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你是我的白日梦 作者：宇宙第一红 文案：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丈夫的前女友强势归来，她的婚姻以失败告终。 在不得已之际，易水上门求关致延帮忙。 易水本以为，遇见关致延会是新生活的开始，最后却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他棋局上的一粒棋子。 得知真相的那天，她闯进医院的病房，几近崩溃地质问他：“都是你设计好的，对不对？” “对。”他轻轻巧巧一个字，彻底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带着一身伤痕逃离的时候，她从未想过他们还有再见面的那天。 PS：依旧暗黑系，老司机出没，无三观，有狗血，谢谢阅读=v= ================ 第001章 结婚纪念日 六月的涵江市已经入了夏，气温高得出奇。 六月二十六号，是易水和丈夫冯西朝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冯家家底子厚，冯西朝又是独子，这结婚纪念日自然是要好好操办的。 冯西朝包下了半岛酒店的一层楼，只为庆祝自己和易水的结婚纪念日。 平日里相熟的亲朋友好友都来了，易水挽着冯西朝的胳膊，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在会场里给宾客们敬酒。 一般情况下，敬酒都是先敬不熟的，熟人放在最后。 …… “冯先生的妻子真是生得漂亮。” 易水正跟着冯西朝往前走，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她微微抬起头来，看到了站在对面的男人。 他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个子很高，还挂了一副无框眼镜。 易水明显感觉到，在看到他的时候，冯西朝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谢谢关先生赏脸过来。”冯西朝将易水揽到怀里，“请自便。” 说完这句话，不等那个男人回应，就迈着大步走了。 易水今天穿了开衩的旗袍，脚上又踩了高跟鞋，根本没办法大步走路。 冯西朝走得这么快，她中途差点崴了脚。 “你慢一点，我跟不上。”易水小声抱怨了一句。 听到她的声音以后，冯西朝终于放缓了脚步。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易水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问他：“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冯西朝似乎就是在看到那个男人之后才这样的。 “你别管他是谁，以后离他远点儿就行了。”冯西朝这样嘱咐易水。 “嗯，我明白了。”虽然好奇原因，但是她并未深究。 接着，易水和冯西朝去了大学同学那一桌。 刚刚走近，易水就看到了坐在桌上的方婷，脸色一时间有些难看。 方婷是冯西朝的前女友，也是她大学的同班同学，当初是方婷甩了冯西朝，然后出国进修了。 看到方婷，冯西朝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倒是方婷不觉得有什么，站起来，端着酒杯走到他们两个人面前。 “你们婚礼的时候没能赶到，今天补上了哈。”方婷将酒杯举起来。 这一桌的人，都转过头来，满目期待地看着这一幕好戏。 这种时候，易水自然是不会让冯西朝丢人的。 她端起酒杯，和方婷碰了碰，笑着说：“谢谢祝福。” 易水的声音很柔，听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 再配上她今天的打扮，更显得温婉。 冯西朝没想到易水会这样大度，不过她刚刚的行为，确实给他长脸。 冯西朝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举起酒杯和方婷轻轻地碰了一下，并没有说话。方婷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冯西朝脸上挪开过。 同为女人，易水不会不明白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她和冯西朝的结婚纪念日上，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西朝，我去补个妆。” 易水和冯西朝打了个招呼，然后拿起手包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关致延站在宴会厅的角落里，看着那抹身影离开，嘴角勾起。 他将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不疾不徐地跟上去。 第002章 是樱桃味的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易水站在镜子前，将手包放到洗手台上打开，拿出口红和粉饼，开始补妆。 想起来方婷之前看冯西朝的眼神，她心头一阵不安，动作也跟着不稳当了。 拿起粉扑扑了几下额头和脸颊。 扑完以后，她将粉扑放回盒子里，盖上盖子。 这个动作没有做稳当，粉底盒“啪”地一声摔到了地板上。 声音很大，易水被吓到了，她抬起手来摸了摸胸口。 …… 关致延站在女洗手间门口的角落里，微微探头观察着。 刚刚易水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她今天穿得极其性感，旗袍的衩开得那么高，稍稍挪动一下就能看到白花花的大腿。 她的腰很细，屁股很翘，这样背对着他，时不时地动一动，已经足够挠得人心痒痒。 易水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弯腰去捡地上的粉饼盒。 她弯下腰的那一刻，屁股稍稍撅起来一些，关致延看得下腹一紧。 他随手解开西装的扣子，同时走进了女洗手。 关致延在易水身后停下来，一只手绕过她的腰，为她将地上的粉饼盒捡了起来。 将盒子拿到手里以后，他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 易水完全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突然出现，而且还是个男人。 这么近距离贴着，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穿成这样，还是不要弯腰了吧？”关致延往前凑了凑，嘴唇似有若无地蹭着她的耳廓，“你这个样子，男人看了会把持不住的。” 如此轻浮的话，饶是易水这种已婚人士，听了都涨红了脸。 她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男人已经退后，直起了腰。 他起身的时候，西装的下摆和领带从她斜侧露出来的大腿外侧缓缓地擦过。 她的大腿很敏感，这样的摩擦之后，有些痒。 易水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过身，终于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 ——是刚刚突然出现，拦住她和冯西朝的那个人。 想起冯西朝的话，易水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敌意。 关致延自然看出了她目光的变化，不过他并没有介意。 他走近她，将手里的盒子放回她的包里。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刚好看到了旁边的口红。 关致延侧过头看了看她的嘴唇，然后拿起口红，打开，将头部拧出来。 他转过身，又凑近了几分，一根手指头轻轻地点了点她的下唇瓣。 易水往后退了一步，她已经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目的不纯。 感觉到她后退，关致延轻笑了一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你的嘴很漂亮。”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指腹贴着她的嘴唇蹭着，“要涂口红吧？我来帮你。” 算不得多么暧昧的动作，可是结合他这样的眼神，易水竟然有些腿软。 她气息不稳，被他这样地打量着，脸也越来越红。 “你看起来很空虚。” 关致延靠近她，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这句话是靠在易水耳边说的。 热气呵在她耳边，她听完之后一阵瑟缩，陡然清醒了。 “这位先生——”易水将他推开，“我已经结婚了，请你放尊重一点。” 说完这句话，她伸手拿起洗手台上的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洗手间。 关致延没有拦着她。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待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后，他拿起手里的口红，细细地端详着。 这口红有用过的痕迹，是擦在她嘴上的。 关致延低头嗅了嗅，似乎是……樱桃味的？ 不知是膏体本身的味道，还是她嘴唇的味道。 第003章 手指捅不破 回去饭桌的路上，易水一路都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不过，她回去的时候精神头依然不怎么好。 易水回来的时候，桌上的大学同学们正在拿冯西朝和方婷开玩笑。 看见易水坐下来，大家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易水回来后，冯西朝侧过头看向她，见她脸色不太好，冯西朝以为她是在因为大家开玩笑的事情生气。 他凑到易水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哄她：“我和方婷都是过去了，现在你才是我老婆。” 冯西朝平时并不会很频繁地说情话，偶尔说一次，还是很有效果的。 听到冯西朝这么说，易水马上就笑了，笑得很灿烂。 桌上的人看着他们夫妻两个人咬耳朵，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调侃。 “瞧瞧你俩，腻歪死了，结婚三年了还跟新婚小夫妻似的。” “就是啊，西朝你可以啊，一句悄悄话就把小水哄得一愣一愣一的了。” “谁说不是呢，小水你可得小心啊，男人的花言巧语信不得。” 这句话，是坐在方婷身边的人说的。 易水记得她，她跟方婷是好朋友。 说这种话，大概纯粹是为了给她添堵吧。 易水朝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好也瞥见了方婷。 