下就不行了,还不如人妹子呢。” 庭鸦想想也有道理,“那就一个妹子一个胖子?” “Nice!”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就给Npc用了M级技能卡<月老>。原本断正站在两名健硕英武的男人身边,安静地听他们二人讨论战略,庭鸦这边技能一用完,断瞬间抬起了头。 他先是惊讶地皱紧眉心,仔细阅读面前旁人看不到的系统信息,随后沾血利刃般的双眸就这么直勾勾地扎了过来,被他看上一眼,真就宛若被刀子剜了血肉一般瘆人。 庭鸦内心怵他怵得要死,面上却从不服输,见Npc遥遥望过来,当即搭着荀寐的肩膀,礼尚往来地还给他一个挑衅的笑容。 Npc的面色顿时更差了。 荀寐挺好奇被他们阴了一把之后Npc会作何反应,目光便一直追随着对方。只见Npc一言不发地告别猛男,移步同二脸茫然的软妹和阿胖会和,随后竟然破天荒地主动开口,同这两个人说了不少字。 小妹子和大胖子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连连在那里点头哈腰,表示一切都听您指挥。 十分钟一到,荀寐左手腕上立刻出现了手表一样的腕带,整条腕带为红色,是他们三人小队的专属色。腕带即是通讯器,使用说明由系统提供,简单明了:点一下队内语音,点两下小组视频,点三下是路线地图。 梅花A吹了下挂在胸口的哨子,高声道:“请每位考生在腕带弹出的屏幕中选取自己的竞速区域,然后分别站在相应的三扇传送门前,三分钟后我会带领大家前往各自的起点。” 有些临时组成的队伍还在那里争论到底怎么分配区域,荀寐这边就已经选完了陆地,施施然地走到传送门前。 与他同时站定的还有一名黑方妹子,昵称为:旺仔小元宵,正是被庭鸦坑去和断组队的那名女生。 荀寐眨了下眼,立刻看向隔壁天空之门,ID为‘我失去她了’的黑方大胖正站在阿瑶身边,慈眉善目地朝她搭话。‘窝内重拳出击,窝外唯唯诺诺’的阿瑶拒绝无能,尬笑着和他聊起了天。 最后则是海洋之门。Npc沉默地站在庭鸦身后半米处,全身上下散发着如有实质的低气压和黑色浓雾。而前者瞪直眼睛,面部表情僵硬,满脸只剩下四个大字:吾命休矣。 两人如今的模样令荀寐忍不住笑弯了眉眼,他的视线偶然间触及不远处的Npc,对方下意识的迅速移开目光,但紧接着,那双凌厉的血眸又不依不饶地瞪视回来。 鹰隼一般的眼睛里杀气毕现,明明白白地告诉难寐,他这次会很认真,不留情面。 有趣……荀寐还之以微笑,然后右手食指伸出,轻轻地朝他勾了勾。 你,过来呀。 作者有话要说: 庭鸦搭肩难寐真实意图——看什么看?我、难寐、阿瑶,我们仨这局打爆你! 落在断眼中被曲解含义——看什么看,近水楼台先得月,难寐是我的了。 ……Npc愤怒值+100,杀伤力+100 第038章 红桃A学院14 梅花A主考官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Npc, 三分钟一到,她立刻扬手打开传送门,并变出三名分/身, 依次引领十八名玩家抵达各自的起跑点。 陆战的起点是一片金黄璀璨的海岸沙滩,灼眼的烈日之下, 远处海平线与天空相接融为一色,美不胜收。梅花A带着六名陆战员走到早已准备好的海滩伞下,舒适的长椅旁是各色冰镇冷饮和水果, 还有香气扑鼻的烧烤小吃等人来大快朵颐。 Npc队伍的第三棒妹子‘旺仔小元宵’双眼死死黏在冰淇淋和水果蛋糕上面, 望眼欲穿, 撕都撕不下来。她再三劝告自己忍耐,终究还是在看到难寐自甘堕落左手冰镇椰子, 右手大烤串的模样,禁不住诱惑取走了一杯芒果布丁。 一旦有人开头, 其余人也接二连三把体育考试玩成了海边聚餐。有个坚守本心的运动健儿宁死不在赛前乱吃东西,结果被挂上‘分奴’的头衔,恼羞成怒地在角落里压腿做准备运动。 打开通讯器的画面转播, 负责第二棒海战的庭鸦那头也是同样情况, 一个二个挽着裤脚在清澈的小溪边啃西瓜撸串, 就连Npc都捧着杯葡萄沙冰默默地喝着。 已经长出翅膀,正在艰难试飞的阿瑶:“……” “倒计时一分钟!”飘浮在空中的梅花A掐着表宣布, “所有人飞到白线后!” 阿瑶跌跌撞撞地挪了过去,在她身后, 一只小肥鸟扑棱得比她还艰难,正是与Npc同队的阿胖‘我失去她了’。这位名字一看就很有故事的阿胖飞得脸都紫了, 也没把自己带离地面半公分外。 也不知道Npc怎么想的, 一定要让这样一个吨位级的负责空战。 “各就各位——”梅花A举起了口哨,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哨音,霎时间六只黑白翅膀的‘鸟儿’使劲各种办法辗转腾挪,总算是艰难越过白线上路了。 通讯器为黄色的一只白鸟实在飞不起来,干脆扛着翅膀下地跑,开始倒是挺顺利,遥遥领先天上几个不进反退的笨鸟,但沉重的翅膀很快成了顶风的累赘,他气喘吁吁地叉着腰往前走,还是遭不住扇起了翅膀。 阿瑶算是这六个人当中悟性比较高的一位,跟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天空乱转,秀的队友眼花缭乱。画出好几道不知去向的弧线之后,她竟慢慢地控制住方向,开始往前飞了。 群魔乱舞的开头两公里终于在鸡飞狗跳中艰难度过,系统如约在高空中弹出六只闪闪发光冒着问号的抽卡箱。 与以往直接出现在系统界面中的抽卡方式不同,本场游戏中必须由考生触碰特定位置的抽卡箱才能获得卡片。 阿瑶位置绝佳,赶紧扑棱着翅膀往前撞,后面跟着的四只大鸟也不甘示弱地往前飞,特别是阿胖,估摸着是属马蜂的,翅膀扇得都快出残影了,老脸憋得青紫。 钻漏子在地上跑的黄队考生望着高空急得团团转,干脆心一横不要这只卡箱了。但很快,他就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到肚烂肠青,并且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因为—— 阿瑶撞到了最中间的那只抽卡箱,手心里出现一张卡牌的同时她又去抓其他卡箱,贪婪地想凑个大满贯,但考试的平衡机制并不允许她这么做,她的手指穿过其他卡箱,箱子却丝毫未动。 “啧。”阿瑶可惜地叹了一声,立刻不做停留地继续往前扑腾,另一边也低头查看起卡牌上的内容: [阿拉丁的神奇魔毯(持续时间5s至5min,视情况而定) Ps:要定期为魔毯清扫灰尘哦,否则它会生气的] 阿瑶:“……” 她呆愣愣地看着这张玄幻的卡片,五秒后才将信将疑地举起它:“使用[阿拉丁的神奇魔毯]???” 一瞬间,卡片变为一张绣有复杂花纹的红色毛毯,毛毯穗还做手状摇了摇,给召唤它的主人打招呼。阿瑶惊喜得双颊彤红,眼冒爱心,毕竟哪个小女孩年幼听睡前童话时,没有做过乘飞毯的美梦呢? 她屏住呼吸跪坐上毛毯,双手握住毯边,欣喜地指挥道:“往前!” 下一秒,毛毯便带着女生惊恐万分的尖叫绝尘而去——“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敲你妈啊!——” 另一头,缠缠绵绵的四只大鸟也依次获得了他们的卡牌,中间还有满肚子坏水想要抢夺他人卡牌的猛士,黑白两只鸟在空中干了一架,反倒让后来的阿胖占得了先机。 他低头一看: [魔法师的飞天扫帚(5s-5min) Ps:限载75公斤。] 阿胖:“……”歧视体重超标的正常人类。 他飞得满头是汗,也顾不上什么限重了,召唤出红棕色的飞天扫帚就往上面骑。扫帚一骑绝尘蹿出去一公里,把其他人遥遥甩在了身后,凉爽疾风呼过耳畔,阿胖痛快地振臂高呼一声,紧接着就听见胯/下一道巨响,可怜的扫帚在他的大屁股底下断成了两截。 阿胖:“……” 阿胖愤怒地扑棱翅膀:“我要向消费者协会投诉这家生产飞天扫帚公司!伪劣产品也敢放到市面上来!” 他所不知道的是,能带他飞了一公里的扫帚已经算是好卡了。后面还有抽到[哪吒的风火轮]的紫通讯器队员。 风火轮备注是必须赤脚上轮,理由是哪吒本尊都是光脚穿的,你凭什么穿着脏鞋踩踏? 不就是脱鞋吗,该名考生欣喜地把袜子鞋囫囵一脱,踩到风火轮上开开心心地准备遨游天际,结果发现……烫jio,烫得他脚底一连串大水泡。 绿通讯器的考生抽到了[哆啦A梦的竹蜻蜓],他如获至宝地各种怪喊怪叫,吼完“爷的青春回来了!”就立即欣喜若狂地使用卡片,将小巧的竹蜻蜓把头上一插,等着向快乐出发。 结果想象中像哆啦A梦那样轻盈飞行的画面根本没出现,他刚一松手,整个人就以头皮为支点吊在了那里,十分符合重力学,牛顿满意地关上了棺材板。 竹蜻蜓扯得他头皮生疼,头发都被拔掉了一大撮,差点秃顶,几番折腾之下,他只能双手握着竹蜻蜓,艰难地往前游弋。 六名空赛队员身处水深火热当中,他们休闲娱乐的队友们纷纷都笑劈了叉。特别是五分钟后,对自己发型管理一向严格的阿瑶从毛毯里探出头来,那毛发炸裂的,整个人活脱脱一要饭疯子。 她呆坐在毛毯上,捂着都快停跳的心脏根本缓不过神来,她感觉自己少说飞了三十公里,说不定都已经飞出了九天之外,不归属三界当中。 “嘿,醒醒神。”庭鸦一边剥着麻辣小龙虾一边说,整个人吃得红光满面,“你马上都要跑到地图外面去了。” “哈……?”阿瑶呆滞地看向通讯器弹出的队友界面,庭鸦大汗淋漓嘴冒红油,难寐则躺在沙滩椅上,抱着椰子笑个不停。她又反应了两秒钟,终于想起了‘她是谁,她在哪,她在做什么’等一系列哲学问题,随后立刻点击三下通讯器查看地图…… “敲!!老娘怎么在这儿了?!什么撒比魔毯超速不说还带我持续偏航!!” “淑女点呀大小姐。” “我淑你老母。”阿瑶原形毕露。 正当阿瑶艰难扇动翅膀试图回到正确路线的途中,以蓝色为专属色的Npc队胖鸟‘我失去她了’率先抵达第二处道具箱点。 他气喘吁吁地摸了最左边的箱子,希望男左女右这传承千年的古训能让他的运气有所好转。 [直升飞机(5s-5min) Ps:款式新颖,性能强大,油量充足,就是嘛……] 转折之后表重点,不管前面怎么夸得天花乱坠,最后三字‘就是嘛’瞬间令阿胖眼皮狂跳不止。 他默念阿门,使用了这张直升飞机卡。地面瞬间传来一声轰隆巨响,地动山摇鸟雀惊飞。在阿胖身体的正下方处,出现了一架货真价实的军绿色直升飞机,钢铁的质地冷硬坚固,散发出不可摧折的森冷气息。 阿胖欢欣鼓舞地俯冲到飞机旁,收拢翅膀钻进机舱内,精密的仪表盘和各类复杂设施遍布飞机内部。款式新颖、油量充足诚不欺他!阿胖即刻坐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准备起飞。 另一边,Npc无奈地放下车厘子冰沙,提醒道:“驾驶员。” “哈?”阿胖还没反应过来。 在荀寐身旁躺着晒日光浴的蓝队妹子旺仔小元宵也急了,“你是不是傻呀!这架直升飞机没驾驶员,你用意念让它飞么?” 阿胖:“……” 阿胖摔门出舱,整个人出离愤怒:“我要向消费者协会投诉这家直升飞机公司!没有无人驾驶的产品也敢放到市面上来!” 一分半过后,脚上燎泡的紫队队员艰难摸到了第二轮道具箱: [氦气球群(5s-5min) Ps:能带飞房屋的它们怎么可能带不动你?] 紫队队员感慨苦尽甘来,这回终于有了靠谱的飞行工具,他唤出氦气球群,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个大团的五颜六色庞然巨物,浩浩荡荡洋洋洒洒千万只气球系在他的腕上,带着他一路往前漂浮。 “哇哦~!”考生兴奋不已,朝身后正往这里艰难飞行的橙队和绿队队员吹了声口哨,还在那里拍屁股蹬腿的挑衅。 他这厢拍着,氦气球那厢飘着,拍着拍着,飘着飘着,他就朝着未知的方向和惊人的高度飘没影了。 橙队、绿队:“……” 作者有话要说: 庭鸦: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难寐:你的死亡倒计时 庭鸦:…… 第039章 红桃A学院15 倒数第二位来到这里的是走地鸡黄队, 他因为偷懒在地上跑结果错过了第一个宝箱,导致现在位列倒数。道具箱只剩两个,他也没什么好选的, 随手一拍—— [窜天猴(该物品过于危险,遂特别缩短生效时间至15s) Ps:看过《猫和老鼠》吗?] 走地鸡:“……” 他有了不祥的预感, 但这份预感没有拯救他渴望反超其他对手,以及想要作死的心。 黄队走地鸡同学使用了道具卡[窜天猴]。 他的手里瞬间出现了一枚巨大的火红色炮仗,足有人高, 炮仗的外包装上画着两只福娃, 还有一个福字, 十分喜庆。而他的掌心也死死黏在炮仗底下的那根木棍上,怎么也甩不开。 耳边是导/火索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黄队走地鸡同学螺旋窜天!!! * 十分钟之后, 远离纷争多年的阿瑶终于重归正确线路,她直接来到了八公里的第四个道具箱处, 出乎意料,她居然还是第一个抵达这里的考生。 [路西法的祝福(5s-5min) Ps:如果一个不行的话,那就多来几个!] 天真的小姑娘理所当然地把这张道具卡理解为, 她一个人飞不动了, 使用卡牌之后会出现多个天使领着她飞。毕竟路西法身为天使长, 即便后期堕天了,想来在天使之中还是挺有号召力的, 叫来七八个小弟抬着她飞还不是轻轻松松。 于是阿瑶怀揣着‘说不定能看到天使呢’的美好祝愿,使用了[路西法的祝福]。旋即, 一阵耀眼的光华笼住她全身,待这活似‘美少女变身’的光芒散去, 阿瑶背后出现了六只雪白翅膀。 “……”感情多来几个指的是多来几只翅膀?cos六翼大天使长?所以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努力扑腾? 洁白的羽毛纤尘不染, 高贵华美……就是有点重。阿瑶被生活的翅膀压弯了脊梁, 一飞一飞地往地面坠去。再起不能。 赛程很快过半,大多数考生都抵达了第五只宝箱处。阿瑶也总算得以摆脱六只大翅膀,一飞冲天获取了道具卡。 [神兽天马(5s-5min) Ps:手动高光——这只不是家养的。] 阿瑶:“……” 阿瑶直接头也不回地把卡牌塞进口袋里,顺着连绵起伏的山脉间穿行的狂风,振翅飞了老远。她都吃这么多次亏了,又不是傻子,还能没发现这些道具卡就是捣乱用的。 骑野生天马?疯了嘛?她完全能想象把天马召唤出来后,被它一蹄子蹬成脑震荡的画面,还不如脚踏实地、翅掀虚空来得快呢。 她现在对这双羽翼掌控得越来越好,仿佛它们已经融入骨髓,成为她双手一般的存在。特别是刚经历过六双翅膀的负重飞行,阿瑶现在只感觉身轻如燕,迎着风只须一个省力的展翅就可以轻松滑过两公里。 不止是她,长达十公里的适应期,多数选手也陆陆续续掌握了诀窍,地势又正好从无风的平原变成疾风猎猎的山峦,阿瑶飞到第七个道具箱处时,黑方阵营的紫队和白方阵营的橙队就追赶上来,而惨遭竹蜻蜓拽秃顶的绿队队员则在五十米开外艰难地穷追不舍。 开了第三只椰子的难寐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喜道:“我发现我们星之城三支队伍的专属色都是暖色调,红、黄、橙,而风之城那边都是冷色调,蓝、绿、紫。” “说点有用的行嘛!”阿瑶现在又疲惫又高度紧张,再加上庭鸦和难寐在屏幕对面吃香喝辣,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说话口吻十分恶劣。 难寐喝了口清爽甘甜的椰汁,依旧温温柔柔,不急不徐地说:“有用的就是……你快往左边躲躲。” 在头脑做出反应之前,阿瑶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往左侧闪躲,正好便避开了一只圆滚滚红艳艳的球型物体。她愤怒地转过身,只见赤脚的紫队正抓着已经过期失效的[哪吒风火轮],往她这个领先的鸟人身上砸。 “好啊,我还没出手你居然敢先欺负到我身上来了!”阿瑶顿时化愤怒为力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 [滋水枪(5min) Ps:无限火力的那一种,不管是隔壁还是远房的小孩都得馋哭。] 阿瑶掏出滋水枪,狂往紫队队员的翅膀上滋,后者还没习惯自己有对绝对不能沾水的翅膀,还是没有蜡质保护层的那种,被阿瑶一击得手,沾了水的翅膀顿时让他飞行困难,直直往下落。 解决完这个,阿瑶又虎视眈眈地望向远处的绿队队员,要不是因为橙队再怎么样也是己方阵营的队友,杀疯了的阿瑶真想一个不留。 至于这名可怜的绿队队员,被阿瑶吃人目光惊得全身一震,连忙掏出道具卡[龙猫的伞],胆战心惊地躲在小伞伞后面保护自己。 最后四公里,正是大家都筋疲力竭,前进只凭毅力的一段路。地势又恰好从高低起伏的山谷地带来到了相对平缓的森林区域,风势还恰好在这时调转方向,与考生们的前进路线呈逆向,真是痛苦不堪。 这时,橙队队员忽然想起了大雁迁徙南飞人字队形或一字队形的原理,他让阿瑶先飞在自己身后偏上侧的地方,借由他翅尖掀起的风省力滑翔,等到了最后两公里,又让休整过的阿瑶替他在前,交换互助。 就这样,率先抵达海边,与第二棒交接的选手竟然都是白方阵营的队伍。阿瑶灰头土脸地滚到庭鸦脚边,将二人腕带相贴交接信物,又把所有不知道有没有用的道具卡都塞过去,咬牙切齿地说:“老娘给你争取到这么大的优势,你敢输我就鲨了你。” 庭鸦脱去外套微微一笑,又不怕死地给了隔壁还在等队友的Npc一个眼神,“断神,那我先走一步咯!” 说罢,他一个猛子扎进众人歇脚小溪旁的湖泊当中,湍急的河流顿时吞没他的身影,整个人霎时冲出去十几米远,庭鸦悠哉游哉地在湖底畅游,顺着河床前行,等待汇入真正的主战场海洋之中。 两分钟后,第三名绿队队员和第四名紫队队员接连在岸边成功坠机。 又过了三分钟,第五名阿胖和第六名黄队走地鸡才痛苦地姗姗来迟,反正是最后几个,两人也不互相攻击了,满脑子都是能苟到终点就算回本的念头。 阿胖也真的是尽力了,沉重的吨位让他的飞行都显得像是一种奇迹,更别说飞了足足二十公里。 “对,对不起。”即便Npc什么也没说,阿胖还是在浓重的自责之下先行道了歉。如果Npc的队友还是先前那两名体格健硕的男人,怕早就遥遥领先,跑在了最前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他拖累至倒数…… 阿胖无力地跪趴在小溪中,颤着手与Npc交换信物和道具卡,却听见头顶传来了那个不善言辞的人笃定的一句话: “我会赢的。” Npc并没有选择同其他五名海战选手走同样的道路,他快速浏览过阿胖交来的卡片,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滚滚向大海奔腾的河流确实能加快不少考生潜进的速度,但也存在着缺陷,即是流淌线路是固定的,它盘着地势蜿蜒向前,绕了很大一圈弯路。 至于近道,当然是存在的,大大缩短了一大半的路程,但地势险峻,危机重重,怕是没人有胆子去抄。 ——除了他。 没有任何犹豫,断掉头就往湖泊流向的反方向跑,这个举动惊到了靠在地上狂喘的阿瑶,也吓到了跪在水里疯狂洗脸降暑的阿胖,他惊恐地吼道:“断神,那里是悬崖啊!” Npc矫健在林中穿梭并迅速的消失背影告诉他,他找的就是悬崖,靠海的悬崖,能让他走捷径入海的悬崖。 * 海战与陆战交界处的沙滩边。 在旺仔小元宵的一声尖叫之下,其余五个不管哪方阵营的玩家都瞬间凑过来,专心致志屏息凝神地观看Npc的个人独秀。 画面中,Npc从将近三十楼层高的悬崖顶部一跃而下,动作流畅而优美,四肢肌肉绷紧,充满了力量的美感。面对陡峭的百米深渊,他毫无畏惧,红瞳之中只有坚毅和嗜血的气息。 荀寐迅速调出线路图,放大了这座悬崖的落水处,他压低声音对还在施展自己高超泳技的庭鸦道:“快一点,Npc从断崖那边入海了。” 长了鳃的庭鸦差点没被这个消息呛死,“他疯了吗?为了赶超居然直接跳崖了?” “他可不就是个疯子吗?” “……”是的,Npc就是个为达胜利不惜一切代价的疯子,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了。庭鸦咬牙在河流入海前的最后一道拐弯处翻身180度猛蹬石壁,借力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地图上,红点后方的橙点紧追不舍,绿点和紫点奋力赶超,而有一个迟出发五分钟的蓝点以雷霆之势不断逼近,即将在河流入海口处重新汇聚。 荀寐耳边传来了观战者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他忍不住也看向旺仔小元宵的小队屏幕,入目即是Npc飞速坠落,直直往一座尖锐的岩石上撞去的画面。 旺仔小元宵惊恐地捂住眼睛,发出了短促的尖叫。荀寐明明知道Npc肯定有办法避过这道险情,毕竟Npc不可能头脑一热不计后果地跳崖,然后纯凭运气随机躲避礁石。但他还是忍不住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为Npc的胆大妄为暗暗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大boss还有三分钟抵达战场! 鸭鸭:别催了,孩子冷汗都下来了! 短短:……(瞪 第040章 红桃A学院16 然而就在离巨石不到五米的高度, Npc一个空中侧身,反手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多时的技能卡: [怪盗基德的滑翔翼] 垂直下落的身影霎时乘风而起,又迎着满是腥气的海风划出一道圆滑的弧线, 悠扬地飞出十几米,正好避开了岸边所有的嶙峋礁石。 因为已经离开了空战的区域, 所有空战期间获得的、标注有范围时效的道具卡,生效时间都从5分钟缩减至5秒,白色三角滑翔翼仅仅将断带离礁石区就变回了柔软的披风。 断松开五指, 任凭纯白披风在狂风中飘扬远去, 他舒展四肢, 身体前倾伸直,做出标准的入水动作, 犹如一条跃出海面的虎鲸,在短暂的呼吸过后又重新没入湛蓝海水中, 仅留下四溅的雪白浪花。 潜入海中之后,断真若一尾黑色的游鱼,柔韧的身躯轻易破水而前, 摆动双足, 瞬间游出惊人的距离。 “如果你不想点别的办法的话, 不出三分钟Npc就会反超你。”荀寐懒洋洋地对庭鸦道,说完还剥了颗山竹放进嘴里, 语气轻松得仿佛他根本没有参与进这场比赛一样。 “就,咳, 嗯……”阿瑶还没喘过气来,说不清字, 她一边暴风吸入芝士草莓果茶, 一边疯狂点头同意难寐的话。 闻言, 庭鸦勾起一边唇角,幽绿的瞳孔仿若深海里的两簇鬼火,他缓缓上浮,从海水中探出脑袋,“……我怎么可能没办法呢?” 说着,他抬手猛的一挥,打中了海战区域二公里处的第一枚道具箱。 [公园电动小船(5min) Ps:你那是什么嫌弃的眼神,没给你脚蹬的就不错了。] 庭鸦:“……”你也知道会被嫌弃啊? 荀寐远远看着庭鸦那僵硬的表情就知道抽的不是什么好卡,他幸灾乐祸地问:“现在还有办法吗?” “哼。”庭鸦召出小游船,撑臂一个使劲跃上船,随后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又撩起他额前的金色短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动作十分酷帅做作,就是身后的那缕小辫子黏在背上,不怎么美观。 等给直播间的观众们秀完他的出水帅颜,庭鸦立即发动小船开关,靠在座位上休息。从他在空气中也能呼吸自如的表现来看,考场给鳃的同时也没剥夺掉肺,海战的六名考生还成了稀有的两栖动物。 风平浪静如镜面的海洋之上,一只黄黄的可爱扁嘴小鸭子船划开涟漪,徐徐向前游动。 不一会,与庭鸦几乎同时出发,但因为水性不佳所以稍微落后的橙队队员也抵达首个宝箱处。他双腿酸软地浮在海面上查看卡牌: [水上摩托(5min) Ps:别跟我说你不会骑摩托。] 会,怎么可能不会,只要别再让他人力游泳,他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摩的新星。橙队队员欣喜若狂地召唤出水上摩托,开足马力,在一望无际可以随意撒野的海平面上纵情飞驰。 一分钟后,绿队和紫队相协来到道具箱前十米处,那闪闪发光打着问号的道具箱仿若神迹,让游到腿抽筋的两人突然又有了力气。可正在这时,一道黑色人影飞速越过二人,在宝箱前探出头来。 Npc取过一张道具卡,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被海水洗礼过的赤红眼珠又转向其他两人。绿队和紫队队员当即跟被老虎盯上的小狗一般,噤若寒蝉动也不敢动。 断沉默地朝他俩伸出了手。意思很明显,念在同阵营的份上,我就不打你们了,乖乖把卡牌交给我。 两名队员顿时如被没收手机的高中生,毫不反抗地把还没捂热的新卡牌递了出去。Npc垂眸快速扫过,选择将自己抽到的那张卡牌还回去,另外两张收入囊中:“你们共用。” 说完他往海底一扎,双足合拢,一条鳞片泛着炫目光芒的银色鱼尾无声无息地替代了他笔直修长的双腿,Npc适应了一下,再左右轻轻一摆——低水位处顷刻之间仿若被高压击中一般,从海底起,至原本平静无澜的海面霎时泛出巨大波浪,将绿队和紫队队员劈头盖脸淋了个通透。 而Npc本人竟然就这样瞬间消失了。 [人鱼尾鳍(5min) Ps:事先声明,不是海的女儿交换给巫婆的那条鱼尾哈。] 待确认Npc离开之后,绿队有些委屈地啐道:“禽兽。自己阵营队友的卡牌都抢。”紫队也当即附和:“就是,强盗!把自己抽到的废卡给我们……” 背后讲人坏话的感觉就是刺激,骂完人,绿、紫二人齐齐低头看向Npc还给他们的卡牌—— [小型游艇(5min) Ps:不贵不贵,也就价值九百多万。] 紫、绿:“……” 两人顿时又开始大声对Npc歌功颂德,喜笑颜开地召出豪华游艇,一边喝船上的冰镇红酒,吃开好的牡蛎龙虾,一边痛痛快快遨游四海。 * 橙队驾驶着摩托艇很快就赶上了优哉游哉的黄鸭公园船,摩托艇哪里都好,就是开太快的时候海水打在脸上跟冰雹似的,又冷又咸又疼,还不给配备头盔。 靠在座椅上晒太阳的庭鸦唤住他,问能不能载自己一程。橙队嘻嘻哈哈地跟他讨价还价,说那必须让他上镜,还打招呼说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好啊。 二人都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急速逼近,或者准确点来说,他们没有意识到危险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悄然而至。 事实上,就连荀寐也没料到Npc赶超的速度能快到这种地步。在断脱离悬崖危机之后,旺仔小元宵松口气的同时也倏然意识到隐私问题,她连忙关闭队内通讯画面,将围在身边的其他队员都赶走,然后悄咪咪躲到了一个角落里独自继续观看。 这也就导致荀寐无法及时了解断的近况,但关键是什么,关键在于荀寐他不要脸啊,即便人小姑娘躲起来偷偷看,他照样好意思凑过去,恃靓行凶,他眨眨眼道:“小元宵,让我也看一看嘛。反正地图上有颜色点表示方位的,你这遮着挡着用处也不大。” “哎呀,走开啦!你是星之城的!”旺仔小元宵怒嗔。 荀寐笑得更加和煦烂漫:“反正马上就要合服了,分什么星城风城,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纯粹地仰慕Npc,想欣赏他的英姿。” “你——”小元宵还想说什么,此时,通讯器里却传来一个男性低沉的笑音,荀寐抬起头,正好与屏幕里Npc望来的目光径直对上。荀寐收敛了脸上专门欺骗女孩用的笑容,但断唇角玩味的笑意反而愈来愈浓。 断似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乌黑短发在极尽透明的海水里轻缓漂浮,黑色的连体泳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光裸的上身和一条长达两米的银色鱼尾,鳞片锋利若刀片,在波光粼粼的海水中反射着炫目的光。 荀寐忍不住闭了下酸胀的眼,随后又睁眸视线缓缓上移,只见这条和杀器差不离的鱼尾之上,勾勒着两条真正的‘人鱼线’,接着则是块块分明的腹肌,以及紧实的胸肌和平直的锁骨。 断朝小元宵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是允许荀寐观战的意思。 随后他又将视线转向那个银发男人,宛若血色琉璃的眼珠内是一丝戏谑和挑衅。荀寐微微眯起双眸,不等他有所表示,Npc骤然转身摆尾,一片平和安好的海水霎时被他搅动波澜,透亮似玻璃的海面消失,屏幕中只剩下混乱阴沉的黑暗。 糟糕!荀寐连忙点开腕带要去提醒庭鸦,但一旁旺仔小元宵可不是什么缺心眼的妹子,你来偷窥我队的情报,还想回去告知队友?她立即一个飞扑,要去捂住难寐的嘴。 即便荀寐反应灵敏,赶紧起身躲开,但就是这三秒钟不到的功夫,海洋那端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橙队队员犹在那里因为领先和抽到了好卡,而毫无紧张感地嘀嘀咕咕,黄鸭公园船上的庭鸦却是突然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他警觉地趴在船边回望,细听声音来自何处。 “怎么了?” “嘘……”庭鸦闭上眼睛,电动马达喧闹的突突声下,一个细微的摆尾声微不可闻,庭鸦什么也没有听到,却眼见发现了一处奇怪的水流。 有什么东西就在船底下! 庭鸦当机立断,直接扒着黄鸭船遮阳的鸭嘴往上一跳,再两步踩着船顶反身一个飞跃,冲着橙队的水上摩托猛扑而来。 他的身体仍旧飞在半空中之时,游船底部突然被一道巨力击中,刹那间水花四溅,震耳欲聋的响声下,船身直接被砸穿了个大窟窿,咕噜咕噜涌进来大半船的水。如果不是庭鸦逃得及时,碎成两半的绝对不仅仅是这条船。 在橙队的尖叫声中,庭鸦直接摔到了水上摩托上,差点把摩托给带翻出去,他来不及跟对方废话,“快跑!” 橙队队员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时候居然叫个不停,声音凄厉尖锐,不过好在没有吓到愣住,而是一边乱叫一边将摩托把手拉到最大码,嗖地冲了出去。 但是比他更快的是海底的那条怪物,庭鸦飞速跳动的心脏在看到脚边那紧追不舍的水流时,骇得差点没从喉咙里跳出去。 一时间,自己手握枪、背抵墙,躲在高处阁楼,自以为万无一失,结果被暗处突然窜出来的杀手在月下一刀割喉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 凌人的压迫感,就是遭遇Npc追杀时的最大感受。 灼灼烈日之下,一道森冷的黑色巨影从水上摩托的前方破水而出,带起浪潮滚滚直接把摩托向后掀翻,与此同时,遮天蔽日的大型捕鱼网迎面而来,裹住了想要弃摩托逃跑的橙队队员。 一袭比棍更凌厉,比鞭子更凶狠的鱼尾趁机直勾勾地甩来,打在他毫无防备的侧腰上,骨肉之间撞击声简直听得人头皮发麻,径直把橙队队员打得五脏六腑差点错位,半点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就远远飞出去,直挺落水。 荀寐、阿瑶、阿胖、小元宵以及橙队两名队员:“……” 原来这才是本科体育正确的考试方式吗?他们刚才空战期间是在玩过家家吗? 打飞橙队之后,Npc再次入水,目光敏锐堪比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快速捕捉到那名先一步跳水,从而避开渔网攻击的狡猾乌鸦。 作者有话要说: 鸭鸭:呜呜呜呜呜 美美(默默开始做准备运动等待上场 第041章 红桃A学院17 庭鸦知道在水里绝不是Npc的对手, 他试图再次接近摩托,却看见Npc又一次从海底高高跃起,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蜜色的肌肤上滚落, 流线型的矫健身姿一如跃出海面的鲸鱼,一尾甩断摩托的控制把手, 彻底摧毁庭鸦最后的希望。 庭鸦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跑。 Npc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眼神,摆尾就要追击。可或许是幸运之神的怜顾,庭鸦终于在这时展现了他的欧皇之力, 5分钟时效的道具卡技能接连失效, 断的尾鳍重新幻化为双腿, 上身的春光美色也再次被黑色紧身泳衣包裹。 庭鸦的全省大学生自由泳冠军也不是吹的,特别是在后有魔鬼追杀的情况下, 他仅凭人力双足就游出了螺旋桨的气势,嗖嗖嗖地往前蹿。 断喘息着浮上水岸, 望见庭鸦已经和四公里处的道具箱近在咫尺,他仅用半秒时间斟酌利弊,就果断潜入水中提溜起了被渔网裹成麻花的橙队队员。 海岸边, 荀寐听到不远处负责橙队陆战的考生发出凄厉惨叫:“断神!放过他吧!他上有八十瘫痪老母下有三岁待哺幼儿啊!” 想象中断直接拧断麻花的脖子, 或者给人腿上绑块巨石沉海, 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画面并没有出现。Npc竟然‘好心’地拎着麻花向前道具箱的方向徐徐游去,然而等橙队陆战员终于意识到Npc真实意图的时候, 他忍不住捂住胸口痛斥道:“断神!你没有心啊!” Npc先自己摸了张技能卡,又用橙队队员的身体再撞了一个道具箱, 随后,被渔网绑得动弹不得的橙队队员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Npc伸手探进他的口袋里, 取走了所有的卡牌。 “哎……”难寐叹了口气, 故作痛心疾首道, “Npc,你这个冷心冷情的杀戮机器。” 呵,用情只会影响我游泳的速度。 Npc抬首远望,本以为庭鸦肯定潜在水中不见身影,却发现这人竟然在海面上时起时落,以一个诡异的曲折路线快速前游。 他微微眯起眼睛,从手中的这叠卡牌中挑取了一张—— [快艇(5min) Ps:真的很快,此等好卡过村没店,还不趁这五分钟多开几海里!] 与Npc这边画风全然相反的是所谓的欧洲血统庭鸦,方才他用尽毕生心愿破釜沉舟一抽—— [好心的成年公海豚(5min) Ps:被称为海上救生员的它,今天会不会大发慈悲载你一程呢?] “……”有总比没有好!庭鸦顾不上嫌弃,当即召出这只公海豚。这只可爱的宽吻海豚一与庭鸦打了个照面就亲昵地蹭了上来,不停地用吻触碰他。庭鸦赶紧对它的钢铁色后背又摸又拍,“好兄弟,后面有个可怕的大魔王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快走!游得快给你吃你最爱的沙丁鱼!” 海豚似乎听懂了庭鸦的话,头顶的喷气口喷出一串水雾,示意庭鸦可以攀附在它的背鳍上,接着带人调头就跑。 说出来可能有人不信,成年海豚的游速和快艇不相上下,纺锤形的身躯和不沾水的皮肤让它像一颗鱼雷一般,在海底无阻畅行。 庭鸦时不时回头望一眼,看断有没有追上来,他不认为断会轻易就放过他,尝到血腥味的鲨鱼可不会那么容易就饶过猎物,但身后一直没有任何的踪迹。 高速游动的海豚让他产生了逃出生天的错觉,或许Npc刚才抽到了一张废卡,比如[未成年的剧毒水母],抑或[一艘寄托对亡者思念的纸船]。 但就在他耳边,难寐用最磁性的声音说出了最无情的话:“Npc抽中了快艇还抢了橙队的所有卡牌,祈祷你的海豚朋友别半路出什么岔子吧。” “……他是禽兽吗?” “可能这就是你骂他弱受的报应吧。” “不,不是我,我没有,是散财童子骂的!” “父代子偿?” “……你这话讲的,我又想摇头又想点头,很有说话的艺术了。” 几句调侃过后,庭鸦缓缓放松下来,难寐漫不经心的慵懒状态影响了他,让庭鸦甚至有了‘自第四赛季以来已经一年过去了,我已然成长不少,而Npc又退游将近大半年,全服积分排行榜都不见他人影,我说不定现在可以与他一战’的错感。 人类朋友都有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海豚朋友又怎么能不配合不满足?过了一会,极速潜进的海豚突然放慢了移速,在海面上打了个旋,倏然向下俯冲,叼起一只小乌贼,快乐地大快朵颐。 “……”庭鸦惊了,他在海底轻轻拍打海豚隆起的额部,又用力狂指前方,示意您可憋恰饭了,冲冲冲! 海豚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摇尾浮上海面透气,庭鸦越是催促它越是不明所以,还开心地拿吻磨蹭庭鸦的脸。 一时之间,庭鸦弃豚而逃也不是,原地等死也不是,纠结再三只能崩溃大喊:“……难寐你真是个乌鸦嘴!” “乌鸦不是你在江湖上的诨号吗?” “死滚!” 快艇破浪而来的马达声越来越近,庭鸦回头一看,看见了一幅让他目眦欲裂的画面——断气势凌人地站在快艇最前端,而船头赫然架着一挺通体漆黑的捕鲸枪。 庭鸦:“……”拜拜了您内。 他猛地往海里一扎,只留海豚茫然地在海面上转圈圈,被捕鲸枪射出的长矛一枪击穿身体,挣扎着痛苦毙命。 “Npc你个变态,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都敢杀!”庭鸦从水里冒出头,骂了一句又飞速潜回水里。 荀寐也在通讯器那头造势:“豚豚那么可爱,怎么可以杀豚豚?” 心软的旺仔小元宵看着屏幕惨死的海豚,也露出心疼的眼神。 对此断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查看手里厚厚的一叠卡牌。捕鲸枪是一次性道具,用过一次之后就从船头消失。他目前手里没有合适的攻击卡牌来应对海底打转的庭鸦。 这只烦人的乌鸦时不时浮出水面冒个泡,挑衅一句又立刻没入海中,换个地方故技重施,但就是不离开。 “断神,海豚是人类的好朋友。” “你太残忍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有本事说话呀你倒是!” …… “能忍吗断神?”荀寐唇角扬起盈盈笑意,也跟着激将Npc,“换我我肯定不能忍。” 断通过队内通讯画面冷冷地瞥了难寐一眼,警告意味十分明显。旺仔小元宵当即领会上级意见,把屏幕一收,推搡难寐让他赶紧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难寐无法,只能叹口气回到沙滩椅上,继续吃美味的西瓜冰沙。属于他们红队内部的通讯画面中,阿瑶呼哧呼哧地嗑起第二枚草莓蛋糕,并享受万分地捂住了脸。只有庭鸦一人泡在冰冷咸腥的海水中,闻着断开走的快艇尾气,看着满天飞舞的各种鸟禽,四顾心茫然。 方才只要断被他气到上头,抛下快艇下海抓他,庭鸦就有机会抢占快艇逆转局势,把Npc留在海里,自己夺船而逃。 但Npc真的不愧他Npc的称号,越是极端劣势越是冷静,越是占尽优势也越是冷静。他一眼就看穿了庭鸦的想法,并选取了最正确、最阴狠的行为:把啥也没有的庭鸦留在海洋中央,使用技能卡[没有鸟类能拒绝的美味饵食],驾艇跑了。 这张空战期间获得的技能卡用在海上,瞬间唤来了成千上万只禽鸟,什么海鸥、鲣鸟、鸬鹚、白鹭……反正只要和水沾点边的全来了,十分不科学。 它们欣喜若狂地追逐着庭鸦,空投一泡又一泡的鸟屎炸/弹,炸得庭鸦屁滚尿流,形象全无。关键有些鸟还能潜水,即使庭鸦入海也不肯轻易放过他。 就此,于空战期间排位第五的蓝队,在海战期间仅六公里不到的地方就一举反超四人,成为了列位最前方的那支队伍。 荀寐无从得知断的近况,就只能盯着庭鸦看他怒海求生,这位仁兄好不容易摆脱‘百鸟朝凤’的恐怖情节,飘了半天终于取得了第三枚道具箱,取出卡牌一看—— [冲浪板(5min) Ps:实在不会用的话,就趴在上面当救生浮板吧。] 庭鸦:“……”被说中了,落他手里真正就只能当块浮木。 “你真是欧皇吗,我怎么觉得断比你欧多了?”荀寐忍不住吐槽他,“你看看人家抽的都是什么,快艇,游艇,你呢?公园船,吃货海豚,冲浪板。” “我不听我不听,他欺负我,我就欺负他队友!”说着,庭鸦一个下潜,耐心地等待起属于他的猎物。 三分钟后,绿队和紫队的两名队员相携而至,这两人互助上了瘾,竟然同坐在一条皮划艇上,哼哧哼哧地划着桨。 两人都没有意识到海底暗藏杀机,即便地图上红点已经许久不曾移动,但方才那捆成死狗无法动弹的橙队让他们掉以轻心,还以为开路的Npc又动用了什么残酷手段,让红队也失去了行动力。 “我的是[端午龙舟],感觉是个恶作剧道具卡……” “我的是[脾气火爆的带娃公海马]……绝对是恶作剧卡!” “这样看来龙舟还好吼,等会皮划艇没了我们就用龙舟吧。” 二人相视一笑,但就在这时,一方森冷的阴影突然从二人头顶压下,满是潮湿气的手猝不及防地夺去了绿队的龙舟卡。 作者有话要说: 鸭鸭: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美美:谁是大鱼,谁是小鱼,谁是虾米? 鸭鸭:你是大鱼,我是虾米,大家都等着看你吃小鱼呢。 小鱼:…… 第042章 红桃A学院18 “谢了。”庭鸦一击得手之后迅速跳海头也不回地游出十米, 大声吼道:“公海马也不错的!” “操!有贼啊!海贼啊!” “捉住他!” 一阵兵荒马乱中,庭鸦登上龙舟,还是那种没十几个人划不动的大型龙舟。出乎意料, 船上竟然还有不少NPC船员,不过都是只负责敲鼓打气和吃粽子的那种。 庭鸦愤怒地把鼓槌和粽子都扔掉, 将船桨塞进他们手中。 另一边,绿队紫队两人也艰难也爬上龙舟,还没等和盗卡海贼拼命, 就一人手里被塞了一把船桨。 “划船, 或者去游泳。”庭鸦竖着一双幽绿的瞳孔恐吓道。 仅听闻过Npc杀神名号, 完全不知道主播庭鸦的绿队队员跋扈叫嚣:“当老子是吓大的?要去游泳的是你!” 下一秒,他就被扔下了船, 还顺带被砸了一支鼓槌。一旁更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紫队队友瞬间默默坐下,老老实实地划起了龙舟。 这之后, 庭鸦又抽到了什么[寄托相思的河灯]、[没吃饱的双头大白鲨],紫队也没抽到什么能让他掠夺的好卡,都是些[一叶浮萍]、[一盒美味鱼饵]之类的萨比玩意。 Npc那边的好运似乎也到头了, 从旺仔小元宵的表情来看, 估摸着也获得了一堆废卡。但他毕竟先前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在加上断自身的体力素质过硬,就在十分钟后, 庭鸦还在第六个宝箱处继续抢劫可怜的紫队时,一袭冰冷的水汽打在荀寐身上, 他抬起头,看见了全身湿漉漉的Npc。 角落里一直非常注重隐私的旺仔小元宵已然出发, 前往最后的终点。 断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可也就是这么望着, 一言不发。少顷,反而是荀寐温温柔柔地笑了,他起身去拿了干净的浴巾递给Npc,率先打开话匣:“有话要说?” 断关闭自己所有的队内通讯,接过毛巾的同时又强行按熄了难寐的语音和视频,“那天,观战室。”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微有喘息,携着长途跋涉而来的些许疲惫:“为什么不告而别?” 荀寐垂眸抿一口椰汁,“你不是说你忘了么?” “……”Npc羞耻地咬了咬牙,“没忘。” “你这话未免也太前后矛盾了,又说忘了又说没忘,到底忘没忘?” 断移开视线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只执拗地再次重申:“解释。” “啊?”荀寐故作不解地指指自己手上腕带,“你刚刚把我队友打成那副惨样,现在还好意思这么凶神恶煞地问我讨说法?” “……我们是对手。” “哦,既然是对手,是敌人,那我就更没理由跟你解释什么了。” “你——”断气急,“刚才你,你分明……要和我说什么!” 荀寐坏心眼地同他耍无赖:“我要说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他就是故意的!断气得转头就走。 荀寐对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眨眨眼,正要出声唤住,却又见断再次转身回来,站到他跟前咬牙切齿地说:“对不起。” 这下倒是换荀寐愣住了,他只是在逗断玩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Npc那不善言辞的模样就想逗他。没想到竟然逗出了一句道歉,他赶紧见好就收:“没有没有,我跟你开玩笑呢,你道歉做什么?” “不知道。”断说话语气里都带着想要杀人的狠劲儿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道歉的原因。可能是为了不该撒谎说不记得观战室的事情又出尔反尔道歉,可能是为了对庭鸦下手太狠道歉,可能是刚才寻求解释的态度过于强硬道歉……总之难寐看起来似乎是生气了,而他不想和难寐的关系变得僵硬…… 荀寐赶紧三言两语解释清两人之间的误会:“那天我还是未成年,受《战和》防沉迷健康系统的时间限制,被系统强制下线了。当时还留下了一句很不好的言论,或许让你产生了误会,我才是要和你说对不起。出去加个好友,等合服之后,有空一起排位?我已经满十八岁也高中毕业了,游戏时间充裕,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被强制下线的情况了。” 断眉心一展,低头徐徐用浴巾擦起了头发。 荀寐弯着眉眼凑过去瞧他:“好不好?给个回复啊。” 断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但他的态度无疑早已显露。沉默了一会,他忽然问:“应届高考生?” “对啊。”荀寐捧起没喝完的椰汁继续喝。 “大学志愿?” “成绩还没出来呢。不过能考多少分我大致心里有数,估摸着上个N大或者F大吧……J大H大也不错。” 断点了点头,犹豫几秒蓦地开口:“N大……” “N大?怎么了?” “……N大挺好的。” “是……吗?”荀寐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但断不欲多言,囫囵擦干身上的海水,坐到隔壁沙滩椅上打开队内通讯,查看旺仔小元宵的情况。 荀寐也这才没良心地想起他还有个仍在海里挣扎的哥们,打开队内视频,庭鸦过得十分水深火热。原本在十四公里处,他以为终于抽到了好卡: [水鼋(5min) Ps:西游记里驮唐僧过河的那一只——的曾孙。] 于是他悠哉游哉地坐在一只大王八背上,翘起二郎腿,吃着刚才龙舟上劫下来的咸蛋黄粽子。 至于只可共患难不可同富贵的紫队,此时正在远处骑着暴脾气的带娃公海马和没吃饱的双头大白鲨斗智斗勇,边斗边对庭鸦的各系亲属报以最真挚的祝福。 结果五分钟到了,水鼋突然开口吐露人言:“施主,我当初托付与你的事可有问成?” 庭鸦:“……” 庭鸦:“特么九九八十一难贫僧原来还差你这一难?” 说完他就被因为被爽约而暴怒的水鼋叼回了最初上龟的位置。 十分钟后,乘着莲花宝座的紫队抵达岸边,另一名队友与其交接出发。 又是两分钟,被残忍扔下水的绿队也开着潜水艇浮出海面,十分酷炫霸总地顺利上岸。 三分钟之后,庭鸦竟然和本是最后一名的黄队同时到达浅滩,二人划着充满年代感的乌蓬渔船,就差一身蓑衣。顺路还捎上了精神恍惚的橙队队员。 橙队队员:“阿巴,阿巴阿巴……” 面对自己的‘杰作’,Npc默默移开了视线。 阿瑶在通讯器里对庭鸦破口大骂:“老娘的第一被你浪成了倒数第一,死乌鸦,给我去夜店做鸭吧!” “有本事你来!正好我这里还有一张S级技能卡[你的对手是我],下场考试你不对Npc使用你就是我的大胖孙女。” “先得有下场考试再说吧!” 黄队的最后一棒是个女生,前两回合他们队没有攒下任何优势,面对陆战最初必须用腿跑的两公里,身为女性的她又天然劣势,除非后面回回抽好卡,否则队伍几乎无缘及格。 “别放弃。”荀寐拍她肩膀一下,率先迈开了步伐。 庭鸦坐在沙滩椅上擦着满头海水抖脚吐槽:“你这不够绅士啊,影视剧里面这时候都是男主为了体育精神和怜香惜玉放弃胜负,开始拉着女主的手向前跑。” “不好意思我是分奴。”荀寐一句话把庭鸦堵死。 Npc躺在隔壁的沙滩椅上闭目养神,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无论身心都放松而舒畅。 先前橙队惨遭Npc抢走所有卡牌,后来黄队又以捎了橙队队员一路的辛苦费为由,拿走了海战沿途橙队所有的道具卡。如今橙队陆战员手里空无一物,穷得叮当响。 但好在他们还有力气,还有他这个曾经跑过42公里完整马拉松的全村希望! 在空赛和海赛中,地形对考生的限制几近于无,除了Npc利用入海口的悬崖抄了次近道之外,其他时候大家都是在闷头跑直线。 但陆战就和它们全然相反,地形对于考生的影响程度极大,最初的两公里还是寻常的宽敞公路,到后面就草原雪地、高山荒漠应有尽有,隔两公里就换一处地貌,对于观众来说极具视觉享受,但对于参赛队员来说……简直就是变着花样折磨。 两公里,两千米,对于一个时常锻炼的人来说真不是什么大问题。荀寐虽然称不上职业运动员,但年轻又贪玩,身体素质很好,七分钟左右他就同橙队队员前后抵达了第一处宝箱点。 黄队的妹子紧紧跟在他们三百米外,不出两分钟也能抵达。 橙队抢先玄学一抽,获得神卡: [电动轮椅(5min) Ps:漂移必备!啊,指的不是坐它漂移,而是漂移后坐它。] “……” 荀寐手里的这张就更神了: [超市门口的摇摇车 Ps: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废到连时间限制都没有的绝美卡牌,直接把庭鸦美得笑出鹅叫,一边叫还一边在沙滩椅上原地打滚。Npc躺在隔壁心痒难耐地闭目假寐,终是控制不住好奇心搬了张靠椅坐到庭鸦身边。 庭鸦立刻把屏幕一挡,“诶,断神你要做什么?探查我军机密?” “……”Npc淡淡道,“下周,协同杀戮。” 庭鸦:“!!!” 信念极为不坚定的庭鸦瞬间被皇军收买:“好嘞!!!” <协同杀戮>,又称双鬼模式。一般的非对称对抗性副本都是一只鬼追杀一群人,而双鬼模式则是一只鬼在明,一只鬼在暗,内奸隐藏在人类中,和明鬼共同围捕猎杀人类。 关键在于这种不涉及解密类型的纯逃生副本,是可以直播的! 能和传说中的鬼王Npc组队,庭鸦已经想象到了当天直播间观众数突破历史新高,涨粉涨到网站爆炸的盛况了。 他在这厢美着,荀寐在那厢继续靠双腿跑着。平整的沥青马路过后是接连不断的上坡,橙队队员的轮椅也无从下手。这时,一阵呜呜声从二人背后传来,荀寐扭头一看,黄队妹子骑着个粉红小电瓶车赶上来了。电瓶车还给她配备了一顶粉色头盔,安全意识非常到位。 减速经过二人时,这位名为‘小白鸽咕了’的妹子犹豫一下,还是满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车太小了,可能两个人都载不动……” 跑了足足三公里,难寐和橙队都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朝她摆了摆手,小白鸽再次道了声歉,开足马力驶远了。 眼见着终于挺到四公里,橙队发誓再不抽到好卡他就当场表演自杀,快乐二选一—— [木之本樱上学穿的轮滑鞋(5min) Ps:不是春野樱,也不是间桐樱,是木之本樱!] 橙队:“……”管你什么樱!老纸不爱看动画片! 接下来的路程正好是上坡结束,下坡开始的陡峭S型盘山公路,穿轮滑鞋?活得不耐烦了找死吗? 他将希望寄托于隔壁的红队,只见难寐别无选择地一抽: [长板滑板(5min) Ps:板面更长更宽,轮子更大更软,更长续航,更佳适应,更快上手,更好操作。] 这么贴心,真是谢谢您了。 荀寐微笑着召唤出这只让他都不认识更字的滑板,灰黑色的板面,背部喷漆还是十分新潮的嘻哈风,他单脚踩上去试滑了一下,又缓缓加速双脚踩上,压板做了个跳跃过障动作。 “好像有点东西?”庭鸦忍不住坐正了身体,断在他旁边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敌方的通讯界面,对己方在冰面上艰难渡河的旺仔小元宵熟视无睹。 作者有话要说: 有姐妹没看过西游记吗? 水鼋那个梗就是有只乌龟驮唐僧过河,希望唐僧在佛祖面前帮它问问它什么时候能功德圆满修成人身,结果唐僧给忘了,回程的时候龟哥就气得把唐僧扔河里了。 后面还什么经书碰上水结果一点字也没有什么的,原来取经路上九九八十一难师徒四人还差一难,这就是最后一难。 [体育考试这一段写得太快乐了,篇幅拖得还挺长,希望明天能让美美顺利耍完帅,进入后面的考试] 第043章 红桃A学院19 “我先走了。”戴上滑板附赠的耐磨黑手套, 再留下这句无情的话语,荀寐瞬间起跑加速,随后一脚踩上滑板溜出去十几米, 身姿若鸿雁般敏捷流畅。橙队赶紧在后面大叫:“前面路况很危险!都是下山急弯!你不要命了!” “知道了!”荀寐遥遥给他一句回应,在转弯处伏身单手撑地, 以手掌为圆心拐过一个近乎九十度的直角,瞬间消失在橙队的视野中。 阿瑶和庭鸦那边的第一人称视角可比橙队可怕多了,身临其境, 仿佛滑滑板的是他们自己。难寐滑板的速度越来越快, 快到让人睁不开眼, 他在绵延起伏的盘山公路上疾驰,猎猎狂风呼啸而过, 比过山车还要刺激万倍。毕竟过山车还有个安全杠,难寐有什么? 有一条命。 迎面又是一道锐角急弯, 阿瑶吓得小脸煞白,攥紧座椅扶手直勾勾地瞪着队内视频动弹不得。庭鸦也因紧张不自觉的身体向屏幕前倾,又被挡着视线的Npc一把摁回去。 道路外侧设置的围栏又低又薄, 螳臂当车将近于无, 难寐只要撞上去整个人必定飞出去八百里开外, 但他就是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在极限运动的高压之下, 这个不怕死的男人唇角还勾起了一道因兴奋而生的浅笑。 就在弯角处前方不到两米的位置,荀寐忽然起跳, 银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流淌,滑板在他腿下侧翻旋转, 又潇洒落地, 一切都只发生在毫厘之间,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荀寐已然掉转方向,擦着护栏边沿飞速驶过。 跟踪摄像顺着他飘扬的长发划至他起伏的衣摆,在某一瞬间,Npc捕捉到了难寐左耳边的一处闪光,那是一枚晶莹剔透的钻石耳钉,与那双蓝宝石双眸交相辉映,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璀璨而耀眼。 差点把阿瑶憋死的那口气终于得以呼出,她赶紧端起手边的健康柠檬水猛喝压惊。她算是看出来了,难寐在滑板方面哪止有点东西,东西简直多了去了,根本不需要为他操心。 想通这一点,阿瑶舒舒服服地靠回藤椅上,抬眼就看见难寐径直往公路护栏撞去,虽然知道他肯定会掐着最极限的距离拐弯,但是这么看着还是超乎寻常人承受力的惊险刺激。 就好似绑着安全带蹦极,心惊肉跳的同时,潜意识又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她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看难寐这一次又会用什么样神乎其神的技术漂移过弯。 等着等着,阿瑶就看见画面中的银发男子带着他的小滑板直勾勾地冲出了护栏。 “……” “呵——!”她一个没喘上气,直接原地躺倒翻起了白眼。吓得隔壁阿胖赶紧扑过来狂掐人中抢救。 难寐的突然跳崖同样出乎了庭鸦的意料,但他迅速就反应过来难寐并不是没有控制好滑板,而是主动冲了出去。 他选择了最合适的一处方位,加到最快速度,径直向前冲了出去。如果能顺利落地,难寐就能够直接抵达六公里处的道具箱点。 难寐看似莽撞的行为让庭鸦不可避免地想到了Npc。方才Npc也是通过跳了悬崖一举从最后一名成为了第一,而难寐竟然和他选择了一模一样的行为。 这人又是否能够续写神话,重回第一? 屏幕后的断微微捏紧了双手,他跳崖时下方是大海,中途可供选择的缓冲区域有很多,即使使用滑翔翼的时机有所不当,只要高度别太离谱,落水姿势标准,底下的海水也会温柔地接住他。 但这次不同,一旦难寐判断稍有失误,等待他的就只有坚硬的石子路面。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地摔上去,后果可想而知。 高速下坠的途中,山崖外凸出的树枝划破了荀寐的脸颊,可他压根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湛蓝澄澈的眼眸紧紧盯着身体下方,神情专注地判断着时间和方位。 终于,他捏紧了准备多时的道具卡。 一只通身雪白,背部长有双翼的骏马于高空之中昂首嘶鸣,荀寐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后颈的鬃毛,咬牙长腿一踩一踏,牢牢地夹住了神兽天马的腹部。 正午的骄阳照耀在荀寐身后,洒下金色光辉作他的陪衬,熠熠金边描摹出男人的轮廓,那一刻,他仿佛身披甲胄的圣骑士,光辉是他与生俱来的荣耀。 桀骜不驯的天马舒展开它足有两米长的双翼,一时间遮天蔽日,疾风骤起,因不满身上人掀起狂风,它疯狂地挣扎摆身,试图把这该死的人类摔下去。 但难寐就如最为老练的骑手,他面容冷峻地攥紧天马的鬃毛,双腿收紧,焊死在这只不服管教的野马身上。 天马愤怒地扭过头,想要看清这不识好歹的人类的脸。但等它对上身上这名人类的眼眸时,通灵性的神兽突然又怯弱了。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畏惧和犹豫的双眸,轻蔑而高傲地看着自己,无声但又清晰地告知它,如果再挣扎下去,他一定会让它得到刻骨铭心的教训。 神兽天马的登场时间总共不过五秒,前三秒充分体现了备注中它野生的特性,但在第三秒的时候,它又突然诡异地温顺下来,乖乖地向下飞翔,待平稳落地之后便驯服地拢翅消失了。 难寐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神兽天马],多么厉害的道具卡,阿瑶居然眼拙不用?而他在陆战区域使用,生效时间就只剩下五秒。 耳边缓缓传来嗡嗡的声音,难寐转过身,就看见不远处蹬着电动三轮的黄队妹子小白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油门都忘了踩。 “你,你……我。”小白鸽言语不能地指指难寐指指山峦,又指指刚才从空中飞下来的天马,最终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太,太流弊了,刚才那场景太帅了!我还以为神祇下凡了!!……比Npc跳海的画面还要华丽绮美!!华丽一万倍!” “不至于不至于。”难寐忍着笑撩起散在额前的长发,“前面还剩两百米,载我一程?” “来!” 小三轮突突突地前进两百米完成它最后的使命,小白鸽站在道具箱前心情奇佳地说:“我今天运气蛮不错的,第一次电瓶车,第二次电动三轮,第三次指不准就是电动汽车……” 说着她翻开手中卡牌—— [傻瓜狙击/枪XS1(无法攻击玩家) Ps:谁用谁傻瓜。] 骂谁呢?你再骂?! “Tracking Point智能狙击步/枪。配备精确制导弹药弹匣和联网追踪瞄准镜。”荀寐对着面露失望之色的小白鸽笑道,“不用才傻瓜。你这是好牌。” 小白鸽听得云里雾里,不明觉厉,她又探头去看难寐抽到的卡牌: [轻型越野车(5min) Ps:国产的。支持国货,从我做起。] 一低头,荀寐就看见小白鸽双眼亮晶晶地望向他,双手合十,卑微地祈求道:“你这才是真正的好牌,Please!让我搭个便车!我可以用我这张傻瓜枪交换,反正我也不会用。” 荀寐直接把卡牌扔了过去,“正好,反正我也不会开车。” 小白鸽也递过卡牌,将信将疑地召唤出越野车,总觉得这是大佬给她面子,为了让她显得不那么废物,故意撒谎说自己不会开车。 眼见着小白鸽愈来愈感动,恨不得以身相许,难寐坐上副驾驶后忍不住哭笑不得地解释:“真不会,我才刚成年,怎么可能会开车。” “刚成年???”小白鸽吓得一脚油门蹬了出去。 “怎么,不像?”荀寐系好安全带,“我的脸看上去还是挺年轻的啊。” “对不起,实在太帅了,我都没敢正面直视过你的脸。” “……”这话说的,搞得荀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庭鸦在屏幕前嘿嘿地笑着,或许因为Npc刚刚答应下周和他双排明暗双鬼模式,这令其有些得意忘形地竟然反身朝Npc挑了挑眉:“嘿断神,你说难寐是不是对这姑娘有意思?好家伙,原来他喜欢年长系?” Npc面色不虞地瞪了他一眼,庭鸦还以为这人是嫌他聒噪,理不直气也壮:“干什么!我都把队内这么重要的绝密资料给你直播了,随口八卦两句都不可以吗?” “……”断的神情更加冷淡,好比看见差生在后排在活泥巴的三好学生,但他又在庭鸦撇嘴转身之后缓缓开口道:“他喜欢男人。” “……什么?” 向来讨厌说话的断这次竟在庭鸦耳边认认真真地重复了一遍:“难寐,喜欢男人。” “你确定?!你怎么知道的?” “亲口说的。” “……”庭鸦瞬间惊恐地捂住脑袋,“完了,有你这句话,我直播间的那群妹子们得磕cp磕拉掉。” “磕cp?” 面对Npc的‘不耻下问’,庭鸦当即给他科普了当今网络时代的潮流风尚,以及《战和》内的各大名cp,什么第五赛季和第六赛季的双冠cp,什么第七赛季的榜一和榜二等等,包括但不限于BL、GL、BG、GB,反正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没有嗑不到。 为了断神的深刻理解,庭鸦又以身举例:“像我吧,cp就挺多,比较热的cp大概就是我和千金散尽?主播和金主的组合向来很能打……好的,我大概知道这时候弹幕上肯定会刷:主播,请你离粉丝们的生活远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如果下次想要捉虫直接留言就好,不要点什么‘捉虫’,那个小虫子在留言栏里好丑啊 第044章 红桃A学院20 Npc这边听得似懂非懂, 庭鸦那边却是讲得风生水起:“感觉今天过后又得涨一个新股,我和难寐,CP名……嗯, 留给有才的观众老爷们想去吧,就是不知道谁攻谁受了哈哈哈, 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被断神瞪了一眼。 这冰冷的一眼,跟宣告他死期似的。 庭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也不清楚自己哪句话惹得这位祖宗不高兴了。但此时通讯画面中突然出现了意外情况, 这令他无法细细思量其中深意, 注意力立刻被险情抓回了难寐那边。 一如小白鸽抽到了攻击武器[狙击/枪],前方黑方阵营的考生也抽到了特殊卡牌[沉重的路障], 道具卡的摆放位置也十分巧妙,恰好卡在了10公里前唯一可供通过的隧道口处, 把难寐和小白鸽的越野车死死堵在了外面。 路障笨重无法挪动,但人可以独自攀爬过去,难寐和小白鸽无从得知这张卡牌的生效时间, 自然也不可能在这里干等。地形两边都是高山, 绕行并不现实, 无奈之下,两人只得弃车步行。 离开前, 小白鸽对越野车一步三回头,心疼得不行, “我时速两百的越野车啊,我还指望着在这五分钟内一举跑15公里呢, 气死我了, 我要把放路障的这个坏人揍成二百五!” “是绿队, 是绿队干的!”阿瑶赶紧告状。 小白鸽立刻给予美好祝福:“祝他们头顶发绿!!” 步行通过隧道,山前山后全然是两副截然不同的景貌,身后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身前则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三只道具宝箱在冰面上缓缓旋转着,每个面上都画着一枚金色的问号。小白鸽小心谨慎地挪上冰面,生怕踩到薄处落入水里,好不容易才闪转腾挪移到道具箱前,抽取卡牌: [冰橇(5min) Ps:放心,冰面上摔不痛的。] “……”小白鸽鲨人的心都有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种冰橇是要人趴在上面,头超前,脚朝后,直挺挺的像个导弹一般的前进,虽说是个正儿八经的运动项目,但她还是觉得姿势好蠢,关键她也根本不会啊! “怎么感觉……我运气越来越差了……” 她话音未落,隔壁传来了难寐幽幽的声音:“你不会想说是我克的你吧?” “不敢不敢。”小白鸽连忙转过身,就看见难寐正坐在地上给自己调试冰鞋,锋利的冰刀踩在冰面上,发出嚓嚓的声响。 [冰鞋(5min) Ps:实在不会滑冰,可以把底下冰刀拆下来砍人。] 她好奇地问难寐:“你竟然还会这个?” 荀寐起身在冰面上画了个圆滑的弧线,“除了学习,我什么都会。”小白鸽在他身后啧啧称奇,只见难寐双腿优雅地一抬一踩,如枝头积雪般的长发顺着他的动作散落肩头,姿势流畅而美观,绝不是初学者可以做到的熟练,眨眼间,人已滑至十多米开外。 小白鸽后知后觉地朝他大声吼道:“大神你就这么不管我了?!” “我在前面给你开路!你慢慢来。”难寐没良心的话遥遥传来,表面说得好听,本质含义就是‘女人,你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庭鸦忍不住吐槽他:“你这跑得够快的?我还以为你和黄队那姑娘相处出感情来了,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一起走,比如背着人家溜冰之类的?” “嗯?”难寐溜冰中途还能分出心神打开视频,给庭鸦一个眨眼,“如果是你的话,我肯定背着。” 眨完眼他发现断竟然就坐在庭鸦身后,也出现在小队视频中,他立刻对着眉头紧皱的Npc笑道:“如果是Npc的话,让我抱着走也没问题啊。” Npc眉心皱得更紧,下一秒便站起,匆匆离开了视频画面。 “他怎么了?”荀寐问,庭鸦不明所以地看着Npc离去的背影,随口道:“不清楚,内急上厕所去了吧。你注意点,马上要追上绿队了。” “知道。”荀寐微微压低上身,加快行进速度,“给我准备了那样一份‘厚礼’,我怎么能不还回去呢?” 两公里的冰面后,紧接着又是两公里的雪域,虽然周围尽是冰天雪地,鹅毛大雪还不断地坠下,在荀寐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层。但考场却没有设置温度难题,仅着衬衫西服的荀寐感受不到寒冷,反倒因为长时间的大量运动出了一身热汗。 他喘息着12公里处停下脚步,冰鞋也恰好在此刻缓缓消失。荀寐一边走一边掸去肩头的积雪,口中呼出的白雾热气沾湿了他本就落了雪的睫毛,原本根根分明的长睫毛粘连成一簇一簇的,就好似刚刚哭过了一般。底下沁了水的蔚蓝眼眸仿若雨后放晴的天空,只随意往队内视频中望了一眼,刚刚‘内急上完厕所’回来的Npc顿时双唇一抿,又莫名其妙起身离去了。 庭鸦:“……???”尿频尿不尽?前列腺有问题?……等下,为什么游戏里的人物模型还能有前列腺问题? ‘克’盟友的荀寐自身运气反而好了起来,这次他本以为继滑板、冰鞋之后,还会接着出现些什么考验他技术的滑雪板之类的,没想到居然来了个新鲜玩意: [圣诞老人的雪橇(5min) Ps:坐了圣诞老人的雪橇,就要帮他送礼物哦~] “别用,难寐,信我。”阿瑶赶紧出声劝阻,“一般这种和童话、神话、漫画相关的稀奇古怪的道具,没一个好东西!你想想阿拉丁的魔毯,想想多啦A梦的竹蜻蜓就懂了!还有那什么天马没一蹶子把你尥死,纯属它出场时间短,只有五秒不够它发挥的,你三——” 三思的思字还没出来,荀寐就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使用了卡牌,理由也很简单:“反正现在是第四名,老老实实用脚跑肯定被淘汰,还不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阿瑶气得口不择言:“我可去你的摩托,你个秃头臭老伯!” “好押。”庭鸦面无表情地鼓掌。 圣诞老人的雪橇一如童话故事中描述的那般,经典的红白配色,圆滚滚的雪橇车,前有十二只驯鹿,车后座装载着满满当当的礼物。荀寐在四周观察了几秒,没有多犹豫就打开车门准备坐上去。 就在这时,为首那只唯一的红鼻子驯鹿回过头来,口吐人言:“尊敬的临时代班人先生,您好。在上车之前,请问您想要给谁送礼物呢?又要送什么礼物给他呢?如果回答不上来的话,请恕我们无法让一个不合格的圣诞老人代班人上车。” 阿瑶撇撇嘴,像是在讲:你看吧,我就说不靠谱吗,偏不信。 庭鸦飞速开动着脑袋瓜,想要帮荀寐瞎扯点什么。再次从屏幕外归来的断则是呈现放弃思考的懒态,与人的言语交流都让他觉得疲惫困难,更别提和动物的,如果换他身处难寐的位置,面对难寐此时的难题,他一定会选择直接把雪橇车门卸掉,再把这只驯鹿的红鼻子打歪。 “我想要给考生[苍蝇恶霸]送礼物。”荀寐的瞎话张口就来,还很非常可怕的面带微笑,如果不知道苍蝇恶霸是绿队陆战队员的ID,光看荀寐的表情和语气,还真以为苍蝇恶霸是他的什么至交好友,“至于礼物嘛……”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傻瓜狙击/枪卡牌,“送他吃枪子算不算?” 红鼻子驯鹿不赞同地摇摇头,“我们不崇尚暴力,圣诞老人讨厌伤人的武器。” “那就这个。”荀寐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牌,“[寄托相思的河灯]。” 驯鹿仍旧是摇头:“据圣诞老人的数据库显示,放河灯是一种汉族民间祭祀活动,表达对逝去亲人的悼念,这个礼物并不合适。” “管它干什么啊。”阿瑶急得不行,“难寐,别再浪费时间了,绿队不知道抽到了什么卡牌,小地图上那个绿点移动速度飞快,又和你拉开很长一段距离了!” 可惜不听劝告的荀寐对阿瑶的催促充耳不闻,再对着驯鹿飞快拿出另一张卡牌,“那就送他一只[超市门口的摇摇车],很好玩的,还顺带播放寓教于乐的儿歌,真正做到玩耍学习两不误。” “那真是太好了,代班人先生你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好人。”红鼻子驯鹿由衷地称赞道,“快请上车吧。” 阿瑶:“……”这特么也行? “谢谢。”难寐施施然打开车门,登上了雪橇。但驯鹿们却没有立刻出发,它们躁动地摩擦着蹄子,似乎是在等待为首那只红鼻子驯鹿的命令。少顷,红鼻子驯鹿突然一睁眼,雪橇嗖的原地消失,就连队内画面都跟着直接黑屏,庭鸦惊讶得一口水呛在气管里,正当他咳得天昏地暗的时候,视频画面又重新出现,Npc一把将庭鸦抖个不停的身子死死摁住,面容严肃地盯着屏幕。 雪地里,难寐也是十分诧异地仰倒在雪橇车座位上,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愣愣地坐起身左右环顾,只见由十二只驯鹿拉动行进的雪橇车左手边,竟是一辆由九只雪橇犬拉动的雪橇车,而车上赫然坐着也是满脸震惊的绿队考生[苍蝇恶霸]。 “哟,你好呀。”难寐立刻一转方才茫然的神情,双眸眯成狭长的弧度,唇角一勾,扛起狙击步/枪给他打了个招呼,“你的小路障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代班人先生,禁止枪械。”红鼻子驯鹿在极速奔跑中仍然有闲情逸致提醒道。 “男丰毒佳我就是给他欣赏一下我的宝贝狙击/枪而已。”难寐放下枪,摸出他真正要送出的‘大礼’。苍蝇恶霸目前手上没有任何实用的卡牌,面对红队队员不怀好意的坏笑,他只能握紧狗狗们的缰绳,色厉内荏地吼道:“你要干吗!信不信我放狗咬你!” 雪橇三傻们快快乐乐地奔跑着,对主人面对的窘境一无所知。 荀寐自然不会理会苍蝇恶霸苍白无力的威胁,他使用卡牌[超市门口的摇摇车],又在卡牌生效的刹那将其旋出,脱手时那还是张卡片,等飞到苍蝇恶霸身上的时候就变成了一百多公斤的摇摇车,还是欢快唱着‘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的那种。 苍蝇恶霸应声而倒,摔进雪地里直接滚出个大坑。 主人的消失并没有影响雪橇犬们的快乐奔跑,它们很快就带着空了的雪橇车和十二头驯鹿一块走远了,徒留苍蝇恶霸被摇摇车压在雪地里,愤怒中透着茫然。 发生了什么?红队怎么出现的?我又是怎么就被砸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赛后 美美:听鸭哥说你尿频尿不尽?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短短:……(拔刀 第045章 红桃A学院21 驯鹿们自礼物送出后行进的速度便越来越慢, 待三百米左右彻底停下脚步。荀寐安安稳稳地坐在雪橇车后座,目送着快乐的雪橇犬们急速跑远,随后才将目光移到红鼻子驯鹿身上。 对方脸上一副‘终于下班了’的愉悦模样, 礼貌开口道:“带班人先生,真是一场非常愉快的旅途。您今天的工作时间结束了, 请下车吧。” 目前来看,[圣诞老人的雪橇]是一张带有传送性质的一次性卡牌,只要能编出让驯鹿满意的礼物, 提出给谁送礼就是传送到谁身边。如果能提前知道使用方法, 难寐最好的选择其实是给跑在最前方的蓝队旺仔小元宵送礼, 这样就能一举传送到第一的位置。 不过目前的情况也不错,毕竟反超了第三, 少说也有了本场考试合格的资格。阿瑶感觉方才极力反对难寐使用卡牌的自己特别打脸,双颊红红地清咳一声:“好吧, 结局还可以。落脚点离第七个宝箱也挺近,紫队刚经过那里,跑快一点说不定还能一举超过他。” 她在这里自顾自地规划难寐的下一步行动, 现实发生的情况却再次把她的脸打得啪啪响。 雪橇车上, 所有人都以为会乖乖下车, 再给驯鹿们恭谨地鞠躬道声辛苦了的荀寐,竟然一改先前温柔的笑颜, 面容冷峻地在座位上双腿交叠,神色孤傲, 双手抬起狙击步/枪,枪口直接对准红鼻子驯鹿的额头, “我允许你们下班了吗?继续往前跑, 否则我就崩了你们所有鹿。” 红鼻子驯鹿、阿瑶、庭鸦:“……” Npc轻笑一声, 愉悦地端起杯椰奶抿了几口。 见着领头的红鼻子驯鹿愣在原地,荀寐语气冰冷无情地宣告:“给你们三秒钟考虑时间,倒计时结束后我就开枪,3——” 除红鼻子以外的十一头驯鹿立刻撒蹄狂奔起来,红鼻子驯鹿也只得被逼无奈地跟着往前跑,一边跑一边血泪控诉:“代班人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圣诞老人最讨厌的就是暴力!你这样一点也不peace and love,你这样……” 荀寐漫不经心地收回狙击/枪,唇角扬起一抹无赖的坏笑:“我这样怎么了?有本事你就让圣诞老人来找我,信不信我连他一起崩。” “……” 这种狠话都撂出来了,驯鹿们还敢置喙什么,缩紧尾巴赶紧往前跑保护好小命才是正事。风雪之中,荀寐看着手腕地图上他和紫队的坐标越来越近,他顶着狂风站起,再一次稳稳地端起了枪。 仅仅半分钟之后,一个骑着雪地摩托戴了头盔的黑色身影就出现在他眼前。紫队陆战员估摸着也被自己队友提醒了无数遍红队要追上来了,对难寐的现身并不惊讶,就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坐着圣诞老人的雪橇过来的,关键手里还拿着一把画风极其违和的狙击/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自己,颇有些暗黑/童话的味道。 “嚯,狙击/枪?还挺牛逼?”紫队不屑地远远朝难寐比了个中指,“瞄老半天了,瞄得准吗你?” 这人的心理素质显然十分强大,强大到不知该说他胆量过人还是狗胆包天。即使被人端枪指着也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嚣张地出言挑衅,然后开足马力更快地在雪地里飞驰。 一年多的游戏经验告诉他,游戏中的枪支看着可怕,但国情使然,其实都拿在一群根本不懂枪的玩家手中,保险都不知道从哪开,更别提精准射击,再加上现在二人都处于快速移动当中,想要射中他简直是难上加难。 驯鹿们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雪上摩托车,而且紫队还无所顾忌地开到百码,很快就再一次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挑衅难寐无异于挑衅整个红队,庭鸦在屏幕前愤怒地攥紧拳头,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开枪?难寐,你在等什么?” “在等什么?等这把自带微型计算机的傻瓜狙击/枪自瞄准。”荀寐微微低头,避免说话时雪花飘进他的嘴里,“你不会真以为我能凭自己肉眼击中移动靶吧?我只是个普通高中生而已诶。” “……”你这话说的,良心不会痛吗?会滑板、会溜冰,会骑马,关键是还会做数学题,到底哪里普通了? “不过我倒是很想问绿队一句。”荀寐眯起眼睛,果断地扣下了扳机,“我在等待自瞄准,他又在等什么?” ——“等死吗?” 随着他凛然的声音响起,一发子弹径直击穿了百米外雪上摩托车的发动机,这种狙击/枪射程足有千米,用来射击近物真是大材小用,不过看着紫队和他的摩托车一同摔出去十几米远,难寐还是笑得张扬肆意,活似电视剧里坏事得逞的大反派。 先前骗驯鹿们说什么不听话就把你们统统杀了,其实完全是虚张声势的谎言,因为狙击/枪里根本就只有一发子弹,用完枪支就消失了。不过即使现在可怜的驯鹿们反应过来也于事无补,因为五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它们即将自动消失,荀寐也借由它们轻松击败了绿队和紫队,目前排行第二。 第八处宝箱点,坐落于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入目皆是裸露在外的大块岩石和砾石,稀疏矮小的灌木艰难地在缝隙间扎根,风中都是沙尘那种干涸的味道。 间隔整整十六公里,荀寐终于再一次见到了旺仔小元宵。这名在陆战地图中一直遥遥领先的蓝队妹子刚抽完道具箱,正在试图爬到一只温顺的棕色骆驼背上。 她被难寐的出现吓了一大跳,因为她的队友们不知为何已经销声匿迹许久了,让她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根本不需要队友在旁提醒叮嘱。然而,事实上是阿胖吃饱喝足,躺在温泉池里睡着了;至于断,就更过分了,他全程都在为另一支队伍的陆战员操心,把自家队友忘光了。 “啊啊啊。”旺仔小元宵紧张地一屁股坐上骆驼,又拍又打的想让骆驼快点跑路。虽然发情期的骆驼真卯起命来跑,速度不比马慢,但这只骆驼显然既不属于发情期间,也不想努力了,无论小元宵怎么哭着求他,仍旧不慌不忙地徐徐前进。 荀寐拍过一枚道具箱,看也没看新卡牌的内容就直接往前冲刺,他不需要用自己的卡牌,因为小元宵的这只骆驼就很适合目前地形,他喜欢,所以……归他了。 “驼哥!驼大哥!”眼见着两人距离越拉越紧,旺仔小元宵急得汗都下来了,她也算体验了一把庭鸦当初抱着吃货海豚的心情,弃驼而逃也不是,原地等死也不是……无计可施,束手无策。 不出十五秒,荀寐就已经跑到了骆驼身后,他施施然地拍了下骆驼厚实的皮毛,笑着对全身僵硬不敢看他的小元宵道:“哟,又见面了,骆驼不错,借我坐一坐?” 小元宵唯唯诺诺地不说话,目光下移,注意到荀寐搭在骆驼背上的手,这是老一辈人最喜欢冠有特定形容,所谓就该去弹钢琴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甲也修剪得整齐。 “难寐,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说着,小元宵趁荀寐的注意力被她话语吸引,猛地一把攥住了荀寐的手腕,虽然荀寐立刻反应过来挣脱小元宵的束缚,但无奈为时已晚,就在两者皮肤有接触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就从天而降,覆盖住他的全身,压得他根本无法站直,先是膝盖一弯,随后整个人都被这无形的重力直接压在了地上。 糟糕,糟糕!旺仔小元宵的恐惧情绪演得太真实,竟然把他都给麻痹大意了。 荀寐现在平趴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只能艰难抬起眼瞳,死死盯着骆驼上的旺仔小元宵,对方被这双写满威胁的眸子吓得心虚,双手十指交错紧握,可怜巴巴道:“是Npc教我的!别恨我啊,要记仇就去记Npc,这张[猩红女巫的混沌魔法削弱版]就是他给我的,还叮嘱我不到万不得已,一定要把它留给你用!千真万确!” 面对干脆利落把他卖了的队友,以及转身兴师问罪的庭鸦,Npc泰然自若,保持沉默。 “情况不妙。”庭鸦拉了一下小地图,紫队和绿队两人已碰头,也不知道抽了什么卡,重振旗鼓正结伴向前方狂奔。如果卡牌生效时间是惯常的五分钟,那么荀寐必然会被反超一大段距离,再如果刚才抽到的还不是好的交通工具卡牌,他们红队必输无疑。 幸好混沌魔法卡牌有的是距离限制,待小元宵离开五百米开外,荀寐周身一轻,终于能控制四肢缓缓站起来。雪白的校服沾上了泥沙黄土,他不满地掸去,查看自己新抽到的卡牌: [爱神丘比特的弓箭(二选一) Ps:勤劳勇敢的樵夫啊,你掉落的是这把金箭还是铅箭呢?——是不是窜频道了?] 阿瑶在屏幕那一头十分茫然:“什么金箭铅箭?丘比特的箭还有区别吗?” “幸亏没让你打陆战赛,否则我们必输。”庭鸦吐槽道。 “使用[爱神丘比特的弓箭],选择铅箭。”荀寐敛下唇角惯有的笑意,手持弓箭躲到了一块岩石后方。地图上的紫点和绿点已然近在眼前,他们先是在宝箱处稍作停留,随后加快速度向荀寐的方向靠近。 很快,一辆双人自行车出现在荀寐的视线范围内,微风吹动几粒石子,两人哼哧哼哧在戈壁踩着自行车的画面还有些喜感。荀寐微微一笑,抬臂将弓/弩张到了极限。 “丘比特弓也能自瞄准吗?”庭鸦忍不住问。 “不能。”荀寐轻声回答,“所以你不要出声干扰我。” 话音刚落,银灰色的铅箭就划破虚空,带着尖利的哨音直击紫队队员面门,又准又快。因为知道红队就躲在附近,紫队和绿队都保持着高度警惕,但箭矢的速度实在太快,又非常准,没一个人反应过来。 等看到紫队眉心的这把箭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荀寐大大方方地从岩石后面跳出来,惬意地往二人身边走。绿队也顾不上这该死的红队,惊恐询问紫队队友你还活着吗?要给你拨120叫救护车吗? 但没想到先前还对他十分友善的紫队队员突然一反常态,愤怒地把他推倒在地上不说,紧接着还一拳就挥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体育考试绝对结束!!! 红蓝都过关肯定是板上钉钉,但可以猜猜看最后到底谁是第一 第046章 红桃A学院22 绿队[苍蝇恶霸]完全被揍懵了, 关键是又打不过紫队陆战员,只能凄惨地在地上抱头乱滚。紫队揍爽之后痛快地啐了一口,蹬上双人自行车, 潇洒帅气地顶着眉心的箭矢跑远了,徒留绿队躺在地上怀疑人生。还被后到的红队荀寐一脚踩在胸口, 趁火打劫。 “卡牌给我,快!” “是你搞得鬼对不对!那支箭。” “废什么话,别逼我动手抢。”荀寐凶神恶煞的恶毒反派形象跃然纸上。苍蝇恶霸人又不傻, 自然是不会乖乖答应, 还天真地想着你不过一个刚成年的弱鸡高中生, 结果下一秒就被荀寐强行摁在地上扒了外套,全程毫无还手之力, 欺辱得尊严尽失,丢尽地痞恶霸的脸面。 好在荀寐良心尚存, 没有像断那般对橙队赶尽杀绝,他只挑走其中两张卡牌,剩余的又塞回绿队外套里, 还给苍蝇恶霸。对此苍蝇恶霸还颇有些感激, 典型的斯德哥尔摩。 挑走的卡牌分别是[汗血宝马(5min)]和[经常打碎邻居窗户的弹弓], 如果有得选,荀寐真的不想拿弹弓这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破烂玩意, 特别是上一秒他手持的还是高逼格高水准高科技狙击/枪。但苍蝇恶霸那里也尽是一堆堆的废卡,抢把弹弓聊胜于无。 至于汗血宝马……或许对于其他不会骑马的人来说, 这只是一张不好不坏的卡,但荀寐却有些舍不得在戈壁区域使用这张卡, 特别是庭鸦还告诉他戈壁之后还有一公里左右的沙漠地段, 他想了想, 决定先用双腿跑过这尴尬的两公里。 紫队被荀寐射过一支丘比特箭矢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双人自行车骑得飞起,疾驰八百米之后直接冲到了在驼峰之间昏昏欲睡的旺仔小元宵面前。小元宵还挺惊喜,想和这哥们商量一下能不能载她一程,结果眉心顶箭的紫队上来就召唤[鸡毛掸子(5min)],二话不说抡起就给了小元宵一棍。 小元宵大腿顿时青了一长条,她痛得大叫,惊恐地一边闪躲一边抬脚去踹他,“你有病啊,我们是队友诶!前三名都能合格你跟我争什么第一第二?” 下线多时的断终于良心未泯地给予提醒:“丘比特铅箭。” 只可惜他这个提示给得太过简略且隐晦,小元宵根本听不懂,用眼神求他多讲点,Npc又跟说话要钱似的哑了。最后还是靠她自己有慧根,悟出了紫队头顶这支醒目的箭矢肯定大有问题。但关键在于明白了也没用,刚开始小元宵还坐在皮糙肉厚的骆驼身上,可以缩起身体免遭殴打,等半分钟后骆驼消失后,小元宵就只能一路飞奔,在狂沙之中被紫队骑着自行车扬着鸡毛掸子追打。 再过半分钟,自行车也消失了,只见金黄的沙漠之中,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被一个眉心顶箭的男人举着鸡毛掸子一路狂追,快乐地向着朝阳渐行渐远。 终于,在陆战赛的最后两公里的宝箱处,紫队头顶的丘比特铅箭消失,他的神智也总算恢复正常。这人还有些茫然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待看过小地图之后,他居然欣喜异常地问身边躺在地上疯狂喘气的小元宵:“是你带我到这儿的?谢谢啊。” 我谢你大头。小元宵愤怒地白了他一眼。 最后一次抽卡,紫队抽中了[平衡电动车],他抬头看向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总觉得这不是啥好玩意,他赶紧看向旺仔小元宵,这人竟然抽中了一台拖拉机,而且半点捎他一程的意思都没有,突突突发动了就走。 紫队赶紧奔过去边跑边喊:“嘿!我卡牌不是很好,载我一程。” “滚。”旺仔小元宵冷酷无情,不留一丝情面。 紫队嘿一声,两步助跑直接扒着拖拉机窗户卡在了车门上,“你这小妮怎么回事?搭我一程又不影响你什么,我们又是一个阵营的。” “先去问问你的队友你做了什么好事吧!” “……?”紫队打开和队友们的通讯界面,另外二人都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其中一位斟酌道:“怎么说呢……要不你给人家磕个头,说不定就原谅你了?” 紫队陆战员:“???” 他这厢正奇妙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速清脆的马蹄声,紫队回头一看,正看见荀寐伏在马背上,挥着马鞭向他们飞速本来。骏马淌下的汗水真是纯正的血红色,有一滴随风打在荀寐的脸上,又被他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擦过,在脸颊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卧槽,加速!加速!”紫队赶紧拍窗大喊,小元宵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越逼越近的难寐,眼见着离终点只有一千五百米,她唰唰唰把口袋里的一叠卡牌全都掏出来,除了那些绝对不靠谱的,挨个使用。 拖拉机主驾驶的窗口中先是扔出来两根仙女棒,又扔出一只捧着棉花糖的浣熊,接着还丢出来一卷厕纸,长条厕纸咕噜咕噜滚了一地,死不瞑目。这些都被荀寐轻松地一一躲过,他在马背上抬头,目光正对上扒在拖拉机门上一副残花败柳模样的紫队,后者先前朝荀寐竖中指的嚣张气焰已经在这毫无尊严的攀车动作上荡然无存,此时只能悲惨地祈祷难寐手下留情,好歹给他留个第三名。 但荀寐岂会让这人如意,他正要飞奔过去一鞭子让紫队吃痛脱手,却没想到这时拖拉机车顶忽然架出一座[玉米加农炮],跟传说中的意大利炮似的,嘭一声朝荀寐射了一发两米多长的大型玉米。 荀寐迫不得己收紧缰绳迫使骏马减速,只见玉米忽然在空中爆炸,喷出大量沾着糖霜的爆米花雨,洋洋洒洒洒了一地,也泼了他一身。汗血宝马好奇地拿嘴去接,好吃得它不断发出咕噜声。 散落一地的爆米花没有给荀寐造成实质性伤害,却使他不得不放慢前进速度,以免马蹄踩到爆米花打滑摔倒。小元宵赶紧从窗口回过头来大喊:“都是Npc的主意!他说红队是我们最强劲的竞争对手,而红队里面的你更是应对起来最棘手的那位,所有的卡牌都留着用在你身上!” 荀寐被气笑了,“瞎讲什么!Npc哪可能说得了这么多话!” “好吧,这些都是我自己理解的!他当时只是指着你,很严肃地说了句:针对下。” “……”可以想象那个画面。 这场比赛里出现的动物似乎都会或多或少出点毛病,比如见到章鱼就不动了的海豚,死活龟速移动的骆驼,对主人死活不感兴趣的雪橇三傻……以及沉迷于吃爆米花,突然从铁血硬马画风变成彩虹小马的汗血宝马。 荀寐扯了半天缰绳,身子底下的坐骑仍旧沉迷于嚼食漫山遍野的爆米花,他无奈地啧一声,只能使用最后抽到的那张卡牌: [套马汉子的套环 Ps:绝对会中的哦。] 一只金色的绳索套环在荀寐手中甩动,他可以感受到套环自身的蠢蠢欲动,并不完全受他控制,这样正好,毕竟荀寐根本没玩过套索,套娃娃的套圈和抓娃娃机都没怎么碰过。 “抓住他们!”一声令下,套环飞速而出,如凌空之箭般,又十分不科学地在主驾驶窗口转了个九十度的弯,这就要套住旺仔小元宵的脖子。 没想到这时小元宵突然暴呵一声:“使用[小学生语录精选]!选择反弹!” 套索立即被一道透明的结界挡在了外面,无法近身,荀寐感觉这只套索似乎在思考,很快它便退而求其次,再次转弯,越过拖拉机套住了毫无还手之力的紫队身体,然后开开心心地带紫队队员飞回荀寐身边邀功。 “……”荀寐下了马,看向远处惊魂未定还在狂翻剩余卡牌危险驾驶的小元宵,拖拉机的速度并不快,如果他现在奔跑追赶,或许还有机会,只要他碰着拖拉机,小元宵的武力值绝对不如他…… 但是少顷,荀寐垂下眼眸,又转身回望身后翠色/欲流的草原,放弃了继续追击的意思。 庭鸦倒是不担心红队会掉出前三,他只是奇怪:“你不抢第一了?心软了?” 荀寐用失去神智变成普通绳子的套索重新将紫队捆了一遍,中间不可避免地和人打了一架,自诩孔武有力的紫队队员竟然被揍得像只鹌鹑,最后委委屈屈地被绑成了腊肉。其中荀寐的打结手法过分熟练,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职业干绑架的。 “你看我像是心软的人吗?”他将紫队往草地里一扔,“我只是答应了一个女生帮他开路,自己先跑了不太好吧?”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庭鸦挤眉弄眼,“没想到你看着文文弱弱的,打架居然还行?” “高一高二不好好学习,出去打群架来着。”荀寐背倚骏马岁月静好地吹起了微风,直到旺仔小元宵撞线成为体育考试首个过关的队伍,直到小白鸽坐着一头白象,跟普贤菩萨似的晃悠而来。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场景,等反应过来之后又欣喜异常,驱动着白象加快速度走到荀寐身边,“大神,你在等我?” “走不动了,等你载我一程。” 小白鸽注意到草地里被捆成粽子,不断挣扎的紫队队员,立刻明白了事情始末,感动得无以复加:“天呐,早说啊,我还以为我必输了,都没想赶路,就想着还没坐过大象,一路慢慢悠悠地晃过来的!” 她立刻从大象身上跳下来,召唤出一辆跨斗摩托,她本以为难寐会嫌坐在斗里不够酷,准备把驾驶位让出来,结果大神直接长腿一迈,懒懒散散地坐进跨斗中,还用眼神问她还不快点为领导开车? “……”小白鸽忍俊不禁地发动摩托,把可怜的紫队甩在了后头。 * [恭喜准考证为X0412考生[难寐]成功通过考试科目<体育>,获得1次抽卡机会。] 和小白鸽一起冲过终点线之后,荀寐再睁眼就已经身在考场外,面前站着庭鸦和阿瑶,以及监考官梅花Q。 三人快乐抽卡,不是冰红茶就是螺蛳粉,最后/庭鸦好运抽到了一袋干脆面,结果打开里面又是伪.红桃A卡牌。 “整场比赛总共还剩27人,”庭鸦划了几下统计界面,“我们余12人,风之城余15人。” 作者有话要说: 紫队:嘤嘤嘤 第047章 红桃A学院23 趁庭鸦抽取城主扑克牌的时候, 阿瑶拿出了一张S级技能卡<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她在可召唤的人员名单里快速翻找, 不一会笑着道:“最菜的居然还活着。” 下一秒,卖父葬身会长千金散尽便应声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人上来就拽住难寐胳膊, 声泪俱下地展现出他确实菜得抠脚:“太可怕了,我们队就领先了第四名半个身位,还以为活不到下一轮了呢。” “放心, 祸害遗千年。”阿瑶喝起了冰红茶。 目前是下午13点52分 , 离第四场考试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荀寐拿出他的准考证,上面的信息又有了变化: [考生名:难寐 阵营:星之城 考试时间:14:00-15:00 考试科目:《心理健康》 考场号:016 主考官:Spade A] “心理健康也是课?心理健康还能考试?”阿瑶很是怀疑, 千金散尽朝她晃了晃食指:“一看你上的就是普通平民学校,没见过世面, 人贵族学校的课程花样可多了。” “滚蛋。” 庭鸦抽卡完毕,目前获得的九张卡分别为:黑桃10、红桃10、黑桃9、黑桃8、黑桃7、红桃5、黑桃4、黑桃2、红桃2。 反正就是没有荀寐想要的Ace。面对队友们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欧皇鸭不服气了, 揭竿而起口不择言:“我怀疑卡池里面根本久没有A!” 千金散尽挑衅:“有A怎么办?” “有我就把它吃下去!” “成天就知道骗吃骗喝!” “……” 结束互相攻讦的言论, 庭鸦又一本正经地和其他人聊起了科目和考场信息, 在场四人全部属于同一考场016,很可能接下来的心理健康考试根本就只有一个考场。 “心理健康……心理, 健康?心↗理 ↘健↗康——?”实心眼的千金散尽希望通过反复诵读科目名称的方式,以达到灵光一现的效果, 但很可惜,直到走到考场正门前他仍旧一无所获。 黑桃Q监考官微笑着为他们打开身后教室的门, “考生们,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我们内心有黑暗面,但同样也有光明的一面。老师希望大家能够谨记,即使身处黑暗,也一定要心系光明。各位请进!” 听完这一大段没头没尾的毒鸡汤,千金散尽一脸懵逼地问难寐:“啥,啥,啥?她在说啥?” “意思就是这场考试的游戏规则很暗黑,可能要我们自相残杀之类的,但是为了游戏能过审,最后肯定是个正能量结局。” “……好嘞!” * 荀寐睁开了眼睛。 上一秒眼前的场景还是敞开的教室大门,下一秒,他就站在了一条十字路口前,周围的一切都非常不真实,绿灯亮起,周围人群川流不息,可他却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身边一位与众不同的Npc—— 那是个年迈的老阿婆,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棍,凹陷的眼珠子盯着前方,似乎是想要穿过人行道。 这时,荀寐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排黑色的字体: [目标:抵达学校并交上合格作业] 和考试目标同时出现的,是一条荧绿色的指引线,箭头指向学校的位置,上面还标有距离592m。 抵达学校?就这么简简单单跑着去吗?又是体育题?合格作业?什么作业?黑桃A人呢?不来解释一下考场规则吗?主考官旷工了?举报了。 就在荀寐疑惑不解的时候,目标和指引线都缓缓隐藏到角落里,屏幕中央刷新了一段话: [身为红桃A学院的三好学生,你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日,你在上学的途中,遇到一名体弱的老奶奶准备过马路,你选择—— A.扶她过马路 B.假装没看见 C.偷她的拐杖 D.踢她的屁股] 不皮一下不舒服的小心脏在荀寐胸腔中怦怦直跳,他看向身侧这位长相再普通不过的老年人,视线从她的斑白的发丝一路徐徐向下,落在她的拐杖和深紫色布鞋上。 按照常理,答案肯定是A,稍微冷漠点选择B也无可厚非。但这毕竟在游戏中,说不定选了C,系统就告知拐杖里藏了□□,你偷拐杖的行为无意间拯救了大量无辜市民。同理,选D也可能扯些什么老奶奶一颗药卡在喉咙里差点噎死,你踢她一屁股正好把药踢出去,有勇有谋地拯救了奶奶的性命。 荀寐脑海中转过万般心思,终究还是按耐住想要搞事的心和激动颤抖的手,老老实实选择:A.扶她过马路。 刚一做出选择,游戏画面便陡然加速,眨眼间他和老奶奶就已经抵达马路对面,而老奶奶正一脸慈祥地夸他是好孩子。 [你选择扶老奶奶过马路,奶奶非常感激你,想要邀请你去她家里吃点心,你选择—— A.欣然接受并同奶奶前往她家 B.礼貌拒绝表示我还要去上课 C.点心不吃了给点辛苦费就行 D.强行再把奶奶扶回马路对面] 既然先前已经选择了常规选项,荀寐也就懒得再皮,继续按照常理按下选项B。 这次没有转场画面,新的题干直接在屏幕中央刷新: [老奶奶多次盛情邀请,但你仍旧选择拒绝,坚定要去上学的心,老奶奶终于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对着你的身后敲了下拐棍——] 金属管棍重击头骨的声音在荀寐颅内回响,后脑倏地传来一阵剧痛,直接把荀寐打得眼前一黑,身子瘫软地往地上倒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荀寐无奈地想着:果然在这种是非之地中,寻常选项不会有好结果…… * 荀寐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屏幕左上角显示的目标未变,仍旧是[抵达学校并交上合格作业]。莹绿色的路线指引也兢兢业业地工作着,距离显示为‘315m’。 被人敲了一闷棍之后居然离学校还近了? 不过除此之外,目标下方多了一个十五分钟的倒计时,显示为: [离开房间:14:55] 检查完系统信息,荀寐又开始放眼观察周围。他所处的地方非常阴暗,仅有细碎的光线供他分辨环境。 他本人正双手高举,被半吊在这里,束缚他双手的绳子扣在天花板的铁钩里,但天花板的高度出奇得矮,只有二点五米左右,荀寐恢复意识之后站直身体,可以很轻松地触碰到头顶的墙面。 而在他的面前,则是一堵布满了锋锐尖刺的铁墙,密密麻麻,散发着冰冷的寒光。这面墙与荀寐不过一米半的距离,只有正对着他双腿的少许区域有空隙。 面对尖锐锋利的物体,正常人总会下意识地感到紧张,以及想要远离,但荀寐明显没有逃避的条件,绳索绷到最长也仅仅可以让他将手搁在头顶,想要大幅度移动就无能为力了。而房间左右两边也都封着白墙,同荀寐所在处各有五六米的距离。 捆绑双手的粗绳系了一个十分外行的结,荀寐挣扎几次便将绳圈扯松不少,应该很快就能彻底松开束缚。 他垂眸用力地扯着绳索,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满是尖刺的铁墙似乎动了一下。荀寐心脏猛地一跳,蓦然抬首,发现这竟然不是他的错觉,墙壁真的在往他的方向快速挤压,眨眼之间离他就只剩不到一米,有两根尖刺直直地冲着他的眼珠而来。 荀寐立刻抬腿,于唯一可供落脚的地方抵住了快速逼近的墙壁,又下意识使劲一脚踢开了铁墙。 出乎意料,铁墙竟然比想象中的要轻,移动时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荀寐猜想铁墙底部并没有直接触地,而是安有许多细小的滚轮。 他这猛踹一脚,直接把墙踹出了两米来远,压抑的逼仄感和死亡威胁顿时缓和许多,但与此同时,尖刺铁墙背面居然传来了一个女生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荀寐身子一僵,心头涌上了不祥的预感,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一缕耀眼的光芒,刺得他双目一阵酸痛,他赶紧半眯着眼眸强迫自己向上看,只见原先被铁墙遮挡的地方出现了小半个圆洞,阳光正是从那里投射下来。 他瞬间就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也明白了这个环节的险恶用意。 铁墙背面的女生在尖叫中狠狠地将墙体往荀寐方向踹,荀寐赶紧抬腿抵住,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把铁墙踹回去,而是平静地问对面:“我是星之城的考生,我叫[难寐],你呢?” “难寐?”对面女生立刻有了回应,“我是沽酒趁梨花,就在八门功课大富翁那一环节和Npc组队的那个女生。” “Npc的姐姐?” “对对对。”沽酒一连串的‘对’完忽然察觉自己是不是太热络了,再怎么说难寐也是她本场合服战的敌人,她这么热情地自报家门算什么回事?显得一点也不专业,好歹也谎称星之城的队友骗骗他……都怪她那可恶还愚蠢的弟弟! 而且目前这房间里,两人分坐铁墙两面,尖刺离她远就离他近,虽然她一时之间还没搞清楚状况,但怎么看都是竞争关系,很可能落到最后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沽酒在这里脑子里转过十八道弯,那厢难寐忽然温柔轻缓地唤了一声:“梨花姐姐。” 她霎时春风荡漾地回应道:“诶~~~” “你知道我们目前的处境吗?” 沽酒不知道,但她不想露怯,遂硬着嗓子道:“知道!……但有些细节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荀寐无奈地笑了,“梨花姐,不用提防我,这回合我们是需要合作的队友。” 作者有话要说: 憋死我了,终于憋完了……紧接着又要憋明天的了QAQ 第048章 红桃A学院24 队……友?沽酒趁梨花觉得难寐在诓她, 但她没有证据,所以她谨慎地保持“怀疑但我不戳穿你就看你到底打算怎么骗我”的态度。 荀寐知道她不会立刻相信,好脾气地耐心解释道:“本回合, 我们需要在15分钟内离开这个房间。刚才移动铁墙的时候你应该也看到了,离开房间的出口位于房顶, 那里有一个通往外界的洞口,但是被墙挡住了大半。想要勉强得到一个可供人身通过的区域,就必须将铁墙尽可能移到对面。” “这也就意味着, 在这个房间里, 只有轧死对面的人, 你才可以出去。” 沽酒微微咽了口口水,难寐的话确实是她对于目前处境已知的全部信息, 但她认为难寐想说的绝不仅仅于此,不然他先前根本不需要讲什么本轮我们要合作, 直接用力踹墙就好,比力气,她怎么可能拼得过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果不其然, 难寐下句话的引导词就是一个转折, “但是, 我想上述言论仅仅是这个房间想要传递给我们的误导信息。姐姐,还记不记得进入考场之前, 黑桃Q老师对我们说的话,她说即使身处黑暗, 也必须心系光明。一名监考官不可能无缘无故和我们讲一句废话,如果我们目前的处境是‘身处黑暗’, 那么所谓的‘心系光明’是否意味着, 不可以有杀念, 必须找到让两人共同存活下去的办法?” “……”沽酒趁梨花仍旧是沉默,但心里已经隐隐认可了这句话,毕竟这对于她来说百利无一害,只能活一个的话,大概率活下去的那个不是她,所以能双赢是最好的。 难寐边阐述自己的想法边用力挣脱绳结,很快,他便以手腕和手掌通红的代价获得了自由,他揉了揉热辣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触碰墙壁上方的尖刺,很遗憾,他随机挑选的几枚刺都是固定且坚硬的,不存在伸缩软刺的情况。 “本轮心理健康考试的目标是抵达学校交上合格的作业。”他继续道,“我之前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时候一直在想,合格的作业是什么?直到被一棍子敲晕再拐到这个地方,我才大致明白,抵达学校就是要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间密室,合格作业,应该就是尊重每一个生命,手上不沾染任何鲜血。” “你扶那老太婆过马路了?”沽酒趁梨花的重点显然歪了,“我没扶,我选择假装没看见,然后那老太婆主动上来找我问路,我又谨慎地选择带她去找警察叔叔,结果那警察是她同伙假扮的!一棍子把我敲晕,醒来就在这里了……” “……看来先前不管选择什么选项,结局都是被绑架拐卖。”荀寐暗笑游戏策划的恶趣味,“让我们这些还在校园里的学生提前认识到社会险恶?” “你说本回合我们可以合作双赢,是已经想到办法了吗?”沽酒趁梨花瞥了下系统屏幕角落里的倒计时,谈话间竟已悄然过去了5分钟,目前还剩10分钟。 “有大致思路,不过……”难寐看向他左手边的墙壁,“我必须得到你的保证,你认可我刚才所说的那番言论吗?” 沽酒趁梨花也挣脱开捆住她双手的粗绳,闻言爽快道:“当然!” “那么请你去到你的左手边,推动那面墙壁,看看是不是可移动的。” “……”概因难寐的语气一直十分温柔,还多次重复他们本轮要合作谋共赢,这就让沽酒趁梨花错认他是一个特别好说话,特别绅士的男生。即便自己身为他的对手,难寐也不会舍得让她吃亏。 结果到头来还不是得让她承担风险! “你……那我怎么能保证我移动到全是尖刺的地方之后,你不会落井下石突然推动墙壁?!” “第一,如果你百分之百相信我的话,那刚才的推论就是保障;第二,你如果怀疑我是在骗你,那么去推两侧墙壁寻找其他出口,就是你本轮唯一活下去的办法,走上面的那个洞口的话,你必死无疑。”难寐好整以暇地说,尾音含着一丝戏谑的笑意:“还有九分钟,梨花姐姐,留给你犹豫的时间不多了。” 上一秒还让沽酒如沐春风的“梨花姐姐”,现在就如同恶魔在她耳边低语,让她咬牙切齿地捏紧了拳头。 可是不管难寐的话听起来让她多不舒服,讲的也确实有道理,细细想来,还处处为她着想,只是先前莫须有的“弟弟”滤镜让她误把对手当成了真正会关照她的队友。 “……行。”沽酒趁梨花捏了下已经留下勒痕的手腕,“难寐,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她缓缓一步一步地向左手边走去,每一踏步都如履薄冰,毕竟万一不小心脚底打滑,直接摔铁墙上扎成筛子……那她之后也不用再上线了,丢不起这个人。 难寐微微抬起鞋尖抵在墙根处,以防沽酒趁梨花使诈,他默数着对方的步数,大约六七步后,沽酒最后的脚步声落在了左侧墙边的方位。她用力地拍了拍墙,又左右推拉,谨防人家是移门,“不行,这墙是实心的。” “多找几个位置试试。”一边提示着,荀寐自己也一边在身后的墙上寻找着可能的暗门。不一会,铁墙外传来沽酒趁梨花失望的声音:“真的没有,我去另一边看看。” “嗯,小心。” 难寐温柔的劝慰让沽酒趁梨花又一次感觉到关怀和暖意,不过这一次她显然有所防备,知道帅气温柔的男孩子向来最会骗人,不能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移动之间沽酒也没有错过身后的这一大面白墙,不过她也同荀寐一样一无所获。因为高度紧张,她几次错觉布满尖刺的铁墙在向她移动,短促的尖叫之后她又惊魂未定地发现是她的幻觉。 难寐被她吓得都无奈了,“姐姐,我是那么没诚信的人吗?都说了要合作了,不会轻易出尔反尔的。” “那你倒是自己动啊!让我一个弱女子冒险……”沽酒趁梨花没好气地说,她走到右侧墙边,按压推拉几次发现竟又是一面死墙,但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将这个发现出声告诉难寐,而是迅速三两步回到中央,拿脚抵住铁墙之后才压下喘息冷声道:“两边墙壁都动不了,身后这面似乎也是。” “嗯……”荀寐沉思数秒,不急不徐地说:“那我们一起行动看一看。” 不等沽酒回应,他再次直接道:“先去左边吧,也就是你的右手边。”说着,他还率先迈开了步伐,行走之间大大方方地出声示意自己的位置:“其实姐姐你真的不必这么提防我,这么狭窄的区域跑那么快,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被对方戳中自己的小心思,沽酒趁梨花面颊上浮上一层羞恼的绯色,“我已经够信任你了!要不是看在段折黎的份上,我才不会这么听你的话来回走呢!” “段折……黎?” “就是我弟弟啦。” “他的真名?” 沽酒暗暗懊悔自己的失言,嘟囔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别的意思。”荀寐笑着说,“就是觉着挺好听的。”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沽酒也默默地依照难寐指示走到右边,“他这名字不管是读段zhe黎还是段she黎都怪怪的。” 两人同时伸手触碰墙壁,再一齐用力推墙,从两只手变为一只手,不管如何变化方位变换角度,白墙依旧纹丝不动。 即便碰了这么多次壁,难寐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无澜,“换去另一边再试试看吧。” “行。”沽酒趁梨花这一次回答得十分果断,大致是觉得都上了难寐的这条贼船了,不如同他一条路走到黑。途中,她忽然叹了口气,“哎,提起我这弟弟……都大三马上大四了,还一场恋爱没谈过,万年寡王,从小到大没对任何人表达过好感的那种,我都差.点.怀疑他是无性恋了……” “是吗?”难寐随口一回,似乎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的样子,这令沽酒趁梨花微微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片刻,她听见难寐问:“那姐姐谈过恋爱吗?” “当然啊。”沽酒自信一笑,“姐我从小到大的桃花运就没断过,最近这一段是网恋,他叫[雍槐],是合服战里我们风之城的城主,也是风之城第一大协会的会长。” 荀寐脑海中自动浮现了某两人的脸——号称欧皇实则黑鬼的庭鸦,以及星之城第一大孝子卖父葬身协会会长千金散尽,两者合二为一……他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提及自己的网恋对象,沽酒趁梨花简直滔滔不绝:“……他真的又帅又暖,健谈还幽默,特别会照顾女孩子,各种纪念日记得比我还熟,每次都会精心给我准备礼物,反正比起断那个三棍子下去蹦不出一个屁的直……嗯,男的好太多了。” 难寐哭笑不得:“姐姐……” “咳,我准备好了。” “好的。推。”荀寐一声令下,二人同时使劲推墙。沽酒隐约感觉墙壁似乎微有挪动,发出了短促但刺耳的摩擦声,但最后她推得脚都软了,墙壁仍旧还是那个墙壁,沽酒不由得有些心慌:“难寐……” “你在这儿别动,我去对面。”荀寐语气依旧冷静,好似五分钟倒计时带来的压迫感完全不会影响到他。 沽酒趁梨花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某一瞬间她想过荀寐这次主动让她原地不动,而是自己反身去对面,是不是要趁着经过中间铁墙可触碰的空位时,一脚铁墙踹过来,将她压碎。但她还是默默咬紧牙关,选择了信任。 即使身处黑暗,也要心系光明。 <战和>逃生解密游戏里确实充满了尔虞我诈,毕竟生存点数可交易,且和钱挂钩,某些不愿意自己费劲到战争区下本,但又想享受和平区福利的富人们,十分乐意花大笔现金去购买生存点数。 即使在游戏里受伤或死亡没有生命危险,但为了金钱利益,人类愿意算计和付出的,往往也是意想不到的多。 但如果一味的提防,一味的戒备,永远处在背叛和阴谋当中……这场游戏玩得也太累了。 失常的心率一直到荀寐的声音从十多米开外传来,才真正落归实处,一声令下,沽酒趁梨花立刻双臂使劲按上墙壁。这一次,房间终于不忍心让她再次失望,白墙居然真的在她的努力下一点一点地往外移。 与此同时,覆盖满尖刺的铁墙也在缓缓地向沽酒这一侧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各种暗示各种暗示) 美美(无辜无知的微笑):??? 第049章 红桃A学院25 荀寐那一侧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他手掌下的墙壁确实在缓缓后移,但比它移速更快的是满是尖刺的铁墙,似乎白墙后退一寸它就要前进一尺。 “梨花!”荀寐顾不上用甜美的姐姐称谓麻痹沽酒趁梨花的防范心, “铁墙在靠近你还是远离你?!” “……我去!它怎么到这儿了!”经难寐的提醒,一心推墙壁的沽酒才发现铁刺竟然与她拉近了将近半米的距离, 目前已然和她靠外侧的肩膀贴在了一起,她赶紧侧身紧靠背面墙壁,竭力往后仰, “怎么回事?!” “不清楚, 我这边的距离也缩短了。” “难道同时推两边的墙是陷阱吗?你快别推了!” “应该不是。”难寐看见了原本紧贴着的白墙和铁墙之间出现了些许空隙, 只要再扩大少许,身形敏捷灵活一点, 容人进入肯定问题,“但要小心, 尽量侧着往前站,找准时机挤进墙和墙之间的空隙里。” “……幸亏我还不胖。” “对了!你慢慢来,不要突然使劲猛推。”荀寐倏地想到什么, 提醒道, “我怀疑我这边的墙壁前进速度由你那边推白墙的速度控制, 我这边同理。” 如果沽酒趁梨花蓦然想要速战速决,用力狂推一把白墙, 他这里再反应不过来,直接就会被轧死。 这并不是荀寐靠视力发现了铁墙的移动速度有什么问题, 而是他蓦然想到如果他是策划,便会这么安排机关。在见到胜利曙光的瞬间将玩家打入地狱, 一定能非常好地满足关卡设计者们的恶趣味。 沽酒趁梨花被难寐的这个揣测吓麻了头皮, 她赶紧喊道:“你也慢慢推哦!我力气小, 没你推得快!” “放心吧姐姐!” “你就嘴甜!心肝黑得很!” 荀寐忍不住笑了,清朗的笑音宛若游鱼在耳畔摆尾,“姐姐,我和你是敌人啊,坑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再说我也没坑你什么啊,最多是有所防备。” “我还以为我能蹭你和Npc的关系得到优待呢……”沽酒趁梨花小声嘀咕。 “什么?” “没什么,推你的墙!就剩3分钟了。” 沽酒怎么可能告诉难寐,她受段折黎淫威对他接连使用了两次<你过来啊>,还以为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已经互有好感心照不宣。难得看见自家弟弟对一个人关注度如此之高,怎么看怎么有问题……结果实际接触下来,好像还处在最最初始的邂逅阶段? 在倒计时01:50的时候,荀寐小心翼翼地避开将他衣袖划出数道裂口的尖刺,又付出了胸口两道伤痕的代价,终于侧身躲进了两面墙壁之间的缝隙处。另一头,沽酒趁梨花人生第一次这么愤恨她的C罩杯,各种含胸吸气还是被刺得痛苦不堪,最后她干脆心一横,大吼大叫着为自己壮胆,强忍疼痛挤进了空隙里。 “痛痛痛死了!!”沽酒疼得红了眼,胸口两道长长的划痕,皮开肉绽,鲜血一下子就渗了出来。 缝隙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荀寐挤在里面简直就像一块压缩饼干,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艰辛地问:“好,了吗?” 沽酒那厢也是喘不上气的声音:“好了!你推吧。” “行。” 两人各自使劲,将墙壁推到极限距离。随着一道道尖锐刺耳,仿佛指甲在黑板上用力摩擦的声音响起,铁墙的尖刺扎透白墙,而荀寐也敏锐地发现他的右侧陡然散发出一缕细碎的光线,似乎是一扇没有关紧的门,门缝处让阳光偷偷溜了进来。他又高声唤了一句梨花姐姐,但这一次,荀寐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厢已经没了沽酒趁梨花的声音。 他没有多加犹豫,径直走到那道渗光的缝隙前,摸黑用指腹在腰高附近细致摸索,很快便找到了一处凹陷,手指扣住轻轻一拉,一扇隐秘的门就在他眼前敞开,荀寐用手遮挡眼睛,眯着适应了一会光线,随后才慢慢地走了进去。 方一进门,入口便悄无声息地消失,面前则是一间装修奢靡华丽、设施用具齐全的一居室。但再怎么豪华也无法掩饰它是一间房门紧锁,无法出入的密室的事实。 而且关键在于系统屏幕中央还出现了新的倒计时:[14:59],又是需要在15分钟内离开的密室。荀寐将倒计时划到角落里落灰,从容不迫地观察起这间密室的陈设布局。 与其说它是民居,不如说是酒店单间,一卧一卫,两者之间用磨砂玻璃门隔开,如若是那种水汽蒸腾后变成透明的玻璃材质,那就更令人浮想联翩了。荀寐走到房门前,按动把手,金属色的门锁上立刻浮现数字九宫格,最上方跳动着六位数的横线,很明显是要玩家获得密码才能离开房间。 这种需要搜集密码开门的密室,是趣味性最强的密室种类之一,老少咸宜普适性强。唯一的难点就在于时间紧迫,十五分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仅是把单间逛一遍自然绰绰有余,但要耐心查找那些不容易发现的细节,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荀寐不敢浪费时间,立刻进入浴室先用牙刷柄查看了下下水口,再关门打开莲蓬头放热水,趁等待的间隙又去翻找马桶的水箱,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装着一把金色的小钥匙。 他将钥匙放在口袋里,回到卧室。床底藏着一只落满灰尘的铁箱子,荀寐废了好大的劲才将它够了出来,还被灰呛得咳了好几声。他晃了几下箱子,里面肯定装了东西,但整体重量不重,上面扣了锁,可是适配钥匙却不是他手里的这把,荀寐只得先将它放到床头柜上,又去掀被子剥枕套。 席梦思底下塞着个未署名的信封,打开抖落出几张撕碎的白色纸屑,荀寐再一看床头的铅笔就知道是老把戏,快速拼好拿铅笔在白纸上面浅浅一涂,涂出个8字的凹印。 衣柜里面挂着两件浴袍,款式分别为一男一女,下面还摆了两双拖鞋,也是一大一小。荀寐蹲下来打开衣柜最底下的两扇柜门,里面居然又有个带密码锁的黑箱子,好家伙,15分钟之内居然至少要解三个锁,而且他这儿还一把不知用处的钥匙,这密室可真够密的。 密码锁是拨盘机械锁,总共四位,荀寐先试了一下这种锁一般的初始密码000,打不开,他无奈地站起身,目光在房间内巡视一圈,突然又好似灵光一现般蹲了回去,拨动密码锁,调出个3542,错误之后又试尝试4235。 机械锁嗑搭一声,开了。 “居然真的是……”荀寐勾着一边唇角打开箱子,将里面散乱的拼图倒在被他剥得只剩垫子的床上。机械锁毕竟是小谜题,时间有限,密室不至于再让他一位数一位数地去找密码,也不至于把密码答案藏得太远太隐蔽,于是他回想自己一路上看到的所有数字,除了8以外,就剩那两双鞋的鞋码,白纸黑字,堂而皇之地贴在鞋底。一个是35,一个是42。 拼图不算很复杂,不过二三十片,但在如此争分夺秒的时刻,想要静下心来玩拼图确实是件不容易且考验注意力的事情。好在荀寐是向来时间越紧迫他越冷静,竟然瞬间就沉下心快速地分好颜色,三下五除二就将拼图组装完成。 上面是两只英文字母:FW。 骂谁呢!你再骂! 荀寐将这张感觉没说好话的拼图搁到一边,回首看向早已雾气缭绕的浴室,真如他所料,温度升高之后,原本的磨砂玻璃缓缓变为透明,坐在床上便能将浴室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而盥洗池前面的镜子上,也在水汽氤氲下显现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紫色1字。 总觉得胆子小点的看见镜子上冒字,还是那种像血迹一样往下流淌的字,能吓得再不敢进浴室。 床头柜分左右两只,先前荀寐只看了右边那个,转到左边之后发现这只柜子竟然有一层抽屉又又又是上锁的,关键和他最开始发现的那把钥匙还还还不匹配。荀寐不太想说话,颇为无奈地将视线落在了柜子上方的那个打乱的魔方上,无需多言,他拾起这只最为常见的三阶魔方,观察了几秒,又手指翻飞花了十几秒的时间将它完美复原。 复原后的魔方最上方一层可以打开,里面装了一枚小钥匙,荀寐十分满意地用这把钥匙打开了床头柜抽屉,里面又是一个扁平的箱子,好在可以直接打开不需要密码,否则荀寐一准直接把箱子摔地上直接靠武力砸开。 念及此处,荀寐突然想到如果Npc和他的密室模式一样,会不会已经开始动用武力值开始□□了?比如一脚直接把房门踹烂之类的…… 箱子内装了若干把型号各异的螺丝刀和扳手,以及一把羊角锤,一把扳手,一把钢丝钳。竟然是一只维修工具箱。荀寐默默地看着这些玩意,头疼地拎出原本藏在床底的脏箱子,默默用螺丝刀开始了他的黑箱拆卸工生涯。 没想到这箱子拆起来格外复杂,螺丝钉拆了七八个又冒出来七八个,荀寐拆了足足两分钟,仅仅将它拆得微有错位,他火大地把螺丝刀扔到一边,拾起羊角锤对着挂锁就是一锤,U型挂钩应声而断,千疮百孔的铁箱立刻向外弹开,露出了里面的…… 又一只带锁铁盒。 作者有话要说: 美:策划在哪!(撩袖子准备揍人 断:我在哪?!(撩袖子也准备揍人 第050章 红桃A学院26 荀寐直接一锤给了这只新到铁箱一个快乐的见面礼, 震得他虎口发麻的重击下,这只小玩意竟然毫发无伤,半丝痕迹也未留下。荀寐又反手给挂锁一锤, 结局显而易见:小小挂锁,金钟罩铁布衫密室分锁, 分明单凭外表来看,它比上一只锁脆弱得多。荀寐意识到这怕是由于某些系统不可抗力的原因,他即便把羊角锤砸碎也砸不坏这只小锁。 他没好气地放下锤子观察了一下这把锁……然后就发现锁芯正好和先前在马桶水箱里发现的钥匙适配。 “……” 合适的钥匙自然能够轻松地捅入锁芯内, 轻而易举地打开挂锁紧闭的心扉, 露出它不为人知的内在。荀寐打开小铁箱, 发现其中赫然摆放着一本硬壳英文原文书以及一只兔子形状的小玩偶,英文书的名字是《Hares in a dash》, 如果不是荀寐刚刚高中毕业,英语水平少说媲美大学生六级, 可能根本就看不懂标题写的是啥。 字面翻译是飞奔的野兔,打开一看,扉页上确实画着两只正在奔跑中的兔子, 第一章:There are two hares who like running。(有两只喜爱奔跑的兔子。)第二章:They run morning to night, from east to west。(它们从清晨跑到黑夜, 从东边跑到西边。)第三章:Run and run,run and run。(跑啊跑, 跑啊跑。)第四章:Run and run,run and run。(跑啊跑, 跑啊跑。)第五章:Run…… ……第二十一章:Run and run,run and run。第二十二章:They die。(跑死了) 荀寐:“……”好故事!如果不是在第十三章和十四章的“Run and run”之间发现了一张卡片, 上面印着数字:3, 他可能直接就把这本精彩绝妙的传世名著冲马桶里去了。 从纸屑和铅笔中获得了数字8, 水汽蒸腾下的浴室镜给了数字1,衣柜和鞋码给了英文FW,很可能是five的谐音,也就是数字5,再加上童话书给出的数字3,目前他总共获得四枚数字。 时间还剩最后5分钟。荀寐将视线放在了一些不易检查的地方,比如中央空调的出风口。螺丝刀的背面正好是按动的小型手电筒,荀寐鞋也懒得脱,踩到床上持着手电,眯起眼睛往黑漆漆的洞口里窥视。寻找间隙,他犹有闲情地想着,若是此时手电光在出风口内部照出一只满是血丝的眼球,直勾勾地朝着来人望,胆子小点的玩家估计能吓到失禁。 好在合服赛是面向全年龄的轻松闯关游戏,荀寐没有见到他梦寐以求的眼珠子,而是看到了一支不知为何出现在那里的生日蜡烛,红绿白配色,数字为6。 不过奇怪的是房间内明明是中央空调出风口,却没有调节温度和风力的墙壁嵌入式空调遥控。荀寐只讶异了一瞬,没有深究,暗数六位密码他已经发现了五位,现在只差最后一位数字以及排列方式。 15分钟对于这间密室的信息量来说,实在有些紧张,更何况还得在房间里各种跑上跑下,还得会做修理工,绕是荀寐都做不到游刃有余应付自如。他用1分钟的时间将整个房间再转过一遍,每一个可疑的角落都不放过,最终还是站回了英文书前面。 箱子里除了书以外,其实还有个兔子玩偶。概因书的内容是两只把自己活活跑死的兔子,导致他第一反应就是兔子玩偶和书籍是配套的,代表着同样的含义。 更何况它们又是一条密码箱谜题解出来的,其他数字都各有它们单独的谜题,箱子密码却一次性解出两枚数字?南@风@独@家这概率怎么想怎么低。 这也是荀寐最开始没有关注兔子玩偶的原因,但现在其他地方都找不到密码,时间又所剩无几,他只得将视线重新转回这个唯一有可能的漏网之鱼,兔子玩偶的底座上写着单个汉字:兔,上面还生怕拥有者文化水平过低一样,标注着汉语拼音:tu。 tu——two。 所以六枚数字应该是:8,1,5,3,6,2。 至于排列顺序,荀寐也有了思路,毕竟同一个地方都已经出了两个数字了,又何妨再加一个顺序。他起身缓缓走到标间的床边,拉开窗帘。目前是合服赛的第四场考试,时间为下午14点至15点。 “兔子们从晨熙跑到天黑,从东边跑到西边。” 除非策划想搞事情,弄出些天上下红雨,太阳打西边升起的非自然现象,目前太阳所在的方位便是……西面。发现数字的位置东向西排列,便是:镜子,衣柜,出风口,纸片和箱子,而箱子内兔子玩偶的摆放位置又要比英文书更靠东一些,所以六位数密码应该是—— 156823。 最后三分钟,荀寐站到了房间门前,门锁接收感应浮现出数字九宫格,他立刻没有任何犹豫地输入了六位数字,毕竟如果是错误的密码,它也不会因为你的踟蹰就变成正确数字。 荀寐以为这间密室的难点就在于此,就在他输完数字的瞬间成败自见分晓。但待他按下最后一位数字的时候,九宫格上方突然出现一个确定或取消的界面,红底白字,警目异常。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右侧猛地传出地动山摇的巨响,荀寐猝不及防被吓得一震,连忙扶住墙壁稳定身体,在剧烈的晃动中看向右方。 原本伫在右侧的白墙轰然下沉,淅淅沥沥里的砂石尘土落了满地,与之替代的是一整面透明的玻璃墙。在这面玻璃墙对面,是与荀寐所在房间陈设几乎如初一辙的另一间屋子,而站在这间屋子中央的人,赫然便是卖父葬身协会会长,千金散尽。 对方将房间翻得一团糟,正坐在光秃秃的席梦思上拿剪刀戳枕芯里的棉花。此刻他也满脸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透明墙,随即又狂喜乱舞:“难神!!” 千金猛地扑到墙边,把变形的脸贴到玻璃上,他注意到荀寐这边的门锁九宫格界面有所不同,兴奋道:“难神你是不是解决密码题了!然后余有时间,系统派你来帮我了!快快,我还差2个数字!就剩两分钟我都快崩溃了,但对于你来说肯定是小问题!” 荀寐就没千金散尽这么乐观了,他丝毫不觉得系统整这么一出是叫自己来帮助千金,反而该说是……‘催命’才更加合适。 果不其然,千金散尽还犹在兴奋当中,透明墙上缓缓映出一排鲜红的大字:打开房门的开关,同样也是打开隔壁房间毒气的开关,你确定嘛? 在红字出现的同时,门锁上的红色提示框也存在感极强地闪烁三次,无声地逼迫荀寐赶紧做出决定。 荀寐瞬间明白这个房间的空调为什么没有遥控按键了,因为那根本不是冷暖气的出风口,而是毒气的出风口,他们难不成要遥控毒气的温度高低吗? 千金注意到难寐的面色不对,退后两步默默看完了墙上的内容。他虽然有时行为跳脱总被阿瑶骂蠢货,但其实是个蛮聪慧的人,反应也并不慢,他瞬间就明白了这间密室真正的恶心之处,解开了复杂的密码谜题还只是开始,当你踩着最后的时间兴致冲冲地输入密码时,才发现一个人的逃离,必然要用另一名同阵营队友的死亡来交换。 荀寐曾在游戏最开始用开玩笑的口吻对庭鸦说过,如果他是策划,他就会让玩家们在前几轮同舟共济众志成城,培养出感情之后再在后面的环节要他们不得不自相残杀,迫不得已踩着队友的尸体往上爬。 如此看来,策划真的没有心。 “……两分钟不到了。”千金散尽把手中的剪刀随意扔在棉花堆上,“你在发什么呆呢,难神?” “我在想两个人都能活着通关的方式。” “不是吧哥,这么感人?”千金散尽道,“不至于不至于,时间不够了,你赶紧走吧,总决赛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能活着就行。” “如果只是杀了你我就能成功过关的话,我一定不会犹豫。”荀寐撩了一把鬓边的长发,蓝色眸子盯着千金散尽那边在床上摊作一团的各种工具,“这场心理健康考试想要合格就不能杀任何一个人,必须找到共赢的办法,否则到了学校你也交不上作业。” 千金散尽恍然大悟:“对哦!你都杀人了,还心理健康个屁啊……但是你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而杀人的啊,也情有可原吧?” “……你重点歪得离谱。” “呃!那怎么办!你赶紧帮我把剩下两位密码找到,咱们倒数三秒一起开门一起冲出去?” “就剩一分钟,我又不是神仙,来不及了。” “难神那你说怎么办啊!!!你不能跪在这里啊!要不我原地表演自杀,这样我就不算是你杀的了。”千金散尽行动力惊人,说干就干,蹦会床上左手剪刀右手榔头,嗷嗷得就要往自己脑壳上砸,估计是把疼痛值调整到百分之十了,才敢这么英勇无畏。 荀寐被这充满奉献精神充满爱的三好会长搞得好几秒说不出话来,眼见着千金散尽真的要拔刀捅自己眼窝子,他无奈阻止道:“别乱搞,我有个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以后除非是那种会产生逻辑问题,影响阅读的错误,可不可以麻烦不要捉虫了,我本人真的很不喜欢评论区冒那种小虫子,有错别字我看到自己会改。 另外明天是同学婚礼,去当伴娘,更新时间还是晚上。 第051章 红桃A学院27 说过有办法之后, 荀寐就回到床边,拾起砸完箱子就被他扔到一边的羊角锤,在手里颠了一下, 随后转身气势汹汹地朝千金散尽走来,那凌冽的目光、那持锤的架势, 那因上轮密室胸前干涸的血迹,太像要过来把人毁尸灭迹的——即便知道不可能,千金散尽还是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下, “你……你要做什么?” 时间仅剩下一分半, 荀寐也懒得跟这人多加解释, 抡起锤子就向玻璃门砸去,尖锐的重击声之中, 玻璃墙被砸出一小块蛛网裂纹,他立刻用‘羊角’部位补了一锤, 蛛网裂纹迅速扩大,蔓上了小半面墙。 会碎,那就是可行。 见着千金散尽还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荀寐失笑:“还愣着?模仿我正在做的, 总不需要动你的小脑袋瓜吧?” 千金散尽如梦初醒, 赶紧找到他的大榔头照着荀寐砸过的地方补刀,“……你是不是在鄙视我的智商?” “没有的事, 我就是在想你的智商得用在刀刃上,不能随随便便在这种小事上耗费心神。” “你就是在嘲讽我!” 玻璃墙还算坚固, 碎出无数道裂缝了仍旧没有彻底碎裂垮塌,不过即便它再顽强, 终究也抵不住两个猛男拿着八十大锤和四十小锤迎头痛击, 数十秒后, 摇摇欲坠的玻璃墙终于稀稀拉拉碎出一大面空隙,荀寐又将几根凸出的尖锐玻璃锤落,拽着千金散尽来到自己房间。 千金散尽简直喜笑颜开,一边跟着荀寐往房门口冲一边大吼:“这也行?这居然也行?” “为什么不行?……不过你别笑得太早了,我可不确定我的六位数密码是正确的。” “……”千金散尽霎时变了脸色,惊恐道:“难神你别乱立flag,这和大战之前拿出未婚妻照片说你打完这仗就回去结婚有什么区别!本来肯定能对的密码被你这么一说,很可能就——” 荀寐点下密码锁显示屏上的确定键,在显示出‘密码正确’的提示时朝千金微微挑了下眉。 千金散尽当即咽下剩余的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呼……还好。” 就在此刻,隔壁房间瞬间传来毒气喷洒的呲呲声,碎裂的玻璃墙外烟雾弥漫,眨眼间就蔓延到了这间屋子,荀寐不敢再拖延时间,瞬间拉开房门屏息和千金散尽一同冲了出去。 屋外不是想象中寻常的过道走廊,而是一间大型明亮的圆厅,厅中间立着一根短柱,顶上似乎刻着什么字。而大厅内四周均匀分布着若干扇门洞,内里诡异的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荀寐感觉有丝不对劲,转头就发现身后已然是一面整洁的白墙,空无一人,无论是千金散尽还是他来时通过的房门,都消失不见了。 荀寐默默收回视线,看起来,这里便是第三间密室。 除了他以外,圆厅内还有六名考生,其中一名黑色制服女子十分眼熟,正是在体育考试里同荀寐有过一面之仇的旺仔小元宵,用玉米加农炮喷得他生活不能自理的那个妹子。对方也眼尖注意到了荀寐,仇人见面分外尴尬,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往旁边一名黑校服同阵营的男生身后躲了躲。 两位动作比较快的玩家已经走到石柱边上,神色严肃地查看柱子顶端镌刻的字。有一个似乎在上局游戏里伤到了大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行动缓慢但性子急的男人大声问:“上面写的啥,好兄弟念念呢?” “欢迎来到圣域,我们是这里的主人。圣域内有七扇门,只有一扇是生门,其余六扇都是死门。”站在柱子靠右侧的人朗声诵读道,“进入死门的人会成为我的弟弟们果腹的口粮,虽然我本人不愿这样,但他们都太饿了,饥肠辘辘地期待着你们的到来。” “没了?”瘸腿男人不可思议地问,“没有其他提示了?” “没了。”诵读的玩家退开一步,示意不信你自己来看。 荀寐抬眼看向这间隔排列的门洞,或许是便以区分,每一扇门的门框都用不同颜色构筑,恰好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彩虹七色。他走到一扇门的正前方,里面是仍旧纯黑一片,外界的光一丝一毫都无法渗透进去,仿佛光都被黑暗贪婪地吞没殆尽。荀寐正对着站久了总感觉下一秒自己也会被这抹黑暗吞噬下去,默默远离门洞,走到了圆厅中央。 “七个人,七扇门,”有一个男人怪笑着提议道:“反正没什么提示,要不我们一人选一扇门进去,究竟谁能活下来就看各自的命好了。” 他这句毫无营养的话立即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小元宵也义愤填膺地说:“怎么就没提示了?最后那句:我和我的弟弟们,不就是个很重要的提示?‘们’一字代表着少说有两个弟弟,也就是三兄弟,或者是三姐弟,再加上‘圣域’,我总觉得这是一个偏西方的词汇,或者是波斯那边的,有没有哪位博学强识的大佬记得什么弟弟变成吃人怪兽的西方神话?而且,门上还有不同的颜色,等我们想到相关神话之后,门框颜色意味着什么说不定就迎刃而解了。” 荀寐其实挺支持小元宵的思路,虽然他暂时没有想到任何弟弟们变吃人小怪兽的神话传说,哥哥们变天鹅,妹妹为哥哥织毛衣的童话故事倒是有一个。 “不用那么麻烦。”突然,被小元宵充作挡体的黑方男人出了声,这个人身高少说一米九,国字脸,寸头,魁梧健硕的身材带给人的压迫力很强。小元宵被难寐盯住的时候会第一时间躲到他身后,估计也是下意识觉得这名队友一身腱子肉,安全感十足,难寐绝对不敢招惹。 健壮男名为:阿伟哥,他的这句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同为黑方阵营的瘸腿男人估摸着阿伟哥有了解题思路,大家又都是自己人,高高兴兴地跛脚走过去,小声问:“哥们,你有什么主意?” 阿伟哥冷冷一笑,忽然反手攥起了旺仔小元宵的衣领。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元宵在他手里就像一只鸡仔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拎到半空中。小元宵也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被同阵营队友这么野蛮地拽起,猝不及防到都没有来得及尖叫。 下一秒,她就在不知所措之中被阿伟哥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离他们最近的绿框门洞里。 小元宵瞬间被黑暗吞没,连带着那张惶恐的面容,和试图抓住什么的手,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其余人见此场景,都又是诧异又是震惊,又忍不住好奇门内这只倒霉鬼究竟结局如何。 蓦然,一阵冲天的火光于漆黑的门洞中炸开,那是一个活人的形状,在炙热的火焰中燃烧,扭曲。 高分呗的尖叫声穿透在场所有人的耳膜,经久不衰,伴随着阵阵焦炭和灰烬的气味传来。那是人类无法发出的声线,只是听就让人半身发麻,可以清楚感受到火焰中心的人是如何痛苦至极。 片刻,火光缓缓熄灭,噼里啪啦的火苗炸裂声隐去之后,门洞重归黑暗,整个圆厅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啧。”面对其他人无言的排斥和指责,阿伟哥不屑地哼了声,眼珠子挪往瘸腿男人的方向。 这一眼差点没把瘸腿男人的魂给看出去,他连忙以一个瘸子可以达到的最高速度远离阿伟哥,一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疯了吗!这都第三关了,你还没看出这场考试是要我们共赢?每一轮都有全员生还的办法,这局肯定也不会例外!” “我知道,但是那个太麻烦了。”阿伟哥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剥掉包装咬牙切齿地啃着,看样子现实里是杆老烟枪,本场合服赛因为是全年龄,全程禁止吸烟,可把他给憋坏了,只能嚼棒棒糖过瘾。 “你看现在,不到一分钟我就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荀寐抬眸看了下本轮的考试时间,比前两轮仁慈,多了五分钟,总共20分钟的倒计时,目前还剩17分钟。 “你这样即使出去了也交不上作业!”一名白方的女生道,她站得离阿伟哥最远,这似乎给她加持了不少勇气,梗着脖子遥遥喊道:“如此漠视人命,你心理一点也不健康!黑桃A肯定给你打不及格!” “那如果只剩下我一个学生呢?”阿伟哥阴恻恻地笑了,“如果我全杀光了,只剩下我一个学生,红桃A还不是得乖乖判我赢?话说,我这可是为我们风之城获胜着想啊,黑方的兄弟姐妹们,特别是那个瘸子,就不要躲了好不好?没闲工夫和你们玩躲猫猫了,还不如祈祷自己运气好,一下子就选中生门。” 瘸腿男眼看自己很可能要成为下一个牺牲品,愤怒地啐他:“你这个游戏毒瘤!我出去了肯定跟GM举报你!……不对,监考官呢!那群光吃饭不干事的K呢!” 荀寐暗暗计算着在场其余人的战斗力,两女一瘸,还有他,和一个看着就很斯文,之前读柱上字的男人。 理论上五个人一起上,有概率制服一名壮男,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但也仅仅是理论上,荀寐真的不太看好己方这些老弱病残。 这时候就缺一个NPC了。 荀寐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个男人,如果断在这局游戏里的话,哪还轮得到这只野猴子称大王。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 第052章 红桃A学院28 只可惜本轮游戏并没有给出什么“说Npc, Npc就到”的惊喜画面,传说中的打手作弊器断某人还不知道在哪间密室里谁主沉浮,眼前只有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烦人变态, 导致游戏难度直线上升。本来考生们就只需要在二十分钟内解谜,然后手牵手快快乐乐地走进门里, 结果现在就变成需要一边逃离某位玩家追杀,另一边还要以最高速度极限解谜,并且就算成功解谜也不一定有命走到门前, 因为毒瘤阿伟哥的目的是杀掉在场所有人, 不管对手还是敌人一概不留。 “我真的是等这一轮等大半天了。所谓逃生游戏, 不就该是血腥的,惊险的, 刺激的……”阿伟哥狞笑着捏起手关节,鬣狗般的棕眼珠不断在战斗力较弱的两名女性和瘸腿男性之间来回, 判断要先拿谁来开刀,“但你们看看前面都是些什么?主课玩点大富翁,再来个美术考试你画我猜, 我以为体育课能有点技术含量, 结果……马里奥赛车?还不给死人, 要我说,一拳头的事情, 搞得这么麻烦做什么,还设立什么监考官K禁止暴力, 真没意思。” 真是聒噪……荀寐想着,像个喋喋不休的老太太, 嗜血杀手这种活, 还是话少点的人干起来显得酷些。 这名凶神恶煞的男人似乎已经选定了他的第二只猎物, 对着瘸腿男步步紧逼,但就在其余四个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仓皇逃窜的瘸腿男身上时,阿伟哥突然打了个反逻辑,掉转枪头,对着抱团取暖的两名女生和临时充当她们保护者的斯文男直冲而去。 斯文男下意识就要躲,他身后的两名妹子却瞬间达成了共识,现在他们绝不能躲,只能打,即使打不过也要打。如果在这时不团结起来一同对抗阿伟,而是对同伴冷眼旁观,庆幸暂时的安全,那么最后被拎出去送死的总会轮到自己头上。 这就跟看动物世界里老虎狮子捕食野牛羚羊一样,分明那些素食动物有百余倍的数量压制,遇到单独前来捕猎的老虎却只知道一味地躲逃,只能平白将幼崽送到虎豹的嘴边。 斯文男后退几步,却见两名妹子竟然强忍着畏惧留在原地,羞愧和愤怒同时涌上脑海,在雄性荷尔蒙的刺激下,他也悍然无畏地重新冲回去,双臂交叉双手握拳挡在眼前,气势汹汹地怒吼道:“别打脸!!” 妹子们:“……” 阿伟哥如他所愿一拳打在斯文男小腹,差点没把他肝脏打吐出来,随后阿伟拽起失去行动力的斯文男,转身就要往最近的紫门里扔,但两个女生岂会让他如意,立刻不怕死地扑到他身上,一个狂拽阿伟哥头发,牙齿指甲可劲儿招呼,又是咬又是抓;另一个似乎学了点防身的招式,灵活地冲着阿伟哥下三路而去,但这阿伟哥似乎是练就了铁裤/裆,被妹子狠狠踹了一脚裆部,竟然不痛不痒地冷笑一声,先是把扒在他身上的女人甩到地上,再一巴掌打到这个胆敢踹他的女人脸上,骂道:“贱货。” 被他拎在手里的斯文男不住地挣扎着,阿伟立刻按着他的脑袋往地上一磕,地面上顿时溅出一滩血迹,斯文男也彻底没了声息。两个妹子当即被这幅场景吓得全身一颤,噤若寒蝉。阿伟十分得意,他喜欢这样被他人畏惧着的画面。过于趣味和平的前三场游戏把和他类似武力值的男男女女淘汰了大半,净剩下眼前这些光有歪脑筋的弱鸡,他现在根本没有对手。 可就在阿伟自鸣得意的时候,身后一道急速逼近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阿伟立即抬手去挡,冲着他后脑而来的风声居然好像早有预料那般瞬间变化方向,转而从另一个他无法抵挡的角度攻击,一拳打中了他的左脸。 血腥味陡然充斥阿伟的口腔,他不受控制地松开右手,将满脸鲜血的斯文男扔到地上,妹子们立刻反应迅速地把人拖行到了边上。阿伟踉跄几步,稳住身子,有些不可思议地吐出了口中的鲜血,以及被打断的两颗后槽牙,随后,一双比野狼还要森冷瘆人的黑眸恶狠狠攥住了眼前的男人,眸中盛满了怒不可遏和将人碎尸万端的暴戾。 这个一米九大汉全身上下真是无一不硬,就连脸都硬得活似块砖头,像极了某些描写霸道总裁句子的真实写照:刀削斧劈的坚毅脸庞,棱角分明到荀寐打他一拳,右手背拳骨直接擦破了三块皮,粉色的肉掺杂着血丝冒了出来。 “你——找死!!”阿伟哥的怒吼如同熊嚎,震得整个圆厅都在颤。荀寐挑衅地朝他一笑,跑到圆柱边上和这只大黑熊绕起了圈圈。阿伟本来还想说就这点小把戏,却没想到这个年轻男孩身形竟然比泥鳅还灵活,每次都好像要抓住他了,但就是失之交臂,数次以后阿伟突然意识到一个让他更加恼火的事实——对方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让自己觉得下一秒就能抓住他,所以徒劳地在这里和他浪费体力。 有什么比“你看不惯我,但是就是干不掉我”还要更让人心情舒爽的情形了呢?荀寐闪躲之余时不时还附带言语攻击:“怎么,累了?……我刚刚还觉得你这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原来四肢也不怎样啊?” 阿伟哥双手叉着腰一步一步缓慢地荀寐绕着圈,似乎是累了跑不动了,又似乎是在麻痹猎物的警惕心,随时准备猛地一个俯冲,这只狡猾的鹿头顶的尖角,咬断它的咽喉。 这种游刃有余的状态反而比刚刚怒气冲冲的追逐更有压迫力,荀寐缓缓收下唇角戏谑的笑意,绷紧心弦关注着这名男人的一举一动。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淌,20分钟的倒计时,如今还剩12分钟,谜题仍旧没有任何进展,生命也亦然不曾得到保障。 倏然,荀寐眼角余光注意到什么,微不可察地颤了下尾指,他竭力将自己的视线锁在阿伟哥身上,不让对方察觉异样,还出声说些有的没的吸引阿伟哥的注意,不让他察觉到身后握着石头悄悄靠近的瘸腿男。 “说实话吧,你既然要做恶人,就应该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早点闭嘴杀人不就好了,在那里哔哔赖赖些什么心路历程呢?怎么不干脆编个丑强惨的来历,让我们心软倒戈呢?” “闭嘴!” “诶,我偏不~” 两名妹子也不愧是能走到第四场游戏的玩家,无需任何提示便十分有默契地保持不动声色。很快,瘸腿男就已经无声无息地进入可攻击范围,他高高抬起手,用尽全力准备冲着阿伟哥后脑就是一下。 但就在此刻,阿伟哥突然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反手就抓住瘸腿男的手腕,朝着他的伤腿就是一踹,在瘸腿男撕心裂肺的惨叫下,荀寐立刻起身发难,踏着矮柱为踏板,飞身横踢阿伟哥的脑袋。可是阿伟哥被他打落两颗牙之后早已知道难寐的厉害,即使背着他也没有放松防备,阿伟哥当即抬臂挡下了荀寐的飞踹,坚硬的臂膀肌肉简直让荀寐误以为自己踢到了铁板,趾骨瞬间宛若裂开般的剧痛。 阿伟哥注意到了难寐眼角因疼痛所产生细微的变化,他兴奋地咧开嘴角,反手给了难寐一拳,目标处明确,径直冲着这个男生的脸,他平素最讨厌长得帅的男人,皮肤比他白的尤其可恶。 荀寐可不敢让眼前这沙包一样的拳头落到实处,这要是实实在在打到他的脸上,估摸着脑浆都得崩出来,他连忙后仰险险地闪躲开,凌厉的拳风几乎是擦着他鼻尖过去。但就因为在半空中临时调整了姿势,脚趾又因为刚刚的飞踹震得发麻没了知觉,荀寐先触地的右脚没有平稳落下,而是踩滑脚踝处几乎折了个90度的弯,钻心的痛顿时从脚底传来,疼得他忍不住一声低哼,艰难地单手跪撑在地上。 比起瘸腿男,阿伟哥更恨的自然是让他吃了不少亏的难寐,可是就在难寐崴脚的瞬间,两名女生立刻冲上来护住他,男人都拼光了,她们两名巾帼也不可能求饶,准备和这头可恶的野猪殊死一搏。 阿伟哥不想浪费时间,心念一转,拖起痛得在地上不住打滚的瘸腿男,毫不拖泥带水地把人扔进了就近的橙色门里。那蠢比男的说的也不错,反派确实死于话多,早点这样不就舒服了。 纯黑一片的山洞里,瘸腿男原本被吞没的身躯忽然被照亮,他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悬吊在了半空中,忽然,他的左眼眶内潺潺流淌出了大片的鲜血,接着右眼框内的眼珠也消失了,只剩下了骇人的血管、肌肉以及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还有大片大片滚滚而出的鲜血。 很快,他的耳蜗里也流出了鲜血,聚在他的脚底,形成一滩血池,量大到似乎整个身体内的血液都淌干了。大致十几秒后,瘸腿男身上的光愈渐黯淡,随后,他便被黑暗彻底吞没,或者说,是被这处圣域的主人们啃噬干净。 阿伟哥兴奋不已,似乎因此产生了投食宠物的快乐,斯文男头破血流至今昏迷不醒,唯一有点威胁的白脸男扭了脚,疼得一额头的汗不足为惧,至于那两个女人……要他说,女的就不该来战争区,就该在和平区买买衣服聊聊天。 他真的爱死这掌控一切的快感了。 “啊,下一位幸运玩家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断:嗷呜! 美美(摸摸老虎脑袋 断:…… 下章让短短出来暴打阿伟! 阿伟:……awsl! 第053章 红桃A学院29 想要在虚拟世界里当个合格的变态, 绝对是要看脸的,好看的那叫疯批美人,杀人放火照样能收获一群三观跟着五官跑的迷妹迷弟;而丑陋的如阿伟哥之流, 那就叫令人作呕的毒瘤败类,严重破坏游戏体验, 简直恨不得当场连线警视厅把人送去监狱里劳改。 还不是因为打不过!两名妹子都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情,怕不是打算明天就上山报个峨眉武术班,誓要杀尽天下游戏毒瘤。 有汗珠凝在荀寐睫毛尖, 仿若叶片上晶莹的晨露, 沉甸甸的要往下落, 又被他随手拭去。虽然因为阿伟哥的存在,本仅仅带着悬疑tag的游戏画风朝另一个惊悚极端一去不回, 但追根溯源,这还是一轮探索解谜游戏。 动手把其余玩家一个个扔进山洞里探路, 是一种没有人性的特殊玩法,但肯定也有另一种只需要动脑子让所有人共赢的常规办法。 一左一右搀扶荀寐站起来的两个妹子分别来自不同的阵营,本应该针锋相对, 但此时此刻她们就只有同一个目标, 决不能让那个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狂笑的阿伟哥算计得逞。 右脚触地的瞬间, 脚踝处传来尖锥刺骨一般的剧痛,荀寐疼得呼吸都在颤抖, 却保持着一声不吭,不想惊扰到身旁的两位女生。他咬牙回忆一遍矮柱上镌刻的文字内容, “一面生门,六面死门”, “弟弟们的口粮”…… 然后他又抬首环视四周的七扇门洞, 以不同的颜色摹边, 黝黑的洞口内藏着六只吃人的怪物,又或者这些门洞就是怪物们的血盆大口,踏入其中便是将自己送进了怪物的嘴里,它们会用不同的办法折磨误入其中的玩家,火刑,流血,再将其彻底吞噬。 “……”荀寐微微眯起眼睛,汗珠滚过他的脸颊,留下灰尘和湿濡的痕迹,沾湿的银发不复光泽,杂乱地贴在鬓边,这令他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仿佛一个凄惨受伤的落败者,但某一瞬间,荀寐眼眸中闪过一抹耀眼夺目的色泽。 那是代表着胜利与自信的熠熠神采。 黑方妹子努力踮起脚尖,希望这名身高超她二十厘米的年轻男生能将一部分身体重量交给她,而不要继续逞强伤害自己扭伤的脚踝。她已经没有功夫去解谜想哪扇是正确的门,她只尽自己可能开动脑筋,谋划着什么能将阿伟哥或推或骗进一扇门里的办法。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自己衣摆似乎被轻轻地拽了拽,因为角度原因,黑方妹子立刻意识到这是难寐在暗示她什么。她没有立刻扭头去看以免引起阿伟哥的注意,而是微微小幅度地转动眼球,用一个小心翼翼的眨眼询问难寐想告诉她什么。 可荀寐竟然完全不怕阿伟哥听到那般,毫不避讳地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补色。” 补色?什么颜色的补色?七扇门七种颜色,几乎每一种颜色都是另一种的补色,如果非要有特别的颜色,那就是已经“吃”掉过人,确定是错误死门的绿和橙色。 绿的补色是红色,橙的补色是蓝色,这两扇门几乎在圆厅的直径两端,相距极远,到底是哪一扇?! 左右两名妹子几乎在同一时间于脑海中转完了所有能够推出的信息,又在同一时间侧脸看向荀寐,希望他能给予更准确的提示。这一回荀寐终于学聪明些,没有出声让阿伟哥察觉,而是隐晦地拿眼珠子往侧后方斜了斜。 他们三人的身后……是蓝色门! 阿伟刚扔过瘸腿男,此刻正站在橙色门前慢条斯理地往前走,离位于正中央的矮柱甚至还有一段距离。而他们就站在蓝色门和青色门的中间,离正确的门洞不过五米远。 天赐良机。 白方妹子稍有犹豫地望了一眼躺在红色和紫色门中间的斯文男,但逃离的时机稍纵即逝,由不得她救下所有人。但她并不知道,就是这心软的一个抬眸,让阿伟哥瞬间发现了他们三人的意图,他瞬间如猛虎下山一般狂冲过来,凶恶如同饥饿的豺狼。 一见真实意图被戳穿,其余三人也顾不上再伪装什么,转身齐齐就往蓝色门里冲。但一个‘瘸腿男’进去了,新一任的‘瘸腿男’又出现了,惊慌之下,荀寐跑步动作幅度过大,再一次伤到了脚踝,瞬间痛得他站立不稳直往地上扑。两个妹子被连累得也差点摔倒,慌慌忙忙地搀扶他,一边喊叫着一边将人往蓝门里生拉硬拽。 就在这短短的数秒内,阿伟哥已然冲到三人跟前,他张狂地拎起荀寐的校服后领,把人从蓝门前不到半米处硬生生拖了回来,“想逃?做梦去吧!” 说着,阿伟掐住荀寐的后颈就要把他扔进隔壁紫色门里。荀寐极力向外扯着勒住他咽喉的衣领,用尽全身气力喊道:“别管我!只要逃出去一个,他就必死无疑!” 阿伟哥获取游戏胜利的方式简单粗暴,孤儿毒瘤玩法:杀光所有人,但弊端也很明显,只要活下任何一名玩家,不管黑方抑或白方,他就会因为心理健康考试的规则输掉比赛。 他嚣张且自负,杀爽还不算,还想以这种血腥暴力的方式获得胜利。 “你快走!”黑方妹子推一把白方妹子,转头就要去救难寐,如果真让阿伟哥这样的玩家带领风之城走向最终胜利,她才是要真的作呕。 白方妹子怎么肯就这么一走了之,黑方妹子和难寐即便加在一起也根本不会是阿伟的对手。性格使然,有些人更执着于游戏的胜利与否,愿意踏着队友的尸体独自前行,但有些人则更看重游戏中的情谊,宁愿死在一块也不愿放弃他人。 她的踟蹰让阿伟哥找到了可趁之机,他离紫门两米开外时就猛地把荀寐往洞里抛,随后头也不回地冲回蓝门前,一把将白方妹子踹了开来,如一尊门神一样堵在了门洞前。 荀寐单手紧紧扒住紫门门框,他感受到门内有强烈的吸力,如飓风一般要将他吸如其中,幸好黑方妹子及时赶来,一把拽住他肩膀上的衣服,使尽把他往外扯。小姑娘脸因为用力憋得彤红,一米六的小小身体里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终于,两人一同用力,硬生生在荀寐小半边身体都落入黑暗的情况下,拼死把人救了出来。 惊魂未定地躲过一劫后,荀寐和妹子都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两人对视一眼,一齐看向正堵在蓝色门前得意大笑的阿伟哥。 白方妹子面色惨白,刚刚被踢的那脚伤到了她的肋骨,痛得她直抽气。 黑方妹子见到她还在这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让你赶紧走吗!” “我不放心你们!” “猪队友笨死你算了!现在他堵着门我们一个也走不了。” “……”一直强撑着不哭的白方妹子当即被骂得红了眼,她咬紧下唇一言不发,黑方妹子却是气急地口不择言:“红什么眼!就知道哭,真丢我们女生的脸!” 阿伟哥看女人撕逼看得兴高采烈,但紧接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不知何时难寐竟然背着所有人一点一点挪到了红色门前面,意识到他已经发觉了自己的行为之后,难寐勾起一边嘴角扬出一个欠欠的坏笑,食指中指并拢在脑边潇洒一摆,用口型对他道:拜拜~ “!”阿伟瞬间意识到不妙,蓝门根本是这个男人扔下的烟雾/弹,为了让自己误信,甚至始终帮助他的两名女生都骗了进去,正确的门根本就是他身后的这面红门! “我草你老母!”被欺骗的愤怒顿时让阿伟哥面目狰狞,他瞪直眼球这就要冲过来,但等他瞬间跑出三四米远的时候,就听见那个可恶的银发男人朝着他身后大声喊道:“趁现在!” 糟糕!调虎离山才是他真的计谋!红门只是一个幌子,让白衣妹子进入蓝门才是他的真实目的!阿伟哥猛地止住脚步,暗骂这个小白脸真是狡猾,回头果然看见捂着胸口的白方妹子正咬紧牙关欲要往蓝门里冲。 阿伟哥瞬间欺身回防,如一座小山般死死守在门前,但是又一个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白方妹子突然掉转方向,她本来就趁着和黑方妹子吵架的功夫,一点一点装作无意地往那两人的身边凑,这时再一转向,竟然在阿伟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抵达了那两人的身边。 这一次,荀寐再也不遮掩唇角真正猖狂的笑意,“真的要说再见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先生。” 话音未落,他已然后退一步,整个人瞬间被红色门的黑暗吞下,白方妹子也和黑方妹子瞬间变幻脸色,亲昵地挽住对方胳膊,又朝阿伟讥讽地抛了个飞吻:“拜拜,没有童年的傻大个。”“好惨哦,葫芦娃都没看过嘛~” 葫芦娃……葫芦娃?!阿伟哥瞬间宛若被当头一棒,砸得脑仁都在响。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扇门,七娃有可以吸进一切的葫芦,四娃能喷火,二娃拥有千里眼和顺风耳。 吃人的是弟弟们,而哥哥“本人不愿意这样”,所以代表着大哥的红门就是正确的生门! 本来他一直以为落入橙门里的人是七窍流血而死,但事实上那个瘸腿男/根本只有眼睛和耳朵流了血,是他下意识联想到了七窍…… “可恶……可恶!不可饶恕!”阿伟哥怒急攻心,不顾一切地冲着红门一头钻了进去,他一定要杀了这群胆敢戏弄他的贱人们! 荀寐本以为红门之外会和前两次一样,进门便是一处新的密室,但出乎意料,进了门洞之后是一条昏暗的长廊,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许久,还被追赶上来的黑白两位妹子找到,怎么说也要分列两边扶住他一起走。 “你思维也太活络了吧,太聪明了!”黑方妹子由衷夸赞道,“怎么就一下就想到葫芦娃了?”从紫门脱险的瞬间,难寐便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葫芦”,这让她瞬间醍醐灌顶,但要是没这个词提醒,她真是打死也没法把什么圣域和吃人怪兽和一根藤上七朵花的葫芦兄弟联系起来。 “喜欢看动画片。”荀寐笑得温柔,“你们俩的反应也很快,瞬间就将计就计地吵架降低阿伟的警惕心。” 白方妹子被他夸得害羞不已,羞答答地低着头。 大约过了二三十米后,三人突然遇到一处转弯,过了转弯口后前方便是一扇再普通不过的木门,黑方妹子胆大先上,推开门后,耀眼温暖的阳光瞬间泼洒开来,门外熙熙攘攘,竟然就是难寐被“拐卖”前,扶老奶奶过马路的那条街,而他们方才就在一幢外表极为普通的三层小楼里和密室各种斗智斗勇。 与此同时,倒计时界面完成使命徐徐消失,指引学校方向的莹绿色距离指引线仿佛强调自己存在感的那般闪烁了好几下,应该在是在提醒他们考试即将结束,该去学校交作业了。 “太好了!可算考完了!”白方妹子喜笑颜开,她以为他们已经脱离了危险,阿伟哥那种毒瘤一定不会通关,说不定还会得到主考官黑桃A的严厉制裁,但黑方妹子显然警惕得多,掺起难寐加快了脚步,“还有三百米,不要懈怠。” 白方妹子也懂掉以轻心的道理,嗯一声也跟着小跑起来。 事实上,黑方妹子的担忧并不多余,就在他们离开被绑架的小楼不到十米外,阿伟哥一声咆哮,气势汹汹地冲出门,显然已经气疯了。 难寐暗道麻烦,果然追上来了。他预想过最好的结果是和前两次沽酒趁梨花和千金散尽那样,过关后立刻把参赛者分到不同位面上去,结果这回竟然是本场考试的最后一间密室,所有过关者都归在了一处,他断定只要还没回到学校,一切都还是有变数。 “这次真的快跑别管我。”他赶紧忍着脚踝的刺痛,把两名妹子往前方一推,“见到黑桃A让他赶紧来救人,万一那时候我还没被打死呢。” 白方妹子依旧是不肯走,黑方妹子却更为冷静,比起一起被打,当然是去“告诉老师”更为稳妥,但就在她准备拔腿飞奔的时候,她突然在不到三十米外看到了一个让她更为熟悉的男人。 准确来说,熟悉的是那个男人头顶的名字——一个刷爆了战和官网的名字。 黑方妹子有些不确定地小声喃喃:“断……?” 不知是不是巧合,断似乎就在此时察觉到什么,若有所思地回过了头,视线所及处,他看见了一个对着他发愣的同阵营的女生,更重要的是这个女生的背后,一个白方阵营的女生颤抖着用她瘦弱的身躯挡在一个男人身前,那个男人的右足踝肿得白西服裤腿都遮挡不住,冷汗浸湿了他额前的银发。 还有一头黑熊般的黑校服玩家,狰狞着面容朝银长发男人狠扑了过来。 黑方妹子终于反映过来,她瞬间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嗓音中不自禁带上了哭腔:“Npc快救人啊!”她似乎是怕Npc嫌难寐是白方阵营的敌人而置之不理,喊完又接连带上了许多央求的语气:“求求你了!快救救他!心理考试性质不同,即便是合服赛也不——” 她话才说到一半,就已然看见Npc如一阵肃杀的疾风一般,神色凛然狂奔过来,周身煞气四溢,如一把利刃出鞘,见血封喉。 作者有话要说: 美(楚楚可怜 短:杀杀杀! 看在这个字数的份上,可以原谅我没有11点准时更新了吧~ 第054章 红桃A学院30 荀寐远远便听见了黑方妹子呼喊Npc的声音, 他有过短暂的迟疑,思索与他互为对立阵营的断会不会来帮他,想来最符合常理的情况就是Npc会犹豫, 会观察,在发现阿伟哥行为过界之后才姗姗出手, 到那时候他估计已经挨了好几下胖揍,但好歹能留条小命下来。 不过问题不大,这都是些离开考场就会瞬间消失的伤, 下轮考试他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就是以后他还是老老实实把疼痛值调到50%以下吧。 可是断到来的速度快到让他简直大感意外, 阿伟哥近在咫尺的砂锅大拳头还没落下, 分明相隔有三四十米外的男人反而先一步到来,飘扬的黑色衣摆遮住荀寐视线, 一道挺如松柏的背影欺身挡在了他的面前。 但最令荀寐意外的,还是断一出现就不问青红皂白一拳将同穿黑色制服的阿伟哥撂倒, 接着还甚至毫不犹豫朝着阿伟哥的正脸补上了一脚,还是那种不留情面地冲着人鼻梁猛踢,踹得方才还嚣张跋扈的阿伟哥一脸鲜血, 蜷缩在地上惨叫, 叫着叫着吐出两颗门牙。 之前难寐搞掉阿伟哥两颗后槽牙, 现在断又一脚飞掉他两颗门牙。这些人是不是都和阿伟哥的牙有仇? 白方妹子看得又解气又害怕,解气是看到阿伟遭报应, 害怕则是因为合服赛总共9个游戏小时,现在才下午3点, 明显还有下一轮长达两个小时的考试,一想到等下还得和下手如此狠绝的Npc做对手, 她就感觉这些拳脚似乎正落在自己身上。 当然, 想那么多做什么, 现在只顾着爽就完事了。 干脆利落地解决掉阿伟哥,断转身看向了斜坐在人行道上的难寐。周围行人的反应都很真实,先是纷纷远离这片有人打架斗殴的区域,但又不肯直接离开,围成一圈在旁边呼朋唤友地看热闹,空出了一大片区域,留给他们对视。 断弯腰对难寐伸出了手,扶他起来,对于这位身强体壮的男士,荀寐就不用像对待先前那两位女生一样有所顾忌了,他大大方方地靠着断的臂膀,把身体重量移过去,让自己肿成萝卜的脚踝悬在空中不再受力。 其实难寐很想问一句Npc你怎么在这?你是不是也因为扶老奶奶过马路被绑架,现在刚逃出来?但想想要回答这么复杂的问题,Npc估计得费不少劲儿,还是不难为他了。 “谢谢。”荀寐搭住断的肩膀,“那煞笔挑战考场规则,想着只要把我们全杀光,他就算犯了忌讳也能夺冠。” 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呼唤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庭鸦从方才那幢绑架他们的小楼另一扇门里钻了出来,遥遥便唤着难寐的名字跑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位陌生面孔的黑制服男子,一副多情风流的长相,刘海长到遮住半边眼睛,脖颈处还骚包地系了条黑色颈环,头顶ID为:[雍槐]。 荀寐觉得这人的昵称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想不到是在哪里见过。他忍不住多看了人几眼,结果就刚好和雍槐本人撞上了视线,对方有些讶异地半启开唇,随后又微笑着朝他挥手打了个招呼。 庭鸦先一步冲过来,关切地询问难寐怎么了?哪儿受伤了?等看到红肿的脚踝之后哇啦哇啦地蹲下来,死活要戳一下给难寐的伤情雪上加霜。雍槐后一步赶到,优雅地颔首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风之城‘拥你入怀中’协会的会长,雍槐。” 难寐:“……幸会。”至于协会……有哪个脸皮厚度正常的人能坦然将卖父葬身四个字说出口呢? “你这脚怎么搞的?”庭鸦啧啧称奇,“肿得跟棒槌似的。” “你才是棒槌。” “……剩下三百米要不要我背你过去?” “真的?” “叫声好哥哥就行。” 荀寐失笑,正要骂他想得美,一旁沉默多时的Npc却突然在他耳边开口道:“我来。” 说着,断微微倾身,左手下移,这就要勾住难寐的膝窝把人横抱起来,荀寐一眼看出他的意图,赶紧单脚跳跃直往边上躲,“别别,不用了好哥哥,公主抱就过了,好歹给我留点颜面!” 断皱着眉摁住他的肩膀,“别乱动。” 荀寐差点没被这怪力男两爪子拧断锁骨,只好跟被叼住后颈的小猫一样老实站在原地不动,然后…… 然后就被断以扛麻袋的姿势扛在了肩头,大步流星地往学校方向赶。 荀寐:“……” 荀寐痛苦地捂住了脸。 庭鸦跟在后方憋笑憋得像只漏气的气球,噗呲来噗呲去的;黑白两方的妹子互相搂着胳膊窃窃私语,嘴里喊着什么嗑到了嗑到了,也不知道到底磕到了哪里。雍槐的目光在断和难寐身上游移,神色十分微妙。 三百米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要走个三五分钟,进入校门后,一直慢悠悠晃在最后方的雍槐忽然想到什么,快行几步来到断身边:“断,遇到你姐姐了吗?我三回合一次都没碰上她,有点担心她是不是……” 断依旧是不说话,反倒是荀寐倏然意识到雍槐这个名字,不正是沽酒趁梨花口中她的网恋对象么?什么风趣绅士,温柔儒雅,大帅比男神音,各种好听的词汇不要钱地往人身上扔。 他撑着断的后背,抬起头说:“我第一轮碰上沽酒了。” 这话一出,雍槐和断都侧过脸看他,后者面无表情,前者的神色却有些莫名,荀寐无辜地继续道:“和她一起合作过了第一关,然后就分开了,之后就不知道了。” 走到指引线标注的教学楼后,庭鸦不甘寂寞地加入他们的讨论组:“最开始那个扶老奶奶选择题,到底哪条选项是正确的?我一开始选择老老实实把人扶过去,结果她死活邀请我到她家玩,一看就不怀好意,我就又把她扶回马路对面了。然后就来个大汉捂住我的脸,把我闷晕了。” “……呃。”白方妹子不好意思地说,“我先是扶老奶奶过马路,然后欣然接受去了她家,喝了一口饮料之后就晕倒了。” 其他四个人立刻都用无语的表情看她,质疑一个人的警惕心怎么能这么低,白方妹子羞耻道:“干嘛啦!大家不都晕了!” “并不是哦。”突然,一道陌生清亮的男人声音加入他么的谈话中,众人抬首,只见莹绿色路线指引最终指往的终点教室内,讲台后方站着一名黑西装男子,右眼佩戴有单片眼镜,还有细长的银链挂在镜框,一丝褶皱也无的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黑桃胸针,来人身份十分明显,消失多时的主考官黑桃A。 “并不是所有人都晕倒了。”黑桃A抬手向考生们示意底下的座位随意坐,他翻开讲台上突然出现的五本文件夹中的一个,第一本的封面上便写着[断]的大名,“考生断,选择1为扶她过马路,选择2为礼貌拒绝表示我还要去上课。” 和我的选择全部一致?荀寐被断抱到一张桌椅前,早有庭鸦为他拉开座椅方便入座,服务十分到位。 “然后你身手矫健地挡下了暗地偷袭你的绑架同伙的闷棍,并对其进行了激烈的反击,又在他们的另一个伪装为警察的同伙到来时,将其识破,并对其进行了更为激烈的攻击。” “……”可以,同样的选择,不同的结果……不是,还能这样的??荀寐沉默了。 黑桃A主考官在断的资料下打了个60分,“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打出这样结局的考生,根本不给我们评估你心理健康的机会,但我们评审团都很欣赏你,一致决定给予你及格分。” 主考官又打开第二本文件夹,属于庭鸦,一切表现都非常完美,从头到尾一直在争取所有人的存活,奈何有人自己想不开要作死,最后一轮只和雍槐双双逃脱。得到了满分100分。 第三本是难寐的文件夹,同样的完美表现,就最后一轮黑桃A挑了个刺,说他不顾仅是晕倒的斯文男死活,将他留在了圣域中,最后该名考生因倒计时结束而淘汰。获得80分。 “主考官……我本来就受伤了,要是再带上他这个累赘,我一定活不下去的。”荀寐为自己据理力争,并未获得主考官黑桃A的任何回应。庭鸦笑嘻嘻地凑过来,“过关就行了,不就是比你鸦哥低了20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 第四本属于白方妹子,看了其中的几行字之后黑桃A皱起眉,“同学,在第二间顶层密室之中,你并没有阻止你的对手跳楼,你的内心很有问题。非常遗憾。” 白方妹子急道:“因为那时候我们实在找不到双赢的办法,时间又已经到了,必须得死一个,所以他就……就主动为我牺牲了。这,这也算我不合格吗?” “你的方向想错了,我的意思是,眼睁睁看着队友为自己而死,你的心理还能健康吗?” 白方妹子:“……”狗比黑桃A,这我该怎么回答?说我为队友难过,那就是创伤PTSD,说我压根没有为队友的死有任何触动,就更不对了啊! 见着白妹陷入沉默,黑方妹子也脸色瞬间惨白,她低声道:“糟糕。我也是同样的情况……第一回合我遇到了我男朋友,他为了我获胜直接自尽了。” 果不其然,黑桃A在查看第三本黑妹的文件时也如出一辙地皱眉摇头,黑方妹子立刻先发制人,“主考官,队友为我而死我很遗憾,但我并不会一味沉浸在他的死亡中,而是会继承他的遗志,勇敢地向……” “行了别编了,”黑桃A突然插嘴,他忽然变得随性的语气让黑方妹子一愣,只听主考官继续说:“最终决赛最少两个名额,最多四个名额,这红桃A校长给我下的死指标,你们来了六个人,我总得再淘汰两个。 [庭鸦]就不说了,[难寐]那边我已经竭尽全力抠细节了,扣二十分是极限,再多监考官黑桃K就得拿刀来砍我了。至于你们黑方这边,[雍槐]应该是保送了,剩下要么你要么[断],你们商量一下?反正我还没通报考试结果呢,再给他把六十分改成四十分也是容易的。” 谁敢和断争最终决赛名额啊…… 黑方妹子哽了许久,最终痛苦地扶住额头:“主……主考官,突然变得这么接地气,把黑幕都告诉我们真的好吗?” “总要让你们这些都走到最后的考生淘汰得没那么冤枉啊。做个清醒鬼。”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最终决赛了……迫不及待想写下个副本了。 第055章 红桃A学院31 在主考官堂而皇之的幕前操作中, 最终决赛的名额新鲜出炉,风之城[断]、[雍槐]VS星之城[难寐]、[庭鸦]。 与此同时,准考证上的信息也瞬间产生了变化—— [考生名:难寐阵营:星之城 考试时间:15:00-17:00 考试科目:《扑克牌比大小》 考场号:000 主考官:Heart A] “猜对了, 每淘汰10人抽的扑克牌就是为了比大小!……虽然最后一门课突然从好好学习变成打牌赌博,感觉这所学校很不务正业, 肯定带不出什么正经大学生。”庭鸦向难寐示意自己的准考证,教室门口,荀寐在监考官黑桃Q的指引下抽取一张卡片, 顺带无情问:“那你抽到A了吗?” “马上就到手!” 荀寐低头查看自己新入手的卡片:[零食卡:<一袋新鲜车厘子>]。在体育考试赛场已经吃吐了谢谢。 目前双方阵营的场上存活人数皆为:2/100, 比分98:98打平, 庭鸦还有最后一次城主抽卡机会。这一回没有千金散尽和阿瑶在旁边插科打诨,只有难寐沉默地看着他, 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抽不到A你/我就倒立洗头的破釜沉舟。 庭鸦屏气凝神, 严肃认真地抬起黄金右手在屏幕上轻点—— 红桃6 “……” “……” 难寐长长地叹了口气,叹得庭鸦面红耳赤,他赶紧转移话题:“不还有红桃A的礼物吗, 我这儿又收到了许多淘汰考生寄给我的卡牌, 里头肯定还有干脆面卡。” 忽然, 一道清亮的男音在他们二人身后响起:“干脆面卡?要干脆面卡做什么?” “……”庭鸦和难寐瞬间转过头去,只见雍槐和断就站在他们身后三米处, 想必是把二人刚才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问话便是从雍槐口中提出来的。 不过这两个网络姐夫和小舅子看起来关系并不亲近, 断和雍槐之间的距离少说也有两米,哪像难寐和庭鸦之间的站距, 近到难寐恶狠狠一脚当即踩烂这只碎嘴蠢鸟的脚趾。他抬眸微笑回应道:“没什么, 只是我们都很喜欢吃干脆面而已。” “哦?”雍槐明显不信, 稍作思考便得出了答案:“莫非红桃A的礼物和干脆面卡有关?” 这游戏玩不下去了。 荀寐抬手就要削庭鸦鸟头,庭鸦赶紧恼羞成怒地甩锅:“你们风之城怎么回事?偷听别人谈话!为什么这一次没有分隔位面保护,怎么把敌对奸细给我们划同一个界面里了!监考官老K呢!光领工资不干活,滚出来!” 雍槐十分无辜:“我们在这里站好久了,还跟着你们抽了卡,黑桃Q女士可以作证。” 黑桃Q女士也非常无辜:“有一说一确实。” “……”庭鸦狡辩无果,只能用求饶的眼神望向难寐,难寐还能怎样,还不是像个老父亲一样将他原谅,可惜还是有隔壁老王挑拨二人的父子关系,雍槐夸张地哇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卡牌,一边查看内容一边戏谑他们:“早说呀,我们这儿有好多零食卡都没用。要不是有你们提醒,我们还对礼物的事情一头雾水呢。” “哎哟,一翻就翻出来两张,我看看……” “哦,都是伪卡,看来真卡不那么容易寻到呢,不过没关系,我们这儿还有机会。” 趁雍槐这只孔雀在那里骚里骚气的时候,庭鸦也把自己口袋里的卡牌寻了一圈,竟然半张干脆面卡都没有,他翻了个无语的白眼,内心满是绝望。荀寐却是观赏了一会孔雀开屏,少顷眨眨眼凑过去,慢声细语地问:“有没有饮料卡?我有点渴了。” “饮料……操!”雍槐本还在一张张有条不紊地梳理卡牌,想着对面两个傻瓜真是没有机会也要给他们创造机会,结果所谓的傻瓜根本不傻,难寐刚一靠近,就在他感觉到距离过近试图避开的前一秒,直接一把将他手里所有的卡牌都抢走了。 “庭鸦帮我拖延时间!”荀寐攥着一叠卡牌拔腿就逃,庭鸦早在他出声提醒之前就猛地冲过去抱住雍槐,把人往抽卡桌上一扔,又反身过去拦阻Npc。 防得住吗?防得住就有鬼了。 很快,差点被摔散架的雍槐身旁出现了差点被摔散架的庭鸦,两个人四肢不调地沿着墙壁瘫倒,面上都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另一厢,荀寐边跑边将无用的卡牌随手乱丢,以提高查找效率,还没等他翻完一半,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就已经追了上来。勿需回头,荀寐便轻易判断出这个追来的人一定是断。强势而凌冽的气息宛若乌云盖顶,笼罩荀寐全身,而且越逼越近,他赶紧反手朝着Npc的脸上扔去三张卡牌,一个错步回身折返跑。 荀寐想得非常美好,他突然转头回马枪,杀追兵一个措手不及,指不定还能再拖延个半分钟,但现实却很残酷,断身手何其敏捷,一个展臂横在他的腹前,轻而易举就揪住他的衣领把人给压在了地上。 勒住衣领的手迅捷如雷电,力大如铁箍,丝毫不给荀寐躲闪的机会,他的脊背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但后脑却被一只手掌稳稳托住,安全无虞,没有发生考前摔成脑震荡的惨案。断下意识流露出的保护和温柔让荀寐更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然后他——继续攥着卡牌死活不放。 我不做人啦! 断确认荀寐没有摔出个好歹之后就和他抢起了牌,认真没有放水的那种,奈何都是身高腿长的成年男性,一时之间除了荀寐被他死死压在身下无法逃跑之外,还真就谁也奈何不了谁。 片刻间,那叠卡牌在一系列争抢中散落遍地,荀寐眼尖在其中发现一张干脆面卡片,想去拿却被断压制得动弹不得。顺着他的视线,断也发现了那张卡牌,但又脱不开手去取,两人就这么你拽着我我拉着你,僵持住了。 “不能这样无赖啊断神,凡事要讲个先来后到,那是我先发现的!” 难寐的这番无耻言论直接把断气笑了,他斜着眼睛瞪他一眼,嘴唇颤了两下,没能说得出话。 不要脸如荀寐立刻揪着人家的痛处开刀,“干嘛老是嘴巴动啊动的不说话,你这样搞得好像要咬我一样。” 这句话说完,荀寐发现断的眼神突然变了,从气愤变得饶有趣味,目光在他的脸和颈部上下徘徊,似乎真的在观察哪地方好下嘴,要咬他一块连皮带血的肉下来泄恨。 “……来真的?” 这时,好不容易拼凑好老胳膊老腿的庭鸦和雍槐姗姗来迟,身为主播的职业素养让庭鸦刚看到地上纠缠的两人就口出狂言:“你们这是以天为盖以地为床在行云/雨之事吗?” “是的是的,不准看,再看要收费了。”荀寐一边跟着胡说八道,一边疯狂用眼神给庭鸦示意那张干脆面卡牌的位置,庭鸦瞬间get,瞪大铜铃般的双眼假装要偷窥难寐和断的禁/断/秘/事,实则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卡牌收入囊中。 这期间断被荀寐搂住脖子把脸往他怀里摁,恨得真想张口把这人的胸给咬烂。他也曾痛苦地想要给雍槐暗示卡牌位置,但奈何两人一点默契没有,雍槐像个天线宝宝一样呆萌呆萌地收着其他废牌,对最宝贵的干脆面卡牌无动于衷。 “我相信观战室的玩家和直播间里的观众,现在肯定都在骂我们不要脸。”庭鸦挺有自知之明地使用卡牌召唤出信鸽,“但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一直是我鸦某人的座右铭。” 说着他拆开干脆面包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红桃A卡牌.伪]。 “……”庭鸦愤怒地把卡牌撕成两半,“白不要脸了啊!还我光辉伟岸的形象来!” 他不爽了,星之城的两个人就都舒服了。雍槐皮笑肉不笑地朝庭鸦勾了勾嘴角,整一个活灵活现的太监总管:“哎,瞧这累得我一身汗,你说你们何必呢?” “就是,何必呢?反正我们运气那么差,拿到也抽不到。”荀寐推推压在他身上多时的断,“快起来断神,你再这么蹭下去我要有感觉了。” 闻言,断错愕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一下,下一秒他就神色如常地缓缓从难寐身上坐起来,只不过在二人身体/分开之前,他竟然故意摆腰小幅度磨蹭两下,等彻底站直后,还用那双红眸促狭地瞥了难寐一眼,好像是在说:硬了么? 荀寐:“……” 硬没硬暂且不提,荀寐唇角的笑容倒是在断离开两米远之后瞬间绽放,他倏地从右手袖口里划出一张卡牌,明明可以偷偷行事,但他偏要当着其余三人的面高声喊:“使用零食卡<干脆面>!” 庭鸦大喜过望,雍槐无能狂怒,断脚步微顿,内心又涌现了杀人的冲动,这只该死的白毛狐狸居然还偷偷藏了一张卡牌,而他竟眼瞎没有发现。 兢兢业业的信鸽为荀寐叼来了一袋干脆面,他好整以暇地拆开,还用一双湛蓝的眼瞳直视雍槐和断,嘴中吐露着挑衅的话语,“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最后一袋干脆面了吧?害……运气不好,就只能凭实力了。” 说着,他装酷地用两指夹出面袋里的卡片,唇角勾着一抹坏笑,将卡牌展示给所有人看—— [红桃A卡牌.伪] 荀寐:“……” 他把卡片扔到地上,假装无事发生地用鞋底碾了好几脚。 “你这思路是错的?”庭鸦奇怪地凑过来,又将自己口袋里的卡牌再数一遍,确定已经没了其他干脆面卡;雍槐那边亦然,四人甚至重走一遍来时的路,将难寐乱扔的卡牌又一一拾回来检查一遍,确定没有漏网之鱼。 “我到底为什么会相信你们的智力,陪你们胡闹?”雍槐嫌弃地撇撇嘴,率先踏上了前往最顶楼000号考场的电梯,接着是断,荀寐和庭鸦也依次挤进来。 星之城二人自动忽视雍槐没有营养的垃圾话,商讨道:“要不把所有卡牌都用掉吧,反正留着也是废纸了。” “你这只乌鸦嘴,该不会等下是谁留存的卡片多,红桃A校长在线送礼?” “嘶——不至于吧!” 电梯门敞开,红桃A校长微笑着坐在一方长桌前等待四名考生的到来,她仍旧是一身华美的旗袍,裙摆侧边开口高得快达腰部,露出雪白的大腿,严重影响青少年的身心健康。 她的身边站着红桃Q监考官,对方正毕恭毕敬地为她添茶。 “美女校长荷官,在线顶楼发牌。”庭鸦忍不住吐槽,荀寐笑了下,心里却还在思索关于礼物的事情。如果礼物确实没有藏在零食卡内,那么抽卡抽出了这么多零食饮料卡的意义何在?安安稳稳地准备一堆食物不简单吗? “四位考生,欢迎来到最后一项考试科目,我的主场。”红桃A校长微笑道,“在这之前,我想询问一下,有谁找到我为各位准备的礼物了吗?我已经给大家足够久的时间了,礼物没有在合适的时间送到的话,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过期无效。”荀寐悄悄在庭鸦耳边简述红桃A话里的含义,庭鸦微微一笑,“我明白,这样也好,大家都得不到,公平竞争。” 红桃A将视线一一落在在场的四人身上,见没有开口,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哎,真是太遗憾了……” “等下。” 忽然,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打断了红桃A校长的话语,荀寐惊讶地转身望去,只见断似乎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右手从自己校服内袋里,缓缓取出了一张卡牌。 难寐可能没有任何印象,断确实对这张卡片的来由记忆深刻。那是在思想品德考试后,他在走廊上心绪不宁地等待难寐开口同他说些什么,随手塞进口袋里的卡牌。后因难寐竟然说了句不记得就算了,气得他将这张卡牌的存在忘了个精光。 但就在方才,冥冥之中他似乎预感到什么,更是因为难寐从头至尾都是一脸笃定的模样,让他不由自主将思绪一直围绕着道具卡打转,没有顾虑到别的方面。他蓦然灵光一现,想起了这张卡的存在,而等打断了红桃A的话语,将其从校服内侧取出来时,卡牌上的内容更是让断满意地扬起了唇角。 [零食卡<干脆面>]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短短:(得意 第056章 红桃A学院32 雍槐也看到了牌上的字, 他愉悦地一拍手,称赞道:“漂亮!干得漂亮,断神!” 隔壁庭鸦为此气得差点直挺挺地背过去, “我们……我们少说开了十多张干脆面卡,还强行从他们手里抢了两张走, 结果人总共开了三张,就……就!” “别灰心,万一还是伪呢, [红桃A校长的恶趣味.增强版]。”荀寐乐观地安慰他。 现实仿佛就为了打他的脸而存在, 荀寐话音未落, 断就从面袋里取出了一张牌面明显不同的卡片,红桃A校长还跟着抿了口茶, 微笑道:“恭喜,这正是我为考生们准备的礼物。看来还是来自风之城的考生更加独具慧眼。” “……”“……” 荀寐横眉冷对:“你这只黑漆麻乌的鸭子, 看看什么叫欧皇?Npc总共开了一张卡,就是真礼物卡,你呢!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欧皇的?” 庭鸦气急败坏:“你怎么好意思骂我!你, 你甚至连干脆面卡都没开出来过!” “如果不是你说漏嘴, 他们根本不会知道干脆面背后的秘密!” “你当他们是傻子啊!肯定能发现的!” 正当两个人互相推卸责任, 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红桃Q监考官已然走上前, 双手接过[红桃A的礼物.真],与此同时, 系统屏幕上的阵营信息也悄然发生改变,风之城获得的分数中间8字微微一颤, 刷新为了9。 [风之城:99;星之城:98] 距离获胜的百分仅一步之遥。 因为抽中了真正的礼物卡, 断原本脸上还有些得意的神色, 眼底含笑地望向难寐,想要知道他对此的反应,但几次看过去,都只发现难寐在和庭鸦旁若无人地争吵,一点回看他的意思也没有。渐渐的,断收敛表情,颇感无趣地在红桃Q监考官的指引下落座。 “下面,我来讲解本场考试规则。”红桃A校长搁下了手中精致的陶瓷茶杯,“考试开始之前便规定,双方阵营每淘汰十人,城主便可抽取一张扑克牌,所以目前双方各拥有十张扑克牌,花色仅有黑桃和红桃,大小在十到A之间,这十张牌便是你们等会比大小科目中所持有的卡牌。” 她在介绍规则的同时,红桃Q在牌桌上一一排列出二十张卡牌,分放在自己的左右手边,两边各十张,背面朝上,看来正是雍槐和庭鸦各自抽到的卡牌。 “考试共分两轮,四名考生分为两组一一对战,考生不可重复上场,对战期间不可与队友进行交流。每位考生持有五张卡牌,由先上场的考生自行挑选五张,后上场的考生持有剩下五张。