她的脸色不太好，但是依然跟着大家笑着，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尴尬。 看到方婷露出这样的表情，易水笑得更开心了。 既然她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出现，就应该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尴尬。 易水回来以后，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和冯西朝身上了。 他们两个人挨个跟桌上的人敬了酒，这么一圈喝下来，冯西朝和易水两个人都有些飘了。 结婚纪念日过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了。 冯西朝拉着易水将宾客送走，这才准备回家。 易水喝多了，会场里又没有人，她格外热情得搂住冯西朝的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西朝，你爱我还是爱方婷？” 说到底，她还是介意这件事情了。 女人嘛，心眼都是很小的。 “当然是爱你。”冯西朝捧着她的脸在她嘴上回吻了一下，“我和她都是过去了，你才是我的现在和未来。” 听到冯西朝说出这句话以后，易水喜笑颜开，靠到了他怀里。 …… 关致延站在会场的角落里，目睹了这场夫妻情深的戏码。 关致延距离他们夫妻二人的大约有五米左右的，但是他依然能够看到易水微醺的神态。 她脸上挂着红晕，整个人都靠在了冯西朝的怀里。 她刚刚主动献吻的时候，腿也跟着抬了起来，这会儿大腿又露在了外面。 白花花的，在灯光下都有些刺眼了。 关致延突然很后悔，刚刚自己为什么没有摸一把。 她的腿看着那么白嫩，摸起来应该也不错。 想到这里，他嘴角勾起，笑容里多了几分邪恶。 …… 冯西朝和易水等待了几分钟，司机已经过来接他们回家了。 易水挽着冯西朝的手臂，整个人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 关致延看着他们夫妻两个人离开的背影，抬起手来推了推眼镜。 感情很好是么。 不急，来日方长。 三周年，算是皮婚。 手指捅不破，不代表剪刀捅不破。 从半岛酒店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了。 冯西朝今天白天在公司忙碌了一整天，晚上又参加了三周年的纪念日，这会儿已经是筋疲力尽。 进门之后，他换上拖鞋，径自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易水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只穿着内衣，踏进了浴室。 结婚三年，他们夫妻两个人一起洗澡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 易水走进去，在冯西朝面前停下来，他已经洗完头了。 易水挤了沐浴液，亲自为他往身上涂。 “小水。”冯西朝摁住她的手，“我自己来吧，你洗你的。” “哦，好。” 易水应了一声，依照他说的，自己洗自己的。 中间什么都没发生，相安无事。 老实说，易水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 刚刚结婚的时候，他总是有很多精力，每次只要一起洗澡，必然会发生点儿什么。 今天不知他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见到了方婷？ 想到这个可能性，易水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澡是冯西朝先洗完的，洗完以后他就先出去了。 …… 易水一个人待在浴室里，冲了很长时间。 她再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儿了。 洗完澡，易水换上一件吊带睡裙回到卧室。 回去的时候，冯西朝已经睡下了。 易水走到另外一边上了床，躺下来以后，从身后抱住他，嘴唇贴上他的耳朵，轻轻地吻了一下。 她在暗示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 只是，冯西朝依旧无动于衷。 他动手，将她从身上推下去，声音里满是疲惫：“小水，别闹了，今天不行，我太累了。” 第004章 太累还是不想 夫妻之事上，易水很少主动，一般情况只要她稍微主动一点，冯西朝就会兴致高昂。 可是这一次，他却拒绝了。 易水更加觉得是因为晚上见过方婷的原因。 初恋再见，他应该是在怀念过去，所以心猿意马，开始逃避她了。 许是因为喝了酒，易水情绪有些激动，有些话也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说出来了。 “到底是因为太累还是不想？” 易水自嘲地笑了一声，躺回床上。 她一向听话懂事，很少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 冯西朝今天真的很累，听到易水这样说话，难免暴躁。 他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着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易水拽了拽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觉吧。” 冯西朝也没有再哄着她，他是真的累了，见易水翻身之后，他也就关灯躺下睡了。 黑暗中，易水背对着冯西朝，很快就听到了他均匀呼吸声。 才几分钟，他已经睡着了。 今晚是他们结婚三周年，他就这么睡了。 易水到现在都记得，他们刚结婚的那晚上，他兴奋得一整夜都睡不着。 之前她经常听人说，男人和女人结婚的年数越多，对待女人的态度就会越来越敷衍。 当你从女朋友变成他的妻子时，他就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太多精力和时间了。 现在看来，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最近一段时间，他似乎总是很忙。 已经好几个月了，每天早出晚归，基本晚上都是等她睡了再回来。 有几次，他还去次卧睡了，说是怕吵醒她。 至于夫妻生活……也是好几个月没有过了。 易水闭上眼睛，抓紧被子，脑袋里突然闪过了今天晚上在洗手间发生的事情。 那个男人的衣角和领带从她大腿处划过的触感，她居然记得一清二楚。 还有他的手指贴在她嘴唇上的时候，那种腿软的感觉。 易水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他暧昧的声音。 那个男人说：“你看起来很空虚。” 想到这里，易水浑身发热。 她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很不对劲儿，难道是因为喝了酒吗？ 易水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出卧室，到楼下倒水喝。 她下楼，站在客厅，拿着热水壶倒水的时候都在走神，不小心将水浇到了手上。 还好热水壶里的水已经不烫了，她的手也没有被烫伤。 易水端起水杯，仰起头将一杯水全部喝了下去。 喝完水，她又去了卫生间。 易水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绯红的脸，轻叹了一声。 她拧开水龙头，到最凉的那边，掬了凉水不停地往脸上拍着。 不知道冲了多久，脸上的温度终于稍微降下去一些了。 她拿起旁边的白色毛巾，闭上眼睛擦脸。 擦脸的时候，她又想起了晚上在酒店洗手间里发生的事情。 那个男人的眼神，暧昧的动作—— 易水将毛巾挂起来，再次走到镜子前面。 她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用这个动作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今天晚上实在是太反常了。 她平日里根本没有这样重欲，更不会欲求不满。 现在突然这样，不知是因为方婷的出现，还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挑逗。总之，今天晚上，她变得一点儿都不像自己了。 算了，不去想了，尤其是不再去想那个男人。 冯西朝已经提醒过她了，要小心那个男人。 易水强迫自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丢到一边，在卫生间里头冷静了一会儿，她就回去卧室睡觉了。 第005章 梦里的人 晚上易水做了个春梦。 梦里头，她被男人压在卫生间的墙壁上，男人火热的身躯贴着她的后背，她整个人都要融化掉了。 腿软，手软，几乎要变成一滩水了。 梦里的那个男人技艺高超，随便一个动作就足够她震颤。 只不过，做的过程里，她一直都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脸。 一直到这场情事结束，梦里的她回过头，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长相——居然是他。 到这里，易水惊醒了。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都疼。 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她想起来就觉得羞耻。 易水侧过头看着还没有醒来的冯西朝，内心突然升起了一股罪恶感。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卫生间。 因为做了那样的梦，下身湿腻腻的。 上厕所的时候，易水看到了内裤上的痕迹。 她捂住眼睛，想要思考，可是一闭上眼睛，又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脸。 易水将内裤脱下来洗干净，然后打开淋浴，在卫生间里冲了个澡。 昨天夜里出汗出得厉害，她现在浑身都黏糊糊的，难受得紧。 冲过澡以后，易水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 内裤洗出来了，她直接套上睡裙走出了卫生间。 她出来的时候，冯西朝已经醒过来了。 易水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他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上，顺便撩起了她的裙子，手掌贴上她的大腿。 “老婆，早安。”冯西朝吻着她的耳朵和她说话。 昨天晚上闹了些小别扭，易水还没忘记，所以表现得有些别扭，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回应他。 