每一回合五局三胜,胜利方阵营加一分。” 红桃A校长双腿交叠,故意向外展示她嫩白性感的长腿,“这也就意味着,风之城只需要赢下一场,便可获得最终的胜利。而星之城只有一场不败,才有获胜的机会。” 雍槐无意识地被校长这抹细嫩亮白晃了眼,眼珠子突然不听使唤地直往下瞟;断面色不改,无动于衷;庭鸦的事业心占绝对上风,凭借意志力默念色即是空;而老gay头荀寐满脸无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雍槐和庭鸦都红了脸。 “卡牌中,2大于A,3大于2和A,4大于3、2和A,以此类推,10大于除了A以外的所有不同数字,而A独独大于10。若是同样的数字,红桃大于黑桃。” “……”听到这里,荀寐作势又要去拧庭鸦鸟头,这只一张A都抽不到的非洲火烈鸟。庭鸦却是抓住他的手腕,一脸正色地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让雍槐先上,他这个人我了解,很有主意……直白点就是自作聪明,让他先挑卡牌。” “……”荀寐讶然地望他一眼,庭鸦瞬间领会他目光中的含义,悄声道:“放心,我静音了,观众听不到我背后说人坏话……我也要形象的!” 荀寐微微一笑,“继续。” “他和Npc的关系非常一般,人又有点傲,再加上Npc不善言辞,两人估计赛前不会有多少交谈。即使Npc跟他商量点什么,雍槐他也不会听的,表面说好好好,事到临头肯定会加自己的想法进去……而且雍槐有点看不起Npc,似乎是觉得第四赛季他能夺冠纯属运气好。”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雍槐不是Npc姐姐的网恋对象吗?我听他姐姐的意思,挺喜欢这个男人的。姐姐知道亲弟弟和男朋友关系不好吗?” 提起恋情八卦,庭鸦更起劲了,“雍槐在外面劈腿都快劈成蜈蚣了,这也是Npc不喜欢他的原因。Npc姐姐现实挺忙,不常上游戏,但家里似乎很有钱,雍槐那个协会几乎是姐姐一手砸钱砸到的第一,对外姐姐是协会会长夫人,是正宫,一上线雍槐就围着她转,伺候殷勤;一下线雍槐就搞七搞八的,一堆妹子围着他转。” 荀寐忍不住抬头看向牌桌对面的雍槐,长得帅男神音、身份高实力强,确实有做渣男的资本,但他很是疑惑,“Npc都知道了,他姐姐还能被瞒在鼓里?……Npc能接受姐姐被劈腿吗?这样了还仅仅是关系不好?如果我有个姐姐妹妹被男人这么欺负了,他就别想活着。” “他姐姐也知道啊,但人霸气,直言不在乎,说反正也只是游戏对象不涉及现实,她也不常玩游戏,无所谓专不专一,只要她在的时候雍槐别给她整幺蛾子就行。”庭鸦啧啧称奇,“你知道人为什么当的成渣男吗?时间管理带师,记得每个妹子的生理期,及时嘘寒问暖,情人节那天他给每个对象都准备了不同的礼物,各个正中妹子的好球带,都以为其他都是逢场作戏,自己才是所谓真爱。” “这些都是我朋友听朋友说的,那朋友就是雍槐池子里的一条鱼,怎么劝也不听,干脆由她去了,没事还能听听八卦。” 荀寐听得还挺开心,费了好大意志力才要庭鸦把重点移回游戏上来,庭鸦轻咳一声:“我和雍槐对上过好几次,还一起打过豪华客轮赌场副本,对他有一定了解,我来打他吧。” “你就是不想和Npc打!”荀寐一针见血。 “谁想和他打啊!我对他有PTSD!” “这次又不比拳脚。” “那也没用,我看到他就发怵。”说着,庭鸦心有余悸地瞥牌桌对面一眼,他们这边讨论得热火朝天,对面二人却一点交流也没有,雍槐专心在系统屏幕上点来点去,不知道在做什么;而Npc双臂环胸,正冷着眸子注视他们这边,血眸寒得像冻在冰中的火焰。庭鸦被他瞪得一愣,错愕地用手肘推了推难寐,“Npc在看我们……” “嗯?”荀寐疑惑地抬头望去,断却在此时收回了视线,默默地闭目养神。 “好奇怪,Npc怎么老喜欢瞪我们,从第一场考试瞪到现在了。”庭鸦嘀咕道,难寐想了下:“可能在观察我们的行为和习惯,以便发觉破绽?” “或许?”庭鸦赶紧又将话题转回考试,“我打头阵,对雍槐,你殿后,对Npc,就这么决定了!至于选牌,对面只需要赢一场就行,肯定会求稳,而我们两场都只能胜不能败,甚至不能平,只能求险……我打雍槐有信心,我打算把两张10都留给你,就赌雍槐至少会带1张A上场,说不定这家伙会带两张A,那我们血赚!” “你不是刚刚还分析他们肯定会求稳吗?怎么会一次拿两张A。” “都说了雍槐是个喜欢耍小聪明的人,他肯定要多想一层,以为我们会认为他们求稳,然后反其道而行之,第一局就来个猛的,双A压得我们兵败如山倒。” “……Npc不会同意的。” “所以才一定要雍槐第一局上啊,我赌他肯定Npc说什么偏要唱反调,以证明自己的英明神武。” “……”荀寐无言地望了雍槐一会,垂眸道:“不,我觉得他不会。平常的私下游戏他或许会这么指东向西,但在合服赛上,他绝对不敢这么铤而走险……因为他担不起输的责任,输的弊端远大于赢,所以他不会这么冒险的。” “嗯?”庭鸦皱眉,“那你的意思是?” “给我看下我们拥有的牌。” 庭鸦立刻展开系统屏幕,亮出牌面:两张10、两张2,9到4各一张,红桃有6和5,黑桃有9、8、7、4。 反推风之城的牌面也是9到4各一张,黑桃65,红桃9874,两张3,两张A。 总体来说分布还挺平均,虽然对方红桃多,但两张十都在他们手里,非常有利的牌面,获胜最重要的关键点便是要在打出10的时候避开A。 “按你说的来吧,两张10都留给我。”荀寐拍了下庭鸦的肩膀,不怀好意地一笑,“顺便受累,再拿两张2走怎么样?” “……”庭鸦瞪大了他那双绿油油的眼睛,“你这是要我死啊。” “你不是对战雍槐很有信心的吗?” “你一张10没有还拿两张2给我试试?” “加油!” “……”庭鸦哽了半天,最终无可奈何道:“我付出这么多,你敢给我输?” “放心。” “你不要轻敌,不要以为不比武力值Npc就不足为惧,他的第四赛季榜首不是白来的,更不是那些柠檬精嘴里所谓只靠拳脚和运气打上来的。” 听罢,荀寐笑意更甚,湛蓝的眸子仿若云雨初霁的晴空,一碧如洗,“放心。” “你真的有在听我说话吗???” 十分钟后,红桃A校长喝完杯中的红茶,将茶杯递与红桃Q老师,清清嗓子:“准备时间结束,第一回合考试开始,请双方派出首轮参赛考生。” 庭鸦和难寐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等待风之城率先起身的那个人。是雍槐那最好,他们只需要按照原计划,让庭鸦闲庭信步地走上牌桌,但如果是断的话……就有些棘手了。 约莫三秒后,最坏的情况果然出现了。荀寐眉心微蹙,看着对面是Npc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而雍槐端正地坐在座位上,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 他双眸微微眯了下,蓦然微笑着开了口: “Npc。” 荀寐双腿交叠,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鹿一般的眼睛温顺地弯着,勾勒出温柔的笑颜,“让雍槐和庭鸦先上,你留下和我下一轮对战吧……我还没和你1对1玩过呢。” 闻言,Npc停下脚步侧身看向难寐,两人的目光一错而过,他又将视线落到庭鸦的身上,庭鸦立刻回以诚挚笑容,欲盖弥彰道:“可以啊,我没问题。” 雍槐不明就里地抬起头,面露疑惑,不知道对面在打什么主意,断却是微微一笑,开口拒绝道:“不了。” 不是行为拒绝,而是言语拒绝,这对于寡言鲜语的断来说,足以证明他没有丝毫犹豫,态度十分坚定。 但难寐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死心,听了这话还笑眯眯地继续劝诱:“这么冷漠的嘛?Npc……对了,你在我们上次一起通关的游戏观战室里,不是跟我说,要我跟了你,做你的人?” “……”断被难寐这句故意曲解他语意的话弄得尾指一颤,脸颊迅速浮上一抹气愤又羞耻的红,他咬牙切齿地转身喝道:“你胡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短短:说什么大实话! 美美:……想得美!!激将法而已! 第057章 红桃A学院33 “哎呀。”荀寐就是要这个效果, 断越激动他越兴奋,十成十的变态。他唇角勾起愈加明显的弧度,言笑晏晏地蛊惑道:“断, 和我打。赢了我,我就跟你, 做你的人。” Npc愤怒地强调:“是跟我组队!” 难寐被戳穿了在胡说八道也不害羞,还继续在那里颠倒黑白胡作非为:“一个意思嘛~” “……”差得远了!断头一回这么痛恨自己贫瘠的语言能力,无法在大众面前维护自己岌岌可危的清白。他咬紧牙关飞速思索着如何辩驳, 但等抬眼对上荀寐那双笑意愈浓的蓝眸时, 他忽地又平静下来。 自己似乎过分当真, 反应过激了。断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底那份难掩的悸动强压下去, 只是玩笑而已,难寐不是向来如此么?他缓缓将那被戳中软肋的心虚掩藏, 重新恢复无动于衷的模样。 荀寐对他的一系列心态变化一无所知,毕竟闭口不言是npc的常态,他还在丧心病狂地胡扯:“只要你打赢我, 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跟你组队也可以, 跟你也可以, 嗯?好不好?” 断朝难寐微微地挑起了眉梢,“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断的视线在难寐和庭鸦身上轻飘飘转过一圈, 又淡淡收回,“那我要你闭嘴。” 我要你不要总是和别人那么多话……看着实在碍眼。 再次遭到瞪视牵连的庭鸦委屈不已, 莫名其妙地嘀咕:“又看我做什么,我没说话啊。” “……”听到断的话, 荀寐徐徐眨了下眼, 倏然似才反应过来那般大笑出声:“诶, 你也太冷漠了,嫌我烦了?那你答应跟我对战,我立刻闭嘴,好不好?” 分奴Npc铁面无私:“不好。” 男人,只会影响他出牌的速度。 “……啧。”荀寐瞬间收起唇边蛊惑人心的笑容,转头对庭鸦嫌弃地撇撇嘴:“好难搞,激将法一点用没有,这人根本不上当。” 庭鸦在旁边幸灾乐祸地拱火:“你不行啊难神,费尽心机出卖色相使美男计,人家看都带不看的。” “我感觉他有顷刻的踟蹰。在我说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时候,他肯定想了很多色色的东西。” “但结局是他说不,说no,说你丫想都别想,说你脱光了在他面前扭屁股他都不带硬的。” “……滚,断神这辈子也不可能说这么多话。” “指不定呢!万一哪天为了追妹子,告白的时候啪啪啪念个八百字小作文,顺带还能夹杂两个顺口溜。” “行吧行吧。”荀寐无奈地摊手,耸了下肩道:“软的不行来硬的,鸦神,It\'\'s ur turn.”(轮到你的回合) 庭鸦冷笑一声,啪得从口袋里甩出一张卡牌,“断神,今儿可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了,必须陪我的好兄弟难寐玩个尽兴!使用S级技能卡<你的对手是我>,指定[雍槐]为我本轮游戏对手!” 技能卡飞到牌桌上,旋出一米来远的距离,无论是人还是卡看起来都既拉风又酷炫。Npc眸色微变,立即转身看向座位上的雍槐,对方似乎正在阅读系统屏幕弹在他眼前的页面,嘴唇微抿,面色不太好。 少顷,雍槐抬头看向Npc征询他的意见,见断微微摇了摇头,随即起身朝志得意满的庭鸦笑了下,也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片,“不好意思,我们断神今日不便接客。使用S级技能卡<你的对手是我>,指定[难寐]为我本轮游戏对手!” Npc:“……”前面那句话其实不必加。 难寐和庭鸦似乎早已料到风之城那边会有所防备,神情自若地双双轻笑,庭鸦再次飞牌:“呵。爷今儿铁了心了,就指名你小槐槐来服侍爷。使用S级技能卡<你的对手是我>,指定[雍槐]为我本轮游戏对手!” “强扭的瓜不甜。使用S级……” “得到了你的身子,还怕得不到你的心?使用S级……”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竟然硬生生刷了十张相同的S级技能卡,雍槐的脸色越来越差,最终当庭鸦笑眯眯地掏出第十一张<你的对手是我>时,神情灰败地望向了Npc。 他以为他手里足足五张<你的对手是我>已经绰绰有余了,没想到对面竟然比他还要多。 “没了?这就没了?就这就这?”庭鸦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贱得人想打他,“那断神可要归我好兄弟所有了。使用S级技能卡<你的对手是我>,指定[雍槐]为我本轮游戏对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刻,Npc忽然将右手伸进了口袋里,无言摸出几张卡牌,默默地垂眸看着牌上的内容。庭鸦唇角保持着得意挑衅的笑容,手里玩弄着一叠卡牌,好似再说我还有很多很多S级卡牌。与此同时他又缓缓倾身靠近难寐,于其耳边小声道:“刚才那是我最后一张了,他要是还能再变出一张来,咱们全都玩完。” 天不随人愿,Npc慢条斯理地数到手里最后一张卡牌,竟然真让他又硬生生变出了一张S卡,雍槐欣喜若狂地使用技能卡,在庭鸦面前狠狠舒了口恶气。 “没了?这就没了?就这就这?”小心眼的雍槐马上将庭鸦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气得庭鸦撸起裤子就要和他击剑。 难寐浅笑出声,一边喊着鸦哥算了算了,一边修长的左手五指轻轻在空中一捏,就仿若变魔术那般于指间变出一张卡牌,“你逃不掉的断神,我想要的男人,没有一个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使用S级技能卡<你的对手是我>,指定[断]为我本轮游戏对手。”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向难寐,甚至包括充当背景墙多时的红桃A校长和红桃Q监考官,同为队友的庭鸦都忍不住吐槽他:“……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土味的霸总宣言的?” “因为我们村刚通网。”荀寐面无表情地将卡牌扔到桌上,后知后觉地红了耳尖。 就此,上场顺序真正尘埃落定,庭鸦活蹦乱跳地蹦到了牌桌前,在系统屏幕上挑选着属于他的五张卡牌。虽不情愿,雍槐还是无可奈何地首发上场,断则是反身回到原位,安静地落座。 从台下人的角度,是完全看不到台上人选了哪些牌,庭鸦挑选的速度极快,雍槐却是一直犹豫到了五分钟准备时间结束,才彻底下定决心。 红桃Q监考官即使看着次序打乱且背面朝上的牌,也能迅速辨别出每张卡片的花色和大小,她迅速地挑出双方选好的卡牌,交予对方,并将其他牌收好。 “准备好了吗两位考生?”红桃A校长摇动她椭圆纯白的羽扇,红润的嘴唇优雅吐露话语,“请在十秒倒计时之后,将首轮准备打出的牌背面朝上放在出牌区,并在红桃Q老师的指令下同时翻至正面。” 风之城的扑克牌背面图案为黑,星之城则为白,黑与白,自始至终双方的代表色。 打出第一张牌的期间,庭鸦一直在观察雍槐的表情,见他表现了十足的谨慎,总而言之就是犹豫、犹豫再加犹豫,庭鸦勾起一边嘴角,“阿槐别怕啊,这不才第一轮,鸦哥让让你,出张小牌喂你。” 雍槐抬头瞥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在出牌区摆上一张牌。 红桃Q监考官确认动作无误,开口:“请双方开牌。” 庭鸦掀开牌——红桃2。 雍槐也在同一时间掀开牌——黑桃3。 恰恰好好压了庭鸦一头,两张2都在庭鸦这边,A又担负着可以压下10的功能,可以说雍槐用了他们最小的3点,压下了庭鸦的2,血赚。 “呵呵。”雍槐在红桃A宣判风之城获得本回合胜利时,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讽的弧度,“我也想让让你呢,出了最小的3,谁能想到居然赢了?……鸦神,你又来了,之前在游轮赌船副本里,你就靠这招骗得我好惨,嘴上说什么喂小牌,其实就想引起我警惕,让我误以为你声东击西其实要出大牌,从而拿大牌压,好用你的小牌骗掉我的大牌。真以为人是不会成长的吗?” 庭鸦悻悻地耸了下肩,没说话,只在倒计时结束前无言地在出牌区摆上了一张牌。即使出师不利,他选择牌时仍旧没多少迟疑,仿佛胸有成竹自有主张。雍槐挑衅完又立刻垮下嘴角,紧张地看着手中的四张牌,呼吸都微微发紧,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有口中说的那么轻松。 “请双方开牌。” 庭鸦——红桃6 雍槐——红桃8 “本回合考生[雍槐]获胜,比分2:0,进入整场合服赛的赛点!” 庭鸦仍旧是一言不发,却忍不住回头看了难寐一眼,后者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银色的长发四处散落,慵懒地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要不是比赛中不允许交流,庭鸦觉得难寐肯定早就开始对他阴阳怪气了。 不过虽然难寐没法亲口阴阳怪气,却有敌对阵营的人帮他表达心中所想,雍槐用指腹摩擦着手中剩余的三张牌,挑眉道:“不会吧庭鸦?扔了13张S级技能卡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对战机会,你不会让断神和难寐连个出场机会也没有吧?才几天不见,堂堂鸦神,竟然这么拉了?” “……哼。”庭鸦从手里的三张牌中摸出一张,片刻之后又无言换了一张,似乎有些摇摆不定。 见此场景,雍槐却是暗自紧张又狂喜,他的心脏也不受控制地扑通狂跳起来,几乎跃至咽喉。 庭鸦急了,连输两把到达赛点,他无法避免地着急了,只要他的节奏一乱,就必然会出错!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35结束! 下个副本是狼人杀!短副本!! 第058章 红桃A学院34 第三回合出牌, 雍槐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分明作为优势方,只需赢下一场便可以终结比赛, 还有失误的余地,但他放在西装口袋里的左手却战栗不止, 西装裤下的大腿腹也在颤抖。如果不是不想被庭鸦发现端倪,他可能早已不仅是鼻翼翕动,而是激动地张开双唇大声粗喘。 一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盛况, 他简直兴奋到不能自已。 如果可以在这一轮结束游戏, 他们就是绝对的逆境翻盘, 拿着无一张10占据劣势的牌,漂亮地零封对手, 纯靠他绝妙的战术和演技,靠他本轮即将出手的神乎其技的一张牌。 这一切都与Npc没有任何关系, 第四赛季的王者只是他的背景板,合服赛的胜利纯依靠他的智慧碾压比赛,他的荣光将响彻这段时间的<战和>。 当然, 也要多亏Npc的存在让这场合服赛的关注度达到有史以来的最高, 无数玩家在期待着比赛的结果。而他, 雍槐,将会踏着Npc的肩膀, 一举打响自己的名号。从此他的姓名前面不会再有那么多前缀,不再会仅仅将他和女人联系在一起。 实力, 便是打破一切枷锁和质疑的最有力证明。 倒计时结束,偌大的教室内静谧无声, 细闻也只有略微急促的呼吸音, 彰示着有些人紧张的心境。牌桌前, 庭鸦和雍槐在红桃Q老师严密的监视下于出牌区放上了自己的牌。红桃A校长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饱满的红唇微微上挑,又拿扇子遮住下半张脸,她等不及红桃Q监考官宣布,自行开口道:“请二位开牌。” 为了遵守考场规则,红桃Q老师立刻重复一遍:“请开牌。” 一黑一白两张扑克牌翻开的瞬间,荀寐为牌上的数字笑弯了眉眼。他还是那个散漫慵懒的坐姿,脚踝搭着脚踝,双腿大大咧咧地往前伸,好似一只玩累了十分困倦的白虎,但就是因为这清浅的一笑,整个人顿时又鲜活起来,明眸皓齿,俊逸风流。 雍槐——黑桃A 庭鸦——黑桃2 黑桃2大于黑桃A,监考官干净利落地宣判:“比分2:1,本回合[庭鸦]获胜。” 真正是庭鸦手里最小的一张牌,压过了雍槐蓄谋多时的杀器。 “啊。”庭鸦惊讶地后退一步,像个演技做作的十八线小明星,“我以为我必输了,想着干脆放弃吧,就出了我手里最小的牌,没想到居然还有比我更小的牌诶?雍槐大神,你可真善良啊,是不是怕我输得太难看,所以故意谦让的?” 什么焦虑,什么犹豫,谁还能看不出来那一切都是他伪装出来,迷惑对手用的演技。 “别废话!”雍槐努力抑制内心的狂躁感,发觉事情有些超出掌控。 怎么可能?!本回合是赛点,是决胜局,庭鸦怎么可能会出10以外的牌?甚至还就出了个2,这么小的牌,他不要命了吗? 五局三胜制,他已经赢下了两把,这把无论如何庭鸦都得拿下,所以他必须尽可能出最大的牌保证胜率。已知庭鸦挑选的五张牌中一张红6,一张红2,已知星之城拥有的牌为两张10,两张2,黑桃9、8、7、4和红桃6和5,那么剩下极有可能是一张10,一张黑8或者黑9,一张红5或者黑4。 5或4被雍槐直接排除,数字太小不可能用在这里,接下来就看他出10还是次大位的8、9。 黑桃9并不保险,因为他们手里还有红桃9没有使用,同位数字红桃大于黑桃。所以雍槐判断庭鸦极大可能是使用10,而他出一张A,以小博大直接压死。 退一万步来讲,庭鸦从他第二轮出过红桃8来判断,他不会同时拥有红桃9和红桃8两张大牌,或者猜想到他可能会出A,知道出10反而会被压下去,那庭鸦也应该寻求更为稳妥的选择:出黑桃9,如此一来雍槐用小牌换掉了庭鸦的大牌,在接下来的两回合中他仍旧占据优势。 总之绝非像现在这样,让牌桌上出现两张宛若笑话一般的牌:一张黑桃A,一张黑桃2。 “哦~我懂了。”庭鸦这边还没演完,“雍槐大神是想打满整5轮,好知道我都挑走了哪几张牌,方便接下来Npc对战难寐……哎,也不对啊,你若是直接赢了,哪还有Npc的事情啊。哎,大神的心,海底的针,我等菜鸡是摸不准了。” “闭.嘴.”雍槐一字一顿地低吼道,他想着反正已经忍耐不住烦躁的模样,干脆演个彻底,假装自己心理素质差到谷底,已经自乱阵脚,好要庭鸦掉以轻心。愤怒的表象之下,雍怀的脑细胞正冷静地飞速运转,庭鸦居然一反正常人会做出的选择,平分2和10,而是选择拿走两张2,虽然他不愿承认,但这就是对方阵营认为他实力较弱,而Npc实力更强的证明,选择庭鸦拿小牌,难寐拿大牌,以便更好地对抗Npc。 雍槐甚至怀疑庭鸦手里的五张牌连一张6以上的都没有,他咬紧牙关,如若真是这样,简直是对他最大的蔑视。不,不至于,肯定有一张10,庭鸦拿了两张2,不可能不拿一张10来压阵,可是他手里已经没有了A,剩下的两轮里他必会输掉一回合,就看庭鸦选择是第四轮拿10还是第五轮。 10以外最后的那张牌,不是红桃5就是黑桃4,虽然黑桃7也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而他手里还有一张黑桃6和一张红桃4,只要出对了顺序,这局游戏还有得打。雍槐喘息急促无比,战局从本来占尽优势的2:0,突然就变成了庭鸦好整以暇,而他随时可能输掉比赛的情况。 他咽了口口水,只感觉如履薄冰,又似站在悬崖边岌岌可危。 庭鸦到底会在哪一轮出10?雍槐仿佛听见了自己大脑因快速运转发出的滋滋过载声。每一颗脑细胞都在重复着庭鸦仿若魔咒一般的声音,打满五轮……好知道挑走了哪些牌…… 忽然间,雍槐又好似茅塞顿开,他真的是被那张黑桃2打懵了,想了太多有的没的,这一回合的情况和上一回合其实压根没有任何区别,还是同样的赛点,还是同样的决胜局,庭鸦想要打满五轮反败为胜,这一把就必须出大牌,但上一回合这人打反逻辑出了2,这一回合还会继续出小牌吗?不,他这一轮不可能继续压小,连续四把小牌,将10留到最后一轮,除非他疯了…… 不,不对!庭鸦不就是个喜欢铤而走险的疯子吗?不是疯子的话怎么可能会在上一轮出2来压他? 心理战术,是庭鸦爱玩的把戏,在他认为肯定会出10的时候出一个2,不正是这只该死的乌鸦的拿手好戏?以常人的思想去揣度他,反而会陷入他的陷阱中。 雍槐拿定主意,将黑桃6放在了出牌区域。 在他的正对面,庭鸦早已将白色扑克牌背面朝上,摆放好了许久。 “请双方开牌。” 雍槐知道这就是决胜的一局,只看庭鸦放下的到底是不是10…… 雍槐——黑桃6 庭鸦——黑桃9 雍槐:“……” 你这人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刚想着你可能看不起我拿的都是小牌,你这就掏了一张黑桃9出来!你特么又拿9又拿10,让接下来第二局的难寐怎么玩!他可是对战Npc啊,第四赛季积分榜榜首Npc! “[庭鸦]胜,比分2:2!” 雍槐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烦躁地把最后一张牌放在出牌区,又双手抓起额前黑发梳至脑后,“你……呵,你把大牌都用了,待会看难寐怎么打断神。你们还是会输!” “哦?你已经缺信我这轮会赢了?”庭鸦最不怕的就是被撂狠话,他放好扑克牌,眯起眼睛道:“看来你剩的最后一张牌很小啊。” “是又如何,你不就是一张10么,快点出别浪费时间了。”雍槐翻开卡牌——红桃4。两张2庭鸦都已经用掉,两张3都在他们自己手里,唯一能获胜的机会就是庭鸦百密一疏出个黑桃4,但这个机会实在微乎其微。 庭鸦笑着翻开了手中的卡牌,果不其然不是黑桃4,但也不是雍槐预料的10,而是——红桃5。 “……你!”雍槐猛地牌桌站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被红桃Q摆在桌边的已出牌区,那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庭鸦选择的前四张牌:黑桃9、红桃6、黑桃2、红桃2,再加红桃5。 这个疯子竟然拿了两张2不说,还把两张10全部留给了第二轮?!大牌全部不用,他们就这么笃定一定会有第二轮!雍槐目眦欲裂,他竟然被彻彻底底地看扁了,最关键的是……他竟然真的输了。 “2:3!本局[庭鸦]获胜,记一分,风之城与星之城目前整体比分:99:99!” 雍槐羞愧难当地握紧拳头,低着头猛然离桌,中途他与起身向前的断相遇,两人一个眼神的交互也无,迅速错开,一人沉闷地坐到观战席上,另一人则默默地接替赛局,握住了红桃Q递来的剩余五张牌。 星之城这边则是与他们全然相反的基调,庭鸦快乐得像一只坐拥三千后宫的小公鸡,背后的金发小辫都散发着趾高气昂的气息,什么主播包袱都抛诸脑后,出场时装比用的墨镜早不知丢到了哪里,他兴奋地给了难寐一个熊抱,又击掌碰拳庆贺,庭鸦狂喜道:“怎么样!怎么样!就说鸦神帅不帅!” “帅帅帅!”荀寐把‘在看到第二轮也输掉的时候,简直想把你脑袋拧下来’的话藏入腹中。 “Npc手上的是红桃9、红桃7、黑桃5、红桃3和红桃A。记住了吗,我再重复一遍……” 荀寐抬手阻止他的唠叨:“你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我?” 庭鸦笑得更欢快了:“上!搞定他!日得他嗷嗷叫!” 荀寐:“……你是不是又忘了你在直播中,这种十八禁的话真的能放出去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约把两张10都留在了你这里,你——” 荀寐以为庭鸦又要说什么敢输就倒立洗头之类的话,却听他叹了口气,放缓语气道:“输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对手是Npc,让你打最后一轮压力确实大,玩得开心尽力就好。万一日后有人因此在论坛上喷你菜……那你确实菜。” “闭嘴吧你。” 五分钟的赛前准备期,荀寐放松地靠在椅子上玩牌,他将五张牌的先后顺序换来换去,换得能直接从背面看到牌面信息的红桃A校长都有点眼花;坐在对面的Npc就沉稳许多,他将五张牌背面朝上扣在牌桌上,十指交错双手搁在桌沿,脊背笔直得像个正在开会的董事长。 荀寐玩够了牌又去看断,对方也立刻察觉到他的视线回望过来,猩红对上湛蓝,如火焰撞上海水,水火不容。 “请双方做好准备,在十秒倒计时后,将首轮要出的牌放在出牌区。10,9……” “Npc,要不我们玩个好玩的吧。”荀寐忽然站了起来,将五张卡牌背面朝上放在桌上,迅速双手胡乱地调换它们的位置,将其打乱。Npc微微蹙眉,他将五张牌收拢在虎口,不动声色地看着难寐的行为。 “5、4……” “我随机挑一张和你比怎么样?”荀寐双眸似弦月,说着便用手指在两张牌上轻点,最后随即选取了右边的那一张。Npc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眼睛平静地注视着难寐,准确地在他头顶看见了一对白色的狐狸耳朵,偶尔还South wind会随着主人言行抖动一下。 “2,1——” Npc垂眸放好了卡牌,还是十秒之前他就想抽出的那张牌,“随便你。” 红桃A校长兴致满满地看着牌局,手里羽扇摇得快飞起来。尽心尽责的红桃Q监考官则是抬手做出请的姿势:“请双方开牌。” 两只同样骨节分明的手一齐掀开了扑克牌: 难寐——黑桃10 断——红桃A “哦!”红桃A女士欣喜地以手掩面,“红桃A,居然开局就打出红桃A,还正正好好压过了黑桃10,这就是我最想看到的画面,真是……太精彩了!” 荀寐对着牌桌上的两张扑克惊讶地眨眨眼,回头对庭鸦致歉:“这不能怪我呀,运气不好正好抽到了黑桃10,我有什么办法。” 回敬他的是庭鸦高耸入云、宽如大坝的中指。 运气不好?看着难寐粗劣的演技,断不禁勾起唇角扬起一个奚弄的笑,所谓背面随机抽卡全然就是个打乱他思绪的幌子,实际上难寐根本记下了所有牌的摆放次序,他最后用出的牌也是最先就想好要出的那张牌。 忽略这个不值一提的小计谋,他选择出A便是盯准了难寐认定他会死保A不敢轻易打出的心理,是一招险棋,毕竟大多数人最开始总喜欢试探性地出些不大不小的牌,以求安稳,但也是吃定难寐也是喜欢步行险招寻求刺激的性格,所做出的最佳选择。 事实也证明,他赌对了。 首轮用一张A压下一张10,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下马威。 断这边安逸了,难寐这边就得糟糕。确实如断所料,荀寐选择出10就是认为断不敢出A,A是风之城唯一的翻盘点,他这张10就算只压了Npc手里的红桃3都是赚,谁能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鸭子:废物!!!废!!物!! 短短:…… 美美:嘤 雍槐:嘤嘤嘤嘤嘤 第059章 红桃A学院 完 Npc的这手红桃A想必也在观战室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戏剧感极强,颇具观赏性,但还不等众人消化干净, 第二回合的比赛又已经开始。荀寐见压根骗不着断,也懒得再玩什么小把戏了, 老老实实地拿好四张牌垂眸挑选。十秒倒计时飞速结束,红桃Q老师再一次训练有素地开口道:“请双方开牌。” 第二轮不同上轮,这一回双方有什么牌都摆在明面上, 做不得假。断的手里已经没有了A, 还余红桃9、红桃7、黑桃5和红桃3;而难寐的手里绝对还有一张10, 其他三张分别是黑桃8、黑桃7和黑桃4,一黑到底。 这也就代表着至少有一把是难寐必胜, 而断的操作空间就在于能否以小博大,用小牌吃掉这张10。 庭鸦没有难寐那样队友在前方浴血奋战, 他还能瘫在后方打哈欠的好耐心,第一回合见难寐开了个最坏的头之后,他就按捺不住站到了这傻子的座位后方一米处, 焦急地看他用手捏起牌底。 修长的手指不慌不忙掀开牌面。 难寐——黑桃7 另一边, 断也沉默着翻开了牌: 断——红桃7 密切关注牌局的雍槐暗暗松了一口气, 绷紧的肩膀也缓缓松懈下来,上轮牌局的失利让他颜面尽失, 不好意思靠近牌桌,只远远站着极力往桌面上看。虽然不愿承认, 但和Npc做队友真的很令人安心,这位沉默寡言的男人好似永远都是那么可靠。 “本回合[断]胜, 比分2:0!” 兴奋的嫣红色浮上红桃A校长的眼尾, 她激动地抚着胸口, 无法控制上扬的唇角,显然异常享受身前的这场牌局。她的表现简直就是观战室里那群Npc粉丝们的真实写照,断先是用A胜了10,再用红桃7赢下了黑桃7,每次都只比难寐大一点点,就好似永远比难寐多想了一步,但就是这一小步,却能将他死死地碾在脚下。 这份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中的从容与理智,谁能不为此疯狂呢? ……当然是被他玩弄的人。 荀寐微垂着脑袋,落在脸庞的银丝遮住他的面容,使外人无法看清他现在的表情。立在一旁的庭鸦却是紧紧抿着唇,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为什么难寐不干脆在第二轮再顶一张10呢?他想着,如果是他,他就在第一张10被A压掉的情况下直接再出一张10,否则难道要把10留着生蛋? 只要Npc与之对应出的不是3,这局他们的赢面就非常大。可若是出的就是3,那他们反而会因此陷入被动当中。 其实赌博向来都有正反两套逻辑,庭鸦从事后想着万一方才难寐出的是10该多好,但先前又有可能是荀寐推测断会故意在第二轮出3抵消他的10,才选择了相对稳妥一些的黑桃7。 可惜事实就是断出了红桃7,恰好压了难寐手中的黑桃7一个花色。想到这里庭鸦又有点惋惜,都出7,或许断和难寐根本就想到了一块去,不分伯仲,谈不上谁能压谁一头,只是他这只黑乌鸦手气太差,抽到的是低人一等的黑桃而非红桃。 赌桌上,除非作弊出千,否则从来就没有必胜的办法,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在结果出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每个坐在赌桌前的人都要悬着心屏住呼吸,忐忑不安地等待答案。这也是赌博的魅力所在。 “又是熟悉的2:0。”红桃A校长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透露着愉悦,眼尾亢奋的红始终未消,抑扬顿挫地说:“星之城会像上一轮一样反败为胜吗?亦或者被风之城一鼓作气地零封,不给任何喘息之机呢?我真是迫不及待要看第三轮的牌局了……快,快!” 在红桃A校长激动的催促下,第三回合的择牌倒计时开始。庭鸦闭眼不去看难寐选择了哪张牌,以免自己的表情和反应给Npc有所提示。诚然他也可以飙演技影响对面的判断,不管能不能影响到,但这场毕竟是难寐和断的对决,他没有必要在这里画蛇添足抢人风头。 难寐会出哪一张牌?断又会选择哪一张牌?庭鸦和雍槐和所有未开上帝视角的观众一样,绞尽脑汁地思考着。 是出10吗?这张绝对能赢下一局的最大牌……不,不行,如果难寐打出10的同时,Npc选择出3或者5,那么接下来难寐手上只剩一张8一张4,而断的手里必然剩一张9,只要在第四轮出9,断就是必胜。 可如果不出10,改出8或者4,这就又存在断本轮出9的风险,到时候就会是彻头彻尾的零封,那这场合服赛恐怕得成为难寐<战和>生涯里一辈子的黑历史,想想就令庭鸦头皮发麻。 最好的结果便是能在这局出4压到断的3,就像庭鸦的上一局第三轮,用一张2压雍槐的A,爽到通体舒畅。但是同样的坑风之城会傻傻掉进去第二次吗?骗得雍槐呱呱叫的招数真能骗得了Npc吗? 全场最大的红桃10反而成了催命符一般的存在,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 庭鸦思考着如果此刻坐在牌桌上的人是他,他会出什么……或许会选择8,这样至少能压住断出5和3的可能性……不,他绝对会选择4,他就是这样一个激进而冒险,追求最大戏剧化效果的人,上一轮和雍槐对战的那五回合已经充分展现了他的性格。 最为紧张的赛点时刻,不仅雍槐和庭鸦面容严肃,荀寐竟然也罕见地陷入沉默之中,和断二人互坐牌桌两边,就像两尊俊美的雕塑。 “请双方开牌。”红桃Q监考官朗声下令。 庭鸦顿时直勾勾地盯住难寐和断的手,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耳膜上跳动的声音,简直比他亲自对战的时候还要紧张万倍。 Npc坐拥2分,本轮的压力并不大,垂眸迅速地翻开了牌: 断——红桃9 庭鸦直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完了,一切都结束了,他们输了。他两眼发直地去看难寐手里的牌,对方手指掀开卡片的动作落在他眼里都变成了一帧一帧的慢动作,印着繁复花纹的白色扑克牌翻到正面,是: 难寐——红桃10 “比分2:1,本回合[难寐]获胜!” 刹那间,思绪如潮水般迅速回流,凶猛地没过庭鸦头顶,他陡然喘了口气,破口大骂道:“操,你怎么出的10!!” 荀寐被自家队友骂得一懵,茫然抬头问:“为什么不能出10?我赢了诶?”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怎么会出10?如果他出3,你这一整局就输了!” “他这不是没出嘛,我又没打错。”荀寐朝那张红桃9努努嘴,“再说都赛点了,我还藏着10做什么,难道留着过年啊。” “……” 难寐的这张10不但没出错,还出的非常漂亮,可谓瞬间把局势打活了,反而显得出9的断特别傻冒,分明先前坐拥大好局势,却冒冒失失地出个9,把主动权又白白送回敌人手中。 分明出5或者3都必赢,为什么要在这一轮出9?雍槐很想这么质问断,但又觉得身为败者的他没这个资格。 庭鸦也是同样的疑问,可很快他又理解了Npc的想法,毕竟就连他也完全没有料到难寐会在这轮出10,下意识里,庭鸦就觉得按难寐的性格绝对还会继续憋这张10,出9其实赢面非常大。如果换他来,他或许也会在百般犹豫下出9,说不定还沾沾自喜觉着已经摸透了对手的想法,本轮必胜。 虽然难寐本人说得好像是破罐破摔,不能拿着最大牌憋死,但事实上却是格外胆大妄为的一张牌。 没有看到零封的大场面,红桃A校长有些失望,但难寐的表现又令她十分意外且欣喜,“哎……难道来自星之城的考生,传统就是不到2:0不会玩游戏么?特别喜欢挑战让2追3?” 荀寐微微一笑,“这样才能让校长有更好的观战享受,不是么?” “哟……”红桃A校长露出个揶揄的笑容,以扇掩面。 现实当然不如难寐口中的那般轻松,以10赢下9勉强找回一点牌权后,他才再次有了说话的余力,先前断的牌真是压得他神经紧绷到极限,连出牌都耗费了不少力气。 但他终究是赌赢了,赌断还是不可避免地受赛前那些事的影响,求胜心切,欲搏一个零封三连胜。 其他人或许不懂,但断自己肯定清清楚楚,为什么赛前难寐宁愿花整整7张S卡都要让他和难寐1v1,为什么要故意说那些赢了我就让你为所欲为的话来激怒他。 因为难寐认为,他打不过自己。 在阳光公寓里,断在解密方面就似有似无的低难寐一头,红桃A学院第一门考试科目里,他也在做题上输给了难寐,似乎除了体格方面,他都比不过难寐。 这令他高傲的自尊心十分受挫,他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让这个胆敢在他面前嚣张的男人狠狠跌落云端。 然而除了这些主要因素之外,还有一个隐蔽的角落,掩藏着难寐递来的旖旎心思,激怒他的方式有很多种,难寐却选择了最暧昧不清的方式。断又怎么能感觉不到那只想要踏进他领地的狐狸爪子,试探着碰一碰界限,再瞪着琥珀样的眼珠,小心翼翼地观察领地主人的反应。 迫切的求胜心,也是断潜意识中想要在和难寐之后的关系中掌握主导权的体现。 在他打出9,被难寐用10压下的瞬间,断猝然惊醒,他简直不敢置信,这一抹自己也未察觉的心思,居然被难寐拿来用在牌桌上,漂亮地赢了他一把。 卑鄙…… 太卑鄙了,这只狡猾的狐狸…… 断恨不得把那只可恶的毛爪子塞嘴里,嚼吧嚼吧连皮带骨全部吞食干净。 第四轮正式开始。荀寐手里一张黑桃8,一张黑桃4;断手中一张黑桃5,一张红桃3。谁胜谁负,都只看这一回合。 庭鸦也懒得分析了,反正都是正反两套逻辑,出什么都有可能,料是难寐也不可能说什么我笃定断会出哪一张牌。 倒计时五秒时,荀寐忽然像开局时那般,两张牌背面朝上扣在牌桌上,胡乱调换位置,待倒计时结束,他也洗牌结束,取过离他最近那张放到出牌区。 “这次真是随机洗的牌。”荀寐朝断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颜,“今后共处同一服务器,祝我们相处愉快。” “……”断抬起眸,定定地望着对面人的眼睛,那处映着他的面容。片刻后,他也还以微笑,“别忘记你的诺言。” 二人同时掀开牌面: 断——红桃5 荀寐——黑桃8 挤满将近200人的大型观战室霎时满场哗然,有人激动有人懊恼,有人心满意足地下线,有人懊悔不已地复盘。 决赛教室内寂静得落针可闻,就连红桃Q监考官都停顿许久才缓缓宣布了结果: “恭喜考生[难寐]获得本局游戏胜利,恭喜星之城得分100,获得本场比赛的最终胜利!” 【请所有星之城与风之城的玩家于半小时内下线,双方服务器将在30分钟后进入强制维护,维护时间至明日下午16点!届时,请各位玩家重新选择新服务器<星与风之城>上线!合服赛胜败双方的奖品会在明日20点前,以邮寄的方式寄到玩家出生地所属街道的邮局中,请查收。】 系统通知一连闪烁了三遍,闪得荀寐眼花缭乱。他把这条通知隐藏到屏幕角落里,又将跳得更欢的私信界面屏蔽,避过庭鸦要上来庆祝胜利的拥抱,三两步走到断身边,望了眼在远处一言不发摆弄系统屏幕的雍槐一眼,随后亲昵地靠上了断的肩膀。 “加好友啊。” “……”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松开手中攥皱的扑克牌,也把那缕萦绕心间的不甘抛了出去。游戏么,向来是愿赌服输。 庭鸦也凑了过来,“你输他名字呗,断这名儿全服独他一个,战和官方特意为每个赛季的积分榜首垄断了名字。” “这么厉害?”荀寐哒哒哒把断名字打上去,“……对方禁止添加好友?!这么高冷的吗!” “废话,不然断神的好友列表不早被他的小迷妹小迷弟们加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短短:……(生活不易,短短叹气 美美:别叹气啊,我们这种情况总要有一个人输的啊, 短短:…… 美美:组队,下次组队! (想得美) 第4卷 赛后+赛前 第060章 赛后赛前3(有弹幕评论) “唔, 我也是断神的小迷弟……”荀寐做作地眨了几下眼睛。 “我加你。”Npc迅速打断难寐的嘤嘤嘤蓄力条,他抬手对着难寐头顶的蓝色昵称轻轻一划,荀寐眼前就立刻弹出一条系统提醒: 【玩家断想要成为您的挚友。 [同意] [反对]】 “……挚友是什么?<战和>什么时候出的新关系?”头一回进城的乡下青年荀寐一边问, 一边按下了同意。 “早就出了,你多久没上线了?”庭鸦, “挚友其实和寻常好友没什么分别,可以看到你的所在地,还可以追踪你的副本, 不过这个需要买追踪卡, 每周还有使用次数限制。” “那岂不是一点隐私也没有了?我高高兴兴开个副本去虐菜, 抬头一看Npc追踪进来虐我?”荀寐说着就要作势去解绑挚友关系,庭鸦还在旁边不嫌事儿大地拱火:“就是就是, 赶紧解绑,我们都称这挚友关系是正宫查小三专用, 出了这个系统之后,多少游戏情侣发现对象偷偷背着他带妹泡汉子。” Npc:“……” 庭鸦拱完火才发现Npc朝他投来阴冷的目光,他尾巴毛一炸, 又突然想起为了直播收视率他还有求于Npc, 指望这位大神下周带着双排屠杀双鬼模式, “呃——但是加挚友……方便啊!特别是在面对面的时候,否则就你这两字名, 搜索列表里翻都得翻二十页才能找到人。” “乱讲,我这个名全服也就只有一个好吧。” “放屁, 大晚上睡不着的人多了去了,就允许你难寐, 不许别人失眠啊。” “……” “别废话了, 来加我, 我这名儿全服也只有一个,之前获得了战和三大主播称号,也特意给我垄断了,厉害吧。” “呵。” * 加过好友之后Npc现实里似乎有事,迅速下了线。被忽略多时的雍槐也上前打了个礼貌而尴尬的招呼,消失在原地。庭鸦急着登出[战争区]去直播间,和观众们聊聊天说获奖感言,于是二人在红桃A校长慈爱的目光中道别。 “明天见咯,我们星之城的大英雄。” “明天见。”荀寐微笑着挥挥手,登出游戏,摘下头盔从游戏仓里起身,去厨房煮了碗面。 “儿子。”荀寐妈妈躺在客厅沙发上朝他招手,爸爸也躺在沙发的另一边,L型沙发就这样被两人一斜躺一正躺挤得满满当当,“打完游戏了?” “嗯。”荀寐捧着碗筷走过去,由于实在没有空位置坐,他只能抬腿半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赢了吗?”爸爸的关注点显然比较争强好胜。 荀寐把口中的面都吞下去,点了点头,“险胜。一整局运气都差,就最后关头好了一次。” 老父亲很满意,将话题转交给了老母亲,荀寐妈立刻说道:“刚才你叔来了一趟,计划着我们两家人一起去H省五日游,正好也把你堂哥那窝家宅男拎出去晒晒太阳。” “很好啊。”荀寐喝了口面汤,“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七点四十的飞机。” “……”荀寐猛地把脸从碗里挪出来,“明天早上?!” “你有事?” 荀寐一噎,想了半天发现好像确实也不是不行,“没事倒是没事……” “那就好,待会洗完了碗记得收拾收拾衣服,带好防晒霜,那边热,别到时候晒伤了蜕你三层皮……” 在含辛茹苦老母亲的唠叨下,荀寐愣愣地洗完碗回到房间,打开衣柜整理衣服。他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回游戏跟谁说一下今后五天要出去旅游,但转念一想,他要和谁说呢?和哪个会等候他上线的人特意提这么一句? 再想起服务器已经停服,他又一个人的现实联系方式也无,想说也没人说。荀寐默默叹口气,想着算了,五天后再说吧。就是可惜不能第一时间看到断那个自闭青年折断一身傲骨,身带镣铐的样子了。 * 隔日凌晨5点,荀寐从被窝中被人扒拉醒,神志不清地坐上了前往机场的汽车。坐在他身边的是同样精神恍惚的堂哥荀铠,据说他的夜猫子生物钟一路失眠到4点,刚睡下不到一个小时就又被喊醒了。 两位难兄难弟生不如死地在海滩上晒了两天,硬生生把荀铠常年躲房间里玩电脑憋白的肤色晒黑了一个度。 作为一个标准的旱鸭子,荀寐只在膝盖深的海域里拿盐水腌渍了一会脚,接着就跟完成任务一样躺回沙滩椅上玩手机。荀铠仗着和荀寐五分相似,还算有几分‘姿色’,和前来搭讪的比基尼美女们聊了会天,随后抱着椰子回来躺到荀寐身边,“我们爸妈都去浮潜了,你怎么不去?” “只要我想,我可以在<战和>里到波涛汹涌的深海域和被诅咒的章鱼怪自由搏击,可以与数以万计的鱼群畅游海底,在坐落于大洋中央的礁石上嬉戏,所以为什么还要在现实中玩那些过家家样的潜水。” “可不可以不要三句话不离战和?全息和现实能一样吗!……说白了你就是怕水!” “好的,我就是怕水。”荀寐大言不惭地在手机上点开一个视频。 “看什么呢?”荀铠好奇地凑过去偷窥堂弟隐私,发现视频内容竟然是荀寐自己,身穿一袭白色西装校服不说,还整了一头长白发,“你cos白发魔女呢?” 荀寐也觉得自己这身装扮十分辣眼睛:“我买银发的时候也没想到合服赛会给我归属的阵营发白色校服啊。” 见堂哥听不懂,荀寐简要给他解释了一下合服赛的始末。 “所以你赢了?”荀铠的关注点十分有荀家人特色。 “赢了。” “那就行。”荀铠满意地继续观看视频。 这条视频名为《战和星之城与风之城合服赛精彩画面剪辑》,底下简介还特别标注了原视频来源于主播庭鸦视角的录屏,但实则就是难寐的个人独秀,和难寐无关的都剪掉了,说是庭鸦视角,实则庭鸦都被剪辑成了一个无关重要的配角。 毕竟难寐才是活到最后,带领星之城获得胜利的那名玩家,庭鸦虽然也算是一个,但他毕竟时常露面,噱头没有难寐这名突然出现,神秘而强大的玩家来的大。 最重要的是……难寐长得更好一些,庭鸦单独放在那里也是个有模有样的帅哥,他的直播间能火也少不了归功于他的样貌,但和难寐站在一块就明显有点不够看了。 荀寐点开这条播放量最高的视频观看,本来目的是欣赏自己英姿,顺便再看看弹幕和评论是怎么夸赞他的,满足一下虚荣心,结果刷了几分钟感觉有点不对劲,视频画面确实是他们打比赛时的画面,但弹幕的画风却十分清奇。 ‘姐妹们,对不住了,本挺紧党要爬墙了,这新人太帅了,和鸦神好有cp感。’ ‘爬就爬,不要特意告知谢谢,没人在意。’ ‘这个难寐到底什么来头?鸦神的好朋友?以前都没听说过啊。’ ‘鸦神,直播间里根本没有妹子,只有男妹妹’ …… ‘磕拉了!这两人玩大富翁也太默契了!’ ‘寐寐不要再怀疑鸦神的欧气了!他真的是一只欧洲鸭子!是你不够旺夫!’ ‘旺夫笑死,但没有完全死透。’ …… ‘啊啊啊啊啊Npc!是N!P!C!操我!!!’ ‘鸡笼警告’ ‘断神依旧是那么帅……也依旧那么哑’ ‘……怎么回事,寐寐和npc认识?这两人是不是有一腿?’ ‘他们绝对有一腿!否则这道题只要不答,Npc就直接淘汰了啊!这太放水了吧,要不是知道星之城最后赢了,还是他带赢的,我能把他冲烂。’ ‘这叫七擒断神’ “???” …… ‘啊,千金出现了!哦,挺紧cp相处起来还是熟悉的味道,十年老粉放心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Npc一直在瞪鸭子……’ ‘断神os: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的寐寐!’ ‘又瞪了,又瞪了,鸭子你能不能自觉滚远一点不要影响他们俩?’ ‘视频很好看,就是总出现在画面中央的这位黄毛电灯泡十分碍眼,希望下次不要再有他’ ‘哦操,太好磕了,南庭cp就地解散,美短cp揭竿而起’ …… ‘说什么出去加个好友,鸦神你就是馋人家身子’ …… 眼见着弹幕越来越让人看不懂,荀铠的表情越来越微妙的时候,荀寐一把将进度条拉到视频最后,没想到居然正好锁在了扑克牌比大小环节的十分钟准备期间。 “断,和我打。赢了我,我就跟你,做你的人。” “只要你打赢我,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跟你组队也可以,跟你也可以,嗯?好不好?”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荀寐:“……” 荀铠:“……” 现实中两兄弟沉默万分,毕竟他也没想到在游戏里骚完居然还要拿到现实里来鞭尸。视频中的弹幕却是比过年还要热闹—— ‘什么虎狼之词!!’ ‘啊啊啊啊!卧槽!他们是真的!这难寐别是断神现实中的男朋友吧!’ ‘小两口打架,合服赛谁赢了谁今晚在上面?’ ‘我决定了,以后叫这位帅比就叫Npc的人,简称N人’ ‘太难听了,人家本来叫难神,男神,Npc的男人,多棒’ ‘Npc的难人,Npc的男人,很nice,姐姐同意这门婚事’ …… “哇哦。”荀铠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堂弟啊,Npc的男人?Npc是谁?刚视频里那个红眼睛的?你们什么关系?玩游戏玩出男朋友了?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睡了没?快告诉我,不然我要告诉叔叔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社死现场 第061章 赛后赛前4 旅游第三天, 荀铠因为过于八卦和兴奋地“追杀”了荀寐半条海岸线,导致肩膀和双腿重度晒伤,涂了药膏在酒店里醉生梦死。 即使如此他也没从堂弟那张比蚌壳还紧的嘴里, 撬出来什么有意义的信息。 两对忘仔父母抛下孩子快乐出游,荀寐则留下来陪堂哥在酒店里躺了一整个上午。房间的落地窗正对着蔚蓝海平面, 海天相接连为一线,美不胜收,但一连看了三天, 再好看的场景也变得寻常无趣。荀寐遥控窗帘自行合, 挡住刺眼的正午阳光, 打了个惬意的哈欠,在床上翻个身继续刷手机, 浏览战和官方app上的内容。 当然,还是主要在搜索关于几天前合服战的信息, 他还没有放弃搜寻夸赞自己的留言,出了那么大风头,没点回音怎么行。 官方论坛里的留言就比先前那个视频里的弹幕正经许多, 认认真真地探讨最后那场决胜局的各种翻盘可能。 但认真的同时也就带来了冲突和矛盾, 有些偏激的玩家狂喷断菜得抠脚, 最后那张红桃9出得像演员,简直脑子有问题。 紧接着就有npc的粉丝不服地反驳起来, 你来我往喷了三十来层。 荀寐看得兴致满满,也不嫌那些对喷的话无聊, 笑着一路翻到了底。堂哥荀铠偶然间摘下投屏眼镜,从满屏的代码中抬起头, 就看到对面床上荀寐笑得宛若偷腥的狐狸, 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他没好气地扔个抱枕过去:“笑什么,跟小男友聊天呢?” “什么男友,我还没有男友呢。”荀寐接过抱枕垫到腰后,舒舒服服地往下蹭了蹭,找到一个适宜的玩手机姿势,“……唉,怎么还不回家,我想上<战和>…我想上线……” “同我撒娇有什么用?我和你一样属于家庭金字塔的最底层,没有话语权的。”荀铠重新戴上眼镜,十指快速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击,过了会,他突然小声地嘀咕道:“……战和真有那么好玩吗?” “好玩啊,”荀寐没上心地回道,“想来一起玩的话我带你。” “……哼。” ------------------------------------- 吃中饭时,荀寐偶然从服务员口中得知酒店顶层娱乐室里有配备<战和>专属的游戏仓,他完全按捺不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无情抛下病重的堂哥,付钱租了一台游戏仓。 服务器名字已经变成了“星与风之城”,荀寐看着就非常愉悦,眉眼含笑地登录游戏。 ——欢迎玩家‘难寐’登入《战和》,您的积分为235,排名无,生存点数为6699,排名12 ——您所在地为[和平区-星辰大道] 荀寐对着登录信息愣了一下,生存点数后面的数字不再是*号,难道说…… 不等他整理完思绪,就有一条官方私信以不送拒绝的姿态,直接跳到了的眼前。 ——[难寐]先生,您好,关于您提交的第一赛季积分榜榜首相关信息解绑的要求,经上层讨论,现在暂予以部分解封,即生存点数奖励,第一赛季相关NPC好感度提升奖励等。其余如称号奖励,特殊服装奖励,和平区A1住房奖励等,暂且不予解封,详情可点击下方链接观看。 ——全部解封时间约为一至二月后,请静候官方通知,在此期间,请勿大范围传播相关信息,给您造成的不便还请谅解。 ——祝您游戏愉快 看完全部消息,荀寐微微挑眉,反正所有能证明一赛季榜首身份的信息一概不给,无伤大雅的小奖励才给予解封。 似乎真被千金散尽猜对了,官方准备用这个神秘的第一赛季积分榜首噱头搞个大新闻,给8月份的全明星赛造势。 不过荀寐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就是了,若是能在全明星赛上让他好好玩一把,他也不介意官方拿他来大赚一笔。 毕竟大家都要吃饭的嘛。 时处午时一点,荀寐本以为没几个人在线,他们这些网瘾少年可大多都是夜猫子,却没想关闭官方私信之后,就看到好友列表里断、庭鸦和千金散尽全都在线,特别是断,鲜红的挚友名如火焰一般烧灼着荀寐的视网膜。 除了断以外,庭鸦和千金都给他发了私信,特别是千金散尽,99+的信息让荀寐头疼不已,好似他是拔□□无情的渣男,而这位会长则是大着肚子过来讨说法的可怜纯情少女。 “……”荀寐决定一条信息不看,先去邮局把[王冠]领了,反正正好在他的出生点星辰大道上。 邮局的接待Npc是个非常文雅的男士,除了交付王冠之外,还给了他专属的称号[红桃A学院期末考试状元]和专属奖励道具[红桃A校长的欣赏]。 由于荀寐不怎么喜欢道具赛,奖励称号又感觉不够炫酷,后两者都被他直接塞进了虚拟储物袋里,只有[王冠]被他启封,戴在了头顶。 他仍是那头长至腰间的银发,衣服却从西装校服变成了他亲自在商场挑选的藏青色风衣,其实他中途特别想尝试隔壁的西幻风格骑士装,配绶带和披风的那种,犹豫半晌还是不好意思地换了相对保守的风衣长裤。 不等他找接待员要镜子欣赏王冠,一道灰绿色的传送门突然伫立在眼前,出现得令人猝不及防。 与此同时,好友列表中,沉寂得和另外两位好友格格不入的一个名字也跳动起来,断给他发来了信息。 Npc的私信?这就不得不看了……毕竟万一惹恼了这位,荀寐打不过。 ——星风总部第七会议室 “……”这人怎么连打字都这么言简意赅?…他在会议室做什么?莫不会是一个人在等他? 荀寐好奇地踏入门内,本以为会在第一时间对上NPC的脸,面对他的笑容都准备好了,没想到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千金散尽这个败兴的“孝子”,跟只五彩斑斓的大狗熊一样直直冲着他飞扑而来。 字面意义的五彩斑斓狗熊,千金散尽换了头灰色短发造型,灰色中间硬生生挑了两缕红色和蓝色,跟须须似的。短袖胸前则画了一头张牙舞爪的棕熊,熊脸边上还一排排的流苏。反正要多杀马特有多杀马特。 荀寐立刻敛下唇边的弧度,冷漠地单手抵住千金的脸,让他距离自己一臂之外。 “我的男神唔——” “太丑了,离我远点。” “呜呜呜……” 不远处的阿瑶笑得锤桌,“我就说丑了,他还死活要说这发型是他花了3.75点生存点巨款从拍卖行拍下来的,本服独此一份。” “嗯,独此一份的丑。”荀寐嘴下丝毫不留情面。 庭鸦就站靠在墙边,扬着不怀好意的笑意,说出口的话也果然阴阳怪气:“哟,这不是传说中npc的男人吗,终于舍得上线了?还以为你把人始乱终弃了呢。” “什么始乱终弃,我们家突然计划去H省旅游,我下线才得知他们帮我把隔日的飞机票都买好了。”荀寐解释着环顾四周,果然在会议室的最里端找到了那个召唤自己过来的人。 断的打扮比起前两次又有变化,头发再次由短变长,乌丝垂落肩头,双眸是耀眼的金色,细看还是竖瞳,瞳孔边缘是放射状的线,好似一只巡视领地的猛虎。 至于衣服,比起阿瑶的古风装,千金的嘻哈杀马特,庭鸦皮衣马甲室内戴墨镜的装逼风,断就要现实许多,简单的卫衣外套和长裤,让他顿时看起来年龄减小许多。 会议室内还有几个荀寐不认识的人,他径自略过,直直走到断的身前,“Npc,你几岁啊?总是不苟言笑的,我原本以为你少说25了,现在看看……” 荀寐后退一步打量道:“20有吗?” “20。”断淡淡地说,他的目光从荀寐一出现便落在对方的头顶,十分专注。 荀寐笑了,“看来我猜得还挺准……你在看什么?”他奇怪地摸向自己头顶,摸到了刚戴上不久的王冠,“哦,看这个呢?刚上线就去领了奖励,好看吗?” “好看。”断毫不吝啬地给予了夸赞,“……只是,”话音一转,他又将视线放在了荀寐的衣服上,荀寐读懂了他未说出口的含意,华丽奢靡的宝石王冠和他简约现实风的衣服并不搭配。 “唉,穷啊,买不起衣服,就身上这套还是千金为了拐我来参赛贿赂我的呢。”荀寐可怜兮兮地朝npc哭穷,本只是想卖个乖,却没成想npc立刻伸手划开了系统屏幕,当即要交易东西给他。 [断]请求与您交易。 “呃?”荀寐赶紧取消交易,“你要给我什么?不会是衣服吧?我不需要,花里胡哨的衣服又不能加战斗力。” “拿着。” “战和里的外观很贵,千金散尽买得起是因为他现实里好像是个腰缠万贯坐吃等死的富二代,而你20岁还在上大学吧?你……”荀寐说着说着突然想到npc这人也是每见一次面一套外观,“你也是个……腰缠万贯的富二代?”他默默吞掉了所谓的坐吃等死。 npc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用那双灿灿金眸望着荀寐,然后再次请求交易。 荀寐没忍得住诱惑——金钱和美人的双重诱惑,选择接受。 ……然后他就收到了一对棕红色的狐狸耳朵。 荀寐:“……”说好的新发型、新瞳色和漂亮衣服呢? npc想了想,又在屏幕上操作了一会,第三次请求交易,荀寐眯着眼睛接受,获得了一双蓝金色的鸳鸯瞳和一条红棕色狐狸尾巴。 好家伙,搁这养狐狸精呢? “你们偷偷摸摸干吗呢?”千金散尽顶着他那头辣眼睛的彩色发凑了过来,“难神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打算搞个联谊赛,原风之城和原星之城的人凑一凑,凑满12人,打两盘狼人杀。” “打完狼人杀我们私人再去开把匹配,如何?”庭鸦也冒了出来,“不带他们,我们玩点高端的。” “狼人杀可以,匹配应该没有时间了。”荀寐说,“我是旅游中途偷偷在酒店娱乐室玩的,没有四个小时的连续时间打大型副本。” “行叭行叭,那就下次。”庭鸦有些遗憾,“对了,你介不介意给个现实联系方式?一下线就联系不上你,挺麻烦的。” “没问题啊。”荀寐快速报过手机号,眼角余光发现断正在看他,微微一笑,温和问:“要不要互换联系方式?想找你男人打游戏的时候可以直接call我上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狼人杀1啦~~ 五一出门旅游了,一直到6号更新时间和频率不定,应该不会多,不要抱有期待,现在1点,4点得起床………嘤嘤嘤 第5卷 第三场游戏 第062章 狼人杀二点零版1 Npc这边还没说话, 庭鸦直接手抖了一下,惶恐道:“我在直播,你……现在提醒也来不及了, 弹幕已经炸了,你们干脆继续说点更刺激的。” “知道在直播你还刚刚还什么说‘Npc的男人’, 说什么‘始乱终弃’?”荀寐很不满意地指责,“故意带节奏给我挖坑呢!” 庭鸦立刻据理力争:“我是主播,我需要说骚话制造节目效果。你呢!你刚刚那句话怎么想都只能解释为真情流露, 想当别人的男人很久了。” “好家伙, 谁不想当Npc的人呢?” “嘶——”庭鸦拉了下直播间弹幕——目前不在游戏中, 而且等会又是私人游戏,对于保密性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 所以他可以调取直播间数据。弹幕里清一色的:谁不想当Npc的人呢!!! 他俩在一旁你来我往骚来骚去骚个没完,先耐不住性子的反倒是他们聊天中的核心人物Npc。某只狡猾的狐狸分明好几分钟前主动问他要不要互换联系方式, 结果他还没作声,这家伙居然三言两语就把话题就岔到天边去了?到底还有没有点诚意了? 断无奈地将手机号私信给难寐,抬头开口问:“人齐了吗?” 正如惯来不生气的人一生起气来就毁天灭地, 一向不说话的人一说话也震慑力十足,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千金散尽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暗戳戳地暗自想着Npc都能开口催促了, 肯定是等得超极不耐烦,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了。 他赶紧点起人头, “我、阿瑶、鸭子、断神、难神,对了, 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是不想努力了, 这位是春风又,我们三人称原星之城三大协会男神。” 阿瑶:“……信不信我当场改名阿瑶兔惹,阿瑶吐了。” 春风又立刻接道:“拒绝谐音梗。” “雍槐说他马上就到,他好像要我们再留两个空位……我打赌都是美女。”千金散尽开过玩笑后猛地想起什么,赶紧留意了一下Npc的脸色,见对方正在专心致志地注视难寐更换瞳色,放心地继续道: “那这就是十个人了,还差两个,我私心替我表妹占个位,正好周末吗,让她个高一学生打游戏放松放松。那就剩一个位置,有没有谁的朋友要来?” “我!我闺蜜想来!”阿瑶举起手,“她知道狼人杀游戏规则,但之前没玩过狼人杀,待会你们下手轻一点。” “不存在的。”千金散尽坦言道,“我妹妹也是新手,估计等会什么身份都写在脸上。但是在我们这里没有怜香惜玉,只有格杀勿论!欺负的就是新手!” “……好歹做个人吧。” ------------------------------------- ——玩家\'难寐\'已从[和平区]进入[战争区] ——您本局的游戏类型为:私人房间赛 ——游戏名称:狼人杀(2.0版本) ——游戏时长:4小时*2局(预计现实时间:2小时) ——游戏人数:12人 ——游戏目标:己方阵营获得胜利 ——游戏规则:游戏开局每位玩家随机抽取身份,身份共分为4名神民,4名村民,4名狼人。神民与村民为好人阵营,狼人为狼人阵营。 狼人每晚集体行动,可以杀掉一人。 神民又分为:预言家、女巫、猎人和白痴。 预言家可以每晚查验一人的身份; 女巫拥有一瓶解药和一瓶毒药,每晚只能使用一瓶药,解药用完后无法得知夜晚死亡讯息,全程不可以自救; 猎人可以选择在临死前开枪带走一人,被女巫毒死则无法开枪; 白痴被投票出局后可以翻牌留在场上,但失去投票权。 ——您首轮的游戏身份:狼人 ——祝您游戏愉快! ------------------------------------- 开局就给张狼人牌,这么刺激? 荀寐默不作声地将系统屏幕关闭,抬眼观察起四周环境。由于时间限制,他们选择了狼人杀的2.0版本,和纯种桌面的1.0玩法大同小异,核心还是12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唇枪舌战盘逻辑,只不过多了点场景和外观,比如荀寐目前就待在一张由黑色狼皮铺就的床上,周边尽是吃剩的血肉残骸,属于他的狼人房屋内血气弥漫,阴气阵阵,而他本人头顶着一对黑色狼耳,两只锋利的犬齿龇出嘴唇,身后还有一条粗大的狼尾。 至于狼人杀3.0及其更新的版本,就完全脱离了桌面,是真正的狼人与人类的厮杀,村民白天要去工作劳动,创造食物,女巫占卜失败还会被赶出村子,预言家还得到处求雨,猎人要去捕猎,否则会没饭吃,至于白痴就更惨了,会被村里的小孩砸石头编儿歌。 最可笑的是还会出现狼人们在夜里打不过村民,遭到反杀的场景,抑或是留下犯罪记录,譬如随身物品丢在杀人现场,再譬如受伤身上有伤痕,第二天一早就被当众处决。 不过好在目前还是初始的2.0版本,机制还是强制性杀人,否则万一Npc抽到了预言家,夜晚四个狼人嗷嗷地冲进他家,结果被一人一拳揍得生活不能自理,铁预言家从此屹立不倒,这游戏也就不用玩了。 大约一分钟后,屋外传来一道响亮的广播音:“天黑村的村民代表已经正式选举完毕,请各位代表们到村中央集中,互相认一下人,方便处理日后村中抵御外敌等相关方面的工作!再重复一遍,天黑村的……” 很明显,这就是游戏开始的提示声。荀寐从床上站起来,抖抖脑袋抖抖腰,耳朵和尾巴立刻消失不见,尖齿也顺服地没入唇中。他闭眼准备了数秒,整理好表情,微笑着从自己的小屋推门而出。 房外,数间外表一模一样的小屋沿着一条蜿蜒崎岖的石子小路排列成圆环形态。房屋门口都固定有数字号和玩家姓名的名牌。本来为了美观,这些木头名牌都是挂在门前的,结果就出现了有玩家故意更换门牌姓名的情况,遭到投诉之后官方才将其改成了固定牌,而且无法涂改。 荀寐出门后,就看见其余玩家也陆陆续续从木屋内走出,一个二个都穿得格外质朴,简直是用生命在诠释偏远山村的村民这一身份。 总是格外爱打扮文艺古风的阿瑶一袭大花袄大棉裤,头顶两冲天鬏,脸上还有两块猴屁股红,头顶着大大的1号,出门就大吼:“到底谁选的游戏背景!千金是不是你!需要这么淳朴纯种的村民设定嘛!狼人在哪!赶紧首刀我!” 阿瑶旁边屋子里就是她的那个闺蜜,2号,名叫[白桃大福],笑得十分含蓄,看得出来是第一次玩狼人杀,动作拘谨得很,眼睛都不怎么敢抬起看人。 接着是3号雍槐,以及他带来的星之城的两个人,果然如千金散尽所言,是两个样貌和身材俱佳的美女,一个4号叫[流莺蝶],一个5号叫[筱风薇薇],一御姐一萝莉,两人落落大方地同其他人打过招呼,亦步亦趋地跟在雍槐身后。 6号千金散尽出门的时间最早,他环视过一周,对上荀寐同样在观察他人的视线时,还气势汹汹地挑了下眉。 至于他的高中生表妹7号[数学题好难],整个人气势就弱多了,脸上满是学习压力造成的痘痘,也不懂怎么用游戏内的化妆模式遮瑕,鼻尖还一个光鲜亮丽的大痘痘,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木屋房门,随后立刻跑到表哥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遮住脸。 传说中和千金散尽并列三大协会男神的8号[春风又]和9号[不想努力了]平平淡淡地走出门,互相对视一眼,随口跟对方炸个身份,“哟,观你面相,大铁狼一匹。”“胡说,我根正苗红大好人!”…… 10号庭鸦出门后打了个造作的哈欠,千金散尽立刻喊他别装了,游戏夜还没开始呢,装什么’因为一整晚都没有任何行动,所以待困了’的闭眼村民。 11号是荀寐。 最后一个出门的人是12号Npc,他房屋就紧挨着荀寐隔壁,推门出来后也习惯性地在每个玩家脸上环视一圈,最后则将目光落在了难寐的身上,或许因为难寐表情管理过于优秀,无论何时都是一副笑颜,Npc格外认真地多观察了他几秒,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认完了人,广播再次响起:“感谢各位村民代表们的配合,请大家回屋休息吧,于明日同一时间来到村中央开会,讨论村中近来饱受狼人骚扰等相关事宜。” 庭鸦向来是个演戏有始有终的人,转身回房的途中又打了个哈欠,临进门还看了难寐一眼,没说话。相比而言,Npc进屋的动作就果断得多,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完全不给荀寐观察他的机会。 千金散尽那边在给黏他黏得不行的高中生表妹解释游戏步骤,阿瑶和她的闺蜜顺便旁听,直到广播又催促了两遍,他们才终于缓缓地分别进了屋。 一瞬间,原本还明亮的天空骤然月升梢头,枯枝干藤在黑暗中呈现出诡异的姿态,投下婆娑斑驳的树影,形同鬼魅。荀寐眼前的系统屏幕也跳出了请四名狼人出门活动的字样,并且游戏身份还不停地跳动提醒:您的身份是——狼人。 出门前,荀寐摸了摸头顶的狼耳,厚实又柔软,他还挺喜欢。 除了他所在的11号屋,还亮着灯的四间房屋分别为:2号、7号和10号。 10号庭鸦快乐地摇动他的大黑尾巴,哥俩好地一胳膊甩上荀寐后颈,“难寐,好兄弟,幸亏有你啊!我出门一看,2号白桃,7号数学题好难,纯种两萌新,我心凉了一大半,结果再回头看见你屋也亮了,我这颗心顿时又安安稳稳地放回了肚子里。” 说话间,阿瑶的闺蜜[白桃大福]和千金散尽的表妹[数学题好难]纷纷走到他们身边,二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惴惴不安的表情,就差把“我摸到了大身份”七个字纹在额头。 “对不起。”白桃先行开口,“我,我心理素质有点差,我以为我能抽个村民划划水,没想到……” “心理素质很差?”荀寐笑眯眯地问,“有多差?” “就明明对狼人杀很感兴趣,但就只敢看别人玩,根本不敢自己上场。”白桃手指不自觉地拧紧衣摆。 “那你呢?”荀寐又转头问高中生表妹,“你心理素质怎么样?” 表妹顿时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课上都不敢举手。” “嘶——”庭鸦单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狂搓下巴,“棘手啊……” “也不算棘手。”荀寐勾了下唇角,“我们今晚把千金散尽刀了,再让她们中间跳一个预言家,稳赢。” 听到这句话,庭鸦愣了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难寐你好狠的心,你也看出来了?千金那小子哈哈哈哈哈未免也太不会藏身份了,……” “是啊,嚣张得下巴要抬到天上去,就差写个我是预言家的大字报贴村口。”荀寐暗感好笑地摇摇头,顿时又引发庭鸦的一阵狂笑。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游玩归来,大家久等了!!!榜单三万字一个字没动……接下来七天开始地狱赶稿模式呜呜呜呜 第063章 狼人杀二点零版2 难寐和庭鸦三言两语决定了就默契十足地狼人首夜要杀的人, 甚至还鸡贼地想着,万一女巫是阿瑶,发现第一轮被刀的是千金散尽, 直接不救了,千金散尽费劲千辛万苦拿到警徽, 还没捂热就暴毙,那场面简直能把人笑死。另外两名新人玩家虽然对他们的决定没有反对意见,但全程一脸懵逼, 十分茫然。 荀寐耐心地同她们解释起了刚刚和庭鸦讨论出来的战术:“刚刚认人的时候, 我们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面部表情, 也就是看面相,我和庭鸦一致觉得千金散尽, 也就是数学题你的表哥带身份,并且很可能是预言家, 所以我们决定今夜去把他杀了。” “好的好的!”一听到要杀表哥,数学题整个人都兴奋了,动作表情也生动活泼了许多, 不愧是一家人, 一个二个都‘孝’得可以。 “我们狼人阵营中间需要派出一个人来假装预言家, 去和真预言家对跳,扰乱其他好人的视野, 方便我们狼人隐藏身份以及获得胜利,你们两个谁能胜任?”荀寐说得很细致, 非常照顾这两位新手萌妹。 但新手萌妹们就没那么照顾他的心情了,一听到要公然当众撒谎, 还是假装预言家这种重要活计, 数学题和白桃都疯狂挥手, 一连串的不不不不脱口而出,我不行我不可我不能。 庭鸦面上还一副温柔男主播的绅士模样,狼耳却竖得笔直,尾巴也在身后不耐烦地摇来摇去,强装温言细语道:“没事,新手都有游戏光环的,只要跳预言家,不管跳得怎么样,别人都会先信三分。” “我真的不行。”数学题看起来都快哭了,“我都不知道预言家要说什么。” 庭鸦抖抖耳朵尖:“就,你是预言家,你晚上查验了谁,是好人还是狼,为什么查他,接下来你打算查验谁的身份,为什么想要查他们。” “……那我应该查验谁啊?” “呃——谁都可以啊,你就编呗。只要合情合理就行,还有别把你说过的话给忘了。” “……啊嗷嗷!我不行!白桃姐姐还是你来吧!” “我也不行!轮到我发言的时候我脑子里会一片空白,根本没法思考。”白桃也是一副哭丧的样子,磨磨唧唧半天,抬头就见到难寐因为她不争气的模样发出无奈的叹息,白桃顿时更加沮丧,“……我不该答应阿瑶一起来玩的,对不起,给你们拖后腿了。” “道歉有用吗?”庭鸦背后的黑尾巴甩得更用力了,“阿瑶肯定就知道你会是这个怂样,才带你出来锻炼锻炼的。你不是喜欢看狼人杀吗?悍跳预言家该说什么肯定心里有数,别废话就你了,赶紧回屋准备。” “数学题,你的话……你就划水混吧,就说分不清,谁是谁不是根本分不清,什么都不知道,但投票的时候要投你白桃姐姐。”庭鸦又转头看向荀寐,“然后,我去给白桃打冲锋?白桃大福就是铁骨铮铮预言家,再逮着千金一通乱咬,你呢?” “我去倒钩。”荀寐笑得不怀好意。 知道自己不用承担悍跳预言家的重任之后,数学题表妹放松了许多,她大着胆子问:“什么是倒钩啊?” “就是我去站边好人,为真预言家说话。”荀寐给她一个温柔的笑,“绝对钩到你表哥心坎里去,发自肺腑地信赖我,说不定把警徽都留给我。” “警徽……?” “待会会精选警长……不过按照这次的游戏背景,可能会是精选村长,村长持有警徽,呃,持有村徽??别在意称呼,意思是一个意思,拥有1.5票归票权,还可以在平安夜的时候决定发言顺序。懂了吗?” “哦哦哦……我争取懂。” 四匹狼晃悠着大尾巴来到6号房屋前,推开门,只见千金散尽四平八稳地睡在床上,鼾声大作,荀寐一双狼眸在黑暗中散发着幽绿的光,他朝其他人龇了下獠牙,数学题立即举起利爪毛遂自荐,表示这个人肯定得由她来杀。 其余二人没有异议,数学题当即一爪子划在千金散尽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也不知道平素兄妹二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与此同时,系统屏幕也在四狼眼前显示出杀人成功的提醒,首夜的被害者为7号[千金散尽],并请他们迅速返回自己的房间。 “不要太有压力。”临走前,庭鸦良心发现安慰了白桃大福一句,“出事了有我给你圆,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就行。” “……”白桃大福委委屈屈地点了下头,“我会努力的!” ------------------------------------- 回到房间后,荀寐受游戏剧情需要,瞬间强制入睡,等再次醒来,窗外已经天光大亮,洪亮的广播声正不厌其烦地提醒村民代表们尽快前往村中央集合。 专属于夜晚的杀手黑色紧身皮衣消失不见,替代的是一件白色坎肩和大黑裤子迷彩解放鞋,荀寐毫不介意地在腰上绑上一条红腰带,精神抖擞地出门去拍《乡村爱情5》。 不知道是不是默契使然,荀寐推门的时候正逢隔壁12号门也悄然打开,他的目光就恰好和断撞在了一块。上一次荀寐光顾着抿人的面相,倒没有关注他们都穿了什么,这会他的视线就无法避免地注意到了断的穿着——上身一条经典的老头白背心,下面大花短裤加人字拖,亏得断身高腿长,气质足够优越,才勉强在铺天盖地的村土风中杀出一条血路,否则就这打扮谁来都遭不住。 荀寐系在腰间的红腰带逗乐了Npc,他微微一笑,夸赞道:“很适合你。” “我们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行吗,尼古拉斯.断.赵四。” Npc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肩膀轻颤,弯成两道月牙的金眸中满是愉悦的笑意。荀寐安上了游戏前断送给他的鸳鸯眼,此时一蓝一金的瞳孔里盛着无奈。 对面,6号房房主也盛气凌人地走了出来。浑然不知自己半只脚已经踏入坟墓的千金散尽依旧气焰嚣张,“笑什么呢!你们两个很有问题!” “我们有什么问题?”荀寐对于‘将死之人’向来慈眉善目,“你这套打扮也挺潮啊,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 千金散尽:“……” 沉默过后他立刻进入角色,昂首阔步转起拇指上的金扳指,“好歹我也是本村的首富,说话客气点。” 表妹数学题在他身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偷笑着走了。 村中央参差不齐地摆放有十二堆草垛,这就是每个人的座位,草垛上摆着用布条包裹的木炭笔和一叠草纸,给玩家们记笔记。草垛边上时不时还有蚂蚱跳过,生机盎然。这一切布置简直超出了接地气的范畴,直通地府,精致女孩阿瑶差点气得当场登出游戏。 她想和自己的好闺蜜吐槽,转头却发现白桃大福心事重重地往草垛上一坐,十分熟练地脱掉绣花鞋,双腿一盘,身影立刻同村口的唠嗑大妈融为一体。 阿瑶:“……”是我太矫情了吗?她十分怀疑人生地在草垛上坐下,被扎得屁股疼。 十二位老村民挨个在属于自己的草垛上坐下,庭鸦抽空刷了下直播间弹幕,一条醒目的留言直直落入他眼底:难神左挨鸦神右靠Npc,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后面的留言立即跟着快乐玩梗:鸦神,快去问男神如果你和Npc掉进河里,他先救谁。 庭鸦轻声骂了句胡闹,随后立刻唯恐天下不乱地拉了拉难寐的坎肩衣摆,“嘿,难寐,如果我和断神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荀寐原本正在看[春风又]翘着二郎腿抠脚,听到这句话瞪大了一双阴阳眼,“为什么狼人杀里还套了层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直播间的观众老爷们爱看。” “……那你知道我不会游泳吗?” 庭鸦马上补充条件:“假设你会游泳,而我和断神都不会。” “啧。”荀寐转过脸,12号草垛上的Npc立刻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两人对上视线,断疑惑地蹙了下眉,荀寐随他这个小动作莞尔一笑:“断神,庭鸦问我,你和庭鸦都掉进河里我会救谁。” “……”断眉梢微微一挑,沉下语气:“救谁?” “你怎么也起劲了?!” “哈哈哈哈,断神也想知道。”庭鸦笑得张扬,“难神快说,救谁!谁才是你的真爱!” “嗯——” 正在荀寐百般为难之时,村头广播突然响起,可算拯救了身处修罗场的他。荀寐赶紧坐正身体,对左右两位摆手道:“游戏开始了,严肃点!” 断微微后仰,轻飘飘地瞥了庭鸦一眼。他不爱说话,很多时候光用一道眼神或者简单的动作便能表达出很多意思,而目前的这一眼中藏匿的涵义过多,庭鸦反而没有立刻接收到,只隐隐觉察到了一丝警告。 这是又瞪了我一眼?为什么又瞪我?庭鸦总感觉他似乎快要抓到某些事情的真相了…… “各位村民代表们早上好,今天召集大家前来,第一件大事就是为了选举出本村的村长。村长可以获得官方编制,在日后的村中事务相关投票中可以获得1.5票的归票权,如果村长出了事,可以选择将编制移交给其他代表,也可以将编制上交给村中。那么现在,请想要竞选村长的代表们举手。” 广播声落,庭鸦和难寐立即爽快地举起了手;同为狼人的表妹[数学题好难]左看看右看看,充分诠释了萌新一词;闺蜜[白桃大福]紧张地举起了手,隔壁阿瑶很高兴很惊喜地鼓励她说不错啊,狼人杀就该这么玩,大胆一点发言不要怕,孰不知闺蜜正在鼓足勇气筹划怎么骗她。 Npc自然垂着手能不发言就不发言,沉默得让其他人都不自觉担心他这样子到底怎么玩狼人杀;雍槐抬起手竞选村长,中途还骚包得用无名指撩撩额前碎发,帅中带油,油中又确实还是帅的;他带来的两名美女都规规矩矩地坐着没有举手,非常养眼;至于[春风又]和[不想努力了]两位协会男神则全都举起了手,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但他们俩都不如千金散尽想说的话多,千金散尽估计憋了一晚上的查验和警徽流,积极到几乎摇起了花手,都快从草垛上腾飞了。 “现在的时间为早上7点42分,由6号开始,逆时针发言。” 6号,正是亟待发言的千金散尽,他眼睛一亮,兴奋地从草垛上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我!预言家!要村长!要编制!” 作者有话要说: 千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是预言家 鸭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你已经死了 第064章 狼人杀二点零版3 千金散尽这段并不令人意外的发言, 只有纯种萌新数学题惊讶了一番,为难寐和庭鸦两位大佬准确的抿人功力而赞叹。 “昨天晚上摸人有惊喜,大惊喜, 是查杀!我奉劝某只尾巴没有藏好的大尾巴狼回头是岸,赶紧自爆, 省得还要我来揭穿你。”千金散尽得意洋洋,视线扫过在场所有土味村民,看看因为他的话谁产生了紧张情绪, 他故意停顿三秒, 之后叹了口气, “哎,看来是死不悔改了啊……庭鸦, 鸦神,你这头大黑狼。” 庭鸦暗自把这只可恶的散财童子唾骂了二十来遍, 面上却是装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惊讶,紧接着,他又将这份诧异转化为不满和无奈, 中间还掺杂着一丝被挑起斗志的兴致盎然。整场无声的微表情表演多一分则虚假, 少一分则心怯, 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如其分,堪称教科书般的“无辜村民突然听闻被查杀”应有表现, 令人拍案叫绝的演技。 “我为什么要摸庭鸦的底,原因很简单, 我的好兄弟吗,我俩在外并称金童玉女, 我金童他玉女。庭鸦, 实力强劲, 王牌主播,最高记录第四赛季积分赛前十,当然他排第十。我拿到预言家身份的第一时间就决定首夜第一个摸他,摸到好人,咱们珠联璧合,摸到狼人,赶紧送走,毕竟好兄弟,骗人伤感情,我被谁骗都可以,可不能被好兄弟骗。” “那么警徽流……就警上参与村长争夺的留一个,底下没有举手的留一个,先查12号断神吧,估摸着等下轮到他发言也不会说几句话,不太好判断身份,然后验……9号,不想努力了,就这样,12、9号顺验。我第一个发言,没别的可以说的了,村长给我,不是炸身份,绝对不会退水,在场唯一真预言家,过!” 逆时针发言,5号[筱风薇薇]和4号[流莺蝶]都没举手,接下来轮到3号雍槐,他清清嗓子,“千金会长这段发言……满分100我给60吧,没什么大错,但总觉得摸庭鸦是查杀这段心理不太成立,你们关系这么好,按理说鸦神抖抖腿你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至于还得专门去看他是什么身份,你难道就不想看看4号,5号或者2号美女的身份? 不过总体吗,也大差不差的,第一个发言确实也就能发成这样了。勉强合格吧。就看等会10号鸦神的发言了,毕竟被发查杀,心理压力肯定大,不过就算鸦神发言极差,也不排除狼查杀狼的嫌疑,故意自爆抬高狼队友身份。 我普通闭眼玩家,举手上来就是随便发发言,盘盘逻辑,没想到第二个发言,没有多少逻辑可以盘,待会我会放手退水。过。” 接下来是2号白桃大福,这位狼人中间钦点的假预言家,如今鸦神被查杀,暴露在明面上,狼人陷入劣势,如果她发言不好,鸦神说不定第一轮就惨遭淘汰。 “我是预言家。”白桃大福捏着自己的发言稿纸,一脸严肃,整得求职面试一样,“昨晚查验了11号难寐,是好人……查验他是因为先前合服赛里难神表现很出彩,我很仰慕他……” 说着,白桃大福的脸红得真像一颗桃子,“所以就摸了他的身份,是我的金水(预言家查验出来的好人称为金水)。之前6号说他绝对不退水,那我就不考虑炸身份之类的情况,他就是和我悍跳的明狼一匹,他查杀的10号庭鸦,可能是好人,也可能是他的狼队友帮他做身份的,毕竟查杀的力度更大……” “我偏向是好人,因,因为他听到被查杀的时候……很,很诧异,还有点好像是被挑衅的那种……皱眉,就感觉在说你居然敢查杀我?而不是狼人接到查杀那种心虚……那个,绝望的心态。总之等下听鸦神发言吧……” “3号雍槐轻打了一下6号千金,在我这里行为标好。我的警徽流就放在……嗯,5号薇薇小姐姐一个,我喜欢漂亮小姐姐,然后……8号春风又一个吧,5、8顺验。我是真预言家,11号是我的金水,过了。” 终于发完言,白桃大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前面首验难寐和后续警徽流验5号8号是她相好的,说得还算流畅,中间隐晦地捞庭鸦一手是她听到队友被查杀之后现想的,讲得磕磕巴巴,她自己都脸红,边说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讲这么一段。 1号阿瑶和12号断都不曾举手,虽然大家都非常期待看到惜字如金的Npc大神究竟会如何参与语言文字类游戏,下面就轮到了11号难寐发言。 在夜里,荀寐定下的战略是他去倒钩,也就是站边千金散尽,虽然运气不好,庭鸦被千金抓到了尾巴尖,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最初的战术,荀寐微微一勾唇,“2号小姐姐给我端来了一碗金水……但我不太想接啊,我站边6号千金散尽,查杀10号这点力度非常非常大,我就想问如果庭鸦是平民,谁敢给他发查杀,这不是挑战地狱难度吗?6号会干这么没脑子的事吗?” “反正要么查杀,要么狼查杀狼,我更偏向6号真预言家吧,因为千金给我的感觉就是很真诚。而2号白桃发言本来还挺中规中矩的,新手有这个发言不错了。结果说到一半,她突然保了庭鸦一手,说什么他被发查杀的时候表情很真实,我刚才也看了他的表情,怎么什么都没看到?你保了我觉得铁狼的人,我不看好。” “然后我又转念一想,2号白桃人一个萌新,上来就要跳预言家,这肯定是有品德败坏的老手在背后篡夺的啊,能是谁?怎么看都只有不要脸的庭鸦大神做得出来啊,太坏了。” 荀寐笑着给了庭鸦一个眼神,“我更偏信千金是真预言家,那么接下来的舞台交给被查杀的庭鸦大神?过。” Npc默默地注视着难寐发完言,看他垂下眸子无意识地舔了下干涩的唇角,视线在那抹湿润柔软的粉色上停留了两秒,又无言地再次抬头,望向了开始说话的庭鸦。 “挑战地狱难度是吧?千金散尽好兄弟。几天不见,胆大变肥了啊,居然挑战地狱难度,给我发查杀,想把我硬生生扛推出去?我只能说确实是好兄弟,谢谢好兄弟哈,怕我被骗,分不清他和2号之间到底谁是真预言家,不舍得骗我,直接给我一个好人发查杀,让我立刻站得稳队伍。” 庭鸦笑得愉快,“发查杀之前还挺犹豫,是不是怕气势压不过我?正常预言家不都是开头第一句直接抛查验?你倒好,还来个悬念,问有没有自爆的,玩哑谜呢?是不是当时还没想好到底发查杀还是金水?别的预言家都是夜里验人,就你白天凭缘分验?” “11号,难寐,要不是你是预言家发的金水,我真想骂你了,就这狼焊跳成这样还真诚?你快别傻了,赶紧到真预言家的队伍里来,2号小姐姐不比那散财童子香软萌?” “在我眼里,2号真预言家,11号金水,我好人,3号雍槐好人,中间隔着1号,12号,总不能六连好人吧,1号阿瑶和12号断神中间少说得出一狼,白桃小姐姐我建议你从这两人之间验一个,7号狼,后置位六个里面再出两个狼,我也不好说,都没发过言,我又很不擅长抿人面相。我站边2号。过。” 接下来是9号[不想努力了],这人挠挠头:“我不怎么玩狼人杀二点零版本啊,我一般都玩三点零版。这前面哔哔赖赖一大堆的,听啊听不懂……三点零版都不废话这么多的,到投票时间了直接投票,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啊啊,我也不知道该讲什么,反正凭第一直觉我觉得春风又不好,这就叫抿面相对不对?他面相差,一看就贼眉鼠眼的。我觉得他是狼。过!” 8号春风又:“你他妈是不是来捣乱的?!我面相怎么就差了!我看你还不顺眼呢!预言家真假我分不出来,我从来分不清这个,我举手就是为了不用投票选村长……就这样吧,过。” 他发言结束后,竞选村长环节也正式宣告结束,接下来就由未举手的5个人投票选出村长。[数学题好难]乖顺地听从夜里庭鸦和难寐的叮嘱,食指中指伸长,举2号; 阿瑶毫不犹豫地狂挺自己姐妹,也举2号,在她心目中,就她这个唯唯诺诺的小姐妹,悍跳装预言家?凭她?那必不可能,只能是真预; 筱风薇薇想了下,也举了2号; 4号[流莺蝶]弃票; 最后竟然只有Npc一人缓缓握拳竖起拇指,投了6号票,站边千金散尽。 哎……荀寐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Npc这个男人最难骗啊。 投票结束,广播声响起:“恭喜村民代表[白桃大福]同志担任我们天黑村的村长!” 白桃大福的胸前瞬间出现一枚红色的金属徽章,上面印着一把锄头和一颗狼牙。她欣喜地抚了抚徽章,眼中有光,感觉自信了许多。但等看到阿瑶‘天真无邪’的信赖目光时,她又觉得胸口的狼心疼痛不已。 “那么,现在我们进入第二项议程。各位村民代表们,昨夜,我们在村中发现了许多狼爪印,肯定有可恶的狼人潜入了我们的村子,但幸而昨夜是个平安夜,无事发生。可有目击者称,他见到有狼人潜入了某位村民代表的房屋中,显然,我们之中有人是狼人伪装的,请大家投票选出那名嫌疑最大的村民。由村长决定发言顺序。” “顺时针吧。”白桃大福指了下左手边3号位。后发言占优势,她肯定要让6号位千金散尽先发言,10号位的庭鸦和11号难寐后发言。一是因为人的记忆有限,会更多记忆最新听到的话,二是后发言听到的信息量多,更方便编凑理由‘狡辩’。 3号雍槐自认没什么好说的,私下好友玩的狼人杀而已,没必要太用力说太多话,想想这一轮也不可能把他投出去,简单评价了下庭鸦心态不错,又说自己会投票不会弃票就过了。 4号萝莉[流莺蝶]吐吐舌头,“分不清啦,所以我弃票了。再听听吧,我也会投票的。” 5号[筱风薇薇]说:“我在2号警徽流里,还是首位,她会查验我证明我好人身份,所以我把票投给她了。昨晚是平安夜,也就是女巫把解药用过了,今晚必会死人……好像说了句废话。总之,先过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大段的逻辑似乎太多了,后面就不会这么多了。 为了文章观感好一点,我会压缩一下后面每个人的发言。 我平常看真实的狼人杀,每个人都会说一大段一大段,翻来覆去地盘逻辑,但都写出来会很枯燥。 第065章 狼人杀二点零版4 发言再次轮到了千金散尽, 他没拿到村长编制气得要死,怒道:“你们不能因为有新手光环就这么照顾2号小姐姐吧?还有3号雍槐说什么庭鸦发言好?好在哪里?什么信息都没给,而且2号明显和他一个队伍里的, 还没听到庭鸦发言呢就开始捞他,编什么微表情, 一听就是没有理由了乱凑的。” “没用好吧,真预言家发的查杀!本轮必须全票出10号庭鸦。” “再说一下我心目中的四匹狼,2号白桃, 10号庭鸦, 还有就是7号数学题好难。表妹, 你这个对这游戏什么都不懂的纯纯纯新手,要不是狼人接了任务, 你能不支持我?不支持你最爱的亲亲表哥?闹呢。今天我千某就要大义灭亲,把你这丫头片子打入狼坑……” 千金散尽讲得唾沫横飞慷慨激昂, 另一边荀寐垂下双眸,唇角描出个微不可查的笑来。他暗暗想着千金这预言家当得还不错,四匹狼居然立刻被他抓出了三匹, 找狼功力十分强劲, 但可惜, 他这头倒钩狼,怕是短期内是进不了他的视野了。 最后千金散尽又再次重申自己的身份, 货真价实的预言家,因为12号断将票投给了他, 所以暂且搁下,他今夜会去查验9号[不想努力了]的身份, 这人划水划得过分严重, 身份成疑。然后以一句“全票出10号”收尾, 结束了他本轮的发言。 下一位是7号[数学题好难],她小心翼翼地说:“我,我第一次玩狼人杀,不太懂,两名预言家我也没分清谁真谁假,刚才就随便投的,我哥他平时最爱骗人了,所以我下意识觉得他是假的。现在看他生气了,好像是真的……我,我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过了。” 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狼人杀新手最常用懵逼词汇。 8号[春风又]发言惯例怼9号[不想努力了],9号本来就不咋会玩这狼人杀,发言时干脆就疯狂回怼春风又,两名损友一来一回,骚话说了一堆,真正对这场游戏有益处的事是半点没做。 庭鸦抓准这一点,直接咬死9号有问题,明明是狼人杀熟手,却装疯卖傻不说正事,光顾着和8号对话。他也点了狼坑:6号千金、9号不想努力了、12号断,剩余一人再议。 “刚才庭鸦让我回头是岸……但我今天就不想回头,我感觉6号千金会长没有骗我,我就打算跟他一条路走到黑。”难寐胡咧咧得好像煞有其是,反正誓死上了千金散尽的贼船之后绝不回头,晃晃悠悠说了些废话之后,他又简短地提了一句9号确实没有干出任何对村民搞清局势有利的事情,一直在浪费发言机会,只有狼人才会这样做,9号身份不做好。 荀寐之后便是万众瞩目的断,他是竞选村长一轮唯一举票给千金散尽的那个人,算是除荀寐之外另一个明确站边千金的玩家,千金散尽对他的发言格外期待。话少完全没问题,凭Npc的能力,肯定能做到字字珠玑振聋发聩,让场上大部分站歪的村民们瞬间回归到真预言家的怀抱里。 Npc抿了下唇,轻声道:“没分清。信2出6,信6出10。过。” 千金散尽:“……”没了?这就没了??好像高估他了啊喵哒!! “……”荀寐不自禁转脸望了眼Npc,对方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着坐在草垛上,一只手臂搁在曲着的膝盖上,发完言之后目光便重新低垂,不知落在地上的何处。 因为大多数人都没分清两名预言家谁真谁假,这一轮想把千金散尽投出去基本不可能,庭鸦坐在查杀位上,极易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他便拉出个9号帮他挡枪,荀寐也顺水推舟,跟着聊了9号的坏行为,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把注意力放在9号不想努力了身上,把庭鸦的轮次延后。 但Npc显然就很聪慧,他只说了一句话,但中心思想明确,本轮和9号没什么关系,不要奢望找人扛推,出局者就得在两名预言家中出,信2号白桃大福是预言家的,就出6号千金散尽,信6号是真预言家的就出10号庭鸦,因为庭鸦是被查验出来的最明确的狼人。 1号阿瑶气得慌:“没分清,全都没分清,全都在划水,那这游戏还怎么玩嘛?我反正站我姐妹2号白桃,她说她是预言家,我信啊,我绝对信,十年老闺蜜不会骗我。等会她说出谁我就出谁,指哪打哪!过。” 2号白桃大福再次捂住了自己隐隐作痛的狼心,只想着游戏结束后对着阿瑶磕头请求她的原谅。不过这次她的发言远不如上次,信息量多起来之后她这个赶鸭子上架的假预言家实在有些捉襟见肘,说话断断续续磕磕绊绊,但好歹声明了警徽流不变,还是5[筱风薇薇]、8[春风又],她眼里的狼人是6号[千金散尽]、9号[不想努力了]、12号[断]和4号[流莺蝶]。 “既然9号是公共……公共狼坑,我觉得他是狼,6号也,也觉得他身份……不做好,他又不太想认真玩……就挺,说些,没用的,不如投他得了。”白桃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我村长归票9号不想努力了。” 第一轮,所有玩家皆发言结束,广播宣布道:“请所有村民代表同时举手投票,选出你心目中的狼人。” 三秒倒计时后,1阿瑶、2白桃大福、3雍槐、5筱风薇薇、7数学题好难、10庭鸦、11难寐皆投票9号不想努力了。 4流莺蝶、6千金散尽、8春风又、9不想努力了、12断投票10庭鸦。 “7票9号,5票10号,9号村民代表[不想努力了]出局,打入村中地牢!关押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想努力了胜负欲不是很强,被扛推出局也没生气,只感动地拍了拍8号春风又的肩膀,“好兄弟啊!吵归吵,投票还是向着我的,我是普通村民,被冤枉出局了,我也想好好玩的,可是我真的不会,下一轮我们玩狼人杀3.0版吧,别坐在这里光靠嘴叭叭了,狼人杀还是杀起来才爽嘛。遗言结束!我要去地牢里快乐几日游了,拜拜~” 待不想努力了的身影消失,广播再次响起:“现在其余代表可自行返回家中,于明日同一时间前来开会。散会。” ------------------------------------- 入夜。 庭鸦竖着狼人尖耳朵冲到荀寐的门前,开口就是国骂:“死千金,什么运气,上来就摸我老底,还真让他摸到了。还好老子机智,找了个替罪羊。” “那你最多也就能苟一轮,今晚上我们把千金散尽一杀,你还不是得死。”荀寐靠在门上,双臂交错抱在胸前,“幸好阿瑶一门心思挺她心目中第一次当预言家的闺蜜,否则我们还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白桃大福惴惴不安地走过来,“我是不是不该点4号是狼?我看她本来还挺犹豫,一说她是狼,她立刻站到对面去了。” “不用想太多,你做的不错了。”荀寐不吝夸奖,“使命完成,千金一死你必然也会跟着去,不过庭鸦应该会死在你前面,到时候你把村长编制给5号就好了。” 庭鸦赶紧问:“你抿到女巫、猎人和白痴没有?8号春风又我感觉应该带身份,9号狂是因为他光脚不怕穿鞋的,不会玩所以随便玩,那春风又他又狂些什么?不是猎人就是白痴,不怕被投,可以自证身份。” “我也这么想的。我猜春风又应该是白痴,猎人……大致是阿瑶。” “确定?” “大差不差吧。” 对面白桃大福都快听呆了,这都是怎么看出来的啊?她怎么一点也没听出来?阿瑶是猎人?真的吗?她就坐在阿瑶隔壁草垛,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至于数学题好难,更加完全是状况外,唯一的作用就是充当人形摆件,从上次开始,队友们的对话都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她甚至觉得比起狼人杀,还是数学题简单一些。 “女巫呢?女巫是谁你看出来了没有?”庭鸦啧一声,“居然好心救了千金一命,如果我是女巫我肯定不救他。竟然敢偷看爷的狼毛短裤,给爷赶紧死。” “说不准。”荀寐抿了下唇,“可能是流莺蝶……她发言太短了,有点想藏身份的那种感觉。” “雍槐其实也有点像。发言就很像在试探:撒比千金散尽,你是不是自刀骗我解药呢?” “要不你下一轮死之前跳个女巫,逼一下女巫出来。” 庭鸦点点头:“行,这轮刀预言家,白天我死,下轮刀女巫,白天送白桃上路。” “真刀中女巫,她夜里肯定撒毒,白桃留不到白天。” “问题不大,你和数学题藏好就行。重点是你这头深水一定得钩好,等刀掉白痴之后你把白痴衣服一穿,还不是美滋滋。” “还是不稳……数学题藏不好的,”荀寐叹口气,“千金散尽都点在明面上了,数学题一个这么内向的姑娘,不信自家表哥,就盯着一个不认识的小姐姐可劲儿投票,等千金散尽一死,她立刻得暴露。” “狼人吗,本来就是如履薄冰。半步容不得差错。我被千金散尽首验查杀,狼人本来就占劣势,大不了数学题在白桃之后跟着去吗,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藏好,再找出一个扛推位,只要一个就行,那这把我们就必赢。”庭鸦心态很好,“走啦,别想了,同我一起去杀个千金散尽助助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轮快结束了,等第二轮写个狼人杀3.0版助助兴。 第066章 狼人杀二点零版5 谈及谋杀千金散尽, [数学题好难]向来高兴,甚至高兴得张牙舞爪。特别是目前女巫解药用尽,今夜千金散尽必死的情况, 一砍一个准,想想就得劲。本局千金散尽的游戏体验实在太过差劲, 好不容易摸到个预言家,开局被首刀,警上发言还没人信, 堪称史上最凄惨预言家。 四头凶神恶煞的大野狼齐聚在可怜的6号村民门前, 对着这名细皮嫩肉的预言家磨刀霍霍、垂涎三尺。临推门前, 庭鸦发现荀寐眉心始终微微蹙起,一副烦恼的样子, 他忍不住啧一声,拦住迫不及待大开杀戒的数学题好难, “我说难神,别愁了,鲨千金这么快乐的事情都不能让你喜笑颜开?……玩个好友局不至于这么认真吧。游戏吗, 玩得开心就好, 不用太在意输赢。” “游戏不赢怎么可能开心?”荀寐道出了至尊分奴发言, 庭鸦被他一噎,瞪了会眼, 道:“……好像也是这么回事??那——”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游戏嘛, 开心就好,不用太在意输赢。” 白桃大福:“……” 数学题好难:“……” 庭鸦在冗长的沉默后说出了这俩妹子不敢说出口的吐槽:“你这人好纠结好难搞, 到底想怎么办?” 荀寐抬眸看了一眼6号千金散尽的房门, 目光深沉, “我在想有没有能更好破局的办法……” 白桃大福试探着安抚道:“大神,我和数学题都是新手,庭鸦又开局被查杀,这局狼人特别特别难打,即便输了也很正常,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了啊,主要我猪队友了,你再神也很难硬拖……” “再神也不过是凡人而已。”荀寐思忖着接下了白桃大福的话,白桃当即挥手道:“难神你哪里是凡夫俗子!你是大神!是我太菜。” “不,不不。”荀寐笑了起来,眼神中锋芒尽现:“你说得对,所谓大神,再神也不可能有预知的能力,也不能凭空掌控局势。” 庭鸦隐隐感知到难寐想要说什么,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呼之欲出。只听难寐嗓音柔和轻缓,话里内容却堪称一阵见血:“我们是不是下意识把Npc想得太神了,他凭什么能那么笃定地站对位置呢?” “对!”庭鸦醍醐灌顶,“对,你说得对,如果他不是Npc,我肯定一早就发现问题了,就因为他是Npc,我总觉得他就是能站对,即使是村民也该不会出错。” 二人异口同声:“Npc是女巫!” “他比其他人多一个信息,那就是首轮被刀的人是千金散尽,狼人先玩自刀,在无从得知是否被救的情况再发个查杀,发的还是我,除非狼队疯了,不管我是狼还是好人,这都很魔幻。”庭鸦道:“所以他9成笃定千金是真预言家。” 白桃大福:“……”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不明觉厉,大神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数学题好难的思维角度就比较刁钻微妙:“那我们接下来还杀我哥吗?” “杀,但得等下局再杀。”荀寐微笑着摸摸数学题的双马尾,“这局我们得去先杀个女巫。解药用掉之后女巫便无法得知夜里死亡信息,我不信Npc能料到我们这局不杀预言家转而杀他。” “把他的小毒药闷在肚子里。”庭鸦抬手握拳,恶狠狠地做了一个用拇指抹脖子的动作,“闷了毒,我们狼人立刻就能占优,即使白桃你下局聊不过千金,先死的也该是我,然后你们明天刀预言家,等到白天,白桃你看情况直接自爆都可以,晚上刀白痴,或者干脆拍刀,给旅行中途偷溜出来的难神争取点玩耍时间。” 庭鸦口中描述的狼人美好前景简直让白桃两眼放光,她兴奋得双颊绯红,咬着下唇大幅度点了下头。第一次玩狼人杀就有机会体会狼人拍刀,这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快乐,“那……那我们现在去……杀断神?” 关键在于杀Npc这件事也很快乐。 这可是Npc啊,无敌无解的Npc,现在就躺在村民小屋里,毫无反抗之力地等待被他们割喉残杀。 “嘶——杀断神这么残忍的事,我下不了手啊。”庭鸦感受到胜券在握,整个人又轻松起来,随之而来便是口中不靠谱的骚话,“还是让全网公认的Npc的男人亲自动手吧,难神你说呢?” “又在搞直播效果?” “配合下,观众爱看。” 荀寐无奈地摇摇头,径直走到12号房屋门外,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和方才杀千金散尽时的踟蹰不决截然相反,这一次进Npc的住处他简直毫不犹豫,健步如飞,很难不怀疑难寐不是故意怀有私心,找尽理由就是想要杀断一次。 数学题好难和白桃刚走到门口,里间荀寐就已然化出利爪,手起爪落,戳穿了断的喉咙。猩红的鲜血四溢,沾染了难寐的大半张脸,几滴溅到他耳朵中的白绒里,难寐不适地揉了一下,结果血液直接将他的耳朵绒毛都染上了红色。画面充满血腥暴戾的美学。 白桃不忍地闭上眼睛,数学题因为未成年保护系统只看到了一团马赛克,茫然地问:“好了吗?这么快?” “好了,回去吧,”荀寐舔了舔唇角的一滴血,铁锈味瞬间充斥口腔,他伸手抚平Npc额前一缕翘起的黑发,“放心,狼人必赢。” …… 大神的话,无人会质疑。白桃大福美滋滋地返回自家2号小屋,在系统强制下一觉睡到天亮,听到广播提醒后,她格外轻松地推门走出屋,脑中都不想盘逻辑的词儿了,光想着最后拍刀阿瑶这名猎人之后该怎么给姐妹道歉。阿瑶估计也不会怎么生气,顶多骂声卧槽,然后就会夸姐妹出息了啊,居然把她这个老司机都骗了,三日不见刮目相看云云……白桃大福越想越美,都未曾注意到庭鸦过分凝重的神情,以及数学题几次回过头去看身后众人的小屋的动作,神情疑惑不已。 白桃的神游天外一直持续到了广播声再次响起—— “各位村民代表们,现在有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昨夜我们有两名代表死在了夜里。” 一时之间,白桃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分别是11号[难寐],和12号[断],我们在他们房屋周围都发现了狼人的脚印,各位代表之中必然还隐藏着狡猾的狼人,请大家投票选出那名嫌疑最大的村民。因昨夜双死,由村长任意选择发言顺序。” “……” “村长,2号白桃大福,请决定发言顺序。” 白桃大福震惊得垂在腿边的手都在轻微颤抖,她盯着原本属于难寐的草垛,如今上面空无一人,她的脑子瞬间如毛线球一般混乱,糟糕的心理素质和浅薄的游戏经验瞬间让她面对突发情况后猛地慌了。 沉默一直延续到隔壁10号草垛上的庭鸦给出了一道警告的眼神,白桃方才如梦初醒,轻咳一声,回想自己的‘警徽流’先5后8,5号是她要发的金水。 “从6号开始,顺时针发言。” 事实上,不止白桃大福诧异,荀寐本人也是惊讶到不行,夜里他刚在两个萌妹前放下狠话,说他们狼人必赢,结果睡醒一看自己不在破旧村土风的小屋里,而在观战室里…… 9号不想努力了脚踝上扣着镣铐,铐链尾端焊着颗大铁球限制他的行动,人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躺在沙发上嗑瓜子。他见到荀寐出现的第一秒先砸过去一捧瓜子,怒道:“你们这群恶毒的狼崽子,我说怎么突然集中起来骂我游戏态度不端正,搞得我还内疚半天,想想是不是确实破坏你们游戏体验了,结果是狼在这儿可劲污我这根正苗红的村民呢。” 不想努力了的气急败坏逗乐了荀寐,他未语先笑,可这时,胃中却突然涌出一阵翻腾绞痛,如火焰在体内烧灼,他难受不已地捂住肚子,紧接着便痛苦地呕出一口黑血。 “……”狼人杀2.0里中毒特效还搞这么逼真的吗? 有人无声地走到了他的身边,站定。荀寐用手背抹去唇角的血,抬头果然看到了断的脸。依旧是没有一丝瑕疵的俊颜,当然也正是这位美男顶着这张帅脸,在十分钟前毫不留情地给荀寐灌了一嗓子毒药。 断头顶着一轮金色的光圈,脖子上缠着几圈厚厚的绷带,隐隐还透着粉色的血迹。 极限一换一,他俩真是好样的。 “知道你这轮会死?我和庭鸦一致认为你不会这么早开毒。”荀寐抓了抓头顶发痒的狼耳朵。 断点点头,目光落在荀寐身后一摇一摆的狼尾上,“你是狼,抿得到。” “怎么看出我是狼的?”荀寐很好奇,“Npc你这有点开挂了啊,毒白桃、毒庭鸦,甚至毒数学题我都能理解,毒我?为什么毒我?” “……”Npc避开了眼神,莫名地心虚。 荀寐恍然大悟,“你不会是公报私仇吧!想着反正要带走一个,随便带个最讨厌的。” Npc斜觑他一眼,“我是这种人?” “不是,你是分奴。”荀寐,“那为什么?” “……” “快说。” 被这人缠得没办法,断只得开口解释道:“7号总盯着你。你们夜里见过面。” “……” 7号是[数学题好难],千金散尽的表妹。她和难寐今天第一次见面,游戏里总是盯着难寐望的理由只有两个: 一、数学题看上难寐了。 二、两人是狼人,夜里见过面,身为新手的数学题下意识看向自己实力最强劲的队友,寻求心理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评论区的大家好像都比我早猜出你是女巫了 短短:…… 第067章 狼人杀二点零版6 断不想说他认认真真地考虑过第一种可能, 幸好最终还是游戏精神和责任感战胜了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让他干脆利落地一瓶毒药把难寐这匹隐藏最深的狼崽泼进了观战室。 “你……你这也太赖了!太赖皮了。”荀寐哭笑不得,“聊场外!不管逻辑, 你纯靠场外信息找狼!Npc,你这着实有点胜之不武。” “面杀, 场外是重要组成部分。”断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只花费了半秒的时间,他就完成了从先前的心虚到如今理直气壮的心态转变。虽然依靠数学题好难的行为猜出难寐身份,是有点对不起难寐的配置, 但……谁叫他的队友不行呢? 狼人杀之中, 每个人说出的话其实都有正反两套逻辑, 基本代入他是好人或者代入他是狼人都能解释得通,除非是重大逻辑问题, 否则很难纯靠在场上他人口中的信息判定身份。 有些时候,玩家们都不是靠逻辑去判断身份, 而是先认定身份,再去编逻辑证明自己是正确的。简单来说,所谓的逻辑都是骗其他玩家的, 骗到了, 这局就赢了。 就比如庭鸦先前说什么千金没有一上来就抛查杀, 而是停顿了一会才念出10号查杀,这就是一个现编的逻辑, 目的就是要污真预言家的身份。 荀寐回身看向观战室内霸占着一整面墙的大屏幕,那里投影着其他仍在游戏中的玩家。听闻昨夜双死之后, 白桃满脸的震惊与慌乱,根本掩藏不住;数学题好难还处在状况外, 反而狼面没有那么大;至于庭鸦则表面幸灾乐祸, 嚎着妙啊妙啊, 这俩居然死一块了哈哈哈,其实背地里翻了个巨大白眼,内心十分绝望。 “你这一毒……把我们狼队彻底给打崩了。”荀寐坐到[不想努力了]身边,也抄起茶几上一捧瓜子磕,蓬松的狼尾巴硌得他只能前倾着坐。不努力心痒痒地撸了一把毛,大赞手感真棒。 听到不努力的这句话,不多时,断也出现在荀寐的身侧,拽过大黑尾巴搁在腿上,一下一下地撸毛。 “再摸我要告你性骚扰了。” “……”断轻轻掐了下他的尾巴,“有本事去。” “嗯?这么不要脸?话说你怎么好意思摸我尾巴的,毒我毒得这么不留情面,还要占我便宜。” “职业操守。” “当个狼人杀里的女巫还给你整出职业操守来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贫了几句,转头就看见不努力举着根雪糕很是惊讶地望着他们。荀寐疑惑地歪了下头,“怎么了?” “没……”不努力舔了下滴到手指上的雪糕,“就第一次听见Npc说这么多话,一句一回的。平时在官网看他那些录播,特别不爱理人……现在看,好像也没那么不爱说话哦。” Npc:“……”他默默闭上了嘴巴。 “嘿,断神我是你的粉丝,你的所有官方游戏录屏我都看了,而且不止一遍哦。” Npc沉默以对,只小幅度地点了下头表示礼貌。 不想努力了:“……”??? 夜里双死,在预女猎白的狼人杀板子下,只能是一人被女巫毒死,一人被狼人杀死。俩人在白天还都是站6号千金散尽一头的,这就显得剧情十分扑朔迷离。 千金散尽第一个发言,他挺懵逼地抓抓头发,“呃……也就是11号、12号一女巫一倒钩狼?狼把女巫杀了?然后女巫把倒钩狼泼了?……或者女巫还在场上?不,没道理狼人不砍预言家砍个村民,这两人中间只能有个女巫。当然最好是他们抿错了,真正的女巫还在场。我昨天验的3号雍槐哈,是金水……” 直到发言时间满,千某人还意犹未尽,如果可以砸钱加时,他保准还能再说个5块钱的。 7号[数学题好难]还维持着她天线宝宝的萌态,不知道不清楚不明了,我看不懂,为什么夜里能死两个人啊? 但这回8号[春风又]就不吃这一套了,抨击他的好兄弟[不想努力了]游戏态度不端正,首局就给人淘汰了,结果你在这里表演一问三不知,划水划得庐山瀑布都要飞流直下了,谁允许了? 他义正言辞地把7号小姑娘一顿踩,声明这绝对是一头深水狼,不能忽视。 10号庭鸦胆子就大多了,他直接披皮女巫,说12号断是他毒死的,首夜他救的11号难寐,这人又是金水又是银水(女巫用解药救的人),居然还站错了边?他以为自己女巫身份暴露了,所以直接开毒,没想到死的居然又是这个11号。估计是狼人把11号当成女巫了,想先杀闷毒药。 接下来轮到1号阿瑶发言,阿瑶的神情十分动摇,她显然看到了自家闺蜜白桃听闻双死的时候,异常糟糕的表情管理,狼面大到她这个被闺蜜是纯新人蒙蔽双目,无脑信2号是预言家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一直以为……只有千金散尽那样的人才会悍跳预言家,没想到啊没想到,白桃,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俺们村子了?” 白桃:“……” 白桃硬着头皮讲了下5号筱风薇薇是金水,10号庭鸦既然说他是女巫,如果后面没人对跳的话就暂信,她今夜会去查8号的身份…… 轮到3号雍槐发言时,他忍不住摇头笑起来,“我在这里号个票,咱们这轮出庭鸦,把会找神的大神都投走,留俩新人萌妹在场上,刀都刀不准。” 千金散尽哈哈大笑,对面庭鸦再一次翻了个白眼。 4号流莺蝶自认没什么好说的,同意雍槐的看法。 5号筱风薇薇亦然,她眨眨眼,对白桃的遭遇表示同情,顺便建议她多玩几次好了。 白桃满脸涨红,咬着牙没直接从场上逃走,强忍着羞耻感归票6号。但结局显然是10号庭鸦被大比分投出局。 庭鸦也懒得说啥遗言了,摆摆手就出现在观战室里。因为是投票出局,被打入村中地牢,他脚踝上扣着和[不想努力了]同款的金属链子和大铁球,并且上来就对Npc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牛逼,断神,你真牛逼,你把难寐一毒,我们剩下三头狼就跟光屁股似的裸在台面上,遭受各种羞辱。听到刚才雍槐的话没,简直不是人言,就知道欺负妹子,我对他表示强烈的谴责!” 不想努力了用力拍打自己右手边的座位,等庭鸦一落座,立刻掏过尾巴就开始撸,被庭鸦喝止:“干什么,狼的尾巴不能乱摸,交尾知道吗?摸了我的尾巴就是我的人了。” 断:“……” 荀寐:“能别整节目效果了吗?再骚要去观众要举报你恶意卖腐了。” 庭鸦:“啧。” 庭鸦出局后,夜里白桃和数学题刀了千金散尽;再到白天,白桃这个莫名‘长寿’的预言家全然就是等死的状态,目光呆滞,神情萎靡。 千金散尽身上十多个血窟窿,顶着个天使光圈在观战室里自吹自擂他的找狼功绩,准到狼人们半夜捅了他十几爪泄愤。 白桃投票出局后内疚地窝在观战室角落里,怎么劝都不肯抬头,最后还是整一局游戏结束后,妇女之友雍槐上场,和阿瑶一起轮番上阵,才把差点当场退网的小姑娘劝好。 “难神鸦神他们输了……是我害的……” “害……”难寐用手肘捅捅庭鸦的腰,示意让他哄,自己对女生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直男庭鸦也不会哄女孩,抓抓头顶的立耳道:“不能怪你啊。主要怪Npc那狗贼毒得太准了。咱们输也是没办法的事。道歉有什么用啊,下轮再努力吗,一雪前耻!用实力带我们躺赢不比口头道歉管用的多。” 当然,现在的庭鸦绝对不会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席话,间接造就了一名未来的狼人杀女狼王…… 表妹[数学题好难]后来才知道狼人杀里的狼人还存在交牌这一学说,如果觉得没法打又不堪受辱,可以直接交牌结束游戏。她也没废话,游戏失败后立刻花表哥的钱买改名卡,委委屈屈地给自己取了个新的昵称——[狼人杀好难]。 “别复盘了,快下一轮吧。”不想努力了催促道,“本人迫不及待要在3.0大开杀戒了!” “3.0?”荀寐赶紧阻止,“等下,我没时间——” “你有的你有的,我开了哈!” ------------------------------------- ——游戏名称:狼人杀(3.0版本) ——游戏时长:1至7天,视实际情况而定(预计现实时间:1-4小时) ——游戏人数:12人 ——游戏目标:己方阵营获得胜利 ——游戏规则:同2.0版本。4神民、4普通村民、4狼人。神民为:预言家、女巫、猎人和白痴。 ——玩家[难寐],您本轮的游戏身份为:** ——祝您游戏愉快! ------------------------------------- “……真要玩到4小时,散财童子,我就在我妈把我宰了之前先把你宰了。”荀寐恶狠狠地切了块桌前的牛排。 新的一局狼人杀,场景就没上回那么村土质朴了。12名衣冠楚楚的绅士、小姐依次来到高山悬崖边一幢华美的欧风别墅,受主人邀请,一同赶赴这场注定血腥的宴会。 第068章 狼人杀三点零版1 四层带花园和泳池的豪华别墅内, 除了12名玩家之外再无一人。大厅屋顶垂着精致华贵的水晶吊灯,大到砸下来能直接导致团灭的那种。铺着白巾点着蜡烛的长餐桌上摆满了丰富可口的晚餐,中式西式餐点应有尽有, 还有桌尾还有一座满到快溢出来的甜点和水果塔。 壁炉内的柴火跃出火星,发出噼啪的声响, 将整栋别墅烘得暖暖和和。屋外则下起了鹅毛大雪,树木银装素裹,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游戏时间, 雪就在草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封堵住离开别墅的路, 明目张胆地制造暴风雪山庄模式。 [Day1 夜 20:15] 荀寐胃口奇佳,十分钟解决完牛排又去盛了小半碗冬阴功海鲜汤, 就着咸烧饼一起吃,口味过分复杂。隔壁座Npc夹着一枚蟹粉小笼包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坐在他对面的小萝莉流莺蝶递过去一碟醋,目光中是小心翼翼的崇拜,断礼貌地点头致谢, 把醋碟推给了解决完烧饼, 正在烫火锅的荀寐。 雍槐自然逼格极高地抖开方巾塞在领口, 姿态优雅地品味一份奶油焗蜗牛,可惜距离他不过一个身位的旁边, 难寐、庭鸦、千金和春风又几个正热火朝天地捧着油碟或麻碟烫火锅。 雍槐用酒杯遮住嘴唇,小声对筱风薇薇吐槽道:“星之城的这群人真是……”他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表明对方粗鄙土气但程度又没那么深, 不至于伤了和气的词语时,代表他们风之城门面的断也被怂恿着放下虾滑烧卖, 先“粗鄙”地啃了个鱼头, 再“粗鄙”地涮起了毛肚和鸭肠, 甚至还恰了半颗猪脑。 很快,其余食物香气都被掩盖,餐厅内就只剩下了满室麻辣火锅味。 [春风又]畅快地喝光了杯中的冰可乐,在庭鸦说自己的网名取自“黄昏庭院柳啼鸦”之后,大谈自己的名字由来就是被连续被三名女友绿了,所以叫春风又——绿江南岸。 千金散尽的名字来由很简单,李白诗《将进酒》中词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顺带一提,”千金道:“我现实名字叫傅来,所以网名才叫千金散尽,我一点也不败家!很节俭的!” “咱们都好有文化哦,名字都和古诗有关。”春风又说,“难寐,难神你呢?” “我啊……”荀寐吞下一片娃娃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初三学的《关雎》,我第一次玩这游戏的时候是高一,正好想起这篇课文,所以取的难寐。” “不愧是难神,比什么[不想努力了],[狼人杀好难]这种一点内涵没有的名字文雅多了吼。”千金散尽惯例开始揶揄戏谑,他的表妹狼人杀好难不满意地哼哼道:“你原来给我取的什么‘朝如青丝’,矫揉造作死了。” “你不是叫傅成雪吗?朝如青丝暮成雪有什么不好?” “啊啊啊,死表哥不要暴露我现实的名字!” [春风又]被这对冤家兄妹逗乐了,他好笑地一拍旁边不想努力了的肩膀,打趣道:“说你没文化呢努哥,能忍吗?” \"……\"不想努力了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从进门起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坐在最靠外的座位上,连身前的茶水都不曾动过。 春风又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他半蹲下去看不努力的脸,这就发现对方痛苦地捂着侧腰,面色惨白如纸,满头满身的冷汗。 “你怎么了?!”春风又着急问,他突然发现不努力的座位底下都是血,想到什么,“你是不是还没进门就被狼人袭击了!操,太久不玩了,忘了3.0版本狼人可以白天行动!” 不努力艰难地抬眼,咬牙点了下头,“四条狗东西,把老子肠子都快捅出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春风又弯腰就要去扶不努力,想把他掺回楼上房间,但不努力抬手拒绝了他,“别费劲了,我现在还活着,纯属游戏规定我还有个发表遗言的时间……让他们先别吃了……都过来听老子骂娘。” 围在一起吃火锅的几个人一早注意到了不努力的异样,他们将远处的雍槐和阿瑶等人唤过来,众人皆是脸色凝重地等待[不想努力了]发表遗言。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们千万别害怕。” 千金散尽艰难地忍住了接茬“你其实是被美人鱼袭击了啊?”的冲动。 不想努力了忍着剧痛,抽气道:“我是女巫……开局被首刀没法自救,也不知道谁抿身份抿得这么准……我两轮都第一个出局,气死我了……” “……之所以假装无事发生,在餐桌上硬坚持了十多分钟,就是想观察一下谁表情有鬼,毕竟我手里还有瓶毒药……” “我刚刚已经把毒药洒某人杯子里了,等那人把饮料都喝了之后,我才敢站出来,发表遗言。”不努力了低头眨去眼睫上的汗珠,“3.0的狼人都是可以变身的,货真价实的狼头狼毛,我就大致通过体型……看出杀我的是头公狼……” “等我死了,你们可以互相询问下谁和谁结伴进门的……记住,女巫没了,这点我撒不了谎,毕竟马上就会有人给我陪葬。”不想努力了声音越来越轻,眼皮也快睁不开了,他的好兄弟春风又本是一脸关切地望着他,渐渐的,他的表情越来越微妙。等到不想努力了快要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春风又猛地呕出一口血,踉跄着后退半步撑住桌子,用一种惊恐糅杂愤怒的诡异腔调,不顾疼痛的腹部喊道:“你毒的我?!” “可乐好喝吗?”不想努力了手脚无力地趴在桌上,血色尽褪的嘴唇扬起一个坏笑,“上来就砍我的狼人,除了你根本不会有别人……想搞我?” 春风又又呕了口血,也不知道是因为女巫的毒药,还是怒急攻心被不努力气的,眼见着不想努力了就要阖上双眸告别这场游戏,春风又怒从心头起,一把攥住不努力的肩膀:“老子是白痴!你这个煞笔!” 不想努力了:“……” 他临死前的大脑过于迟钝,反应了好一会春风又为什么自我辱骂,三秒后,不努力终于意识到这是狼人杀预女猎白的板子,春风又在说他的身份是白痴。 他是女巫被首刀,然后盲毒了白痴。 “……” 不想努力了突然回光返照爆发出一阵惊天大笑,然后把自己活活笑死了…… 他是笑爽了,但其他人可就笑不出来了。开局半小时不到,两神双死,什么地狱开局?好人天崩,别说笑了,心理素质差点的能直接哭出来。 至于狼人,他们有一天只能杀死一人的规矩,还没有2.0的狼人绝对屠戮者的身份保护,意思是人类要是体能够强,拿把餐刀把狼人捅了是作数的,群殴也可以,他们就算私下里把大腿捏肿都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笑憋住。 3.0版本中,每名玩家在获得身份之后,便会根据身份进行身体素质的改变,大致武力值排行为:猎人>狼人>普通村民>白痴>女巫>预言家。 不想努力了嗝屁之后,春风又陷入怀疑人生的状态,上一秒他还在快乐喝可乐,下一秒可乐就把他毒了个透心凉。 “呃……你们加油玩?咱们好人也不是不能赢了……是吧?”春风又昧着良心安抚众人道,“猎人藏好就是了呗……预言家,嗯,我也说不好这种情况下预言家还要不要跳了,你们自己决定吧……反正我先死一步,再见。” 说着,春风又再次吐出一大口污血,倒在地上颤抖两下,不动弹了。 自此,两名好兄弟一躺一趴,当场暴毙。 冗长的沉默过后,阿瑶把白眼翻到了天边去:“这还玩个屁啊,球球零点过后狼人赶紧把我刀离这间伤心的别墅。这局好人根本没法玩,狼人甚至可以站到餐桌上跟我们打。狼崽子们干脆也别藏了,大方点站出来明牌得了。” “我自愿加入狼队帮狼队杀人,可以算我只输一半吗?”千金散尽露出猥琐嘴脸,被表妹瞪了一眼后苦着脸道:“阿妹啊,皇军让我带了话,只要投诚,食物大大的有。” “……我,我觉得还是得说。”突然,一个清甜的女声在房间内响起,荀寐转眸一看,是白桃大福,她握紧双拳撑在桌沿上,义正词严地说:“我是预言家,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我用一天只能使用一次的开眼技能查验了阿瑶的身份,她的后背蝴蝶骨上没有黑色狼纹,是好人。” “我是第一次玩这个版本的狼人杀游戏,之所以把查验过程说这么清楚,就是想证明我真的是预言家,否则我不会知道这些。” 阿瑶不忍直视地撑住额头,“阿姐,特么已经死了女巫和白痴了,你要真是预言家你跳个屁啊!” “因为,就像上一局狼人崩盘的原因是我没控制好表情,我觉得我根本藏不好身份的,狼人抿女巫抿得这么准,肯定有大神,一早就发现了我是预言家,那我还不如早点跳出来,给大家报报信息,好歹做点贡献。” 筱风薇薇端着杯橘子水,有些怀疑:“你说你第一次玩,如果不是预言家,不会知道预言家是如何查验的,但这也有可能是熟手狼人队友告诉你的啊,你这理由不成立。” “呃,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主要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这么说出来了。”白桃大福紧张地抿紧唇,想了想道:“但我连续两轮都抓狼人身份这个可能不大的吧,这次我真是抓到了预言家。其实上局悍跳给我留下了特别大的心理阴影,要不是真抽到了预言家,我绝对不会再跳身份了。” “呃,3.0是没有什么警徽流了对吧?那我就不报我明天查验谁了,如果我死了,我会会尽量在房间内留下线索。”白桃继续道,“……当然,我还是想大家能不能尽量保护我,让我多活几天,多查验几个人的身份。” “怎么保护啊……晚上都强制回房间的……” “哈?不能几个人待一个房间吗?” “可以是可以……但只有神民和狼可以在夜间自由活动,行使技能,现在就剩个猎人和预言家,猎人必须隐藏身份最好不出门,难道你一个预言家夜里在外乱逛?” …… 千金散尽悄悄凑到难寐和庭鸦中间,小声问:“嘿,你们信她是预言家吗?” 庭鸦皱着眉,“她这跳的,怎么说呢……” “跳得挺好的。”荀寐给予肯定的评价,“上一次我和鸦神和她是狼队友,她悍跳的时候发言远不如现在这么对答自如,你没看大多数人都信了吗?我也觉得她就是预言家……就算她是狼人悍跳,也没人能跳得过她了……” 说到这里,荀寐回眸给了断一个笑,“断神,你觉得呢?” 断本来目光一直落在白桃大福身上,闻言缓缓移过视线,触碰到难寐含笑的鸳鸯眼,他没有回答难寐的问题,只默默夹起火锅里没吃完的藕片和土豆,慢条斯理地继续晚餐。 不远处,筱风薇薇和流莺蝶绞尽脑汁给白桃大福出主意如何隐藏自己,阿瑶丧心病狂地提议:“好姐妹,你干脆为了好人胜利拼了,今晚不回房到雪地里躲一晚上……” 这时,断擦干净嘴角,忽然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话。 声音性感低沉,而掷地有声: “我是预言家。” 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们!开盘猜身份了!快!只有明天更新前一天的机会! 第069章 狼人杀三点零版2 其实荀寐刚才的话没有说完, “即便她是狼人悍跳,也没人跳得过她了。”——但如果非要说的话,也就Npc能够与之抗衡了。 毕竟Npc出了名的不爱说话, 别人得费尽口舌极力证明自己是预言家,他却只要五个字:我是预言家, 其他人就自动在脑内为他补充了八百字的自证身份文段。 甚至等Npc讲出:“验了难寐,好人。” 在场的其他人都觉得Npc为了能让他们相信自己的预言家身份,已然为这把游戏付出良多。快听啊, Npc一连说了11个字, 真的很认真、很努力了。 “呃……我收回我也觉得白桃就是预言家的话。”难寐倍感游戏复杂地抽了下嘴角, “如果是断神和她对跳的话,我保持中立。” 开玩笑, 这可是Npc,不到万不得已, 他能开口说自己预言家?亦或者狼人打了个反逻辑,就是要最不可能悍跳的人悍跳……那又有谁有这个面子让Npc乖乖听话?要Npc在一把私人游戏里违背本性强势悍跳,游戏态度是不是过于认真了? 其余玩家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Npc一开口, 他们纷纷远离白桃身边, 在两名真假预言家之间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千金散尽哀嚎道, “开局先是女巫被首刀,把白痴毒了, 然后Npc和白桃对跳预言家,什么地狱级难度的狼人杀!玩不了了!” 雍槐这种走矜持高贵风的会长, 就十分瞧不起千金这种野兽派画风的会长, 他轻咳一声:“不到最后永远不要放弃游戏……我们还是做点正事, 互相阐述一下女巫遇害时的不在场证明,我从loading结束后就一直和薇薇和流莺同路,我们三人是一起到别墅内的,没有时间去杀女巫。” “也有可能是你们仨一起杀的女巫,三个人都是狼。”阿瑶说,雍槐瞥了她一眼,“那你尽管把我们三个当作一个团队好了。” “不不不,会长。我们可不是一个team。”流莺蝶摆手道:“我们是一起最先进的别墅没错,但是你当时还没坐下就说要去接手,然后单独离开了五分钟,狼人杀个女巫,五分钟绰绰有余了吧?” “你——” 流莺蝶吐吐舌头,“对不起哦会长,狼人杀里没有永远的队友,只有永远的胜利~” 庭鸦看看难寐又看看断,扬了下手说:“我、难神还有断神三人一起走的,也基本是游戏地图刚加载完毕就同路了。” “是的。”荀寐剥开一根皮薄肉绵的香蕉,气定神闲地吃了起来。 Npc则是点了点头,对庭鸦地话表示赞同。 “我和阿瑶一起走的。”在场最后一名男性,千金散尽说,“对吧?” “对……还是不对呢~?” “阿瑶你别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搞我啊!” “行吧行吧,对,我能证明他没有作案机会。”阿瑶撇撇嘴,似乎是对不能落进下石表示遗憾,“虽然不知道这厮是不是狼,但至少他肯定不是杀女巫的那头。” 白桃在最后弱弱地说:“我最开始一个人走了一小段路,后面遇到了会长的表妹狼人杀好难,我们结伴走了会,之后碰上了阿瑶和千金会长,四个人一起进的别墅……虽然有独自行动的时间,但我是女生,女巫说过杀他的是头公狼,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我的怀疑吧?” 听完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千金散尽眨了下眼,幸灾乐祸道:“那么现在……嫌疑最大的是雍槐会长?” 雍槐:“……我真的是去上了别墅内的厕所,有监控吗这里?我申请调监控。” 庭鸦:“你在说什么梦话,怎么可能有监控。” “这么豪华的庄园都不配备监控的?门口那价值三百万的瓷器被偷了怎么办。” 千金:“废话,有监控狼人还玩个屁,好人第二天起来看监控不就得了。” “……”雍槐深吸一口气,回忆了一番,“我是上了二楼的卫生间,这点毋庸置疑吧?那里也没有后门,想要出去杀女巫只能走正门,那么请问我是怎么绕过餐厅里的两位女士,出去的呢?” “跳窗呗。” “……你去看脚印!” “雪这么大,一早覆盖掉了。” 眼见着雍槐因为上了趟小小的厕所而被堵得百口莫辩,筱风薇薇于心不忍,为雍槐开脱道:“要不……今晚我们不推人了吧?已知信息太少,女巫和白痴又都死了,万一推错,再推个猎人走,预言家又是摆在明面上的,我们简直把胜利平白送到了狼人手里。” “不行,最好还是推掉一个。”千金严肃地摇了摇头,“死了两神,我们好人轮次本就落后,今晚不推人,不就等于再送狼人一刀?” 筱风薇薇也有自己的理由:“可是……这也太险了。我觉得会长不是狼人,五分钟,要从二楼跳出去,找到根本不知所踪的女巫,杀掉,处理血迹和融雪,再爬回二楼,衣冠楚楚地出来,真的……不太可能。” 她的这番话简直让雍槐感动不已,再对比起方才流莺蝶的丑恶嘴脸,萝莉和御姐的高低胜负立显。 “我们完全可以等明天,现在预言家明显都有阵营,Npc的阵营是难寐和庭鸦,白桃的阵营是阿瑶和千金散尽,看哪个预言家死,就基本能锁定三头狼,至于第四头狼……之后再谈吧,哎,怎么说呢……虽然好人的胜利仍旧很渺茫,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荀寐吃完了一整根香蕉,舔舔指腹沾到的果肉,“这香蕉味道一般啊,太甜了,反而腻得慌。” “你也太没出息了,游戏里吃什么现实常有的东西啊?那边不是有山竹。”庭鸦说。 “山竹就不常见了吗?” “山竹常见??” Npc垂眸思索了一下,做下决定:“投票吧。” 其余人自然没什么意见,票数下来:白桃、阿瑶、千金、流莺蝶投的同意;筱风薇薇、雍槐、庭鸦、荀寐投的反对;Npc和狼人杀好难弃票。 4:4平,雍槐竟然奇迹般的活下来了。 千金散尽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灵盖上去,“我真服了,庭鸦荀寐你俩都是狼吧?这种情况还不推人?居然还有弃票的,表妹她人傻也就算了,Npc,断神你居然能弃票?——哦,你和鸭子男神一伙的……得,狼人这回合高配啊,鸦神、难神、断神,三神合体,怪不得这么难打呢……” 吃也吃饱了,人也投不出去,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二至三楼共12个房间,分别标注了每位玩家的姓名,0点刷新技能,1点之后是狼人活动的时间,普通村民便不可出门,神民虽然没有行动限制,但大多只会在0点到1点之间行动,其余时间也不会随意离开房间。 狼人每天只能杀掉一个人,每晚只能进入一个有人在的房间,而没人在的房间则可以随意进出。房间内大多是有证明其主人身份的摆设:预言家的房间摆满了书籍;女巫房间里立有水晶球和各式各样的溶剂;猎人房间全是狼皮制成的毯子和大衣;白痴……白痴倒是和普通村民无异,看不出什么来。 房间内没人,狼人便可以立刻进入,通过陈设获知房间归属者的身份。也有人想把摆件都藏起来隐瞒身份,比如把东西都扫进衣柜和床底,但大多时候这种行为的意义不大。 预言家确实能离开房间躲起来,但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狼人出色的嗅觉和超人的速度让他们可以轻易找到躲藏起来的人类。 当然也有那种自白天起就压根不回自己房间的普通村民,因为游戏只规定普通村民不可出房间,却没规定必须待在自己房间内,这群人钻漏子用骚操作想为神民挡刀,结果有几个倒霉蛋就遇到了他躲藏的那间房主人是狼的悲剧,据说夜里画面十分精彩。 甚至有人提议12人晚上睡一间房,不给狼人一丝一毫杀人的机会,结果因为该提议过于分奴而被半数人抵制。 总之,3.0版本的规则灵活性会让场上出现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状况。 “但……我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能让我们输。”千金散尽笑了起来,零点过的黑夜中央悬着一轮血月,而他一口明晃晃的尖牙在月色下十分显眼。 白桃大福舔了舔嘴角的犬齿,“我真没想到女巫会把白痴毒了,运气真好。” “我其实看到不想努力下毒了,但我没说。”千金散尽笑得更贼,“你知道我憋笑憋得有多痛苦吗?” 阿瑶无语地甩了甩头顶的狼耳,“我真怕你一个没憋住,到时候看你怎么解释。” “我这不是表情管理得很好吗?后来Npc被白桃激将,报出了预言家,我不也伪装得很好?” 阿瑶啧了一声:“我们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Npc真的是预言家吗?他会不会是平民帮预言家挡刀啊。” “不能的。”千金望向了阴影中的第四名狼人,“你说呢?你不是从游戏地图生成起就一直跟着他。他有没有跟哪个疑似预言家的人接触,接收到代跳的指令?” “没有。还是先前那句老话,Npc也是人,不要总把他想得太神了。”说话间,阴影中的黑狼露出一口锋利的尖齿,“我一直坐在他身侧,在开口说是预言家之前,Npc几乎和人零交流……总不能是吃片土豆意思就是我预言家,再吃口小番茄,示意你帮我代跳?” 作者有话要说: 你猜对身份了吗~ 第070章 狼人杀三点零版3 “听到没?鸦神都发言了, 不要再疑神疑鬼了,Npc就是预言家,也只能他是预言家, 否则他凭什么断定白桃是假的?然后替一个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预言家起跳。”千金散尽笃定道,“信我, 如果不是,鲨了他他也不跳预言家的。Npc从不崩他宁死不开口的人设。” “那最好嘛。”阿瑶放下疑窦,又转而升起另一层焦虑, “话说, 我们派几头狼去杀他?虽然他是预言家, 被强制调低了体力值,但我总觉得一头狼根本干不过他。” “阿瑶你还真融入角色, 这就用‘头’这个词估量自己了……”庭鸦向前一步,让自己的脸在月色下完全显露出来, “你是不是没怎么玩过3.0版?3版的夜里,预言家完完全全就是个战五渣,能拿得动的最重的东西就是书或者水杯, 管他是Npc还是Cpb, 都得跪下。” “哇, 鸦神,你还知道Cpb啊?”白桃大福的关注点稍显清奇, “经常给女朋友买礼物吧?” “别瞎说啊,我单身。”鸦神摇了摇拖到地上的长尾巴, “你这话要惹得我直播间里的女友粉们不高兴的。” 白桃大福赶紧捂住了嘴,但她不会知道, 这时候庭鸦的直播间里满屏的都是:醒醒主播, 你没有女友粉的!你连女粉也没有! 五个小时前。庭鸦加载完游戏, 系统通知中硕大的“狼人”二字,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直播间内每位观众的眼前。 ——怎么又是狼啊 ——狼人好啊!狼人视角不比平民视角看起来带劲? ——这次队友还有那两位天线宝宝吗?鸦神难神加一起都带不动 ——新手嘛,宽容下咯 ——诶?这次的队友!是千金!挺紧死忠粉狂舞乱喜 ——千金你终于来了,再不来老公要被别人抢走了! ——可以祈祷一次鸦神、难神、断神和千金四狼齐聚的奇景吗?求一个盛世! ——啊,是阿瑶和白桃。怎么又有白桃啦! …… ——又要白桃悍跳预言家? ——我觉得这步走得挺绝的,要我死也想不到她上局跳成那样,这局居然还敢悍跳 ——白桃小姐姐加油! 游戏中途,庭鸦刷了回直播间的弹幕,红桃A学院中为了防止作弊,游戏中的玩家的通讯系统是全封闭的,禁止对外联系,而现在的好友局则没有这么多禁忌。 “别小瞧人姑娘好吧。”他拍了下正在紧张备词的白桃,“上回合输是因为难寐那家伙太菜了,带不动,这回没有他,我们一准赢。白桃,好好跳,证明自己!” ——难神,难神主播背地里说你坏话! …… ——四头大尾巴狼守在树上蹲人的画面好搞笑啊 ——……这就看出[不想努力了]带身份了? ——他表情微凝重,感觉像在想事情……?我乱猜的,抿面相这事儿太玄学了 ——窝草,化狼了,3.0版狼人杀狼人化狼的过程有点可怕啊。 ——就让千金一个人去杀?他别被女巫反杀了哦 …… ——哈哈哈哈,不想努力了居然是女巫,还把白痴毒了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这还怎么输,我就问这把还怎么输! ——鸦神现在肯定超级想拍桌大笑,但又只能憋着,要憋出内伤了 ——看千金那抽搐的眼角,我看他快疯了 ——崽子们,站到桌子上去和这群人类打!叫嚣全场! …… ——窝草,阿瑶和千金的演技都好逼真……要不是开了视角,我绝对想不到他们是狼 ——Npc跳了!断神是预言家! ——断神你好惨啊!这好人队伍没法带啊 ——断神你背后有条大尾巴狼正想着晚上怎么刀你,你快逃! ——难神!救救你男人啊! ——歪个楼,难神舔手指的样子好涩情,吃什么不好偏偏吃香蕉,是不是故意在诱惑我?吸溜吸溜吸溜 ——姐妹,请自行回到鸡笼锁好门,善待主播的直播间 …… 时间回到当下。 为了让其余三头狼安心,庭鸦简要叙述了当初他玩预言家的时候,被一个十五岁,身高一米五五,体重七十五的小萝莉化成的小母狼,摁下床上动弹不得的经历。 “就算只有白桃一个人去杀他,Npc也打不过,这是游戏设定,是不可抗力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白桃大福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所以,是要我去——” “所以等会我和千金两个人去杀他,保险。” “啧。”阿瑶嫌弃地露出了呲牙咧嘴的表情。 夜空混浊得像是一潭被墨笔搅浑的池水,阴沉而污秽的黑暗最中央悬挂着一轮猩红血月,自上而下地俯视着这间洁白雪上的罪恶别馆。 虽然四头狼用各种理论证明了如今的断根本不堪一击,但讨论到最后,为求保险,还是派上了庭鸦、千金散尽和阿瑶三员大将,仅留白桃一狼在外望风。 “对了,猎人是谁啊?”临行前,白桃问,“你们有头绪吗?” 说话间,白桃看向阿瑶,阿瑶看向千金,千金看向庭鸦,庭鸦:“……” 庭鸦:“你们猜?” “猜不到啊,”千金散尽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还挺理直气壮,“是不是筱风薇薇?雍槐差点就要被我们推出去了,就她在那里捣乱!” “会不会是流莺蝶啊?”阿瑶也留下了自己的猜测,“就假装是个暴民,乱踩乱咬,只要能保自己留下,随便推谁出局都可以。” 白桃思考了一会,“有没有可能是难寐难神?……啊,我乱猜的,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反正没剩几个了,挨个数一遍。” 庭鸦被逗笑了,“还真是挨个数了一遍,我认为猎人很可能是雍槐,他求生欲特别强烈,上一轮他说反正是好友局,发言特别随意,刚才却很认真地在阐述自己的行踪,听我们执意要投走他,都有点抓狂了发现没?” “挨个数一遍都没有我老妹[狼人杀好难]的名字吗!” 阿瑶残忍道:“她不配。” “……” “经鸦神这么一提……好像确实是?我也感觉更像雍槐一些。”白桃大福耳根子软,又在游戏方面没什么自信,非常容易就被大神带了节奏。阿瑶本还有点不同意见,不过转念一想:“杀了预言家,我们还有三刀呢,直接挨个砍过去!不可能三刀都抿不中猎人身份吧?……那我们就不配赢。” “别废话了。”鸦神闭上眼睛,无数漆黑坚硬的绒毛从他全身毛孔中钻出,一名英俊的金发黄皮男人瞬间变成一只狼头人身,嘴尖齿利,足有两米五高的兽人。 在黑暗中散发着蓝色精光的狼瞳扫过身后,千金散尽和阿瑶亦然变身,公狼都是如出一辙的两米五标配身高,全身上下仅着简单的黑色短裤以防被系统和谐,母狼身高稍矮,只有两米,除了短裤之外还欲盖弥彰地在上身搞个黑吊带,也不知道满是黑毛的上身需要遮点什么。 三头狼人悄无声息地从二楼阳台离开,潜行到Npc位于别墅三楼的房间门前,这里位于三层的最左侧,难寐的房间就在旁边,庭鸦的房间则在难寐的隔壁。 有人,庭鸦用手势做出指令。三人中千金大概是对断的威力见识最浅薄的那个人,合服赛以前基本没有排到过同一场游戏,只在官方网站的视频里见到过Npc的英姿,胸中自有一股敢把神仙拉下马的傲气。 既然有人,那就赶紧进去把他杀了啊!千金果断地握住门把,使用狼人权力打开了这扇通往胜利的大门。庭鸦和阿瑶本来还没有做好直面Npc的心里准备,猝不及防门居然就开了,但既然队友都冲了,他们也只好眼神一凛,莽了上去。 屋内的陈设九成可能是摆满书籍的木柜,中间的床上坐着一名捧着一本预言书阅读的待宰羔羊;剩下的一成则是Npc真特么就是个神仙,居然还真的神乎奇迹地替人代跳了,那就是一间平平无奇的标准间。 但他们三人万万没想到,真正的情况竟然完全跳出了这两种情况之外,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过的画面——断的房间内铺满了玄黑色油光水亮的狼毛皮,一盏玻璃罩油灯点在椅边的矮桌上,而他本人正单腿盘膝坐在一张狼毛椅上,垂眸用上好的天鹅绒布擦拭猎/枪。 “……” “……” “……” 五秒钟的沉默过后,阿瑶喜上眉梢,今夜没抓到预言家,抓到猎人也是血赚啊!大不了被开一枪死一个人,接下来的白天就是从找猎人变成找预言家而已! 她磨刀霍霍要上去和猎人决一死战,却发现庭鸦反应过来的瞬间转头就要跑,阿瑶连忙拉住他,嗓子里发出变过音的标准播音腔女声:“你跑什么?” “他是猎人!猎人体能大于狼人!你不要命了!” “我们有三头狼啊!你怎么回事?” “可是……” “没有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是蓦然抬起双眸的断,他唇角勾着笑,金色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眯起,“来都来了。庭鸦。” 他猜出我身份了!庭鸦暗骂道,紧接着他又忽然意识到Npc能够得知他的身份,很可能是因为他方才见到Npc是猎人转身就要跑的行为。 Npc一直都知道自己害怕他。 他先前在红桃A学院中的故作镇定也好,装腔作势也好,所有的伪装其实早就被本尊看穿了。 庭鸦胸口忽然涌上一团炽热的火焰,烧灼着他的心脏。自那次被Npc做鬼绝杀的比赛过后,断这个名字就如同诅咒一般,让他望而生畏。庭鸦对外声称自己走出了Npc的阴影,但事实上他还是一见到Npc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畏惧心理。 他必须克服这种自卑的心理,不然他永远无法进步,也永远无法战胜自己的噩梦。 而且,他也绝不能让Npc如此小觑他! 忽然,庭鸦镇定了下来,他停下向外的脚步,反身背对着带上房门,轻轻地上了锁。 “对啊,我们有三头狼呢……而你的猎/枪里,就只有一发子弹。” 三点零版本的狼人杀中,理论上是存在村民反杀狼人的情况,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格外困难,狼人体质强是一方面,力气大速度快,另一方面则在于它们皮糙肉厚,耐寒耐冻,就算真的打不过,狼人们还能跑嘛,随便往外面雪地里一钻,找准机会再溜回房间,谁杀的掉? 谁呢? Npc。 荀寐慢慢悠悠地翻开搁在大腿上的一页书本,徐徐端起半杯茶,小酌一口,又缓缓把它放回桌上,接着拢了拢身上隔壁邻居先前借来的狼皮袄,又翻过了一页纸。 其实他也想动作快一点,因为目前他的行为真的很像看报纸喝茶的退休老干部,但体力真的不允许,他连满杯的茶水端久了都手酸,方才在火炉旁边热了一壶水差点没把他的命给热掉,现在他动也不想动,只想在柔软的靠椅和温暖的绒袄里舒舒服服地度过一整晚。 突然,靠着Npc旁边的墙壁发出一声巨震,连带着那侧书柜上的书都抖了抖,淅淅沥沥掉下来一层灰。荀寐连忙护住茶杯,他可不想待会喝到一嘴的灰。 巨响过后紧接着又是两声整间别墅上下四层都无法忽视的响动,荀寐阖上书本,十分愉悦地浅笑出声,看来是有不长眼的小狼撞到猎人枪口上了。 会是哪一只呢?白桃?阿瑶?千金?抑或是……以为自己隐藏得非常好,其实早就露出狼尾巴的那一只? 开局抽中预言家身份之后,荀寐就率先查验了第一个遇到的人,断,他躲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等使用完了预言家技能,确认Npc是好人之后才站出去,笑眯眯地打了招呼,与此同时,他们也碰到了庭鸦,三人结伴一起前往游戏的主场地,暴风雪中的那间别墅。 接下来便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女巫毒杀白痴的荒唐事件。 然后白桃悍跳预言家,发言非常好,充分运用自己新手的身份,把两神已死之后预言家还傻乎乎报身份这一行为解释得合情合理。 荀寐不太信这是白桃大福自己的水平,那就只能是有队友教过,因为狼人是会比其余人先行进入游戏,有充分的时间碰头商讨战术。谁会教她这么做?荀寐只能想到庭鸦。 白桃悍跳过后,荀寐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对跳报自己预言家身份,他稍稍微微有些幻想,想找一个平民起跳为自己挡刀,但在先前全无交流,他还是倒数第二个发言的情况下,真的非常困难。 他有些不抱希望地用简单的言语暗示Npc: \"就算她是狼人悍跳,也没人能跳得过她了……\"——“这妮跳得也太好了,我不能跳也跳不过她啊!” “断神,你觉得呢?”——“断神,要不劳您受累帮忙代跳一下?” 荀寐觉得断听不懂他的暗示,毕竟游戏外他们没有过任何狼人杀黑话的交流,但他真的低估了断同他的默契,在Npc边吃东西边思考的三分钟过后,这个男人给了他惊喜—— “我是预言家。” 这份惊喜一直延续到入夜,荀寐在断手心画了一个十,相约二人十点在他的房间碰头。十点整,荀寐开开心心地倒好茶水等待Npc光临寒舍。 结果Npc抱着两件黑狼裘就过来了,“夜里冷,预言家体弱。” 荀寐:“……” 荀寐没忍住爆了粗口:“你个猎人帮我代跳个……棒棒锤啊!” 作者有话要说: 短:(递裘袄) 美:……谢谢还是谢谢的。(收下) 第071章 狼人杀三点零版4 猎人帮预言家代跳, 放在平时,这个行为简直妙极了,跳成功的话都要被官方拿去做成教学视频放首页做推荐的。试想狼人们开开心心要去杀一个弱鸡预言家, 结果遇到一个猎人,千辛万苦把这位猎人干掉, 猎人还能反手干他们一枪,极限一换一,血赚——但前提是女巫没有被首刀, 首刀后还没有带掉一个白痴神。 荀寐深吸一口气, 默默侧身迎过Npc, 让他将狼裘一件铺在床上,一件塞在靠椅上, 毕竟大雪飘飞的夜晚是真的冷。 或许是他的神情太过痛苦,断沉思数秒, 竟然耐心解释道:“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荀寐指指桌上的茶壶,“自己倒吧,天黑以后我没什么力气。” “能应付。”断依旧是惜字如金的老样子, 能用一个字表达的绝不会花费两个字, 但好在有问必答。铺完裘袄他又替荀寐烧了一大壶的热水, 拿暖水瓶装好,一切打理完毕之后荀寐本想道谢送客, 却发现断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缓步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脸上一副十分期待荀寐与他交流的表情。 想要闲聊?时间倒是允许,狼人12点之后才有打开村民房间的能力。但问题是怎么聊, 单口相声? 荀寐喝了一口热茶, 抬眼对上断两只专注望着他的金眸, 他察觉到有点好笑,揶揄打趣地问他:“你分明不爱说话,现在又摆出一副要和我彻夜长谈的模样做什么?我是话多,但不喜欢唱独角戏。” “……”断微微皱了下眉,迟疑三秒后认真地说:“你讲,我会回应。” 断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荀寐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想一会之后提了个话题:“唔……那就讲讲你所谓的能应付是怎么应付?猎人开枪的条件是受到致命伤,也就是必须一换一,你死了之后狼还有三刀,挨个刀,总归能刀我头上。” “不是一换一。”断举起右手,比出数字二,又比了个数字三。 荀寐眯起眼睛,兴致盎然道:“你指你能一换二,甚至一换三?” 断点了点头,再次重申:“我可以。” “流弊。”荀寐没有怀疑断的能力,更没有问他如何做,他只迅速强调一句:“先杀庭鸦!杀三个血赚,杀两个也好,万一的万一失手只能带走一个,死的那个也必须是庭鸦。你放心,凭你在外的凶名,即使认定你是预言家,今晚来杀你的狼也必定不止一只,而且肯定有他。” “庭鸦……?”提起这个名字,断的口吻略带抵触,荀寐这回沉浸在谋划杀人的快乐中,没有发觉断的异样,他点头道:“你知道狼是哪四个了吗?我的人选是千金、阿瑶、白桃和庭鸦。” 闻言断点头,一如荀寐相信他那般,对难寐的推断笃信不疑:“明白了。” 这个时候荀寐反而想到了一个疏漏点:“啧,但是他们肯定会化兽人形态来杀你,公狼外表都是一模一样的……你随机杀吧,看运气了。” “……放心。”断喝光了杯中的热茶,“不辱使命。” 说完,断就颔首作别,起身走到房门前细细聆听走廊动静,确认无人之后开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徒留荀寐一人在房内被他四个字搞得热血沸腾。 不辱使命。 这个词汇仿佛他是至高无上、雄心壮志的少年帝王,而断则是为他干戈征战、无往不胜的大将军。抬手之下,便是风云变幻,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不行不行,中二病要不得……荀寐猛地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随手摸出一本《预言家的职业素养》,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Day2 01:22] 隔壁房间惊天动地的拆屋阵仗终于在一声枪响下归于平静。 走廊上隐约有爪垫一瘸一拐逃跑的声音,初步判断只有一只狼。荀寐不自禁攥住身上的狼裘,Npc失手让狼逃走了? 不,不会的。荀寐相信Npc的能力,只能是来袭击Npc的狼不止一只。猎人被狼击杀之后还有发表遗言的机会,他会一直保持弥留状态,直到清晨其余玩家聚集,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起开始遗言倒计时。 不过荀寐总觉得Npc会放弃发表遗言的机会,选择当即去观战室。毕竟伤口疼痛和失血过多后的状态很难熬,他还记得Npc疼痛阈值并未调低,最重要的是,Npc肯定懒得说话。 事实也如他所料。游戏时间第二天的晨间08:00,荀寐、雍槐、筱风薇薇、柳莺蝶、狼人杀好难和白桃六人齐聚断的房门前,对着房间内的惨状瞠目结舌——后面五位是真的惊到了,荀寐纯属装的。 断背抵墙,单手撑猎/枪,一腿折叠一腿伸直,微微垂首,血迹从被洞穿的腹部而出,流了一地的血迹已然干涸,简单形容就是死也死得这么酷。 在他正对面,两头光屁股狼背对背被床单绑在一起,子弹从一狼的心脏斜着穿透,径直射中了另一匹狼的心脏,瞬间双狼毙命。 千金散尽高昂着头,面目狰狞,死得毫无尊严。 庭鸦身为百万粉大主播,偶像包袱极重,估计在意识到自己死定了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凹了个造型,此时脑袋侧倾,金发遮住半张脸,还有些凄凉的美感。 “还……还可以这样的吗?”筱风薇薇捂住了自己悸动不已的心脏,“Npc,不愧为Npc的称号,我们永远可以相信Npc!” 表妹[狼人杀好难]估计昨夜一晚上没少思考这场狼人杀的逻辑,理清了好人的窘况,再加上表哥死得这么惨,此时狂喜乱舞,“天哪,死了两头狼!太好了!我们好人是不是离胜利又进了一步!……等下,断大神说他是预言家啊,怎么变成猎人了?” “两种可能,一,白桃是假预言家,断神为真预言家代跳。”荀寐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模有样地淡然分析道,“二,白桃是真预言家,断神为她挡刀。” “第一种预言家再藏藏我们还有赢的希望,若是第二种的话我们好人还是得输。”雍槐有些不满,“关键不管哪种情况,猎人为什么要主动跳出来挡刀或者代跳?……Npc是不是托大了,以为自己能一晚上屠尽四头狼?” 他不跳,难道指望你跳?你们四个但凡跳出来一个,至于Npc一个猎人出来挡刀?荀寐抿抿唇,没把这句吐槽说出口,而是状似无意地轻声问道:“阿瑶呢,是不是睡过了?” 听到这个名字,白桃顿时绷紧了身体,有些慌乱地转动眼球,一脸有鬼的模样。 又来了。一旦出现难以应对的突发状况,或者主心骨狼队友被送走,白桃大福就会陷入非常慌张的状态,什么都写在脸上。 不止早猜出她是狼的荀寐,流莺蝶也注意到白桃大福的焦虑,她悄悄戳了戳筱风薇薇,两人耳语几句。这一行为提醒了雍槐,他疑惑地左右观察一下,也立刻了然于心,笑着附和难寐的话道:“对啊,阿瑶呢?我们要不要去她房前叫下她?” 白桃连忙想阻止,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十分痛苦。 “不用了。” 突然,一道冷淡中裹着愤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阿瑶顶着一张破了相的脸踏入房内,面色阴沉,她的鼻梁和脸颊上有一线十分明显的子弹擦痕,皮开肉绽。 Npc并未食言,以一换三,一发子弹杀了两头狼,又在第三头狼的脸上留下了根本无法解释的伤痕。 还能怎么辩?我半夜睡不着逛街不小心被波及了? “拍刀。”阿瑶压抑着满腔怒火,她没法不生气,眼见着胜利唾手可得,结果被一大变态以常规外的方法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换谁来都没法不生气。 观战室内。一听到拍刀二字,庭鸦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拍难寐!拍死这个狗比!” “哈?”千金散尽一脸呆萌地捧着瓜子抬起头来,“难寐是预言家?” 被一枪毙命,心理阴影再次加重的庭鸦现在脾气也不怎么好,他指着惬意坐在隔壁单人沙发上的断吼道:“你能不能动用你瓜子仁大小的大脑想一下,Npc会为谁代跳?Npc肯为谁代跳?!” “呃……雍槐?”千金散尽道,“他们一个协会的,雍槐不还是他游戏姐夫?” 庭鸦:“……” 庭鸦:“你是不是忘了红桃A学院的时候,难寐说的他和Npc的因缘际会?” “……记得啊。”千金散尽仍旧十分莫名其妙,“难道他们俩关系很好?什么时候的事?” Npc总算知道难寐为什么特意和他说务必先杀庭鸦了,和其余他想.多.了的原因皆无关,只因这人在人际关系上十分敏锐,大概是唯一能想清楚内里关系的人。 游戏内,白桃和阿瑶激烈地在其余五名玩家面前探讨要拍谁。从8点一直犹豫到了10点,要不是风度使然,荀寐都想联合其余四人把这两头磨磨唧唧的狼扔出去了。 终于,阿瑶拍板做下了决定,“拍刀雍槐。” 理由一,雍槐和Npc属于统一协会,Npc姐姐又是雍槐的网恋对象,虽然有网传两人关系不睦,但至少比其他都没见过两次面的人更熟悉。 理由二,则依据庭鸦先前的推断,雍槐的求生欲过强,肯定带身份。 “恭喜。”雍槐露出一个舒心的笑,“答错了。” 荀寐也展露了笑颜,他抬头,对着推测出的观战室观战角度,对着想象中正在观看比赛的断比了个OK的手势。 “断神,我们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游戏不易,鸭鸭叹气 下一章就是狼人杀三点一版1了,好耶! 第072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1 本来能玩上好几夜的狼人杀, 竟然仓促地在第二天上午就结束了。全场12人仅有白桃大福和庭鸦双连败,前者因此沮丧不已,后者输得十分浮躁, 抖着腿全身上下每个毛细血管都写着不服气,拽着难寐死活不让人下线。 “再来一局, 好兄弟再来一局。这才过去几分钟啊,赢了就跑未免太不道德。” “真的不行。真的不可以。真的做不到。”荀寐开口就是拒绝三连,不留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好不容易摆脱了庭鸦的续杯邀请, 结果荀寐抬头就看见系统递来了荀铠给他传的短讯—— [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那两对忘仔夫妇说晚饭在外面吃, 夜里要看烟花,让我们自行解决, 出去玩的话就近转转,注意安全。你多玩一会吧, 哥罩着你。] “!”荀寐惊喜地眨了下眼,当即感激涕零地回复—— [好哥哥!!!] 他眉飞色舞地关闭通讯,抬眸见Npc徐步走过来。对方面上也流露出一抹意犹未尽, 但性格使然没有明确地发出挽留, 只轻声问:“要下了?” “不下了, 再来亿把!” Npc:“……” 庭鸦:“???” 庭鸦:“你很不对劲啊难神!我苦苦哀求数次无果,怎么断神一句挽留都不算的话, 你就喜不自胜地再来了!!” “废什么话,千金, 快抓紧时间再开一把!” “不行,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刚刚那把你俩合伙欺负我不说, 现在还搞区别对待, 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嘤……不要和你们玩了。” 难寐头疼地把眉毛拧出蝴蝶结,“直播中呢啊鸦神,注意形象。” Npc:“对。就是区别对待。” 面对Npc的火上浇油,荀寐简直惊恐万分:“断神???” 断愉悦地笑了下,不再说话,用手势示意自己只是开玩笑。 ------------------------------------- ——游戏名称:狼人杀(3.1版本) ——游戏时长:1至7天,视实际情况而定(预计现实时间:1-4小时) ——游戏人数:12人 ——游戏目标:己方阵营获得胜利 ——游戏规则:大体同3.0版本,采取屠边规则。 游戏开局每位玩家随机抽取身份,第一天共有3名神民、6名平民、3名狼人。 神民为:预言家、女巫和守卫。 守卫(狼人杀版本三):每天可以守护一名包括自己在内的玩家,该玩家不能被狼人杀害,但是不能连续两天守护同一人。 狼人为两名普通狼人,以及一名狼枪。 狼枪:死后可以开枪带走任意一名玩家,自爆、殉情和被毒杀不能开枪。 第二天零点,6名平民中,将有2名不同的村民分别随机演化成神民和狼人。 神民身份可能为以下之一:白痴、猎人、丘比特、骑士或魔术师。 狼人身份可能为以下之一:白狼王、狼美人、种狼、隐狼或大野狼。 ——玩家[难寐],您本轮的游戏身份为:守卫 ——祝您游戏愉快! ------------------------------------- [Day1 20:00] [请将守护之力赋予您今天想保护的人,时效至Day1 23:59:59] “一个都不给,把技能留着过年。”荀寐关闭系统提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深吸一口气,在瓢泼大雨中拔足狂奔。 狂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偶尔其中还夹带着一根带泥的草根和不知名物体。终于,在一道纵横天空的闪电划亮天空之际,荀寐成功钻入了游戏主场地之中—— 一间在风雨中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的三层原色木屋。 “不是下雪就是大雨,至于吗!就不能给个好环境吗!”千金散尽脱了湿透的上衣,骂骂咧咧地在篝火前烤火。 “这样才有氛围嘛……”阿瑶冻得嘴巴都紫了,仍旧坚称这场游戏的背景设定比第一场乡村爱情好上一万倍。 表妹狼人杀好难冷得不想说话,哆哆嗦嗦地想着头一次发现打游戏还能这么痛苦,还不如在教室里做数学题呢。 雍槐带着春风又和不想努力了去二楼三楼搜刮了些毯子,等流莺蝶和筱风薇薇接连冲进屋之后,几名女生先去换了身上的湿衣服,裹着毯子有些害羞地挤在角落里。 “没干衣服,每个房间都找遍了,真的没有替换衣服。”春风又帮女生们一一把衣服挂在一条长木头上,挂在篝火上烘干。等无意间摸到筱风薇薇大码的内衣时,他突然鼻尖一热,痛苦地避过眼睛,对隔壁的好兄弟不想努力了道:“不行了,敌人火力太凶猛,兄弟,我需要支援。” “瞧你这点出息。”不想努力了不屑地瞥他一眼,红着一张猴屁股脸接替了帮女生挂衣服的工作。 另一边,千金散尽心如止水地把狼人杀好难的衣服挂好,回头就看见断脱了上衣在墙角拧水,“卧槽!断神,你几块腹肌!可以摸吗!” “不行。”断拒绝得不留情面,甚至还怕千金扔有非分之想那般,背过身往旁边避了避。 这就便宜了正巧就站在“旁边”的荀寐,他眼疾手快地在断光裸的腹部轻轻一抚,微凉紧实的手感一触即离,荀寐犹如吃人参果的猪八戒那般,摸了一下没咂摸过味儿来,又伸过手来想再摸一摸。 断沉着脸一把抓住荀寐欲图不轨的手,反手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要摸难寐的腹肌。荀寐自当不肯就范,两人就这么在角落里你来我往地玩了起来。 “……好像关系确实很好?”千金散尽凑到庭鸦耳边发表感想,“帅哥是不是都喜欢和帅哥混在一起?” 庭鸦捧着热水暖手,冻得都快神志不清了还不忘挤兑千金散尽:“我就不啊,否则怎么会和你做朋友?” 千金散尽:“……挫比滚开,脏着你爹的眼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待众人皆喝下一碗用木屋内备好的干粮煮的野菜粥,滚烫的热粥终于温暖了大家的胃和四肢,所有人的脑细胞也终于再次开始活络。 “我想问有首刀保护吗?”两场游戏体验都很差的[不想努力了]问道,“虽然我两把都莫名其妙地赢了,但是回回第一个出局,很没有游戏体验,我都快在观战室开VIP了。” 白桃大福对着他露出了含忧带怨的眼神。 阿瑶还没彻底从上一局的阴影里走出来,整个人蔫蔫的,很没有干劲,“别废话了,下面有请双方的真假预言家上场,进行拉票battle。” “等下!”狼人杀好难赶紧打断:“规则里面说第二天会随机出现两个新身份,那两排的身份一大半我都没见过,能不能求好心的哥哥姐姐们解释一下?丘比特我知道,连两个人为情侣,同生同死;那骑士呢?魔术师?潜行者?” “骑士,可以亮出身份选择一个人进行决斗,对方是狼人,对方出局,对方是好人,骑士出局。”身为表哥,千金散尽费心费力地解释着。 “魔术师,可以交换两人的身份,比如交换你和我的身份,那预言家查验我的时候,实际上查验的是你的身份,狼人杀我的时候,实际上就杀了你。每个人的身份只能被交换一次。” “这么复杂?!”狼人杀好难听得头大,“球球明天千万不要随机到魔术师!” “白狼王,随时可以选择自爆,然后带走任意一名玩家。” “狼美人,每天可以魅惑任意一名玩家,自己出局后对方也出局。每名玩家只能被魅惑一次。” “种狼,可以在第二天起的任意一天将一名好人阵营玩家传染为狼人。能且仅能发动一次技能。” “隐狼。预言家查验为好人的狼人。不与狼人一起行动,不互相知道身份。其他所有狼都出局后,隐狼获得刀人能力。” “大野狼,狼人杀三版的技能和二版有所区别,除了普通狼刀之外,大野狼还在夜里可以单独再去杀一个人,当有狼人死亡后,大野狼便无法再单独行动了。” [狼人杀好难]:“……请看我的名字,谢谢。听不懂记不住!放我出去!我要去做立体几何数学题!” “放心,如果你夜里被选中了这些身份之一,系统一定会给你身份技能解释的……”千金散尽说着突然叹了口气,“我说表妹,玩了两把了都,你能不能有点长进,你这么关心随机身份,不就暴露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平民了吗!” 狼人杀好难陡然红了脸,强行辩驳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是在故意掩饰我现在的身份,故意问的这些问题!” “好好好。”千金散尽敷衍得过于明显。 庭鸦环顾一圈,转过脸试探还在吃个不停的难寐,“难神,什么身份?” “我能实话告诉你?”荀寐咽下最后一口粥。 “那你猜猜Npc是什么身份?” “他?”荀寐放下碗,细细端详一会断无懈可击的侧颜,对方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缓缓转过目光,注视摇曳的篝火下难寐介于年轻和成熟之间的脸。十八岁的少年刚褪去稚嫩,勾勒出初具棱角的轮廓,青春活力、生机勃勃。 一双他亲手赠与,长在他审美点上的鸳鸯瞳更是大杀器,杀得他溃不成军。 “好人……吧?他的身份向来很难判断,没看我上局第一个验的就是他。” “我觉得是狼人。”庭鸦悄咪咪道,“你瞧,他的眼睛里有杀——气。”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多神职和狼的身份技能不用硬要记,后面只会各出现一个。 都是我比较喜欢的身份,害,要不是这么多太乱了,恨不得一人认领一个身份,来个无平民的神职狼人大乱斗。 第073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2 “……”荀寐一言难尽地望了眼庭鸦, “杀气……?你怎么不说他眼睛里有三分戾气、两分邪气和五分蒸汽呢?” 庭鸦瞬间被荀寐抖的这个包袱笑到满地乱爬。 荀寐不想和傻子玩,收拾好碗筷,又把厨房里放干粮的袋子封好, 把食物都放到高处柜子里,以防出现粮食受潮霉变, 一群人后几天没饭吃的惨况。 锁好柜门,他思忖了下,回到大厅里对其他人说:“我们好友局要不要立个君子协定?不准对食物和水源下手。” 见很多人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荀寐简要解释说积分赛里有许多规则类似于狼人杀的密室游戏, 九个普通人一个杀人魔, 活得越久积分越多。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杀手为了赢向来不择手段,规则里杀人魔一天只能杀一个人, 那他就偷偷断了食物和水,让普通人类为了生存自相残杀, 然后坐享其成。 最变态的还有一个内奸为了赢,现场挑拨一对情侣关系,出卖色相勾引女方, 结果还真让他勾引成功了。 荀寐觉得好友局里吧……不至于玩得这么脏。 听了他的话, 不少人都露出了原来还能这么玩的眼神, 然后纷纷表示不至于不至于。 等荀寐坐回原位,Npc缓缓侧身过来, 在他耳边低语道:“抿到了?” 荀寐立即装傻:“哈?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故意说点有的没的来观察其他人反应?我是这种人吗。” “……”Npc怀疑地眯起金眸,“不是?” “当然不是!” “我是。”断笑了下, “对答案吗?” “……”和好学生偷偷对答案的选项太具诱惑力,荀寐犹豫数十秒, 还是心痛选择拒绝, “算了吧, 谁知道你到底什么身份。万一是杆狼枪在这里和我假装好朋友通身份,我不是把我真正的好兄弟们底裤都给卖干净了。” 断笑得更加愉悦,“我是平民。” “走开,这里十二个人十个人都会说自己是平民。除非你待会抽个骑士,上来就亮身份和庭鸦决斗把他骑死,否则我不会信的。” 莫名其妙躺枪的庭鸦:“???别骑我,信我断哥,万一抽到骑士千万别骑我,我好人,骑我一准出局。” “什么骑不骑的,你个主播能不能规范用词,别这么骑来骑去的搞擦边球。”千金散尽听不下去了,指着表妹狼人杀好难就开喷:“还有未成年在呢,成天传播□□色情内容,小心我把你直播间举报了!” 好难表妹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们未成年就爱听这个,你们继续!” 一伙人互相小声嘀嘀咕咕半天,没一个出来带队的,过了好一会[不想努力了]突然用力拍了下地板,“怎么回事,这局预言家和狼都这么胆小的吗?预言家单枪匹马比较谨慎就算了,怎么狼也不主动出来抢预言家位置的?快出来悍跳啊!再不悍跳黄花菜都要凉了!” 他的损友[春风又]打趣他:“那你悍跳一个。” “什么叫悍跳?我,货真价实的预言家,字典里没有悍跳两个字……刚刚验了流莺蝶小妹妹,原因无他,我是萝莉控……”不想努力了停顿一下,忽然语气一转,用夸张的调子道:“个屁嘞!谁是预言家?我不装了,我摊牌啦!努哥我,黑黢黢的一杆狼枪牌,铁骨铮铮黑狼王,腰里别着一杆□□,不信、不服你们可以出我,我已经抿到你们的预言家是谁了,一脸心虚的贼样,出我我我就把他带走。” “嗨呀,3.1本来就是狼人杀里整活的版本,又不来钱,赢了也没有生存点可以拿,玩得那么正经、那么死板有什么劲咯。我就要做一头开局认狼,但就是死不掉的狼人牌,嘿~我的发言结束,真的预言家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不想努力了嘻嘻哈哈地说完自己的认狼宣言,大爷似的往墙角一躺,坐在旁边春风又和雍槐立即和他避开一米多的距离,用表面行动来表示他们和狼人的不共戴天。 雍槐好笑地问这杆每根头发丝都显露着“嚣张跋扈”四个大字的狼枪:“不会长,你是不是忘了女巫这个人?这么明目张胆跳身份,女巫随手给你投个毒,你不是得乖乖把枪吞了离开?” “我怕他?”不想努力了哼一声,“这又不是2.0说毒就毒,想毒我也得看女巫有没有本事把毒药放进我的食物里来。” “行吧。”雍槐表示他没有问题了。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个别过于萌新的例如狼人杀好难之流,其余都非常明白[不想努力了]为什么敢玩这么一出,几乎是站到屋顶上和好人们打——因为他今夜确实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其他人推出去。缘由和不努力手里的那杆枪关系倒不大,而是在于六名村民里面明天还得有一个分化成狼人,谁都可能是那第四头狼,所以没人会在第一天把自己的潜在队友推出去宰了。 虽然村民们不愿意,但剩下的三名神民倒是立场坚定,想把这头大尾巴狼摁倒臭水沟里淹死,可他们又必须要隐藏身份,假装自己是平民,就照样得装得和真村民那般,宛若一棵飘摇的墙头草,两边都不得罪。 不想努力了的言论确实热了场,大家都纷纷用言语强烈地谴责他,但闭口不提把人推出去的事情。 预言家到最后也没跳。这也正常,狼人都不用验先自爆了,他乖乖龟着就行。 “算了算了,看在你连续两轮都被首出的份上,再让你第一天就出局,不太好,就饶你一命。”春风又强行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给Day1的闹剧作下结论,“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算了吧,狼人也没有作案的机会,我们好人也别赶尽杀绝,明天再说……怎么样?” “行行行,随便怎么样了。”阿瑶打了个哈欠,“我都困死了,外面雨这么大,又冷又潮的,我只想赶紧睡觉。” “我也是。”狼人杀好难十分萎靡,“再熬下去,祖国未来的花朵都要枯萎了。” “去你的花朵。”千金散尽骂骂咧咧地带着表妹上二楼睡觉,他俩一人占一个房间。阿瑶和白桃也没客气,在隔壁各选一间房,有气无力地朝其余人挥手,反身锁了门。 雍槐也困得不行,用体温蒸发裤子上的水汽消耗了他太多热量,即便如此他也绅士地请筱风薇薇和流莺蝶在楼下先行歇息,温柔地嘱托她们进去之后先检查门窗是否关紧,小心是否有被雨水冲烂的木头等等。等女士们道过晚安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自行前往三楼。 “所以人家能当渣男呢,瞧瞧人家,《中央空调的自我修养》。”庭鸦自愧弗如,“再瞧瞧我们,《白瞎了一张好脸的孤家寡人》。” 荀寐对他使了个揶揄的眼神,忽然伸手拦住已经打开房门,准备进入的Npc。 “断神。”他效仿雍槐方才的语气,前倾身体直视断的双眼,深情款款道,“进门之后记得先检查窗户有没有锁紧,毛巾被褥有没有发霉,拉好窗帘,洗个热水澡千万别受凉,我就不进去了,有问题尽管来找我,我就在隔壁随时待命。” “噗……”庭鸦再次笑得花枝乱颤。连带着春风又和铁狼不想努力了也嘎嘎乱笑。 旁边途径的雍槐朝他们翻了一个硕大的白眼,“煞笔。”骂完头也不回地挑了个离他们最远的房间,进入,锁门。 断默默注视一会荀寐撑在他肩膀旁的手,又看向对方的眼睛和含笑的唇角。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敛眸叹口气道:“先管好自己。” 甩下这五个字,断似乎又觉得自己过于简略的话语和平淡的语气容易引人误会,连忙又追加一句消除可能造成的冷漠感,“有问题找我。” 荀寐笑眯眯地后退一步,“好的。” “哦?”一听有免费的强力打手,庭鸦也赶紧过来占便宜,“我有问题也能来找你的吧,断神。” 回答他的是一道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再这么拽小心我带领我直播间的几十万鸦家军网暴你!” ------------------------------------- 先前还叮嘱让断洗个热水澡睡觉……荀寐早该想到这栋木屋一楼大厅里连椅子都没有,大家都坐在地上聊天,又怎么可能会有热水器? 他抖抖索索地找出一只热水壶,烧了两壶热水艰难地擦了下身体,再把衣服往厕所里一挂,拱进被窝里闭目养神。 零点整,系统准时再次发出提醒: [Day2 00:00] [请将守护之力赋予您今天想保护的人,时效至Day2 23:59:59] 荀寐简直无比感谢自己抽中的身份是守卫,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不用在这冰冷潮湿的深夜里额外加班……除非狼人今晚刀自己。 “给我自己。” 他无情地断绝了一切能够干扰他好眠的条件。 [守护成功。] 荀寐满意地阖上了眼睛。 ……可惜很多时候,越想要得到的就越得不到。比如求而不得的机遇,比如失之交臂的爱情,比如—— [Day2 01:20] 荀寐被蹑手蹑脚的开门声吵醒,他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着狼人来刀他了,左右懒得挣扎,反正女巫应该会救他……可紧接着他又意识到,今夜他守护了自己,按常理狼人是打不开他这扇门的。 “!”荀寐猛地惊醒,从床上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抬眼就看到千金散尽顶着一对直立立的狼耳朵,对他笑得不怀好意。 千金反手关上房门,十分变态地敞开双臂:“小宝贝~快来接受我的初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我拥你m——ua 千金:啧~ 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么么哒! 第074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3 “……”荀寐坐在床上用被子遮住身体, 不说话也不动,一蓝一金两只眼瞳微微眯起,就这么和言语行为皆变态的千金散尽僵持对视。 坚持数秒之后, 千金散尽先尴尬地朝难寐龇龇尖锐的狼牙,“你就不能表现得热情一点吗?我抽中种狼了, 难神,你懂这意思吗?” “意思是狼人能有五个,占据绝对优势。” “是的, 万一再感染一个神民, 比如预言家之类的, 啧啧啧~”千金美得直摇尾巴,“难神你是神职吗?” 荀寐留了个心眼, 轻轻摇了摇头,“不是。” “无所谓, 你可要知道,目前这种局面下,我抽中种狼的第一时间能想到来感染你, 足以证明我对你的真心!!” “我感激涕零?”荀寐把被子裹得更严实了。千金散尽得意洋洋, 大声嚷嚷着:“再多夸几句!” “你可以声音再大点, 我房间的左边是Npc,右边庭鸦, 他们的身份都是好人吧?” “唔……”千金赶紧捂住嘴巴,狗狗祟祟地点了下头, 小声问:“你怎么知道的,纯抿出来的?牛逼啊, 你还抿出啥来了没有?谁是平民, 谁带身份?” 荀寐故意露出蔑视的眼神, 如施舍那般骄矜地抬起右手,手背对着千金,“嗯?” 种狼千金散尽赶紧摇起尾巴讨好地小跑上前,半跪着用利齿在难寐的虎口下方落下两个带血的牙印。 一瞬间,荀寐属于人类的耳朵消失,从头顶钻出两只毛绒绒的黑色立耳,被子下也突然鼓出来一大团,那是他藏不住的狼尾巴。 [您已被种狼<千金散尽>感染为狼人,鉴于您原身份为<守卫>,您现在为全新身份<看门狗>,你本是高贵的守卫,却因为收受贿赂而被迫与狼人为伍,堕落为狼人的看门狗,但你也有自己最后的底线。 技能:每天可以守护一名包括自己在内的玩家,该玩家不能被狼人杀害或者被好人伤害,但是两种技能不能同时使用,也不能连续两天守护同一人。] [今日守护对象<难寐>不可更改,是否使用看门狗的看守技能刷新守卫的守护之力?(一旦选定后不可更改。生效时间至Day2 23:59:59。)] 一大段文字洋洋洒洒地铺陈在屏幕前,视觉冲击力十分强劲,难寐刚看了开头一个您字思路就被千金突然的高呼打断:“操,这都一点二十七了,快走难神,我们约了一点半在楼顶开狼人讨论会呢。” “楼顶??” “是啊,对狼人来说楼顶比较安全。放心,雨已经停了。” “……”荀寐想象了一下凌晨一点呼啸的夜风,光是想象他都快冻死了,披层狼皮也没用,“算了,不想去,我都困死了,而且我衣服还没干呢,你们四个讨论吧。” “难神??你怎么回事?身为一匹狼怎么能这么一点干劲儿也没有!你不在我们怎么知道砍谁!” “我也不知道砍谁啊……”荀寐磨磨蹭蹭地不想加班干活,但瞧见千金散尽浓眉大眼地盯着他,只得叹口气:“服了你了……你不是说了你表妹是个平民吗,阿瑶估计也是平民,一心只想着睡觉什么也不干,怎么看都是平民。剩下的里面把你其他三个狼队友排掉,把我排掉,挨个砍呗……砍Npc的话我怕你们打不过,砍庭鸦……?” “他是个主播,开局就砍他是不是不太道德?……” “女巫会救的。” “万一女巫是春风又或者雍槐这类的老流氓,不救怎么办?” “……”荀寐,“那就砍春风又或者雍槐。真砍中女巫血赚。” “有道理哈!”千金散尽眼睛一亮,“就这么办,真不愧是难神!” “马屁拍得略微生硬。” “那明天怎么说?不努力他自作主张跳狼枪整的这烂活你怎么评价?” “他玩的开心就行呗,反正好友局,怎么好玩怎么来。不过能保还是保一下,他真的是狼枪吗?” “嗯。” “是个屁狼枪,真的枪是白桃大福。” 荀寐:“…………” 他陷入了冗长的沉默当中,千金散尽也懂他无语的原因,挠挠后脑勺道:“她自己也快崩溃了,三把都是狼,还一把没赢过。你没看她白天那表情,都快原地飞升了。” “……我还以为她是冻着了。” “害。” “害……再说吧,明天见机行事。不努力真要装狼枪那就让他装到底,装得像一点。如果找到了女巫就把白桃卖掉,让她开枪带。” “get!那你先睡吧,我去和他们商量到底砍谁。”千金散尽晃晃耳朵,“晚安难神~” “记得带门。” 千金散尽心满意足地关门离开,荀寐也心满意足地躺回原位准备睡觉。闭眼前他想起方才千金感染他为狼人之后系统给他的刷那一屏幕的醒目提示,翻了个身把碍事的尾巴甩到一边,点开一看—— “……骂谁看门狗呢?!” 荀寐一边骂一边又觉得这“狼守卫”技能着实有趣,以前他还从来没有碰上过。