冯西朝见她不说话，好声好气地哄她：“老婆我错了，昨天晚上不该那么跟你说话。” 他态度很诚恳，一边说一边亲她。 易水当下就没脾气了。 她摇了摇头，将他推开，说：“不早了，赶紧起来准备上班吧。” “好。”冯西朝答应下来，随后贴到她耳边，暧昧地说：“等着，今晚回来给你交公粮。” “瞎说什么呢你……”易水被冯西朝说得不好意思了。 冯西朝这话，又让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 易水有一种自己已经背叛他的感觉，赶紧将他推开：“快去洗漱吧。” 冯西朝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也不早了。 他答应下来，然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易水一个人坐在双人床上，看着床上的被子，脑袋里乱糟糟的。 一想起来那个梦，她就有负罪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虽然只是一个梦，但她总觉得自己这么做，就是背叛了冯西朝。 内心无比自责。 冯西朝目前正在经营一家室内设计公司，是他父亲的产业，公司规模还算可以，冯西朝接手公司以后，公司发展得也不错。 最近冯西朝谈了一个新的项目，是一个度假村酒店的装修工程。 今天对方的负责人会过来和他详谈。 十点多的时候，对方的负责人来了，在会议室里等待。 冯西朝接到秘书的通知以后，就赶到了会议室。 打开门，看到来人的时候，冯西朝愣住了。 “很意外吗？” 方婷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冯西朝面前。 “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北都旗下澜北度假村项目的负责人，方婷。” 说完，她朝着冯西朝伸出了手，落落大方。 冯西朝回过神来，抬起手和她轻轻地一握，然后松开。 方婷工作能力出色，公私分明，谈公事的时候很认真，一句废话都没有说。 这倒是让冯西朝稍微自然了一些。 …… 项目的事情很复杂，需要一一核实。 谈完以后，已经中午了。 方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笑着对冯西朝发出邀请：“一起吃午饭？” 冯西朝摆了摆手，“不了，我回去还有事情忙，你自便吧。” “西朝，我们之间有这么生疏吗？” 方婷看着冯西朝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她很聪明，也能猜到冯西朝在担心什么。 “我们好歹也是大学同学吧，老朋友见面，难道不应该一起吃个饭吗？” 她刻意强调了“朋友”二字，冯西朝倒是觉得自己多心了。 再拒绝，就显得小气了。 于是，他点头答应下来。 “哦，那一起吃吧。” 第006章 开车技术不好 易水结婚以后的第二年就辞职了，专心在家里做全职太太，照顾冯西朝的饮食起居。 这两年，骏辉发展的速度越来越快，冯西朝的工作强度也越来越高。 冯家的二老提了一遍之后，易水就辞掉了自己的工作。 她本来是在一家公司做hr的，工作还算清闲，一个月有七千多的工资。 虽然根本比不了冯西朝赚的钱，但她也挺满足的。 辞职以后，易水花钱也收敛了挺多的。 早上冯西朝去上班以后，易水决定给他做午饭送去公司。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上午，做了几道他最喜欢吃菜，用玻璃便当盒子装起来，拎着去了公司。 易水有一辆mini，平时开它代步。 易水到公司的时候，刚过十二点。 她拎着手里的纸袋子走到冯西朝的办公室，却发现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冯西朝的司机过来了。 易水将他拦住，问他：“西朝人呢？已经去吃饭了？” “今天有合作方来公司，老板跟合作方一块儿吃饭去了。”司机和易水解释了一句。 易水听到这话之后，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看来，她做的这顿饭，可惜了。 “好像就在楼下对面那家餐厅，您要是着急可以去找他。”司机将自己知道的都说给了易水。 易水“哦”了一声，笑着说：“不用了，吃的我放桌上了，应酬吃不好，他回来以后让他看着吃点儿吧。” 既然冯西朝在忙工作，她就不打扰了，挺烦人的。 易水说完就走了。 …… 她坐电梯下楼来到地库，上车，准备从停车位倒出去。 易水开车的技术还算可以，在女司机里绝对算中等偏上了。 她从一边往出倒，一边从后视镜里看。 谁料，后面突然开来了一辆车，速度之快，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易水猛地踩了刹车，但是为时已晚。 她还是蹭倒那辆车了。 易水打开车门，下车，准备去找对方协商。 她看了看，那辆车是保时捷，很贵。 很快，那辆车的主人也下来了。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易水看着他的背影，迫不及待地说：“您这车刮了一块儿漆，多少钱我赔给您吧。” “哦？” 回应她的，是男人饱含笑意的声音。 易水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再抬头的时候，对方已经转过身和她对视。 黑色的西装，还有那副无框眼镜——是他？ 看到这个男人，易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开车技术不好，嗯？”关致延低头凑近她，意有所指地问：“你老公没教你怎么开车？” “……”易水总觉得，他这话里的意思没那么简单。 “话说回来，刚刚路过一家餐厅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和一个女人一起吃饭。”关致延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 他抬起手来，亲昵地为易水掖了掖头发，“自己的男人，可要看紧一些。”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食指和中指的指尖轻轻地擦过她的上耳廓，微痒。 易水又想起了那个梦…… 她猛然惊醒，将他的手拍开，声音里已然带了愠怒：“你少污蔑他，他不是那种人。” 先前冯西朝就说过要她离这个男人远一点，现在这个男人又说这种话给冯西朝泼脏水，易水可以肯定，他们两个人是有过节的。 “这么信任他？”关致延也不生气，“就在办公楼对面的那家餐厅，靠窗的位子，你可以去看看。” 他准确地说出了冯西朝所在的位置。 易水听到他说得这么详细，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刚刚，冯西朝的司机也说他在对面的餐厅…… 易水前后的变化没有逃过关致延的眼睛。 他微微眯了眯眼，逼近她。 见他靠近，易水不断往后退着，最后挨住了车身，避无可避。 “不敢去看么？我陪你一起，怎么样？” 关致延将她抵在车上，嘴唇贴在她耳边，呵着热气。 “这位先生——” “嘘。”他用右手的食指抵住她的嘴唇，暧昧地开口：“记住，我叫关致延。” “呃，关先生。”易水喊了他一声，同时往后缩脖子。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关致延摁住她的肩膀，再次凑近她。 这一下，他们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抵在一起。 “易水，我叫易水。” 她慌乱回答他的问题，一边抬起手来将他往后退。 “易水……”他在她耳边发出一声低笑，那声音低沉又性感。 接着，他一只手卷起她的一缕头发，轻嗅了一下，感叹似的说：“难怪你这么敏感。” 第007章 不怀好意 易水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跟“敏感”两个字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太过轻浮。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不怀好意。 易水一直都记得冯西朝的嘱咐。 “关致延先生，你的车需要多少维修费，我会赔给你，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易水再次向他道歉。 关致延看着她巴不得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模样，不由得发出一声哂笑。 “可以。”他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提醒她：“现在，你该去捉奸了。” “请你不要信口污蔑我丈夫。” 提起这件事情，易水的态度强硬了不少。 她很讨厌这种故意挑唆的行为。 “我有没有污蔑他，你亲自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关致延瞧着她这个样子，又来了兴致。 她生气的时候，脸微红，嘴唇稍微张开一些，眼底湿漉漉的。 每个小动作里，都写满了诱惑。 大概，这就是人妻的魅力？ “我信任他，不会随便听外人的挑唆。”易水的态度依旧很强硬。 关致延看了又是一阵笑，笑容里竟然带着几分宠溺的味道。 “没关系，来日方长。” 他抬起手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下一秒钟就转身离开了。 易水整张脸都红了。 她已经不是小女生了，可是这个男人，总是随便一个动作就能让她有很大的反应。 易水掐了一把手心，打开车门上了车。 她上车之后，后面的那辆保时捷已经开走了。 易水等了两三分钟，估摸着他差不多从地库开出去了，才踩下油门。 从办公楼的地库开出去，正好要路过对面的那家餐厅。 易水想起刚刚关致延说过的话，路过时不自觉地朝着餐厅的方向看了一眼。 易水刚看过去，就瞧见了冯西朝和方婷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从餐厅里走出来。 虽然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但是那笑容，已经足够刺眼了。 这里是单行道，易水没办法调头回去，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很快，她的车子已经开过了餐厅。 易水找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在路边停下车。 她捏起手机，脑袋里不断地闪过刚刚看到的画面。 很快，易水拨通了冯西朝的电话。 嘟了好多声，那边终于有人接了。 “老婆，怎么了？”冯西朝主动问她。 “你在哪里？”易水吸了一口气，问他。 “在公司呢。”冯西朝这会儿刚刚走进公司大门，不过还没到办公室。 “是吗？”易水说，“我刚刚去公司找你了，你司机说你去跟合作人吃饭了。” 冯西朝没想到易水会这么说，有些惊讶：“你来找我，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冯西朝这么问，其实只是单纯地顺嘴。 