五匹狼本就占优势,一把狼枪,可以死前开枪带人,现在还能再加个看门狗,可以保狼,甚至如果今晚女巫留解药的话,他还可以利用女巫和守卫的同守同救技能冲突原则,把人害死。荀寐简直都不知道狼人还能怎么输。 他选择刷新buff,将防狼的守护之力变为防人的看守技能,反正他的狼队友又不可能砍他,不如防一防女巫的毒药。荀寐关闭系统提示,把被子四个角掖好,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的房门再次被打开,时机简直卡得刚刚好,荀寐简直怀疑房间里被这些人安装了摄像头。他噌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只身穿白衣,背后长翅膀,头上顶光环的奇妙男人小心翼翼挤进门里,猫猫祟祟地靠着头上光环发出的光辩路,往荀寐床边一点一点靠近。 “……”荀寐默默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耳朵向下压,因为被打扰了好眠心情糟糕,甚至出现了飞机耳。 “啊!”庭鸦吓得狂扑棱几下翅膀,“你没睡着啊?” “……”荀寐十分头疼地问,“抽中……丘比特了?怎么这时候才来?” “你这不废话吗。”庭鸦把背后的迷你粉红小弓箭提溜出来,不由分说就朝着荀寐射了一箭,“我在直播间搞连谁的投票来着,耽误了时间。我还当你是好人,想连你和Npc来个快乐人狼恋刺激第三方呢,结果你居然是头狼?” 荀寐拔出胳膊上的心型箭头,“刚才还不是,你来晚了。” “什么意思?”庭鸦愣了几秒,恍然大悟,“种狼?谁抽了个种狼把你感染了?” “还能是谁?” “千金散尽!”庭鸦一点就通,他啧一声:“晦气,真是坏我收视率。狼人的脏链子有啥好的,还容易一死死俩狼。” “你想要人狼恋还不简单?狼人杀好难,阿瑶,雍槐,春风又,绝对都是人,再不行你直接连我们俩。” “没用啊,观众老爷们点名要我连你和Npc,大比分领先,拦都拦不住。” “为什么?” “你可是Npc的男人,不连你俩连谁?”庭鸦一本正经地说。 “……”荀寐沉默一会,忽然把身上的被子往庭鸦脑袋上一扔,冲进厕所把半干的衣服往身上套,干劲满满的样子哪还有半丝困意,“那事不宜迟,赶紧去Npc房间射他。” “???”庭鸦惊恐地掀开被子,“你这什么虎狼发言!” 荀寐套好裤子,坏笑着从厕所门后探出头来:“我有一个主意……” ------------------------------------- [Day2 01:55] 断在有两道脚步声停在房门前的那一刻便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他默默地起身打开床头的灯,往身上拢紧搁在床头的连帽斗篷,缓慢地坐了起来。 身体素质一向奇佳,宛若移动火炉的他,鲜少地感觉到雨夜的晚上竟是如此的阴冷。 极轻的响动后,一只裹着棉被的手推开了房门,紧接着它又迅速缩了回去,房门打开的缝隙之间出现了一只纯蓝色的眼睛。 门缝缓缓扩大,将荀寐的整张脸都露了出来,也包括那两只厚实的狼耳朵,以及嘴唇开合说话时掩藏不住的尖牙,“哟,没睡呢?” 荀寐溜进屋内,又把全身上下都裹在棉被里,只留双眼睛在外面的庭鸦拽进来,锁上门。 他回头朝Npc龇了龇牙,“运气不错啊断神,一次女巫一次狼,这回又是预言家,三把都带身份,游戏体验极佳。” “你也是。”断语气不冷不热。他侧身想给自己倒杯水,费了半天劲也没把水壶举起来。 见此场景,不远处的庭鸦激动得瞳孔都在战栗,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咆哮:我为什么这一局不是狼!!趁他病!要他命!!!让他仗着武力值成天就知道为所欲为,终于碰上debuff了吧!!砍死这个鳖孙! “临死前有什么遗言吗?”荀寐靠过去,替断接过水壶,倒出小半杯水递给他——不是荀寐吝啬,水倒多了Npc就端不起来了。 关键这杯还是凉水,断抿了一口冷得喉咙都快冻出冰渣了,他无奈地把杯子放回去,“快杀,我讨厌预言家。” “行啊,满足你!”话音未落,荀寐就一把攥住断的喉咙,虎口抵着他凸起的喉结,倏然用力捏紧。断下意识双手抓住荀寐的手臂,却没用力反抗,只因窒息感而痛苦皱起眉,片刻再艰难地抬眼,注视荀寐的双眸。 有什么比猛兽单独为你收起利爪更让猎人舒心的事情了呢? 面对Npc的温顺,荀寐忍不住扬起一个恶劣的笑,“不好意思了断神,你恐怕短时间摆脱不了预言家的身份了。” 说着,他手上蓦地收力,空气瞬间涌入,断深吸一口气,撑着床垫剧烈咳嗽起来。与此同时,庭鸦掀开裹在身上的床单,露出了他的迷你小翅膀和粉色小弓箭。 断:“……”他顿时咳得更厉害了。 他的这幅反应气得庭鸦抬手给他一箭,“咳什么咳,我这身打扮不好看吗?不圣洁吗!” 断给了他一个你好棒棒的手势。 [<预言家>断和<看门狗>难寐,你们被<丘比特>庭鸦连为情侣,归属于人狼恋,你们的恋情不被任何人所认可,因此你们必须杀死除丘比特以外的所有玩家才可以获得最终的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 断(可怜……无助……) 美:…… 第075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4 “看门狗?哈哈哈什么乱七八糟的哈哈哈哈……”饶是博学强识的庭鸦对此闻所未闻, 但这不妨碍他先笑为敬。荀寐反手擒过这聒噪男人的胳膊,把其摁倒椅子上跪好,武力恐吓结束后才简要地解释一遍看门狗的定义和技能。他原本是守卫, 被千金散尽那条种狼感染,脱胎换骨成了狼守卫, 杀千刀的游戏策划似乎是觉得这个名字太过普通不够酷炫,给他重新定义出这么个糟心的称呼:看门狗。 “还能这样?”庭鸦一边揉胳膊一边表示学到了新知识,“一版和二版的狼人杀里神职被种狼感染之后, 都是原有技能直接消失, 变成普通小狼的。我开始好奇女巫被种是什么新技能了, 两瓶全变毒药?” “丘比特被种又会是什么情况?杀神丘比特,射出去的恋爱箭变成分手箭, 让两个人变仇人,见面就咬?” “好耶。” “……好你大头。” “这还不好?预言家看门狗人狼恋, 又能辨身份又能保自己,丘比特还是神机妙算的我,都不知道我们怎么才能输?” 荀寐无语地斜觑他:“别吹牛了, 半小时之前我还想着这把游戏狼人怎么输, 半小时之后这就从石头缝里蹦出个第三方。谁知道再过半小时又会冒出来什么突发情况, 叫我们也全线崩盘。” “比如女巫突然看你不爽把你盲毒了?”庭鸦摸摸下巴,“其实说实话吧, 我感觉预言家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还削了断神最厉害的体能, 关键一定要变成战五渣的话,还不如女巫来得实在, 女巫和守卫, 进可攻退可……” 话还没说完, 庭鸦就感受到了Npc的死亡凝视,他连忙话风一转:“当然预言家也很不错,不错就不错在……他很不错。” 断差点用视线把庭鸦的嘴巴剜下来。 荀寐将水壶拿去烧热水,坐回床尾分析道:“总体来说,我们第三方的配置已经非常好了,无论是身份,还是身份背后的玩家,没有一个新手,都懂得审时度势。我先汇报一下我已知的情况,狼枪是白桃大福,不努力只是一头小狼,千金散尽是种狼,还有一匹狼,应该是筱风薇薇或者流莺蝶中间的一个,我没去参与他们今晚的狼人夜谈所以不清楚,但明晚之前我一定能获得准确的情报。” “狼人杀好难和阿瑶估摸着是平民。”庭鸦也分析起来,“那么女巫基本就在春风又和雍槐中间。最好能骗女巫把狼枪毒了,那场面简直完美。” “不用骗,只要他们不知道第四个神职是丘比特,女巫肯定自己就往死里找狼枪毒。”荀寐说,“实在不行鸦神你跳个预言家。” “我跳了预言家吸引火力?那狼人来我房间一看不就知道我是丘比特了,到时候一准会怀疑你在链子里好吗!” “……也是。”即便是再高配置的第三方,也照样感受到了危机四伏,一不注意就会被群起而诛之。荀寐望了会庭鸦,又将视线转到断的脸上,“随机应变吧,做出你认为最合适的判断,然后就是相信队友的能力。” 他这番话渲染得房间内气氛都不一样了,仿佛是三位生死相托、殊死一搏的战士,在大战来临前将后背交付给最亲密无间的战友。庭鸦慷慨激昂地一拍胸脯,跟只大鹅一样扇着翅膀宣称放心吧兄弟们,我们必胜!随即雄赳赳气昂昂地推门回去睡觉。 荀寐随即也告辞打算离开,起身的瞬间却忽然被断拉住手腕,“……水。” “哦,差点忘了。”向来是被照顾,缺少照顾人经验的十八岁小伙赶紧把热水壶拿回来,不好意思地给断倒好半杯热水,看着他小口小口喝得差不多了,再给人续了半杯。 “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睡吧。”荀寐打个哈欠,抱起自己的被子再次打算回房,断在他身后搁下水杯,小声唤一句:“等下。” “嗯?” “冷。” “……呃?”这个问题可把荀寐难为住了。他刚当过一轮预言家,当然理解预言家的体质有多弱,关键上回合好歹还住着庄园别墅,这一局就是个野营木屋,住宿条件差了十万八千里,就这样他还是靠着断神接济的两件狼毛裘勉强保暖。今夜断可是什么也没有,一定很难熬…… 想到这里,荀寐把手上的被子给断盖了回去,“那你先盖着两床被子吧,等明天死了人我再去把他那房间里的被子给你薅来。我不是猎人,没有狼皮,守卫屋里就一套带盾的铠甲,还被我为了藏身份全扫床底了……你需要我拿来挡风吗?” 断摇了摇头。兴许是太冷又太虚弱了,向来神情气质如一张玄色长弓,时刻绷紧的他,难得松松软软地靠在床头,肩上搭着一件斗篷,左手虚虚扣着荀寐的手腕,眉目慵懒地问:“那你呢?” “我什么?”荀寐也不自觉放缓了语调。 “被子给我了,你……”断舔了下干涩的唇角,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到最后轻得几不可闻,“要不和我……” “担心我没被子晚上会冷?”荀寐笑了下,“放心,守卫体质很强的,再说了,我完全可以化作狼人形态睡觉啊,小床一躺不要太舒服。” 断:“……” 断面色骤然冷淡:“那你走吧。” “??”我说错什么了吗?在自己房间化出兽人形态的荀寐觉得断的突然变脸简直莫名其妙。 难道是他说自己可以化狼形态暖暖和和地靠着毛皮保温,而断只能独自受冻,所以这人嫉妒? 应该是这个原因吧……什么小气鬼啊?……大不了明天多给他抢几床被子,捂得他出汗为止……在这样腹诽里,荀寐意识逐渐低沉,迷迷糊糊地陷入了熟睡当中。 ------------------------------------- [Day2 08:30] 最后一位玩家也在系统叫魂一般的催促声中来到一楼大厅。 清晨阳光的照射之下,木屋内霉味愈发明显,还带着呛鼻的灰尘味。 懒觉被搅和的荀寐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来到大厅之后也不说话,径自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继续补眠。 游戏的第二天,好人与狼人的阵营转化完毕,所有身份定型,真正的狼人杀由此才真正开始。 雍槐似乎早就有话要说,他的唇角一直保持着玩味的笑容,坐在视野最开阔的位置,目光依次在每个出现在大厅的玩家脸上扫过。这份打量的目光于难寐的身上停留最久,从上到下,几乎是把对方每一寸细微的神色都纳入眼底。 但难寐对此视而不见,只臭着一张脸往角落里一坐,闭上了眼睛。 等到难寐坐在了地上,昏昏沉沉打瞌睡的时刻,雍槐清清嗓子准备发言,但就在他开口之前,系统竟然先一步打破了沉寂: [早上好探险家们,很抱歉地通知你们一个坏消息。昨夜你们之中,有人被狼人感染了。] 千金散尽有些失望。二版的狼人杀里,种狼感染人类之后,主持人会在第二天宣布这一消息,他本来还期待三版里能隐藏信息呢,结果还是会通知其他人。 “感染?”春风又立刻皱起眉头,“是种狼!卧槽,那狼人不是有五个?这好人还怎么赢?” “呵。”雍槐嗤笑一声,“我这儿还有一个坏消息呢。”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纯白色的羽毛,在指腹间旋转一圈,“瞧瞧我今天早上捡到了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立即被吸引过去,有些人当即领悟,有些人则反应一会才意识到什么。 “丘比特,是不是丘比特?”狼人杀好难指着那根羽毛,左右摇头征求意见,“就天使翅羽之类的?” “谁知道他是不是从哪里摸了个鸭屁股的毛,在这里谎称有丘比特,挑拨好人之间的关系。”阿瑶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让附近一圈的人都听到。这句话简直说到了庭鸦的心坎里,他舒爽地闭上嘴,安静等待雍槐还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雍槐也听到了阿瑶对他的吐槽,他仍旧保持着那欠揍的笑容:“说是鸭毛的那位,你可以上来摸摸看。” “什么那位?看不到我头顶的字?” “……”雍槐感受到了阿瑶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身为渣男的他对女人心思向来敏锐,他顿时收起了那碍事的玩味笑,“阿瑶,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根羽毛出现的地点很有趣……你可以来摸摸看。” “哼…”阿瑶这才满意地起身上前,“摸就摸。” 出现的地点很有趣?难寐依旧保持着斜靠着墙壁的姿态,困倦地半睁眼,脑中却在极速运转,思考着雍槐话语的含义。 不用怀疑,这根羽毛绝对就是该死的庭鸦身上的。这只蠢货丘比特,连自己边走边掉毛都没有意识到!本来他还庆幸地想着,丘比特不会有系统公告,第三方的存在非常隐蔽,结果下一秒庭鸦就开着自爆卡车,一股脑冲别人头上去了。 “真的触感很不一样诶!”阿瑶惊讶地把毛递给白桃大福,“我还是第一次摸到丘比特的毛,早知道这么舒服上次有丘比特那局我就多摸摸了!” 一群人顿时都很感兴趣地凑上去轮番传递羽毛。 只有Npc毫无表情,事不关己地坐在一边,这是他的常态,他要是突然颇感兴趣地过去凑热闹,那才不是他。 庭鸦虽然做事出了疏漏,但演技依旧逼真,惊讶中带着兴致盎然,反正就是脸皮够厚,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确实很不一样……雍槐你在哪里捡到的?出险地点很有趣是怎么个有趣法?” “呵呵。”雍槐眼睛眯成狭长的弧度,目光如盯准猎物的毒蛇,在黑暗中耐心地等待着对方出现纰漏,“就在你的门前啊,鸦神……准确来说,是你和难寐房间的中央,有没有想要解释的话?” 庭鸦“惊讶”不已,“我和难寐的房间前面?那就是丘比特曾经经过了三楼?连了三楼的人……或者丘比特就是三楼的某一位?” 他将视线转到难寐身上,后者淡淡地开口:“没法解释,羽毛只能代表神职中间出了丘比特,其他什么出现在我们房间前面,这件事什么都有可能,什么也证明不了。 我甚至还能说这羽毛是有人想栽赃我故意放的,毕竟到底是多蠢的丘比特才会掉了毛还没发现。” 庭鸦:“……” 荀寐低声道:“我只能说我不是丘比特,我也没有在链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在海洋馆里一休息就码字,终于写完了,了却心事,下午可以嗨皮啦! 第076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5 荀寐的解释并没有立刻为他撇清嫌疑, 但不可否认他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大多数人都暂时认可了他的说法,虽然仍旧将他列在重点怀疑目标中…… 丘比特的出现给这场游戏带来了极大的变数, 局势顿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或许存在的第三方让身份已知的队友都变得不再可信。本来狼人方因为种狼的存在占尽优势, 结果一根洁白羽毛瞬间把他们打得狼心惶惶。 千金散尽以己度人,如果他抽到了丘比特,他也会想都不想地直接连上难寐和庭鸦。Npc虽然也是大神, 但过于自闭不好说话, 而难寐和庭鸦个顶个的开朗善谈, 骚操作接连不断,若是连个第三方出来, 游戏体验不要太爽。 “但这根羽毛的的确确就摆在你的房门前,难寐, 你是最有可能在链子里的,做事最好小心点。”除了羽毛之外,雍槐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 只能把羽毛塞回口袋里再象征性地放句狠话, 看看能不能诈一诈难寐的心理防线, 让他心虚自行露出马脚。 可惜荀寐可不是被吓大的,他直接挑衅地朝雍槐扬起一边眉尾, 丝毫不怕成为众人焦点惹火上身,“雍槐会长, 话说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看见这根羽毛摆在我和庭鸦房门前了?” “……”雍槐心尖一悸, 暗暗咬了下后槽牙, 心中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应该没有。” “也就是说,你是唯一的目击者?”荀寐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不用将后续的言语完全挑明,其他人就已经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了:既然只有你一个人看到,那你岂不是想说羽毛在哪就在哪? 雍槐几乎将眉头皱成了一道中国结:“你大可不必怀疑我话里的真实性,如果我有问题,完全可以直接把羽毛藏起来,反正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何必画蛇添足暴露丘比特的存在。” “我可什么也没说。”荀寐无辜地眨了下眼睛,像一只明知他在使坏,却又抓不住他那条可恶的大尾巴的红毛狐狸。 “……”雍槐这下真的盯上难寐了,他语气恨恨地道:“你最好什么也没说。” 庭鸦一脸的幸灾乐祸,恨不得把“打起来打起来”做成横幅挂在墙上,但与外表截然相反,他的内心着实忐忑不已,看着难寐激进冒险的举动,急得大肠都快和小肠搅到一块去了。 断也同样摆出一副漠然的神色,好似不太在意雍槐和难寐之间的争执,但内心实际的想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或许他已经在脑内幻想出一万个神不知鬼不觉弄死雍槐的方法了。 在链子中的玩家向来行事谨慎,预言家都不会主动跳身份,女巫也会留下解药不会救恋人以外的玩家。难寐证明自己“单身”的举动就是嚣张,他越是百无禁忌地张扬,雍槐以及其他玩家对他的怀疑就越轻。 当然,铤而走险的代价就是雍槐现在已经气得不管他是不是真恋人,就是直接杠上这难搞的家伙了。 最后反而是[不想努力了]这把假狼枪出来和稀泥,“行了行了,问题不大,咱们边吃早饭边讨论昨晚狼人的行动吧,昨晚谁被攻击了?看着人都在,是被女巫救了吧?” “就是就是,饿死了就要,昨晚那么点粥早消化干净了。”阿瑶简直是妥妥的平民心态,一心只念着吃。她整个纯民,一觉睡到大天亮的那种,什么也不知道,不用想着怎么绞尽脑汁编瞎话骗人,只等着待会听其他带身份的家伙们唇枪舌战,她再选出自己的心动嘉宾就行。 站错队了也不要紧,游戏结束直接把锅推给预言家和女巫,输的原因就是他们口才太烂,一点也无法使人信服。 ——毕竟小平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阿瑶进厨房之后,白桃大福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三连狼的经历让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眼神饱经沧桑,反而让人看不出身份来。如果不是千金散尽剧透在先,荀寐真的不一定能看出她是狼。 “看不出来谁被刀了?”春风又呵地嗤笑一声,他打开上衣的前三个纽扣,给大家看自己被缝了一圈线的胸口,“我一早醒来发现屋里全是巫蛊术吓尿了,还有一颗在培养皿里蓬勃跳动的心脏,就立在床头……敲,女巫是带个巫字,但这么唯物主义的背景何必搞得这么玄学?这和魔幻现实主义两种风格切换得太快,我适应不来啊。” “所以你现在体内没有心?”狼人杀好难的注意点一如既往地跑偏,“那你还算是个活人吗?还是仅仅是女巫救活的傀儡?” “鬼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玩意。”春风又系好纽扣,“不过我是昨晚的被害人,女巫解药用了,这两点毋庸置疑吧?不信我可以去我房间里把心拿过来证明。” 筱风薇薇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一点也不想上生物课。” 这时,厨房内忽然前后传出两声高呼,紧接着就是阿瑶气急败坏的怒吼:“你们不是吧,还真的把食物给泡水了?沤了一夜全霉了!” 众人闻讯立即集体钻进厨房间,千金趁乱想用眼神给荀寐示意点什么,荀寐直接全部忽略,头也不回地走在最前面。雍槐现在盯他盯得死紧,想要交换什么信息根本不急于这么一时。这点断和庭鸦都非常明白,这俩人都和荀寐一样,目不斜视地径直往里走,不耍任何小聪明。 荀寐掀开装干粮的布袋子,一瞬间差点没给馊味熏背过去,他连忙把粮食袋系紧,“……应该不是人为的。泡一晚上不至于把干粮泡成这样。估计是游戏进程需要,强迫我们出门寻找食物。实际就是强迫玩家分散,方便各种势力私下交流情报商量对策。” 话音未落,系统提示就刷新在每人眼前,证明他的推测正确性。 [在林中木屋避雨的第二天,探险队的队员们发现因为他们昨夜的失误,所有食物竟然都长时间侵泡雨水,腐烂变质了。] 真特么强行变质,荀寐腹诽,他昨晚可是把干粮专门放在了干燥的高处柜子里。 [因为交通和通讯工具的损坏,你们短时间内无法离开这间木屋,那么食物问题必须尽快解决,于是你们决定兵分四路,分别前往木屋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Ps:前后为河流,可以捕鱼捉虾,左右为深林,可以摘菌狩猎。厨房内有简易的工具可以使用。] [你们将以抽签的方式决定分队,签筒就在储存水源的柜子中。Ps:水不会缺的,策划还是有良心的。] [20点将会准时进行放逐投票,在20点之前没有回到木屋内的冒险者们将会被神秘力量强制传回,不要试图回避投票,也不用担心迷路。但系统由衷建议不要因为懒惰搭乘强制回程的顺风车,毕竟日落之后的森林可是非常寒冷的哦。] [祝你们好运。] 众人:“……”好家伙,还带自己吐槽自己的。 系统提示就此打住,雍槐忽然冷笑了下,刻意针对难寐道:“那么有人对抽签决定分组有意见吗?比如就要拉个心目中的三人团之类的,趁早说出来,好让大家满足你。” 荀寐懒得理他。这人说话带刺纯粹是在怄气,而他是抱着证明自己不在链子里的目的,如今目的达到,再打些无意义的嘴仗完全没必要,还平白惹人厌。譬如现在阿瑶看雍槐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偷偷朝白桃吐槽说:这人怎么心眼这么小,废话这么多。 难寐的沉默令雍槐的言语挤兑变得毫无意义,他悻悻地一撇嘴,选择了自己的那根签——左。 和他同为左的还有断,以及流莺蝶。 荀寐手里是右,和他同为右的是庭鸦,还有……狼人杀好难。 一瞬间,荀寐和庭鸦的脑电波格外同步,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太好了,同行的是个萌(傻)新(子)。 Npc垂眸看着木签上的英文Left,又望向因为抽中了同一方向找到了接近理由,此时正喜滋滋凑到难寐身边哔哔赖赖的庭鸦,杀人的想法再次在心中蔓延……果然还是这只野鸭更碍眼一些。 倏然,他注意到难寐的视线,轻描淡写地在他周围一扫而过。旁人无论怎么看都只会觉得仅仅是一道随意的目光,但断就是知道这是难寐在无声地呼唤他。 断将木签放回桌上,借着动作的间隙用眼角余光观察难寐的动作。只见他双眸落在手中的木签上,左手食指指腹则点在唇间,是个隐晦的“嘘”的手势。 意思很明显——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要做。 缄默,这不是他的拿手好戏么? 至于什么也不要做……躺赢谁不爱呢?断暗自唾弃自己的堕落,当初那个完事亲历亲为的Npc呢?现在他只觉得逆境之中难寐认真思考、下达命令的模样,太性感了。 临行前,雍槐还想最后一次给难寐找点不痛快,还没等找到人就被Npc挡在面前,对方眼神冷得简直就像千年寒冰,用周身的冷气催促他赶紧出发。 同组的流莺蝶简直被冻得瑟瑟发抖,恨不得扛起磨磨蹭蹭的雍槐就来个百米冲刺,坚决不耽误Npc的宝贵时间。 另一边的右方队伍,组内气氛就缓和多了,庭鸦拿木屋里找到的铲子扫开前方挡路的树杈,嘻嘻哈哈地用肩膀撞了下难寐的胳膊,“好兄弟,怎么说?” 荀寐满脸真诚地说:“想吃兔子。” “兔子!”狼人杀好难眼睛亮了,“抓得到吗?!” “……抓得到就有鬼了。”庭鸦嘴角抽动,“你们想什么呢?且不说这林子里面有没有兔子……” 忽然,一只近在咫尺的灰白色小东西被他们脚步声惊动,嗖然蹿出去十米来远。 庭鸦:“……” 庭鸦强行挽尊:“就算有,我们也抓不到。” “我有办法。”荀寐自信满满地握紧手里的铁铲,“我会做陷阱,跟我来。” “太好了!”被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狼人杀好难立即兴奋地跟了上去,并在荀寐的指挥下干劲满满地挖起了土坑。荀寐和庭鸦自然也象征性地埋头挖坑,挖着挖着就挖远并挖到了一处。 庭鸦再次重复了他的问句:“到底怎么说啊好兄弟。” “雍槐是女巫,必须把他骗到。” “我知道他是女巫,就他一个人捡到了地上的羽毛,足以证明他起得最早,不是女巫起那么早做什么?我7点30就起了,那时候他和Npc就在大厅里了,那时候Npc没有给我任何暗示,代表雍槐比Npc起的都早,那就只能是女巫,早起去救人了。现在问题不在于他是女巫,而是快说下到底怎么骗他?” 荀寐单手撑着铁铲翻了个白眼:“自己不会想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短短(不想思考) 庭鸦:同 美美:???怎么回事? 第077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6 为了吃到兔子, 一个半小时之内,狼人杀好难兢兢业业地挖了整整三个坑,挖得她灰头土脸、大汗淋漓, 发丝里都是草叶和泥土。直到体力耗尽,靠在树底下喝水休息, 她这才猛地想起自己是来玩狼人杀的,不是来干农活的。 同组的另外两个男人早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踪影。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好妹暗呼糟糕, 三版的狼人杀里省却了轮番发言的环节, 取而代之的就是随机分组行动, 目的就是在日常行动和不经意间的对话中分析和判断对方的身份,结果她……真的一心一意去挖陷阱捉兔子了。 她连忙把铁铲搁到一边, 亡羊补牢地寻找起另外两个人的踪影:“难寐,庭鸦?你们在哪儿呢?” 幽深的森林中, 除了细细簌簌草木树叶摩擦的音响,以及鸟雀昆虫的啼鸣,无任何人声回应。好难表妹越找越觉得不对劲, 可算迟钝地想清楚抓兔子这事根本就是个陷阱, 而她才是那个傻乎乎一头踩进陷阱里的蠢兔子。被联合欺骗的耻辱让她无能狂怒, 只能愤懑不平地想着等会集合的时候,她一定要将这俩家伙的可疑行径告诉其他人, 再号召大家晚上把他们驱逐出去! “真是的,难寐, 庭鸦,你们到——” 突然, 好妹被人从背后勒住腰腹再捂紧嘴巴, 一把拖进了树丛当中。她惊恐地胡乱挣扎起来, 呜呜呜叫唤着往后望,只见身后控制他的人正是消失许久的庭鸦,这人一边死死捂住她的嘴,一边使劲把她的双手往树干上抵。在他们旁边,难寐皱着眉用手势安抚她,又将食指比在唇间发出轻轻的嘘声,示意让她不要挣扎保持安静。 好妹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等庭鸦松开手之后,她大口喘息地拍拍胸脯,顺着两人的视线望向不远处。在那里,有一只双耳尖立的白兔子正鼻子嗅啊嗅地啃食着苜宿草,它吃一口警惕地立起来听一会动静,三瓣嘴蠕动得飞快。 三个人蹲在树后大气不敢喘地盯着一只白兔进食,生怕呼吸声过重惊扰了这只可爱的小动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只防范意识格外到位的兔子终于吃完近处的苜宿,贪心地往前张望,想要更多的食物,下一瞬,它便一脚踩进了难寐为他准备多时的陷阱当中,被里面削尖的树枝扎穿了大腿。 “耶!!”好难表妹激动地直叫唤,兴致冲冲地奔上去查看陷阱。在她的身后,庭鸦隐晦地和难寐对视一眼,落后一段距离悄声道:“我刚才……真的想把她弄死。” 荀寐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看出来了。现在不是时候,她死了我们第三方的嫌疑根本洗不清。” “我倒是无所谓,晚上被推就推了。我主要是怕你。”庭鸦叹口气,“万一你被驱逐出去,Npc再跟着殉情,剩下几天我一个光杆丘比特就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坐那。” 荀寐笑意愈深,给庭鸦一个以后再谈的眼神,随即小跑到好难妹妹身边,状若无意地说:“哎,真不愧这将近两小时内我挖了整整五个陷阱,总算是逮到一只。” “厉害!太厉害了。那我们现在怎么把兔子捉出来?”好难妹已经完全把狼人杀抛诸脑后了。什么杀人游戏,有抓兔子好玩吗? “我来我来,你退后点别伤到了。”庭鸦自告奋勇地主动上前,趴在坑边小心翼翼地把受伤的兔子取出来,又不拘小节地把两只长耳朵往手里一捏,开开心心地往木屋处赶。 好难妹跟在他身后兴奋不已。兔兔这么可爱,一定很好吃。但紧接着她又想起就这一只兔子,哪够十二个人分,“难神,要不我们再等等,看下其他陷阱里会不会抓到兔子?” “哪有那么快的。”荀寐说,“傍晚再来看吧,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吃中饭,顺便看看其他人有没有采集到什么瓜果蔬菜,拾些拿来,说不定还能捉点别的小动物打牙祭。” 庭鸦也积极地加入讨论当中:“要不留点生兔肉下来,挖个大坑,说不定能借此猎到熊呢!” “……想得美,你说抓条蛇还有可能,熊?确定是我们猎他不是它猎我们?” “蛇也好啊,蛇肉可香了。”狼人杀好难口水直流,彻底把十五分钟前什么告密两人可疑行径抛诸脑后。为了能天天吃到野味她也得拼了命把这俩人保下来啊! [Day2 11:39] 十二人中,难寐、庭鸦和狼人杀好难三人最后回到木屋。此时厨房内已经弥漫起蘑菇汤的香味,两大篓红红绿绿的野果摆在大厅中央,一看就是非常新鲜,酸甜可口。 千金散尽啃野果啃得满嘴流汁,看见亲表妹归来连忙站起来佯装关切,假惺惺地询问道:“啊,你们可算回来了,去哪儿了啊?我们都怕你们出事,商量着再不回来就出去找人了。” “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庭鸦把手里的兔子往外一晃,“瞧瞧我们抓到了什么?” “……我去。”阿瑶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你们到底是来玩狼人杀还是来野营的,我以为我们这组下河捞螺蛳捞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够离谱的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抓兔子的?先说一句,洗螺蛳剪螺蛳屁股外加刮鱼鳞已经是我是我厨艺的极限了,谁来处理一下鱼?还有别想我扒兔皮……” “放心,都不会做饭的话就求助系统。”庭鸦撩起袖子就进了厨房,“好歹是个游戏,它会给我们提供一键做菜模式的。” “对哦……!”阿瑶忽然惊醒,“那我还费那么大劲刮什么鱼鳞!” 大厅内。 对厨艺一窍不通的荀寐从竹篓里捡起一颗野果,往地上一坐,随意在衣摆上擦了擦果皮就要往嘴里塞。断十分看不过去他的落拓不羁,中途拦住,用自己手里洗好的水果替代了荀寐的那枚。 “谢谢。这两大筐都是你们摘的?”荀寐眉眼弯弯,摆出一副欺骗小姑娘的温柔模样,声音也刻意压低,舒缓轻盈若游云,尾音上挑,宛若一只放了饵的鱼钩,就等着看哪条小傻鱼上钩。 断耳尖一痒,微微愣怔地对上难寐的笑颜,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点了下头算是回应,然后将上身微微向后移,让出坐在他旁边的流莺蝶,方便荀寐同她交流——当然,写作“交流”,实则就是骗她。 毫无所察的受害人流某看见难寐朝她笑得晏晏,有些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用指尖饶了圈肩头长发,“没有,主要还是断神在摘,后面也都是断神背回来的……啊,雍槐会长也出了很大力的,只有我,什么用也没有……”她吐了下舌头,又想起什么指着自己手里道:“对了,这种果子头尖的甜,就我手里的这种。” 忽然,难寐回想起上一局游戏开场的时候,断在吃蟹粉小笼包,也是流莺蝶殷勤地递了醋过来,他还记得当时这个小萝莉的眼神,是一种崇拜、倾慕混杂着一丝想要和对方发生点什么的期待。 “哦,知道了,谢谢你。”他笑得更加温柔,映衬着眼中似有光芒与海洋。但这笑意背后,则是无人可察的狡黠和算计,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荀寐还想朝流莺蝶说些什么,留下一些方便日后行事的铺垫和暗示,结果断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倾身挡住了二人对视的目光。荀寐奇怪地诶一声抬起头,嘴中直接被塞了一颗红莓,他不疑有它,直接咬下,青涩的汁水霎时酸得他表情扭曲成颜艺,口水差点喷涌而出。 “我去……这什么玩意?!”他赶紧把咬碎的莓果吐到掌心里扔出门,回头就看见断笑得几乎要趴在地上,哪里还有半分酷哥形象。 荀寐:“……”我在这里尽心尽力地谋划出路,你在那里光想着怎么喂我酸果子?要不是我们被丘比特连成情侣,信不信我一准今晚先把你弄出去? 午餐期间。 小狼千金散尽兢兢业业地带起了节奏,旁敲侧击地暗示春风又上午形迹可疑,眼神躲闪,有十多分钟不见踪迹,说他可能是头自刀狼,骗了女巫的解药。春风又自然不服气地回击我看你才是头带节奏的铁狼,今天我就要大义灭亲,联合全场好人把你的自爆狼队友[不想努力了]驱逐出去。 白桃大福赶紧说不努力可是狼枪,推他的话他会开枪带人,得不偿失,最好还是找别的小狼推。 荀寐心里默念你这只大尾巴狼枪装什么呢?面上则是淡淡地提议:“我们不能因为害怕狼人开枪,而一直放任这只铁狼继续在屋里猖狂。不是狼枪最好,如若是,那就让他带好了,谁知道他带得准不准。” 这段话可算让雍槐找到了发作的理由,“我可是头回听见明知是狼枪,还可劲要在前期出狼枪的说法,能发表出这样言论的家伙能是好人?” 荀寐耸了下肩,懒得搭理他带刺的话。反正今晚无论如何也出不到他头上,狼队友会保他,断和庭鸦组成的第三方也会保他,甚至纯被他狩猎兔子技巧征服的好难表妹,为了能吃到野味也会站在他这一头。 果不其然,一个附和雍槐话的都没有,就连他带来的两个妹子都保持沉默——一个筱风薇薇是狼,另一个流莺蝶刚被荀寐笑得耳朵都红了,现在也不好突然翻脸,只得低眉顺眼地保持沉默。 一顿午饭吃得火药味十足,几乎要打起来,但吵归吵,这群人的胃口依然个顶个的好,一大锅蘑菇鱼汤和麻辣螺丝,外加整只红烧兔肉吃得精光,一滴不剩。 到了下午,系统又欠欠地发出消息—— [温馨提示:今夜又将降临一场特大暴雨,你们需要砍伐适量木材修补漏雨的墙壁和屋顶,同时也要去河边补充饮用水……顺带一提,还可以去森林里查看一下上午布下的陷阱,说不定会有惊喜。] 提示刚亮完,原本还坚固干燥的木屋内忽然吹入一阵穿堂寒风,荀寐回头一看,只见三层的木屋内到处贴满了透明的悬浮提示标签,什么[长年失修的小裂缝,需要一块标准木料填补],亦或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被白蚁侵蚀的大洞,需要三块高级木料修补]。 “……”还真是说坏就坏? “怎么说,重新抽签?”不想努力了晃晃签筒,立刻有他的好基友春风又出声呛他:“哟,这么想重新分组?看来上午没和你的狼队友分在同一队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想努力了依旧不忘深刻贯彻自己狼枪的身份,说话拽得一笔。 “查看陷阱这事必须得我们原班人马去。”庭鸦十分理直气壮地举手道,“换人的话都不知道我们陷阱埋哪儿了。” “不行。”雍槐想都没想直接否决,“认路这事一个人就能做,必须打乱队伍重新分组。” “嘿——”庭鸦微有不爽地瞪他一眼,“那你跟我去?” “……”雍槐皱了下眉头,正想拒绝这个糟糕到极点的提议,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难寐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他立刻展眉,大方地应下来:“行啊,那就我俩去。反正今天狼已经杀过人了,我也不怕你袭击我。” “原话奉还。”庭鸦翻个白眼,头也不回地拾起铁铲和麻绳离开了屋,“再来个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好互相证明。”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参与进这注定血雨腥风的小组内。只有荀寐轻轻点了下流莺蝶的肩头,小声道:“快去啊,这组的活轻松……难道你一个小萝莉还想挑水爬屋顶?” 流莺蝶朝难寐眨了眨眼,感觉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她有些羞涩地点头致谢,闷头跑出了木屋,追着雍槐和庭鸦的背影而去。 “哟。”春风又不怀好意地拍了下难寐的肩膀,“看不出来啊,难神还挺怜香惜玉。” 荀寐配合着笑起来,“有谁不喜欢萝莉呢?” Npc就像一座俊美的雕塑般,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将难寐的满口谎言收入耳中。喜欢萝莉?骗谁呢小基佬。 最后的分组是不想努力了、春风又、筱风薇薇去河边挑水,Npc、难寐、千金散尽去砍树,阿瑶、白桃、狼人杀好难留下来修房子。因为他们发现修房子居然是最简单的活,系统帮他们搞了个一键木艺模式,虽然仍旧极费体力,但根本不需要动脑子,做出来的工艺还堪比老木匠。 不过这一切雍槐都一无所知,先行一步的他还满脑子都是提防庭鸦的一举一动:嗯,这人走路莫名其妙有点外八字,是狼了;嗯,这人对这片森林很熟悉,是狼了;嗯,这人指甲有点长,是狼了;嗯,这人挠了下胳膊,是狼了…… “我说哥们,别再用那种盯犯人的眼神盯着我了。”庭鸦非常无奈,他望了流莺蝶一眼,朝她勾勾手指示意靠近一点,“实话跟你们交待了吧,我是丘比特,Npc是预言家,我连了他,毁天灭地的双神好人链。” 雍槐和流莺蝶双双露出了吔屎啦的表情,紧接着惊讶又变成了怀疑,雍槐抽着嘴角道:“你有毛病吗?” “我有什么办法,直播间里观众要求的,Npc人气有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抽到丘比特身份的瞬间满世界刷屏送礼物让我连,还说什么连了就送两万的礼物,赢了再送两万,试问谁能抗拒这种该死的诱惑?” “……”雍槐几乎就要被这诡异的逻辑说服了,毕竟很多时候越是荒诞就越是真实,他强忍住暴揍庭鸦一顿的冲动:“怎么证明?” “这能怎么证明?”庭鸦快速亮了下头顶的天使光圈,又立刻收回,“这总可以了吧?不知道你们玩三版的经验多不多,如果丘比特被种狼感染了,就会是恶魔角和黑羽的堕天使形象,我是铁板钉钉的神职预言家。还是你要去直播间里看弹幕?啊,差点忘了,除了主播本人之外,战和的直播都是对正在游戏中的玩家屏蔽的,你可以结束后出去看录播。” “谁要看你的录播。”雍槐说出了傲娇典型言论,他想了下,问:“……你说Npc是预言家,那他都验了谁?” “嗯,昨天Npc验的白桃大福,是狼,验人原因是昨晚那情况,一群人挤在一起烤火,他实在验不了旁人,只能找准时机随便验了个背对他的,好巧不巧验着个深水狼。” “今天验的是流莺蝶,是好人。幸亏跟着出来的人是你,不然我还得找个机会专门拉雍槐会长去边上透气。”说着庭鸦对流莺蝶笑了下,后者连忙快速点头示意自己确实是好人。 “至于你。”庭鸦重新看向雍槐,“虽然没有验过,但Npc明确跟我说你肯定是女巫,原因我自己推测了下,大概因为你起得比他还早吧,大清早的不睡觉,肯定是去救人了。” 眼见着雍槐的神色有所松动,流莺蝶已然一副笃信不疑的姿态,庭鸦又照着难寐的吩咐抛下了一枚核弹—— “如果你们仍不信,那我这里还有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如果Npc是狼,那谁还会在这里好声好气地和你们讲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雍槐:早说最后一句啊,秒被说服! 第078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7 雍槐被很好的说服了, 不怪他耳根子软,实在是庭鸦的话太有说服力了,让人无法不信服。 事实上一开始雍槐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和Npc玩三版的狼人杀, 这不是等于自寻死路吗?Npc如若抽到了狼或者猎人之类加强体质的角色,不放点水这游戏根本就没法玩。血淋漓般的例子就在上一局, 也不知道Npc受了什么刺激,异常认真地玩那把游戏,好友局里还玩什么帮预言家代跳, 接着还一人一枪血战四狼, 不留情面。 雍槐都是如此, 更何况流莺蝶,小萝莉一早就对庭鸦和断的身份不再质疑, 忧心忡忡道:“那我们的处境岂不是糟糕至极?狼人有五个不说,好人这边还有个神链?” 庭鸦面上做出痛心疾首懊悔不已的表情, 内心的小人却因瞒天过海成功而激动不已地欢呼雀跃。什么丘比特被种狼感染会变成恶魔角堕天使,都是难寐和他上午临时编的,就赌雍槐不了解情况。即使雍槐知道, 到时候一句道听途说来的, 记错了, 也照样能敷衍过去。 他将窃喜隐藏得毫无痕迹,真情实感地恳切道:“所以……女巫, 你的毒药必须必须必须,毒在狼枪身上, 这才有赢的机会。这把的Npc是预言家,夜里端个茶杯都抖的那种, 可别想他再像上一局那样端着把□□杀穿狼窝。” “你们觉得狼枪是谁, 真的是[不想努力了]?”雍槐问。 早已得知盲盒内容的庭鸦又不能直接剧透, 憋得他心肝痒痒,“呃,我觉得不是……我感觉他就是个假装随便乱玩,其实早就和狼们定好套路的小狼。目的就是让我们不要出他,转而去出其他狼,保不准就出到了狼枪。Npc似乎也同意这个观点,只能说似乎哦,他那匮乏的语言表达能力真是令我头秃。” “我也觉得。”流莺蝶本来还持保持态度,一听Npc都同意,忙不跌点了头,“他就是在假装乱玩,想让我们掉以轻心而已。” 谈到这里,雍槐恨恨地把铲子戳到地里,“那难寐肯定不是好身份,狼面大得离谱,你看他中午的话能是好人说得出口的?什么让狼枪开枪也无所谓,我当时就想毒他。” “他确实有狼面……”庭鸦单手托着下巴道,“那句话很可能在暗保不努力。让狼枪开枪也无所谓,这句话就是在给我们灌输不努力就是杆狼枪的前提。但他的说法不是和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今晚我们完全可以顺着他的意思,把不努力出掉。叫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个提议让雍槐稍有心动,但他还是理智占上风,思忖道:“你就这么笃定不努力不是狼枪?” “不,四六开吧。既然不是狼枪的可能性稍大,那就完全有赌一把的理由。我和Npc都是这个态度。” “可是……”雍槐感觉这两人的行为未免也太激进了,如果照他平常的行为模式,别说四六开,管他多少开,雍槐都会干脆避开这个稍不注意就满盘皆输的可能性。 庭鸦笑了,他自来熟地捏捏雍怀的肩膀,又给流莺蝶飞了记媚眼,“是不是很冒险,很激进?害,顺风求稳,逆风就是求险吗,稳扎稳打根本就只能拖延输的时间。难寐如果真的是狼,他抿人可厉害得不行,只能寄希望于奇迹发生,某个还不知道是谁的守卫能守个平安夜出来了。” “……行吧。今晚我会跟着推不努力。”雍槐可算点了头,不枉庭鸦为了骗他口水都快说干了。 上午趁好难表妹忙着挖陷阱的时候,难寐和庭鸦把雍怀的心理分析得那叫一个透彻,这名小男巫不是看不惯难寐么,那庭鸦就顺着他的意思来,跟着狂踩一通,踩得舒服了,人也就上钩了。 至于流莺蝶,则是难寐临时出的主意,他注意到小萝莉对Npc那层朦胧的好感,暗示庭鸦一并把人骗到手。虽然午后休息时间人多眼杂,难寐不方便说太多,比如骗流莺蝶具体的用处,不过这并不妨碍庭鸦超常发挥,假借Npc的名义把人哄得死心塌地的。 等这轮结束之后,我可以自封一个影帝了。庭鸦美滋滋地想。 -------------------------------------- 另一厢。 砍树三人组难寐、Npc和千金散尽扛着斧头和锯子上路了。 千金散尽想要和难寐单独交流的渴望简直溢于言表,两只眼睛瞪着都快脱框了,无奈难寐的身边总是寸步不离守着一名寡言少语的断神。 其实说是寡言少语都有点委屈断神了,他这一路上仿佛被魂穿了一样没少起话题,虽然都是用最简单的语句开头,等难寐开始回应之后便只负责一直嗯嗯嗯。 “鱼腥草?” “鱼腥草我也可以接受啊。”荀寐笑着在系统指引下砍出一片又一片光滑整洁的木材,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都说了我口味很重的,葱姜蒜香菜芹菜鱼腥草,辣椒花椒芥末都没问题。” 要放在平时千金散尽早融入进话题了,可惜现在的他心事重重,就显得有些沉默,仿佛和Npc人设对换了一般。这反而是Npc乐见其成的,如若按照寻常的千金散尽,这会肯定贴着难寐大聊特聊,不善言辞的他只能沦落边缘,那样他才会头疼。 “我也是。”断把斧头搁在一边喘了口气,连续高强度砍树一小时,即便是他也累得手臂酸麻,“有空一起吃饭。” 难寐唇角勾起一个得逞的坏笑:“行啊,有空一起吃香菜汤底的大葱包鱼腥草沾芥末。” 断:“……” 断双眸一狭:“好的,谁不吃,谁就……” “谁就叫对方好哥哥?不,光好哥哥还不够,一个词对你来说太容易了,要大声喊好哥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行了,放过我。” “……”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良久之后重重地点了下头。 不远处的千金散尽边听这俩人对话边翻白眼,等听到好哥哥阶段的骚话时白眼差点没翻到后脑勺上面去。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听着这么基?庭鸦也不在这儿啊,不需要麦麸攒直播间人气啊?话说这俩真是直的吗?是不是我从最初对他们的定位就搞错了? ——在场的唯一直男千金散尽发出一系列灵魂质问。 直到不管是高级还是低级的木材都超额准备到位,千金散尽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难寐单独交流,他隐隐察觉是Npc对他们有所提防,故意形影不离地跟着难寐,偶尔千金还能察觉到Npc暗地里窥视他的目光。 终于,在把木材都运送回木屋旁交接给其余玩家,三人结伴去小河边洗澡的间隙,千金散尽总算和难寐搭上了话。Npc突发洁癖,特意绕了一段路要把脱下的衣服挂在树枝上,千金散尽也总算得已和难寐这位被恶龙盯防良久的“宝藏”小做交流。 “难神,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在链子里?”因为时间紧迫,千金散尽开门见山。 “不在啊。”难寐舀起清凉的河水往身上洒,冷得他全身一个激灵,要不是出了一身汗黏腻腻的实在难受,他真不想洗这个冷水澡。“我倒更偏向Npc在链子里,试想谁拿到丘比特不会先把他连上?今晚可以刀他试试,指不定有大惊喜。” 相比于荀寐的轻松自在,千金散尽的心态就要凝重许多,他没有接荀寐的打岔,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都很怀疑你在链子里……丘比特羽毛在你门前就不说了,主要细想昨晚你说什么困,不愿意同我们一起行动就很奇怪。” 他抬起头,认真地观察难寐的微表情,想从其中探究出一丝对方的真实想法,“还有你上午为什么主动提起要出不努力?他是小狼,我昨晚告诉过你。” “……”难寐唇角的笑意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冷着嗓音道:“你憋了一下午就为了问我这个?” 千金散尽下意识被难寐冷淡的态度弄得一怂,但想起自己分明是占理的一方,又梗着脖子道:“难神,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为了狼队内部的团结,我们必须互相坦诚。” 荀寐冷冷一笑,“我不在链子里。昨晚衣服没干我懒得动,不正常吗?为什么要主动出不努力,你没看见我越提他们越不敢出不努力吗?我甚至不惜露出狼面,说什么出狼枪让他开枪也可以,就是想好人们因为我的话更加缺信不努力是真的狼枪。” “但是……” “行啊,你说要互相坦诚,那其他狼呢?包括你在内,你们有证据证明自己不在丘比特链子里吗?” “丘比特和种狼的行动时间是相同的。”千金散尽正色道,“这段时间我们四头狼都在一起,只有你,难神,你单独在自己房间里……不,我甚至不敢确定你是不是在自己房间里。” “……”不笨啊这只小种狼,而且还挺坚定自己的怀疑,没有被他三两句话拐跑。荀寐心里挺欣赏千金散尽的聪慧,面上却是一副不耐烦的神色,“所以我刚刚那些话没有打消你半点疑虑?” 千金散尽有些踟蹰地避开了难寐的眼神,荀寐无奈地叹了口气,“早知道这种情形,我昨晚就不偷懒了……啧,烦死了,你既然不信,那我也不多费口舌解释了。怀疑我在链子里是吧?那好,你们今晚乃至以后的杀人目标我都不参与决定,行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079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8 “难神,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合理怀疑而已……” “我没生气,我也是合理证明自己不在链子里而已。”难寐嘴上说着不生气, 但话里话外总有点消极怠工的意思,“我夜晚会跟随狼人行动, 你们无论杀谁我都不会提反对意见。这样如果还不能打消你们的疑虑,那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细究起来好像说不出什么错?现在狼人们主要怕丘比特连出个人狼恋,既然难寐都放出这样的狠话了, 接下来如果他们提出要刀谁时难寐忽然反对, 无论用什么理由, 那必然是两人绑在链子里。到时候直接一刀了之便可,总不能他们四头狼都干不过他一头吧? 千金态度终于有些松缓, 他刚想说些俏皮话缓解难神的情绪,整理好衣服的Npc就中途杀到, 用一种抓奸在床的口吻道:“聊什么呢?” “哈?”千金散尽连忙打哈哈道,“什么聊什么,我们在说水太凉了, 哇哦, 断神你身材太棒了吧……底下是中空的吗?” 断上身□□, 只在下身围着一条浴巾,微长的黑发散开垂落肩头, 但健美高挑的身材使他丝毫不因长发而显得女气。他弯腰半蹲,鞠起一捧水打在胳膊和颈前擦拭, 做下水前的温度适应。匀称的肌肉线条顺着动作舒展,西斜的夕阳下, 健康的肤色沾上透明水珠简直如同沁了水的碧玉, 令难寐不由自主回忆起了红桃A学院里的那条嗜血美人鱼。 他莫名觉得这幅画面有些晃眼, 有些让人不好意思去长久地直视。这边荀寐默默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缘由侧脸敛眸,结果那边千金散尽认认真真地盯着断洗澡的画面眼睛眨也不眨,跟个老色批转世似的,数腹肌块数数得风生水起。 荀寐:“……” 荀寐猛地把千金散尽脑袋拍歪过去,然后上前两步一把将断推进了河里。 脖子差点被拧断千金散尽+差点被水呛死的断:“???” 你特么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 罪魁祸首站在岸边,得意洋洋地望着水里只露出个脑袋的Npc,看他随着清澈的溪流摆动手臂上下起伏,笑得简直比赢了游戏还高兴,“这是报复你上午给我吃那酸得要死的莓果的仇,现在我们两不相——” 欠字的音还没说出口,Npc陡然从水里探出上半身,动作迅猛得宛若一只捕食岸边饮水梅花鹿的鳄鱼,在水底阴恻恻地潜伏许久,终于逮到了鹿放松警惕的瞬间,修长有力的手臂猛地攥住荀寐脚踝,一拉一拽,简直像恐怖片一样眨眼之间就将可怜的小公鹿拖进了水里。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荀寐这回真是半点准备也没有,落水动作凄惨无比不说,还呛到了一大口水,被Npc从水里捞出来搁在岸边,伏着咳得肝胆胰脾肾全部错位。 千金散尽被殃及池鱼,淋了半身的水,即便如此他还是幸灾乐祸地指着难寐大笑不止,还狂对断比大拇指示意干得漂亮。 “Npc!你。”荀寐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愤愤不平地撩起额前碎发抹了把脸上的水,幸亏他赛前把那头除了好看之外只剩碍事的银长发换了黑短发,否则他现在得在这个没沐浴露没吹风机的地方洗头发洗到吐血,“我……我还没脱裤子呢!你让我穿什么回去!!” “光着出去呗!”千金散尽快乐地把衣服脱到只剩内裤,秉持着好男人就该赤诚相见的原则跳进了水。Npc一见他重新变得活泼,就知道自己故意以放衣服为借口离开的这段时间,难寐不说完全打消了千金散尽关于第三方的疑虑,至少也基本稳住了这个变数。 还挺效率的……这人好像什么都做得到的样子,游戏里到底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他?断视线一路追随着难寐,看他碎碎念着把湿透的裤子脱下,上身随意盖着浴巾,而笔直的双腿竟然毫无防备地□□在外,弯腰将裤子摊平,铺在干净光滑的大石头上。 断的唇角不知不觉间挂上了一丝浅淡的笑。荀寐回首之时,就看见Npc笑得恍若头顶橘色的晚霞,是一日终了烈阳褪去了伤人的炽热,留下的最绚烂的暖意。他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他的睫毛天生比常人更长,一笑起来就更是明显。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无声地用这道眼神表达了想要讲述的一切。 徒留一个散财大傻子在旁边乐呵呵地玩水。 ------------------------------------- 好歹这也是个正经的狼人杀游戏,虽然制造了房屋渗漏难题,但不可能在这上面把人给难死了。三位萌妹接了木材之后闷着头一顿猛修,等挑水的那组回来跟着铆劲狂修,蹲陷阱的三位扛着一头按道理压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黑山羊回来,留庭鸦和阿瑶进厨房烤羊,其余人都爬屋顶、蹲房梁地修,终于在六点前,搞定了全部的漏风漏雨问题,得到了一幢贴有系统认证的[刮超强台风也不会倒的冒险者木屋]标签的住所。 又到了互相攻讦的晚餐时间,狼队集体想搞春风又,手上又没什么确实的证据,只能拐弯抹角地暗示狼自刀的可能性,想到最后万一没别的更合适被驱逐出去的玩家,好人们再一分票,他们便能一鼓作气把春风又冲出去。 狼人们互相知道身份,视野开阔,自然更加团结;好人们已知信息少,总是会更加的摇摆不定。眼见着自己心脏都被挖出来了,还岌岌可危要被驱逐出去,春风又急了,指着不想努力了道:“不是吧,我,铁女巫的银水,胸前的伤口还没好全呢,居然还能出在这头开局认狼的家伙前面? “嗯哼~”不想努力了得意地用手指比出枪的模样,对着春风又额头开了一枪。 这番无异于坟头蹦迪的行为气得春风又眼角都在抽搐:“还有没有天理了?!在场到底几头狼啊?预言家到底在不在啊?特么到现在都没个声,绝对是在链子里吧?预言家进链子,狼有五头,这游戏还怎么玩?!玩个屁啊!” 荀寐被春风又那临死前悲痛的哀嚎逗乐了,捧着一大块羊肉盘膝在地上笑得肩膀狂颤,庭鸦担心地把清水递给他,“收敛点,别噎着了。” “哎哟,真的好笑。”荀寐接过断递来的湿帕,擦拭手上的羊油,然后端起了温水,“要我说,春风又的话也有道理,人都认狼了不出没道理啊,我投不努力一票,这枪总归是要开的,早点开人多,他还更可能开不准。” 阿瑶啃着骨头边的肉,闻言直接否定,“难寐,真的不把你标狼打都对不起你这番言论,我在此为好人号票,投难寐!” 白桃大福左右为难,出难寐也不是,出不想努力也不是,干脆闷着头假装一心一意地干饭。 雍槐和庭鸦互相隐晦地传递了一个眼神,前者咽下口中的食物,喝了一口水清嗓子—— “断神。”雍槐忽然点了Npc的名字,“你这一天都没说过话了,总该发表点什么看法吧?我想大家都挺想听听你的意见的。” 闻言,断抬起双眸,金色的竖瞳环视一圈,瞳孔边放射状的细线显得这道目光简直野性十足。片刻,他也抿了一口水润喉,声音不重,但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见:“我投不努力。” 荀寐唇角笑容一僵,但也仅仅只有短暂不到半秒的时间,还被他迅速用水杯遮住,但不管他做得有多隐蔽,这细微的不协调感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比如视他为本场游戏眼中钉的雍槐,再比如对他怀疑加重的阿瑶。 庭鸦笑嘻嘻道:“我和难神、断神的想法一样诶,哪有让认狼的家伙这么嚣张的道理,我也投不努力。” “有道理。”雍槐点点头,“那我也跟着第四赛季积分榜首走,投不努力。” “哎呀,三位大神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收回我刚才的话,转投不努力会长了。”阿瑶自以为荀寐的失态是只有她发现的小秘密,眉眼间都充斥着喜悦之情,她向不想努力了吐吐舌头,“让你嚣张。” 流莺蝶同她几乎是一个想法,她因为白天听到了庭鸦的那番话,目前极有优越感,认为自己是场间对情况最了解的好人之一,还可以给Npc助一臂之力,在断神刷足存在感和好感。 指不定这场游戏结束之后,断神还会主动找到她,夸赞她表现非常亮眼,再问她愿不愿意和他绑定,组队下以后的副本……流莺蝶越想越美,飘飘然道:“我也投不努力会长。” 场间情况的陡然调转让春风又喜不自禁,他赶紧道:“我也投不想努力了,哈哈哈,让你乱玩,玩崩了吧!” 不想努力了暗自心惊,倒不是他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现了什么,他惊的全然就是Npc眼光毒辣,实力高深莫测,不努力以为是Npc纯靠自己的实力看破了他的伪装,在这里偷偷佩服着呢…… 无怪于他这么天真,毕竟Npc少言寡语,而越是沉默的人就容易给他人一种非常厉害的假象。再加上Npc确实有实力,顶着第四赛季的桂冠,背后简直要冒出神圣的金光,感觉他怎么开挂都很正常,看不穿纯属是我等凡人太菜了。 第080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9 在狼人杀第一局的时候, 就连难寐都不可免俗地把Npc给神化了,感觉他就该两只眼珠子宛若X光,一眼看过去什么牛马蛇神都尽收眼底, 纯靠意念分辨出真假预言家就是理所应当。好在荀寐当初及时醒悟,抿出了第一轮Npc女巫的身份, 不然一世英名都得毁于一旦。 说起来,荀寐给人的印象就刚好是和Npc相反的情形,总是有人因为他的年轻、话多和总是挂在唇角的温和笑意低估他的实力, 误以为他是个心软的漂亮花瓶。好比阿瑶, 至今都觉得难寐能在合服赛上赢过Npc纯属侥幸。这份轻视虽然有时候会令人不爽, 也时常会让荀寐失去话语权,就是他提出最恰当的意见但总有人质疑反驳, 但大多时候,还是能给荀寐带来极大的便利。 一是降低敌人的警惕, 容易钻空子;二来……谁不喜欢扮猪吃虎的打脸局呢? 目光转回当下。[不想努力了]的思维就远不如荀寐敏锐开阔,直到夜间八点他被多数票投出去,都愣是没想通自己到底露出了什么把柄被Npc发现了端倪。 [Day2 20:00] [今日死亡人数:0。所有身处于木屋内的冒险者们, 为了保护自身和同伴们的安危, 请在十秒倒计时之后同时投出一名你认为是狼人假扮的冒险者, 投票数最多的那名将会被驱逐出木屋。] 十秒后,不想努力了高票当选。好人清一色地指认他不说, 就连五头狼里都有两头也直接倒向好人不敢硬刚。剩下三头也是瑟瑟发抖:千金散尽努力稳住心态坚持指认春风又,坚持他的狼自刀学说;另外就是筱风薇薇假装动摇, 选择弃票。至于不想努力了本人,见着大势所趋干脆也投的自己, 来一场“最后的疯狂”。 千金散尽先前那节奏带的根本就是小打小闹, Npc仅凭一句话就把节奏带得起飞, 大神就是大神。 投票结束,木屋内的电灯立即开始诡异的明明灭灭,塑造出一股诡谲灵异的氛围。锁紧的大门忽然敞开,冰凉的雨水混着刺骨寒风席卷而来,惊得几个妹子接连尖叫,千金散尽也应景地呐喊一声,两腿一蹬扒到了庭鸦背上。 鸦神的直播间弹幕瞬间刷过无数排:“ohhhhh有那味了!”“正宫宣示主权了”“不知道游戏结束之后两位的友谊还能否继续。”“姐妹们真牛逼,我被这瘆人的恐怖氛围吓得汗毛直立,你们居然还在专心致志地嗑cp”…… Npc趁机瞥了眼难寐,只见这人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凭空敞开的大门,恨不得这次被带走的人是他,面上是溢于言表的激动,哪里有半丝恐惧……身侧蠢蠢欲动想要上去揽腰的手又徐徐放下了。 结果他这边刚放下试探的爪子,那边荀寐就兴奋地贴过来拿胳膊拱了他一下,“不是吧,断神,瞧你一脸铁青,这就把你吓到了?” “……可能吗?”断好心情地抬起下巴,看着又一道狂风呼啸而过,卷起不想努力了的衣摆,刹那间,他周身出现耀眼的火光,从脑袋开始轰的自燃,接着一路烧到下半身,逼真的火焰和灰烬气味没入鼻腔中,呛得大多数人都咳嗽起来。 不过数秒时间,不想努力了就被烧得干干净净,半丝骨灰也未留下,裹满水汽的冷风一吹,霎时就连气味也无影无踪,就此达成了史无前例的快乐三连首杀——当然,他是被杀的那一位。 “嚯,这驱逐得可够彻底的。”庭鸦一边说着俏皮话,一边把狗皮膏药千金散尽从身上撕下来。 阿瑶对这种灵异感十足的惊悚死亡画面还算接受良好,很快就镇定下来开心道:“没开枪!不努力他真不是狼枪!断神你也太厉害了吧,这到底是怎么抿出来的?” 没抿,是有只大尾巴狼特地来到他房间,坐在床前扯着他的耳朵大声呐喊:不想努力了根本不是狼枪!白桃大福才是! 既然有阿瑶起了个头,其余好人也接连给Npc吹了彩虹屁,现场顿时一派其乐融融。 但天平两端总是一起一落,好人阵营开心了,狼人阵营可就不爽了。[Day3 01:00],所有平民强制回屋,狼人行动时间。剩余的四名狼人齐聚二楼过道转角,在窗外的电闪雷鸣之中氛围一片凝重。 “算了,不努力会长本来就是瞎玩,第一个出局本就在预料之中。”筱风薇薇低声安慰众人,“现在女巫解药用了,丘比特的链子极有可能是好人链,我们狼还是占优势的。” 提到丘比特,三头狼都心有余悸地觑了一眼难寐,警惕的模样如出一辙。这位俊美的黑发男人正斜靠在墙角,半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玩弄自己的尖指甲。玄色尖耳立起,耳中有茂密的白色绒毛,巨大的长尾自然垂下,时不时摆动一下。偶有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漆黑夜空,照亮他半边面容,也照亮了那双散发着幽森绿光的鸳鸯眸。 看似慵懒懈怠,实则暗藏杀机。 耳边长久的安静让荀寐疑惑地抬起眼睛,见这三个人都愣愣地望着他,莫名其妙道:“你们继续啊,我听着呢。” “不是,难神,你别闹情绪啊,你凭良心讲我们怀疑你是不是有理有据,好歹你也是条狼,不能这么消极怠工吧?”千金散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闹什么情绪了?”荀寐愈加莫名其妙,“我就是在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不做任何决定啊。” “没让你做决定,我们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别了,我一旦提出什么方案,你们立刻会跟着我的想法走。”荀寐双臂抱在身前,见筱风薇薇不假思索地启唇,立刻打断道:“别急着反驳,绝对会这样。” 三头狼面面相觑,白桃大福羞耻地单手撑住额头:“……有一说一确实。” “所以至少今晚你们还是自己玩吧,我不想影响你们的任何决断。狼人有容错的余地,而且我觉得以你们三个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荀寐微微一笑,“杀谁都可以,我一定走在刀人第一线。” 不影响?怎么可能不影响,应该说荀寐早就断断续续暗示完了,甚至就连他半秒前的上句话都是一种暗示。现在只需默然不语,坐等他们砍向自己想要他们砍的人就好了。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后,由千金散尽提议,筱风薇薇拍板,白桃大福同意的今晚暗杀名单新鲜出炉,丝毫不出意外——庭鸦。 事实上他们最想砍的人只有一个,Npc,但他在白天的表现过于亮眼,本轮狼人杀又有守卫存在,几乎不用想,守卫今晚一定护卫了他。要在剩下的人中选择的话,庭鸦的优先级摆在最前面,越强的人越会被针对,更何况他进链子的可能性只居于Npc之后。 “那就庭鸦。”千金散尽看向难寐,“难神你觉得呢?” “没意见。”荀寐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多希望这三头狼能灵性一点,抿出雍槐是女巫今晚就去把他捅了,结果纠结来纠结去就选了个庭鸦。 虽然死个丘比特对第三方来说无关痛痒,但谁叫庭鸦为了稳住雍槐撒谎说他连了Npc。庭鸦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四匹狼浩浩荡荡地抵达庭鸦房门前,一个二个摩拳擦掌,气势汹汹,千金散尽打头率先幻化出兽人形态,龇着一口锋利的尖牙,亮出利爪就要冲进屋内打开杀戒,结果就发现…… 庭鸦的房门锁了,他打不开。 千金散尽:“……” 他不信邪地拉了半天门锁,惊恐地发现今夜守卫居然守护了庭鸦??? 四匹狼怎么气宇轩昂地来,就怎么灰头土脸地回。他们今天还是可以杀人,但浪费掉了开门的机会,只能等到白天的时候伺机冒险行凶。 “我想不通为什么守卫今晚会守庭鸦?”千金散尽惊了,“和我们打反逻辑?可怎么能这么准?” “或许昨天守卫已经盲守了Npc?今晚只能守别人。”筱风薇薇觉得非常可惜,但转念一想,“那我们明天岂不是可以杀Npc了!” “白天杀Npc?”千金散尽觉得这个提议简直不要命,“白天狼人没有攻击加成,只有一点点化形后的体态优势,而且肯定又有任务会把我们分散,单枪匹马我们谁打得过他?” “总会有机会的,不能有畏难情绪啊。”筱风薇薇道,她求助地看向难寐,“难神,我绝对信你没有问题了,你快出出主意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这刚才还说狼人占优势,有容错率,这守卫一守,我怎么感觉狼人已经劣势了?” 罪魁祸首守卫本卫,看门狗本狗荀某人叹了口气,用一种‘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没办法,只好被迫参与讨论’的口吻道:“庭鸦为什么守这么准,他是守卫呗,不然呢?今天他自守,明天就等死,不足为惧。另外雍槐是女巫,早起去救春风又,顺便捡到了丘比特的羽毛。预言家不清楚,但在链子里的可能性极大,剩下的好人,阿瑶、流莺蝶、狼人杀好难、断神、春风又,你们看谁像?” 其余三人清一色的回答:断神。 “我有一个想法。”筱风薇薇突然道,“会不会阿蝶是丘比特,连了断神和她自己啊?她是断神超级脑残粉,喜欢到买海报挂床头的那种。” “……”啥?我一直以为你俩都是雍槐的姘头?千金散尽还算有情商的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下前后的bug。 第081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10 “有可能……如此一来也好, Npc杀不掉,杀和他一个链子的流莺蝶也是同样的。”荀寐点点头,又倏然面朝白桃大福道:“……甚至我们可以再换个思路, 神民有四个,预言家还不肯跳出来, 平民却只有三个,我们为什么不去屠民?” “预言家八成可能在链子里,一砍就是砍俩, 其实杀哪边都一样。”千金散尽说, “明天组队的随机性又很大, 不是想杀谁就能杀到的……这样,我们明天看情况刀, 刀中哪边就屠哪一边。” 这话荀寐爱听,他就喜欢这种充满变化的决定, 给他充分的操作空间,“行,大家随机应变。” 狼人夜会在雷电交加中开始, 又在狂风骤雨间结束。廊道两侧用于照明的灯油所剩寥寥, 昏黄的芯火摇曳, 拉长了四道不是人形的怪异背影。雨滴劈里啪啦地打在窗玻璃上,声音大得像屋外有人不住地在捶打窗沿。 等其余人回屋之后, 荀寐特意绕路去了趟[不想努力了]的房间,拾掇拾掇把床上的被褥枕头和被单都囫囵抱起来, 扔到了断的房门前。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也没有选择敲门,只拔了两根尾巴上的毛, 从门缝里递进去。 按Npc的警觉心, 应该能立刻发现这个暗号…… ……的吧? 荀寐都已经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前了, 想想又觉得不放心,反身回去咬咬牙拔了一大撮尾巴毛,全从门缝里吹进去了,恨不得召唤出万千狼子狼孙,到Npc床边敲锣打鼓地喊你的好哥哥履约来送棉被了。自认万无一失之后,荀寐终于摇着秃了一小块的尾巴,安心地回房休息去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仅隔一堵墙的隔壁,断披着预言家长袍赤足站在房门前,对着散落一地的狼毛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当中。好一会,他才心思复杂地推开门,艰难地把地板上由狼外婆倾情相赠的被褥都收进屋内,为了铺床劳累到两点半,但终得后半夜无梦好眠。 [Day3 08:15] 系统再一次发出了叫魂般的警示音,每5分钟一次,一次比一次激烈亢奋。 08:30,荀寐踩线出现在一楼,脸色简直比昨天早上还要差,对于他想要杀人的起床气毫不掩饰。但就是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显露出来了,反而没人挑他什么例如“晚上没睡好是不是做狼去了?”之类的毛病,毕竟其余人都是个顶个的精神。 之所以卡点下来,一是荀寐确实爱赖床,还有起床气。刚高考完的学子,除了那些生物钟固定了睡不着的,谁不是每天都想长睡不复醒?第二,便是他需要给庭鸦充分的表演时间。 “你没死?”春风又望着楼梯上一阶一阶走下来的他惊讶道,获得了荀寐的一个耷拉着眼皮的白眼,“大清早的,说什么晦气话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春风又指指他,又指指在场其余的九个人,“一个没死?昨晚居然真的是平安夜??” “啧,非不信我。”庭鸦抬手抵着侧额向外一挥,做了个骚包的手势。 [早上好探险家们。恭喜大家,时至08:01,今日死亡人数为:0。] “我去,守卫牛逼啊!”千金散尽带头鼓掌,演得真情实感。白桃大福和筱风薇薇只得跟着好人们一同交口称赞,每一句褒扬都是血泪,都是咬牙切齿,。庭鸦站在千金身边腹诽道:守卫可不是牛逼么,就混在狼堆里呢,你们要砍谁他一清二楚。要不是守卫决定守护者的时间在0点至1点间,狼人行动时间是1点至2点,他甚至可以更丧心病狂的你们砍谁他守谁。 “咳。”庭鸦清了清嗓子,“现在大家总该信我了吧,昨晚狼人砍的我,守卫守了我,门把晃了半天门愣是没打开,虽然没死,但配合那雷霆万钧的BGM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讲真,我都没想到狼会来砍我,我以为一定会砍Npc来着,没想到我在第一层,狼人在第二层,守卫在臭氧层。这波守卫操作我打满分。” 你特么才在臭氧层。荀寐保持礼貌但不失死亡威胁的微笑。 今日晨,庭鸦特意早起,在系统还未宣告死亡人数之前便逢人就称昨晚是平安夜,狼人砍的是他,守卫守的他。最开始还有人辩驳说你如果是狼,你也能知道晚上是平安夜,但直到最后也没有第二个受害人冒出来反驳庭鸦,关键守卫也不跳,庭鸦的话自然而然有了真实度和可信力。 抬高身份,就是庭鸦今天的目标。 [在林中避雨的第三天,冒险者们觉得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你们决定兵分四路,前往距离木屋更远的地方,收集更多的食物以备不时之需,顺带也寻找可能的出路,并留下求救信号。] [20点将会准时进行放逐投票,在20点之前没有回到木屋内的冒险者们将会被神秘力量强制传回,不要试图回避投票,也不用担心迷路。但系统由衷建议不要因为懒惰搭乘强制回程的顺风车,毕竟日落之后的森林可是非常寒冷的哦。] [你们仍旧以抽签的方式决定分队,祝大家好运。] 不想努力了已经出局,在场11个人,仍旧分成4队的话,一定会有一队只有2个人。很快,分组产生—— 前:流莺蝶、白桃大福 左:春风又、难寐、断 右:庭鸦、阿瑶、狼人杀好难 后:雍槐、筱风薇薇、千金散尽 分到后组的女巫雍槐左手一只狼,右手一只狼,几乎肉眼可见的头顶一个鲜红大字:危。与此同时,前组的条件也非常优越,白桃大福和流莺蝶单独一队,白桃大福又是狼枪。甚至可以兵行险着,把流莺蝶杀了再让白桃大福认出,死前崩一枪,简直绝美。 右组一匹狼都没有,操作空间几近为零;左组只有难寐一条狼,好人方还有Npc这么一只大杀器,只能期待难神创造一个奇迹出来。 分发好午餐的干粮,众人挥手告别,约定太阳落山前务必归来。 “大家争取活着回来啊。”庭鸦特意朝流莺蝶和白桃一组说道,“别以为你们只有两个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万一你们之中有一人死了,另一个人的嫌疑最大!” “yue。”白桃大福吐了下舌头。 “肯定有人回不来的。”雍槐笑着说,“永别了某个人。” “你就没想到这个人很可能是你自己吗?”庭鸦吐槽他。 “那就永别了所有人。” 雍槐的打趣逗笑了众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难寐用整理衣领的手给庭鸦比划了一个3字,接着也不管庭鸦能不能看懂,转身和Npc还有春风又并肩离开,商量起中午打点什么野味加餐的事宜。 三?什么三??三人成虎?三教九流?三更半夜?……庭鸦一头雾水地被狼人杀好难推搡着前进,他们俩又被分到了右边,可以顺道查看一下昨天挖下的陷阱,对此好难表妹格外积极。 荀寐这边的情形就稍显微妙了,春风又已然完全把他当狼看待,区别待遇十分明显,有意无意避开难寐,还总是要贴着Npc走。可惜高贵冷漠的Npc一点也不想跟他贴着走,嘴角下垮,眼刀发得人胆战心惊,非常不好惹的模样,最后就呈现三个人三条道的空前盛况。 眼见着场面实在尴尬,春风又贼眉鼠眼,断自闭到底,难寐只能叹口气打破沉默,“我说两位,至少表面功夫还是得装一下的吧?” 听到这句话,春风又忍不住出声揶揄难寐,“难寐难神,你跟我交个底,你到底是不是狼?……我保证不说出去。” “我说不是,你信吗?”荀寐好笑地折下一片嫩叶,叼在嘴边。 “那自然是不信的,你就是狼。”春风又笃定道,“你还是狼枪,对吧?我先前还奇怪为什么狼枪不跳,不努力那一只小狼跳得起劲,感情狼枪是你这座大神,你跳了出局了,群狼无主,活着都不知道刀谁,那确实不敢让你跳的。” “我来想想,由此可见剩下的狼里面应该没什么大神,千金散尽算一个,不会又有白桃妹妹吧?……再加个好难妹妹?”春风又嘻嘻哈哈地说,“难带啊,辛苦了呀难神。” “有点东西啊春风会长。”荀寐衷心夸赞道,“四匹狼竟然点中了三个。除了狼人杀好难之外都对了。” 春风又就没把他的话当真,毕竟有谁会当众认狼还主动自爆狼队友?于是他也故作得意道:“那是,也不看我——” “你不如再猜猜第四匹狼到底是谁?” 概因难寐的表情太过狡诈,让春风又暗觉情况不妙,他怔了一下慌忙回头道:“我去,不会是断神吧!你们是打算让我死前做个明白人?” 断斜觑他一眼,又将警惕的目光落在难寐身上,终于冷冷地道出这一路上的第一句话:“我是人。” “我就说吗,Npc你可要保护我。” Npc没有回答,但行动上却将春风又往自己身边护,和不知为何直接认狼的难寐隔出一定的距离。 “呵。”难寐挑了下眉梢,意有所指地说,“春风会长,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盘狼盘得这么透彻,却不想想丘比特的问题?想想谁最有可能在链子里。” 这句话的指向性过于明显,春风又秒懂……虽然完全懂歪了:“哟,挑拨我和断神之间的关系啊,休想我告诉你。就算丘比特连了个人狼恋又如何,到后期狼人自己内部会内讧的,我们好人只需要把狼找齐挨个出就行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 断太阳穴边冒出一根不耐烦的青筋,难寐话还没说完,他陡然暴起欺至春风又的身后,一把掐住他的两腮,另一只手则是卡住他的喉咙,杀伐动作迅捷果断毫不拖泥带水,队反派死于话多之类的flag敬谢不敏,下一秒就要扭断这人的脖子。 难寐真没想到Npc竟然这么急躁,他急忙阻止道:“等下,断神,是不是太早了?不是说好等走远一点再杀么,在这里动手尸体有几率被发现的。” “废话太多。”断目光狠绝。 “呃……?我觉得庭鸦的话比他多多了。算了算了,你出都出手了,赶紧给他个痛快吧。我是狼,不好动手。”难寐同情地看了一眼春风又,得到一道不可置信的目光。如果可以用眼睛来举横幅,春风又的两只眼珠子里肯定写的是:难寐,你这是人话吗!Npc,枉我这么相信你! 春风又呜呜地扳着断的手,示意自己临死前还有遗言要发,可是冷酷无情的断某人根本不给他机会,得到难寐首肯之后干脆利落地拧断了他的脖子,再丢垃圾一样把人往地上一扔。可怜春风又,第二天被狼人挖了心,第三天又被好人扭断了脖子。 断四处看了看,从背包里取出小刀和折叠铲,熟练地开始砍树枝挖土坑藏尸。 这人现实中到底做什么的?荀寐感觉脖子一凉,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颈项,该不会是个杀手吧? 断似乎读到了难寐诽谤他的心思,没好气地回头瞥他一眼,又用眼神示意他快来帮忙,难寐忍不住戏精本性演起来:“我不去,你好可怕,我可是唯一看到你犯罪现场的目击证人,你是不是要连我一起杀了?” “……是的。”断很配合地点了点头,“过来,留你全尸。” “那你要对我温柔一点。”难寐找出折叠铁铲,扭扭捏捏地走过去挖坑。他目前对于某人的某些心思还不明朗,说话和行动也就更直来直往,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了:“诶,断神,你现实里是做什么的啊?我看你杀人埋尸的动作好熟练啊。” “……”这次断沉默了许久,才咬牙切齿地说:“大学生。” “确定不是什么伪装成大学生的职业杀手?” 下一秒断就给了他一记锁喉,附带一个挑衅的微笑,难寐猝不及防被扼住喉结,下意识低吟一声,用手臂横抵在断的胸前,耳畔,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如同厮磨一般:“……你猜?” “猜屁啦。”难寐拍开断的手,也拍散这突然过分暧昧的氛围,“赶紧干活。要不是你杀心太重,哪需要做这脏活累活。” “他太聒噪。”Npc三两步矫健地攀上茂密的树丛中,话语间一点心虚的意思都没有,反驳得简直中气十足,下次他还敢。关键难寐拿他也没办法,叹口气在树底撑着铲子歇息,“行行行,杀得好,省得扰我断神清净。” 断似乎非常喜欢看难寐这对他无奈让步的模样,金色兽瞳软和下来,眉眼中是无人可见的温情,折完足够枝叶他便跳下树,刻意和难寐亲昵地靠在一起伪造犯罪现场。 我杀人,你埋尸,天生一对。 “等下杀流莺蝶的时机你必须得听我的,我跟庭鸦说了让他下午三点钟带着队友来围观,早了他们就做不了我们的目击证人了。” “……” “听到没有!” 断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放弃你直接一刀杀穿其他9个人的天真想法。” “没有。” “真没有?” 断更加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 观战室: [春风又]:卧槽尼玛这俩玩意原来***是**链子,这仨凑个第三方还打个***,我***还要杀流莺蝶?先前谁说喜欢小萝莉的!!…… [不想努力了]:冷静兄弟,冷静,这就是个不近女色的死分奴,为了赢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刚进来的时候已经骂过了。关键咱俩死得早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被羞辱得太厉害,还可以看其他活着的玩家被羞辱 [春风又]:这仨不要脸的,不但杀还骗人感情,忍不了,我要去庭鸦直播间骂他们 [不想努力了]:放心,鸦神直播间全是骂他们不要脸的,但骂完了他们还是照样不要脸啊 [春风又]:…… ------------------------------------- [Day3 13:40] 靠在盘根错节的树根底吹着微风午休的庭鸦,第无数次思索起难寐给他比划的那个3的含义。最直观来说就这指的就是三点钟,可关键在于三点钟的时候要他做什么呢? 难不成是要他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找个理由独自回到木屋,人狼恋第三方开一个秘密会议?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鸭子你——! 短短(拔刀) 第082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11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很快庭鸦就否决了这一不切实际的猜想,甩掉同伴单独行事,这不是摆明了他有鬼吗?阿瑶又不像好难表妹那么好骗, 晚上回去一准参他一本。 那就是要他三点钟带着两名队友一起去做点什么? 能做点什么呢?……庭鸦陷入沉思当中。 ------------------------------------- 当右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左边二人春光烂漫小学生秋游。 所谓[找寻出路和留下求救信号 0/1]就是系统给的一个分组理由, 做也可以,不做也无所谓,反正等人死光了, 剧情强行安排下的救援队自然而然就到了。 难寐和断就是典型的不务正业类玩家, 十点不到将队友[春风又]残忍杀害并抛尸荒野之后, 这两杀人凶手就采花摘果有说有笑地一路往丛林深处前进,中途甚至还掰了三颗嫩笋, 抄了一窝鸟蛋,午餐时间全给烤了, 吃得满嘴流油。 虽然他们下午的行程很满,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但难寐还是忙里偷闲爬到树上睡了会午觉, 等将近两点才悠悠转醒。他朝隔壁树杈唤了声断的名字, 像只猎豹般躺在那处闭目养神的男人瞬间睁开了眼睛, 双眸熠熠生辉。 荀寐笑了下,率先跳下树枝。落地的瞬间, 漆黑坚硬的毛发便遵从他的心意,从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中长出, 骨骼快速生长发出令人牙酸的拔节声,衣物和鞋袜逐渐消失, 替代的是宽厚的肩膀、粗大锋利的狼爪和两条壮硕的长腿。 足有Npc两个脑袋大的狼头转过来, 琥珀色的兽瞳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 见断没有下一步动作似乎是神游天外,难寐疑惑地张开他那一张血盆大口:“嘿,断神,发什么愣呢,到我背上来。” “……向来是我背别人。”断也径直跳下了地。向来是他这样对待别人,救援,保护,或者别的什么,他素来是强势的一方,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要背他。 “那好哥哥就收下你的第一次。”荀寐满口骚话,笑嘻嘻地龇出一嘴尖牙,等断握住他后颈的毛法,一举跃到他的背上,荀寐又想起什么:“不对啊,我早就拿走你的第一次了,阳光公寓那场,你不是失血过多昏迷了吗,不就是我把你扛进衣柜里的?” “……”然后我就倒霉地被小女孩附身,困在一只丑到哭的布偶身体里叫天天不应。断双臂交错搂在难寐的脖颈下方,大有你再骚话半句我就勒死你的威胁之意。 荀寐只得顾全断神的脸面,强敛去笑意,他托住腰间的两条长腿,留下一句坐稳了,瞬间跑出十来米远。敏锐的狼人嗅觉指引着方位,尖耳倾听着一切可疑的动向,高大健壮的兽人身姿格外灵活矫健,在丛林之间如一阵风般穿梭奔跑。 ------------------------------------- [Day3 13:50] “再不做点什么就会大难临头”——这个强烈的预感促使庭鸦坐立难安,几番躺下又骤然坐起,惹得狼人杀好难一阵敬佩,称赞鸦神人在游戏仍不忘仰卧起坐锻炼身体。 眼见着阿瑶望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逐渐被怀疑堆积,庭鸦一个起身,破罐破摔道:“我们去流莺蝶和白桃大福那组的方向看看吧?她们是唯一的双人组,真发生了什么情况到时候肯定说不清,我们来场突袭巡查,一为监督,二为保护,如何?” 管难寐到底给他暗示了什么,先前这个阴阳眼狗男人在流莺蝶身上废了老大功夫,现在他也只能宝赌在这小萝莉身上了。万一会错了意……那他就在观战室狂骂谜语人不得house!! “……啊,我们不求援了?”狼人杀好难天真地问,庭鸦敲了下她的脑袋,“你傻呀,这是狼人杀,不是荒野求生。游戏没分出胜负怎么可能出得去这片山区森林。游戏一旦胜负已分,信不信救援队的直升飞机当场在木屋外降落?” “我同意。”阿瑶道,“我觉得流莺蝶和白桃大福之间至少有一狼。我心目中的狼坑是千金散尽、难寐,然后筱风薇薇、流莺蝶和白桃大福之间出两狼,最多再加个春风又进去容错。去看看她们在做什么也好,真发现什么咱们三回去统一口径,再说动其他好人,这局稳稳的。” 稳吗?庭鸦露出了礼貌的微笑,确实超稳的。 [Day3 14:50] 白桃大福和流莺蝶这对小姐妹真的一五一十留了一路求救暗号,还摘了一背包的水果和蘑菇木耳,把狼人杀抛诸脑后,认认真真地玩起了“我的农场”。 先不提狼枪白桃这一路上到底在想什么,反正流莺蝶始终心态放松,压根就没有提防白桃大福。这并不是因为她确认对方是好人,而是队伍里就只有两个人,她若是死了,白桃大福根本脱不开干系,今晚必定出局。她一个单身平民,和狼一换一也不亏。 “天,那底下该不会是松茸吧?”流莺蝶兴奋地把鼓鼓囊囊的背包往地上一扔,拾起小刀就顺着土坡滑了下去。她昨晚就发现了,断神特别喜欢吃菇类,难寐接连为自己烤了五个口蘑,三个都被断偷偷抢了去。害,男人,真是个幼稚而可爱的物种。 白桃大福站在斜坡上,扶着树干艰难地往下张望,灌木丛遮住了她大半的视线,“阿蝶?你小心啊,等会你怎么上来?” “放心,我运动细胞很强的。”流莺蝶兴致勃勃地挖着松茸,一边摘一边幻想着晚上Npc会如何努力憋出贫瘠的词汇来夸赞她。 倏然,距离她身前大致十多米开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是什么东西簌簌摩擦过草木,踩踏泥土的声音。 是动物?还是人? 流莺蝶警惕地站起身,背后蠢蠢欲动想着该如何偷袭的白桃大福注意到她的异常,心虚地问:“怎么了阿蝶?”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 白桃更加心虚地握紧了树干,“没,没有啊……” 就在这里,流莺蝶确定她的听觉捕捉到了来自人类鞋底踩过落叶的脚步声,眼角余光中大致二十米开外的一处草丛忽然异样一动,好像有什么人就藏在底下。 她神经紧绷地握紧手中小刀,谁? “阿蝶……阿蝶?”见着流莺蝶半天不给她回应,白桃犹犹豫豫地半蹲下,顺着土坡缓缓往下蹭,十分担心地往对方身边挪。随着遮挡视线的树枝被扫到身后,白桃顺着流莺蝶目光的朝向也注意到了那充满异样的地方。 白桃大福快步跑过去,紧张地问:“是,是什么?熊?” 流莺蝶警惕地瞥了她一眼,“可能是人。” 人?难道是她的狼队友?白桃大福顿时更加紧张了。 这样的僵持大概延续了一分半之久,她们焦点处的地方忽然漏了个人类的脑袋出来,流莺蝶瞳孔一缩,虽然只是背影,但她不会认错,那是Npc! 下一秒,男人便转过头,露出一张神情痛苦的面容来,确实是Npc本人无误,他的喉咙和胸口都带伤,跌跌撞撞地冲出草丛,右腿也受了伤,血流不止,淌了一路的血。 忽然,一头高大强壮的雄性狼人从后方猛扑上来,一把从Npc背后把他摁倒在地。流莺蝶和白桃大福齐齐惊叫一声,毫不犹豫地往两人争斗的方向跑——流莺蝶是去救人的,白桃大福是去杀人的。 和Npc一组的狼还能有谁?只能是难寐啊! 难寐未免太厉害了吧,不愧是难神!白桃心中的钦佩之情简直犹如滔滔江水川流不息,居然能把堂堂Npc按在地上打,虽然是有狼人形态优势,但……那也很了不起了!我得去帮帮他。 流莺蝶啊的大叫着就要把小刀往狼人的胳膊里捅,结果这一击被狼人敏捷地闪躲开,但幸而断也因此可以从桎梏中挣脱,猛地从地上一个翻滚,艰难地站起来。 “断神,你没事吧!”流莺蝶匆忙站到Npc的身前,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下一瞬断便一抹脸上混杂着鲜血的泥土,握住她的手腕转身就跑,“快!” 刹那间,流莺蝶瞪着自己被断攥住的左手,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不由分说便跟着断狂奔起来,毫不犹豫毫不怀疑,只要能被Npc牵着,要她就这样跑到天涯海角都可以。 “白桃!”眼见着到手的猎物逃脱,公狼人愤怒地嘶声咆哮,“你还愣着做什么!” “对,对不起。”白桃大福还从来没见过难寐如此凶神恶煞的模样,声音高亢而响亮,她连忙暗骂自己反应太慢,赶紧化作雌性狼人形态跟着公狼往前追去。 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声“白桃”除了让她全身一震以外,还要三个无所事事,闲得慌来当世界警察的人也听到了。本以为会一无所获的阿瑶陡然睁大了眼睛,拽住庭鸦的衣袖喊道:“听见了吗!白桃你还愣着做什么,那个方向!!在那边!” “听到了,快走!”庭鸦也是兴奋不已,他没猜错!难寐和Npc真跑到流莺蝶这边搞事了!没有会错意!不会被直播间的观众逮着狂喷拖后腿了!庭鸦感动得老泪纵横。 狼人杀好难一阵状况外,但隐约感觉到有大事发生,赶紧哼哧哼哧地跟着前面两位大哥大姐快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永远不要相信男人,他们都是大猪蹄子23333 第083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12 “呼呼……断, 断神……”流莺蝶感觉自己的腿简直不是自己的了,被Npc拖拽着一路狂奔,两只脚几乎就没着过地, “……我不行,真的不行了。” Npc没有搭理她, 只在一个陡峭的斜丘前忽然掉转方向,教利爪已然近在咫尺的公狼人根本来不及撤速,爪印拖出长长的两条, 狼狈不堪地滚到丘下。那里有一棵斜长在土里的枯树, 公狼的脊背狠狠砸在上面, 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断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只见公狼人疼得指甲都没进树干里, 眯起狭长的琥珀色兽瞳,獠牙因痛苦和愤怒都龇在长吻外。流莺蝶喘得活像脱了水的鱼, 奇怪断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断神?” Npc微微皱眉,深沉如渊的目光在她面上一带而过,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反正就是能不说话绝不说话。 但就是这样, 流莺蝶居然瞬间感动得无以言表, 天呐, 断神是发现我跑不动了,所以故意在这么危急的关头停下来, 等她歇息片刻的吗?真是太体贴太温柔了,原来这人冷漠自闭的表面下, 藏着的是如此一颗滚烫妥帖的心。酷哥的反差萌永远的神我爱了!!! 非常能脑补而且极易被满足的小萝莉当即振奋百倍,疲惫一扫而空, “我没事的断神, 趁狼人还没追上来我们赶紧跑!” 不, 我就是怕狼人追不上来。眼见着公狼人目露凶光地从斜丘下一跃而起,和母狼人会合,行动灵便不像有受伤的模样,断也安心地回身继续向前疾奔。 在他们两人两狼各怀鬼胎地你追我赶之时,庭鸦那边也没闲着,三人究极兴奋地往声音来源处赶,简直比周四会员日早起抢鸡蛋的大爷大妈们还要积极。 不多时,庭鸦和阿瑶、狼人杀好难同时察觉到有人正快速朝他们的这个方向靠近,很快就会和他们迎面撞个正着,三人纷纷停下脚步,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寻了个环臂粗的树杆后面躲着。远看三只圆圆的脑袋从树后冒出来,还颇具萌感。 公狼人鼻尖微动,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味,他咧开嘴角扬起一个恶劣的笑,骤然加快脚步,不出三秒就逼到断和流莺蝶仅有一臂开外。 狼人粗重炙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吓得流莺蝶头皮发麻,尖叫连连。身后追逐着他们的可不是什么游乐园萌萌的狼形玩偶,而是两条面目可憎垂涎他们血肉的狼人。即便知道这两只仅是普通的玩家,早上还和他们嘻嘻哈哈,但紧张惊险的气氛烘托到这里,狼人们也开始跟好人玩真的了,就由不得你害不害怕了。 真人密室逃脱还有玩家吓尿裤子呢,全息逃生解谜游戏就不配吗? 就在这最为危急的死生一线之间,Npc竟然倏地踩上一处滑腻的淤泥,随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踉跄几步跪趴到了地上,流莺蝶不幸被牵连,也跟着摔倒在地,她瞬间吓得六神无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把采蘑菇的小刀紧紧握在手里,准备和狼人来一场殊死一搏。 Npc借机松开抓着流莺蝶的手,敏捷地蜷起四肢往侧边一滚,恰恰好好躲开了狼人直冲他脑袋自上而下劈来的利爪。锋利的指甲没入草地里,刨下三道长有半米足有一个指节深的爪痕。可以想象,若是这一爪落到实处,Npc的胸腔都得被活生生劈开。 不是说好了白天狼人没有攻击加成,只有一点点体型优势吗?庭鸦在树后看得简直胆寒,难寐这是Npc附体了吗,怎么这么凶残? 断的胸膛不住因喘息而起伏着,他往下瞥了眼地面上的痕迹,又抬眸看向面前正在甩指缝间泥土和草根的狼人,目光中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狼人琥珀色的兽瞳里略有闪烁,心虚地想着实在是Npc跑得太快了,中途还给他炫了好几次逃脱技巧,好像两人是货真价实的敌人一般,搞得他不自觉地恼火且认真起来,一爪子差点把人给开了瓢。 一人一狼面对面而立,视线碰撞进行了短暂的对峙,直到白桃大福化形的小母狼赶来,张开长吻喘息着站到公狼身后。Npc往后退了半步似乎想要转身就逃,但又有所避讳,眼神在流莺蝶处不断流连,大致是想带着她一同逃跑。 这份可靠和责任心让流莺蝶愈发感动不已,恨不得当场以身相许,她连忙跪坐地上大喊道:“断神快逃,他们的目标肯定是你!狼一天只能杀一个人!” 一日只能屠一人,这同样也是两名狼人犹豫的原因。流莺蝶确实好杀,但杀了她,高度疑似预言家的Npc在守卫的帮助下少说还能再苟两天,她和难寐的身份已经暴露,再加上两天两验,狼人们的底裤都得被他扒得一干二净。 公狼人侧过身,目光在Npc和流莺蝶之间左右斟酌一会,倏然嗤笑了一声,厚爪指向胆敢在他面前耍小聪明的流莺蝶,加了低沉特效的变音男声从他咽喉处传出:“杀了她。” “可是……”白桃大福十分犹豫,Npc就在眼前,还受了伤明显难以为继,这是杀了他的大好时机,为什么要将目标转到仅仅是有极小可能是丘比特的流莺蝶?难道是看Npc这么照顾她的份上赌定两人是链子?……可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趁着两名狼人小有争执的不备之机,Npc抬脚袭向公狼最为柔软的小腹,虽然被狼人反应迅猛地以臂挡住,但也迫使对方后退了好几步直接跌坐到地上。 好的,不愧是Npc,伤成这样随便踹一脚都能造成如此威力。观战多时的庭鸦想着。他先前还觉得难寐说不准平时只是懒得动弹,真认真起来指不定和断神还有得一打,现在看来,难寐还是差得远呢…… “……咱们不出去帮忙吗?”侠骨柔肠的狼人杀好难用气音向身旁的两人询问道,“帮他俩脱困。” “信我,就照狼人这凶残的情况,白天必得死一个,就看死谁。”阿瑶道,“我们出去就我们仨中间死一个,而且大概率是你,自己选吧。” 狼人杀好难:“……” 她默默收起了好心,开启无良观战模式。 公狼突然被踹倒的画面让白桃大福心尖一悸,她好像过于小觑了Npc的实力,以为狼人已然胜券在握可以随意挑选猎物,孰不知Npc本人便是那最大的变数。她不再犹豫,决定听从难寐的话,转而对流莺蝶举起利爪。与此同时,难寐喊出的一句话更是坚定了她的决心—— “我会困住他,让他八点前回不去,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或许能把他活活冻死!” 白桃大福眼睛一亮,是的!因天气原因被冻死是不算在狼人头上的死亡!这一点系统分明每日清晨都会专门提醒,但她就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这就是她和大神之间的差距吗? 在她敬佩不已的同时,不远处躲在树后的三人皆是心中戚戚:啊,真是一匹何其歹毒的狼人!为了赢这种狠招都想得出来。幸亏刚才没出去,不然哪是白天死一个,那是白天死一群。 听到公狼人的话,Npc咬着牙还想盯准他的要害攻击,却被早有提防的狼人反手擒住肩膀压在了地上,流莺蝶见Npc居于劣势,下意识分神想要救他,结果被白桃大福逮到机会,一爪子划破了大半个后背,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Npc的格斗技巧显然远胜狼人,即使被擒住胳膊压到地上,也能突然一个仰头用坚硬的头骨正中狼人的鼻子,从而挣脱束缚,等他再次起身,流莺蝶已经不支倒地,瞳孔涣散一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躯体还在这里,灵魂估计半只脚已经踏入了观战室……当然,可怜的小萝莉应该也会马上得知事实真相,再痛彻心扉地“死”一次。 见到流莺蝶已经必死,Npc终于放弃了营救他的想法掉头就跑。公狼起身就追,临走前不忘叮嘱:“回去路上好好理下逻辑!记住,八点之前,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只能从你口中得知,是非黑白仅凭你的一张嘴。” 他的声音渐远,留下一声不屑的笑:“至于八点之后么……就算Npc还活着,一个哑巴又能说什么呢?” “操!这狼谁,难寐还是春风又!”听到公狼骂Npc哑巴,阿瑶气得双目溜圆义愤填膺,平时大家无伤大雅的互损可以,但这种恶意人身攻击的词就太过分了,她忍不了! 庭鸦简直被难寐出类拔萃的演技给惊艳了,他甚至开始怀疑如果他没有抽到丘比特连上难寐和Npc,迎接他的就会是被狼人浸河里活生生冻死的悲惨结局。“……呃,不知道,肯定是其中一个没跑了吧?那另外一个呢?” “该不会已经遇害了?” “应该没死,否则他们杀不了流莺蝶,要么是被支开了,要么是被绑在哪处,也想把人冻死。” “太歹毒了!!” “那我们怎么办?” “呵。”阿瑶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不远处母狼若有所思地蹲下,一边给地上的流莺蝶补刀一边念念有词地编著逻辑,“当然是回去了,不是说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只有天知地知狼人知吗?那我们当然是要行使正义,戳穿他们的谎言!” * 观战室内: 流莺蝶捂着脸缩在沙发上,整个人简直红成了一团虾米:“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旁春风又赶紧憋着笑安抚道:“不丢人不丢人,等会阿瑶进来叫得肯定比你还凄厉。” 不想努力了摇着头叹息道:“怎么说呢……我总觉得他们三个这么玩很容易会没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到我最喜欢的情节了OWO 争取在15结束狼人杀三点一! 第084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13 [Day3 16:25] 不过数分钟前还湛蓝明亮的高空被大片乌云笼盖, 天色瞬间阴沉下来。难寐蹲在小溪边,用干净的湿布为断擦干净右腿小腿腹伤口处的血迹。光线的陡然黯淡令他抬起头望天,鸳鸯眼眯了起来:“要下雨了。” 断坐在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 一直关注着天气,伤口简要处理完毕后, 他把挽起的裤脚放下去,站起身道:“找地方避雨。” “这附近有没有山洞什么的?” 从河边到树林之间是一段有些弧度的长坡,土质松软, 一不注意就会踉跄摔倒, 难寐走在前面, 中途差点脚滑栽下去,等到登到了坡顶自然而然就要伸手去拉Npc, 想把人拽上来。 结果反身就看见这位伤病员如履平地,走得四平八稳, 还用“你为什么要挡路”的疑惑眼神望着他,荀寐顿时尴尬地放下了手,“我看你受了伤, 以为需要帮助什么的……” 话音未落, 断就强行抓住了他落到一半的手, 好似非常疲惫地喘了两下,“很需要。” “……倒也不必装成这样来照顾我的面子。”荀寐用力把他拽上来, 闻言,断笑意盈盈, 放松身体力量给难寐制造拖拉难度,“没装。” “别装你没在装了!拉不动了!” 断笑得更加明媚, 脚下用力踩上高处, “谢谢。” * [Day3 17:45] 雍槐、千金散尽、筱风薇薇, 庭鸦、阿瑶、狼人杀好难,六人汇聚一堂,其中三个人茫然不知,不断地去门口遥望其他人有没有回来,另外三人不停用眼神暗示对方,假装牵手上厕所明示对方,借着做饭契机明示暗示无所不用其极,怎么看怎么有贵。 眼见着天色阴沉如深夜,木屋外瓢泼大雨劈里啪啦积起大大小小水洼,雍槐夹了一筷子红烧鱼肉,有些担心地问:“怎么回事,都这个点了,整整两队人马还没回来?” “就是啊。”千金散尽端着汤碗背靠着窗户,不停地向外张望,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黑暗,“这么大的雨……再不回来我都担心回不来了。” “他们不会迷路了吧?”筱风薇薇擦擦唇边的酱汁,“或者是在什么地方避雨,等八点投票时间到自动传送。” “疯了吧,这不得冻死。”千金散尽喝干净鱼汤,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说实话,真要全冻死也挺好,虽然损失了难寐和狼枪白桃两员大将,但Npc也跟着没了,估摸着还能跟着走掉一个链子,血赚,剩下晚上不能自守的庭鸦和难神抿得不能再明的女巫雍槐,妥妥的。 听到冻死二字,“暗中观察三人组”再次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狼人杀好难面露不忍,心想着她要是日后沦落到如此境地,一定不堪受辱,当场——退出游戏。 阿瑶则目光中鄙视带着讶然:还真被那头公狼办成了?捆着Npc将他活活冻死?那可是一局杀她七次,杀得她死去活来抱头痛哭的Npc诶!……不知道狼皮底下的到底是春风又还是难寐,日后她必须得给这位勇士包个大红包…… 庭鸦……庭鸦没什么好思虑的,他正有一搭没一搭挑着烤鱼的刺坐等躺赢。 约摸又过了一刻钟,斜倚着窗边的千金散尽突然卧槽一声,扒着起雾的窗玻璃使劲擦擦,把脸贴了上去,“好像有人回来了!你们快看那是不是一个人!” 在他的这声呼唤下,其余围坐火盆无所事事的男女老少皆是冲到窗边,筱风薇薇更是一个健步打开房门,顶着雨极力往外看。 很快,那道人影走近,是个女人单薄的轮廓,但她再近一些,被昏黄的烛影照亮,正是全身湿透面色惨败的白桃大福,辨认出对方身份的瞬间,雍槐和千金散尽便不由分说地冲出门,顶着瓢泼大雨跑到白桃大福身边,一人背起,一人用外套勉强为她挡些风雨,风风火火把人带回了木屋。 木屋内顿时忙作一团,盛汤的盛汤,取热毛巾的取热毛巾,拿毯子的拿毯子。 白桃大福人还有意识,哆哆嗦嗦地裹在毯子里捧着热鱼汤,喝了口暖胃,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探头环视四周,见着其余人都在等她说点什么,咽了口口水,准备徐徐将自己编了一下午的逻辑道来:“……阿蝶……流莺蝶她,她……” “算了,堂堂一条狼都冻成这副狗样了,还是老实喝汤别硬编了。”阿瑶叹口气,抬手指指庭鸦和好难表妹朗声道:“我们来替她说吧……” * [Day3 17:51] 漆黑的雨夜下,一头狼形兽人终于载着背后的人类寻到一处可供遮风挡雨的石洞。荀寐抬头嗅了嗅,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将断放下,自己也化作人形。 他们在雨落之前本找到了一处干燥的山洞,刚美滋滋地走进去,抬头就看见两条三角蛇头正吐着信子好奇地看着他们,荀寐愣了一下,还没等提醒断别担心他能搞定,两个蛇头之外顿时又出现了十来个蛇头,这十几只的周围又在下一秒变化出近百只眼睛。 ……这下他搞不定了。 好不容易从蛇窟中逃脱,淅淅沥沥的雨滴就开始落下,十分钟之后彻底变成了滂沱大雨,荀寐不得不化作狼形,背着断淋了二十多分钟的雨,这才找到下一处的落脚点。 他燃起背包里的油灯照明,只见断一头中长发全部贴在脸上,颇有些水鬼的意味,荀寐很想笑又硬生生憋住,看对方冷得嘴唇毫无血色,“害,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努力了,就为了一把好友局狼人杀,不惜牺牲至此。” 断用你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甩他一刀,抬起已经冰得毫无知觉的双手,僵硬得脱下了上衣,接着又艰难剥被雨水浸透的长裤。荀寐赶紧收起玩笑的神色从包里为他翻找可供保暖的物品,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等下,我记得我带了毯子的……糟糕,放庭鸦背包里了!” “……”断全身上下仅着内裤,第一夜里宁愿穿着湿衣服度过半个晚上,怎么不肯给人看的好身材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呈现在荀寐眼前,胸肌饱满线条分明,没有一丝赘肉,结实的腰腹和两条紧实的长腿若是落到有心人眼里,绝对足以再出现在他们梦里。 可惜在场没什么有心人,只有一个埋头苦寻毛毯的Gay中直男。寻找无果后,难寐尴尬地抬头望向断,表示没有可供他取暖的物件,断对着灯光仔细看了下难寐的眼神,见他根本对自己的色相无动于衷,有些遗憾地用刚脱下的上衣遮住了下半身。 这人真是Gay吗?还是只是对他这款毫无兴趣?……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庭鸦那样的? 光顾着急保暖问题的荀寐根本想不到身边人都冻得嘴唇泛白了,还有空□□他。他这下是真心觉着难办,他可以化作兽人形态保持体温,但断不行,暴雨之下,石洞内的温度根本连十度都勉强,更别提Npc还淋了雨,他们又没有生火的条件。洞外倾盆大雨,洞内干干净净,潮湿中透着刺骨的阴寒。 他只是骗人说要把Npc冻死,再这样下去,Npc别不是真要冻死在这里了。 “你还好吗?我们得在这里一直待到八点。”荀寐蹲下抓住断的右手,冷得不说像冰块也像石块,Npc习惯性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突然点了点头,“冷……” 荀寐赶紧把他的右手握在掌心里搓了搓,又哈了口热气,但他身为人形态时体温也没多高,光搓个手也根本无济于事。Npc默默盯了他一会,在心里叹口气,前倾身子往难寐身上靠,这个动作差点没把荀寐给吓死,揽住他的肩膀喊道:“醒醒!……哦,睁着眼呢,我还以为你冻得昏死过去了。” 断:“……” 断白了他一眼,努力缩起他一八五的身子,做出大鸟依人姿态,侧窝进难寐怀里。相拥取暖,多正常的事情。 “等下,我现在衣服湿的……你等我一下。”荀寐突然想起什么,眨眼之间变化出兽人的形态,断斜着身子就想靠过去,却见难寐仍旧不满意地闭上眼,身形再度变化,竟然慢慢地将一切类人的形态都褪去,最终变成了一只三米多长的巨狼。 纯黑毛发的巨狼睁开眼睛,双眸散发着幽绿的光,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断,紧接着它缓缓侧卧下,露出身体下方干燥柔软的腹毛,“过来。” “……”断并没有什么毛绒控,说实话,他更想和人类形态的难寐贴贴,即使冷得他指甲都青了,最好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再次遗憾地把遮挡的上衣放到一边,侧躺下缩进狼形态的难寐怀里。 粗大的前后足落下,浓密的腹毛顿时如最好的毛毯,将断裹得严严实实,刺得他鼻尖有些痒,断皱眉理理面前的腹毛,翻了个身将脸朝外,。 “咳。”荀寐忽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断神,把脚挪开点,碰着我……” Npc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但只能看到难寐的颈毛。 “反正就是碰着不该碰的东西了。” “……” * [Day3 18:04] “事情就是这样。”阿瑶解释完毕,“总结一下,白桃大福是定狼,流莺蝶死了,Npc生死不明,春风又和难寐中间有一狼,另一人也生死不明。” 雍槐等人本来还想看看白桃大福要如何反驳,结果一看这姑娘一副猝不及防、完全没有预料道有人看见她犯罪现场的样子,差不多就什么都明了了。 “你这应变能力也太差了。”雍槐想起第一局他们好人赢也是赢在白桃大福身上,“什么都写在脸上。” “……谁能想到,我想了一下午的逻辑……”白桃大福苦笑一声,“这才只说了半句话……你们好歹也让我把想说的说完啊。” “这不是看你淋了雨太累了,不想让你太辛苦吗。”庭鸦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句话一出,估计又要被直播间的观众狂‘骂’不止。 “你这是认狼了?”千金散尽问。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着,流莺蝶已死,照难神意思,他还能把Npc冻死,那春风又不也是必死?白桃大福出局再开一枪,狼人还有三头,也就是至少还有两刀。我去,赢定了啊?他都想不到还能怎么输,原来胜利就是如此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下一章就告诉你你是怎么输的 第085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14 “不认还能怎么办?”白桃大福看看站成一条统一战线的[阿瑶]、[庭鸦]和[狼人杀好难], “他们仨言辞这么统一,我还能掰他们三连狼不成?” “未尝不可啊。”庭鸦心情愉悦,“你就说我们三头狼串供, 再说流莺蝶是第四头狼,以一己之力追得Npc仓皇逃窜。”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顿时笑得满地打滚。 “那春风又和难寐到底谁是狼?”筱风薇薇假装融入探讨,“还是两个人都是狼?” “这个留到明天再去讨论,”庭鸦摆摆手, “今天出白桃大福, 没有问题吧?” “等一下。”狼人杀好难突然聪明了一下, “白桃有没有可能是狼枪?万一到了8点外面只回来一个,还百分百是头狼, 这边白桃姐姐再开一枪,我们岂不是就输了?” “哼, 放心。”雍槐笑一声,把擦拭湿发的毛巾扔到座椅后背上,“我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 玩家除非被杀或者主动登出游戏, 否则不会因为任何意外死亡。” 阿瑶、狼人杀好难:“原来是这样?太好了!” 庭鸦、千金散尽、筱风薇薇、白桃大福:“……原来是这样?”太可恶了! [Day3 18:45] “……我说断神, 能不能不要在我怀里辗转反侧动来动去的,有这么不舒服吗?” “硌。” “……热??那我把爪子拿开点。” “硌。” “硌?哪儿硌?你躺的地儿是我肚子, 全身上下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哪里硌得起来?” “这。” “嘶——别碰!早就都说了让你把脚挪开点, 你怎么还踢起来了!” “……” “你还踢!!!” “什么东西……?” “我的生殖器啊!!” “……” [Day3 19:32] 左右无聊,木屋内的七个人其乐融融地打起了麻将, 白桃大福大约是马上就要淘汰出局了, 手气旺得不行, 连续胡了五局大牌,胡得千金散尽狂叫让她快去观战室歇着。 [Day3 19:45] “断神,醒醒。去穿衣服,马上八点了。” “……” “你不想这么裸着出现在其他人面前吧?” “……” “断神!醒醒!” “……” “段折黎。哟,一喊你真名瞬间睁眼啦,装睡啊?” “……五分钟。” “我要变回人身了。” “……三。” “两分钟,最多了。” “好……” “话说你名字到底读zhe还是she?……歪?不是吧,秒睡???” [Day3 19:50] “马上就要出局了,有什么临终遗言要说吗?”庭鸦‘好心’地问,眉眼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白桃大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就怪你,闲的没事干带着一堆人过来围观我杀人……话说你们运气怎么这么好?偌大的森林,你们怎么就兜兜转转找到我这儿来了?” 哪里是运气好,难寐吼声震天响,还故意把人往我们这边赶,瞎子都能撞上。庭鸦被问得略有心虚,但照旧是面上丝毫不显,还故弄玄虚地暧昧一笑:“你猜呢?” “你是预言家吧?”白桃大福怀疑地眯起眼睛,“在链子里的预言家!你是不是看过我身份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庭鸦站没站相地斜靠在墙边,“就算你是狼枪,你还能开枪打我不成?我今天全天身上可是有守卫赐予的金钟罩铁布衫哦?” 庭鸦的这副拽样令远处的雍槐微微拧起眉头,他和预言家断绑在链子里,根本不该像现在这样吸引狼人的注意力,无论是不是在刻意打反逻辑,让狼人认为自己在假装有身份,光是彰显存在感这一点就是错误的行径。 难道是自以为胜券在握,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了?庭鸦好歹也是个高玩主播,最高拿过全服前十的战绩,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还是认为这是好友局,所以放放水没有认真玩?……雍槐隐约意识到什么,但那种灵光一现的不和谐感实在在脑海中闪过太快,他一时之间没有抓住。 [Day3 19:55] “哇,这衣服冻得跟冰块似的。” “没事。” “现在又没事了?刚刚冷得瑟瑟发抖狂往我身上躲,现在又没事了?” “……” “我说断神,你是不是对我……” “嗯?” “算了,没什么,快点穿吧。” “……你的,真名?” “我的真名?问这个做什么?” “……” “别看着我了,你裤子拉链还没拉呢!……哎呀,告诉你也无所谓,荀寐,三国里荀彧的荀,寐就是我头顶这个寐。” “荀寐。” “对,荀寐。” “荀寐。” “裤子拉链!!!” [Day3 19:59] 在众人的殷切期待下,木屋的大门忽然无风自开,门外一阵刺眼的强光闪过,只见屋檐下一个短发男子正半弯着腰去摸另一个长发男人的下半身。众人齐聚门前寂静无声,一时间都忘了他们还在玩狼人杀。 断双唇紧绷,背过身赶紧扣上了裤子最后一枚纽扣,接着迅速远离难寐。难寐面对七双震惊的双眼,尴尬地收回手笑笑:“呃……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庭鸦分别给两人扔过去一条浴巾,“难神,别解释了,我直播间已经将‘Npc的男人’这一荣誉称号颁发给你了。” “什么鬼称号!” “简称那个男人。” “喂?!” 庭鸦的故意打岔虽然让大多数吃瓜群众都听得如痴如醉,却并没有让唯一清醒的玩家雍槐打消疑虑,他皱眉问:“怎么只有你们俩,春风又呢?” Npc双唇绷得更紧,但仍旧是那副寡言的自闭样,荀寐张了张嘴欲要解释,系统却在此时倏然高调地弹出提示窗,打断了他的话语。 [Day2 20:00] [今日死亡人数:2。所有身处于木屋内的冒险者们,为了保护自身和同伴们的安危,请在十秒倒计时之后同时投出一名你认为是狼人假扮的冒险者,投票数最多的那名将会被驱逐出木屋。] 死了两个人?众人皆是一惊,荀寐趁大家都沉浸在这个意外的消息中,反应不过来的时候,背对雍槐,隐晦地给千金散尽比了个链子的口型,指指自己身侧的空地又用手扇了扇示意翅膀,筱风薇薇和白桃大福自然也关注到了这一点,瞬间了然难寐的意思是春风又是丘比特,连了他自己和流莺蝶。 念及春风又会长这老色批当众表示过喜欢矮个子萝莉型软妹,一切就都显得合情合理起来。 阿瑶也看到了难寐的暗示,暗道你们这群狼砍得可真准,第一刀就劈中链子,眼见着倒计时即将结束,她赶紧喊道:“指白桃大福!她是狼,我们队亲眼看到她杀了流莺蝶!” 在看到死亡人数为2的瞬间,雍槐脑中犹如有一座齐人高的铜钟被撞击,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余音回荡不绝,震得他瞳孔都在颤。 上当了!他上这群骗子的当了! “等下!不要投白——” [2,1。请投票!] 系统的倒计时结束,根本来不及让雍槐把话说完,他气急败坏地把自己的一票举到难寐头上,但根本顶不住剩下的8票齐刷刷地指向白桃大福,就连白桃大福都票了她自己。 [玩家<白桃大福>被驱逐出局。您可以在离开之前行使您的权力,时效至Day3 23:59,逾期自动作废。] 白桃大福头顶和身后都已经冒出了黑色的狼耳和尾巴,手里也凭空出现了一把猎枪,标签是[自带制导系统的子弹,保你弹无虚发]。她还挺喜欢兽耳和尾巴的,有些开心地晃了晃尾巴,“虽然我很想一枪崩了鸦神,但谁叫他被守了呢,只能麻烦我的狼队友啦,我今天嘛——” 难寐用眼神瞥了下雍槐的方向,唇语:女巫。白桃大福当即俏皮眨了下眼,yes sir! “真是狼枪啊?姐姐别带我。我就是个没身份的小平民。”千金散尽假装不知,装得活灵活现。 “别装了千金,我们被骗了。”雍槐咬牙切齿地说,“狼人和好人都被第三方骗了!!” 他一只手放在裤口袋里,另一只手点向难寐的方向,“庭鸦、难寐、Npc,他们三个是丘比特连的人狼第三方!我是女巫,带毒女巫,白桃,你要是杀了我,这把第三方就赢了!” “啊?”白桃大福一愣,只听雍槐继续点道:“你和千金散尽双狼,筱风薇薇、阿瑶、狼人杀好难中间出一头狼,剩下两个平民,我是女巫,难寐是链子里的狼,庭鸦是丘比特,Npc是链子里的预言家……”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不,Npc不一定在链子里,也不一定是预言家,一切有关Npc的信息都是庭鸦告诉我的一面之词,难寐是狼,根本不需要验人就可以知道好坏身份,这条链子既有可能连的难寐和Npc,也可能连的难寐和庭鸦,但难寐必然在链子里!” “今天死了两个人!庭鸦是丘比特,他和我通了身份,给我看了他的光环和翅膀,就算是为了直播效果他也不可能会连春风又和流莺蝶,除非人为,玩家也不会死于任何意外,能死两个人,又不是链子,那必然是有人好人杀了人,什么情况下会发生好人杀人?那只能是存在第三方!” “可是鸦神一直和我们……哦,不对,”狼人杀好难突然想起什么,“瑶姐,鸦神今天是不是单独离开去上了好几趟厕所?虽然每次都不超过十分钟,但如果他和狼人视线约定好的话,完全够杀人了。” “十分钟,别说够不够了,简直绰绰有余!”阿瑶也恍然大悟。 庭鸦:“……”我特么是吃了没熟透的烤肉拉肚子了。 雍槐越分析条理越顺,“白桃,如果你杀了我,晚上只要难寐不配合,你们一个人也杀不了,最坏的情况Npc也在链子里,那么白天也是他们的主场,再杀掉一个人,他们就绑票了!” 他说得振振有词,也太过真切,还把所有人的身份都点在了明面上,没有一丝察觉,别说白桃大福了,千金散尽和筱风薇薇都听得动摇不已,纷纷不可置信地看向难寐。 “……”难寐本来还打算继续骗下去,坚称流莺蝶和春风又是链子,可眼见着三双狗狗眼殷切地望着他,头皮一麻,叹口气,“算了算了,好友局而已,没必要骗你们骗得那么认真。我是人狼恋第三方,雍槐说得没错,我和庭鸦是链子,千金刚感染了我庭鸦这只蠢丘比特就进来了,还在我俩门外留了根羽毛……但是白桃,你可要想好了,就算死了女巫,第三方能不能赢还是个未知数,三方都能博弈,但如果你这一枪崩了我,雍槐下一秒就会毒在千金散尽头上,狼人必输。” 雍槐眼角一抽,讪讪道:“女巫下毒只能下在食物里,你们只要吃食不过我手,我能毒到谁?” “那你把你左手从裤口袋里拿出来啊?”难寐唇角勾起,“如果我没猜错,是巫蛊娃娃指定类的吧?没道理狼枪手里一把必中的导弹枪,好人这边没有必死的道具。” “……”眼见着所有人都看向他的左手,雍槐气得倒吸一口凉气,恨恨地掏出口袋里的布娃娃和笔,一根针扎在娃娃额头,身上则贴着一张空白布条,想来女巫的毒就是在布条上写下某个玩家的名字,“难寐,真有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不骗你们了好吧……(下一秒又一个谎言脱口而出 第086章 狼人杀三点一版15 分明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暴露了人狼恋第三方的身份, 却能立刻理清逻辑,仅凭寥寥数语就让狼枪的枪口再次调转,雍槐不得不服难寐的灵机应变能力。一如难寐所言, 如果白桃大福受了刺激脑子不清醒,开枪打死链子, 他下一秒就一针扎爆千金散尽,还剩一个没有任何卵用的丘比特和一头狼,他只需要作壁上观, 慢慢等三个姑娘表水自证身份就行。 反正丘比特是庭鸦又不是Npc, 能打但没那么能打, 不存在发生什么嗜血残暴的堕天使之类的情况。 但难寐这么一点明,白桃大福顿时了然。至少今晚难寐肯定不会死, 反而是雍槐这只女巫还得好好证明自己的存活价值。 “白桃,带女巫。”荀寐继续蛊惑道, “我们链子只有两个人,你和雍槐死了,狼和好人还有5个, 完完全全足够把我们票死, 白桃, 我好歹也是狼,即便第三方赢不了, 我也会更想狼人赢,而不是让揭穿了我们身份的女巫赢, 白桃,带他, 女巫的毒太致命了。” “白桃, 谁说链子里只有两个, 你还看不出来Npc肯定在链子里吗?庭鸦丘比特,难寐和Npc是链子。”雍槐厉声道,“不然怎么解释预言家为什么不跳?你们是觉得难寐和Npc一起把春风又杀了科学,还是Npc对一切毫不知情,任凭庭鸦千里迢迢去把春风又杀了科学?” 不过五分钟前他还理智地分析Npc有可能不在链子里,现在为了活命,直接想也不想地把Npc打进了链子,“我一死,我看你们拿什么对抗第三方。就凭好人加狼人有四个?Npc随时可以把好人变成没有。” “那也行啊。”难寐挑了挑眉,“屠边局,好人没了,狼人就赢了,这结局我也能接受啊,只要你赢不了就行。” “你——”雍槐气急,“你这人游戏态度严重不端正。” “我就是看不惯你报私仇怎样?”难寐挑起一个恶意的笑,“从开局你就在针对我,捡到根羽毛很了不起吗?抽到女巫不得了是吗!” “消消气难神,消消气。”庭鸦赶紧扑到两人中间当和事佬,“你跟女巫呛什么啊,小心他不想赢了直接一瓶毒把你泼了!不对,一根针把你扎了!” 难寐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就让狼赢呗,他扎了我,白桃立刻开枪把Npc这个预言家一带,1点后再把他杀了,狼人直接绑票获胜。” “……”所以只要他还想赢,现在还不能动链子……意识到这一点雍槐瞬间更气了,气到握着巫蛊娃娃的手都在颤抖,身体力行诠释着什么叫气抖冷。 难寐可以不要脸,但他不行,他好歹在<战和>里大大小小还是个名人,很有会长偶像包袱,特别是庭鸦还开着直播,直播间里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观众都看着他们,他恼羞成怒理智尽失地把人一毒,现在是爽了,明天<战和>论坛上就得挂他毒瘤行为,说他堂堂一个会长,玩个狼人杀还赌气瞎玩。 “呵呵,你当谁都是你,游戏身份上升到个人,只知道破坏别人游戏体验。”雍槐冷笑一声,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和难寐极限一换一。 荀寐微微一笑,回眸和Npc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没有经过两名队友的同意,独断专行自爆了人狼恋第三方的存在,陷三人于危险之中,但幸而两名队友都很信任他的判断力,庭鸦甚至还配合着演了一段戏。 Npc的目光深沉,其中没有一丝疑惑和迟疑,只有任他放手一搏的纵容,大不了真出了事就由他动用狼人杀规则以外的附加条款强行获得胜利,比如嗜血暴虐预言家什么的。智力游戏里靠武力获得胜利就失去了游戏的乐趣,断本不是个愿意干这种无聊事的人……但他不想难寐输。 阿瑶和狼人杀好难本来以为自己是这场游戏里玩得最清晰的人,结果现在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狼人杀好难本来就是新人,对自己的菜接受良好;阿瑶就不行了,她简直大受打击,刷新了自己菜比的认知,“天呐,Npc、庭鸦、难寐,这三人凑了第三方?还怎么打吗!” Npc的关注点反而在另一个地方,八点回到木屋起他就在装作知道了难寐的狼身份,和他分道扬镳划清界线,结果被雍槐这么一闹,身份几乎摆在明面上,他与链子只差一层窗户纸,现在他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演下去。 但难寐还在坚持要把他划出去……虽然断认为这完全是一场无用功,但还是决定依难寐所言演到最后,因为他坚信,一定有他没有发现的意义。毕竟现在这一切局势都尽在难寐掌控中,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揭穿了身份,演不下去了无奈自爆身份,落于劣势,但如今却是无论好人方还是狼人都对第三方无可奈何,明知他们是人狼恋,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链子崩不得毒不得不说,就连庭鸦这只掉毛的丘比特都处在守卫的看护下,教狼人动不了。 “我不是。”断面朝阿瑶道。 阿瑶愣了下,“你不是?你不是什么……不是第三方?断神,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装!” 断再次摇了摇头。沉默男人自带的可信度让两个天真平民瞬间动摇。寡言少语、武力值高的男人都不擅长说谎,真是该死的刻板印象。 “那你是预言家这没跑了吧?”天真平民2号狼人杀好难也帮天真平民1号阿瑶发声了,“你为什么不跳!” “……”断皱起眉,思忖足足半分钟,终于说出了一个令好人们振聋发聩的答案:“麻烦。” “噗。”不远处偷听的难寐喷出一口热茶,获得了断一个冷漠的眼神。 阿瑶、狼人杀好难:“……”摊上这样的预言家,赢个屁! “别听他胡扯,他就是人狼恋里的预言家。”雍槐没好气地说,他见白桃大福在那里犹豫不决,干脆席地一坐,捏着巫蛊娃娃道,“白桃,反正你好好合计合计吧。” 白桃大福确实在极尽所能地思索对策,她感觉仿佛进入了死局,链子绝对不能碰,女巫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不放他们就必须浪费一刀在链子上,还和丘比特结仇,守卫还不知道在不在;放了的话女巫就是悬在狼人头上的一把刀,随时可能毒得他们天崩地裂;三把游戏三把狼人,把把打得她始料未及头秃欲裂。 但就在刚才,难寐无意间的一句话给了她灵感,这是屠边局,这是五狼四神三平民的屠边局,春风又和流莺蝶里至少有一个平民,那么场上至多剩两个平民,甚至可能只有一个平民。 管他有没有第三方,只要杀光了平民,狼人就已经赢了! 她在阿瑶和狼人杀好难之间快速抉择,念及好难妹妹对庭鸦表现出的亲昵,有可能就是那个傻愣愣盲守了庭鸦的守卫,那么她就一枪崩了阿瑶,剩下带毒女巫、守卫或平民好难、不知道在不在链子里的预言家断,丘比特庭鸦、链子里的狼难寐,狼千金散尽和狼筱风薇薇。 游戏结束最好,不结束就让千金和薇薇再杀了好难…… 可是她崩阿瑶的目的太明显,好人立刻失去任何赢的可能,雍槐会不会气得立即调转枪口,改为毒狼?到时候狼方只剩筱风薇薇,杀人虽然只需要一头狼行动,但开门需要大部分狼的同意,难神肯定不会配合筱风薇薇开好难的门,那他们根本杀不掉好难,她这一举措反而是在为别人扫清障碍。 “……诶?出不去?”难寐敲了敲一楼通往二层的楼梯,那里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透明的结界,阻止在场所有人离开,“我还说肯定崩不到我,想回去睡觉了,衣服被雨淋透冷冰冰的,我快冻死了。” 回去睡觉?怎么可能,这一听就是谎言,就是不知道这个鸳鸯瞳男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了。 断目视着他又走回火炉前坐下,眼睛轻微地眯了下,难寐立刻对他使了一道眼神,紧接着又斜往白桃大福的地方,顺着这道视线望去,只见白桃大福似乎若有所悟,挥挥手唤来早已是明狼的同伴千金散尽,对他耳语数句,交代死后遗言。 “……”断的眉头皱得更紧,默默思索着。 庭鸦就比他要百无禁忌多了,明丘比特完全不需要避讳地往难寐身边一坐,直接凑到耳边问:“到底什么情况,给我讲讲。” 荀寐眨了下眼,也贴到他耳边,缓缓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我昨晚就提过狼人可以屠民,刚刚又刻意再重复了一次屠边局,白桃肯定想到了屠民,这枪肯定崩在阿瑶或者好难身上,但她估计担心雍槐会毒狼,所以一直犹豫不决,故我刚刚远程给她出了个主意……” 话说到一半,荀寐无意间瞥了一眼身侧的Npc,只见一双金色的兽瞳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与庭鸦过分贴近的地方,如果说目光可有实质,可能庭鸦的耳朵都被片成若干片,被拿来下酒了。 “呃……”荀寐突然感觉喉咙有点干涩。 “然后呢?出了什么主意?怎么出的?” “……”荀寐艰难开口,“Npc在瞪着我,眼神凶恶得跟头饿了十年的老虎似的。” “呃……”顿时庭鸦的喉咙也哑了,光是想象那种吃人的眼神就ptsd发作,他吞口口水,尴尬地笑笑,“……你知道我直播间的留言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他们说……这叫害羞的凝视。” “……”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又写超了,下章这个副本一定完结。 下个医院鬼怪副本我谋划谋划,中间的赛前赛后美美要去填大学志愿啦~ 第087章 狼人杀 完 “……害羞在哪?”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啊……是不是我们说悄悄话不带他, 感觉遭到了排挤,所以生气了?” “那没办法啊,他必须跟我们保持距离假装不是链子里的。” “讲真难神, 都现在了,还有必要装吗?” “有, 只要他不承认,不管可能性多低,十分之一, 百分之一, 别人也要犹豫一下。” “……”庭鸦还是不懂, 他痛而选择放弃,“算了, 不想动脑子,你加油, 我就等躺赢了。” “不行,你还不能当个无脑的废物,我这里有一项重要任务需要交给你, 而且非你不可, 在这件事上面, 就连Npc都远不如你。” 庭鸦眉飞色舞:“你说!” …… ………… 几番耳语后,难寐和庭鸦终于在Npc将人生吞活剥般的视线下交流完情报, 随即互相远离一米远,保持最为恰当的距离, 断也默默收回了比刀子还锋利的眼神,伸手烤火。夜愈深, 他的身子就越弱, 越贴近预言家的体质, 现在的他是真的觉得冷了。 [Day3 20:50] 白桃大福对千金散尽交代过遗言之后便再无动静,持着枪坐在角落里,千金散尽则蹲在她旁边,跟个门神一样,严防有人居心不轨过来抢她的枪。 她不开枪,所有人就都不能离开一楼大厅。阿瑶不知道白桃在等什么,奇怪地问:“桃子?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你还没想好带谁?我看你们狼根本就没戏了,看在好闺蜜的份上,你就让让我们,把人狼链子带了吧。” “……”白桃大福瞥她一眼,同是念在是闺蜜的份上友情提醒,“要是困了你就先睡吧。” 阿瑶闻言嘴角一扬就要回房间,却听身后白桃补充道:“就在这里……我还要犹豫很久。” “不是吧……”筱风薇薇还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以一种郁闷的口吻问:“你还要想多久啊,不会是打算熬到最后一秒钟吧?” 雍槐也有点烦躁:“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随便你了,快开枪吧。” 白桃大福闭紧双唇不作回答,cos起了女版Npc。 [21:30] 所有人打起了瞌睡。庭鸦揣着明白装糊涂,催促白桃大福快下决定,未得到任何回复。 [22:30] 荀寐用自己的浴巾将断冻得冰冷的双足裹起来,又强行剥夺了白桃大福的毛毯披到Npc身上,庭鸦立刻递过他已经被火烘干的毛巾给人身下再垫了一层,雍槐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凑过来,一面递过毛巾一面忍不住瞅断那冷得发白的嘴唇。 所向披靡的大魔王如今双眸紧闭,层层叠叠的毛巾之下,他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保持体温,即便已经离火堆不能再近,依旧是一副脆弱小白花的模样。 教科书般的预言家,没跑了。 阿瑶也忍不住在不远处探头探脑,见Npc难受得眉头紧促,下垂的睫毛无意识地战栗着,要不是理智还勉强占上风,她肯定一刀就捅过去了,边捅边叫:让你杀我,让你杀我那么多次! 白桃大福看她的计划中威胁最大的Npc如此模样,忍不住喜悦地和千金散尽交换一个眼神,接着,两头狼再次守着枪进入待机模式。 [23:45] 狼人杀好难睡了三个短觉,又一次头一点惊醒后睡眼朦胧地看了眼时间,呵欠道:“我去,还真硬生生拖到这个时间,你们的游戏精神太可贵了……我期末考试之前都没这么努力过。” “所以你考不好呢。”千金散尽这个无良表哥也露出了狼耳朵和尾巴,此刻因为夜行动物的天性,精神抖擞,眼睛散发着肉食狩猎者自带杀气的莹绿色光,“谁叫狼中出了一个叛徒,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难寐敛眸养神,对千金散尽的嘲讽充耳不闻。 Npc已经失去意识昏睡了过去,像一只受伤的猛虎,遭人觊觎也遭人忌惮。庭鸦赶紧趁这个机会再次霸占难寐身边位置,“我直播间的观众说,Npc瞪我们是因为我俩靠的太近了,他吃醋了。” “这都几个小时了,怎么还在聊这个话题?” “关键,你作为这部三个人的电影里当之无愧的男主角,有什么想说的吗?” “……”荀寐想了下,“我不网恋啊。” “哇,你这是委婉拒绝了吗?” 荀寐笑了,“我可没那么说哦。” “你——” “别打岔了,快去做准备。” “啧……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下线之后别忘了加我联系方式。” “放心。” [23:58] 自55分起,除了断之外,在场所有人都清醒过来,警惕地巡视着周围的人,白桃大福和千金散尽互相抵着背,庭鸦却是远离了难寐,徐徐向阿瑶和狼人杀好难靠近。 雍槐注意到庭鸦的动作,正要上前阻止他,却被荀寐一把拽住手腕,回过身,就见这可恶的狼人也已经变出了狼耳狼尾,力量大得出奇,雍槐一边注意着白桃大福的动作,一边对难寐威胁道:“难寐,你不要欺人太甚,小心我直接毒了你。” “毒我?那你也别想赢了啊。” “大不了同归于尽!” 两人互不相让的视线中碰撞出火花,正在这时,一声枪响忽然在耳边炸开,雍槐瞳孔一缩,下意识就要去看Npc的情况,因寒冷陷入昏迷的预言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在地上,大部分人都觉得今夜死亡的人必然是他。 阿瑶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一颗高速旋转的子弹没入她的血肉,搅得她胸口一片血肉模糊时,阿瑶只来得及面朝白桃大福呼出半个你字,接着便眼前一黑出现在观战室之中。 因为站得过近,白桃大福开枪的瞬间,狼人杀好难脸上噗的洒上倏地数滴血液,她脑子一懵,反应不过来为什么有温热的水溅到脸上,等到难以忽视的铁锈味盈满鼻腔时,阿瑶眼球凸出的尸体颓然倒地,她陡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吓得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千金散尽抓住机会猛地转身,数颗狼牙龇在唇外,整张脸都因为用力狰狞变形,他高高扬起锋利的狼爪直冲自家表妹的面门,不留一丝情面,而好难表妹却只知道一味的尖叫…… 得手了!千金散尽瞳孔收缩,难以抑制的狂喜在心尖迸发,但就在他的掌风都已扬开好难长发的刹那,一道黑影倏然插入两人之间,庭鸦背对千金散尽将狼人杀好难全身都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硬生生用身体扛下了这一击…… 毫发无伤。 “呵。”庭鸦反身把瑟瑟发抖的狼人杀好难往背后一扯,惯用的绿眼睛里满是揶揄的意味,笑得又坏又贱,“好哥哥,怎么舍得对妹妹下这么狠的手?” [Day3 23:59:59]——[Day4 00:00:00] 庭鸦的话音刚落,系统时间就跳过了一天,守卫的守护技能失效,他不再是无敌状态,庭鸦连忙带着惊慌失措的好难往后躲,闪过千金散尽又一爪,眼角余光就瞥见筱风薇薇正绿着眼睛藏匿在角落中,伺机而动。狼人杀好难也注意到了对她垂涎三尺的薇薇姐,她只感觉这些白天温柔的哥哥姐姐这瞬间都变得极为陌生,好像真的是吃人的怪物,而她就是那待宰的肥肉。 庭鸦摸了摸直往自己怀里躲的狼人杀好难的头发,照难寐所言,端起嗓子,用自己最为性感、最为温柔、最有男人味的声音对好难妹妹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狼人好难身子一颤,搂庭鸦胳膊搂得更紧了。 庭鸦满心欺骗未成年的罪恶感,想着未经社会毒打的小妹妹啊,你可知道男生最会骗人了,越漂亮的男生越会骗。要怪只能怪你遇人不淑了…… 冰冷的木地板上,Npc没有意识地躺在原地,这边杀得惊天动地,那边睡得岁月静好。 白桃大福一枪崩在阿瑶头上这个行为的逻辑只在雍槐脑中过了一秒,他便理解了一切,狼人这是准备屠民,可伴随着阿瑶的死亡,好人的胜面也就此断绝,他们已经毫无胜算。 这些狼这些第三方根本不打算给好人一条活路!雍槐又气又累,看眼前始终缠着他还多次出言不逊的男人也就更加不爽,破罐破摔道:“呵,你不是想让狼赢吗,那就同归于尽好了!” 说着他便一把将口袋里的巫蛊娃娃拿出来,荀寐却在此时离开他一臂远,笑眯眯地转起了指尖的笔,“哟,雍会长,想在娃娃上写我的名字了?可是如果没笔的话要怎么办呢?” 没想到,雍槐也慢慢地笑起来,“难寐,你确实很聪明,但也很自负,你要知道,你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时候!”说着,雍槐一口咬破自己的拇指,将血摁在了巫蛊娃娃身上的空白布条上。 “诛杀![难寐]!” 笔只是他带着用来掩人耳目的工具,这巫蛊娃娃根本就是声控的,只要沾上女巫本人的血就可以驱动。 “意想不到……?”荀寐亮出专属于狼人的尖指甲,尖牙磨破他的唇角,被他毫不在意地将鲜血抹去,“看谁继续游戏,而谁去了观战室,不就知道了吗。” “……”雍槐不可置信地看着巫蛊娃娃在他手中消散成灰,而被女巫下蛊的难寐毫发无损,正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怎么可能?” “不好意思,你就不好奇守卫去哪里了吗?”荀寐好心地解释着,一如犯下完美犯罪的凶手,居高临下地向被他玩弄的被害者展示自己的得意作品。 雍槐愣了一下,“……你是守卫?可是守卫为什么可以免毒?” “被种狼感染的守卫。”荀寐逼近雍槐,“身处黑暗但仍有最后底线的看门狗。” 零点技能刷新,荀寐对自己使用了看门狗的看护技能。他知道,雍槐一定会毒他。链子另一端可能是庭鸦,可能是断,只有毒他才是最保险的,更何况他还在雍槐面前刷了那么久的恶意值。 “……千金散尽你到底是什么蠢货!”雍槐破口大骂,“你感染了一个守卫你不知道吗!” 千金散尽正和筱风薇薇把庭鸦和狼人杀好难逼在角落,庭鸦全身伤痕累累,死死护着身下的人,夜晚人类根本不是狼人的队手,如果不是狼人只能杀狼人杀好难,庭鸦早就死了一万多次了。 概因庭鸦半死不活的模样实在太过凄惨,荀寐微微分了下神,雍槐趁机侧身远离他身边,一边往狼人方向冲,一边大喊道:“你们傻的吗,难寐要杀我,快救我!!” 筱风薇薇瞬间明白过来,脚尖一转立刻就朝雍槐那边赶。 荀寐真没想到雍槐的求生欲这么强烈,目光一凛,准备连着他和筱风薇薇一起揍。 就在雍槐和筱风薇薇即将相会的那一刻,一条腿忽然在两人中间横插过来,直接把筱风薇薇绊得迎面朝下,摔了个结结实实,荀寐也不再废话,攥住雍槐的后颈,一爪结果了他的生命。 荀寐拔出鲜血淋漓的爪子,就见到断艰难地撑着上身,虚弱地抬眼望他,荀寐忍不住微微一笑,蹲下揽住他的肩膀,“做得很好,继续休息吧。明天如果不出意外,游戏就结束了,如果出了意外,还得靠你呢……” 断也还以一笑,安心地在他怀里再次昏睡过去。荀寐抄过断的膝窝把人横抱起来,夜里的预言家轻得简直跟纸一样,但是手和腿太长,走着太不方便,他只得把人放下,让庭鸦帮忙将断背在身后。 “毯子也拿一下,我今天陪他睡,白天Npc很重要,万一生病就糟了。” “我也很重要好吗?我也需要人背,需要有人陪我睡,可不可以不要厚此薄彼。”庭鸦把断扶上难寐的后背,玩笑道,没成想狼人杀好难立即自告奋勇,“我来背你鸦神!我可以的!至于那个陪你sh……” “可别小妹妹。”庭鸦赶紧拒绝,“我还不想进去。” 狼人一天只能杀一个人,满心绝望的千金散尽褪去狼人外皮,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打感情牌:“表妹啊,累不累啊,要不要表哥背你。” 狼人杀好难瞬间远离他二百英里开外,她这从头至尾都对本场游戏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总算在最后时分开了窍:“走开,我没你这个哥,呵,终于想起我来了?因为今天晚上的投票,我是那至关重要决定生死的一票是吧?刚刚盯着我杀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呃,游戏角色身份需要而已。”筱风薇薇也上来说好话,“好难妹妹,不要感情用事……” “我就感情用事!”狼人杀好难道:“反正好人赢不了了,不是第三方赢就是狼人赢,我凭什么不能让鸦神赢!我宣布,我从现在开始就是鸦神的粉丝了,我要把我压岁钱都拿出来给他打投。” “……”这倒也不至于妹妹…… 目前第三方3票,好难1票,狼人2票。 Day 4,晚上八点,如果狼人杀好难支持第三方,千金散尽必然会被驱逐,狼人方只剩下筱风薇薇。 Day 5,由于难寐这头链子狼一定不会配合,狼人晚上无法开门,无法刀人,只能等到白天,但是白天……面对重振雄风的Npc,只能说刀个锤子,就算想要偷鸡袭击最弱的好难妹妹,还有条看门狗的守护技能……根本没法打。 “交牌吧。”千金散尽掩面,“游戏输可以,但是表妹你绝对不可以给主播刷礼物。” “死傅来!我要去给姨告状,说你欺负我!” 筱风薇薇失笑,“行吧……哎,没有保护好雍槐会长,出去要被踢出帮会了。” 庭鸦赶紧招揽道:“那正好啊,美女来我们帮会,福利一级……”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其乐融融的时候,伏在难寐背上的Npc幽怨地睁开眼睛,怨念地看这两条没出息的狼。 投什么投! 作者有话要说: 第6卷 赛前+赛后 第088章 赛前赛后5 六月底, 结束旅游后的第二周,荀寐被数条催他查高考成绩的电话和信息吵醒,睡眼惺忪地打开电脑, 翻开手机,找了将近半个小时不知道被挤到哪里的电子准考证, 终于成功查到了成绩。 和他出考场当天估算的成绩只差了2分,保不准是字迹工整,作文阅卷人手下留情少扣了点分。时间紧张, 两天后就得回校填志愿, 当晚荀寐爸妈拿着大学清单、专业目录以及往年分数线反反复复盘算, 最后问荀寐本人有什么想法。 此时荀寐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随便啊……” “我让你随便。”荀妈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自己要待的大学,还随便。” “J大?”荀爸提议, “你不是一直想学法的?J大法学专业不错。” “法律条文好难背啊。” “H医科大,当个医生多好。”荀妈建议,“我看你不是对生物很感兴趣?” “近来医患关系好紧张的, 我怕医闹。” “我发现了, 你就是一点职业规划也没有, 那填F大好了,再选个服从调配, 碰上哪科去学哪科。” “万一碰上斯洛伐克语专业呢?” “那你毕业后就滚去斯洛伐克就业,宣扬我国雄威。” “行啊。”荀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突然又想到什么,“N大怎么样?” “N大和F大区别不大吧?都是综合院校, 历年分数线也基本没差别。”荀妈道, “你喜欢哪个填哪一个好了。” 荀寐想了想, 兴致勃勃道:“那我查一下哪家大学食堂好吃,哪家宿舍有空调,哪家能点的外卖种类多,哪家寝室晚上不断电不断网。” “……你是去求学的,不是去求生的。” * 晚上登上<战和>,兢兢业业每天都在线的主播庭鸦立刻在观众们的驱使下找到了荀寐,“嘿,今天是不是出高考成绩了,考得怎么样?” “在想报F大还是N大。” “我去,真的假的?学霸啊!……哦,我在惊讶什么,你不是在红桃A学院第一科的时候就已经散发出学霸的气息了吗?”庭鸦自己吐槽自己,“那你最终决定哪一家?” “没想好,我觉得这俩真的差不多。”荀寐说,“反正后天才填志愿呢,不急。” “为了庆祝你考上大学,我决定送你一套今天下午商城刚上新的外观。”庭鸦豪爽道,“走,直接传去中心商城前台取货,比邮寄快。” “那多不好意思啊。”嘴上说着不要的荀寐迅速打开了传送门。十分钟后,他获得了一对三花猫耳和猫尾巴。 “……之前Npc送我的红毛狐狸耳朵我还没戴过呢,现在你又给我一对猫耳?玩这游戏的都是福瑞控?” “红毛狐狸?”庭鸦惊讶道,“是不是耳朵尖和尾巴尖还带撮白的?” 荀寐不记得了,求证心强烈的他立刻从包里把这套外观戴到身上,甩了下毛绒绒的大尾巴,“是的。” “哎哟,这可是限量啊,价格不菲,不愧是断神,真舍得。” 村里刚通网的乡下青年荀寐皱眉表示疑惑,庭鸦立刻科普道:“这套‘浴火白梅’全服限量发售5千套,当初的售价是980元,想买还得先抽签获得购买权,现在的市场价……三万九吧?” “……”荀寐当场就要割肉还母。 “哎。”庭鸦叹口气,“这么一比起来,我这两百来块的三花猫套就显得非常穷酸。要不我把橘猫套、奶牛猫套、玳瑁套和狸花猫套都给你送齐?” “你们家都是挖矿的吗?”荀寐不可置信,“三万九?人民币?他送我的时候,表现得就跟给我发了三块九的红包一样。” “其实这对Npc来说轻轻松松吧,和三块九红包也差不了多少。”庭鸦说,“暂且不提他的现实条件,就谈游戏里,每个赛季积分榜冠军的奖励就是两千生存点,再加上每场游戏打的点数,他账上少说三四千点,现在1生存点的市场价是350到420不等,换算下来……” “等会?生存点可以变现?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荀寐惊讶道。 “早就可以了,难神,大清已经亡了!第三赛季起就开放生存点交易系统了,而且当初因为玩家少,生存点的市价一度飙升到700:1,到了第五赛季左右才稳定下来。” “……” “嗯?” “……”一个月生活费有一千块,在高中同班同学中已经是佼佼者,自认家里还算富足的荀寐陷入了沉默,他闭目在脑中做了一个简单的数学题,他目前账上的生存点数是6697,四舍五入6700,按最低的市场价350换算……2345000,两百三十四万五……人民币…… 他花了整个暑假加高一上学期的时间给家里挣了一套房? 庭鸦见难寐开始自闭,还以为他是被Npc账上上千的生存点数刺激到了,宽慰道:“嗨呀,生存点数几千的变态毕竟占少数,寻常人都是个位数,厉害点的玩家吗几十点,有钱的几百点。我是觉着吧,够用就行了,难寐,你应该不缺点数吧?……你什么表情,不会马上清零了吧?那我们去开一局?……对了,上周Npc带我开的那把双鬼,你看录屏了没?太爽了,讲真,如果他能带我再开一把,让我叫他爸爸都行。” 庭鸦似乎看到了直播间里某些没有下限的弹幕,笑着补充道:“床上叫爸爸也行!” 他的这句话让荀寐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小心我举报你直播间,让你再骚。” 庭鸦不以为意道:“行行行……怎么说吗,开一局?” 荀寐正要回答,好友列表忽然闪烁起来,系统弹窗也猛地跳到他脸上: [您的挚友<断>请求获得您的位置] “Npc想过来。” “让他来呗,顺便问他要不要一起打本好了。”庭鸦这只千瓦灯泡毫无自觉地散发着炫目的光辉。 荀寐干脆直接给断拉了个传送门,先前还金眸黑发的男人现在换成了一对翡翠绿眼,黑色长卷发束起,就像中世纪欧州的贵族少爷。 “考得如何?”断问。 “你们怎么一开口都是这个?”荀寐无奈地报了个分数,“应该不是F大就是N大了。” 你们?Npc疑惑地看向身侧,终于发现了庭鸦这个碍眼的第三者,“……啧。” 第三者萌萌地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断神,我记得你不就是N大的吗?第七、第八两个赛季几乎没上过线,说是在准备保研什么的,快跟你未来的小学弟推销推销你们N大啊。” “……”断双唇紧闭,目光闪烁,一言不发。 庭鸦:“好的当我没说。” “断神原来你是N大的?”荀寐忽然问,“N大宿舍有空调吗?” 断点头。 “断电吗?断网吗?” 断摇头。 “可以点外卖吗?” 断点头。 “哦……条件不错,那我考虑考虑。”荀寐故作沉思地低头,又悄悄抬眼观察断的表情,只见对方认真地望着他,等对上视线之后又飞快地移开,假装无事发生。荀寐不由得暗自发笑。片刻,断从游戏背包里划出一样物品,和难寐请求交易。 荀寐瞬间想到了刚才三万九的狐狸尾巴,顿时觉得屁股发烫耳朵冒烟,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你又要给我什么?” “升学礼物。”断理所当然地再次请求交易。 “别别别,不用了,你不是给过我礼物了?上次那个红毛狐狸。” “为什么,”断皱眉,“不喜欢?” 三万九,谁敢不喜欢?“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好吧,我挺喜欢的,但是——” 断只听自己想要听的,眉心舒展,再再次请求交易。 “……”算了,反正我“有钱”,大不了待会兑了生存点还他一个等价物,我还挺想看断戴老虎耳朵和尾巴的……这样想着,荀寐接受了交易,但这次物品栏里躺着的不是外观,而是个装有一枚鲜嫩翠绿树叶的透明玻璃瓶道具: [青叶纹身] [特殊道具。提示拥有者周身三米半径范围内的一处重要线索。] [Ps:一个副本仅限使用一次。玩家对抗类非道具赛禁用。] “……”看着手里的玻璃瓶,荀寐真切有了他在玩网游的感觉,在玻璃瓶中央悬空发光的绿叶,实在是很玄幻的东西,“特殊道具?这又是什么,我断网的这两年里<战和>到底推出了多少奇奇怪怪的道具和系统?” “特殊道具?!”庭鸦震惊地反问,接下来的解释词又在Npc吃人般的眼神中咽下:可以在玩家对抗系统控制的Npc和Boss副本中使用,即使标注非道具赛也可以使用。没有具体价格,因为根本有市无价。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直播间里总是刷的那些弹幕,他始终以为那些都是cp粉在乱嗑,但现在细细一想,许多奇怪的画面都能用这些弹幕解释……就比如那些打在他身上宛若凌迟的眼刀。数秒之间,庭鸦的三观天翻地覆,他一边感叹着男同竟在我身边,一边开始觉得自己的存在很碍眼…… “这个多少钱?”荀寐悄悄地凑到庭鸦耳边问:“五万有吗?好像很厉害的感觉,不会要十万吧?” “呵呵。”庭鸦讪笑,“哪值那么多啊,呃,三万顶天了……” “……这么厉害的道具还拼不过一双狐狸耳朵?”荀寐为绿叶感到不值,他将这个三万块收进背包里,“谢谢你了断神,我和庭鸦准备开一局排位赛,你来一起吗?” “呃……我,我家里有事……”庭鸦支支吾吾地找起理由,“我……” “一起。”断用改名卡刷新了昵称,同时轻描淡写地瞥庭鸦一眼,示意他可以留下,作用就是多说说话给难寐解闷。 庭鸦瞬间会意,感激涕零道:“我又没事了!等我也改下名字。” “就我不需要改名?一点牌面也没有!” “你没名气吗。” “我——哼。” 作者有话要说: 美:等两个月后恭迎龙王归位吧! 短:…… 鸭子:谁能想到先开窍的竟然是我???? 第7卷 第四场游戏 第089章 人民医院1 ——玩家[难寐]您已从[和平区]进入[战争区] ——您本局的游戏类型为:匹配赛(组队、无道具) 组队赛只记团队积分, 游戏结束后队内所有成员平分总得分和生存点数。 ——游戏名称:人民医院 ——游戏时长:7天(预计现实时间:4小时) ——游戏人数:60人 ——游戏目标:请注意系统提示 ——祝您游戏愉快! “7层到了。” 甜美温柔的电子播报是游戏Loading界面结束,唤醒荀寐的第一道声音。他睁开眼睛,纯黑的瞳孔环视半周, 发现自己果不其然又处在逃生游戏风险程度排行前三的高危地段——电梯。 轿厢内部非常宽敞,挤满了人。一部分低头看着手机, 手里拎着早饭,一部分盯着电梯上升的楼层数,睡眼惺忪地打哈欠。轿厢中央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性, 垂头丧气地坐在轮椅上, 一条腿高高抬起, 上面绑着石膏绷带,脑袋上也裹了一圈绷带, 样貌凄惨。 荀寐仅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专注阅读在他观察自身处境的这期间, 系统发布的个人限时任务。 [目标1:请在三十分钟内获取自己的身份信息。] [目标进度:0/100%] [倒计时:00:29:59] 荀寐:“……?”?他现在连自己到底要在哪一层下都不知道诶? “9层到了。” 电梯里艰难地挤出去两个人。荀寐赶紧趁机昂头看了眼电梯门旁的按键,密密麻麻的五列,总共48层, 还不包括地下2层。其中只有单数楼层被摁亮了, 从9起, 不连贯,最高一直到37层。 荀寐环顾四周, 在一面电梯墙上看见了楼层介绍,很明显, 他身处在一家医院住院大楼的某一间电梯里,每一层标注的科室名证明了这一点。会出现在医院的人主要分为两大类, 工作人员以及患者, 他又看向自己的穿着打扮, 系统再一次强制给他换了服装,华丽合身的风衣变成了普通的短袖长裤,普通到根本无法从衣着上判断身份。 荀寐摸了摸口袋,欣喜地在里面发现了一部手机和一串钥匙,紧接着他又欣喜地发现手机是纯靠密码解锁的,面部识别和指纹识别功能都不具备,目前在他手里的作用还不如块板砖,至少板砖更加结实。 至于钥匙……鬼知道是用来开什么的,反正不可能是开手机的。 “21层,到了。” 电梯已经升到大楼中央的位置,伴随着乘客一一离开,内部空间也相对宽敞起来,最占地方的轮椅病人也在21楼骨科艰难地推着轮子手动下了电梯。荀寐环视四周,加上他,电梯里总共还剩7个人,而亮起的电梯按键则仅有5个:23、27、31、35、37。 半个小时,他根本不可能把自9层起所有亮灯的楼层挨个跑一遍,更别提还要获取身份信息,关键目标进度还是个百分制,不像那种[0/1]的标识,初步估计这还不是一个可以一次性完成的任务。 “23层,到了。” 荀寐稳稳地站在原地,不动如山,这时,一位从他身边经过的年轻女人侧过脸朝他点头,打了声招呼:“张博,我先走了。” 张波?张伯?荀寐莫名其妙地还以微笑颔首,虽然没听懂对方对他的称呼,但这名Npc习以为常的表情无异于告诉他,他在电梯里搭乘到现在是正常的,也就是说,他的“身份”所要抵达的楼层确实应该是27、31、35和37中的一个。 而且按照对方的招呼方式,荀寐认为自己一定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男性护士毕竟少,那么自己很有可能是一名医生。 半小时爬四层楼,有些困难,但并不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27层,到了。”温和的女声再次播报提醒。 但这一次,没有一个人出电梯门。 荀寐瞬间了然,他立刻在电梯门关了大半时重新按下开门键,一个侧身挤了出去。 [目标进度:20/100%]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简单。荀寐回身目视着电梯门再一次徐徐关闭,电梯内还剩下5个人,他随意瞥了轿厢内部一眼,就发现这5个人竟然都出奇一致地直勾勾地瞪着他,面部表情极为僵硬,仿佛是五具被操控的人偶,又仿佛是五具站立的尸体,没有灵魂、没有情感。 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感下,电梯门合拢,将一切隔绝在外。荀寐敛下目光,快速扫视贴在电梯边关于27层的科室介绍——人民医院.肿瘤内科。 科室介绍下面还有工作人员简介。 主任:姚宇。旁边配了一张大大圆圆的脸,笑得慈眉善目。 副主任…… …… 荀寐一路往下找,终于在“住院总医师”一职后面看到了疑似是他的名字,以及一张确实是他的证件照: 张难寐,博士研究生,毕业于blablabla……照片里的他笑得唯唯诺诺、低三下四,八字眉蹙得像两条粗毛线,半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用一种窥探的目光往上注视镜头,眼角和微抿的唇都流露出胆怯和恐慌,好像正在害怕着什么,逃避着什么。 这副根本不会出现在荀寐本人脸上的表情,让眼前的照片流露出一丝荒诞和诡异的感觉,就好似在镜子前抬头,发现镜子里的那个人露出了不同的神情;又好似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另一个“他”控制身体获得了一段恐怖可怕的经历。 为什么要给他的名字前面冠一个张姓?为了让名字显得更真实,更像普通人一点么? 荀寐继续往下看,终于在护士区域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照片,同他如出一辙胆战心惊的表情,低眉顺眼地望着镜头—— 护士长:李庭雀,从业blablabla…… 他刚说过男性护士很少,这里就来了一个标准的男护士,还身居护士长高位。 Npc该不会也是护士吧?荀寐想象了一下断举着钢筋铁桶针管往病人屁股上扎的画面,幸灾乐祸地在接下去的人员名单里翻找,却没有再发现熟悉的面孔。 或许他的角色身份是病患?又或许初始游戏场地根本不在同一科室? 荀寐压下疑惑,沉着冷静地往病房里面走,他已经在电梯门前停留太久了。途径一名端着治疗盘的护士同他迎面走来,“张博早上好。” “早。”荀寐微笑着打过招呼,脚步不停,眼睛快速地寻找标有医生值班室的牌子。晨间他需要尽快换上白大褂跟着主治医师去查房,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说,系统总不能真的让他去治病吧? 值班室并不难找,现代化的住院楼里各种标识指引都非常清晰显眼,值班室的门也没有锁,荀寐很轻松就进入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间储物柜。 [目标进度:40/100%] 值班室内还有一个正在换衣服的医生,他吹着口哨理好白大褂的衣领,探出头对荀寐道:“小张,39床病人的病历,你写好了没?” “……”荀寐正用口袋里的那串钥匙挨个比对储物柜锁孔,闻言头也不抬道:“写好了。” “他”最好是写好了,不然……不然他就随意发挥,让可怜的39床病患体会高中生语文作文的力量。 “……你干嘛呢?”另外的那名医生声音忽然低沉下来,用怀疑的眼神盯着荀寐,“睡昏头了?哪把是自己柜子钥匙都不记得?” 荀寐手上动作一顿,又佯装自如地继续比对锁孔,回话的口吻也十分随意熟稔,仿佛真是相处多年的同事,“是啊,好几把钥匙长的都一样,我老认错,下次一定贴个标签在上面。” 男医生哦一声点点头,目光中的警惕不减,语气中也带着一丝隐晦的这次先放你一马,“……那你快点,别让姚主任等。” 荀寐自然是好好好,咳哒一声打开了储物柜,用敞开的柜门遮住了自己的脸。 伪装用的微笑也在这一刻从他脸上消失。 居然是高互动性NPC…… 上一句询问39床病历大致是因为剧情需要,只要他们二人碰面便会强制触发;但后一句的询问却是针对荀寐他的行为,按照角色性格做出的合理反应。 很多时候游戏Npc都会忽视玩家的种种系列不合理举动,以达到剧情连贯等目的,也方便玩家行事。 即使ooc也没关系。 比如按照惯例,男医生问荀寐一句39床病历是否完成他的任务就应该完成了,接下来不管荀寐如何在值班室内翻箱倒柜、上蹿下跳找道具找线索,他都会视而不见。 可荀寐仅仅是找不到储物柜钥匙,这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异常都引起了男医生的质疑。 而且是非常奇怪的高度质疑。按照常理,仅仅是不记得开柜钥匙而已,常人会用那么严厉的口吻质问自己的同事吗? 这里面恐怕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内情…… 荀寐敛眸勾唇笑了下,他就喜欢有挑战性的游戏,毕竟是场有60人参与的中大型副本,难度不大死人不快的话,记太多人名可是很累的。 穿上白大褂,进度条再一次往前推动: [60/100%] 奇怪?张难寐,肿瘤内科住院总医师,博士,白大褂也穿上了,他的身份信息还能有什么? 荀寐想了想,在旁边桌上摸了一只按动圆珠笔,插在胸前口袋里。 进度值微丝不动。 “好的吧。”荀寐叹口气,在对剩下40%进度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只得先听刚才那位男医生给出的线索,去找39床的病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短短将会在下一章露面!!!大家可以猜猜他的角色身份是什么~~ 而明天周六咕咕了,现实生活丰富多彩的我去苏州嗨皮了 第090章 人民医院2 值班室隔壁就是医生办公室, 还没等荀寐推门,里面就先走出来两个陌生医生,一男一女, 他们对荀寐点头,其中一人道:“张博, 姚主任刚刚来办公室,说让你来了之后直拿着39床的病历,直接去13号病房那边。” “好的, 谢谢。”荀寐也朝二人点头, 和他们错过, 缓缓走进了办公室之中。木柜铁柜、配套桌椅、不新不旧的电脑、茶杯日历等一系列非常普通的桌面摆设,和许多一看就是常年被隔夜茶水浸润的绿色植物, 还有一个坐在沙发上翘着脚专心致志看报纸的医生,斑白的头发, 沟壑纵横的面容,粗框眼镜,看着就是一副医术高超、让病患放一百个心的三十年资历深老西医。 一切都很正常, 但落在荀寐这样知道这里一定会出事的人眼里, 越正常就越不正常……不然他们这些解谜逃生游戏玩家玩什么? 一般不正常的地方就是解谜的关键点, 但如果每个地方都很正常,那每个地方都是关键点…… 荀寐视线快速在每一张办公桌上掠过, 余光注视着老医生的举动,是否有抬头看他, 生怕引起对方的怀疑,走到最靠里的一张桌前是, 蓝色的病历本摆在桌子最中央, 荀寐赶紧走过去翻开病历本, 39床的序号就印在扉页最上端,他松口气,又翻开第二页,想在查房前预习一下功课…… 然后他就发现里面每一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半个词都看不懂。检查单里各种指标和字符让他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他不知道正常值是多少,也不知道这些指标代表着什么。荀寐默默合上了病历本,仅仅用半秒时间就决定破罐破摔,游戏真要在这方面刁难他……那他出门就去投诉策划! 39床所在的13号病房里总共有三个病人。37床是空床,38床上睡着一个年老的男性病患,肺癌晚期,基本时刻都需要呼吸机辅助呼吸,他的老伴忙前忙后地照顾他;39床则是一名年轻男性,顶着一头莫西干黑发,下嘴唇还打着唇钉,荀寐进门后就和他对上了眼,而此时的39床正在艰难地回答床边五六名医生们的例行询问。 什么昨晚尿了吗?尿了几次?尿多吗?拉了吗?拉了几次?拉得多吗?吃了吗?吃得多吗? 这里痛吗?那里痛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荀寐瞥了一眼39床头顶的ID:[西域小野猫]。紧接着又看了下他床头的病号卡:席域小野,男,27岁。 确实够野的,还隐隐有些大佐的独特风味。 小野显然也发现了难寐的玩家身份,当即用求救的眼神望向他,没想到张难寐医生冷酷无情,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将病历递给主导查房的姚主任之后,抄着手站到了一边。 [任务进度:80/100%] 进度条的突然变化让荀寐皱了下眉,这20%的来由似乎和他递交了小野的病历有关,荀寐望向病床上的小野,发现这人的目光明显聚焦在左上角的空白处,这是一个典型的玩家查看系统目标任务的状态。 下一秒,小野就面露喜色地对着荀寐喊:“我完成了!”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都因他的这句叫喊看向荀寐,姚主任本来正在翻看病历,闻言奇怪地问:“什么完成?” 荀寐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瞪了小野一眼,恭敬地对姚主任道:“哦,大概是昨天下班前我和他说晚上要多喝水利尿,他有好好完成吧。” 多喝热水,治病的万能良方……应该不会出错吧? 幸好,姚主任接受了荀寐的借口,点点道:“他这个情况是要多喝水。对了,小张,检查给他预约好了吗?” 荀寐心尖一跳,硬着头皮道:“什么……检查?” 他的这个反问让姚主任徐徐转过头正面看向他,圆圆胖胖的脸依旧是电梯旁医生介绍上的模样,慈祥而柔和,但那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睛里分明是一种压迫而诡异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荀寐,就仿佛置身于一片漆黑的深海之中,忽然回头,看到一条丑陋而凶猛大鱼的眼睛。 荀寐的第六感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不妙,他赶紧佯装镇定回答道:“哦,我想起来了,预约好了。” “约在什么时候?” “……”荀寐闭了闭眼睛,“后天。” 他的话音落下,病房中的空气是死一般的宁静。分明周围还站着四名医生,但这些“人”都出奇一致地没有说话,仔细听来,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隔壁38床的老夫妇俩也同样保持沉默,动作也都停滞着,老奶奶佝偻着腰坐在凳子上,背对着众人看不到表情,老爷爷则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呼吸面罩盖住他的脸,胸膛几乎没有起伏。 只有病床上的小野也惊恐地望着荀寐的方向,虽然表情失控,但好歹还是个正常人的模样,他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失言造成的严重后果,大气不敢出。 不知过了多久,姚主任终于缓缓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是吗?” 这个笑容实在是太过不协调,就像皮肤和肌肉没有完整贴合,荀寐甚至怀疑这身皮是姚主任从谁身上扒下来的,硬套在了自己脸上。 “那这段时间39床你要注意饮食,不能吃大量食物,也不能大量饮水,检查前禁食4个小时以上……” 随着他柔和的叮嘱,病房内的其他人重归正常,老奶奶终于直起腰,打开了床头柜上的保温壶,舀出热粥。一旁的医生也拿笔在随身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另外两个在窃声交谈。 好不容易脱险,小野哪敢再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只顾着点头应是,偶尔再用意有所指的目光瞟荀寐,努嘴眨眼暗示他待会趁无人的时候前来小叙。 荀寐全然忽视,恨不得这傻子今天就出局。他真是生怕姚主任再有意无意地问点什么,好在这时门口忽然有个护士叫他:“张博,有人找你。” “好的这就来。”荀寐立即脚底生钉一样飞快冲出了门,几乎想给这个救他于水火中的“有人”一个拥吻。顺着站在门口的护士视线朝外望,他看见了一个高挑的男人,黑发黑眸,身着蓝绿色的全身制服,戴着绿色口罩,身旁立着一辆清洁车,手里还拎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 见到荀寐,男人拉下口罩,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鼻梁高挺,双唇之间因长久不说话微微有些粘连。断垂眸从胸前口袋里摸出一张工作证,递交给荀寐,“捡到的。” “谢谢。”荀寐扬起一个发自肺腑的笑容,组队进入游戏后和分散在各处的队友碰面聚头,总是特别能令人心情愉快。他接过工作证,夹在白大褂胸前的口袋上,与此同时,目标进度也因此达成了100%。 [目标1 完成] [目标2:严格按照身份行事,履行身份的职责,否则后果自负(无时间限制)] 无时间限制,也就代表着全局游戏都得遵循,比限时任务还要麻烦。而且这个“后果自负”就非常耐人寻味,感觉是非常严厉的警告,但又不说清楚惩罚,好似就在等待玩家轻视后果从而违规。 事实上不用目标2提醒,荀寐就已经从其他Npc的行为中意识到了遵守身份的重要性,他抬眼四周环视,见到身边无人,之前唤他的女护士也早就忙自己的去了,这才回过头小声对断说:“我完成了,最后百分之二十的进度就归功于你这张工作证,你呢?” 断点点头,从领口中拎出自己的工作证,表示他也完成了,荀寐拿过看了一眼,忍俊不禁:“段岱?还挺好听的。” 说着,荀寐抬起头,就见这人脑袋上的昵称是:断代史。 气氛突然就变得学术起来。 “看到庭鸦了吗?”荀寐问,“我在科室介绍那边看到他是护士长,但一路上都没见到人。” 断再次点头,把手中的黑色大塑料袋往清洁车上一扔,拖着小车车就往旁边走。荀寐连忙跟上,左摸摸右摸摸,摇晃扫帚和拖把,又掀开垃圾桶的盖子看看里面有什么垃圾,对一辆垃圾车感兴趣得不行。 “你这个职业我觉得很不错诶,不像病人只能待房间里,四处跑会引人注目,医生好一点,但也相对受限,但你就没人管啊,可以在每个房间随意进出,很方便找线索。而且只要认真打扫,很难被揪出问题,羡慕。” 断没好气地回头把垃圾车盖子合上,“你来。” “……噗。”荀寐笑得眼睛弯成两轮弦月,“辛苦了断神,现实里没这么辛苦过吧?就当体验人生了。” “……”断还能怎么回,还不是像个慈祥的老父亲那般将游戏策划原谅,然后拿起大垃圾袋和抹布进入30号病房,荀寐也随着他走进去,一眼就见到71号床边站着的淡蓝色护士服男人。 庭鸦现在头顶的ID为[庭雀],左手棉签右手碘伏,一脸的痛不欲生。30号病房是个双人间,隔壁70号床上躺着个娃娃脸的萌妹,头顶蓝色昵称为[豹豹要抱抱],床头的病号卡名则是:鲍宝。 萌妹惊悚地望着庭鸦给病人打点滴的预备姿势,抱着枕头瑟瑟发抖,她见到新进门的两名玩家,连忙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他们。 荀寐瞬间自然地走到豹豹床边,询问道:“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豹豹先是茫然地摇了摇头,紧接着又迅速点点头,小声道:“我这里疼……” “什么?”荀寐弯下腰,贴到豹豹的耳边,豹豹赶紧跟他交换信息:“我这里有的是那个护士的工作证,给他之后他说他任务完成了,我刚想跟他说话,隔壁那Npc就说他要挂水了,但我看他好像根本不会打针的样子……对了,我点了个高玩陪打一起组队进来的,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一下他?他很厉害的,肯定能带我们高分通关。” 荀寐挑了下眉,“叫什么?” “西域小野猫。” “……” “下次换个陪玩吧。”荀寐语重心长地说。 豹豹不明就里地歪了下头,忽然明白什么:“难道你也是个陪玩?……可是你这个长相的应该很贵吧,不好意思哦,我可不是什么富婆,应该点不起你。” “……”荀寐心虚地回头,果不其然看见断一边倒垃圾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他直起身,义正言辞道:“我不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短短也不是时时刻刻在吃醋啦,他就是喜欢盯着美美看。 ——但天生目光凶狠(真的?) 第091章 人民医院3 一男一女讨论卖不卖的话题这个场景实在有些荒谬, 豹豹意识到这份微妙感,识时务地闭嘴不再说话,荀寐也没有多加解释, 转头去帮助庭鸦解决目前困境。 “李护士。”荀寐唤了一声,“李庭雀护士。” 过了好几秒, 庭鸦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抬起头,就看见左手边荀寐笑眯眯的脸, “你好像状况不太好, 需不需要找其他护士来帮忙?” 庭鸦哭笑不得地说:“我也是这样向这位病患建议的, 可是他执意要我来……” “他是护士长!技术肯定最好。”躺在71床上的一个老头吹胡子瞪眼道,“你们别想搞些什么实习生来给我打针, 扎三四次扎不进血管,我虽然老了, 但可不是好欺负的!” 您面前的这位才是扎三四十次都不一定扎得进血管,连实习生都不如的门外汉,我们是在救你。 “请相信我们科室内每一名护士的业务能力, 他们都是经过了严格的层层选拔, 实习期在至少十个科室内轮岗, 正式到岗之前更是多次培训,成绩极为优越的护士, 才能进入我们医院工作。”荀寐笑意不减,“我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个技术与护士长不相上下的护士。” 他的一番话忽悠的71床病人态度终于有所松缓, 老人嫌弃地瞟了庭鸦一眼,“打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怎么当上护士长的?” “……”天上掉下来的你信吗?庭鸦也顾不得尊严受辱了, 给荀寐比个大拇指, 匆匆忙忙把碘酒往治疗盘里一扔,转头去找真正的护士帮忙。荀寐安抚过病人,隐晦地给断一个眼神,示意自己得回去接着查房,随后也转身出了30号病房。 27层肿瘤内科呈现纵向结构,最中央是护士站,八架客梯也处于中心地段,此外楼层最前端的楼梯旁还有两架货梯。荀寐一出门就看见了站满人的护士站,里面总共5名护士,其中4个头上都顶着蓝色ID,其中还不包括庭鸦在内,一群人在那里互相争抢剩下一位真的护士,请她帮忙给自己负责的病患打针。 至于本来准备出来求救的庭鸦,一见这架势哪还奢望找人帮忙,正站在墙边凄惨地自力更生,用手机当场搜索如何进行静脉注射。 “可恶,网都没有……”庭鸦啧一声按熄手机,欲哭无泪。荀寐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打开的手机,没有密码么?” “有,我拿生日试的。其实打不打得开也没两样,相册、信息、通讯录都是空的,只有几个初始app,而且还没信号也没网,”庭鸦将手机在指间转一圈,塞进裤子口袋里,“全部功能就是看个时间,再定个闹钟。” “你是不是忘了逃生游戏里手机的一项重要神技。” “哦,手电筒。”庭鸦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谈话间他的目光随意落在护士站里,忽然,那名被众星捧月的真护士状态隐隐有些不对劲,这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庭鸦连忙拍难寐一下,“完了,好像要出事。” 荀寐早就注意到了异常,他好整以暇地回庭鸦一个笑,“能不出事吗?任务是严格按照身份行事,她们倒好,三甲医院的护士打个针都不会了,还这么大声的嚷嚷。” 断终于打扫干净30号病房,徐徐拖着垃圾袋从房间内走出,他抬头望见荀寐和庭鸦都靠在墙边,双手插在口袋里,面色平静地看着护士站的方向,断疑惑地顺着二人目光望去,只听见原本拥挤的护士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唯一的那名真护士骤然将五官撑开到最大,额头纹、眼角纹和法令纹都因为这个动作变得极深,宛若一只巴哥犬的脸,她一把抓住了距离她最近的那名玩家,咆哮道:“你有问题,你有问题!!” 女玩家被吓呆了,整个人脸色唰得血色尽失,任凭护士抓着她的手腕,像拖一头死狗一般将她往护士站外扯。护士的力气奇大无比,边拖边用一种疯狂失控的嗓音大喊:“姚主任!主任!她有问题!她脑子有问题!” 断微微皱眉,他放下垃圾袋摘去塑胶手套,拾起铁杆扫帚快步走到难寐身边,荀寐眼角余光瞥见他一副气势汹汹要找人干架的模样,立刻伸手拦在断身前,“别上,还不知道救不救得了,不要把你给搭进去了。” “……没有。”断把难寐挡到自己身后,“你小心。” Npc压根没想过上去救那个妹子,他就是怕难寐站得太近受殃及而已。庭鸦头一次这么愤恨自己的阅读能力如此高绝,是他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偏偏要在本场游戏之前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两位本尊都不一定懂自己的心思呢,他这个旁观者清什么清?读懂Npc的潜台词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纠结不到半秒钟,庭鸦痛而决定既然拆不散这个家,那就加入这个家!他立刻也缩到Npc身后,“断神好可靠哦,救救啾啾。” 荀寐差点没被恶心死,“救你个大头,滚出去探路。” “不嘛,我们水瓶座的男生,看似很坚强,实则很容易受伤。” “是的,被车撞就会死。” “……” 庭鸦被揶揄得护士都不关注了,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反驳难寐,没想到这个时候断侧脸给了他致命一击:“水泥座会好些。” “……” 夭寿啦!Npc为了嘲讽他一次性对他说了六个字! 医院本应该是一个保持静谧的场所,病人和家属们可能还会大喊大叫,但职业素养高的医生和护士们在一般情况下绝不会破解。然而女护士就是凄厉地大叫着,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他,偌大的科室,近百位的病房内也没有任何一个出来看热闹的病人。 很快,一张圆圆的脸从15号病房里探出,姚主任还是那副慈祥的面容,带着一众医生徐步出门,和和气气地向护士的方向走去,神奇的是一见到姚主任,原本还十分神经质的护士顿时恢复安静,她呼吸急促,紧紧扣着想要逃跑的玩家的手腕,等姚主任走近后立刻说道:“这个人很奇怪,她不对劲。” “我……我没有。”女玩家苍白无力地解释着,“我就是在这里工作的护士啊。”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安瓿瓶!” 姚主任再一次露出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瘆人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已经骇失魂的女玩家,“是吗……?” 女玩家被看得腿都在抖,全身酥软地挂在护士腿边,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更别提为自己辩解。姚主任笑容更加和蔼,他弯下腰,伸手抵住女玩家左眼的上下眼皮,用力掰开,幅度大得荀寐都为她感到疼痛。 等姚主任想要去掰女玩家的右眼皮时,后者终于意识到疼痛往后闪躲,姚主任也不强迫他,只对身后的两名男医生道:“看来孙护士是脑子出了问题啊……来,小刘小徐,把她带到神经外科去看看脑子。” 原本还在看戏的庭鸦陡然一惊,他想和难寐交换一个眼神,却见这个见色忘友的人先和Npc对视数秒,然后才想起他,朝他隐晦地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我该不会是要出局了吧?别啊,我才刚进游戏!”女玩家被架起的时候还是一脸茫然,她不住地挣扎起来,可惜两名人高马大的男医生擒她简直就像擒鸡仔,另一名女医生在护士的帮助下搬来急救推车,推车两侧有束缚带,男医生摁着女玩家的手就往上绑,不一会就把她捆得严严实实。 女玩家死到临头,化恐惧为愤怒,在推车上不住地扭动:“干什么!为什么只绑我一个!那边都是没有遵守游戏规则的人,为什么只惩罚我!” 她的话让姚主任将视线转向护士站,如蛆虫一般的眼睛扫过护士站里的3名玩家,虫身为眼白,虫嘴为眼黑,盯得三个玩家都噤若寒蝉。幸而其中一名还算胆大,她咽了口口水,颤着嗓子道:“孙护士确实脑子不清楚,都在说胡话了。” 这个答案似乎令姚主任十分满意,他收回那对令人作呕的目光,摆摆手,示意医生可以带人下去了。男医生们立刻在女玩家嘴里塞了一坨口罩,面无表情地推着她进了电梯。 “今天的查房结束。”姚主任好心情地宣布说,也不管医生们才查到15号房后面的病患该怎么办。他伸出肥厚的舌头舔了圈嘴唇,鼻翼兴奋地翕动,用一种和他这副表情截然相反,好似极为体恤下属的上司的口吻温柔道:“大家辛苦了。”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自己的主任办公室,肥胖的身躯一扭一扭,徐徐消失在门后。 待他背影完全消失之后,荀寐深吸一口气,感觉周身压力陡然一轻,终于走完剧情活过来了,“神经外科,外科,这是要给刚那玩家做开颅手术吗?” “我还以为会被送去精神科。”庭鸦说,“……但好像也不比神经外科好到哪里去?” “如果非要你选一个?” “……精神科吧,我宁愿和一群疯子关在一起,也不想脑袋上开一个洞。” 断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姚主任离去之后,原本疯狂的女护士忽然回复正常,她眨了眨眼,忽然啊一声:“糟糕,64床要挂水了!”她赶紧返回护士站后方的配药间里,匆匆忙忙地在治疗盘上摆放药品。之前死活挤在她身边的剩下3名玩家哪还敢再凑上去,一个二个后怕地贴着墙,恨不得逃出3公里以外。 “还不快跟上去。”荀寐拍了一把庭鸦的肩膀,“不想学打针了?” “你还嫌我死得不够快?!” “我感觉……刚刚姚主任那声查房结束是一种暗示,暗示我们能喘口气,接下来的一天只要不闹出大动静,都不会违规出局。” “……他宣布查房结束是因为有个傻子出局了,医生查房可是每天都会有的,意思是每天早上我们都必得死一个人?” “应该是。”荀寐,“所以你更要尽快学会打针了。” “啧……那光看我也看不会啊!这又不是扫地,没什么技术含量……啊,断神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快把扫帚放下!” 荀寐笑着搭上断的肩膀,“你不是护士长么?去考核一下那位护士的业务水平啊。” “……”反向角度令庭鸦豁然开朗,他佩服地拱了下手,这就要追着护士而去,临走前荀寐又拉了他一把,耳语道:“关注一下那个小护士的脑袋,不,关注一下所有医生和护士的脑袋,看看有没有开颅手术的痕迹。” 庭鸦瞬间明白荀寐的意思,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群头颅被撬开过,不知道在脑子里面取出什么又加入什么的人,就在他的身边走来走去……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去抢零点的616tb啦! 第092章 人民医院4 整个上午, 科室内都相安无事。 断打扫三个房间之后就开始消极怠工,仗着没人管,将碍事的清洁车拖把抹布往楼梯通道里一扔, 连掩饰物都懒得找,就开始满病房乱窜。 庭鸦听取荀寐的建议, 临时拉起大半个科室的护士开始业务突击检查,光动作不行还得口头讲解,一众死里逃生的玩家护士眼巴巴地扒着门在线学习, 理论学完了又不敢拿病患操练, 生怕把病人的手背给扎漏了, 到时候挨投诉被捆起来运到神经外科开瓢。 于是四个护士惨兮兮地去备药室里拿氯化钠扎自己,扎完自己再互相扎, 幸好大家疼痛值都调得低,克服心理障碍之后扎得格外杀伐果断。庭鸦不愧他护士长的身份, 是这群护士里面悟性最高的,不出十次的练习就成功扎进了血管,随后他更是心一横, 重新回到71床老人面前, 挂上先前忽悠真护士帮他配好的药水, 碘伏反复消毒,针尖挤出空气, 穿刺…… 输液管里的少许回血让庭鸦眼泪差点下来,他赶紧固定好针口, 装模做样地调整滴速,随后冲出门给其他姐妹们报告喜讯。 与此同时, 医生办公室内的荀寐就显得过于不务正业, 也不能怪他, 办公电脑也有密码打不开,纯电子化办公的当下,他什么也做不了。手机倒是也通过‘张难寐’医生的出生日期凑出了密码,但里面的情况和庭鸦的那部别无二致,四大皆空,半点线索也不曾留下。 荀寐无所事事地把自己办公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翻了一遍,任何角落都没放过,可惜除了根本看不懂的医学书和病历之外,一无所获。他又放眼办公室内的其他陈设,有些可疑的地方想去查看,但碍于总有一个老医生在场,无法付诸行动。 这名老医生姓陆,办公桌在值班室最靠里的位置,从头到尾一直在低头看报纸,偶尔起身倒杯茶,半路跟荀寐寒暄两句,说什么小张辛苦了啊,晚上值夜班的时候,有能睡的机会就尽量多睡会,养足精神,接着又畅谈他年轻的时候练就了三秒进入深度睡眠的本事。 荀寐抱着不放过一丝线索的觉悟,绞尽脑汁和陆老医生攀谈起来,没想到一直到午饭时间,他也就了解到陆老已经过了退休年纪,又被医院返聘回来,另外就剩些什么:午休时间是11:30到13:30,食堂在3楼,饭菜超级难吃,隔壁有间超市,年轻人总喜欢在里面买饮料喝。 “哎,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喝茶了,就知道喝那些对身体没有好处的碳酸饮料……大概就是这些。”荀寐绘声绘色地用陆老的语气将所有信息复述完毕,他将一口煮得稀烂但又夹生的米饭塞进嘴里,“你们觉得里面有用得着的线索吗?” “呸。”庭鸦吐出一口根本嚼不动的笋干,“至少饭菜难吃是真的。关键还贵,饭卡里总共500块钱,它一下就给我刷了30。” “什么线索也没有得到。”一名小护士叹道,她的ID是一串英文,庭鸦直接唤她英文妹,神经高度紧张一个上午,又扎了少说几十针,中饭还这么难吃,她简直失去了活下去的兴致。 另一名短发护士把筷子一扔,“还不如泡面呢。不是说有超市吗,我们去买泡面吧。” “先别急,交换下情报。”荀寐放下筷子,“我们肿瘤内科一层里总共有几名玩家?” 当前时间是12点整,食堂内人声鼎沸熙熙攘攘,除了荀寐他们这些人之外,另外还有三群头顶蓝色昵称的玩家分别聚集在不远处,很大可能来自不同科室。四组人互相观望着,礼貌而又警惕,在不清楚他们之间是否有竞争关系之前,并没有贸然聚集到一起。 因为病人的用餐是由餐车送进病房里,出现在这里的只有医生和护士,荀寐无法准确判断人数,而断咽下口中的食物,快速且准确地回答道:“14。医生1,护士5,病人7,保洁1。” 这是他在三位护士妹子面前第一次说话,虽然简洁到夸张的地步,大家仍旧瞬间一副“原来大帅比你不是哑巴啊?”的表情,用视线将他团团围绕。 荀寐相信如果断更擅长交流一些,他肯定连病人的床号都背得出来,甚至还能分析点位置学。这时,一名长卷发的护士妹子弱弱地说道:“可能是15个……因为我这里有一张医生工作证。” 她有些不太敢看面前这位容貌过于优越的男生,低着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工作证,小心地放在饭桌上,“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闭环状的,每个人的身份证明都在别人身上,自己身上又有其他人的身份证明,我手里的就是这个,然后我一直在等照片上的玩家来找我,当然我也有试图找过他,但是他一直没有出现。我想他应该是……” “应该是电梯都没下对,去了其他楼层,游戏开始三分钟就出局了。”荀寐说。开局死,一直是所有<战和>玩家不忍诉说的痛。他示意妹子将证件收好,“这么一来一组15个人,总共4组,倒是刚好60个人。但医生原本总共2个人,现在就剩下我一个,若是之后出现什么必须利用医生这个职业的任务,就麻烦了。” “Npc的清洁工还从始至终就他这一个呢。”庭鸦道,“放宽心啦,策划不至于那么变态,搞什么某一职业死光就过不了关。” “Npc?”英文妹疑惑地反问,她看向断,望望他的脸又望望他的ID,“什么叫Npc的清洁工?” 庭鸦刹那间收到了来自断和难寐的两道死亡视线,他自觉失言,哈哈假笑着低下头,下意识又吃了一口菜,然后被难吃到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 荀寐还能怎么办,左边一个自闭儿童不会辩解,右边一个失言儿童只会闯祸,他只能被迫当场做爹给儿子擦屁股:“策划不至于这么变态……为什么总觉得这是一句了不得的Flag?”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都沉浸在过往游戏里被变态策划支配的恐惧当中。 长久的沉默间,断戳了戳面前干瘪的香菇,嘟囔道:“难吃。” “去超市买点别的?”荀寐站起身,庭鸦动作比他还快,把饭盘一扔就往超市里走,生怕四位萌妹想起来任何有关Npc的话题。 食堂旁边的小超市空间不大,东西倒是塞得满满当当,各色零食应有尽有,唯一的工作人员就是站在门口收银台后面的白大褂御姐,见到人进来,她懒懒散散地喊了声欢迎光临,随后继续看起了手机上的电视剧。 三名宛若恶狼的护士妹子立刻冲进去疯狂购物,荀寐、断和庭鸦倒是整齐划一地在门口停下脚步,怀疑地看着超市内的一切,先前陆老说过,特别是年轻医生很喜欢来超市买东西,食堂里就餐的人也非常多,但奇怪的是,超市里空空荡荡,除了他们七名玩家外,一个人也没有。 荀寐反过身,只见原本热闹喧哗的过道之中,竟然也只剩下他们七人。 断不动声色观察起四周,寻找趁手的武器和可供躲避的空间。庭鸦也是同样,他裤口袋里还放着几根私藏的针尖,刚给肿瘤患者用过的那种,扎不死也能让敌人交叉感染。 御姐收银员似乎注意到了他们三人的视线,嗤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在护士妹子们欢天喜地地拿着零食来付账时,耷拉着眼皮道:“本店只收现金,不刷饭卡。” 妹子们:“……”我们从哪里给你变现金出来?! “没有其他付款方式了吗?”荀寐上前半步问道。御姐望他一眼,暂停看到一半的电视剧,转身打开她背后的一扇被帘子遮挡的木门,“有啊……” “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不刷饭卡,不收现金,收的是……”御姐转过头来,笑着说:“你们的生存点数。” 再正经Npc的嘴里听到生存点数这个词,实在有些违和。见识浅的吓得不轻,见识广的如荀寐之流,早已兴致勃勃地进房间里闲逛了。 短发护士诧异地跟上去,“你们要买吗?这可是要花生存点数的。” “买不买再说吗,看看总不要紧。”荀寐拾起面前货架上的一把手电筒,功力强劲,可用时效7天,恰好是整场游戏的最长时间,售价1个生存点,这四舍五入不是白送? 短发妹也看到了标价,惊地大叫:“1生存点?!抢钱呢!” “别看那手电筒了,手机可以照明,没必要花那冤枉钱。”庭鸦招呼道,“过来看这个,隐身衣,使用次数1,可以原地隐身5分钟,期间谁也不能发现你,谁.也.不.能。售价2生存点,便宜啊,谁买谁血赚。” “这种原地等死衣买了到底有什么用?”荀寐把眉头皱成了中国结,他抛下庭鸦,沿着货架缓缓走过去,目光忽然落在了一瓶安眠药上面: [每晚一片,让你熟睡到天亮。大多时候警醒是一件好事,但有些时候,睡得越熟反而越安全。] [总量:7片;售价:3.5生存点数] 荀寐若有所思地盯着安眠药的说明,待断走到身边的时候微微一笑,把瓶子递给他,“好东西,可惜只有一瓶。” 断读完药瓶上的介绍,明白了荀寐的意思,他点点头道:“我帮你买。” “这么大方?”荀寐故意用夸张的口吻造作问:“断代史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听鸭鸭说,红狐狸耳朵好几万呢,你说送就送,该不会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吧?” 断:“……” 断把药瓶又抛了回去:“那你自己买。” 荀寐:“……”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不能再这么熬夜了,再熬要猝死了qwq 第093章 人民医院5 最终庭鸦还是买下了他的尊严隐身等死衣, 荀寐自掏腰包买了安眠药。断挑来选去,因为超市内没有任何利器,他翻遍一切可能具有攻击力的物品, 最终买了一根可收缩钓鱼竿。 鱼竿的标签上写着:结实,非常结实, 异常的结实,不管钓上多重的鱼都不会断。买一送一,附赠同样不会断的鱼线一根。 价值7生存点数。 在收银台前等候的3位护士先是用垂涎羡慕的目光看向庭鸦手里的隐身衣, 紧接着望向难寐和断代史的眼神就像在看两个傻子。 “安眠药还能理解, 虽然也是勉勉强强能理解……”英文妹走到断的身前, 脸红扑扑地问,“……可是到底为什么要买鱼竿?就算它不会断, 那也只是鱼竿啊,而且是7点诶, 整场游戏玩下来都不一定拿得到7点。” 那是你。断垂眸把鱼竿往腰后一别,错过这名姑娘,沉默地站到墙边开始自闭。荀寐和庭鸦都懂这是断神的常态, 但对于英文妹来说, 断代史的行为就显得过于冷淡。惨被无视的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委委屈屈地站回姐妹中央寻求安慰,其他妹子们赶紧找理由给她台阶下, 窃窃私语说脸长得好的性格大多有问题。 荀寐努力抑制想要上扬的唇角,轻咳一声问:“午休时间一直到下午1点半, 现在还有一个小时,我打算去其他楼层瞧一瞧, 有要一起的吗?” 妹子们一听大多下意识想要拒绝, 就连庭鸦都摇头说:“是不是太急了?这才第一天的上午, 本科室的情况都没查完。” “大致看一看而已。” “我和你去。”角落里的自闭青年蓦然发声,又在庭鸦再次开口前警告地觑他一眼。庭鸦瞬间领会领导意思,并深度贯彻落实领导指令:“哦,那你们俩去吧,反正就在外围看看而已,人多反而不方便,我们这些小护士就回去午休了。” 长卷发妹本来都给自己做好去探险的心理建设了,闻言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脏活累活就该臭男人干,我们萌妹子回去睡午觉。”庭鸦‘娇俏’地给断和荀寐一人一个wink。 “确实不太好。”荀寐冷酷无情道,“我们在前面冲锋陷阵,你在这里装萌妹。派你一个任务,去找刚才在食堂见到的其他玩家,问清楚他们都来自哪个科室,如果能得知人员配置最好。” “叫我出卖色相?” “那你也得有。” “切,好啦好啦,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短发护士妹连忙道:“我也来帮忙套话好了。”她一说话,其他两名护士也纷纷响应,这四个快乐姐妹淘随即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超市。 方一出超市的门,某种熟悉的感觉就重新回到众人身边,带着能让心缓缓安定下来的力量,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气。 超市内部就很像一个与世隔绝的虚拟空间,里面的人看到的外面是假的,外面的人看到的里面也是假的。他们从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回归,逼仄压迫的寂静瞬间被人声打破,一切恍如隔世。 荀寐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超市内部,普通千万个普通的便利店,收银员御姐低下头继续看她的电视剧,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庭鸦一行五人都已经消失在转角外,身边只剩下了沉默但极具存在感的断。 3楼人来人往,但巧合的是他们二人等待的那间电梯开门时,身旁都是空的,就仿佛刻意给他们留出了空间。荀寐和断踏入电梯中,按下闭合键。等待期间他们放眼外侧,电梯门徐徐地闭拢,然而就在某个瞬间,那些先前还有说有笑的医生、护士或病患、家属,突然同时停下脚步,就像是上百个被操纵的人偶,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珠子整齐划一地望向了电梯中的二人。 轻微的碰撞声响起,机械金属门关闭,严丝合缝,将这无数道阴森的目光隔绝在了外界。 荀寐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侧身询问断的意见,“你想先去哪一层?” 断的目光在按键处流连,思考一会才抬起手,指腹在1楼前停住,荀寐随意瞥去一眼,点了下头,“可以。” 电梯一沉,缓缓下行。 关于住院大楼一层的光景,荀寐设想过很多种,此时眼前看到的这一团迷雾自然也在他的预料当中,电梯门外,乳白色的浓雾将外界笼罩得密不透风,荀寐甚至看不清半米外的物品。 湿润的白雾打在脸上,除了凉意之外,还带来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不是寻常的血腥味,而是一种好似几百条沤烂的死鱼尸体散发出来的腐臭腥气。 两人对视一眼,断半蹲下,从裤口袋里摸出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进去的体温计,顺着地面往前一滚,三棱锥外壳的体温计轱辘轱辘地往前滚动,声音愈来愈远,愈来愈轻,一直到响动完全消失,体温计也没有碰到障碍停下。 断缓缓站起来,朝荀寐摇头道:“假的。我没用力。” 他抛体温计所用的力根本不足以它滚那么远。恐怕从体温计进入白雾里开始,耳边听到一切声响都是某种未知刻意给他们制造的幻觉。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荀寐当即关闭电梯,往上一层来到二楼。轿厢门打开,外界还是同样的场景,白茫茫一片湿气极重,又散发着腥臭味的迷雾,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不知道有什么危险藏匿其中。 再往上,三楼是‘正常’的食堂,就在断依顺序要去摁4楼的按键时,荀寐突然阻止他说:“我们去神经外科看一看吧。” 断沉默地望他一眼,转眸去看电梯墙上的楼层介绍。他就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对难寐的决定有着高度信任和执行力,建立在这道笃定之上的,更是对自己实力的强大自信,即便难寐哪天拉了胯,他也可以立刻顶上,力挽狂澜。 所以,难寐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不需要质疑。 神经外科位于14楼。为了搭乘效率,医院的八部电梯可停靠楼层都有区别,荀寐最先搭乘那辆电梯是5层以下皆可停靠,以上就只能停靠单数层,如今这一部则是只能停靠5层以上的双数层,运气不错,他们不需要换乘。 人潮涌动的人民医院住院大楼,向来需要挤的电梯,此刻却一路畅行无阻,没有一层需要停靠,就这么径直来到了14楼。 电梯门刚打开一条细缝,一股冰冷死气沉沉的阴风就钻了进来,刹那间,仿佛身处冰窖,被风拂过的地方都是刺骨的寒。但这种阴冷感竟然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眨眼后周身温度就重回正常,荀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紧接着胸口就生起了一股无名火。 又来给我下马威?哪一层都不给进? 电梯门敞开到最大,外界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而是现代化整洁明亮的走廊,大致望过去和肿瘤内科的布局别无二致,荀寐踏出电梯门,整层楼都安静得可怕,细细聆听,却有一道心电图机独有的频率稳定的滴声,若有若无时隐时现,但就是格外惹人在意。 是来自那名一早出局的护士玩家的吗?荀寐莫名有这样的直觉。 断走到他的身后,抬手按在他的肩头,“往前。” “要去看看?会不会太冒险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好奇心比猫强的荀寐还是缓缓往前迈动了脚步,Npc都放话了,天塌了有能打的顶着,他害怕什么。 神经外科内灯火通明,所有仪器都在正常运转着,但就是空无一人。荀寐和断背抵着背,警惕地向前一步步走着,荀寐在距离电梯最近的护士站前停留,看桌上摊开的文件,纸张泛黄,落满灰尘,旁边放着一杯已经发霉的蜂蜜水,柠檬片干涸发黑。 荀寐疑惑地要走过去细看,断却用力捏了下他的肩膀,“往前。” “啊?” 断依旧是那副话废的模样,说不清具体目的,只一味地重复:“往前。” “是要去心电图声音来源处吗?”荀寐为他找出了理由,“你也觉得那可能是早上那名玩家的所在地?” “……” “也是,万一还有救呢?不过要救人的话那我们最好快去快回。”荀寐加快了脚步,一路循着心电图机的声音贴着墙快速前进,断的脚步声紧紧跟着他,又在电流声最清楚的那扇门前停下。 荀寐小心翼翼地从病房门上的透明观察窗前往里看去,里面只有一张病床,床的两边有黑色的束缚带,床上空无一人,就在此刻,那近在耳边的心电图机声忽然一停,紧接着居然在远处再次响起,还是那若有若无有规律的滴声。 “糟糕……”荀寐暗道不妙,他感觉断捏着他肩膀的手也因为紧张用力,荀寐赶紧轻声道:“断神,不对劲,快回。” 耳边是不到一秒的沉静。但就是这短短的迟钝,蓦然涌上的第六感让荀寐心脏几乎停跳,一秒后,只听背后传来断的声音—— “往前。” 荀寐头皮一炸,头也不敢回,只屏住呼吸,借着病房门上的窗户反射看向自己身后,他的身后空无一物,哪还有什么人,那现在贴在他的后背,和握住他肩膀的,以及始终给他回应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荀寐……” “荀寐!!” 一声大叫,忽然把荀寐喊醒。 荀寐大口大口喘息着,额头上满是冷汗,肩膀再次遭到剧烈摇晃,这一次,他的瞳孔逐渐有了焦点,荀寐摇摇头,定睛看向眼前,是断熟悉而焦急的脸。 再看向四周,周围也根本不是神经内科靠里的病房前,而是电梯房中央。 荀寐太阳穴突突地疼,他捂住额头,“发生什么了?” 这个问题真的有点难为断,见难寐恢复理智,他松开控制难寐的手,并且让开身子,给他看位于电梯房正中央的一张急救推床,“门打开,你,突然魇住了。” 荀寐望过去,这张病床俨然正是早上捆绑那名出局玩家的束缚床。 “你是指电梯门一打开,我看到这张床,立刻陷入幻觉中不受控制了?” 断点头,“要躺上去。” “……”这幻觉怎么来得一点征兆也没有,根本没有提防的办法。荀寐头更加疼了,“回去吧,看来现在还不到时机。” 断没有异议,走到荀寐身边按下了电梯上升按键。荀寐现在有点PTSD,一见断站到他身边就紧张,等待电梯的期间再三侧头确认人还在。断疑惑地回望他,“怎么?” “没什么……突然发现你好像比我高,你身高多少啊?”说着,荀寐自然而然地往下望。 这一望,差点没把他的魂下飞掉。眼前的这个断,竟然踮着脚尖站立着,与此同时,荀寐的头顶也传来了断带笑的声音: “你猜啊。” 第094章 人民医院6 荀寐背后漫出了一层冷汗, 他猛地抬起头,只见断的脖子陡然伸长,就像乌龟一样, 先往上增长,再由高至低地把脸逼到荀寐面前, 和荀寐的鼻尖几乎仅余半厘米。 “啊!”荀寐惊叫着在床上弹了一下,仿佛遭受电击一般,他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睛, 发出急促的喘息。眼前是纯白色的房间, 明亮而宽敞, 空气中是消毒水的气味,荀寐意识到什么, 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耳边立刻传来庭鸦的呼声:“哦哟, 醒了啊?” 坐起来之后,荀寐后脑勺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嘶一声捂住后脑, 这个时候, 眼前递来一杯温水, 荀寐没有伸手去接,反而警惕地抬头看向这名庭鸦, 先看他的脚底,又看他的脖子。庭鸦被难寐宛若X光的视线看到发毛, 缩回胳膊皱眉道:“干什么,魇到了?……难神, 你也太没用了, Npc说你们到神经外科那层去, 电梯门打开,外面放着一张病床,你看到病床的瞬间就失了魂,直勾勾地就往前走,要躺上去。” “……”和第二个转场的画面一样,荀寐谨慎地问:“然后呢?” “然后?”庭鸦指指站在墙边的断,“然后他果断一鱼竿打晕了你,把你扛回来了。” 荀寐:“……”同样的开始,完全不同的结局。 他微微笑了下,虽然庭鸦口中的结局更加真实,符合逻辑,且极具说服力,但先前的两次转场实在让荀寐心有余悸,他无法确认如今眼前的画面就是真实。 耳畔忽然传来脚步声,荀寐抬眼,看见是断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脚跟先着地,接着是足尖,沉稳而有力,脖颈曲线也纤长而优美,最重要的是长度合适。 荀寐抿了下唇,刚想说点什么,眼前突然一花,只见断取过庭鸦手里的温水,朝他脸上泼了个彻头彻尾。 “清醒了吗?” 病房内出现了长达五秒的沉默,庭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又见断反身去洗手间取了张干净的毛巾,递给床上半眯着眼睛撩起额前湿发的难寐。 这一次,荀寐终于爽快地接下了毛巾,嘴角的笑容也出自真心实意:“清醒了真清醒了,是你风格,断神,下手可真狠。” 听到这句话,断略带心虚地朝他后脑看了一眼,“痛吗?” 荀寐虚弱道:“还行,就是有点晕。” 断更加心虚了,严肃着面容给荀寐重新倒了杯热水,用行动告诉他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就要多喝热水。 喝了水润过喉,荀寐简要复述起自己在神经外科被魇住之后看到的唯美画面,搞得庭鸦中途不停地往断的脖子和脚上看,看到第三次就被断拧着肩膀要押出病房。 “诶!留他一命。”荀寐连忙招呼道,他抬眼看向时间,发现自己挨了断的一竿竟然直接昏睡到下午4点,几近逃掉了整个下午的医生工作,也算是因祸得福,他问庭鸦:“打听到其他玩家的消息了吗?” “那当然。”庭鸦眉飞色舞地说,“六十个人总共分了四个科室,除了我们27层肿瘤内科之外,还有26层的放疗科,19层的呼吸科,和20层的胸外科。” “每一科室的十五个玩家职业分配也和我们一样,两名医生,五名护士,七个病人,和一个清洁工。我们科室还算死得少的,就一个医生开局死,然后查房死了一个,胸外科都快死小半了,我们总结查房的机制是必死一个,今早他们也出了个护士,恰好那护士妹子组了个五人队进来玩的,她的队友们强行拦住急救推车要救人,结果全给打包送神经外科了。” “放疗科更好笑,有个自称经验丰富老手队伍的三人组,上来就把Npc们视若无物在那里狂翻病房,理由都不找一个,结局和上面的一样,统一运走。” “脑袋上开颅的痕迹呢?” “那个?这谁看得清啊,护士们全盘发,医生也一个个头发茂密得很,我又不敢扒着他们头皮去看,而且忙死了,这群病人按铃都快按成交响乐了,我这还是忙里偷闲来看看你。” “哎。”荀寐摇摇头,“行吧,辛苦了,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让你的小姊妹们做好准备。” “说起晚上,问题有点大……”庭鸦收敛笑意,“病人肯定睡在病房,你要在值班室睡,而我们护士是轮班的,今晚值班的是那个短发妹子,除了值班护士之外,其他都得去睡员工公寓。” “员工公寓在哪里?” “从3楼走,那边有座连通隔壁宿舍楼的桥。” “断呢?” “也是员工公寓,但和我们不在一层。而且我看过了公寓格局,都是双人间,我们都在不同的寝室。” 荀寐评价道:“战线分割得有点远……” 庭鸦点点头:“确实。” “……再看吧,也不知道睡觉地点是不是强制的。”荀寐起身下床,“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哪里会出事,今晚就该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看夜里到底会发生什么。” “可以,第一天就稍微给游戏规则一点薄面。”庭鸦意有所指地给了某人一个眼神,“断神,你说是吧?” 断:“……” 断还了他一个白眼。 接下来半小时内,在断和庭鸦的指引下,断接触了本科室内还没见过面的其余5名病人,其中有一个人是庭鸦的铁粉,认出了他,激动得面红耳赤。经过[西域小野猫]病房前时,听到他大着胆子跟护士Npc提出要换病房,想和他的老板[豹豹要抱抱]住一间,被值班护士严厉拒绝。 “每个人都是单独的房间,但又不是完全的独间。”荀寐说,他缓缓走到属于他的医生值班室,推开门,里面摆着一张上下铺,显然是要睡两个人的。 庭鸦探头朝里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我明白你的意思,舍友绝对有问题,夜里肯定要搞事,让他们一定要小心提防。” “不,”荀寐关上门,“跟他们说早点睡,睡得越熟越好,最好八点就睡,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八点。” 庭鸦:“……” 庭鸦:“我觉得这必不可能。” 荀寐再次叹了口气:“我也觉得。” 护士妹子们倒也不负众望,一听晚上大家都得睡在不同的房间,房间内还有另一个肯定不是人的室友,顿时都露出了今夜肯定是个不眠夜的表情。七名病人里面就豹豹妹子最淡然,没心没肺地笑道:“那没问题啊,其他我不行,睡觉第一名,我可能睡了,半夜从来没醒过。” 用餐过后荀寐还想去超市逛逛,看看有什么可以提防幻觉的道具,收银员御姐却是淡淡一笑:“晚间生存点数商店不对外开放,请明天中午再来。” 庭鸦不服了,“你这不是24小时便利店吗?外面都写了。” “便利店是,但生存点数商店不是。”说话间,御姐的眼睛也没离开手机上的肥皂剧,“当然,只收现金。” “生存点数可以兑换现金吗?”荀寐忽然问。 御姐愣了下,终于抬起眼,颇有兴趣地看向荀寐,“请明天中午再来。” “那就是可以。”荀寐也笑了,“至少得到一个好消息,明天我们不用吃食堂了。” 他的这句话让四名妹子都震惊了,英文妹不可思议道:“你打算用生存点数买吃的?你到底有多少生存点数可以这么挥霍啊?” “呃,还好?”荀寐想了下,没直说,“早些时候有个玩家非要和我打赌,赌上了双方当时所有的生存点数,后来我赢了,就赚了一笔蛮多的生存点数。” 一笔生存点是3299点,确实蛮多的; 所谓的‘有个玩家’其实是第一赛季积分榜的榜二,这个人是个超级肝帝,几乎住在了<战和>里,还特别喜欢找人打这种生存点数的赌,点数自然积攒到了一个十分可观数目。 那个时候生存点和商城还不互通,也不能兑现,只能做在线时间用,除了赢来的3299点之外,赛季榜首又奖励了2000点,再加上自己平时积攒的,荀寐拿了这么大笔生存点甚觉无用,还不如给他发五百块钱红包来得实在。 庭鸦立刻拍起马屁:“难老板大气,难神,我明天想吃自热小火锅,番茄牛腩味。” “我看你长得就像自热小火锅。”荀寐骂完回头就看见断指向旁边货架上的奥利奥夹心饼干,示意他明天要吃这个,荀寐自然一碗水端平,谁不落下,“我看你长得就像奥利奥。” [Day1 22:15] 在护士站值班的短发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荀寐进入他的值班室内,脱下白大褂挂在一边,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出门就看见一个男医生坐在下铺,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弯着眼睛朝他笑,“张博,时间太晚了我就不回家了,来值班室凑合一晚。” “好的。”荀寐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值班室毕竟方便,来睡的人还挺多的。” “是的啊,之前我看还有人带家属来一起睡的。”男医生道,他打了个哈欠,钻进被子里,“张博,今天太累了我先睡了啊,晚安。” “等一下,你头发上有东西。”荀寐走上前,在男医生的头发上梳了梳,缕下一张纸屑,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男医生感激道:“谢谢张博。” “没事。”荀寐回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指腹间还残留着来自手术缝合伤口凹凸不平的触感,他垂眸看了一会掌心里的安眠药,里面还剩下5粒,其余2粒分别给了断和庭鸦。傍晚在三楼连接桥前分别的时候,荀寐掏出药瓶给两人分药,一时之间其余三个护士妹子热切的眼神差点把他吞没。 思忖数秒,荀寐终究还是收回药瓶,默默喝了一口热水。 作者有话要说: ennnn,怎么说呢,我也不是全职写手,只能晚上码字。 最近更新确实佛系经常请假,主要到三十万字了,到我瓶颈期了,每次一写就得憋到凌晨3点,早上7点30又得起,有点熬不住。 小可爱们愿意跟随佛系追更的当然更好啦,想连续看得爽的可以攒一攒,等一个世界完结了再看,在这里说一声不好意思啦。 第095章 人民医院7 概因首日几乎未获得任何游戏主线剧情, 想去其他楼层找找线索还被幻觉逼回,夜晚躺在床上没什么思考量,荀寐无所事事地翻了两个身, 很快就有了困意。 临睡之前,荀寐从上铺伸出头往下望。值班室的门缝里本就往内透着光, 房间内勉强能视物,昏暗中,他看见睡在下铺地男医生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腹前, 平躺姿势, 双腿抻得笔直, 脸藏匿在黑暗中,简直就像一具躺在棺材里的死尸, 冰冷僵硬。荀寐甚至可以感受到从床板底下传来的阵阵阴气,他也辨不清现在躺在底下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只能暗暗祝愿其他玩家们心态好一点了。 一墙之隔外, 护士站里的短发妹心态就十分不好。十点之后,一直响个不停闹个不停的护士呼叫铃忽然在同一时间停下来,病房里的灯也在这个瞬间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耳边骤然寂静无声, 好像整层楼忽然只剩下她一个人。 短发妹惊叫一声, 快速看向自己身后,紧接着又飞快把头扭回来看自己身前, 异常情况让她的神经高度紧绷,反光的手机屏幕都让她杯弓蛇影不敢去看。 不过十分钟, 她便抵抗不住内心的恐惧,跌跌撞撞地往医生值班室跑。 她有一个同伴在这里——这是短发妹尚还留有理智的心理防线。 “难寐……难医生, 不, 张医生!”短发妹轻轻地敲着门, 压低声音,“张医生,病人有情况,麻烦你醒一下。” 她敲了将近三分钟,门内依旧一点声音也没有,短发妹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她试探着拧了下门把,门根本没有锁,她往内轻轻一推,值班室的门便悄无声息地向内敞开。 灯光泼洒进黑暗的房间,可以明显看到下铺床上躺着一个人,两只光洁的脚伸在被子外面,露在光下。这让短发妹稍有放心,她一直有关注值班室的情况,除了难寐之外,她没有看见任何人进入值班室。 “难寐,你要不和我一起值夜吧,我一个人真的不行。” 短发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你们让我睡觉就行,但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现在一闭眼……” 她止住了话语,因为被子前方根本一个人也没有,被褥干瘪地铺在床上,床上根本没有人,就只有两只断结的脚。 一瞬间,短发妹被吓得头皮发麻,头顶的小碎发都根根炸立起来,她徒劳地张大嘴,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鸡,想要叫都叫不出声来。下一秒,她径直冲出了房门,连滚带爬地跑进护士站,又把自己关进了配药间。 配药间内部非常拥挤,四周都有摆放药品的铁柜子,治疗车上还搁着没整理好的碘伏和棉球。短发妹背抵着门,双腿酸软,缓缓滑落到地上,她痛苦地抱住自己胳膊,试图用这样的动作产生稍许安全感,但根本只是徒劳,她根本不敢闭上眼睛。 忽然,头顶的白炽灯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就好像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滴落在了短发妹的头顶,她全身一僵,两腮因恐惧而绷紧酸麻,一时间之间她都忘记了呼吸。 空气仿佛冻结一般凝重。过了许久,白炽灯依旧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头顶也再没有其他感觉,一切都仿佛是她过度紧张产生的错觉一般。短发妹逐渐恢复理智,做足心理建设,胆战心惊地抬起眼珠,缓慢看向自己头顶…… 雪白的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盏白炽灯,散发出刺眼的光。 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好吗?短发妹缓了口气,低下头,就这样看到了一双立在她面前的红色高跟鞋。 尖锐的鞋头直直对着她。 与此同时,她背后的房门被敲响,一门之外响起了一个女人幽怨的声音,奇怪的是,声音来源处很低,仿佛只有膝盖高,就恰好贴在了短发妹耳边: “……看到我的鞋了吗?” * 病房内,好眠的豹豹忽然被一道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习惯性去摸通常会搁在床头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00:00 这个时间瞬间把她吓清醒了,各种灵异鬼怪故事瞬间不要钱地往她脑子里灌。紧接着她又意识到这不是她的手机,她在游戏里,医院场景,而且今晚有几个很厉害的大神告诉她,一定要早睡,睡得越死越好。 她平时半夜从来不会醒的,为什么今天就醒了? 豹豹赶紧又闭上眼睛,催眠自己赶紧再次入睡。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背后忽然贴上了一个坚硬而冰冷的东西。这个东西并不平整,非常像是……人体。 豹豹瞬间因为这个认知出了一身的冷汗,短短几秒冷汗甚至浸湿了身下的病号服。 她根本不敢睁眼,更不敢动,强忍着失声惊叫和拔腿就跑的冲动,在床上煎熬。 * [00:00] 庭鸦没有缘由地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他没有急着睁开眼睛,而是继续装睡。理由很简单,能买到安眠药的游戏,晚上醒着准没好事。 耳边是死一般的安静,安静到庭鸦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露在被子外的脚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冰凉的触感,庭鸦脊椎一麻,差点没吓得跳起来。 他知道这是什么触感……那是一个人的手指,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脚趾。 庭鸦开始后悔自己省着没有吃安眠药了。 * [00:00] 断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就来自他的床头。 只要自己这个时候睁眼,恐怕会清楚地看到有个人坐在他的床头,死死地盯着他。 断不动声色地继续装睡,那道视线却越来越张狂,逐渐贴近,断甚至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打在了对方脸上。 恶心。他默默收紧了双手之间的鱼线。 * [00:00] 荀寐感受到有人在爬上下铺的中梯。 动作幅度很轻,但他还是在床铺摇晃的第一时间醒了过来。 有人从中梯爬上来,然后停在了中梯上。荀寐知道,这个人现在一定勾勾地盯着他。一想到他要被一个非人非鬼的玩意这么看上一夜,荀寐手臂上就不住地起鸡皮疙瘩。 但对比起白天他梦里的Npc,荀寐觉得目前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 ------------------------------------- ——07:30 ——存活人数:31人 系统公告发出的瞬间,荀寐睁开眼睛确认出局人数,这才第二天,居然死了将近一半的人,不过这也丝毫没碍着他闭目又睡了个快乐回笼觉。 八点十分,荀寐才真正醒过来,他从床上坐起看向自己腿边的中梯,上面没有任何的异样,就好像夜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荀寐也懒得管这中梯到底干不干净了,他直接从上铺翻了出去,纵身一跃跳到地上。下铺空空如也,被子整齐叠放在床尾,床单平整,根本没有被睡过的痕迹。 这就让打算把男医生套麻袋揍一顿的荀寐无处宣泄。没意思,吓唬我一整晚,还不允许我白天报复回来。 他兴致缺缺地起身洗漱,洗脸洗到一半,值班室的门被敲响,敲击声还越来越剧烈,就好像在宣称再不开门就让你没有门。 会造成这副动静的人用头发丝想就知道是哪位,荀寐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拉开门,就见断站在外面,面带焦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断将荀寐从头至脚扫过一遍,确认连根睫毛都没掉之后,姗姗来迟的矜持重新将他包裹,他轻咳一声,递给荀寐一个塑料袋,袋子里面装着一颗鸡蛋、一只包子和一杯豆浆。 荀寐:“???” 不远处,庭鸦正急吼吼地往这边跑着,一边跑一边喘:“我就说了他不会有事的,你……你突然脸色大变往这边猛冲,吓死我了……” 荀寐挑了下眉,“哦?” “早餐要冷了。”断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庭鸦都被这个理由震惊了,刚刚他们来到科室,听在茶水间碰头的几位病人玩家说一直没见到难寐,断立刻掉头就跑,把他们剩下的人吓得不轻。 五分钟之后,荀寐也叼着鸡蛋出现在存活玩家聚首的茶水室,趁着查房前的时间交换信息。 整一层肿瘤内科目前就只剩下8个人,难寐、庭鸦、断,英文护士妹,还有西域小野猫,豹豹要抱抱,以及另外两名病人身份的玩家。 “昨夜所有人都醒了对吗?”荀寐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通过共同点总结死亡条件,“我,庭雀,断代史没有睁眼,其他都或长或短睁开过眼睛。” 豹豹点头:“但我只看了手机时间,其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她心有余悸地补充道说:“鬼好像一直贴在我背后,瘆死人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鬼了。我当时睁开眼,感觉自己枕边突然多了一个凸起的东西,黑乎乎的也看不清。”英文妹不忍回忆,强逼着自己复述昨夜的噩梦,“我眯着眼睛去看,结果不知道是月光还是什么,我突然看清那东西长了个耳朵,还有头发……那根本就是个人的脑袋,一个脑袋,就跟我睡在同一个枕头上!” “然后呢?”荀寐冷静地问道。 “然后我就闭上眼等死……”英文妹说,“结果后面可能是吓晕过去了,再醒来天就亮了。” “真挺好。”庭鸦点评道,比他这个吓不晕硬生生受了半晚心理折磨的人要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096章 人民医院8 相比于其他人瑟瑟发抖, 在床上苦熬天亮的经历,断这边就显得生猛许多,他举起缠在指间的鱼线:“我想勒死它, 逃了。” 荀寐、庭鸦:“……”可能是鬼感受到了滚滚杀气,慌不择路赶紧溜了。 如此劲爆的发言, 令剩下的人接连倒吸一口冷气。豹豹好奇地追问:“它是发现你打算攻击它所以逃跑了吗?怎么逃的?直接消失还是继续回到床上装睡?” 面对众人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断认认真真地思索一会,抿了下唇, 然后……保持沉默。 “饶了他吧, 让他解释这么多还不如杀了他。”荀寐失笑, “而且断代史这种情况应该算是个例,我们无法效仿的。” 第三位名叫[呆头头头鹅]的病患越看断的脸越觉得不对劲, 结合不爱说话的特点,总觉得他像某个多次出现在官方视频里的大神。不过这位大神一天到晚换造型, 不是红眼睛就是紫眼睛,不是蓝头发就是白头发,而且由于话少独行的特点, 镜头也不多, 现在看到这位处在人堆里, 留着最普通的黑发黑眸,他反而不敢认。 “我这边情况好像有些特殊。” 听完所有人昨夜的经历, 西域小野猫忽然说。 “我住是13号三人房。我在39床,38床有人, 37床是空的……但昨天晚上,我分明看到38床才是空的, 37床上有人, 是个十分虚弱的老头, 不停地轻声咳嗽,就那种卡着痰怎么也吐不出来的咳。” 英文妹和豹豹互相抓紧了对方,可怜巴巴地问:“然,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啊。”西域小野猫理所当然地说,“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38床的人突然跑37床上去了?” “就这?”第四位病患[苏打饼干]不屑道,“人家想换张床睡怎么了,我隔壁床病友还嫌床躺着不舒服,半夜爬我床底下睡了呢,搞得我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可是真的很奇怪啊,”西域小野猫还想继续形容,门外忽然走进来一名医生,在他开门的刹那,所有聚在一起的玩家瞬间进入角色,荀寐、庭鸦、英文妹排队接热水冲咖啡,断收拾垃圾桶,四名病患聊天望风。 医生对眼前的这一切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高高兴兴地招呼道:“张博,快来办公室开短会。李护士长,小陈你们也在啊,主任要大家一起去开个晨会。” 断将垃圾袋系好结,同走在最后方的难寐交换一个眼神,等这一行人全部离开之后,他果断将拖把往角落里一扔,溜到无人的工具储藏室摸鱼去了。 办公室内。姚主任的肚子似乎比昨天更圆了,他面色滋润地往凳子里一坐,虽然依旧是那副慈祥的神情,但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目前心情非常愉快。 “昨天夜里,我们科室有3名病人和2名护士突发心梗猝死,非常遗憾。” 荀寐一点也听不出姚主任语气里哪里有遗憾。 “希望大家日后多多保重身体。”姚主任做下总结,“散会。” 话闭,他便一个人缓缓回到自己的主任办公室,锁上了门。 庭鸦忍不住凑到荀寐耳边吐槽道:“说是短会,还真短啊。” “看来只要一天之内死了人,就不会有查房。”荀寐道,“换句话说,如果夜里没死人,白天就必须死一个。” 庭鸦不置可否地望着他,却见荀寐将视线移到了另外的地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那位姓陆的老医生,等主任走之后他又捡起了桌上的报纸,捧着杯热茶继续认真看起来。 “你觉得他有问题?”庭鸦问,荀寐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道:“昨天就是他跟我说,夜里多睡觉,食堂边上有超市。” “难道是提示型Npc?如果还能加个存档功能就更好了。” “想得美。干你的活去。”甩下这句话,荀寐独自走到了陆老医生的身边,拉了张凳子坐下。庭鸦撇撇嘴,出门扎针去了。 陆老见到是他,推开老花镜,呵呵一笑:“昨天睡得不太好。” “确实。”荀寐说,“昨晚一连死了五个人,我一夜都睡不安稳。” 闻言陆老放下报纸,叹了口气,“他们啊,他们是被那个东西追上了。” 荀寐精神一振,下意识压低声音反问:“那个东西……是指什么?” “那个东西……”陆老也放缓了语速,顿一下才徐徐道:“就是病魔啊,他们被病魔追上了。所以小张,晚上千万不要熬夜,早点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健康,就可以战胜病魔。” “……” “还有啊,不要老喝咖啡这些洋玩意,喝茶多好啊,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传统。” “……”荀寐:“我可谢谢您啊。” 陆老笑容满面地重新拾起报纸:“不客气。” * 中午吃饭,人数从第一天的六人一下子锐减到二人。 死了两名护士,庭鸦和英文妹的工作量陡增,两人给病患们输了一上午的液,输得庭鸦说他游戏结束出门就找个卫校上课。 由于护士们的休息时间压缩,出来吃饭的就只剩下荀寐和断,其他科室的玩家似乎亦然,来食堂的人寥寥,互相之间的敌意也少了许多,不一会就有玩家主动坐到荀寐他们一桌上,谨慎地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有。”荀寐唬人功力向来一流,“你拿什么信息来交换。” “我知道夜晚的存活条件。”说话的人来自19层呼吸科,是个妆容干练的女人,名字也很简单,[似锦]。 “这我也知道。”荀寐说,“有没有其他的?比如那些未知的楼层,神经外科之类的。” 似锦沉默了一下,视线再三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断,看他的长相,又看他的昵称,此时的断正满脸不爽地戳饭盆里的黄豆,感受到似锦的视线之后,他抬眼,露出了处于极度饥饿中猛兽的目光。似锦尾指微颤,爽快交代了信息:“我们昨天尝试去过神经外科,四人同行,电梯刚打开,外面摆着一辆急救推车,看到推车的瞬间就有一名玩家瞳孔涣散,失去意识,我们当时没有注意他的情况,光顾着警惕外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到了推车上。” 荀寐:“嗯。” “我们赶紧把他从床上拉下来,喊他的名字。”似锦抿抿嘴唇,继续回忆道,“那个玩家回应了,说,没事。我们问他怎么样,没事,又问为什么要躺到床上去,没事。等他落地之后,我们发现……他竟然是踮着脚站着的。” “我们不敢再碰他,全部冲回电梯逃走了。” “看来如果不是你把我打晕强行扛回去,我的下场就和那位玩家一样了。”荀寐朝断感激地笑了笑,后者放下筷子,趁火打劫:“奥利奥。” “行行行,奥利奥。” “什么意思?只要打晕那个中幻觉的人就可以吗?”似锦面向断问道。断沉默不语,甚至为了回避接下来有可能的问题,冷漠地垂下了眼睛。 为了不使场面变得僵硬,荀寐接过话茬:“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似锦仍不死心,视线依旧停留在断身上,热情道:“既然有应对办法,等会我们要不要再去一趟?断……代史。” 这断句都断成这样了,荀寐还有什么听不出来,似锦这是认出断的身份了。断也知晓这一点,他抬眸不带感情地瞥了似锦一眼,对难寐道:“听你的。” 既然听他的,荀寐笑意盈盈,“那就再议。” 这就想抱大腿了?没门。 说罢,荀寐就起身收拾好餐盘准备去超市逛一逛,似锦连忙追上来,不断劝说现在玩家人数锐减,不是互相提防隐瞒的时候,解密求生游戏,解谜的前提是求生,活都活不下来,还谈什么解谜。 断充耳未闻,进门先去拿了奥利奥夹心饼干,念及不打扰他们午餐二人世界的庭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发慈悲为鸭鸭拿了他心心念念的番茄小火锅。 收银员御姐倒也爽快,居然是按市场价给荀寐换算的生存点数,1点兑了407元,荀寐大笔一挥,给整个科室还活着的玩家一人买了一瓶……牛奶,祝愿他们今晚睡前喝了有个好梦。 似锦看见他们竟然用1生存点换游戏里的食物,惊得眼球都瞪大了一圈,但紧接着她又觉得自己少见多怪,断那是什么人,会缺生存点数吗? 然后她就看见荀寐把一个价格为3生存点的茶叶罐放进了购物篮里。 “……”有病吗?似锦转头看向断,就见对方在一副眼罩面前犹豫,她连忙走过去,但那个‘有病’的男人比她更快,站到断身边笑道:“纠结什么呢,眼罩能有什么用啊,闭眼不就好了?” “万一。” “万一那鬼扒着你的眼皮子死活要你看它?”想象一下那幅画面,荀寐顿时笑个不停,“不可能的啦。” 断觉得也有道理,放下眼罩,在荀寐的推荐下花2生存点数买了一个充电宝。 似锦:“……”大神的世界她不明白。 “你要不要买点什么?”荀寐似乎是终于想起了还有似锦这么个人存在,微笑道:“来都来了,这不带点什么回去?” 似锦一咬牙,买了一个价值2生存点数的[隐身衣],她肉疼地付钱的时候荀寐差点没笑抽过去,断无可奈何地望着他。似锦被他笑得有些生气,“难寐你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荀寐揉了下笑僵的脸,“就是想起了我和Npc的某个好朋友。” 似锦瞬间因为这个代号忘记了生气,“N,Npc……” “别装了。”荀寐笑道,“看在这件原地尊严衣的份上,待会我们三个一起去神经外科转一圈?” 作者有话要说: 鸭鸭:阿嚏—— 第097章 人民医院9 虽然不懂得什么叫尊严衣, 但可以加入断的探索队伍,似锦还是与有荣焉。 荀寐问她还有没有其他队友叫来一起,似锦摇了摇头:“呼吸科里白天能出科室的就剩我一个医生了, 扮演清洁工的人第一天就出局,另一个医生也在昨晚不知道怎么就没了, 剩下的护士忙得快起飞。我现在就担心再过两天,科室里就只剩病患,到时候该怎么办。” “通关方式还不明确的情况下, 这些都不是我们该担心的。”荀寐说, 他摁下14层神经外科的电梯按钮, “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等会你要第一个出电梯。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似锦愣了下, 突然明白过来荀寐为什么突然好心带上她,“你是要我走第一个替你们排雷?哪有你这样的……” “不然呢?”荀寐挑起一边眉梢, “你被迷惑了Npc一只手就能把你拎回病房,Npc被迷惑了,他一只手就能把我俩都拎回观战室。” “……” 日常吹断结束后, 荀寐回头对断说:“待会你还是最后出门, 一有不对劲不用客气……还是稍微客气一下, 我脑袋现在时不时还嗡嗡响呢。” 断微微笑了下,算是听到了。 ‘十四楼, 到了。’ 伴随着熟悉的播报音,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敞开, 似锦既然答应了先去送死,自是挡在了最前面, 荀寐下意识垂眸回避电梯外的场景, 见似锦立在原地不动, 这才缓缓将视线上移。 始终朝气蓬勃神采奕奕的似锦,此时眼神涣散,呆滞地望着电梯门外。荀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门外停着一辆白色的急救推床,床的两边系着束缚带,前后的金属栏上布满锈迹,正是他昨天梦里的那一辆。 忽然,似锦的两条腿抽搐了几下,仿佛老旧的人偶被驱动,她的脑袋僵硬诡异地抖动着,缓缓朝推床迈开了步伐。 但她也仅仅迈动了这半步,下一秒Npc就一鱼竿打上她的后脑,嘭的一声闷响,似锦顿时如同一滩烂泥般倒在了地上。见此情景,荀寐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脑袋:“你还真的一点也不客气啊,把她打死怎么办?” “我有分寸。”断闭上眼睛,上前两步把昏迷的似锦拖回电梯里。 荀寐立刻也同他一样闭眼,“闭眼会有用吗?” “试试。” “万一把我们俩都试死了怎么办!” “下一把。” “……”荀寐沉默数秒,笑了,“也是,这种游戏你越不想死,就越容易死,即便拘束谨慎地活到最后,奖励也少得可怜。我们闭着眼出去,把那辆车推到看不见的地方,说不定就能解决问题。” “嗯。” 得到断的答复,荀寐即刻就想行动,但这个时候他却被断拉住了手腕,一根细而韧的绳子绑上了他的手腕,荀寐摸了摸,发现这是一根鱼线,闭上眼行动容易走散,鱼线可以确保两人不会分开太远,还可以提示彼此的方位。 等给两人都绑好鱼线,断推了推荀寐的肩膀,荀寐顿了一下,问:“好了?” “嗯。” “真的好了?” “嗯。” 一瞬间,荀寐的心脏如坠冰窟。 在未知而危险的情况下,断绝不会主动让他走前面。 他猛地睁开眼睛,白色浓雾离他只不到半尺距离,只消一步,他便会踏入这深不见底的危险之地中。手腕上的鱼线此时就像锋利的刀子,剜着荀寐的皮肉。他回过头,身后哪还有什么人,鱼线的另一端遥遥绑着急救推车的金属栏杆,耳边传来近在咫尺的水滴声,仔细看去,腥臭的深红色血液顺着鱼线一点一点地流向他…… “……” 病床上,荀寐缓缓掀开了眼睫,黑色瞳孔逐渐聚焦,落在了眼前熟悉的天花板上。 熟悉的白色房间,墙上刷着具有安抚人心效用的绿色涂漆,熟悉的消毒水气味,熟悉的明亮光线,以及熟悉的时间,下午四点。 他捂住疼痛不已的脑袋,撑起上身。病房里一片安静,只有断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环胸,微垂着头闭目养神。听到荀寐醒来的动静,断抬起眼眸,从床头取来一杯早凉在那边的温水,荀寐下意识就要躲,却听断轻笑了一声,把水杯放回原处,为他去洗手间取了湿毛巾擦脸醒神。 “我又重蹈覆辙了?”荀寐使尽用毛巾蹭了蹭脸,再咕咚咕咚大口喝着温水,“那个叫似锦的呢?” “她先失智。”断说,“打晕她之后,你立刻失智。” “能不能说长一点,失去了神智,你这一个失智很像在骂人。” “不能。” “……”荀寐嫌弃地把水杯放回原位,“你把我们背回来了?” 断点头,“她先醒,走了。” “她能来到肿瘤外科?也就证明我们玩家所在的四个科室是可以随意进出的……”荀寐想了一会,也没觉得这点有什么益处,“这神经外科到底什么情况?是纯粹的禁区,还是我们还没有掌握破解的诀窍?” 断也不清楚,默然不语地用目光追随着荀寐,看他靠在床头沉思,又看他利索地下床穿鞋,披上白大褂,取出中午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茶叶罐,自信满满地走进医生办公室贿赂老医生。 老陆医生放下报纸,喜气洋洋地端详着茶叶,对荀寐的好感度up破表,“这是好茶啊。” “我可不懂这些。”荀寐笑道,“左右我不喜茶,落在我手里也是浪费,不如赠给陆老这样爱茶的人。”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陆老也不客气,乐呵呵地收下了茶叶。荀寐赶紧趁热打铁:“陆老,我有个朋友在神经外科住院,您有没有认识的人,帮忙打个招呼?” 本以为提示型Npc收下了礼物,这点小要求肯定十拿九稳,没想到陆老闻言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这你可找错人了,神经外科我哪有什么熟人啊。” 那你特么的把茶叶还我! 荀寐面露遗憾:“哎,这可怎么办啊……” “是很重要的朋友吗?” “啊?”荀寐没想到陆老会有此问,顿了一下说:“也不是很重要……?” “不重要就让他自生自灭呗。”陆老说出了虎狼之词。 “……” “还有啊,神经外科那地儿少去,里面的医生护士都跟脑子里缺根弦一样。” “……”他们不是脑子里缺根弦,那直接是缺了脑子。 “哟,都这个时间点了,下班下班。”陆老折好报纸放在桌角,乐乐呵呵地推椅起身,“小张,晚上多休息。” “好的。” 待陆老走后,荀寐缓缓敛下唇角笑意,他站在原地仔细回忆一遍刚刚陆老跟他说过的话,目光在对方的办公桌上扫过,随即飞速将那份报纸拾起,叠几叠收进了口袋里。 * 晚餐期间。庭鸦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前的两份自热小火锅,累了一整天,终于等到Npc护士来顶班,他饿得能吃下一头牛,隔壁座英文妹的状况也不遑多让,嗷嗷地啃着切片红豆面包。 荀寐面色凝重地翻着被他顺走的报纸,怎么翻都觉得这只是一份再普通不过的报纸,总共两大页纸,八个面,上面是再普通不过的新闻,而且内容和医院毫无关系。不管是走藏头还是什么密码,都一无所获。 Npc和似锦也在一旁帮着看报纸,只是似锦看一会就皱眉揉揉后脑勺,显然中午被砸得狠了。 “难寐,你分析的不用再去神经外科的逻辑我听懂了,但你确定这报纸有问题吗?”庭鸦吃饱喝足地放下筷子,荀寐摇头,“完全不确定,我随手嫖的。” “……你要不要用一下那个?”庭鸦小声提议,荀寐没听懂,反问:“哪个?” “就开局前,断代史送你那个。” “……”荀寐脑子里浮现出那只透明的玻璃瓶,瓶内的叶片青翠欲滴。 [青叶纹身] [特殊道具。提示拥有者周身三米半径范围内的一处重要线索。] [Ps:一个副本仅限使用一次。玩家对抗类非道具赛禁用。] 他侧脸看向断,后者感受到他的视线,从报纸间抬头,黑黝黝的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荀寐,“算了,再等等。” “哎,这场游戏好难啊。”似锦颓丧地把下巴抵在桌子上,“这都第二天晚上了,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到底是人体实验,还是盗窃器官,说啊。地点限制得极死,系统提示又至今停留在目标2,不让人玩……” “你们科室的提示Npc呢?”荀寐问,“没有道理我们肿瘤外科有,其他科室没有。就是这个喜欢看报纸的Npc昨天暗示我们晚上早点睡觉的。” 似锦皱起眉,“你说的我想到了,但我们单位真的没什么特殊的Npc……我回去再找找吧。” “嗯,重点还是晚上早点睡,别再死人了。”荀寐点点头,“不用太急,7天游戏时间,现在才第2天。我这里还有一个断代史给我的特殊道具,等到明天还没有任何线索,我就使用它。” 有他这句保证,似锦顿时放一百个心,断给的特殊道具,肯定很流弊。 今晚很不巧,是庭鸦护士值夜班,庭鸦疲惫地给难寐比了个OK,“放心,先不提我这儿还有你给我的安眠药,就我现在累得这样,不用安眠药也能睡得着。” 英文妹也是同样的状态,“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好的,那明天见。”荀寐做下晚餐的谈话总结。他们在3楼链接桥与回宿舍睡觉的英文妹挥手作别,转身却看见断停在原地不动,似锦疑惑地看着他:“断神?” 断看她一眼,又将目光转至荀寐:“今晚我和你睡。” 作者有话要说: 断:今晚我睡你,不,和你睡 寐:前面那句才是心里话吧! 第098章 人民医院10 断的话一出, 荀寐下意识就是一句: “为什么?” 事实上,如果是由庭鸦说出想和他一起过夜,荀寐绝不会多问什么, 毕竟他昨晚在值班室里暗示那脑袋有疤的男医生,说什么值班室方便睡的人多, 得到有人带家属来睡的答复,目的就是试探除了病患之外的玩家们夜间是否可以更换房间。 既然可以,那没有值班任务的断要求一起睡, 还能有什么为什么? 荀寐的这个问题问得奇怪, 好像一起睡除了夜间保障彼此安全之外, 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关键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理由。 至于断,他……例行沉默。 只不过以往的沉默是他主观意愿上的缄口不言, 这一次,反而有一些只可意会的心照不宣。 两人的对视不语只持续了两秒, ‘尴尬’的氛围便被庭鸦无奈地打破,“什么为什么?你俩一起睡安全啊,这你还要问?难不成还能是断神想占你便宜?” 荀寐弯起眉眼笑了:“随便问问吗, 万一就是断神想占我便宜呢?” “你俩睡一起到底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 “肯定是他呀, 我这边实属有心无力。” “咋的, 阳痿啊?” “……游戏并非法外之地,不要以为不在直播中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似锦被这群男人的基言基语惊得目瞪口呆, 而且话题中心人物Npc居然还对这些Gay里Gay气的言论毫无反应,甚至听得还有些津津有味。她默默后退半步, 要和这群和她抢男人的基佬划清界限。 * 庭鸦打定主意要迟点回科室逃避护士责任,荀寐和断就陪着他在超市旁供给顾客吃饭用的凳子上坐到了晚上八点。一开始还在正经聊通关线索, 后面就开始插科打诨无话不谈。 关键两位聒噪的家伙还生怕冷落了断, 到时候再被他瞪, 竟然一人坐一边,把他夹在了座位中间,然后隔着他进行高强度不间断会谈。等到离开的时候,断的脑仁嗡嗡作响,感觉有二十只苍蝇在他头顶不断盘旋。 “还好吗?”荀寐关切地问,断站在值班室门前揉着太阳穴,面色冷峻,“不太好。” 说着他又警告一声,“以后离庭鸦远点。” 荀寐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肩膀抖得半天打不开门,等到他终于笑够了推门进屋,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位不速之客,还是昨晚的那个男医生。 不等他开口,荀寐先发制人:“又懒得回家睡了?” “张博。”男医生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眼睛又瞥到张博身后的男人,奇怪地招呼道:“段师傅?你这是……” “也是来蹭床的。”荀寐脱下白大褂,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男医生愣了一下,瞳孔中瞬间迸发出狐疑又兴奋的色彩:“段师傅不是就住在隔壁员工宿舍吗?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为什么要来睡值班室!” 他的口吻已全然不似正常人态,最后甚至有点破音,有一种即将戳破谎言的狂喜,简直和第一日查房时那个识破玩家身份的女护士如出一辙。 断不回应,只阴沉沉地望着他。 男医生远不如庭鸦那般敏锐,对这种满含威胁性的眼神没有一点警惕心。见断不说话,他更加激动,张嘴就要喊:“你有问——” “家属。”荀寐厉声打断了男医生的高喊,问题的题字被硬生生卡回他的喉咙里,男医生哑口无言地听着荀寐继续道:“带家属来值班室一起睡,不正常吗?” 他僵硬地重复:“家……属?” “怎么,我们不般配吗?”荀寐暧昧地搂住Npc肩膀,“谁规定博士毕业医生不能爱上中专清洁工?” 男医生:“……”配得他一脸。 “我记得你家住得也不远啊。”荀寐反客为主,开始赶人,“值班室总共上下两张床,要不你发挥一下同事爱,把值班室让给我们小两口吧。” 男医生愣了好一会,毕竟切割过的脑子,不好使也能理解,良久,他才摇头道:“时间太晚了走不了了。张博,段师傅既然是你家属,你们完全可以睡一张床啊。” 荀寐本来就没想过真能把他赶走,房间里没鬼,就得房间外的鬼进来吓人,那还不如这只只会爬梯子上的鬼呢。“行倒是行,但我们聚少离多,睡在一起难免干柴烈火,若是夜里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你千万别在意哈。” 男医生:“……” 断:“……” 荀寐的骚话让室内陷入前所未有的沉默之中,男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实在太尴尬,留下一句太困了先睡了,慌忙钻进被子里用被子遮住了脑袋。荀寐暗叹一句真不禁逗,回头就看见断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望着他,“干柴烈火?” “……” * [22:00] 一如昨夜,在十点整的这一刻,整层科室瞬间寂静无声,仿佛一切声音都被剥离开来,病房内的灯也陆续熄灭,庭鸦坐在值班室里,犹如坐在一座孤岛之中。 即使说过他困得像狗一样,但这诡异的气氛刚烘托出来,庭鸦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神智也越来越清醒。 夜里,每个玩家都有至少一名不是人的舍友,那他呢?独自守在护士站的值班护士,那个带来危险的鬼到底会在哪里出现? 他握着手中的茶杯,看着热气袅袅上升,耳边忽然有一道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那是高跟鞋鞋跟踩在地面的声音,嗒,嗒……从左手边传来,就要彻底走进他的视野。庭鸦捏紧了茶杯,正当他绷紧肩膀,等待声音来源处出现时,那脚步声却突然消失了。 庭鸦精神高度紧张,困意全无,他并不认为今晚的危险解除了,相反,一切才刚刚开始。 突然,一道再清晰不过的高跟鞋落地声,就这么径直响在他的背后,与他不过半臂的距离。 胳膊上的汗毛瞬间根根炸立,庭鸦猛地将攥在掌心里的安眠药吞入口中,被手汗捂得有些融化的药丸在舌尖留下苦味,又被热水立刻冲散。 安眠药入喉的刹那,庭鸦直接向桌面一栽,失去了意识。 “Zzzzz” “……” * [22:30] “怎么说呢……Npc,我知道你怕挤着我,但我觉得你可以过来点,你都快挂在墙上了。” “……” “不需要枕头吗?”荀寐把唯一的枕头往断那方推了推,一边说着,一边探出身去看下铺的情况,男医生自从爬上床闷在被子里之后便一动不动,安静得像一具尸体,让荀寐心痒痒的想去掀被子,看看底下是不是真的已经变成了一滩烂肉。 断挪了挪脑袋,压上半边枕头。 荀寐反身躺下,抬眼便对上了断的目光。 两道纯黑的视线交错,巧舌如簧在这一刻生锈卡壳,荀寐张张嘴,却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热度。 太近了。在同意和断一起睡之前,他从未想过他们会靠得这么近,或许他想到了,但刻意忽略了。 一切都是双方默许下的心照不宣,是暧昧中最馥郁芬芳的阶段。 “咳。”荀寐阖上了眼眸,“睡吧。” 他听到断轻笑了一声,好像在宣告自己在大眼瞪小眼游戏中获得了胜利。 幼稚…… 断没有立刻入睡,反而在裤口袋里摸出了什么,牵起荀寐的手,在他手腕上系上了一根鱼线,荀寐睁开眼睛,感觉这个动作有些熟悉,“这个行为在我这里不做好,你知道的,我白天梦见过,下一秒绑住我的就是那辆急救推车。” “这次不会。”断也给自己手腕系好。“另一端是我。” “晚安。” 荀寐笑了下,“晚安。” * [00:00] 豹豹要抱抱再一次准时醒了过来,她听到了不属于她的呼吸声,就在她的背后,近在咫尺的距离。她不敢睁眼,只能继续在冷汗中闭目假睡。 西域小野猫也在同一时间恢复意识,心电图机的声音规律而稳定,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情况,。 英文妹感觉那颗人头今夜离她更近了,甚至有好几缕长发缠绕在她脸上,让她不由自主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庭鸦……庭鸦:“Zzzzz” [00:00] 荀寐意识回笼,四肢的知觉也缓慢恢复,他感觉怀里拱着一个人,这人还亲昵地环着他的脖子。 他和断分明是背对背入睡的,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半小时,两人就睡成了这副模样。 不等荀寐害臊,他忽然又意识到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情况,不光他的怀里窝着一个人,他的背后似乎也趴着一个人,这个人也与他姿势亲密,紧紧搂抱着他,手放在他的腰上。 断只有一个,那么另一个是谁?断又是其中的哪一个? 更或许,这两人一个也不是断。 荀寐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右手下滑,扣在拥着他的腰的那只手上,准确来说,是那只手的腕侧脉搏上,等待一会后,他又仿佛梦中翻身一般,右手上移,从怀里人的喉结抚过,落在了颈动脉上。 再静待数秒,荀寐确定了,这俩家伙都没有心跳,一个都不是断。 一时之间,他很想把这两个有床不睡,非要跟他挤的煞笔玩意踹飞出去。忍了一会,荀寐突然想到什么,手指小幅度地寻觅,摸到了那根系在他腕上的鱼线,韧而硬。 在顺着鱼线摸过去之前,荀寐给自己做好了说不定会摸到急救推车的金属把的心理建设,其实不去找,就这么在两只鬼的夹击之间睡过去也未尝不可,但荀寐还是顺着线慢慢摸了过去,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摸到了一只温热的手掌,脉搏有规律地跳动着,熨烫着他的心脏。 荀寐松了口气,抓住这只手腕。 但随之他也感受到了掌心下肌肉的绷紧,断在无声抗拒他。 仅用一秒,荀寐就意识到断或许也遇到了和他相似的情况,无法睁眼,被两只或更多的鬼围绕在中间,无法辨别谁才是真正的难寐。 腕脉搏不太好摸,颈动脉……荀寐实在有点怕断直接给他来一爪子把他脖子给拧了。 他握紧断的手,往上挪了挪,一开始遭到了极大的抵抗,但由于他的坚持,也因为断想知道这只攥着他的手到底想做什么,荀寐终于得以引领着断的手掌,覆到了自己的左胸前,自己的心脏上,将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传递过去。 断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撤了力,五指摊开,感受着那蓬勃的生命力。 他放松了身体,微微往前靠,额头抵在手背上,重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099章 人民医院11 ——Day3 07:30 ——存活人数:24人 荀寐看完系统通知转头就要睡, 结果头刚转到一半就被Npc强行拎下床,塞进洗手间里,并于一刻钟后扛到了食堂。庭鸦正在位置上精神抖擞地吃茶叶蛋, 他的对面坐着似锦,呆滞地往嘴里送着包子, 脸色很差。 “还没到交班的时候,你怎么敢偷懒出来吃早饭?”荀寐将餐盘放到餐桌上,拉开椅子, 庭鸦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 偷懒不是人之常情, 一直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才不对劲好吗?它凭什么判我不符合人物设定?” “请立刻对广大医护人员道歉。” “对不起。”庭鸦道得十分果断,“还有,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科室昨晚死了一个, 就那[苏打饼干],今早不会有查房了。” “怎么死的?”荀寐皱起眉,第一天对夜里一无所知的时候都能活下来, 按道理昨晚根本不会出事。 “谁知道呢, 死在厕所里, 初步估计是半夜憋不住,上厕所的时候被搞死了。”说着庭鸦呸了半口蛋白, “这食堂真的牛逼,茶叶蛋都能做得这么难吃。” 荀寐也吃了一口茶叶蛋, 发现真的可太他妈难吃了。 “对了,安眠药很有效。”庭鸦道, “昨晚我刚吃下去, 估摸着药还在喉咙里, 就立刻昏睡不醒,一觉到天亮。你们呢?” “我们?”荀寐笑了下,“我昨晚背后一只鬼,怀里一只鬼,两个人的房间,鬼也乘以二。” 断摇了摇头,“乘四。” “哦,忘了你那儿还两个鬼。” 庭鸦震惊:“你们睡的什么床啊?躺得下六个?!” “呃,不太好解释……”荀寐回忆着说,“后来我通过系在我和断手腕上的鱼线摸到他,让他贴到我胸口之后,那些鬼就不在了,也不是不在,还在,但感觉和我们不是一个维度……在又不在,你懂那个意思吗?” “不懂,我只听出来昨晚断是窝在你怀里睡的。”庭鸦优雅地端起豆浆,“等出去我立刻问客服可不可以把这一段录屏,截下来放到网上。” 断望他一眼,见他端起豆浆在喝,突然出手把杯底往上抬了下,庭鸦唔一声,瞬间咳得肺都要掉出来。 “那你呢?”荀寐问似锦,“发生什么了,一脸痛不欲生的模样。” “你没看到系统播报吗,昨天夜里死了7个。”似锦无精打采地说,“5个死在我们小组,现在呼吸科包括我在内就剩2个人了。” 她的这句话如平地一声雷,立刻引起了其余三人的关注,只听似锦继续道:“你们小组应该是我们四个组里最和谐的一个队伍了,医生护士病人之间还互相交换信息,我们组病人自发组成了一个小集体,护士医生这些又是另一个小团体,互相之间不说敌视,但也基本不交流,大家都想独占线索,获得更多的生存点数。” “昨天死的5个,都是病人,他们从早开始就不太对劲,嘀嘀咕咕地商讨些什么,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有意去问,还被当作奸细一样的赶走了。”似锦叹了口气,“他们的死因都是检测设备故障,意外身亡。” 庭鸦疑惑:“检测设备故障?什么检测设备?” “不知道。”似锦愁眉不展,“一个活口没留,什么信息也没有。要不是看到了值班记录,我都不知道他们死了。” “体检。”断忽然开口,他说得简单,还很快,庭鸦和似锦都是啊?一声,只有荀寐思忖着为他重复道:“体检,他们是病患,是该做些类似CT,支气管镜的医疗性检查。检测设备指的应该是这方面。” “有道理哦。”似锦恍然,“这么显而易见的逻辑我竟然没想到!” “不过真要是这样,”荀寐抬眸看向断和庭鸦,他想起了游戏第一天查房的时候,他和姚主任的对话,“那就有点糟糕了……” * “呼吸科病人全灭?”西域小野猫啃着医护人员送到病床边的早点,“晚上不睡觉自己作死的吧?对了,我百分之两百确定,我的病房非常特殊,昨晚又是有人的病床上空的,没人的病床上躺着个重病老头,呼吸声重得我感觉他随时都要去了,但就硬撑着没死。” 看见西域小野猫如此坚持已见的情况下,庭鸦点点头说:“等会我去查一查住院记录。” “别等会啊,现在就去!我可是代练,相信我的敏感度好吗?说不定就是关键Npc,重要线索。” “再说,我们一致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这个。”荀寐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摸出三张纸条,“刚刚我吃完早饭回来,有个护士交给我的。” “什么东西?”西域小野猫奇怪地接过,扭头就发现这还是每个人都有的,豹豹要抱抱和呆头鹅都有一张,他低头一瞧——肺部增强CT,检查时间:Day3 23:59,地点:住院大楼一楼,底下还有姚主任的签名。 一看这个时间,呆头鹅脸色当场一白,二十三点五十九,离零点就差一分钟,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时间,哪有正经医院是这个时间做检查的?他惊恐道:“这,这不是硬逼着人死吗?难道这才是呼吸科病人团灭的真正原因?” 豹豹也吓得不轻,“晚上必须睡觉才能活下去,这个检查又强迫人不许睡觉,难道这场游戏抽到病患角色就必死?” “不可能。”西域小野猫还算冷静,“角色扮演游戏,每个玩家的身份肯定都是相对公平的,让我们半夜去做检查,只能说明晚上睡觉只是活下去的一种办法,但活下去不一定要睡觉。” 荀寐露出了赞同的眼神,补充道:“另外你们看,检查地点是一楼,在平时这个地方是一团白雾,不允许进入的,也就意味着,只有在你们做检查的时间,我们才有机会到一楼大厅寻找线索。” 西域小野猫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紧接着他又意识到:“我们?” “对,我和断代史,还有庭雀都会一起去,没说不允许医生护士配同病人一起做检查的吧?如果你们是分开检查的话,正好我们一人陪你们一位。” 英文妹哈欠一顿:“那我呢?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 “你今天值班,忘了?”庭鸦提醒道。 “这不行,不能把我一个人留下来。”英文妹急了,“我去找个护士Npc调班。” “你留下。”荀寐正色道,“你也听到了,呼吸科昨天去做检查的病人全灭,一点信息也不曾留下,我们今晚会不会步他们后尘也不知道,如果你也去了,我们肿瘤科这一组就彻底团灭了。” “是啊。”庭鸦按上英文妹的肩膀,“你就是我们肿瘤科的火种,如果我们都没了,你一定得苟到最后,为我们报仇!” “我不行的,我真不行。压力太大了,我承受不住的。”英文妹快速摇头,她环视一圈,找到了和她关系相对更好的庭鸦,“护士长,要不你留下,和我换班吧。” “你要学会成长。” “不,我还是个孩子!护士长球球了!!”英文妹央求道,“你才是真正的火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庭雀还是你留下吧。”西域小野猫竟然帮英文妹说话,不过理由就现实得可怕,“我也觉得她不太行,别我们都死了,还千辛万苦给她留了线索,结果她阿巴阿巴阿巴。” 英文妹:“……” 荀寐立刻拱火:“能忍吗?快证明给他看!” 英文妹:“………………” 最终,英文妹还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了。庭鸦还能怎么办,只能作为全村的希望换班留在了科室。趁解散的时候,荀寐偷偷找到庭鸦,给了塞了第二粒安眠药,“今天晚上你还是照着昨天的来,准备好水,十点一过直接吃掉。” 庭鸦感动不已,“3.5一盒7粒,这1粒就是0.5生存点啊,我这就吃掉你1生存点了,还不算零食,怪不好意思的。” “对哦,1生存点400块钱呢。”荀寐说,“出去记得还我。” “小气鬼!” 藏好安眠药,庭鸦苟到病案室查看西域小野猫所谓的37、38床病人交换之谜,断也把清洁工具往楼梯间一扔,在庭鸦旁边帮忙翻阅。 荀寐则先去找陆老医生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等到了办公室才发现陆老不在办公桌前,问其他医生,说他今天有专家门诊,全天都不来住院楼,荀寐也只好作罢。等他也进入病案室,庭鸦立刻招呼道:“找到了,37床就是空床啊,上一任病患在8月4日,因为肺癌去世了,然后那张床位就一直空到现在。38床病人是再一个月前就住进来的,初步判断,两人不说毫无关系,那也是一点不相干。话说今天是几号?8月几?” “昨天报纸上不是写了8月5日?今天8月6。” “哇,难神真是观察入微。” 断接过庭鸦手里的病历,浅浅浏览一遍,也对荀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庭鸦的想法,为此庭鸦非常不服气:“怎么的?不信任你鸦神,还带复查的?” “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个说法,这条线我们就暂且搁置,等过了今晚,有必要的话再来看。”荀寐做下总结。 中午在食堂,他们将这件事情告知似锦,让她做好明天早上起来存活人数再减6+的准备。似锦倒是对断无条件信任:“不会的,断神在呢,你们一定能安全归来。我刚进来还奇怪这场匹配赛游戏难度怎么这么高,一看到断神,我立刻就明白了。” “不,后台分高的是我。”庭鸦打断道,“你断神两个赛季没玩了,分低得我都没法开排位赛,只能开把匹配过过瘾。” “看来你也是位大神……吗?”似锦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庭雀是谁。 “够了。”‘毫无知名度’的庭鸦不想再说话。 一行人又去逛了一圈生存点超市,发现实在没有东西可买,病房里那三位病人又是一毛不拔的,荀寐主动说可以借他们生存点买道具,都是一味的拒绝,特别是西域小野猫,要他生存点简直像要他的命。 最后众人两手空空地离开超市,临出门前,收银员御姐忽然笑了声,对着他们的背影道:“欢迎再来。” 这是她以往从未说过的话,好似知道什么,结合他们今晚的行动,总觉得有些意味不明。荀寐回首看了她一眼,也扬起嘴角还她一个笑,“会再来的。” 御姐一怔,笑得更加愉悦:“随时恭候。”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会保持隔日更的进度。(咕 第100章 人民医院12 从晚间六点到十点, 豹豹要抱抱的情绪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小学生探险般兴致盎然,到胆战心惊, 再到死到临头的焦虑,等到荀寐准备完毕喊她出发的时候, 豹豹的全身已经哆嗦起来了。 西域小野猫好歹也是她花钱请的陪玩,秉着老板最大的服务理念过去安慰她,一边嘴上安抚一边手上大力将人往电梯方向拉。他们三位病患已经通过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商讨出了七八种应对检查的方案, 包括但不限于体检全程闭眼、零点就地装睡、墙上写墓志铭……等。 二十二点整, 病房里的灯瞬间一齐熄灭, 若有若无的人声也在此刻被黑暗吞噬。庭鸦第二次值班早已见怪不怪,豹豹和英文妹却被吓得尖叫一声, 抖抖索索地拽住了彼此的胳膊。呆头鹅也吓得不轻,但理智尚存, 所以很要面子假装‘就这?’ 直到他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踩踏声,那是高跟鞋尖锐的鞋底落在地砖上的声音,很轻, 但异常清晰, 呆头鹅脖颈瞬间僵硬, 全身上下仅有眼球勉强还可以移动,他呆滞地往下看, 唯一的女性英文妹穿的是柔软的平底鞋,另外三名男性也不似有特殊爱好的样子……一秒后, 又是一道脚步声响起,这一次比上一次直接近上了近十米, 这根本就不是走, 简直就是飞。呆头鹅嗷的一声跳起来, 如惊恐的猫一样蹿到了西域的背后。 “来了!昨晚就是这个!”庭鸦不再犹豫,一颗安眠药塞进喉咙里,再一口热水入肚,瞬间不省人事。 荀寐被他熟练的沉睡操作搞得啼笑皆非,断经过庭鸦时还有意无意地削了他的脑袋,也不知道是测试安眠药功效,还是刻意欺负人,但不得不称赞这一粒两百元的安眠药功力强劲,庭鸦挨了断的一削竟然连呼吸声都没乱,睡得更香了。 电梯徐徐上升,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点一点贴近27,呆头鹅站在最前方,手腕上系着护士晚间交给他的体检证明腕带,他时不时地往自己背后看,并且随着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转头频率也越来越快,最后几近摇成了拨浪鼓。 西域小野猫无奈地捏住了他命运的后脖颈,“别动了兄弟,这都第三天了,你还没发现是祸从眼出吗?你管那玩意在哪里,看不到才最好。” “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 “忍不住也要忍!” 呆头鹅哭丧着脸,等待着电梯抵达27楼。很快,熟悉的播报音从轿厢内传来,电梯门打开,柔和的暖黄色光线洒向外界,英文妹当即就要往里钻,好早些摆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荀寐赶紧拦住她,再同断、西域一起在外方仔细地观察电梯内部,初步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陆陆续续地进入电梯。 毕竟这里谁都没有在夜里乘过电梯。 进入电梯后,荀寐提醒道:“不要回头,最后进来的那个人背对着门按1楼。” 他的话音未落,豹豹就是“啊?”一声,她不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但一进来就习惯性地站到角落里并转过了身,紧接着,她的这道疑惑音就变成了惊恐而短促的抽吸,西域暗骂一声糟糕,抬眼就看见他的老板瞳孔紧缩,死死瞪着门口,一副死到临头的惨白面色。 不等其他人问发生了什么,电梯门闷声合拢,众人头顶响起温柔的播报音:“电梯下行。” “你看到什么了!”西域赶紧问,豹豹害怕得直哆嗦,手指着门口道:“我,我看见门口有一双鞋,高跟鞋,红色的。” 说完她直接抱住脑袋,懊恼地大叫:“完了完了,我看到了,我没了,我要死了,我花这么多钱找代练,结果还没我上个副本一个人呆得久。”西域小野猫涨红了脸,“怪我吗!难寐还特意提醒了不要回头,虽然我是陪玩,也不能把你别在裤腰带上吧!算了,第三天,收你一半的钱好吧……” 英文妹十分同情地站到豹豹身边,总感觉下一个出局的就会是她自己,呆头鹅则是抱怨起来:“什么坑爹游戏啊,看到就死,这怎么玩吗!本来还能睡觉,结果还给个必须凌晨做的检查……” 断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等荀寐回头看他的时候,微微摇了下头。 眼见着唯一的盟友甩手不管,荀寐叹口气,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大局:“别嚎了,不是还没死吗?真是见面杀你刚才就该没了,难不成专门给你十分钟遗言时间?” 西域悟性最高,一听难寐的话立刻反应过来:“对哦,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说看到就得死,晚上我们不是都睁过眼吗?” “是吗?”豹豹很是怀疑地反问,但稍加回忆还真的是这样,两夜过去人都死了三分之二,死亡条件还至今不明,唯一的信息就是想要保命晚上就老老实实睡觉。 她就这么抱着随时会死的心态乘着电梯抵达一楼,这是病患角色的豹豹第一次离开科室,她并不知道白天的一楼是什么模样,自然也不理解难寐和断代史看到门外空旷明亮的大厅,眼中暗藏的兴奋。 六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出电梯,抬头看向悬在高处的指示标牌,几乎每隔五米就会有一处指引标志,地面上也贴着指示箭头,但这些指引牌上却无一不只指向了同一个地方:CT等候室,密密麻麻同样的字写满了整个大厅,看到最后一行人都不认识这几个字了。 大厅内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一行的脚步声在耳边回荡。豹豹胆战心惊地抱着英文妹的胳膊往前走,明明知道不应该,但视线还是忍不住往地面上瞟,然后不停地被阴影吓得双腿颤颤。 呆头鹅忍不住嘲笑她:“胆子这么小,还来玩什么游戏?”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豹豹反而因此起了好胜心,憋着口气闷闷地往前走。 荀寐和断都有意趁这个机会四处转转,却发现除了这一条通往CT室的路之外,其他支路都消失了,所谓的‘消失’并不是直接将其他地方都斩抹去,而是不管荀寐怎么往左往右走,刻意和其他人分开,他都会在下一个转弯口回到主路,见到其他奔着做检查去的玩家。 这么尝试了两次,荀寐服气了,老老实实跟着病患三人沿着指示标走,不过断性格要更犟一些,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将近一刻钟后,众人终于来到了所谓的CT等候室,刚站定,断也一脸铁青地出现,并用糟糕的脸色表明他找寻其他出路的失败。荀寐忍不住笑着搭上他的肩膀,被嫌弃地抖落。 等候室外侧是衣衫透明移门,移门内还有三扇铁门,分别对应三个房间,标号是CT1、2、3,正好对应门外的三名病患。荀寐敢打赌,如果他们肿瘤科今天要做检查的是四名病患,这里肯定会出现四个房间。 西域小野猫身为高贵的陪玩,自然身先士卒走在最前面,他以为移门是感应式的,站到底下等了半天,直到豹豹弱弱地指着门说:“好像……要刷卡?” “……咳。”西域小野猫挽尊地轻咳一声,走到类似刷卡器的地方,观察一会后尝试着递上手上的腕带,滴一声,刷卡器上方显示了他的名字和其他信息:席域小野,男,肿瘤内科,肺部增强CT预约时间23:59。 伴随着滴声,移门敞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隙,西域大佐艺高人胆大,毫不犹豫地踏进门内。一见进门要刷卡,荀寐当即就想趁着西域小野猫刷开门的机会也跟着溜进去,但他没有想到移门关闭速度如此之快,西域的后脚还没完全踏入,移门就嘣地一声飞速合拢,差点夹到后面这位试图非法入侵的小贼的鼻子。 西域进门后左右看看,四下无人,CT室的门也打不开,只有一侧墙壁的最上方悬着一个时钟,时间是22:25,想来这里是等待室,不到时间不会把他们放进真正的检查室。 “看来我们这些没有凭证的进不去CT室。”荀寐道,话说到这里他又觉得不尽然,毕竟还有个bug站在他身边,于是荀寐转头看向断,问:“不过你或许可以,要进去吗?” 断果断摇了摇头。 荀寐犹豫一瞬,说:“你跟着他们我比较放心。” 断转眸瞥他,淡淡道:“你没人跟,我不放心。” 英文妹:“……”我不是人吗? “我日,好肉麻,能不能认真对待游戏,回家再调情。”西域小野猫搓了搓胳膊,隔着门喊:“对了,我早就想说了,我看你们有点眼熟啊?” “我大众脸。”荀寐睁眼说瞎话,他看向豹豹、呆头鹅以及门内的西域小野猫这三位动物园玩家,“里面的线索就靠你们了。” 作别病患三人,英文妹还以为他们三位医护工作者今夜的探险结束,准备洗洗回去睡觉,她正想说希望他们能送自己回宿舍,却见难寐和断代史一点原路返回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往更深处走。 “你们!”英文妹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回音吓了一跳,她赶紧压低声音追上去,“你们要去哪?” “我们打算在0点前尽量摸清楚这里。”荀寐说,“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先回去睡觉。” “我一个人回去睡觉不是更害怕了吗!” “但呆在这里你不但害怕还会有危险。” “呃……什么危险啊?”英文妹犹豫地四处环顾,这时,她听到身前传来一声轻笑,英文妹转头,只见她一直以为在前方带路的难寐竟然始终倒退着走路,两脚踮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1章 人民医院13 英文妹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她惊恐万分地转头就跑,可惜还没等迈出步就被人一把抓住手腕,紧接着脸颊也被一只大手毫不留情地捏紧。断控制住这个快被吓疯掉的可怜妹子, 抬头朝荀寐呵道:“别瞎玩。” 荀寐落下故意踮起的脚跟,眉眼间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 “我这不是提前给她做幻觉演练吗,我两次入魇梦到的,可比这个恐怖多了。” “狡辩。” “……”荀寐悻悻地耷拉下了狐狸耳朵。 另一边英文妹仍旧惊魂未定, 却也听出了难寐不是鬼, 而是在故意吓她, 等断松开手之后她立即当场彪出眼泪:“难寐!你还是人啊!” 荀寐哪敢再多哔哔,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 不吓你了。” “你发誓!” “我发誓。” 见罪魁祸首认错态度如此良好,英文妹还想得寸进尺要求点什么,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来,一旁断冰冷的目光就迫使她瞬间放弃矫情,“……那, 那就原谅你这一次……” 一段无伤大雅的小插曲过后, 三人再次踏上了探险的道路。还别说, 经过难寐这么一吓,英文妹的承受能力瞬间提高数倍, 偶尔的风吹草动桌椅声根本吓不到她了,渐渐的, 她甚至敢独自去探寻可疑的阴影和角落。 就这么逛完大半个一楼大厅后,荀寐忽然发现了不妥, 他不动声色地加快步速拉住走在前方的断的衣袖, 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脚下。断沉默地往地面望了一眼, 又看向身后,目光所及处,英文妹一脸莫名其妙,她见断的目光落在下方,也一边往前走,一边神经过敏地留意脚下。 很快,反应最慢的英文妹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分明只有三个人,行动之间,空气中却响起了四道不同的脚步声。 那不属于他们之中任何人的声音非常狡猾,一旦三人停止行动,它便也停下,等三人开始移动,它也如甩不脱的口香糖一般如影随形,每一次的响声都恰好缀在第三人脚步声的后面。 英文妹想到了豹豹口中的那双红鞋,她颤着声音道:“它,它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继续走。”荀寐没有回头,他也清楚地听到脚步声正在逐渐逼近他们,一开始还在很远的地方,似乎隔着一整层楼,但现在,几乎就尾随在英文妹的身后,似乎下一秒就会在地面上生长出一个类人的阴影,附着在他们三人的影子后面。 断代史和难寐的脚步不停,英文妹自然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她只能看见前面两人的背影,身后又步步紧追一只无影无踪的怪物,她的心底逐渐蔓生出一个可怖的念头: 前面的两个人,真的还是原来的那两人吗? 那个怪物会不会早就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顶替掉一个? 这个想法让她毛骨悚然,但又根深蒂固地盘踞在她脑海,让她精神高度紧绷。 忽然,走在最前端的断止住脚步,他陡然转身一把拽住荀寐的胳膊,又对怔愣原地因为思绪过多而反应迟钝的英文妹吼道:“跑!” 英文妹霎时清醒,一边回头飞奔一边嚎道:“怎么了!!” “刚刚脚步声突然跃到我们前面去了!”荀寐也边跑边回喊。 英文妹一听这还了得,也不管方向闷头狂奔,她本来还想着自己就这么弃队友安慰不顾,拔足狂奔是不是有点不仗义,下一秒就看见断代史和难寐二人步伐一致地左右错过她,三两步跑到了前面,并且和她的距离越拉越远。 “你们有点绅士风度拉拉我啊!!”英文妹不顾形象地嘶吼。 奈何两名死基佬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个顶个跑得飞快。断甚至连拽难寐一把的心思都无,眨眼间就甩开后方的队友好几个身位。 眼见着求人不如求己,英文妹憋足吃奶的劲飞速冲刺,来时二十分钟的路程,回去只花了不到五分钟。好不容易冲到电梯前,断按下按键背抵着墙避喘息,相差不到十秒后荀寐也抵达他身边,双手撑着腰大口喘息,二十秒后英文妹直接在三米外膝盖一软,膝行最后的距离,给二人拜了个早年。 与此同时,电梯也抵达一楼,荀寐站在门前喘息道:“我是值班医生必须回科室,否则明天可能会被质疑身份,你们是回职工宿舍还是干脆和我一起……” 电梯门敞开,明亮的光线洒在三人脸颊上,荀寐的声音在此刻戛然而止,一双血红色的高跟鞋就立在电梯轿厢的最中央,好似早已等待多时…… 他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跑。 断的反应速度比荀寐还快,他反手拽住荀寐的胳膊,拉着他就往一个从没去过的方向跑,英文妹也没有被吓呆住,求生欲迫使她拖着已经酸软得不属于自己的双腿紧随而上。 转过弯,荀寐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墙角镶着安全通道的绿色标志,他惊喜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猜的。”断实话实说,身为清洁工,他常年偷懒将清洁工具扔到楼梯间,自然也记住了属于楼梯的方位,电梯被堵住,想要回到楼上自然只能走楼梯。 三人头也不回地冲进安全通道,断本来已经做好通道大门如果上锁,他就强行突破的准备,好在大门为它自己着想,识相地敞开着。 眼见断代史和难寐三层阶梯一步蹿上了二楼,英文妹扶着膝盖一声惨叫:“不会要我们爬27层吧!” “或者你自己一个人去3楼回宿舍?” “……”英文妹痛恨自己的胆小,心酸不已地吼道:“爬27!” “能给我们安全抵达27楼的机会就不错了。”荀寐喘息着道。 等爬到十楼的时候,断的体能优越性在此刻展露无疑,英文妹已经在八楼软成了一滩烂泥,荀寐的移速也缓慢得像蜗牛,一步一步地在九楼挪,只有他还在两阶梯两阶梯地往上跑,如果不是要等人,他一早爬到更上的地方了。 英文妹已经说不动等等我了,她只求速死。 荀寐艰难地扶着阶梯往上走,忽然,他听到断有规律的脚步声出现错乱,抬头,便看到断单手撑着扶杆直接从楼上跳了下来,一跃就跨过了一整层。碰面的瞬间,断就一把搂过荀寐的腰,单手撑扶栏故技重施,抱着荀寐眨眼间就跳到了手足并用的英文妹身边。 “在上面!”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那双鞋堵在了他们回到科室的必经路上。 只求速死的英文妹眼前一黑,又跟着二人连滚带爬地往楼下跑,都快哭了,“那怎么办啊!这么跑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去哪?”跳跃间,断贴在难寐耳边问道。 荀寐胸口不断起伏,似乎是累得狠了,喉咙都有些哑,他沉默一秒,沉声道:“去三楼。” 因为怕罗在后方的英文妹听不见,荀寐又大声喊了句:“我们去三楼!” 间隔近乎两层楼外,英文妹的嘶吼声遥遥传来:“它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也会堵在宿舍楼前面的!” 断不耐地皱起眉,放下难寐,反身去接已经落下太远的英文妹,不到十秒的时间,他就带着英文妹重新出现在难寐身边。一直被忽略的英文妹简直感动到不想从断身上下来,然后就被强行撕下地,断再一次拽过难寐跑到了前面。 很快,三个人就一前一后跌跌撞撞地冲进三楼。 荀寐压根没往员工大楼连接桥的方向看,一出楼梯就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跑。断毫不犹豫地追过去,只有英文妹奇怪地诶一声,但身体还是诚实地追上去。 他们还有一个去处…… 一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穿过漆黑的食堂外,荀寐再一次听到了第四道脚步声,与他们三人飞快的跑步声不同,第四道是走路的步速,一下又一下,每一步的声音都一模一样,不管他们跑得多快,都在不断逼近。 荀寐看到了亮光,他不做犹豫,直接冲进了便利店,一直等全身都没入白炽灯下,再看过收银台前正常人模样的御姐收银员——对方暂停放到一半的连续剧,起身挑眉看向他。荀寐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嘶声喘息起来。 断比他警惕心更重,一边喘气一边抽出鱼竿朝着御姐,后者不屑地哼一声,复又坐下,低头继续看电视剧。 看到队友放松的状态,英文妹心想着终于熬到头了,卯足了最后劲往前冲,但就在距离便利店咫尺之遥时,她突然撞上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嘭地被挡在了外面。 “怎么回事!”英文妹惊恐地敲着这道屏障,“我为什么进不去!!为什么!” 荀寐也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他和断对视一眼,齐齐看向收银员御姐,后者耸了下肩膀,“夜晚的便利店只接纳曾经的顾客。换言之,你们都买过东西,所以能进来,她没买过,所以不行。” “你怎么不早说!”英文妹急得又蹦又跳,“我现在买!我现在买行不行!” 御姐残忍地笑了下,“我没有向你敞开生存点数超市吗?我没有告诉你生存点数刻意兑换现金吗?” “你……” “别废话了。”荀寐掏出口袋里剩余的一沓现金,“我替她付钱。” “真好心啊。”御姐笑得促狭,“不过……好像来不及了。” 听到这句话,荀寐和断立刻看向门外,那里,英文妹面无表情地垂手站着,脚下穿着一双鲜艳的血红色高跟鞋。 作者有话要说: 赶榜单,使人潜力倍增qwq 第102章 人民医院14 英文妹身材矮小, 鞋码也不过35、35,脚下的这双鞋码数明显偏大,猩红的颜色更是衬得她的脚踝白得好似陶瓷, 也像新粉刷的墙壁,反正就是不像正常的人体。 倏然, 英文妹往前迈了一步,或者说应该是那双鞋往前踏了一步,连带着鞋上的腿也往前一晃, 再接着, 瞳孔涣散的英文妹四肢扭曲地转了个身, 一步一步僵硬而缓慢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他们是被那东西追上了——荀寐脑子里出现这么一句话,他恍然地半启开唇, 下一瞬就抬头看向断:“我知道夜晚死亡条件了!” “看到不该看的是条件之一,再被那东西追上是条件二, 两者都被满足的时候,就会被淘汰出局。” “……”断略作思考,问:“鞋代表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 红色高跟鞋代表的应该是女性。”荀寐分析说, “不要杠我说男人也可以穿, 我们先讨论大多数的情况。” 他身边的男人用一道无奈的眼神告诉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别说杠了, 他就连正常的交流也懒得说。 荀寐问:“就以我们这几天接触到的层面来说,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女性角色吗?” “病人、护士、食堂大妈。”断快速列举, “她。” 最后这个‘她’指代的时候,断还用上了肢体动作, 荀寐立刻顺着他上扬的下颚看向收银台后方坐着的御姐, 对方还沉浸在狗血连续剧中无法自拔, 但也很快察觉到了两双注视着她的灼灼视线,抬起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荀寐想,这位NPC给予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她知道些什么。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就必须由玩家在NPC面前提及到关键词,才能触发接下去的相关剧情。于是他和断缓缓走到收银台前方,礼貌道:“你好,谢谢你帮助我们。” “我并没有做什么。”御姐懒洋洋地说,“这是这座便利店本身的机制。” 刚刚还跟断说着不要杠我的荀寐迅速开杠:“那你能做什么?” 御姐耸了下肩膀:“我能让你们立刻出去等死。” “……” 荀寐悻悻地放下杠铃,老老实实道:“你知道这双追逐我们的鞋是怎么一回事吗?” “那是一名可怜女人的鞋,被遗落在路边,它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主人。”御姐叹了口气,终于舍得放下她追得如痴如醉的电视剧,起身从背后的柜子里取出了两副眼镜,“每到夜晚,它就会出现,当它回到自己真正主人身边的时候,或许困扰你们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戴上这副眼镜可以帮助你们不被鞋子标记追杀,但是记着,你们只有零点至一点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寻找答案,如果一点过后你们仍未离开,那么出入口将会关闭,你们将会永远迷失在那里。” 荀寐抬头望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钟——23:37 “你说的究竟是哪里?”他接过眼镜,圆形的黑镜片让荀寐确信自己一旦戴上,活脱脱的瞎子阿炳。 御姐笑了下,姣好红唇吐露出一个每个恐怖医院故事必然离不开的场所:“负一楼,太平间。” 伴随着她的话音,沉寂已久的系统弹出提示框: [前置:被鞋子标记(已达成)、夜晚十点之后进入便利店(已达成)] [剧情任务1:寻找鞋子的主人(已触发)] 不容易,第三天的最后半个小时,他们终于摸到了主线剧情……的第一个任务。 “如何前往负一楼?”荀寐连忙追问,“我没有见到入口。” “入口只会在零点零分零秒的那一瞬间出现。祝你们好运。” 说完这些话,御姐就跟终于结束一天工作的社畜一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眼睛里满是:满意了吗□□崽子们,触发任务之后就给老娘赶紧滚。 那荀寐和断肯定就不会滚了,两人一人挑了桶泡面,接了热水在便利店专供顾客使用的桌凳前讨论剧情,当然,荀寐负责自己跟自己讨论,断负责充当安静的美人打手。 “只会在零点零分零秒出现的入口,”荀寐说,“你觉得会出现在电梯里还是楼梯间?” “都有可能。”断打开泡面碗,热气滚滚而上。 “那得做好两手准备。”荀寐也掀开了碗盖,思考着用叉子旋转碗里的面条,他忽然回头对御姐说:“对了,刚才那双鞋把一名玩家穿走了,等会发现不是它主人之后它还会回来吗?” 御姐不耐烦地头也不抬喊道:“明晚十点之前不会回来了。再问问题要收费了!” “一天只杀一个人,杀完就消失。”荀寐总结道,“如果想完成任务,我们得找到她的主人不说,还要保证一个人都不能被它追到。” 断不说话,只快速地大口吃面。 荀寐也真的饿了,呼噜呼噜几口就喝完一整桶面,爽快地呼出一口热气:“不过那都是明天要纠结的事情了,今晚反正鞋子不会再出现,我们找入口就行,断神,你选择去守楼梯还是电梯?” 没想到断竟然十分不赞同地摇摇头,“一起。” “分开效率高,最大程度上保证总有一个人能看到入口。” “安全。” 这个安全不大可能是为了他的自身安全,那就只能是为了难寐的安全。荀寐顿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补充道:“断神,你是不是太小心谨慎了点?” 断仍是摇头,言简意赅地陈述自己的理由:“神经外科。” “……”荀寐噎住了,他想到自己连去两次神经外科,结局都是秒跪下一秒从病床上醒来,表现确实菜得可以,他尴尬地眨了下眼,“那……行吧?那就你选择一个?楼梯还是电梯。” “你选。”断说,“我运气不好。” “我运气更差。庭鸦要是在的话可以让他选。”荀寐想了想,去御姐那里要了枚硬币,正面电梯,反面楼梯,他高高向上抛起,两人目光紧紧地追随着这枚旋转的硬币—— 然后他们就在楼梯里望眼欲穿地蹲了二十分钟,一直不死心地守到零点十五,还是什么也没看见。 “……” “……” 运气果然够差的。 两人非常不爽地回到27楼,护士站里庭鸦睡得死猪一样,整个科室内除了他的呼声之外一片寂静,就像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一般。荀寐忽然想到什么,戴上眼镜走到了离他最近的那间病房前,探头朝里望,里面确实一个人也没有,三张空置的病床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里面。 荀寐旋了旋门把手,门是开着的,但他只是单纯打开了门,又重新关上。接着荀寐挨个看过每个房间,其余病房也一样,半个人也无。 最后他走到属于西域小野猫的病房前,眯着眼睛望进去,什么也没有,和其他病房一模一样的状态,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这一次荀寐仍旧试探性地旋转门把手试图开门,但门锁发出喀拉一声,这间病房的门竟然锁上了。 “……”荀寐微微勾唇,笑了。 断转头问:“要进去吗?”大有下一秒就抬腿强行突破的意味。 “不急。”荀寐笑得更加愉悦,“等明天再看。” * ——Day4 07:30 ——存活人数:23人 断又想故技重施把荀寐从床上拎起来,但荀寐这一次打定主意要赖床,为此不惜出卖色相,拉着断一起赖床,断——断还能怎么办,还不是痛而选择屈服。 可惜他屈服了,庭鸦却很没眼色地冲进值班室,“怎么样?昨晚发生什么了?” 断瞪了他一眼,正要让他安静,庭鸦身后又立刻接二连三地冲进来三个病患,分别是西域小野猫、豹豹要抱抱和呆头鹅,他们三个都是全须全尾,就是脸色很差,惊魂未定。 断眼睛不太够,瞪不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简而言之就是个有惊无险的检查,和那些非人舍友一样,除了吓人之外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豹豹说她实在吓得受不了,进去看见检查用床就往上原地一躺,闭眼装睡,后来还真的睡着了。呆头鹅和她差不多,全程闭眼操作,摸到床就睡,管它要做什么检查。 西域小野猫还算靠点谱,皱眉道:“我中途睁了几次眼,CT室里分明一个人也没有,但所有仪器都在被人操作着,怎么说呢,我总觉得这一切有些既视感,就好像……我形容不上来……” 第103章 人民医院15 西域既视来既视去, 最终也没既视个所以然来。 “真宽容,怎么做都不至死。你们随地一躺都能活,我们这边却被boss标记跑了一晚上, 关键跑也没用,还是死了一个……”荀寐说着就觉得英文妹的运气真的是背, 由于游戏规则的不明朗,所有玩家都在规则边缘试探,例如在夜间睁眼, 他自己也多次中招, 比如神经外科那两次, 但都不至死,就英文妹, 随随便便触碰了一个禁处,当即被红鞋送入观战室。 庭鸦听闻了昨夜的追逐战, 奇怪道:“不对,豹豹明明是最先被标记的那个人,为什么鞋子不去追她?” “难道是它会选择最后那个看到它的人?”豹豹道。 “不, 打从一开始它就是直奔着我们来的。”荀寐说。 “……” 一时之间, 值班室陷入沉默之中, 大家都被死亡条件搞得头疼。至于西域小野猫,他还在思考那可疑的既视感。 不一会, 荀寐倏然开口道:“昨夜零点后,我有尝试打开科室各个病房的门, 大部分房门都是可以打开的……只有西域你那间,是锁着的。” 这句话一出, 西域小野猫当即亮了眼睛:“我就说吧, 我就说我那间有问题吧!” “所以今晚, 你得冒点险了。” “……” “你得起身仔细去看一看,那个病床上的老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去做了,”西域犹豫地说,“但我就怕我一看到人就没了。” “应该不会,你想我们昨夜上蹿下跳,我还拉了一排的门,不照样好好的?我甚至觉得夜里睡觉才是一个蒙蔽我们的障眼法,先前我们夜里乖乖睡觉,一点进度也没有推进,昨夜里闹了一出,反而触发了新的剧情任务。”荀寐说,“现在再想,白天我们几乎什么线索也拿不到,夜里如果还直接睡过去,那根本就通不了关。” “……睡觉也是你说的,不睡觉也是你说的。”呆头鹅小声吐槽道。 庭鸦哪里见得自己朋友被吐槽,当即护短道:“过关方法都是一点一点探索出来的,不愿意听那你就继续睡呗,反正到最后是按贡献值分配生存点数的。” “你们那剧情任务我们病人根本接不了,我们一要离开科室就会被护士以什么病情拦下来。”呆头鹅被呛了一声人也急了,“而且昨天要不是跟着我们去做检查,你们能触发吗!指使来指使去的,感情拿我们当垫脚石呢?西域,豹豹,你们觉得呢!” 他说着就看向其余两个病患,想寻求支持,豹豹自然是看向自家陪玩,西域则觉得人难寐说得挺有道理的,既然医生有医生能触发的剧情,那病人肯定也有病人才能触发的剧情,而且难寐昨晚还给他排除了死亡条件,证明夜里不一定要装睡,是可以行动的…… 主要还是难寐触发了一个剧情任务,这让呆头鹅眼红了,先前大家都一个进度两眼一抹黑,还算和平共处,如今却有人走到前面,自然就引起了一些人的心态不平衡。 “别急别急。”西域默默充当了老好人角色,心想他一个陪玩,不但得想通关办法,还得处理人际关系……得加钱!“等今晚再看吧。这样,难寐你们就去太平间,我晚上起来看看那病人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你们俩先保证自己活下来。” 保证活下去?那不就是睡觉吗。豹豹立刻声称自己最擅长这个。至于呆头鹅,他抿着嘴,表现得有些愤懑,但好歹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 由于夜里死了人,肿瘤科的晨间查房再再再次取消,庭鸦却先想起了似锦所在的呼吸科,他们科室好像昨天就只剩了两个人,今天查房再死一个的话,岂不是就剩下一个人了? 荀寐听了庭鸦的设想,笑笑道:“等这种情况落到我们科头上的时候,我就先试着杀一个Npc医生或者护士,看看能不能以此替代我们玩家死亡,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连夜把主任给杀了,从源头上断绝查房。” 闻言,断赞赏地点了点头,露出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 庭鸦:“……好阴毒,我喜欢。” 三人在医生办公室前分开,护士庭鸦去搬砖打针,清洁工断去楼梯间摸鱼补眠,医生荀寐状若无意地走到老陆医生的办公桌前,想继续探口风。 他清楚地记得,就是这位老医生让他们夜间要早点睡觉,然而睡觉确实一定程度上保障他们的安全,但似乎也阻碍了他们任务进程的发展。 陆老医生的办公桌后空无一人,荀寐抓住给陆老带报纸的一名医生,问:“陆老人呢?怎么又没来上班?” 医生奇怪地瞥他一眼:“今天陆老休息啊。你不知道?” “知道,忘了。”荀寐脸不红地扯谎,他垂眸看向桌上的报纸,很自然地拿起来,但光是封面上的内容就让他眉心一皱,荀寐快速翻阅完全部内容,问:“怎么拿来的是昨天的报纸?” 医生本来已经走开了两步,听到这句话更加疑惑地望向荀寐:“这是今天的报纸啊,张博,你怎么回事,没睡醒还是怎么?” “……”荀寐手指一颤,无意识地捏皱了手心的报纸,他极力掩饰住内心的惊骇,揉揉鼻梁,“嗯,昨晚病人出了些问题,确实没睡好。” 说完这句话,荀寐赶紧坐回自己办公桌前,努力整理突然涌入的信息量,等十分钟后,他再也坐不住,悄悄溜到楼梯间,和断分享他关于时间的疑问。 从进入游戏的第一天起,他们就只能获得时间,无从得知日期,或许从第一天起,这就是个周而复始的日期,每一日都是同一日,每一日老医生都在阅读着同一份报纸。 红色高跟鞋、鞋子主人、严格遵循职业身份、时间暂停……这一切线索乱得荀寐无从理起。他本以为至少得等到今晚找到鞋子的主人才能勉强理出个头绪,却没想到中午在食堂,似锦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在吃饭,她的身边还坐着个护士打扮的妹子,即便食堂的饭菜难吃到令人咋舌,这个妹子仍旧大口大口地把食物往嘴里塞。 “吓着了。”似锦说,“她说她第一次在游戏里主动杀人,准确来说,是第一次杀完全拟人态的NPC。以前杀个怪物什么的,感觉不痛不痒,今天杀了个人,用的还是救死扶伤的工具,现在就非常怀疑人生。” “你们杀谁了?”庭鸦问。 似锦故意吊着他们三人胃口,深吸一口气才道:“我们把我们科室主任杀了。” 据似锦声称,今早她俩一想到查房必要死一个,就想着能不能杀个NPC同事替代她们玩家,但念及就算这种方法能成功,明天还得继续杀,于是俩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七点半蹲在主任办公室门口埋伏,似锦穿着之前买的隐形衣绕后,给主任来了一闷棍,接着俩人合力将主任拖回他的办公室,再接力给他血管里注射了100ml空气。 荀寐、断:“……” 庭鸦听得兴起:“然后呢?” “然后就要收费了。”埋头苦吃的玩家[星星爱唱歌]抬起头来,腮帮子里鼓鼓囊囊,不等似锦阻止就说,“不白告诉你们,你们得拿线索交换。” 荀寐挑了下眉,好笑地回头问断和庭鸦:“要和她们交换吗?” “我们线索这么多,随便给她们点好了。”庭鸦也挑了下眉,落到断这边却是干脆利落地摇头:“不。”他无趣地戳着饭盆里让人了无食欲的土豆,一双黑眸沉如浓墨,“我来杀。” 庭鸦顿时狐假虎威地朝星星爱唱歌叫道:“哎哟,我们大哥发话了,等会他就去把我们科室的主任给杀了,到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不需要你们的信息。” 星星皱眉道:“那主任很难杀的,我们是用了生存点数兑换的道具,你们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就用不着你担心了。”庭鸦得意洋洋地展示了他的同款隐身衣,“再说我们大哥可厉害了,说不定还根本用不着道具。” 星星顿时瘪起嘴,很不情愿地埋头继续吃东西。似锦发现自家队友根本玩不过这三个老无赖,叹了口气道:“算了,也没什么好藏的,直接告诉你们吧。那主任临死前对我们冷笑,说,外来者,其实我们都活在他的展望之下,你以为杀了我就有用吗?我不过是借着规则在你们被驱逐之前谋求一点私利罢了,奉劝一句,谨记你们的身份,不要被他找到破绽……” “展望?”庭鸦疑惑,“什么叫活在他的展望下?他又是谁?” “这什么谜语人NPC。”荀寐皱眉,“你们怎么没给他一拳让他说人话?” 星星爱唱歌立刻露出了心虚的表情,似锦哭笑不得说:“星星还真打了,一边打一边叫他丫说人话,那主任又补充说,他告诉他们,如果发现有人做出了不符合常规的事情,就告知他,我们又问如何告知,就是喊出来说‘你有问题’,就算是告知……然后逐渐的,他们发现这些有问题的人就会在隔日忽然死亡,然后消失,一点痕迹也不曾留下。他们便起了私心,会在有问题的人消失之前,或者干脆在死亡之前,带去神经外科。” “切脑子?” “呃,他没说,只说是取走一些东西。”似锦说,“这些东西可以让他们在展望中保持自己的思想。否则他们就会逐渐被展望同化,忘记一切。” “估计就是吃脑髓。老一套了,没意思。”庭鸦道,“我更关心的是到底什么是展望?你们就没问问这个?” “问了。”星星鼓着腮帮子,很不满意自己拼命获得来的信息被似锦就这么随随便便告知他人,“他说就是展望,也可能是瞻望?战网?” “谵妄。”断忽然道,他看了荀寐一眼,后者立刻领会大哥精神,从口袋里摸出纸和笔递过去,看着大哥一笔一划地写出:谵妄。 自己钢笔字写得还算不错这一点断很满意,最起码没有在难寐面前写出一□□爬丢人,结果刚放下笔就看见另外四人眼巴巴地望着他,一直充当他的同声传译器的难寐更是开口问:“这两个字……什么意思啊?” 断:“……” 断陷入了痛苦的自闭当中。 不明就里的星星问向难寐和庭鸦:“他怎么了?谵妄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 “他知道。”庭鸦幸灾乐祸地说,“他现在思考的是如何用最少的词,精简、准确地阐述谵妄的含义,还得让我们听明白。” “这个词有这么复杂吗?” “或许一点也不复杂。”荀寐也笑了,见断一脸忧愁地把眉心揪成了蝴蝶结,他忍不住笑得更加愉悦,“好吧,看在你们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大个乐子,不是,这么大个线索的份上,礼尚往来,我也告诉你们一个剧情任务的触发条件。” 他低着声音,把寻找鞋子主人的前置任务告诉星星和似锦,顺便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太平间探险,两个妹子当然是一百个好的好的。荀寐笑了下,又想起一个问题:“我们似乎没有去太平间的理由?” “什么理由?” “不管目标任务还是NPC都无数次提醒我们,要谨记我们的身份,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所有行为都必须有正当理由,不能被人说有问题。昨夜我们去一楼,是陪病人去做CT,那今天呢?我们去太平间的理由是什么?” 似锦想了一会,小心地问:“运送尸体算不算?我们科室主任的尸体还在办公室里躺着呢。” “算。”庭鸦回头道:“那我们呢?帮助呼吸科运送尸体?” “有点离谱。”荀寐说。 庭鸦悻悻地叹口气:“我也觉得。” “那没有尸体我们就变个尸体出来好了。”荀寐在谈笑之间决定好了姚主任的归路,“断……代史,你觉得呢?” 断代史还在纠结如何解释谵妄是什么意思,大家耐心地等了他十分钟,这位话癌晚期终于憋出了几个字:“临死前精神错乱,出现幻觉,就是谵妄……的一种。” 众人恍然,就算不恍然的也假装恍然,他们实在不想再等上十分钟了。 “活在谵妄里……难道说我们现在处在一个人临死前的幻觉之中?”荀寐真的有些恍然大悟,“……是西域病房里那个老人!他最符合条件,其他病房里的病人个顶个的活蹦乱跳,就算白天一副垂死的模样,夜里都钻床底的钻床底,爬天花板的爬天花板,只有那个老人是真正濒死的状态。” “哇哦。”庭鸦称赞,“有道理。那我们得再去提醒一下西域小野猫,告诉他任务艰巨、责任重大,同志务必全力以赴。” “好。”荀寐站起来,“那么你们先去便利店买东西,不管花多少生存点,一定要买。我们去杀人准备尸体。对了,这里有两条可能通往负一楼的路,一是在楼梯,二是在电梯,我们只能选择一条路,你们选择哪一条?” 断奇怪地看了荀寐一眼,他们分明昨晚分明已经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楼梯吧。”似锦说,星星点了点头:“楼梯。楼梯不容易被人想到,我都不知道我们大楼原来还有楼梯。” 庭鸦皱眉说:“我怎么感觉是电梯,你刚刚说入口只存在一秒的时间,走楼梯那来得及,也就按电梯按钮一秒可以做到。” “你看,”荀寐回头朝断耸了下肩膀,“大多数人和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也就庭雀是变态,除外。” “???” 作者有话要说: 猫屎……好臭!!!! 第104章 人民医院16 吃完中饭, 断提着鱼竿就去了主任办公室,誓要将这条名字都带着鳐鱼的姚宇主任煎炒烹炸。 荀寐十分不放心地跟在后面,就怕这主任有什么后手, 导致断阴沟里翻船。结果姚主任还真就是一只纸扎的老虎,前几天仗着玩家们谨慎不敢造次各种作威作福, 今儿真碰上不要命的玩家,一下就被撂倒在地,被遭欺压多时的庭鸦护士呼呼扎进血管50ml空气。 “说说吧, 反正都要死了, 有什么要交代的赶紧交代。”荀寐拉来一把老板椅, 双手交叠背对着阳光翘起二郎腿,宛若□□催债那般好整以暇地逼问。与此同时, 他的两员催债大将也一左一右站立两边,就差一人端茶一人点烟。 姚主任如砧板上濒死的鱼一般在地上弹了弹, 肚子上的肥肉随着动作震颤不已,不过即便如此,他仍旧嘴硬地冷笑一声 :“呵, 外来者。” 非常熟悉的开头, 三人都耐心地等着他讲下去, 但这位肿瘤科主任愣是不按套路出牌,说完外来者三个字就闭上眼睛一心等死了。 “诶, 后面的话呢?”荀寐拿鞋尖踢了他一下,姚主任不堪受辱, 咬紧牙关宁死不屈。 三人诧异地相互对视,又将目光继续落在姚主任身上, 荀寐问:“没了?没有其他想告诉我们的了?” “呵。”姚主任又是一声冷笑, “你们是逃不掉的……”说罢, 他便痛苦地四肢抽搐,呼吸困难,很快便嘴唇发紫地不动弹了。 “……”“……”“……” “为什么我们的主任什么也没说?”庭鸦疑惑,“难道那段话是似锦她们瞎编的?不能够啊。” “我也觉得不像是编的,她们能编个谵妄出来那被骗我也认了……或许是主任的性格不同?”荀寐猜测道,“他们那个好说话些,我们这个嘴硬一些?” 庭鸦后知后觉地哦一声:“那幸亏似锦后面把信息告诉我们了,否则我们就算杀了主任不照样两眼一抹黑?” 荀寐点了点头,“不过由此可见,这的确就是一个需要四个科室合作的游戏。如果说主任口中谵妄的线索是呼吸科独有的,而我们科室那个濒死的老人也是独有的,那么其他两个科室也必然有重要的线索,只有将四个科室的信息都整合起来,才能得到这个副本的背景内容全貌。” 下午,难寐借着关心病情的理由来到西域小野猫床前,将大部分信息告知他,西域小野猫当即兴奋地恨不得现在就去拔37床老人的氧气管,说他为了大家的游戏进度,赌上自己日后陪玩的生意表示今晚一定拼死摸到有用线索。 荀寐总感觉他的兴奋点在于今夜他很可能触发新任务,而在游戏结束后该项会有相应的生存点数加分。 说着西域还突然想道:“我知道那奇怪的既视感是什么了!结合所谓的谵妄来看,当时我总觉得不是我在做检查,而是另外的人,我只是被装进了他的躯壳,看着面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你当时怎么不顺便看看检查单上到底写的谁的名字?” “我敢吗我?谁知道会不会一睁眼人就没了。”西域理直气壮,“要是比老板还先出局,我一分陪玩费都拿不到,太不划算了。” “……啧。” ------------------------------------- 吃过难以下咽的晚饭,庭鸦和断全溜进了荀寐的值班室里,这就导致惯例想来借宿的男医生一进门就左右为男。 “呃……” “没事,我知道你又要借宿,不用管我们。”庭鸦憋着笑说,“我们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在一张床上挤挤,勉强睡得下。” 男医生的表情十分崩坏,“李护士长,你为什么……” “不是说值班室可以带家属吗?”庭鸦指指自己,“家属。” “可段师傅……” “家属。”断双腿敞开坐在凳子上,手肘抵在大腿上,身体向前倾,标标准准的大佬坐姿,大有你敢置喙我就揍死你的潜台词在其中。 荀寐笑眯眯道:“这位是家属一号,大房正宫,这位是家属二号,洗脚婢。还有什么问题吗?” “特么的老子连个妾室都轮不上?” 断瞥了他一眼,庭鸦顿时鹌鹑似的缩了回去。 看得出来,男医生非常想离开这个关系错综复杂的大家庭,但毕竟还肩负着半夜起来扒床沿的重担,他只能硬着头皮留下,并且裤子也不脱地飞快钻进了被窝里。 十点整。毫无睡意的庭鸦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了。”说着他还刻意凑到下铺床头,对着全身都裹在被子里的可怜男医生大声喊道:“我要去三楼便利店买点夜宵吃了!没有哪条规矩说护士不能在晚上十点之后去便利店买东西吧!” 男医生:“……” “早去早回。”荀寐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另一边盘腿坐在床尾闭目养神的断则施舍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扬手抛来一个充电宝。 “断神QAQ!” 断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感激涕零的庭鸦打开手机照明功能,撒丫子冲了出去。 值班室门外一片漆黑,只有护士站内的白炽灯散发出浅浅的暖光,庭鸦一路狂奔,等到接近整层楼最中央时不自禁地慢下脚步,就见值班的护士NPC瞳孔涣散地立在站台里面,自他出现前就遥遥望着他的方向,随着他的方位一点一点地转动头颅。 庭鸦被这道目光盯得瘆得慌,只想绕过这人赶紧乘电梯冲到三楼,但触发任务的前置条件分明有一条“被鞋子标记”,而先前总是在10点后第一时间出现的脚步声今天却好死不死怎么也没有出现,他被迫停留在27楼不能立刻离开。 不管红鞋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故意迟缓出现,或者今晚干脆消失,庭鸦打算先去电梯口前按好下行键,让电梯停在27楼,方便等会高跟鞋一出现他可以瞬间坐电梯离开。 庭鸦先是假装镇定地从护士NPC旁边经过,双眸直视前方,但眼角余光始终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好在护士虽然一直用目光跟随着他,但身体却没有移动。 他微微放心地按下了下行键,但就在这时,庭鸦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身体没有动过,那么护士又是如何转动脖颈将脸对准站在她正后方的自己的呢? “护士长。” 一道近在咫尺的女人声音吓得庭鸦整个人陡然跳起来,寒毛直立,惊魂未定地反过身,只见原本还在护士站内的女护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脖子笔直地往前探,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去。 “护士长。”女护士又叫了一声,她的脸上是一种夸张荒诞的笑容,简直就像游乐园里涂了彩妆的小丑,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干嘛!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的。”明知道这女人有鬼,庭鸦还是不得不一边想着脱身的办法,一边和她说些有的没的。 女护士又上前一步,笑容更加怪诞,“护士长……” 嗒。 庭鸦猝然察觉到了不对劲,随着女护士上前的这一步,他的耳畔响起了一声熟悉的脚步声,灭顶的危机感瞬间笼罩住他,身体的每一寸细胞似乎都在咆哮着危险。 他猛地往下看,女护士的脚上俨然就穿着一双红色的细跟鞋! “操!”庭鸦大骂一声,抬脚直踹女人下腹,随后飞快侧身攥着电梯刚刚打开的门旋进轿厢内,按下3楼按键之后就用尽29年单身手速狂戳关门键。 女护士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嘴角保持着那诡异可怖的微笑,向前踉跄几步,随即就要踩着高跟鞋伸手去挡电梯门。 突然,一道凌厉的破空声袭来,一根长棍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横劈向女护士,庭鸦忍不住扬手遮住眼睛,棍棒击打骨肉的巨大撞击声之后,只见护士直接飞出去数米来远,嘭地砸到墙上,再软绵绵地滑倒在地。 站在不远处的荀寐扶了扶眼镜,不忍心道:“下手不用这么狠吧?” 断默不作声地收回折叠鱼竿,塞回后腰。徒留电梯内单手扶墙的庭鸦吞了口口水,颤音道:“谢……谢谢?” 所以鬼到底有什么好怕的,断不比鬼恐怖? “真不让人省心。”荀寐在电梯门彻底关闭前走到断身边,双指伸直,朝门内的庭鸦比了个作别的手势,“我们是以让你带零食的借口出来的,顺便一提,跑快点,红鞋消失了。” 瘫软在地的女护士脚上已然换回了普通的平底鞋,红鞋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话音方落,金属门关紧,电梯下行。 庭鸦在电梯内犹豫数秒,一咬牙,按下4楼的键,提前在四层下了电梯。 而27层还站在电梯前的荀寐微微一笑,回身对断说:“看,鸭子还是很聪明的。” 断不屑地转身往值班室走,“废物。” “你说我们大半夜觉也不睡,特地出来救他,该不该收点保护费?” “该。” “收多少比较合适?” “让他洗脚。” “……” ------------------------------------- 半个小时后,庭鸦戴着眼镜重新出现在医生值班室,手里还拎着一袋零食,真正做到细节到位,演戏演全套。 荀寐丧心病狂地推搡着蜷在被窝里的男医生,让他出来一起吃夜宵,还让他拿出第一天晚间趴在梯子上一整夜吓人的勇气来。 男医生不堪受辱,在被褥中气得发抖。 吃完了夜宵,三人不再逗弄男医生,整理好装备准备去给姚主任收尸。临出门前,男医生谨记人设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你们大晚上不睡觉,要干嘛去?还都戴着奇怪的眼镜,你们有问……” 断扬手一根针管擦过男医生的脸,扎进了他脑袋旁边的墙壁里。 男医生:“……” “姚主任猝死在他办公室里了,我们要去将他的尸体送往太平间停尸房。”荀寐拿出准备好的答案,顺带还语气阴恻恻地问了一句,“……你要一起来吗?” 一起来运送尸体,还是成为尸体被一起运送? 男医生默默睡了回去,默默地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等到了主任办公室内,庭鸦看着地上的尸体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推车呢?担架呢?都没准备吗?” “我以为你准备了。”荀寐放下墨镜,无辜地眨了眨眼。 “可我以为你准备了!”庭鸦道,“我白天都在考虑接任务的事情了,哪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 “那怎么办?背?” “谁要背尸体啊,还这么丑!” 两人争执一会,随后齐齐看向了任劳任怨的苦力断代史。 断:“……” 断额头鼓起一根青筋,忍着怒气转身出门,过了一分钟之后从楼道里推出了他的清洁车,然后将姚宇主任肥胖矮小的身躯塞进了车后的大垃圾箱里。 [23:30] 三人推着垃圾车准时出现在一楼电梯房里,对面是早已等待多时的似锦和星星爱唱歌。 两个妹子害怕出什么意外,虽然约定的碰头时间是十一点半,但她们几乎是刚拿到眼镜就赶紧推着早就准备好的推床来到了一楼,随后背对背紧张地守在推床边,她们还给床上的尸体裹了好几层的白布,将呼吸科主任包德严严实实,一路上念念叨叨地说无意冒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千万别诈尸啊…… 等看到被垃圾车送来的肿瘤科主任时,两人双双陷入沉默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在大佬们开始集体行动之后,恐怖游戏就莫名变得诙谐起来 因为还欠着榜单字数,所以明天也有更新哦 第105章 人民医院17 电梯房内总共八部电梯, 初步判断乘哪一部都一样,于是庭鸦大方地邀请女士们选择合她们眼缘的幸运电梯。似锦连忙将选择权交给了她的偶像Npc断,星星不明所以, 但也没说什么。 断经历过昨晚的二选一都能选歪了去之后,对这种八选一自然是摇头拒绝, 遂选择权转了一圈,竟然又落到了欧皇庭鸦的头上。 “保险起见,选个单层停靠电梯。”荀寐给他支招, 庭鸦点点头又摇摇头, “万一它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你怎么不说万一它是反、反其道而行之呢?” “有道理, 万一它是反、反反其道……” 断一脚踹上庭鸦的腿腹,硬生生让他把无穷无尽的反吞了回去。庭鸦委屈巴巴地在电梯厅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再转了一圈,鸡蛋里挑骨头地说:“我怎么觉得一辆都不顺眼呢?” “再不顺眼也得挑。” “行吧行吧……”庭鸦勉为其难地指着其中一部说:“就这台吧, 反正是运送死人去停尸房的,4号,死号, 挺合适的。” 这句话一出, 似锦和星星顿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不过都玩到这个时候了,胆子也不会太小, 两人撩起袖子就开始往轿厢里莽推床。 忽然,似锦回头问:“要不要做两手准备?我们分两部电梯乘坐, 这样或许找到入口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那还不如直接分五部电梯呢。”庭鸦说,“八分之五的概率, 不至于霉到这都中不了吧?” “五部不行, 可以分两部。”荀寐道, “第一,恐怖游戏落单必死定律。虽然这一条好像本场游戏里并不适用,晚上大家都是一个人睡,但能不要单独行动最好还是不要;第二,我们也不确定入口会出现在电梯里的哪个地方,1秒的时间,一个人根本看不过来,两个人比较合适……所以我们再选一部电梯,欧皇?” 之前的4号电梯都是庭鸦勉为其难挑出来的,现在还要选一辆……“8吧,我是你爸。” “……”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是等待,荀寐本以为这会是漫长的半小时,但实际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到23点58分时,分配好各自观察区的五人对自己负责的区域严阵以待,真正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错过任何可能的按键、纹路、门把或者暗格。 断负责的是范围最有可能的电梯原本按键区,据荀寐推测,最靠谱的情况便是零点的时候,1的按键下方出现-1层的按键。 23:59:00。所有人停止了讲话。 23:59:50。众人甚至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害怕杂音干扰了注意力。 00:00:00。 00:00:02。无事发生。 一直到零点一分过后,庭鸦像突然回过神那样,操了一声,“什么情况?!我们是不是早就错过时间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你们呢?” 身边二人和斜对面电梯的二人也不是摇头就是说没有,星星颓丧地锤了把推床扶手,从电梯门里探出头来:“这两辆电梯?可是一共八部电梯呢,总不能要我们一个一个试过去?是不是有什么提示信息我们落下了?” “我们应该一人占一辆电梯的。”似锦后悔莫及道,“这样至少能排除5辆。要不明天我们问问其他两个科室的玩家,有没有愿意合作的,凑满8个人……” 分明第三天晚上就接到了任务,也知晓了负一楼太平间的存在,却两次错过太平间的入口,这令荀寐非常烦躁,他靠着干净整洁,从来没有认真工作过的清洁车,磨着后槽牙道:“应该不是我们落下了什么信息,而是有什么信息根本没透露给我们。似锦、星星,去三楼。” 一声令下,五人气势汹汹地杀进便利店,由断负责武力逼供,荀寐负责唱红脸,庭鸦唱白脸,似锦和星星在一旁加油打气,却没成想庭鸦刚开了个头:“太平间到底——” “入口在8号电梯旁边,零点零分零秒才会出现的9号电梯。”御姐头也不抬道。 庭鸦:“……” 庭鸦咆哮:“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你们没问啊。”御姐也很委屈,“我们提示型NPC不都得获得关键词才可以告知信息么?” “……” “好吧,最重要的是你们之前没有满足失败一次的前提条件。”御姐耸了下肩膀,“我也无能为力。” 荀寐深吸一口气:“还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吗?” “没了。”御姐道,“这次是真没了。” “……” ------------------------------------- [Day5 07:30] [存活人数:23人] [08:30] 本来大家还惴惴不安地想着,昨夜一个人都没死,今早查房肯定要死一个人,一众NPC医生护士也拿着来意不善的眼神盯着难寐和庭鸦,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姚主任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反倒是清洁工段岱师傅推着辆清洁车,招摇过市。 “这是我第一次在逃生解密游戏里,第五天了,还在做任务1。”庭鸦在茶水间打了个哈欠,连带着荀寐和豹豹要抱抱也打起了哈欠,只有断一如既往地冷着张脸。 “鞋子主人还得再延迟一天才能去找。”荀寐喝下一口咖啡,“小猫你呢?” 没想到他们这边任务受阻,西域这厢进度也不佳,闻言西域小野猫摇着头说:“我没接到任务。凌晨我爬起来,走到隔壁床边,那老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开始我还怕吵醒他小心翼翼地行动,后来就差在病床旁边蹦迪,这人照样没醒。我翻遍了他的床头柜,还大着胆子去搜那老人的身,什么也没有。” “不,也不算什么也没有。”西域小野猫从口袋里摸出一份报纸,“那老人的床头放着这个,可我怎么看都是一份普通的报纸,里面一点与医院相关的新闻都没有。我拿手机拍下了内容,本来想放回原位的,结果正好在那时听见电梯打开,高跟鞋从里面走出来的脚步声,我哪敢再动,赶紧躺回床上装睡了。” “报纸?”荀寐惊讶地接过,与此同时,他从自己白大褂口袋里也摸出两份报纸,眼前赫然三份一模一样的报纸,荀寐赶紧问:“那老人长什么样子?形容一下?” 西域小野猫愣了愣,从口袋里摸出南@风@独@家手机道:“我把他的脸拍下来了,怎么了?” 荀寐不说话,等到看见相册里那个戴着呼吸罩紧闭双眼的瘦削老人时,他确定了:“是陆医生。断神,拍下报纸内容,护士长,跟我去趟医生办公室。” “官威不小啊,敢命令你断神和鸦神做事……”庭鸦笑眯眯地从凳子中站起来,跟着荀寐小跑离开。 “断神……?”西域小野猫感觉自己耳朵好像出了问题,有点幻听,他疑惑地看向面前人的ID,横平竖直的断代史……好像朋友之间戏称什么神也很正常? 断手里是难寐递过来的两份报纸,他摸出手机,向这份报纸的获得者西域小野猫示意两只手里的东西,征求交换报纸拍摄的权力,西域小野猫立刻点点头,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了起来。 不爱说话这一点也和第四赛季的积分霸主很像啊?这位该不会是[断]的脑残粉吧? 豹豹要抱抱是老板,西域拍了照片就等于她拍了照片,小姑娘心态很好,也不管游戏进度如何,就为自己少见的又一次活到第五天而高兴。呆头鹅的脸色倒是越来越差,见难寐和庭雀走了,茶水间里只剩一个总是沉默寡言的‘老实’男人,他忍不住小声抱怨道:“怎么连个负一楼都下不去……这要我能抽到医生角色,一早完成任务了。医院里运送尸体有专门的电梯,这不是常识么,再说,派个人在外面守着不就好了,全都进电梯……傻子行为……” 断倏然抬眼,对上呆头鹅的眼睛,但也就这警告的一眼而已,下一秒,他又继续垂眸拍摄照片。西域小野猫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赶紧说:“这不是有进展吗?难寐刚刚说这个躺着的病人就是陆医生,陆医生不正是之前给我们提供消息的NPC?” “所以之前提供的都是错误信息!”说到这里,呆头鹅就更气了,“这难寐好菜啊,关键自己菜都算了,还带着NPC的错误信息来误导我们。” 断按熄了手机屏幕,放下报纸,轻声道:“你再说一遍?” * 若干墙之外,蓝颜祸水荀寐和洗脚婢庭鸦一头扎进了医生办公室。 属于陆老的工位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份报纸静静地摆放在那里,荀寐抬手拦住一人,“陆老呢?前天专家门诊,昨天休息,今天怎么还没来?” 来,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能怎么编? 被拦住的医生简直莫名其妙:“今天陆老请假了啊。” 荀寐:“……” “真的不是畏罪潜逃了吗?”庭鸦小声吐槽道,他收起报纸,粗略翻看一遍,“8月5日,熟悉的日期,头条:走好群众路线,满足市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一尘不变的内容……”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断的脸从门后探出来,他看向荀寐和庭鸦,用眼神示意他们出来,随后快步走向了茶水间。两人立刻跟上,等到了位置,断拿出手机,先翻出一张照片,上面显示的是报纸的日期,“不一样。” 庭鸦会意展开手中的报纸,手中的这一份是8月5日的报纸,而照片里的则是8月4日。他又取来断手中的另外两份陆医生翻阅的报纸,上面显示的都是8月5日,只有夜里病床边的这一份是8月4日。 8月4日,正是37床上一任肺癌患者病逝的日期。 “恐怕这才是正确时间!”庭鸦惊喜道,“8月4日临去世前产生谵妄,不想让我们发现,于是将时间篡改成了8月5日,并且在谵妄中给自己设定了一个虚拟形象,陆医生,通过医生的话语误导我们夜里睡觉不作为,好让我们不要打破他的谵妄。现在我们的目标就是得知他产生谵妄的原因,或者目的是什么,穿高跟鞋的女人,难道说是他的老婆?” 庭鸦分析到这里的时候,断适时翻开了手机的下一张照片,那是一则隐藏在报纸中缝里的新闻,很容易被忽视,但庭鸦确认自己绝对有仔仔细细看过报纸的每一处角落,不可能错过任何信息,但眼前就恰好是一条全新的内容,他立刻打开翻看手中的报纸,果不其然,中缝是空白的,白天的报纸掩藏了这条新闻。 它必定是关键! “我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庭鸦推了推难寐的胳膊,身边的这个人好像很久没有说话了。 后者动了一下,却不是去拿手机,而是握住了断的手掌,不顾对方的阻止将他的手背朝上,看着四道泛着血丝的手骨关节,荀寐眉心紧蹙,问:“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前面的bug。 第106章 人民医院18 “……”断沉默地收回手掌, 也不说没事也不说有事,犹豫一会再抬起头,就见荀寐仍旧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 意识到现在这情况是无法用缄默轻描淡写地带过, 断只得坦诚道:“打人了。” “打赢了吗?”荀寐问。 断奇怪地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庭鸦不愧他洗脚婢的称号,察言观色那叫一绝, 仅仅在荀寐和断两句话的期间,便从茶水间到护士站走了个来回,然后拽过难寐的手把棉签和碘伏放上去, 轻咳一声道:“那边有病人叫我, 我先离开一会, 你给断的伤口消下毒。” 荀寐无奈地看着手里的家伙,好不容易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你动作要是慢一点, 他的伤口都能愈合了。 等庭鸦走之后,荀寐朝断指了指旁边的小沙发:“坐吧。” 向来好强的断神也不说这点小伤没关系, 也不说我自己来也可以,只听话地坐下,乖乖向难寐抬起了爪子。荀寐用棉签沾好碘伏, 左手执过断的五指, 右手轻轻地给他上药消毒, “打架之前怎么不做好防护措施?拿衣服什么的裹一下手,这点常识你不懂吗?” 断怎么可能不懂, 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留下点伤口让有的人心疼。 可等到真的站到那人面前, 他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得不行,无论是为他人的一句诋毁就忍不住动手, 还是故意受伤惹人怜惜, 所以最后沦落到羞耻地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难寐有没有察觉他的心理活动……可能已经发现了吧, 毕竟难寐向来在该敏锐的时候迟钝,又在该迟钝的时候敏锐得要命。 断忍不住抬眼望向难寐,对方此时正垂着眸子认真给他抹碘伏,鹿一般柔软浓密的睫毛落下,根根分明,让人想去用指腹戳一下,等这只俊美的公鹿因为触碰而不自禁瑟缩闭眼时,再将吻印在他温热的眼皮上。 “……”断默默移开了视线。 概因断这边实在只是破皮的小伤,特别是比起半边脸都肿起来、嘴角也破了的呆头鹅来说,荀寐消完毒就没什么好发挥的了,但他又觉得不过瘾,想来想去到护士站讨了创口贴,给断的四个指骨都贴上。 做完这一切庭鸦又恰如其分地出现,朝着断的手背吹了个调子奇怪的口哨,挤眉弄眼地说:“断神这下手够狠的啊,我刚去小野猫那儿逛了圈,顺便问了下事情始末,好家伙,呆头鹅的两颗大门牙都差点被打崩出去,原因就因为人家嘴贱,说了几句不该说的人的坏话。” “活该。”荀寐把垃圾收拾好扔进垃圾桶里,“多大的人了,出门在外还不知道管住自己的嘴。揍了也是白揍。” “啧啧啧。”庭鸦一边摇头一边发出怪音,“护上了这就,是猜到了挨骂的人是你?断神可是为了你才同人大打出手的哦。” “猜到了。”荀寐说,这句话令断心尖一悸,但下一秒又听难寐继续道:“断神的脾性还是很大度的,自己挨骂一般会一笑置之,只有他的朋友挨骂才会忍不住动手,那不是骂你就是骂我,按目前这情况来说,好像我挨骂的几率会大一些。” 庭鸦十分有自知之明地小声吐槽道:“我可没这待遇,要骂的是我,断神只会恨自己口才不好不能帮着骂……” 忽然,断开口道:“朋友。” 这没头没尾的一个词让荀寐和庭鸦都转头看他,只见断双唇抿成直线,欲言又止地望着难寐。看透一切的庭鸦瞬间领会大哥意思,他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激动地想着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接下来要来一句:难道我们只是朋友? 作为即将见证历史进步的第三方,庭鸦紧张得不行。 没成想,自闭青年依旧不改自闭本性,即便茶水间里是个人都看得出他有话要说,断就愣是憋着,一直憋到那股冲动劲过去了,他慢慢恢复惯常的表情,失去了说话的欲望,最后还是荀寐笑着接了茬:“不是,断神,有话你就直说啊,朋友,然后呢?你别不是要跟我说,我们还算不上朋友吧?” 断:“……” “你居然犹豫了??”荀寐故意装作伤心的模样以手掩面,“那我们以后就只好……” 断赶紧说:“我不是——” “只好以父子相称了。”荀寐垂泪,“你叫我爹,我叫你乖儿。” 断:“………………” “行了行了,别贫了,你来看下这个中缝新闻。”庭鸦将手机递过去,随后趁难寐研究报纸的机会,将断招呼到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断神啊断神,刚才那么好的增进感情的机会,你怎么就没把握住呢?硬生生让那傻子寐把暧昧关系扭成了父慈子孝!” “……”断眼神闪烁了一下,向来行事果决的他难得出现像现在这样犹豫的神情,他看向不远处目光紧锁在手机屏幕上的难寐,低声道:“你发现了?” “这还能有啥发现不了的?”庭鸦嚯一声,“你未免太小瞧鸦神的观察力了,你看难寐那眼神,就差直接键入代码:我想跟你搞对象,不对,这对你来说字数太多了,应该是:我要跟你搞。” 断扬手做出殴打的假动作,吓得庭鸦赶紧往边上躲。但接着他又被断提溜着肩上的衣服拎了回来,只听断神在耳边轻声说:“你都发现了……他会不知道?” 这轻得就像羽毛在耳廓搔刮的话语听得庭鸦全身一个激灵,他若有所思地捂住耳朵,忽然觉得十分细思恐极,正想问点什么,却只见断已然后退拉开了距离,往墙边抄手一站,而难寐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断神、鸭子,凑那么近说什么悄悄话呢?” 庭鸦赶紧摆手:“没有没有。” 断也跟着摇了摇头。 “哟,你们俩还有小秘密了,不带我?”难寐似真似假地抱怨道,这若是放在平时,庭鸦只会觉得是一句平常的骚话,但有断的那句“他会不知道?”在先,他真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隐隐还尝出了点酸味…… 这是,吃醋了? 他怎么在哪边都充当惹人吨醋的小婊咂角色?庭鸦有些得意,感觉自己简直是魅力无边。 小插曲过后,三人又严肃地讨论起了剧情。荀寐晃了晃手机,“中缝里的新闻简单讲就是一起巴士人肉炸弹案,一名反社会人格的匪徒身绑数千克的□□,挟持了一辆包括司机在内总共23名乘客的中型巴士,想要和所有乘客同归于尽,最后造成一死一重伤四人轻伤的结果,可笑的是,匪徒不在伤亡名单中。这起恶□□件内的一切人名都是化名,也没有挟持细节。” “所以这个重伤的就是躺床上那位?”庭鸦单手拖起下巴,“但看着小野猫拍的照片,不像炸弹爆炸受外伤的样子啊,难道是自己的谵妄,把自己外表美化了?” “鸦神,我们这儿是肿瘤科,底下放疗科,呼吸科,还有胸外科,怎么看这谵妄的主人患的病都是肺癌,与其猜他是被炸的那个,还不如猜他是知道自己得了绝症所以决定报复社会的匪徒。” “肺癌?”庭鸦道,“这么懂?你现实学医的?” “不,学1的。” 难寐随口的一句骚话让一旁认真听讲的断露出了然的表情,虽然也不知道他到底了然了啥。而旁观了这一切的鸦某人表示:“……你们再这样小心我连夜爬上崆峒山。” “?”荀寐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又朝断道:“两份报纸之间还有什么不同吗?” 断笃定地摇头,“无。” 在场的其余二人自然不会质疑他的判断,荀寐将手机还给他,“还需要更多的线索,今晚我们必须进负一楼,不能再耽误了。” 今天已然是游戏内的第五天,游戏总时长七天,通过地下的入口只在零点开放,换句话说他们就只剩两次机会,确实刻不容缓。 不过荀寐这厢刚说过缺线索,吃中饭时就有人将线索送上门来。 20楼胸外科的玩家终于也按捺不住,在荀寐吐槽这道洋葱番茄炒鸭血的味道极为微妙的时候,悄悄坐在了庭鸦的对面,另外的断、似锦和星星爱唱歌毫不意外地抬头看这位[狂野龙王]一眼,又继续埋头和饭盆做斗争。 “……你们这副态度就让我很尴尬。”龙王严肃地绷着脸,“我手里可是有重大线索。” “知道知道。”似锦不耐烦道,“但据你的同科室队友所称,你不是一点也不愿意分享么?所以,你坐过来做什么?” “我……哎,你也理解的,谁不想独占重要线索,走在别人前面呢?他们是病人,我是医生角色,现在医患关系那么紧张,谁知道我们这场游戏是不是关注社会热点,来个医闹背景,到时候病人一人一把大砍刀,我当然要防着他们点。但现在今非昔比了,我发现这是个团队合作游戏,一个人根本过不了关。而且不止同科室的玩家,四个科室的玩家都得联合起来。”龙王说,“少一个科室的人都不行。” 荀寐很感兴趣地弯起眉眼:“怎么说?” 龙王见有人上钩,也不直说,只道:“我知道你们接了便利店有关一双鞋的任务,昨夜我都看见了,但我手上实在半点生存点数也没有,就等这场游戏救急,买不了东西也接不了任务。” “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交换,我把我的线索告诉你们,你们把鞋子任务的前因和后续都告知我。”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回事?怎么都在叫嚣着谈恋爱说没有恋爱戏份?他们不是一直在打情骂俏谈恋爱?放心,下一张游戏专门开辟出来让他们谈恋爱 第107章 人民医院19 [狂野龙王]本以为自己的要求立刻会被答应, 最起码也会迎来这几人的一番讨论,到时候他在撺掇几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之类的经典营销话语,到时候一定是手到擒来。可他万万没想到, 在场的五人听过他的话之后竟然纷纷沉默,吃饭的吃饭, 走神的走神,一个人都没有搭理他。 “嘿?!还犹豫什么呢?骗你们我有什么好处?不要再想着单独触发个人支线之类的美事了,赶紧团结起来才是王道, 这真的就只是一个纯粹的团结合作共度难关的快乐游戏。”龙王拍了下桌子说, “四个科室都有自己的任务, 故意分成四层楼,相互之间还不怎么互通, 就是游戏故意提前在我们心理埋下有互斥的种子,听我一句话, 勾心斗角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们再考虑考虑。”荀寐笑眯眯地说。 “还考虑什么这都第五天了!” 荀寐依旧是笑意盈盈,“别急啊,多考虑考虑又不会错的。” 龙王赶紧把准备好的话抛出来, “哼, 你们这么犹犹豫豫的, 一点诚意没有,时间不多了, 现在不答应我可得抓紧时间去找别人,等和其他科室的人达成合作了, 到时候你们再来找我,别怪我无情。” “可是你刚才分明说了这场游戏, 四个科室的人都得联系起来, 少一个都不行。”似锦佯装不解地问, “在这种前提条件下,你要怎么对我们无情呢?” 龙王瞠目结舌,“呃……” “而且我看你刚从放疗科那边过来,看样子好像是被拒绝了?”庭鸦也装了起来,阴阳怪气道:“你所谓的再去找别人,是找谁啊?” 没想到这群人表面嘻嘻哈哈埋头吃饭,实际上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其他玩家,龙王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暗道失算,但他显然自尊心极高,即便被拆穿小心思也不肯低头,一狠心咬牙道:“不答应算了,没我手中的信息,我倒要看你们怎么通关!” “诶,别走啊。”荀寐笑着拉住他的衣摆,“又没说不和你交换,你别急啊。” “你们欺人太甚。” “我们怎么欺负你了?”星星两腮塞得鼓鼓的,这么难吃的饭她都吃得津津有味,一看就是很好养活的妹子。 “是啊,我们没欺负你,我们就是想互利共赢才犹豫要不要交换线索的,你可千万不要和别人交换啊,他们肯定没我们真心诚意。”荀寐一本正经地开始了他的忽悠人之旅。小狐狸刚一开口的温柔嗓就奠定了后续肯定没两句真话,断忍不住看他一眼,又赶紧双唇抿直害怕笑场误事,然后赶紧移开了视线。 “你想要的关于鞋子的信息,说实话吧,我们知道的不多。”荀寐苦恼道,“现在跟你交换的话对你不公平,本来想着今晚把前因后果都屡清楚之后再跟你联系,但看你这么着急,想想确实时间不多了,我们也很希望和你交易……” 荀寐假装思考,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要不这样,我们各自交换一半的线索怎么样?等明天早上再交换剩下的一半,如何?” “……”龙王想了想,“也行吧,关于那双鞋子,你们知道到哪一个地步?” “寻找鞋子的主人。” 龙王眼睛一亮:“主人是谁?” “就是还在找。” “……”龙王咆哮:“这不说跟没说一个样吗!” 荀寐更委屈了:“所以说对你不公平吗,我们就知道得去寻找鞋子的主人,是一个女人,但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啊,不许反悔,。” “等会,去哪里找有说吗?” “太平间。” “太平间?!这幢大楼里还有太平间?” “有,不过只会在每天的零点出现,这就是我们已知的全部信息,都告诉你了,现在该你了。” 龙王撇撇嘴:“好吧,算我倒霉……那我先只告诉你们一半,我这边的线索是一段谜语词,心结终能解,亡者魂归路。还需引路人,五人四异同。我理解的意思就是这医院里有个死人不肯轮回,因为他还有个心结没有解,等为他解开心结之后,我们再充当引路人将他引上黄泉路,需要五个人,四异同,大概就是指四个科室的?……后面还有半段,等你们找到鞋子主人,我再跟你们说后半段。或者……” 他停顿了一下,有些紧张地快速抬眼瞟了难寐一眼,“你们告诉我怎么找鞋子的主人?我和你们一起找。” 荀寐在心底微微一笑,恐怕这最后一句话才是龙王的真实目的,这人想试试看可不可以钻个空子,中途顺到便车。其实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如果真的可行的话荀寐也不介意捎他一程,不过…… “你来不了。”荀寐摇摇头,“接到任务的时候还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道具,你没有道具就不能来。” “什么道具?”龙王前倾身体着急地问。 荀寐瞥了断一眼,后者立刻会意把腰上别着的鱼竿拍到桌上,荀寐微笑道:“就这个。” “……”庭鸦嘴角一抽,差点没忍住喷笑出声,似锦也愣了一下,还好龙王的注意力全落在了鱼竿上,没有注意到似锦面上表情的不自然。 “鱼竿?……鱼竿??”龙王奇怪地上手摸了摸,确定这就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鱼竿,“为什么是鱼竿?” “我们也不清楚。反正任务是让我们在凌晨零点拿着鱼竿来到一楼电梯厅,有鱼竿之后就不会被鞋子标记。”荀寐说,“不然的话,大半夜不睡觉肯定会被红鞋追杀……” 断默默把竿子夺了回去,荀寐忍不住念叨道:“你干什么老把道具随身携带,你本来就挺丢三落四的,万一再把这么重要的道具弄丢了怎么办?” “……” 等狂野龙王离开后,似锦赶紧压低声音问难寐:“难寐,他是不是都在骗我们啊?据我这几天对其他科室的观察,他这人人品好像不怎么样,同科室队友都很讨厌他。” “不,我感觉他说的都是真的。”荀寐随意地用叉子戳起一块苹果,“只是我感觉啊,欢迎不同的意见。” “我也觉得是真的。”庭鸦道,“如果真是他编的,好歹也编个押韵点的词啊,反而是我们没文化的游戏策划经常搞这些没水平的口水诗,故弄玄虚。” 断别回鱼竿,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闻言星星微微瞪大了眼睛,“你们都觉得真的?我还以为他在骗我们呢,都是真的你为什么还要骗他?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庭鸦就是见不得有人说他好兄弟,“这家伙一脸算计地过来,总要防一手。” “可我还是觉得……” “大体方向我又没骗他,”荀寐说,“至于道具是眼镜还是鱼竿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关系?但对于我们来说,关系就大了。” “啊!”似锦突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会来偷我们的道具?” “谁知道呢?”荀寐耸了下肩膀,“真要偷只能偷断神的了,那样的话,就只能祝他幸福了。” “……断神?”星星狐疑地看了眼断代史,但没多说什么,估计又是一个以为断代史是Npc脑残粉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庭鸦忽然用手肘戳了戳荀寐,又用眼神示意他看向前方,那里站着一男一女,有些犹豫地看着他们。见坐着的五人齐齐抬眼看向他们,这一男一女里女方也沉着脸把男方拖了过来,妹子叫[水蜜桃冰茶],来者不善地说:“你们刚刚和那煞笔达成什么协议了?!” 男的叫[狝猴桃冰茶],满脸为难地劝阻道:“桃桃,别这样……不好意思啊各位,桃桃她脾气有点炸。” “什么叫我炸,分明是你太包子了!”水蜜桃对狝猴桃吼完,又继续气鼓鼓地对难寐他们道,“那张谜语纸分明是我们找到的,是狝猴先发现的,就被那什么狂野非主流抢走,然后认为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你们居然还和这种强盗做交易!” “冷静一下。”荀寐无奈地摆摆手,温言软语立刻水蜜桃盖了过去,反倒是另一边似锦受不了这个气,拍桌站起来柳眉倒竖:“吼什么吼!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那非主流主动过来给我们信息,我们和他交换有什么不对!” “他是偷我们的。”水蜜桃瞪着眼睛。 星星也回瞪她:“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他还说是你们偷的他们呢,我们怎么知道谁真谁假。” 其实似锦大概知道水蜜桃说的是真的,庭鸦也知道,他们有听到相关的风言风语,一开始对龙王的观感就不好。但水蜜桃的这一番责问实在让人生气,故两人都沉默不语。 “他怎么敢这么颠倒黑白!”水蜜桃都快气炸了,荀寐眼珠子一转,赶紧撺掇道:“星星说得有道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线索是你们先找到的?你能证明的话,我们就不和他合作了。” “这能怎么证明啊!”水蜜桃气道,“是夜里狝猴在一座手术台底下发现的,他和非主流都是医生,对了,这还是狝猴提议说可以借着巡查病房的借口晚上出门,不会被认为是失职。” 狝猴桃冰茶似乎有劝阻她不要说下去的意思,但坏心眼的庭鸦立刻催促问:“嗯嗯,然后呢?”水蜜桃看他们都在认真听,快言快语道:“检查到手术室的时候,他们发现手术室显示手术中,进去就发现仪器都开着,但是没有人,手术台底下就压着那张纸,上面是四句诗,狝猴只粗略看了一遍,就被那家伙抢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套模式on 第108章 人民医院20 “哪四句?”荀寐问, “我们和狂野方才说的对一对,看看是不是一样。” 水蜜桃赶紧推推狝猴桃,见狝猴桃还在那儿支支吾吾十分犹豫, 急忙道:“快说啊。” “……”狝猴桃叹口气,真觉得自己这个傻妹妹也太容易上头了, 别人随便一拱火,她就立刻把什么信息都卖得一干二净,但自己现在已经被架在这里, 什么也不说不太现实, 关键也没有必要, 反正左右孑然一身,不如坦诚一点。 “我也记不太清了, 前面两句讲的是轮回路什么的,还有引路人, 哦,了结掉谁的心结就能带他上路,后面讲的似乎是想要带这人上路的需求, 我就记得买路财, 还有招魂幡之类的词, 还什么灵体,遗像……” 狝猴桃仍在绞尽脑汁地回忆, 荀寐则小幅度侧眸和断对视一眼,后者朝他动了动手指, 灵巧的五指在桌上快速地挨个敲击,又握紧成拳, 暗示着什么。庭鸦也注意到了Npc的这个小动作, 但他根本猜不出来断要表达的意思, 猜到最后甚至怀疑起这到底是暗号还只是断的习惯性动作。 另一旁的荀寐却是瞬间会意,眼睫一落一掀间算计好了一切,又问狝猴桃:“那张纸长什么样子?有多大?” “就是医生的处方纸,半张A4纸那么大,上面是手写字。”狝猴桃既然决定坦诚,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 “你们居然看得懂医生的手写字?”似锦惊讶道,狝猴桃无奈地回复:“你这是对医生糟糕的刻板印象,不写药品的时候他们的字还是很正常的。” “这下你们总归相信了吧?”水蜜桃理直气壮地问。 “信了,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处方纸在龙王手里,你家小猴子又没过目不忘的本事,记不得纸上的内容。”荀寐遗憾地摇摇头,“想通关,还不是得仰仗着人的鼻息过活。” 水蜜桃听了这话简直暴怒,一拍桌子喊道:“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大不了就不过关了不行吗?和我们联起手来一起严厉地抵制他,净化游戏环境,打击黑恶势力,从你我做起!今天我们被欺辱时你们沉默,明天就轮到你们了!” “说的真好。”荀寐同意地点点头,下一秒又话音一转:“但不能,我是分奴。” 水蜜桃:“……” “我也是。”庭鸦举起手,“铁分奴了。” 断不说话,但长得就一副不近人情死分奴的样。 似锦弱弱地说:“我不是,但我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星星在旁边疯狂点头。 “不过……”荀寐突然再一次话音调转,“还得看龙王会不会自寻死路了,如果他硬要来找死,那我们也不在乎顺手送他一程。” 这话说得装逼味儿十足,庭鸦都有些听不下去,更别提水蜜桃和狝猴桃,兄妹俩眼睛里充斥着不信任的目光。荀寐倒也不在意这些细节,摆摆手:“谢谢你们的信息……啊,如果你们胆子够大的话,可以试试去主任办公室把主任杀了,有惊喜。” “……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水蜜桃发出了灵魂质问。 [23:30] 五人两尸再一次齐聚一楼电梯厅,还是那熟悉被裹成木乃伊的推床,也还是那纤尘不染的垃圾车。庭鸦作死地掀开垃圾车顶盖,往里嗅嗅,“过了一天,尸体都有点发臭了……” “你来给他洗个澡?”荀寐笑着说,庭鸦赶紧撇着嘴把盖子盖回去,动作间,他的眼角余光忽然闪过一道黑影,等再抬眼时却只看到冰冷的墙面和地砖,他立即喝问:“谁!出来!” 他的喊声瞬间引起似锦和星星的警觉,高跟鞋出现前总会制造出很大的脚步声噪音,生怕玩家们反应不过来,而这道黑影的到来则悄无声息,显然不是他们期待的那双NPC。相比而言,断和难寐就没有任何反应,要么是黑影的出现在他们预料之中,要么他们早就发现了黑影的存在,要么……两者兼备。 两方的对峙并没有僵持多久,很快那团影子就从廊柱下面走出来,正是那遭人记恨的狂野龙王,对方嬉皮笑脸地和五人打了招呼,“我还当谁呢,原来是你们啊。” “当然是我们。”似锦警惕地说,“反倒是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怕被红鞋追杀吗?” “不怕啊。”龙王拍了拍自己的后腰,那里有一块凸起的棍状东西,被衣服下摆遮住,“我刚刚也去找便利店老板娘接了任务,有东西防身。” 星星明白了什么,目光瞬间冷下来,“真的?你不是说你没有多余的生存点数吗,怎么突然换了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干吗?要抢啊,凭什么给你看?”龙王捂着后腰退后一步,快速把早就编好的理由扔出来:“我中午听到你们口中的信息,感觉这个任务特别重要,又恰好找到一个只值0.1生存点的维生素B,买了不行吗?” “行啊,当然行。”荀寐笑眯眯地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吗,欢迎……要不站过来点?” 断立刻侧身给他让出一个空位,鱼竿斜斜挂在裤子腰带扣上,随着侧腰的动作一摇一晃。 “哼。”龙王摆摆手,“不用了,那小妮莫名其妙对我敌意这么大,我就站在这儿。” 星星沉不住气地还想辩驳什么,似锦连忙拉住她,荀寐则不在意地摆摆手,“也行。”接着,他们便好似压根不存在龙王这人一般,继续聊起天来。当然,主要是难寐和庭鸦在聊,似锦很快激情融入,星星时不时插嘴,断则从头至尾完美扮演一个英俊的哑巴。 时间一点一分地向前推进,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那是细长的鞋跟点在地砖上的声音——嗒…… “操!”狂野龙王怪叫一声,顾不上形象闷头冲了过来,钻进难寐和断的中间,“那,那东西来了。” “别怕。”荀寐抬头试图寻找声音来源处,“我们有道具,鞋子不会标记我们。” “……对哦。”龙王喘息道,“差点忘了,但你确定这么根竿子一定有用吗?万一那收银员是骗我们的呢?” 说话间,脚步声越来越近,原本还在很远的地方,现在却好似与众人就仅隔一道墙的距离。荀寐好似被龙王问倒了的那般皱眉苦恼道:“是啊,若是被骗了那该怎么办啊?” 与此同时,断只感觉腰间一轻,他佯装不知地继续看向远处,极力按耐住反手一拳把这个技术糟糕的小偷摁在地上锤的冲动。 荀寐看他忍得辛苦,不由得暗笑,爽快地剥下天真面具,露出满是獠牙的真面目,他施施然戴上眼镜,“那被骗的人就只能自忍倒霉了。” 他的这个动作就是信号,其他四人也瞬间戴上早已准备多时的眼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双索命鞋出现在了每个人的视野之中,干干净净的一双红鞋,立在空旷的电梯厅正中央。庭鸦戴完眼镜就疯狂开骂:“难寐你个狗!非要等到这么极限的时间吗,我紧张得眼镜腿差点戳进眼睛里!” “不极限万一鞋子不来怎么办!我们拿什么找它主人?难道凭你目测然后我们郑人买履?” “这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字面含义。” 狂野龙王目眦欲裂,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这是被骗了,地点真、时间真、任务真,九句真话里就藏着一句假话,即使他警惕地尾随多时,仍旧骗得他猝不及防。 他不死心地又想去争夺断的眼镜,没想到这个他以为“蠢钝憨傻”的木讷男人瞬间抬臂格挡住他的手,接着随意的一推一拉,瞬间将他双手反剪,再狠狠地压到了装载尸体的推床上。 龙王明白他碰上硬钉子了,赶紧闭上眼睛,想骂又不敢,憋得双颊通红。 “难寐。”断唤荀寐的名字,想让他来给龙王搜身,但此时的难寐正握着断的鱼竿,拉长和高跟鞋斗智斗勇。 “不能让它穿上龙王,穿上很可能就带着龙王消失了。”荀寐对庭鸦说,庭鸦点点头表示明白,又向星星招手,“有袋子吗,我们把它装起来。” 龙王一听这群人还在保护他,又行了起来,挣扎着吼叫道:“放开我,不然我就去送呜呜……” 断猛地掀起一团裹尸布塞进他的嘴里,又看向似锦,朝她示意龙王,“搜身。” 似锦眼睛一亮,好像被断命令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一样,“好的!”她精神振奋地快步走过来,对着龙王就是各种摸,最终在对方鞋子鞋垫底下找到了那双处方纸,似锦得意地瞥了眼被绑住双手双脚欲哭无泪的龙王,“我小时候也到处藏零花钱的好吧,你这点小把戏根本不够看的。” 赤脚的龙王根本不想说话。 另一边,劳模断也加入了捕捉鞋子的战争当中,只见他挥着鱼竿就像挥着棒球杆,一棍子把试图扎他眼睛的鞋跟打飞,再单手抄住从夹击他的另一只鞋子,抛给难寐,难寐手中正是刚才强征来的主任的最外层裹尸布,他眼疾手快地往上一兜,罩住了这只鞋。 再抬眼,断已然头也不回地追杀出去。 猎物和猎人的身份陡然掉转。荀寐不放心地在后面喊:“追不上就算了,反正有一只了!零点也要到了!” 星星看得目瞪口呆,口中只剩下一个词:“乖乖……乖乖,断代史他现实做什么的啊?身手这么好,特种兵?” “大学生。”荀寐说,“是吧,庭……雀?” “问我做啥,我怎么知道。”庭鸦将包鞋子的床单打上死结,想想又为自己日后的双鬼模式收视率做出有力贡献,“话说你和断代史关系那么好,你怎么连他现实做什么的都这么不确定?难道你是那种二次元三次元分得很开的类型?” “没有吧……” “没有什么?关系没有那么好?”庭鸦哇一声,荀寐无奈道:“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知道他现实做什么的?比如他哪个大学的?” “N大的。” “大几?什么专业?绩点多少?拿过奖学金没有?” “……查户口呢你?” [23:56] 断踩着点抓着他的战利品归来,星星和似锦立刻配合着用床单裹住这只伤痕累累的可怜鞋子,再狠狠打了七八个结。断抬头,就见难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目光灼灼,他疑惑地皱了下眉,难寐立刻凑到他耳边,问:“断神,你大几啊?” “……”断愈加迷惑地看向不远处的庭鸦,只见这只鸭子对他竖起大拇指,一脸的求夸赞求表扬。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还没进负一楼??我还以为这一章肯定能写到的! 下一章肯定进去了!这场游戏我估摸着能在30前完结。 下个副本是双鬼! 第109章 人民医院21 表扬当然不会有, 断不把他削成片皮烤鸭就不错了。他垂下眼睫,因为曾经给难寐暗示过可以报考N大,所以有些羞耻地说:“大三, 开学大四。” 难寐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内心的纠结,点点头:“好像你姐姐跟我提过一句?什么专业啊?” “为什么问这个?”断没有直接回答。 “嗯……好奇?”真要理由荀寐还不是张口就来, “顺带给我报考大学选择专业提供一点参考。” “……”断瞥开眼睛,“没有参考性。” “嗯?”见断刻意避开不谈,荀寐更加好奇地歪过头, 硬要对上他的视线, “什么叫没有参考性?你的专业有限制条件我不能报考?” “……”断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会直接错开难寐留下一句:“快零点了。” 不肯说?荀寐若有所思地眨眨眼,跟了上去。 “鞋子会瞬移的吧?”星星和似锦同时捏着床单两端, 包裹严密的床单中间隐约露出个高跟鞋的形状,这个鞋子还不断地试图突破床单飞向狂野龙王, “我们这样包住它就有用了吗?” “不清楚,希望有用。”荀寐帮她们拽住床单,说, “更希望它一进停尸房就自动去寻找它的主人, 不然的话, 事情或许会很难办。” 另一边,断也帮助庭鸦抓住另一只鞋子, 庭鸦咬牙道:“断神不用管我,11点58了, 你先专心找9号电梯。”听到这句话,似锦也立刻说:“难寐, 我们可以, 你也去找电梯吧。” “确定?” 星星和似锦都笃定地点了头。于是荀寐也不再废话, 走到断身边对他说:“收银员说9号在8号门的旁边,但没说清楚左边还是右边,也没说到底距离多远,左边一整面的墙壁,右边和7号门中间的半米空隙,都不能排除。” 说着,他笑了笑:“你身手好反应快,你负责左边,我体格羸弱,负责右边。” 断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这名羸弱的男人,默默点了点头。 或许是照顾这一群三顾电梯厅而不得入的玩家,今夜的9号电梯并没有多难为他们。零点整,一枚散发着金光的下键按钮便出现在8号电梯和7号之间,如同一尾调皮的金鱼,用尾鳍快速翻动涟漪,又快速地想要潜进水里,可惜湖面上早有老练的渔民,荀寐和断的手几乎是同时抵达按键。看得出来,虽然分配了负责的区域,断还是习惯性包揽了全部。 这就导致按键差点被他俩摁秃噜。 不过也拜这个几乎被摁进墙里的按键所赐,8号门的左边空白墙面上缓缓出现一道缝隙,伴随着墙漆和灰尘的脱落,一扇隐藏的电梯门徐徐出现在众人眼前。 除了狂野龙王之外,其余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之色,星星顾不上鞋子抄起载着自家主任的推床就往里冲,庭鸦也不犹豫,生怕电梯下一秒就会关门那般拽着红鞋往里挤,荀寐看了眼地上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狂野龙王,为求保险以防红鞋逃脱,还是“好心”地带上了这个人,松开绑着他双腿的鱼线,六人两车跟沙丁鱼罐头一样挤进了电梯里。 下行期间,荀寐举起右手食指,向其余人示意,却不说话。狂野龙王料到这是他们中间的暗号,但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这伸得笔直的手指代表什么,既然左右猜不出含义他干脆就不去想了,只一心一意地跟捆他双手的鱼线做斗争。 不过短短眨眼的时间,电梯门便重新打开,门外一片漆黑,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腐烂臭味的阴森冷气从脚底幽幽爬上了来者的后脊梁。星星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回头死死抓住似锦的手。 一进停尸房,红鞋瞬间就安静下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 荀寐打开手机手电筒,先是低头将光源扫过他们所有人的脚,都老老实实平稳地踩在地面上,他尤其关注了一下断的两只脚,确认万无一失之后这才放心地踏出电梯。 断深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管狂野龙王怎么求饶怒骂,他都毅然决然把人用鱼线绑在了电梯旁边的一道柱子上。庭鸦在旁边狐假虎威,叹息道:“惹谁不好,惹我们断代史大神……” “老实呆着。”荀寐用手电筒照向狂野龙王的脸,“遇到危险就大叫,我们返回的时候会顺便带走你的。”话下的意思就是蹭任务就别想了,乖一点保你条小命还是可以的。 狂野龙王敢怒不敢言,既恨自己不够谨慎着了他们的道,又恨这些人太狡猾真不是个东西。 五人小队由荀寐打头,断殿后,中间三人推车。地下一层太平间内空旷而安静,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之外,只有推床和清洁车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沿途他们始终没有找到灯源开关,径直往里走了大概十米的距离,眼前场景突然开阔起来,昏暗的光柱下,一排又一排的金属冰柜整齐摆放在厅内,每一个冰柜上面都有编号,编号旁还夹着一张硬卡纸,上面记录着尸体的信息。 圆形的光影扫过这些红色编码,除了他们手中的五道手电光之外,其余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地下一层厚重的钢筋泥土将其余光线都死死隔绝在外。 似锦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总觉得下一秒她的手电光就会照到什么可怖的东西,比如一张青紫色的人脸,再比如一个挂满烂肉的骷髅。更恐怖的是这些就悄悄藏匿在自己看不见的身后,如影随形, “你们说点话啊。”耳边的宁静让她更加紧张了。 “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1点之前不离开,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荀寐轻声地打破寂静,庭鸦更是故意敷衍地说记得呢记得呢,来安抚女生们过于紧绷的情绪。他先行一步打开了1号冰柜门,白色冷气立刻从里面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在他身后的似锦和星星忍不住握紧了对方的手,荀寐也微微眯眼,谨防游戏恶趣味,从冰柜里跳出来一具还会动的僵尸。 庭鸦直面了一张死不瞑目的脸,收敛他的医护人员显然没有任何责任心,任凭这具男尸还顶着满头的污血,两只凸出的眼球仿佛下一秒就要脱出眼眶,溅起腥臭的黏液。 “操。”庭鸦从咽喉处滚出一声国骂,迅速关上了1号冰柜。 “先看编号旁边的信息,确定是女人再开。”似锦小声朝其他人喊道,她大胆地摸出床单内静止不动的高跟鞋,本是下意识要放到自己脚边比大小,但又怕这鞋子不按套路出牌突然长到她脚上去,最终只好用眼睛粗略比了下鞋码,说,“估计是37、38码,身高大致在165cm左右,年纪过小的、身高过矮的都不用考虑了。” 这一下还排除掉不少,概因只有两只鞋,五人便分成两组分区域比试合适的尸体,一旦发现可能的正确的女尸便搬运下来,摆放在空地上。可惜37、38码鞋码的女性实在太多,而且这些病故的患者许多死前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根本判断不了生前鞋码。不到半个小时,两组人竟然在地上垒了四十几具女尸,有些人死得还算慈眉善目,有些人死得简直面目狰狞,看上半眼就要做一宿噩梦。 “这该怎么判断谁是鞋子主人?”庭鸦抄着手站到难寐身旁,“在外面的时候,这双鞋又是走路又是瞬移,现在到了里面跟孙子似的动都不动,怎么?见到主人近乡情怯?” “试试把它穿到一具尸体脚上?”荀寐提议,他们先前谨防出现意外,都是拿着鞋子在尸体脚边比划,就怕这鞋子赖在错误的人身上不肯下来。星星背了七八具尸体,累得满头大汗,又被太平间自带的阴气吹得浑身冰冷,“实在不行只只能出此下策了。” “不。”断放下最后一具鞋码合适的女尸,说,“下策是全带走。”四十多具尸体全背去便利店,电梯都得分四趟,让那个谜语人收银员一一辨认。 “那,那有点太夸张了。”似锦道,“还是用难寐这个办法吧,我们先试一只,另一只千万要抓牢不要松手。” 闻言荀寐立刻把自己手里这只高跟鞋递给断,在场抓得最牢的就属他。 另一边庭鸦大胆地半跪下,扶起一只还算顺眼的女尸的脚,宛若王子给沉睡中的公主穿鞋一般,套上了手中的红色高跟鞋。众人屏住呼吸等待三秒——无事发生。 庭鸦毫不留情地脱下这只鞋套上第二具尸体的脚上,幸好,取得下来,但依旧是无事发生。 “这鞋子该不会还有什么金蝉脱壳的本事吧?”庭鸦一边挨个尝试一边嘀咕,“留一个躯壳在我们手里,真实的它还在外面兴风作浪?” 星星则是道:“鞋子主人会不会不想让我们找到,篡改了她的死亡信息?我感觉剩下的冰柜我们也得打开。” “那样时间可能会来不及。”荀寐说,“不过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庭鸦,你先试着,我再看一遍这些冰柜上的信息。” “庭鸦?”似锦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转头,她还在星星的脸上看到了和她同款的疑惑表情。 荀寐刚走了两步,肩旁就贴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笑着说:“跟着我做什么,不去保护他们?” “你一个人。”断道,意思就是你更需要保护。 荀寐也没有阻止他的跟随,一目十行地浏览过离自己最近的三张信息卡,接着就像灵光乍现那般,快步朝着心中的目的地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走 短短(追 鸭子:明明是五人的副本你们居然非要搞二人世界。 第110章 人民医院22 “8月4日, 我们应该围绕这个时间展开。保险起见还可以再拓展些范围,加上8月5日。”荀寐快步走到相对应的冰柜前,显然其他队友也都不是没脑子的草包, 负责这一片时间的断、似锦和星星早把所有柜门都打开,两日总共有14名死者, 冰柜中空了其中4个,剩下的不是男人就是老太太,其中甚至还有个年仅6岁的小姑娘, 死因是先天畸形。 荀寐一一翻看着编号旁的死亡信息鉴别卡, 核对着尸袋里的尸体身份, 口中轻声自言自语:“高跟鞋,为什么这个女性角色的代表物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鞋子代表了什么?” 如果庭鸦在这里, 他一定会嘀嘀咕咕地吐槽:不然呢?代表物弄条裙子?然后我们把尸体一一扒干净了往上面套?这礼貌吗?可惜杵在这里的是断,他一言不发地跟着荀寐, 像一名沉默而俊美守护王的骑士——虽然有两次变成鬼差点把王给吓死的可怕经历。 荀寐没有看出这14具尸体有什么不对劲,他想了想又走到最新的尸体日期前,这一回, 他终于露出个笑来:“看到了吗, 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是8月10日的凌晨4点6分, 8月5日是我们到来的第一天,今天是第六天, 正是8月10日,现在的时间是0点43分, 那么这具死在未来的尸体……?” 不等难寐说完,断已然干脆利落地打开了冰柜门, 把里面装载着尸袋的平床拖了出来。荀寐笑着取出尸体信息鉴别卡, “别急啊。”他低下头, 阅读这具属于未来时间的死因—— 肢体断离、内脏破裂、多发性骨折,全身重度烧伤…… 荀寐放下鉴别卡,目光落在被断打开的尸袋里,他终于知道星星检查到这里时,为什么忽略了这具符合条件的36岁身高167cm的女尸,因为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成人形。 等尸体全貌展露在二人眼前时,荀寐甚至发现她压根没有脚,从膝盖以下都是空白。每看这具死状凄惨的尸体一眼都需要极大的心理承受力,荀寐粗略扫过一遍便挥挥手,断立刻关上尸袋,面上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我有点怀念未成年保护系统的马赛克了,先前好多次我面不改色地观看血腥场面,其他队友背地里都夸我是个狠人。”荀寐朝断笑笑,后者也大方地还他一抹微笑,“有幸见过。”在阳光公寓里,断也惊讶过难寐的冷静,后来才知道那些骇人场景落在这人眼里的画面就是一团模糊。 荀寐摇了摇信息卡:“死者名为陆茗,这个姓氏虽说很常见,但在这场游戏里,我相信策划不会胡乱制造出这种巧合。她只能是陆医生的亲人,据年龄判断,应该是他的女儿,再看这副死状,联系那份陆医生每天都在重复观看的报纸,他的女儿应该就是那场巴士炸弹案中唯一的死者。” 他停顿了一下,“代表物是鞋子的原因现在倒有了头绪,因为陆茗的两条腿都被炸断了,穿不了鞋,所以才会遗失自己的鞋子,而她的高跟鞋也才会在每个夜里出没,寻找它们的主人。” 断点点头,同意难寐的说法,两人理清思路之后不再浪费时间,合力推着平床来到其他人摆放尸体的地方。庭鸦刚用试完所有的女尸,正是一筹莫展之际,看见难寐和断一前一后推来一具女尸,既然知道事情另有转机,他赶紧迎上去,“怎么说?” “大概率是陆老医生的女儿。我们先前的思路一直是陆老是公交案的受难者,或许真实情况是她的女儿才是那个卷进惨案里的冤魂。”荀寐简要解释道,“面目全非,膝盖以下都被炸没了。” 庭鸦惊讶道:“那怎么给她穿鞋?” “谁跟你说一定要给她穿鞋了?” “……”庭鸦一愣,随即摆了下手,“害,惯性思维了。” 似锦聚着手电光好奇地打开尸袋,星星也在一旁探头探脑,看清袋中内容的下一秒俩姑娘齐声声反身干呕不停,一边干呕一边道歉,眼睛都呛红了。断早有心里准备,接过庭鸦手里的鞋子,和自己掌心里的凑成一对,规规整整地摆进尸袋里。 行动结束,五个人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平床,既期待尸体有所反应,又怕她真的诈尸。许久过去,尸体仍旧是那么一具尸体,鞋子也还是那双失去了灵魂的普通高跟鞋。众人面面相觑,这个结果令他们无法接受,“怎么回事?”庭鸦转身问,“是不是还少了什么灵魂祈祷?啊,鞋子主人,我以玩家的身份命令你,封印解除!” 似锦、星星:“……” 荀寐无奈道:“别搞这些有的没的节目效果了,又不在直播中。” 似锦、星星:“直播???” 思考少许时间,荀寐忽然上前打开了整个尸袋,将搁在女尸脑袋旁边的鞋子放到她的膝盖边,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又将鞋子往下移出一段距离,倒着放,好像真让女尸不存在的那双脚穿上一般。 “啊!”星星倏地大叫一声,吓得所有人都后退一步,断更是瞬间横出鱼竿,戒备地看着周围,见自己的喊叫引起这么大反应,星星涨红脸颊:“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庭雀,你是不是用改名卡了?我记得有个叫庭鸦的战和主播,你是本尊吗?还是他的粉丝?” “粉丝粉丝,我是他铁杆粉丝。”庭鸦敷衍道。 话音未落,耳边又是一道尖叫声,庭鸦没好气地朝似锦嚎道:“又啥事啊?” 但这一次,似锦单手捂着嘴,极度惊诧地看着一个方向,瞳孔战栗。荀寐立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原本一直平躺在尸袋里的女尸身上缓缓坐起一道透明虚无的白色灵魂,这道魂魄四肢健全,她曲起双腿,调整了一下脚上穿歪的鞋子,默默下了地,往荀寐他们来时的路缓缓走去。 与此同时,在场每个人眼前都弹出一条系统通知: [剧情任务1:寻找鞋子的主人(已达成)] 五人立即无声地欢呼,用手电光仿照彩色灯柱各种摇晃,互相称赞干得漂亮。断目光追随着陆茗的魂魄,见她越走越远,连忙挥手示意其他人赶紧跟上,走在最后的星星问:“那这具尸骸怎么半?要带走吗?” “带走带走。”庭鸦叼起手机,草草拉上尸袋,抄起平床就推,什么也不肯放过。 断也重新找到自己的清洁车,把里面的姚宇主任粗暴拽出来,再配合庭鸦把陆茗的尸袋扔进去,一番骚操作简直令重要NPC毫无尊严。 归途中,大致因为剧情任务1的顺利完成,似锦惧意全无,兴冲冲走在最前面,目送着陆茗的鬼魂没入电梯闭合的金属门内,她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妙,迅速将手电光照向原本捆绑狂野龙王的角落,那里果然空无一人,“小心!龙王逃了!” 她的提醒与难寐的一记闷哼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众人回过头,只见难寐被狂野龙王从身后勒住脖子,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根尖锐的金属杆,正拿着这根杆子抵住难寐的喉咙。 “把那个垃圾车推给我!”龙王威胁道,“快!不然我就杀了他!” 难寐比龙王足足高了一个半的头,巨大的身高差就使这场利器挟持的场面略显滑稽,难寐甚至不得不半蹲下配合龙王的表演。 “……”庭鸦征求其他人的意见,“要不牺牲他一个?幸福我们一家?” “去你的!”荀寐怒道,“白眼狼,快救我!” “可是就算把东西给他了,你也不一定能活啊。”庭鸦犹犹豫豫地看了眼手机时间,00:57,这下他是真有些紧张了,但见断稳稳地站在原地,他便也故作无所谓地没有动。 龙王感觉自己被戏耍了,大吼道:“别废话,我倒数三下,不然我就杀了他,大不了出局前拖个垫背的。” “换。”断忽然开了口,他拖着手中的清洁车,徐步向前走去,这时龙王反而往后退几步,喝道:“就到这里不要再靠近了!你把它用力推过来!” 断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单手用力一划推,清洁车立刻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朝龙王和荀寐撞去,龙王下意识要躲,又想拽着难寐替他挡,犹豫之间,荀寐直接用后脑往后狠狠一砸,趁龙王受袭脱力的时候猛地往侧边躲,下一秒,断的拳头和清洁车同时抵达龙王面前。 00:59,五人一车气喘吁吁地冲进电梯里,狂按上行键,轿厢刚到1楼,又连滚带爬地冲出去,清洁车推得都快飞起来,生死时速,简直比遇鬼还刺激。但剧情并不给人休息的空隙,陆茗的透明鬼魂不知是不是故意在等待她们,五人分明被龙王拖住了脚步,可一出电梯就恰好看见这抹鬼魂幽幽飘进了一台电梯里。 断立刻冲过去,想强行把电梯门掰开,却见显示屏内的数字不断上升,最终停在了26层。 “是放疗科。”似锦说,“明天我们得找这层的玩家问问情况。” “有什么好问的。”荀寐摸摸自己被锐刺磨破一小块皮的脖颈,伸手按下隔壁的电梯,等门开后断第一时间钻进去,默契地摁26层按键。 荀寐笑意愈深:“直接去看,这都第六天了,谁还有功夫等天亮。” “就是,此时不莽更待何时。”庭鸦一百个同意,“难道你们困了?” 似锦和星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精神得很!” 五人斗志昂扬地站在电梯内,蓦然—— “等下,我们是不是得找一个去26层的理由?” “……”“……”“……”“……” 作者有话要说: 鸭子:龙王,路走窄了呀。 龙王:……MD 第111章 人民医院23 面对数百具尸体, 他们敢于尝试,理智分析;面对利器威胁,他们沉着冷静, 重拳出击;面对去26楼的理由,他们……想破了头皮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就导致五个人外加一辆载着尸体的垃圾箱在电梯里停留了十多分钟。 “再这么拖下去那女鬼都转世投胎了。”庭鸦满脸无奈,“我先前去26探亲的理由真的不能用吗?” “探的什么亲?阴亲?”荀寐忍不住吐槽他,“想点现实的。” “不同科室之间的医护人员互相交流串门, 很正常的吧?”似锦急得不行, 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跑了。星星拽住她:“谁家医院的医生护士半夜一点爬起来串门的?” 似锦斩钉截铁:“我们医院!” “也不是不行?”荀寐忽然说,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饼干——奥利奥巧克力夹心味, “值班医生串门分享个宵夜,似乎也说得过去?” 他说着就去按电梯开门键, 但不等碰着手指就被断单掌挡住,对方摇摇头,阻止他这一找死的行为。 目前情形便一时之间陷入僵局, 大家在电梯中面面相觑。这时似锦忽然想起什么, 从口袋里掏出满是狂野龙王龙爪芬芳气息的纸条, 五个脑袋顿时围成一圈,活似奥运五环, 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张处方纸。 上阙就是龙王先前告知的那两句诗,下阙则是:富撒买路财, 蓝白招魂幡。青碧悼遗容,弱病敛骨骸。 “勉强算是押韵了诶这次, 有长进。”庭鸦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星星是个正经女孩, 认认真真地分析道:“撒买路财, 这个我能理解,但富撒又是怎么个撒法?和宽油意味着很多油一样,就是大把大把地撒,简称富撒?” “蓝白色的招魂幡?”似锦非常疑惑,“我记得有黑白色的招魂幡,但这蓝白色……什么寓意?特殊的葬礼文化?还有那个青碧悼遗容,青碧,悼遗容?青,碧悼遗容?还是青碧悼遗,容?” 刚高考完的诗词断句高手难寐给予她肯定答复:“青碧,悼遗容。” “什么意思?” “……” 庭鸦随口胡说:“一个叫青碧的洗脚婢,负责悼念仪容仪表。” “所以弱病敛骨骸就是有一个叫弱病的青年负责收拾骨头?”荀寐跟着他望文生义,庭鸦点点头:“很有道理。” 一群人还是不够紧张,凌晨一点站在电梯里还敢没个正经地插科打诨。只有老实人断捏着处方纸仔细看了看,不一会伸手在荀寐面前打了个响指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点出了他认为的关键词:“蓝、白、青。” 其他四个人异口同声:“说人话!” 断:“……” 断的额头暴起青筋,他先是指着难寐和似锦,说:“白。”接着指向庭鸦和星星,说:“蓝。”最后是自己:“青。” 言语不够,肢体来凑,眼见着再装看不懂断肯定炸毛,荀寐赶紧出声解释来龙去脉:“我们医生的制服是白色的,护士服蓝色的,清洁工绿色,也就是所谓的青碧。这两句话的意思大概是一名医生一名护士负责拿招魂幡……一名清洁工对着遗容哀悼?当然,遗容也有遗像的意思,我记得出殡风俗一边会有人专门捧着死者的相框,要送人上黄泉路的话,拿着遗像可能性大一些。” “哦哦哦。”似锦和星星豁然开朗,接着更是举一反三:“弱病敛骨骸,是不是让一名病人抱着死者的尸体?” “弱病……”荀寐思忖道,“大概是你们说的含义……吧?” 似锦皱眉道:“别‘吧’呀,你这‘吧’得我惴惴不安。” 庭鸦这边想法也很多:“那么问题来了,招魂幡怎么搞?遗像怎么来?买路钱在哪里?” “富。”断打断道,“指人。” 荀寐也想到了这一点,蓝白、青碧、弱病都是指玩家的特性,那么富应该指的是一种人,“这句话意思我猜是所有玩家里最富有的那一位,负责撒踏上黄泉路的买路钱。” “怎么个富有法?”庭鸦问,“现实中还是游戏里富?” “游戏里吧。”荀寐说,“毕竟<战和>怎么判断你现实里到底有没有钱?” “游戏富的话……指生存点数?”庭鸦说,“先说好,我8开头的三位数。” 闻言,星星震惊地瞪大了眼,“三,三位数?你果然是主播庭鸦对不对!我才二位数……而且1开头。” 似锦也不好意思地咬咬下唇,“3开头……二位数。” 断抬了下手,“四位数。” 星星……星星惊讶道说不出话来了……她虚弱地抬眼看向断代史的昵称,内心有了一个非常惊恐的猜测。似锦啊一声道:“对啊,断代史大神光是那个……就两千点了,肯定是他。” “……那,那个?”星星咽了口口水,“是我想的那个吗?” “大概是吧???”似锦朝星星疯狂眨眼。 “要不要做两手准备?”庭鸦说,“断神你现实家境怎么样?” “有钱。”断言简意赅,想想又在前面加个副词,“很。” “……”庭鸦当即转头拍上难寐的肩膀,“快,嫁入豪门做富太太就此一举了!” 荀寐:“啊??” “或者说赘婿?我不太清楚你们的身份定位。” “等下等下,”荀寐双手比出休止动作,“断,你的四位数几开头?” 一听这边还有反转,星星瞬间脚软瘫在似锦肩头。似锦看起来也不太好的样子,扶住墙壁艰难地听着这两位富豪拼财力。 断微微皱眉,“5。” “哦,那我更多一些,我6开头的四位数。”荀寐面色平静地说出吓死人的话语,惹得断和庭鸦都十分诧异地望向他。 荀寐恍若未闻地继续道:“现实中……一般吧,普通小康家庭,不过这个‘富’我更偏向指代游戏,所以等会撒钱的事最好还是由我先上。” 他的这个6开头四位数着实震惊到了除他以外的所有人,断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看就是有很多话想说,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平静的黑夜,也把仇富的兄弟姐妹们的魂唤回正事上,荀寐率先按捺不住躁动的心灵,健步如飞冲出了电梯。 断紧随其后,生怕情景再现外面再出现个什么急救推床,而荀寐闷头就往床上躺。好在26楼放疗科科室内布局还算科学,和其他楼层一样,除了护士站以外一片漆黑,荀寐打开手机照明,顺着尖叫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经过护士站时他往里看了看,空无一人,但他还是装样子地将奥利奥放下,对着空气说:“值班辛苦了,给你来自楼上科室的友情宵夜。” 走在不远处的庭鸦抖了抖全身的鸡皮疙瘩,“知道的明白你在找借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着空气发疯了呢。” “什么对着空气?”荀寐奇怪地朝他们指指护士站内,“这不是有人么?” 似锦和星星一愣,瞬间吓得声音也无,脸色惨白地互相抓住对方的手,瑟瑟发抖:“有……有人?” 断:“……” 断无奈地捏了下荀寐的腮帮子,小作惩戒。 “……”事实上庭鸦也吓着了,但他毕竟是只鸭子,死鸭子嘴硬,反应过来后先是假装‘嚯,我就知道你在骗人’,接着又怒道:“死难寐,恐怖游戏里装鬼吓人出门买菜必涨价!” 荀寐赶紧笑着给他们道歉,这时,站在他身旁的断突然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墙边带,荀寐面色一变,跟着断贴到墙边,屏住呼吸往前方看。后方的庭鸦、似锦和星星也当即效仿,三个人一点声音都不敢出,连手机光都紧张地按熄了。 这边的光源一消失,远处微弱的亮光就忽然明显起来。荀寐暗暗佩服断的观察力,能在方才那种情况下注意到几乎二十米开外的不寻常。 观察一会后,断给其他人比了个‘在此地不要动,他去买橘子’的手势,悄无声息地隐匿进黑暗里,朝那处奇怪的亮点前进。自从断说出他的生存点是四位数之后,饶是最迟钝的星星也意识到这位肯定是那位大神中的大神,所以对断代史脱离大部队单独行动的行为只有敬佩,没有任何质疑和担心,他们只需要原地躺赢即可。 这份心思让她放松了警惕,就连她身后缓缓靠近了一个人都没有察觉到。等到那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星星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了一张青紫的脸,直勾勾地望着她。 星星顿时如受惊的鸟雀,整个人高度腾飞,但紧接着满腔惊吼又被眼疾手快的庭鸦硬生生捂进了喉咙里。 来人赶紧把上举的手机手电筒往前照,这是个身穿护士服的妹子,头顶ID为[小小一只],她也如一只受惊的猫,双手作投降状,不过还记得压低声音:“你们……是?” “我们是27层肿瘤科的。”荀寐走过来,“刚刚你有看到一个女人的魂魄吗?” 小小顿时疯狂点头:“看到了看到了!吓死我了!本来就有一个男鬼的魂魄每天晚上在这走廊里飘,结果刚刚又来了一个女鬼,吓得我嗷一嗓子躲配药间里了。” “男鬼?”荀寐反问道,小小继续点头,见面前四人都面露疑惑,她也诧异起来:“难道你们科室没有?我以为这是四个的科室标配!” “这就是我们玩家互相猜忌互相提防,不交流不团结的后果。”荀寐勾起唇角,“不过关于那男鬼的真面目,我有了一个猜想。” “好巧。”庭鸦说,“我也有。” 似锦和星星纷纷发言:“我也。”“我也是。” 只有小小一只满脸状况外:“???27层的大佬们带带我?” 作者有话要说: =w= 第112章 人民医院24 等离得近了, 断才终于看清楚那微弱的光真实模样——是两抹透明的鬼魂,飘浮在半空中,看不清面容, 也看不清膝盖以下。断还想再往前靠近一些,却发现他无论如何向前走, 鬼魂与他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如果不是周围墙壁和房间的变化,断甚至怀疑自己在原地踏步。 既然一时之间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 断果断不再停留, 选择转身与其他队友会合。就是没想到, 短短十分钟之间,四名好队友竟然又给他添了一名新队友, 放疗科的值班护士。 “我们的侦察队长回来了。”荀寐笑着打趣他,“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 “两个鬼。”断说, “看不清脸,无法靠近,” 26层的值班护士[小小一只]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帅哥, 惊了:“其他科室的男玩家质量这么高的吗?”似锦和星星立刻摆手:“不存在的事, 整场游戏里的颜值前三都在这儿了。” “认真点!”庭鸦一边听得受用, 一边还要装正经。 “虽然我没有看到,但我猜这两只鬼, 一个是刚刚从太平间里飘出来的陆茗,一个则是楼上躺着的那位肺癌陆医生。”荀寐说。 “谁?”见着让她做了六天噩梦的男鬼终于有了身份, 小小赶紧抢着问:“肺癌陆医生?那是谁?” 听到难寐的话,庭鸦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断若有所思, 而似锦和星星则和小小一样, 奇怪地问:“谁?” 庭鸦:“你们刚刚不是说有猜想了吗!” “猜错了吗……” “……” 荀寐先不忙着回答三个妹子的问题,而是继续延申自己的猜想:“西域小野猫说他无论怎么制造噪音,也吵不醒床上戴着呼吸机的病人,或许就是因为魂魄离体的缘故?” “这么一看,我们一层有的是身体,小小这一层是魂魄,龙王那一次层给的是招魂的办法,那么似锦一层……” 星星亮着眼睛抢答:“招魂的工具?!” “有这种东西吗?”似锦回忆道,“招魂工具就是买路财和招魂幡吧?这些灵异道具如果有,应该存在感很强烈才对,不是我吹,我把整层科室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 “友情提醒一下,”庭鸦说,“前三者都是夜晚才出现的,后面这个,估计也只有夜晚才会现身,你夜里也把整层科室翻过一遍吗?” “……没有。”似锦叹口气,以御姐身软妹音道:“我一介柔弱女子,哪里敢夜里乱动啊……” “不一定。”荀寐忽然开口,“似锦那一层我们已经得到了关于谵妄的信息,相当于是医院乱象形成的背景介绍。所以招魂工具说不定还在招魂办法那一层里,也有可能每一层都有工具中的一种。总之什么都有可能。” “那我们现在要回到各自科室找道具吗?”似锦问。 “也不必用‘找’这个字眼,道具藏匿点的头绪我还是有的……”荀寐正想解释,却看见断听到这里就是一个转身,径直朝某个方向走去,他忍不住勾起唇角,笑眯眯地说:“看,有个聪明的小伙子已经想到了。” “那我们笨的就不用想了。”庭鸦赶紧跟上断的脚步,似锦、星星、小小也立即紧随其后,一行人快速来到一扇门前,抬头一看:主任办公室。 如果要将东西藏在什么让玩家不敢随意进出的地方,首选就必定是这个房间。毕竟开局科室主任就以杀人boss的形象出现,每次从办公室内出来,再进入办公室消失,寻常人白天都得绕着主任办公室走。 眼见断伸手就要推门,小小一只顾不上声音大小连忙阻止道:“你疯了!大boss的老巢你们也敢进!” “你们科室的主任还没杀掉吗?”星星问。她过于理直气壮的口吻让小小一噎,瞪大眼睛道:“……这还能杀的?” “能啊。”似锦说,“而且杀了早上就不会有查房了,每天可以少死一个人。” 小小:“……” 三观刷新的她目瞪口呆,感觉自己五天下来压根没玩清楚游戏。 断拧了拧门把手,发现办公室的门竟然锁着,这个突发情况令小小脸上小心翼翼试探的神采逐渐消失,沮丧地说:“门锁了啊,果然事情没这么简单……” 但在断神的字典里根本没有突发意外四个字,下一秒他就干脆利落地一脚踹开了门,在轰然巨响中宛若一尊杀神,手持鱼竿踏进了房间。 站在后方的荀寐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人会强行破门而入,早就做好了进门的准备,还犹有闲情地说:“你们看电梯外的科室信息了吗?放疗科的主任姓尤,叫尤余。” “鱿鱼?”庭鸦讶然,似锦同样非常惊讶,但惊讶的点在于:“等下,刚刚那么紧张的情况下你还有工夫看这玩意?” “恰好经过,随意瞥一眼而已。”荀寐说话口气也也随意,但其他人可不敢信得随意,他们都在暗自震惊这人的观察力。星星想起什么,说:“我们科室主任叫张羽,章鱼,鱿鱼……” “再加上我们科室主任,姚宇,鳐鱼。”庭鸦说,“活脱脱一个海鲜市场?” 似锦问:“科室主任的名字意味着什么?和鱼有关吗?” “鱿鱼不是鱼,是软体动物……”荀寐忍不住回头招呼他们,“还有快进来,其他的待会再说。” 夜晚的主任办公室里有着一股强烈的腥臭味,就好像地板下面埋着几百条死鱼,散发出的腐烂腥味。众人将小小推出来,让她给他们的行动找个正当理由,小小只得对着漆黑的办公室抖抖索索地说:“我……早上查房落了个东西,可能挂在主任身上了吧?东西很重要,我来找找……” 好烂的理由…… 不过不管理由烂不烂,有就行。找到理由,众人立刻兵分六路,把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受手机电量限制,除了庭鸦之外,其他人都拿着仅剩10%电量的手机尽量不开手电筒,只有他,用着断用生存点数买的移动充作威作福,还不肯归还。 办公室不大,六个人很快就每个角落都寻过一遍,连张小纸条也不放过,但一无所获。其余人不信邪地还在那里找,荀寐却先停了下来,坐在老板椅上整理已知线索,思考他有没有遗忘什么关键信息。 他低着头,自然没有察觉一滴粘液在他正上方摇摇欲坠,缓缓地积聚脱落,无声无息地打在他的头顶,带来一丝微弱的凉意,但就是这一点点的水滴荀寐忽然变了脸色,他手指一蜷,望向站在他正前方正在翻阅抽屉文件的断。 “断……”荀寐轻声唤道。他点开手电筒,平放在办公桌面上,让光圈照向自己的正上方。断不曾抬眸就从难寐的语气中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等扬起头,他更是瞳孔一缩,死死地握住了鱼竿。 就在难寐正对着的天花板上空,一只巨大锥形的鱿鱼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它的触须往下延展,粘液便是从那上面滴落下来。 “过来。”断朝难寐伸出手,同时双眼也在提防着鱿鱼十来根触须的一举一动。 他们的异常也引起了其他四人的注意,小小猝不及防看到这么大一只鱿鱼,吓得差点没跌坐到地上,要不是今天有其他科室的玩家来助阵,光凭她自己,就算鼓足勇气半夜潜进主任办公室,看到这副掉san画面她也得当场背过去。 荀寐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办公桌,一点一点向断靠近,等到两人双手达到可交握的距离后,断一把抓住他的手,两人迅速后退撤出鱿鱼的可攻击范围。 六个人一阵狂退,挤到离鱿鱼最远的角落,断挡在最外面,三个妹子躲在最里,庭鸦试图融入妹子群中,却被荀寐单手拎出来,“鸭子,听说过打怪掉装备吗?” “你的意思是?” 话音未落,艺高人胆大的断已然伸长鱼竿对屋顶的鱿鱼发起进攻。就在他们刚进入房间时,荀寐确认自己有查看过天花板,那个时候头顶还是干干净净的。这只动作缓慢的大鱿鱼就仿佛半夜被突然闯入的人类吵醒,前来查看领地的主人,还被小贼先行攻击,它被鱼竿戳了两下之后逐渐变得愤怒,触须挥舞着就要去鞭打这些不知死活的人类。 断动作敏捷,无论鱿鱼怎么甩动它的触须,都无法碰到他的衣角。鱿鱼渐渐发现了什么,忽然在屋顶快速移动,冲向了挤在角落里的其他玩家。 就是没想到三名妹子外表柔弱,危险真的到来时却忽然爆发出强烈的攻击力,触手打来的时候庭鸦下意识往外一躲,回头就看见似锦拧住了其中一根触须,嗷嗷地就往下拽。星星和小小也不甘示弱地帮她扯这根触须,力气最弱的小小甚至用上了牙,也不嫌恶心吭哧就是一口。 鱿鱼痛得十根触须乱飞,重重地摔到地面上,断趁它不备拿着鱼竿凌空一抽,直接把这只巨大的鱿鱼抽到墙上,砸成了鱼饼。荀寐赶紧提醒:“鱿鱼的脑袋在身体中间位置!”,说着他便反身拿来刚刚坐的老板椅,不由分说扛起就砸,砸得累了又由断接替,继续狂砸不止。庭鸦也是随手抄起什么砸什么,茶杯水壶沙发垫,纸巾电话日历本。 鱿鱼:“……” 鱿鱼瑟瑟发抖地十足环体,从口腔里掏出了一把长木棍,棍上缠着数条白色幡带,瑟瑟发抖地献给身前这个打他打得最凶的黑发修罗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鱿鱼:QAQ 第113章 人民医院25 断十分嫌弃地接过来, 观察一会这支可疑木棍后,一脚碾过地上的鱿鱼须发出恶霸宣言:“还有吗?” 鱿鱼疯狂摇动三角鳍,表示自己真的一滴不剩了, 顺带它还用尽全身所有的触须戳指楼上,估摸着是示意上面那只还有, 恶人们快去霸凌它。 见着这只海鲜泪眼汪汪的可怜样,小小有些于心不忍,她看一眼地上挂了七八个牙印的鱿鱼须, 又望向断代史手里的长棍, 问:“这是招魂幡吗?” “估摸着是的。”荀寐习惯性替人回答, 他看着断将木棍握在手里左晃右晃,笑眯眯地说:“走, 试试去。” 断欣然应允。 “这怎么试?……喂!”小小的话音未落,其余人已追随断‘想一出是一出’的脚步, 浩浩荡荡地冲向立有两条鬼魂的走廊转角,荀寐留在最后,低头和地上半死不活的鱿鱼说些什么, 一人一海鲜似乎达成了什么交易, 随后才出门快步追了上来。 招魂幡, 虽然没有具体的使用说明,但离不开的就是一个“招”字, 断手持木棍,像玩拨浪鼓那般对着鬼魂快速摇晃, 枝干上的白布条随之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庭鸦似锦都被摇得眼花缭乱, 但鬼魂就是毫无反应。 接着身为护士的星星接替清洁工断的招魂工作, 呼啦呼啦晃了半天招魂幡, 照样一无所获。 “或许要凑齐一对招魂幡才能招魂?”荀寐说,“刚才那鱿鱼狂指楼上,是不是说鳐鱼手里是另一只招魂幡?” 庭鸦提议说:“要不我们兵分两路?似锦你和星星回呼吸科去斗那条章鱼,我们回肿瘤科搞鳐鱼,事成之后拿着掉落的装备再来放疗科集合?” “就光凭我们俩不一定打得过。”似锦开始讨价还价,“能不能把断神借给我们?” 笨死了,直接借断神怎么可能借得到,聪明点直接借难寐,断还不是轻轻松松买一送一?庭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要不,你们问问断神愿不愿意?” 断神当然不愿意,他把装着女鬼陆茗尸体的尸袋往护士站里一扔,头也不回地从楼梯走向上一层肿瘤科,不给似锦和星星留下任何遐想的空间,荀寐在他身后按住庭鸦的肩膀:“那你去陪这俩妹子到呼吸科杀章鱼。小小,你留在这里看好尸袋。” 小小抖抖嗦嗦地点点头:“那你们快点回来啊!” “……”庭鸦立刻义正词严地换了套说法:“还是集体行动吧,我们速战速决,反而比分组更安全更高效。”我要躺!我不想努力了! 荀寐也懒得戳穿他,五个人浩浩荡荡地冲到27层肿瘤科,护士站里的NPC护士用阴森的目光看向他们,见到不属于自己的科室的两个女人时,她兴奋地张开了嘴,可是紧接着口中就被星星硬生生塞进一颗晚饭吃剩的白煮蛋,“值班辛苦了,上来送点夜宵慰劳慰劳你。” 护士:“……” 荀寐径直走进护士站内,在抽屉里翻找一阵,摸出一根数据线,一点不见外地对口不能言的护士说:“手机没电了,借个位置充下电。” 护士:“…………” 肿瘤科的主任值班室门扉……之前杀姚宇时就被断给踢坏了,如今岌岌可危地挂在墙上,十分凄惨。最为可笑的是,五人抵达办公室门前时,就看见房间两张办公桌和一座沙发椅欲盖弥彰地抵着门,几近于无地阻止他们入侵。 这次都不用断出手,庭鸦都能隔着门一脚踹飞垒在最上面的椅子,再用力推开桌子,气势汹汹地杀了进去。 办公室内一片安静,只有空气中残余的腥臭味,以及地面上一些粘腻的液体,彰显著这里曾有一只狡猾胆小的鳐鱼存在。掉装备的小Boss竟然……躲起来了?! 在星星和似锦的印象中,Boss都是残忍、嚣张的,哪有像今天这样,听到些许风声直接躲起来的??不过就因为它的胆怯,倒让玩家们束手无策,毕竟鱼都不知道在哪里,还怎么打怪? “鱼竿给我下。”难寐忽然说,他似乎早有准备,唇角勾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断回望过去,就见难寐朝他伸出右手,昏暗的手电光下,一双黑眸纯粹而自信,断什么也没问,直接将鱼竿递了过去。 只见难寐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包着什么东西的纸巾,好整以暇地打开,众人立刻探过头去,里面不是别的,正是一块——鱿鱼圈。 “哪来的?!”庭鸦惊奇问,荀寐一边把鱿鱼肉串上鱼钩,一边说:“问楼下那条鱿鱼借的。” 借的……那您真的会还吗? “怎么借的?” “我说给我点你的肉,要么自己割,要么我来扯。” “……”庭鸦痛心疾首,“强盗啊!” “怎么想到……‘借’这个?”似锦忍不住问。荀寐将鱼竿伸到最长,鱼线底端勾着肉的鱼钩悬在办公室中央的半空中,“游戏玩得多了就能猜到点套路。这些小boss神出鬼没的,想必私下里会给同伙通风报信,他们出来干架倒不要紧,我就怕现在这种情况,鳐鱼知道打不过,干脆躲着不出来了。” “你这鱼竿有用吗?”星星十分怀疑。 “鳐鱼吃鱿鱼的。”荀寐认真地说,“它就喜欢吃这些。”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么明晃晃的陷阱,傻子才会上当吧?” 半个小时之后,就在众人等得昏昏欲睡,忍不住质疑难寐决定正确性的时候,一条傻子鳐鱼从地板下缓缓浮上来,张着它萌萌的小嘴去够高空中的鱼饵,被潜伏在角落阴影处的断一举拿下,其余四散躲藏的玩家们也一哄而上,嘴里喊着让你浪费我们这么长时间!用正义的铁拳迫使鳐鱼交出了藏在嘴里的另一只招魂幡。 荀寐还挺讲公平,晃了晃手里新招魂幡的黑色幡带,将剩余的鱿鱼肉都抛给了傻子鳐,看着鳐鱼躺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啃鱿鱼,众人又风尘仆仆地乘电梯杀去了19层呼吸科。 这次还没等值班护士开口,庭鸦就强行掰开她的嘴,把奥利奥饼干塞进去:“夜宵,懂?” 护士:“……” 本以为噤若寒蝉的NPC护士已经够识相了,结果让他们更意想不到的是,离章鱼主任办公室还有五米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自行打开了,两根粗壮的触须吸着一个巨大的蛇皮袋,啪嗒扔到走廊地面上,随后触手迅速收回,将办公室的门关死。 荀寐:“……” 他忍不住打趣道:“看来断神的凶名在外啊。” “……”断沉默许久,看着荀寐翻开蛇皮袋,摸出一沓又一沓的冥币,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你们打得比我还凶!” * 五人本想着趁热打铁,再杀去20层胸外科把那条不知名海鲜也给搞定,但时间有点来不及,现在已经是凌晨4点,鬼魂即将消失,小小一只也一直在等待,荀寐提议先拿着两个招魂幡回到26层放疗科,再去尝试一下招魂。 庭鸦是护士手持黑幡,似锦是医生拿着白幡,两人一步一顿地向前走,时不时还回头看看难寐有什么新的指示,却见这么紧张的时刻,荀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奥利奥,和断还有星星、小小分享,奔波一夜他真饿了。 星星和小小纷纷拒绝,表示自己现在吃不下东西,断倒是很自然地接过一片,放进嘴里缓缓咀嚼。 “你到底买了多少奥利奥!”庭鸦忍不住质问,荀寐笑起来:“还够我们明天吃个早饭。” 就在这时,始终关注着鬼魂的似锦发现了什么,连忙出声提醒其他人:“你们快看!他们动了。” 难寐和庭鸦立刻恢复正经的神色,断也将剩余的饼干快速咽下,沉着脸看向那两道逐渐向众人靠近的魂魄。似锦眯着眼睛,终于确认鬼魂的确受招魂幡的印象在朝他们走来,她赶紧问:“怎么办?要把他们引向哪里?” “先把女鬼的魂魄引过来,看看能不能归魂。”荀寐打开装着陆茗尸体的尸袋,里面样貌丑陋残缺的女尸立刻让小小忍不住失声尖叫,星星搂住她的肩膀安抚她,断和荀寐则是分别站在尸袋的两边,看着庭鸦和似锦一点点后退,最终将两道魂魄引到了尸袋旁边。 忽然,其中一道透明的魂魄身形一恍,下半身就像是被尸体吸住一样,瞬间席卷着没入尸体内,而另一道鬼魂则完全不受影响,只是呆呆地用它空白的脸面向招魂幡,飘在原地不动。 五人紧张地看着吞掉灵魂的陆茗尸体,想着女鬼万一诈尸他们应该如何应对,倏的,一道浅淡的光从尸身上浮现,陆茗的灵魂再一次出窍,但这一次,魂魄并没有离体,而是飘浮在尸体上方,而且这道灵魂还有了神智,陆茗惊讶地看着围绕着她的六个人,又低头看向自己目前的状态,紧接着目光又瞥到最下方,那尸袋内狰狞而恐怖的尸体。 荀寐迅速拉上了尸袋的拉链,但为时已晚,陆茗灵魂被自己死状凄惨的尸骸吓了一跳。 本来还十分局促的小小瞬间不害怕了,看,鬼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你们是谁……”陆茗试探着问道,“我死了,对吗?” 六名玩家面面相觑,最终推出倒霉蛋难寐为他们的代言人。“是的,”荀寐说,“你已经死了。” 陆茗并没有像以往游戏里的鬼魂那样,因为得知自己的死讯而发狂,她甚至淡淡地笑了下:“那其他人呢?还有其他人员伤亡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怪们:可怜无助 玩家们:凶神恶煞 小怪:反了吧!!! 第114章 人民医院26 “什么其他人?”似锦下意识问, 荀寐却是在稍作停顿之后立刻明白了陆茗所指的事情,他认真地回答道:“除你之外,只有一位受伤, 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陆茗笑得愈加温和:“是吗……那就好。” 似锦、星星、小小三人三脸茫然,又感觉难寐说得真有此事, 又感觉这人是在瞎编,最后决定在不知道队友说什么的时候,保持微笑就好了。 地上尸袋内的骸骨狰狞而丑陋, 散发着腐烂与死亡的气味, 仿佛其中困着什么恐怖凶残的冤魂厉鬼, 随时会将魔爪伸向无辜的活人;但飘浮在空中的灵魂却干净而纯善,唇角是释然、温和的笑意, 与她的尸身形成强烈对比。 众人眼巴巴地望着陆茗的笑脸,等着这位重要NPC发布指令, 给予关键线索,但陆茗却迟迟没有开口,过了会, 她还露出一个疑惑茫然的表情, 似乎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而这些人盯着她又是为了什么。 荀寐暗道不妙,果不其然, 陆茗凝眉用手指点了点额头,“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剧情任务2:帮助陆茗完成‘重要的事情’(已触发)] “……” 存在强极强的系统提示刷新在每一个人的眼前, 六个人顿时齐刷刷地做出抬眸的动作,接着又整齐划一地露出被恶心到了的表情。 “她都已经忘了, 还怎么完成?”庭鸦愤怒地诅咒, “策划莫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心态较为积极乐观的似锦赶紧问陆茗:“你快想想呢, 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可以帮你完成啊。” 陆茗难受地摇摇头,“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对我非常重要。” “和他有关吗?”荀寐忽然问,他指向走廊中央另外一道模糊的鬼魂,受招魂幡的影响,这道男性鬼魂一直停留在幡带附近。陆茗奇怪地看过去,接着就被这个鬼魂吓了一跳,花容失色地大叫道:“有鬼啊!” “……”姐姐你就是鬼啊! 陆茗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反应过来后抚着胸口道:“……我就是鬼对吗?不,不好意思……” “没事,”荀寐习以为常地摆摆手,游戏玩多了,这种无厘头的场景他也看得多了,“也就是说你不认识他?” 闻言,陆茗想要走到近处去看男鬼的脸,但是她尝试几次,灵魂根本无法离开自己的尸体,最后还是断帮了她一把,直接抱着陆茗的尸首挪到了男鬼旁边。 “……他没有脸。”陆茗观察一会说,“我不知道。” “那你看看他的身材?”星星急切地问,“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呼之欲出的那种?” 陆茗又认认真真、从上到下将男鬼观察一圈,摇头道:“没有,不认识。” 事态一时之间变得扑朔迷离,小小颇感奇怪地说:“不应该啊,女儿怎么可能没个脸就认不出自己爸爸了?这两只鬼难道没有关系?男鬼身份另有其人?” “那我们换个角度来问。”荀寐看向陆茗,“介意聊一聊你的死因吗?” “……不介意,但在这之前,我更想知道你们是谁?”陆茗说,“还有我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你们知道吗?” 荀寐立刻推一把庭鸦,示意这种小问题让你来编。庭鸦杀人的心都有了,面上还是和和气气地说:“我们是一群乐于助人的好心志愿者,想要帮助流落在外的鬼魂往生,你,你就是在人世间有心结未了,所以才徘徊在此,再所以我们才要问你问题,帮你想起那件遗忘的重要的事。” 陆茗露出了然的神情,似乎是接受了庭鸦的说法,荀寐一边感叹着真好骗一边询问:“陆小姐,你死在了8月4日的那辆巴士上面,对吗?” “那天是8月4号吗?……好像确实是的。我死在一辆巴士上面,车子遭遇了劫持,我冲上去把那个身上绑炸药的劫匪扑出门外。”陆茗思考着说。头次听闻这件事的妹子们都很惊讶,星星倒吸一口气,忍不住称赞道:“天哪,姐姐你也太勇敢了,你是英雄!” “我哪算得上什么英雄,只是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而已。”陆茗笑着说,她的笑意如水一般温柔,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怨念,“真要说英雄的话……” 她的声音轻下去,不一会笑着摇了摇头。 荀寐又问:“你为什么要上那辆车,巴士是通往哪里的?” “我为什么要上车……?”陆茗皱起眉,“巴士是通往……通往……” “得,关键线索一问三不知。”庭鸦朝断耸了下肩膀,后者压根没理他,目光在难寐和陆茗之间摇摆。 “想不起来没关系,我还有一个问题。”荀寐掀起眼睫,“你的父亲,是陆晖吗?” 陆茗愣了一下,“陆……晖?” “一名医生。”荀寐回头望断一眼,断立刻打开电量所剩无几的手机,由荀寐递过去给陆茗查看陆老医生的照片。 “我的父亲不是医生。”陆茗急促地否认,她看着面前的照片,快速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 小小在后方伸长脖子,扒着庭鸦的肩膀往前凑,也想看手机里所谓陆晖医生的照片,听到陆茗否认的话语时,她十分遗憾线索全断了,这都第六天了信息居然还如此地扑朔迷离,但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忽然一愣,陆茗还在摇着头,口中念着不,但脸上居然早已泪流满面。 灵魂的眼泪,滴落至空中便化成了气,一丝一缕若烟雾般向外消散。 “哭了,鬼也会哭……?”似锦于心不忍地摸摸口袋,想给她递纸巾,却发现口袋里只有一包纱布,赶紧将就着递了过去。陆茗怔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为什么会哭?” “我们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哭,分明不认识这个人,却在看见他的瞬间流泪。”荀寐说,“你的父亲不是医生?陆晖也的确不一定是医生……那他是做什么的?” “是的,我的父亲不是医生。”陆茗垂下眸,伸手擦拭眼泪,“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是……他是一名警察,他是一名缉毒警察。” 在说出这个职业的时候,陆茗自然而然想起了许多事,她从茫然转为清醒,抬眼道:“我知道我为什么在那辆巴士上了,我是要去医院,去见我的父亲。我从国外连夜坐了11个小时的飞机,8月4日凌晨抵达国内机场,想要去人民医院见我肺癌晚期父亲的最后一面。” “缉毒警察?”似锦默默记下这个信息,星星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知道自己爸爸长什么样?” “……因为我和他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面了。”因为回忆太过痛苦,陆茗的魂魄发出震颤,她就像是被狂风吹拂的火苗,如果不是被尸体束缚,恐怕早就难以支撑在原地,“不,不止二十年,自我出生起,我就几乎不曾见过他。而在二十三年前,我记得那是我初一的暑假,有毒贩为了打击报复父亲,找到了我独自在家的妈妈,把她乱刀砍死在家中,而我那天在外上补习班才逃过一劫。” “那次以后,我就被外公外婆接出了国。再也没回来。” 小小难过地问:“二十年间,你们一次也没有联系吗?” 陆茗摇摇头,“没有。我联系不上他,他也从未联系过我。他退居二线之后也没来找过我。就连临死前,也是他的一个朋友多方辗转联系到我,问我能不能回国一趟,见他最后一面。” “是怕连累你,也是愧对你,怕你恨他,所以不敢见你吧。”庭鸦说。 陆茗咬咬牙,“是啊,他对不起我,更对不起我妈,他从未尽过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的责任,和我妈结婚之后几乎就没回过家,那他为什么要结婚,我妈生下我的时候他都不在,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又为什么要生下我!他就是个懦夫!我为什么会回国,我就是要去见他,我要听他当面和我忏悔,当面对着我跟我妈道歉!” 陆茗越说越激动,直到清晨的阳光跃出地平线,将她的身影挥散,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仍旧回荡在耳边,男鬼也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地上的一具残尸,带着不甘的怒火沉寂在尸袋中。 “你信吗?”荀寐笑着问断,“她千里迢迢连夜奔赴,是为了她父亲的一句道歉。” 断摇摇头,说:“父亲也在等她。” 等待一个二十年不敢去打扰的人,从黄昏等到黎明,又从清晨等到夜晚,病床上临终的人一直等待着,即使知道已经等不来那个人,也无论如何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将整个医院自己去过的地方,接触过的人都拉入谵妄,固执地将时间停止,好似这样就会见到他的女儿。 多么讽刺,多么悲哀。 二十年前,他的妻子因为他而死,这让他愧疚地不敢联系家人,二十年后,她的女儿又因回国见他最后一面而亡。荀寐有些不敢想象陆晖躺在病床上,得知女儿身亡时的心情。他或许会宁愿女儿一辈子不原谅他,一辈子待在国外不肯回国。 荀寐看了下时间,早上五点半,八月份的天亮得早,如果是冬天,说不定还能听陆茗唠个五块钱的。“整理一下信息。”他说,“医院异状的原因是27层病人陆晖,我们身处在他的谵妄里,谵妄原因是他女儿的死亡,他的女儿心结也很明显,想见她父亲的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5章 人民医院27 “再联系那个处方纸上的信息, 最终是要我们超度陆晖,送他上路。” “我有一个问题。”小小发问,“这和主任办公室里的那群海鲜有什么关系?” “兴许陆老住在海边?喜欢海钓?”庭鸦开始胡扯, “属于他的谵妄,一切都和他本人的意识有关吧。” 荀寐打了个哈欠, “大家各自休息会吧,累一晚上了。我得去补个眠……对了,小小, 待会记得抽空把主任杀了。” 不要把杀人说得像吃饭一样简单啊!小小下意识要说自己做不到, 但看着其他人的目光, 又想起似锦方才说过,她们科室的主任都是她和星星两个人解决的, 没道理到她这里就不行。但是…… “不是我们不想帮你,”荀寐注意到小小眼底的失落, 解释说:“一是主任刷新的那个时间点,我们还待在放疗科有点说不过去;二,击杀这种小boss肯定有额外积分, 你们科室的主任, 确定要给我们拿积分吗?” “明白了!”小小做了个握拳的手势, “谢谢提醒!” 回到27层肿瘤科。上一秒荀寐还精神抖索地和陆茗讨价还价,下一秒他就困得几乎昏迷, 晕晕乎乎地走进医生值班室,这就要往床上栽。 等了一晚上的下铺医生NPC噌地从被子里坐起来, 张张嘴似乎想说台词,但等目光触及三位睡眠不足的玩家, 那六只黑眼圈中阴鸷的眼神着实把他的语言能力都吓退化了。 “有事吗?”荀寐微笑着问。 年轻医生识相地摇摇头。夜里他就干不过这三位, 更别提现在是太阳升起的白天, 而且他们的头领姚宇主任还一早就挂了,挂就挂了,尸体竟然还没这群无良玩家塞进垃圾车里推来推去。医生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 “没事就快去上班吧。”庭鸦把人往床下拽,“我们值了一夜的班,累死了,而你睡了一晚上,什么事都没干,快起床去查房。” 医生NPC:“???” 一分钟后,医生NPC满头问号地出现在值班室门外,门内清脆地上了锁。 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毕竟基本等于游戏内最后一天了,等通关之后回到现实,想睡多久睡多久。十点刚过,翘班多时的庭鸦就强迫自己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起身攀着上铺的围栏要叫另外两位起床。 结果不但断不在上面,就连一向瞌睡虫成精的难寐都早已起床,庭鸦连忙匆匆洗漱,冲出值班室门外,不出他所料,一群人围在茶水室,看样子已经讨论许久了。 庭鸦左右看看,疑问道:“那个,那个谁……[呆呆呆呆呆头鹅]呢?” “出局了。”西域小野猫说,庭鸦一愣,立刻用‘不至于做得这么狠吧’的眼神看向断,断抿了下唇,警告地瞥回去,“和我无关。” 豹豹要抱抱虽然不知道这中间产生了什么误会,还是积极地解释道:“呆头鹅是自己找死的……啊,也不能这么说,他昨天和我抱怨说你们医生无能,然后要自己努力,还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我拒绝之后还骂我胆小鬼,也不知道他昨天夜里干什么去了,今早一起来,他就出局了。” “不能用眼睛看的杀人高跟鞋昨晚一直跟着我们。主任和海鲜也都杀了。”荀寐说,“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死亡原因就是违背了自己的职业角色,根据昨晚的情况,我们总结了一下,在这里想要做任何出格的事都要有理由,理由可以些微离谱,但必须要有。你越是小心翼翼鬼鬼祟祟越是会出局,就是要理直气壮地把理由一甩,该干嘛干嘛去。” “有理由了之后呢。”小野猫问,“怎么表达自己的理由?” “说出来就行了。”荀寐道,“就像那些NPC说我们有问题地时候做的那样,大声喊出来。” “……”小野猫露出了呷屎的表情,他不可置信地问:“也就是说,我们病人夜里只要找到理由也是能出门的?” 庭鸦想了想:“好像……确实?没人说过不行啊,但你有什么理由?” 这个问题令小野猫思考许久,最终他恶狠狠一撇嘴:“饿了,下楼吃夜宵。” 这场游戏的玩家怎么回事?不管是谁,理由都只有夜宵? * 午饭期间,来自四层楼,四个科室的玩家终于聚到了一起,最初的60人也在今日晨7:30变为了12人。 “昨天还23个人,今天就12了……”荀寐终于能问出从今早系统发出播报时就困扰他的问题,“昨天夜里你们其他科室到底发生什么了?” 胸外科的[狝猴桃冰茶]和他妹妹[水蜜桃冰茶]正在查看方才庭鸦交给他们的处方纸,也就是从狂野龙王手里抢来的那一张,水蜜桃抬起头,用一种微妙的口气说:“我讲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科室昨天还有9个人,有四个人还是组队来玩的,但就是这四个人,他们说到时间了妈妈催着回家吃饭,然后集体登出游戏了……” 在场其他人:“……” 似锦头疼地按压自己太阳穴:“所以你们科室还剩几个人?” 狝猴桃指指自己再指指水蜜桃:“就我俩。” “还有三个什么情况?” “剩下三个,其中两个是病患角色,昨晚收到凌晨的体检通知,死活不肯去,”狝猴桃说,“我当时就觉得他们肯定要没,果不其然,今早NPC运了俩推车到精神外科。最后那个,早上查房死的。” 荀寐有些惊讶:“你们还没把主任杀了?昨天不是跟你们讲了趁早杀掉他吗?” 面对荀寐的质问,狝猴桃有些尴尬,水蜜桃性子直,护着自家哥哥道:“有狂野龙王那种人在先,谁还敢无条件信别人的话吗……你光叫我们杀了主任,又不细说,我们怕有诈,就没动手……” 庭鸦给了她一个白眼:“你们认人水平真的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对着阴你们的人掏心掏肺,朝对你们好的人狼心狗肺。” “你——” 星星赶紧冒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问题不大……” “不,问题有点大。”荀寐打断星星的话,“我们的清洁工角色和病人角色都十分紧张。呼吸科只剩下似锦和星星一名护士一名医生,胸外科的两个桃子也是医生和护士,小小,如果你们科室没有一名清洁工或者一名病人,这场游戏我们已经打不出结局了。” 小小赶紧拉过自己身边的一位妹子,紧张地没控制好音量:“她是清洁工!她是……咩咩,幸亏我俩早上去把主任给宰了,不然查房的时候万一死的是你……” 清洁工妹子[咩咩嗷]也是一脸后怕,“我,我还差点没敢去……没想到尤主任出乎意料得好杀。” 狝猴桃、水蜜桃:“……”脸疼。 “也就是说,减去查房死的1人,目前我们实际上只剩11人。”荀寐说道,他抬手想拿出一支笔,却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他一步,取走他胸前挂着的签字笔,断铺平准备好的白纸,一边听难寐口述,一边在纸上飞快地写下存活玩家的简称、科室和职业。 27层肿瘤科:难-医生,庭-护士,断代史-清洁工,小野猫、豹豹-病人。 26层放疗科:小-护士,咩-清洁工 20层胸外科:♂桃-医生,♀桃-护士 19层呼吸科:锦-医生、星-护士 “如果对处方纸上后半阙诗的理解没有异议的话,”荀寐说,“我们今晚的队伍安排为,我走在最前撒买路钱,狝猴桃你和星星拿招魂幡,咩咩你捧遗像,我猜这个遗像是胸外科的海鲜给,狝猴桃,你们科室主任叫什么?” “呃……戴钰。” “知道了,带鱼。最后,由小野猫背尸首,等会回科室我们会把任务传达给他。” “你确定你是最富的吗?”不怕死的水蜜桃再次发出了灵魂质问,荀寐立刻反问她:“难道你们之中还有人上了四位数?” “四位……数……”水蜜桃吓噎住了。 “啧。”庭鸦撇撇嘴,“可恶,让他装到了。” 荀寐也笑了:“可恶,让我装到了。” “然后就没了么?”小小停下做笔记的手,“……感觉,还挺容易的?” “不要轻敌。”似锦说,“昨夜的陆茗是个很好说话的鬼,但她爸爸陆晖就不一定了,说不准是个偏执的厉鬼,魂一归位就把我们都吃了。” 小小摇摇头:“不,他爸爸是缉毒警,生前是个好人,死后也一定是个好鬼。” “这谁能保证……” “我赞成小小的说法。”荀寐突然说,“……主要是策划不敢,抹黑人民警察形象,游戏根本过不了审。” 似锦:“……”好有道理,我被说服了。 “不过大家还是小心,特别是咩咩。”荀寐看向人群角落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咩咩嗷],“你是不可替代的,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优先保护好自己。” 他认真的语气和专注的目光让咩咩顿时双颊红成了猴屁股,最关键难寐实在是个罕见的帅哥,咩咩几乎不敢抬头直视他。 “我……会,会努力……”咩咩鼓足勇气,声若蚊嘤,坚定地抬起双眸,却看见难寐被一个从头至尾没说过话的高大男人摁回椅子上坐下,还用手掌遮住了难寐的眼睛。 “诶?”荀寐蓦然被挡住视线,奇怪地反握住断的手,却也没有挣扎,只是问:“你做什么?” 断不说话,倒是庭鸦幽幽地凑到他耳边:“长点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庭鸦:为儿子们的自由恋爱操碎了心 第116章 人民医院28 吃完饭一群人要去超市买点什么以示敬意, 好不容易都走到第六天了,若是因为舍不得一分半点的生存点而打不到结局,岂不是亏大了。结果众人来到便利店门口, 却得知收银员辞职,此店关门的通知, 那喜欢看电视剧的御姐真的半点班都不肯加,发布完自身相关任务就即刻收拾东西回老家。 为求效率和万无一失,仅剩的11名玩家兵分三路, 荀寐和庭鸦带着豹豹以联合会诊的名义, 天一黑就钻进西域小野猫的病房里, 严阵以待。陆茗的尸体被断收着,白天藏在楼梯间, 不过好歹看在是正面NPC的份上,没再塞进垃圾车里。会诊前荀寐溜进楼梯间, 把尸骸一扛,偷运进病房里。 荀寐本想给隔壁床的病人换个病房,结果护士NPC死活说这不符合规章制度, 还虎视眈眈地问为什么一定要病人换床, 你有问—— 题字还没说出口, 荀寐一翻病例,“病情很稳定, 那就出院吧。” 护士完全没有料到这名玩家如此不按套路出牌,愣怔着支支吾吾:“你怎么, 说出院就让人出院?”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荀寐瞬间反客为主,“为什么总对我的决断指手画脚, 你有问题, 而且问题很大!” 护士NPC被荀寐的这一嗓子喊懵了, 下意识瑟瑟发抖地捂住后脑左右飞快环视,好一会才谨小慎微地低下头,帮助荀寐为小野猫隔壁床病人办理出院手续。 就这样,靠着欺负NPC得来的便利,西域小野猫的病房里只有他们几名玩家,以及一具狰狞残缺的女性焦尸,膝盖下摆着一双鲜亮的红色高跟鞋,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另一边,断手持干净如新的清洁工具去了桃子们的楼层,这些扫帚拖把六天来几乎没使用过,比庭鸦的脸还干净。他以帮助入住精神科的保洁员同事打扫卫生为由,杀气腾腾地闯进了主任办公室。 漫天橙红色的霞光之中,断一刀残忍杀害了戴钰主任,抹干净脸上的血转身出门,房门闭合的刹那,夕阳收敛起最后一丝余晖,走廊上他的背影无限拉长,又陡然融于黑暗,时间卡得刚刚好。断抬头看向窗外的黑夜,伸手抹去嘴角上沾的一抹血珠,手持鱼竿再一次进入主任办公室。 这一回,房内一条巨大的带鱼蜷缩成鹌鹑状,瑟瑟发抖地吐出一副骨灰盒,见眼前冷若冰霜的修罗并不满意,又赶紧用力呕出了另一个骨灰盒。杀神断抬起了手里的鱼竿,吓得带鱼海水狂飙,噗地吐出一盏幽蓝的鬼火,拿不知材质的透明罩子护着,在地上滚了两圈也没熄灭。带鱼用尾巴将这些东西往门口推了推,然后可怜兮兮地窝在角落里,表示自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以为会有大战一场,结果从头到尾吃瓜观战的桃子兄:“……” “遗像呢?”断问,带鱼傻不啦叽地抬起头,两颗豆豆眼十分茫然,断不想再重复第二遍,用眼神示意身后那个光吃饭不干活的狝猴桃,让他来发光发热,后者赶紧冲上前做大佬代言人:“就死者的照片,陆晖的遗像,招魂词里写着悼遗容,赶紧把遗容吐给我们。” 带鱼疯狂摇鳍,然后泥鳅一样呲溜钻进了地里,逃之夭夭。 第三队人马是在放疗科准备招魂的女子组,似锦、星星、小小、咩咩和水蜜桃,按理说这项任务两个人就足矣,但女生们非要抱团取暖,或许是觉得人多力量大,可荀寐总觉得万一里面被鬼附身一个,当初就得全部玩完。 八点不到,断就拖着他的招牌垃圾车进了病房,身后还跟着‘来连夜联合会诊’的狝猴桃。他把骨灰盒和鬼火放到床头柜上,“就这些。” “缺了个遗像。”西域小野猫翻翻准备好的葬礼用品,“是不是漏了什么?比如还有一个海鲜boss,医院院长沙域?副院长井羽?” “就算有我们去哪里找他?”庭鸦斜他一眼,思考一会后提出一个馊主意:“要不让咩咩捧着小野猫拍了陆晖照片的手机吧……哈哈。”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情不自禁乐出声来,结果再一抬头,就看见难寐、断、小野猫三个人都十分认真地看着他,少顷还围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得出结论: “就这么办。” “喂?!” 时间悄然来到十点,病房周围原本嘟嘟囔囔的人声就在秒针指向0的瞬间归于沉寂,外界走廊上的灯也骤然熄灭了。 断立刻把病房门打开,再用垃圾车顶住,以防出现什么突然锁门的意外,先前难寐和他半夜回来,从外界是打不开病房门的。 房间内位于中央的病床上,陆茗的灵魂如初生的烛火一般,幽幽地出现在她的尸骸上方。 伴随着心电图机稳定的滴音,一声叹息在病房中响起:“……是你们。” 西域小野猫和豹豹忽然同时眼睛一亮,小野猫有些高兴地说:“接到任务了!我还以为这次还是陪跑呢。” “运气不错。”荀寐说,他面朝陆茗,手指向靠窗的那张病床,“认识吗?” 陆茗遥遥望过去,看着病床上老人戴着呼吸面罩的脸,摇了摇头,声音却有些紧张,“……是他吗?”她极力将灵体凑过去,视线描摹着老人的脸,想认,却又不敢认。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有人从轿厢里跑出来,前面的似锦和水蜜桃举着一黑一白两只招魂幡,眼尖看到把手病房门的断,正要冲过来,却被护士站值班的护士NPC吓了一跳。 “你们在干什么!”护士大喝一声,结果还没等再开口就被神出鬼没的断捏住两腮,强塞了一颗安眠药进去,再抬高她的下颚,一拍后背,迫使她吞下去。 护士:“!” 护士:“Zzzzzz……” 靠在门框上看断一顿操作的荀寐忍不住笑了:“给你安眠药,你就是这么用的?” 断回头望他,“用不着了。” “万一呢?” “没有万一。” 荀寐笑意愈深,对着其他目瞪口呆的妹子们挥挥手,“魂魄招来了?” “招来了!”咩咩抢答道,在她身旁飘浮着一抹透明的灵魂,正是楼下的那只男鬼,被他们用尽办法终于引进电梯,再一同来到了27层。 陆晖的身体似乎对他的灵魂有着极大的吸引力,等到了门口,男鬼便不再受招魂幡的吸引,而是直直冲着病床上的身躯而去,嗖地被吸进了陆晖身体里。 陆茗从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带到魂魄消失的刹那,她的灵魂也跟着震颤,好一会才重新聚拢魂魄。 门外,护士站内永远明亮的灯源也在此刻熄灭,除了房内手机电筒的亮光,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浓稠的黑,不同于月色下的黑暗,现在的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准确来说,就好似一片虚无。 守着门的断忽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冷风,从脚底攀着小腿,一直蔓延到全身,他想了想,还是遵从自己的直觉,舍弃方便逃跑的有利地形,关上病房门,再拿垃圾车堵死。 病房内,11个人1个鬼,静谧无声地守在陆晖的病床周围,心电图机仍旧兢兢业业地工作着,直到某个瞬间,老人再次咳嗽,接着徐徐睁开了眼睛。 那双浑浊的眼瞳里没有任何焦点,就只是睁开了而已。 陆茗的魂魄一颤,张嘴想呼唤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该叫这人什么呢? 陆晖?陆先生?……还是爸爸? 十一名玩家都很有眼色地围在周边,一人都没有开口,他们极有耐心地看着这对可怜父女迟来二十年的互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陆晖忽然低低地出了声:“小王……” “小王……” 荀寐微微皱眉,不知道这个称呼指的是谁,断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荀寐回头看他,断立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陆晖艰难地吸入一口气,好一会才接着说:“王护工……她来了吗?” 房间内落针可闻,陆晖却仿佛听到了答案,他失望地闭上眼睛,叹息道:“等她到了……一定要喊醒我。” “爸!”陆茗忽然叫出了声,这个称谓一旦说出口,接下去便不再困难,“爸,爸!我是陆茗,我在这里!” 她的声音再一次唤醒陆晖,病床上的老人转过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一抹透明的灵魂,陆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只艰难地眯眼辨人,随后喉头一颤,激动地喊道:“……小茗。” “是我,”陆茗咬紧下唇,扯出一个微笑,“我来晚了。” “真好。”陆晖说,“临死前,还能再见到你。” 他忽然有了精神,颤着手摘下氧气罩,面罩下是一张瘦削虚弱的脸,手腕也细得只剩下皮和骨头。 “我这一生,只愧对两个人,一个是你妈妈,一个便是你……” “你恨我吗?”陆晖问。 陆茗仍旧是咬着下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小茗,你恨我吗?” 陆晖闭上眼睛,“人这一生不过旦暮之期,无论谁来问,我都自诩一生坦荡无惧无愧,只是怕死后你们娘俩怨我,你妈不肯来见我……你从小没了妈妈,吃了很多的苦,想来是很恨我的……小茗,别恨我,别不肯见我……下辈子去个好人家,别做我的女儿了。” 这是一个为了国家奉献了一切的人,这些言语也是他临终都未说出口的话。作为受益者,荀寐没有资格去谈论他的对错得失,也没有资格说些什么这是个好警察却不是好丈夫好父亲之类的评价。真正可以开口的人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荀寐想,陆茗或许是恨的,在无数个寂寞孤独的夜晚,痛苦地想着为什么偏偏自己的父亲是个需要隐姓埋名,奉献一切却连名字也无法留下的警察。 但荀寐也相信,在公交车上,在挺身而出的那一刹那,陆茗也不愧是陆晖的女儿,父女二人身体里,都流淌着相同的热血。 “爸。” 陆茗长抒一口气,把所有哽咽都吞回腹中,“我一直为你而骄傲。” 陆晖瞳孔一缩,显然对这个答案无法置信,却也顿时红了眼睛。 “爸,我也生病了,治不好的病……我想回家。” “那就回家,一起回家。” …… “滴……滴……” “……” 心电图机发出最后的一道滴声,终于在长久的蜂鸣中,归于平静。 陆晖缓缓地阖上眼睛,他体内的灵魂也在此刻挣脱束缚,受招魂幡的影响飘浮在空中。陆茗释然一笑,也闭上双眸,没有思想的灵魂从体内浮出,幽幽地来到招魂幡的另一侧。 [剧情任务2:帮助陆茗完成‘重要的事情’(已完成)] [剧情任务3:送陆晖和陆茗回家(已触发)] 作者有话要说: 要么下章要么下下章本场游戏完结。 然后就是——!!! 第117章 人民医院29 陆晖一死, 病房外忽然刮起了强烈的狂风,吹得一切可移动的器物砸在地上、墙上,锒锒铛铛, 发出刺耳的声响。 动静一出,是人都感觉到不妙。 豹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出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 但肯定不是好事。”荀寐一把拽过装了冥币的蛇皮袋,“动作快,0点前搞定有提前结束游戏的点数加成!” “能结束我就谢天谢地了。”西域小野猫抄起鬼火灯, 打开罩子就往陆晖的尸体上点, 也不知这鬼火到底是什么做的, 比三味真火还强劲,从陆晖的头发开始, 就像烧纸一样几秒钟就把一个大死人烧成了一捧灰烬,但紧贴着的被褥床单却分毫未伤。 小小立刻捧着骨灰盒去盛灰, 拿手费劲的掸了一会就看见断代史抄起他扫地的家伙什来了,不知道沾了多少泥灰的扫帚大开大合地扫干净骨灰,野兽派的作风非常不尊敬死者。她刚想问断代史这个做法可不可行, 结果抬起头就看见另一边难寐正攥着张黑漆嘛污的抹布擦骨灰, 左右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 这厢敛着骨灰, 那厢咩咩在旁边盯着水蜜桃P陆茗的照片,桃儿本来想拍陆茗的魂魄, 结果手机根本拍不出灵魂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拍陆茗那惨不忍睹的尸身, 对着尸袋里黑炭找了半天眼睛和鼻子在哪里,这才勉强拍出个瘆人的照片, 现在正在把陆晖和陆茗的照片都P成黑白色。 外界无由自起的狂风一阵比一阵猛烈, 摔得病房门像纸糊的一样, 砰砰作响。星星紧张地攥着招魂幡,一手的汗,不停往身上擦抹,她正要和似锦说些什么,抬眼目光恰好与病房门上的观察窗持平,透明的玻璃外,两个阴恻恻空洞的眼眶就挂在上面,同她对个正着。 星星发出了凄惨而短促的尖叫声。 众人立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房门外不知何时趴满了大大小小干瘦的骷髅,有些身上还挂着枯黄的皮,连着黑污的血肉,有些则是幽灵鬼魂的状态,它们无一例外都不怀好意地望着屋内,用指骨刮擦着墙壁和门缝,垂涎贪婪地想要挤进门。 “什么鬼!”狝猴桃下意识挥舞起他怀中的招魂幡,差点打到庭鸦的脑袋,后者气道:“小心点,别没被鬼杀了被你给杀了。” “被陆晖困在谵妄里的鬼才索魂了。”荀寐说,他走到门前,拿出一叠纸钱在骷髅鬼面前晃了晃,看它们有些避让地退开半步。断合上陆晖骨灰盒的盖子,抬眸就看见难寐冒冒失失地站在门口逗鬼,他十分不放心地走过去,谨慎地将难寐拉离,下一秒,窗外的鬼又如潮水一般涌上来,把门口挤得密不透风。 “它们对冥币有反应……原来是从这些索命鬼手里买出一条黄泉路的买路财。”荀寐笑着说,他摇摇手中的冥币,拿出一张插在窗户的缝隙里遮挡视线,无他,这些骷髅长得太可怕了,看久了脑壳疼,“兄弟们,等会跟紧点,你们的身家性命可都在我手里。” 咩咩第一个捧着手机贴过来,可怜巴巴地担心道:“难寐,路有多长啊,这手机电一直亮着最多撑两个小时,会不会不够用?” 庭鸦立刻抛给她一部充电宝,“刚充满的,电管够。” “你这借花献佛玩得真溜。”荀寐笑他,庭鸦白他一眼,又扔给咩咩一件隐身衣,“这我自己拿生存点数买的,够仗义了吧?” 咩咩不好意思拿,但念及她的角色特殊不容有闪失,还是千感谢万感谢地收下了。小野猫用床单把两个骨灰盒绑好,再系了个行李结背在身上,一支送鬼五人小队就这么集结完成了。 断立在墙边,又黑又沉的眸子紧紧盯着站于队首的难寐,难寐也恰好在此刻侧过脸,朝他微微一笑,“马上要出发了,害不害怕?” “……” 荀寐在断冷漠的脸上看到了一句话‘怕你爷爷个鬼’,他笑个不停,“不怕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嗯,”断点了下头,“好看。” 甩下这句话,他便转过身往队伍最后方走去,面无表情地把庭鸦挤进去一个身位,站在他的旁边。留荀寐愣在原地,一头问号,好一会他嘶了一声,转头看向目睹了这一切的星星,“星,我是不是被调戏了?” “……”星星讪讪地笑,不敢随便说话,心中暗骂:我钢筋直,鬼知道你们弯的恋爱方式。 猎猎作响的狂风愈加肆意,再加骷髅鬼的积压,房门不堪重负,岌岌可危,而门内的众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着黄泉路线。似乎是不满这群玩家如此磨蹭,终于,病房门发出一声酸耳的吱呀,随后嘭嘭两下锁眼崩出,这扇阻挡鬼怪多时的房门终于寿终,打在垃圾车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群鬼蜂拥而入,伴随着呼啸的狂风,狰狞的鬼爪对准屋内的十一名鱼肉。 荀寐眼神一凛,旋即抛出一叠纸钱,怪事就在此,明明强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这些纸钱却洋洋洒洒缓缓坠地,只随荀寐抛洒的力度飘出一段距离。 骷髅们半点不敢触碰到这些纸钱,如汹涌澎湃的潮水遇坚硬的岩石,在荀寐身前半米处劈开一条无鬼的区域,纸钱落地的地方,显出一条晃眼的金线,往外延申出短短的距离。 这就是买到路了?荀寐扬起唇角,但不等他将这个笑容落到实处,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叫声,他赶紧转身看去,只见骷髅们竟然绕过了后方举着招魂幡的狝猴桃、星星,捧手机的咩咩,目标直直冲着西域小野猫而去。 断一手抓着刚刚趁乱拾起的一张纸钱,另一手持起鱼竿将要攻击小野猫的骷髅骨头都打碎,庭鸦也效仿,弯腰捡起附近地上的两张纸钱就往几乎要抓到他眼睛的骷髅手上拍。西域小野猫抡起骨灰盒砸向一只骷髅,再看其他地方一片岁月静好,崩溃大叫道:“为什么专攻击我!背骨灰的没人权吗?!” 富撒买路财,蓝白招魂幡。 青碧悼遗容,弱病敛骨骸。 弱、病。 “野猫,把骨灰盒扔给豹豹!”荀寐突然喊道。不远处躲在似锦身后瑟瑟发抖的豹豹瞬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小野猫身为收人钱财的陪玩,也犹豫地看向难寐,但是断可不管这么多,一脚踹开一排骷髅,强行夺过野猫身上的骨灰盒,长臂一挥,硬塞进豹豹的怀里。 “弱还有年纪小的意思,年纪最小的病人,豹豹的岁数应当比你小。” 在难寐沉稳温柔的声音中,原本亢奋异常,对西域小野猫发出猛烈攻击的骷髅就仿佛被下了迟缓咒,再被庭鸦嫌弃地一脚踹开,但这并不代表骷髅幽灵们已经变得无害,它们仍旧虎视眈眈地望着这群肥羊,无数骨关节发出摩擦声,像是恶魔在阴影中低低絮语。 荀寐低头,就看见之前还遍地都是的纸钱已经消失大半,紧接着又有几张冥币在他的注视中猝然燃烧成灰烬,指引着前进方向的金线似乎也黯淡了不少,他立刻又洒出一叠纸钱,洒出一半又瞬间收手,留下一些未来得及脱手的冥币。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手上的东西算是所有人的保命符,谁知道黄泉路有多长,还是省着点花吧。 “跟紧!”说着,荀寐沿着金线快速冲出病房,狝猴桃和星星立刻闷头往前冲,咩咩咬牙跟上,豹豹临时被拉进队伍里,一向咸鱼的她脸色惨白,将裹着骨灰盒的床单在身上打了三个死结,欲哭无泪地跑了出去。 骷髅鬼与幽灵的浪潮也随即奔着这五个人滚滚而去,完全视剩下的六人于无物。 水蜜桃有些高兴,一边小跑追着前面的人,一边笑道:“接下去我们等躺赢是不是就好了?” “没那么简单。”庭鸦沉着脸说,“你和似锦最好随时待命,准备那边出了问题之后顶上。” 他过于正经的神色让水蜜桃心中十分忐忑,“……能,能出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都有可能。”说着,庭鸦转头看向殿后的断神,而对方皱着眉望着路上的纸钱,忽然脸色一变,推开挡在他前方的小野猫快步冲进了骷髅堆里。 水蜜桃吓了一大跳,立刻拽住庭鸦的衣摆缓解紧张,“真出事了?!” 庭鸦缓缓停下脚步,回望身后铺满纸钱的金色黄泉路,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科室的走廊,有这么长吗?” 事实上,荀寐也早停下了向前的脚步,他本以为金线会指引他们到楼梯处转弯,不管待会向上向下他都能理解,但这一路笔直向前,就很奇怪了。无数的骷髅和幽灵鬼魂将他们团团包裹,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这到底是指引陆晖和陆茗回家的路,还是指引他们一群人全部上西天的黄泉路? 他将自己的疑问说给身后的四人听,结果这四个家伙全抖成了鹌鹑,没一个能和他一起拿主意的。 荀寐犹豫地看着地上逐渐黯淡的金线,总觉得这条线比最开始他在病房里看到的细上很多,也扭曲很多,他眯起眼睛,思忖数秒倏然冷笑了一下:“有钱能使鬼推磨,是这个道理……” 说罢,他抓起一大把的纸钱,冲着金线尽头撒过去,层层叠叠的冥币几乎要把金线给埋起来,金线光度恢复,似乎是十分满意地闪烁一下,忽地转了个弯,朝众人的身后扭去,接着朝右方辟开了一条路。 居然真的还嫌钱少,给他们指了一条错误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是正正好好三十章(超出了我也给它一章写完! 第118章 人民医院 完 骷髅鬼虽然没有伤害断, 但阻拦功效却实实在在的强劲,饶是他想要突破重围都费了好大的功夫。如果不是荀寐先一步意识到不对劲,及时出手大方, 等断神赶到的时候,送葬的一行人早就一个不剩地从27层掉下去了。 断在鬼潮之中扶着楼梯栏杆倾身往下望, 隐约看到一点招魂幡的顶端,他眯了下眸,果断单手撑着扶栏一个横跃跳了下去, 落地一脚踩断了若干骷髅的骨骼, 又毫不留情面地踏着这些残骸往前跑。 在抵达26层之前, 荀寐隐约听到了什么东西被撞碎的声音,随即眼前骷髅鬼的数量便陡然激增了数倍, 甚至有一只骷髅差一点直接挨到了他的脸上,荀寐赶紧又洒下一叠纸钱, 指引着黄泉路的金线在钱财的趋势下发光发热,勉强在拥挤的楼梯间隔出一条仅供一人侧身而下的道路。 “26楼的鬼撞破楼梯大门挤进来了。”荀寐对身后的四人说,“纸钱肯定不够用, 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寸步难行。” “买路财一旦用完, 我们肯定立刻被这些鬼吃掉。”星星胆颤心惊地说, 其实不需要她开口,有眼睛的人就看得见这些骷髅和幽灵对他们的恶意, 这些鬼簇拥在周围,贪婪地等待着, 即使偶尔越界被纸钱和金线灼烧也不肯离去,伺机而动。 陆晖和陆茗的灵魂艰难地飘在招魂幡的两边, 狝猴桃真怕一个不注意, 这俩被其他鬼偷偷啃了, 小心翼翼地将招魂幡握在里侧手中,让两道灵魂飘在中间。 忽然,荀寐感觉有一道阴影从头顶晃过,他迅速打开手电光抬起头,就见断抄近路,踏着一众骷髅的肩膀和脑袋跳到了前方,随后他长腿一扫,踹开一排张牙舞爪的骷髅,曲膝稳稳落地,回身站直,给了他一道略带倨傲的眼神,仿佛在说没用的东西,还得靠我出马。 荀寐笑得眼眸弯弯,“哎呀,断神,怎么在这里碰到你。” “嗯,”断挑了下眉尾,“好巧。” 抱着骨灰盒的豹豹走在最后,一路上总觉得背后毛毛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忍不住回头,就发现确实有一大群形状各异的鬼盯着她,刚刚又听到什么买路财不够用,此时吓得口不择言:“大佬们别调情了!快想办法啊!” 公然调情两人组:“……” 断正色起来,执着鱼竿反手一挥,又扫开不少骷髅,骷髅们数量众多,但重量轻力气也不大,看样子断是要仗着他不受送葬限制要走在最前方给他们开路。这个行为俨然惹怒了堵在前方的鬼,不等断再动作,这些骷髅伸着尖利的骨爪,张嘴就咬,断虽然眼疾手快地做出防御动作,但还是因为骷髅数量众多,被狠狠咬中了手臂。 荀寐赶紧向他那处抛去数张纸钱,冥币打在骷髅的脸上,迫使它松口后退,浑身骨骼因疼痛变得扭曲,吱吱作响,尽管这样,骷髅后撤时也狠狠拽下一大片血肉,其他骷髅当即掰开它的嘴,哄抢起这道美味佳肴。 因为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断痛哼一声向后倾道,靠着荀寐伸手揽住他的腰才没有后退太多步。冷汗顿时爬满他的额头,右手臂上赫然一道鲜血淋漓的齿痕,还在不断向下淌着血流,骷髅的牙齿似乎有着腐蚀的功效,这道伤口就像是被强酸淋过一般,周围皮肤和肌肉发出烧焦的气味,一片血肉模糊。 和断方才的想法一样,荀寐原本也以为鬼不会攻击送葬五人以外的玩家,但现在看来,骷髅们只是更仇恨他们五人,无视了其他人,但如果其他玩家严重妨碍到它们,它们照样攻击无误。 断手臂上可怖的伤口把其余四人吓得骤然紧缩肩膀,恨不得缩成一条细线,以求安全。 荀寐阴沉着脸色,按住断的肩膀把他护在自己身后,“星星,止血带,纱布。” “哦哦。”星星立刻熟门熟路地从口袋里掏出相应物品,不等断说一句我自己来就手脚麻利地扎上止血带,接着纱布都滚了大半圈。当了六天护士,她都形成习惯了,不拿点纱布备在口袋里都不舒服。 断的眉头皱得死紧,有些懊恼自己刚才刚装完逼就受伤,荀寐看穿这个酷哥的烦恼,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搂在人腰上,忍不住暧昧地捏了捏,“不用担心,我会搞定这一切的。” 曾几何时,断也这样捏过难寐的腰,这就被还过来了。不过那次他做得隐秘,故意让人以为是错觉,这回难寐却是明目张胆,就差把衣服撩起来伸进去摸。 简单做完治疗,一行人重新上路。无往不利的断也在这里折戟,所有人的保命符似乎就只剩下了难寐手里的纸钱。可情况也越来越糟糕,金线的胃口越来越大,等到了20楼左右,它再一次故技重施,如若不是断一把拽住荀寐的后颈,他差一点带着所有人往楼外一跃而下。 “我思维有些迟钝了。”荀寐捂住额头,太阳穴突突直跳,被断扯回之后他才发现金线这一次耍的把戏有多么粗糙,一路往下的楼梯怎么可能会有那条直直向外的路,但他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咩咩双手酸软地举着手机屏幕,感觉脑子也有点僵硬,她甩甩头,小声道:“我们这是不是被金钱迷惑了双眼……” 她的小幽默令荀寐微微放松,他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笑着回:“有可能。” 断不说话,只面无表情地看着难寐,脸色阴沉得可怕。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些好笑地说:“不至于吧断神,这种……”醋你也要吃? 说话间,断关上手电筒打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再对准难寐的脸,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将荀寐的后半句话吞入腹中。画面中,他的脸瘦削得可怕,两只眼睛凹陷进眼眶中,粗略一看……就像是一只骷髅。 刚才断亲眼看到荀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线,宛若被丧失神智那般沿着线就往外走,而后方的四个人竟然也无一人意识到不妥,双目直瞪地跟着移动。而且他们的步伐越来越沉重了,断最开始还以为是鬼太多难以前行,现在仔细观察,发现除了他以外,其余人都像是戴着镣铐在挪动,步履艰难。 这些还仅仅是让断产生怀疑而已,等注意到荀寐的面容变化,再看身后其他人竟然都如出一辙发生了骷髅变,断意识到必须换人,再这样下去送葬的队伍全部会被骷髅鬼同质化,尽数魂归黄泉。他用自己完好的左臂撑起楼梯扶栏,借力踩到了栏杆上,“你们先走,我去带人。” 说罢,他便逆着鬼潮,头也不回地向上跑去。 断身影消失之后,周遭的空气变得更加浑浊粘稠。医院外界的墙壁似乎全部消失,无论是左右还是上下的界限都变成了虚无,脚底下只有金线勾勒出来的地方是安全的。除了手电光之外,四周皆是一片黑暗,只有那些骷髅骨骼发出的摩擦声昭示着身边的危机重重。 纸钱落地之后的消失速度越来越快,再到19层,耳边骷髅发出的噪声再多一重,空气也变得稀薄,气氛也更加压抑沉重,荀寐知道,这是四个楼层的鬼都拥挤在他们周围所带来的压力。 他往手里的蛇皮袋中看了一眼,冥币几近见底,但他们开路所要花销的数量却不降反增,一旦他试图节省纸钱,金线就会立刻想方设法蛊惑他的神志,断不在,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而且即便断带了其他人过来,能替换的人也只有狝猴桃和星星,换成似锦和水蜜桃,其他三人必须坚持到最后。 荀寐只感觉思维越来越僵硬,他抓住一把纸钞,抛洒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掌细得只剩骨头,颜色也从健康的肉色转为瓷白,照这个速度变化下去,他根本坚持不到1楼。回过头,他发现其他人跟他差不了多少,一个个形容枯槁,眼球凹陷,狝猴桃的嘴唇都萎缩了,两排牙齿和牙龈都暴露在外面。 要么金钱大发慈悲告诉他们家就在15楼,要么他必须想出办法阻止骷髅化,不然这场游戏bad ending无疑。 又缓缓挪过了两层楼,或许是一层,荀寐脑子混乱了,他隐约听见了庭鸦聒噪的声音,迟缓地抬起头,就看见庭鸦抱着小小从天而降,两人直面难寐的脸都被吓了一大跳,脏话都飚出来了。 “卧槽!”“妈呀!” 断也带着似锦跳了下来,最后才是独自爬下狼狈不堪的西域小野猫。一众人都被送葬五人的情况吓得腿肚子打颤,水蜜桃甚至吞了口口水,小声问断代史:“……他们,还是人吗?” “是的。”她的哥哥狝猴桃用他空洞洞的眼眶极力翻了个白眼,荀寐也艰难地扯动脸皮笑了下,“待会就不知道了。” “别笑求您千万别笑!”庭鸦快速搓动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难寐现在的模样简直就是千年木乃伊的微笑,瘆人至极,“我今晚肯定得做噩梦。” “似锦、水蜜桃……换下人。”荀寐艰难地说,“西域,你去豹豹旁边……” “我替不了她!”西域小野猫着急道。 “待会看她到极限了就把她宰了,这样,你就是年纪最小的病人了。” 豹豹、野猫:“……”好无情的男人。 说着,荀寐转动眼珠,不,他已经没有眼珠了,他抬起空旷的眼眶,对断说:“我也一样……你自己判断时间,把我杀了。” “那咩咩怎么办?”庭鸦和小小自觉站到咩咩嗷的两边,仿佛这样就能为她抵挡鬼气阻延骷髅化,小小急得都快哭了:“没有人能替她!” “我能分饰两角吗?”断忽然问,荀寐摇了摇头,幅度很小,但晃动间喉骨摩擦的声音却清晰可闻,“原诗是五人四异同,要五个人……” 每走一步,荀寐都感觉自己身上每一块骨头即将散架,皮肤大片大片地破碎脱落,但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在他再一次抛洒纸钱时,脸上的皮也脱落下来,挂在他只剩骨头的手臂上,金线的光黯淡得几乎看不见,他要到极限了。 “断……” “还可以。”断迅速打断难寐的话,“只剩五层楼了,你可以亲自走下去。” “……” 忽然,静谧凝重的空间被一声女人的喊声打破,保护着他们前进的金线骤然消失,只听身后接连数道骨骼撞击的声音,准备多时的西域小野猫咬着牙把完全骷髅化的豹豹一脚蹬进骷髅群里,喘息着夺过了骨灰盒,金线重新亮起,甚至还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达成成就:击杀老板,完了,肯定要扣我陪玩费。”西域小野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笑得无奈。 经过这个插曲,荀寐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豹豹已经完全骷髅化,接下来不是他就是咩咩。 庭鸦咬咬牙,“小小,把咩咩扶我背上,咩咩,使用隐身衣,不管有没有用,试试看!” 咩咩沉默了数秒,随后才缓缓地理解过庭雀的意思,等趴在庭鸦背上过了五秒,终于靠意念驱使了隐身衣,随着她身影的消失,她的理智也瞬间恢复,空气中传来咩咩欣喜的声音:“我恢复了!” “你别动,一动就破隐。”庭鸦背稳空气,得意地对最前方的难寐喊道:“看看!还说是无用的尊严衣吗!” 荀寐已经笑不出来了,只剩头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有的只是黑漆漆的眼眶。断握住他的手,“还有四层了,你可以亲自走过去。” 他们分明没动,这就从五层变成四层了,骗谁呢。 “难寐?”断得不到任何回应,急切地攥紧了难寐的手,却因为过于用力,把荀寐的四个指节全攥断了,骨头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虽然应该感动,但真的好想笑。 断抿紧了双唇,屈膝抄起荀寐的膝弯,想抱着他走,但手一碰到膝盖,又把荀寐膝盖以下的腿骨都打断了。 断:“……” 饶是沉默如断,此刻也忍不住骂了一声:“操。” 荀寐松开手里所剩无几的纸钱袋,用尽最后力气往边上一滚,消失在了骷髅海潮之中。如果不是断打断了他的腿骨,他分明可以酷帅地走进鬼海之中,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现在却只能滚进去,真的丢人。 可是他并没有如料想的那样,睁眼就出现在观战室内,荀寐只感觉自己沉重的身子突然轻盈起来,接着灵魂便不受控制地飘浮,被招魂幡吸引,飘在了陆茗的身边。与此同时,豹豹也从陆晖身边探过头来,欣喜道:“难寐,你也来啦。” “再过五分钟,咩咩也得来,然后所有人都得来。”荀寐飘着说。 “不会的。”豹豹认真道,“开局我就跟你们说了,西域是陪玩代练,很厉害的,他还活着,肯定能赢。” 瞧着豹豹认真的表情,荀寐也忍不住笑了,“我也觉得不会的,因为……”他的嘴唇微动,咽下一个名字。 “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 “可恶的谜语人……” 两个一早撒手人寰的鬼魂飘得轻松,底下人形势却格外凝重。断接手了荀寐的纸钱蛇皮袋才发现,里面根本就不剩两张了,而金线指引的路却还茫茫不知尽头。一楼时终点这还只是他们的猜测,如果一楼根本不是终点,或者还需要一直从一楼走到门外,不管怎么节省,纸钱根本就不够。 “疼痛值。”断沉声道,“调整。”那就只能赌一把了,赌一楼就是终点,赌他们的命硬到可以撑到一楼。 水蜜桃楞了一下,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似锦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大家把疼痛值调低!” “强行突围吗?”庭鸦说,“放心吧,早就调到最低了,傻子才顶着高疼痛值打游戏呢。” 傻子断:“……”不会说话可以不要说。 小小忽然越过似锦和水蜜桃,站到了断的前方,“我来。”她说,“我走最前面。” 话毕,便不等其余人反对,大叫着用身体强行推开前方拥堵的骷髅和幽灵。立刻有骷髅咬在她的臂膀上,腐蚀她的皮肤,小小豪情万丈地甩开她们,用声量来撑大自己的胆量:“都给老娘滚开啊啊啊啊啊!!!” 断骗了难寐,他们并不在5楼,而是在7楼,待到真的走到5楼的时候,小小全身上下已经不剩一块好肉,游戏疼痛值只能调低,并不能完全关闭,她痛得难以移动,终是凄惨地哽咽道:“对不起……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没事。”半骷髅化的狝猴桃摸摸她的骨头,摸到一手的血,他的嗓音因为骷髅化而变得沙哑,“还有我们。” 狝猴桃为他们又撑了1层,接下来则是星星,再为他们破开了一层楼。 到了第三层,五分钟过,庭鸦缓缓放下了咩咩嗷。 “别哭。”庭鸦笑着用指腹碰了碰咩咩凹陷的眼眶,“我也要去了。咩咩,你是唯一的,你得坚持下去,知道吗?” 咩咩点了点头,泪水不断地从骨质的眼眶中流出。 荀寐身边,豹豹也哭得一嗝一嗝的,小小和星星互相拥抱安慰,狝猴桃似乎也想来和荀寐握拳道一声好兄弟,被荀寐无情的白眼翻走了。 庭鸦倒在了最后半层楼道前,他已经能够看到1楼的楼梯大门,还想继续往前,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动,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腰部以下的骨头都消失了,旁边满是抱着他的大腿骨啃噬的骷髅鬼。断头也不回地踏过他的身体,抛下空无一物的纸钱蛇皮袋,接着是似锦,水蜜桃,咩咩也跑了起来,皮肤和血肉在奔跑间崩裂掉落,她回头看了庭鸦一眼,将那具只剩半截的骷髅印在记忆中,最后是西域小野猫,他半搂半抱地帮助咩咩往前跑。 庭鸦眼中最后一丝光芒散去,他发现了为什么小野猫后半途一直将骨灰盒抱在怀里,小野猫的后背血肉早已被骷髅们啃噬完了,只剩下骨架,但这个男人竟然从头至尾一声未吭。 断右手臂上的绷带早渗满了血液,又落下了无数新鲜的伤口,似锦一边保护自己,一边又用招魂幡帮断驱赶骷髅,这就导致她这头数个灵魂被挥舞得头晕目眩。 终于,他踩着数道腿骨站到了出口的大门前,鲜血淋漓的手掌按住门板,一把用力将它推开。 门外,是耀眼的白光。 作者有话要说: 寐(一边嗑瓜子一边飘):段段勇敢跑,我们永相随! 第8卷 赛后+赛前 第119章 赛前赛后6 [剧情任务3:送陆晖和陆茗回家(已完成)] 一群不成人形的半干尸玩家留下无数重叠的血脚印, 跌跌撞撞地冲进白光里,在令人安心的系统提示中,游戏放出了一段伤感的人民医院成因CG。 大致就是一身军装的陆晖出生入死, 缉拿毒贩护卫国家,而一个被他和同事从毒贩手中救回的小女孩却背叛了他, 泄露了他的家人隐私。接下来便是陆晖妻子惨死的场景,年幼的陆茗懵懵懂懂地被外公外婆带出国,一直很好奇自己的父亲, 每当问起却只能得到外公的冷脸和外婆的叹息。 外公说, 你妈妈就是那个男人害死的。 他阻止陆茗联系父亲, 也不允许她从事任何危险的职业,更不允许她和警察交往。 后来, 她偶然收到一条消息,来自国内一名退休警察, 也是自己父亲的旧友,从他口中得知了父亲的消息,纠结再三, 她还是瞒着外公外婆毅然决然踏上了回国的道路。 陆晖得知陆茗即将来见他时, 十分激动, 虽然埋怨自己的朋友多管闲事,表示自己发过誓再也不会打扰女儿的生活, 但还是期待地让护工王阿姨为他剪头发,穿衣服, 因为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回来看他,他便每一天都这么重复, 然后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 画面一转, 陆茗已经坐上了公交车。她和父亲一样, 紧张而期待,准备了一身漂亮的新衣,还穿上了她从没尝试过的高跟鞋。她准备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相簿,想着父亲或许会喜欢…… 就在这时,一声粗粝的叫喊声打破了静谧:“全都不许动!!!……” 陆茗奋不顾身与歹徒搏斗的场景和陆晖躺在床上等待的画面不断来回切换,伴随着一道尘埃落定的爆炸巨响,陆晖眼皮微微一颤,他忍不住沙哑地唤着王护工,“小王……几点了?” 茗茗怎么还没来?她是不是……不想见我啊…… 陆茗的尸体被抬上担架送进医院,一双破烂的红色高跟鞋躺在血泊中,被抛弃在废墟里。与此同时,从始至终未等到女儿的陆晖也带着遗憾失去了意识。 他并没有咽气,而是将他治疗肺癌常去的四个科室都纳入了谵妄之中,将时间暂停,永久地等待着女儿。 所有可能打破谵妄的人都被他驱逐。白天,他变出一个不存在的老陆医生身份,守护着谵妄,晚上,他则还是那个躺在病床上行将就木的老人,自欺欺人地等待那个再也不会到来的人。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里忽然多了一批外来的病人,眼中满是算计,陌生的医生护士穿梭在病房里,嘴角勾着一抹兴致盎然的笑,从未见过的清洁工在病床边抬起头,举着拖把缓缓带上了病房的门…… ——游戏结束 ——欢迎玩家‘难寐’回到[和平区] ——结算本局游戏积分 ——积分+130(通关得分)+315/3人(小组评分第一额外奖励) ——结算本局游戏生存点数 ——生存点数+7(基础分)+9(目标完成)+(3.5+3)*1.1(生存点数商店消费返利) 观战室。 “疼死了!!”[小小一只]倒在沙发上疯狂打滚,全然不顾淑女形象,[水蜜桃冰茶]在旁边叉腰笑着说:“你可以改名[大大一只]了,你站出去的时候形象简直了,光辉伟大。” “嘿嘿,加个好友吗?”小小兴奋地摇摇耳朵,字面意义上的耳朵,她给自己买了一对可爱的奶牛猫耳。 “好。”[星星爱唱歌]从沙发角落里挪了过去。 庭鸦打开了直播间,戴上墨镜给早已等待多时的观众老爷们打声招呼,这个动作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是朝着空气搔首弄姿,十分诡异。 “打完了,完美通关。” 直播间里刷过一排这个脸大皮厚的金毛男快让开一点,不要挡着大家欣赏Npc的美颜。这一排刷完后下一排又跟着来了:Npc的男人在吗?呼叫那个男人! 庭鸦不敢去断面前骚,但骚扰难寐还是没什么心理压力的。 “哟,难神,做啥呢?”他靠了过去,又在断吃人的眼神下放下了试图搭难寐肩膀的手。“看到生存点数商店消费返利没?连本带息简直血赚,消费越多还的越多……早知道就把商店清空了。” “鸦神还在乎这点蝇头小利?……我在看‘人民医院’副本的解谜。”难寐头也不抬,手指轻扫游戏结束后系统发给每位玩家的解谜信息册子,庭鸦好奇地翻开自己那本,“还有什么没有解释的?” “那群海鲜。” 直播间的观众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这不妨碍一群颜狗疯狂舔屏。 ——是那个男人!姐妹们,快来看男人! ——居然戴着一对狐狸耳朵,我不行了…… ——这对耳朵似乎是限定,价格不菲啊? ——难神好认真,我从来都懒得看副本解析。认真的男人最帅了 ——我看到Npc了!他在旁边冷着一张脸做什么呢? ——抓奸? “找到了。”荀寐停下翻页的手,晃了晃身后蓬松的狐狸尾巴,一目十行地看完解析,然后嘴角一抽:“鳐鱼、鱿鱼、章鱼、带鱼,都是海中生物,海,隐喻海/洛/因,这是对陆晖缉毒警身份的暗示。” 他深呼吸一口气,逼迫自己不要祝福策划全家幸福,但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道:“这暗示可真够‘暗’的,就差把生拼硬凑做成大饼挂脖子上。” 早已习惯策划不当人的庭鸦忽然想起什么,“对了,Npc给你的那个道具你是不是没用,提示那个。” “嗯。”荀寐点点头,“人民医院副本太大了,不太适合这个道具发挥。而且从报纸之后线索都蛮明显的,使用道具评分肯定会降低,就干脆没用。” “有观众问是什么道具。”庭鸦忽地朝直播屏幕比了个wink,“当然是你们断神送给那个男人的定情信物啊。” 荀寐抬手削了庭鸦一个秃顶。 “不过你提醒我了。”他又低头点开私聊界面,找到先前和他联系的那名官方客服,手指翻飞输入一连串字符,“收了Npc那么多礼物,总得还些什么给他……” “还说不是定情信物?”庭鸦不怀好意揶揄一句,然后立刻捂住头顶躲过难寐的第二个削头。 [咩咩嗷]想去加难寐的好友,但又不好意思,犹犹豫豫地躲在姐妹群里不断往难寐的方向望,小小察觉了她的羞涩,也跟着看向凑在一起说话的[难寐]和[庭雀],以及闭着眼睛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断代史]。 倏然,她眼睛一花,有些奇怪地低声问:“诶?我刚刚……好像看到庭雀和断代史的ID闪了一下?” 她的这句话吸引了在场其他人的注意力,就连和[豹豹要抱抱]掰扯陪玩费的[西域小野猫]也望了过来,“什么闪了一下?” “ID啊,昵称。”小小指指自己头顶,说话间[庭雀]和[断代史]两个昵称又闪烁一下,这一回,观战室内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西域小野猫脸色一变,喃喃道:“不是吧……亲娘嘞……” 早已知道Npc身份的似锦笑容僵硬,“呃,其实吧……” “其实……”八百年前就被淘汰,读者估计早忘了有这么个人的[苏打饼干]对上似锦的视线,两人迅速交换眼神,纷纷明白了对方口中未尽的话语。 另一边,荀寐和客服沟通完毕,关闭私聊界面,抬眼看向了身旁闭目养神的断。他果断抛下和观众互动得有来有回的庭鸦,坐到断的身边,“还很疼吗?” 断缓缓掀开眼皮,沉默地看了难寐数秒,又疲惫地闭上眼睛点点头。脱离副本之后一切伤口都不复存在,但疼痛的感觉却还留在神经里,隐隐作痛。 荀寐倾身过去正要说些安抚的话,但就在此刻,他听见不远处接连爆发出几声惊讶的叫声,汇聚在一起分贝骤增,成为刺耳喧哗的噪音。 庭鸦和断同时回头望去,只见留在观战室的其他人都用一种极为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们,好几个嘴唇都必出‘断’的口型,但就是断了半天都没断出口。 断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昵称已然从[断代史]变回了[断]。 西域小野猫就是断不出口的人之一,他震惊地半张着嘴,眼珠缓缓挪向另一位,大大的两个字[庭鸦]又差点没把他眼泪逼下来,“鸦,鸦神!!鸦神我上电视了是吗!!” 眼见着有粉丝认出他,庭鸦眉飞色舞地正要点头,就听豹豹用手掩着唇小声问道:“……鸦神是哪一位啊?” “……”是你爹。 相比较庭鸦的人来疯,断似乎非常不喜欢被玩家这样围观,皱着眉抿了下唇,他对难寐道,“我下了,微信联系。” 说罢,他就原地下了线。 他这一走,其他人瞬间冲过来,抓着难寐就问:“是真的断吗?断神,如假包换的断神?第四赛季积分榜首?” “……呃,是他。” “难寐你的ID不会也要变了吧?你和断神玩得那么好,肯定也不是什么小角色,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你的真实ID是?”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真名就这个。” “给我签个名好吗鸦神!!”西域小野猫抱住庭鸦大腿,痛哭流涕,“我的弟弟是你的粉丝啊啊!弟弟你在看直播吗,看到哥哥了吗!” “男粉走开!我只给萌妹粉丝签名。” “醒醒!你根本没有女粉!” 趁着众人被庭鸦吸引去注意力,荀寐赶紧追随着断的脚步下了线。刚摘下头盔迈出游戏仓,断的信息就跳了出来,荀寐好心情地点开手机—— 断:明天? 难寐:明天我要去学校填志愿,晚上见 断:好 难寐:我打算填F大,你觉得怎么样? 断:…… 断:……不怎么样 断:N大 荀寐本来正在喝水,被断这么直白的话语呛了喉咙,这人居然装都不装了,明明白白地把想法转述出来,我是N大的学生,希望你也来N大。 难寐:你不是大四了吗,大四生都在实习吧?就算我报了N大,我们也见不着面 断:保研 难寐:…… 他突然想起来,似乎之前听到断有足足两个赛季没有上线,所以才会在阳光公寓排到他,所以这段时间断是去学习争取保研资格了吗? 荀寐微微一笑,故意继续逗弄断—— 难寐:那我考虑考虑…… 断:好 难寐:你什么专业?合适的话,我可以做你的直系学弟 断:…… 断:千万不要 难寐:法律?医学?金融? 断:明天见 难寐:喂!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0章 赛前赛后7 快乐的游戏时光总是短暂的, 日历一页页翻过,时间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八月初。午后,荀寐给来他家里暂住一周的堂哥荀铠开门, 然后窝到沙发里面啃西瓜。 “没良心的……”荀铠抛给荀寐一份他点名要他带的外卖,“也不帮你好哥哥拎行李。” “好哥哥而已, 又不是情哥哥。”荀寐吞下一口西瓜,“不拎。” “不过挺稀奇啊,大好的天你居然不打游戏, 在这里看电视。”荀铠随手将行李箱塞进惯住的客房里, 飞快回到荀寐身边坐下, “最近小婶婶逢人就吹,你在游戏里挣了两百多万, 真的假的?” “嗯。”荀寐眼睛还盯着电视节目,从外卖纸袋里摸出一盒炒粉, 这是前几天他和断在末日背景的求生游戏里啃树皮的时候,断向他推荐的,今天正巧看到家附近有连锁店, 便要求堂哥‘顺路’买一份回来。 “真的啊。”听到有钱赚荀铠顿时亮了眼睛, “这游戏这么来钱?” “怎么可能。”荀寐咽下食物, “我是其中佼佼者好吧。” “啧,吹牛比也不害臊。”荀铠撇撇嘴, 也取出他的那份外卖,“……话说, 你堂哥我当初帮你写代码修改年龄,这两百万里面就没我的一份?” 荀寐无奈地瞥他一眼:“没变现呢, 还都是游戏币, 你要现在去里面创个号, 我立刻送你价值8888的绝版外观。” “别以为我不敢!”荀铠嘿一声,“这便宜我占定了,我回去就建号。” 眼见着安利终于卖出去,荀寐也来了兴致:“不用回去,我刚买了一台新的游戏仓,刚上市的最新款!现在家里有两台,旧的那台可以给你用。” 荀铠狐疑地眯起眼睛,“一台游戏仓少说两万,最新款更是十万不止,你还说没变现!” “……啧,变现了一部分而已。玩不玩吗,就一句话。”谎言被戳穿,荀寐也懒得再掩饰,他用筷子点点碗沿,“正好最近我的固排队友出国旅游,我有空带你,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啊。” 荀铠犹豫再三,还是按捺不住骚动的心:“真有这么好玩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有我带你呢,随便浪,包赢。” “……那行,吃完了带我去创号。” “你先想想ID。” “你什么ID来着?” “难寐,寤寐思服的寐。” “难寐?那我就叫失眠。我们就是不睡觉的修.仙.兄.弟。” “……滚。” ------------------------------------- 六日后。 晚8点,段折黎一下飞机就给难寐发了信息,也没有直接约晚上的<战和>,只问了在做什么。多日未见,他不想显得自己太过急切,一到家什么都不做就拉着人上线打游戏,跟个没成年的网瘾少年似的,最合理的节奏应当是今晚聊一聊旅游见闻,然后修整休息,明天再上线一起过副本。 当然,如果难寐‘过于思念’他,好话说尽央求他一定要上线组队游戏,段折黎觉得……倒也不是不行。 直到司机将车开回私家车库,段折黎也没等到难寐的一声回复。 姐姐段雨梨打了不知道第几个哈欠,下车疲惫地伸个懒腰,“张伯,待会让阿姨准备点夜宵,清淡点的,送我房间里来。弟,我先上楼洗澡了啊。” 段折黎眉头微锁,没有回应她。段雨梨也习惯了弟弟的沉默,指挥着佣人把行李箱和旅行中新买的东西搬到它们相应的地方,施施然上了楼。 10点整,段折黎也洗好了澡,阿姨为他准备的宵夜就放在床头柜上,热牛奶散发着絮絮热气,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手机,终是忍不住给庭鸦去了一条消息:‘游戏中?’ 可惜期待回应的人轮回,某些无所谓的家伙倒是秒回。 庭鸦:???天要下红雨,你主动给我发信息? 庭鸦:没有下副本,我在<战和>里陪粉丝漂流,接下来她们想去蹦极,但我有点恐高 断:难寐呢? 庭鸦:……我就知道你要问他!还正想着该怎么措辞告诉你呢…… 庭鸦:话说你旅游结束没有?你再不回来正宫地位不保了。 断:? 庭鸦:就你去旅游的第二天,难寐不知道从哪里拐了一个小浪蹄子过来,带他一连双排了五六天,我邀请他组队下副本都拒绝,说怕我的后台分太高提升游戏难度,好家伙,有一次我在交易行门口遇见他,好家伙,你知道他双排的队友叫什么吗? 庭鸦:失眠! 庭鸦:[难寐],[失眠],还特么厚颜无耻搞个情侣名! 庭鸦:太过分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和他关系很暧昧,我都以为你们要成了,结果你一走,他转头又勾搭上另一个人模狗样的好哥哥,还不允许我跟着,一看就是心虚有鬼。这边吊着你,那边泡着小哥哥,辣鸡海王,我看透他了 庭鸦:……断神? 庭鸦:断神你还在吗? 庭鸦:…… 庭鸦:呃,其中也或许有误会啦……我就随便说说…… 断:他现在在线? 庭鸦:!!我看下 庭鸦:在线,估计又和那个失眠双排呢,我不是他挚友,看不到他的位置 正在这时,段折黎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放下毛巾低头查看信息,竟然是难寐姗姗来迟的回复—— 难寐:在玩游戏啊,刚结束一把,中场休息,你在做什么?是不是快回国了? 断:明天 断:时候不早了 难寐:国内晚上10点而已,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断:…… 难寐:那你早点回来啊,我等下打算再下一个短副本,今晚没空回复你了 断:一个人? 难寐:啊? 荀寐皱了下眉,什么一个人?他正要问,厨房间里荀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你要可乐还是雪碧?” “可乐!” 再低头,断先前的那条讯息竟然已经撤回了,荀寐想着可能是发错了,低头输入道:明天到家了告诉我一声,拜拜。 “……” 段折黎默默把输入好的字一个一个删除,重新键入一个字。 断:好 短短的交流结束,荀寐好心情地放下手机,接过荀铠递来的可乐,畅快痛饮一大口,还发出了满意舒爽的叹气声。 “和谁聊天呢,笑得恶心死了。”荀铠忍不住作势要去摸他手机,果不其然被阻止,他又问:“是不是网上老刷到的那个,你的cp,昵称是Npc什么的。” 荀寐哼一声就是不正面回答,只说:“你怎么管的这么多?” 荀铠倒也不逼问他,想着如果自己一直玩下去,肯定能见到那个让自家堂弟情窦初开、铁树开花的男生,“快点喝,赶紧再来一把。” “催什么催……你是只管无脑躺了,我可是一直尽心尽力地在带你,一个人打两个人的工,很辛苦的。” “废话真多……” * 放下手机,段折黎也懒得再去管半湿的黑发,直接戴上头盔坐进了游戏仓,上线前开启付费隐身模式,面容冷峻地打开在线好友列表。 难寐的名字下方的所在地是红色的[战争区],显示玩家正在匹配中。 段折黎想也未想直接从背包里翻出一张价格不菲的[追踪令],效果是可以强行和指定玩家匹配至同一副本中。因为怕被毒瘤玩家滥用来影响正常玩家游戏体验,所以追踪令数量稀少,一般随机掉落于高阶排位副本的彩蛋和奖励中。 这时,庭鸦啪得抛了个组队申请过来,下一秒,传送门也开了过来,红长毛黑墨镜的非主流酷哥从门内探出头来,抬眼就看到断周身溢于言表的杀气。 “你,你要做什么?”庭鸦赶紧冲过去,却见断连改名卡都用完了,ID更新为——[断头台] 货真价实的人形断头台!! “冷静,冷静啊断神。”博闻强识的庭鸦立刻意识到断肯定使用了追踪令,要追进副本里活剐了那对奸夫,“……要是冷静不下来,干脆捎我一个,否则你对上他们肯定骂不过的啊!放心,带上我我来帮你骂,一喷二不成问题。” “……你要骂谁?”断冷眼看他。 狗腿子庭鸦当机立断:“我先骂,骂完了再选择到底骂的是谁。” 断:“……” 断闭上眼睛,沉声道:“改名。” “!”庭鸦知道这是答应了的意思,连忙从包里掏出一张改名卡,动作之间一个新的昵称灵光一现跃出脑海—— [绞刑架] ------------------------------------- ——玩家[难寐]您已从[和平区]进入[战争区] ——您本局的游戏类型为:匹配赛(组队、有游戏内道具或技能) 组队赛只记团队积分,游戏结束后队内所有成员平分总得分和生存点数。 ——游戏名称:协同杀戮 ——游戏形式:玩家间非对称性对抗赛,2VS8明暗模式 ——游戏场地:游乐场(白昼) ——游戏时长:4小时(预计现实时间:2小时) ——游戏人数:10人 ——游戏规则:玩家分为追杀者(2人)和逃亡者(8人)两大阵营。 其中追杀者在规定时间内淘汰6名及以上逃亡者,即算游戏胜利;淘汰4-5人游戏平局,3人及以下则逃亡者胜利。 逃亡者的目标是:存活,找到出口并逃离游戏场景 两名追杀者之中,一人身份明确,另一人身份不明,隐匿于逃亡者之中。身份隐藏时追杀者不可使用任何专属技能,一旦使用追杀者专属技能,则身份暴露。 每一名追杀者和逃亡者皆可在游戏准备期于指定区域抽取一张技能卡,技能卡不绑定。 ——祝您游戏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双鬼模式蓄势待发! 第9卷 第五场游戏 第121章 明暗双鬼1 [您的身份为:逃亡者] [您是一名周末和同学一起出来玩的男大学生, 正兴起时,突然听到游乐园被恶意封锁的消息,游乐园工作人员冒险进行全园广播, 宣称有两名持有管制刀具的变态杀人魔潜入进了游乐园里,其中一名为男性, 右眼上有一道骇人的刀疤,另一名性别、长相不明。 游乐园地处偏远,没有信号, 请不要被杀人魔发现, 找到打开游乐园大门的备用钥匙, 离开游乐园寻求帮助。 游乐园内共有前后两道出口,正门标注于地图中, 侧门需要您自行寻找。] [游戏准备期:00:29:59] [请在倒计时结束前前往地图指定地点抽取技能卡,过时视为自动放弃技能卡。地图可以随时点开系统界面查看。] [准备期结束后您将会随机刷新在游乐园内的任意地点, 再次祝您好运。] 难寐关闭身份系统显示界面。他沉默地望着一碧如洗的艳阳天,原地等待一会,很快, 顶着蓝色ID[失眠]的荀铠就找了过来, 兴奋不已地叨叨个不停, “居然是游乐园场景诶,这些游乐设施都可以玩吗?现实的游乐场、水上乐园什么的, 随便玩一个项目动辄排队一小时,如果可以在游戏里过瘾……” “你可以去[和平区]过瘾, 只要有生存点数,你可以在那边获得想要的一切, 不过, 在[战争区]还是请你专心游戏。”难寐说, 他的口吻难得正经,“小心点,鬼杀人模式我少说玩了六七十把,这是我这是我第一次遇到白天场景。” “什么意思?”荀铠一边跟着难寐朝地图上不断闪烁的准备点走,一边好奇地四处看来看去。 难寐道:“2V8模式里,除了不变的基础设置直往外,为了使两方相对平衡,游戏的乐趣性更大,不出现一边倒的情况,系统会在所有玩家匹配结束后,根据双方实力进行相应细节调整,比如追杀者弱势,它就会调高大门打开难度,设置更复杂的钥匙获取谜题等;相反,逃亡者弱势,就会扩大地图范围,帮助逃亡者躲藏。” “但毕竟逃亡者占据人数优势,我先前遇到的每一场游戏系统都会尽可能在地图和技能方面偏向于追杀者,地图大多是不超过三层的商场、写字楼,或者广场、公园等,时间都都设定在黑夜,即使有灯也肯定是坏的,方便追杀者隐踪和伏击。” “而像我们现在的情况,地图是占地……”难寐点开背景信息看了一眼,“24万平方米的游乐场,还是一览无余、视野清晰的白日。” “也就是说,要么,我们的另外六名队友弱到离谱,都是智障;要么,我们的对手强到离谱,强到不近人……” 说着,难寐忽然朝荀铠笑了一下,“最起码你是追杀者的嫌疑排除了,明杀手的ID初始便为红色,暗杀手的话,就凭你这巨型拖油瓶,队友再强也带不动,系统还犯不着特意选个白天来针对。” “嘶——什么意思,人格侮辱?”荀铠瞪圆一双老虎似的琥珀目,一对黄毛黑纹兽耳在头顶时不时抖动一下,“……等下,你不是大神么?难道,你是暗杀手?”他立刻和难寐保持两米开外的距离,“离我远点。” “我不是。”难寐摇摇头,“这就更奇怪了,这两个月来按理说我已经把后台分打上去了。既然我分在逃亡者组,没道理游戏还如此偏向逃亡者……那追杀组得是什么样的两个角色?” 讲到这里,难寐脑海中忽然划过去一个熟悉的名字,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答案,人在国外旅游,他在这里没事想人家做什么…… “解释不清了吧。”荀铠志得意满地笃定道:“你就是暗杀手!” “……滚。” * 抽取技能卡的指定地点位于游乐场的入口附近,一处贩卖玩偶、挂件等纪念品的中型乐园商店。 因为路上为了给荀铠解释游戏规则,耽误了点时间,等难寐和荀铠抵达的时候,其他人员都已经尽数到齐。大部分蓝色ID的玩家站在一边,唯一一名红色ID的玩家站在另一边,两者中间隔着一架抽取技能卡的圆柱,泾渭分明。 圆柱通体漆黑,约成人胸高,上方悬浮着若干张两面皆是玄色的卡牌,背面繁复的金色纹路显得卡牌很有质感,不用介绍荀铠就能猜出这就是需要玩家抽选的技能卡。 难寐和荀铠方一踏入商店大门,红色ID名为[绞刑架]的玩家立刻从斜靠着收银台的姿势变为笔直站立。他戴着兜帽,宽大的墨镜遮住眼睛,外套拉链又系到最上方,领子遮住下半张脸,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到露在帽子外的几缕红色发丝。 “这人遮得这么严实做什么?”荀铠凑到难寐耳边嘀咕道,“神神叨叨的,有本事把ID也盖起来啊。” “个人癖好吧。”难寐环顾一周,发现己方阵营居然还有好几个把自己裹严实的家伙,甚至还有一个戴上了半边面具,露在外面的脸上还画着两道骚包的桃红色妖纹。他草草数了下人头,确定10人全员到位,“抽完技能卡之后不要急着看,直接往我这边来,保护好自己的卡牌,千万不要抽到好牌就喜形于色,在位置刷新之前往往就会有一波争夺战,不光要提防追杀者,还要提防逃亡者,为了提高自己的存活能力,内斗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 他的话引起了身旁一男一女的关注,这两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是一对学生情侣,男女分别名为[咸豆花甜豆浆]和[甜豆花咸豆浆],见难寐一副熟练工的口吻,连忙双双竖起耳朵凑近了偷艺。 “在暗杀手主动暴露自己身份前,明杀手也不知道自己的队友是谁,如果待会游戏刚开局你的位置直接刷到红名脸上,也不要急,直接骗他自己是暗,爱信不信。让出示技能卡就出示,暗杀手苟着的时候,技能卡显示的是逃亡者技能,只有身份暴露之后才会刷新成追杀者技能。” “他叫我不要隐藏身份,当场变身证明给他看,怎么办?”荀铠问。 “拒绝他,说你的梦想就是当一个称职的演员,让他不要妨碍你锻炼演技的机会。” “那如果他说既然我们是队友,那你把卡牌给我,又怎么办?”荀铠再问。 “给他呗,命要紧技能卡要紧?”难寐深吸一口气,“别问了,再问我想打你了。” 荀铠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眼角瞥见收银台边上有自助饮料和小食,连忙小跑过去接了一杯冰可乐,狗腿地递给难寐润喉。 难寐接过,勾唇笑一声,“算你识相。” “怎么跟你哥说话呢?”荀铠龇了龇半边虎牙,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个靠墙站的高大戴兜帽男人,雪青色的眼珠子散发出阴森可怖的气息,嗜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几乎能吃人。 荀铠还没心没肺地凑到难寐耳边道:“待会分开之后我们去哪里汇合?” 这信息就不能分享给其他人听了,难寐瞥一眼旁边偷听多时的豆花豆浆们,后者也瞬间识相地走远,难寐隐晦地比了个手势,荀铠瞬间会意,哦哦地比了个OK。 眼见着再不行动,指不定这对‘奸夫’还要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行为,[绞刑架]也就是庭鸦赶紧轻咳一声,朗声道:“抽卡啊,都愣着干什么?” 难寐莫名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不等他细思,站在逃亡者人群中央一个矮瘦青年[月色不如你]就喊道:“你先抽!抽了赶紧走!” “凭什么?”绞刑架把玩着手中一把银色的刀刃,[追杀者匕首.明光],懒洋洋地说,“我走了还怎么抢你们的卡牌?” 他过于理直气壮的危险发言让[月色不如你]噎住,哽了半天才有些生气地说:“那就耗着呗。” 他转过头,面向其余逃亡者用一种极具感染力的语调喊道:“兄弟们,你们看这人,抽到个追杀者叼得一匹,待会抽卡的时候,咱们团结一点,别起内讧让他看笑话。轮到谁抽卡了,其余人就把那红名围住,敢造次就把他摁倒。” “谁要是在这过程中有不轨的心思,一律按内奸暗杀手处理,好吧。”月色不如你一边演讲一边手势也很到位,“等会咱们讨论出一个开局后的集合点,统一行动,让追杀者无从下手,叫内奸根本不敢跳,跳了就是死。有本事他们就上来二挑八,我们手上肯定有人能抽到攻击性卡牌,弄死他!” 他的一番话喊下来,有人赞成,有人犹豫,但不可否认是一个建设性意见。不管能不能赢,但肯定会把追杀者恶心个半死。 “切,没意思。”绞刑架扭了下颈椎,“行吧行吧,我先抽……” 忽然,人群中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为什么先抽?” 众人立刻整齐划一地望向声音来源处,只见角落里一个靠墙站立的男人直起身子,他撩开头顶遮住他大半张脸的黑色兜帽,露出一头墨绿色的齐腰长发,深邃的雪青色眼瞳平视前方,浅色的嘴唇唇角微微朝下,勾勒出一个冷酷的弧度,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模样。 兜帽落下,外套敞开,ID[断头台]的下方,是一张荀寐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英隽脸庞。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你怎么在这……” 断头台并不理会他,径直走到绞刑架的身边,插在外套口袋里的右手抬起,一把黑色的匕首如蝴蝶一般在掌心翩跹起舞,又稳稳地被他反握在手中。 [追杀者匕首.暗影]现身的刹那,断头台的ID从蓝色变为红色,这位暗杀手竟然压根不愿意躲藏,准备期间就嚣张地亮明身份,他冷冷地朝逃亡者们沉声道:“不抽卡,就永远别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怕荀寐荀铠你们看得眼花,这一章但凡兄弟俩同时出现的情节,荀寐尽量都用难寐。 新副本,让我码字效率变高,今天竟然不知不觉码了一章出来,赶紧放上。 第122章 明暗双鬼2 既然断头台都如此飞扬跋扈地亮出身份, 摆明了要乱杀,绞刑架也不再隐藏自己,他将外套拉链扯开半截, 摘下兜帽和墨镜,露出一双深黑的眼眸, 其中右眼被一道斜纹刀疤割裂,这就使他的面相看起来十分凶狠,不过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他那一头耀眼的火红色短发, 和身旁断头台的墨绿色长发一红一绿, 简直是撞色车祸灾难现场。 好在这两位的颜值太过能打, 竟然硬生生将这恐怖的发色搭配撑了起来。 断头台一亮相,荀寐身旁的妹子[甜豆花咸豆浆]当即尖叫一声, 整个人狂喜乱舞,跟癫痫一样:“啊啊啊啊!断神!啊啊啊, 是断神!” 她不住地拍打自己的小男友,边叫还边指:“是断神啊!鬼王断神!我没在做梦吧!我的偶像!天哪啊啊啊啊啊!” [咸豆花甜豆浆]也愣住了,不管断是不是他的偶像, 至少自己女友平常的粉丝行为让他没少看过断的正脸, 他傻了吧唧地张大嘴看着对面的两个红名男子, 目瞪口呆。 先前还侃侃而谈的[月色不如你]显然也知晓断的大名,不可置信地揉揉眼, 又眨眨眼,嘀咕道:“我去, 不至于吧……” 一石掀起千层浪,这几年官方造势猛, 玩<战和>的谁还不知道几个赛季冠军的名号, 听豆花妹一喊, 众人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断头台的ID和脸看,偶有一两个不明所以的,也立刻被其他人解释起断的丰功伟绩。 “鬼王?”荀铠捕捉到这么一个奇妙的称号,豆花妹即刻兴奋地朝他喊:“断神最擅长的就是人鬼局中的鬼,也就是杀戮类角色,他当鬼无一败绩,所以也叫他鬼王。” 难寐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个说法,笑意盈盈地望着断发出长长的哦声。 有点中二……但莫名还挺燃? 另一边,庭鸦显然也被人认了出来,可惜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女粉,而是那位戴着半边面具,脸上画有桃红妖纹的男人,他惊讶地双手掩唇,两腿夹紧并拢,以一种微娘的姿势和口吻喊道:“呀,那不是鸦神吗~鸦神,我是你直播间八级牌子粉丝啊。” 庭鸦:“……” 强行忽视自己的伪娘粉丝,他将目光转向了此行的目的——难寐,以及他的‘姘头’失眠。 此时,银长发的难寐正弯着他那双断赠予的蓝金色鸳鸯眸,疑惑地看着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断和庭鸦,头顶毛绒绒的狐狸耳朵不时抖一抖,十分无辜的模样。这一对狐狸耳朵倒不是断之前送他的限量红棕色,而是商城新上架的奶白色,风靡<战和>,除了贵之外没有缺点,十分畅销。 视线一对上,庭鸦立刻用眼神示意难寐身旁的那位[失眠],接着眼珠子再疯狂瞟向断头台那一头绿毛,在两者之间来回,色厉内荏地要一个解释。难寐愈渐疑惑,眯起眼睛做出‘啊?’的口型。 不等庭鸦再作出什么幺蛾子,荀铠先凑近难寐奇怪地问:“这俩是谁啊?明星?……你认识他们?” 难寐微微一笑:“老熟人。” “那待会他们会对我们下手轻一点吗?或者直接佛系放水让我们走什么的?” “不会,他们只会格外关注我们,并打得更凶。” “……” 两人的嘀嘀咕咕让断眉心蹙成了死结,庭鸦轻咳一声,“难寐……不介绍下吗?你一直看得贼紧,不肯让我们认识的金屋阿娇。” “哈?”荀铠手指向自己,“阿娇是指我吗?” 久别重逢的喜悦缓缓褪去,难寐终于在庭鸦这句拈酸吃醋的话中察觉到了不对劲。对啊,半小时之前断还跟他说人在国外,明天才归,怎么一眨眼就出现在游戏里?还明显是和庭鸦双排,带着强烈目的性而来。 “……你们。”难寐走到他们俩身边狐疑地问:“该不会还对我使用了追踪令吧?”不然偌大的<战和>用户量,哪有那么巧刚好排到一场游戏? 断、庭鸦:“……” 不止,为了搞你俩,我们还专门用了两张身份指定卡,强行选取追杀者身份。 “断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还在国外酒店么?”两个月相处以来,难寐对断的醋王属性简直心如明镜,但他就是要坏心眼地明知故问,“怎么有空上线追踪我?” 断冷着脸不说话,庭鸦自然要履行自己一喷二的诺言:“别打岔,你你你,把话说清楚。” 事已至此,难寐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有些好笑地反身将荀铠拽过来,“我哥哥。” 断微不可察地瞥了过来,观察这两人的长相有没有相似处,庭鸦则露出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哥哥,刚认的?” “乱讲,带血缘关系的。” “哥哥为什么不让我进队,非要双排?” “我跟你解释过了啊,你后台分太高了,他是纯新手。” “说得好像你后台分不高一样……” “那总得有个人带吧?” …… 这边你来我往活似正宫查房的语气让荀铠明白了什么,但他紧接着又意识到不对劲,按住难寐的肩膀质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难寐、庭鸦:“啊?” “你对象不是一个英文名的吗?”荀铠义正言辞地问,“你怎么又和这人关系不清不楚的?” 这句话一出,断双唇一抿,脸色彻底难看起来。他原本没怎么信庭鸦的鬼话,先前是早存着告诉难寐一个假的归国日期,提前上线给他一个惊喜的打算,被庭鸦一拱火,干脆临时决定将惊喜改为惊吓,以前总是难寐打趣他,这次他就佯装生气逗弄回去。可没想到事到如今居然有意外收获,难寐的哥哥说难寐真的有网恋对象,而且还是英文名的…… 一瞬间的震惊与愤怒过后,断又骤然反应过来,英文名……?该不会指的是他的代称吧?他忍不住手指轻颤,故意吓难寐的冷脸再也绷不下去,喉结甚至微微紧张地上下滚动。难道荀寐在现实中的亲人面前,已经把他放在男朋友的位置上了? 不但断心中风起云涌,荀铠的话更是令难寐狐狸耳上的毛根根炸立,脸颊抹上两道浅淡的绯红,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什么呢……再胡说我再也不带你玩了。” 正义的铠甲勇士从不畏惧威胁,更不会屈服于恶势力,荀铠坚定地给弟弟做起了思想教育:“荀寐,你搞网恋可以,但不能仗着隔着一条网线就胡作非为知道吗?不管是什么情况下的感情都要认真对待……” “不是你想的那样……”难寐赶紧推着浓眉大眼的荀铠往逃亡者群里走,结果这家伙临走了还不让人省心,嚷嚷道:“诶,那绞刑架,不管你俩什么关系,我事先说明啊,这家伙有对象了,就你们网上常用的cp,他有了,是个英文名的男生,叫Npc什么的。” “闭嘴吧你!” 断:“……” 庭鸦:“……” 不远处的豆花妹也隐约听到点Npc、对象什么的词,再看难寐的ID,瞳孔一震,又压抑不住喉咙口的尖叫,抓住自家男朋友狂跳不止,“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啊!我说怎么长这么帅,刚才都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啊啊啊,我居然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真是个不合格的cp粉嘤嘤……” “???”豆浆哥彻底听不懂了,一脸茫然地被豆花妹摇胳膊,嗑cp的女朋友好可怕。 “咳。”唯恐天下不乱的鸭某人见事态明朗,挤眉弄眼地问:“怎么说啊?N.P.C?” 断努力冷脸,终究还是忍不住勾起一个笑,惯会维持酷哥形象的他立刻将这个笑变为冷笑,轻声道:“无一败绩。” 庭鸦立刻领会大哥精神,误会解除,难寐的小命留住了,但游戏还是要赢,这就是每一位高手大佬所必备的分奴素养。 另一头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荀寐的理念同样是:情要调,游戏也要赢。他刚回到逃亡者群中就有人凑上来问情况:“你认识他们?”“真是断本人?”“第四赛季榜一那个?” “对。” “我的妈呀。”“天呐,天呐撸!”“你们聊什么了?”“对啊对啊,你们都说什么了?” “说……”胡说八道难寐还不是信手拈来,“说:你好,还记不记得我?上一局我们一起打的。” “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一点印象没有。” “……”好一出尴尬的热脸贴冷屁股。只有cp粉豆花妹和庭鸦直播间常客妖纹男不信,但他们都默契地什么也没说。 “天呐,那还打个屁啊。”一名玩家哀嚎道,“我何德何能跟断神排到一起?关键还排到了对面!我说游戏场景怎么能是个白天,还想着这把追杀方根本没法打。我太天真了,断神是鬼的话给个白天有什么用,给个永昼都玩完!” “也不用这么悲观。”难寐传/销道,“断确实当追杀方的时候无一败绩,那我们就更要有雄心壮志,要做让他折戟的第一人,打破这个所谓的零失败,名垂青史!” “说的容易。”[月色不如你]向来看不惯长得帅的小白脸,难寐话音未落就泼盆冷水下来。站在他身侧的妖纹面具伪娘则是嗔怒道:“还不怪你,非要惹他们不高兴,现在倒好,技能卡都不让抽。” “不是,”荀铠奇怪地说,“他说不让抽就不让抽?为什么要听他的?先前月色出那主意不是挺好的,一人抽的时候其他人看住追杀者,这不就好了?” “你大可以去试试,看摁不摁得住……别说断神了,鸦神都摁不住。”妖纹面具悻悻地叹口气,“好烦啊。” “这么厉害?”荀铠有点不信,“再厉害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总归要尝试尝试。” “要不……”豆花妹突然举手,眼睛里散发着不怀好意的精光,“要不咱们用美男计吧,难神,你去出卖色相。” 妖纹面具伪娘诶一声劝阻道:“嗑cp私下嗑,不要打扰到真人。” 豆花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做好,悻悻地小声嘀咕道:“可是合服赛上,分明是难神自己说什么你赢了我就做你的男人……” “那也不——” “诶,断神,鸦哥,打个商量呗。”难寐开开心心走到卡池立柱边上,卖弄地撩撩长发,又抚一抚身后白狐狸尾巴光滑水亮的毛,明目张胆地出卖色相。 妖纹男:“……” “没商量。”断用刀尖指向难寐试图触碰悬浮卡牌的手,“不想被剁就收好。” 难寐委屈地收回狐狸爪子,“准备期杀人是不作数的。” “但会疼。”庭鸦道。 作者有话要说: 美美:哇,你的诨名好多啊,Npc,鬼王,断神 短短:你也是。 ——Npc.的男人,鬼王.的男人,断神.的男人 第123章 明暗双鬼3 “你们要这么想, 我们不抽卡,你们抢什么呢?”难寐笑嘻嘻地说出虎狼之辞,“不给我们抽卡, 你们手里就只有追杀者的两张技能卡,相反, 给我们抽卡呢,你们日后就会有两张追杀者技能卡和八张逃亡者技能卡,孰强孰弱, 是不是一目了然?” 其他逃亡者:“……”你特么到底哪头的? “他这骗大傻子呢……”[月色不如你]躲在逃亡者人群里嘀嘀咕咕道, “杀手若是会受他蛊惑那就有鬼了。” 不出所料, 断和庭鸦似笑非笑地看着难寐,好像在说‘就你是个小机灵鬼’, 庭鸦更是挑衅地走上前,在难寐跟前抽出一张技能卡, 黑底金纹的卡牌在他手中即刻变为黑底红纹,追杀者的专属色,他笑着看向卡牌正面, “难寐啊难寐, 你也有今天, 想抽卡啊——” 他拖长了语调,正当所有人都认为他会说‘想得美’的时候, 庭鸦倏地又话锋一转,“——也不是不行?” 逃亡者众:“……” “毕竟是好兄弟吗, 哪能一点面子不给的?刚才开个玩笑而已。”庭鸦走回断的身边,随手将技能卡交给他, “断神, 你说呢?” 断垂眸看了眼技能卡上的内容, 递还给庭鸦,“不。”他说,“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啧。”庭鸦赶紧低声劝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打压得越狠,他们接下来就会越格外团结,到时候我们还怎么钻空子!” 荀铠、豆花妹、豆浆哥、月色等:“……”你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能不能轻点,我们都听到了,而且很伤自尊。 断依旧臭着张脸,但似乎因为庭鸦的话已经有所动摇,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难寐,难寐人精一个,立刻抓住机会,奶白色狐狸耳低落地垂下,尾巴再摇一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央求道:“Please……” 断:“……”这是人类能承受的苦难?! 他眼皮肉眼可见地跳了两下,目光想要从难寐绒绒软软的飞机耳上挪开,但两枚眼珠子却是资深老色批,根本不听使唤。终究断无奈地按了按眼睑,上前随便摸了一张技能卡,接着又走到难寐身前,使劲揉揉捏捏那对早就让他心痒难耐的可恶狐狸耳朵,然后才将匕首收回袖口中,背对众人扬手示意庭鸦离开。 [绞刑架]笑眯眯地对其他人说:“我们是用了<追踪令>追着那个叫[难寐]的家伙来的,段位实力和在场平均水平不符,所以呢为了公平起见,准备期间就放放水,但游戏正式开始后可别指望我们再心慈手软哦,加油吧各位。” 说完,他追着[断头台]的背影,消失在商店中。 豆花妹眼冒星星,激动不已地捧脸道:“好绅士啊他们俩!爱了爱了。” “不愧是我粉的主播。”妖纹男也跟着双手握拳,在脸颊边上蹭来蹭去,“就是这么温柔。” 月色骂道:“你们有毛病吧,打一棒子给一甜枣就觉得他们是好人了?!” 荀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在难寐抽完卡回来后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奇奇怪怪的。”难寐捂着酸痛不已的耳朵骂道:“废话,这两人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不管庭鸦,也就是绞刑架后面找了多少理由,断头台还先不行再同意帮着他演,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绞刑架是在抽完技能卡之后,突然改变主意同意让我们抽卡的。” “所以说?”荀铠压根没注意这一点,而且即使难寐现在点明问题所在,他一时之间也没想清楚其中关键。 “所以说,绞刑架的追杀者技能必然和我们逃亡者的技能卡有关。”难寐断言道,“大概类似于,我们持有多少张技能卡,他的技能威力就加以几倍这种。” “我去……那我还抽不抽技能卡了?” 难寐笑了下,把荀铠往抽卡台的方向推,“抽,为什么不抽?万一你抽个使追杀者技能无效化的神卡呢?” 荀铠一边骂你想得到美,一边默念着他的抽卡玄学,从卡池中精心挑选出一张技能卡,选定的同时,黑色卡面转为白底金纹,几排小字缓缓出现在卡牌正面,荀铠赶紧把技能卡往怀里塞,快步走到难寐的身边站好。 追杀者离去后,场上的矛盾迅速从两方阵营转为逃亡者内部矛盾。八个人三三两两分成五组:荀大荀二一组,豆花豆浆小情侣一组,妖纹伪娘和另一个面具女一组,月色不如你单独站着,还有一个毫无存在感的黑框眼镜男也独自待在角落里。 大家都宝贝着自己来之不易的技能卡,想离去又不敢,怕那两名凶残的追杀者出尔反尔,躲在门外守株待兔,众人互相保持着一定距离,都小心翼翼地查看技能卡上的内容。 “诶,弟,我这算不算是好卡啊。”荀铠把技能卡正面朝向身旁人,难寐低头快速扫过—— [敏锐嗅觉:当追杀者处于持卡者附近三十米范围内时,持卡者将获得一次提醒。此技能每15分钟内仅能触发1次。] “挺不错的。”难寐评价道,“视野类技能,而且这张卡就算被追杀者夺走,他们也用不了……不过吧,真让追杀者靠近你三十米内,你也跑不掉了。” “三十米我还跑不掉?”荀铠震惊,“搞笑呢?” “你,亚健康程序员宅男。”难寐指指荀铠又指指门外,“他们,非洲猎豹和美洲羚羊。” “噗。”荀铠笑得肩膀直颤,“你抽到了什么卡,给我看看。” 难寐将口袋里的卡牌递给他,在荀铠专注看卡上内容时警惕地环顾四周。豆花妹和豆浆哥缩在一块有说有笑,聊天内容显然已经不在游戏上,只见豆花妹娇羞地锤了豆浆哥一下,接着又被豆浆哥搂进怀里;妖纹伪娘和面具女互相垂着头窃窃私语;眼镜男依旧没有存在感,与一众玩偶融为一体;月色不如你察觉到难寐的视线,不耐烦地瞪回去,理理衣摆站到了更远的地方。 [狡兔三窟:持卡者可以在游乐园内分别选择三个地方,扔下一只兔子筑巢,待巢穴筑成后,持卡者可以选择传送至任一巢穴处。筑巢时间为30分钟,每个巢穴只能传送1次,并且有5秒的传送读条时间和30分钟的传送冷却期。] 荀铠咕哝道:“限制好多,好难用。” “那是你不行。”难寐取回卡牌,“碰上那两个追杀者,自求多福吧。” “那我们还按不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了?” “看情况,见机行事。” 荀铠:“……”你这是在难为我胖铠。 * 半个小时的准备期转瞬即逝。不等荀铠再从难寐口中套出点什么求生秘诀,游戏已然正式开始,难寐只感觉身形一晃,人已经出现在数公里以外‘碰碰车’项目旁的草坪上。 碰碰车的方位十分尴尬,标注出来的游乐园大门位于北边,它则处于中间偏南的方向。最关键的是,隔壁‘激流勇进’水上项目将它东西南三个方向都包围起来,而荀寐……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 不过时间就是金钱,荀寐也不挑位置,落地立刻使用技能卡。能把巢筑出来就是胜利,他可不想选了半天风水宝地结果一次传送都没用出来。一只小灰兔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荀寐将兔子放在了草丛靠里的长椅下方,灰兔子站着四处嗅嗅,埋头刨起了脚下的钢筋混泥土,十分勇猛。 逃亡者的目标是找到钥匙打开游乐园大门并逃离,至于这个钥匙,荀寐相信肯定不是随便藏个角落里等着人埋头去找,必然在各个地方都有线索提示。 果不其然,在他走进蹦蹦车的调度室内后,墙上显眼的地方就用巨大的黑字写明了线索: [保安日记2:巡逻经过这里的时候碰到一个游客背影很像你,害得我手忙脚乱,不知道把大门备用钥匙丢到了哪里。好啦,其实是骗你的,钥匙早在过山车那边就找不到了,但想你是真的。] 荀寐:“……”好感人至深的舔狗日记。 他再次将这句话通读一遍,这次游戏没有给玩家配备手机,唯一能够帮助记忆的只有大脑。确认信息完全获取之后,他在调度室内翻找起来,既然已经有技能存在,那大概率也会有道具掉落,果不其然,他很快就在抽屉里发现一把电瓶车钥匙,想必是某位员工的代步车。 正当他在附近四处寻找电瓶车的踪影时,一道系统播报音忽然从全园广播内传来—— [逃亡者<等花开>已被追杀者<断头台>击杀,<等花开>淘汰。] 不止是荀寐惊诧地抬头望向广播声来源处,游乐园内所有的逃亡者,包括另一名追杀者都在此刻整齐划一地抬起头,再齐刷刷地点开系统界面看三个半小时的倒计时走到了哪里。 [03:24:56] 游戏刚开始五分钟,一名逃亡者已经出局。荀寐记得等花开就是那个和妖纹男一起的面具女,估计不走运开局刷到了追杀者的脸上,而且还是追杀者里最凶残的那个。 宣布完击杀信息后,系统广播再次播报—— [追杀者<断头台>触发‘嗜血’状态,他的位置将会在所有玩家小地图中持续显示1分钟。] 话音未落,一枚红色的光点出现在游乐园地图的左上角,荀寐放大一看,是鬼屋项目附近,可怜的[等花开],不仅要被鬼吓,还要被比鬼更可怕的断头台吓。 作者有话要说: 立秋的一杯奶茶,你喝了吗? 反正我没喝,疫情原因点了外卖还得去小区门口拿,算了吧QAQ 第124章 明暗双鬼4 过山车和鬼屋正好处于一东一西两个完全相对的方位, 既然Npc刚在西面杀了人,最起码荀寐目前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他自动把庭鸦的威胁性过滤掉,胆子极大地直接把电瓶车架上了主干道, 堂而皇之插入钥匙突突出发。 启动的刹那,这辆粉色的小车车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宛若雷鸣,响到荀寐都怀疑自己蹬的其实是一辆拖拉机,关键刚上路五分钟, 还没等骑到过山车外围, 这俩拖拉机居然直接没电报废了。 “……”荀寐愤恨地往车往地上一扔, 翻墙跳进了过山车调度室里,他本以为能够在这里看到保安日记3, 但奇怪的是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墙壁上雪白一片, 抽屉里空空如也,只有桌子下方半箱子矿泉水和两包饼干聊胜于无。 荀寐随手掏了一瓶矿泉水,边往外走边查看小地图, 先前的碰碰车提供了过山车方向的线索, 过山车这里却什么信息也没提供, 他现在只能依着就近原则去附近的项目里转转。 就在这时,他忽然眉心一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小地图上,他之前去过的碰碰车区域被点亮, 和周围其他项目黯淡的地域色泽有明显不同,同样被点亮的还有大摆锤项目和海盗船项目。荀寐第一反应是玩家探索过的设施就会被点亮, 但刚被他翻了个底朝天的过山车区域却没有发光。 难道是全部探索完成才会点亮?荀寐想, 而过山车项目他还有遗漏信息没有发现? 他当即又折返回去, 再一次仔仔细细地翻查调度室,任何缝隙都没有放过,还是一无所获。接着,荀寐又翻过围栏,进入过山车设施里面查看,甚至还坐到了车子第一排的座位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现。 没想到他刚一入座,过山车忽然轰的一响,发出预热启动的震颤,紧接着车头响起不大不小的广播声:“请乘客系好安全带,拉下安全杠,十秒后,过山车将会启动。” 荀寐连忙起身跳了出去。 不管有没有线索是要坐着这玩意才能获得的,真要跟着飞翔一周,下来他就得看见断和庭鸦两人靠在围栏外朝他微笑。 过山车区域仍旧没有点亮,不过荀寐不打算再在这里耗下去了,他警惕地观察四周,灵巧地再次翻越围栏,鬼鬼祟祟地猫进了隔壁旋转茶杯项目中。 [保安日记6:今天欢乐熊猫餐厅的菜色很丰盛,就连饭也可以选择白饭、小米饭、黑米饭和稀饭,他们都选择了硬饭,而我选择了稀饭,因为非常稀饭你。] ……没眼看的土味情话。荀寐捂住酸痛不已的眼睛,艰难地在小地图上寻找所谓的[欢乐熊猫餐厅]。地图上,旋转茶杯区域已经徐徐亮起,荀寐不禁一边思索着其中含义一边往外走,突然,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黑色的身影,这令荀寐心尖陡然一悸,惊讶地飞速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顶着红色ID的高挑男人正站在围栏外面,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断头台] 来不及疑惑远在鬼屋附近的断是如何出现在这里,荀寐扭头就跑,可是他刚转过身,还没等迈开脚步,全身忽然犹如被施了僵硬咒一般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还勉强在眼眶里缓缓转动。 系统发出了血红色的提醒—— [追杀者[断头台]对您使用了技能[123木头人]:倒数3个数后,可以使技能使用者视野内的一名玩家定身30s。该技能只能使用1次。] 30秒?30秒都能做多少事了?!就凭断的实力,秒杀三十个他都绰绰有余。荀寐暗自在心中吐血,这是什么逆天的技能啊? 断从背后贴到荀寐的耳边,未语先笑,用一种温温柔柔,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热的语气问:“见到我跑什么?”他故意在荀寐鬓边呵了一口气,将这只狐狸惯会撩拨他的招数还治其人之身,结果想享受对方通红滚烫的耳垂的时候,视线一瞥,发现那边竟然没有耳朵…… 忘了他现在的耳朵在头顶……断尴尬地抿了下唇,泄愤般地双手捏住荀寐的立耳,仗着对方无法反抗又结结实实蹂+躏个爽。 “……#”荀寐忍辱负重地默数着秒数,忽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抚过腰侧,眼珠子极力往下瞟,只见一只修长的手掌摸上了他的腰腹,仿佛在感受热度与结实精致的手感贴着胯骨一路向下。为了方便活动,荀寐穿着的衣服是简单的无袖衫、外套和七分裤,此时外套大敞,内搭又薄,断的手掌就好似直接贴在他皮肤上那般炙热。 男人,你在玩火。 断似乎故意想让荀寐误解自己要去摸一些敏感部位,五指外张,中指按在人鱼线上长达数秒钟,使足了坏才一转方向,摸进了荀寐的裤口袋,找寻他的技能卡。 “你是不是有点托大了?”30秒一到,荀寐立刻按住断还想要翻找他另一边口袋的手,往前一跃,迅速退开两米来远,“你这就叫反派死于事多。” 他能从断的桎梏中挣脱开这事儿已经够玄幻的了,更关键的是,断居然就看着他一步步后退,直到保持将近五米的安全距离。 说实话,有断在,相距十米都不一定安全,但站的再远点说话得靠吼的,看起来有点傻逼。 “你怎么过来的?传送?”荀寐笑着揣测道,“再加上一张定身技能卡……这张卡配上追杀者有点变态,我想应该是你从[等花开]手上抢到的。” 断当然不会回答他,只旋出袖子里的匕首,步履轻健地朝他的方向走。荀寐的身后是几排供游客排队的护栏和一座座七彩斑斓的大茶杯,他假装惊慌地回头望了眼,“完了,我根本无路可逃——” 等转身过来,紧张的神情突然变化,荀寐勾起一个恶劣的笑,“……你是不是这样以为的?”话音未落,他便消失在了断的眼前。 别说[狡兔三窟]传送需要五秒读条时间,就算要一分钟,他刚才和断也扯得差不多了。 眨眼的黑暗过后,荀寐重新出现在碰碰卡丁车项目外,灰兔子从长椅下的洞里探出头望了他一眼,又钻回去拿后足踹土堵上了洞口。 断为什么不杀他?是在对他放水么?荀寐原地坐下来,以己度人,如果他是鬼方,断是人方,他保持着追杀者百连胜的战绩……放血他都不可能放水,他还会上来第一个就把对他威胁性最大的断给宰掉。 那到底是为什么?荀寐百思不得其解。 “难神,难神~!”忽然,一个女人压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荀寐抬起头,就见到一棵大树后面豆花妹正惊喜地朝他挥手。 “甜豆花……咸豆浆?” “对对对,是我。”豆花妹连忙迈着小碎步跑过来,“我刚见到有人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幸好是队友。” “你怎么在这儿?” “我从海洋球那边过来的。”豆花妹指着一个方向,“我见碰碰车这边地图亮了,猜测是有队友在,就过来碰碰运气。” 荀寐被她的理由逗乐了,“见地图亮了就过来?万一是追杀者在哪个图就亮哪个图呢?” “那就认倒霉呗……而且我还有保命技能在,不怕。”豆花妹得意地笑了下,旋即神情又变为警惕,“难神,合服赛之后,你可是全服知名的玩家了,干不出抢队友卡牌的事吧?” “这可说不准,开直播的庭鸦又不在这,我抢了就跑还不承认,你能拿我怎么办?” 豆花妹把嘴巴瘪成了老太太:“……” 荀寐笑得不行,“好了好了,不浪费时间了。据我观察,点亮地图靠的应该是游乐项目调度室墙上的保安日记,不是每个项目都有,也不知道总共有多少篇,得靠我们所有人把全部项目都逛一遍才知道。” “哦,就我刚在碰碰车调度室里看见的那个?海洋球那里就没有。”豆花妹恍然道,“怪不得没点亮,我还当是我线索没找全,所以无法解锁地图呢。” 荀寐点点头,“我去过了碰碰车、过山车和旋转茶杯,解锁了保安日记2和6,线索指引我去欢乐熊猫餐厅,结果中途不巧碰上了断头台,只能慌忙逃走。” “所以你是远程传送类技能?真好,我也想要传送类。”豆花妹眼底满是羡慕,“……对了,难神,你快来帮我看看我的技能卡怎么用,我有点看不懂。” 或许是荀寐无偿分享线索,还有意无意地透露了自己的技能打动了她,豆花妹飞快从口袋里掏出技能卡,递给荀寐。 [影流之主:持卡者可以召唤出一名与持卡者外表完全一致的替身,替身有一定的智力,替身的一切行为都可归于持卡者。替身的存在时间为无限。] “前面我都能理解,召唤出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替身,后面呢?什么叫一切行为都归于我?” 荀寐以前摸到过这张技能卡,自是驾轻就熟地解释道:“意思就是就算你死了,你的替身成功逃离也算你成功,而这张卡要是落到追杀者手里,他的替身杀了人,也算他杀了人,就这个意思。” “哦哦哦。”豆花妹快速点头,“那我现在用吗?还是到了关键时刻再用?” “什么叫关键时刻?”荀寐笑着问她,“断头台绞刑架杀到你面前?你给他们变个戏法?信不信他连着本体和替身一块宰了。” 豆花妹:“……那我现在就?” “我建.议.现在就放。”荀寐谨慎用词,“不过,这个‘有一定智力’很值得深思。” “放出来看看就知道了。”豆花妹兴奋地使用技能卡,卟的一声,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 替身好奇地和她对视一眼,随即两人步调一致地后退半步,再同时单手掩唇,异口同声道:“真的一模一样诶!” “天呐!”“天呐!” “她居然学我说话。”“她居然学我说话。” “……”荀寐:“我怎么感觉她比你还聪明……” 豆花妹1号嗔怒:“难神你!”豆花妹2号害羞:“哈哈没有啦。” 正当荀寐乐呵呵地看着这出闹剧时,他的身后倏然传来一声轻笑,低沉性感,可荀寐却因此瞬间变了脸色。 两只豆花妹齐齐吓得哇哇大叫,互相搂做一团。荀寐迅速转过身,就见断正站在三米高的围墙上,逆着阳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不,这人的技能根本不是传送,荀寐暗暗咬牙,而是[追踪]!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评论区:让断赢!让断赢!让断赢! 寐寐:让他生?让他生? 第125章 明暗双鬼5 看得出来, 断对豆花妹的这张替身卡也非常感兴趣,兴致盎然地分辨着眼前这两位一模一样的女子。豆花妹当即庆幸听从难寐的建议使用掉了技能卡,否则照目前这状况来看卡牌肯定会被断神抢去, 一个断神就已经够难搞了,到时候再来一个……什么人间地狱啊! 而荀寐则是在仔细思索摆脱断追踪的办法。一般技能越强限制越多, CD也越长,‘追踪+传送’这种逆天的组合技能,不可能持续整场游戏, 估计最多也就保持五分钟, 指不定还是一次性的。 换句话说, 荀寐推测断最多也就能追他到这里了,只要能活过现在, 接下来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想到这里,他立刻拽出豆花妹2号挡住自己, “你拖延一下时间,我先走了。”说罢不给豆花妹们任何一点反应时间,转头就跑。 豆花妹们表现得简直就像一面镜子下的两个人, 同时跟着他拔足狂奔, 还异口同声地怒喊:“难神你怎么可以这样!!” 断冷着脸从高墙上一跃而下, 虽说两方直线距离很近,但实际中间隔着好两道围栏, 还有必须绕行的观赏绿景。即便他身姿矫健灵活,翻越护栏这点时间也足够难寐和豆花妹跑出了他的视野范围。 还是冲动了。断想, 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悄无声息地逼近,等潜到他们根本无从逃脱的距离时再陡然出现, 一击必杀。但当他看到难寐和咸豆浆甜豆花就在长椅上有说有笑, 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的时候, 彰显存在感的冲动瞬间埋没了理智。 果然情感会影响出刀的速度。杀手,就应该冷酷无情。 不过……问题不大。断收回匕首,从口袋中摸出他黑色的技能卡。 * “别跟着我啊!”荀寐一边跑一边朝嫌弃地朝身后疯狂摆手,他注意到路边的树冠状指示标,脑海中浮现出整个游乐园的地图,飞速布置任务:“你去那个旋转秋千,我去小火车,拜拜。” 两个豆花妹谁都不听他的话,咬牙切齿地穷追不舍:“你休想摆脱我们!” 荀寐苦苦规劝:“断他追杀的是我,你们跟我分开之后只会更安全!” “……真的?”豆花妹们将信将疑,但好像又明白了什么。毕竟相爱相杀什么的,太好磕了。 “废话当然是真的,所以你快去找你的男朋友——” 荀寐的嘴就像开过光的那样,这边刚提到豆浆哥,那厢系统全园广播就在头顶响起—— “逃亡者[甜豆浆咸豆花]已被追杀者[绞刑架]击杀,[甜豆浆咸豆花]淘汰。” “追杀者[绞刑架]触发‘嗜血’状态,他的位置将会在所有玩家小地图中持续显示1分钟。” 豆花妹1号、豆花妹2号:“……” 荀寐赶紧打开小地图,只见一粒红色的光点出现在游乐园北面靠正门的[空中自行车]附近,他回头望了一眼,没有发现断的踪迹,随后立刻在路标后方扔下一只白兔子,看着它一嗅一嗅地弯下身,疯狂刨土。 留好后路,荀寐心满意足地想走,却被豆花妹一把拽住了胳膊,可怜巴巴道:“别说了我跟你定了难神,哪里都很危险,要死一起死!” “……”荀寐无奈地看着她,只能说:“那你跟我一路,让你的替身去旋转秋千,一是查看保安日记,二是故意制造出些动静,吸引断头台的注意力。” 豆花妹替身不再模仿本体的一举一动,而是俏皮地眨了下眼:“Yes sir!保证完成任务!” “……要不还是替身留下本体去送吧。”荀寐端详着说,“我真的感觉替身要聪明有用些。” 豆花妹:“……” 在十字路口和替身分别后,荀寐和豆花妹小心翼翼地潜进了[轨道小火车]项目内。在靠近调度室前,荀寐敏锐地察觉到了屋内似乎有些奇怪的动静,像是有人正在里面翻箱倒柜。 首先排除庭鸦,其次断也不应该从这个方向出现……荀寐胆子大了些,带着豆花妹蹑手蹑脚地接近调度室的大门,正在这时,门内的人也恰好走了出来,俊美的脸庞和荀寐对了个正着,墨绿齐腰长发,雪青色双瞳,不是断又是谁? 豆花妹尖叫一声扭头就跑,荀寐也吓得全身一震,但紧接着他又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断真的会……站着内八字,翘着兰花指,见到他们俩呀呀地扯着嗓子叫吗? 这位娘兮兮的‘断’尖叫两声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招呼道:“喂,别跑,是我,[小仙男本仙]。” [小仙男本仙],那个戴着半边面具,脸上又画着桃红色妖纹的伪娘。 豆花妹惊恐地停住脚步,远远指着他道:“你怎么,怎么是Npc的模样。” “技能卡啦,可以变化成任一玩家的模样,只能使用一次但持续时间无限,我怕被别人给抢走,上来就用了。”妖纹男快速解释道,说罢他又朝荀寐抛了个媚眼,“豆花不是我说你,胆子可真小,一点不像人家难神,动都不带动的,真有魄力真man呀~” “别别别。”荀寐非常承受不住这枚来自‘断神’的媚眼,“你别用这种口吻说话,变了身好歹装得像一点!” “习惯了嘛,一时之间改不过来。”妖纹男试图粗着嗓子说话,没几个字又尖细了回去,“对了,这间屋子的墙上有保安日记哦,保安日记1。” 闻言,荀寐立刻错过妖纹男走进调度室里查看情况,豆花妹也快步跟上,妖纹男则是顶着断的脸娇柔地歪歪头道:“那人家去小火车设施里面看看情况咯?” “豆花你跟他一起去,调度室小,我一个人就翻得过来,你们快去快回。” “哦哦,好的。” 待二人走后,荀寐抬头看向了墙上的字。 [保安日记1:我是一名保安,保卫一方平安。爱吃小熊饼干,上班想着下班……还想着家里的猫,更想着和你一起乘坐浪漫的摩天轮,啊,我没有猫……也没有你。] 记下了摩天轮,他又翻找起柜子和抽屉,最后在桌面一个笔筒里发现了四枚不知道作何用处的金属硬币,看不懂又拿得动的道具全部收走,这是每一位玩解谜游戏玩家应具备的良好品质。 做完这一切,荀寐离开调度室反手合上了门,转身就见‘断’不知何时立在了旁边排队用的护栏边上,无声无息地站着,双目眨也不眨地朝他望。 荀寐猝不及防被这张脸吓得头皮发麻,见对方没有攻击倾向才长抒一口气道:“仙男,查完回来怎么也不出个声,吓死我了……现在装的就挺像,可以去哄骗你家鸦神了。” ‘仙男’依旧是不说话,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这就导致荀寐叹的这口气不上不下,几乎又要缩回去,“……你,你是仙男吧?” ‘仙男’粲然一笑:“你说呢?” 若是寻常,看到断这副笑容,荀寐怎么都是要上前说些骚话撩拨一下,气氛到了说不定还能上手戳戳他的脸,顺便搂个小腰。但此时此刻,荀寐只觉得大难临头,无路可逃。 “断神……你怎么阴魂不散啊……”荀寐哀叹道,半小时未到,第二只白兔子巢还没造好,他这次真的无计可施了。 就在这时,一男一女两道哀鸣划破对峙的静谧:“难神救命啊!”“难神糟糕Npc追过来啦!!” 荀寐心里想着Npc就杵我跟前呢我还能不知道他追来了?但听着仙男和豆花的喊叫声越来越近,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目光掠过断往远处望,只见仙男和豆花屁滚尿流地望他的方向狂奔,而在他们俩的身后,紧紧追逐着一名黑衣男子,墨绿长发随风飞扬,雪青眼眸中是狠厉的杀意。 又是一个断?! 待二人跑近了,豆花妹和仙男见到难寐身前的男人也是一惊,喊出了同荀寐一样的疑问:“怎么有两个Npc!!”随即豆花妹更是哭嚎道:“不对,怎么有三个Npc!!” 荀寐跟前的Npc1号朝飞奔而来的Npc2号看了一眼,突然发难抓住了荀寐的手腕,彻底断绝这人想要趁乱偷溜的小心思,“想去哪?” “……”荀寐见偷跑不成,迅速转变思路朝断1笑道:“要不趁着人多,我们玩个小游戏?” 断2皱眉,正想阻止却听荀寐自顾自说起了游戏规则,“这里有三个断神,如果我能一次猜中真正的断是哪一位,就放我走,怎么样?当然,如果我猜错了,我立刻原地表演自杀,并且定制‘难寐是个菜鸡’横幅,挂在‘卖父葬身’协会大门口一个月。” 玩这么大?!豆花妹目瞪口呆。 断1、断2非常同步地眯起眼睛,异口同声道:“你很自信?” “当然。”荀寐微笑着说,“即便再来一百个一模一样的人,我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你。” 好强的求生欲,好不要脸!断瞳孔微缩,试图用咬紧牙关来逼退耳尖的热度。这家伙当真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说得出口!这样的情话都放出来了,他就算不想答应也只能答应了…… “行。”断1不甘不愿地点了头,断2冷冷地看他,断3……就凭断3那娇俏的兰花指,闭眼排除绝对是小仙男没跑了。 没想到荀寐也不磨蹭,当即直直指向站在豆花妹和小仙男旁边的断2,“是你。” 断2垂在腿边的尾指一颤,没有说话,断1却是瞬间暴怒,恶狠狠道:“难.寐,你猜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寐:两个断?我有一个想法…… 豆花:你的想法很危险!!! 断:…… 第126章 明暗双鬼6 听着耳边断神咬牙切齿的声音, 豆花妹绝望不已,想着完了她要直面自己嗑的cp破裂现场了,却没想到荀寐竟然向断1温温柔柔地笑了下, “在他身上,有一点是你装不出来的。所以只能你是假的, 他是真的。” 见荀寐如此笃定,断1知道骗不了他干脆也不装了,只狐疑地瞪着他:“哪一点?”他想了想, 又认真地辩驳:“话多?可大数据分析, 他对着你话就会变多。” “……咳。”还有外人在呢。荀寐不自然地瞥他一眼, 勾了勾手指,等替身断附耳过来之后轻轻地与他说了句话, 话毕,替身断居然还展眉笑出声来, 使得他人终于知晓总摆出一副酷哥表情的断,也会有这么面若桃花,眉目含情的模样。 他高兴了, 另一边就不高兴了。断垮下脸, 阴沉沉地盯着难寐和断2:“……”你跟我的替身郎情妾意地说什么悄悄话呢?! 荀寐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着断的一举一动, 见他脸色欠佳就知道肯定又要大难临头,赶紧道:“那, 这两个人交给你了,按照约定, 我就先走咯?” “等下。”断神色不睦地喝道,他朝替身的方向点了点下颚, 问难寐:“说了什么?” 见到自己本体如此模样, 替身忍不住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张嘴要说些什么,却被荀寐立马出声阻止:“别,秘密。” 替身断笑得更荡漾了,“好的,秘密。” “是吗?”断挽了个刀花,冷声道:“那就别走了。” 说罢,快得看不出影子的一刀划过难寐的喉咙,若不是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给予难寐一定的反应时间,他绝对瞬间毙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但即便如此,难寐的喉结上方还是留下了一道薄如细丝的刀痕,很快,鲜血便渗了出来。 荀寐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刀吓得瞳孔战栗,捂住隐隐作痛的喉咙大喊:“你出尔反尔!你,你……”他想骂又不敢骂,不知道骂什么,更怕骂狠了断上来再给他一刀,最后放低了声音委屈道:“你赖皮……” 还是老规矩,有人不高兴了就有人高兴了,断将匕首向上抛出,小刀与空中旋转一周,又稳稳落在他手里,他舒爽地勾起一抹笑:“那又怎样?” 荀寐气得拳头梆硬,但又打不过,只得再次试图讨个商量:“放过我,我把秘密告诉你,行吗?”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断的心情明显变好,好到话都变多了。果然,他想着,要和难寐斗智斗勇,靠脑子靠嘴是没用的,就得直接动手,强行武力压制把人打服,立刻就乖了。 断一步步慢条斯理地上前,荀寐一步步小鸡仔似的退后,他眼见着自己性命不保,目光越过断的肩头一看,替身眉飞色舞地站一旁看戏也就算了,怎么豆花妹和妖纹男也跟个傻子一样立原地不动啊。 为了使自己的牺牲更有价值,荀寐赶紧冲他们喊道:“你们俩还站那里做什么——”赶紧跑啊倒是! 话还没说完,豆花妹周身一震,整个人就跟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嗷地突破替身断的防守圈,卯足力气凌空一跳,跟只熊一样攀到了断的背后,双腿死死环住断的腰,两只手更是捂住他的眼睛,英勇无畏道:“难神你快跑啊!别管……” 下一秒,断反手一刀扎穿了豆花妹的脑瓜仁。 豆花妹:“……我。” 荀寐:“…………” 因为豆花妹替身的存在,系统并没有播报豆花妹死亡的消息,但断却因为杀了人而进入一分钟的强制拭刀阶段,这期间他必须拿出精致的鹅绒布,细心地擦拭匕首上的血液,并且无法进行攻击。 但首先,他得从豆花妹脸上把刀拔出来。 豆花妹:“……” 噗的一声,她的额头泵出血液喷泉,整个人也应声倒地,死不瞑目。 见此场景,妖纹男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转头就跑。临走前,荀寐郑重地向豆花妹尸体道了声谢谢,但紧接着就变了表情,不要脸地凑到断身边,仗着对方目前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扬手拍了下他的屁股。 “拜拜~”骚完他才不敢久做停留,赶紧落荒而逃。 就在他的身后,断瞪圆了眼睛,一张脸迅速变红,如赤霞一般,灼烫着皮肤。羞耻的热度逐渐蔓延至额头、耳后,最后甚至烧进了脖颈,没有任何一处肌肤免受其难。 替身断兴致盎然地看着这一切,眼睛眨都不眨,直到断终于从拭刀阶段中解脱,抬起刀就要先结果了这个‘不肖’的替身。 “别别别。”替身连忙哀声求饶,“我还有用,我还能帮你杀人,再说杀了我,你怎么知道难寐跟我耳语了什么!” 哪壶不开提哪壶……断不耐烦道:“快说!” “不说!说了我肯定立刻死,我才不说,我要等到我生命的最后一秒再说。”替身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断十分懊悔自己不久之前的决定,他就不该使用那个技能—— [模仿:持卡者可以模仿一切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技能卡或使用中的技能,并获得一个该项技能的低配版。每项技能只可以模仿一次。低配技能可独立存在。] 庭鸦不愧他欧皇的名号,开局随手一抽,就抽到了这张断至今‘只闻其名,未见其形’,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追杀者神卡。既然有了这张卡,自是在场的技能卡越多越好,所以他才允许了逃亡者们抽卡。 至于断本人,他抽到了一张中规中矩的技能卡[追踪],一个小时只能使用一次,每次持续5分钟,在这期间,不管被追踪者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能在一秒钟后出现在对方附近。 离开抽卡点之后,庭鸦先将断的[追踪]技能卡复制,得到简化版的一次性技能[跟踪],效果一致,时间缩短至3分钟。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最终庭鸦持有技能卡[追踪],断则拿走了技能卡[模仿],以及它附带的技能[跟踪]。 击杀[等花开]之后,他获得了技能卡[321不许动]及其一次性模仿技能[123木头人]。 他立刻追踪难寐,但没有急着杀掉他,而是等着看他有什么保命技能,很快,断便得到了一个模仿技能[狡兔三窟],不过他手里的版本是[狗窝一只],效果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扔出去的是黄狗,还只有一个窝。 最后……[您获得了技能<景流之王>:你可以召唤出一名与自身较为一致的替身,替身有一定的智力,无击杀能力。替身的存在时间为一个小时。] 他当时召唤替身时有多兴奋,现在的他就有多后悔。他哪是召唤出了一个替身,他这是召唤出了一个弱智。 * 在逃出生天后不久,难寐于云霄滑梯周围碰到了自家堂哥荀铠,堂哥神采奕奕,堂弟精神萎靡,好不容易碰上个队友荀铠高兴地分享自己一路所得:“我运气不错诶,这一路上都没碰着鬼。” “那是,鬼都被我们碰完了。”难寐没好气地说。 仿佛就为了印证他的话,系统及时跳出了提醒: [逃亡者<月色不如你>已被追杀者<断头台>与<绞刑架>联手击杀,<月色不如你>淘汰。] “还挺牌面,”荀铠说,“联手击杀。” 难寐没工夫吐槽,他立刻点开小地图查看追杀者们的方位,此时的两枚红点出现在难寐先前想去而没去成的欢乐熊猫餐厅附近,他微微皱眉,奇怪道:“断怎么……到那里去了?” 追踪的CD不可能那么短,断会出现在那里,只能说明他的手上还有传送技能。 比起随便一传正好传到庭鸦身边,两人合作击杀月色不如你,难寐总觉得更合理的解释是,庭鸦使用召唤技能,将断召唤至身边。这样的话,月色不如你手上肯定是强力技能,至少庭鸦无法独自搞定这个人。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月色不如你一死,追杀者手里就有一张复制卡一张本体卡两张卡。 但这样一来就有个无法解释的点……复制技能卡应当始终在断的手里,庭鸦又是如何拿到召唤技能的呢?召唤又是谁的技能?这人又是怎么在断或者庭鸦的眼皮子底下,用召唤这种技能逃脱的呢? 早在替身断出现的时候,难寐就猜出了断手上的追杀者技能卡真实效果。他一边在心中怒斥追杀者的狗运气,一边计算着两名追杀者手中可能拥有的技能。 定身、追踪,他曾在断眼皮子底下使用的传送、替身、召唤…… “不想打了。”难寐斗志全无,“两个超级赛亚人对战八只天线宝宝,没法打。” “别垂头丧气啊!”荀铠瞪着他的浓眉大眼,“这才死了3个,只要接下来我们一个不死就能赢了啊,很容易的!” 难寐:“……”真他妈很容易啊。 “话说我总共收集了3篇保安日记,我发现,只要是日记里提到的项目,该项目的调度室墙上都没有日记,所以那根本不是要我们去,而是排除,叫我们别去。” “你终于发现了?”难寐死到临头不忘挤兑堂哥,他嘴上说着不打了投降吧,身体却很诚实地走进滑梯项目调度室里,在墙上找到了第八篇保安日记。 [保安日记8:今天第八次巡逻到鬼屋的时候,在后门捡到了五块钱,很开心,存下来,等攒到了一千块钱,就去买张机票找你。] 他点开地图,把鬼屋也排除,荀铠兴致冲冲地规划着下一步去哪里,却见难寐皱着眉,问:“这个东面的[冰雪世界],之前地图里有这个项目吗?” “啊?”闻言荀铠也赶紧看向难寐指的地方,他迅速回忆一边,惊喜道:“没有!绝对没有!我靠,肯定是关键点!我们是不是已经把所有保安日记找齐了?然后解锁了新地图冰雪世界。钥匙绝对在里面!” “应该是的。”难寐也有些激动。现在游戏已经进行了1个小时,存活逃亡者为5名,如果短期内能拿到钥匙,胜利不敢想,至少有很大机会能打平,即便战胜不了鬼王Npc,打平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幸事啊! 难寐认真表情,再次有了斗志:“不过有个坏消息……刚刚断头台和绞刑架击杀月色的地方,就在餐厅和这冰雪世界的中间。” 没想到荀铠听了这话竟然更加镇定自若,无所谓道:“没事的,等我们走到那里,他俩早不知道逛哪里去了。追杀者和逃亡者的地图又不一样,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去那边的。” “……但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寐:我堕落了,我竟然竭尽全力为的是打平……我越来越菜了…… 断:怎么总有人替你挡刀!!(气到话多 第127章 明暗双鬼7 [冰雪世界], 顾名思义,遍地冰雪,它和其他露天项目不同, 是一个室内项目,站在大门阶前还没进去就已经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大厅右侧立着一座巨大的透明冰柜, 里面是《冰雪奇缘》里面丽莎的冰城堡缩小版,男孩看了流泪,女孩看了疯狂, 城堡上面还刻了一排大字:你可以在这里找到你想要的一切。 “我想找个暖气。”荀铠哆哆嗦嗦地搓着胳膊, “这里也会有吗?”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难寐的声音远远传来, 他已经探察到了厅堂里面,正指着墙边一排的自主贩卖机招呼道:“快过来, 这里有棉服租赁!” “来了来了。”荀铠正要赶过去,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轻微的声响, 他立刻紧张地往门后边藏,大气不敢出,但紧接着他又意识到自己的技能卡并没有发出警示, 来人应该是队友。 果不其然, 门后边陆陆续续钻出来一个妖纹男、一个豆花妹替身, 以及至今存在感都不强的某位黑框眼镜男,逃亡者全体人员就这样到齐了。 五个人站在贩卖机前面快速互相交流了一下已知信息, 如难寐所料,总共8篇保安日记, 看到哪一篇解锁该日记所在的地图,全部点亮之后解锁[冰雪世界]。 他们所在的地方可以通过一扇透明玻璃墙看到地下一层的盛况, 偌大的场馆里面都是各色各样的冰雕和雪人, 还有冰上雪橇的娱乐项目, 豆花妹贴着玻璃努力往下看,倏地叫道:“快过来看,有个钥匙形状的冰雕,在那!” 闻言,其余四个人都纷纷趴过去,“哪呢哪呢?” “就那啊,很大一个!” “真的欸,快走快走!” 一群人喜不自禁地冲到贩卖机前面等待棉服,但本以为免费租赁的衣服竟然是要投币获取的,而且负一层冰雕场馆的入口明明白白竖着探测门,标明未穿着棉服的游客不许入内,似乎还怕威慑力不够,底下附着一排小字:投机取巧者后果自负。 “这硬币这肯定是需要我们搜集的道具。”黑框眼镜男懊悔不已,“光顾着看保安日记了,没注意这些,早知道我再找仔细点了……我的错我的错。” 豆花妹赶紧宽慰说:“这肯定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们……” “我有。”难寐忽然打断道,他将之前在小火车项目调度室里找到的金属硬币拿出来,和投币口比对一番发现恰好匹配,又在其他人叹服的目光中说:“不过只有四枚,只能四个人进去。” “问题不大。”荀铠主动退后一步,“你们四个进去,我给你们望风,反正我的技能卡就干这事的。” 合理。既然堂哥自荐,难寐也不多说什么,将四枚硬币一一投至贩卖机里,机箱上剩余48套棉服的数字瞬间滚落至44套,除荀铠外一人一套,颜色各异,黄黄绿绿青青蓝蓝,都是饱和度极高的配色,再加上玩家本身花哨的发色,十分辣眼。 目前这个境况也没人在乎美观,裹上球样的棉服闷头就往冰雕场馆里冲。荀铠进不去,就贴在玻璃墙上跟只青蛙一样使劲往底下瞅,玻璃墙总共有两个面,一横一列,横面荀铠看不到人,便一路移着移着拐去了竖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四个花花绿绿的胖球,颇感好笑,敲击玻璃墙嘿了好几声想给他们打招呼,却发现底下几位根本无动于衷,半点也没听到他制造出来的动静。 也就是说他这风基本是白望了。 不过好在底下四位打的也是速战速决的主意,进去之后被迫在冰面上打着出溜滑,一路上不管有什么稀奇古怪有趣的雕像,就直奔着钥匙形状的雕像冲。荀铠在楼上忍不住追着他们也往钥匙的方向走,也很好奇钥匙冰雕底下究竟有没有真正的钥匙。可他刚追了没两步,忽然—— “警报——警报——四级警报——” 不知来源的噪音使荀铠跟只受惊的猫一样吓得凌空腾起,他脑中白了一瞬,但紧接着思绪又同潮水般回流,他猛地意识到这是他[敏锐嗅觉]技能卡的作用,也就是说,追杀者就在附近! 荀铠不敢乱动,先是往地上一蹲,缩小自己以降低被发现概率,接着企鹅一样往外界挪动,平移了几步,聒噪的警报声便消失,四周又重归安静。 追杀者离开了?荀铠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凑到丽莎的冰雪城堡后面,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外界阳光普照,什么声音也没有,一片岁月静好。 “……”看来那两个傻子追杀者真只是经过了一下?荀铠缓缓放宽了心,庆幸地站直身体往回走,远看底下的四位已经与钥匙冰雕近在咫尺,他赶紧加快步速…… “警报——警报——四级警报——” “???”荀铠又满脸懵逼地蹲下,挪动着往外走,再一次出现在冰雪城堡后面暗中观察。 奇了怪了?有鬼吗?荀铠第二次一无所获地返回,底下四人已经围着钥匙冰雕各种敲击,眯着眼睛凑近往里瞧,荀铠试探性地往前伸出一只脚—— “警报——警报——四级警报——” 荀铠狐疑地皱起眉,大着胆子再次往里走了好几步,魔音绕耳的提示音当即更加急促: “警报——警报——三级警报——” 瞬间,一股不祥的预感充斥荀铠脑海,追杀者们确实在附近,但不是门外,而是门内,更或者说,他们就在荀铠的脚下,在负一层的冰雕场馆内,比天真的逃亡者们先一步抵达,如最老练的猎手,隐藏在暗处,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荀铠不敢大意,连忙用力敲击玻璃,见四人一无所知,边往入口处方向跑边大吼着小心追杀者就在你们旁边。 任凭楼上人如何跳脚狂叫,下面四位的注意力都没有挪去半分给可怜的荀铠。难寐绕冰雕一周,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感,“这冰雕是不是被移动过?” “你这么一说……”豆花妹托着下巴,“好像确实是?这个冰雕离右边的冰雕过近了。” “先移动看看吧。”妖纹男提议道。 黑框眼镜男还孜孜不倦地用他的四只眼观察雕塑里面,试图看出钥匙是不是冻在了雕塑内,其他三个人齐力搬起冰雕,差点直接砸到他鼻子上。 “真有东西!”豆花妹惊喜道。只见钥匙冰雕底下露出一道明显的裂隙,全部挪开之后,一个隐藏的小冰格就露了出来,四个人立刻围着暗格蹲下,难寐伸手探了探,抚到一处凹陷,往里推一下,暗格的门当即应声弹了出来。 四人皆是眼睛一亮,喜色溢于其中。难寐将暗格门完全打开,里面摆放的却不是众人期盼的钥匙,而是一张折为对半的纸条,难寐下意识认为是指有钥匙所在地提示的线索,毫无防备地取出打开,纸上写着: [难神,向后看。] 糟糕!电光火石之间,难寐顾不得许多直接就地往边上一滚,只听嚓的一声响,他原本跪着的地方出现了一把黑色匕首,刀刃一半都已没入了冰地中,可以想象如果不是难寐反应过快,这把匕首的刀尖现在贯穿的,必然是他的心脏。 “哎呀~”庭鸦从一座巨型北极熊模样的冰雕后方走出来,矫揉造作地嗔怨:“断神,怎么这都能失手的呀,你该不会是舍不得了吧?”如果不是一身亮橙色的棉服,整个人肿得像只血橙的话,这幅画面可能会更乖张跋扈一些。 “怪谁?”断冷着脸也从这座雕像背后出现,很可惜,即便他的脸再帅,神情再冷,正红色的棉服加上墨绿色长发都给他的出场增添不少诙谐气息。庭鸦当即不敢再阴阳怪气,确实是他执意要断等难寐看了暗格里的纸条内容之后再动手,原因无他,爽而已,有种凌驾在难寐智商顶端的无穷爽感,唯一的缺点就是给了他反应时间。 “欸欸欸???”虽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妖纹男还是下意识地跟着难寐往边上退,“追杀者怎么在这里?钥匙呢,钥匙拿到了吗?” “钥匙被他们提前拿走了。”难寐低头看了地上的匕首一眼,有些想上去抢。之前一次他曾经在开局偷袭一名追杀者,抢走了他的匕首,导致这名追杀者全程杀不掉任何人。但看着断的玄色匕首插入冰层的深度,他总觉得凭自己的力气和如今的穿着非但拔不出来匕首,还得摔个大马趴,到时候他就可以立刻换个星球生活了。 “钥匙被拿走了?!”豆花妹不敢置信,她以为她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冰雪世界地图开启的瞬间就往这边赶,也没有被棉服贩卖机耽误时间,就这样还能被追杀者捷足先登??该说不愧是鬼王Npc和……他的小跟班吗? “不好意思。”庭鸦嚣张地指指自己,“杀了那个月色不如你之后,本欧皇就那么恰好看见一分钟之前还封闭的,通往冰雪世界的通道打开了,其次就那么恰好地想着时间还早,又喜欢雪,打算进去逛逛放松放松,再次就那么恰好,十分钟之前在隔壁欢乐熊猫餐厅发现了四枚不知用处的硬币,接着就那么恰好,闲逛发现了一座长得很像钥匙的冰雕,底下居然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暗格。” 他抬起手晃了晃,中指套着的钥匙扣上,一把银色的钥匙随之来回摆动。 作者有话要说: 寐寐:打个屁!(摔技能卡 第128章 明暗双鬼8 玩了近百局的杀戮逃亡游戏, 难寐碰到追杀者拿到钥匙的几率寥寥无几,因为他们根本无从获得任何关乎于钥匙的线索,地图上板块亮起等信息都是仅提供给逃亡者的, 游戏也不会给予追杀者任何搜寻钥匙的道具或条件,因为钥匙的存在对于逃亡者来说实在是至关重要, 没了钥匙,逃亡者就等于瓮中之鳖,追杀者们甚至都不用追了, 安静等着倒计时结束躺赢就好。 而追杀者得到钥匙的情况无非就两种:一, 从拥有钥匙的逃亡者手里抢;二, 像庭鸦这样的意外收获。其中情况二出现的概率又比情况一远远低上不知道多少倍。 总之,情况一还可以夸一声运气好, 情况二就非常容易折损阳寿。 “鸭子。”难寐无奈地笑笑,“你的欧气总是出现在非常奇怪的地方。” “你就硬酸。”庭鸦得意地收好钥匙, 亮出匕首,“受死吧各位!” 四颗黄绿蓝青的圆球霎时往出口处狂滚,后方两颗红橙的圆球则一阵狂追, 而且速度明显比前面四颗快上许多。难寐倒也不是很害怕, 就算跑不过断和庭鸦又如何, 他只要比其他三个逃亡者快就行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让他即使身着‘球服’依然健步如飞,转眼间就在荀铠“快快快跑快点”的殷殷敦促声中破门而出。紧随其后的是豆花妹替身, 这位妹子两条细腿迈得只剩残影,跑得比男生都快, 让难寐不得不再次感叹这正版替身质量就是比断那位粗制滥造的复制品要强。 等下,复制品?! 在难寐意识到在场还有第三位追杀者的瞬间, 断的替身横空出现, 拦在了荀铠前面。荀铠赶紧一个急刹, 一时之间前有狼后有虎,他慌张地回头看向边跑边脱棉服的自家堂弟,只见难寐将黄不溜秋的碍事衣服往边上一扔,抬脚就往替身断肚子上踹。 “打不过断我还打不过你?!” 说罢,他就被替身断侧身握住脚踝,一拉一踢,摁到了地上。 难寐:“……” 他艰难地在替身断的无情锁喉下挣扎,“愣着干什么啊!他就是个替身没匕首杀不了人的!” 荀铠和豆花妹这才反应过来,一人拽替身的一条胳膊,连啃带咬甚至还拽头发,三个人居然就这样才勉强和一个替身打得难舍难分。 就在这时,一道系统信息刷新在每位玩家的眼前: [逃亡者<小仙男本仙>已被追杀者<断头台>与<绞刑架>联手击杀,<小仙男本仙>淘汰。] 妖纹男,没了! 替身断遗憾地松开了手,任凭难寐捂着脖子从他身下逃离,他悻悻道:“我的时间就要到了,难寐,看来我是没机会看到你被淘汰的画面了。” “不用感到可惜,或许你的本体也看不到。”落到如此劣势的境地,难寐嘴依旧是硬的。 替身断微微一笑,可随后又有些伤感地垂下眼睛:“如果我也能知道什么是喜欢就好了……” 哥,你用这张脸,这样失落的神情,说出这样的话,你让我还怎么走啊?!难寐愣怔了一秒钟,然后竟然凭借着身体中熊熊燃烧的分奴魂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跟着荀铠和豆花妹,以及后方气喘吁吁赶来的黑框眼镜男,冲出了冰雪世界的大门。 他没有回头,自然就没看见身后替身断嫌弃的表情,等本体和庭鸦度过杀人后的擦刀期,赶过来的时候,替身摊开手摇摇头说:“听你们的打了感情牌,没用,那小子犹豫了不知道有没有一秒钟,然后跑得比狗还快……他真的喜欢你吗?” 断眼皮猛地跳了跳,赶紧喝止:“闭嘴!” “真要我闭嘴?我可还有句很重要的话没告诉你呢。”替身断神情促狭,“就之前难寐贴在我耳边说的哦~” “……”现在掐断庭鸦家的网线中断直播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庭鸦在一旁听断和断自己斗智斗勇,忽地道:“断神,你这替身的性格怎么跟你一点也不像?反而跟难寐有些神似……你英俊的脸加上他欠揍的尿性,这该不会是是你俩的二次元儿子吧?” “……”你这样为了直播效果口出狂言是会遭报应的! 眼见着断的怒火即将跃出临界值,庭鸦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断神,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那仙男之所以突然摔倒,是被那个带眼镜的故意绊了一下。” 断点点头,示意自己也看到了。 庭鸦得到肯定答复立刻朝着空气重申:“[小仙男本仙],还在观战室吧?听到了吗,都是那戴眼镜的害得你,等会出去揍他丫的……其他直播间里的观众就不要管了,冤有头债有主,让他们自己进行男人之间的较量……” “[等花开]。”断再次开口,“也因为他。” “哈?什么玩意?”鸭鸭疑惑,“说清楚点呢?” 断很嫌麻烦地沉默了,他就是知道肯定要解释才没有事情一发生就告诉庭鸦。 庭鸦在断这里得不到答案,又抓心挠肺的好奇,就只能求助性地看向替身断。没想到替身虽然出场时间晚,却完美继承了断在这场游戏中的全部记忆,更关键的是——他会说话: “是这样的,主人开局落地碰到的第一个玩家其实并不是等花开,而是刚才那位黑框眼镜[鲤鱼与驴],就在主人准备击杀他的时候,他使用了自己的技能卡,[召唤],把等花开召唤到身边,并推向了主人,然后借着等花开被击杀的一分钟嗜血期,逃出生天。” “哦。”庭鸦明白了,“……这等花开怎么这么傻,不认识的玩家一召唤他就来?驴的运气也够可以的,随便一拉就拉到个傻的。” “并不是,驴的技能卡是群体召唤,”替身断非常自然地沿用了庭鸦对黑框眼镜的简称,“他一次性召唤了三个人,只有等花开响应了他。” “这样啊……”庭鸦笑着说,他忽然想到什么,笑意更深,“断神,剩下的逃亡者可是一起跑的,你说那驴会不会把难寐也坑进去?难神阴沟里翻船,想想就好笑哈哈哈哈哈……” 断也勾了勾唇角,“那不是正合我意……” 说着,他看了一下替身的存在时间,只剩下最后的三分钟,他当即用眼神示意庭鸦离远一点,又瞥向自己的替身。 一人一AI都看懂了他的意思。这一回,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替身乖乖地没有作妖,凑到断耳边开门见山道:“他当时说,之所以能立刻分辨我们两个人,是因为……你很喜欢他,看向他的目光永远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我很不服气,因为我依照大数据信息分析出了主人对他的喜欢,也模仿出了喜欢的眼神。” “他似乎预料到了我会反驳的话,又补充说,我只模仿了喜欢,却没有模仿出喜欢底下那一层……” “露骨的欲望。” 断猝然握住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他胡说!”什么欲……欲望?亏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说得出口! “哈哈哈……”替身的身子越来越透明,面上却是笑个不行,看起来异常鲜活,“主人啊,你看你现在的表情,真的有说服力吗?” 我什么表情?断摸了下自己的脸,指腹瞬间被滚烫的热度灼得战栗。不远处的庭鸦赶紧把直播镜头拉走,一边两眼望天一边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应付直播间里狼嚎的观众老爷们。 ——我嗑到真的了!!! ——我捋一下,那个男人曾经跟断神替身说了什么,然后刚才替身告诉了断神,再然后,断神就…… ——我胆子大我直接说了,断神脸就红成了猴屁股! ——英俊的猴屁股。 ——好的 ——他们什么时候领证?! ——之前谁说那个男人还没成年的!Npc是不是犯法了!! ——屏幕中间这个红头发的非主流能不能走开啊,碍着我们看直播了! * 另一厢,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替身卖干净的难寐带着一众老小绕了一圈,又重新从后门进了冰雪世界,因为不知道追杀者们有没有离开,大家都小心地隐藏脚步声,并且用气音说话。 “难神。”豆花妹替身小声说,“为什么又回来了?” “大门那边的冰雪城堡上面不是写了吗?”难寐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是一片青翠欲滴的树叶,“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对啊,钥匙是在这里。”豆花妹茫然地眨眨眼,“可不是被绞刑架拿走了吗?难道他那把是假的?” “是真的。”难寐说,又在豆花妹露出失望的表情时话锋一转,“可这个游乐场不是有一明一暗两道门么?” 黑框眼镜[鲤鱼与驴]立刻明白了难寐的意思:“你想要的一切都在这里,不但大门的钥匙在这里,暗门它也在这里。” “我猜是这样。”难寐打开玻璃瓶,将叶片从里面倒出,默默驱动这片断赠与他的礼物,说来也讽刺,他居然把断送给他的东西拿来对付他,他真是太恶劣了……就这样,难寐一边自我唾弃,一边快乐地跟着树叶的指引,快速找到了那扇隐藏的暗门。 其实想要自己找,也不是找不到,毕竟难寐都已经推断出了暗门就在冰雪世界项目里,但队手毕竟是断和庭鸦,难寐只想速战速决,不浪费一点时间。 等看到那扇藏得不能再隐秘,完全和冰雪融为一体,还没有任何指引提示的暗门时,难寐简直庆幸自己果断选择了使用道具,不然一行人肯定得找到怀疑人生。线索提示结束,青色树叶缓缓飘到难寐的手背上,变成了一道鲜艳的纹身,鲜艳到就差指着Npc鼻子告诉他,嘿,老子用了你的赠礼还对付你。 与用金属钥匙打开的大门不同,暗门是六位数字的密码锁,并且因为追杀方和逃亡方悬殊的实力差距,密码的提示竟然就大大方方地写在门上,还十分浅显易懂—— 旋转的摩天轮,浪漫木马的梁顶,直入云端的跳楼机会带给你们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9章 明暗双鬼9 但好笑的是, 谜语越浅显,反而就有傻子把它想得过于复杂,比如黑框眼镜哥, 比如跟着难寐从没体会过真正简单游戏的荀铠,也比如碍于继承了豆花妹本体智商, 无法发挥真正实力的替身。 难寐默默解释一遍:“旋转的摩天轮,就是去让摩天轮动起来,它的侧面不是经常会亮光什么的吗, 密码可能会写在上面;浪漫木马的梁顶, 旋转木马的棚子上面应该也写了密码, 坐着跳楼机升到上面就能看到。” 说完,现场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直到荀铠问了句:“没了?” “没了啊。”难寐说。 “就这么简单?”黑框眼镜男十分怀疑。 “就这么简单。“ 豆花妹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太浅显了……” “你觉得即便碰上这么简单的谜题,我们能打平的概率是多少?”难寐都不用说赢这个字眼, 他们已经淘汰了四名队友,肯定是赢不了的,“难点不在谜题如何, 而是在我们如何去打开摩天轮和旋转木马的开关, 同时还得乘坐跳楼机, 接着再回到冰雪世界,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 走遍千山万水,还不被追杀者们抓到。” “……” 黑框眼镜男举起手示意大家看向他, “我的技能卡是[人多力量大],可以同时召唤三名队友来到持卡者所在地, 我们可以这样, 我留在这里, 你们分别去往这三个地点,约定好一个时间统一打开设施,看到密码之后我立刻把你们召唤过来,一起通过密码门。” 荀铠惊喜道:“你居然有这么强力的技能卡?我靠,厉害啊,本来觉得前途一片黑暗,现在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能使用几次?”难寐忽然问,黑框眼镜男遗憾地说:“只能使用一次。” “行吧……”难寐也感到十分可惜,“断头台手里还有一张追踪,估摸着CD快好了。我本来想着如果能使用多次,就利用这张技能卡骗一骗他。” “难神你可别想着骗不骗的了。”豆妹替哭丧着脸道,“咱们四个能全须全尾走出去就不错了。” “问题不大,就照着鲤鱼与龙说的办吧。” “问题很大!!!” 既然有了对策,四个人当即行动,除了黑框眼镜男鲤鱼与驴留在原地待命以外,其余人立刻鬼鬼祟祟地溜出冰雪馆,前往各自负责的地点。临行之前,难寐在后门外的草地上抛下他的最后一只黑兔子,看着兔腿啪啪啪地抛起土才快步跟上荀铠。 豆花妹负责去打开摩天轮,事情相对比较容易,打开驱动开关然后拔腿就跑离远远的就行;荀大荀二这边事情相对就复杂一些,打开旋转木马还不算,还得有一个人乘坐跳楼机去看木马棚顶上的数字。 难寐立刻表示他恐高,心脏还不好,让荀铠就送死。荀铠拧着他的脑袋质问:“当初一连坐了三次过山车,要不是排队人实在太多还准备坐第四次的煞笔男生到底是谁?” 难寐眨眨眼:“是谁哦?” 他对着断装傻或许对方还会吃这套,但拿这招对付荀铠就一点用也没有了。两人在通往跳楼机和旋转木马的分叉口上猜拳,三局两胜,难寐这位<战和>第一赛季的王者居然还输了。 “……”愿赌服输,他只能无奈选择最为危险的项目,跳楼机。 很快,摩天轮便第一个转动起来,大致是豆花妹替做贼心虚,非常正常的机械运作音落在她听来,简直就是通天惊雷紫金锤,比生锈的铁门在人耳蜗里关上还要惊魂动魄。刚按下按钮,豆替整个人就跟疯羊一般,蹭蹭往外蹿,转眼间就没了影。荀铠这边亦然,他只恨力气不够大,不能背起这些木马帮助它们飞奔起来。关键旋转木马为了烘托氛围还会配备欢快响亮的BGM,虽然荀铠一点不觉得浪漫,只觉得这简直就是催命曲。木马四周的五彩灯光跟探射灯一样,呼啦乱照,幸亏现在还是白天,阳光照射下这些彩灯没那么明显,不然这里绝对就是一颗旋转的闪亮灯球。他回头望了一眼,确定没有问题之后飞快地往难寐那边赶。 与此同时,难寐自己为自己束好安全带,扣下安全杠,安静地等待耳边启动倒计时结束。 现在他能想到最大的变数就是断和庭鸦看到旋转的摩天轮或者木马,意识到不对劲,在两边的数字显现出来之前抢先关闭它们,并且一直看守摩天轮或者木马。 那样的话,他们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这份担心一直延续到跳楼体嘭的将他弹射到最高点,他一边忍耐着强烈的失重感,一边眺望远处,硕大红色的三位数字出现在摩天轮的中央——520。 而在距离他更近的地方,旋转木马的棚顶显示的是另外三位数字——521。 密码纸上摩天轮在前,旋转木马在后,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密码就是520521。 荀寐终于按捺不住唇角的笑意,最让他担心的难关已经度过,接下来即便断和庭鸦追过来,只要等鲤鱼与驴召唤他们,他们就可以瞬间转移,抵达密码门前,以追杀者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瞬间逃离…… 他们赢定了。 然后……然后跳楼体的座位竟然猝不及防给他玩了个花活,倏地空中掉转180度,接着又是自由落体速降,使难寐正着弹射上去,倒着急速下来,顿时他也顾不上什么被不被追杀者发现,嗷的一嗓子啊啊啊啊地咆哮不止。 重新回到地面,难寐双腿发软天旋地转,看荀铠都是三头六臂,扶着栏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荀铠方才也看到了跳楼体突如其来的骚操作,一边庆幸他猜拳胜利逃过一劫,一边微微紧张地问,“怎么样?看到密码了吗?你不会吓得没看到吧?” “……你除了关心密码能不能关心一下我。”难寐拿出口袋里揣了一路的小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半,剩下的全用来洗脸醒神,荀铠连忙象征性地问一句:“你没事吧?你没事,那密码有没有事?” 难寐终于有力气给荀铠一个白眼,缓缓道:“摩天轮上是520,旋转木马上是521。” “两个我爱你?这么罗曼蒂克??”荀铠说,“……不过结合前面的舔狗日记,好像一切也在情理之中。” 几句话的功夫,约定的召唤界面在两人眼前跳出来: [玩家<鲤鱼与驴>希望您能立刻出现在他附近,您选择:接受/拒绝] 荀铠迅速选择接受,难寐也未犹豫,眨眼之间,四名玩家重新出现在冰雪世界内,而在他们身后三米开外,通往胜利的密码门就在那里。 “怎么样?”黑框眼镜男紧张地问,“顺利吗,有被追杀者发现吗?” 豆花妹替身紧张地拍着胸膛,“太,太太太刺激了……” “你被追杀者发现了?”荀铠立刻问,却看豆花妹替身摇摇头,“没有,没人发现我,我自己吓自己吓得刺激。” “……”黑框眼镜男又将目光转向难寐和失眠,“密码拿到了吗?” “拿到了,520521。”荀铠说着就往密码门的方向走,“害,赛前你们把那什么断头台和绞刑架描述得那么厉害,还说什么无一败绩的鬼王,结果你们看,这不是打平了吗?所以啊,人呢,还是要有梦想的……” 荀铠的话让难寐也有些恍惚,大概是这两个小时被断打压得太狠,让他觉得心有余悸,想着:这就赢了?这就真的要赢了? 唯恐夜长梦多,他赶紧朝荀铠低声喊道:“别废话了,快开门。” “好啦。”荀铠连忙闭嘴,快步走到门前准备输入密码,但就在离密码门仅剩半步之遥时,他忽然被什么挡住了一般,无法越过眼前的空气。 “咦?”他奇怪地触碰面前的空气,感觉确实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隔在了他和密码门中央,“有结界!等下,刚才不还没有的吗?怎么回事?” “呵……”属于男人的轻笑从荀铠面前响起,一只修长的手从指尖显出颜色,紧紧握住荀铠触摸‘结界’的手,颜色一路向上,逐渐将庭鸦整个人勾勒出来,他笑着说:“什么结界,你摸的可是我坚硬如铁的八块腹肌哦。” “警报——警报——一级警报——” 荀铠面如土色,我,我脏了!!还有你现在警报有屁个用处啊!!! “小可爱们,是不是觉得自己聪明绝顶?”庭鸦嚣张得跟八辈子没赢过一样,“是不是觉得只有自己看出了‘你想要的都在这里’的背后含义?哈哈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荀铠将白眼翻到了后脑勺上。 来了!他就说事情没这么简单!这才对啊!难寐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可笑,居然在荀铠被庭鸦抓住的瞬间悬在空中的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之前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太过容易,不管是抵达摩天轮、跳楼机处还是获得密码,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结合断和庭鸦的能力这未免太不正常,让难寐一直惴惴不安。 如今追杀者们终于再次现身,他反而放了心。 庭鸦出现之后,断也默默在众人身后现了形,豆花妹替身忍不住躲到难寐身后,可怜兮兮地说:“他们怎么还会隐身啊!人家都藏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了,鲤鱼你怎么什么都没发现啊!” 鲤鱼与驴铁青着脸,无法狡辩,他始终坐在这里警惕四周,结果居然对追杀者潜伏在密码门前一无所知。 “应该是月色不如你的技能卡。”荀寐冷静地思考着,说,“再由庭鸦抽到的复制技能卡拷贝,一人一张隐身卡。” “你们别愣着了啊!快逃啊!”荀铠自觉他都被追杀者用匕首抵住喉咙了,逃脱无望,居然一转攻势主动掐住庭鸦的胳膊,准备用身躯为其他逃亡者奉献最后的火光。 “别逃!”难寐立刻喝住其他人,“杀了人之后他们有1分钟拭刀时间,两名追杀者之间距离过近的话,不管有没有真正参与击杀都算联合击杀,共同计算拭刀时间。也就是说,只要我们都在这里,他们就只能杀掉一个,逃离3人,游戏平局,断神,这算不算打破了你无一败绩的记录呢?” 断没有说话,但表情十分凝重,眼底的杀意弥漫如有实质,光是一道眼神就足以让难寐喉咙上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不过这也代表着,难寐的提议确实给他造成了压力。 平局对于他来说,与失败无异。 不过庭鸦倒是笑了起来,“难神,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Npc看着你们,我把人一一带出去杀不就好了?” “好你个棒棒锤!”荀铠说着居然梗着脖子就往庭鸦的刀尖上戳,别的逃亡者都是恨不得长二十条腿跑,这边倒好,洗干净脖子上赶着来送死。庭鸦瞳孔紧缩,赶紧撤离匕首一拳打中荀铠的下巴,迫使对方踉跄着后退两步,好歹从刀下拯救了这名迷途亡魂。 “别跑啊!”荀铠早就看这个红发非主流不爽了,从头到尾拽得要死,他用拇指指向自己,整个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来,来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穿鞋的庭鸦……就这么可耻地怂了,“冷静,兄弟冷静,论起谁非死不可,你弟弟的优先级肯定排在你前面啊,要不这样,你劝难寐过来送死,我们把你们仨放了?” 如果这场游戏必定要输,那么至少难寐绝对不会活着走出这道门。 他们手里还有一张定身卡,但问题是定身效用只有30秒,而拭刀时间为一分钟,到底应该怎么利用这张卡牌呢? 一时之间,四名逃亡者和两名追杀者僵持在原地,互相警惕,每个人脑子里都在飞速思考着万全的对策,可惜都是一无所获。 当然,逃亡者总归还是居于劣势,僵持不动对他们来说没有好处,时间一到没有逃离游乐园的自动判输。 突然,黑框眼镜男似乎发现了两名追杀者共同的疏漏,猛地从荀铠身后穿过,头也不回地朝密码门前跑,断瞬间追上,却在即将抓住他之前被难寐勒住两边胳膊拦在身外。 庭鸦连忙左手拽豆花妹,右手扛荀铠,豆花妹还好说,荀铠再怎么亚健康宅男,好歹是个大男人,死命挣扎起来搞得他苦不堪言。 “鲤鱼!快输密码!”难寐已经被断突破了半边身体,咬牙吼道。断的力气真心大到可怕,关键这人还怕杀人有所顾忌,不然他怕是分分钟魂归天际。 密码器被断单手护住,鲤鱼用双手去掰都掰不开断的单手,他想去咬的时候居然还没断单手拧住胳膊,凌厉地向后拧。鲤鱼痛得大叫,眼角忽然看见断的右手袖口处,隐隐露出的黑色匕首柄。 他空闲的左手陡然发难,在断和难寐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匕首拔/出/来,再恶狠狠地捅了回去。 见着锋利的刀尖直直靠近,明知不该心软,难寐还是下意识地撤了力,甚至小小地推了断一下,给足对方躲避的空间。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把匕首瞄准的根本不是敌对阵营的断,而是身为队友,不遗余力为逃亡者阵营出谋划策的难寐自己。 因为逃亡者受到攻击根本不会死亡,即便受伤,这场游戏还是会无止尽地进行下去,但攻击难寐就不一样了,断的匕首杀死了难寐,自动将死亡归于追杀者,一分钟的拭刀时间,足够让他和其他两人离开。 难寐惊讶地看着这把与他瞳孔仅余一掌距离的刀刃,他在毫秒之间想清楚了一切,但因为自始至终对队友没有防备,他根本躲避不及。 他愿意为队友牺牲,但不愿意被迫牺牲。难寐有些懊恼这一局他的警惕心过低了,但想想也是因为被断和庭鸦逼得太紧,逃命都来不及,哪还有功夫分析内鬼。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在难寐意识到自己一定会出局的刹那,一只手臂挡在了他的面前,匕首深深没入皮肉,鲜血瞬间涌出。 断发出一声吃痛的低吟,随后愤怒地一把推开难寐,拔出手臂上的匕首,不给鲤鱼与驴任何反应时间,瞬间割了他的喉咙。 “定身操——”冲冠一怒为蓝颜?!说好的谁都能逃走只有难寐不行呢?说好的难寐被驴坑阴沟里翻船正合你意呢?!怎么亲眼看到难寐差点被驴阴了你立刻气血上涌大脑失智把人给捅了?!大王糊涂啊!!无数的怒吼涌入庭鸦的喉管,又因为一分钟的拭刀期被迫吞回了肚子。 输了。完了。他瞪大眼睛不甘地擦着锃亮的银匕首。Npc的不败传说没了。不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说法,好像也挺浪漫的?Npc还是为了难寐才输的,算不算是恋人之间的小情趣?可以对外说是故意放水,一点也不损Npc的形象,反而有点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味儿。 难寐也瞪着眼睛动弹不得,三十秒定身期让他只能用眼神和其他人交流。 看着荀铠和豆花妹挣脱庭鸦的阻拦,又绕过Npc的身体走到密码门前,他开始思考待会解除定身之后要不要跟着出门。如果他出去了,感觉赢得有些不光彩,断是因为他差点被杀才怒极失手杀了鲤鱼与驴,他若是钻这个空子走了,简直分奴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都令人寒心。 但如果不走……又有坑队友的嫌疑,豆花妹和荀铠怕是会不乐意。 难寐陷入两难的抉择,但幸好很快他就不用愁了,因为—— 荀铠输入520521的密码之后,系统显示密码错误。 难寐:“……”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可能无法想象——下一章这个副本就结束了哈哈哈哈哈。 第130章 明暗双鬼10 “密码错误?!”荀铠也惊了, 看到没有次数限制,他立刻键入:521520,密码错误, 520520,密码错误, 521521,密码错误,000000!!!密码错误…… 看着他已经是在瞎几把乱输密码, 豆花妹替身赶紧拦住:“怎么回事?摩天轮上面的数字肯定是520, 我也看到了, 难道是难神看错旋转木马顶上的数字了?” “他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吧?”荀铠回头看向难寐,此时正好过了三十秒, 难寐解除定身之后立刻快步来到他们身边,“怎么回事?” 荀铠赶紧解释道:“520521密码是错的, 我颠来倒去都试过一遍,没用。”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豆花妹替身急得要命,“只剩15秒了。” “别急。”荀铠赶紧阻止她制造焦虑情绪, 荀寐正经了脸色, 重新回忆一遍题干:“旋转的摩天轮, 520。浪漫木马的梁顶,521, 相信我,肯定是521。直入云端的跳楼机会带给你们答案……” “我知道了!”荀铠忽然和难寐同时亮了双眸, 前者顾不得向其他人解释他到底知道了什么,默算一遍就抢过身位在密码器上键入数字。豆花妹惊喜连连, 紧张得手都在抖。难寐则是确信荀铠一定和他想到了一块去, 在跳楼机升到最高处的时候, 座椅陡然进行了翻转,猝不及防差点把难寐给颠吐,也就是说,六位数字也需要和座位一样翻转! 在他们身后,庭鸦咬牙切齿地瞪着三人,眼角余光死死盯住所剩无几的倒计时,想着1分钟结束的刹那就算是你们已经进了门都要硬生生拽一个回来;在他的身旁,断的眼神阴森得骇人,懊悔的情绪溢于言表,大概是分奴本性又重新占领高地,恨不得穿回一分钟前把自己那条杀鲤鱼与驴的手臂给剁了。 ——1.2.5.0.2.5! 荀铠自信满满地输入密码,下一秒,六位空格刷新,上方显示出猩红的四个大字:密码错误。 “你是不是没学过数学!!旋转和翻转分不清!!”难寐一把将荀铠推开,重新在密码器上输入数字,可惜他刚键入前面两位数字25,整个人便被搂住腰往后一扯,瞬间在断的强行控制下和密码门相距三米来远。 “密码是2502呜呜……”难寐被断残忍地捂住了嘴,荀铠当即想要完成堂弟未尽的伟业,结果也被绞刑架架住双臂,拖猪一样拖离密码门前。 豆花妹替身:“……” 豆花妹替身十分不服气地嘿一声:“你们这些基佬就很有问题,挟持我一个身娇体弱的妹子不行吗?为什么非得一人架一个男人?” “我们对妹子都是很温柔的。”庭鸦笑眯眯道,可随后又话锋一转,扎心地说:“好吧,其实实话是就算放着你你也South wind猜不中密码。” “……”豆花妹替身成功被扎得泣涕涟涟。 在庭鸦的桎梏下,荀铠被勒得脸红脖子粗,极力挣扎却仍旧动弹不得,他感受到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严重侵犯,怒吼道:“你,你吃什么东西长大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战和>里的高阶排位副本会随机掉落永久体质加成道具,我有幸抽中过一次。”庭鸦笑眯眯道,边说又一边将荀铠往远处拖行,心狠手辣地要找一个远离断和难寐的风水宝地,杀人埋尸。 “救我啊!”荀铠朝难寐哀嚎。 “我还想你救我呢!”难寐在断的磨爪摧残下也不住哀嚎。 豆花妹左看两个男人又拽又抱,右看两个男人又拉又扯,再看看身前根本猜不到密码的密码门,不甘受辱,想要找面墙把自己磕死。 庭鸦准备助她一臂之力,等断带着难寐走远之后放开荀铠,先一刀结果了这名替身的使命,帮妹子先脱离苦海,伴随着[咸豆浆甜豆花]的出局,追杀者获得本场游戏的胜利,两名杀人狂魔血洗游乐园,无辜的游客们陷入水深火热当中。接下来玩家们可以随意选择继续游戏,或者主动脱离。 荀铠尴尬地走到密码门前,输入:250251,滴一声,密码门就像是嘲笑你真是个二百五一样,缓缓向内打开这扇通往胜利的大门。 “啧,失之交臂啊。”庭鸦结束了拭刀期,走到荀铠身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输定了呢,那个男人真的可以,我们追杀者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巨大的优势,居然还真的差点被他翻盘,幸——” “闭嘴。” “幸甚有你。” “闭嘴啊啊啊!”荀铠气得要去撕庭鸦的嘴,庭鸦笑着躲开,得瑟地挑眉问道:“你真是难寐的哥哥?亲哥?长的不太一样啊?” “不是……堂哥。”荀铠没好气地撇了下嘴,“长得怎么不一样了?我不帅?” “勉勉强强吧,比起我差得远了。” “……”槽点过多,荀铠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吐起,他突然想到什么,问:“我弟和那个英文名男的到底怎么回事?真在搞对象?” “英文名男?你是说Npc?” “好像是这名。” “鬼知道他们到底在干吗,郎有情妾有意的,愣是不告白。”庭鸦摸摸下巴,“估计是在玩情趣吧,别理他们……还是你要当拆散有情人的封建恶家长?” “……”荀铠无语半晌,又问:“你和难寐又是什么关系?我看你没事老盯着他望,你该不会暗恋他吧?” “我直男,钢铁直。”庭鸦赶紧指天发誓,生怕直播间里为数不多的女友粉再被吓跑了,荀铠狐疑地看着他,“那个断头台呢?他盯着难寐的时间比你还多,他直吗?” “他九曲十八弯。”庭鸦啧一声,“你到底理没理清楚人物关系啊,Npc就是断的代号,也就是断头台,断头台只是他本场游戏的临时ID。” 荀铠:“???” “一般游戏副本里总有因为机制原因无解的屠戮型NPC,杀不死打不过,甚至看到它人就得没,而断神就因为个人风格过于强势,像极了这种无解的NPC,在逃杀游戏里简直就是个Bug,所以才有了Npc这个绰号。” “这样?”荀铠恍然,他倏地反应过来,“等下,断头台就是荀寐的姘头?早知道我仔细看看他长什么样了,他说过话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咦?他们人呢,跑哪儿去了?” “……呃,Npc他不爱说话,你跟他多接触几次就懂了。”庭鸦左右看看,附近哪还有半个人影,“……他们这是约会去了?” 真要是约会那就好了……分奴如难寐被猪队友们拖累至死,白白将胜利拱手送人,自然十分不服气,趁着断放松警惕,他坏笑着朝挟持他的男人说:“如果你能在游戏结束前再抓到我,我就送你一个礼物。” 说罢,[狡兔三窟]技能的五秒读条也正好结束,他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数公里外[小火车]和[旋转秋千]路标的后方。白兔子从巢穴里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红眼睛看看他,又竖起耳朵看看四周。忽地它发现什么,吓得飞速钻回洞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荀寐奇怪地侧头望过去,只见不到两米的距离外,一只中华田园犬正吐着舌头坐在那里,它的身后立着个木头狗窝,而荀寐清楚地记得先前这里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他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非常不妙。 就在不祥预感达到顶峰时,狗窝的后方缓缓映出一道黑色的身影,断睁开眼睛,三两步追上前拽住试图逃跑的白毛狐狸尾巴。 “嗯?” “痛痛痛。”荀寐连忙护住自己快要被揪秃的尾巴,“松手。” “还逃吗?”断笑着凑近他。 荀寐也笑了,耳朵扑簌两下,不后退反而主动迎上去,“糟糕,被该死的猎人抓到了。怎么办呢?” “礼物。”断才不跟他废话,上来就讨要自己的奖赏。 荀寐啧一声嘀咕着真没情调,也不吝啬,直接同断点击交易,然后将先前从拍卖行高价拍得的青龙角和青龙尾摆了上去。 看着眼前的交易界面,断愣了一下,荀寐抓住他这瞬间的迟疑,颇感棘手地问:“你该不会说你有了吧?” 断摇摇头,却也没立刻接受礼物,“哪来的?” “拍卖行拍的啊。”荀寐理所当然地说,“限量,想着又很衬你,我就拍了。” “你的生存点。”断皱眉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那么多?” “哦,生存点数啊。”荀寐以一种十分无所谓的口吻解释道,“有次比赛前,一个玩家自以为他很无敌所向披靡,非要和我打赌,赌注就是自身全部的生存点,当然结局是我赢了,当时我身上大概只有一千多点,他直接转了我整整三千点。” “四千。”断说,“还有两千?” 还有两千当然是第一赛季积分第一奖励的……但这点荀寐坏心眼地不打算现在告诉他,而是留到八月底,给断一个surprise。 或许surprise的同时还会因为故意隐瞒被断揍一顿,但荀寐就是喜欢这样在作死的边缘来回横跳。 “你很好奇?”荀寐直勾勾地望着断,蓝色金色的异瞳漂亮得像是璀璨宝石,“快确定交易,戴上了给我看看,看看断神到底合不合适这对龙角……” 作者有话要说: 奇迹短短! 第10卷 赛后+赛前 第131章 赛前赛后8 这副限量龙角和龙尾的价格断心里有数, 贵是贵,但对于手握六千生存点的难寐来说算不上什么,更别提家里有矿的他, 收得了也回得起,所以断也没推拒, 大大方方地收下,但游戏内玩家无法改变着装,他也就无法立刻满足难寐炙热而期待的目光。 “那我们要现在结束游戏出去吗?”荀寐问完又不等断回答便自顾自地否决, “还是待会吧, 直接出去有点可惜游戏搭建的豪华游乐园场景了。” 断将龙角收好, 听见荀寐问他的想法,心情非常愉快地说:“随你。” “随我的话……” 过山车男孩当然先去乘一趟90度直角过山车, 然后到自助冰淇淋店里给两人分别搞了一只高耸入云的甜筒,Npc为爱不顾断臂, 在游客中心随便找了点纱布一裹伤口,接着又去玩了滑索和高空漫步,最后还敏锐地发现了他们身后为直播效果不择手段, 居然偷偷搞跟踪的庭鸦。 庭鸦被抓个先行也不害臊, 理直气壮地说他不是来破坏这个家, 而是来融入这个家的,再配上游戏给他眼皮上强加的刀疤buff, 要多无赖有多无赖。 “我建议你直接蒸发融化。”荀寐没好气地瞥他,“我哥呢?” “我把他送出去了。” “……怎么送出去的?” “还能怎么送?”庭鸦做出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无辜又暴力。 荀寐心想这些混蛋真是一点烂分不让他们恰,即使游戏中逃亡者已经注定落败, 成功逃离和被击杀获取的积分和生存点数肯定也会不一样, 虽然仅仅是细微的车别, 但这只鸭子居然这都不愿意送荀铠从暗门离开,他更加没好脸色:“你怎么不出去?” “我确实很想出去,但是我的观众们不同意啊,他们很好奇你们孤男寡男做什么去了。” 荀寐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意,既是对屏幕后的观众,也是为唤醒这只鸭子残存的良知:“知道吗,打扰别人……天打雷劈。” 没想到庭鸦竟然将手放在耳边,挤眉弄眼地回他:“什么?打扰别人什么?!话都不敢说清楚,也还好意思在网上哔哔赖赖?” “……” 断额头鼓着青筋,一把揪住了庭鸦的耳朵,再狠狠一拧,顿时疼得庭鸦嗷一声退出了游戏。 千瓦电灯泡终于消失,游戏时间也所剩无几,荀寐和断很有默契地找了个长椅坐下,放松地吹了会风,谁也没有说话,不过瞬息之后,二人便出现在纯白的观战室内。 ——游戏结束 ——欢迎玩家‘难寐’回到[和平区] ——结算本局游戏积分 ——积分+35(失败得分) ——结算本局游戏生存点数 ——生存点数0(败方基础分)+0.2(解出暗门密码得分) 观战室内。 四个小时的游戏,耗费0.4生存点,总计获得0.2生存点,居然还倒贴了0.2,荀寐看着这惨不忍睹的赛后得分统计,感觉自己真是头一回这么凄惨。 坑了不少人的黑框眼镜男自然不敢出现在观战室内,刚被淘汰就立即原地下线。先一步登出游戏的庭鸦头顶ID已然复原,被妖纹小仙男追着吹捧,荀铠则在旁边认真地听着等花开给他科普<战和>内的各色知名人物,好学地梳理其中错综复杂的角色关系。 豆浆哥和豆花妹坐在一边说着话,等断和难寐一出现两人马上弹簧一般地跳起来,蹦到二人面前激动不已地求合照。 “可以啊,我没问题。”荀寐抖抖耳朵,又问断,“你呢?” 就在脱离游戏场景的瞬间,断的额头两边就冒出来两只青色的龙角,大概有二十公分长,斜斜的分支从额头往上延展,缀着墨绿色的长发,配色十分微妙。 荀寐忍不住建议,“断神,要不换个发色?……怎么想的搞个绿发……” 后面那句话的声音很轻,而且是越来越轻,荀寐并不是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只是习惯性为不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刻意装傻。像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不管是断行为中克制不住表现出来的好感,还是荀寐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朦胧暧昧,都被二人藏于齿间,埋于心底,这是有情人不需诉诸于口的默契,这是恋爱前心照不宣的试探。 却没想到这一次,断居然认真地抓住荀寐的字眼,问:“我想的,你要听吗?” “……”荀寐明显愣了一下。豆浆哥和豆花妹更是大气不敢出,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这两位大佬之间那山雨欲来的氛围。 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豆浆豆花对视一眼,又是激动又是惋惜,惋惜碍于礼貌,他们怕是不能亲眼看到所谓的‘大事’了。 断给自己换了一头齐腰银发,发梢微微透着浅绿,淡紫双瞳搭配莹润的龙角,再加上长至拖地盘成s型的青龙尾,高挑的身形简直就是刚出水的深海龙太子。 荀寐感觉自己和他有些撞色,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把白耳朵白尾巴换成了断送他的那套红棕狐狸。豆浆哥和豆花妹一边心疼自己的贫穷,一边快速变出他们最喜欢的那套外观,怕打扰大佬们等下的“重要事情”也顾不上什么摆pose,待断的ID恢复原状之后赶紧啪啪啪十连拍,接着鞠躬谢谢大佬带我们躺输,再然后行云流水地登出了观战室。 庭鸦那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玩笑时他可以贫嘴加入这个家,还开直播录屏,但真要发生什么他头一个掐断直播,然后以介绍和平区让你长长见识的理由,拉着新认的荀铠小弟,以及粉丝妖纹男和他的队友[等花开]离开观战室。 不过两句话的时间,观战室内就只剩下荀寐和断两个人。断又重复了一遍:“你要听吗?” “……”荀寐仍旧没说话。二者的人设似乎在此刻与平时全然相反,断说着话,而荀寐却是一直沉默。 没有得到答案,断等待一会,再次开口:“你要听,我就讲。” 面对断的再三追问,荀寐终是忍俊不禁,鸦羽般黑密的睫毛一垂一掀,底下的蓝金色鸳鸯瞳也透着止不住的笑意,他张开嘴,在断如火焰一般炽热的目光中回应他:“我要听。” 得到肯定答案的瞬间,断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他怕在他认真的时候,荀寐却故意打哈哈地模糊意思,一次两次还是情趣,但次数多了,他就得考虑自己是不是被钓了。 他不想荀寐和养鱼这种词汇联系在一起。 好不容易动一回真感情,要是被玩弄的话,断觉得自己会变态,后果应该很可怕。 所以荀寐最好能……乖一点。 幸好,荀寐确实很乖,让他的爱意得到了热情认真的回应。从第一次见面断就觉得这个男人长了一双雄鹿一般的眼睛,特别是含笑的时候,仿佛沁了一汪碧泉,湍湍汇进了他的心脏。 “……你和别人深夜双排。”他说,“我绿了。” “绿了?”荀寐挑了下眉,故意道:“我和别人双排你怎么就绿了?你是我对象吗就自说自话的绿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着说着突然觉得画面有些似曾相识,赶紧下意识地看了下系统提醒,就怕再出现意外状况把他强制登出游戏,到时候断非得打个滴滴过来跟他线下拼命。 “……”断垂下眼睫,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一般,好一会用舌尖舔了下干涩的唇角,这才缓缓道:“我可以是。” 这个答案令荀寐心脏都停了半拍,虽然他早就想过终有一天他们肯定会摊牌坦白,但等这一天真的突然到来时,荀寐还是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 因为荀寐又一次沉默,断不得不再说一遍,甚至还扩句:“我可以是,你愿不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但荀寐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认真地问:“你所谓的可以,是只停留在网络上,还是要延申到现实中?” 不涉三,是很多网上情侣约定俗成的规矩,但荀寐总觉得他们二人的关系不会仅限于此。 这一回终于换断语塞了,他似乎没有深入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喜欢难寐,想要有光明正大吃醋被哄的权利,所以在差点误会难寐失眠的关系之后,终于忍受不住强硬地捅破了两人中间的那层纸,可现在看来,难寐似乎想的比他更多。 可他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感到麻烦,反而隐隐地高兴,这代表着难寐在认真考虑他们的关系,是郑重对待他的表现。 见断似乎表现出犹豫的意味,荀寐忍不住凑过去用狐狸尾巴撩一撩那布满光滑龙鳞的长尾,“段学长,再过两周可是要开学了,你那么鼓吹我考N大,难道其中就没点别的想法?” 龙尾瞬间如蛇一般盘紧了这只可恶的红毛狐狸尾,断只感觉喉咙越加干渴,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你网上很好,现实……还待考察。” “啊?”荀寐笑着问,“难不成现实中我还得竞争上岗?” 断闭上眼睛,不承认也不反对。 荀寐知道断是在逗他,倾身过去刻意压低嗓音撩拨道:“那,段学长可不可以看在我们游戏里的特.殊.关系,让我在现实里的爱的号码牌排在靠前些的位置?” 断忍着笑,轻咳一声矜持道:“……那你要有所表示。” “好贪心,分明刚拿了我的青龙角。过分。” 听到这里,断忽然想起什么:“你拿我的东西对付我。你才过分。” “什么?” “青叶纹身。” “……” “过分。” “这个,听我解释……” “过分!” “……” 作者有话要说: 鸭子:我发现断神跟你在一起话会变多。 寐:嗯哼~ 鸭子:所以十年后我会不会听见断神嘴皮子利索地说六十六岁刘老六,修了六十六座走马楼,楼上摆了六十六瓶苏合油,门前栽了六十六棵垂杨柳,柳上拴了六十六个大马猴 寐:我看你是大马猴…… 第132章 赛前赛后9 眼见着惜字如金的断都能重复三遍过分, 荀寐哪还好意思继续狡辩,只能投降承认道:“确实过分,我过分, 我不是人,我再补偿你一个礼物, 好不好?” “……”这人怎么回事,就趁着他手上没回礼的时候可劲儿送东西。断一边点点头,一边在系统界面翻开背包寻找合适的还礼。 荀寐愉悦的点开交易界面, 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放上去, 再催促断赶紧接受。 断抬起头, 瞬间被交易栏里密密麻麻的星号搞得眼角一抽。 [****] [****。********。] [Ps:***********。***********。] “……这是什么?”断接收礼物之后把它从背包里拿出来,结果在他手心里呈现的就是一团马赛克, 隐隐可以从它简约的表下面看到些许黑色底色。 荀寐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封禁后的状态,笑个不停:“是个道具。因为一些原因被暂时禁用, 不过问题不大,过几天就解封了。” 断怀疑地眯起了双眸,说实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被系统封禁的道具, 难道是通过什么程序bug获取的?虽然心中疑惑, 但他并没有继续开口询问,荀寐笑得那一脸狐狸样, 嘴里还打谜语不肯老老实实直说,即便追着问也肯定是没有结果的, 还不如安心等着道具解封的那天。 吃人嘴短收人手软,拿了难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礼物, 断自然不好再计较这人拿青叶纹身对付他的事情, 转变话题问:“几号报道?” “8月28。”荀寐快速回答道, 显然已经为开学提前做好了准备,“听说新生报到都会有学长学姐在学校大门迎接,帮忙登记专业,指路拎行李什么的,段学长,你会来接我吗?” 断不说话,心里却想着那不是必然,不然就凭你这条件,那些豺狼虎豹般的学长学姐们还不把你给生吞活剥了。 “学长,有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荀寐问,“你是天生不爱说话,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变得话很少?” “……”断脸色微变,移开视线不做回答。 须臾之间,因为断的反应荀寐想了许多种可能性,越想面色越凝重,再开口时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诚恳,“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是我冒失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问类似的问题。你这样就很好,不用勉强自己。” “……”断的表情更加微妙,过了半晌留下一句微信联系,飞速地下了线。 荀寐顶着满头问号登出游戏,还没等从游戏仓里站起来就听见手机嘀嘀嘀狂震,微信消息一刷几十条,全部来自断: 断:难神啊,我是沽酒趁梨花,断的姐姐 断:刚刚他冲进我房间跟我说了大概有半年份额的话 断:好吧有点夸张了,但不得不说他最近跟你讲的话可比和我这个姐姐多多了,上次三排和你们打的那个古代宫廷本的时候我就想吐槽了,怕他恼羞成怒暴起打人才忍着没说 断:(他现在就一副要揍我的样子) 断:言归正传,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弟弟段折黎为什么不爱说话,原因其实……怎么说呢,他说你可能是误以为什么严重的心理阴影,什么年幼被虐待之类的,但根本不是啊,他怕跟你解释不清楚,越说误会越深才来找我跟你讲的,他不爱说话,其实是因为…… 断:他小时候有点结巴,在幼儿园里被同学嘲笑,导致他每次讲话之后都要想很久的腹稿,尽可能用最简短的话一次性说完。然后你也知道这样讲话很费力,甚至等你想完怎么说,别人话题都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他的话就越来越少。 断:最好玩的是到了小学初中,他不结巴了,但是开始中二叛逆,因为寡言少语酷酷的样子很受欢迎,一群非主流忘了爱的小屁孩同学超级崇拜他,叫他什么沉默冷王子,然后我这傻子弟弟颇觉受用,话就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为了保持人设字也不愿意打,学业上最困难的事就是写八百字作文。 断:久而久之,他就变成现在这副鬼德行了。 难寐:…… 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把房间外面喝水的荀铠惊得差点呛着,他顶着一脸水回到游戏室,就看自家蠢货堂弟握着手机在游戏仓里笑成癫痫。 荀铠刚从庭鸦口中获知堂弟近段时间的恋爱史一手新闻,故意酸不拉几地八卦道:“咋了,Npc答应嫁给你了?” 荀寐:“哈哈哈哈哈哈哈……” “……”荀铠简直莫名其妙:“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荀寐:“哈哈哈哈哈哈哈……” 荀铠:“……” 他赶紧给新加上好友的庭鸦发去消息:完了,难寐疯了,一直在笑,嘴咧得跟瓢似的。 二十五小时高强度上网的庭鸦秒回:咋了?Npc答应给他一年生俩? * 开学临近,辅导员将即将同专业同班的同学们拉了一个讨论群,光是荀寐等快递公司拉走他那台旧的游戏舱的期间,群里就一连刷了99条,他还收到了好几条@。 群里还有几名大二的学长学姐,作为辅导员助理,他们提前一步获得了每位同学的档案,自然也看到了荀寐即便是蓝底二寸证件照也挡不住的美颜盛世,每次荀寐在群里发言他们都格外热情,就算荀寐不发言也会有意无意把话题引过去。 荀寐翻了下聊天记录,第一条是问他玩不玩游戏,有空来开黑,第二条问他多大了,哪里人;第三条是@全体人员说南食堂周四有超级好吃的水煮鱼,28号之前来的学弟学妹不要错过;第四条也是@全体人员,内容居然和Npc有关,说大四有个极品帅哥叫段折黎,帅到神话,隔壁财大的女生成天组队来蹭课就为了看他。 问他岁数的女生明显对他有意思,只要在群里出现三句话不离荀寐学弟,荀寐也不好拒绝,干脆假装看不见,躲不过去的才简单回答。 荀寐:抱歉,刚才在填快递单 荀寐:玩游戏的,填快递单就是为了把游戏舱寄到学校去 一提到游戏舱,底下立刻刷起屏说肯定是<战和>,接下来又互相问ID和区服,约定开学了一起下本,聊着聊着又聊到了三天后的全明星赛。 这时有一位学长突然神秘兮兮地留言道:你们知道第四赛季的积分榜首断吧? 底下一排知道知道,问怎么了。 学长不说话了,就各种发礼貌微笑的表情包,怎么看都是话里有话,但不管学弟学妹们怎么问都不肯直说。 过了会一名学弟忽然道:对了,你们看战和官网信息了没,那个没有名字账号被封的第一赛季王者这次全明星赛会出席,到时候官方会公开他的信息。 某学妹:我看到了!到底谁啊,搞得神秘兮兮的 某学弟:我还挺期待的 大尾巴狼荀寐立刻跟着附和‘我也好好奇第一赛季积分冠军到底是什么人’,接着话题一转:学姐学长们,你们说的大四学长段折黎到底有多帅?有没有照片啊。 对他有意思的学姐立刻回复道:没你帅,荀寐弟弟prprprpr 荀寐瞬间玩起了消失,直到另一个学姐放出几张段折黎在校园里的照片,有军训穿着迷彩服的,也有上课的时候低头翻书的,还有操场上打篮球,食堂吃饭,宿舍坐在游戏舱里的。 看到帅哥,聊天群里一片狼嚎,不管男女都在咆哮太他妈帅了我要嫁给他我要给他生孩子!!还有人注意力在游戏舱上,问学长是不是也在玩战和,重金求ID区服我要上线堵他。先前对游戏不感兴趣的一些同学也嗷嗷地问战和游戏舱多少钱,老子/老娘要为爱打游戏。 之前那位不说人话的谜语人学长立即又开始发礼貌微笑表情包。 学姐:这位段学长超超超不爱说话的,而且超超超难追,听他舍友讲别说谈恋爱了,这人好像都没有对人类的欲望,成天就上上课打打游戏……对了,好像特别会打游戏,有兴趣有毅力的弟弟妹妹可以冲冲看,万一呢,对吧? 这时,众人的话题中心人物段折黎突然给荀寐弹了个信息过来,把正在偷偷存照片的荀寐吓了一跳,他保存好每一张图,这才切换聊天界面,看到备注为:‘沉默冷王子’的男人给他留言:上线。 难寐:好的冷王子 沉默冷王子:……鲨了你 难寐:好的呢沉默冷王子 线下皮完,线上荀寐刚出现在和平区就被断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一双金色的眼瞳气势汹汹地盯着他,从胸腔中挤出一个威胁的声音:“嗯?” 荀寐当即服软,眨眨眼打招呼道:“啊,这不是断神吗?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总共才半天没见。”断晃了下身后的龙尾,昨夜11点告别下线,现在是下午3点,加起来还不到16小时,但真要问想不想念……只要难寐没有欠兮兮地喊他沉默冷王子,断还是很想他的,喊那令人脚趾抠地的中二时期代号时,断就只想把难寐给沉海了。 “半日不见,如隔一点五秋。”荀寐笑眯眯地靠过去,拥住断的腰,“我们专业群里聊到你了,说你长得好看呢。” 断早已习惯被称赞长相,但这句话从难寐口中说出来,又带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受,断喉结微微动,侧眸看他,“你呢?” “嗯?” “你觉得我……好看吗?” 问完断瞬间后悔,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上头说出这种令人羞耻的问题。 荀寐微微一笑,注视着断脸颊上浮起的红晕,“……我的沉默冷——” “闭嘴。”断冷酷地捏住了难寐的上下两片嘴皮子。 作者有话要说: 短:梗过不去了?! 第133章 赛前赛后10 一般情况下, 当一个人娇羞地用掌心捂住另一个人的嘴,轻呵道不要讲啦,那另一个人必然会坏笑着舔舔那人的掌心, 引得一阵羞呼嗔怨:讨厌啦你个死鬼,舔人的邪吝不羁说些‘宝贝你真甜’之类的话, 接着就该是没羞没臊的内容了。 但如果那个人是用三指死死捏住人的嘴皮,把两片唇瓣捏成鸭子嘴状……那动作背后的含义就只会是:赶紧给爷闭嘴,不然爷打得你失禁。 所以荀寐只能高举双手投降, 表示自己下次还敢。 远在星与风之城总部第三会议室的庭鸦估摸着这俩人也调够情了, 一道传送门把他们都拉过来。房间内除了他, 还有卖父葬身协会会长千金散尽,阿瑶, 断的姐姐沽酒趁梨花,断协会的会长、姐姐的网络对象雍槐, 以及先前一起玩过狼人杀的春风又和不想努力了等等。 会议室很大,人也很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有些人还搞出点香槟塔喝喝, 花生米就就, 说奢靡差了点味,但非常讲究。荀寐认识的玩家只占其中一小部分, 但他和断的出现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沽酒趁梨花更是眼睛一亮立刻招手道:“弟弟, 弟媳妇,快过来!” 段姐姐今天穿着一套华丽的lolita, 深紫色星空主题, 老肩巨猾, 蓬松繁复的裙摆及地,脸上也是紫色调的浓妆,头上还戴着各种边夹发夹大蝴蝶结,整一贵妇。沽酒摇着扇子,声音清脆响亮,一声弟媳妇成功让周围一圈人瞪圆了眼睛。 “谢谢大家,明天摆喜酒务必赏光。”荀寐一点不害臊地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如果他扭扭捏捏不好意思那众人一定会揪着这个梗疯狂起哄,他这样厚脸皮跟着开玩笑,大家反而觉得没意思,随便打声招呼就各自继续刚才的话题。 庭鸦坐到荀寐身边,递给两人一瓶82年的可乐一瓶79年的雪碧:“你们也知道了吧,两天后的全明星赛,一赛季积分榜首的账号解封,届时榜一也会参加比赛,这可是这位神秘人第一次公开亮相,阵势搞得可大了。我们这儿也有好几个开服玩家,按理讲肯定有知道榜一消息的,但据说第一赛季末积分结算那天他的账号就被封了,而且第一赛季的时候战和平台构筑重点全在[战争区],[和平区]就是个不能看到其他玩家的小白房,和如今的观战室差不多,消息闭塞,所以根本不知道是谁。现在大家正在发动各种关系找当年的视频和截图记录,讨论得热火朝天。” 第一赛季的时候断还在备考高三,他是第三赛季中期才入的坑,对这个话题一无所知,自然不执一词地坐在难寐旁边。听着听着思维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散,像是无法控制双手那般从背包里摸出各种小物件,发型、美瞳、服装、兽耳、耳钉手链,在难寐身旁比划来比划去,誓要把无限解谜逃生游戏玩成奇迹寐寐环游战和。 荀寐现在是再一次深刻理解官方为什么要拿他的身份做文章了,好奇心害死猫,瞧瞧这些玩家,一个二个跟研究国家绝密文件一样钻研着当年一赛季时的边角材料,比吃饭还要认真,孰不知真相就在他们身边。他一边暗爽,一边又为避免良心受谴责旁敲侧击地给予提示:“那千金散尽不是老把认识榜一的事儿挂嘴边么?问他啊。” “得了吧,他口中的榜一一天一个样,满嘴跑火车。”庭鸦不屑地摆摆手,“你忘了?他还吹过你是榜一呢,可能吗?” “哈哈哈。”荀寐尬笑,笑完又倏地脸一垮,“凭啥不可能,我很菜吗?” “不是菜不菜的问题。”庭鸦解释道,“第一赛季是三年前,那时候你才多大?未成年一天的游戏时间顶破天4小时,你玩得再好也打不过那些可以24小时挂游戏的成年人啊。” 那确实是这个理,当年的荀寐也意识到这一点,又少年意气就要争个第一,这才找到荀铠帮忙修改了年龄。他想了想,问:“你觉得榜一厉害我厉害?” “那肯定榜……你厉害。”庭鸦舌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其实榜一也不一定就是最厉害的,积分吗,都是积出来的,一是要赢,要活到最后,要收集的线索多、攻破的难题多,这些都是又要拼实力又要看运气的;二就是要时间充足打的副本多,你再厉害一个月就下两个本,积分照样上不去。所以历赛季上榜的大多都是特别闲的,或者从事于游戏相关行业,以此谋生的人,比如我,也比如断神。” 那确实,荀寐想,高一他可是丧心病狂到翘课打游戏,成天泡在战和里,成绩一落千丈差点没被他爸打死,那段时间谁能有他闲。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千金散尽忽然出现,他单手搁在庭鸦肩膀上,“断神是榜一,你是榜十,也好意思摆在一起评论。” 庭鸦很不服气:“都是前十名,凭什么不能放在一起!” “行行行,大主播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下本的空闲时间,许多人都喜欢像现在这样和朋友聚在一起,聊聊天插科打诨,荀寐也不例外,他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身边的段折黎:“断神,庭鸦说他曾经在游戏里开过永久增强体能的道具,你呢,你有吗?还是天生就很能打?” “有的。”断点头,“也很能打。” 沽酒兴致勃勃地加入话题,“折黎小时候遭遇过绑架,幸好他聪明冷静,又有好心的路人及时报警,这才全须全尾地回了家。那次以后家里就送我俩去学格斗拳击防身术什么的,平时也有规律锻炼,所以他体格才这么好。当然,在现实里他就是一般能打,还属于正常人的那种,到游戏里机缘巧合他得了一个加体能一个加敏捷的道具,加上本身的格斗术,三重叠加起来就变成现在这样非常人的能打了。” 荀寐回想了一下他的第一赛季,到了高分段偶尔的偶尔也碰上过特殊掉落,但运气远不如断和庭鸦,从没开出过像这种永久加体质的道具。 就很气! “别老揪着个榜一不放了。”雍槐也跟着沽酒趁梨花姐姐参与到这边的讨论小组里,“不如预测一下今年的全明星赛选题。前年是天空悬浮城,去年是海上幽灵船,今年总该要落地了。” “海上场景去年用过了?”荀寐庆幸道,“那太好了。” 阿瑶奇怪问:“为什么太好了?” 当然是好在比赛大概率不是水相关的题材,而我是个怕水的旱鸭子。荀寐当然不会把理由说出口,看着阿瑶但笑不语。一旁段折黎忽然抬眸望了他一眼,等荀寐若有所感地回过头看向他的时候,又垂下眼睫,从背包里摸出个天使圆环,摆在荀寐头上看合不合适。 自双鬼那日两人说开以后,段折黎的行为就大胆许多,把之前想做但不方便做的事情一一付诸行动。沽酒先前就知道弟弟有在游戏里收集外观的爱好,基本商城一出新就搬空,各种款式各种配色,全都来一遍。关键买是买了,但他从来不戴,问原因就说猫耳朵之类的太幼稚了他不喜欢。不喜欢可还是要买,估摸着是有钱人的通病,钱太多没地方花,不管喜不喜欢我一定要拥有。 她本来还很可惜段折黎包里那一大堆好东西,今日一看,似乎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就是一朝解封,过分热情,看难寐被各种花里胡哨的配饰折腾到满脸无奈……好像还挺有趣的?沽酒感觉自己消失多年的少女心因为年轻人的初恋怦然而动,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对象雍槐,但转念一想对方昨晚刚和几位萌妹五排,据说整场游戏里好哥哥好妹妹魔音绕梁不绝于耳,她顿时颇觉无趣,想着这个情人都持续一年多,时间够久了,有空可以换个对象了。 * 又过了一日,明星赛的前一天,也是新赛季的前一天,官网上公布了翌日庆典的流程。 一开始是老规矩的策划访谈,讲一讲新赛季会有什么新变化,放出一些卫星,然后抽抽奖,读一读玩家们的评论,最后到晚上8点左右才是历届榜一的全明星赛。 比赛前会照惯例循环播放各个赛季榜一的精彩操作集锦,然后才会从本赛季,也就是第八赛季榜一开始,每名榜一玩家一一亮相,介绍信息,赋予一些令人羞耻到死的称号,比如‘一击毙命的潜伏之狼’,‘傲慢的白衣战神’,‘圣洁神之子’等,再把所有人都聚到一起聊聊天,平常根本没啥联系的几个人商业互捧,最后才是打比赛。 明星赛也是表演赛,目的是为了吸引更多的玩家购买游戏舱加入<战和>,选手之间自然没有正式比赛里那么剑拔弩张,氛围也相对轻松,同时策划方也会控制剧情,让淘汰过早的选手以各种形式各种理由重新回到游戏里,选手们没了后顾之忧,自然都会在镜头面前整花活,给比赛增添趣味性。 一觉醒来,荀寐从专属客服拿到了独此一份的比赛内部消息,游戏场景关键词——迷宫。 这告诉他跟没告诉完全没差别,荀寐更关心的问题是他的整个赛季的掉落道具、一冠称号以及奖励什么时候才能解锁,他悲愤地质问客服:“当你满怀情谊地把你最珍贵的赛季奖励送给男朋友,结果男朋友手里出现了一团黑色马赛克,你设身处地想想那是什么感受?!” “抱歉我没有男朋友。”客服回答得很果断,“另外,我的同事托我转达第三赛季积分榜首托他转达给你的一句话。” “谁?”荀寐疑惑。 “玩家名为[珀尔修斯]。” “……宙斯之子?” “他说:终于舍得回来了啊你,我的生存点数用得开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寐:这么看来Npc这个称号好悦耳,你要叫什么冥暗之殇…… 段:??? 第134章 赛前赛后11 荀寐对珀尔修斯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 但聊起输给他生存点数的那个人他可就不困了。 “那个菜比居然拿了第三赛季榜首?往后的玩家都这么拉了?” 客服微微一笑:“需要我原话转达吗?” “不要,顺便请帮我删除对话记录,千万不要外传。” “珀尔修斯询问是否可以添加您的好友。” “加我好友做什么?来骂我?”荀寐吊儿郎当地摇头表示拒绝, “我吃的空了和他加好友对喷,不加不加。” “好的, 珀尔修斯也说你肯定不会同意加他好友,所以他还让我同事托我转达给你另一句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全明星表演赛上走着瞧。” “……”荀寐也不是泥捏的, 不会容忍手下败将这样骑到他脸上叫嚣, 他当即对客服说:“回复他, 敢不敢和我再赌一回,押上现有的全部生存点数, 就赌这次明星赛的胜败。” 单凭第一赛季时荀寐对珀尔修斯的了解,那位暴脾气的玩家绝对忍受不了他的这句挑衅, 一定会答应下来,誓要一雪前耻,但他到底低估了珀尔修斯的脾性, 没想到当天下午这位‘神之子’就气势汹汹地在自己账号上发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的他顶着第三赛季积分榜冠军的称号, 腰间悬着排名第一的赛季奖励‘王权之剑’——一把镶嵌无数璀璨宝石未开刃的装饰剑,左手扣剑, 空闲的右手掌心上方则虚浮有一只玻璃瓶,瓶内一簇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同样也是积分榜首专属的赛季奖励。 反正就是把所有家底都亮出来了,珀尔修斯如一只好斗的公鸡, 器宇轩昂地给所谓‘第一赛季侥幸获胜的某人’发下挑战书, 请全网战和玩家见证, 他要在明日的明星赛上把对方打得心服口服。 战和官方喜不自禁地转发了这条视频,甚至还重置一个剪辑版,加了不少火花特效,重点突出“第一赛季”、“获胜”和“神秘人”,总之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白送的流量不蹭白不蹭。 当晚段折黎居然还给荀寐推送这条视频,附赠一个点。这个点就来得十分微妙,荀寐吃不准他的意思,下意识还心虚以为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但转念一想不应该啊,思考许久回了个不明所以的问号。 符号刚发出去就见那边弹出对方正在输入中,不过半秒段折黎回道:有趣。 难寐:什么有趣?珀尔修斯,还是挑战书? 沉默冷王子:备注改了吗? 难寐:改了改了 沉默冷王子:快改! 谎言一眼被揭穿,荀寐只得讪讪地把断备注改为他的真名,再截个图过去。 难寐:这次真的改了。狐狐委屈.gpg 段折黎终于满意,慢慢悠悠地输入道:挑战书。一冠也有趣 一冠是第一赛季积分榜冠军的简称。战和里每个赛季的榜单有许多,副本数目榜,游戏总时长榜,外观数榜,细分还有发型数榜,衣服数榜……还有生存点数榜,也称富豪榜,等等,但公认最有含金量的还是积分榜,如果没有前缀单说榜单的话,默认是积分榜。 难寐:你也好奇一冠的身份? 段折黎:嗯,挺好奇的 难寐:居然? 段折黎:想一睹尊容 难寐:???你不对劲,怎么突然对一冠感兴趣了? 段折黎:我一直有兴趣 难寐:你一直对一冠有兴趣??你认识他? 段折黎:不认识,所以想认识 难寐:……明天不就能见了,你是四冠,就坐在他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到时候上去打个招呼说嗨,交个朋友 段折黎:好的 “……”荀寐皱起了眉,好的?段折黎居然给他回了句好的??什么意思,他明天还真要去一冠面前打招呼说嗨交个朋友?荀寐心底莫名泛起些许不爽,他还从没见过段折黎对任何人有这么大的关注度,主动要去结识一个陌生人……除了他以外。 他本以为自己是最特殊的,结果现在冒出来一个一冠……虽然也是他本人,但段折黎并不知道啊!荀寐越想越觉得愤懑不平,甚至联想到了如果段折黎先遇到一冠,他指不定也会上去求组队一起下副本,再加个挚友,几回副本下来,眉来眼去的,关系急速升温,就成了。 虽然一冠确实是他本人没错了…… 荀寐没有意识到恋爱使人智商降低,他一边喝着飞来横醋,一边不爽地打下两个字—— 难寐:睡了 段折黎:晚安 这还能忍?!荀寐瞬间从床上坐起来,敲了个视频通话过去。那边很快接通,露出一张疑惑的脸。看惯了各种颜色瞳孔的长发断,黑短发黑眸的段折黎就显得格外无害和沉稳,现实和游戏中不管多相似终究不一样,荀寐口中的断神含在舌尖,又缓缓变成了一声段折黎,就是没想到光是念一个名字就让他红了脸,活灵活现本色出演一个初恋的高中男生。 几秒的茫然过去,段折黎轻咳一声,询问:“难……荀寐?有什么事吗?” 从背景来看,他身处的地方应该是家里的书房,段折黎鼻梁上居然还顶着一副眼镜,睡衣微微敞开,露出平直的锁骨,荀寐立刻忘记了刚才吃的那些无伤大雅的小醋,兴奋问道:“你近视?我还从没见过你戴眼镜的样子。” “……不,有点远视。”段折黎也是第一次和现实中的荀寐面对面说话,荀寐脸红的瞬间他也慢慢红了耳根,他不好意思地摘下眼镜,“一般不戴。” 这时,姐姐段雨梨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弟,和谁说话呢?吃西瓜吗?” “……”段折黎飞快地把手机正面向下扣在桌面上,却按不住段雨梨的好奇,下一秒荀寐就看见段家姐弟俩的脸同时出现在手机屏幕里,段雨梨笑眯眯地举着插有西瓜的牙签,“哟,这不是那个男人吗?怎么还不睡啊,明天不是……” 荀寐隐约看见屏幕外段折黎的手肘戳了下姐姐的腰,段雨梨立刻咽下后半句话,笑着转移话题道:“好好好,不打扰你们了,西瓜我给你留这儿咯。” 段折黎点点头,一直等段雨梨关上门才放松地重新看向荀寐,问:“怎么突然开视频?” “不可以吗?” “可以。”段折黎弯起眉眼,“当然可以。” 虽然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荀寐依然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对情人说着没有实际意义的缱绻低语:“西瓜啊……我也想吃西瓜。” 他并不想吃西瓜,不过段折黎在吃,所以他就想‘吃’了。 但段折黎显然不明白这一层含义,他就像每一位有钱且没有恋爱经验的霸总一样,迅速点开外卖软件界面,说:“地址。” “……不用,我随便说说而已。”荀寐叹口气,感觉自己方才的闷气真是来得一点道理都没有,“算了,你忙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打全明星赛呢。” “你也是。”段折黎笑了下,等视频通话挂断之后好心情地把手机放到一边,迫不及待地重新将电脑屏幕上暂停的视频文件再次播放,他吃一口西瓜,双眸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一个黑发黑目的少年骑着精灵一族的雀鸟,用长弓划破苍穹,一箭射穿了魔龙的头颅。 另一边,躺在床上刷官网讨论贴的荀寐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等下,段折黎刚才视频的结束语说的是‘你也是’,也是什么?你也早点睡,还是你明天也要打全明星赛?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份?荀寐纠结地在床上瞪了半宿的眼。 不管段折黎知不知道,反正庭鸦肯定是不知道的,新赛季庆典当天他在线联系荀寐,约荀寐一起看全明星赛,一旁千金散尽脸上的表情都快爽死了,仿佛一冠是他本人一样。 照例一身古装的阿瑶奇怪道:“你干嘛?有话就说啊。” “没事没事。”千金散尽整理好表情,“反正就在这里,第三会议室,想一起看全明星赛就下午6点准时来,到时候我们一起骂策划。” 荀寐一边说好的好的,一边在接收客服给他发一千字的全明星赛流程须知。 客服:您的所有封禁品会在今天晚上八点准时解封,出场时请务必按照规定着装,不允许修改昵称,称号也请佩戴相应一冠称号。 “这个休息期间循环播放冠军精彩表现集锦。”荀寐发现了华点,“我也有吗?那不是提早露脸了?” 客服:您的精彩表现集锦也已加急制作完毕,前期不会同其他榜首一起循环播放,会在您出场之前特别播放,等您出场之后的休息期也会加入循环播放列表中。” “还挺谨慎……”荀寐又看了一遍,“行,目前没有问题了。” 客服:好的,有需要可以私信我 “难寐!”庭鸦嚎一声唤回荀寐的注意力,“和谁私聊呢?你晚上不会不来吧?” “呃,是有这种可能。我晚上可能有事来不了,抱歉啊。” “不是吧你,Npc的表演赛啊。”阿瑶惊讶道,“有什么事比男朋友的表演赛还重要。” “我尽量来。” “必须来。”庭鸦义正词严道,“我直播间标题都想好了,和Npc的男人一起看Npc比赛,多劲爆。” 说着,一个白色人影从会议室外推门走入,墨色长发高束,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瞳望着身前,浅蓝的昵称下方是鎏金专属称号[第四赛季积分榜第一名],华丽而繁复重重叠叠的白底金纹礼服将断勾勒得笔挺而矜贵,他右手中指上配着一枚镶嵌青色宝石的戒指,流光溢彩,同珀尔修斯那把王权之剑一样,属于赛季榜一的奖励[王权之戒]。 有时候荀寐会觉得战和里的这些奖励配饰真纯属时尚精致的仪式感小废品,但当断全副武装径直走到面前时,他的一腔热血还是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 这谁能把持得住呢? 作者有话要说: 寐寐:当年我也曾快鸟加鞭,射遍异世界魔龙 断断(默默重播第五遍 第135章 赛前赛后12 不仅荀寐把持不住, 断一出现整个第三会议室都炸了,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欢呼起Npc的名字,战和总共上百个服务器, 三年来也才出了八名赛季榜一,他们星与风之城便占了其中八分之一。 与榜一同在一个服务器, 这令其他人都与有荣焉。 雍槐虽然有小心思,觉得断的冠军来得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换言之他上他也行, 甚至他的莫名自信都不止针对断一个人, 雍槐觉得所有积分榜一都没他厉害, 而他榜上无名纯属游戏时间没那些网瘾患者那么多。 但看见大家都为断的榜一装扮雀跃时,雍槐也忍不住对千金散尽说:“去年新赛季庆典的时候, 这还是我们风之城独属的荣誉,今年合了服倒是便宜了你们。” “都合服多久了, 还分什么你们的我们的。”千金散尽也就长得憨一点,游戏ID看着憨一点,实则是个精明的富二代, 一听就知道雍槐在装逼, 他暗想还不知道谁占谁的便宜呢, 转过头,就见难寐正围着盛装出席的断打转, 眉飞色舞啧啧称奇,脸上写满了:快来看呐, 这么牛批的酷哥是我对象,对象, 我的。 段折黎被荀寐转得好笑地按住对方肩膀, 抬起右手, 以手背对着他,“要戴戴看吗?” 除了位居C位熠熠生辉的青宝石,王权之戒上还有无数小的钻石,点缀在戒圈上,内圈里面刻有断的名字,外圈则是象征着绿叶的纹路。 荀寐将其拿在手里时,透明底的黑字备注就标在戒指旁边—— [王权之戒] [奖励给第四赛季积分榜第一名的荣誉戒指,战和幸甚有你。] [拥有者:断] 时隔太久荀寐都忘了自己的奖励都有些什么东西了,只记得当初他东西还没捂热就被强制登出游戏,接着就是一道封号到成年的禁令,砸得他头晕眼花。 荀寐一边想着过了今晚一切就都苦尽甘来,一边准备把戒指戴在手上,还没等对准,权戒忽然被段折黎拿回去,他牵起荀寐的右手要为他亲自佩戴戒指,两人的这副动作带来强烈的既视感,旁观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立刻吼道:“求婚!求婚!求婚!” 在氛围烘托下,段折黎总觉得不做点什么不合适,愣了两秒,膝盖一弯就要单膝下跪,荀寐赶紧抄起他胳膊把人用力拎直,“干吗,真求婚啊?我离法定结婚年龄还有好几年呢,婚房也还没买呢……” “……”重点在这里吗?段折黎重新老老实实以最简单的方式为荀寐戴上戒指,毕竟这里人太多,仪式感过强容易社死。 庭鸦晃晃悠悠走过来,问:“断神,你们不需要排练什么的吗?晚上的‘一哥一姐谈话’官方有没有给你们发剧本?” 段折黎摇摇头,“不排练,没剧本。” “那你什么时候去庆典现场?” “等到八点整的时候,官方会给每位榜一开专属传送门。”沽酒趁梨花替弟弟解释说,“前几次断都是一直待到最后一秒才走的。” 荀寐摘下戒指还给段折黎,看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匆匆下线刨过饭又要登游戏,结果被爸妈拉住,荀父问:“今天你那游戏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活动?” “新赛季庆典。”荀寐惊讶道,在他印象里他爸可是对这些从不感兴趣的,荀父轻咳一声道:“上次单位聚餐,我同事的儿子跟我讲的,我就想你不也在玩……到底是个怎样的游戏?小铠怎么也被你拉去玩了……” “要来看你儿子的精彩表演吗?”荀寐倏地粲然一笑,为爸妈在客厅调好游戏直播投屏,“我八点以后出场,游戏ID是[难寐]。” 再次进入第三会议室,已经是晚间七点半。会议室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但前三排却很空旷,断一个人霸占了一整排,坐在第三排最中央的位置闭目养神。没有人贸然上前去打扰,毕竟不久之后他就要有一场受全体战和玩家关注的重要比赛。 荀寐也没有靠近段折黎,而是走到倒数第三排,坐在庭鸦和千金散尽的旁边,庭鸦眼睛一亮,惊喜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来呢,事办完了?” 如果他指的是洗碗、洗衣服、打扫房间,荀寐确实在妈妈的威压之下赶在七点半之前做完了,期间他不停求饶说比赛快开始了,这些清扫工作可不可以明天再做?荀母深知荀寐对于打扫房间这种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懒惰性格,冷哼道:“你刚才不都说了八点以后才出场?给我拖地去!” 荀寐:“……” “办完了。”荀寐回答庭鸦,他抬头看向眼前大屏幕上的庆典直播画面,现在正在循环播放各赛季榜一的精彩操作视频,逼真的特效令每一位观众仿若身临其境,他注意到现在是二冠,想来再放到断要一会时间,便挪出注意力和庭鸦聊天,“前面策划怎么说的?有什么改动吗?” “新增了一百个新副本,包你第九赛季每天打的都不重样。”庭鸦说,“对了,难寐你打不打算冲个九冠?你不是大一新生吗?正好课业轻松,有时间冲一冲,我觉得凭你的实力完全可以。” “不好吧……”荀寐想说还是把机会留给更多的玩家,又想着他若是真拿个双榜一,那简直绝了…… 庭鸦费解地皱眉:“什么叫不好吧?” 了解内情的千金散尽赶紧打岔,“快快快难神,放到Npc精彩操作了!” 闻言荀寐立刻抬头,只见画面中央,棕发金眸的断面无表情地坐在圆桌中央,手里握着一把唐刀,圆桌四周还坐着数名正在激烈讨论的玩家,其中一名似乎已经被所有人认定为内鬼,百口莫辩,无助地看向持刀人断,正在这时,断陡然站起,手起刀落,一把砍下了某位毫不起眼的玩家的头颅。 头颅落地,玩家的无头尸体却是直挺挺地站起,化作厉鬼追杀其他玩家,伴随着众人“操他才是内鬼”的乱叫,屏幕暗下,随即又是新的一场游戏,换装癖断神黑发飘扬,从高处一跃而下,一刀挑断系有布袋的绳子,揣过布袋再在空中借力踩踏墙壁,敏捷轻盈的落在一处凸起的平台上,数发子弹打在他的落脚地,被断两道翻滚躲过,接着他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阴影中…… 画面再次暗下变换场景…… “嘿,回神了。”庭鸦推推难寐的手臂,“这种操作集锦官网视频区可多了,特别是断的,好多为爱发电专门为他剪视频的up主,想看晚上自己去搜。” 荀寐意犹未尽地点点头,却见千金散尽正朝他挤眉弄眼,附带口型说:难神,我更期待你的视频。 休息期间,庆典已经进入明星赛前最后一项流程,公布幸运观众抽奖名单。荀寐对此从不报希望,这辈子他中过最大的奖就是五块钱的刮刮乐,还只有一次,却没想一等奖的中奖号公布后,庭鸦惊喜地叫一声:“是我诶!” “真的假的?”千金散尽不可置信地凑过去,等庭鸦再三比对确认无误之后愤恨道:“你怎么总这么欧?!吃矛!!” 荀寐忍不住笑着问:“你的欧气怎么时灵时不灵的?话说你只抽到了一个加体能的稀有道具,而断抽到了两个,他是不是比你还欧?” “怎么可能?”庭鸦反驳道,“我那是凭自己运气亲生的掉落道具,而他纯属是钞能力,从别的玩家手里买的道具,加体能的买了7万,加敏捷的买了11万,你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荀寐也因男朋友的富有流下了贫穷的泪水,“我是不是要被包养了?他怎么还不给我发一个月五万的零花钱?” “别吵开始了开始了!”阿瑶忽然激动地打断二人交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名身着白金色礼服的男人从一辆红色超跑上走下来。这辆超跑在先前的精彩操作集锦里出现过,某场刑侦游戏里,八冠就是驾驶着这辆车表演了一出精彩纷呈的追逐戏,最终捉到了某位被猜到凶手身份还不服输的玩家。 他头顶着[第八赛季积分榜第一名]的称号,手里握有一根通体漆黑的鞭子,鞭柄镶嵌一颗硕大的紫色宝石,旁边点缀数枚璀璨钻石,是本赛季的奖励[王权之鞭]。 庭鸦吐槽道:“我觉得赛季冠军的权力象征物战和快编不下去了,上赛季是王权之旗,这赛季王权之鞭,接下来是不是要王权之镜、王权之纸,王权之筷……” 荀寐没有回应他,频繁地看向系统时间,随着解封倒计时临近,他不可避免地感到略微紧张。 八冠之后是七冠……很快便轮到了Npc,一扇比寻常传送门要大上三倍的巨大黑门凭空出现在第三会议室内,厚重的玄门只对断一人开启,旁人都看不见门内的场景。 进门之前,断回身看向荀寐,两人隔着十多排的距离遥遥相望,只见断勾起唇角,“我先过去等你。” 说罢,他抬脚,缓步踏入门中,高大数米的门扉也在吞没他的背影后慢慢消失。 徒留下一脸懵的荀寐。 我先过去等你? 过去,等我? 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不远处的沽酒趁梨花不由得捂脸窃笑,等雍槐疑惑地看过来时又赶紧装作无事发生。 “哇,断神这话说的,和我想一块去了。”庭鸦拍拍荀寐的肩膀,后者反应极大地往旁边退,不敢相信道:“你也知道了?!” “劝你争第九赛季的榜一,等你下赛季也站到他们中间去……啊?你说什么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的庭鸦:小丑只有我自己?! 下章掉马,掉一整章的马,不掉把我吃了 第136章 赛前赛后13 “没, 没什么。” 荀寐抬眸,和无数战和玩家此时正在做的动作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直播画面看。目光汇聚处, 一条巨龙从天而降,伴随着电闪雷鸣破开云层, 又在落地前化为人形,长发柔顺地垂下,翩翩站到五冠身边。 五冠是一位身材姣好的美女, 她微笑着给断打了声招呼, 然后与往常一样, 得到一个颔首的回应。 “……官方直播间的弹幕都把画面全遮住了。”庭鸦暗自心惊断的人气竟恐怖至斯,“哇, 有人说四冠和五冠站在一起很般配,难神, 有没有危机感?” “有什么危机?”荀寐反问,“她都没能让断开口,我急什么?” 庭鸦扑哧一笑, 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紧随其后的是三冠[珀尔修斯]。他踏着漫天呼啸的风雪入场, 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长串脚印。这取材自他最为擅长的暴风雪山庄模式的封闭游戏, 不管是要作为侦探探案解谜还是作为杀手杀至最后一人,都能完成得非常优秀。 二冠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成熟男性, 目前台上也只有他下巴蓄着一茬胡子,大约是年长的原因, 他的出场方式就比前面那些玩家含蓄内敛许多,戴头盔骑个摩托车, 伴随一声引擎轰鸣抵达现场。 往届的全明星赛榜一出场一般到此为止, 这时候就轮到主持人现身说主持词了。但这回不一样, 二冠就位之后才是最令大家期待的环节,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第一赛季积分榜榜一终于要在今时今日,于万人期待之下亮相于众人面前。 直播画面陡然一黑,一道清脆的雀啼响彻寰宇。 随着婉转鸟鸣愈来愈近,漆黑的画面中逐渐亮起一道金色炫目的光芒,亮光呈放射状快速扩散,猛地冲出屏幕,刺眼的光辉灼痛眼球,惹得人不自觉闭眼。等光华散去,一个比光还要耀眼的少年人驾着飞鸟在林间穿梭俯冲,浓墨般的黑发与翠绿藤蔓交错,飞鸟五彩的尾羽足有三米长,它在少年的驱使下高亢地鸣叫,倏然用尖锐的爪子勾住一只魔兽,高高飞起,将魔兽摔死。 一人一鸟势如破竹,所到之处魔兽溃不成军,忽的,雀鸟仰头向上,飞至一个开阔地带,少年人拔出身后唯一的一支金箭,将长弓拉满,箭矢瞄准了远处巨大无比的魔龙。 这时,画面中央终于对准了少年正在瞄准的正脸,魔龙只需一脚就能将这渺小的一人一鸟踩成灰烬,但少年的脸上丝毫不见害怕,眉尾上扬,意气奋发,满身皆是张扬的磅礴朝气。 年轻、稚嫩,又斗志昂扬,一双星目亮得出奇。 这张脸不往大了说,至少星与风之城的玩家都认识,甚至范围再小一点,至少至少,身处第三会议室的人都认识,因为脸的主人根本就和他们坐在同一个房间内。 虽然有些许的差别,但屏幕里现实中分明就是少年版和青年版的难寐本人。 庭鸦半张着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同官方直播间一冠的精彩操作集锦同时出现的,还有荀寐身前古朴而高大的黑门,这根本不允许他不相信。庭鸦和他自己直播间里万千没有反应过来的观众一起,呆愣愣地看向身边这位他恍惚都不认识的男人。 从未穿过一次的冠军礼服终于穿上了身,荀寐又快速调出了奖励称号,戴在了头上,每赛季的积分榜冠军礼服都是一个配色相似款式,只在细节处有所不同,他很满意地踏了踏长靴,手臂一抬,一把通体金色,雕纹繁复细致,顶端镶嵌玄色宝石和无数钻石的权杖便被他握在手中。 [王权之杖] [奖励给第一赛季积分榜第一名的荣誉权杖,战和幸甚有你。] [拥有者:难寐] 会议室内静谧无声,只有直播屏幕上属于荀寐不为多数人知的精彩操作还在继续。初始新手专属的白短袖和黑运动裤是他从头至尾不变的装束,不管是二十层楼一百人的大逃杀,还是遇难巴士误入鬼村,亦或者无头女尸疑案……最终,没人敢再轻视他那张介于初中生和高中生的年幼面容。 千金散尽欢呼一声:“难神!必胜!!” 荀寐转身给这位自他注册战和账号起,就一直存在于他好友列表里的协会会长一个微笑,又在庭鸦脸前近距离打个响指示意可以回魂了,随后手持权杖昂首阔步地踏入传送门当中。 庆典现场神秘的第一赛季榜一出场方式自然是骑着那只让无数人印象深刻的雀鸟,在此时,第三会议室内的玩家们才接连回过神,阿瑶没控制住音量,一把攥住她的好闺蜜[白桃大福]的手惊叫道:“榜一真是他?!难寐??” 经合服赛后的那三场狼人杀影响,白桃大福最近一个月多一直在打狼人杀,本想着趁新赛季庆典大家都聚在一起的机会,再找启发她兴趣爱好的难寐等人一起玩狼人杀,此刻就被难寐是第一赛季积分第一的消息惊到说不出话来,只会半张着嘴,心惊自己当时居然是和两个榜一打游戏……虽然一次没赢,还被骗得很惨就是了。 “哎,就你们风之城有榜一,我们星之城没榜一?”千金散尽得意朝雍槐眉飞色舞,雍槐还在为难寐就是一冠的消息震惊,没打理千金散尽的阴阳怪气,他转头,就见沽酒趁梨花很淡然的模样,不由得惊讶问:“你早知道了?” “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不过昨晚我和弟弟一起抢先看了难寐的操作视频。”沽酒趁梨花笑着说,“15岁的小弟弟,嫩得出水。” “十五岁?他夺冠那年十五?”雍槐更加不可置信,“第一赛季的时候战和难道没有未成年保护系统?” “有,他找黑客篡改了年龄信息,所以才被官方封号到成年。”这些消息千金散尽忍了一个暑假,现在终于可以卖弄起来,“一手消息哦。” 话音未落,他被庭鸦一巴掌锤在头顶,“难寐就是一冠??!这么重要的消息你都没告诉我?” “我说了啊。”千金散尽又委屈又窃笑不已,“我不是一直说难寐就是一冠吗?你们不信啊。” “就你说话那口吻,信你才有鬼好吗!”阿瑶也加入咆哮逼问行列,她攥住千金散尽的脖子拼命摇晃,“合服赛上我还跟个傻子一样在旁边质疑难寐的能力!” “你本来就是个傻子……” “我鲨了你!!” * 正在加班拿手机偷看新赛季庆典直播的[草莓果冻怡酱]喷出一口咖啡,又赶紧一边用纸巾擦拭资料,一边放大直播屏幕。 “我加班太久精神恍惚了?”他喃喃道,“这不是那个……那个公寓副本里,没加上好友的……卧槽,真的假的……Npc、难寐两位大神带我过本?” * [小白鸽咕了]停下临开学前收拾行李箱的手,把平板拿到手上来来回回地放大缩小界面,又去看视频下方快速滚动的评论区。 “……这不是带我们星之城合服赛获胜的那个……难寐?”体育考试里还和她一起搭车来着…… 她站直不动许久,忽地把行李放到一边,想着游戏里她的亲友们肯定都激动炸了,兴奋跑到游戏室坐进了游戏舱中。 * 躺在沙发上吃零食的[豹豹要抱抱]等手上薯片落地之后才猛地回过神来,她震惊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打开微信狂敲她的长期陪玩[西域小野猫]:猫哥,看直播了吗?!我,我…… [西域小野猫]:我在怀疑人生,别找我 [西域小野猫]:我说医院那场游戏怎么玩得那么奇怪,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做,莫名其妙就第七天了…… [西域小野猫]:先前查出断代史是Npc,庭雀是个主播之后我还觉得阵容不得了,结果跟我说难寐就是那个消失了三年的第一赛季榜一?! * 待荀寐乘着飞鸟落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其余七名榜一的视线都纷纷落在他的身上,不过比起外面已经炸翻的情况,他们就淡然许多,最多惊讶一下难寐的年轻。 在场八人,六男二女,五冠、六冠是两名女性,其余都是清一色的年轻男性。 主持人从众人身后款款走出,微笑着说出开场白,又请在场的玩家们从第八赛季榜一开始自我介绍,轮到断的时候,断指了下自己头顶,随后就将话语权交给了下一位,惹得主持人忍不住笑道:“还真是断神一如既往的沉默风格啊。” 珀尔修斯自我介绍的中途就忍不住cue了难寐一波,说好不容易和一冠再见一面,这次一定一雪前耻。 “听起来,你和第一赛季榜一有一段记忆深刻的过去?”主持人问,“方便分享给广大玩家朋友们吗?” “哼,他在第一赛季末的时候和我排到同一场副本。”珀尔修斯瞥了眼难寐道,“开局就各种挑衅我,激将我和他打赌,赌约是身上全部的生存点数,本来是我稳赢的,结果他在游戏最后耍赖,很下作地赢了游戏。” 珀尔修斯似乎是想到这出还很愤怒,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不过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把三千点生存点数都划给了他,一分没留,害得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法登游戏,直到后来战和出了低保制度才领了赠送的1点生存点重新上了游戏,不然我怎么可能第三赛季才夺冠?”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草莓果冻怡酱…… 另外,开学快乐啊朋友们! 第137章 赛前赛后14 所谓低保制度, 就是生存点数归零的玩家可以在每周一早上4点免费领取1生存点数,这也是战和策划发现时常有玩家因为过‘菜’游戏开局就挂,半点生存点数获取不了还得倒贴, 所不得已推出的挽留玩家举动。 毕竟官方也是要吃饭的吗…… “居然有这回事?”主持人惊讶的目光在珀尔修斯和难寐之间来回,只见难寐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鹿般棕褐色的睫毛一起一伏,纯良又无害,导播立刻将镜头推过去, 是个人看到难寐这副神情就会认为其中必有内情, 珀尔修斯或许就是在信口雌黄冤枉好人。 不过就在方才播放的精彩操作视频里, 难寐也是以这么个无辜模样接连坑杀七人,还骗得一个十人大哥队内部互相怀疑, 最终在百人大逃杀副本中单枪匹马活到了最后。 成熟男人二冠随意介绍了自己的昵称,又很有眼力见地说:“大家肯定都更想听我们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现身的一冠说话, 那我这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玩家就不浪费大家时间了,有请下一位吧。” “真是绅士呢。”主持人赶紧不遗余力地说好话,力求每位榜一都有相应镜头, “那废话不多说, 有请我们第一次在镜头面前亮相, 江湖上没有你的姓名,却一直有你的传说——第一赛季积分榜榜一[难寐]!” 随着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 镜头徐徐左移,屏幕中的难寐眼眸弯弯, 面上洋溢着无害纯良的微笑,他这张脸一亮出来, 庭鸦瞬间感觉自己耳朵聋了, 整个星与风之城几乎被玩家们兴奋的吼叫声掀得天翻地覆, 不管是他的直播间,还是官方直播间都瞬间被无数弹幕刷屏……他甚至觉得有点卡。 讲个笑话,,卡。 “大家好,我是[难寐]。”荀寐朝身前的空气挥挥手,即使什么也看不到,他也明白这时候导播肯定把他一张大脸放在画面最中央,“因为玩得比较早的缘故,趁那时候战和知名度不高,大神比较少,侥幸获得了第一赛季积分榜第一名。” 简单的漂亮场面话谁都会讲,荀寐也不例外,不过落在他人耳朵里,这句‘侥幸’究竟是谦逊还是凡尔赛就两说了。反正珀尔修斯的臭脸变得更臭了,而断则是非常平静地望着他,紫眸中的情感充沛,但唯独没有惊讶。 段折黎果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荀寐心想。主持人微笑着走到难寐身边,“真没想到,第一赛季榜一竟然是这副模样,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英俊百倍,即便和被玩家称为万千少女梦中情人的断神相比,也是毫不逊色……不知道蝉联两届最高人气玩家的断神这次有没有压力?或许这个名号就要易主了哦。” 听到自己的名字,断抬眸,没有看向主持人,而是和同样转过脸的荀寐对上视线,片刻后又心照不宣地同时将目光错开。 主持人就没有奢望过断会接话,能有个抬头的反应她就很满意了,她又问难寐:“你手上的这把权杖,便是第一赛季的王者象征[王权之杖]吧?” “是的。”荀寐将权杖平举,松开手,权杖果然在官方授意下于半空中飘浮,并缓速旋转,全方位多角度地向无数收看庆典的玩家展示它的华贵与美丽。 “从权杖顶端镶嵌的宝石来看,第一赛季的代表色是黑色。”主持人点点头,看了下系统界面的提示词,抛出又一个问题:“难神,除了你的身份之外,玩家们还对一件事非常好奇,那就是第一赛季的奖励物品,之前一直都是不可查看的状态。如今已经得知象征是权杖,那特殊道具又是什么呢?像第二赛季的棕木纹身占卜签,第六赛季的紫星纹身魔鬼交易,第七赛季的碧空纹身窥探秘密,都是功能有且唯一的人气道具,第一赛季的又会是什么神奇的道具呢?可以展示给大家吗?” “……”荀寐眨了眨眼,暗想特殊道具他已经…… 段折黎本来沉默地站在一边,看难寐和主持人互动,等见到对方听到特殊道具四个字时忽然顿了一下,他敏锐地意识到什么,反手从系统背包里摸出了先前难寐送给他的那一团马赛克—— 如今已经不应该称它为马赛克了,不明的黑色物体在此刻有了具体的形象,透明的玻璃瓶内,一把迷你黑色手/枪安静地放置其中。 [黑铁纹身] [特殊道具。可以击杀一切事物。] [Ps:一个副本内仅有一发子弹。玩家对抗类非道具赛禁用。] 五冠名为[一只小柿子],她眼尖地看见断手上突然出现的东西,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惊讶道:“这不会是……怎么在你手上?” 断不说话,反而是六冠[云间弦]闻声探过头来,哦一声,对小柿子倾身附耳道:“听说断和难寐的关系很好……” 珀尔修斯也听到了动静,他奇怪地低头望过来,目光触及玻璃瓶时眼睛瞬间一眯,看看断手上的黑铁纹身,又看看断,再看看黑铁纹身……这俩人问题很大啊…… 等二冠[陌年]都再三瞥向断的方向,主持人终于察觉到异常,他问了句“怎么了?”,珀尔修斯立刻回答:“难寐的特殊道具在断神手里。” “啊?”主持人诧异地反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断早已把黑铁纹身收了起来,此时他回望难寐,得到对方一个同意的点头之后,才重新把玻璃瓶拿出来,大大方方地展示给其他人看。 “这把手/枪是需要自瞄准的,落在我手里也是浪费。”荀寐上前一步解释说,“我与断神曾组排过几局游戏,其中一把列车连环死亡案副本里,断神的射击技术着实让我惊讶,于是我就把特殊道具送给他了。” 荀寐说得轻巧,但听众却纷纷瞪大了眼睛,就连巧舌如簧的主持人都哑然了片刻,弹幕上更是刷过了一片又一片的感叹号! ——我去,特殊道具啊这可是!说送就送了?? ——求个大神也送我特殊道具吧,不,道具就可以了 ——难神是不是不明白‘可以击杀一切事物’代表着什么?灵异本里这可是神器啊! ——自瞄准是有点鸡肋哦……我端着机关枪都不一定扫得中人,何况就一发子弹 ——看清楚,是击杀!击杀!不是攻击,也就是说打中就得死! ——……大意了 ——美短是真的!!!! ——美短? ——寐+断=美短,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难神可真是大方啊。”主持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紧接着她又看到难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装有绿色树叶的玻璃瓶,“说起来,还是断神先将他的青叶纹身赠与我的呢,说大方还是他更大方些。” 主持人再次陷入沉默,总觉得这不是大不大方的问题……你们这交换定情信物呢?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的腹诽已经被无数有相同想法的观众刷在了弹幕上: ——官逼民嗑,民不得不嗑 ——是定情信物了!!! ——……不是吧,战和为了红太不择手段了吧?先前卖七冠八冠的腐,现在又凑一冠和四冠的cp?Npc不是一直洁身自好没绯闻的吗?他都下水了? ——没办法,他们给的钱实在太多了 ——这难寐战和第一太子爷啊,吸Npc的血给他造势 ——阴谋论的几位,建议去看看庭鸦的直播,他最近经常和Npc还有难神组排,三个人关系都非常好 ——关系好就好在老爷、夫人和他们的洗脚婢 ——哈哈哈哈哈 再再再次找回自己的声音后,主持人扬起职业微笑,“难神和断神的关系真是没得说,私底下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 “是的。”荀寐点点头,在段折黎灼热的视线下舌尖抵着上颚,缓缓吐词:“很.好.的朋友。”准确来说少了一个字,很好的男.朋友。 “不知道难神知不知道,你在官网上流传最广的几个称号。”主持人看一眼台本,“那个男人,我一开始看到的时候还很奇怪,那个男人是哪个男人,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还是特指,就是‘那个难人’。” 荀寐笑了下,却见主持人在此刻露出一个搞事的笑容,“当然,这还不是最广为人知的那个称呼,还有一个……” “Npc的男人。” 对此略有耳闻的六冠[云间弦]掩唇扑哧一笑,一无所知的五冠[一只小柿子]瞪大了眼睛,嘴巴也跟着张得溜圆,三冠[珀尔修斯]一副对此不忍直视的模样,二冠[陌年]哭笑不得,暗叹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七冠八冠则是沉默不语,一人目光深沉,一人眸色黯然。 “你知道自己的这个称号吗?”主持人忍笑问,荀寐正要回答,珀尔修斯先行往左移一位,把断朝难寐的方向扯,陌年瞬间会意,也跟着移动,让Npc和Npc的男人挨在一起。 “我知道。”荀寐大大方方地点头,主持人继续问:“Npc的男人,感觉和其他几位榜一的称号画风很不一样呢,由来是什么呢?” “由来嘛……就我和断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他应该是想问愿不愿意做他的队友,但大家都知道,断神话少,说话又慢,我当时就跟他开玩笑,你要问我愿不愿意做你的人吗?” “后来在合服赛上,我们服务器想要赢,就得让他和我对战,我就开玩笑逗他,说,你和我打,赢了我,我就做你的人。”谈起两人缘起的往事,荀寐笑意盈盈,“所以网友们这才叫我Npc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爽完了,下章开新副本了 第138章 赛前赛后15 “是这样吗断神?”主持人看向断, 在节目开始之前她可是立下军令状,说在榜一交流会上一定让断至少开口说五句话。可如今断一个字都还没讲呢,她可不得使劲会身解数cue断发言。 于是, 在主持人殷切的注视下,断缓缓地——点了下头, 但也仅限于此,反正是半点出声的意图都没有。 “……” 无奈之下,主持人只得含泪结束这个话题, 又将众人的注意力移到第八赛季榜一的身上。如果不是荀寐这位一冠突然闹出点幺蛾子, 抢走了风头, 这场庆典当之无愧的主角本应是八冠,[衣笙血]。 不过他本人好似并不在意的样子, 或者说他对这场交流会都兴致缺缺,十分的心不在焉。 站在他身旁的七冠[檐下听灯]则是冷着张脸, 好像场上每个人都欠了他两百万,目光始终平视前方,好起来很不好惹。 交流会上还有个问答小游戏环节, 荀寐看镜头不在他这里, 趁机凑到段折黎耳边问:“衣笙血和檐下这两人什么情况?死对头?” “朋友。”段折黎道。 指望断为他解释来龙去脉是非常不理智的事情, 于是荀寐开始了‘我来乱猜你来yes or no’的双人小游戏:“曾经是朋友?后来闹掰了?” 段折黎点头,“第七赛季。” “第七赛季的时候两人闹掰的?知道原因吗?”荀寐转头看向檐下听灯昵称下方的‘第七赛季积分榜第一名’称号, 若有所悟道:“该不会是两人争榜一的时候,互相背叛不择手段, 闹出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吧?是不是顺带还欺骗感情来着?” “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了多少?” “衣笙血故意放水,送檐下赢。”段折黎说, “檐下出来就和他绝交了。” “……”荀寐沉默半晌, “就这你刚才还说我猜得差不多?我猜的不说一模一样, 也是风马牛不相及了好吧。” 段折黎哑然失笑,温柔地捏捏荀寐垂在身侧的尾指。荀寐立刻轻咳一声,故作严肃道:“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他们都知道。”段折黎坦然道,“你是Npc的男人。” “你还要不要脸了?” “不要。” “……”谁能辩得过脸都不要的家伙?荀寐好笑地叹口气,又问:“你之前就知道我是一冠?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发现的?” 荀寐本以为他会得到一个类似于“有个朋友正好第一赛季的时候就在玩战和,他记得你”的理由,但没想到段折黎垂下眼眸,认认真真地措辞,然后同他说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话: “就在不久前发现的。” “但其实我很早就见过你。” “的照片。” “大一,去爸爸公司等他下班。正好他的秘书在打印资料,我好奇,就给我一份。” “上面是你的账号信息。” “他们准备开会讨论对你修改年龄的处理办法。” “当时我没在意。” “只想着居然有人费尽心思,黑进后台,就为了改年龄更好地玩游戏。” “战和有那么好玩吗?” “现在想想,或许我大二玩战和,多多少少受了你的影响。” 荀寐啧一声,“断神你这言语功力不行啊,结束语什么叫‘受我影响’?太简单太浅薄了,应该是:你就是我进入战和的初心,我是为了你才玩的战和,这么剖白的话我肯定感动得眼泪直流,当场脱下裤子和你鸳鸯双栖蝶双飞。” “……”段折黎想了下,“并不是,我进入战和的初心,纯粹为了玩游戏。” 老分奴发言了。 但他未曾说出口的是,当时的惊鸿一瞥,段折黎没有看清资料中的姓名,却留下了一个:这人长得不错的浅淡印象。 等他前段时间无意间获知了难寐的一冠身份,从而断断续续想起了这段往事,就因为这一点缘分,让他高兴了好久。 “断神,还有断神的男人。”主持人假装老师的身份,以斥责上课不听讲的学生口吻道,“可不可以尊重一下节目组?问答游戏开始到现在,就见你们两人在那里咬耳朵,从没有抢答过任何问题。” 事实上,在弹幕里早就有无数观众就这一情况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哈哈哈哈哈,你们发现没有,Npc在和那个男人说悄悄话诶 ——好有爱 ——看见了,导播赶紧把画面切走了,过了会又暗戳戳了切回去 ——还在聊,还在聊! ——Npc在讲话诶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也想听Npc说话嗷 ——Npc还在讲话…… ——我去,Npc还还还在讲话 ——断神是不是把他一年份的话都讲完了? ——不,断神所有游戏录屏都观看了三遍以上的十年老粉发言:他一年都讲不了这么多话 ——是真爱了吧? ——这是假的Npc!!! ——那个男人笑得好温柔,我爱他!!!(鸡叫 …… 被主持人提醒,荀寐立刻正经危坐,作势要认真回答问题,结果没过几秒他又和段折黎粘在了一起,问:“等下,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盲点,你去你爸爸的公司等他下班,然后看到了他的秘书在打印我的资料……你爸在战和工作?战和的出品方是哪个公司来着?你爸爸还有秘书,看来是位高管?” “……” “哦,我想起来了,风赫,好像老总就叫风赫……李风赫?杨风赫?” 段折黎移开视线,声音虽轻,但很笃定:“段风赫。” “对,段……”荀寐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段风赫??” “嗯。”段折黎抬眸,和荀寐圆滚滚的蓝金异瞳对个正着,“我爷爷。” 荀寐因为这沾亲带故的三个字‘我爷爷’恍惚到了交流会结束,直到主持人开始介绍全明星赛比赛规则才凭借着分奴本能挣扎着回过神来。 先前官方已经给榜一们透过题,说比赛内容是“迷宫”。现如今题目正式出来,果然与迷宫有关,但还多了一道定语: 《禁令迷宫》 “这是一个有许多禁止事项的迷宫,请不要触犯它的禁令。”主持人看着题本里的比赛规则,“在场的八名参赛选手将会在游戏开始后随机分成两队,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队友和对手身份,在迷宫内收集齐三枚硬币,即可和迷宫兑换一次得知某位玩家身份的机会。” “在规定时间内有更多选手走出迷宫的那一方,游戏胜利,将会获得官方送出的惊喜大奖。” “帮助你的队友,痛殴你的对手。” “各位冠军们,准备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短小我太差劲了我嘤嘤嘤 顺便请个假,我周一有个考试,这几天看书去了,周二再更新,再顺便一提,禁令迷宫是最后一个副本了,写完就完结了么么哒 第11卷 第六场游戏 第139章 禁令迷宫1 ——玩家[难寐]您已从[和平区]进入[战争区] ——您本局的游戏类型为:全明星赛 ——游戏名称:禁令迷宫 ——游戏时长:6小时(预计现实时间:6小时) ——游戏人数:8人 ——游戏目标:存活, 且在规定时间内离开迷宫 ——祝您游戏愉快! 不出意料,第1赛季榜一的荀寐被分配在了迷宫1号入口,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目前熟悉又陌生的穿着, 再拨弄拨弄额前的黑色短发,陷入沉思当中。在进入游戏场景的Loading期间, 他原本那一身威风凛凛的榜一白金色制服,加上蓝金异瞳和银色长发就被系统强制替换,关键换成什么不好, 偏偏说是为了具有纪念意义, 系统将其换成了每位榜一夺冠赛季最后一场胜场比赛所穿私服和外观, 也就是被玩家们戏称为夺冠装的那一套。 别人的夺冠装都各有各的特征,各有各的亮点, 不一定多华贵靓丽,但肯定是冠军们较为喜欢, 格外舒适的一套打扮。 但荀寐不一样,因为高一的他长期不学好,没有零花钱异常穷酸, 整个第一赛季他都只有一套衣服, 那就是<战和>新手入门白底蓝纹运动外套和运动裤, 外加白短袖,外观也只有一种——黑眼珠、黑短发。 朴实而无华, 有种一朝破产梦回十年前的错觉。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习惯各种花里胡哨的外观和配件之后,再换回先前穿了一整个赛季的运动服, 荀寐总觉得耳朵长在两侧很不对劲, 就该搁在头顶。 他忍不住抬头望望, 就见自己绿色的[难寐]ID下面出现了两根红、蓝色的长条,一米来长、三厘米粗细,红条在蓝条的上方,系统还在旁边贴心地标注了透明备注: [体力值:可自行回复。] [血量值:无法自行恢复,血条清零则玩家淘汰。] [关于二者的更多信息还请玩家自行摸索。] 传统键盘网游中最为常见的血条蓝条,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在全息游戏<战和>中见到,荀寐饶有兴趣地观察一会,还试图用手把蓝条给掰下来,只可惜这俩长条看得见碰不着,折腾好久非但没研究出什么来,蓝条竟然还缓缓往左移动了一小截。 只是原地站着动动手竟然都算在消耗体力的范畴内? 荀寐暗道不妙。他抬头看向面前看不见尽头的迷宫,两侧墙壁都是暗沉的灰色,平整光滑,高约三米,地面也是深灰色,如果刻意放轻脚步,踩上去近乎无声无息。四周无论看向哪处都是一样的光景,没有任何可供记忆的地理特征。 他往前走了不到半分钟,不出所料,就这短短的几步路头顶蓝条就流失了非常明显的一长段,将近1/10。荀寐计算着体力值的消耗幅度继续前行,等站在迷宫第一个三岔路口前,他的体力值已经流失了一半。 迷宫有意控制光线,缩小玩家的视野范围。荀寐左右观察,视线最多能看见十米内的路,超出这个距离就是一片浓稠的黑暗,仿佛那边根本没有路,靠近既是深渊。 荀寐没有贸然选择方向,事实上,在他看来选左选右都一样,至少现在,在他什么线索什么信息都没有,对这个迷宫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走哪条道确实都没有区别。所以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搞清楚这该死的蓝条到底如何‘自行’回复。 他原地站立数分钟,蓝条丝毫未涨,反而噌噌往下掉;荀寐继而又选择靠墙坐下,剧烈的下降幅度终于有所缓和,但过段时间似乎还是微微流失了些许。 “……”荀寐直接往地上一躺,如果这样还不行那他就只能席地睡一觉了。 幸好策划还没那么变态,在原地躺尸的状态下,体力值蓝条终于呈上升趋势,而且速度可观,不到两分钟荀寐就完全补足了蓝条。 获得了补充蓝条的方法之后,荀寐又开始摸索另一则信息,蓝条耗尽之后会发生什么。 毕竟这场全明星赛采取对抗制,中后期一定会发生追逐战,就这走两步耗一半的蓝量,耗空根本是分分钟的事情,他最好尽早知道体力清零的代价,方便危急时刻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于是接下来他在路口开始尝试跳到迷宫围墙的顶上去。<战和>里的围墙,如果真的纯粹是想把人堵在里面的话,完全可以做个十米、百米高,在荀寐眼中,这种只有三米高的墙明晃晃就是想让玩家翻跃的。 他花费了几乎2/3管蓝条的代价终于攀上了围墙,高处的风景丝毫不广阔,依旧是那么黑暗,视野范围甚至更加狭窄,只能看清周边五米内的情况,所以荀寐就只能看见围墙的隔壁……还是围墙。 好在围墙顶勉强算宽敞,荀寐坐在上面思考了一会是原路返回还是翻墙另辟蹊径,最终还是按捺不住作死的心,跳到了隔壁新的一条小道中。 蓝条瞬间在这一跳中见底,荀寐再故意走两步,体力值立刻清零,但预想中身体僵硬动弹不得,或者陷入昏迷的状况并没有出现,他照样能跑能跳行动自如,仿佛根本无事发生。正当荀寐疑惑不已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蓝条上的血条竟然偷偷向左挪了一段,荀寐眼神一变,赶紧往地上一躺等待体力值回复。 蓝条清零之后居然直接消耗血条,这谁遭得住啊。 五分钟后,体力值蓝条重新充满,但所谓‘无法自行恢复’的血条还是缺了那么一截,简直逼死强迫症。 荀寐一边暗暗心疼这一段被他作没的血条,一边正式开始探索迷宫。他可还没忘记自己还有三名不知是谁的队友,需要收集硬币获取这些队友的信息。 * 星与风之城.第三会议室—— “你说难寐和Npc会是一头的吗?”千金散尽扭头问就坐在他身边的庭鸦,“官方说什么随机分组,我信了邪的随机分组,肯定早就内定好了,官方比我们还懂这些,什么衣笙血和檐下听灯,断神和难神,我赌这两对肯定都是一组的。然后一只小柿子和云间弦两位女神一边分一个。对了,珀尔修斯不是给难神发了挑战书吗,那他肯定在难神对面,好的,队我已经替他们分好了:断、难寐、陌年,再加个活泼点的一只小柿子女神给他们活跃气氛;另一组衣笙血、檐下听灯、云间弦和珀尔修斯,错一个我把桌子吃下去。” 庭鸦没有立刻回答这个成天骗吃骗喝的‘卖父葬身’协会会长,而是默默看向自己直播间满屏的: ‘求一个Npc和他男人混合双打的盛世!!’ ‘相爱相杀的戏码似乎也不错’ ‘不要啊,合服赛里面看过他俩神仙打架了,Npc最后输的时候那眼神,落寞得我都快哭了’ ‘他们俩行动真的好一致,我截了刚才两个人齐刷刷躺在地上等回蓝的图,想要拿去做情头的姐妹加我好友’ ‘你们变了,上赛季的全明星赛分明都在哭衣衣和灯灯的凄美爱情’ ‘虐恋情深已经过时了,现在大家只想吃糖’ …… 再看看官方直播间里些微收敛,但时不时也会划过的弹幕: ‘不知道Npc和男神能不能排一起……没别的意思,他们不是关系很好吗?’ ‘对啊,没别的什么意思,好朋友就不要让他们分开了’ “好朋友?多好的朋友?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八个人里面只有难神一个作死耗尽了蓝条哈哈哈哈哈,蓝条没了直接耗血,没想到吧那个男人。’ ‘这就是一冠吗?有点东西啊(褒义)’ …… * 更换一条新的道路并没有给荀寐带来好运,相反,他往前刚走了半管蓝条就发现了一堵墙,这个方向竟然是一条死胡同。更糟糕的是,在看到墙的瞬间,荀寐的右手背忽然传出轻微的刺痛,与此同时,他的眼前也出现了一条醒目的系统提示: [玩家<难寐>触发迷宫禁令:禁止右手握拳。] 说实话,它再不点题出现禁令,荀寐都快把游戏主旨给忘了。但这条禁令也很有趣,禁止握拳,说它没用嘛,好像也有些束缚效果,比如右手就不能握拳揍人了;但说它有用嘛,又实在高估了它,不握拳就不握拳呗,他还能用左手打人,甚至实在不行还可以扇人巴掌,根本无伤大雅。 荀寐低头,就见自己右手背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勾花纹刺青,提醒他这条禁令的存在。 不过细思下来,想要离开迷宫他必然会遇到许多死胡同,如果只要进入一次死胡同就会触发一条禁令,那等迷宫走到后期的时候,场面一定十分壮观…… 这样思索着,他转了个方向继续前行,就是没成想这条他特意更换的笔直小道居然……两边都是堵住的,是一条双重死胡同!一旦看到封闭的围墙,再想转头已然来不及—— [玩家<难寐>触发迷宫禁令:禁止回头。] 触发禁令的同时他的额头微痛,想必那里也勾出了一条花边纹路刺青。 这个位置……该不会留下一道奇似紧箍咒的刺青吧?荀寐有十分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然而在这之前他分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靠近他的人无声无息,就这么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惊悚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姐妹们!!!! 第140章 禁令迷宫2 肩膀上陡然一个轻拍, 吓得荀寐从尾椎骨起窜出一股酥麻的电流,一路带着银色火花爬到了头顶,炸得他头皮的毛孔都尽数张开了。 天知道荀寐耗费了多少毅力, 才忍住下意识回头的冲动。 果不其然,等他缓缓移动脚步, 转过身去看自己背后时,那里根本空无一人。 迷宫居然还会制造幻觉来诱引玩家触犯禁令?! 正当荀寐惊魂未定还没消化完这一讯息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段折黎紧张的呼喊声:“难寐, 危险!” 闻言荀寐急忙随便找了个方位就地一滚, 动作敏捷地躲过了一团空气, 他不敢回头,只快速扬声问:“断?” 没有一人回答他, 段折黎突兀的那道叫声宛若被迷宫的黑暗吞噬,只留下一片真空般的寂静。等待半晌, 荀寐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被耍了,他贴着墙缓慢调转身体,只见两边走道可见范围内都空空如也……没有危险, 更没有段折黎。 给我等着!荀寐朝空气竖起中指, 官方直播间立刻非常贴心地给他抬起的左手打上了文明马赛克。 被马赛克折磨多年的少年终将制造马赛克。 重新积攒满蓝条, 荀寐再次翻回自己初始的那条线路,并在三岔路口选择往右走, 这一回,他终于没有再碰上两步遇墙的倒霉事, 大概走了两个躺地休整的距离后,他突然在前方听见了一阵细细簌簌的低微声响, 荀寐谨慎地放慢脚步, 贴着墙徐徐向前, 倏然于三米后在道路正中央看见了一只抱着一枚硬币的灰色小仓鼠。 [集齐三枚硬币,可以兑换一次队友信息。] 荀寐瞬间冲了过去,不给仓鼠任何反应的时间。 仓鼠吓得吱哇乱叫,都忘了要跑,只顾着将硬币塞进它的腮帮子里,结果下一秒被荀寐抓在了手里。荀寐也不废话,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伸手就掰开仓鼠的嘴,去取它腮帮子里的硬币。 仓鼠似乎怕到了几点,僵直身体装死,任由他动作。荀寐先用食指伸进去够了够,探寻了半天别说硬币了,竟然都没摸到仓鼠的口腔壁。荀寐疑惑地把手指拿出来,看看掌心里瘦小僵硬的灰仓鼠,找不到硬币还可以说是仓鼠会不会把硬币给吃下去了,但摸不到口腔壁是怎么回事?难道它嘴里还有个二次元空间? 荀寐再次掰开仓鼠的嘴,将食指中指伸进去找硬币,摸了会他突发奇想,把无名指也伸了进去,接着是尾指、拇指……最后一整个手臂都伸进了仓鼠的嘴里,里面的空间居然还绰绰有余。 荀寐:“……你真的是仓鼠吗?” 仓鼠:“……”我是不是仓鼠不知道,但你是真的狗。 突然,这只瘦小的灰仓鼠睁开眼睛,眼冒精光,四肢如诈尸般抽搐,不等荀寐把手臂抽回,它倏地把嘴巴张成足有两米直径的一个圆,内里黑漆漆一片,仿佛真的藏了一个次元,嗷呜一口直接把荀寐吃了进去。 屏幕里的荀寐:“……” 屏幕外的观众:“……” 眼前的黑暗只持续了一秒钟,再眨眼,荀寐就发现自己一袭棕色风衣,左手持着烟管,头上还带着个标准的侦探呢子帽。就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办公桌上,趴着一具死相狰狞的女性尸体,眼球突出,脖子上是青紫的勒痕,还有好几道被指甲抓破的伤口,脑袋边上放着一根沾有血迹的领带,看起来应该是凶器。她五指指甲里都有血迹,其中一根手指伸长,在桌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个S,不知道是不是死亡讯息。 尸体的右边站着三个穿着衬衫西装裤的职员,一女两男,胸前挂着职员名牌,尸体左边则是两名穿警服的警员,其中一个提着工具箱,看上去应该是痕检员。而荀寐的身侧则站着第三名警察,对方一脸严肃地问:“难寐神探,关于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话音刚落,系统便噌地弹出一条信息盖在荀寐脸上—— [来自仓鼠先生的考验:请玩家在倒计时五分钟内正确指认凶手。五分钟内奖励硬币1枚,超出五分钟或指认错误则游戏失败无奖励。] [给予强者的额外奖励:若指认花费时间少于两分三十秒,可多奖励1枚硬币。] 荀寐的目光一一扫过规则显示框内的每一排字,眼眸微微眯起,唇角也随之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如果他现在身上穿着榜一的白金制服,配上这副高深莫测的神情,那定然是风华绝代的帅哥模样,可惜他现在穿着蓝白色的运动服,这就把身上的神秘色彩抹杀了大半,反而有种高中生正在眯眼看数学题的既视感。 远在星与风之城三会议室的千金散尽忍不住骂道:“五分钟?五分钟够干什么?搞笑呢?光光听下三个人证词我感觉都得十分钟了,还得观察房间线索,再加上痕检那边……” “所以你不是榜首呢,菜鸡。”庭鸦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嘲讽损友,虽然实际上他和千金散尽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是身为主播他很有偶像包袱地不讲出来,“放心,这个案子是典型的凶手三选一,那个额外奖励或许够呛,但难寐绝对能在五分钟内解开谜案。” [考验将在5秒后正式开始,请玩家<难寐>做好准备。] [5、4、3、2、1——倒计时00:10:00——开始!] “凶手石远!” 为了指认得足够快,荀寐甚至把‘凶手就是石远’缩句为‘凶手石远’——学的还是段折黎惯用省字法,在系统弹窗消失的瞬间,甚至还留有一点框的残影的时候,他飞快地吼出了这四个字,只见挂在屏幕左上角的倒计时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00:10:00后方几乎已经有了00:09:59的影子,伴随着荀寐的凶手指认,它只能永远停在了00:10:00。 千金散尽:“……” 庭鸦:“……” 直播间观众:“……” ——我去,什么情况? ——难寐刚才说了什么?语速太快我没听清 ——他说凶手是石远 ——石远是谁? ——站在中间位置的那个男职员,他们挂在胸前的名牌上有名字……我真的服了,我刚拿了纸笔出来准备一起推理,还想比比看谁更快,结果…… ——对吗?那个男人的答案是对的吗? ——就这?就这? ——这就结束了?开始了吗,不,已经结束了 …… 在无数观众期待的目光中,才构建不过一分钟的虚幻空间缓缓消失,灰仓鼠将荀寐从腮帮子里吐出来,随后又可怜兮兮地再吐出俩圆滚滚的硬币,颤颤巍巍地递交给荀寐,整只鼠感觉都快哭出来了:“恭喜……您……通过了……考验……” 直播间瞬间被满屏的“卧槽666666”刷了足足三分钟。 ——这就是榜一的实力嘛? ——天呐,这也太强了 ——真的是石远?开挂了吧? ——另一头断神也一拳KO了对面,也是瞬杀……我决定叫他们秒杀cp! ——我还是比较嗑珀尔修斯和难寐,相爱相杀多好嗑啊 ——邪门的cp出现了…… ——有断x檐下的cp党吗?武力值max夫夫 ——能不能不要嗑cp了,老刷这些真的很影响观感,不是所有人眼睛里就只有cp的好不好? …… 口吐人言的小仓鼠胆战心惊地看着难寐接过硬币,“我,先走了……” “等一下,先别走。”荀寐一把攥住这只仓皇欲逃的小仓鼠命运的后脖颈,“你这硬币数目不对啊?” 小仓鼠惊讶地看向荀寐夹在指间的两枚硬币,扑腾起四只爪子:“没错啊……基础奖励硬币一枚,额外奖励硬币一枚,总共两枚。” “不不不,你的原话是指认花费时间少于两分三十秒,就多奖励1枚硬币,我花费时间少于五分钟,等于两个两分三十秒,你得给我多奖励2枚硬币。”荀寐死死掐着仓鼠的脖子,明摆着你不给我我就不让你走。 仓鼠呆愣愣地望着他,感觉像是写好的固定程序卡住了,好一会才从难寐的逻辑里绕出来:“不,您曲解了规则,额外奖励是时间少于两分半,则奖励1枚硬币,而不是每少于两分半,就奖励1枚硬币……” “那我不管。你自己条件不讲清楚,你自己负责,”荀寐无赖地凶道:“赶紧再给我一枚硬币!” ——……我去,我说他说那么快干什么,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不行的吧? ——好像难神的说法也讲得过去? ——好家伙,他这是在勒索系统吗?和系统讨价还价? …… 庭鸦忽然想起他和难寐在合服赛里的大富翁环节结束后,以首组通关队伍为由,和红桃A校长讨价还价,争取多一回抽卡次数的场景。对于很多玩家来说,和游戏NPC讨价还价,谋求规则以外的东西是想都不会去想的事情,但其实偶尔是可以尝试一回的。 就比如这一次,灰仓鼠再一次卡住之后,似乎被程序员和策划临时增补了一段代码,眼睛一眨,垂下爪子道:“您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想得到第三枚硬币,还有一个附加题:您必须还原方才整个案件的真相,包括但不限于凶手、杀人动机、作案方式等。” “……你这临时增添规则……赖皮。” “彼此彼此。”灰仓鼠仿佛换了个鼠格,从胆小瑟缩变得镇定自若。 ——这都可以?! ——每次看这些高手玩游戏,感觉和我玩的都不是同一款,各种空子钻的飞起 ——这他凭什么能答出来啊?我不信,他肯定瞎蒙的凶手,瞎猫碰到死耗子 ——那个男人肯定答得出来,这不送分题吗 ——如果是一分钟之前,我肯定觉得他不行,但经历了方才的0秒回答凶手之后……那个男人永远滴神 …… “凶手,石远,杀人动机……他独创的方案被领导冒名顶替了……作案方式,去领导办公室争论被驱赶,一气之下拿自己领带勒死领导,冲动杀人。” ——牛逼 ——我服了,真答出来了 ——他到底怎么靠一眼看出这么多内容的啊?! ——那个男人我愿将你封神!! 灰仓鼠深深地望了难寐一眼,两个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动了动,“……回答,除了凶手之外,全部错误,附加题答题失败。” ——…… ——牛马 ——笑死,牛逼瞬间变牛马 ——那个男人我愿将你封鬼…… 作者有话要说: 睡了睡了,明天继续加班做台账 第141章 禁令迷宫3 灰仓鼠那韵味深长的眼神令荀寐不自禁挑下眉尾, 捏着硬币的手摆了摆道:“啧,你这什么眼神?猜错就猜错了呗 ,大不了第三枚硬币我不要了。” “……”灰仓鼠憋了很久, 还是忍不住为万千观众们问出了一个他们刷了半天屏的问题:“凶手是石远,您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他就差直接问:凶手到底是经过严思缜密的推理得出的, 还也是你懵的? 很多事情就像魔术一样,解密之前神乎其技,简直就是令人叹为观止的神迹, 但一旦解密过后, 观众心里就只有:就这?就这? 再比如现在, 观众并不知道难寐到底是怎么0秒判断凶手的时候,难寐刚才那一番表现简直精彩绝伦, 明星赛结束后肯定有众多迷弟迷妹为他剪视频做海报,把他吹上一整年。 但如果荀寐实话实说:因为这只是一场得硬币的小游戏, 时间又限制在10分钟内,情节设置肯定不会太过复杂,他进游戏起, 第一眼就判断出这起案子明显围着桌上的S死亡留言展开。S最容易联想到的便是凶手姓名, 而三名一看就很有怀疑的职员分别叫石远、乔池和严昔昔, 名字里有S的只有一位,那便是石远。 死亡留言通常有被篡改的可能性, 注意到桌面上血迹写出的S的同时,荀寐也看到了死者手上的血迹, 很显然,光是她指甲抓破自己脖子的那点出血量根本不足以让她的食指沾满血迹, 并留下极为完整的一个大S。 这就代表着死亡留言必是伪造的。而伪造的方式又分为两种:1、S是凶手想要故意栽赃给石远留下的假信息;2、S是凶手想要让警察以为是故意栽赃给石远留下的假信息。 情况1, 凶手是乔池或者严昔昔中的一个;情况2, 凶手是石远。 赌后者,猜中的概率是百分五十;赌前者,猜中的概率则是百分之五十后再百分之五十。 反正明星赛是要玩点花活的,与其老老实实去搜查尸体线索,询问三名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等信息,不如在这种无伤大雅的时刻玩一把大的。多有节目效果? 当然,这一切他是绝对不会诉之于口的。面对灰仓鼠的询问,面对万千观众期待的目光,荀寐只微微一笑,把两枚硬币收进口袋里:“你猜啊。” 灰仓鼠不想猜,它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感谢您的配合,下次再见。”灰仓鼠礼貌鞠躬,这就要功成身退,却听见难寐在身后诶一声:“这就要走了?不留下来再唠两分钟?” 灰仓鼠瞬间加快步伐即刻消失在黑暗中。 送别小仓鼠,荀寐原地休息一会继续上路。再一个转弯口前,他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怪兽的吼叫,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而且听起来据荀寐目前所在地有相当一段长的距离。 迷宫内居然还有怪物设定? 不知道这声嚎叫是不是哪位倒霉选手触发了怪物,目前正在被激情追杀…… 荀寐有些幸灾乐祸地勾起唇角,转过弯,正好看见一只抱着硬币的兔子正抬着脑袋在那里嗅来嗅去,荀寐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兔子和之前的仓鼠一样,傻不愣登的,又要逃又不要逃的模样,整一个欲拒还迎,但就在荀寐的左手离兔子耳朵只有半臂距离时,又有一只胳膊突然从视野盲区里伸出来,目标明确,显然也冲着兔子而来。 半秒之后,两只来自不同方向的手各抓住抱硬币兔子的一只耳朵,可怜兔子惨叫一声,被吊在了半空中。 荀寐眯起眼睛看向来人,与此同时,一身白衣的[衣笙血]也用同样的眼神望向了他。 两人不约而同地攥紧手,又在下一刻默契地朝彼此露出一个微笑—— “商量一下?”“打个商量?” “大幅度动作的话蓝条消耗很快,想要恢复蓝条必须躺地休息,非常危险,迷宫内还有可能会袭人的怪兽,你刚才也听到怪兽叫声了吧?”衣笙血道,“而且我们俩到底是敌是友现在还不清楚,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做无谓的争斗。” 荀寐点点头表示赞同:“我只需要一枚硬币。” “好巧。”衣笙血笑道:“我也只需要一枚硬币。”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眼中尽是了然,片刻后又似乎达成了什么无言的协定,荀寐问:“你来我来?” “……我想或许观众们更想看到你的表演。”衣笙血爽快地松开了手,“请。” 可就在他放开手的瞬间,兔子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又似乎是策划想要搞事情,嗷呜张开嘴,竟然直接一口把荀寐和衣笙血一起吃了进去。 * 官方直播间: ——衣衣太温柔了吧,爱了爱了!! ——翩翩衣胜雪,回首亦少年!!!! ——集美别吟酸诗了,怪尬的…… ——……那个男人也不能输,姐妹们快想口号! ——……玩头脑的文人就是和谐,没头脑的武将已经打起来了 ——啥? ——去看4号官方直播间你就懂了 ——断神视角? * 三分钟之前。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狗,脖子上的绳栓挂着一枚银色硬币,小狗吐着舌头哈哈喘气,滴溜圆的眼睛呆萌地看着迷宫墙壁。 段折黎一袭黑衣,短袖衬衫和扎进靴中的修身长裤,如黑夜中潜行的刺客,悄无声息地贴着墙,逐步靠近这只一无所知的黑犬,紫罗兰色瞳孔紧紧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然而就在这个时刻,另一个同样暗色着装的男人从视野盲区里走了出来。 [檐下听灯]目光沉沉,张扬的金色短发如太阳一般炙热,就这样和段折黎撞到了一起。 战争一触即发,两人顷刻间仿佛不共戴天的仇人相见,眼底再也没了黑狗,直接不由分说打到一起,双方手上都没有武器,赤手空拳上阵,阴沉着脸你一拳我一脚,视蓝条于无物,视黑狗为空气。 商量?没得商量,硬币只配强者拥有! * 在兔子的肚子里,荀寐正站在一张巨大的长方形牌桌前,双手撑着短边的桌檐,面无表情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在他的正对面,衣笙血也是相同的状态,一双琥珀色的眼瞳好奇地看着牌桌。 二人身旁,一名美艳的女荷官正在向两名参赛选手展示手中新打开的一副扑克牌,接着她手指翻飞将其打乱,然后把牌背面朝上散乱地暗扣在牌桌上。 发完牌,美女荷官朗声介绍道:“纸牌神经衰弱,比赛规则:比赛双方依次翻开两张牌,如果是相同点数的牌则置于自己手边,继续翻牌;如果点数不同则再将牌扣上放回原位,停止翻牌,轮到下一位重复上述动作。直到所有牌被抓完,计算每人手中的牌数,多者为胜。如胜方持有牌数超过总牌数2/3,则获得两枚硬币,不足则获得一枚硬币,败方无硬币。” 简单来说,就是个翻牌消消乐。 规则介绍完毕荷官也不问难寐和衣笙血有没有听懂游戏规则,直接摸出一枚硬币,“正面为[难寐]先手,背面为[衣笙血]先手。”说完,干脆利落地硬币向上一抛,落在手背上盖住,再抬手就见硬币正面在上。 “玩家[难寐]先行翻牌。”荷官像是火急火燎赶着下班那样飞快让到一边,荀寐一双漆黑的瞳孔始终注视着她,听到自己先手之后缓缓站直身体,围着牌桌徐步转了一圈,这才终于选定了一张幸运心仪扑克牌。 翻开——红桃2。 接着他又耐心地围着牌桌再转一圈,千挑万选出第二张牌…… * 星与风之城,第三会议室。所有人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看难寐的手指扣在扑克牌上,他的精细挑选让观众们都下意识正经危坐起来,总感觉这个男人绝对有办法在这54张背面完全一样的扑克牌中,一次性就选中两张2。 千金散尽忍不住问庭鸦:“这个神经衰弱有技巧吗?” “唯一的技巧就是你的记忆力足够好。”庭鸦说,“非要再附加一个条件……那就是运气也好。” * 万众瞩目的第二张终于被翻开,镜头中荀寐勾唇一笑,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稳了,要为这位复出即登顶的一冠欢呼的时候,荀寐把牌完全翻开——梅花K。 他又将两张牌原封不动地盖了回去。 ——梅花K又不能消除你笑个锤子啊!! ——难神笑得好帅……啊,我晕倒了 ——我还以为是2,夸他牛逼的弹幕都打好了 ——难寐你真牛……马 交换翻牌方。衣笙血似乎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的笑容完全绷不住,双眸弯弯,心情十分愉悦。他就比难寐干脆多了,利落地翻开两张牌——方块5、方块6,十分相近,但无法消除。 ——衣衣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我还以为他找到游戏诀窍了 ——我好久没见衣衣这么开心了,自从那件事以后…… ——对的对的,衣衣多笑笑啊 ——希望衣衣和难神是一队的,拜托了拜托了 ——哪件事啊?新人求解答 …… 在第二轮翻牌中,衣笙血作为后手但率先摸到了重复的数字,梅花5,在整个星与风之城服务器玩家的‘记不得记不得记不得’的嘀咕声中,他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自己先前翻开的方块5,成功配对。 “不好意思。”衣笙血含笑看向难寐,后者无所谓地耸了下肩,“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难寐:有胆子你就连翻52张牌秒了我! 第142章 禁令迷宫4 率先获得1分后, 衣笙血下一张牌是之前未曾出现的红桃Q,他踱步换了一个方位,再翻开一张——黑桃2。 * “2!之前有出现过2!”千金散尽笃定道, 庭鸦在一旁补充说:“红桃2,难寐翻出的第一张牌, 在……在右下角。” “我也记得是右下角。这张?”千金指指一张卡牌,少顷又自我否定,移动手指, “不对, 好像是这张……” 庭鸦满头黑线地说:“你真强, 不但两张都指错了,而且远得十万八千里, 红桃2是在右上角,第二排最边上那张平放的牌。” “……你确定?”作为损友, 千金十分怀疑他的记忆力,逢人便怼的阿瑶也跟着点头,表示他俩说得都不对,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红桃2在哪里, 但肯定不是右上角。 “我确定, ”庭鸦很无奈,“我好歹也进过全服前十好吧?这点实力还是有的。” * 黑桃2翻开后不到一秒的时间, 荀寐便行云流水地掀开了他先前摸过的那张红桃2,动作利落干脆, 简直就像有透视那般,仿佛他对桌面上所有卡牌数字的记忆已经深入骨髓, 不需要经过任何的思考。正如庭鸦说的那样, 红桃2在牌桌的右上角, 伴随着两张2的抵消,难寐与衣笙血2:2打平,由难寐继续翻牌。 庭鸦得意地瞥了眼千金散尽和阿瑶,后两者十分默契地嘿嘿一声,死活不肯和庭鸦对上视线。 牌桌上的时间悄然逝去,战况焦灼,两名对战者的记忆力难分伯仲,基本只要翻到曾经出现过的数字,下一秒他们都会不出任何差池地找到先前那张相对应的牌。 弹幕上已经没人聊天,都在忙着刷‘强啊’‘66666啊’‘阿巴阿巴?’‘玛卡巴卡?’……这些话差不多也是以千金散尽为代表的一系列玩家内心戏的真实写照,只有庭鸦还算跟得上屏幕中二人的能力,虽然没有难寐和衣笙血那不假思索的速度,但好歹讲的位置次次都对,因此还在自家直播间里狂吸了一大波粉,各个都在吹鸦神也有冠军的实力,只可惜运气不太好,竭尽全力搏冠军的那个赛季倒霉碰上了同样闲得慌在冲冠军的Npc。 总结就是庭鸦的欧气,薛定谔的欧气。 到了游戏中期,重复出现的牌数量增多,衣笙血甚至掐准机会一连消除了五对,快速消失的10张牌着实让支持难寐的一方捏了把汗。分明是个考验记忆力的卡牌游戏,在顶尖的玩家手里,却变成了纯粹的运气游戏,存不下任何侥幸心理,不看能不能回忆起先前的牌出现的位置,就看运气够不够好,是否可以翻到重复的数字。 衣笙血的五连消除之后迎来了难寐的翻牌盛期,不知是气运使然,还是上天都想要展现二人的不相上下,荀寐居然也恰恰好好接连消除了五个对子,然后才翻出了一个新的数字。 就这样你来我往互相博弈,双方分数咬得死紧,牌桌上的扑克越来越少,仅剩下个位数字,就在这时,千金散尽突然想到一个全新的思路—— “等下,规则不是说如果胜方持有牌数超过总牌数的2/3,就可以拿到两枚硬币嘛?不足2/3则只能拿一枚硬币,他们之前不是还那么和谐地谦让说打个商量,一人一枚硬币,现在为什么不再商量一下,一方故意放水,由另一方大比分领先获胜,然后平分两枚硬币?” 庭鸦一愣,露出你竟然特喵的问到我了的表情,凝眉认真地思考起答案,阿瑶的思路也在千金散尽的提醒下开阔起来,她揣测着回答道:“难道是为了节目效果?” “他们是被卖到地主家了吗,又不是官方工作人员,哪有这么敬业的。” “那就是怕赢的一方耍赖?”阿瑶继续猜。 “说不通……衣笙血本来连入场资格都要让出去,怎么一进来就担心耍赖了?” “或许是因为这次真到了赛场上,好胜心作祟?”见阿瑶词穷,庭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懂的,每届冠军那异于常人的求胜心,都是六亲不认的那种。” 从人性的角度来分析,似乎勉强说得通,千金散尽算是接受了这一说法。 几句话的时间,牌桌上就已经只剩下了六张扑克牌,对战双方的手边都垒了厚厚的一沓牌,比分为24:24。此时的牌权正在荀寐手中,他的目光在这六张牌的背面一一划过,指尖轻点,沉吟三秒后翻开其中一张,是个非常眼熟的数字——梅花7,他看了眼对面神色淡然的衣笙血,微微一笑:“黑桃7……是这一张。” 说着,他的食指和中指扣在牌背上轻轻一撵,配合着拇指往上一翻,果不其然正面是一张黑桃7。 比分,26:24。 “剩下的四张分别是红桃4、梅花4,黑桃A和梅花A。”荀寐慢悠悠地说道,“都是之前没有翻过的牌,成败就在此一举。” “是啊,谁能拿到那枚硬币,就看你此刻的选择了。”衣笙血很没压力地往后退上半步,似乎根本不在乎输赢,关键一向分奴的荀寐竟然在这时候也佛系起来,半分没有当年合服赛红桃A学院最终比大小副本里那和Npc一决雌雄的斗志,那时候每出一张牌真是恨不得把对方祖坟风水都算出来以便计算牌面的可能性,这一回他居然眼皮都不抬地随便一选,摸出一张梅花4,接着又就近一抓,翻开了一张梅花A。 星与风之城第三会议室内的大部分人都是一愣,脑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敢相信这一局难寐居然输了,概因先前牌局上打败断的那一出,难寐在扑克牌有关的游戏里已经被吹成了无人匹敌的神,就差封个赌圣,众人皆不可置信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输给了衣笙血。 “难寐,黑鬼,运气真够背的,三分之一的概率都能选错。”看着官方直播间彻底沸腾狂刷弹幕的衣笙血支持者,庭鸦很不满地撇了撇嘴,想想又很不甘心地说:“啊,就差一点,好不爽!” “承让。”还没翻牌衣笙血就以一个浅笑宣告了胜局,接下来的情况便很简单,他随手翻开一张未知的牌,黑桃A,与已知位置的梅花A配对,再快速将剩下的两个4翻开,最终比分——28:26。 两分之差,险胜。 沉默多时的美艳荷官立刻公布比赛结果,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二人蹬出了比赛场地,迷宫中,兔子嗷一口把人吐出来,蹦跶两下跳到衣笙血面前,将前爪抱着的硬币递交到他的手里,三瓣嘴咀嚼草叶那样快速蠕动,说道:“恭喜您获得了比赛胜利。” 衣笙血含笑接过,温和地答谢道:“谢谢你。” 一人一兔其乐融融地互相鞠躬,分外礼貌,对比起先前荀寐和仓鼠那互相勾心斗角讨价还价的菜市场大妈模样,真是天差地别。 直播间弹幕已经有个衣粉发了个引战言论:已知衣衣扑克牌打败了难神,难神打败了Npc,即衣>难>断,推理可得衣>断,我们衣衣真厉害。 此言一出,立刻被许多衣粉复制刷屏,粉丝基础薄弱的难寐党一言不发,但万千Npc的粉丝顿时炸开了锅,吹自家厉害可以,相互比较衬托则绝对不行,一时之间官方直播间被两边粉丝刷的卡了屏,只想看游戏实况的无党派人士叫苦连天,只得关闭弹幕。 对此,迷宫内的衣笙血和难寐自然一无所知。衣笙血将三枚硬币都放在手上,突然抬头朝难寐问了一句令所有在吵架、在劝架、在旁观,以及屏蔽了弹幕的观众们都意料之外的问题,他问:“难神,你想好查验谁的身份了吗?” “这还需要想的?”荀寐右手则从口袋中拿出两枚硬币,左手接下来竟然从袖口里又摸出一枚,在一一在掌心排开,居然也是三枚。 ——???我数学不太好,这是几枚硬币? ——什么情况?我就低头吃了一块西瓜错过什么?怎么男人也有三枚硬币? ——???? ——??? ——????? 无休止的粉丝骂战在荀寐拿出第三枚硬币时戛然而止,乱七八糟的词汇陡然只剩下了一堆问号。 “兑换验人机会。”荀寐不假思索地说,话音未落,一只通体漆黑的短毛猫就凭空优雅地落到迷宫墙壁顶端,它轻巧地一跃,落在荀寐肩膀上,伸爪摸走三枚硬币,口吐人言:“你的查验对象?” 荀寐抬眸看了衣笙血一眼,见对方没有避让的打算,知道这是默认互相交换验人信息的意思,遂坦然地对黑猫道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断。” 黑猫将三枚硬币一枚一枚地吞下肚子,舔舔爪子道:“你和[断]的关系是……队友。” 话落,黑猫从他的肩膀上往迷宫墙壁顶端一跳,消失在了目光不可及的黑暗中。 弹幕顿时从满屏问号变成了半屏幕的问号和半屏幕的他们是真的。 衣笙血再也忍不住笑意,一边鼓掌一边感叹道:“难神,真有你的,居然真的让你过关了。荷官抛硬币决定先后顺序的时候我就见你神色有异,当时我还完全想不出你准备做什么,等你经过荷官身边,把她身上的硬币顺走的时候,说真的,我差点没绷住笑,险些坏了你的大事。” 荀寐也乐了,“真因为你的面部表情管理不到位坏了我的事,你也别想要硬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算忙完这一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忙下一段,这几天趁着没事我赶紧看看能不能见缝插针更新,苦啊……希望十一过后能回原单位。 还是原单位好啊呜呜呜 第143章 禁令迷宫5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难寐或许只是说了一句调侃的话, 在观众耳中却成了‘那个男人是故意让着你们衣衣’的有力论据,一时之间,所谓‘衣>难>Npc’的实力榜被推翻, 传言变成了难神原本能赢,但等到最后四张牌的时候却故意乱翻, 就是因为手里已经有一枚硬币了,怕再赢游戏影响不好,所以刻意落败送了衣笙血一枚硬币。 衣粉自然不认。双方又激战成一团。偶有几个关注实况的观众刷出‘荷官手里的硬币都能顺的?’, 被对喷迅速刷了个无影无踪。 官方直播间管理员迫不得已倾巢出动, 封了好些刷屏的号, 粉丝骂战随之升级跑去了官方论坛,起了一座万丈高楼。一时之间, 满屏幕就只剩下了——卧槽这都行? ——还能顺荷官决定先后顺序的硬币?? ——很河里??? ——官方,我举报有人卡bug! ——我和大神就差在脑洞太小吧?谁会注意到那枚硬币也是同一材质的! ——不不不, 你还差了一张脸 ——…… 粉丝们骂得不可开交,迷宫内的两位话题中心人物却是一派和谐地站在一起。两人各有一次查验身份的机会,观众理所当然地想着这次不管怎样肯定能获知衣笙血和难寐之间的关系, 是队友, 那继续画面中的这般其乐融融, 当然最好是对手,然后再一言不合直接开打, 那场面一定十分精彩。 但没有想到的是,荀寐集齐三枚硬币的第一时间立刻查验了断的身份, 毕竟二人是‘好朋友’,行为还算合理。可接下来没过几秒, 衣笙血竟然也毫不犹豫地兑换验人机会, 选择查验[檐下听灯]的身份。 ……好像, 也非常合理?衣笙血和檐下听灯,网上这对可是比什么‘美短’知名百倍的cp常青树,早在檐下听灯夺取第七赛季冠军前,他俩的基情就常年在论坛里被磕得死去活来。后来两人闹崩了,一整个赛季都没有组过队,来磕的妹子竟然更多了,说什么就喜欢这种狗血BE,还将他俩评为年度意难平,一天到晚拖出来写霸道榜一小娇妻的同人小说。 可想而知衣笙血念出檐下听灯的名字时,直播间的弹幕瞬间是如何的精彩,就连不嗑cp的那群人都忍不住骂一声gay里gay气。 只可惜难寐和衣笙血都没有验证对方和自己的关系,是敌是友还是一道谜题。 黑猫矜贵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你和[檐下听灯]的关系是……敌人。” “……好的。”衣笙血垂下眼眸,掩饰住内心那一抹淡如云烟的失落。不过他实在是小瞧了观众们的观察力,在游戏实景里寻找线索,他们寸步难行,但在屏幕外挖掘激情,他们各个堪比再世福尔摩斯。 ——天哪,我感觉衣衣都快哭了,听到灯神和他不是同一组的时候 ——对的,立刻低头怕被人看到他的情绪 ——这就是新婚燕尔VS貌合神离嘛? ——《十年过去了,他还爱他》 ——《为什么加个书名号就有了百万字虐心大作的既视感》 “你和檐下是敌人,也就是说,你们中之一是我的队友。”荀寐微微一笑,衣笙血也笑了:“希望这个队友是我,不然,我就得同时对战檐下和Npc……不不不,千万不要,”他摇着头,露出一个牙疼的神情,“这也太痛苦了。” 荀寐本来已经开始继续往迷宫前方走了,听到这句话,慢悠悠转过身——他还没忘自己禁止回头的迷宫禁令,“听说,你和檐下听灯的关系很好?” ——好家伙真敢问! ——你们要是聊这个,我们可就不困了啊? “我和他?”衣笙血有些惊讶这位同他首次见面的一冠竟然敢提及这个问题,要知道,在檐下听灯一怒之下当众和他绝交之后,旁人就连在他面前讲出檐下的名字都得思量半天,害怕惹他不快。 但事实上衣笙血并不在意,甚至他暗地里还积攒了不少倾诉的欲望,苦于找不到人商量。不过目前二人还处在直播当中,无数人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聊这些敏感的私事绝对不是一个恰当的选择,所以衣笙血只是笑笑,摇了摇头不做回答。 荀寐也没有继续这一话题,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后方衣笙血很快跟了上来,三两步和他并排,不一会,两人便抵达一处十字路口前,荀寐侧头问:“你之前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衣笙血往左一指,荀寐立刻道:“那我走右边。” “我走前面?”衣笙血看向难寐,后者和他交换一个眼神道:“我往前走也可以,随你。” “那就这么决定吧。”衣笙血伸手朝难寐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自行靠墙坐了下来,放松四肢缓缓回复蓝条。他的这个动作还算有点警觉心,毕竟不管概率多低,还是存在难寐早已知道二人是敌是友但故意隐瞒伺机偷袭的情况。结果还没等他完全坐下,抬头就看见难寐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地紧盯自己头顶飞速上涨的蓝条。 “……”衣笙血旋即也把偶像包袱一扔躺了下来。两人以天为盖以地为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总觉得不聊点什么气氛会越来越奇怪,衣笙血只得轻咳一声,本想随便寒暄两句嘴巴却不受脑袋使唤,忽地蹦出一个经典开场语:“我有一个朋友……” “懂的。”荀寐回得溜快。 “……”朋友不下去了,衣笙血干脆采用代入式询问,“难神,如果一场游戏中,争名次的紧要关头,断神刻意对你放水送你赢得比赛,你会生气吗?” 除了少数像段折黎那样知道事情始末的,大多数人其实只知道檐下听灯和衣笙血闹了矛盾,却不知道为何产生了矛盾,这个时候衣笙血忽然问出这个问题,直播间的大部分观众都摸不着头脑,只以为是大佬之间的胡乱吹水。 “首先,我必须得说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荀寐回想起某场侦探游戏里,断作为凶手都已经被揪出来了,还刻意针对他制造了一处障眼法,害得他推理错犯罪动机,好在其他侦探都是傻瓜,别说动机了凶器都没找到,犯罪手法还集体一摸瞎,他才没有在低端局里阴沟翻船。 “其次……还是要看具体场景,之前不是有过百人大逃杀游戏里,主播号召同图中他的粉丝排队给他送资源送人头,以便他鱼塘虐菜吗?” “……”衣笙血想了一下,模糊道:“假设你们有三个人正在争夺冠亚季军。” 荀寐十分配合地点头。 “其中断神的实力最强,你的实力最弱,受伤严重且没有任何资源。这个时候,断神将身上部分资源让给你,并且刻意露出破绽吸引第三人的火力,希望你能获得亚军,但断神没有料到第三人藏有杀招,被惹急了之后不管不顾拉他同归于尽,最终他们两败俱伤双双出局,送你获得比赛胜利。” “嗯嗯。”荀寐一边继续点头,一边想着还送他资源,断神一定趁他病要他命先把他给淘汰了以绝后患,防止自己缓过劲儿来把他们全给宰了。 衣笙血停顿了一下,问:“你会觉得断神是在质疑你的能力吗?” “托大了吧。”荀寐摸摸下巴,吐出无情的总结陈词:“活该,出去我就嘲笑他。” 衣笙血:“……” 荀寐忽然坐正身体看向他,结合檐下听灯是七冠,衣笙血是八冠,以及先前段折黎告诉他衣笙血因为放水和檐下听灯断交的传闻,初步可推断衣笙血就是那个本来稳赢却托大出局的倒霉蛋,而檐下听灯则是乌龙获胜,觉得自己这个冠军来路不正,认为你故意放水送我赢,你瞧不起我,所以怒而绝交。 “怎么说呢……”荀寐想了想,“我有点代入不了你给我设定的角色,但换一个角度,譬如我是断的话,我会选择和这个人再打一把……” 衣笙血认认真真地听着,以为能听到什么高见,结果只见难寐微微一笑,道:“用实力告诉他,没错,我不放水你就是赢不了,我就是瞧不起你。” 衣笙血:“……” “而且你也实诚,”荀寐忽然压低了嗓音,有意不让观众听到他在讲什么,“什么叫放水?那是你的战略性资源倾斜,你是在扶持和拉拢第三方,以平衡场上实力,你根本没有放水,你给檐下资源也同心软没有任何关系,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赢,就是结果不尽人意罢了。” 衣笙血:“……”你在睁眼说什么瞎话。 看他木鱼脑袋仍旧不开窍,荀寐还想苦口婆心,可就在这个时候,二人前方路口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了几道碰撞的声音,突兀的声响令衣笙血迅速敛起因为人际关系而迷茫的神情,同难寐一道警觉地站起身来。 碰撞声很快变为加急的脚步声,初步判断应该来自于普通人类,而不是在声音响起的第一时间涌入荀寐脑海的那头迷宫怪兽。脚步声逐步逼近,荀寐眼神愈加凛然,他低声道:“有两个人。” 衣笙血点点头,他也听出来了那是两道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似乎是在互相追逐。 是已经得知敌对关系的选手?荀寐想着,又会是哪两个人呢? 倏然,一只黑色长靴破出迷宫黑夜,接着是勾勒出修长腿型的黑色工装裤,紫罗兰的双眸凌冽如刀刃,深青色的长发随着跑动在身后飘扬,然而在这样一个冷峻酷哥的怀里,却抱着一只软萌的垂耳小狗狗,狗狗嘴里还衔着一枚硬币。 荀寐继续往来人头顶上看,绿色的[断]ID上方,还有空空如也的蓝条,以及少了整整1/5的血条,就算如此,断居然还是以跑步形态出现在他们眼前的。 猛地发现十字路口前有人,段折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本着‘打起游戏来六亲不认’的分奴心态找了个无人的路口就冲,荀寐赶紧招呼道:“断神我们是队友!” 这话谁说段折黎都能信,唯独难寐不行,先前有一次亡灵别墅三天三夜生存游戏,难寐信誓旦旦说他是人,害谁都不会害他断,结果难寐就是隐藏最深的最终大boss,把断骗得又是给他干活又是护他平安,整一最惨工具人,要不是用了化名,隔天他都不用上游戏了。 狼来了害人终害己荀寐见段折黎听到一句队友反而露出更加怀疑的眼神,赶紧诚恳地眨巴眼睛,“真的没骗你,骗你我是……” 还没是完,黑夜中又冒出一个男人,如出一辙的空蓝条和损了1/5的血条,一头耀眼的金发,檐下听灯目光触及突然出现的另两个人,同样也是一愣,下意识就要后退,但没等他真正迈出步伐,却听衣笙血的声音在十字路口间响起: “灯神,我们是队友。” 作者有话要说: 断:小心对你笑得温柔的人 断:心都黑 灯:………………………… 第144章 禁令迷宫6 其实在说出这句话之前, 衣笙血心中并没有算计,他只是想留下檐下听灯所以下意识脱口而出了这几个字,等话都说完了, 这短短几个字的实际含义才一个字一个字进入脑海。 让他骑虎难下。 果不其然,檐下听灯同断一样露出了狐疑的目光, 不过他眼底仅仅是:你是不是在骗我?而断眸中那明晃晃的就是:你铁定在骗我! <战和>里的玩家有很多种类型,光是看八名榜一都是一副众生相,每一位性格都大不一样, 如果荀寐算是那种狠起来连自己都敢骗的狠人玩家, 那衣笙血就是那种温柔善良、老实聪慧的诚恳类玩家, 他鲜少坑人,当然别人也坑不着他。 对比来看, 和衣笙血做队友是一种享受,试问谁不想抱着一位性格好又全能的大佬粗壮的大腿躺着上分呢?和荀寐做队友……就需要勇气、信念和强大的心脏, 因为很多时候你会发现自己掏心掏肺,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的铁兄弟,其实根本就是个二五仔。即使不是二五仔, 他也会作到你恨不得当场跳反给他两刀。 和衣笙血做对手, 他会让你明明白白但无能为力地输掉, 输了还诚心实意地赞一句大神好厉害。和荀寐做对手……大多时候死得简直不明不白,甚至被卖了还在替他数钱。 不过衣笙血很少说谎不代表他不会说谎, 就在“灯神,我们是队友”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电光火石之间, 他回头看了眼难寐,对方也恰巧直直望着他, 眼眸含笑。 一个计划在心目中悄然成型。 不管他和檐下谁才是那个与难寐、断同队的人, 在目前这个情况不明的当下, 只要能骗到檐下他就不亏,更何况唯一知道真相的难寐看起来唯恐天下不乱,很乐意帮他骗人的样子。 随机分组?怎么可能真的随机,观众们两眼一抹黑地等待分组名单,真正掌控名单制定的策划眼睛睁得可比铜铃还圆。檐下听灯和断都是武力型选手,还都是不爱说话的性格,这俩放一组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谁愿意看两张死人脸对着放冷气? 最开始他就猜想过可能的分组:一是他和檐下同队,难寐和断同队。双方都是最有话题性的组合,就是分组太刻意,痕迹重随机性不足,出来肯定会被喷官方操纵比赛。 二则是他和断同队,难寐和檐下同队,也是极具戏剧效果的分组,有点但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意思,他比较倾向于这一种。 但现实情况居然是最不常规的第三种:难寐和断同队,他和檐下异组。什么意思?官方的意思是指去年他们强推的旧cp彻底分道扬镳,今年主打的新cp冉冉升起? 衣笙血仿照难寐对断解释自己身份时无辜的眨巴眼,朝檐下听灯眨了两下眼睛,想要证明自己话语的可靠性,但好歹也是奔三的人了,比不得十八岁小年轻的不要脸,眨巴两次眼睛就害臊得不行,轻咳道:“灯神,我们真是队友。” ——衣衣也会骗人了…… ——虽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衣衣你这也黑得太快了 ——一个赛季了,我可终于看见衣衣和灯神同框了 一个‘真’字并没有立刻打消檐下听灯的疑虑,但至少他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转头就跑。旁边,荀寐还在试图靠近段折黎,好声好气地劝诱道:“断神,我可一片赤子之心,天地可鉴!” 断抱着怀里的小黑狗后退一步,快速看了眼自己头顶的血条,又绷着脸紧盯荀寐的动作,活似被流氓逼到巷尾的黄花闺女。作为真队友,荀寐自然一眼看穿了断的顾虑,止住脚步道:“你别退了行不行,赶紧休息恢复蓝条,我不靠近你了总行了吧?” “退后。”断冷声道。 荀寐立刻乖巧听话地往后迈了小半步。 “再退。” 又是小半步。 “……” 这一回断没说话,但荀寐从他的眼神中领悟到自己还得继续退。大约退到了五米开外,再挪动一毫米都得没入黑暗的极在逃小香猪限距离,断终于满意地展开眉头,抱着黑狗缓缓靠墙坐下。小黑狗乖巧地伏在他的胳膊上,断也较为聪明地找到一个可以缓慢回蓝的坐靠姿势。 另一边,檐下听灯也效仿断的行径和衣笙血保持进可攻退可守的安全距离,不过他拉不开脸和衣笙血讲话,只能自己后退,再席地而坐,四个人分坐十字路口的三条道上,互相警惕,多方会谈。 檐下听灯先问,他欲盖弥彰地盯着难寐,眼睛直勾勾的:“你……们俩互相验身份了?” 难寐和衣笙血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有。” “我验了Npc。”荀寐说,“是队友。” “我验了你。”衣笙血就比檐下听灯大方多了,坦然地直视他,温声道:“也是队友。” 檐下听灯被盯得十分不自在,别别扭扭地继续问:“那你们为什么贴得这么近?” 问完他就感觉到不对味,总觉得话里话外酸溜溜的,檐下顿了一下连忙解释道:“你们都不知道对方身份,相处是不是太和谐了?” “他嫉妒我们关系好。”荀寐笑着搭上衣笙血肩膀,紧接着又在断吃人的目光下迅速收手,转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在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不做无谓缠斗保留实力才是明智之举,不是吗?……话说你们两个互相验身份了吗,是敌人?” 檐下听灯心虚地瞥了眼自己头顶的血条,铁青着脸摇摇头,果不其然下一秒难寐就欠揍地哇一声:“不是吧,还不知道对方身份你们就把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万一是队友呢?” “……”面对难寐阴阳怪气的反问,檐下和断都陷入了沉默。 但下次他们还敢! 正在这时,断怀里一直安静的黑狗忽然仰起头动了动鼻子,朝着空气嗅个不停,他皱眉看向这只突然躁动不安的小东西,总感觉情况不妙,忽然,黑狗猛地张开了嘴,小小手掌大的嘴须臾间就长到了遮云蔽日的大小,只见它嗷呜一口,十字路口的四个人一个没跑掉,全被吞进了肚子里。 * “迷宫运动会,迷宫运动会,两人三足比赛即将开始!两人三足比赛即将开始!” 伴随着熟悉激昂,似乎只要到学校运动会就必定会循环播放的BGM,荀寐微微眯起眼睛,不太适应周身突然耀眼的强光,独属于烈日下塑胶跑道的气味涌入鼻端,过了会,他放下抬在眼前遮挡阳光的手,只见身上蓝白色的运动服变成了白短袖和黑短裤,胸前还系着写着标号001的号码布。 在他身旁,原本一身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段折黎也穿上了短袖短裤,号码布上编号是004,荀寐看了眼对方笔直的长腿,目光描摹过结实的肌肉纹理,收回视线,接着又看了一眼……然后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断没什么反应,或者说假装没什么反应,先忍不住动嘴的反而是檐下听灯:“你没见过男人的腿吗?” 荀寐本来还以为檐下说的是他,正向反唇相讥道管你什么事,却发现檐下目光朝向并不是他,而是站在最外圈的衣笙血,而衣笙血……也在看断的腿。 “呃……”衣笙血有些脸红地移开视线,“我看你们三个都一般高,想比较下谁的腿更长。” 荀寐立刻被这句话勾起兴致:“那是谁的腿更长?” “是……” 不等衣笙血道出结论,一声尖锐的哨音打断了四个人的交谈,一名肤色黝黑裁判着装的威武男人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本记事簿,面目严肃地喝道:“四位参赛选手,不要嬉皮笑脸,两人三足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再次确认一下,你们的分组情况是?” 荀寐一把抄过断的胳膊,“我和004一组。” 理智告诉断他应该和檐下听灯组队,体能项目方面对战难寐和衣笙血这种组合获胜概率几乎是百分百,但情感告诉他……他根本没有理智! “001,004……”裁判一边念着一边记录数字,他又抬头看向另外两个人,“007,008,你们两个人一组,有异议吗?” 檐下听灯脸上写满了异议,但他就是绷着嘴一言不发,只用神情表达不愿意,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种行为,那就是……傲娇。衣笙血则是对此微微一笑,“没有异议。” 裁判记录完分组信息,又将绑腿用的绳带递给对战双方,顺带解释游戏规则,“两人三足百米竞速,起点就在你们脚下白线处,终点在直线距离一百米外的红线处。先到达终点的一组为获胜方,奖励两枚硬币,败方无硬币。比赛中途绳带脱落视作成绩无效。现在你们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有问题吗?” 荀寐开始绞尽脑汁想怎么钻漏子,行动派的断已然半跪下开始系绳带,至于另一组的檐下和衣笙血,前者握着绳带斜着脸怎么也不肯动,后者似乎才想起来他们已经冷战了三个月,莫名也有些局促起来。 “让我站右边,把我右手空出来。”荀寐贴在断耳边小声道,“我的一个禁令是右手不能握拳。” 断绑绳结的动作一停,有些惊讶地看向荀寐,竟然向他直接坦言自己的禁令,这简直和猫咪躺下向他袒露肚皮无异……不过如果是别人,断会认为这是队友身份在朝他示好,但这人毕竟是难寐,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 禁令内容肯定是伪造的,这人故意透露假信息麻痹他的警惕心。 作者有话要说: ……忙了太久,我都快把副本设计内容忘光了…… 第145章 迷宫禁令7 面对难寐“假装”温柔和善的笑颜, 断不动声色地低下头,一边暗骂这人成天净知道用美人计勾引他,行为方式过于下作, 一边又老老实实地和对方换了个位置,再重新在两人足踝间将绑带系紧。 ——顺带还摸了下难寐左足外踝骨, 流畅的凸起弧度感觉像喉结那般诱人。 骗就骗吧,反正等他们组获胜获得硬币之后,这家伙又不可能抢得过他, 只要硬币在自己手里, 小骗子又能作什么妖? 系好绳带, 难寐勾住断的胳膊,两人约定好起始脚, 尝试着在跑道上走来走去,不过几步试验下来就由走转为跑, 然后拔足飞奔。反观另一组,檐下听灯不情不愿地往外伸着条腿,看衣笙血慢条斯理地蹲下, 给二人绑绳带。 “太松了。”他压着嗓子说, 衣笙血低着头, 用力紧了下带子,檐下听灯当即弹起来叫道:“干吗, 你想勒死我?” “……”衣笙血一条腿被扯开,用一种别扭的蹲姿无奈地抬脸看他, 檐下听灯自己也感觉他现在的行为就像在鸡蛋里挑骨头的恶婆婆,但做也做了, 没法撤销, 只能尴尬地臭着张脸, 咬咬牙恶言恶语道:“起开,我来。” 说罢他便蹲下身去,一头璀璨的金发遮住表情,手上粗鲁地拽过绳带,但系绑带的动作却没想象中的用力,甚至称得上温柔,不一会,他把绳结塞进带子中,动了动脚踝,绳带绑得十分牢固。 “就按之前的老规矩来吧。”衣笙血说,“你还记得吗?” “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檐下听灯不满地嘀嘀咕咕。 衣笙血暗感好笑,忍不住探身凑到他耳边,在檐下一脸‘卧槽你要做什么?!’之中小声道:“你再这么凶神恶煞,直播弹幕要骂你了。” “……”檐下听灯脾气不好,基本只要有他出现的游戏录屏或直播,一定会被骂,各种角度、各种方向,只有他想不到,没有观众骂不到。虽然他我行我素惯了,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些,但也不是完全不受影响,衣笙血这么一提,檐下顿时不受控制地头皮发麻,不说话了。 另一边,荀寐搂着段折黎背对檐下和衣笙血,脚下注意步伐,脑子里顺带还一心二用将另外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勾起唇角对断说:“Npc,他们可是有‘老规矩’的,怎么办?” 段折黎斜了他一眼,“我们可以有新规矩。” “什么新规矩?”荀寐颇感兴趣地上扬语调。 段折黎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表明想法——抽手横揽抄过难寐的腰,臂膀用力一夹把人侧举起来,使难寐双脚离地凌空,抱着他往前快跑。荀寐就知道他肯定会忍不住用这个办法,踢断一脚道:“想什么呢,我70公斤!” “挺轻的。” “轻什么轻!你胳膊都打摆了。” 堂堂断神手臂当然不会打摆子,但真要这样搂着难寐跑完整个八百米就不好说了,所以这条方案荀寐直接Pass,然后出了十几个钻规则漏洞给檐下和衣笙血使坏下绊子的馊主意,一个比一个损,到最后段折黎不得不捂住荀寐的嘴让他收声,生怕这人被官方给封了。 直播中,注意点影响。 五分钟准备时间稍纵即逝。这期间檐下和衣笙血两个人的话加起来都没断一个人说得多,更不论点了交流欲望旺盛的难寐,两人非但没说话,也没试跑,系完绑带就一人往左,一人往右,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可急死了围观群众们。 ——搞什么啊,私下矛盾归矛盾,台上有点竞技精神行不行? ——他们在等什么,等输吗? ——我仿佛看到屏幕断成两截,一边浓情蜜意一边冷若冰霜 ——哪里浓情蜜意了,分明是阴险狡诈,灯神衣衣快跑! 猛男裁判叼起哨子,不等两方多做准备直接吹响了开始的哨音。难寐和断立刻默契地从中间那只脚开始迈起,非常顺利地冲出了起跑线,系统还造作地在跑道外设置了观众席,比赛一开始立刻座无虚席,npc观众们在座位上嗷嗷地加油助威,有的还摇旗呐喊,赛事氛围十分浓厚。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难寐和断的起步已经宛若离弦之箭,有着超乎常人的默契度,隔壁赛道的‘等输’二人组居然更胜一筹,速度简直就是导弹发射,嗖地就飞了出去。 荀寐稍有些惊讶,正想对断吐槽一句,却见这个从不服输的男人眉头下压,紫眸中映着本场游戏至今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凌厉,还不等荀寐劝一句好哥哥别冲动,这人就瞬间由搂胳膊的姿势转为勒住荀寐外侧肩膀,强拖着他往前飞奔。 “……”这一加速,荀寐感觉自己双脚都没切实着过地,真真切切的步履如飞。原来之前那百米冲刺的速度还是段折黎一直收敛着的结果?初高中向来是班里运动健将的荀寐第无数次怀疑自己的体能,并想着断和檐下嗑过的那个体能加成道具他日后怎么也要想办法来一口。 檐下听灯和衣笙血的默契程度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养成,即便断在后方咬得非常紧,他们的跑步频率都没有丝毫紊乱,而且非常地快,几乎就像是一个人在跑步,没有任何阻力和不适。 反观之前更被看好的隔壁一组,难寐就明显跟不上断的脚步,整个人就像被扼住命运后脖颈的小鸡,当然,目前<战和>里也根本不存在能跟上断全力以赴状态下的玩家。 临近终点之前,就在荀寐于风中踉跄凌乱,感慨苦日子终于到头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束视线洒在他的侧脸,虽然一触即离,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目光的存在。 荀寐知道它来自于谁,也知道视线的含义。 下一秒,衣笙血忽然低哼一声,与檐下听灯绑在一起的那只脚没有踩稳,往内一扭,带着绊倒了檐下,节奏顿时乱套,两人一同不受控制地向地面栽倒。电光火石之间,檐下听灯下意识反身搂住衣笙血,让自己垫在下面,将衣笙血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 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还因惯性往赛道外滑了将近一米。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在檐下听灯因背部火烧火燎的擦伤疼得痛喊,衣笙血又惊又急地从他身上爬下来时,某两位一点风度都没有的男人趁机飞奔过了终点线,接着才勉强挤出点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赛事精神,绑着腿走到檐下和衣笙血身边问他们怎么样。 衣笙血又心虚又羞愧,搀着檐下的手将他扶起来,后者摸了摸自己蹭破了皮的两边手肘,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嫌弃地甩开衣笙血的手,“你真的麻烦死了。” “……对不起。”衣笙血愧疚地垂下头。 本来檐下听灯嘴里还有好几句话想骂,新仇旧恨一路涌上心头,憋了三个月的无名火烧得他眼眶都红了,结果衣笙血居然上来就是道歉,看表情还挺诚恳。对不起这三个字的威力简直强到发指,檐下噎了半天,默默熄火了…… ——救命,屎里有糖,糖里裹屎 ——隐约懂了一咩咩傲娇男的萌点??? ——不行,我不可,我喜欢直球派 檐下听灯当然不会知道,衣笙血的愧疚既来自于拖了后腿,又来自于……他就是故意拖的后腿,更来自于时隔三个月不见,在危险来临的第一时间,眼前的这个男人依旧下意识地会去保护他,而他却听信难寐谗言要去算计这个人,汹涌澎湃的负罪感几乎将衣笙血淹没。 所以性格决定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当二五仔,反观难寐,当初坑断的时候毫无负罪感,真坑到了的时候笑得天花乱坠。 “选手[难寐][断]一组获胜!”猛男裁判高声宣布,他从口袋中摸出两枚硬币,也不主动递给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位,只扬着手等其中一人来取。 断警惕地看向身旁站着不动的难寐,想要在这人争夺硬币的第一时间将其扼杀在摇篮里,但难寐竟然把手往兜里一揣,乐乐呵呵地走到衣笙血和檐下听灯旁边凑热闹去了,见断久久没有上前拿硬币,还奇怪地问:“快去拿啊?” 完全不抢?断彻底疑惑了。难道难寐真是他的队友? 断缓缓走到裁判面前取走硬币,运动会场景消退,众人齐齐回到迷宫十字路口间,这时,一个糟糕的轻咳出现在他们眼前,檐下听灯受的擦伤并没有消失,他的血条甚至还因此下降了少许。 “躺下。”衣笙血以不容置喙的语气按住檐下听灯的胳膊,后者愣了下,竟然也没有傲娇,乖乖地躺到地上等待蓝条恢复。 荀寐也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四肢成大字型,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只有断一人,拘束地坐躺着,手里握着四枚硬币,包括先前获得的两枚,陷入验证谁的身份的纠结当中。 “随便验呗。”荀寐笑着给他意见,“檐下还是衣笙血,你随便挑一个,我们在场四个人的关系瞬间都能明了。” 断微抿着唇,死死盯着荀寐的眼睛,想从这双黑色双眸里看出些许所以然来。 他这是在迷惑我。断咬着后槽牙想,不管是告诉他禁令,亦或者主动把硬币让给他,都是在麻痹他的警惕心,让他错信两人的队友身份,断放回一枚硬币,右手掌心摊开,里面放着三枚硬币。 “兑换验人机会。” 黑猫灵巧地在迷宫墙顶上穿梭,“你的查验对象?” 断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难寐,笃定道:“[难寐]。” 黑猫吞下硬币,满意地伸长爪子伸了个懒腰,“你和[难寐]的关系是……队友。” 话音未落,断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不可置信地追着欲要离去的黑猫再问一遍:“什么关系?” “队友。” “……” 断猛地回过头,就见难寐有些怔愣地看着他,上身撑起一半,眼瞳中流露出受伤的神色,“……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了,檐下是攻,衣笙血是受,戏份全都在这个副本里。 评论区都猜错啦哈哈哈哈哈 第146章 迷宫禁令8 断也愣了, 好一会眉眼舒展软了神色,憋出一句:“这怪谁?” “怪我哈哈哈哈哈哈。”荀寐瞬间变脸,捂着肚子笑得不停。 衣笙血和檐下本来都做好准备看一出兄弟阋墙的好戏了, 没想到难寐从‘伤心欲绝’转为‘喜笑颜开’只用半秒,口中没一句准话, 也不知道断和他组排这么多次怎么受得了他的。 “现在总信我了吧?”荀寐微笑着望向段折黎,“断神,我们真是队友。” “……” 断沉默了, 看着荀寐仿若狐狸般狡黠而明亮的眼睛, 他第无数次陷入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境界, 踟蹰半晌,他决定用行动表达内心的想法:他将口袋里剩余的那枚硬币拿出来, 交给难寐,用以示好。 正当荀寐伸手去接的时候, 旁边一直被当做背景板的檐下听灯目光深沉,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断神,你就这么信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内鬼。” 闻言, 断神情微有异样, 捏着硬币的两指倏然灵活一转, 硬币在他的指缝间几个穿梭,本来都已经被难寐触碰到硬币冰凉的温度了, 结果又让人眼睁睁地看着硬币跟长了腿一样咕噜噜沿着他的手背滚了回去。 难寐:“……???”他侧过头怒目而视。 衣笙血疑惑地问道:“内鬼?规则里有暗示内鬼的存在吗,还是你获得了什么额外线索?” 与此同时, 断也望向檐下,喉口发出非常轻的疑问声, 用这个轻到不能再轻的音节表达和衣笙血同样的疑惑。 见着三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檐下听灯有些不适地抿了下唇, 移开视线道:“没有,我只是善意提个醒而已……很多时候,队友也并不可信,可以毫无顾忌信赖的人只有自己。” 檐下明显话里有话,很可能暗指了当年的事情,这令衣笙血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荀寐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身边这家伙肯定在那里瞎几把对号入座,他嫌弃道:“灯神你这什么中二的反社会发言?靠别人你只能是公主,靠自己你才是女王?今年到底你十八岁还是我十八岁?” 檐下听灯:“……” 荀寐现在还不会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网上檐下的外号成功从气宇轩昂的‘灯神’变成了十分微妙的‘女王大人’,他只顾又将炮火调转至段折黎,皱着眉头高声道:“还有你,一个二个的,至于这么疑神疑鬼吗?我就是你的队友,这句话很难理解吗?” “……” 面对凶神恶煞的难寐,断……识相地选择摇头,接着竟然还开口再次申明自己的立场:“好理解。”被‘欺压’的模样和外界传言中恶鬼见了都得退让三分的Npc形象根本判若两人。 听了这句话,难寐朝断摊开了左手手掌,意有所指地哼一声:“嗯?” 断抬手,将最后那枚硬币递交至荀寐的掌心里。 至此,在场本就不熟悉的四人陷入无话可谈的境地中,纷纷保持沉默。只有衣笙血向难寐抛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后者根本没有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只按照自己的想法等断蓝条恢复,然后果断地与檐下和衣笙血分道扬镳。 不过从衣笙血松了口气的样子来看,荀寐的选择和他不谋而合,这人也想赶紧和他们这些无关人士分开,好同檐下听灯过二人世界。离开前,荀寐见檐下听灯对着衣笙血一脸犹豫,就差把纠结写到ID里顶在脑门上,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同意两人同路。 不过这和他的关系不大,荀寐只知道自己和断实打实的一队,不需要再绞尽脑汁昧着良心骗自己男朋友,这就够了。 等走出去大约五六十米的距离,在下一个三岔路口前,荀寐忽然对断说:“我还是觉得檐下提到内鬼这一点很可疑。比赛之前我看过前面几届全明星赛,没有一场有内鬼规则,证明策划组并不常搞内鬼设定,所以檐下谨慎得有些奇怪,他提醒你或许有内鬼用意在哪里?纯粹为了挑拨离间我们?” 断看着难寐没有说话,他也回答不了这些问题,荀寐思忖着继续往前走,不忘和断交换信息:“对了,衣笙血和檐下听灯不是队友,而是敌人,我们互相在对方面前验的身份,他在骗檐下,而他们之中必然有一个和我们同队,有一个与我们为敌。” 断点点头表示明白,接着问出了他们目前最重要的问题:“走哪条路?” “随便啊,这迷宫可以翻墙的,哪条都一样。” 话音未落,熟悉的怪兽吼叫声再一次从远方传来,这一次的叫声比上一次要更加紧迫和短促,仿佛在昭示着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荀寐不由得转头看向吼声传来的方位,接着指向了和怪物方向截然相反的一条路,第六感告诉他这头怪物一定是什么不好解决的大麻烦,能远离尽可能远离为好。 “你的禁令是什么?”荀寐边走边问,“违反禁令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吗?虽然游戏名字叫禁令迷宫,但从未说明违反禁令到底会有什么惩罚。” 段折黎依旧是摇头,刚开局,大家已知信息都非常少,“我的禁令,禁止声音超过50分贝。” 闻言,荀寐不由得促狭地笑了声:“怎么回事啊断神,这里面肯定有黑幕,怎么你的禁令都和说话有关?禁止超过50分贝,下一次再遇到禁令是不是就禁止说话一次性超过5个字?” 断也笑了下,“挺好,等于无事发生。” 荀寐没想到断都学会自嘲了,顿时笑得更加狂放。 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又走了数十米,一只偷方便面的黑眼圈小浣熊悄然出现在墙根,不过这一次它偷的是一枚圆圆的硬币,贼眉鼠眼,见到两名陌生人出现,立刻揣起硬币就要跑。 不等荀寐有所反应,段折黎已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瞬间消失在原地,紧随小浣熊一头扎进了前方的黑暗中,行动力格外令人省心。荀寐一边想着有打手就是好,一边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成功在不到五米开外就和拎着小浣熊后颈的段折黎再次汇合。 荀寐已经完全明白这些小动物的套路了,大步走到断面前朝小浣熊冷呵一声:“来啊,吃我啊。” 下一秒,小浣熊不失所望地张开了它遮天蔽日的血盆大口,嗷地将两人叼进了嘴巴里。 …… 脚下的地面在有规律地震动着,在哐且哐且的声响中,荀寐闻到了火车独有的密闭空间混杂消毒水,外加挥之不去的泡面和盒饭的味道。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天花板,而自己则以一个格外规整的姿势躺在床上。他徐徐坐起,发现自己身处于一辆火车卧铺的最上层,转过头,对面顶层床铺上段折黎已经先他一步坐正,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窗外晨光微曦,火车上的大部分人还处在睡梦中,偶尔有睡眼朦胧的乘客举着牙刷毛巾经过走道,轻手轻脚地去洗手间洗漱。荀寐和段折黎对视许久,这才相互微微一笑,低头环顾四周,了解本场小游戏的具体情况。 官方直播间内: ——这俩绝对在一起了吧? ——这俩绝对睡过了吧? ——这俩绝对有二胎了吧? ——这画面真的像一觉睡醒决定再来一发晨炮的狗情侣 ——再说下去直播间要被封啦! 荀寐从摆在自己枕边的背包里发现了一叠学生证以及若干张车票,对比上面的名字和照片,他得知自己的身份是暑假和同学出门一同旅游的在校大学生,他们一行总共六个人,三男三女,断也包括在内。 学生证上的他一脸痘坑,带着粗框眼镜,丑得别具一格,段折黎的证件照也没好到哪去,脸不知道为什么圆了一大圈,眼睛也小到看不见,整张脸就是一洒了几粒芝麻的大饼。 在他俩的衬托下,第三位名叫‘阿帅’的男生就格外风流倜傥,就连非主流的遮眼厚刘海都透着英俊潇洒。另外三名妹子分别叫‘短发妹’‘眼镜妹’‘黑丝妹’,人如其名,非常有特点。 荀寐记过人名和照片之后便把这些东西递给了隔壁床位的段折黎,这时,床位下方传来一个女生清脆的声音:“难寐,断你们也醒了?” 他低下头,只见短发妹端着塞有牙膏牙刷的搪瓷杯和毛巾正仰着脸看向他们,对上荀寐视线时她温柔笑道:“快下床洗脸刷牙,待会一起吃早饭。” 断底下中间床位也坐起来一个妹子:黑丝妹,为了贯彻她的名字属性,这人连睡觉都穿着黑丝袜,根本不怕臭jio。她揉揉眼睛,迷迷糊糊问:“……几点啦?” “七点半了。”短发妹说。 就在荀寐从高低床楼梯上爬下来的过程中,他这边中铺的眼镜妹也醒了过来——一如既往2的为了不崩人设睡觉脸上也焊了眼镜,她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推开被子和众人打招呼:“早安。” 短发妹收拾好洗漱用品,转身奇怪地问:“诶,阿帅去哪里了?我起床就没见到他,现在也不见人影。” “他不是一直要睡到日上三竿才会醒吗?”黑丝妹笑着说,短发妹点点头道:“是啊,我以为他去上厕所了,结果这么久也没见他回来。” “会不会去餐厅车厢买早饭去了?”眼镜妹问,短发妹立刻笑着说:“他能有这么好心?” 这时,过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中年卷发大妈走在前面,嗓门大得出奇,生怕周围的乘客听不到那样:“乘务员啊,这列车上厕所本来就少,一大早的大家都排着老长的队,结果这里面那人,一上就上一个多小时,拍门也不出来,好没素质。” 走在她后面的似乎是她的丈夫,不赞同地拍她一下,又对着身后穿着制服的乘务员客气道:“我们主要是怀疑这人在厕所里面晕倒之类的,或者厕所门坏了,从我们醒过来将近一个多小时里面一点动静没有,所以请你来看看。” “好的,我大概知道情况了。”乘务员道。 这些对话一字不拉地落进难寐耳朵里,他当即倾身凑到段折黎耳边,低声道:“赌不赌,阿帅死厕所里了。” 段折黎没好气地瞥他一眼,眼神中明晃晃的:这谁不知道啊? 果不其然,一阵开锁声后,来自大妈雄浑粗壮的尖叫声响彻整辆列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人啦!!!” 作者有话要说: …… 码字这种东西……真的不能停的,一停就再也不想写了…… 我忏悔 我要改正,我要发奋图强日更 第147章 迷宫禁令9 大妈杀鸡般的叫声一出, 在晨曦中缓缓苏醒的列车顿时再次陷入深夜那般的鸦雀无声。但寂静过后,随之而来则是开水沸腾般的人潮轰动。 [来自浣熊小姐的考验:请玩家在列车到站前正确指认凶手,并向警察解释清楚原由(包括但不限于作案手法、作案动机等)。此次任务为组队任务, 任一玩家成功指认,队伍皆可获得1枚硬币奖励。指认错误或仅仅指认皆无奖励。] [给予强者的额外奖励:若案情相关所有问题正确率达75%, 可多奖励1枚硬币。] [给予强中自有强中手的额外奖励:若案情相关所有问题正确率达100%,可多奖励一瓶回蓝药剂。] 段折黎敏锐察觉到眼前的这段任务说明有些诡异,忽略从未出现过的奖励品回蓝药剂, 其余好像字字在特意针对谁, 他转头看向难寐, 就听这小子啧一声,轻声嘀咕道:“至于吗……” 注意到断‘你又搞什么事了?’的眼神, 荀寐非常无所谓地说:“上一局案情太简单我指认凶手太快了,估计让策划觉得很没面子, 所以故意设置些麻烦的障碍来妨碍我。” 这话说的……观众听了沉默,策划听了流泪。 在大妈的尖叫声稍微轻微一些的时候,荀寐和段折黎越过半截车厢抵达那道厕所门前, 乘务员伸手拦住他们似乎是想主持秩序维护现场, 但等直视这两名男生的脸时, 乘务员忽然惊喜地开口道:“你们是那个经常上电视的,破获无数疑案悬案的, 在校刑侦顾问小队吗?” “……”“……”槽多无口。 荀寐也懒得管这些细枝末节的设定了,敷衍地点头道:“对对对, 让无关人士保持距离,我们查看一下现场。” 乘务员这还有什么不答应, 请佛一样把两位顾问请到了案发点, 一阵带着浓郁血腥味的寒风席卷而来, 厕所内的窗户开着,外界的火车铁轨行驶声音格外吵闹,厕所内部鲜血到处都是,墙上,地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喷射状的血迹,在这中央,一名男子仰着头瘫倒在蹲便池上方,双目圆瞪死不瞑目,他的喉咙口被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液浸满了他的衣物,此时已结成了污浊的黑色硬块。 男子正是他们的同学,阿帅。 “嗯——设定不对劲。”观察着案发现场,荀寐忽然说,“一般情况下不应该我们一个是侦探,一个是法医吗?不然谁来告知死亡时间、致命伤和凶器这类信息?” 断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他皱了下眉,接着起身走到车厢口高声问:“有法医吗?” 按照国际惯例刑侦游戏通用剧情,这时候至少会冒出来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问:普通外科医生可以吗?再不行实习医生/兽医/辍学法医/对法医学感兴趣自修课程的闲人……也能勉强用。 但这一回不知道是策划增加难度还是什么,整节车厢的人面面相觑,一点回应也不给段折黎。 “没有医生?”荀寐也诧异了,他站在厕所门前头也不回地朝外喊:“喜欢杀人,会认伤口,懂尸体僵硬时间的黑社会大哥也行啊。” 这下更没人回答他了。 荀寐认命踩进厕所内为数不多能落脚的干净地方,从裤口袋里翻出一双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的白手套,戴好,然后伸手摸了摸阿帅的僵硬程度,又仔细观察尸体脑袋、四肢受伤情况,接着重点看了下烂肉外翻鲜血淋漓的脖颈。 断安静地看着他眉眼轻垂的侧脸,嘴唇微微抿着,下颚因此收紧,是个思考中的表情。很具吸引力,断有些走神。不一会难寐便在断灼热的注视中摘下手套从厕所里退出来,淡淡地说:“初步判断致命伤口为脖子上的割喉伤……” 不可思议,段折黎想着,他一个高中应届生居然还会验尸……简直博学到性感。 “死亡时间,夜里……不知道几点,反正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段折黎:“……”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荀寐抓狂,“我怎么会懂这些!”他走出门外,简单粗暴地朝车厢内一群等待召唤的NPC问:“死者是和我们一道的男生,年轻男大学生,车厢里昨晚有谁看到他进厕所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短发妹、眼镜妹和黑丝妹都面色一白,脸上满是震惊和惶恐,荀寐懒得看这群经典三选一的凶手候选人表演,他环顾一圈,就见左手边一个坐在侧边座,脖子上挂着耳机的男人举起手,表明了自己剧情NPC的身份:“我看见了……昨夜熄灯后我还坐在座位上打游戏,然后就看到你们那同学和一个女的一起走进了左边厕所。” 说到这里他有点不好意思,“……他们一男一女黑灯瞎火的单独跑厕所里,怎么看都是要做那种事,所以记得还蛮深刻。” “那女的是谁?长什么样子还记得吗?”荀寐问。 耳机男抓抓头发,“没看脸,但她穿着黑丝,腿还蛮好看的。” 此话一出,一旁刚演完‘不可置信、痛苦不已、这不可能、泪流满面’的三姐妹顿时又上演了一出震撼我妈,黑丝妹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而短发妹则是欲言又止地望向眼镜妹,一看就很有狗血故事。 断严谨地追问:“具体时间。” 这回耳机男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来:“不记得了,反正肯定在熄灯后,十二点之前,因为0点之前我就上床睡觉了。他们在里面大概待了十五二十分钟,正好够我打了一个boss,然后我就看到那女的一个人从厕所里出来。” 荀寐问:“就她一个人出来?” “对。”耳机男继续回忆,“我那时候抬头放松脖子,见她走出来,但没有立刻回床位,而是到更里面点的位置站了会好像,什么时候离开的就不知道了。” 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面色惨白的黑丝妹,荀寐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是你吗?解释一下?” “我……” “你睡前确实去了趟厕所,而且一去还去了很久!”眼镜妹忽然含泪打断了黑丝妹的话,“我那时候微信群里发了拼单买粉底液和指甲油的链接,见你一直不回复就想直接问你,结果就发现你的床铺是空的!” 黑丝妹倏然神情一沉,低声道:“是我,那又怎样?我没杀人,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她看向荀寐和段折黎的方向,开始供词陈述:“昨晚我坐在侧座上敷面膜保养,阿帅拍了我一下示意让我跟他去厕所,我就去了……出来之后我嫌身上有味道,所以才到吸烟室抽根烟吹了会风,然后就回去睡觉了。” 事后一根烟,这妹子还挺潇洒。 或许是被眼镜妹满含怀疑和怨恨的眼神激怒,黑丝妹忽然厉声道:“你以为你男友只出轨了我一个人吗?你以为我们在场哪个没被他睡过!” 这话说得荀寐和段折黎呼吸接连一紧,黑丝妹似乎也意识到不妥,追加了一句:“在场三女的。” 眼镜妹不可置信地看向短发妹,喃喃道:“对,你,你昨天夜里也去厕所了……”短发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激动地否认:“我不是!我就是纯粹去右边厕所方便了一下!我们还一起去一起回的你忘了?我让你等我,中间总共不超过五分钟!” “……”眼镜妹似乎是想起这么回事了,神色有所缓和,感觉自己真是关心则乱,慌了阵脚。她想了想又道:“对,那时候我是看阿帅去厕所去了太久,来问问他情况,短发妹进厕所之后我敲了左边厕所门,那时候阿帅还活着,让我先睡他痔疮掉了,要待会再回去。” 荀寐开始在脑中勾画时间线,他问:“有具体时间吗?” “……不记得了。”眼镜妹说,“应该,十二点前吧。” “十一点五十左右。”耳机男忽然弱弱地说,他手里开着昨天的游戏记录,一条一条列着时间,又用手指着短发妹,“我记得她们,然后我就没打游戏,准备上床睡觉了。” 短发妹露出惊喜的笑容,赶紧说:“你看,我十一点五十才起身去厕所,眼镜妹叫人,我上厕所,然后我们一起回到床位,那时候还不到十二点,我根本没有做案时间,后面我再也没有离开床位。” “那我就更没有了。”黑丝妹撕破了脸皮,神情变得淡淡,“他们肯定在我之后对吧?我回去就睡了,不清楚她们什么情况,但肯定在我后面,既然那时候阿帅还活着,那就必然不是我杀的。” “那可不一定。”荀寐勾了下唇角,问眼镜妹,“你那时候只是听到阿帅的声音?有亲眼看到阿帅吗?” 眼镜妹似乎明白了什么,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只听到了声音,但他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应该还活着吧……” “跑厕所敲门还能问什么?而且不管你当时说什么他都能回一句我痔疮掉了待会就回去吧?”荀寐说,他注意到断已经不声不响地挪到右侧无人的厕所门前,一言不发地走进去观察内部环境,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什么。当然,他很信任断的能力,不过错过任何细节,于是荀寐继续将关注力放在断所不擅长,而他信手拈来的证词询问环节—— 短发妹单手掩唇:“所以还是有可能黑丝妹出来的时候,阿帅就已经……” “我没有杀他!”黑丝妹怒道,“你从右边出来……你,你完全可能是左边厕所杀了人,然后从窗口爬到右边再出来的啊!” “嗯?有这种可能性吗?”荀寐后退几步来到右边厕所门前,却见断拧了拧窗台把手,竟然拧不开,只能勉强拉开一条缝,“坏的。”他说。 “窗户打不开?” 段折黎点了点头,眼睛却没有立刻离开这扇窗,而是用目光一点一点地描摹着上面的几道擦痕。安静多时的乘务员也在此时插嘴:“是的,这间厕所的窗户坏很久了,是打不开的。而且……我们厕所的窗户大小似乎也无法容纳一个成年人跳窗……” 他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折腾了会这边窗户,又返回案发现场那边的窗户,虽然人身出不去,但是伸出一只手却很简单,断不嫌脏地把手臂探出去,很轻松地就碰到了隔壁厕所的窗户,用力推了推,仍旧只能推开一条缝。 “挺好。”荀寐忽然意味不明地一笑,“那除非凶手是个小孩杀了人直接从窗口跳车潜逃了,不然这还是个密室?” 作者有话要说: …… 第148章 迷宫禁令10 密室这个词不知道戳到了断的哪一根弦, 他从右边厕所内探出头来,随便看了眼左侧厕所的门锁,撂下个等我一会的眼神, 去走廊上走动一圈,再回来的时候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根钓鱼线。 物理学圣剑——撬棍, 凶器界至尊——鱼线。 荀寐看得兴奋不已,毕竟谁能拒绝钓鱼线呢? 只见他将鱼线前端绕了个松松垮垮的圈,套在门锁内部的卡扣上, 再扯着线圈倒退出门, 等厕所门合拢时用力向外一扯, 只听咯哒一声,门锁上了。接着断小幅度晃动鱼线, 缓缓从门缝里把鱼线抽出来,熟练地塞进口袋里,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他就是那个凶手,要不是确认这人板上钉钉是队友, 荀寐真想把这贼头子一同列进怀疑列表里。 “钓鱼线哪来的?”荀寐向段折黎努了努下巴, 后者轻描淡写地指向短发妹:“她包里。” 短发妹神情紧张地后退半步, 但紧接着她就想到什么,反驳道:“我的包一直放在公共区域, 就床铺之间那个小桌台上,谁都能碰到, 而且我们约定好了钓鱼用具由我带,鱼线放在外侧小包里众所周知啊。” 荀寐和段折黎是外来玩家, 不清楚他们的约定, 但看黑丝妹和眼镜妹都没有吱声的份上, 事实确实如此。 沉默一会,荀寐提议:“介意搜下你们的行李吗?” “怎么,要看我们行李里有没有藏凶器?”黑丝妹语气不善,“我是无所谓,不过厕所窗户大开着,不管有什么东西,肯定一早扔出去了吧?” “那不一定,万一凶手是傻子呢,就喜欢留下些犯罪证据做纪念什么的……”荀寐还在这儿嘴贫,那边只动手不动口的断已经走到他们的床位边上拎出了三人的背包,接着不由分说地打开了黑丝妹的那份行李。 入目即是清一色的黑丝,穿过的没穿过的,看得荀寐在一旁抄手啧啧称奇,“你到底带了多少黑丝,穿得过来吗?” 黑丝妹居然还挺自豪,撩一把秀发得意自己的精致:“十几二十副吧,野外旅游容易被勾丝,多带点有备无患。” 除了层峦叠嶂的黑丝之外,黑丝妹的包里实在没什么值得过度关注的东西,别说什么有杀伤力的管制刀具了,指甲刀都没一个,就钥匙上挂着一把磨指甲的小锉刀。 接下来是眼镜妹的包,荀寐本来都做好了翻出二十副眼镜的准备,结果断刚拉开拉链,一把套着咖色皮套的十厘米左右的小刀直接掉了出来。 黑丝妹和短发妹瞬间下意识地从眼镜妹身边退开两米远,眼镜妹气红了脸喊道:“水果刀!这是水果刀,我给你们切柚子用的就是这把刀,忘了?” 段折黎捡起刀嗅了嗅,没有血腥味,和荀寐对视一眼后,他执着刀回到案发地比对伤口,而这个时间荀寐则继续翻包,不一会又摸出一把剪刀,他回忆着阿帅脖子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感觉有点像是闭合着的尖锐剪刀往里一捅,再用刃划上几道口子。 “断神,你再比对看看这个。”说着,荀寐直接隔了四五间床位的距离将剪刀向段折黎抛过去,毕竟是在游戏里,他的行事作风就随意许多……不,是随意太多,因为那把剪刀在空中旋了好几圈,刀尖竟然径直冲着之前提供目击线索的耳机男去了,而耳机男低头坐在座位上,不远处就是命案现场,现在居然还聚精会神地打着游戏,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很可能即将也曝尸火车。 就在目睹一切的三个妹妹半张开嘴,准备好尖叫的前一秒,段折黎倾身凌厉地伸手一捞,在耳机男寸头上方半厘米处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剪刀,然后还故意望着荀寐卖弄手法地旋了下刀身,又酷又炫地反握剪刀,回到厕所间。 “……”Npc你变了,你从沉默高冷的美男变成了爱耍酷的臭男大学生。 三个妹子都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再看耳机男居然还一无所知地沉迷游戏世界,荀寐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位受害者,突然扬起一个纯良的笑,凑过去强行摘下他的耳机,附耳过去说了几句话。 听了他的话,耳机男陷入思索当中,不一会点了点头,“好像……确实。” 荀寐笑得更加核善,拍拍耳机男肩膀让他继续玩游戏,然后回到嫌疑人边上继续他的翻包事业。短发妹的包更加平平无奇,典型的女生行李:各类化妆品护肤品,指甲油,香水,指甲刀以及小矬子。唯一能称作收获的只有荀寐从中翻出的一沓拍立得照片,都是他们这六个学生在旅行中的照片,正午阳光草地上的六人比着各色各样的剪刀手,对镜头笑得灿烂。烈日下,‘难寐’脸上的青春痘晃着耀眼的红光,而‘断’的大圆脸盘上眼睛眯得更加渺小。 断左右开弓拿着两把刀从厕所回来,本想直接告诉他凶器尺寸对不上,结果就看见难寐对着张照片笑得全身都在颤抖,断放下刀具走过去取过照片,看着其中画面敏锐地皱起眉,不一会眉峰又徐徐舒展开。 “我知道了。” “我哈哈哈哈,我也知道了。”荀寐扶着床铺勉力撑起笑到酸软的身体。 “……”断无语地低头再看了眼手上的照片,被上面的‘他’凹陷的五官辣得眼睛疼,“很好笑?” “没有没有,”荀寐意有所指地狡辩,“我是因为解开了凶案,高兴地笑,绝对没有笑别的。” 始终关注着案情发展的乘务员当即问道:“你们知道凶手是谁了?!” “当然,很简单的题,毕竟解题时间总共只有一刻钟。”荀寐瞥了眼车厢上方的电子时刻表,上面已经滚动了两次即将到站的提醒语,“重点就在穿黑丝袜的人,不一定就是黑丝妹。不在场证明越充分的人,就越有问题。” 前面这句话还让乘务员有恍然大悟的感觉,但后面的结论又让他一头雾水:“???” “按照所有人表面的证词来看,昨晚的时间线大概为黑丝妹和阿帅去厕所偷情,黑丝妹回床位,短发妹去案发现场隔壁上厕所,五分钟左右眼镜妹来催阿帅,听到阿帅声音,两人一起回。” “这样看来,似乎唯一有作案机会的就只有黑丝妹。但如果那并不是黑丝妹,只是一个穿着黑丝的女人呢?毕竟黑丝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带了多少双丝袜,一堆一模一样的丝袜,被偷走一双也发现不了。” “而且很奇怪的是,耳机男打游戏的时候非常专注,他为什么会那么恰好看到黑丝女和阿帅进厕所,所以我刚刚问了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声音之类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荀寐嘴角始终噙笑,“他和我说……是手机光,熄灯后车厢内一片漆黑,黑丝女经过时正好有强烈的屏幕光对着他的眼睛,让他下意识抬头看到了黑丝女的背影。” “而……短发妹十一点五十经过时,正好也用了同样的手法。”荀寐和段折黎同时将目光对上了面色惨白的短发妹,“让他对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啊?”短发妹强憋出一个笑,“我怎么听不懂。” “所以正确的时间线应该是,黑丝妹和阿帅去厕所偷情,黑丝妹抽烟,黑丝妹离开,阿帅离开。短时间后,阿帅和短发妹再次去厕所偷情,短发妹杀死阿帅,她应该还穿了外套遮挡血迹,作案后将衣服和黑丝直接从窗户扔出车厢外,然后锁门离开,效仿黑丝妹的习惯去车厢连接处停留一会,再离开。最后十二点之前短发妹再次去厕所,这次直接去隔间,放下收录阿帅声音的录音设备,应该是手机……?” 说到这里,荀寐看向断,后者摇摇头,竟然是个不赞同的动作。荀寐一哑,“不是?厕所内窗户开着,火车行驶声音又吵,我以为短发妹是将手机放在靠近左侧的位置,让眼镜妹误以为录音是在左边厕所响起。” 断做了个缠线的手势,“窗户Nanf很脏,有擦痕。” 荀寐瞬间领会:“钓鱼线,凶手把手机用鱼线绑起来,线的另一端……” “卡在窗缝。”断简要补充。 “卡在右边厕所坏掉的窗户缝隙里,等阿帅‘回答’眼镜妹的问题之后,拉回右边厕所内,五分钟不够杀人,总共干点回收证物的事情了吧?” “至于凶器……”荀寐垂下眸,“水果刀、剪刀这么好的工具你竟然没用,我想了一下,应该是女人想要制服一个青年男性,必须趁他放松完全没有警惕的时候,那应该是做爱的半途中,那时候必然是脱了衣服的,脱到一半发现衣服里塞着一把水果刀……那肯定不行。所以你用的应该是一种锋利尖锐的,贴身携带还不容易被发现的武器……” 荀寐双指夹着他们六人一派欢笑的照片,画面朝着短发妹,“短发妹,你的指甲呢?” 随着他掷地有声的反问,众人齐齐看向了短发妹的十指,照片上的她指甲颜色艳丽,足足有三厘米左右长,而现在她的指甲剪得非常短,甲面还有明显磋磨的痕迹,非常斑驳。 “你把指甲剪成尖锐的刀锋形状,然后用指甲狠狠地捅进了阿帅的脖子,戳破了他的声管,然后眼睁睁地看他在你面前无声无息痛苦地死去。人本身的指甲并不够坚硬,我想你那几瓶透明的指甲油应该不是修饰的作用,而是坚固的作用,回去请警察化验一下就能知道。” “当然你也可以狡辩说你就喜欢硬指甲用来开罐头,但你不要以为把指甲剪断扔出窗户就万事大吉,别小看了我国警察的线索收集能力,为了你沾了阿帅血液的指甲,他们能召集大量人力物力,拉着警犬沿着铁路线一直……” “呵呵……”短发妹忽然冷笑一声,随着火车徐徐进站,播报声在车厢内响起,她将手伸进口袋中,摸出一张杂乱包着什么的纸巾,“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没扔,本来想着到家之后扔进煤气灶一把火烧掉的……” 看着火车等待多时的警察,荀寐眼皮忽然跳个不停,断也敏锐地意识到什么,迅速打断短发妹心如死灰的陈述,喊道:“犯罪动机!” “犯罪动机……呵……”短发妹露出一个怨毒的笑,“——我不能原谅他!” 话音未落,火车门开,一群警察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荀寐只感觉眼前一花,下一瞬间画面中的所有人都像按了暂停键那样静止不动了,一只熟悉的浣熊不知道从哪里蹦跶了出来,她跳到保持着张口姿势却一点声也发不出来短发妹肩头,“玩家[难寐][断],请尽可能还原犯罪过程……包括犯.罪.动.机。”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很多上一章的细节……可以重看一下。 第149章 迷宫禁令11 这重音刻意得荀寐拧死她的心都有了。 “故意的吧, 啊?”荀寐一把提溜起小浣熊的后颈,毫无怜香惜玉的美德,“凶手正要坦白动机, 你给我卡点掐了,还要我回答?嫌我上一局动机编得不够烂, 要我再给你编一个?” 浣熊小姐艰难地用爪子尖触底,颤颤巍巍地说:“请还原犯罪过程……包……包括……” 荀寐不耐烦地将刚才在火车行驶中的推论又简要复述了一遍,中间偶有停顿和回忆, 段折黎都会在一旁出声补充, 但这些都不是浣熊小姐以及观众想看的, 大家最期待的还是最后那段本是送分题,却因为游戏时长限制变成送命题的‘犯罪动机’难寐要怎么编。 “哎……”荀寐注视着眼短发妹因为情绪激动而显得分外狰狞的脸, 忽然目光一转嘁的笑了下,他的一双黑眸在这声下由漫不经心变得凌冽, 直视向小浣熊的两只眼珠子。与此同时,这张带着挑衅笑意的面容也出现在千千万万个屏幕之前。 “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段折黎找了个绝佳的观景位坐下,斜靠着火车壁, 双腿交叠, 欣赏一只被惹怒的小狐狸如何露出獠牙。 “短发妹并不是一个精致的女人, 这一点不管是从她早晨漱口用的搪瓷杯,还是照片里她随意扎的马尾辫和老土的剪刀手上都能看出来。”荀寐面无表情地说着, 语速平稳没有起伏,“但她的包里却装满了化妆品、护肤品, 甚至香水都带了三瓶,都开了封, 但每样只使用过一点点, 她显然并不擅长。我们可以理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重点在于她太迫切了,这不像是一个想要学习的心态,更像是一种……” “模仿。”段折黎适时在荀寐说话的停顿间隙插上一个词。其实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他的性格就是半个字都别让我说,有人代言再好不过,他可以自闭到游戏结束。但遇上难寐,这些习惯都是狗屁,面对那只总是在侃侃而谈的狐狸,他的交流欲望始终灼热,他迫不及待地去参与去融入,有时候甚至恨上了自己的寡言。 “对的,模仿。”荀寐给了断一个眼神,又重新看向那些看不见但必然充斥在四面八方的直播镜头,“三个妹子里面妆容最好的就是黑丝妹,她在模仿的也只能是黑丝妹。按常理,短发妹作为偷情方,最憎恨的人除了阿帅之外,另一个应该是正牌女友眼镜妹才对,而在短发妹的犯罪手法中,栽赃陷害的还是黑丝妹,眼镜妹几乎没有任何剧情。” “我想其中关键不仅在于黑丝妹的特征比较容易达成,另一点,或许在于阿帅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黑丝妹,不过黑丝妹并不想和他交往,所以阿帅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乖巧的眼镜妹,短发妹从始至终就是阿帅随便玩玩的,连备胎都称不上的……” 荀寐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毕竟这错综复杂的四角关系对于情感经历非常单纯的他,实在过于头疼,所以沉思一会后他干脆跳过了这部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短发妹起了杀心。” 小浣熊卡壳了一会,像极了正在批改客观题的阅卷老师,不过三秒钟,她从嘴巴里吐出两枚硬币递给荀寐,紧接着她又噎了一下,再吐出一瓶比她人都大两倍的圆柱型蓝色玻璃瓶,“恭喜二位通过了考验。” ——卧槽,这都行 ——那个男人!颠倒人伦! ——……口号押不上韵可以不押 ——断神好划啊,从头至尾就说了两个字 ——Npc越来越水了,一代大神迟暮 ——赶紧给个武力关卡,让上面那位仁兄看看到底谁迟暮 …… 先前Npc的一枚硬币,再加上这次小浣熊给的两枚,荀寐现在又攒齐三枚硬币获得了一次查验玩家身份的机会。“验谁好呢?”他平躺在迷宫的地面上,单手平直抬起,眯起眼睛观察他指缝中夹着的这三枚硬币。 断也躺了下来,紫罗兰色的眼珠直勾勾地数着他快速上涨的蓝条。 “檐下和衣笙血那边我不是很想验,或许……”荀寐悠哉的声音倏然被打断,因为他眼角余光瞥见断顶着仅恢复一半的蓝条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这套干净利落的动作非常漂亮,仿佛铮铮利剑出鞘,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费蓝,断本就只有半边的蓝条在他警惕地立正之后又少了一节。 荀寐毫不恋蓝地紧跟着从地上爬起,“怎么了?” “有东西。”断背对着他,身体绷紧,就连嗓音也随着战意而低沉,“来了。” 说实话荀寐什么也没感觉到,毕竟迷宫的特性是隔绝五米开外的一切视野和声音,按道理就该什么也感觉不到,他很正常,而断这种第六感插脑门上的,纯属变态。 突然,一道奇怪的声音落在空气中,像是什么踩在了地面上,不是属于人类鞋底摩擦的声音,更像是……马或者牛蹄子踩踏的声音。 断转身就要让难寐快跑,结果嘴还没张开就看对方早已冲出五米开外,视线范围内几乎只剩下难寐飘扬的衣摆。挺好,他们这对情侣的宗旨大概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断省下说话的气力,头也不回地拔足狂奔。 就在观众们莫名其妙的时候,一头健硕的牛头人从阴影中喘着粗气冲了出来,它比迷宫的墙壁还要高大许多,手里举着沾满血液的大板斧,挤在迷宫的两面墙壁中间,满身都是宛若岩石那般坚硬虬结的肌肉,黑棕色皮肤粗糙得像是树皮,牛角粗大而锋利,盘在脑袋两侧,而中间两只牛眼里满是血腥残暴、毫无理智的凶光。 ——……牛魔王? ——和迷宫有关的牛头人,想都不用想绝逼是弥诺陶洛斯好吧 ——难道,迷宫解法是制作翅膀飞出去? 直播间炸了锅的同时,荀寐的肺也炸了膛,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牛头人一路对他们穷追不舍,虽然它的身形魁梧看着智商不高十分笨重的样子,但移动速度却出奇地快,总是和全力冲刺的荀寐段折黎保持五米的身距,一旦他们稍有松懈,牛头人便会立刻挥舞着板斧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从偶尔几声牛头人愤怒的咆哮来听,它似乎并不是先前那只有过两次长啸的怪物,牛头人的咆哮更加短促和沙哑,荀寐粗浅判断应该是他和段折黎运气背,走到了怪物触发区域,故而才产生了这场可怕的追逐战。 蓝条几乎在追逐开始的瞬间就到了底,蓝条耗尽,花费的便是血条。断始终保持在难寐后方一步的距离,既是一开始逃跑的时机他就慢于难寐,更是他刻意放慢了步速,想给难寐殿后保护对方。 荀寐身上有禁令不能回头看,但他完全可以从自己岌岌可危的血条里得知断的险境。 追逐距离太长了,荀寐想着,哪有触发过于简单没有提醒,追得这么紧,还长时间无法拉脱的地图怪?关键还有个限制他们反击的血蓝条设定在。 或许可以翻墙躲避牛头人的追击,但双方堪堪保持着五米的追击距离,就算断那个变态能直接飞上墙头,但荀寐他绝对不行,怕是还没起跳就被牛头人一板斧砍个对半。而且翻墙可躲避还仅仅是假设,就牛头人那高大的体格,荀寐不觉得一面墙就可以拦住他。 “断。”荀寐从口袋中摸出方才从浣熊嘴里赢来的蓝瓶,保持着脸朝前的姿势向后递过去,断没有推拒,立刻就接了过去,他的血条只剩下岌岌可危的一点了。 荀寐不知道蓝瓶的具体功效,说是补蓝,但瞬间蓝条补满是补,每隔五秒回复1点也是补,他可不觉得明星赛上摩拳擦掌要搞节目效果的策划会给他们安排什么好东西。 他隐约在二人的脚步以及boss沉重的蹄子声中听见了玻璃管木塞被拨开的声音,等了大约四五秒的时间,荀寐忍不住喘息着问:“……喝了吗?什么效果?” 回答他的,是断一声痛苦的喘息,荀寐心头一惊,更可怕的是,这声喘息很快被什么意外情况截断,变成短促的惊喊,由近处变远,也由低处变高,就好像……断被牛头人捉住,然后提溜了起来。 那一刻,荀寐控制不住地转过了头,理智是等他做完了这个动作之后,才在大脑中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在他的身后,断完好无损地同他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一边跑一边抬头将玻璃瓶中萤蓝色的不明液体往嘴里灌,牛头人藏在五米外的黑暗里,但一定会在下一秒冲破虚无。见荀寐回头,断先是没在意,随后突然察觉到什么,微微收缩了瞳孔。 上当了! 在荀寐获得不能回头禁令的时候,就有过一次被幻觉欺骗的经历,这些禁令是会欺骗玩家的感官,诱使他们违反禁令的,那一次荀寐警惕性高,没有上当,但这一次,在他被怪物长时间追逐,血量见底又遍寻不得脱身办法时,禁令竟然又一次利用虚假声音,成功蒙骗了荀寐。 轰然一声巨响在二人耳边震颤,使得脚下地面都战栗不止。一面比迷宫墙壁颜色还要深,还要厚重的墙壁凭空拔地而起,严丝合缝地卡在了他们前进的道路上,将逃亡路线堵得严严实实。瞬息之间,牛头人就穷追不舍从黑暗中闯入,愤怒的火焰在瞳孔中燃烧,它穿着粗气朝地上这两只狡猾的耗子举起了板斧,而荀寐和断周边三面皆是墙壁,根本已经无路可逃…… 作者有话要说: 策划:你们要的武力关卡来了,可惜断神不顶用啊 观众:…… 断:……等着! 第150章 迷宫禁令12 生死存亡的毫厘之间, 荀寐的大脑皮层都好似因激烈思考摩擦出了火花,他漆黑的双瞳中倒映着牛头人高高扬起的板斧,而就在那泛着冷硬寒光, 即便是刀背都足以将人砸成肉泥的重斧即将落下的瞬间,荀寐猛地举起左手, 指甲陷进掌心里,狠狠地握拳。 随着这个被列入迷宫禁令的动作,两面黑色高墙同时落在他的眼前, 牢牢隔开了怪物与他们, 沉闷巨大的声响仿若鼓槌敲在人的脊背上, 掀起无数细碎的沙尘滚滚而来,震感从地面一路爬到荀寐的膝窝, 令他不由得趔趄半步,被断眼疾手快地抓住手腕。 这时荀寐才发现, 段折黎居然在他握拳的同一时间发出了一声高于五十分贝的怒喝,破了他的禁令,所以眼前才不仅竖起一道黑墙, 而是两道墙。 黑墙之外, 怪物愤怒地嘶吼着, 却对这两面墙完全无能为力,刺耳的咆哮声后, 它似乎在墙后缓缓转身,没入了黑暗。 “禁令原来是这么用的?”死里逃生之后, 荀寐一边在三道黑墙的夹缝中躺地休息,一边饶有兴趣地分析战局:“表面上用个禁令一词, 使我们下意识就认为是绝对不可违背的铁则, 但实际上它反而是能从怪物手中保护我们的王牌?有意思……” 荀寐转过脸, 问躺在他隔壁的段折黎,“断神,你手上还有禁令吗?” 段折黎摇摇头。 “我也没了……”荀寐有些惋惜他和段折黎同时用的那两道禁令,十分浪费,但转念一想禁令的产生源自于遇到死胡同,迷宫内的死胡同还不是一抓一大把?看着二人头顶岌岌可危肉眼都快瞧不着的血条,越到绝境越兴奋的荀寐等蓝条刚充满就兴致勃勃地催促断赶紧翻墙,继续他们险象环生的冒险旅途。 爬过墙,谨慎起见二人又打算原地休息一会,可就在这时,黑暗中一个男人忽然迎面闯了进来,一头金褐色微卷发的珀尔修斯抱着一只蜜袋鼯一脚踩进视野里,猝不及防地和难寐、断打了个照面。他愣了一下,在目光触及断的脸时下意识捂着蜜袋鼯就往后退,但紧接着他又看到了对面二人头顶那可怜兮兮的血条。 珀尔修斯瞬间狂喜,还算清秀的面容都因喜悦变得奸猾狡诈:“真是天助我……” 一个“也”字因为一眼黑漆漆的枪口卡在了喉咙里,断在珀尔修斯不退反近的瞬间就掏出了第一赛季的特殊道具黑铁纹身,通体漆黑的手/枪被他稳稳端在掌中,瞄准珀尔修斯的眉心。 珀尔修斯顾不得怀里的蜜袋鼯,愤怒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尼玛不至于用特殊道具搞我吧断神……” “就是。”眼见毫秒之间情势几经转变,荀寐似乎才想起断手里还有这个道具,幸灾乐祸地问:“刚才怎么不用黑铁纹身打那只牛头?” “浪费。” “用在他身上更浪费啊。”边说荀寐边阴阳怪气地朝珀尔修斯挑眉,气得珀尔修斯恨不得扑上来咬死他。 小小一只地蜜袋鼯因为珀尔修斯松手摔到了地上,它之前似乎始终在沉睡,此时才迷迷糊糊地从地面上爬起来,张嘴好像是打了个呵欠。这个动作令对峙的三人同时将目光聚集过去,断用手/枪点了点蜜袋鼯,又重新指向珀尔修斯的眉心。 或许是人死到临头脑子动得都快,珀尔修斯瞬间明白断这一行为的含义,“我不知道啊,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就睡觉,怎么喊都不醒,我想可能是没有满足唤醒条件,就带着它一起上路了。” “现在它醒了。”荀寐说,他低头对上蜜袋鼯又黑又圆的眼睛,只见这只萌哒哒的小可爱抬头环视一圈,似乎在确认在场人数,荀寐总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果不其然,下一秒熟悉的血盆大口再再再次出现,嗷一声毫不留情地把三人连头发带鞋子都吃进了肚子。 [来自蜜袋鼯弟弟的考验:请玩家在别墅内存活24小时并制服凶手,此次任务为组队任务,任一玩家成功制服,队伍每名成员皆可获得1枚硬币奖励,玩家死亡半数以上无奖励。] [给予强者的额外奖励:最佳剧情还原者可多奖励1枚硬币。此任务为竞争任务,有且唯一。] [给予强中自有强中手的额外奖励:最佳角色扮演者可多奖励一瓶回血药剂。此任务为竞争任务,有且唯一。] 这次的游戏开局竟然还有段画风精良的CG,一辆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越野车上,一众穿着靓丽的男男女女欢声笑语,镜头从最前排快速往后一镜到底,可以看见玻璃窗外飘着鹅毛大雪,轮胎压过洁白厚实的雪地,留下两排向前的印迹,车内却是温暖如春,车中央的小桌上还用冰块镇着一瓶红酒。 越野车很快到达目的地,停在了悬崖边一幢与世隔绝的三层豪华别墅前,别墅门从内打开,一名带着围裙的女佣立在门边微笑着欢迎大家到来,司机大叔撑着伞打开车门,先走下车的是一个气质十分颓废的男青年,从身量来看大致二十七八岁,但毫无青春活力,一副吸毒过度严重失眠的丧样,双手抄在裤口袋里,拒绝了司机的伞,没什么精神地往别墅里走。 行走间,男青年的身侧用透明的方框简洁明了地标注了他的基本信息:[方锦飞,某某集团董事长独子。] [刘博,司机] 接着下车的是一位大约三十岁左右,十分有韵味的御姐型女人,穿着一身改良旗袍,雪白的绒披肩衬得她脸只有巴掌大,金色波浪长发侧着梳到一边,婷婷袅袅地在司机的搀扶下走进别墅。 [蒋苒苒,演员] 然后则是一对像是情侣的男女,姿态十分亲密,不过其中男的样貌平平,气质还算成熟稳重,十分有绅士风度地让女人挽着他的胳膊,然而他身旁的女士却是格外貌美且身材高挑,二人共撑一把伞,说说笑笑地走进别墅。 [金晖,某某公司总监] [郑婷,模特] 司机送完蒋苒苒又反身回到车上,女佣也撑着伞从别墅门口走到车前,不过一会,两条裹在修身黑裤中的长腿从车门里踏出,一名顶着荀寐一模一样的脸的男人微微低头走出越野车,最为常见的黑眸黑发在他身上也仿佛染上了神秘的色泽。 [张难寐,歌手] [李淑彩,佣人] 张难寐下车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朝车内张开了双臂,很快,他便从车内接下了一个男人,以一手揽背,一手抄着双腿的姿势,将那个男人护在了身前。 待镜头推近,画面中央,断面无表情地靠在张难寐怀里,又因雪花落在鼻尖而不适地皱起眉,女佣赶紧把伞再往断的方向移过去些。 [段岱,某某部长独子] 张难寐朝段岱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接着竟然用舌尖舐去了对方鼻尖已经融化的雪珠,段岱似乎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张难寐愈加高兴,示意女佣不用为他们撑伞之后快步抱着人朝别墅里面走。 这时,司机从越野车上抬着一台折叠轮椅走下来,等到了别墅玄关前才将其组装好,张难寐随即将怀中抱了许久的段岱安置上去,又妥帖地用厚毯盖住他的两条腿,然后才微笑着推着段岱往餐桌旁边走。 所有人都坐在自己座位上等候多时,终于,久久未露面的珀尔修斯穿着白色厨师服为众人端上了最后一盘菜,他恭敬地鞠了个躬,示意菜已上齐…… [司珀尔,厨师] ——就在此刻,游戏终于正式开始。 CG结束的瞬间,本为自己出色的手艺满脸得意的大厨司珀尔立刻露出了一副吃屎的表情,但碍着可以获得一瓶血药的角色扮演任务,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微笑着退到司机身边。 “专门从五星酒店请的大厨,负责我们今明两天的三餐。”金晖笑着说,他的声音果然如他的气质一般成熟,“在来的路上,司大师就和我说了,晚餐还会比中午这顿更加豪华。” “天哪,午餐都已经够丰盛了,晚餐居然还要豪华。”郑婷立刻接话,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金晖,“我简直太期待晚餐了,谢谢晖哥的盛情款待。” 蒋苒苒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但郑婷无疑听到了她无言的嘲讽,露出了羞恼的神情,但一瞬即逝,她的面色立刻充满灿烂笑容:“来,晖哥,先喝汤,我给你盛。” 方锦飞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叼起了一根烟,蒋苒苒立即阻止道:“吃饭呢,别在这里抽。”方锦飞懒懒散散地瞥她一眼,夹着烟故意朝她脸上喷了一口烟圈。 就在这群NPC已经卖力开演的同时,荀寐也完全接收了自己的角色信息,除了开头CG那简短的姓名、身份信息之外,每个人的显示屏上还有更加详细的角色介绍,仅个人可见,实质不过几句话,按常理荀寐应该一眼瞥过去就了解得七七八八,但这回他的人物设定实在是太过恶趣味,导致他看过全文之后还花了好几分钟才彻底消化。 [张难寐,22岁,新生男歌手,为了金钱和名气不惜出卖身体,被段岱包养。最近因为段岱越发冷淡的态度而十分恼火,因为害怕被金主玩腻失去资源,所以对待段岱总是十分殷勤,但私下经常会抱怨段岱在床上的变态嗜好和暴力。] 作者有话要说: 寐:说好的对外直播的游戏都是全年龄向的呢?这能向外播吗? 断:挺好的 第151章 禁令迷宫13 策划绝对在整他吧?这全明星直播诶?说好的全年龄呢?这真的能播吗?床上的变态嗜好又是什么嗜好?角色扮演需要扮演这个吗?存活24小时里面包括夜晚的吧?他这种被包养的小明星绝对是要爬床的……吧? 一个又一个问号争先恐后地浮现在荀寐小小的脑袋瓜里, 像沸腾开水表面膨胀炸裂的气泡,崩得他脑仁疼。呆滞数秒后荀寐才关闭显示屏,将所剩无几的注意力重新放回餐桌上。此刻颓废男青年方锦飞已经走到阳台的吊椅边上, 望着落地窗外的雪景吞云吐雾,演员蒋苒苒忍着怒不敢发作, 似乎又有些委屈,情绪低落又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戳着面前的牛排。 原本和模特女郑婷亲亲我我的成熟男人金晖居然在这时给蒋苒苒递去了纸巾,甚至还特意倾身好言安慰几句, 惹得蒋苒苒眼眶微红, 强颜欢笑说着无碍, 但又当着郑婷的面刻意抚了一把金晖的胳膊。 这教科书般的绿茶行为可把郑婷气得够呛,但郑婷竟也没有发作, 而是给金晖剥了一只甜虾,娇嗔着去喂他。 好一出大戏。荀寐看得津津有味, 回头发现珀尔修斯不知何时已经和司机消失在餐厅里,伺候众人用餐的只剩一名女仆,而对方正为腿脚不便的段岱布餐, 荀寐啃了好一会羊蝎子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如今的身份, 当即起身顶了女仆的工作, 为段岱盛起鱼汤来。 断瞥一眼面前醇厚奶白的浓汤,又瞥了一眼满脸讨好笑容的张难寐, 拿起汤匙在碗里搅了搅,在众人以为他会入口时突然冷嗤一声把勺子重重扔回碗里, “刺太多。” “……”断神你好入戏。 荀寐赶紧给这位老戏骨重新打一碗汤,挑的都是鱼腹上的白肉, 仔仔细细用公筷把刺都挑干净, 待端着汤碗回身, 却发现断竟然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眼中滚烫浓烈的情意简直要溢出来。 “我的好金主,”荀寐将碗搁下时忍不住探身在对方耳边轻笑,“你不是应该已经玩腻了吗,怎么还这么情意绵绵地盯着我?” 近在耳边暧昧的热气让断差点捏碎手里勺子,他正正心神,瞪难寐一眼,把鱼汤推到一边继续作:“河鲜过敏。” 荀寐:“……” 女仆终于看不下去解救荀寐于水火,而后者立刻装出一副伤心痛苦被抛弃的模样,将两碗鱼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约莫半个小时后,女仆将桌上的碗碟撤去,消失多时的珀尔修斯也从后厨方向走出来,看样子是在刚才那段时间有了什么重要发现,望向难寐的眉眼中不自禁流露出得意。为了游戏分数荀寐向来能屈能伸,也不管先前二人之间的火药味有多么呛鼻,溜溜达达过去低声问:“交换下情报?” “不交换。”珀尔修斯想也不想就拒绝,“我刚刚在厨房又不是听不到餐厅的动静,无非就是些嫩模明星争风吃醋的屁事,我吃的空了拿我手里的线索和你换。”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是个团队游戏,重在合作共赢……” “这也是个竞争游戏,最佳剧情推演者额外奖励一枚硬币。” “一枚硬币值得你我兄弟这么争锋相对?”荀寐笑得眉眼弯弯,像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也不怕直播间观众说你气量小?” 这无赖话说得就十分占领道德高地,气得珀尔修斯差点美揪着难寐衣领质问你有胆再重复一遍!“谁和你是兄弟?”他一把推开身边这只狡猾的狐狸,头也不回地走到屋内离其他人最远的躺椅上,合着衣服闭目养神。 客厅内,嫩模郑婷望着屋外雪景,兴冲冲地道:“外面有好几个雪人诶,好可爱……趁着雪停了我们出去打雪仗吧。” 这句话立刻引来蒋苒苒的冷笑,“多大人了,幼不幼稚?……我困了,上楼睡个午觉,你们谁爱打谁打吧。”话毕,她便拎起手包一扭一扭地踏上了楼梯。方锦飞抬头注视着蒋苒苒的动作,直到看见对方选择了一间房走入之后才垂下眸吸了口烟,不一会也告别众人上楼睡说要睡觉。 郑婷因为蒋苒苒的嘲讽气得挂不住脸色,见荀寐就坐在她旁边,咬牙切齿地侧身道:“真是不要b脸的老婊/子,出来玩大中午的睡什么觉,就暗示别人找她滚床单呢。看方锦飞家里快破产了就惦记着别的男人,无情无义,也不看自己那张老褶子脸……” “啊?”荀寐才意识到郑婷是在对自己说话,他无辜地眨了眨眼,就听郑婷又道:“你还不小心点,刚高速服务区趁你去上厕所的时候,蒋苒苒故意凑到段岱前面挤胸,恶心死了。” 一提到段岱,‘因为金主冷淡而额外害怕被玩腻’的张难寐立刻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这个时候,金晖从洗手间内走出,笑着问:“聊什么呢?” 上一秒还痛骂蒋苒苒趋炎附势的郑婷当即像只扑棱蛾子一般,柔弱无骨地扑进了金晖怀里,“晖哥,咱们打雪仗去吧……” “好啊,”金晖搂着郑婷的腰爽快答应,“难寐要不要一起来?” “我……”荀寐下意识看了眼坐在轮椅里的断,对方坐在室内阳光最充足的地方,金色光华交杂柔和雪色笼罩全身,他窝在厚实的绒毯里,脑袋微微侧靠一边,深青长发遮住半边脸,竟然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睡熟了。 是强制病弱设定。荀寐想,不然就凭断神的意志力,月亮睡了他都不会睡。 “我就不去了。”荀寐取走断膝盖上的手机,替人掖好毛毯,搬个凳子坐在他旁边,然后抬头朝郑婷和金晖笑笑。 二人也不强求,穿好外套到屋外嘻嘻哈哈地玩起了情意绵绵雪仗。 玩了一会俄罗斯方块,女仆为荀寐端上了一杯热茶,在询问还有什么需要办忙的得到否认答案后,她走到佣人房前,进门休息去了。断睡得很熟也很安静,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了细微的俄罗斯方块消除声,以及珀尔修斯节奏感十足的鼾声。 大约过了一刻钟,司机大叔忽然急急忙忙地从别墅后门裹着风雪走进来,在玄关处翻找一会,找出个工具箱,“张先生,张先生……” 荀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在叫他,只见司机走近他小声道:“张先生,屋顶热水器被雪压坏了,我一个人不好修,能不能麻烦你来帮帮我?” 虽然荀寐非常想拒绝,但看着断和珀尔修斯这情况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不走剧情进行不下去,即便拒绝了司机,肯定还有各种情况会逼迫他离开大厅,所以他只得乖乖跟在司机后头,上阁楼为他扶梯子,再时不时递点工具过去。 这一修就修了大半个下午,等荀寐再回到客厅,郑婷和金晖早不知踪影,珀尔修斯拿了几根萝卜在那里削皮准备晚饭,断则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正在艰难地够荀寐先前放在小凳上的茶水。 “渴了?”荀寐取走茶杯,“这水冷了,我再去给你倒杯热的。” 因为左右一楼没旁人,珀尔修斯闻言笑道:“这么入戏呢?嘘寒问暖端茶送水,为了红药可真够拼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你傍的金主呢。” “你也挺拼。”荀寐指指他手里雕出花的萝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排档主厨呢,败给我退网那一年去新东方学的手艺吧?” 狼狗狐狸互相龇了会牙,一人继续雕花做晚饭,一人端着热茶跑到主人面前讨奖赏。 感觉自己被排挤的珀尔修斯十分憋闷,过了会忍不住主动开口:“你们别在那儿卿卿我我了,等会肯定会死人……” “死呗。”荀寐无所谓道,“不死人怎么抓凶手。” 珀尔修斯实在看不惯荀寐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他有种‘我居然输在这种人手里’的挫败感,他冷着声音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凶手到底是人是鬼,万一碰上暴风雪山庄背景下的灵异本,团灭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安啦,肯定是人。”荀寐说,他拍拍断裹在毛毯底下的双腿,“不然特意给断神一个瘫痪人设做什么?不就是怕凶手还没行凶就被断神一个飞踢给踹得不省人事吗?说真的,在看游戏CG前我还有想过,如果不需求血药,我们完全可以先发制人,开局就让Npc把所有NPC绑起来,分别关押再挨个逼问潜在犯罪动机,不肯说就揍,揍不听就杀。” 珀尔修斯:“……”游戏任务是让你制服凶手,不是成为凶手! 荀寐这边说得眉飞色舞,那边断忍不住勾起个笑,荀寐不由得问:“笑什么啊?” “笑你俩真狼狈为奸蛇鼠一窝。”珀尔修斯没好气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如今有特定人物设定的副本会多加一个角色扮演任务,就是因为第四赛季的时候有个神人每次开局就把所有NPC绑起来,钻空子钻得惊天动地。” 荀寐吃惊地看向段折黎,只见对方笑意更深。他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断呢,居然真的用于实践了?荀寐正准备问点细节,那边方锦飞开门出来晃晃悠悠地下了楼,睡了个午觉,这人的精神居然更差了,活像被妖精吸干净阳气的文弱书生。 段折黎眉头皱起,他敏锐地意识到什么,拉过荀寐的手,在他掌心内缓缓写了一个字。 在方锦飞下楼后不久,郑婷和金晖也接连从同一房间内走出来。相比起方锦飞的颓态,郑婷那真是面色一片红艳,像是得到了滋润的红玫瑰,她含情脉脉地看着金晖,一路走下来都不舍得挪眼。 听到动静,女仆赶紧从佣人房里走出来,为众人准备茶水,司机也再次出现,说他为车加了油,现在要回房间洗澡。大家喝着茶聊天,珀尔修斯一脸不情愿地在厨房准备晚餐,顺便把耳朵竖得溜直,生怕错过了半点线索。 直到夕阳西斜,断已经晒不到太阳,郑婷这才阴阳怪气地提了一嘴:“苒苒姐呢,怎么还不下来?这是出来玩还是出来‘睡’了?” 方锦飞微微皱眉,用烟指指女仆,“去喊她。” “我去吧。”荀寐立刻揽下这个活,与此同时,心思根本不在做饭上的珀尔修斯也从厨房探出头来,百般纠结找什么理由去看看那几乎已经必死的蒋苒苒。 断也很想亲自去案发现场,但碍在角色设定,只能目送荀寐一步三阶快速踏上楼梯,停到蒋苒苒的房间门前。荀寐象征性地敲敲门,果不其然没有听到回应,他望了一眼站在身后对一切还一无所觉的女仆,拧动门把,门并没有锁,很容易就打开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屋内并没有出现什么血腥的死亡场景,甚至房间内根本就没有人。 “苒苒姐?”荀寐踏入门内,皱着眉环顾四周,又仔细检查了洗手间和可能藏人的衣柜和床底,为了防止人设崩塌,他还留有余地地对女仆解释说蒋苒苒童心未泯,特别喜欢玩捉迷藏游戏吓人。 女仆不疑有他,却也奇怪蒋苒苒到底去了哪里。 “人不见了?”回到楼下,方锦飞疑惑地把烟摁灭,“她能去哪?外面现在负十度,也不怕冻死。” 荀寐也奇怪,但刚才他把二楼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甚至还去了趟顶层阁楼,一无所获,关键他们找人的声音很大,如果蒋苒苒还在房子内,肯定能听到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吧我又更新啦! 第152章 禁令迷宫14 “是不是出去滑雪了?”郑婷走到阳台上扒着窗户往外望, 想找到点证实自己猜测的痕迹,例如脚印之类。干枯的枝桠偶尔因风抖落些许积雪,三个大大小小的雪人依偎在一块, 树枝手扭曲弯折,胡萝卜做的鼻子又歪又斜, 红色围巾沾了水又结成冰渣,贴在雪人身上,像是被惩罚于此受难的比诺曹。 入目皆是黄昏下的白雪, 一望无际, 没有任何辨识度强的景色, 看久了令人头晕眼花。 “或许是被雪鬼捉走了……”金晖忽然道,“我来时曾听说五年前有个女人迷失在雪地, 结果活活冻死,后来被救援队找到的时候已经冻成了冰雕, 有人想把她从雪里搬出来,结果一碰到她,她的脸皮便和附着在上面的冰层一同撕裂开来……” 郑婷虽说没有被吓得尖叫, 却也感觉瘆得慌, 瞪圆眼睛看着故意用诡异语气讲故事的金晖, 只听男人接着说:“后来,附近居住的村民时常在半夜看到一个长发女人在雪地里游荡, 有好心人想要帮助她,但等离近了, 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脸……而且自那时起,雪域里就经常会出现女性游客失踪案件, 亲人朋友怎么样都遍寻不得, 往往要过上好几天才会突然在什么地方发现这些女人冻僵的尸体, 而且这些尸体……也都没有脸皮!” 荀寐、段折黎和厨房偷听的珀尔修斯皆是沉默,方锦飞坐在窗口烟不离手吞云吐雾,好似根本没有在听,只有极具责任感的郑婷尴尬一会,赶紧做出一副吓到了的样子:“啊啊啊——” 金晖颇感无趣地埋头喝了口茶。 难不成真的是女鬼作祟?珀尔修斯一边摘着芸豆一边想,副本里NPC口中的鬼怪灵异故事往往都有特殊寓意,一般情况下既然金晖提了没脸女鬼撕皮事件,那他们待会肯定就得和这只女鬼来场激情互搏。 可关键是……先前难寐说“因为断被削了战斗力所以凶手必定是人”这一论断,实在太过有说服力,逻辑严密自洽,他根本无法反驳…… 众人又在别墅里等了一会,期待天黑之前蒋苒苒能自己出现,期间方锦飞多次查看手机,不出意外没有信号,想要开车去寻,却听司机说屋外风雪过大,就算是越野车也根本无法驾驶。 别人可能还在犹豫,但荀寐、断和珀尔修斯却都很清楚,人肯定死了,就看尸体被藏在哪里。 等到六点天空彻底归于黑暗,别墅内也陷入一片死寂当中,方锦飞愤懑摁灭烟头,嗓音嘶哑地大声怒吼道:“蒋苒苒,给老子出来!” 郑婷和金晖的脸色也非常差,沉默地看着方锦飞宛若被激怒的公牛,一间房一间房地踹门而入。与此同时,荀寐也缓缓走到了先前和司机大叔一起修理热水器的小阁楼,梯子还呈现着和他离开时毫无二致的模样,他用手机手电筒照亮阁楼的每处角落,又打开那扇可供成人爬过的窗户,凛冽呼啸的寒风顿时裹着冰雪而至,拍得荀寐脸颊生疼。 他半眯着双眼从窗口探出半边身体,一如下午的时候司机大叔所说,没有人在下面帮忙扶着梯子,独自根本无法爬上房顶,更别提还要背着个成年女性的尸体……荀寐又转身看向楼下的情况,这个阁楼的窗户朝西面,一整个下午他因为无聊时不时都会往外看看风景,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思忖一会,荀寐赶紧用快冻僵的手关上窗户,抖抖索索地跑回底层,下楼的动静引得大厅所有人都抬头望向他。荀寐只得笑了下,“我去阁楼看了看,也没找到人。” 说着他便走到断的身边,故意用自己冰块一样的手冷了下对方的后颈,看断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之后又委屈巴巴地半蹲下,把双手捂进对方膝盖上方的绒毯里,“冷死我了……” 断沉默地望向眼前这名男人,暗自斟酌自己的人设是否可以在这时候给这位故意卖惨的小明星一点甜头,但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感觉到难寐似有似无地捏了下他的小腿,并不是什么暧昧撩人的勾引,而是一种试探性的摸法,试探他的腿部肌肉到底是什么情况。 意识到这一点,断的脸色温度即刻落至零点以下,原本被策划刻意削弱战斗力成为行动不便的残疾人他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还被难寐第一个怀疑……他即刻异常不虞地拽过难寐衣领,逼近对方耳边冷声道:“你在怀疑我?” 荀寐顿时双眸似因笑意弯得像弦月:“排除法吗,摸摸你又不少块肉……哎,肌肉都萎缩了,今晚,我好.好.给你按摩按摩……”说着,他竟然贼心不死,又在毯子下捏了捏断的大腿,这次却是货真价实的骚扰性摸法,被断打开手时,还故意擦过了对方的敏感部位。 关键擦就擦了,某人还做作地啊一声,小声惊呼:“还挺大。” “……”段岱的脸色瞬间比屋外的夜色还要黑。 珀尔修斯抓紧时间制作了他的拿手好菜水煮芸豆和凉拌黄瓜丝,以及用胡萝卜雕的兔子,随后厨师帽一摘,上楼找起了人。好在因为蒋苒苒的失踪,其他人也没什么胃口,倒也没有NPC质问他的失职。 金晖和方锦飞一直催促着司机等雪稍微小一点就出去找人,郑婷则是暗地里一副扭曲的表情,好似既希望能找到蒋苒苒,又恨不得这讨厌的女人就此死掉才好。 荀寐若有所思地抬头环顾整幢别墅,目光分别掠过二楼每个NPC的房间,以及一楼女仆、司机和厨师的房间。 “难寐。” 他忽然听见断在唤他名字,荀寐立即转身望去,就见断稳稳坐在轮椅里,视线透过窗户,遥遥落在窗外只隐隐被屋内灯光照亮些许的雪地。 “怎么了。”荀寐走到断身边半蹲下,只听耳边男人缓缓吐出一个字:“血。” 血?荀寐立刻皱着眉走近落地窗,他一路从近处的雪地往前望,直至前路完全没入茫茫夜色里……荀寐猛地意识到什么,大喊一声司珀尔,随即外套也顾不上穿,打开别墅大门就冲了出去。 珀尔修斯原本还在储物室里仔细勘察墙壁看有没有暗门,一听难寐的名字,迅速出门,就见房门大敞,冷彻心扉的寒风卷着大雪带走了屋内全部的暖气,一串脚印直通门外,而最为体弱的段岱驱使轮椅立在门边,眉头紧皱地看着外面。 珀尔修斯暗骂一声,也跟着冲出门外。 微弱的手机手电光根本不足以在如此荒郊野岭照亮前路,但看着绵延向外的脚印,珀尔修斯倏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快步追上难寐的步伐。 果不其然,对方驻足在那三个诡异的雪人前方,正仔细地拿手电光辨认。其实哪里还用分辨,那只体型最大的雪人胸前的白雪已经被血浸透了,珀尔修斯呼着白气,咬牙切齿地和难寐一起刨雪。 “你怎么想到尸体会在这里面的?” “Npc看到血迹了。” “……”从屋里看到这么深的地方?珀尔修斯露出一个不加掩饰的吃惊脸,“他这什么眼睛,变态吧?” 荀寐笑了下,居然首次同意了珀尔修斯的说法,“我也觉得挺变态的。” 珀尔修斯:“……”怎么回事?这人怎么还挺骄傲? 不多时,屋内众人也追了出来,就连女仆也不例外,司机则是为了推段岱的轮椅落在了后方。等一批人赶到的时候,荀寐和珀尔修斯也恰好掰开了雪人头部的那团雪球,一张满是干涸血迹的人脸就镶嵌其中,两颗眼珠向上翻起,眼皮子里面凝着乌黑的血块,死不瞑目。 最可怕的是,雪球里的人只能从头发和上衣颜色辨认出是蒋苒苒,因为这张人脸脸皮被残忍而粗糙地削下,却又没有完全削掉,就好像第一次削苹果皮的生手,在人的脸上割下一片又一片的皮肉,刮得血肉模糊,恶心至极。 炼狱般的场景郑婷直接双腿一软,在短暂的头脑空白后,她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冰冷的风雪如刀子一般划割着她的喉咙,也不留情面地切割着每个人难掩震惊的脸。 “操……操!”方锦飞双腿也抖个不停,哆哆嗦嗦地想去摸烟,但狂风之下根本连打火机都点不着。 司机推着断终于赶到,等他看到雪人内部蒋苒苒已经冻硬的尸体,吓得干呕数声抛下轮椅转头就跑。金晖和女仆没有跑,但他们是已经被吓傻了,只知道站在原地宛若雕塑一般。断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紫色眼珠扫过每个人的反应,然后缓缓驱使电动轮椅向前,将特意准备好的外衣和防水手套给难寐递了过去。 珀尔修斯:“……”妈的,老子也没穿外套啊! 金晖提议要拍照保存第一犯罪现场,荀寐一边想着这纯纯的暴风雪山庄模式你还打算给警察留存破案证据?一边又同意了金晖的说法,等拍好照才彻底将蒋苒苒从雪人里挪了出来。 等到众人抬着尸体回到别墅内,郑婷立刻冲进厕所吐了起来,女仆惨白着脸色为众人准备姜汤热水,司机怕被人提及自己的胆小,也进厨房帮忙烧水,见女仆一边哭一边切生姜,忙不迭苦着脸安慰她,说明儿天一亮就赶紧驱车离开这里。 毋庸置疑,蒋苒苒是被人一刀贯穿心脏而死,而凶器则是一把也留在雪人内部的弹簧/刀,这种刀不过手掌大,谁都有可能塞在行李里轻而易举地带过来。 方锦飞终于点着了烟,两眼直勾勾地深吸一口烟,脸色白得一点人气也无。也就金晖勉强还有点神智,却也揪着十指不敢看尸体。 总体来说,大家都很正常,包括那位凶手,演得也很正常。 荀寐摸过了断的腿,确认这人因为瘫痪缘故,下肢肌肉已经萎缩得绝对难以站立,而司机刘博几乎一整个下午都和他待在屋顶修热水器,中间时不时还聊会天递点工具。基本排除掉这两人的嫌疑,荀寐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从厕所出来神情萎靡的郑婷一NF眼,又等女仆为所有人送上姜汤,这才朗声道:“说说吧,各位下午的不在场证明。” 话语一出,所有围坐在客厅里喝热汤的人都齐刷刷地望向他,郑婷更是脸色大变,尖声怒道:“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作者有话要说: 珀:不知道为什么,出门挖个尸体把自己挖饱了?? 寐:欸嘿~ ——想不到吧我又又更新了! 第153章 禁令迷宫15 “我怀疑所有人。”荀寐道, “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那个凶手,这种渺无人烟的荒郊野外,外人作案的几率有多低你自己也明白。凶手的作案手法极其残忍, 而且也不能断定这就是他唯一一次犯罪,请大家至少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 配合说明下午几点都在做什么,以及谁能证明。” “闭嘴,”方锦飞不耐烦地说, 斜睨过来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和烦躁, “你这个嗦男人几把的烂货凭什么在这里吆五喝六的, 当自己是什么正义警察吗?找个什么床单把这死人脸盖住,恶心死了!” 饶是荀寐在游戏里‘见多识广’也头一回听见有人用这么粗俗的脏话骂他, 顿了一下,要不是馋那瓶血药他估计一拳头直接就上去了。 但正当荀寐竭力压下火气的时候, 断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轮椅开到方锦飞座位边上,随后冲脸就是毫不留情的一拳头,把人直接从沙发背上打翻出去, 而且还是脸着地, 光是听见那骨骼相撞的声音就知道一定很痛。 “他演过警察。”断摩挲着右手背泛红的指骨淡淡道, 声音虽轻,但透露着不容许任何人拒绝的威压, “听他的。” 霎时间别墅内鸦雀无声。珀尔修斯瞳孔地震,就连两只收缩的鼻孔都难掩震惊, 他的内心滚动出大串字符:这什么扯淡理由?演过警察就是警察了吗?!再说难寐的人设是歌手不是演员啊! “午餐后,我先是洗好了碗放进消毒柜里, 然后打扫厨房和餐厅, 又扫了积雪, 给饮水机加水……”女佣一边为方锦飞找袋子裹了雪敷脸,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下午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我就回房休息了,中间还跟张先生打了声招呼。” “之后一直呆在房里?有人能证明吗?”荀寐大约记得那时女仆来问他需不需要茶水的时间,在下午两点左右。 女佣摇了摇头。 有了人带头,接下来其他人的开口便顺理成章,就连被段岱强行武力压制的方锦飞都敢怒不敢言地坐在角落里回忆下午行踪。司机第二个讲述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吃过午饭之后就去检查别墅里的各种线路,以及设备是否能正常使用,后来发现屋顶的太阳能热水器坏了,找了张先生帮忙,接下来一直到四五点一直和张先生呆在阁楼那边修热水器。” “我吃过饭就在大厅那张躺椅上睡觉,”珀尔修斯指指大厅角落的躺椅,上面还挂着他的大衣,“只要有人路过底楼都能给我证明吧?我没有离开过,不过睡得很熟,直到四点多才醒,中途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断就等他这句话呢,珀尔修斯话音刚落立刻就接上一句:“我也是。” 可恶,被他钻到空子了!珀尔修斯暗骂这寡言老贼真是无耻至极。 众人视线落到郑婷身上,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这是一个具有抵触意味的防御姿势:“我吃过饭之后和晖哥在屋外面玩了会雪,然后就回房间休息了……玩雪的时候没发现那只雪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后来,我们回屋确实看见段少和司师傅一人在窗前,一人在躺椅上睡觉,不过没有见到张难寐……” 说着她望了荀寐一眼,“应该是和刘师傅修热水器去了吧?” “之后你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有人能证明吗?”荀寐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防松身体倚靠着沙发背,两只手十指交握搁在腿上。这只是个人人都有的例行询问,但郑婷的反应却很大,先是有些羞恼咬咬下唇,又强行佯装出无所谓的态度道:“有啊,我和晖哥互相能证明,因为我们就睡在一张床上。” 闻言,金晖无奈地笑了下,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荀寐没有对这种白日宣淫的行为做出任何评价,只语气平稳地问道:“中途你们二人之间有谁以任何理由离开过吗?” “……”郑婷脸颊绯红快速否认:“没有离开过,那个……之后我们洗澡都是一起洗的,然后是一起搂着睡的,直到将近五点才一起醒来下了床。” “嗯。”荀寐点了下头,又将视线移向金晖:“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金晖想了想:“没有吧,我的确一整个下午都和婷婷待在一起,除非你们怀疑是我和婷婷共同杀害了蒋苒苒,否则我俩的嫌疑应该已经排除了。” 荀寐对此不置可否。讲话顺序轮到方锦飞,他的表情很臭,接下来他所说的话也大概解释了他板着脸的原因:“我就一直一个人待在自己房间里,没人能证明,你们爱信不信。” 他破罐破摔并没有赢得其他人的信任,反而导致郑婷直接将怀疑写在了脸上,毕竟论起犯罪时间,方锦飞最充足,而且他本就是蒋苒苒的炮友,进入蒋苒苒房间合情合理。金晖也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先前好像听说你和蒋苒苒因为什么照片的事有了极大的分歧……” “无中生有!”方锦飞怒道,“最讨厌她的人明明是你吧郑婷,因为蒋苒苒总是有意无意地勾引金晖,碍着你的事了!” “你……”郑婷婷气得眼眶通红,大声反驳,“你胡说什么,中午蒋苒苒一走你就跟了上去,分明就是去找她上床,你还说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 “到底谁在胡说,你见到我去她房间了吗?” “……”郑婷说不过他,只好忽然转变态度,软软地对金晖道:“我确实有些吃醋,但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人杀了啊……” 三人地争执并没有打乱荀寐的思绪,轮到他时,他先简单叙述自己下午行踪——前期和段岱、珀尔修斯等人待在客厅,后期和司机刘博在阁楼修热水器,然后分析道:“先前我已经在找人的时候查验过蒋苒苒的房间,刚才又粗略检查过蒋苒苒的尸体,都没有任何挣扎搏斗的痕迹,想必凶手应该是先把她迷晕之后再将其杀害……或许我们现在应该检查一下每个人的行李,看看有没有……” “你在开什么玩笑!”方锦飞突然高声喊道:“你凭什么搜我们行李!” 大声咆哮扯动他被段岱一拳揍裂的唇角,疼痛令方锦飞嘶的一声,下意识瞥向段岱,这一眼恰巧与那位端坐在轮椅上的暴君对上视线,没有情绪的紫色双瞳让他气势瞬间短了一截,腿也没出息地后退,但这次方锦飞的态度始终非常坚决,“就算是明天警察来,没有申请到搜查令也别想翻我行李!” 珀尔修斯冷笑一声,“你这是心虚了吧方先生?藏了什么不敢让我们看的东西?” “这是公民应享的隐私权而已,臭厨子。”方锦飞冷静下来,把敷伤口的雪包扔到茶几上,“随你们怎么说,我回房了,直到明天天亮前我都会锁好门不让任何人进来……” 经过荀寐身边时,方锦飞勾勾唇角,“侦探游戏到此结束,卖屁股的,早点洗洗睡吧。”随后他又遥遥望向段岱,阴狠地说:“别以为你有个警察爹就了不起了,咱们走着瞧。” 好家伙,一开口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个遍,荀寐现在看方锦飞的背影就跟看具尸体没什么两样。 “诶!不准走听到没有!”珀尔修斯追过去,半路却被金晖拦下,压低声音何止道:“司师傅,你出去不想要饭碗了?” 要个锤子饭碗?珀尔修斯张口要骂,但就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方锦飞已经大步跨上楼,来不及去追了。方锦飞一走,郑婷也立刻说:“你们确实没权利翻看我们的行李,一切还是等警察来再说吧,我也回房间了。” “记得锁好门。”金晖提醒一句,郑婷立刻微笑着握住他的手,两人一起朝楼梯的方向走去,中间金晖还朝荀寐点头示意,“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白天雪小一点之后我们立刻就走,等到有信号的地方我们就报警,让专业人士来处理。” 话里话外什么意思,还不是嘲讽张难寐个破唱歌的业余呗。 眼见着女佣和司机也匆匆告辞,珀尔修斯急道:“难寐你怎么回事,刚还不是挺能讲的吗?怎么这就让他们走了?” “嗯?”荀寐好笑地看向眼前人。 “他们行李里面,特别是那个姓方的臭屁公子哥,肯定有破案的关键证据。”珀尔修斯道,“为什么不拦下他?” 荀寐沉默地摇了摇头,引得珀尔修斯赶紧追问:“摇头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方锦飞藏了什么?” “神之子。”荀寐故意叫了珀尔修斯这个羞耻中二的外号,“不是说了我们是竞争对手,不交换线索的吗?” “……”珀尔修斯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牙,“我们……不还没互相用硬币查看身份吗?不一定是对手……” “可是你全明星赛前还给我下了挑战书?” “……我那是,策划逼我制造话题度,和我本意无关。”珀尔修斯违心道。 八名榜一们性格各异,但有一点真的是共通的——为了分数能屈能伸。 荀寐叹口气,和一旁看戏多时的段折黎对视一眼,爽快地交换情报:“事实上,嫌疑最大的方锦飞我反而觉得最不可能犯罪。” “理由呢?” “……” “……妈的。”珀尔修斯抓抓自己的金发,“行行行,但你先告诉我,今天下午,你确定司机一直待在屋顶吗?不是录音机什么的吗?” “确定。”荀寐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们相谈甚欢,中间他还上上下下地走动,我多次亲手还给他递了工具。” “是吗……”珀尔修斯垂眸思索一会,悄声道:“我在他行李里面找到了□□和安眠药。吃饭的时候只有司机的行李还留在车上,其他人都把行李带回了房间,所以我只翻了他的行李。” “可是他没有犯罪时间。”荀寐说。 “但他必定在预谋犯罪,你总不能说他失眠严重到要用□□来捂自己了吧?”珀尔修斯说,“好了,该你了,为什么方锦飞不是凶手?” “嗯,是断神告诉我的,要不让断神亲自跟你解释?”荀寐笑着将手肘搭在断的轮椅靠背上,珀尔修斯正想骂一句你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解释得清楚,就见断微微启唇,字正腔圆地吐出两个字:“吸毒。” 好的,确实解释清楚了……两字一出,珀尔修斯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想通了理由,方锦飞总是一副丧样是因为什么,因为他被毒品掏空了身体,而他下午出现时身上那一副满足却又疲惫的矛盾感也得到了解释,因为他这下午根本是窝在房间里吸毒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方锦飞才如此反感被查看行李,不是掩饰什么凶器,还是怕自己藏的毒品被找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珀尔修斯皱眉问,断懒得回答,荀寐却笑眯眯地在一旁道:“瞳孔,气味,精神状态之类的……吧?” “我还当你人设xx部长之子什么部呢,感情是公安部?”珀尔修斯啧一声。 交换过情报,三人达成了初步统一战线共御外敌的君子之约,虽然这个约定大概很快就会被打破,不过好歹互相分配了各自的任务,并保证在抓住凶手之前不互相使绊子拖后腿,毕竟游戏任务里还有个在别墅内存活24小时,死亡数过半无奖励的说明。 这也就代表着,凶手绝不会只满足于虐杀一个人,张难寐、段岱、司珀尔在接下来的18小时里都会有生命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吧!我又又又更新啦!!! 第154章 禁令迷宫16 回屋之前, 珀尔修斯先去了一趟女佣房间,敲门的动静闹得很大,就是故意要别人知道他的行踪, 以此来打消女佣的顾虑,好在女佣也明白他的用意, 在门前犹豫一会后,还是小心地打开了门。 “尸体的事情,吓到了吧?”珀尔修斯努力让自己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 他递过去一盘亲手削的苹果兔子, “吃点水果压压惊。” “谢谢。”女佣小心翼翼地接过, 没有吃只是端在手里。她见司珀尔明明没有话聊却还是赖在门前不动,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结果一不注意把心里话说出了口:“……不过张难寐先生今天的表现着实让我惊讶了……” “嗯?”珀尔修斯瞬间来了兴致,“怎么说?” “网上不是都传他胸无点墨口无遮拦吗?经常因为乱说话得罪人。”女佣不好意思道, “我也是追星族,学生时代甚至称得上狂热,以前还黑过他……但我今天看他, 好像挺稳重可靠的……” 珀尔修斯瞬间兴致全无, 面无表情地说:“是你的错觉。” “……是吗?” “是的, 早点睡吧。”珀尔修斯嘭的关上了门。 * 活人讲究隐私权不许翻查行李,但死人就没有说话的权力了。荀寐堂而皇之再次闯进蒋苒苒的房间, 把对方带来的行李箱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夹层里找出了一部备用手机。 虽然没有设置开机密码, 但因为没有信号,许多功能都无法使用, 荀寐一一浏览过去, 终于在短信里找到了关键线索。 “蒋苒苒正在被她的前男友勒索。男友要三百万, 蒋苒苒说她手头现在没那么多钱。”荀寐捡一些重要的对话读出来,“男友说他不管那么多,反正下个月一号之前要她把钱汇到指定账户,不然就到网上曝光她的丑事,让她身败名裂甚至坐牢。蒋苒苒说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且为此已经给男友将近五百万,求求男友念在往日情谊放过她,还说自己事业低谷期,根本拿不出钱。 男友又说卖也好,其他什么也好,反正当初和他交往的时候不也和别的老板睡的吗?让那个方什么的给钱啊,反正如果曝光出来他也别想全身而退。蒋苒苒又表示她已经受够了,当初她也是受害者,是被唆使劝诱的,更何况她已经改邪归正了,要曝光就曝光好了,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最后是前男友说你不要后悔。” 断捧着一杯热水,点点头,又问:“具体什么丑事?” “你觉得游戏可能在这个时候就把悬念讲清楚吗?”荀寐不断上划着聊天记录,不出所料,短信里每次到关键时刻就会用‘那件事’来代指,反正就是死不说明是哪件事。 探案游戏向来就是这种尿性,确认蒋苒苒房间里没有其他提示之后,荀寐推着轮椅来到了断的房间。就在段折黎默不作声打量床铺大小的时候,他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回过头,就看见难寐已经退到了房外,正打算关门。 “难寐?”断奇怪地摇动轮椅控制杆。 荀寐闻声抬头:“什么事?” 两个人互相表示疑惑,对视数秒后,居然是断先开口:“怎么走了?” 荀寐缓缓眨了下眼,终于后知后觉地寻思过来,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段少这是……不想让我走吗?真想让我讨好你,爬你这位高官独子的床?” “……”断觉得大事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荀寐就一边解着外套一边大步朝他走来,还将外套甩在了地上,“演戏而已,断神当真了?” 荀寐弯下腰,故意和段折黎贴得极近,“那断神打算出什么价位包养我呢?我可是很贵的……” 如果这是私底下两人独处的时候,段折黎绝对已经一把将这只骚狐狸摁在床上就地正法,榨干他掏空他让他再不敢胡作非为,但这是在直播中,断只好做出一副不近男色的性冷淡样,“开个价吧。” “……表情到位但台词不对啊?”荀寐皱眉道,“我不是已经被玩腻了?你对我的态度应该非常冷淡啊。开个价是什么鬼,让我赶紧滚,然后我死都不滚才对……” 让你滚你真滚了怎么办?断想了想,进行人物分析:“因为你今晚表现出色,旧情复燃。” “也有道理?”荀寐笑起来。 官方直播间内: ——有毛线个道理啊? ——喂,策划吗?这里有人把解谜游戏玩成恋爱游戏了! ——胡说,难神这是在一丝不苟地遵从人物设定完成游戏而已 ——对对对对…… “不过,我只是去我房间找线索而已,张难寐的手机里应该也藏着不少重要信息。”荀寐重新站直身体,“趁这段时间,你也好好检查下段岱的行李吧。” 关门的瞬间,一道尾音上扬的男音从缝中挤进来,撩得房内人呼吸都在发痒——“等我来夜袭你啊。” 不止是断,观看他们这一视角的所有观众也都在期待,期待这所谓的全年龄能否在那个男人的一己之力下变成限制级,只可惜所有人都小瞧了分奴对于胜利的渴望,半个小时后,荀寐一脸严肃地回到断的房间,与此同时,断也还给他一张严肃的脸。 “看来线索都在手机里,”荀寐说,“我的经纪人骂我说,能不能不要随意在网上发表言论,因为你这张嘴惹了多少乱子了,上个月骂一个直播自杀的小网红,惹了一身腥,还没洗白呢,这次那个厨子又怎么惹你了?然后我回,是他先抨击我没有唱功,嗓子烂得跟吸了毒似的……怎么又是吸毒?难道‘我’这个身份也吸毒?” 断的关注点在其他地方:“厨子?”他用眼神指了下门外,示意这里的厨子是否就是楼下的珀尔修斯。 “很有可能,游戏里的世界向来都很小的。”荀寐思忖道,“难道是珀尔修斯作的案?3名玩家1凶手2被害者设定?” “作案时间?”断问,“赌我不会醒?” “难道他在食物里给你下了安眠药?不对啊,他怎么可能那么准确地下药给你?我下午可是一点也不困。”荀寐想不出所以然来,干脆转变思路,“你呢,你的手机里什么情况?” 断直接把手机递过去,短信内容相当限制级,又是BD又是S+M还有DS,可以看出身体残疾对这位少爷心理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荀寐生怕从里面翻出策划为满足恶趣味特意p的‘张难寐红绳捆绑图’,赶紧快速划过,好不容易才从里面翻出点能播的,一个备注为‘方叔’的人发来一段话:这次犬子的事情真是感谢你的父亲了,小飞如果能有你半分优秀就好了,能让我省多少心。 接下来是一些两人的客套话,方叔还给段岱打了十万的零花钱。 虽然仍旧语焉不详,但已经足够荀寐通过这些蛛丝马迹分析出不少事情:“蒋苒苒以前应该也吸毒,或许就是方锦飞唆使的,然后在若干年前两人因为毒品的缘故犯了事,方锦飞的父亲通过贿赂你段岱的父亲,在部长的包庇下压下了这件事。” 过去的真相隐约掀开神秘面纱,断看向荀寐的眼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漆黑眼珠此时也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不等二人开口,房间内的电灯忽然啪的一声熄灭,整幢别墅内瞬间全部陷入黑暗之中。 因为窗帘拉上的缘故,屋内可谓伸手不见五指,但荀寐的眼角却出现一抹浅淡的光亮,他转身一看,断的轮椅扶手上居然有两道浅浅的荧光色,而断的袖子上也隐约蹭到了一些,他呼吸一紧,然而就在这时,房门位置倏地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 “遮袖子,快离开那里!”荀寐一边吼着一边朝断的方向扑,还没等他抄起断的双腿,门已经被外人嘭的一声撞开,底楼落地窗透上来极为微弱的月光,荀寐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全身罩在雨衣样外袍的人,对着他们举起了尖刀。 不管珀尔修斯到底是不是凶手,他们都有死亡一人的容错率,如果他死在这里,断有没有机会逃走?荀寐在电光火石之间拽着断往地上倒,躲过了雨衣人直直插入轮椅背的一刀。 还是他把断扔在这里,自己逃走? 想衣笙血为了让檐下听灯赢故意送死,还被檐下听灯埋怨至今,而他居然满心只有苟活……苟寐良心作痛。 一击不成,雨衣人拔出刀再次狠厉刺来,荀寐被断压在身子底下,还想就着这个姿势抱人就地一滚躲避攻击,可还没实施却被断虚虚握住了手腕,荀寐讶异地抬头,就见断竟然反手撑地,双臂用力咬牙一个低呵,直接把他自己瘫痪的下身抡起,愣是用没有知觉的双足甩出扫堂腿的功效,直接把雨衣人踹摔出去了。 “……” 事实证明,即使残疾,你断神还是比NPC还要Npc的存在。 断的攻击力强得令人始料未及,雨衣人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时间竟然有些犹豫还要不要上,就在这时,电灯晃了几下,突然重新亮起,荀寐眯了下眼,等他再次看向雨衣人方向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让他逃了。”荀寐掺起地上喘个不停的断,把他扶到轮椅上坐好。断的双瞳里流露出一丝不甘,握拳锤了下扶手,低声道:“要是……” “别要是了,”荀寐笑着安慰道:“策划要是知道你双腿瘫痪还能把凶手打跑,下次就得给你安植物人设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得到吧!我又又双更新啦~ 苟寐:很自豪吗? 苟寐:等下,这个名字怎么回事?! 第155章 禁令迷宫17 灯亮后不过几十秒, 一阵急促的步伐声就从后门穿过大厅,接着便是珀尔修斯一边急匆匆跑上楼一边喧哗的声音:“跳闸了……你们怎么样?我真担心你俩一小一残被双杀,赶紧摸黑冲去控制室抬了电闸……” “差点。”荀寐侧过身, 给珀尔修斯看房间内一片狼藉的惨状,断仍旧在喘息, 可见他的爆发虽然可怖,但后劲不足,荀寐不敢把人抛下独自去追凶手, 就怕被调虎离山凶手再杀回来给断一个回马枪。甚至若是灯亮得再晚一些, 或者凶手再莽撞一些, 荀寐和断今晚绝对得交代一个在这里。 因为雨衣人逃离和珀尔修斯从后门出现几乎是同一时间,而且这人也称得上救了他们一命, 所以荀寐不避讳地把珀尔修斯迎进屋内关上了门,然后问他:“停电之后一点光没有, 你怎么敢出门的?用头发丝想都知道这肯定不是简单的跳闸。” “是啊,所以我才说怕你俩被干掉。”珀尔修斯抓抓头发,看模样很像是在思考怎么既交底又不那么彻底, “我得到了一些线索……反正我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要死的肯定是你俩。” “比如你就是那个凶手?” “……也有可能。”珀尔修斯忽然阴冷地笑了下, 掀开外套从腰后摸出一把锋利的刀刃——他之前用来削苹果的那把,由于杀伤力太低断都懒得多给他半分注意力。珀尔修斯自找没趣地把这把用来防身的小刀塞回去, 又不服气被无视,不怀好意地问:“都看过手机短信了?难寐, 我和你的关系……真不一般啊。” “别试探了,有事说事, 吞吞吐吐的真没意思。”荀寐开门见山, 义正辞严的口吻好似自己是那光明磊落的楷模, 而珀尔修斯则是畏畏缩缩的耍心眼小人。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行为气得珀尔修斯声音都大了:“好像你不是吞吞吐吐的一样,有本事你先交代啊!” 那荀寐不是张口就来:“我在网上和你互喷,把你骂哭了,所以你趁我们出来聚会需要个厨子的机会假借来做菜,实则来做了我?” “……那倒不至于,我就是想来吓唬吓唬你,讨个说法。”珀尔修斯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抿抿唇,明知问了会让他在较量中落于下风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你这个角色到底怎么惹到‘我’了?我看短信里的前因后果非常模糊,只说你口无遮拦诋毁了我非常重要的人,我一定要来让你亲口对她道歉,女字旁的她,是谁?” 这句话一出,荀寐和段折黎对视一眼,后者缄默不语,前者笑着说:“好巧,我们也想知道。” “真不知道?”珀尔修斯很惊讶的样子。 荀寐摇了摇头,也觉得其中有些蹊跷,按道理他张难寐和司珀尔之间的恩怨应该是个闭环,也就是他们两人身上能够获得的信息应当可以还原事件全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最重要的争执起因还处于未知状态。 这或许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事情,至少还有第三个关键人的存在…… 珀尔修斯似乎也想通了其中关窍,不过并不打算和难寐分享,恰好难寐也是这么做的,两人难得默契地共同保持沉默,过了几秒就听珀尔修斯转移话题问:“刚才什么情况?” “刚刚有个有意用雨衣遮挡了身形的人趁跳闸来袭击我我们,主要是袭击断,看不出男女,但看得出来杀意很重,先前还早有准备在断的轮椅上抹了荧光颜料,动机应当是断的父亲贪赃枉法包庇罪犯……”说着他看向断,“这个白天都有谁接触过你的轮椅?” 不等断回忆,珀尔修斯直接挑了下眉:“接触最多的不就你吗?” “别老说些废话。” “……信不信老子待会真的给你一刀?” “女佣、司机。”断缓缓道,“郑婷、金晖、你、他。” “全都来摸了一遍是吧,你轮椅是金子做的啊这么抢手?”珀尔修斯忍不住吐槽,“先说好,我可没碰过。” “都靠近过。”断瞥了珀尔修斯一眼,补充道。 “行吧,那就全叫起来。”说着荀寐果断打开门,大步走出房间,“反正凶手有房间钥匙,锁门也根本无济于事。” 他先是敲响了金晖的房门,这位成熟的绅士好一会才信任他待在房间里也不会安全的说法,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还是挂着门链的那种开法,磨磨蹭蹭说等会看看情况再出去。接着荀寐又去敲郑婷的门,这个小嫩模显然惜命得很,不相信任何人,只在门里喊着明天让警察来,不然谁来她都不会开门,听到凶手有房门钥匙之后说了句谢谢提醒,接着就在房间里搬家具堵门。 珀尔修斯在楼下也受到了一样的待遇,女佣宁愿不要工资也不肯大半夜的开门,司机年纪最大胆子最小,经历过方才的停电后说话声音都是颤颤巍巍的,表示自己也不敢出门,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 要是所有恐怖悬疑片里的主角都能有他们四个这番觉悟,何愁还会死那么多人? 只有方锦飞的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 “是不是睡着了听不见?”珀尔修斯加重了捶门的力度,荀寐看了下手机时间,“正常人看到那么惨烈的凶杀现场,还能安心睡得这么死?” 话后的含义谁都清楚,门内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破门。”坐在他们身后的断忽然道,他的神情明显有些不耐烦,荀寐可以想象若是往常的断,刚才都不会说破门两字,而是直接把他俩推开,接着一脚就把这扇木门踹烂。 任劳任怨的珀尔修斯又去仓储室找来了消防板斧,二话不说直接开始砸门,如果门内方锦飞有幸还活着,怕是能被这动静活活吓死。锤到一半,珀尔修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凶手为什么会有每个房间的钥匙?” “……谁是这场聚会的发起人?地点是谁定的?”荀寐迅速低头翻起了手机聊天记录,最终发现给他发乘车时间和车牌号的人竟然是蒋苒苒。断那边也是同样的答案,珀尔修斯把消防斧扔给难寐,自己找了下短消息,同样只有蒋苒苒发来的简短信息。 “应该不是蒋苒苒发起的,是真正的发起人借蒋苒苒之口联系我们而已。”荀寐说,“他预约这家别墅,提前抵达,藏好所有房间的钥匙,再在门口堆起三个雪人,刻意将其中最大的那个挖成空心,方便藏匿尸体。” “你说方锦飞会不会现在也被藏进了另一个雪人里!” 嘭的一声,门被消防斧砸穿,荀寐打开手机手电筒从满是不规则木碎条的缝隙里往里看,过了一会,他缓缓回答珀尔修斯刚才的问题:“不会……他就在里面。” 珀尔修斯立刻挤开荀寐往里看,方锦飞就坐在正对房门的正中央处,双腿大开,分别绑在椅子的一角,双臂也被缚在身后,脖子朝后高高仰起,从他们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方锦飞凸起的喉结和绀紫色的皮肤,看不清他的脸,但可以想象是怎样一个痛苦、狰狞,令人看了就做噩梦的的死亡神情。 因为在他的脚边地毯上,掉落着十来只用过的一次性针筒和锡箔纸,这位长期吸毒的瘾君子,终于在今日死在了毒品手里。 荀寐又凿了□□下,砸出个可供手臂穿过的洞,珀尔修斯立刻用外套护住手从内打开门锁,三人立刻冲了进去。方锦飞两眼圆瞪,嘴里被塞着布堵住声音,所以才死得如此无声无息,无良的分奴玩家们只一眼就判断出方锦飞‘死定了,没救了’,一个都没查验下颈动脉看看是不是还有气儿,而是纷纷直冲着方锦飞的手机而去。 最终双手双脚健在的难寐和珀尔修斯竟然一个都没打过除了手脚还带对轮子的断,只能一人趴在轮椅一边,眼巴巴地看断翻找信息。 一个名为‘方文远’的联系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果不其然,这位同样姓方的男人正是方锦飞的父亲,而这对父子俩的对话,也给查看手机的玩家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案情线索。 方文远:你怎么又闹出人命来了,十年前那起案子还没给足你教训吗? 方锦飞:十年前? 方锦飞:哦,你说跟我同班那小胖子啊? 方锦飞:这不是没出事吗,再说都过去这么久了,根本没人发现是我干的,提他做什么 方文远:你那事知情人根本不止你一个 方锦飞:蒋苒苒不敢说的 方文远:你再这样惹是生非,终有一日会东窗事发,就算是你爹我也兜不住,到时候新仇旧账一起结算,咱爷俩全进大狱! 方锦飞:哎呀,这次那小网红自杀真不赖我,主要是段岱那心理变态的孙子弄的。 方锦飞:搞了人他还嫌不够,偏偏玩花的,下手没轻没重的把人子宫给搞烂了,到医院只能做切除,失去生育能力,那小网红还有个挺传统的男朋友,指望着玩够了嫁给这个老实人呢,结果现在子宫都没了,一时想不开自杀了。 方锦飞:这女的真的心里太脆弱,一点承受力都没有,明明一直在直播里还有自己微博上倡导着什么生育自由,不结婚不生孩子,结果一发现生不了孩子了,居然就自杀了? 方文远:别废话了,是段岱把人玩废了?你以为你爸老糊涂了?你以后和段岱远点,好的不学净学些变态的歪门邪道的东西,这是我最后一次拉下老脸帮你擦屁股,你段叔马上就退了,以后再闹出人命,神仙也救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6章 禁令迷宫18 现在可以知道的是方锦飞手上总共有两条人命, 一个在十年前,一个就发生在上个月,并且其中再一次提到网红自杀事件, 结合张难寐曾经骂过这名网红,以及司珀尔要为被诋毁的‘重要的她’要道歉, 不难怀疑,珀尔修斯就是方锦飞口中那个《挺传统的老实人》。 “这么一看,我扮演的这名星级大厨……行为逻辑好奇怪?”珀尔修斯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 “碰上这种事, 应该要么和这个女的一刀两断, 要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砍死段岱和方锦飞他丫的,光找个嘴贱的键盘侠要说法是怎么回事?” “他应该是不知晓事情全貌。”荀寐说, “女朋友不可能把和富二代睡觉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或许他只以为女朋友是压力太大自杀的呢?他仅仅看到了张难寐对女友的诋毁, 却不知道真正害女友自杀的人就在眼前。” 很有道理……但杀了珀尔修斯他都不会夸难寐半句。眼见着方锦飞手机里无法获取更多信息,珀尔修斯蹲下观察起了尸体,方锦飞的右手背和手臂上密密麻麻都是针眼, 泛青紫色, 有些显然有段时间了是旧伤, 有些则是刚被扎进去,又暴力地划开, 在皮肤上留下一些干涸的血迹和划痕。 荀寐让断把衣服裹紧一些,反身打开窗户, 顶着寒风查看外面的情况。不一会他拢上窗户,呼着白气道:“窗沿上有雪被擦掉的痕迹, 凶手应该是从其他房间爬上来的, 但他很狡猾, 没有留下足迹,所有人的窗台也都被他擦干净了。” “方锦飞没有将窗户上锁吗?”珀尔修斯疑惑问。荀寐低头看了下窗框上的插销,“这是仿古老式的窗户,插销扣里面被胶泥堵住了,插销只能塞进去一点点,在外面上下晃晃就能把门打开。” “这么大动静方锦飞没点反应?” “外面风很大,会被误以为是风的声音,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你在司机行李里发现了什么?” “……”珀尔修斯沉默数秒,摇摇头:“他哪来的机会下药?特别是晚上,方锦飞什么也没吃就回房了……不对,还有姜汤!安眠药下在姜汤里面了是吗?姜汤是女佣和司机一起准备的,司机完全有机会把安眠药放进去……可是他哪来的能力让聚会一定选在这幢别墅里?而且他不是在蒋苒苒被杀期间内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吗?” 断把手机屏幕举高,指尖先在‘同班那小胖子’附近画了个圈,接着又在‘小网红自杀’旁边画了个圈。珀尔修斯最恨跟不会说话的队友合作,上次全明星赛和断分一队的时候就半点配合也没有,就这事还被好事的网友群嘲了好久,此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没好气道:“看不懂。” “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两个人?”荀寐忽然开口道,断立刻点点头,唇角为这抹心有灵犀扬起笑意。 荀寐继续解释这一猜想,“十年前的小胖子,今年的网红,或许方锦飞分别惹到了两个人,而这两个人都想要方锦飞的命。” “十年前的命案,为什么现在突然想到要复仇?”珀尔修斯很疑惑,“而且我们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证据,别说两个凶手了,一个凶手都指认不了。” “制服凶手需要什么证据?”荀寐理直气壮地问。 珀尔修斯:“……”你说得好他妈有道理! “或者没有证据就等他自己给我们提供证据……走,诈诈他。”说着荀寐就弯腰把断抱起来,又指挥珀尔修斯带上轮椅,不理睬身后‘我不是你仆人’的怒吼,大步往楼下跑去。 三人再一次抵达司机刘博的房门前,门缝里本来还透着亮光,但等他们的脚步声一近,屋内立刻陷入黑暗之中。荀寐好笑地勾起唇角,敲响房门,“刘师傅,知道你没睡,开门聊聊呢。” 房内一片安静。 “真的不聊聊吗?”荀寐再次敲响门扉,等待数秒,他忽然换了个口吻,压低嗓音,用一种蛊惑般的声色问:“段岱就在我身后,被我打晕了绑在轮椅上……我也恨他,但我没杀过人,我不敢,刘师傅,帮帮我……帮我杀了他……!” 屋子里的人好似仍旧不为所动,荀寐却并不着急,他继续低声道:“刘师傅,机会只有这一次,离开了这里,我们就再没有机会杀掉他了!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他父亲的所作所为以死赎罪……刘师傅,我有把柄在他手里,我不想再被他威胁了,他必须死……刘师傅,求求你了,蒋苒苒和方锦飞是你杀的吧,杀得好,你再帮帮我……行吗?” 荀寐站在最靠近门的位置,后面是珀尔修斯,再后面才是断,他隐约察觉到什么,侧过头,看向身后属于女仆李彩洁的房间,门缝里一片漆黑,但断就是知道,女仆此刻就站在这扇门的后面,正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紧张不已地倾听他们的对话。 好一会,就在荀寐口水都快说干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杀人。” “刘叔,你信我!”荀寐立刻扑到门上,“我不敢下手,我真的不行……” “你和他是一伙的。”刘博道,“你在骗我。” “我那是被迫的,”荀寐软声央求,“他拿我的星途威胁我,逼我就范……我跟他在一起,哪里都不和谐,他双腿瘫痪,连带悻龚能也衰退了,那董西即使杏汾起来也半阮不嘤的,腮不金曲,他就逼迫我用——” 珀尔修斯狠狠地掐了荀寐胳膊一把,用口型让他赶紧别骚了,再骚直播间都得被封了!荀寐笑嘻嘻地看着他,又扭头去瞧断的反应,后者神情分外正经,但绯红的双颊和耳朵无疑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倏然,门内的司机大叔低沉地笑起来,“不,你骗不了我的……” “刘师傅,我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呢……” “人会说谎,但下意识的反应不会作假。” “什么?”荀寐着急追问,这令刘博忍不住抬高了声音,带着识破对方蹩脚谎言的居高临下: “你当时下意识地——” 荀寐一直低垂扮可怜的双眸忽然凌厉地向上抬起,瞳孔亮若被万千星辰点缀的深夜,其中满是得逞的快意,“下意识的什么?” 门内刹那间一片寂静,刘博终于自知失言,不肯再出声,但门外三人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荀寐退后半步,一边挥手让珀尔修斯动手,一边志得意满地笑道:“下意识地护住了段岱是吗?好奇怪,刘师傅是怎么知道在断电期间,有蒙面人来袭击段岱,而我奋不顾身地保护了他呢?” 珀尔修斯一斧砸在了门锁上,边砸边兴奋地怪叫,简直比反派还要反派,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凶手。大约是破案风头都被难寐抢了去,珀尔修斯本就心中有气,砸起门来那真是一个虎虎生风,不到十下,房门就已经被他砸得摇摇欲坠,就在这时,变故陡生,就在斧头落下卡在门里的瞬间,刘博忽然从里面猛地拉开了门,随即一把锋利的匕首就这么迎面捅了上来。 但他不曾料到,司珀尔居然早有准备地往侧边避开,而张难寐更是一早就抄手躲在了更远的地方,只有坐在轮椅上的段岱还双手扶着轮椅两边把手,面无表情地坐在房门正对面。 刘博气红了眼,双手握着匕首,啊啊啊怒吼着就往段岱的胸口刺去。断沉默地望着他,避也不避,只在刀尖与他仅离手掌距离时忽然出手一打,那把刀刃便瞬间落入他的掌心里,刘博感觉手背断了似的剧痛,禁不住惨叫一声,下一秒又被段岱一拳打在最为脆弱的小腹,瞬间人就软了下去。 珀尔修斯和荀寐连忙拿出早准备好的绳子把刘博绑在了他的房间床脚,接着一人找手机,一人直接审问司机本人。 “现在终于能好好聊聊了?”荀寐没骨头似的倚在断的肩头,伸手揽住断另一边肩膀,“你是那月前自杀的小网红的父亲?” 刘博眼神像一头凶狠的狼一般,恨不得将荀寐扒皮抽筋,“我和你们这群败类渣滓没什么好说的!” “段岱确实是败类,但我还不算吧。”荀寐皱眉道,“我只是个喜欢口嗨的键盘侠而已,还有点爱慕虚荣追名逐利……” “你和段岱同流合污,还能是什么好东西!”刘博眼瞳充血猩红,这时珀尔修斯朝他们晃了晃手机:“他是那小胖子同学的父亲。” “他叫刘浩淼!”刘博情绪更加激动,他瞪着段岱的眼睛,声嘶力竭道:“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啊!段岱,你,还有你的好爸爸,方锦飞,蒋苒苒,都该死!!” “……”段岱闭了闭眼睛,虽然知道这很残忍,但为了剧情还原度,他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不记得了,你在说谁?” 刘博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那般停顿一下,随后瞬间如疯犬那般激烈地挣扎起来,他几乎欲用牙齿将段岱咬死,一寸一寸撕扯下仇人的血肉,“……十年前,十年前的寒假!你和方锦飞,还有我的儿子约去雪山滑雪,还有那年正当红的女星蒋苒苒,就是因为蒋苒苒,浩淼才不顾我的反对一定要去,他喜欢蒋苒苒演的郡主…… 然后就在度假的别墅里,他发现了方锦飞和蒋苒苒在吸毒!”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副本感觉能有40章……因为小副本多…… 第157章 禁令迷宫19 “他太傻了, 象牙塔里的学生,没见过血,没有见过人性的低劣和丑恶, 不知道保护自己,太相信所谓的良知。他发现这两人吸毒之后居然……居然直接嚷嚷着要报警, 要把他们送去戒毒所。”刘博攥紧了双拳,“然后,然后就被方锦飞和蒋苒苒合力掐死在了别墅……” “而当时!”刘博怒不可遏地直视段岱平静无波的眼睛, “你也在那里!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掐死, 无动于衷!” 荀寐和珀尔修斯不约而同地给了断一道目光, 后者默默用搁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点了下自己的双腿,大约意指那时候的段岱就已经残疾, 因此心理扭曲变态,看同学被掐死非但不阻止, 还饶有兴味地旁观到底。 “再然后,再然后他们为了藏尸,开车把浩淼埋进了雪地里, 毁尸灭迹, 然后谎称说浩淼独自出去滑雪失踪了……等十天后发现尸体的时候, 浩淼已经完全和石头冻在了一块,一撕, 脸皮就黏在了石块上……” 刘博说不下去了,哽了许久才稳定住情绪, 咬牙道:“呵,不愧有个警察父亲, 残废了身手还这么好……”说着, 他不屑地瞥了眼张难寐, 嘲讽道:“最关键的是,还养了条好狗。” 荀寐笑了下,忽然对着断耳边轻声:“汪!” 半臂外的珀尔修斯将这声汪尽收耳底,他全身一震,狂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卧槽卧槽卧槽,红药给你还不行吗!你给我正常点!” 没想到断居然也笑了,甚至还伸手轻轻刮了刮荀寐的下巴。 叙述他的血海深仇时,这对奸夫淫夫非但没有半丝的悔改之意,还旁若无人的苟且,一边还杵个没有是非观念的蠢坏厨师,这令刘博气到了极点,红着眼几乎喘起粗气。荀寐瞅准了他情绪化到顶端的状态,忽地正色问:“所以你要报复害死你儿子的蒋苒苒、方锦飞和段岱?为什么时隔十年才突然想到行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前是我找不到机会。”刘博恶狠狠地一笑,“可老天有眼,没想到方家招了我做他们家的司机,这么好的机会,我不可能放过!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我要让这些败类也尝尝失去儿子的滋味!”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你杀了蒋苒苒和方锦飞,再将别墅断闸,趁黑攻击了段岱?” 刘博看着眼前神色淡淡对他提问的人,面对手段狠厉的杀人犯有条不紊,心理素质极强,在涉及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还不愿抛下一个双腿瘫痪的残废,总觉得这种人不该做一个以色侍人的玩物,但苍天总是不公,总有四肢健全人格完整的人愿意自甘堕落,而自己优秀乐观的儿子却早早夭折。 他冷笑一声,大方承认:“没错,就是我杀了他们,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可惜,没有弄死段岱,可惜!” 居然不是双凶手?珀尔修斯感到有些奇怪,而且刘博承认得过于爽快,总有股顶罪的嫌疑,他忍不住问:“你下午哪来的时间杀蒋苒苒?” “找这条狗一起去房顶之前我就已经把蒋苒苒宰了。”刘博不屑一顾道,“我来时带了安眠药和乙/醚,就放在我包里,这女的睡得无知无觉,死在了梦里。修完热水器之后我把她尸体拖出来,趁你们不注意塞进了雪人里,她不是最爱她的这张脸吗?我真恨时间不够,不然我一定会活活扒下她的脸皮,完整的一整张脸皮。” 荀寐沉默地听着,倏然问:“那你是为什么要杀郑婷?” 刘博癫狂的叙述顿了下,奇怪问:“郑婷?” “是的,啊?刚刚我是不是问的杀了蒋苒苒和方锦飞?”荀寐露出一个满含歉意的笑容,做作得欠揍,“不好意思说错了,楼上刚刚死的人是郑婷,刘叔,你又是为什么要杀郑婷呢?” “死的是郑婷?”刘博的震惊神色溢于言表,他想要镇定下来,但是这个消息显然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一时之间根本消化不了。 “你不知道?”荀寐微微眯起眼睛,“郑婷和方锦飞房间挨在一块,我们用消防斧砸的是郑婷的门,隔着一层天花板听起来是有些分不清是哪个房间哦?我随随便便胡乱说个死者,你居然就信了?” “我当然知道!”刘博怔愣地点了下头,嘴硬地辩驳道:“方锦飞我也是要杀的……” 断嘴角弧度一直就没有压下去,他很喜欢看难寐耍心机的样子,各种骗人的鬼话不要钱一样张口就来,把人唬得团团转——当然前提被骗的那个人不是他。 珀尔修斯也对刘博露出了同情的目光,接着义无反顾加入了骗人的行列当中:“那你是为什么要杀郑婷?她在你儿子的死亡中又扮演的什么角色?” 能是什么角色?郑婷现在才二十岁,当年不过一个啃辣条的小学生,牙都不一定换完了。 荀寐一时之间都编不出理由,更别提刘博了,他讷讷地说不出话,但这时,却听见门后传来一个男人含笑的声音:“因为她该死啊。” 三人瞬间回过头,就见金晖挟持着满脸惊恐的郑婷出现在房间门口,一把锋利的西瓜刀就抵在郑婷的脖子上,而郑婷则吓得已经不会说话了,只颤栗地看着房内的人,动弹不得。 “大/麻合法化?嗯?”金晖音色仍旧温柔,用最温和的话语问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反问,“国外留过洋的人上人?瞧不起国内的政策,应该效仿西方的毒品合法……” 郑婷腿肚子都在抖,一开口就是哭嗓:“我……我乱说的……” “我看你讲得挺振振有词啊,还让我也吸一口,说什么……可爽了。”金晖持刀的手微微用力,刃下瞬间见了血,郑婷哭得更凶:“我再也不敢了……晖哥,晖哥求求你了!” 刘博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嘴唇微动似乎想劝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金晖注意到他脸上的不忍,嗤笑一声道:“怎么,觉得她罪不至死?” “她当然还不止干了这点好事啊!”金晖抬高了声音,“带着小佳去酒吧喝酒,给她下药,拍照片,威胁她害她毒品上瘾,再拍视频,把视频卖出去,郑婷,你死有余辜!” “我只是想,教训下她……”郑婷哭得抽噎,涕泗横流全无形象,“她背地里,说我全身都是整的,还说我烂货,我气不过……我不知道视频会落到方锦飞,手里……” “你难道不是烂货吗?你就是个千人骑万人操的烂货。”金晖笑了,“你故意把手机落下,不就是想让那段视频流传出去吗?方锦飞拿视频威胁逼迫小佳,和段岱,还有一群败类轮/奸她,害她自杀,你知道的时候是不是都快高兴死了?” “我没有……我一直很内疚……” “到地狱忏悔去吧。”金晖残酷地下达了死亡宣告,话音未落,锋利的西瓜刀便深深割破郑婷的喉咙和气管,一时之间血液四溅,荀寐立刻推着断的轮椅往后退,避到干净的位置。 “原来是你……”刘博喃喃道,“匿名联系我,帮我成为方家司机,还在房间里给我钥匙的人……” “但你可真废物,我真后悔找你合作。”金晖半张脸都是鲜血,冷声道,“被他们随便一诈就什么都倒得底掉,一个双腿不能动的残废,一个卖身的二椅子,你居然让他们活到现在。” “不要小瞧段岱。”刘博半点不生气,反正殷切地叮嘱道,“他身手很厉害。” 荀寐似乎猜到了什么,忽然看向刘博道:“金晖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让你顶罪!他让你带乙/醚和安眠药留下罪证,还给你房间钥匙,就是想让你的嫌疑最大。” 他这番挑拨离间的说法只获得了刘博一个嘲讽的眼神,“是又如何?十年前我求遍所有人还是报仇无门,是我无能,对不起我的儿子,如今蒋苒苒和方锦飞已死,我就算被枪毙也没有遗憾。” “身手好?”金晖把已经有出气没进气的郑婷像扔垃圾一般扔到地上,顺带也将西瓜刀随手一抛,接着凌厉地从腰间摸出了一把手/枪来。 空气一下凝结住了,也凝结住了珀尔修斯原本打算偷袭的动作。 金晖很满意眼前四张因为手枪而产生微妙神情变化的脸,他一边用袖口擦拭枪口,一边慢条斯理地解释犯罪动机:“为了钱找有钱人睡觉,结果睡出性病,所以自杀?圈外人都以为小佳压力太大得了抑郁症所以自杀,圈内人却流传着这般不堪的谣言……张难寐啊,为什么要把你自己恶心的经历编排到小佳身上呢?我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因为小佳是我妹妹啊,她不缺钱,她是喜欢美妆,才走上的这一条路……” “自小我们的父母离异,她跟妈妈,我跟爸爸,妈妈很快再婚,她过得一直不好,跟我说在家像是寄人篱下……原本看她将爱好变为职业,每天都很高兴,我还终于放下心来……” “是我太忙了,也对她太不关心了,遇到了那种糟糕的事情,她给我打电话,我却因为在国外有时差的原因,几次都没有接到……结果她居然去求助蒋苒苒……这个她信任的娱乐圈老前辈,得到的答案是,忍耐,乖顺地让他们多玩几次,说不定就没兴趣了,这样就不会暴出丑闻,可以继续直播……”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地震了,吓我一跳 第158章 禁令迷宫20 “你冷静一点……”荀寐下意识去安抚金晖的情绪控场, 但他的声音无疑瞬间触怒了金晖,男人猛地将手/枪上膛指向张难寐,“你有什么脸让我冷静?!” 虽然珀尔修斯十分想让难寐瞬间狗带, 但毕竟组队任务摆在那里,他赶紧情绪激动地高声插嘴:“金晖!我是小佳的男朋友司珀尔啊!她有跟你提起我吗?我……我才知道她的死居然还有这么多内幕……” 金晖勉强给他分去半分眼神, “所以你还要站在那边吗?” “当然不可能!”珀尔修斯匆忙往对面走,经过难寐身边时忽地做出气急败坏的模样,“混账东西!”他骤然发难, 一脚踢在难寐的肩膀, 把人往断的轮椅后方踹去。 踢一脚还不过瘾, 珀尔修斯又冲过去跟着补了几下,直到见难寐因疼痛蜷缩成团, 用双臂护住脆弱的脑袋,又在缝隙之中瑟瑟发抖地给他一个‘你公报私仇给我适可而止’的眼神。珀尔修斯隐晦地还他一个小人得志的笑, 转身要走,但大概是因为难寐碍于游戏剧情缘故,对他的打击报复没有抵抗, 这给他了莫须有的自信, 这回经过断身边的时候, 他还想故技重施,给断脑袋一个痛拍。 可惜断神才不会惯着他, 飞速捏住珀尔修斯打过来的手腕不说,还狠狠一个反拧, 差点把珀尔修斯的手臂给拧脱臼了。 在珀尔修斯的痛呼声中,金晖不由分说射过来一发子弹, 这人平时估计也不接触枪/械, 准头有限, 子弹擦着段岱的肩膀而过,只留下一抹带着硝烟味的擦伤,鲜血瞬间渗透衣服在断肩头晕开一朵血腥的花。 枪响声震得房间内每个人的耳膜都在嗡鸣,就连始作俑者金晖本身都不适地用手捏了捏耳朵。刘博更是惊得周身一震,老实了一辈子的他虽说要为儿子报仇,但至今手上仍未染血,此刻目瞪口呆地望着段岱的方向,又畏惧又舒爽,一时间内心百感交缠。 荀寐假装吓成了龟孙,在地上蜷得更紧;珀尔修斯跟他同一个戏路的,假装吓成了兔子,在地上一弹三尺高,想要蹿到金晖的身后伺机而动,但金晖显然并不相信他,警惕地同他拉开距离。 整个房间内,只有段岱一人,淡定地坐在原位,即使被致命的子弹擦肩而过也不曾移动分毫,即便被恨他入骨的人用手/枪指着眉心也神情不改。 官方直播间内: ——Npc!!! ——虽然这样是很帅啦,但断神是不是忘了还有个角色扮演任务? ——但真的很帅啊 ——……确实? ——…… ——帅就足够了! ——Npc!!!!! 除了直播间内的观众外,珀尔修斯也在内心偷偷吐槽断过分装逼,虽然好处在于少了个竞争对手抢角色扮演的奖励品红药,但坏处也很直观,金晖明显被段岱盛气凌人的态度激怒了,他想要看到仇人临死前不断求饶的丑态,想要听到段岱痛哭流涕的忏悔,而不是欣赏对方的镇定自若和目中无人,更不会欣赏地称赞他一句枭雄。 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缓缓用力,金晖冷冷道:“既然你这么不怕死……”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始终保持沉默的断居然在此刻勾出一个笑,朝着掌控他生死的金晖轻佻地抬起下颚,脸上扬起的是一种浮夸而邪恶的笑容,眼眸眯起,看着就精神状态不大好的模样,他甚至都不是坦然迎接死亡,而是享受死亡,兴奋地挑衅道:“来,杀了我……” 原来断接到的是这种角色?荀寐忽然在地上瞪圆了眼,好带感,他喜欢。 “……”珀尔修斯:我杀你大爷。你死了耽误的是我拿硬币! 毫厘之间,在游戏里摸爬滚打多年的神之子就往金晖身边扑了过去,“别杀他!让他就这么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了!”珀尔修斯宛若皇帝身上出坏主意的死太监,奸邪地说:“小佳死之前受过种种的痛楚,就应该让他也丝毫不差地品鉴一番!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在地上垂死许久的郑婷终于捂着喉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一直被荧屏称赞的双眼没有光泽地睁着,失去了焦距,一条生命悄无声息的逝去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实在是现场情况过于焦灼——金晖拿枪指着段岱,珀尔修斯试图劝阻,段岱叫嚣着来杀我,张难寐躲在轮椅后面抱头,司机刘博还被绑在床脚没人记得给他解绑。 僵持一会,金晖似乎接受了珀尔修斯的‘奸计’,没有按下扳机,而是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方锦飞和我带来的毒品,都在几个小时前尽数扎到方锦飞身体里去了。别的……谁能对一个男的映得起来?还是个瘫痪的神经病。” “有人可以啊,为了利益,有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珀尔修斯鄙夷地笑了下,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女友惨死所以精神崩溃的男人,凶手已经浮出水面,剧情线索也差不多补全了,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拖时间,拖满24小时,以及找机会反制金晖。 “小佳直播自杀的时候心存死志,为的根本不是什么哗众取宠,而是想有人拉她一把,告诉她,她还被需要着,她还有活下去的理由……”珀尔修斯一边煽情一边观察着金晖的反应,看对方虽然目前还不动声色地端着枪,但估计马上胳膊就酸得开始抖了。他低着嗓子,吐露恶毒的惩罚:“张难寐,段岱,我要你们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也享受一下被拍骡照,被网暴的滋味!我要你们死了也遗臭万年,成为众人的笑柄。” “段岱,想必看到儿子的燕照在网上广为流传,你的部长父亲也会非常欣慰,养了你这么个好儿子吧?” 金晖果然举累了枪,揉了揉手腕,不再瞄准断的眉心。荀寐和珀尔修斯都有一瞬间的身体紧绷,半秒不到他们就在自己脑海里模拟了整个可能的攻击过程,同时得到了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的结论。至于金晖,他似乎是同意了司珀尔的报复手段,他已经解决了三个仇人,目前别墅里只剩下心甘情愿在这之后为他顶罪的刘博,和他暂且同一阵线他仍打算过会灭口,送到地下陪伴妹妹黄泉路不寂寞的妹夫,两块案板上的肉,以及估计在房间里吓傻了的纯路人女佣。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要怪就怪女佣运气不好吧。 金晖倒着后退到一把椅子旁边,拿枪指了指发现暂时无生命之忧,从轮椅后方缓缓站起来的张难寐。 “把衣服脱了。” 荀寐:“……哈?” “你。”金晖又指向段岱,“也脱了,脱干净。” 接着他再吩咐珀尔修斯:“你拿好手机,全程录像。” “录像?” 金晖没有注意到司珀尔反问句中隐含的‘我是不是玩大了’的意味,他像个胜利者一般,俯视着面前的两个玩具:“你们平时谁在上面,谁在下面?” “他因为受伤映不起来,所以一般会用道具玩我。”编瞎话荀寐还不是张口就来,要不是受直播限制怕影响不好,他现在能当场写下八百字小黄文,保准黄得所有人梆硬——即便他根本没有相关经验。 “所以平常你在下面他在上面?” 断不说话,荀寐则是点了点头。 “那今天就让你爽一次,”金晖恶劣地笑起来,“让你殇他。” 珀尔修斯打开了手机摄像功能,背着金晖对难寐和断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刘博只想看段岱偿命,对折辱戏码不感兴趣,也对提出这一建议的司珀尔观感极差,他忍不住劝道:“金先生,夜长梦多。” 金晖自以为胜券在握,张难寐屈辱纠结的表情又很好的取悦了他,听到刘博的话不屑道:“他们已经是必死了,临死前找点乐子玩玩,也让他们多活一会,不是双赢吗?” 看着段岱毫无动作,而张难寐犹犹豫豫地把手放在外套拉链上又放下,金晖怒喝:“不想死就快脱!” 张难寐瞬间扒下了外套,他踟蹰地看了眼金晖,又环顾四周,好像是在思考脱下来的衣服要放在哪里。金晖很讨厌这种脑子拎不清,还在这时候想着要将衣服放在干净地的傻子,他正要再一次喝令张难寐把衣服随便扔地上,不经意间眼皮却是一跳,因为他这才发现这不到两秒的时间内,张难寐竟然靠着想放下外套的动作,缓慢又自然地向他靠近了好几步。 “你——”金晖反应过来正要抬起枪的瞬间,一件外套如幕布一般遮住了他的视线,与此同时,轮椅上的断也动了,他飞快地用双臂撑起身体,从轮椅上弹到床边,再就地一滚,眨眼之间就躲到了衣柜后面,简直比有腿的人动作还要敏捷。 外套挡脸的刹那,金晖下意识就朝衣服的方向射击,荀寐自然清楚这一点,早就弯腰避开,接着如离弦之箭一般跃到金晖跟前,抬脚就踹他持枪的手。 至于上一秒还猥琐要拍裸/照的珀尔修斯,这一秒就已经反身借着难寐制造出来的机会,把金晖脱手的手/枪踢得更远,见它悬着圈飞出门外才放心地和荀寐一拥而上,把措手不及的金晖从椅子上拖下,欺身压在了地毯上面。 屋内情形刹那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止金晖,刘博也没反应过来,他疑惑又愤怒地质问:“司,司珀尔你?!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他们给的钱多。”珀尔修斯义正词严。价值一枚硬币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呜呜呜呜呜,周二之前还得更新九千字……前两天偷懒的代价QAQ 第159章 禁令迷宫21 他儿戏般的理由让刘博半张着嘴难以相信, 也让被压在地上脸部挤变形的金晖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骂了娘。司珀尔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金晖虽然从没有和这位准妹夫见过面,但也曾无数次在小佳口中听过他的名字, 也知道在小佳死后这个男人因为张难寐的恶意诋毁,两人在网上吵得不可开交, 甚至挂过热搜。 司珀尔会成为这次出游的厨师,是他故意向方锦飞提议的,司珀尔对小佳名声的维护让金晖难得感受到一点欣慰。他想过这人得知真相后, 可能会因为三观或者胆怯, 拒绝杀人, 劝阻他用法律解决问题;也可能会兴奋地加入他的复仇计划,以暴制暴;但他真的没有想过司珀尔居然去帮助那些残害小佳的敌人, 反而来攻击他。 珀尔修斯嘴贫之余也想到了自己的人设有问题,赶紧往回找补:“大舅子, 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下去了!你杀再多的人小佳也不会回来,这只会将你拉入堕落的深渊。我们没有权利抹杀别人的性命,只有法律可以制裁……” “闭嘴!”金晖双目通红, 在地上极力挣扎着, “你不配提小佳的名字……” 那就不提吧, 反正我连她全名是什么都不知道。珀尔修斯闭上了嘴。金辉一个成年健壮男性的体力实在太好,身上都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肌肉, 还有歇斯底里、殊死一搏的情绪加成在其中,荀寐和珀尔修斯两人加在一起才勉强和他打了个平手, 根本腾不出多余的空间去找绳子绑住他。 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残障人士段岱身上,他先前为躲避可能射来的子弹身轻如燕地藏到了衣柜后面, 姿势很帅, 但耗尽了他绝大部分的体力, 现在就只能喘息着从床后面爬出来,冷着脸用手肘一点一点地朝门外有绳子的地方爬。 珀尔修斯中途分神看来一眼,笑得差点没绷住,可关键就因为这丝分心,让金晖找到可趁之机,挣扎着松脱一只手,反手打在荀寐脸上,荀寐脸颊瞬间充血红肿,还留下了三道渗血的抓痕。 断的眼神顿时阴沉下去,但不等他发难,荀寐先暴怒着冲到旁边抓过不远处的椅子,给了金晖一个大的,要不是珀尔修斯躲得快,这椅子估计是打算连着他一起打的。 金晖宛若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一样,猛地被打出一个挺子,然后就再也不动了。 “烦死了,要不是看在直播中反派打正派放出去影响不好,我早把他打趴下了……”荀寐摸了摸脸上刺疼的伤口,“不知道十八岁年轻小男生最注重自己的脸吗?” 珀尔修斯懒得吐槽他,起身就要往门外走,“你看好他,我去拿绳子‘制服’凶……” 话说一半,他忽地住了嘴,接着还高举双臂投降,缓慢地向后退。地上趴伏着的断也皱起眉,徐徐撑起上半身,靠着床沿坐直。荀寐注意到异常,回身就看见屋外走廊上女仆李彩洁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门,此刻正惶恐地望着他们,而她的手中正举着那把被荀寐踢飞,又被珀尔修斯一脚踹开的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因为手持着的惊慌不住颤抖着,但毫无疑问,它对准了断的胸口。 整间屋子都陷入了沉寂当中,只有李彩洁害怕到牙齿打颤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清晰可闻,可没有人会在这时候贸然嘲笑这位明明胆怯却执意在不该出现的时候横插一脚,握着手/枪却不敢开枪的女子。荀寐担心手/枪走火,连忙上前一步安慰她的情绪:“你冷静一点……” 但他的声音无疑瞬间打破了岌岌可危的天平,李彩洁猛地哭叫道:“我要怎么冷静?!” 因为画面和对话都有些熟悉,珀尔修斯赶紧见缝插针:“大妹子,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能看着你这样犯错误!你杀了他也不能挽回什么,这只会将你拉入堕落的深渊。我们没有权利抹杀别人的性命,只有法律可以制裁他!” “你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那么虚伪坦然地跟我讲道理!”李彩洁原本还算镇定,荀寐和珀尔修斯这么一安慰她反而泪流满面,“该死,他该死!强/奸该死,强/奸犯都该死!” 在尖利的哭叫声过后,又一声枪响在房间内轰鸣,珀尔修斯连忙捂住耳朵,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脑袋里震得嗡嗡作响,荀寐瞳孔骤缩回头去看断,怕他还贯彻疯批人设,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装酷,结果他就发现断这回完全不同上次,对这发直逼心脏准到离谱的子弹躲得比谁都快,双臂挥得只剩残影,噌噌就蹿到了床的另一头。 看来人设这种东西都是要看情况的…… 李彩洁的虎口因为后座力震出了血,但她见一发不中,竟然还打算开枪,荀寐立即振声喝止她:“李彩洁!你打算做什么?!杀人偿命,你是要为你最恨的强/奸犯赔上你的后半生吗!” 李彩洁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全身一抖,泪水止不住地流,好一会才哽咽着说:“可我的后半辈子已经被他们毁了……那段日子我每晚都从噩梦中惊醒,我受尽折磨,我甚至差点就去自杀了,而罪魁祸首却因为证据不足,一天牢都没坐……” 一整天,荀寐都没想过女仆身上也有案件,她就像个负责解决琐事的,真正的NPC,游离在案件外,是个没有相关剧情的无辜者,当她哭起来的时候,荀寐确确实实感到了心疼。 “没有,你没有被他们毁掉,你也说了,是‘那段日子’了,自杀也仅仅是差一点,你很坚强,你已经走出来了。”荀寐认真地看着她,“彩洁,放下手/枪,不要被他们毁掉……好好地生活,你一直做得很好,不是吗……段岱会受到制裁的,我也会,我也会因做错的事情受到惩罚,但你不会,因为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也千万不要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情……” “啧,不会又是你爸爸包庇的吧?你们家可真是坏事做尽啊。”珀尔修斯斜着眼看断,后者无辜受牵连,忍不住反唇相讥:“他说得比你好太多。” “……”珀尔修斯噎了下,不过比被噎更令人惊恐的是,他居然是被断噎住的……断诶?! 荀寐并不知道先前李彩洁曾经追星,是他的黑,而且今天因为蒋苒苒的事更是对他大为改观,由黑转粉,偶像劝慰的话语效用加倍,不一会她的心理防线就被击溃,哭着将手/枪交给荀寐,扑进偶像怀里恫哭不止。 这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普通技校女生落入地狱的简单故事,没有任何精彩剧情和反转,有的只是压抑和现实,即便李彩洁还算有法律常识地第一时间报警,还保留了凶手精/液,但她的父母却在金钱面前选择了和解,凶手逍遥法外,她的弟弟建起了婚房,只有她痛苦不堪,而她的妈妈却以她总挂在嘴边的“新时代女性”为理由堵她。 你不是说性自由吗?你不是不在乎贞洁吗?那你应该不在乎被强/奸一次吧?就当被狗咬一口好咯。 那段时间如果不是她有两个好闺蜜在背后支持她,她可能就自杀成功了。 这是一个与他们无关的陈案,唯一的相联点就是女仆在门后听到了金晖的控诉,知道了段岱是个无恶不作的疯子,强/奸了金晖的妹妹,又见到坏人战胜了好人,一时情绪激动出门捡起了落在脚边的手/枪…… 接着她就被坏人的花言巧语所迷惑,迅速投敌,在最坏的那个人怀里哭诉。 这期间珀尔修斯绑好了金晖,再次固定刘博;断则是重新爬回轮椅上;荀寐一边心疼李彩洁的遭遇一边暗喜这一段应该是隐藏剧情吧,肯定有加分! 等李彩洁稳定了情绪,忽然三人眼前冒出一个系统弹窗—— [鉴于游戏剧情进度已达尾声,为直播观看效果,玩家是否选择跳过接下来的时间,以目前形势结束游戏?] 几乎不约而同的,三个人都瞬间点了否。 策划这么急着跳弹窗要结束游戏,肯定有问题。而荀寐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问题所在。 绳子还剩下好长一截,在李彩洁打着泪嗝喝热水的时候,荀寐握着绳子悄无声息地踱步到珀尔修斯身后,虽然珀尔修斯在荀寐靠近的时候就早有警觉,但耐不住断还在一旁协助,他虽不甘心但还是被按倒在地,捆住了手脚,绑成金晖的同款姿势。 “卧槽什么意思?!”珀尔修斯大叫道,“难寐你才是凶手?!刘博掩护的人其实是你?修热水器是假的?那段时间你去杀了蒋苒苒,晚上你再借翻蒋苒苒行李为由,找机会杀了方锦飞……” “想多了。”荀寐笑眯眯地说,“珀尔修斯,游戏任务让我们制服凶手,你觉得我和断算不算也是凶手?段岱变态残忍,手上鲜血无数就不用说了,而我接着用语言彻底在精神上杀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我们应当也是要被制服的凶手……” 珀尔修斯愣了下,随后更加愤怒地大吼:“那你们绑我做什么?我的角色是纯粹的正义善良好人啊!你们该把自己绑起来啊!” “谁知道你有没有说实话,”荀寐撇撇嘴,“以防万一吗。” “……” 荀寐不去管憋满一肚子脏话的珀尔修斯,捧着剩下的绳子小跑到断身边,“伸手。” 断垂眸看了下绳子,又抬头望着荀寐,双手动也不动。看样子即便方才他想也未想地帮荀寐搞定了珀尔修斯,但过去三个月临到最后被坑的经历让他永远在荀寐面前保留一丝怀疑。 “断神,你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珀尔修斯刚刚那个推论根本不成立,我在蒋苒苒房间里搜证的时候你可是全程在场的,再说手机信息做不得假吧……” “我绑你。”断表示这不能商量。 “……”荀寐叹口气,“行吧。” 珀尔修斯不满地嘀咕道:“要我说最合理的是给我解绑,我绑你俩……或者让女佣绑你俩?” 这个建议让断和难寐同时看向了还在喝热水的女佣,但秉持着怀疑精神的两人一瞬间忽然想到,如果女佣才是那个最后的扮猪吃虎的大boss呢?……完全成立啊,本来是想出来拿手/枪清场,却发现就连最废的断不是那么好搞定,立刻一转嘴脸,编出个故事来哄他们。 下一刻,荀寐举着绳子就过去把刚安慰好的李彩洁又给绑了起来,女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差点PTSD重回数年前的强/奸现场,幸而绑完荀寐就退到一边,还道歉说:“不好意思委屈你一会,你懂的吧,就不确定答案的考生往往会把所有记得的公式都写到答卷上,说不定就套中得分了呢?” 李彩洁根本听不懂。 接着断又先给自己做了个陷阱,然后在绑好荀寐之后驱使轮椅走到了陷阱当中。 风雪交加的深夜,明亮的别墅之内,两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六个绑得密不透风的粽子,竟然无人生还。 这一次,系统沉默了许久才不甘不愿地才在三名玩家的怒视中跳出弹窗—— [……鉴于游戏剧情进度已达尾声,为直播观看效果,玩家是否选择跳过接下来的时间,以目前形势结束游戏?] 三个确定瞬间落下。 那只拉他们进副本的蜜袋鼯眨巴着眼睛出现在众人面前,它扶着地板站起来,开始一本正经地阅卷:“三名玩家皆玩成存活任务,并制服凶手[金晖],以及其从犯[刘博],各奖励硬币1枚。另外,触发隐藏剧情[陈年旧伤],各奖励硬币一枚。触发隐藏结局[无形的凶手],制服凶手[段岱]、[张难寐],各奖励硬币1枚。” “最佳剧情还原者为玩家[难寐],单独奖励硬币1枚。” 李彩洁相关的隐藏剧情确实有赖于难寐的嘴炮,所以对最佳剧情的奖励三人都没有异议,接下来蜜袋鼯即将公布的最佳角色扮演才是最令人关注的奖项。 “最佳角色扮演者……”蜜袋鼯低头看向藏在毛发里的小抄,“为玩家[断],单独奖励回血药剂一瓶!” “我不服!”“我不服!” 绑成球样的难寐和珀尔修斯同时抗议,断却是看着掌心里已经出现的红药微微一笑:“反对无效。” “凭什么是他?”荀寐惊了,他为了扮演好被包养的小明星,各种出卖色相,而断除了最后那点演了个疯批之外,什么也没干,而且人设里面说好的已经玩腻他了,中途还多次被他色/诱成功,到处充满了OOC。 “嗯……说实话你们扮演得都很失败。”蜜袋鼯叹口气,“他算是,矮子里面拔将军吧。” “我怎么失败了!”珀尔修斯怒问,“我的厨子哪里演得不好?” “……”蜜袋鼯沉默许久,发出灵魂质问:“哪里演的好了?你身为一个厨子,其他都暂且不提,最关键的饭做得那么难吃……” “我不会做饭啊,哪有随机给个厨子角色,还强迫人会做饭的?” “可你做饭态度也很差,”蜜袋鼯不听他狡辩,“晚饭的凉拌黄瓜非常糟糕,你再炒个鸡蛋都不至于只有这么一点分。” 荀寐立刻插嘴:“那我呢?我的失分点在哪里?” 蜜袋鼯深深看了荀寐一眼,问:“身为歌手,你从头到尾都没唱过歌。” 荀寐:“……” “只有断恰如其分的演了变态。”蜜袋鼯点点头,见三人都不再反对判决,深吸一口气鼓起两腮,吐出大把的硬币,再开心地说:“恭喜三位通过考验!” 话音方落,三人已经出现在迷宫之中,断还顶着那管几乎不可见的血条,左手是黑铁纹身手/枪,右手是血药;荀寐血条长度稍微比他好点,但蓝条依旧见底;珀尔修斯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又碍着黑铁纹身没有靠近。 断毫不犹豫地把血瓶盖子拨开,仰头吨了一整瓶,荀寐侧头瞥了眼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扛着酷哥不经意间的性感/诱惑,故意道:“你就这么喝了?按道理这种生死关头不都是药给你,别管我你快走,继承我的遗志战胜敌人!” “……”断拿手背抹去唇边血渍,“我死了,你活得了?” 荀寐笑得眉眼弯弯,“好拽。”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珀尔修斯不满道,“你们是验过我身份了?” “没有,我验了断,很明显我们是队友,你呢?你之前验了谁?” “……我验了[云间弦]。”珀尔西斯只回答ID,谨慎地保留了身份信息。 “行吧,还是得验。”荀寐原地坐下,断的血条逐步恢复到一半,这令他有了谈判的底气,“我也不废话了,刚才这局游戏一改之前抠门操作,给了我们大把的硬币,那么其他人那里情况也必然如此,硬币量一大,很快所有人的身份都会清晰。我出两枚硬币,你出一枚,给我,测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给你测?” “也可以你出两枚,我出一枚硬币,你来测。”荀寐态度爽快。 珀尔修斯沉思数秒,从口袋里递出一枚硬币,荀寐抬手接过,动作迅速地查验了珀尔修斯和他之间的关系,答案令所有期待复仇战的观众大失所望,这两位开赛之前就发下挑战书的榜一竟然是……队友。 “啧。”珀尔修斯显然很不满意,荀寐也叹了口气,“还以为我又能大赚一笔生存点了呢……” “想得美,你应该感谢系统随机分组让你免于输得一分不剩。” 回复蓝条的时间荀寐身体歇着,嘴却一分钟也没闲着,和珀尔修斯你来我往揭老底,断也从而得知了许多他所未曾听闻的,第一赛季时期的故事,他听得兴趣盎然,时不时还发表疑问融入打嘴仗的二人。 “很矮?”断又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点。 “是的啊,小矮个。”珀尔修斯比划了一下,“当时他一米七都不知道有没有,看起来就像个初中生,我还见过他在和平区背英文单词。” “有吗?不可能吧,我哪有那么好学?……”荀寐补满蓝坐起身,“先不提这个了,虽然很不情愿,但既然我们是队友,那我就分享一下信息,我们一方的玩家有:你,我,断神,以及衣笙血或檐下听灯中的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新副本了!剩下三千多字明天尽力补QAQ,后面几天我要出门嗨皮了,见缝插针地写吧~ 第160章 禁令迷宫22 “什么叫'中的一个’?” “就是——中的一个…” “???” 荀寐懒得解释檐下听灯和衣笙血之间那复杂的恩怨情仇, 只说:“多余的硬币保管好,应该还会其他有用。” “不用提醒,我早想到了。突然提供这么大量的硬币, 日后肯定还有它用。”珀尔修斯拽拽地说,“不然你以为刚才我为什么愿意冒着你可能私吞硬币的风险让你测身份, 不就是想省一枚硬币?” “……”荀寐背地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又问:“我的好队友,你来时的路什么情况?能走吗?还是我们跟你折返?” “你可真是能屈能伸, 这么快就和我好队友好兄弟了?”珀尔修斯拿手指了下身后, “我来的地方前面就是十字路口, 我是左拐的,现在可以回去再挑个未知的方向走……反正我还没找到迷宫的规律, 你看着也是一样茫然的脸,去哪里都可以是吧?” 这么长时间, 三个榜一都没有看出规律……那么很有可能这座迷宫的出口根本就没有规律。而且小副本出现的频率也过高,走两步就一个,时耗还越来越长。蓝条消耗更是快到离谱, 迷宫内的牛头人Boss还变态得不行, 对抗Boss的机制竟然是鼓励玩家主动去寻找死路, 从而获得禁令,以树立高墙阻挡…… 游戏中正常的迷宫都会有明确的, 对于出口的指向性,即不管是暗语、怪物还是副本, 都该或直接或间接的与出口提示相关,也许是正确地指引出口, 也许是什么迷惑选项。 即便真的是什么提示也没有的迷宫, 也该让玩家可以充分探索迷宫, 最后通过排除法都能排除到出口。 但这座禁令迷宫却有所不同,直到现在荀寐还对出口的位置一无所知,货真价实的一无所知,视野受限全靠瞎走。 最开始他想稍微有点章法的直接走到迷宫最外围,进而再规划下一步路,结果发现一是体力不够,二是这迷宫好似根本没有外围,就连来时的入口都不见了。 而且这座迷宫的视野限制实在可以大做文章,根据这些冗杂微末的细节,荀寐合理推测,逃离这座迷宫的重点或许根本不在寻找出口…… 没什么具体思路地发散思索着,荀寐几乎未曾看路,只埋头跟着珀尔修斯在十字路口转弯,结果没走两步三人直接撞了个死胡同。 断早已收好了黑铁纹身,双手抄在兜里,走在最后一副□□大佬的做派。 珀尔修斯走在最前面,看起来应该还没有抓到禁令的正确效用,因为碰到死路表情有些懊恼,“三个了……又不给抬左手又不给抬右手的,再遇到一个死胡同干脆让我不能抬脚得了。” 另一边荀寐就默契地和断交换一个眼神,什么也没说。 他们确实是队友,但谁说队友就一定要沟通无间了?推不推得出重要信息各凭本事,更何况荀寐也不信珀尔修斯没有对他隐藏线索。 不过,唯一的小问题就在于……他看了下自己的新禁令:禁止说“你、我、他”三个字。 “……”荀寐满脸无辜地张了张嘴,又默默地闭上了。 断看向他,说:“不能抖腿。” 这条禁令对于断来说倒是简单,他本来就没有这个习惯,就是若是之后再遇到牛头怪,断在那里疯狂抖腿,很可能被无良网友断章取义恶意剪辑,说堂堂S4赛季榜一英雄迟暮,遇到小小迷宫怪被吓到腿软。 仿佛为了和荀寐这一瞬间触及牛头怪的思维发散相呼应,熟悉凶猛的长啸从远处遥遥传来,与他脑海中形象可怕的巨兽共鸣。仿佛什么古老而庞然的怪物在这刹那于沉睡中苏醒,昂起头颅,用咆哮震慑任何胆敢踏足它地盘上的生灵。 荀寐立即停下脚步,通过怪物叫声频率来判断迷宫中的时间。但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万千虫蚁从巢穴涌出,浩浩荡荡在迷宫中扫荡。 断立刻警惕地扯过荀寐手腕,把人护到自己身后,珀尔修斯就没有这种待遇了,只能自己小心地抱住自己。 蛇虫鼠蚁过境的动静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并且愈演愈烈,仿佛地震海啸席卷而来,整个迷宫都要被它们淹没。 意外情况来得过于突然,三人意识到不对劲之后都来不及细想,只得迅速赶回三面环墙的死胡同内,背抵着不可翻越的那面墙,随时准备爬跳两侧的围墙。 眼前的黑暗之中仿佛孕育着什么即将破土而出的怪兽,而且必定一出现就是一大群。 倏然,仿佛万千虫蚁足节摩擦过地面的声音在他们跟前堪堪停下,就将将稳在了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既不出现,也不消失。 大约在蓝条消耗到一半时,断率先向前迈出一步,接着是第二步…… 前方空无一物。 三人并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接下来的若干步都走得格外警惕,警惕得同样一段距离花费了之前两倍的蓝。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音和鞋底摩擦地面的轻响。良久,珀尔修斯皱着眉忍不住出声打破这折磨神经的静谧:“刚那声是到底什么东西?总不能是密室打算靠臆想杀人吧?让我们吓自己,从而谨慎过头不敢乱动?” “不会吧……”即使身负不能说你我他如此险恶的言语禁令,嘴就是闲不住的荀寐还是不甘寂寞开了嗓,“这么没品的陷阱,能骗到谁啊?” 珀尔修斯难得同意难寐的观点,刚笑了下准备接茬,却突然听到三人脚边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再没品,你们不还是被骗到了吗?” 这不是正常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非要形容,那就是一个幼童嗓子被捏成针尖大小,再强迫他高声说话。 三人瞬间齐齐各退一步,这就看见迷宫围墙的某一处墙角,竟然出现了一个黑色老鼠洞,一只尖嘴耗子正把头露在外面,扬起脑袋,朝人类们抖动长着长长胡须的嘴。 不等他们回答,黑耗子自顾自地嘀嘀咕咕起来:“该死的人类,擅自踏足这里,又停留过长的时间……大人生气了,大人十分生气……” 荀寐差点张口就来一句我们,幸亏舌头灵敏,硬生生把发音模糊在了喉咙里—— “……也不想留在这儿的啊。那……把离开方法告诉,告诉……”他比划了一下三人的范围,然后十分痛苦地叹口气,“赶紧开个新副本吧,不然这禁令迟早要把……疯掉……” 虽然荀寐说得磕磕巴巴跟摩斯密码似的,但断和珀尔修斯结合语境立刻明白了难寐的意思。 和他关系不对付的珀尔修斯跟那里幸灾乐祸地抿嘴,笑得不明显;跟他关系亲上加亲的断就过分多了,甚至笑出了声,被难寐瞪了一眼才轻咳一声止住笑。 “想要离开是吗,人类……”老鼠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如果是的话,那就跟我来吧……动作轻一点,不要惹大人生气……” 说罢,它转身钻进了洞里——一去不复返。 三人动作整齐划一地盯着老鼠洞,本以为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洞口突然变大,然后嗷呜一声把他们都吞下去的神奇状况。亦或者爱丽丝梦游仙境,他们得到变小药水。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什么鬼?”珀尔修斯扭头看向难寐和断,却见这两人十分稳得住心态地抱着手臂站在一边。注意到他的目光,荀寐向他朝老鼠洞的方位抬了抬下巴,意思十分明显,你去看看。 珀尔修斯才不吃他这套,也抄手往边上一站,谁煞比谁先上。 直播间弹幕们都快急死了,大呼小叫说这种队伍配置,内部队员各怀鬼胎分崩离析,能赢就有鬼了。 迷宫内,断微微眯了下眼,拳头一捏似乎要去干仗,奉行他一贯的不听话就打到听话的原则,压根不管对手是新手菜鸟还是榜一。 丝血的时候他都敢拔枪硬刚boss,现在嗑了血瓶还剩大半血,他能上天。 但下一秒,他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拳头,又往下压了一下。身边,难寐收回了左手,和他对视一眼,随后无奈地朝老鼠洞的方向双膝跪地,接着又把上半身体都趴了下来,歪着脑袋朝洞里面看。 “啊!”荀寐忽然眼睛一亮,惊讶地叫出声来,随即额头抵着墙就要往洞里面伸手。 珀尔修斯赶紧跟了过来,单膝跪地靠在老鼠洞的另一边:“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说话间,荀寐都没有抬头,直接往外避让开,几乎在他动作之前,断就无声无息地站到珀尔修斯身后,荀寐一动他就陡然用力,掌心覆盖住珀尔修斯的后脑,把这位没有任何准备的可怜受害者一张大脸,整个直接摁进了老鼠洞里。 “我日你们大爷!!!” 珀尔修斯恼怒至极的咆哮声从洞里传来,越嚎越远,最终被完全吞没。 断和难寐一左一右,在老鼠洞边上的墙前躺靠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个在珀尔修斯鼻子进洞的一瞬间,就把人像滚筒洗衣机一样吸走的老鼠洞。 等到蓝满,确认珀尔修斯不会再被吐出来之后,荀寐朝断微微一笑,“走?” 断点点头,伸出食指往洞里一触,瞬间他便以和珀尔修斯同样的方式卷进了老鼠洞中。 荀寐也不犹豫紧随其后,短暂的黑暗过后,一面高高挂起的巨大繁体牌匾出现在他眼前—— [镜子博物馆]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555555 镜子博物馆是微灵异的本,让我来攒攒力气再吓你们一波! 第161章 禁令迷宫23 [来自老鼠大爷的考验:请玩家在博物馆内存活至次日开馆。奖励1枚硬币。] [给予强者的额外奖励:结束博物馆的异象。奖励道具‘金水管’, 有且唯一。] [增加成就‘打不过就加入’:成就奖励不明。] [来自老鼠大妈的爱心提示:当每一位玩家都被查验过至少一次身份时,老鼠大爷的考验自动触发。] …… 一个新副本的出现,往往伴随着熟悉的开场CG。 ——这是一个约有20人的艺术家团队, 成员集齐了高矮胖瘦男女老少,他们踩着闭馆前的一个小时在博物馆正门口集合, 等待多时的志愿解说员立刻笑着迎上来,带领众人乘坐电梯前往二楼展区。 解说员小姐无论是容貌身材还是谈吐气质,都和身后这栋造型庄严别致、艺术气息浓郁的博物馆相得益彰, 仿佛就是诞生于此的古典美人。她涂抹着鲜亮口红的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 粗略看过的时候只会觉得那是标准的职业性微笑, 但若是细细观察,便会觉得那丝从头至尾没有一分一毫改变的微笑透着毛骨悚然的瘆人, 假得像工厂制造出来的人偶。 电梯的金属感应门缓缓合上,将热闹的人声和绚烂的橘黄色晚霞一点一点隔绝在外。当两扇门彻底合拢的刹那, 一名微胖的短发女士出现在博物馆接待前台,她操着一口廉价普通话,志愿者红马甲歪歪斜斜地崩在身上:“那早上跟我约好的二十人参观团队还来不来了?再不来我要下班了。”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好似刚回过魂来那般, 疑惑地摸摸脑袋, 可转而又把这一瞬间的迟疑抛诸脑后:“……王姐你打电话问问呢?” “哎……真的是, 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王姐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拨通联系人电话,CG画面一转, 一部搁在手提包里的手机映出王姐的名字,分明手机的主人都还没来得及听到铃声, 更没碰到电话,但好似就有一只无形的手快速将通话挂断, 接着, 手机显示电量的数字就像跳崖一样快速下落, 不过数秒就从满格变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艺术家们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他们兴致盎然地跟随着解说员,踱步参观一面又一面陈列在场所内的镜子。 有大有小,有圆有方,有长有宽…… 解说员在介绍完又一面镜子的材质以及边缘花纹的寓意之后,忽然看向窗外,那里,最后一缕晚霞收归绵延青山下,万种光华皆消失于黑暗,她笑意愈深,血红的嘴唇开合,说:“其实,我们馆内的镜子全部来源于18世纪初期,北欧奥多尔那公爵夫人的收藏品……” “嗯?”一名认真听讲的戴眼镜中年男性发出疑问声,“我看你们博物馆公众号上的介绍,馆内的镜子藏品不是囊括近现代,来自国内外……” 解说小姐对质疑声恍若未闻,自顾自地继续解说道:“公爵夫人爱镜成痴,在公爵意外去世之后,她在住所城堡内的墙壁和台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镜子,每日都会擦拭它们,爱抚它们,几乎将镜子当作自身子嗣那般珍爱。” “夫人还是一个心地十分善良的女子,收留了许多领地内像她一样年纪轻轻便守寡,难以生计的柔弱女性,渐渐的,城堡内就只剩下了年轻貌美的寡妇,以及越来越多的镜子……” “一日,三名自称是来自东欧的商人敲开了城堡的大门,他们手上有着大量款式新颖的镜子,听闻公爵夫人心善,愿意低价出售,公爵夫人非常高兴,盛情款待了他们。” “但没想到,这群商人实则是一群烧杀抢掠的强盗、一群人面兽心的土匪,一群无恶不作的歹徒,他们表面在大厅与夫人相谈甚欢,暗地里偷偷将城堡的守卫队迷晕斩首,然后将数十名隐藏在外的同伙引入城堡……接下来,他们封锁城堡大门,在里面大举屠杀,用鲜血狂欢,□□女人,掠夺财宝,他们在无数惊恐的尖叫声中将女人们的鲜血涂满城堡的每一处角落。鲜红的血液溅到那些整洁如新的镜子上,成百上千的冰冷镜面如实倒映着长达24小时,持续一整个日夜的暴行……” “待城堡大门再次敞开的时候,黏稠乌黑的血液在地面上汇聚成小河,血肉特有的腥味铺天盖地……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甚至包括那些造成惨案的强盗们,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连城堡的门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打开的……” “有人说强盗们是从秘道里直接逃到了外面去,也有人说是公爵夫人临死前诅咒这些强盗陪葬,周围的村民们有些打着捡漏的主意,偷偷趁着月色溜进城堡里,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再从城堡里走出来……” 讲到这里,解说小姐垂下眼眸,久久没有再开口。 众人听着这个凄惨又诡异的故事,面面相觑,不多时,突然有一个打扮时尚的浓颜女人举手提问:“既然没有人能从城堡里出来,这些镜子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哈哈哈,故事而已,何必当真呢?”她身边的男士笑道。 “我说的都是真实的。”解说员忽然打断道,随即,她的双眼中迸发出一种疯狂而灼热的目光,好似完成了什么壮举,她仰头尖声大笑起来,就在此刻,一声巨响湮灭了她的笑声,博物馆二楼天花板上巨大的玻璃吊灯竟然掉了下来,正正好好砸中女人,霎时间,碎玻璃和血珠、肉屑喷溅而出,洒在了周围观光客的脸上、身上…… 荀寐就在这个糟糕的时间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 他环顾四周,就站在不远处的断第一时间和他对上视线。两人迅速汇合,很快又注意到了右边也已经和队友相遇的五冠[一只小柿子]和六冠[云间弦]。 现场合计20名的NPC和玩家其实非常好辩认,也只有早有心理准备,且不把命当命的玩家们能在这种情况下好整以暇地抄手站在一边,NPC们都乱成一团,尖叫的尖叫,报警的报警,逃跑的逃跑,但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这一切都是无济于事。 珀尔修斯也不情不愿地集合过来,最后则是衣笙血,他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看起来温文尔雅:“抱歉,辜负组织信任,埋伏敌方失败。” 和檐下听灯玩过一遭,他心情看起来好了许多。 珀尔修斯听不懂梗,非常莫名其妙地望向难寐,后者兴致勃勃地问:“怎么暴露的?” “柿子和云姐一早互相验过,她俩,陌年,还有我和阿灯,恰好在同一个十字路口撞上,然后云姐当场验陌年,陌年则当场验了阿灯……” 荀寐光是想到那场景就替衣笙血尴尬,他幸灾乐祸地问:“你怎么没被打死的?” “差一点。”衣笙血也笑,“我在那里狡辩说柿子是假的,她并没有当着云姐面验身份,这一点我只是猜测,没想到确实如此,我就硬靠着这个论断和理直气壮的态度强撑了三分钟,撑到过路的蚂蚁出现把我们都吞进副本里。但那个时候阿灯已经不信我了,他知道我一定是假的,这些人竟然在副本里当着我的面商量怎么耗尽我的蓝条和血条虐杀我……幸好副本再出来之后你们那边又触发了老鼠大爷的考验,我才又又又逃过一劫。” “感谢老鼠大爷?” “感谢老鼠大爷。”衣笙血笑着和难寐碰了下拳,他看向另一对四人组,其中一个金发男人目光深沉地望向这边,又在视线对上之前背过了身子,“不过我还是有个好消息……”衣笙血转头道,他从口袋里摸出将近十枚硬币,“蚂蚁副本是个赌博本,我把他们身上剩余的硬币都赢过来了。 他低头笑着用没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一年不见,赌博还是阿灯的弱项……” “本来觉得或许没用了,但看现在所有人身份都已经明了,任务居然还在奖励硬币,那日后肯定还会有大用处……放在我身上可能不安全。”衣笙血从CG结束能自由行动起就始终感觉如芒在背,他看向队里的最强武力巅峰,“要不,断神您受累?” 断无言接过保护硬币的重任,又抬眼看向难寐和珀尔修斯,在难寐开口之前珀尔修斯就摇头拒绝了他:“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硬币大头放你那里可以,但不能全部都放在你那里……先说好,不是质疑Npc你的能力,就是风险投资的铁律向来如此。” “哦?”荀寐挑了下眉,“那我的也自己保管好了。” “嗯。”断点点头,没有强求。 他们的讨论暂时告一段落,NPC们的恐慌也逐渐化为死一般的寂静,报警的发现所有人的手机清一色没电关机,想要逃离博物馆的发现大门被反锁无法撼动分毫,博物馆总共两层,一楼是灯光黯淡的接待大厅,二楼是好歹探射灯明亮的藏品陈列馆,不一会,四散逃跑的艺术家们便自觉聚集在让他们更加安心的二楼——虽说有死人,但已经被吊灯压成了肉泥掩埋在底下,眼不见心不烦。 荀寐低头看了眼时间:18:30,正巧是闭馆时间,他在CG里艺术家们进入博物馆之前专门留意过贴在博物馆墙壁上的营业时间,从早上6:30到晚上18:30,也就是说,他们还需要在馆内待上整整12个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荀寐:衣笙血叫檐下叫阿灯,断神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断:叫主人 荀寐:???玩的很野? 第162章 禁令迷宫24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一名年轻的女画家六神无主, 左右张望希望找到一个能在这个时候挑起大梁的人,但一起来的伙伴都和她一样吓得花容失色,没一个能拿主意的人。这时, 有两个分别站在陈列室两处角落的陌生小团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们正好四人一组, 不管男女的神情都格外冷静从容,有些在低头交谈,有些则警惕地观察四周, 去触摸那些镜子藏品。 相比起其余人的惶恐不安, 他们简直从内而外地散发着可靠的气息。 女画家立刻选择其中一队贴了过去, “你,你们是来自Z省的老师吧?” 二冠[陌年]向来以容易获得NPC好感度著称, 这次也不例外,不止女画家, 好些别的NPC也不约而同地向他们队靠近寻求帮助。 “八名玩家,十二名NPC。这么多的NPC……”珀尔修斯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嘴角,“摆明了是不给我们其他正经线索, 要让我们用这些NPC来试错。” “每到这种时候我就很庆幸, ”衣笙血背靠着齐腰高的镜子藏品展台, “幸亏这只是一个游戏,被我们拖出去送死的只是数据。” 闻言荀寐不怀好意地笑笑:“说不定哪天都不是游戏了呢?战和变成了拿生命做赌注的真实无限世界, 游戏死亡即现实死亡……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断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双手插在裤口袋里站在一边, 等队友三人已经把思维发散到《如果战和真的变成现实无限流,在战和里大屠杀, 出去会接受怎样的法律制裁》的时候, 他忽然皱了下眉, 指着衣笙血的身后道:“镜子不对。” “这地方镜子能对才有鬼了。”珀尔修斯吐槽道,但他还是和其他三名队友一起老老实实地看向了衣笙血背后的那面镜子—— 那是一面边缘雕着洛可可风格纹理的椭圆形半身铜镜。大多数博物馆内会将古镜的背面朝外,一部分原因是经过长时间的腐蚀,金属镜面大多锈迹斑斑,没有任何观赏价值,但他们眼前的这面镜子却不同,不但正面朝外,而且镜身仍旧光彩照人,虽说比不上现如今反射率极高的镜子,但也足够将他们照得清清楚楚。 荀寐对着镜子举起右手挥了挥,镜子中的他也举起手挥了挥。珀尔修斯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不顺眼,挤兑道:“别挥了,再挥下去镜子里的你就要张嘴跟你say hi了。” 珀尔修斯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镜子,就见难寐伸手用中止指腹在自己撅起的淡色唇珠上一抹,递出一个飞吻,同时还抛给他一个媚眼,差点没把珀尔修斯恶心吐了,他立刻推了难寐一把,“你有病啊!” 骂完他才看到难寐严肃的神色,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推搡,而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铜镜,珀尔修斯愣了一下,摸着胳膊上密密麻麻爬起的鸡皮疙瘩,问:“刚才,是你做的动作吗?” “你说呢?”荀寐冷声反问。 珀尔修斯不说话了,镜中的‘珀尔修斯’却是笑得开心,娇俏地单手掩面,和镜子里的‘衣笙血’互相勾着手臂,亲亲热热地笑成一团。 “好……娘啊。”衣笙血眉头皱成死结,不明白镜子里的自己为什么是这般小女子作态。这时,断强行挤到镜子最前面来,伸手指向镜中的一处角落——镜子中的‘断’也一齐抬起了手,不过那个他翘的是兰花指。 “这里。”断说,“有字。” 断找线索的能力向来有目共睹,三人立刻定睛望去,确实有一滩细微的血迹凝固在那里,扭扭曲曲,形似一个反转的‘那’字。 难寐立即转身去找他们背后镜子反射的地方,诡异的是,现实中那面墙壁上却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必须在镜子里才能看到!”他立刻做下推断。 “厉害啊断神,要不是明确跟我说那是字,我都分辨不出来。”衣笙血向来不吝啬夸赞,“血字应该不会只有这一个,故事里说强盗肆意屠杀,女人们的血溅到镜子上,遍布城堡的每一处,那就是要我们用镜子找遍博物馆的每一处了。” “事不宜迟。”断抛下四个字,人已经寻觅着镜子找到了五米开外,荀寐在他身后喊道:“那你去东面那间展览室!”回头又指向珀尔修斯、衣笙血和自己:“南、西、北,刚好四个人四间展览室,有问题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衣笙血好笑地往西面去了,珀尔修斯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自取其辱,就算分不清也要硬装能分清,转头就走。 去往北边的途中,荀寐发现另一组似乎也发现了血字的存在,和他们几乎是前后脚的时间,而且由于陌年的易吸引NPC体质,他们竟然还号召了其余十几个NPC帮着一起找,效率大大提高。 都不需要多做考虑,几乎把交际刻在DNA里的荀寐顿时脚步一转,混到了老大哥陌年身边打探消息,“陌神……不,陌哥,有什么发现吗?我们那边一头雾水啊,还个顶个的独,你看Npc屁话不说一个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衣笙血眼睛就差挂檐下听灯裤腰带上,心思根本不在游戏里,珀尔修斯锤子个神之子妥妥的二五仔,我们这组一点前途没有,要不我弃暗投明跟你们混吧……” 陌年听得哭笑不得:“难神,现在可是直播,慎言啊。” “我说的都是实话……”荀寐竟然还委屈上了,差点掉下鳄鱼泪。 “走开走开。”五冠[一只小柿子]突然冒了出来,她用手肘推推荀寐的胳膊,玩笑状地威胁道:“无可奉告听到没?你再这样我让灯神来揍你了。”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朝陌年的方向大声喊道:“莫老师,这儿有字!” 不等其他人反应,荀寐先一个冲刺站到了中年男人身边,只见他面前的银质圆镜中央,正是一个翻转的‘身’字。 ‘那’、‘身’? NPC显然不知道这八个人之间的敌对关系,他们目前只一心一意地想着怎么活下去,发现新的血字都是喊着来的,不仅陌年他们听见,难寐一组照样听得明明白白。 衣笙血又发现了一处歪歪扭扭的血字,比划许久才确认那是一个‘碎’字。再抬眸,等身镜中的‘衣笙血’正踩着内八字,抬手挽起耳边的鬓发,嘴唇嫣红,像抹了口脂,又像噙了鲜血。 留意到衣笙血的目光,镜中人微微一笑,眼中流露着毫不遮掩的炽热和恶意。 衣笙血下意识觉得不妙,赶紧移开了视线。 经过难寐身边时,他低声道:“少看镜子,你有没有一种感觉……”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层弥漫在心脏上的迷雾和诡谲。 “有。”不需要衣笙血说完,荀寐就已经同意地点了点头,他替对方补充完接下来的话:“就好像镜子里的人马上就要出来了一样……” 话音未落,镜中的‘难寐’便绽开了璀璨又妩媚的笑颜,他伸手探向镜面,似乎要去触碰现实中那个自己的脸。 …… 不过四十五分钟,二楼陈列馆的血字便收集得七七八八,而前往一楼的几个人表示,那里一面镜子也没有,即便他们将二楼的镜子拿过去四处照,一楼也没有灯光,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应该不需要去一楼了。”六冠[云间弦]道,她低头看着陌年坐在地上,用展览室门口意见簿上扯下来的纸撕成若干纸片,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笔,把每个字分别写在纸片上,拼凑一句通顺的话——只有打碎那面她藏身的镜子才能离开,不然她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她也懒得压低音量了,反正敌队四个人跟土匪一样,不管是他们还是NPC们发现了字,那四个人跑得比谁都快,眼睛还尖,一眼就能把翻转过后的字认出来:“确定是这样排列的吗?万一这个‘不’是放在前面的,原句是‘不能打碎那面她藏身的镜子’。” “那样其他的字就构不成通顺的语句了。”荀寐蹲在旁边,“当然,说不定原句是只有杀了所有人你才能离开,不然她们会打碎她藏身的镜子。” 其他人都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就连断也不例外——虽然他很希望难寐说的是真的。 有几个NPC还满脸恍惚:“她是指谁啊?” 甚至还有一个天真的男生在问:“我们真的不是在拍什么真人密室逃脱吗?”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小柿子拍拍天真男孩的肩膀,不忍打碎他的美梦,接着又为其他NPC解释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指北欧奥多尔那公爵夫人,那个被碾碎的解说员不是讲了吗,最后没有一个人从城堡里走出来,土匪们估摸着也没有善终,说不定公爵夫人真的与镜子达成了交易,死后化身为镜鬼藏身在镜子里,复仇残忍杀害了所有的强盗。” 小柿子的猜测也正是其余玩家们所想,立刻有人试探着问:“那夫人到底藏在哪面镜子里呢?” “不知道。”陌年说,“这就是最关键的问题。” “应该还会有提示吧?”一个矮个子女人说,她手里握着一面轻巧的圆镜,正天上地下四处照着,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离她最近的檐下听灯下意识退后一步,抬手遮住脸,避免被她手里的镜子照到,这里的镜子太诡异,总觉得被照到不是什么好事。 不止是他,其余游戏经验丰富的七名榜一也都或多或少有注意自己的站位,尽量不要让自己的身影出现在任何一面镜子里。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乱,一名年轻的男人惊恐地搂住身边人,大声喊着她的名字,而在他怀里的女性一点反应也没有,身体软软地向下坠。 陌年立刻冲了过去,拉开围在周边的人群,去探测女人的呼吸和脉搏。 云间弦一边安抚男人的情绪一边问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男人惊慌失措,“她,她突然就倒了,上一秒她还跟我说话呢,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死了吗?” “没死,有呼吸。”陌年道,他的语气微妙,充斥着诧异:“她像是……睡着了?” “有没有搞错?!什么大心脏啊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一个高个男的破口大骂。 “怎么可能是自己睡着的。”珀尔修斯白他一眼,他特别讨厌嗓门大的NPC,尤其还是咋咋呼呼的那种,“肯定是那个公爵夫人在搞鬼,就看这女的到底触发什么条件了。” 作者有话要说: NPC是指NPC,Npc才是指断……算了,结合语境吧大家 另外感觉已经吓不到人了……和镜子相关恐怖的一些点总觉得被我写得格外诙谐??? 第163章 禁令迷宫25 高个男人本就是个暴脾气, 珀尔修斯的这个白眼彻底点燃了他自被困博物馆起,积攒多时的紧张和怒火,多种情绪就像膨胀到了极限的气球, 嘭的一声炸了个天翻地覆! 他愤怒地大声骂骂咧咧,用词粗鄙不堪, 随后骤然扑到一处半身镜前,“老子管她什么劳什子夫人!镜子、镜子,去他妈的镜子!!……”一边谩骂着, 他一边高高举起那面沉重的镜子, 不待其他人阻止, 高个男便将镜子重重地往地上一砸,华贵古典的半身镜面顿时裂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 在刺耳的碎裂声中四处飞溅,造成的动静巨大, 还划伤了周围不少来不及躲避的人的手背或脸颊。 镜身也砸出了两处裂口和凹陷,凄惨地躺在满地狼藉之中。 陈列室内,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屏息凝神, 既害怕这高个男疯子再做出什么冲动的暴力行为, 也怕这本就处处透着诡异的镜子带来诅咒和报复。 宣泄过情绪之后,高个男人逐渐冷静下来, 后怕和悔意也慢慢从足跟沿着脊柱爬上脑海,他努力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转过身对其他人道:“那什么红字不是写着要我们把她藏身的镜子打碎吗?既然不知道她藏在哪面镜子里,那我们打碎所有的镜子, 不就一定能打碎她的镜子了嘛?” 他越讲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分明冷汗已经布满额头, 却还是要强行露出个笑来:“对不对呀?” 高个男人惊恐地发现,原本还距离他最多两米远的同僚们,现如今一个二个跟见了鬼一样,脸色煞白地快步远离他。他着急地朝先前熟识的一名女同事靠过去想寻求帮助,结果对方吓得直接尖叫,手脚并用地往陌年他们身后躲,眼泪都淌了下来。 男人愣怔,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人家?” 一个‘人家’出口,他瞳孔瞬间收缩,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发现就像是给他的四肢按下了暂停键,僵硬沉重,他仿若定在了原地,只有嘴唇不停地因为恐惧而不受控制地颤抖。 好一会,男人好似机器人那般一寸一寸地低下头,就见自己一改正常的男性站姿,双腿紧紧并拢,内八字站立,两只手臂微微弯曲向外,手指翘着,是一个捏着什么的姿势。男人脑子完全乱了,一片混沌无法思考,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只知道这不对劲,完全不对劲,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而且能清楚地感知到理智和思维离他越来越遥远,扭捏的姿态也越来越自然,仿佛这就该是他应有的模样…… 荀寐眸色深沉地看着这个脑门上几乎已经写了‘死’字的冒失男人,侧脸对断低声道:“你觉得他现在……像不像名媛淑女捏着那种欧式宫廷蓬松大裙摆的姿势?” 断眯起眼睛,目光划过男人拘束呆板的手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难寐的说法。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男人脸上恐慌痛苦的神情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矜持、端庄,又因此情此景显得格外荒谬的淑女式微笑,这种笑容呈现在一名五大三粗的高壮男人脸上,真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看地上的碎片。”衣笙血忽然道,队里的其余三人立刻闻声看向地砖上碎得七零八落的镜面碎片,无数块镜子上满满都是高个男人惊慌失措的脸,相比起眼前这位女性化的‘怪物’,镜子里的人恐怕才是高个男人本身。 他们的预感没有出错——镜子里的人出来了…… 微笑就好似‘高个男人’向众人打的招呼,礼貌过后,他忽然一手捏住自己的头顶,一手捏住脖颈,只听一道干脆利落的骨骼巨响,就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高个男人’就已经睁着双眼,死不瞑目地倒在了镜子碎片当中。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梦境感,好像踩在云端上,大脑无法接受这些超出常识的可怕场景。 断第一时间跑了过去,半蹲下伸手探测男人颈动脉,确认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荀寐也跟过去,观察镜中高个男人的影子有什么变化。碎裂的镜片像万花筒一般,照出千千万万个他,每一个镜中的影子似乎都各怀鬼胎,暗中窥伺着,狞笑着,幸灾乐祸着,这令荀寐感到万般不适,只看过一眼就赶紧拉着断离开。 “他的影子消失了。”荀寐对衣笙血和珀尔修斯说,“这么一看规则2也出来了,不可以打碎错误的镜子。” “很合理。”珀尔修斯不觉意外,“不然真就依那男的所说的,把镜子全打碎不就了了。” “那女人的镜子会藏在哪?”衣笙血思忖着道,“有没有可能在一楼?” 珀尔修斯:“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你刚才也听到了,一楼没有灯,我们也没有任何照明工具。而且关键在于我们根本不清楚那面镜子的特征,说不定就在眼前,只是我们不知道。” “肯定有它不一样的地方。”荀寐说,“我们刚刚注意力都放在镜中反射的血迹上面,对镜子本身观察得不仔细,或许应该再去认认真真找一遍……但是……” 一个欲言又止的‘但是’同时也表达了其余三人的观点,大家都不太乐意出现在镜子里。一个人有这种预感或许还是错觉,但四个人秉承着同样的第六感,还都是称霸一整个赛季的榜一,那么这镜子就一定有问题。 “那怎么办?”珀尔修斯默默压低了声音,“骗那些NPC去做?” “压低声音也没用的,神之子。”衣笙血轻咳一声,“只要导播想,腹语他们都能翻译出来……” 荀寐笑得像只狐狸:“没错,你骗人去送死的丑恶形象已经昭然若揭。” “烦死了!那你倒想点别的人性化、光辉伟岸的办法啊?” 说实话,荀寐目前也没别的办法,但NPC们也不是傻子,如果真的发动他们四处寻找与众不同的镜子,而己方八名玩家却鬼鬼祟祟地避开镜子不去干活,就算NPC再笨,渐渐的其中一两个也会察觉异样,到时候再生事端才真叫麻烦。 陌年那边想必也是同样的顾虑,才会一直保持沉默。 ——不过,总会有人忍不住的。 果不其然,不过相继安静了十分钟的时间,就有几个不愿坐以待毙的男男女女站出来,向一开始为他们拿主意的陌年询问破解困境的办法,陌年“犹犹豫豫”地答道整个二楼数百面镜子里肯定有一面最特殊的,可以去找找看,但他总觉得这些镜子太过诡异,还是少接触为好,大家或许可以干熬到天亮,或许太阳出来了,一切妖魔就自动消失了。 “谁知道这天还能不能亮。”一个男人嗤笑道,“你们害怕就躲这儿吧,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镜子。” 他的话语得到了许多人的呼应,除了八名玩家之外,几乎所有NPC都打算结伴去寻觅有可能被公爵夫人藏身的镜子。 就在众人四散开来,准备去其他展览室的时候,先前那名女同伴昏睡的年轻男人突然怪叫一声,恐慌地喊了陌年的游戏内假名:“莫老师……莫老师!!” 他这一声同时也吸引了荀寐一行人的注意力,八道目光同时聚焦过来,就见年轻男人手足无措地往墙边缩,只用一根颤抖的食指点着昏睡女人的方向,破碎的声线里只剩下惊惧:“她……她是不是死了?我看她胸膛不再起伏了……” 陌年惊讶地站直身体,“死了?” 立在他一旁的檐下听灯行动迅速,眨眼间就已经欺身过去,半蹲下熟练地查验女人的脉搏,结果让他眉头紧皱,“确实死了。” “这人又是怎么死的?”云间弦奇怪地问。 “她不是立刻死的。”一只小柿子说,“她是先陷入沉睡,随后才在睡梦中死去。” “你什么时候见她没有呼吸的?”檐下听灯问年轻男人,后者好不容易才在害怕中找回一点理智:“就,就刚才……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死的。” 相比于那名砸了镜子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尽的男人,躺在地上的这名女人死得实在是蹊跷,昏睡原因不明,死亡死亡原因不明,死亡时间也不明。 “又有人死了?”几名说要出去找特殊镜子的NPC去而复返,其中一人问道:“她是不是也打碎镜子了?” “不清楚,但应该没有。”云间弦说,“都小心一点。” 任谁都知道要小心,重点是他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小心什么。 “莫老师!”一个中年男人忽然背着一个女人跑了回来,他的身边还围着两个人,着急地看护着这个男人背后那名失去意识的女人,除此之外,其余出去找线索的人听到动静也都惴惴不安地跟了过来,围成一圈查看情况。 “这人刚才也突然晕倒了。”中年人把女人放下,“毫无征兆的,我跟她一直一起行动的,按道理要出问题应该我们俩一起出问题啊……” “真的没有异常吗?”陌年沉着嗓音问,“譬如她碰了什么,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有,什么也没听到。而且她胆子可小了,一直跟着我寸步不离,生怕碰到镜子,更别提去什么别的地方了……” “你再仔细想想。”珀尔修斯挑了下眉,“之前昏睡过去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寐寐:看看,不爱说话导致你戏份都快被压榨没了 断:你也没多少 第164章 禁令迷宫26 “已经死了?!”听到这一消息, 中年男人原本还算冷静镇定的神情一下子龟裂开来,他徒劳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发现自己口中都是些没有逻辑的拟声词。他紧张地握紧双拳,嘴唇血色尽褪, 绞尽脑汁回想先前各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但就是一无所获,“……我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公爵夫人仇女?你看睡过去的都是女人……” 这个猜测也让荀寐想起什么, 远远朝一只小柿子和云间弦问道:“你们俩在镜子里面是什么形态?” 男人会变得女性化, 那女人呢?会变成什么模样? 云间弦和小柿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背对难寐一言不发, 也不让自己的身影出现在任何一面镜子里。但她们不配合总有其他女性NPC配合,荀寐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女人在镜子里并不会变得男性化,但会变得更加的妩媚柔美。 空气中好不容易被带动起来的乐观求生精神烟消云散,随着第二名女子的沉睡, 不安和恐慌再一次更深层地弥漫开来, 有一两位意志并不坚定的甚至已经瘫倒在角落里, 崩溃地哭泣。 “这才哪跟哪啊……”小柿子嘀咕一句,她摸出口袋里的玻璃瓶, 碧蓝的水滴在其中散发着透亮的光泽,[碧水纹身], 第五赛季的特殊奖励道具,她打开瓶盖, 水滴迅速在她掌心化为一枚怀表, 表针永远显示着绝对正确的时间, 在很多有时间陷阱的副本中都能发挥重要功效。 19:57 距离闭馆不过才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还有十多个小时要熬呢。 因为有前车之鉴在,新的这名昏睡过去的女人得到了绝对重点的看护,除了个别不停地将别馆他们认为特殊的镜子搬运过来的艺术家外,其他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女士,时不时就有人把手伸到她鼻子下面,探测她还有没有呼吸。 “这面镜子上颗镶了红宝石。”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捧着镜子,展示给别人看,“我看过了,这一层的镜子只有它镶嵌了宝石,而且镜框纹理分外精致华丽,采取浮雕手法,十分符合公爵夫人矜贵的气质……一眼望过去,就像镜子里的血红玛丽。” 另一位捧着一面小巧玲珑化妆镜的女士显然不同意他的看法,“我手里这面镜子是这里最小的一面,而且非常的轻,摆在最角落,我第一遍都没看到它。我们设身处地地想,镜子是公爵夫人的致命软肋,她肯定不愿被别人轻易找到,那这种不容易被发现,又方便隐藏的镜子才是她的首选啊!” 两人都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吵得周围人脑仁嗡嗡疼,直到檐下听灯不耐烦地呵斥一声,“既然都觉得自己对,那你们就把手里的镜子砸了,谁砸了没死谁就赢了。” 此言一出,空气中顿时安安静静。男人女人谁也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即便满腹怨气也不敢发作,规规矩矩地把镜子放到台子上,不说话了。 “依我看,一楼肯定是要去的。光在二楼这么漫无目的地找,肯定找不到那面至关重要的镜子。”荀寐坐在陈列室出口,专门为游客准备的小长椅上,朝和他背对背坐着的断轻声说,“更何况留一楼这么大一层的空间在这里,没点线索藏着,实在说不过去。” 断没有否认,只是说:“没有光。” “不是有月光么?”荀寐起身走到展厅外,懒散地趴在走廊围栏上,通过博物馆上下层连通的中庭看向一楼死死封锁的玻璃感应门,月光正是从那两扇高大的透明门中倾洒进来的,“诶,断神,好像感应门也不是很厚的样子?你说我们能不能直接把门砸了,然后不就能逃出去了?”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珀尔修斯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走廊上,做出和荀寐一样放松的姿势,小臂撑在围栏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一楼底下浓稠仿若深渊般的黑暗。 荀寐故作嫌弃地瞥他一眼:“你来做什么,偷听我和Npc讲悄悄话?” “是的啊,就怕你俩藏私,不肯带兄弟升官发财。” 荀寐笑了一下,和断交换一个眼神,倾过身对珀尔修斯道:“没什么好藏的,悄悄话就是一楼肯定还藏有线索,神之子你说呢?” “你这不废话吗?”珀尔修斯道,“关键没人乐意下去找,乌漆嘛黑的,手机又没电,NPC们都没一个肯去的。” “……编点理由骗另一队先下去找。”荀寐双眸一弯,像只正在琢磨坏主意的狐狸。 “你编,我没这本事。”珀尔修斯没好气道,“目前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两队都挨在一块没有独立空间,线索也就很难独占,先下去的一队承担最大风险的同时,指不定就让另一队坐收渔翁之利了,反正我是没那口才骗另外四个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哎,”荀寐摇摇头,“那就看哪队先沉不住气呗。” 平躺在地上的女人睡得悄无声息,面容恬静安详,呼吸声轻微,眼珠也始终固定在同一个地方,嘴唇闭着,没有一点动静,恍惚间就好像人已经死了一样,所以才不停有人去试探她的呼吸,但认真观察,却能够发现她的胸口还在有规律地上下起伏,虽微弱,但确实还活着。 很快,时间便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女人还活着,只是始终没有睁眼,而她沉睡的时长早已过了第一个睡过去的女人的死亡时间。和她熟识的那个男人不由得产生一丝侥幸心理,想着如果强制入睡是公爵夫人施加的一种考验,那是否他的爱人已然坚强地挺了过去,不久就会醒来。 这期间,陌年回忆了各种可能的顺序,包括但不限于年龄、身高、体重顺序,进入博物馆的顺序,进出电梯的顺序,进入陈列室的顺序等等。他需要了解这个强制入睡的顺序,以便做出最合理的安排。 眼见着陌年密密麻麻写满一页纸的名字,却还眉头紧皱没有得到任何结论,云间弦不由得叹息道:“我们最好做好最糟糕的打算,这就是纯随机的。” “随机并不可怕,我担心的是这是无解的。”陌年低着头说,“一旦入睡,就再也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 忽然,走廊上的荀寐听到身后的陈列室里一阵喧哗,断和珀尔修斯同他一齐转过头,隐约听见屋内衣笙血喊他们的名字,三人神色一凛,连忙往陈列室跑。 鞋底刚踏在门框前,荀寐的目光就已经越过围绕半圈的人群,看见中央跪着的一个泪流满面的男人,对方揽住怀中女人痛苦地呜咽——正是那第二个陷入沉睡的女子。 珀尔修斯已经跑到衣笙血旁边,问:“她也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20:25。”衣笙血冷静地回答道,“那时候柿子在旁边遮遮掩掩地掐表,我偷看到的。” 小柿子:“……” 荀寐正要走进门说些什么,才迈开半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后全身血液倏然尽数凝结,仿佛有冰晶在血管里冻裂炸开,冷得他脸色瞬间煞白。 他猛地转过身,就见断无知无觉地倒在走廊地面上,周身气势不复醒时那般锋利警觉,而像是一只在巢穴里蜷缩而眠的小兽,双眸温顺地闭合,好似躺在舒适柔软的床褥上,好眠无梦。 “断!”荀寐瞬间冲了过去,扶起段折黎的上身,对方的身体难得柔软,手臂自然垂下,嘴唇因荀寐的动作微微启开,没有一丝其他反应。 荀寐这声呼喊中的焦急显然意义非常,陈列室内的其余六名玩家刹那之间倾巢出动,全都跑了出来。衣笙血和珀尔修斯的脸色也不太好,第三个“被点名的人选”出来了,很不幸,是他们队伍中的人。 “上一个人一死,下一个人立刻就会陷入沉睡。”檐下听灯总结已知信息,“人选没有规律。” 小柿子又掐了次表,接着当所有人的面将时间报了出来:“20:27。”断陷入沉睡的时间。目前对于时间点她认为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已经接连死了两个人,但他们还对死亡原因一头雾水,两队之间的对抗并不是现在的重点,合作谋得存活率才是关键。 死了爱人的男子仍旧在哭泣,哽咽着问为什么是他们,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苦难? 荀寐将断抱到陈列室内,找了个没有镜子的角落安置,“衣笙血,珀尔修斯,照看一下他。” 珀尔修斯皱起眉:“你要做什么?” “不是比谁更沉不住气吗?”荀寐苦笑着捏捏手腕,“看来我们运气不好,比输了。” “你要去一楼?” “冷静点难神。”衣笙血不赞同地看着他,“入睡后如果必定死亡,那么根本完全不需要中间这段过程。我猜测,沉睡应该是Npc的精神思维被公爵夫人隔绝到某个空间,只要通过考验就会醒过来,就算其他人做不到,以Npc的能力也必然能通关。” “我当然相信他,但如果需要外力帮助呢?”荀寐说,“一楼是必须要去的,轮到他们队的人先被点名就是他们的人去,轮到断就是我们队的人去……我没有不冷静,所以我才会说是我们运气不好。” 衣笙血知道难寐是对的,左思右想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只能无奈道:“……一楼情况不明,就算要去,也不能你一个人去。” “我和你一起去。”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檐下听灯突然坚定地开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 寐:睡美人嘿嘿嘿…… 断:……(后脑一凉 第165章 禁令迷宫27 疑惑仅仅维持了不到半秒的时间, 荀寐转瞬之间就明白了檐下听灯要跟着去的用意,差不多就是监工的意思。虽然目前因为断的沉睡,难寐一队陷入了劣势, 但接下来若是他能够活着从一楼回来,并带回线索, 那不管断能不能醒来,被动的一方反而轮到了檐下他们——他们需要难寐手里的信息。 而难寐完全可以在这方面大做文章,不管是漫天要价还是故意给出假消息, 都能给他们造成令人头大的麻烦。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 来个人跟着难寐一起去, 可以出力但必然不会多卖力,可好处必须全数占尽。 衣笙血立刻站了起来, 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跟着去,却听檐下听灯沉着声音跟他道:“你留下。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两人如果没有回来, 你们再考虑接着派人下楼查探,还是别的什么办法。” 口吻之熟稔,好似他才是和衣笙血同队的一般, 开头的人称代词用的甚至是“你”, 后面补上的“你们”就显得十分欲盖弥彰, 想必此刻直播间弹幕的cp粉已经嗑疯了。但副本内的玩家们可没闲心思考虑这些,短短数秒的思考期后, 大家都同意了这个办法。 “有其他人要和我们一起去吗?”荀寐号召起了其他冤大头NPC为他卖命,还真有两个脑子不好使的妹子, 沉迷于他的男人,鼓足勇气要和他一起去一楼探险, 结果临到楼梯的尽头了, 色心终究敌不过怯意, 面对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随时都可能有数只可怖扭曲的鬼怪从任何角落飞扑上来,在走路时拽住她们的脚踝,七窍流血地伏在她们后背,摇晃着悬在她们头顶,盘腿坐在她们的脖子上…… 实际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们先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够呛,终究忍不住哭丧着脸抖着腿临阵脱逃,匆匆忙忙地反身跑上楼了。 是故最终踏上一楼的还是只有荀寐和檐下听灯。 “先去服务台和门卫处找找看有没有照明设备吧。”荀寐思路清晰,他走在前面,先顺着飘渺浅淡的月光径直走到博物馆最外侧的玻璃感应门前,再循着记忆回忆CG中服务台的位置。 檐下听灯无声无息地跟着难寐,巨大的感应门上倒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金发在夜色里格外显眼,荀寐本背对着檐下思索着,一抬头就见玻璃门上檐下模糊的倒影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他连忙转过身并且走到墙壁内侧,生怕下一秒就看到他的影子和檐下的影子姐妹淘地手挽手上厕所:“说点话啊,你这样搞得很像断神二代,请不要抄袭人设。” 檐下明显被无语到了,噎了下才说:“……说什么?” “什么都行,说真的,我们现在这什么都看不清的情况,最好能互相抓着衣服避免走散。” “没用的。”檐下听灯说,“正常情况下这么点地方走不散,如若是异常情况,即便我们手牵手都能各朝相反方向走,而且Boss还会硬塞个鬼让你牵着,避免你太快察觉到不对劲……你难道想牵着鬼吗?” “……”不知道牵过多少次鬼的荀寐不想回答他,“服务台在哪边,你还有印象吗?” “有,跟好我。”说罢,檐下听灯就率先朝一个方向走去,脚步声沉稳且清晰,在这片危险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可靠。 荀寐实在没想到这人还愿意走在前面开路,受宠若惊地跟上,未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成了鬼,短短二十米的距离他喊了至少十几次檐下的名字,还让对方回答自己是几冠,特殊奖励道具是什么,奖励象征是什么。 “Npc到底为什么愿意做你队友的?”等走到服务台时,檐下听灯终于受不了地发出抱怨,“哦,Npc不说话,和你正好互补。” “别说的我好像是个话痨行吗?”荀寐扶住台面,伸手时隐约感觉扫落了什么,等听到东西落地的声响隐约猜测那是支签字笔。 静谧诡谲的黑夜里猝不及防听到耳边一声尖锐的响声,檐下听灯被这笔尖砸落地面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严肃地呵斥道:“你能不能小心点?” 荀寐还能受这委屈?立刻反唇相讥:“白衣胜雪为什么愿意做你队友的?哦,他脾气好,处处包容你这个作精。” “你说谁作精?!”檐下瞬间反身看向声音来源处,目光冷得像冰,只可惜难寐根本看不到,也就少了许多气势加成,反而像个傲娇。 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盲摸东西本就需要勇气,聊天斗嘴转移注意力会让人放松许多,两人聊些有的没的目的本来在此,就是没想到话题歪的有些离谱。 “你要不是作精的话……”荀寐手里打开抽屉往里摸索的动作不停,顺带还八卦起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和好?” “……” “灯神?” 檐下听灯心一横,咬牙道:“全明星赛赢了我就去找他和好。” “那完……了。”荀寐突然摸到一个软软凉凉的东西,惊地声音都抖了一下,但还是硬撑着把狠话放完:“你们没法和好了,因为赢的一定是我们队。” 檐下听灯嗤笑一声,问:“摸到什么了?” “好像是史莱姆起泡胶……手感好恶心。” 只听檐下又笑了声,“恶心吗?小衣倒是很喜欢这个,说是捏起来很解压。” “阿灯、小衣……”荀寐被腻歪得在无人可见的黑夜里翻了个白眼。 檐下没听清身边人的嘀咕:“你说什么?” 荀寐没好气道:“说你菜,你们四打一的副本,还能让衣笙血把硬币都赢走了。” “不正常吗?”檐下居然也不生气,淡淡道:“人都有各自擅长的区域,小衣就是长于赌博方面游戏,但也有劣势,他做不了内鬼,会肉眼可见的紧张……当然,也不至于被不熟悉的人一眼看穿,只是瞒不过我而已。” “好好好,知道你们关系好,再说就烦了。”荀寐把最后摸到的半包餐巾纸往抽屉里一扔,“这里什么也没有,换地方,门卫大爷总要抽烟的吧?打火机总得有一把的吧?就算不抽,为了展区安全,也要没收游客的打火机的吧?再严格点的地方指不定还会暂收充电宝……” “难寐。”檐下听灯忽然问,“你擅长做内鬼吗?” “还行吧,我还挺会骗傻子的。”荀寐自谦道。 檐下听灯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脚底下,磕磕绊绊地前行,难寐则是一步一步跟在他的身后,在檐下偶然被摆在大厅的休息沙发磕到的时候还适时上前搀扶一下。有光的情况下要不了十几秒的路两人硬生生走了整整五分钟,这才好不容易摸到了门卫休息处,找到这里的桌子。 登记簿,体温计,消毒液……不知道是不是博物馆的门卫和游客都过于有素质,摸了一大圈,荀寐和檐下听灯愣是没找到半部打火机,更别提梦中的移动电源。 耗费将近二十分钟,一无所获,荀寐头一次这么恨不得自己撞个鬼,不管打不打得过,总好过白白消磨了二十分钟。 二楼一直没什么声音,但此时此刻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荀寐还挺怕下一秒珀尔修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说断也没了呼吸。 但该来的总会来。大约又过了两分钟,正当荀寐和檐下听灯一筹莫展之际,衣笙血兴冲冲的声音忽然在中庭响起:“难神!Npc醒了!阿灯,你们快上来!” 荀寐大喜过望,结果转身就被脚边的椅子磕到了膝盖,痛得闷哼一声。檐下听灯无语地扶住他的小臂,“你真的是榜一吗?不是策划找来骗钱的冒牌货吧?” “……” 看在Npc醒来这个好消息在,荀寐大度地没有和这只狗计较。檐下明显也是个嘴硬心软的傲娇,骂得毒,却也害怕难寐再摔一跤,一直扶着他没有松手,直到走进光线昏暗的楼梯口。 “小心点哟……”檐下听灯微垂着脑袋,轻声提醒道。荀寐嗯一声,见檐下慢悠悠地一阶一阶楼梯往上小步走,想着断也不是他队友,自然不会急,便想要抽回手自己先大步跑走。 他正要开口,却见足底下两人的影子,檐下听灯搀扶他的手尾指浅浅翘起,像极了一个精致的少女,再转过目光,扶着他的哪还是个男人的手,分明是一只惨白毫无血色的鬼手。 “檐下听灯”眼眸妩媚如丝,正含情脉脉地望着肩旁的男人,与之相反的却是他阴柔寒冷又尖细的声线:“你发现了?” “我早该发现的。”荀寐猛地拨开手臂上的女人鬼手,往楼梯上大跳五阶。分明二十分钟前檐下才高谈阔论说牵着手也会走散,又怎么会好心到扶他一整路。说罢,荀寐反身就往楼上冲,但奇怪的是披着檐下皮的女鬼并没有追上来,他嘴角噙着瘆人的微笑,阴森森地注视着荀寐三两步蹿到了二楼。 原本现代化的二楼展厅也全然变了个样,明亮的照射灯变成了一盏盏摇曳的烛台,整齐地排列在走廊两侧,无声无息地燃烧着。幽长的廊道曲曲折折,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镜子,每一面内都反射着同一张误入者的脸。 金碧辉煌的房屋宽敞而空旷,相较而言,人就显得格外渺小。房顶、地毯与墙壁华丽的装修风格一瞬间让荀寐仿若置身于十八世纪的欧洲城堡之内…… 或者说,他确实就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断:啧(不耐烦 寐:你先啧着,我去演单人戏了~ 第166章 禁令迷宫28 上一秒他还在想与其一无所获地回去, 还不如撞鬼呢,结果眨眼间他就真撞了鬼……这副本是会读心吗? 荀寐缓缓地在廊道上踱步着,地毯掩盖住了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烛光显然远不如白炽灯给力,模糊的身影在墙壁和地面上无限拉长, 明灭的光线晃得荀寐眼睛疼,干脆端起就近的一盏烛灯,用以凑近去观察墙上的每一面镜子。 镜中的人影终于变得正常起来, 规规矩矩地随着荀寐的一举一动而动作。因为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的步速越来越快, 但这条廊道显然大到离谱了,一开始廊道尽头只是一扇高大、压迫感十足的黑门, 到后来甚至出现了三岔路口——廊道尽头是三扇门,而且每次门开之后就会发现前方还是老样子, 依旧是昏暗的走廊,两边满墙满地都是镜子,没有任何房间, 只有烛火摇曳, 以及没有终点的走廊, 华丽的苍穹壁画雕梁画栋,各式各样的镜子琳琅满目, 噩梦般无穷无尽,宛若一座奢靡而荒唐的大型迷宫。 在这里呆久了之后甚至还会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根本人没有前进,每个地方都是一样的, 自己根本就是在原地踏步, 打开门之后又回到了原点。 就这么快速跑过三道走廊, 荀寐再次放慢了脚步,他确定了,自己真的就在原地踏步,每次开门后他以为自己走到了新的地方,但其实墙壁上的镜子根本没有变化,只是打乱了顺序重新排列了而已。 他怀疑自己现在正处于幻境当中,现实中他的身体说不定同之前的两名女人,以及断一样,陷入了昏睡,就是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衣笙血唤的那句‘断神醒过来了’又究竟是真是假。 荀寐更偏向于断是真的醒了过来,没道理堂堂Npc跪在这里,那可真是鬼王迟暮。而昏睡形态是接力形的,他一醒自己就接力晕倒,可惜因此不能直接从断口中得知通关办法。想到这里,荀寐又有些想笑,好死不死第一个进入幻境的玩家是Npc,外界的人估计跟他一样头疼呢,只是里世界的他头疼的是怎么出去,外世界的人头疼的是怎么从断的只言片语中理解情况。 短暂的走神令荀寐心情不错,他走到墙边,直接取下了一面小巧的掌心镜,看过并不清晰的镜面又去翻看镜子背面,结果这一看,荀寐瞳孔微缩,干涸的血迹凝固在镜身上,形成黑色的污痕。 他又翻过了其他镜子,几乎每一面镜子的背后都遍布血印,荀寐忽地想起了陈列室内镜中的血字,他找了一面相对清晰的镜子,透过这面镜子去看其他镜子背后的倒影,可惜镜面中的血迹还是之前的那些血迹,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图案。 但荀寐没有放弃这一思路,他又用镜子去看镜后的墙壁,试图在缝隙处找到细微的线索,看地毯,看地毯下的地板,终于在他照向天花板时,数道粗大而潦草的血迹覆盖了原本美轮美奂的的艺术彩绘—— 找到那面唯一无法倒映出你的影子的镜子,切记,不要打碎任何镜子! 荀寐忍不住勾唇一笑,出去的办法这不就找到了? 可就在他目光重新看向墙壁上的镜子时,笑容忽然一僵,他清楚地记得他刚才将一面背面是圣母画的银镜倒转摆在左手边,然而现在那里空无一物…… 荀寐立刻抬头扫视墙壁,不是他的错觉,镜子数量明显少了十分之一——镜子在消失! 如果血字指的那面镜子恰好在消失的行列中……荀寐不敢再耽搁,迅速上下扫视起每一面镜子,但有些镜子实在挂得太高,任凭他如何站位都不能将自己放在镜面可以照到的角度里,虽然荀寐可以开门去下一个走廊里,让镜子们重新排列,但这无疑会让他之前排除的工作成为无用功。 等荀寐找遍低层的镜子时,镜子又少了总数的十分之一,紧迫的时间容不得他多做犹豫,荀寐直接打开眼前的大门,冲进了重新排列的镜子里。 幸而他的记忆力并不差,径直略过那些查看过的镜子,他直接端着烛台走向了三米外…… “……如果欧皇庭鸦在这里的话,”荀寐再一次因为找遍了低层的镜子一无所获,而打开下一扇门时,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调侃道:“会不会刚睁眼右手边第一面就是要找的镜子?”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计算过镜子消失的速度,荀寐大致了解第一个女人死亡的原因应当是打碎了镜子,因为她只睡了十分钟不到呼吸就消失了,而镜子大约要半个小时才会完全消失,而这个时间就恰好是第二个女人的死亡时间,她应当是错过了可以让她离开的那面镜子,只能眼睁睁地站在原地看着镜子全部消失,而她根本无计可施。 终于,在镜子只剩一半的时候,荀寐手脚发凉地找到了那面纹理秀气的椭圆形木镜,它周围的镜子都如实地反射着荀寐微微喘息的英隽面容,只这一面镜子中央除了地毯外空无一物。 荀寐没有一丝犹豫,三两步冲过去直接摸向了这面木镜,就在他指尖刚刚触及冰凉的镜面时,眼前的画面陡然调转,仿佛人被吸入了旋转的黑洞,荀寐身体猛地一弹,睁开眼便是明亮刺目的灯光……以及四颗为他遮光的脑袋,分别来自断、衣笙血、檐下听灯和珀尔修斯。 “施主你醒啦?”小柿子笑眯眯地在远处同他开玩笑。 “……”荀寐眯着眼睛坐起身来,这才发现之前他居然一直躺在断的大腿上,这令他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刚想出声调笑两句,就听衣笙血在他耳边长叹一口气:“难神,我们一队的运气真的好背啊,Npc刚醒过来你就倒下去了,我们差点以为是檐下趁黑暗算了你,Npc刚才都要撩袖子跟他玩命了。” “别废话了,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你再补充补充呢。”珀尔修斯显然就敬业许多,张嘴就是正事,脸板得比板砖还冷硬,“Npc搁那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听得我脑壳疼,催他多说点还甩脸色,让我们凡事靠自己……一点队友爱都没有。” 是Npc人狠话不多的风格了。荀寐回头看向一直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的段折黎,安抚性地笑了下。 就在这个时候,NPC群中传来一阵惊呼,一个本就靠墙坐着的男人缓缓沿着身边人的胳膊倒了下去,而就坐在他身边的那名中年男人惊地双手举在胸前快速摇晃表示害怕,又用两指捻开压住他衣摆的男人的脑袋,慌忙起身小跑开了。 这一系列动作看得荀寐眼角连跳了好几下,“他……这就是暴露在镜子下的副作用吗?” “是。”衣笙血点点头,说着他抬眸环顾四周,忽地起身道:“而且在你沉睡期间,我们还发现这些镜子还会自己移动镜面朝向……总之就是防不胜防。” 他径直朝一面镜子走过去,强行把这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对他们的镜子调转了360°,让它自己再慢慢挪去。 荀寐想跟衣笙血和珀尔修斯再细细解释一遍幻境里面的通关办法,但碍着敌队的檐下听灯一直木楞楞地杵在这里,只得先轻咳一声表示给爷快滚,我们要交流队内机密了。可檐下听灯不知是看不懂脸色还是什么,就是面无表情地半跪在原地,目光还始终盯着一处地方看。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荀寐发现檐下一直盯着的是他的右手边,而这一眼也让他惊喜不已地叫了一声,“这东西怎么在这里?!” 荀寐举起了搁在他右手边的烛灯,分明就是他在环境里举着的那盏灯。 其他人还不明所以,也进入过的断却是立刻明白了烛灯的来源,他也惊讶不已:“能带出来?” 衣笙血瞬间领会:“这是幻境里的东西?那我们不是有光源了?难神干得漂亮啊!” “没有点燃。”檐下听灯望着烛灯皱眉道,“没有打火机。” “幻境里是燃烧状态的。”荀寐也感到非常可惜,“我刚醒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它……难道是那时候撞倒了它,导致烛火熄灭了?” “出来就是熄灭的。”檐下听灯肯定地说,“我一来就看到了,只是没机会讲。” “……”荀寐总觉得这盏烛灯一定有用,不愿放弃,他忽然扬声对其他面色疲惫的NPC喊道:“你们谁有带打火机吗?”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失望之际,荀寐忽然看见断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他疑惑地跟过去,就见对方一路走到那个砸碎镜子被鬼附身自杀而死的男人尸体前,沉默地屈膝在尸体的裤口袋里翻找,不一会,断勾出一个笑,抬手朝荀寐一抛,竟然还真被他找出个打火机来。 “断神,我好崇拜你。”荀寐恨不得抱住段折黎亲他一口,碍着直播在,只能改为揽住对方肩膀揉了揉,亲昵的行为一旦开启就根本停不下来,他又忍不住卖起惨求恋人安慰:“话说我在幻境里运气可差了,那面无法反射我影子的镜子一直在高处,我接连换了三个房间才找到它,生怕它消失急得要死,眼睛都看花了……” 没想到断听到这些话脸色忽然一黑,“……我换了十六个房间。” 荀寐:“……” 荀寐:“哈?” “看得到,拿不到。”断咬牙切齿地回忆,“只能不停刷新。” “……噗。”荀寐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断(扬起沙包大的拳头):你再笑? 寐:…… 第167章 禁令迷宫29 “怪不得花了二十分钟。”他笑意盈盈地说, “也不知道该说你运气是好还是坏,过了整整二十分钟能拉你回来的那面镜子居然还在,但为了碰到那面镜子你居然花费了足足二十分钟。” “别废话了。”段折黎无奈地打断这只坏心眼狐狸的‘挖苦’, 他用眼神示意对方手里的小烛台,荀寐笑眯眯地见好就收, 掌心里打火机潇洒地转了个圈,“走,好哥哥带你去一楼探险。” 之前没有光的时候, 去一楼那叫送死, 现在有了光, 再去一楼就是挖宝。 不用荀寐吆喝,陈列室内还活着的人都要跟着他下楼, 毕竟在这里待着无论怎么躲藏都会被隐匿在各处的镜子照到,变得越来越女性化, 谁知道到最后在他们身上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蜡烛只有一支,你们全跟上来也没用。”荀寐严肃着面容道,“接下来进入幻境的人, 在触碰那面象征离开的镜子时, 记得带上烛灯, 另外也可以尝试带里面的镜子出来,当然, 建议仅供参考,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最后讨论的结果是, 荀寐、断、小柿子、云间弦以及两名NPC,六个人一起下楼。两个队伍之间是利益交换和相互制约, 交换在于下次陌年队若是从幻境里摸出了什么好东西, 双方可以均分;制约在如果单荀寐和断离开了, 陌年方剩余四人完全可以干票大的,四打二把衣笙血和珀尔修斯直接干掉,毕竟凶器地上多的是,哪里都有锋利的玻璃碎片。又要是荀寐四个人全部下楼,但万一遇到个什么陷阱,岂不是全军覆没。 所以仅仅是电光火石之间,八个榜一就用简单的几句话交流过意见,并迅速以眼神暗示了执行人选。 至于两位无辜的男性NPC,说穿了,这是陌年打从进门开始就观察好,性格属于比较耿直听话的一款,纯属拿去凑人头,然后等到关键时刻推出去送死保命的。 衣笙血深深地望了那两位还在受宠若惊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表现,不会拖后腿的NPC,荀寐经过他身边,见他这副表情立刻笑着凑上去低声道:“第无数次感谢战和只是个游戏对吧?” “不是游戏,我们只会卖队友卖的更狠。”云间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在旁边补充道。 为了节省资源,荀寐直到楼梯尽头才慢慢点燃了蜡烛,他默默将右手背到身后,朝段折黎招了招,后者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握了上去,和他并排往前走。 前方两名一八几大男人手牵手的行为让后方两名一六几的妹子颇为无语,小柿子更是直接指过去:“导播麻烦镜头看这边,看这俩人肉不肉麻。” “哎呀。”荀寐做作地发出惊讶的喊声,“看来我被镜子照久了,行为举止变了,就连胆子都变得像小女生一般了呢~我都没注意,下意识就牵上去了……”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松开两人相握的手。直播间观众的弹幕是认定他俩的恋爱关系也好,说他们恶意卖腐也好,猜测是什么深远的策略故意为之也好,这些都并不妨碍荀寐想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他在此时此刻想在危险漆黑的深夜里牵起段折黎的手,感受对方的体温,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所以……”荀寐借着明灭的烛火朝荀寐眨了眨眼,雄鹿般的睫毛一起一落,“断神保护人家……” 云间弦冷冷道:“够了,不要污蔑女生。” 点燃的蜡烛果然就是打开一楼秘密的引路灯,六人不过绕着大厅边缘走了半圈,就有一道哀怨空灵的低泣声从角落里遥遥传来,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嘤嘤咽咽,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但又会在众人以为它将消失的下一刻如飘渺的烟雾般,弥漫在这落针可闻的大厅内。两名NPC瞳孔几乎缩成针状,头皮上的短发都吓得根根立直,他们一人抓住云间弦的一只胳膊,颤声道:“听听听,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云间弦不耐烦地说,“没被女鬼吓死先被你们吓死,两个大男人为什么比我胆子还小啊?” “是你们胆子太大了。”一名NPC怯怯道,“不行,我害怕,我不敢过去……” “那你留在这。”荀寐立即无情地向声音来源处加快步伐。然而断的速度比他更快,甩开难寐的手抢走烛灯就往前冲,分奴的铁律就是在得分点面前爱情根本一文不值。 小柿子和云间弦在前些年的全明星赛上就体会过断独有的强大执行力,关键也只有他敢仗着武力值在可能危及生命的紧要关头莽得像一头凶猛的雄狮。她俩不由分说也迅速跟上,有断开路,一行人不过几十秒就逼近了哭泣声的源头。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声音仍在继续,并且近在咫尺,但没有一人看到发出哭声的那名女子。 大家在墙边转过两个来回,断手执烛灯四处寻觅,天花板也没有放过,但就是什么也没看到。 “会不会又是要通过镜子来看?”荀寐若有所思地问,其他人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小柿子问:“那谁回去拿?还是一起?……会不会我们一走鬼就消失了,之前我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次性刷新的鬼,一定得有人守着。” “可是烛灯只有一盏。”荀寐道,“烛灯必定是她的刷新条件,只能有人摸黑回去拿。” 云间弦蓝色的双眸在摇曳烛光下犹如两盏鬼火,她幽幽道:“但在这深黑的夜里,拿着镜子回来的那个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他拿来的镜子又是哪里来的镜子呢?” “呀——!”NPC们不约而同地吓出了惨叫。 就在这时,凄惨的哭泣声徐徐停下,一点一点地变成了有实际意义的话语:“……我,我在这里……” “你在哪儿?”六人疑惑地四处环顾。 “这儿……” 一名NPC疑惑地转过身,迎面撞上了一张开合的惨白嘴,这张白唇再次蠕动,吐出一句幽幽的:“……这儿……”呼吸之间,他双腿犹如触电般地剧烈抖动,嗓子更是宛如撕裂般地嚎叫道:“在在在,在墙上!!!” 断立刻举着灯照亮众人身后的墙壁,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副巨大的油画,而其中更是站着一名画风明显与身后风景完全不同的金发白裙女子,湛蓝眼瞳和立体的五官彰显著她来自北欧的血统。 结果这名外国人张口就是标准的国语普通话:“你们是谁……” “你又是谁?”小柿子非常习惯这种反差,立刻皱眉反问。 “……”女人沉默一会,就在荀寐异想天开觉得她可能蹦出一个‘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的时候,女人忽然蹙眉细声细语地说:“……我只能回答你们三个问题,这是其中的一个问题吗?” “不是!”小柿子赶紧摆手否认。 四人迅速就女鬼的‘三个问题’开了个短会,讨论重点不是‘居然只能问三个问题’,而是‘居然能问整整三个问题?’,难道墙上挂的是大慈大悲的女菩萨吗? “正常来说,我们只要问一个问题就够了:‘她’藏身的镜子究竟是哪一面。”荀寐道,“但既然画中鬼给了我们三次机会,那很可能代表着直接问根本得不到答案。” 一名NPC着急道:“别想那么多了,先问再说啊,万一她就答了呢?” 四人没有一个搭理他的,云间弦接着道:“而且还有一个关键点,这只女鬼到底是谁?为什么在画里,她说的就都是真的吗?” 被忽视的NPC急了,转过身张口就道:“Lady……” 断瞬间以常人根本无法反应,甚至视线都难以跟上的速度,抬手用掌为刀,重重地劈在了捣乱NPC的后脖颈上,直击耳膜的骨骼碰撞声响起,荀寐都怀疑这名NPC不是被手刀砸晕的,而是被直接劈裂脊椎砸死了。 所谓关键时刻推出去送死……原来是这样送的? 伴随着一名NPC的倒下,另一名NPC噤若寒蝉。小柿子和云间弦都露出一副爽到不行的表情,看来平素没少被净添乱的NPC或者路人队友恶心,四人又小作商量,决定第一个问题用来证实画中鬼的身份,以便推断她话语的可信性。 “那么第一个问题……”小柿子被推出来发问,“你是谁?” 白裙女鬼哀婉地拭去眼角泪水,“我是一名曾被奥多尔纳夫人收养的孤女,也是那件惨案里唯一的幸存者……那时的我才仅仅七岁,因为身材瘦小躲进了庭院干涸废弃的池塘底下,用淤泥涂了自己一身,在其中躲了整整三天,饿到头晕眼花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我和众多曾受过奥多尔纳夫人庇荫的村民,为城堡内无辜惨死的一百九十一名可怜女子收敛了骸骨,但独独未曾见到夫人的尸体,直到我长大后成为一名修女,在与一名画中恶魔同归于尽之前才知道,可怜的奥多尔纳夫人为了复仇,将灵魂献给镜中诞生的恶魔,代替魔鬼永远地困在了一面镜子里……” 四人对视一眼,感觉这女鬼编得有模有样的,关键还提到了公爵夫人困在镜子里这一重点信息。 要知道,他们之前只是推断藏在镜子里的‘她’是奥多尔纳夫人,现在则终于明确了这一线索。 “好的,那么第二个问题,”小柿子紧接着又问,“奥多尔纳夫人究竟困在了哪一面镜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寐:giegie,你好凶凶哦~ 断:……(扬起小粉拳 第168章 禁令迷宫30 画中鬼思索了一下, 形容道:“那是一面脏兮兮的圆镜,不过手掌大小,外貌不扬而且有些年头了, 镜框上几乎没什么花纹,因为是棕褐色所以总显得又旧又破的, 但它却是夫人最珍视的收藏。夫人总是会亲自用上好的天鹅绒布将它擦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污痕指印……” …… “就是这样。”小柿子一字不拉地将上述画中鬼的话阐明给二楼的同伴们听,“第三个问题我们没有问, 不是不知道要问什么, 更不是怕问错这种原因, 而是我国刻在人民群众骨子里的勤俭节约,想要省到下场游戏再问。” 大致是有了具体通关线索的原因, 小柿子说话基调都欢快起来,顺带还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荀寐站在她身边高声对其他人道:“可以行动起来了同僚们, 关键词:棕褐色,直径15到20厘米的圆镜,又旧又丑。” 事实上根本不用他说, 除了还处于昏睡状态的那名男性外, 其他人倾巢出动, 按图索骥寻找那枚承载着出口的圆镜。沉睡的男性NPC也早已不是之前荀寐下楼时的那一个,中间更替了三名, 其中一位似乎是运气好,从睡着到醒来不过三分钟, 比打个盹还快,因为幻境里照不出影子的镜子就是他睁眼看到的第一面, 触手可及。并且就这样他居然还记得顺盏烛灯出来, 简直能荣登最给力NPC排行榜前十。 其余人也大多在十分钟左右的时候醒过来, 都是副气喘吁吁、心有余悸的惨样,劫后余生话不由得变多了起来,叽里呱啦地和别人阐述着他们在幻境里的遭遇。 不过,目前这位沉睡的NPC运气看起来似乎就不太行,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他仍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等到第二十五分钟,所有人都不再对他的苏醒抱有希望。荀寐悄声对断说:“他的镜子应该是消失啦,现在只能在幻境里等死……” 断点了点头,把经过手的所有镜子都背朝自己,这是他们组团找镜子前约定的行为,可以尽量避免被镜面照到,以拖延被女性化的时限,虽然好似根本无济于事……因为衣笙血再靠近他们的时候,已经迈着小碎步,单手提着腿边的裤子,另一手抬起,随着步伐在肩膀旁边小幅度地摇晃着。 “别笑啦讨厌死了。”衣笙血嗔怒道,“你们也没比人……没比我好到那里去。” 荀寐当然也知道自己语气词比以往多了数倍,说话的音调也时时刻刻都像是在撒娇,但这并不能阻止他无情的幸灾乐祸。 “十六个人,在二楼都快找半小时啦,还是没有找到完全符合条件的圆镜。”衣笙血咬咬下唇,又吐了下舌头表示事情很难办。 荀寐强忍着做出同样嘟嘴或者撅嘴的冲动,努力正色道:“其实,在画中鬼形容圆镜样貌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我在哪里见到过这面镜子……” 此话一出,衣笙血和断立刻转头看向他,不同的是衣笙血连忙追问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而断则略有疑惑地皱眉,顿了一下后缓缓道:“我也是。” “你也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面镜子,对嘛?”荀寐扩充一遍,见断点点头,他愈加费解:“到底会是哪里呢……?” 这时,衣笙血抬头笃定道:“人家怀疑那面镜子藏在幻境里,本来只是五成怀疑,现在听了你们的话,有七成肯定。” “哦?”荀寐忽然一笑,“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想到你要做什么了,不过我必须得提醒,幻境内镜子消失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如果除了要找离开幻境的镜子外,还得再找一面公爵夫人藏身的镜子,同时还得顾虑着不能让前者消失,难度无疑直线上升。而且我们现在不知道已经入过幻境人会不会重复被拉进去,若是不能的话,那我们队就只剩你和珀尔修斯两次机会了。” 珀尔修斯听到自己名字,狐疑地靠过来,也表示自己猜到幻境里藏镜子这一最棘手的可能。衣笙血想说要不就定个时间,譬如最稳妥的十分钟,十分钟一到,不管有没有发现公爵夫人的镜子都立刻离开幻境。但他最终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这帮榜一的赌徒心理了。很多时候胜负都靠那一刹那的破釜沉舟、殊死一搏,想赢就要有舍弃和死亡的觉悟,胆子就不能小,安全阀的建立就是为了他们这群人打破用的。 陌年那队应当也已经察觉到公爵夫人的镜子很可能藏在幻境里,但这一次两队都没有交流线索,短暂的合作过后,竞争模式又悄然开启。 五分钟后,沉睡的男性NPC没有了呼吸,在静谧恬淡的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至此,包括砸碎镜子的NPC在内,总共死亡了四人,现在还剩下十六名玩家和NPC。 因为早有心理准备,这个男人的死亡没有造成一点波澜,大家沉默地将他的尸体和其他两具女性尸体摆在一起,可就在这时,一个本来在最靠外陈列室找镜子的年轻女人突然怪叫一声,痛苦压抑到了极点,仿佛体内孕育出了什么怪物,吞噬掉她全身的养分破土而出,紧接着空气突然凝滞,她瞪到快脱框的眼珠子僵直地扭动,嘴唇上挑,咯咯咯地开心笑了起来。 她一改对镜子避之不及的态度,笑着取过一把小巧菱形镜子手柄,面朝自己,精细地打理起杂乱的头发和眼角细纹来。 同她一起的女伴急忙连哭带爬地跑到隔壁陈列室求救,众人纷纷闻讯围在那间陈列室的门口,只见女人快乐地捧起一面又一面镜子,如痴如醉地观摩又依依不舍地放下,十分享受地在馆内翩跹雀跃。 “完了呀,终于疯了一个。”珀尔修斯微有不忍地摇了摇头,瞥开眼用兰花指遮住视线。 荀寐现在已经对娘炮行为完全见怪不怪了,他再次附到断耳边:“断神,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呢,除了考验和奖励之外,这回副本我们还有个新增成就哦,‘打不过就加入’。” “……”断一点就通,瞬间明白了难寐的意思。或许像这个疯狂的女人一般,完全被镜子博物馆同化,就会达成这个成就‘打不过就加入’。而且看这名女人至今活得很好也不像会死的模样,也不失为一个躺平的好办法……但这未免也太丢人了,现在可还在直播中……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疯女人不知何时突然发现了其他人的存在,她兴奋地捧起一面镜子,朝他们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来啊,都快来啊,多么美丽的镜子,让我们一起欣赏……” 站在最前面的檐下听灯和陌年瞬间合力把这间陈列室的正门关了,任凭疯女人在里面又是捶门又是哭喊。 沉睡顺序很快轮到了陌年这一队,先倒下的是云间弦,这名榜一向来以稳著称,从不贪心从不冒进,不一会居然卡着十分钟的限制从幻境中苏醒过来。她一醒,檐下听灯瞬间阖上了眼睛,衣笙血就站在他背后,眼疾手快地要去揽他后仰的身体,但靠得更近的陌年却是下意识先一步扶住了无知无觉的檐下听灯…… 一时间,三人之间的动作定格如一幅画,周围万籁俱静。 安静到陌年恨不得把自己这只作孽的手臂横刀砍断。 荀寐、珀尔修斯、小柿子等一群知情者兴致盎然地看着这段修罗场,刺激得差点谜都不想解了。 先打破沉默的是云间弦,她彻底恢复意识后先看了眼自己手边的镜子——一面方镜,凭空出现在地上,是她从幻境里带出来的,这令她确定了什么条件,随即一把拉过小柿子在对方耳边窃窃私语数句,小柿子的脸色瞬间凝重,她们又在修罗场中拯救陌年,如出一辙的耳语数句脸色骤变。 虽然荀寐什么也没有听到,但这不妨碍他从柿子和陌年的神情变化中推测可能信息。光凭圆镜就在幻境里这一消息,肯定不足以让这两人变脸……云间弦应当传递了什么更加严峻的消息,譬如镜子非常难以获取,固定在高处之类,怎么穿梭房间刷新镜子排列都够不着;或者要得到圆镜就得先触碰其他禁忌,是个两难的抉择…… 倏然,荀寐瞳孔一缩,回头问断:“棕褐色圆镜……但没说是正圆吧?断,你的那面镜子是什么样子的,也是……椭圆形木镜吗?” 随着难寐的话,断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是的。” “该死,我早该想到的!”荀寐咬牙道,“画鬼形容的和实物差别有点大,导致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能让我们离开幻境的,和公爵夫人藏身的镜子,根本就是同一面!” 听到这个结论,衣笙血和珀尔修斯先是沉默,后又不约而同地笑着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那么问题又来了,这面镜子既然是链接幻境和现实的通道,打碎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公爵夫人死了,但在幻境里打碎镜子的那个人也永远困在幻境里走不出来了?” “公爵夫人死了,她的幻境还会存在嘛?”珀尔修斯问。 “不。”衣笙血敛眸沉思,“公爵夫人幻境只是我们私自给它命名的,它到底是个什嘛东西谁都不知道呐。” 荀寐无情地说着可爱调调的话:“实在不行牺牲一人,幸福一家咯。” “就怕是一人得道,其余殉葬啦。” “……”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自闭玩家断忽然开口道:“问问,不就好啦?”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天冷注意保温,不要感冒了QAQ,头疼一周了,睡了睡了~ 第169章 禁令迷宫31 从古至今, 《酷哥卖萌》都是个让人又爱又恨,极其上瘾,欲罢不能的东西。 荀寐必须承认, 在段折黎那双薄唇吐出个‘啦’字的时候,一股电流从尾椎骨携着火光闪花往头皮攀升, 带来无以言说的酥麻感,电得他又疼又爽,既想让Npc千万别再开口了, 又想大喊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比起难寐的爱恨交织, 直比天高的珀尔修斯观感就要简单很多, 他要臭着一张脸嫌弃道:“说实话,属于女性的柔美在我们身上是一点也感觉不到, 有的只有令人作呕。” “证明你一直就是个令人作呕的人,不管是男是女。” “杀了你哟~”珀尔修斯朝荀寐比了个割喉的手势。 打完岔, 收放自如的四人又自然而然地谈回了正事,断所谓“问问”的对象很明确——就是那只还留有第三个问题没有问的画中鬼。既然云间弦一行人想瞒着他们关于镜子的线索,他们也干脆独占这个先机, 偷偷趁陌年他们不注意溜下楼, 打算直接把问题给问了。 谁知珀尔修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临走了愣是在楼梯间表演个平地摔,一声巨响吸引了站在墙边闭目养神的小柿子的注意力, 原本正聚精会神商讨方案的陌年和云间弦顿时也望了过来。 堂堂榜一勇当猪队友,气得荀寐和衣笙血张嘴就要骂, 但比他们声音传播速度更快的是断的动作,抬脚就踹珀尔修斯了个半身不遂。 “你们……要去做什么呀?”云间弦狐疑地歪了下头, 她对外向来是高冷的御姐范, 此刻在一个‘呀’字和歪头疑惑动作下形象崩坏得彻彻底底。 “上厕所啊。”衣笙血露出了可爱微笑。 “四个人一起去上厕所?”小柿子一边问一边向他们靠近, 显然是不信这个一戳就破的谎言。既然被发现了行踪,荀寐也不指望能甩脱他们独占这个线索,故懒得废话直接道:“我们要去问第三个问题。” 听到这话陌年皱了下眉,但很快又舒展开,坦然笑道:“小云还想赌你们没发现镜子的秘密呢……但我们都觉得希望不大,就凭你们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肯定在画中鬼描述镜子模样的第一时间想起来就是幻境里的那面惹……” 蓄了一下巴胡茬的陌大叔悲痛欲绝地为‘惹’字捂住了嘴。 好在一直到十分钟前才发现镜子真相的荀寐因为十分心虚的缘故,没有在意这个细节。他敷衍地附和一声,正要转身下楼,就听见不远处的人群中接连传来两声怪叫,好像虫卵即将破茧而出时遭受的痛楚,喊到最后逐渐变成了享受般的低吟,又演化为癫狂的讥笑声。 这一次,分别有一男一女彻底失去理智,成为爱镜成狂的疯子,他们脸上浮现病态的潮红,冲进陈列室捧起镜子不停地抚摸和磨蹭,露出夸张痴迷的笑容,好像怀抱着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财宝。 不由多说,断合上陈列室的门,将他们俩如同先前的女人一样,锁在了里面。 自此,还“活”着的人就剩下了5名NPC,以及8名全员健在的玩家。 目睹陈列馆三位同僚又哭又叫的丑态,剩下的人怎么说都不肯再碰镜子,抉择半天最终决定挤在两层楼梯的交汇处。荀寐居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既有二楼透下来的光照着,附近又没有镜子,简直是个风水宝地。 还在睡梦中的檐下听灯就被搁在了这块宝地里,由小柿子照看着,衣笙血和珀尔修斯留下,换成陌年、云间弦跟着难寐以及断去问第三个问题。 在此之前,云间弦和陌年已经大着胆子摸黑去先前挂画的地方探了一圈,确认了画中鬼的触发条件是有光,不然那里根本空无一物,而目前只有难寐手上有打火机,即便手段下作想抢,也得问问人形高达断神同不同意,迫不得已之下,云间弦只得和平交换信息,说出了她在幻境内的发现: “公爵夫人藏身的镜子……就是无法照射出我身影的镜子,而且幻境内的镜子是可以带出来哒。”脱口而出一个哒后,云间弦似乎整个人都升华了,破罐破摔地拿出塞在外套口袋里的一面小方镜,板着脸继续道:“这就是我从里面带出来的镜砸,在现实里它也倒映着正常的人形,而且看起来并不会随着时间推移消失。” “但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特别的样子?”荀寐正想上手摸,云间弦就迅速把镜子往口袋里一藏:“但那面镜砸应该是带不出来的,因为我刚一碰到它就被传送出幻境惹。” 说着云间弦看向难寐和断,寻求这两位同样经历过幻境的人的认同,断点点头表示是同样的情况,荀寐也表达了同意。四人又商量了一会之后,荀寐才擦燃打火机,让烛灯重新燃烧起来。 随着幽幽摇曳的烛火晕开一片暗黄的光,四人离开楼梯口,迅速朝画中鬼的方向走去,不过一会,熟悉的画框就出现在墙壁上,白裙女鬼还是那副惨淡哭泣的模样,见到他们后逐渐止了声音,哽咽着问:“你们找到那面镜子了吗?” “问我们问题要收费哦,问一次就要赠我们一个额外询问机会。”荀寐熟练地讨价还价。 画中鬼:“……”老娘就是随口寒暄寒暄,大不了不问了。 陌年真怕难寐这倒霉孩子把画中鬼给作没了,连忙向前一步道:“修女小姐,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公爵夫人幻境内连接梦境与现实的镜子就是她藏身镜子,这面镜子无法带离梦境,如果这些前提都成立滴话,我们的第三个问题系,在幻境内打破这面镜子是否可以结束博物馆的异象,让我们所有人都存活至今日开馆捏?” 画中鬼拭去眼角的泪水,摇头道:“不可以的,只有打碎镜子的那个人可以活下来,其他人会永远迷失在博物馆里……而且幻境一人只能进去一次,如果你们当中已经有人进去过了的话……那就已经永远失去离开的机会了……” 在场四人皆是一怔,竟然是最糟糕的情况,这是一个有且仅有一人能够存活的副本,除了还没有进入过梦境的陌年之外,其余三人全部都已经注定失败。 但幸好这是团队游戏,荀寐想,他们一队还有两个人没有进入过幻境,只要他们立刻将这个消息传达过去,幸运一点檐下听灯一醒衣笙血立刻睡着,衣笙血再在幻境里把镜子一砸,就算他们其余人只能达成成就‘打不过就加入’又如何? 分奴座右铭:赢了就行。 荀寐又想到,怪不得这局游戏额外加了个怪兮兮的成就,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 几个念头转过,现实时间不过去了一秒钟,可就在这时,一阵疾风忽然从他背后扫过,带动手中的烛灯火苗都一阵剧烈摇晃,荀寐暗道不妙,转身就见云间弦居然先行发难,强行攥住断的手腕,将他的手往她带来的方镜上砸。 另一边陌年反应也非常快,快到和云间弦之间都产生了一种多次组队游戏的队友之间才会有的默契,他早已趁机控制住了断的另一边手臂,不让他反抗。 这种趁其不备偷袭的机会只能有这一次,而且万一失手后果会非常惨烈,但想要强行淘汰断出局,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 灭口——这是在听到画中鬼的回答时,云间弦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先前入梦的两个人都是他们一队的人,下一位极有可能是难寐断他们一队的人,想要赢就绝不能给他们回去说话的机会。先杀难搞的断,再杀容易些的难寐,回去就说他们疯了,虽然衣笙血和珀尔修斯一定会怀疑,但木已成舟,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她向来雷厉风行,而且喜欢迎难而上,既然起了念头,动作就更快一步地跟上。 偷袭Npc……想想就刺激。 不得不说,他俩这一出断确实猝不及防,甚至几乎就要让他们得手了——如果不是难寐忽然伸手过来,硬生生用自己的手背挡住这重重的往下一敲的话…… 两只手背相撞,骨骼摩擦发出巨响,荀寐害怕力气不够还是用双手接的,此刻两只手都震得发麻,感觉指骨都被砸成了碎片。 他在接断的手之前先把烛灯朝陌年脸上砸了出去,陌年虽然敏锐地侧身躲开了烛台,却被蜡油滴到后颈,痛得稍有松力,断立刻抓住这个细微的机会撤出手臂,没了桎梏的右手飞快地向下一扯,拽过云间弦握着方镜的手,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让云间弦用自己的手朝自己额头砸镜子。 云间弦一边咬牙和断硬碰硬,一边飞快地示弱:“断神,断神饶命!” 拼力气,檐下听灯都不一定是断的对手,更何况云间弦一个女生。陌年想要帮忙,但荀寐也不是吃干饭的,拿回还在地上顽强燃烧的烛灯就跟他玩命:“偷袭Npc,我看你们是疯啦!” “要不素你,Npc就淘汰惹!”死到临头,云间弦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断冷笑一声,摇晃不明的烛光在他脸上投射出阴影,手上愈加用力,不留一点余地:“那真是……对不起呐。” 话音未落,镜面在云间弦的额头敲出蛛网般的裂痕,鲜血溢进碎痕的缝隙里,又汇聚成股,沿着她的鼻翼流下。云间弦缓缓停下了挣扎,断也跟着松开手,回身看向陌年,后者顾不得给队友收尸转头就跑,而云间弦则是从地上慢慢坐起,面色逐渐平静,甚至还扬起一抹恬淡微笑,她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烬,随后一个疾跑冲刺,头撞桌角,再也没了声息。 作者有话要说: 云间弦(好气!!! 第170章 禁令迷宫32 “快走叭。”断拉了下荀寐的衣摆, 他们必须尽快回到楼梯间给衣笙血和珀尔修斯传递消息,以防檐下听灯醒来后下一个进入梦境的是己方的人,但他们却不知道要砸碎镜子。 如果这不是组队游戏, 玩法可能还要复杂一些,还会有荀寐他们隐藏信息的可能, 反正自己出不去,大家要死一起死,当场报复社会。 但幸而这回是胜利一个, 幸福一家的副本…… 荀寐从云间弦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上移开视线, 转过身就要跟着断离开。但就在这个时候, 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留意到一处违和的地方,一闪而过, 快得仿佛错觉,但历来的游戏经验让荀寐从来不会无数这些‘错觉’, 他陡然停下脚步,飞速扭头,目光凌厉地看向画框内的鬼修女。 画中修女茫然地抬起眼睛, 仍旧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抬手擦拭泪水, 袖腕遮住唇角,抽抽噎噎地问:“还有什么事吗?我已经不能再回答你任何问题了……” 断也止步, 疑惑地走到难寐身边。任谁都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给队友递消息,难寐绝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 他现在会骤然停下脚步,原因只能是出现了一个比上述任务更加要紧, 甚至会决定一举游戏胜负的情况。 “……我好像, ”荀寐凑到断耳边, 低声道,“看见她笑了。” 虽然话里有一个‘好像’,但荀寐的语气十分笃定:“而且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 “她在骗人?”断皱眉道。同荀寐一样,虽然口中吐出的是一个问句,但他并没有什么意外情绪,甚至话语里还有种‘总算来了’的洒脱。 游戏玩多了的人,副本机制越简单他们越不放心,踩的坑越多反而越能坚信正在往正确的方向前进,但往往策划也会抓准他们的这种防备心理,故意诱引他们多想,简单的谜题越想越复杂,反而落入陷阱打成死结。 画中鬼先前一切言论都还算有逻辑,身份也算真实,只能问三个问题这种设置了门槛的提供情报方式也十分像善良NPC的所作所为,因为只有好NPC才会各种作来刁难玩家,恶NPC都是有求必应,要什么给什么,问什么答什么。 所以她几乎骗到了所有人,包括荀寐在内。即便后面他们发现了画鬼的谎言,那也必然建立在牺牲了至少一名队友的情况下。 画中鬼没有听到荀寐和段折黎的对话,仍旧垂着泪,叹息公爵夫人,以及无数枉死女性的悲惨遭遇。 荀寐没有轻举妄动,想让断先回楼梯那边去稳住衣笙血和珀尔修斯的心态,以防这两人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都不知道还好,万一使劲办法连威胁带骗从陌年手里抠到了错误答案,那才真是贻笑大方。 但断不放心难寐一个人留在这边,他直觉画中鬼不是那么好搞定的角色。 两人僵持一会,荀寐忽然笑了下:“那我们就先一起回去嘛,正好我有个猜想……” 在画框即将彻底脱离浅淡烛光的那一刻,断忽然回头看向身后,空气仿佛都静了一瞬,接着他又默不作声地跟在难寐身旁继续往前走。荀寐举高烛灯,扭头就见断唇角勾着一丝笑,他不由得也笑了,问:“笑什么呀?” “你真该看看……”断微微眯起眼睛,没有把话说完——刚才画中鬼满是恶意盯着他们背影看,结果猝不及防被突然回头的他发现,脸上那姹紫嫣红的错愕。 “所以我看到的不是错觉?” 断收起笑,笃定道:“不是。” 回到楼梯间,檐下听灯果不其然已经醒来,手边搁着一盏烛灯一把镜子,正低着头听陌年说着什么,接替他陷入沉睡的并不是两队玩家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名NPC。 见难寐和断姗姗来迟,陌年眼底浮现探究的神色。就像荀寐可以从云间弦的表情中分析出信息,他们照样可以从两人被拖延的时间中推测出一些线索。 荀寐也不指望能瞒着这群人精,和断兵分两路,他留在楼梯间简要和衣笙血和珀尔修斯说明情况,断则是冲到了二楼,寻没有关着人的陈列室,打算摸了一把镜子下来。 这期间,衣笙血说了一件让荀寐惊讶的事情,陌年跑回楼梯间之后,居然没有隐藏砸碎幻境中镜子的消息,而是大声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还表示谁能活全靠运气,哪一个是下一个进幻境的,哪一个便能活下去。 一时之间荀寐居然也摸不清陌年此举的用意,或许陌年始终都对画中鬼的话留有怀疑?这么说是想让别人试水;又或许是知道难寐和断也会立刻回来和队友分享消息,不如先大声说出来,让衣笙血和珀尔修斯担心有诈,若是接下来轮到他们中的一个进幻境,说不定会因为思虑过多,反而迟迟不敢下手。 但很快就有一件更加不妙的事让荀寐不得不先将这些搁置一边,拿着镜子下楼的断明显比一分钟之前的他女性化很多,上去时还是三阶三阶一踩,下来的时候已经一阶一阶地踏。短短走下楼梯的几步之间,他的姿态又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快到难寐面前时,连看人的眼神都带着魅意,摇臀摆胯,张口便是娇嗔:“……怎么了呀?” 说完断便涨红着脸捂住嘴,羞耻难当。 “不行。”荀寐顾不上肉麻,劈手找出断藏在外套口袋里的小镜子,又怕弄碎了不敢乱扔,只得快步往上跑,把镜子放到了二楼楼梯口,反身下楼时,他也是个捏着手指,小步小步走,像踩着高跟鞋提起大裙摆的女人。 虽然难寐没有解释拿镜子的原因,衣笙血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这场游戏里的线索几乎都是依靠镜子的反射才显现,或许用镜子来照画中鬼也会有新的发现。 可现在二楼的镜子已经不能碰了,并且拿着镜子比照镜子情形更加严重,不然很快他们便会和那三个陈列室关着的疯子一样,彻底失去理智。 荀寐想到了那把将云间弦磕死的镜子,突然明白了关键所在,云间弦一直放在身上的镜子是从公爵夫人幻境里拿出来的,那面镜子内倒映着正确的人体,并不会加剧他们的女性化,二楼的镜子则不然,如果想要实现拿镜子照画中鬼,他们必须用幻境中带出来的镜子。 云间弦带出来的那把已经碎成了蛛网,裂缝里还浸满鲜血,无法使用,所以目前他们手上只剩下了檐下听灯持有的唯一的那面镜子。 要抢吗?荀寐飞快地用眼神暗示断,断现在目光柔媚得很,睫毛都被他眨出了卷曲的效果,还来一道暧昧的秋波,荀寐定了定神才从里面读出了‘不太好办’的含义。 檐下听灯好歹也是用过永久体制增强道具的人,正面刚的话,就凭现在发丝乱了都要撅嘴拿手指绕绕的断,很难;偷袭的话,又很容易像先前云间弦偷袭断那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再等等吧……等你们中的一个进幻境,取镜子出来。”荀寐低声道,“打火机在我这,只能是他们来求我们。” 闻言,珀尔修斯垂眸看了眼难寐的裤口袋,“啧,那你小心点,保管好。” 荀寐点点头,抬眸就见檐下听灯阴沉沉地望着他,目光不善。荀寐立刻收回视线,不和他多废话。 大约十分钟后,正陷入沉睡中的那名NPC忽然大叫一声,接着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小柿子本坐在他的附近,在听到尖叫声的一瞬间就站起身,却还是没来得及被NPC一把抱住了腿,随后便被这名双目赤红,精神明显已经不正常的男人一口咬住腿腹,鲜血瞬间溢了出来。 陌年和檐下听灯连忙冲上去帮忙,但疯男人力量竟然出奇得大,肌肉硬得跟石头一样,三个人竟然都难奈他何,荀寐他们观看一会,也碍着游戏结束后还得做朋友,下了场,可怕的是,难寐加上珀尔修斯,再加上衣笙血,整整六个人和疯男人对抗,才勉强把这人从小柿子腿上撕下来,荀寐都感觉自己是在和一块千钧巨石在作搏斗,和疯男人同时扯下来的,还有小柿子腿上一片鲜血淋漓的血肉。 就在男人被制服的瞬间,他整个人逐渐褪去色彩,从指尖开始染上了镜面的颜色,接着就宛若一面碎裂的镜子,瞬间在地面上分崩离析,炸得四处都是,碎成了一块又一块穿着衣服的人形轮廓镜子。 小柿子痛得跪坐在地上,脸部扭曲,连连抽气:“……什么,什么鬼?” 陌年蹲着为她止血,冷笑着说:“看来这就是在幻境砸碎那面镜子的后果。” “你早就发现画中鬼不对劲了?”荀寐走到他边上打开天窗说亮话,陌年知道他们也发现了,笑笑说:“也不是早就,在小云偷袭Npc的时候,那女鬼笑得很兴奋,就是那时候露出的马脚……我还以为能坑到你们队。” 目前NPC只剩下三位,还都被破碎的疯男人吓得神志不清,但公爵夫人并不会怜惜他们,很快就有一位NPC陷入了沉睡。荀寐忍不住暗叹一声运气真差,思考起到底是继续等下去还是再次找敌队合作,谁知道楼梯间安不安全,万一已经有镜子爬了过来,此刻正在角落里照他们…… 然而就当他抬起头时,眼前的场景让荀寐瞳孔一缩,檐下听灯得意地勾着唇角,手中的烛灯已经点燃,而他另一只手里则故意玩着一只打火机…… 正是本该待在荀寐口袋里的那一只。 作者有话要说: 画中鬼:要不是策划强制要我故意坏笑提醒你们,就凭本奥斯卡影后的演技……哼! 寐寐:…… 第171章 禁令迷宫33 “敲你咩啦。”珀尔修斯也发现了异常, 他蹙着眉揪住难寐的手背一小撮皮肉,反着一拧,“打火机怎么在他那里?!” “啊, 我怎么知道?”荀寐吃痛,忍着去抓他头发的冲动退后半步, 伸手摸向自己的裤口袋,果不其然内里空无一物,荀寐目光紧紧追随着檐下听灯, 沉声道:“肯定是被偷走了……就刚刚救小柿子的时候。” 可檐下听灯分明根本没有靠近过他, 他从始至终都站在了珀尔修斯和衣笙血的中间。 现在思索这些明显为时已晚, 事实就是檐下听灯已经拿到了最关键的道具,正拿着烛灯和镜子朝画鬼的方向前进, 荀寐忽然笑了下,“问题不大……” “就这还问题不大……”珀尔修斯的话音未落, 就见难寐眨眼间已然贴到了檐下听灯的身后,姐妹好地喊道:“你一个男孩子独自去找鬼太危险了,带上我吧。” 檐下听灯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难寐手里的烛灯刚才为了省蜡烛熄灭了, 现如今打火机落入他人手中自然不可能放过檐下, 撒腿就追。陌年立即伸手拦他,被难寐灵活走位险险避开, 等再起身想要追上去阻止难寐的时候,还没走上两步陌年就被衣笙血挡住, 他试图挣脱桎梏,结果余光居然瞥见断无声无息地绕到了小柿子的身后。 虽然断因为接触过多镜子的缘故, 周身气势阴柔了许多, 走路都是内八字, 但陌年毫不怀疑他逼近小柿子的下一瞬就能以甚至眼球都捕捉不到的速度捏碎她的喉骨。 时间悄然推进,拨云见雾的同时,也已经到了双方剑拔弩张的地步。 之前两队能相安无事是因为需要更多的人来试错,来测验这场游戏的规则,而现在事态已经逐渐明朗,也就该轮到自相残杀的画面登场,更何况,先发起攻击的还是他们队的云间弦。 就是没成功罢了,不然这时候他们几乎都能锁定胜局……云间弦估计现在正在观战室里各种复盘总结,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呕得不行,之后一整个赛季排到断都要‘小’做针对。 先减员一名队友的弊端就在这里,陌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难寐快步追着檐下听灯消失在黑暗中,小柿子在他身后急地大喊:“去追啊别管我!” “不管你,我们没得更快。”陌年视线从衣笙血、断、珀尔修斯脸上一一划过,状若无意地淡淡道:“至于檐下那边,就凭难寐一个人,绝对很难从他手里占到便宜。” 他这句话提醒了断,他现在是伙同两名队友把小柿子和陌年的小命掌控在手心里,檐下那边不也照样能轻松拿捏难寐? 珀尔修斯注意到断稍有犹豫的动作,叹口气道:“我去追,你们看好他俩……放心,好歹一个队的,我不至于分不清轻重缓急。” ------------------------------------- 另一头,荀寐跟着檐下听灯手里的烛火就是一个百米冲刺,两人跟两条疯狗一样一路狂奔到挂画墙前,一人弯腰扶墙胸口起伏,一人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互相比谁的喘气声更急促,搞得画中鬼满脸莫名其妙,尤其在见到难寐还是以W型鸭子坐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 “你们……怎么又来了?” 檐下听灯也是个不爱说废话的帅哥,待呼吸稍有平稳就从口袋里摸出镜子——这是一面柄比身还要长的金铜菱形镜,镜框华丽精美,镜面小到可怜,檐下听灯选择它估计图的是它趁手,却没想过这么小的一把镜子,待会照画都得找半天角度。 镜柄出现的瞬间,荀寐敏锐地注意到画中鬼陡然变了脸色,不是震惊也不是心虚,而是像藏在人面中画皮鬼即将撕破伪装,风雨欲来的阴森狰狞。 可就在下一刻,一阵脚步声快速靠近,檐下听灯目光一冷,往外取的手顿时轻轻往口袋内一推,将镜子又塞了回去,随之画中鬼也忽然地收了表情,重新戴上她楚楚可人的哭颜面具。 脚步声出现后不过几秒时间,珀尔修斯的脸就出现在昏暗的烛光下。他警惕地看着檐下听灯,一边朝的难寐方向靠近一边说:“怕你这个菜鸡受欺负,我来帮帮你。” 看着檐下听灯已经默默退到了三米开外,荀寐咬牙道:“你不添乱就不错了。” 队友特地来帮忙自然是欢迎,但哪有这么没脑子把到来动静闹得震天响,再堂而皇之直接出现的蠢货?他又不是处在生死一线,急需队友鼎力相助的状态下,反而珀尔修斯不出现或者晚一点出现的话,说不定他们已经把一切都搞定了。本来檐下或许想着速战速决免生事端,所以没多在意难寐死跟着他偷情报。但现在珀尔修斯来了,眼前形势变成二打一,檐下听灯不得不多加提防,就怕占尽优势的他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先隐匿行踪潜伏在周围,无声无息地观察好局势,等待恰当时间出现,这点要求对于一名赛季榜一来说很难吗? 被难寐刺了一句话,珀尔修斯居然完全没有生气。他站到难寐身边,似乎也知道难寐摆着张臭脸是在想什么,干脆大大方方挑明了道:“难道我们两个人还得跟对面一个虚与委蛇? ” 如果是想打,那就该叫断过来,而不是你……不过事已至此,抱怨也无用,荀寐只得寒声继着珀尔修斯的话威胁檐下听灯:“确实也不用……灯神,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用镜子照画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答案,你没必要这么藏着掩着,赶紧验证正确答案赶紧回去。” “废什么话还。”珀尔修斯走到难寐身前,“直接弄死在这得了。” 檐下听灯双目注视着珀尔修斯的脸,骤紧眉头一言不发,他一手持灯,一只手抄在口袋里护住镜子,但忽然,他手掌翻转,改变握烛台的方式为成竖握钝器随时准备抬手砸人的姿势。 见此,荀寐迅速后退半步防御性地抬起手臂挡在身前,珀尔修斯则和他完全相反,无所畏惧地直直往檐下听灯方向扑,刚猛异常…… 然后他就直接扑进了檐下听灯怀里…… 檐下从一开始满具攻击性的表情转为懵逼只用了半秒,他搂住珀尔修斯倒在他肩头的身躯,接着不留情面地往地上一扔,“他陷入梦境了。” 荀寐:“……” 接着,檐下听灯用挑衅的目光看向难寐:“现在又只剩下你一个了。” “你听我解释。”荀寐头疼地狡辩:“说直接弄死你的是他,我完全没这个意思……” 檐下似乎根本没在听,直接抬脚从珀尔修斯脸部上方跨过,一步步逼近难寐。荀寐暗叹一声风水轮流转,上次转头就跑的还是陌年,现在就轮到了他。 幸运的是檐下并没有追上来的打算,难寐也顺竿就爬地只跑到烛光能照耀到的尽头,就随意找个掩体停下脚步。想必檐下是觉得与其和难寐上演他追他逃的戏码,还不如尽快破解谜题,以免最后大家全部达成‘打不过就加入’的成就。 画中鬼似乎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她会面对什么,不再流出虚假的泪水,只用一种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檐下听灯的一举一动,深沉无光的眼珠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荀寐遥遥看着檐下背对画框举起镜子,虽然看不到镜面里的内容,但从檐下忽然兴奋的神情中不难判断,这一次是正解。 “你是谁?”檐下听灯没有遮掩音量。 周围落针可闻,就连画中鬼都没有发出声音,不一会,那枚小小的装饰镜里传来了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我是,莱欧尼娜修女……听着年轻人,我不管你是谁,你能看见我,一定是进入了遭受奥多尔纳夫人诅咒的幻境,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当初收养了包括我在内的许多无家可归的女人,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可惜遭遇了那般残酷的祸事……与镜中魔鬼交易让她逐渐迷失了自我,最终变成了和那群强盗一样残害无辜人的恶魔! 可惜我的力量不够,在净化她的时候反而被拉入镜子里不得脱身……年轻人,只有打破她藏身的那面镜子才能杀死她。” 檐下听见了一丝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赤脚踩在了光滑的地砖上,荀寐不知何时再次靠近他,此刻目光凌厉地看着他背后,满身戒备。 “她那面镜子到底什么样!”檐下大声喝问。 “我也没有见过。”镜中修女痛苦地摇了摇头,“我只在书中读到,那是一面只会在夜里出现的镜子……” 话音一落,檐下掌心的镜子忽然碎成了无数块不足厘米大的小碎屑,淅淅沥沥地朝地上撒去,檐下头也不回地把镜身往背后一砸,敏捷地往前飞扑,滚地一圈再灵活地跳了起来。 就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一个赤着双足的白裙女人正站在那里,脸上泪痕干涸,留下两道深深的泪沟。而在她身后,墙上的画框内已经空无一物,变成了一面反光的巨大镜子。荀寐一面朝后方退,一面试探着喊她名字:“奥多尔纳夫人?” 回答他的,是公爵夫人手中尖而锋利的镜面碎刃。荀寐不知道这块碎镜刀是从哪里来的,夫人的手也被它割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或许它根本就来自于数个世纪以前的那场灾难,而公爵夫人也握了它数百年。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或两章这个副本就结束啦~ 第172章 禁令迷宫34 在公爵夫人持碎镜片刺杀难寐的时候, 檐下听灯也果断对公爵夫人发起了攻击,他眼疾手快地抄起脚边的一颗盆栽,用力朝夫人脑袋砸了过去, 本以为这迅雷一击绝对能得手,但意想不到的是盆栽竟然直接穿过了夫人的身体, 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而夫人赤红着眼反手一挥,在檐下听灯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见血的伤痕。 伴随着布帛和皮肉分裂的声音, 檐下听灯一声不吭地捂着胳膊飞快后跳, 他迅速判断出双方实力差距, 烛灯也不管了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中。 这回荀寐是真的转身就跑,不带停的那种。 中间因为奥多尔纳夫人的脚步声有些奇怪, 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回头望了眼, 就看见公爵夫人轻盈地走到昏睡的珀尔修斯身边,脸上浮现病态的、痴迷的笑容,随后她优雅地捧着白裙跪在珀尔修斯身边, 双手高举碎镜, 在瞳孔收缩到极限的兴奋表情中将锋利的镜片扎进了他的胸口。 随后用力拔出, 享受地用喷涌而出的鲜血抹了一把脸,接着又是在同样地方高高抬起, 再戳破肋骨的一捅…… 荀寐跑得更快了。 画框到楼梯间的路他来回少说也有四遍了,即便眼前一片漆黑也大致知道路线, 最后抵达的时间甚至比檐下听灯还要快。此时剩下的两名NPC不知道为什么和陌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似乎是在陌年给他们提供了错误的信息, 在幻境内砸碎镜子根本错得离谱, 怀疑陌年和BOSS是一伙的。 荀寐冲进楼梯间, 果不其然见到了一地勉强能构成人形的镜子碎片,而NPC其中一位整只手都被鲜血浸没,而且少了无名指和尾指两根手指。 “公爵夫人复活了!”顾不得这些恩怨纠葛,荀寐立刻大声对楼道内的所有人喊道,“我们碰不到她,但她可以伤到我们。” 断早在他快跑到之前就出来迎接他,此刻目光快速扫过难寐全身,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荀寐明了地朝断笑一下,虽颊边沾了灰,衣服也有点凌乱,整个人稍显狼狈,但温柔的笑意依旧充满安抚和自信意味,好似在说没问题一切有他:“我很好,我很苟。” “无解型的BOSS么?”衣笙血应该是刚和入魔狂化的NPC战斗过一番,本靠着墙壁喘气休息,闻言立刻站起来,“珀尔修斯和檐下听灯呢?” “珀尔修斯死了,檐下应该马上就到。”荀寐说,不需解释,衣笙血立刻明白倒霉入睡的是己方队友,他摇摇头:“可惜,人数优势没了。” “为什么公爵夫人会复活?”小柿子的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因为拿镜子照了她?” “对。”檐下听灯终于也回到了楼梯间,他对一地碎片视若无物,脚步不停地去翻找先前某个NPC留下的遗产烛灯,顺便带来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公爵夫人已经追过来了,她的移动速度不算快,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穿墙或者位移技能,我们集中在这里无疑只有团灭这一个下场。赶紧四处分散!” “难道她没有弱点嘛?”情急之下小柿子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完才发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镜子,镜子……她藏身的镜子到底是哪一面?!” ——我只在书中读到,那是一面只会在夜里出现的镜子…… 荀寐回忆起真正的修女临碎前的话,蹙眉不解地想着什么叫做只会在夜里出现的镜子……该死的谜语书,Boss都出来了还搞猜谜。 “是那面框……”檐下说得很急,即便讲到第三四个字的时候他已经有意压低了声音,贴在陌年和小柿子耳边说话,但还是被站位靠近的衣笙血捕捉到了少许关键词,他望了檐下听灯一眼,得到了对方一个警告的目光。 衣笙血佯装无辜地后退,非礼勿听,再迅速跑到荀寐身边汇报敌情:“阿灯说镜子是那面框……指的是奥多尔纳夫人的画框?……你刚才追过去没有获取镜子的线索?” “我当然听到了的。”荀寐说,他停顿了一下,思索起檐下听灯的答案。诚然公爵夫人的确藏身在画框内,离开画框之后,画布还变成了一面镜子——要不是他习惯性留意了一下,根本不会发现画布竟然在反光。 但这个‘藏身’未免太表面了些,而且只在夜晚出现这一点,这面画框镜子并不符合…… 但荀寐忽然转念又想到,博物馆一楼大厅的四面墙上皆未挂什么画作,只有这一幅画突兀地挂在墙壁正中央。而且在众人进入博物馆的开场CG中,有曾短暂快速地呈现过场景全貌,当时也未曾见过这么一幅画,这幅画这么特别,如果有一定会留下印象。 如此一来,画框镜子真有可能只在闭馆后才出现。而且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公爵夫人就和他们打反逻辑,把关乎于自身安全的镜子堂而皇之放在众人眼前。 或许答案真的是它? 万千思绪在脑中辗转仅是一念之间,荀寐只迟疑了一秒的时间便回答衣笙血:“确实有可能是画框……” “原话是怎么说的?”衣笙血追问。 不等荀寐回答,断警觉地握住他的手腕,厉声道:“来了。” 众人视线纷纷随着断面朝的方向看去,入目虽然仍旧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好像什么也没有,但屏住呼吸仔细去听,却能隐约听见赤足踩在光滑大理石上的声音。 忽然,那双脚似乎踢到了椅子,椅脚拖在地砖上,发出第二的摩擦声,两名NPC当即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转身看檐下听灯背着小柿子,陌年握着烛灯,三人早跑得火苗都快看不见了,他们立刻嚎哭跟了上去。 “上楼。”荀寐一把抓住犹豫要不要也跟过去的衣笙血,随后率先冲上了二楼。断在他身后一阶一阶小步拾级而上,活脱脱一个一米八五的贵妇。衣笙血虽然狂问为什么上楼,你不怕被同化?但也没有犹豫地跑上了楼。 到了二楼阶梯口,那面曾经被断揣进口袋里,又被荀寐冒着危险拿上来的镜子,正立在墙壁,镜面直勾勾地照着楼梯,三人一抬头,各自身影便分毫毕现地映在镜子里——那是三个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靠在一起站着,促狭地朝他们笑,笑他们不自量力,笑他们死到临头。 衣笙血瞬间把其他两人揽到自己身后,接着主动拿起镜子,把它妥善地塞到了尽头处的垃圾桶里。返回的时候,他俨然成了一个娇俏的女孩,跑一步还踮一下脚。 “我在进入幻境之前,曾经看到公爵夫人化成别人模样追赶我,但我跑上二楼往下看的时候,却发现她仅仅停留在楼梯前,没有上来。”荀寐解释道,“当然,仅仅是本人对那一段梦境的猜测,可能是过分解读了,万一等会公爵夫人真的追上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前一段话衣笙血正打算夸一句难神牛逼,后一句话刚出来,他立刻把嘴巴缝上了。 断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交流,他缓缓沿着扶梯向下走,寻到一个恰当的角度既可以看到楼梯底部情况,又能掩盖自己的身体,然后斜着向下探望。 默算出公爵夫人大约行进的距离后,断回身朝难寐和衣笙血比出噤声的手势,两人立刻鸦雀无声。但等断再次回头往下望,竟然直勾勾地对上了公爵夫人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断呼吸一滞,只见夫人就站在楼道底部,昂起头瞪着他,还朝他咧嘴笑。 荀寐察觉到了断一瞬间的僵硬,正暗叹难道他判断失误?可紧接着又听到楼下传来离开渐远的脚步声,不一会,断拍着胸口转过身来,委屈道:“吓死我了啦。” 衣笙血顾不上吐槽他,也在楼梯入口松了口气,撅嘴道:“人家也被你吓得不轻呢。” “……”荀寐欲言又止地看着这俩小娇娃,根本不敢说话,就怕自己一开口也是这风格。他定了定心神,小声喃喃一句话,随后抬头认真地看向他们:“在檐下听灯拿镜子照公爵夫人时,镜子里出现了真正的修女,她说,公爵夫人藏身的那面镜子是一面只会在夜里出现的镜子。” 接着他又简要阐述了一遍自己对檐下听灯画框镜子合理性的推论,最后又问断和衣笙血有什么看法。 “确实有可能是画框。”衣笙血托着下巴思忖道,“但阿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以前我们组队的时候,他一直就只会阿巴阿巴阿巴……” 堂堂第七赛季榜一被他说得像个智障,还是当着直播的面,衣笙血真是仗着cp粉多勇得不行,但更关键的是荀寐这第一次出现在明星赛上的小伙子居然还敢接茬。 “这不是离开你了吗,他不得不学会成长。” 断严肃地打断难寐的习惯性嘴贫,“抓紧时间。” “怕什么断神,不用紧张,让底下那五个人先送一波。”荀寐得意地说,“如果画框真的是正确答案,公爵夫人怎么那么简单就让他们砸碎?等他们死得差不多了我们再过去收渔翁之利。” 不得不说,难寐这副张狂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不止断爱看,观众也爱看,不仅想看他一路嚣张到底,也想看他骄傲过头被打脸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难寐:你还想看我被打脸的样子??? 断:…… 第173章 禁令迷宫35 等待一会, 荀寐、断和衣笙血三人暗戳戳地摸回两层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贼一样走两步停一下四处环顾,留意各种可疑的地方, 容易被忽略的天花板更是不放过,再三确认公爵夫人已经离开, 而不是藏在哪里准备暗算他们。 这时,外界接二连三桌椅掀倒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同时也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公爵夫人确实已经离开, 并找到了某个在一楼逃窜的倒霉蛋, 两人正在追逐。博物馆休息区坚硬笨重的的沙发被碰撞拖移,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令人牙酸的噪音, 荀寐瞬间判断出声音来源的具体方位,也通过响声想象出了逃亡者不慎绊倒的惨状。 不出所料, 接下来便是一个男人死到临头发出的嘶吼声,凄惨而惶恐,高亢的声音中充斥着惧怕到极点, 连同喉管、声道、心脏都快被一同搅碎的惊悚。 音色有些陌生, 应该是幸存两名NPC其中的一位……不过从目前的进度来看, 很快他就要告别幸存二字了。 公爵夫人的战斗力果真不是盖的,惨叫声没有持续多久便戛然而止, 像是待宰的鸡被扼住咽喉,割喉放血开水烫毛, 死一样的寂静之后就只有几道似有似无的痛苦低吟,残忍地压迫着其余躲藏者本就快断裂的神经。 利器捅刺皮肉的声音反而越来越清晰, 一下又一下, 同夫人急促的喘息声一同, 良久不曾停歇,中间还混杂着粘稠血液涌积,被不断搅弄的声音。 变态女人,杀人也不给个痛快,非要搞虐杀。荀寐暗暗不齿这种行为。不过结合她过去的经历,倒也符合人物设定。 这时,他忽然兴奋起来,笑着说:“我想到一个问题讷~既然我们三个人都醒着,那岂不是代表着他们那边有一个人睡着?……真是风水轮流转否极泰来,只要守好这里,我都想不到怎么输。” 荀寐这一‘恶毒’揣测没有得到队友任何的回应,这有些奇怪。在他身旁,自闭青年断只是靠在墙边侧头淡淡地看过来一眼,随后又继续专心注意楼梯外的响动。他的神情有些萎靡,大概是被自己刚才那句‘吓死我了啦’打击到了,能给道眼神表示他听到已经算不错。 但站在两人身后向来健谈的衣笙血半点声音都没有,这就十分反常,荀寐一边回头看他一边暗想自己别是乌鸦嘴,话刚说完衣笙血就倒下去了,但目光所及处,衣笙血笔直站在楼梯中央,双目圆睁,怎么看也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但也不像正常的样子。 “衣……”荀寐飞快地退后一步,扯住断的小臂往自己身前一带,用行动表示:危险来了你先上! 倏然,衣笙血用力瞪到快脱眶的眼睛恢复自然模样,僵硬的表情也柔和起来,但荀寐和断却丝毫不敢放松,眉心紧锁,一人比一人严肃。外面捅人的声音已经消失,夫人显然结束了上一轮虐杀,开始寻找下一个猎物,而此刻衣笙血却忽然表现得异常诡异。真可谓前有狼后有虎,在劫难逃。 楼梯中央的男人徐徐露出一个恬淡优雅的笑容,先是矮身屈膝朝他们行了个淑女礼,随后婷婷袅袅地向他们走来,断注意到什么,握住难寐的手道:“镜子。” 荀寐也注意到了,衣笙血走动间裤口袋撑起一处圆平的硬物形状,他诧异道:“那枚我放在楼梯口的镜子,他没有扔掉?” 不,衣笙血肯定是扔掉了,但镜子又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怎么说?”荀寐看向断,后者松开他的手,目光森冷,用行动回答这个问题——断一巴掌扇上了衣笙血的脸。 ……这可能是荀寐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断采取扇耳光的形式攻击一个人。 这一巴掌打得非常重,衣笙血整个人都被扇飞到了扶栏上,看来断即便扯头花也是扯得最狠的那名王者。但下一秒,衣笙血全身便像弹簧一样,软倒在栏杆外的上半身噌的弹射立直,又像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完全不像正常人类。 他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把熟悉的小镜子,暗沉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珠子呆呆地注视着它,脸部宛若橡皮泥一般被强行捏出爱怜的表情,轻柔地爱抚着镜框。 荀寐有了非常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不好的预感果真应验,衣笙血用手痴狂沉醉地从自己脖颈抚摸到锁骨,眼黑不停上翻,是一个介于享受和痛苦之间的复杂表情,喘息扭曲之际,他忽然用双手将镜面直直对准他们,大声咆哮:“来!加入我们……加入我们吧!” “……不用了。” 荀寐留下一句诀别之词,和断默契十足地抓着对方的手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检查自己的口袋里是否也藏着一面或几面不请自来的镜子。 衣笙血跌跌撞撞蹒跚地追上来,动作就像一个非人生物寄生在他身体里第一次使用双腿一般,处处透露着不和谐。荀寐回头就见他被自己的脚绊倒跌坐在地上,楼梯光落在他身后,而衣笙血怨毒地瞪视着他们。 两人没有朝有清冷月光倾泻的感应门方向跑,而是逆着往更黑的角落里走。没有跑出多远,一道中气十足的叫骂声便在整个一楼大厅内响起:“妖精,你姑奶奶……你爷爷在这此。” 荀寐和断瞬间停下脚步,即便什么也看不见,两人还是不约而同朝声音来源处望去。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那里竟然亮起了一道火光,被人用力地摇晃数下,砸到地上,火焰不知道点着了什么东西燃烧得越来越旺,最后竟然轰的窜了两米高,熊熊燃烧起来。 “是陌年,他那里……和画框方向是对角线,”荀寐说,毫厘之间他就想清楚了对方的计划,“他在故意吸引公爵夫人的注意力……檐下肯定已经到画那边了!” 断自然也猜到了这些,拉着难寐就要往画框那边赶,但后者猛地拽住了他,压低声音道:“不,等公爵夫人确定到了陌年那边我们再去。” “来不及。”断不赞成道。 “……”荀寐抓紧断的手,沉默几秒忽地说:“你觉得答案真的是画框吗?” “可能是,可能错。”虽然心中没有绝对的答案,但断的声音依然沉稳而坚定,“但错也要我们来错。” 荀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什么公爵夫人现在强得离谱?杀伤力强还无法攻击,还追着人砍—— 就是因为他们已经离真相近在咫尺。 只在夜晚出现的镜子,最后的提示已经明明白白摆在他们面前,就差那丝灵光一现,所以他们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画框镜子这一答案即便是错的,也要由他们队来试错。 荀寐还没有进入决战思路,觉得他一条命加断一条命,他们总共只能砸碎两面镜子,只有少之又少的两次机会,需要格外谨慎;但断却觉得这种随时可能送命的紧要关头,两次机会可能他们一次都没花出去就GG了,根本不需要珍惜,有半成可能性就足以尝试。 短暂的思考期间,公爵夫人出现在火光之中,她在远处抓住了什么人,看模糊的身影不像是陌年,断眯了眯眼睛,肯定道:“最后一个NPC。” “走!”荀寐斗志昂扬,“你说得对,我们砸镜子去!” 因为往返次数过多,持灯的时候荀寐又有意背过地图,即使摸着黑他也带着断走了最近的路抵达画框前,等看见一盏被有意拿手掌遮挡的摇曳烛光时,两人更是由小跑变为冲刺,不再收敛脚步声,猛地从黑暗中发起进攻。 檐下听灯背着小腿受伤的小柿子原本小心地贴着墙根走,听到跑步声的瞬间他头也没回,加快脚步也向画框的方向狂奔。 但断的速度一定是比背着人的檐下要快,可就在他快要碰到二人的时候,他们的背后又传来脚步声,荀寐迅速回头,险之又险地避过陌年敲下来的黑影,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黑影粗糙的枝桠刮蹭到了眼皮。 黑影落在地上,发出开裂的声音,荀寐这才知道陌年居然拿盆栽砸他。 他捂住眼睛的动作令断分心了短短的一刹,但还是被檐下抓准了机会,他把之前就藏在外套口袋里的保安搪瓷杯掏出来,直直朝断的脸扔过去,与此同时他脚步一错,这就抢先一步带小柿子跑到了画框镜子底下。 所有人都在这里,公爵夫人一定也马上就会来——即便大家都知道这一点,也没有一个人选择退步。 但少一名队友的劣势迅速在此刻展现出来,陌年和荀寐打得还算有来有回,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可以互相妨碍拖延。而檐下则放下小柿子之后立刻反身迎上前拦住了断,断因为比他多摸了一段时间镜子,目前打架只会扇耳光、扯头发和用指甲抓,檐下本来因为曾经被Npc暴揍过,这时候冲上来还有点英勇就义的意味,谨慎地过了两招只会倏然小人得志般挑起嘴角,翻手将断的双臂拧到背后,坏笑道:“断神,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断不甘受辱气得双颊涨红,咬紧下嘴唇忽然用力,从檐下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但这也给小柿子留出了充足的时间,她拖着伤腿一步一跳地来到画框旁边,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地将它从墙上拿下来,随后猛地往地上一砸。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错估了进度,还没完,不过下章一定结束了~ 断:形象全无…… 寐:从酷哥变美女,挺好哒~ 第174章 禁令迷宫36 清脆的碎裂声瞬间充满整个展厅, 画框边沿还算完好无损,但内里镶嵌的镜面却是支离破碎撒落满地,碎裂程度比以往哪一面镜子都要严重, 几乎碎成了齑粉,四处飞溅。小柿子下意识闭上眼睛侧过脸用手遮挡, 其余人则是屏息凝神,关注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黏稠漆黑的夜色好似附着在人身上的一层无形胶体,裹得严严实实, 堵住呼吸, 掩住视线, 捂住耳朵,令周围的一切都安静到有些可怕。 众人沉默地等待着宣判, 这期间并没有耗费很长时间,但又因为答案的捉摸不定和内心忐忑而显得格外漫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即便周边仍旧是无事发生,但众人心中也逐渐有了预感和倾向。 ——看来是赌输了…… 小柿子心头泛起惋惜的情绪,她回过脸浅浅朝檐下听灯的方向迈了一步, 张了张嘴似乎是要交代遗言, 运动鞋底踏过无数玻璃碎片发出摩擦声, 但她的喉咙却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仅仅扼住,令其无法吐出半个词句。 其他人都因为她踩踏玻璃的声音将视线聚集过来, 看到的却是她将嘴张大到一个夸张的地步,然后单手高高举起烛灯的画面。灯芯犹在燃烧, 滚烫的烛油从灯台上滴落,摇晃的光影下, 小柿子的脸部表情一点一点地发生改变, 逐步洋溢出温和又满足的微笑。她宛若两颗实心玻璃珠的眼睛直直望着前方, 目光从难寐和陌年的中间望过去,聚焦在空无的黑暗中。 下一刻,她一把将烛灯插进嘴中,炽热的烛油将她的喉咙烧灼得一塌糊涂,烛台里用来固定蜡烛的尖锐长刺径直贯穿了她的咽喉,焦味和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鲜血从她的嘴里一股一股地涌出,最终和她的尸体一同倒在了锋利细小的镜子碎片上,汇聚成一滩血河。 答案不是这面画框……荀寐又是庆幸又是颇觉棘手地笑了下,脑中再次回忆起修女的话:只会在夜里出现的镜子……什么才是只会在夜晚出现的镜子? 烛灯被小柿子用作自杀的工具,现在没了光源,四人只能通过呼吸声判断彼此的距离。唯一能正确显示时间的怀表也是小柿子的专属道具,她一死,估算时间就只能靠感觉,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不是时间,而是潜藏在一楼随时会要了他们命的公爵夫人,他们能不能熬到开馆都说不定。 檐下听灯和断同时停下了互相攻击的动作,两人隔出大约三米左右的距离,似乎都在思考谜题。陌年则更加费解一些,因为他根本没有得到准确的谜题,他所获知的只是檐下听灯的推论,还是错误的推论。 “檐下,画框是错的,那个修女原话到底是什么?”陌年严肃地走到檐下听灯身边,檐下听灯也朝他露出懊悔自身过分自信的表情,坦然讲述了修女的原话。 大厅另一端为了吸引夫人注意力的火势丝毫未曾减小,反而借着周边一切可燃物变得越来越浩大,滚滚浓烟席卷高楼,烈火照亮大半个展厅,甚至不用点灯荀寐都能轻松看见段折黎紧锁的眉头。 镜子的存放点可以大体归类为三种可能:一、梦境内;二、二楼展厅;三、一楼大厅。 现在还算是正常人的四个人都在这里,而且都醒着,除了四人之外还有正常人存活的可能之外,或许是公爵夫人一旦从画中离开,便不会再在梦境中杀人,而会直接在现实里杀人。如果这面只会在夜晚出现的镜子存在于梦境中,那他们直接打出GG,不用挣扎直接躺输。 荀寐飞速思考着,耳边似乎可以听见大脑CPU高速运转的嗡嗡声。 镜子如果在二楼,按照目前镜子的凶残程度,他们也根本活不过三分钟就能全员达成打不过就加入的成就。 最好的答案就是镜子在一楼,可除了眼前这面碎成齑粉的画镜之外,一楼根本不存在第二面镜子,而且陌年他们队的一把火烧掉了半边博物馆,就算之前有现在可能也没有了…… 荀寐头疼地看向四周墙壁,噼里啪啦的木材烧灼声中,他隐隐从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映着冲天火光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来,微卷的长发和拖地长裙宣告着来者的身份,也无声地告知着留给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意识到公爵夫人来临,断迅速靠近难寐,目光在四周逡巡寻找趁手的武器。然而就在他费力想硬掰一块大理石地砖下来的时候,难寐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沉声说:“我知道了!……怪不得Boss这么凶残,确实是个很简单的答案。” 与此同时,得知修女原话的陌年竟然根本没作思考就迅速得出了答案,他勾唇道:“我曾经在其他副本里破过类似的关卡……”随后他声音低下,在檐下听灯耳边小作耳语。檐下越听神情约紧绷,皱眉犹豫道:“可是那并不是镜子……” “镜子的定义究竟是什么?表面光滑且具反射光线能力的物品,非要拿个精美框托着在台子上展览的才是镜子吗?”陌年对他的答案格外笃定,然而檐下听灯则似乎被自己之前错误推论害死了小柿子这件事打击到,仍旧在纠结迟疑当中。 直到陌年发现难寐和断先走一步,离开的方向还是朝着他推测的‘镜子’所在地,他急得推着檐下听灯往前走:“别犹豫了!”檐下这才终于下定决心,快步追着荀寐二人而去。 只会在夜晚出现的镜子……荀寐想着,自己先前的思路真是被幻境里出现又消失的镜子束缚住了,这里的‘出现’并不是指真正意味上的消失与出现,而是白天内无法承担镜子作用的东西,在夜晚这一情景下变成了镜子—— 正是博物馆那面巨大透明的玻璃感应门。 白天,透明玻璃同时进行外部光线的折射和屋内光线的反射,外面透射进来的光强于被反射的室内光,所以看起来透明。 到了晚上,透射光弱于被反射的室内光,一整面的玻璃门看起来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特别是现在火焰熊熊,照耀出一片炙热明亮的金光,趁着外界深黑的夜,荀寐更是能清晰地看到映在玻璃门上的自己,在他身旁寸步不离的断…… 以及紧跟在他们身后,面容扭曲的公爵夫人。 她长至及地的白裙被火焰燎黑了大半,其余地方则都沾满血液和碎肉,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污血和灰尘泥土黏连成一缕一缕的头发也因高温灼烧蜷缩卷曲,一根根炸在头顶,使她整个人呈现疯疯癫癫的状态。 荀寐不去看她,助跑冲刺一气呵成,飞身一脚踹在了玻璃感应门上。大门为此发出巨大的碰撞声,两扇门都在颤,却没有任何损坏,更别提裂痕。 热浪滚滚扑在荀寐的半边脸上,烧得有些睁不开眼,他想呼喊断一起来踹门,但公爵夫人已经欺身而至,都已经磨损得不再锋利的镜片刀直直朝荀寐扎过去,断下意识想要打偏她的手腕,没想到打过去的手却径直从公爵夫人身上穿了过去,他连忙眼疾手快地伸出另一只手,直接劈镜片刀,幸好这一次攻击落到了实处,刀片角度偏离堪堪擦过了玻璃门,发出令人耳膜疼的尖锐摩擦音。 公爵夫人一刀不中,反手又挥来一刀。荀寐趁此期间踹了好几下门,根本踹不动,眼角余光见映着火芒的镜片刀划了过来,反身想帮段折黎躲开这一击,却不想陌年忽然冲了过来,一手用指甲抠挖他的脖子,又抬腿攻击他的下三路。 “你不是吧!”荀寐急忙护住□□退后两步,接着就闻到一股明显的血腥味,追着地面上的血印往前看,只见公爵夫人兴奋地握着刀,血珠正是从她手中的镜片刀刃上一滴一滴地向下滚落。荀寐暗道不妙,再抬头看向断,就发现对方胸口晕出了一滩巨大的血迹,整个人虚弱苍白,摇摇欲坠。 断虚虚捂着渗血的伤口,抬眸给了荀寐一道眼神。荀寐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别管我,但问题是不管他荀寐也不一定能突破陌年和檐下听灯的防线打碎玻璃门,还不如管管他。 火焰像贪得无厌的猛兽,蚕食着所及之处的一切,翻腾的滚滚浓烟熏得所有人头晕眼花,除了公爵夫人以外,她虽然会被火焰灼烧却不受烟雾的影响,而且她似乎也感知不到疼痛,即便脸上半边皮都被烧黑,依旧露出享受杀戮的神色。 既然公爵夫人是无解的,那就可以利用她的机制除去对手。 荀寐想得很好,但夫人却对断情有独钟,无论荀寐如何将陌年故意引到公爵夫人身边,亦或者自己挺身而出拉扯仇恨,夫人眼中的目标都只有断一个。 这名Boss的杀人机制应当是死盯一位玩家,直到杀死这名玩家才会攻击下一位,这就是她的弱点,可以采取溜Boss法应对,也就是拉仇恨的那名玩家带着Boss出去跑马拉松,其余人专心砸镜子……如果剩余四人来自同一团队,会紧密协作的话。 断勉力和公爵夫人纠缠起来,但他知道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战胜公爵夫人。 很快,陌年和檐下听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断应对公爵夫人尚且自顾不暇,更别提来干扰他们,剩下难寐一人,檐下听灯的武力值毕竟摆在那里,不足为惧。 胜利在望,陌年忍不住笑了下,他迎着火光去寻了一把长椅,在地上狠狠一砸,留下半边铁质的椅子腿:“灯神,你拖好他,这一局我们赢了!” 断又被公爵夫人在身上留下了一道伤痕,离右眼珠几乎只有毫米之遥。新鲜的伤口和血液让夫人兴奋无比,这一只挣扎更久的猎物给她带来的追捕感更是令她兴致勃发。断眯起眼睛,快速思索着继续坚持下去还是直接送死,因为只有他死了,夫人的追逐目标才会改变,也只有陌年或檐下之一拉到夫人仇恨,难寐才能有片刻的喘息之机。 但如果夫人下一个目标是难寐……那他们队就彻底输了。 “再坚持一会。” 断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句话,本已经虚软无力的双腿再一次挪动,以损伤肩膀的代价,躲过了夫人又一次的致命一击。他转过头,就见同他说话的那个人忽然敏捷地从檐下听灯拦截下逃出来,猛地朝陌年扑过去,抢夺对方手中的简易武器。 但就在这时,陌年对着难寐狡黠地眨了下眼睛,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倏然矮身,将椅腿从地上扔出去,金属腿擦着荀寐的手沿着大理石砖一路滑远,直直对准了檐下听灯的怀里。 忽然,一道身影扑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断伸长了手臂,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五指张开,指腹触碰到了冰冷坚硬的金属,下一秒就能将它握入掌中,荀寐却瞪大了眼睛,瞳孔中第一次出现惊恐紧张的情绪—— “断……” 刀尖没入皮肉的声音第无数次在博物馆内响起,公爵夫人急促地喘息着,满不在乎地擦了一把脸上飞溅的血渍,兴奋地从断的后背将镜片刀拔了出来。 紫罗兰色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没有闭合,也再没了任何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年前完成全文……看我这破烂进度,年前完成镜子博物馆就可以了 这个本居然还没写完,下一章肯定写完,肯定肯定! 第175章 禁令迷宫37 深灰色金属椅腿叮铃钪啷地掉落地上, 发出清脆尖锐的声响。而断无声无息地倒在它的旁边,双目半睁,鲜血从他的身体底下缓缓流淌而出。他的右手就挨在椅腿的下方半分米处, 却再也没了移动向前握住它的能力。 一瞬间,荀寐心头几乎涌出了和Boss同归于尽的念头, 赤红双眼挣扎着要奔赴去断的身边,但陌年却无比明白难寐的真实打算,即使为队友的死而难过, 在直面死亡的刹那间有不理智的想法, 但冲动一定会迅速褪去, 能站到顶端的他们绝对不会感情用事,他们甚至会利用这一瞬间的冲动去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难寐表面一副鸡血上头要给Npc殉情的模样, 可一旦放任他跑过去,这家伙绝对会毫不留情地踢开Npc尸体再把椅子腿掰出来砸门, 说不定砸得兴起时还能顺势踩Npc两脚。 陌年自然不会被难寐的障眼法欺骗,死死拦住他不让他离开。 檐下听灯谨慎地看了公爵夫人一眼,这个女人这一回并没有全身心地沉醉在捅人虐尸的快感中, 虽然她依旧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将镜刀插入断的后背又□□的动作, 但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檐下听灯, 并没有露出享受的神情,而是警惕且愤怒, 极度想要脱离目前的状态。 不再犹豫,檐下听灯冲过去用最专业的触地折返跑姿势取过了椅腿。在他反身冲向大厅感应门的时候, 陌年感受到难寐再一次爆发出他几乎控制不住的力量,做最后的挣扎。 “没有用的。”陌年咬牙苦苦支撑着, 他一个壮年男性若是压制不住一个刚成年的高中生, 说出去真是惹人笑话。 哐的一声巨响, 檐下使尽全身力量砸向了大门,蛛网纹在受力点迅速波散开来。但玻璃门并没有彻底破碎,还有机会……荀寐也顾不上许多,低头吭哧一口咬在了陌年右手虎口上,趁他吃痛微有撤力的瞬间挣脱出去,可就在时,檐下听灯再次蓄足了力气,似乎所有人的动作在都此刻变成一帧一帧的慢动作,荀寐抬起头,甚至看到檐下在扬手击打玻璃门的中途,回头看了他一眼…… 接着,伫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玻璃感应门轰然倒塌,化为万千不规则形状的玻璃碎片噼里啪啦地向下落,清凉的夜风再也没了阻碍,乘着月色悄然划入博物馆内,将本就不可控制的熊熊火势吹得更加剧烈,直接爬上了二楼,场馆内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火苗舔舐着所能达到的一切,漫天遍野只剩下了感应门这一处地方勉强还能落脚。 荀寐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满地碎片,又看向段折黎被捅得一片模糊的后背,双手逐渐握紧,百感交集。他的脸颊被飞溅的镜片割出好几道伤口,漫出鲜血,头发和衣服也在挣扎中被扯得乱糟糟,整个人显得狼狈又落寞。 玻璃门打碎后,公爵夫人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来,胸口剧烈起伏,但竟然没有发狂没有发怒,她高高仰着头,目光落在门外悬在高空中的圆盘月上,掌心里屠杀了无数生灵的镜刀脱手摔在地上,她视若未见,只踉跄着朝门外走去。她的身上再一次燃起火花,但这一次烧灼的不是她的头发和裙摆,而是她的皮肤、血肉和骨头,当她扭曲地走到门前时,双足已经只剩骨架,踩在一地的玻璃碎片上,哗啦哗啦的响。 荀寐低下眸,看到夫人一路留下的血红色的脚印,从完整的脚掌印逐渐变成几道划痕……这是断的血,他想着。 神明并没有给予这名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最后的饶恕,在她即将迈出大门的瞬间,她的全身彻底被火光吞噬,又在狂风中卷为灰烬。 女人终于不甘心地昂头尖啸着,又很快连残余的声音都消失在冰冷的空气中。 夫人消失的地方出现了独属于通关的耀眼白光。这次的副本不同于迷宫里之前的那些小型游戏,内容相对比较完整,还有开场CG和离开光门,出去了说不定还有用来总结陈词的观战室。陌年和檐下自然是喜上眉梢,一人给了难寐一个挑眉,开开心心地进门去了。只有荀寐一人背靠着灼烫的烈火,叹息着半蹲下,顶着脸都被烧红的高温,伸手抚下了断的双目眼皮。 檐下听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完全离开,半只脚踩进门里,另外半边身体还探在门外,回过头见此场景,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要不要扛着他的尸体一起出门?” 荀寐白他一眼,站起身也朝白光走去,“输了还不允许我伤感一下?” 檐下又笑了一声,转身进门,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又有什么好笑的。 踏入白光,眼前景色画风陡然调转,混乱炙热的博物馆变为纯白的观战室,八名玩家一个不差都在这里,先到一步的檐下听灯已经落座,在他们对面,断的身旁给难寐留了空位,另一边坐着衣笙血,珀尔修斯后靠在沙发背上,三人同时抬头朝难寐看去。 虽然被称作观战室,但这里显然并不能看到镜子博物馆副本内的场景,最多起个休息的作用。荀寐刚要跟队友们打招呼,一只巨大的黑耗子嗖地掀翻了观战室中央的茶几,从地底下的洞里冒了出来—— 它动了动嘴巴尖的胡须,黑豆似的眼睛滴流转一圈,操起尖细的嗓音喊道:“玩家[陌年][檐下听灯][难寐]完成‘在博物馆内存活至次日开馆’任务,分别奖励1枚硬币。玩家[檐下听灯][难寐]触发隐藏任务‘真正的修女’,分别奖励1枚硬币。” 在老鼠宣读期间,荀寐把手伸进口袋里,用摸的方式数了数口袋里的硬币数量,而后他不甘不愿地坐到断身边,丧着脸道:“输了……”他想说我好菜啊,差点脱口而出之前猛地想到他的禁令是不能说你、我、他,话到嘴边倏然刹住,结果就变成了:“人家好菜啊……” 刚经过博物馆洗礼的断竟然也没发觉什么不对,只安慰性地揉揉他的头发,温柔道:“确实菜。” 荀寐:“……”我就该把你的尸体踢进火堆里,踢之前还要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黑耗子双爪缩在身前,继续说:“玩家[檐下听灯]成功结束博物馆的异象,打碎公爵夫人藏身的镜子,奖励道具‘金水管’,道具功能为‘持有道具者可以独自传送到迷宫出口前’。” “这个道具可以抢吗?!”衣笙血瞬间严肃地站起高声提问。没想到黑耗子非但不回复他,还用一双豆子眼阴恻恻地望着衣笙血,似笑非笑地宣读下一条: “玩家[衣笙血]达成成就‘打不过就加入’,成就奖励为‘女装至游戏结束’。” 衣笙血:“……” 断身旁兀地冒出一阵烟雾特效,他立刻往荀寐身边挤了挤。只听嘭一声过去,衣笙血呆愣愣地坐在原地,原本一身潇洒干练方便运动的白衣消失,变成了粉蓝的蓬蓬裙,肩头是缀着流苏的小斗篷,脚底下居然还有齐膝堆堆袜,一双白色配有蝴蝶结的小皮鞋,头顶还不忘束了两撮短发双马尾。 衣笙血捂着脸坐了回去,再也不问什么道具能不能抢这种问题了,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除了他以外,在场七人都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达成这个可怕的成就,甚至包括云间弦和小柿子两名女性在内,毕竟这条粉蓝色裙子和四处盎然的蝴蝶结实在太死亡了,就连她们也根本承受不起。 “突然发现我第一个死也不是那么丢人了?”云间弦小声补刀。 断更是格外庆幸,毕竟他离达成成就只有一臂之遥,再拖一会就得跟衣笙血一起穿女装,想想就头皮发麻。荀寐倒是望着断露出了惋惜的眼神,被断伸手一把蒙住了眼。 本以为黑耗子宣读完全部奖励,此刻应当退场,没想到它停顿一会,竟然继续用它那尖锐难听的嗓音再次喊道:“迷宫内所有副本皆已通关,硬币商店将在一分钟后开启!营业时间总计十分钟,各位玩家……嘻嘻嘻,做好准备!” 荀寐的脑子就像开足马力的发动机一样蹭的运算起来:他手上硬币现共计7枚;珀尔修斯不知,应当在3枚左右,不超过4枚;衣笙血的硬币都交给了断;而断则有整整12枚硬币。 敌队身上的硬币已经在博物馆之前的赌博本之中被衣笙血抢得干干净净,加上这次的奖励总共也才3枚硬币。 所以只要硬币商店里的货物刷新得好,即便檐下听灯现在持有金水管这种恐怖的道具,他们仍旧有翻盘的机会。 一分钟的准备时间转瞬即逝,黑耗子嬉笑着钻进它来时的大洞里,下一秒,一个毛皮雪白的雌耗子从洞里跳了出来,睫毛浓密如扇,嘴巴尖还涂着口红,她背着一个竹筐,喜笑颜开地对着众人喊:“欢迎光临~” 说着,她放下身后的竹筐,铺上地毯,动作熟练敏捷将里边的货物卡牌一一排开,边排还边吆喝:“货真价实,童叟无欺,鼠大妈出品,样样精品,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 八个人好奇地围过去,荀寐先从最低价的卡牌看起—— (红蓝药大礼包)可以开出红药和蓝药若干——价格1硬币 随机的?荀寐不太喜欢碰这种沾着运气的东西。 (兑换券)可以将一个旧的禁令兑换为一个新的禁令——价格:2硬币 可以说是毫无卵用的东西了……荀寐默默看向下一个。 (发令枪)向高空发送一道醒目烟火——价格:3硬币 嗯……先不说队友对手都能看到的问题,会不会把迷宫里的怪物都吸引过来? (兑换券加强版)可以将一个旧的禁令兑换为一个新的禁令——价格:4硬币 ………很微妙的东西,但荀寐还是那句老话,不喜欢沾运气的东西。 (□□)麻醉持续效果三分钟——价格:5硬币 …… 最高价的是(传送门),持有者可召唤一名指定玩家至自身所在方位——15硬币 “买这个。”荀寐指了下传送门卡牌,“别忘了衣笙血还跟那些人待在一块,不拉过来的话必死无疑。” “15枚硬币诶,就为了他一个?”珀尔修斯的口吻明明白白地表达出他觉得不值。 衣笙血也有些犹豫,但他犹豫的不是自我放弃,而是自己有没有办法独自逃出生天。于是荀寐将决定权交给了断,后者并没有让他失望,态度坚决:“就要这个。” 穷鬼队伍还在思考三枚硬币就算买三个红蓝药大礼包,他们四个人都不够分的,而财大气粗的队伍已经气定神闲地下单了价值15枚硬币的传送门。白耗子喜不自禁地伸出爪子收下硬币,再将传送门卡牌递了出去,檐下听灯不动声色地盯着难寐接牌的手,目光忽然被一道黑色的身影挡住,再抬眸,就见断阴沉沉地注视着他,紫眸里明晃晃地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檐下听灯勾勾唇角,收回了视线。 最终穷组下单了价值为3硬币的发令枪,交到了檐下听灯的手里,毕竟他的手里有金水管,和发令枪堪称绝配,可惜这个发令枪不是仅队友可见,不然几乎锁定胜局。 富豪队伍剩下的8枚硬币买了兑换券.加强版和四个红蓝药大礼包,前者由据说非常不喜欢沾运气的东西的难某人提议购买,其他三人纷纷同意,但绝不允许他来打开。剩下的四个大礼包则由珀尔修斯出血购买,虽然他本人极其不情愿,但碍在断眉头皱得能夹死三个他的情况下,只得贡献了自己的硬币。 “谢谢惠顾。”白耗子赚得盆满钵盈,高高兴兴地将卡牌收进竹筐里,“观战室将在三十秒之后消失,请大家做好准备。” “再见。”荀寐心情极佳地目送老鼠大妈跳进洞里,珀尔修斯站在他身后嘀咕道:“别看了,还不赶紧把传送卡拿出来看看使用办法,别技能还没用出来,衣笙血人先嗝屁了。” “怕什么?”荀寐缓缓朝观战室中央走过去。 “你说我怕什么?是你拍板花15枚硬币就为了这张卡,你有队友情,我冷血无情不是人……”珀尔修斯臭着张脸不依不饶地紧跟着他。 几句话的功夫,三十秒已经过去了二十秒。就在这时,荀寐忽然转过身,面朝着珀尔修斯,视线又略过他,落到后方衣笙血和断的身上。他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宛若一只诡诈至极的狐狸,隐匿多时,终于龇出了獠牙。 断忽地收缩瞳孔,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 不等他做出反应,就见难寐抬手一扬,将传送门卡牌旋了出去。 在他不远处,檐下听灯不知何时独自走到了人群外,右手高举,用双指稳稳地把卡牌夹到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小伙伴们~~新的一年也请大家多多支持~~~~mua!!! 第176章 禁令迷宫38 十秒钟, 就是一个愣神的功夫,正常人很难在这期间根据一件突如其来的意外有所反应,往往等真切意识到什么, 以及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一切已经于事无补。 荀寐就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才敢和檐下听灯在这最后关头如此的嚣张跋扈,狂妄非为。 但他们终究还是小瞧了断——这个能被冠以Npc名号的男人。 衣笙血还惊讶的目光还未来得及收敛,只感觉身边一阵疾风, 立于身侧的男人速度快到将周边人的头发和衣摆尽数掀起, 仿佛狂风过境, 猎猎而至。 观战室中央,荀寐的目光都未曾实时捕捉到断的行动, 等到快到看不清的黑影擦身而过的时候,随风飘扬的墨蓝长发发梢拂过脸颊, 才让荀寐敏锐地意识到什么,心尖一悸,惊诧和不可思议溢出咽喉, 打破了他的侥幸。 迎面而来的寒风在他瞳孔中留下残影, 残影里唯一清晰的只有断冷峻阴沉的面容, 和那对满含敌意和怒火的紫眸。磅礴威压如同泰山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待到人都已经离开, 荀寐噙在嘴边的笑才迟来得僵硬,得意洋洋还没持续过半秒就变成了仓惶惊恐, 他连忙回过头大喊道:“断!” 由于体质道具buff的加成,檐下听灯的反应力要比难寐快上一些, 但饶是如此, 他也仅仅是维持着夹住卡牌的pose把手向后稍微退了一点,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断的争抢,却不可避免地被断伸手同时抬起来的膝盖,膝踢正中柔软的小腹,檐下整个人都往后飞了一米,痛得差点没呕出血来。 不等他站稳,呼啸拳风又已逼到眼前。与断为敌,若是还被对方抢到先手,那等待他的向来只有这样毫无招架之力的节节败退。 断冷入骨髓里的眼神中,明明白白就是要檐下听灯死。 然后他就被难寐从身后抱住了双臂和腰腹,“你听我解释——” 断果断一个后仰头槌,坚硬的颅骨正中难寐鼻梁,力道大得根本不近人情,把对方所有的解释亦或狡辩都砸回了声道里。荀寐疼得眼泪都差点飙出来,捂着脸弯下腰去。 虽然荀寐这螳臂当车都算不上的微弱阻拦只干扰到了断一瞬,几乎是人刚冲上去就趴下了,但也就幸亏有这一瞬,檐下听灯才能忍着剧痛往外撤离,在最后的一秒内保住了掌心里的卡牌。 倒计时结束,观战室飞快地化成一块又一块的白砖,支离破碎,归入虚无之中。断犹不甘心地攀着周边的碎砖碎瓦朝檐下听灯的方向跳跃,可不管他的身姿多么灵敏矫健,精准落在一切可以利用的落脚点上,无奈观战室消散的速度实在过快,挣扎数秒后他的脚下倏然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 等到失重感消失足下再触地的时候,人已经重新回到了禁令迷宫之中。 衣笙血的身影消失不见,两米外站着仍旧惊讶得回不过神来的珀尔修斯,而在他的右手边,则是…… 荀寐只感觉左手腕陡然一紧,仿佛有一把烫了炭火的铁箍牢牢地烙在了他的手腕上,大难临头的恐惧感令巧舌如簧的他都结巴了:“断,断……可,可以解释!” ——即便如此他也没忘了自己不能说你、我、他的禁令。 断才懒得听他解释,手背上的玄色黑铁纹身迅速在他掌心中化为冷硬无情的枪械,枪口直指难寐眉心,食指都扣在了扳机上。荀寐只庆幸断没气得狠了把枪管塞进他嘴巴里确保万无一失不会打偏,只要他嘴巴能开合还有说话的机会,双手能动弹有比划的空间—— “(我们)一队的一队的真的一队的(我)给檐下听灯牌是因为檐下是队友(你)之前檐下还找(我们)暗示过双方队伍里都有内鬼后来(我们)还因此讨论了几句(你)忘了吗后来在一楼找火源的时候檐下又单独跟(我)暗示好几次(我)这才确认肯定(他)是队友所以打个里应外合给(他)卡牌是因为(他的)金水管和传送门有配合(我)不说出来是不确定这边内鬼到底是谁真的真的(我)对天发誓绝对不骗人(我)那样笑就是吃得空了皮一下纯粹和(你们)开玩笑逗逗大家想看(你们)紧张没别的意思真的(我)再也不敢了(你)信(我)一回再信(我)一回!!!” 一顿狂喊外带手舞足蹈的比划,荀寐憋得脸都红了,蓝条噌噌清零,吼完靠在墙壁上大喘气。 断面无表情地听着,攥着难寐手腕的力气没有因这段标点符号要钱的解释有任何减少,对准他眉心的枪口更是平稳没有丝毫动摇。 迫不得已荀寐只好使出第二招,祸水东引,他连忙指向珀尔修斯道:“(我们)队的内鬼是(他)!想想镜子博物馆里(他)一系列蠢到令人发指的表现,最明显的一次就是(我们)打算偷偷向镜子问第三个问题的时候,(他)故意平地摔制造响动让陌年队发现,还有(他)曾暗示檐下听灯同(他)合伙把(我)干掉,结果运气不好自己先被公爵夫人拉入梦境送了命。” “难寐。”珀尔修斯站在断身后得意地挑了一下眉,“说话要讲证据,不然就算是污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如难寐所说,双方队里都有内鬼,难寐是一个藏在我们队里的内鬼,另一个我们藏在陌年队里的内鬼……莫不是小柿子?另外就是第二种可能,难寐和檐下听灯是双方的内鬼,组成了类似于狼人杀里的第三方,靠着暗语接上了头,金水管加传送门,玩得好啊……脑子也动得够快的,装逼不成,求饶的话一套又一套的……断神,快杀了他!那边肯定也在追杀檐下听灯,趁现在还有机会,不然等檐下找到机会传到迷宫出口再把难寐拉过去,我们就输定了!” “真的不是……”难寐苦涩地叹了口气,只感觉上一秒他还胜券在握下一秒就踏入绝境。不过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非要作那最后一下,“错了,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断神,规则很简单,别听珀尔修斯乱讲,四人一组分两队,每个队伍里各有一名敌队的内鬼,就是檐下听灯和珀尔修斯,不然衣笙血能在上个赌博本里以一己之力赢光对面四个人的硬币?都是檐下在送啊。” “到底谁在乱讲?衣笙血擅长纸牌游戏人尽皆知,赢个硬币又有什么困难?” “可是……” “别烦了。”断忽然出声打断二人的争吵,“你们,我一个都不信。” 难寐:“……” 珀尔修斯:“……” 珀尔修斯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试探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断冷冷地瞥他一眼,嘴唇缓缓开合,吐出笃定的答案:“全杀掉。” 话音未落,荀寐侧身用手肘隔开比在他眉心的手/枪,接着一脚踹在断的膝弯,与此同时珀尔修斯更是抬腿就冲着断后腰踢去,两个从游戏外敌对到游戏内的人竟然在此刻出乎意料的默契无间—— 因为他们都知道,断是来真的,如果不反抗,断真的会宁错杀不放过,将他们两个一同解决。 一踹一踢接连得中之后,难寐和珀尔修斯又不约而同选择迅速后撤。两人对视一眼,给予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接着头也不回地朝相反方向拔足狂奔,一头扎进黑暗里,并祈祷断去追另一个人。 但很显然,珀尔修斯的祈祷会成功,而荀寐注定失败。毕竟他嘲讽拉得太死,断估摸着现在满脑子都是杀他祭天……要怪也只能怪他没事找事,偏要在众人面前耍酷,去挥霍断来之不易的信任。 跑了两步发现断追上来之后,荀寐就停下了脚步。有什么好跑的呢?反正又跑不过。 “还有遗言要说!”荀寐大字型躺到地上回蓝,抬头对上断俯视下来的双眼,感觉这几分钟内说的话都快赶上一整局游戏的了,“按照计划,檐下会传送到出口前再把衣笙血拉过去,然后打响发令枪,给(我们)指引方向。衣笙血手里有[兑换券.加强版]……对哦,兑换券可是(我)主动塞到衣笙血手里的,让(他)去阻拦看到信号也一定会赶过去的陌年等人。不管(我)是对面的内鬼,还是和檐下组成第三方,怎么可能把兑换券让出去?”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证明:“还有这么久了,传送门还没有动静,(我)还在这里,不已经能证明谁真谁假了吗?……干,干什么?” 断双腿分开,半跪在荀寐腰间两侧,俯身下来,发丝垂落在他的脸颊边,咬牙切齿地质问:“你怎么总在骗人?” 荀寐心头一喜,他知道,是他的语言攻势起效了,问这个问题就是断开始动摇的表现,不然按这人的性格,早一枪嘣过来了,哪还轮得到他回答。 “(你)不也听见了,之前陌年说什么这一局赢定了,还什么反抗是没有用的,(我)就想故意在陌年眼前秀一下,气气他……”荀寐把双手放在断肩头,又徐徐上移,最终在断脖子后方交握,“没想到反应最大的人居然是……” 断斜睨一眼扣在他后颈的双臂,虽然怀疑已经有所打消,但说话仍旧不留情面:“松开!” 以为他看不透吗?什么故意在陌年面前秀一下……最重要的是在他面前皮一下,想看他惊慌失措才是吧?这只可恶的死狐狸……一肚子坏水,从没安过好心! 荀寐摇头道:“不嘛~” 断被他故意用镜子博物馆内受影响的语气说话嗲得够呛,甩开他的手,走去墙边坐下休息回蓝:“如果你这次又骗我……” 他顿了顿,恶狠狠的语气竟然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断抬眼,紫罗兰色的眼瞳里五味杂陈:“那就是我蠢,偏偏要信你。” 荀寐纯良地眨眨眼睛,笑着靠过去,说:“这次绝对不是!” 但下次还敢。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姐妹们~新年过得如何? 第177章 禁令迷宫39 接下来迷宫内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应证荀寐话语的真实性。二人蓝条刚刚回满, 尖锐的信号弹破空声便在他们身后嗖的窜上了高空,荀寐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仰起头, 只见不远处的高空忽现一线耀眼红光,打破无边无际的黑暗, 像是一把赤刃大刀阔斧地劈开了漆黑的幕布,又伴随着嘭的声响炸成璀璨的深红烟火,如昙花一现, 眨眼间便四散消失。 “在那边!”荀寐兴奋地对断说。 无需多言, 二人即刻朝着信号弹的方向快速跑去。 一边跑荀寐的嘴还一边不老实:“这下信me了吧?知道谁是队友谁是内鬼了吧?” “……”断无奈地往前快走, 懒得给他半分眼神。 但钻到禁令漏子的荀寐岂会善罢甘休,嘴皮子比什么都时候都利索:“刚才you还说什么全杀掉, 最没用的办法就是这种一刀切,U see?断神, 要学会在谎言中分辨是灰呜——” 忽然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出来狠狠地捏住他的脸,直接腮巴子都掐变形,用行动示意你这个聒噪的家伙给我闭嘴。 诚然, 断当时的确很想把珀尔修斯和难寐全宰掉一个不留, 但只要稳下心神仔细分辨, 很容易就能发现难寐除了那‘惊天动地’的诡笑之外,做的都是好事, 他的解释中也一切都有迹可循,而且求生欲强到离谱。另外, 被他骗多了就能明白,说谎和不说谎的时候, 难寐的状态还是有非常细微的差别的; 至于珀尔修斯这闷坏的家伙, 大部分时间下根本不干事, 为数不多干的还都是歹事。而且被难寐指认是内鬼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中还缺失了不少,例如被冤枉被误解的愤怒,有的只有见到他和难寐敌对起来的幸灾乐祸。临到副本通关的关键时间,队友内讧,有什么可幸灾乐祸的? 故而最后的最后,断还是选择了相信难寐。 但如果不是因为还在直播中,如果不是为了游戏胜利,种种因素导致难寐还不能死,单凭断的本心,他一定会在这家伙胆敢故意坏笑做出奸计得逞的样子吓他的那一刻,拔出黑铁手/枪和这个混账不死不休。 * 信号弹发射的地方看着很近,但这仅是直线距离,而他们身处迷宫中,绕起路来真是一个弯接一个弯,而且弯着弯着很容易就不知道弯到哪里去了。幸好断的方向感极强,不管穿过多少个十字路口,即使遇到死胡同折返绕道,他都能第一时间在路口指明正确的方向,这就令荀寐十分省心,只需要控制好蓝量跟在对方身后就行了。 “断神,吾在思考一个问题。”荀寐老神在在地说,“吾觉着,檐下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在出口前面开枪,毕竟这个信号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此子肯定耍了点小计谋。” 断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但吾又想,间隔时间太短,檐下不管究竟在哪里开的枪,必然还是在出口周围。所以u and me大方向没有错,但具体地点还需要多加思索,汝觉得呢?” “……”断痛苦地闭上眼,头一回感觉听喜欢的人讲话这么痛苦,“饶了我。” 一瞬间,荀寐笑得比赢了比赛还开心。 可显然迷宫不会让他们如此“舒舒服服”地抵达出口。与发令点近在咫尺,也是二人第五次席地回蓝的时候,断倏地察觉到什么,朝难寐比出一个禁言的手势,然后匍匐在地,将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聆听某些细微的动静。荀寐也收敛起惯常吊儿郎当的神情,面容冷峻得快结出冰来。 不一会,断果断起身拉过难寐,转头就跑。 “怎么回事?”荀寐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后,五米开外尽数归于黑暗,黑暗之外什么也没有。 “怪物。”断用力攥着荀寐的手腕,把他往前拽了下,示意快跑不要分心。荀寐连忙把注意力放回道路前方,刚开始还跟得上断的步速,等待后来完全是足不点地被断拖着跑。 “……慢点!”荀寐几次绊得踉跄,抬头又看见两个人的蓝条都岌岌可危,“断,没蓝了。” 这次断没有立刻回答他,只在蓝量即将清空的瞬间把难寐往地上一扔,自己又伏地侧耳倾听起远处的动静,动作熟练而敏捷,像是一只聪慧警觉的黑豹子。 荀寐呈大字型躺在地上,仰天喘息,扭头就看见手腕上五道根根分明的红指印,足以见证方才断到底有多用力地握着他:“到底……什么情况,很棘手吗?” “移速极快。”断半跪在地上,“不是之前那只。” “立墙吗?”由于不知道具体情况,荀寐不敢妄下决断,断摇了摇头:“再等等。” 立墙确实可以堵截怪物,但同样也把他们的路给堵死了,现在距离发令点已经近在咫尺,堵住任何一条路都有可能堵住了他们通往出口的近路。亦或许他们可以选择从左右翻墙到隔壁,避开禁令墙再翻回去,但谁知道这头新怪物会不会堵在墙前守株待兔……总归有风险。 等待不过持续了十秒钟,断便拉着难寐再次上路,“追来了。” “到底是‘追来了’还是‘来了’?一字之差,但区别很大!” “……”断也无法准确辨别,他只知道怪物飞似的朝他们的方向冲过来,而且听声音不像是两脚着地,更像是四肢着地的马蹄声。 断唯一敢保证的是,来者不善。 两条腿显然跑不过四条腿的,重新上路还没过半分钟,身后这头先前只存在于断口中的新怪物便从黑暗中矫健跃出,居然是一头身披玄色铠甲,手拿长矛的人头马。这只人头马还长着一张马脸,眼睛是血红的没有瞳孔,嘴里塞着马嚼,四肢蹄子孔武有力,虬结勃发的肌肉一看就能一脚踹死三个荀寐,更别提马蹄铁上还焊着尖刺。 如果不是断早有警觉,恐怕这匹擅于奔跑的人头马早就把他俩踩成肉泥了。不过即使他们先一步逃跑,似乎也脱离不了被践踏的命运? 发现前方的难寐和断之后,人头马忽然高高扬起前蹄,这似乎是他冲锋的号角,下一刻,他便以更加离谱的速度冲刺而来。 荀寐吓得血液都凝结了,断也拔出了□□,随时准备开枪。恰逢前方竟然是一道十字路口,两人眼神都没给对方留一个,刻在骨子里的默契让他们瞬间分道扬镳,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大难临头各自飞。 怪物只有一个,但他们人有两个,与其走一条道一起耗血耗蓝,不如只死一个运气差的,另一个好歹能赶紧休息回蓝,再沿着刚才的路重新去找出口。 荀寐本以为就他这多行不义必自毙的狗运气,再加比断差了不止一截的《正常人应当有》的体力,人头马一定会选择追他,但左转跑了两步之后,人头马竟然良久都没有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追段折黎去了?荀寐大喜过望,铁分奴没有心。他也学着断那般趴在地上听动静,等到耳朵完全贴在了地面上,荀寐这才发现怪物的脚步震颤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明显。更关键的是,人头马似乎既没有向左也没有向右,而是朝着前方跑远了……? 荀寐不可置信地蹙紧眉心,第一反应是质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接着收起惊愕的表情,等蓝条浅浅冒了一个尖就赶紧原路返回去找断。 两人步调如出一辙,同时出现在十字路口中央不说,还都顶着大半管血和空空如也的蓝条,更是刚看到对方的瞬间直接原地而坐,动作出奇得一致。 长久的对视中,荀寐的嘴角就没下来过,笑得眉眼弯弯,眸中有断被他骗得这么惨还如此关心他的戏谑和揶揄,也有根本无法遮掩的爱意和欢喜。 终究,段折黎也哑然失笑,像个傻瓜一样坐在最危险的路口,和难寐一同笑个不停。 关于人头马为什么没有追过来,荀寐列举了许多猜想,一是:这匹马只能走直线,二是:这头马根本没打算朝他们下手,但念及之前那张凶神恶煞的马脸,说是没有敌意谁信啊? 三:它还会不会回来? 猜想还有许多,但时间刻不容缓,既然人头马没有追上来,满蓝之后二人又即刻出发,继续之前的路。 可惜不到五分钟,最可怕的猜想三生效了。这次都不用趴在地上听,马蹄肆虐奔袭的震感隔着八百里开外都能感觉得到。这时恰逢难寐和断刚经过一条十字路口,为了印证之前的猜想,二人迅速从中路折回,终于在人头马抵达之前跑到了往左的一条路。 还是先前那匹红眼黑马,怒目圆睁,手中长矛锋芒毕现。 臆想中人头马目不斜视朝前路狂奔的情景并没有发生,这一次,人头马竟然一个转蹄,直勾勾地冲着他们而来。 但满蓝的断可不怕这些,他就像是忍耐多时终于可以酣战淋漓的少将军,侧身躲过刺过来的长矛,再借着墙壁和马身之间的空隙,两个踏步居然直接跳到了人头马的后背上,一手握住它后脑上的口嚼绳充当缰绳,勒得人头马只能痛苦地抬起前腿嘶鸣。 此时的荀寐……正在爬墙。 蓝量的最大作用大概就是为了克制断这种人暴力通关的,一系列的动作下来,他意犹未尽,但是蓝管掉得跟瀑布似的,瞬间见了底,他只能见好就收,踩着马背往边上一跳,刚好被跨在墙头朝他敞开双臂多时的荀寐拥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两个人确实都是分奴,但分奴得不一样,荀寐是为了分左右横跳,段折黎是为了分忍辱负重。 这么一看短短好惨啊hhhhhhhhhh…… 第178章 禁令迷宫40 半人马气急败坏地用蹄子刨着地, 被断扯歪的脸喷着响鼻,血瞳里几近喷出火来。但奇怪的是,即便在肉眼可见的愤怒下, 半人马手中的长矛却指着下方而不是冲着他们脑袋,也就是没有丝毫要攻击他们的趋势。 甚至过了一会之后, 半人马居然缓缓收起剑拔弩张的状态,目光重新投向前方,赤眸中的熊熊火焰逐渐平静, 接着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等待一会确定半人马已经跑远了, 断和难寐接连从墙头跳下去, 后者兴奋地说:“朕明白了!这厮应该是有固定的行经路线,然后在这条路上折返来回, 这就像什么……” “巡逻。”段折黎真的很好奇难寐今天到底能说出多少不同种类的自称。 “对,固定的巡逻线路。”荀寐笑得狡黠, “小马驹在巡视什么呢?又或者说,迷宫内有什么值得其周而复始巡逻的呢?” 答案不言而喻,不是迷宫出口也当是与出口等价的宝物。 但问题又来了, 半人马行动速度过快, 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就算他们猜到半人马行进路线上必有蹊跷,可他们根本追不上。而且一旦和折返的半人马打上照面, 为避免受袭他们就得爬墙,一上一下蓝条瞬间清空, 就更加追不上了。 “余有没有可能骑到马背上?”荀寐开始异想天开。断手痒痒的,想揪他的脸:“你觉得呢?” 坐满了蓝, 二人朝半人马方才离开的方向走去, 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可还没迈开两步, 一道身影倏地穿过黑暗,和他们迎面撞上,金灿灿的短发熠熠生辉,配上碧色眼眸,竟然是一个完全出乎荀寐意料的人…… [檐下听灯]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最后还是荀寐先憋出一句:“君为何在此?” 檐下听灯霎时由见鬼改为一副生恰半个柠檬的表情:“什么鬼?你摸到了不能讲白话文的禁令?” “不能说人称代词而已……这不重要。”荀寐抬手指向檐下,说:“(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出口那吗?” “……按道理我确实应该在那儿。”檐下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是这样的,使用金水管传送到出口附近之后,我又用传送门把小衣拉了过去。小衣他那身裙……反正,啊,算了不重要……然后我就想着,发令枪不能真在出口跟前用吧?我们就合计找几个岔路口绕两圈,给出错误的信号,再埋伏起来见机行事。结果还没走出去多远,居然遇到了牛头人,我们手里的禁令还恰好之前都用掉了……对了,触犯禁令可以立出一道高墙,阻拦牛头人,这你们知道吗?你们遇到过牛头人吗?” “遇到过了。”荀寐说。檐下点了点头,又继续解释来龙去脉:“牛头人的追逐除了立墙之外根本无法摆脱,翻墙都不行,小衣迫不得已打开了[兑换券.强化版]。” 断安静地听着,适时在停顿处嗯一声,督促讲述者继续。 檐下听灯痛不欲生地捏了捏鼻梁:“然后他总共开出了将近三十条禁令,刹那间就在我们周围立出整整……我也不知道有多少道墙,光听落地的声音就不止十道。这些墙不止把牛头人隔开了,还把我和他也隔开了,甚至把出口两侧的路都隔断了。” “……” “……” 冗长的沉默过后,段折黎垂下眼眸,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 而荀寐抚掌赞道:“运气不错。要是(你们)能够困死在那里就更好了,绝对荣登战和年度精彩操作排行榜,被万人传颂。” 檐下哪里听不出难寐的揶揄,无奈道:“不好意思,这该死的迷宫居然可以翻墙,无法让你如愿了。我就想着先翻过去往前走两步避开墙区,然后再翻回来,可是等我翻过去再翻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墙不见了,小衣和牛头人也都不见了,最关键的是,出口也不见了,我在那条道上来回走了许多次,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荀寐沉思道,“翻墙之后再回去的路,压根就不是之前所在的地方。” “没错。”檐下听灯点头,“先前因为每条路都一模一样,并且视野受限,我们翻来翻去根本感受不到地点的变化,但现在看来,翻墙之后的落脚点根本不是所谓的‘隔壁’,而是迷宫内不知道哪个地方,墙两侧实际的地理位置天差地别,再次翻墙回来又是一个地点转换,根本不知道把人转到哪里去了。” “那汝这不是又跑回来了吗?方向感真不错。”大概是阴阳怪气多了,荀寐由衷的褒扬都显得像是明褒暗讽。不过很快他就察觉到两件让他夸不出口的事情:“等一下,衣笙血也被墙困住了吧?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也翻墙出去了?” “……”檐下不自禁心虚地舔了下唇角,“应该是。但我们没有遇见,或许……他从另一侧翻出去了?” 荀寐眼皮子狂跳,强忍着杀人灭口的心压低声音道:“而且,出口两边的路都被墙隔住了……那想抵达出口……只能靠翻的?而且因为隔壁不是隔壁,想要翻回出口所在的地方,还得靠抽奖? ……所以寡人使劲浑身解数,用炉火纯青地演技挡住陌年,以求某人能够砸破玻璃门获得道具。还为了能让某两人同时抵达出口,费尽心思骗队友同意买传送门,差点没被珀尔修斯这叛徒削死。接着又当着断神的面把卡牌给某人,然后被敲了一头槌,鼻子差点没敲歪掉。结果某两人传过去之后没到一分钟,就各自翻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其他我都认,你被Npc锤纯属你自作孽。”檐下听灯说,“当时你笑得那么阴险狡诈,把我都吓了一跳。” “还敢顶嘴?(你)和衣笙血传送完发令枪都不开,直接从出口离开都比目前的状况好吧?!”荀寐牙痒痒的还要骂点啥,却突然被断从身后按住了肩膀,“又来了。”他道。 檐下听灯一头雾水,但荀寐心领神会,巡逻的半人马又折回来了。 提醒过二人,断一个箭步跳上了墙,接着垂手把难寐也拉了上来。檐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懂得照猫画虎,荀寐还没被断完全拉上去,这人居然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墙头了。 “在□□能真的很弱吗?”荀寐非常受伤。 手持长矛的半人马极速突破黑暗,冲进了三人的视野范围内,马蹄溅起滚滚尘土,而面对墙上坐着的人类,半人马视若未见,径直朝着前方脚步不停地飞驰离去。从出现到消失,总共没有耗费超过一秒的时间,檐下听灯甚至都没看清来的是什么,半人马就已经不见了。 他茫然地望向难寐和断寻求解释,然后就又听了好一耳朵的难寐专属白话文言文。差不多听明白之后檐下立刻说:“这样的话,半人马巡逻守护就不可能是出口,因为出口已经被衣笙血立墙堵住了。” 荀寐暴怒:“还敢讲!(你)和衣笙血都是卧底吧!实际是孤和断神2V6吧?!” 在这场闹剧中,断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他看了眼系统时间,虽然难寐精心谋划的一切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在临近终点前夕因为一个偶然因素满盘皆输,但整场禁令迷宫仍是逐渐接近了尾声,总计6个小时游戏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5个小时30分钟,还剩下最后半小时。 他们不可能真的随便乱翻墙,把胜利交给运气,所以就只能继续朝出口的方向走,等抵达了墙边再看有没有别的办法……万一禁令墙是有时限的呢? 不一会,半人马又踏着尘土奔袭而至,刚休息没多久的三人又立刻把蓝条贡献给了爬墙。荀寐心情恶劣,眉头紧蹙着,然而就在马蹄跃出黑暗的瞬间,他倏然想到什么,手掌一掀,一个装着绿叶的玻璃瓶出现在掌心中。 第四赛季奖励道具:[青叶纹身] 虽然全明星赛规定是道具赛,但为了观赏性,让观众们看到的是人类对抗而不是神仙打架,历来众位选手都约定俗成,只准用各自的榜一奖励道具。最好全都不用,这样即便不管输赢,网上各位榜一的粉丝们都有话好夸: 一、我家哥哥/姐姐连道具都没用就赢了,好厉害好棒哦~ 二、我家哥哥/姐姐就是因为不用道具才惜败的,赢的那队全员用道具了,是不是没赢过呀? 这就让早忘了自己曾有过什么道具,唯一只记得账号解封后在合服赛上打出一个特殊掉落道具[红桃A校长的欣赏]的荀寐非常舒服。 半人马经过的瞬间,青色绿叶缓缓化为一道纹身附在荀寐的手背上,与此同时,一道信息弹窗出现在他眼前—— [马面] 迷宫饲养的宠物小马驹,天真纯良,温柔脾气好。和另外一只迷宫饲养的宠物小牛犊[牛头]不同,只有被妨碍奔跑时才会显露出强烈的攻击性。 一边看,荀寐一边念给断和檐下听灯听,“……称那只凶神恶煞的半人马叫天真纯良,温柔脾气好?还有宠物小牛犊,马面,牛头?希腊神话瞬间变地府笑话?” 檐下听灯若有所思道:“只有被妨碍奔跑时才会显出攻击性,那它现在这么凶神恶煞,不更加证明他巡逻的正是出口?正是因为出口被墙堵住了,所以他才性格大变……” “够了,不要再重复自己干的蠢事了。”荀寐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要说: 难寐:带不动带不动 第179章 禁令迷宫41 骂完檐下听灯, 荀寐思忖一会又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缓缓道:“有没有可能,这‘温柔脾气好’只是策划在玩反差萌的冷笑话呢?” 就好像一个满脸横肉一身刀疤的猛男登场,底下的标签却是热爱和平。 荀寐产生这样的猜测是因为之前在过道中撞见马面, 只要他们不挡在路中央,马面一律就当没看见, 即使坐在墙头的荀寐离他的长矛仅有半臂之遥,马面也懒得上前补一下刀。虽然称不上什么温柔脾气好,但应证了后一句:只有被妨碍奔跑时才会显露出强烈的攻击性。 “该死, 什么垃圾道具。说什么‘提示一处重要线索’, 提示是提示了, 但能不能提示得直白一点,不要再让人瞎蒙了?”骂到这里, 荀寐忽然灵光乍现又有了一个猜想:“出口边上的墙算不算妨碍奔跑的东西?强烈的攻击性……马面会不会见到墙直接一蹄子给撞开了?” 这一全新的思路令断和檐下听灯都豁然开朗,仿佛灰暗的前路又有了光明。概因这个缘由, 断都不计较难寐居然敢骂他送的青叶纹身了。 三人果断落地坐蓝,蓝条一满即刻出发,中间半句废话也没有。 好不容易走过漫长的反方向直路, 他们总算迎来了折返弯道。甚至因为之前的路极易让人怀疑自己走错了岔道, 这一次他们反而愈加坚信一定走对了正确的方向。毕竟胜利之前必定充满坎坷荆棘……又或者说被虐惯了, 不被策划坑一下都不敢相信达成了游戏的Happy Ending。 檐下听灯走在最前面,不一会忽然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不知道陌年他们走到哪里了?一路上谁也没碰见, 我有点不放心……按道理对面几个也该过来了。” 荀寐向来乐观:“为什么不能是那群人迷了路又乱翻墙,所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闻言檐下听灯回过头, 给他一个‘你可别想得这么美了’的表情:“他们不会迷路的,因为陌年的赛季奖励道具是占卜筒, 里面有多少根签, 就可以进行多少次占卜。签数和占卜灵验率视占卜筒的心情而定, 所以陌年专门去刷了增长NPC好感度的道具,现在他的筒里的签好像十多根了,占卜成功率也有七到八成吧。” 断脸上没什么表情,显然并不意外,而荀寐显然赛前没有做好预习准备,皱着眉道:“这么逆天?那他去玩那种答题类的副本岂不是BUG?” “答题类副本一般都是禁道具的。”檐下听灯说,“战和里的道具本少之又少,玩的人也不多,而且里面通称神仙打架,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逆天的玩意。” 他正说着,突然见断和难寐都同时变了神色,檐下听灯连忙重新将目光投向前方,就看见黑暗边缘的墙边坐着三个人,正是刚才还仅存在于他们口中的陌年、小柿子和云间弦。 对方见到他们三人也十分惊讶,特别是上一秒还捧着签筒在摇的陌年。断眼尖,一眼就看到地上的那根占卜签简短笔直地指向前方,他立刻抬手比着签朝队友喊道:“看。” 另外两人瞬间会意,不会再有错,出口就在正前方。 一时之间,荀寐和断果断都把红蓝药大礼包掏了出来,准备迎接一场恶战。结果小柿子却突然贼兮兮地和陌年相视一笑,云间弦也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稳住了心神,显然他们对这种情况早有防备,大概一路上没少讨论应对措施。只见陌年忽然朝荀寐他们大声喊道:“How are you?I\'m fine……” 糟糕……荀寐刹那间就意识到陌年在做什么,但根本没有时间容他们反应,甚至就连断猛如虎的速度都来不及,一堵巨大的高墙从天而降,在地上砸出沉重的巨响,差点砸到断的手掌,震得两边围墙和荀寐的双腿都在颤。 断狠狠锤了下墙,极其无能狂怒,而陌年剩下的英语还在继续,只是隔了一堵墙,从而略显沉闷:“and you?I\'m fine too,thank you……” “哈哈哈哈,断神,不好意思啦。”小柿子不怀好意地隔墙大喊,“不过我们这招也就只能拖延你们一点点时间而已,你们只.要.翻墙到隔壁再翻回来就能继续追我们咯。” “柿子!”云间弦突然严厉地喝止道,“干什么告诉他们?” “啊?可是翻墙不是谁都知道的吗?他们又不傻……” “万一他们真的傻到不清楚迷宫的墙可以翻呢?” “哎呀,那我说错话了呢~”小柿子笑得更贼了,“到时候我们肯定打不过你们的呢,加油追哦灯神断神难神,拜拜~” 当我们是傻子么?还唱个双簧给他们听???墙后三人不约而同地额头崩了根青筋。翻墙再翻回来?人都不知道给翻哪里去了。 檐下听灯头疼地敲了敲墙,十分希望门后能蹦出个牛头还是马面的帮他们开墙:“他们有占卜签,知道道路肯定没错,所以才敢这么笃定地把退路堵了……难办了……” 他抬眸,就见难寐的表情很淡然,檐下听灯这才倏地意识到什么,只听难寐挑了下眉梢道:“恁俩是不是忘记什么了?出口被小衣堵了,陌年堵了we是不假,但they也到不了出口。现在最关键的就是看马面到底会不会撞墙,要撞马面一定会把所有墙一并撞了,所以,急什么呢?” 最后这个反问荀寐是望着断说的,口吻揶揄得很,似乎能看到股间摇晃的红棕色狐狸尾巴。听作嘲讽实则调情,反正断和檐下听灯都听出里面暗藏的挑逗调调了,前者微微一笑,和荀寐交换一个暧昧不已的眼神,大有出去再给你好看的意味;后者则不忍多看地移开视线,恨不得当场爬墙离开这个烫脚的地方。 既然前路被堵,那就只能继续坐蓝,好在行动力惊人的马面并没有让他们多等,很快,急促的马蹄声再一次传来,三人矫健利落地往墙头一挂,动作熟练得都让人心疼。 半人马一如既往地忽视这三枚人体挂件,头也不回地向前疾冲。然而就在荀寐他们期待半人马能够以这样的冲劲一举撞破高墙之时,马面竟陡然在墙前不到半米处抬脚一个急刹,扯开马嘴尖声嘶鸣,高高扬起两只前蹄,接着又在墙前烦躁地来回踱步,还不时喷起不耐烦的响鼻。 从马面急刹的那一刻荀寐就暗感不妙,果不其然,马面在墙面之前徘徊数秒,虽然满脸写着不爽,但就是没有攻击这堵‘妨碍它奔跑’的高墙,刨了一会蹄子之后居然直接转头跑走了。 望着它一骑绝尘的背影,荀寐跳下墙犹有兴味地说:“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马面不撞门,出口彻底堵死了。好消息是:出口彻底堵死了,谁都进不去。” “所以很有可能十五分钟之后,游戏结束,八个人一个也没有离开迷宫?”檐下听灯竟然也幸灾乐祸地笑了,“多精彩的剧情啊,八名榜一集体摆烂。” “可总得分出个胜负吧?如果不是策划也跟着摆烂,搞个什么‘无人生还’的大结局。”荀寐原地坐下,“新的获胜标准会是什么?……小游戏胜利总数?移动距离最长?移动距离最短?获得的金币最多?获得的道具最多?接触怪物次数最多?” 眼见着他举的例子越来越离谱,断都忍不住吐槽说:“真当在玩马里奥?” 荀寐笑眯眯地弯起双眸,突然话题一转:“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出去逛逛?万一有奇遇呢,比如隐藏的金砖块,一顶跳出第二根金水管什么的。” 檐下听灯简直忍无可忍:“我们真的没有在玩马里奥!” 但骂归骂,难寐的建议还是很有建设性、可以听从的,反正就剩下十五分钟了,还很有可能打出无人通关的迷宫结局,那不如趁这最后的时间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机会。毕竟只要能把一个人送入出口,就可以反败为胜。 三人转头就走,中途荀寐还异想天开地说:“有没有可能衣笙血竖墙的时候把自己和出口竖在一起了?然后也没急着翻出去,而是想着能走一个是一个,远在半小时之前就独自离开迷宫了?” “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檐下听灯笑着摇摇头,说,“但我很了解他,他绝对不会这么干。” “……”但难寐会。断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表达了自己未尽的言语。 荀寐没有理睬断的戏谑,在游戏的最后关头关心起了八卦:“既然(你和他)关系这么好,(你)做什么还一个赛季都不搭理(他)?” “……”檐下听灯被问到了,噎了好一会才挤牙膏似的说:“也没有不理吧……一开始是有点生气,后来想找他道歉的时候,发现他和别人通宵双排,他都没和我通宵双排过!就……感觉自己被替代了。然后就更生气了,郁闷了好久……我不是说了如果这场游戏赢了就同他和好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等到最后一个铿锵有力的字音落下时,却被另一个更加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取代,与此同时,一只硕大的牛头也从黑暗中探了出来。 三个人沉默地看着这只挥舞着锋利板斧的高大牛头人,似乎都有话要说,但一个人也没有开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仅仅在牛头人狂躁地冲他们狂奔过来时,荀寐无奈念出三个字:“你,我,他。” 霎时间,一堵高墙牢牢地将牛头人堵在了外面。 “好了,不会有奇遇了。”荀寐耸了耸肩膀,“回去躺着吧,万一获胜条件是看蓝条值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倒要看看就剩十五分钟,话痨的我能写几章 第180章 禁令迷宫42 获胜条件看蓝条。说出口的时候荀寐还只是开玩笑, 但等三个人坐下的时候又感觉:说不定真的是呢?策划不当人又不是第一天了。于是荀寐当机立断掏出瓶红药嗑了起来,嗑满之后还把瓶内剩下的三分之一抛给檐下听灯,断也在一旁狂吨不止, 三人吨得红光满面、神采焕发。 等他们状态回满,那只‘欺软怕硬’的半人马就分秒不差地跑了回来, 荀寐下意识就要起身找个墙头一悬,但紧接着又想到之前在撞见牛头人的时候他们竖了墙,半人马冲不进来。 “你们说, 马面跑过来的时候有没有撞见牛头?”他好奇地发问, “就牛头那大块头, 算不算妨碍奔跑的东西?然后马面一蹶子把它尥死……” 断微微摇了摇头,檐下听灯也跟着表示不信:“怎么可能?它连墙都不敢撞。” 他的话音未落, 五米开外骤然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震得荀寐几乎半栽到地上。惊天动地的声音仿若高楼崩塌, 大块碎石从黑暗中滚滚而落,掀起呛人的灰尘。 就在三人惊诧的时刻,一只蹄铁焊着尖刺的黑色马蹄从暗处踏出, 马腿上虬结的肌肉随着动作而变换鼓胀的幅度。马蹄踩过的地方, 坚硬巨石都被碾作尘土, 长矛尖端拉过地面,留下一条弯曲的痕迹。半人马血红色的眼睛愤怒地注视着前方——那里有三只胆敢妨碍他奔跑的蝼蚁。 荀寐只感觉两条手臂突然一痛, 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断和檐下听灯一人架着一条胳膊,弹射起步似的架上了墙头。他没被陡然出现的半人马吓着, 反倒被身边这两只猴子骇个半死。 “怎么回事?”荀寐问,“他把墙撞开了?为什么?为什么刚才不撞, 现在突然撞了?是谁满足了什么条件?还是到时间自动触发?” “不知道。”断一改方才放松的神态, 冷着一张脸, 目光死死盯住道路中央的半人马。 檐下听灯表情也是同样的严肃。因为半人马会将墙撞开这件事,代表着剩下的十多分钟绝对不会像之前他们想的那样平静。 挂件们挂上墙之后,马面的情绪明显逐渐恢复平静,红色瞳孔也如熄火一般黯淡下来,长矛收好,撒开蹄子往前飞奔。这一次三人迅速跳到地上,毫不吝惜蓝量的追着马面往前飞奔。 几秒钟之后,就听又是一道熟悉的爆破巨响,大大小小的石头碎块四处迸溅,有一块篮球大小的差点迎面砸到断脸上,荀寐连忙把他往墙边上拉,又下意识抬手挡了下他的脸,一小块尖锐的碎石正中荀寐的手背,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和大片红印。 “断神这张脸该不是太帅,惹得策划妒忌了?”荀寐自然地背过手,笑道:“怎么石头净冲着你的脸来?” 檐下听灯真的受不了这种关键时刻难寐居然还搁那调情,他赶紧提醒道:“陌年堵我们的那面墙也被撞开了!……难不成是单偶数?”他猜测道:“譬如马面跑到单数圈就撞,偶数圈就不撞?” “信息太少,分析不出来。”等前方尘埃落定,荀寐跟着断再次往前飞奔,他扭头对檐下道:“但如果马面继续这么撞下去,它一定会把出口前方的墙都撞开,所以我们必须赶在陌年他们前面!最好能摸清马面撞墙的规律兵不刃血地把人隔在墙外,可若是摸不清楚……” “明白。”檐下听灯蓝量耗尽,掉起了才恢复了一半的血条,但他脸上丝毫不见心疼,反而充满了遇到挑战的兴奋,“摸不清楚不就是干架吗?这方面,我和Npc是专业的。” 马面撞完墙之后有一个器宇轩昂的踱步动作,就像之前撞荀寐立的那面墙一样,摧毁了陌年的墙之后,他也傲然地在石块上踏步,将坚硬的岩石踩成齑粉。锋利矛尖划过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仿佛在用这种方式震慑周围的生物,让他们尽快远离。不过这吓不到胆大妄为的荀寐等人,他们趁着这一系列动作大大降低了马面的行进速度,干脆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马面身后,直接在道路中央行进。 震慑结束,断敏锐地察觉到马面双眼再次变为鲜亮的血红色,马蹄也不耐烦地在地上刨动,这是前方有障碍从而产生强烈攻击性的暗示。他们立刻顶着空空荡荡的蓝条追上去,命都不要了,不出所料在十来米之后,看见了三个马面都进入视线范围内了还坐墙边地上回蓝的冤大头。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云间弦,她看了眼赤红双目杀气腾腾的半人马,又看了眼紧随其后的三个人,一瞬间甚至产生了怪物听命于后者的误解,但紧接着她就发现檐下、断和难寐都顶着一管空蓝,也十分狼狈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突破的高墙,但至少两方不是一伙的。 陌年蹭得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果断起跳,双手高举做出一个潇洒的投篮手势,这个令无数男生魂牵梦萦,就连走着路都不忘比划一下的姿势瞬间在陌年和马面之间竖起一面高墙,嘭一声砸在了地上。 “我猜这时候直播间弹幕肯定都是:他怎么能忍住不做这个姿势的?”荀寐见缝插针地插科打诨。 一句话的功夫,半人马就已经不负期待一头撞开了这第三面高墙,撞完还秃噜着嘴晃动起鬃毛上的灰尘。 陌年、云间弦和小柿子明显被吓了一跳,特别是小柿子,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刚送走了一只追你能追到天涯海角的牛头怪,这儿又出现个能把墙撞开的马脸怪?” “不管它,出口就在前面,快跑!”陌年扔掉手里最后一枚占卜签,连带着签筒都一起抛到身后,然后推了愣着不动的小柿子一把,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小柿子立刻转身,却也不忘留下一堵墙,能拖延一时半刻也好。 她的禁令是唱歌,于是边跑边嘶吼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但总感觉把身后的马面刺激得眼睛都更红了。 不等这面小柿子立的墙震感完全消失,不远处紧接着又是三道墙砸在地面上传来的激烈晃动,摇得荀寐都不得不扶墙稳住身形,牙根都跟着麻了:“四连墙,这么狠?” 话音未落,脚下突然又传来第五面墙砸地的动静,断都懒得再站着了,原地一躺开始回蓝。五面墙,半人马光撞都得撞半天。 “为什么前三面墙都是连续落下的,最后那面墙却隔了有一会?”檐下听灯皱眉问,荀寐躺在地上扭头回复他:“才想起禁令内容?这个很重要吗?” “不知道,就是莫名其妙很在意……感觉有点问题……” 就在檐下听灯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勤劳的半人马兢兢业业地开始了他的建设之路,撞完一面还有一面,撞完一面还有一面,撞到最后他都懒得再踱步了,怒气冲冲地径直往前奔驰。 事实证明檐下听灯的第六感非常准确,撞完四面墙,后方却没有紧连着那落地时间怪异的第五面墙,反倒是等半人马往前狂奔了十米之后,才看到了这最后一面墙。 最奇怪的是,墙的前面居然堵着三个人,正是方才还耀武扬威的陌年、云间弦和小柿子。 双方一对上眼,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墙后面有人,不然不会在他们三个接近时突然落下墙。”檐下听灯忽然亮了双眸,“而会把他们堵在出口外面的人……小衣!小衣在墙后面!” 荀寐向来见不得别人高兴,赶紧抓紧一切机会阴阳道:“瞧瞧人家,怎么知道老老实实站在原地观察情况,没事别乱翻呢?不像某些人……” 断即刻后退半步,给檐下听灯留下充足的殴打难寐的空间。 半人马似乎认得出眼前这三位没事给他添堵的罪魁祸首,冲刺前的马蹄子都刨得更用力些,随后迫不及待地挥着长矛冲了出去。 荀寐自是希望陌年他们能在这里被半人马一次性解决掉,但同为榜一,他们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也不是吃素的,早在再次聚首之前他们就分析出了难寐等人能和半人马和平共处的可能,此时不等半人马冲上来,小柿子和陌年就果断往左右墙头上跳,云间弦仗着身手敏捷艺高胆大,竟然侧身一个滑铲,从半人马的蹄子底下滑过,险险地落到了对方的身后。 马面气得直喷响鼻,却又拿这六只蝼蚁无可奈何,只得不情愿地将注意力落回眼前的墙壁上,咚的一声用额头把墙撞破。 另一边,云间弦躲避半人马的姿势有多潇洒,此刻被断和檐下听灯混合双打的姿态就有多狼狈,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凄惨到冲过来帮忙的陌年都不得不拿出性别来道德绑架:“两个男的打人一个妹子,你们还要不要脸啦!” 荀寐笑眯眯地加入战局:“不都是为了赢吗?三个男的打一个女的都不寒掺。” “铁分奴的丑恶嘴脸啊!”小柿子扯难寐胳膊扯不动,张嘴就要咬他的虎口,结果被断眼疾手快地捏住两腮,接着趁她不注意猛地将人往外一推,断再跳街舞似的飞速抖动双腿,一面高墙就这样擦着小柿子的鼻子落在了二者正中央。 小柿子:“……” 荀寐:“……噗。” “别笑。”断咬着牙道,“为了赢,不寒掺。” 作者有话要说: 寐寐:别打了别打了,要打去练舞房打。 第181章 禁令迷宫43 众人正打得‘兴起’, 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呼唤,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断神,不要立墙!” 熟悉的声音令檐下听灯飞速抬起头, 就见一袭粉蓝色蓬蓬裙的衣笙血正站在光与暗的交汇处,虚弱无助地扶着墙, 单脚站立。他的呐喊显然迟来一步,墙落下的震感都传出三里外了才喊出个断字。紫、黑、蓝三双无辜的眼瞳同时望过来,衣笙血只得露出惋惜的神情, 摇头道:“……哎……” 伴随着他的这声叹息, 身后的黑暗中顿时传来墙壁坍塌的崩裂声, 与此同时,石块击地的震动感再次向四周弥漫, 马面高亢又傲然的嘶鸣声瞬间响彻迷宫半空。衣笙血似乎知道些什么,在这期间急急忙忙地单脚跳着朝队友的方向回合, 檐下听灯立刻上前去迎他,神情不掩关切:“腿怎么回事?受伤还是……” “禁令,左脚不能落地。” 两人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破冰, 衣笙血一点也没跟檐下听灯客气, 等人靠近之后直接将大半个身体都倚在对方肩头, “实际上之前还有个右脚不能落地的禁令,但我总不能双脚离地漂浮在天上, 退而求其次只能放弃一个……” “你可以屁股落地。” 虽然说出的话仍旧不中听,但是人就感觉得出檐下听灯在衣笙血主动接触后的高兴, 仿佛已经赢了游戏一般。 衣笙血被他的情绪感染,也一副我们胜利了的模样, 含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一条屁股不能落地的禁令?” “那你——” “别调情了。”荀寐无情打断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悄悄话。但他下一句话还没讲出来, 直播间弹幕就刷满了:难神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不过双标的难寐自然看不到观众们的吐槽, 他继续一本正经地对衣笙血道:“你刚刚为什么让断不要立墙?” “因为那边立了墙另一边的墙就会被撞开。”衣笙血根本无所谓陌年和云间弦也在一旁听着,快速解释道:“半人马的行为机制是确保有一条可以通往出口的路畅通,也就是不能同时把出口两边的道路堵上,一旦两边都堵上,他就会撞破他面前的墙。” “所以Npc刚刚在出口左边立了墙,右边的墙就被马面撞开了?”闻言檐下听灯看向自己的右手边,“右侧的墙后面关着什么吗?” 衣笙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汗颜,微微犹豫道:“关着……” “关着我。”珀尔修斯阴着脸从明暗的光影中快步而出,他一脚踢开鞋边的小石子,总有种被关押许久的反派有朝一日重现光明的既视感,“该死,衣笙血,你到底抽了多少禁令?” 时间倒退回镜子博物馆刚结束,断六亲不认打算将难寐和珀尔修斯一网打尽的时候。彼时珀尔修斯与难寐罕见的默契互相选择反方向逃窜,然而正当他庆幸断选择去追难寐的时刻,就迎面撞上了凶神恶煞的牛头人。 之前难寐猜测的一切都没有错,他确实是队伍的内鬼。在游戏开局之际,珀尔修斯就在一贯的副本信息下面额外收到了一项特殊任务,里面说他的真实身份与可以测验出的信息相反,他需要隐藏身份,帮助自己真正归属的队伍获得胜利。 游戏对双方队伍一定是公平的,所以必然还会有一个与他情况相近、立场相反的玩家存在。在镜子博物馆副本内的时候,珀尔修斯就一直在思考这个人会是谁? 陌年、小柿子、云间弦还是檐下听灯? 最终他将目标锁定在了小柿子和云间弦之间。甚至珀尔修斯第一个排除的就是檐下听灯,原因同衣笙血一开始和难寐分析的一样:随机分组一定不随机,策划不会把两大杀神分在同一队,唯二的两个美女也大概率一组一个。 所以他在镜子博物馆决战前夕暗示檐下听灯同他一起把难寐做掉,好独占镜中真正修女的关键信息。当时他说“难道我们两个人还得跟对面一个虚与委蛇? ”和“废什么话直接弄死在这得了。”表面上对难寐讲,但其实都在暗示檐下听灯。 但谁成想天公不作美,他居然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被公爵夫人拉入梦境了…… 那时珀尔修斯还幻想着难寐大慈大悲能在现实里救他一命,结果他人在幻境里还没站稳脚跟,满墙的镜子就开始分解,紧接着他就出现在观战室,和云间弦大眼瞪小眼。 “我怎么能指望难寐?”珀尔修斯痛苦地坐在沙发上抓头发。 …… 镜子博物馆结束后,难寐偏要作死玩个骚的,什么也不解释便把价值15硬币的传送门卡牌抛给檐下听灯,其他人还在懵逼,但珀尔修斯瞬间就明白了人物关系——檐下听灯是另一支队伍的内鬼,他已经和难寐接上了头。 见着断杀红了眼一般攻击难寐,珀尔修斯将计就计混淆黑白,想让断和难寐自相残杀,没想到断哪是杀红了眼,简直是杀红橙黄绿青蓝紫了眼,宁错杀不放过,他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还不巧碰到了牛头人。 幸好他之前有应对经验,迅速立一堵墙拦截住,又不敢走回头路,干脆随便挑了一侧墙翻了出去。 没想到这一翻居然给他翻了个大惊喜。他朝记忆中信号弹的方向沿着直线大约走了五六分钟,眼前突然出现一抹亮眼的粉蓝色,再定睛一看,就见半血空蓝的衣笙血正躺在地上,生无可恋,放空自我。 下一秒衣笙血也注意到了他,颓废的姿态瞬间调转为警醒敌视,不等珀尔修斯作出反应,衣笙血直接打了个响指,一面高耸入云的墙就这样凭空立在了二人之间。 檐下听灯手握和,金水管直通出口,传送门要拉人他一定会拉衣笙血,所以……衣笙血在的地方就是出口! 可他分明翻墙之前离发令枪开枪的地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么檐下听灯用了什么办法在错误的地点开枪,要么……翻墙之后隔壁根本不是原来的地点了! 珀尔修斯意识到自己不能轻易翻迷宫的两侧围墙来越过衣笙血立的这面墙……那该怎么办?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一大惊喜已然踏着滚滚风尘奔袭而来。珀尔修斯本就靠坐在墙边,反应也极快,马面刚持矛冲过来他先眼疾手快地破禁令立了面墙,结果就见半人马嗷嗷地撞碎了高墙。 这一发现令珀尔修斯大喜,他连忙趁半人马装逼踱步的时候爬上了墙,再兴奋地看着半人马果然一头撞碎了衣笙血同他之间的那面墙。 障碍消失,珀尔修斯就看见单脚站立的衣笙血望着半人马,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接着,穿着大裙摆的衣笙血开始艰难爬墙,他一边爬,天上一边哐哐地落着墙,等人全身都在墙上时才堪堪停止,把珀尔修斯看得目瞪口呆。当然最气的还是半人马,等衣笙血终于爬到墙上时,他的矛尖都快撞秃了。 墙上二人就这么和平地观察着地上半人马的一举一动,看它气势汹汹地在一道显眼的白光门前转悠一圈,想往前跑,但另一端通道被高墙堵住了,这一次它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挡我者死’,而是气鼓鼓地转头跑了。 “果然是出口。”珀尔修斯得意笑起来,他看向衣笙血:“怎么就你一个,檐下听灯呢?” 衣笙血没有回答他,而是跳到地上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一二三”,话音刚落,又是一面墙立在了二者之间。 “……”珀尔修斯瞪大了眼睛,“这人怎么还有墙?!” 既然出口就在眼前,即使隔着墙珀尔修斯也没有急着离开,他静静地等待着,看好运气会不会持续下去,刚才那只会撞墙的马脸怪物会不会重新回来再撞一次墙。奇怪的是,五分钟之后,他感受到了出口的另一侧接连传来墙壁坍塌的震动,又过了五分钟,半人马确实如他的祈愿那样狂奔而来,但它这次居然没有撞墙,而是仅仅在墙前徘徊一圈,接着头也不回地原路返回了。 惊诧之余,珀尔修斯也飞速思考起来。他并不是什么蠢人,衣笙血能分析出来的信息,他凭着之前一眼掠过的简单线索也分析得七七八八。 半人马只有在出口两侧都被高墙堵住时才会撞墙,不然他就会在前路被堵住的时候掉头原路返回,他的巡视路线是一个环形,来回大致五分钟的时间,可以通过趴在地上听马蹄声判断距离。 目前一切机制都已经清晰,荀寐电光火石之间就分析清了局势,他笑着对陌年和云间弦道:“你们手里还有禁令吗?没有的话,这场比赛就是我们赢了。” 目前出口靠近珀尔修斯的一侧是畅通的,也就代表着半人马不会撞墙,另一边小柿子被隔在墙后,至少五分钟内是绕不到另一端的,也就代表着即使陌年队剩下的人都顺利离开,人数也只有三个。 陌年和云间弦这一路都共同行动,心知肚明彼此的禁令数,故而他们在听到难寐话语的瞬间都看向了珀尔修斯,后者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别这么看着我,没了。” “哦,有的,而且还有两个。”荀寐笑得像偷着鸡的狐狸,“堂堂神之子,怎么现在还用弯三根手指伸两根的老办法暗示队友啊?” 珀尔修斯:“……” 眼看自家队友快被刺激到失去理智,云间弦立刻道:“就算有禁令,这场游戏我们也还是输了……”她拍拍陌年的肩膀,似是在表达无言的安慰。“离开迷宫的人数一致的话,比赛就会以队伍全员平均用时来分出胜负,你们用时一定比我们短,即便小柿子成功离开,也于事无补了……” 荀寐并没有从云间弦的这段话里听出任何玄机,但在游戏内惯会骗人的他还从其中感受到了一丝违和感,因为这带着软弱情绪的话语一点也不符合云间弦争强好胜的性格,但他毕竟和云间弦接触不多,万一对方就是这种爽快认输的类型呢? 他初来乍到会被迷惑住,衣笙血可不会,他眯起眼睛忽地说:“云姐,游戏都已经最后时刻了,你的赛季道具[魔鬼交易]必然已经使用了吧?可以同副本本源进行交易的神级道具,你和迷宫交易了什么?付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达成我年少轻狂,二月份一定将这篇文完结的诺言,我决定明天正文完结,现实见面的剧情放到番外写。 放心,番外肯定写得比正文快多了。 第182章 禁令迷宫 完 衣笙血口中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宛若最为锋利的刀刃, 割开了云间弦故作从容的伪装,也令直播间弹幕如同过年一般疯狂: ——卧槽,不愧是榜一,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问题提得也太一针见血了,时机也把握得恰恰好, 要不是直播我都怀疑有黑幕 ——如果我是云间弦我就去举报衣笙血开透视挂 ——云姐姐加油! ——实力的最高境界就是被举报开挂吧…… ——我好紧张我好紧张,我简直比选手们还紧张 …… 被衣笙血一语揭穿心中谋划,云间弦倒也没慌了阵脚, 只是浅浅笑下说:“没有的事情, 你们别拖延时间了行吗?赶紧离开, 赶紧结束游戏,观众们都等着听你们的获胜感言呢。” [魔鬼交易]道具因为其高隐秘性和高随机性, 已经多次在各类道具赛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缺点当然也有,一是它必须在副本开始的第一时间就预先决定交易的内容, 而且并不是随心所欲,副本会给出交易范畴,以及获得越多, 失去更多, 需要把控两者之间最合适的尺度。这非常考验持有者的综合能力, 无论是判断力、远见、自制力还是气运等等,都至关重要。总之是一个往往能在出其不意的关头展现关键效用的, 使用难度大的道具。 在这方面,云间弦一直做得很好,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她开局就大胆地使用五十分钟的时间,换取了对于目前来说完全可以左右战局的, 迷宫给予的馈赠…… 不过不得不提一嘴, 第七赛季后[魔鬼交易]就遇到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半个克星的道具——[窥探秘密], 也就是檐下听灯的赛季奖励道具,一场游戏仅可使用一次,能够半指向性地窥探一名NPC亦或玩家关于本场游戏的一个秘密。 限制很多,但绝对也是个超标的神技。 之所以只是半个克星,因为它最多能得知魔鬼交易的内容,却无法阻止交易。 但很多时候,“知道”就已经足够了。 就譬如现在,云间弦刚一句没有的事说出口,衣笙血当即笑了下,笑容底下的含义明晃晃的‘想让我们先走?门都没有。我倒要看你怎么装’,“阿灯,[碧空纹身-窥探秘密],你还没有用吧?” “……” 与面色冷若冰霜的云间弦相反,衣笙血整个人如沐春风、志得意满,当然必须要强行忽略他头顶两根冲天鬏,还是扎着蝴蝶结的那种,即便如此,他的周身气势除诙谐之外也难掩一股令人不由得为其热血沸腾的斗志昂扬,“不如就由你来问一问,云姐现在究竟在打算些什么?” “……” □□裸的挑衅让云间弦、陌年和珀尔修斯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但他是意气风发了,檐下听灯却不肯配合,始终保持欲言又止的模样。 长久的沉默让衣笙血意识到不对劲,他徐徐眯着眼睛转过身,磨着后槽牙问:“别跟我说你用掉了。” “我……确实用掉了。”檐下听灯心一横,爽快承认。 荀寐想笑得要死,但一来怕游戏关键时刻他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赛后观众写小作文骂他,又怕他笑得幸灾乐祸太过明显,两名队友当场朗诵小作文骂他,只得将脸伏在断肩头,一边露出点黑眼珠偷瞧,一边扑哧扑哧小心翼翼地漏气。 充当遮挡物的沉默观众段折黎表示:“……” 不远处的珀尔修斯勾唇一笑,趁他们讨论的时候偷偷与云间弦和陌年对上视线,隐晦地用口型、手势和眼神交流起情报。七个人似乎有无言的默契,纷纷放松坐下节省蓝条。 “你用在哪儿了……”衣笙血眉头紧锁,“别跟我说用在我身上了。” “……那倒没有,你还是很好懂的。”檐下听灯回头望了难寐一眼,“我用在难寐身上了,不然博物馆里我怎么能完全放心地同他合作?你先前为了全明星赛补功课,不也在朋友圈发状态说一冠是个说谎不眨眼的小骗子吗?” “……”衣笙血赶紧转移话题,“可你明知道云姐的道具只有你可以克制……” “万一她抽个超级废物的交易呢?”显然檐下听灯也有自己的考虑,“我想着她的交易总不能左右离开迷宫的人数吧?那根本不足为惧啊。” 荀寐还是没有摸准衣笙血的脾气,就见他独自皱眉消化一会,虽然莫名其妙有点生气,但阿灯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无力反驳?过了会居然默默地消了气,脾性是真的好。 可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云间弦究竟还埋着什么后手,他们无从得知。衣笙血无言将目光投向难寐和断,想知道沉默多时的这二人有什么办法。 “我功课确实没准备好。”坏学生荀寐问,“衣神你的赛季奖励道具是什么?” “灰岩纹身……倍数复刻。” 倍数两个字一出,不需要衣笙血再解释什么,荀寐立刻心领神会:“用过了,是吧?不然三十个禁令真的有够离谱的。” 檐下听灯也瞬间明白过来,他皱眉不赞同道:“你怎么把这么关键的道具用在这里了?” 衣笙血无奈地摇摇头,“使用限制太多了,很鸡肋的道具,譬如不能复制任何标注词有唯一的道具,不然我真想复制一个金水管。” “现在没必要解释这些了……我有很不妙的预感。”荀寐瞥云间弦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直觉告诉我他们那边捏着大杀招,利益交换究竟是个什么道具?给点运用范例。” “……是魔鬼交易。”云间弦严肃地纠正道。 可惜压根没人理睬她,衣笙血摇摇头对难寐道:“非常随机的道具,如果不知道她交换的内容,就连应对都无从谈起。难神,比赛前你都没有预先了解我们所有人的信息吗?至少至少,前几届明星赛总要过一遍的吧?” “大概看了一些,但你要知道,我这种学渣向来很讨厌预习功课的。”荀寐露出个无辜的眼神,像极了披着羊皮的狼,“交易内容总会有个大致方向吧?” ……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低,云间弦也懒得再偷听下去,因为她确信他们根本不可能猜到她的交易内容——一个复杂得就连她都理解了半天的条件: 十分钟的自由分配时间。 但众所周知,条件越复杂,就代表着越有价值,所以云间弦几乎是带着狂喜的心情钻研了许久。这自由分配的十分钟来自于她的游戏时常,再加上之前整整五十分钟的交易代价,她其实是在其他人开始游戏一小时后才正式进入的迷宫。 总计六小时的游戏时间,她上来就损失了一个小时,而这巨大代价换来的,也是高额的利润。 所谓的自由分配就是绝对的自由,她可以将这十分钟随意切割成若干份,可以直接删除,也可以把任意的时间交给其他玩家,交易成功后,这段时间也会从她的用时中删除。并且这个交易还不需要其他玩家同意,属于强制执行,甚至其他玩家根本就无从得知。 分配给其他玩家的时间也可以依据云间弦的需求,产生多种效用,一种是简单的向后延时,即加时赛;另一种则是让云间弦理解多时的罪魁祸首:一种特殊的时间填充,简单举例说明,就是如果她将五分钟的时间交易给难寐,那么即便他在第六小时准时从出口离开迷宫,他的总体用时也算作六小时五分钟。 而云间弦即便在第六小时离开迷宫,总体用时也仅算作五小时五十五分钟。 就是这么无赖,就是这么霸道,这个条件一如迷宫本身的特性,掌控玩家的视觉、听觉、体力,它就是这个地方的绝对主宰。 目前的形势对于他们队来说,想要获胜就非常简单——只要继续故弄玄虚拖住对手四人,尽量使对方在最后时刻才离开迷宫,他们就一定能赢! 就凭榜一们疑神疑鬼的共性,她越是催他们快走,他们就一定会拖得越久,生怕在最后关头胜局有变。 等六个小时时间一到,她立刻给小柿子延时,并且堵住出口另一边的墙。按目前人头马的跑动周期来算,用不了两分半的时间一切都可以完成,那她就能够剩下足足五分钟的自由分配时间来坑害对手。 云间弦都已经磨刀霍霍地想好剩下这五分钟要加给谁了。 断莫名感觉后颈一凉,转身却没有看见任何刺向他的目光,沉默一会,他突然回过头朝其余队友开口道:“你们在讨论什么?” 三人激烈的交谈倏然中断,随后齐刷刷地看向了他。断似乎有些状况外,眉头紧锁。以往他虽然也如现在这样在别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沉默得像是压根没有他这个人,但他绝对不会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反而是最清醒的人一定是他。 “我们怕云间弦的魔法交易有诈……” 云间弦远远朝难寐冷声大喊:“是魔鬼交易!” “有什么诈?”断依旧疑惑。 檐下听灯也不太理解断目前的状态,急道:“就是不知道她有什么诈我们才这么紧张的啊。” “你不是说……”断努力简略措辞,“肯定和人数无关?” “是这样,我们一致认为肯定和人数无关。”衣笙血嗓音最为温柔沉稳,徐徐解释道,“不然实在有失公平。很可能和时间相关……但又不知道到底是……” “时间在后。”断转过身,面朝出口的左侧方向,“不重要。” 荀寐怔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断的意思,他望向其余还懵逼的二人,笑着为段折黎扩句:“我断神的意思是,时间条件在人数的后面,时间不重要,因为他能保证敌队离开迷宫的人数绝对不会超过我们队。” “怎么保证?”听完解释,檐下听灯反而更加茫然。 半人马铁蹄奔袭的声音尽在咫尺,五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虽然知道难寐他们一定会阻止这一次小柿子接近出口,但为了能够在最后时刻让半人马仍旧是往小柿子所在的左侧墙方向跑的,珀尔修斯必须立墙将右侧堵上,这样半人马就会撞破左边墙,等衣笙血重新堵住左边之后,半人马再次撞破新立的右侧墙,从而沿着外圈继续朝左边墙跑去。 “来了。”始终贴墙关注半人马动静的陌年出声提醒,珀尔修斯当即如计划的那般使用禁令立下了出口右边墙。 这一行为好似所有人都料到了,不仅他们自己队,难寐他们也见怪不怪地保持面无表情,甚至没有挪来半分眼神—— 敌队四人中间有三个人都在全身贯注地盯着断的一举一动,而断本人……抚过手背上的黑铁纹身,摸出了一把通身漆黑的□□。 在场七个人,瞬间瞪大了无双眼睛。 预习都预习不到的功课——黑铁纹身。 先前从未在任何比赛中出现过,原本的主人在拿到他之前就因为未成年被封号了,随后沉寂了七个赛季,重现天日之后被转赠给情人。并且情人刚拿到手的时候还是一坨黑色的马赛克,数小时之前才刚刚真正地回归大众视野,某位情人还小气吧啦地表面愿意展示给其他选手看,实则松手三秒不到就又收回去了。 关键直播间的观众们还能暂停界面看看物品简介,再去官网找客服问问具体介绍,舞台上的选手们真是对其实际的功能和限制两眼一抹瞎。 衣笙血眼角抽了抽,忍不住控诉:“原来你的道具还没用呢?这种好东西Npc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这枪我记得只有一发子弹来着?击毙谁?”檐下听灯问,荀寐居然顺着他兴奋地提议道:“陌年吧,以他走的颓废大叔路线,粉丝估摸着都没什么战斗力,不怕日后被骂。” 陌年噌地举起了双手,衣笙血则是无奈道:“难神,你这样说了日后肯定会被骂……” 断默默地望了难寐一眼,这把枪的子弹不能攻击玩家,难寐这个原主人应该最清楚。他没有说话,仅仅是稳稳地端起枪,对准了墙壁崩塌声的来源。 这里没有一个蠢人,更何况断究竟瞄准的是谁,昭然若揭。 似乎Npc总是这样,总是用最直接、最简单、最粗暴的办法,把其他人层层相扣细致入微的绝妙谋划碾得稀碎。马面一死,衣笙血剩下的十道墙一落,管她云间弦想得再多,都是废纸。 珀尔修斯瞬间就往出口的白光方向冲,被荀寐一把拦在外面。 陌年、云间弦同珀尔修斯是一模一样的反应,但也分别被檐下听灯和衣笙血拦住,特别是云间弦同衣笙血那一组,远看就是两个美女扯头花。 小柿子在墙后获得的已知信息较少,却也知道见到半人马再次破墙而入时紧随其后,寻找机会,结果她刚跟着往前踏了半步,就见一道漆黑的枪眼正对准了她…… 不待她喊出断神饶命四个字,枪口瞬间抬高,断对准半人马的眼睛,毫不迟疑地按下了扳机。 宛若浴血的眼眶真正迸出鲜血的那一刻,衣笙血霎时用禁令在半人马的尸体前落下了墙。 荀寐唇角勾出一抹笑,他回身看向断,一如断也下意识转头看向他,“我们赢……” 手上突然传来的剧痛令他吞下了后半句话,荀寐飞速回头,就看见珀尔修斯的双手被熊熊火焰包裹,正灼烧着自己被他死死握住的手臂,兹拉兹拉烫烤的声音和焦糊味瞬间弥漫散开。 “你们是不是也把我的赤炎纹身忘得一干二净了?” 烤完猪蹄,珀尔修斯将疼得暂时失去反抗能力的难寐往地上一扔,大口干了自己的那份红蓝大礼包补充极速流失的蓝条,随后继续朝出口的方向冲刺。断眸色阴森满是杀意,不由分说就要往难寐的方向跑。 “衣笙血!!”荀寐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在珀尔修斯即将逃离的刹那间用仍在燃烧,部分皮肤都已经焦黑的手臂拖住了对方的腰腹,他疼得嗓音都是哑的,但喊出的话又是绝对的理智:“墙!” 断瞬间停下了脚步。 珀尔修斯本已经蓄好力喷向断的火焰就这样落在了地上,划下一长条火龙。 断就这样恰好停在了白光前方,只许半步,就可以踏入出口。 虽然云间弦是女生,但衣笙血这种纯玩脑子的防守她仍旧辛苦,幸好有檐下听灯在旁协助,他这才能喘口气,回头查看难寐的现状,这一看他立刻明白对方的用意:难寐要和珀尔修斯一换一。 珀尔修斯手里还有一道禁令,又有赤炎纹身的火力加持,难寐会被堵在墙后面已经是必定的事情,若是断赶去救他,珀尔修斯必然会一换二,直接立墙把三个人都堵在墙后,得不偿失。 这时,檐下听灯眼角余光突然发现陌年挣扎的动作十分诡异,定睛一瞧,这人居然伸长了舌头要去舔自己的锁骨,他猛地意识到不对劲,一边伸手去盖住陌年的脸,一边朝衣笙血大喊道:“快落墙!” 几乎是在陌年舔到锁骨的同一时间,衣笙血也学了一声猫叫。 两面高墙相对而落,分别挡住了六个人,只余下一个紫眸深发的男人,顶着快要见底的血条独自站在出口前。 在墙体落下的最后时刻,难寐和断对上了视线,他屏住呼吸,描摹着断在白光前逐渐变得模糊的身形,这层光给他镀上了圣洁的银边,仿佛即将投身光明的青鸟,带走了凝视的目光,奔向了明亮与胜利。 高墙重重落下,带来强烈震颤感的同时,也给这场现实长达六小时,游戏内时间持续数日的副本划下了尾声。 珀尔修斯默默收起火焰,赤色的火纹身落在手背上,他翻了个白眼,做到气得像只河豚。 荀寐也不管剧痛的双臂了,笑眯眯地凑过去讨债:“虽然我们俩算是打了个平手,但是我的队伍赢了啊,这三年攒了多少生存点数,什么时候转账啊?” “去你的。”珀尔修斯再次翻白眼,“谁跟你赌生存点数了?上次被你骗了这么多,我是傻的吗,还跟你赌?挑战书什么的是策划逼我搞的,上面也没写赌什么。” “嘿,你赖账。” “我还没说你们耍赖呢,”珀尔修斯嘀嘀咕咕道,“……欺负我一个孤家寡人……” “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啊,陌年怎么样?大叔人设很吃香的。”荀寐知道珀尔修斯是有意说得暧昧又模糊,他也欣然效仿,仿佛承认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说。 …… 最后的五分钟在一片和谐中悄然度过,再次睁眼,所有人重新回到了初始的庆典展台上。受伤的手臂恢复如初,荀寐揉了揉手腕,再抬头,撞进了段折黎紫色的瞳孔里。 “我们赢了。”荀寐听见段折黎这么说。 他点点头,重复道:“我们赢了。” 衣笙血和檐下听灯时隔三个月,终是相视一笑;小柿子勾住云间弦胳膊,捂住脸说她这次发挥太差了;珀尔修斯是个复盘型选手,恰好陌年也是,两人顾不得主持人尴尬的微笑,从头开始复盘。 明明台下一片安静,明明应该听不到任何其他人的声音,看不到任何人的留言,荀寐却仿佛听到了千万玩家的叫嚷声,眼前也划过无数快到看不清的字,他们无一不在重复着一句话—— “我们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问就是我的2.28号是3.1的凌晨4点刷新的。 正文完结。 番外写现实见面,也就是大学报道,放心,睡醒就开写,晚上就更新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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