因为，平时如果易水来找他，肯定是会提前通知他的。 但是，这话传到易水耳朵里，完全就变质了。 她听着冯西朝问出这个问题，总觉得冯西朝是在嫌她去公司找她。 “我给你做了饭，想给你个惊喜。”易水很平静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没错，她是想给冯西朝一个惊喜来着，没想到最后，是冯西朝给了她一个惊喜。 “那你更应该提前告诉我了。”冯西朝并未察觉到易水的不对劲，“早知道你要来，我肯定不跟合作方吃饭了。” 易水：“嗯？” “哪儿的饭都没老婆做的饭香呗。”冯西朝笑着说，“今天中午应酬，根本没吃饱。” “饭我给你留在办公室了，没吃饱的话，回去热一热吃一点吧。” 易水现在还是没什么兴致和冯西朝说话，“我开车，先不说了。” 说完这句，她便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以后，易水捏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空旷的路，久久没有回神。 ……冯西朝骗了她。 他中午明明是跟方婷一起吃的饭，却告诉她是和合作方一起吃的。 当年，冯西朝是很喜欢方婷的。 而且，跟方婷谈恋爱的时候，冯西朝是初恋。 都说男人对初恋是有情结的，方婷再次出现，给了易水不小的危机感。 第008章 要个孩子吧 易水在将车停在路边胡思乱想了很久，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辆车跟了她一路。 保时捷内，关致延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前面那辆mini，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坐在副驾驶坐上的边邑看着关致延露出这样的表情，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笑这么淫荡？你确定他老婆会上钩？” “迟早的事儿。”关致延看着那辆mini转弯，很自信地说出了这句话。 易水心情有些乱，这种时候一个人待着容易胡思乱想，所以她决定回娘家瞧瞧。 算起来，她也好些日子没回去了。 昨天过三周年纪念日，也没有邀请长辈，都是同个年龄段的人在玩儿。 易水家庭条件普通，她父母都是老师，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高中的语文老师，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现在正在念大二。 易水回到家里，易凯和李竹如都很高兴。 易水他进门，四周张望了一眼，问道：“小凡没在？” 李竹如点点头，“嗯，他找了个公司实习，最近一直早出晚归，好像还挺忙的。” “噢，积累积累经验，挺好的。”易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呢，最近跟西朝家里人相处得还好吧？”李竹如拉着易水坐到沙发上，和她话家常。 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易凯也不好参与，但他对这个女儿也是非常关心的，于是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 易水和冯西朝家里的人相处得不是很好。 当初冯家人是不怎么乐意易水嫁过去的，虽然他们家条件也不差，但是距离冯家差得远了。 冯家人觉得易水嫁给冯西朝是图他们的钱，所以处处防着她。 好在易水和冯西朝不跟他们住在一起，所以平日里的摩擦没有太多。 不过，当妈的，总是怕自家女儿受委屈。 “挺好的，上次回去的时候，他们都对我不错。” 对父母，易水自然是报喜不报忧的。 听到易水这么说，李竹如稍微松了一口气。 “嗯，好在西朝是站在你这边的。” 他们和亲家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不过冯西朝对易水怎么样，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是啊。”易水朝李竹如笑了笑，“西朝他对我很好。” 这话，易水反复和父母说过很多次了。 之前她说的时候，都非常自信。 可是今天，居然有些心虚。 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看出来。 李竹如和易水聊了几句以后，又开始催着易水要孩子的事儿了。 易水跟冯西朝两个人结婚已经三年了，双方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一直都没要孩子。 他们做长辈的，都非常着急。 “小水啊，你也该考虑考虑孩子的事儿了。”李竹如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看你今年都二十八了，再不赶紧要，三十岁以后就成高龄产妇了。” 绕来绕去，还是提到这个话题了。 暂时不要孩子，这个决定易水和冯西朝商量以后的出来的。 他们两个都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不想早早地被孩子绑住。 提到孩子，易水沉默了。 她跟冯西朝的这种想法，长辈们是没办法理解的。 见易水不说话，李竹如继续道：“你赶紧要个孩子，在冯家的腰杆也能直一些，妈妈倒不是说让你靠着孩子为自己谋地位，但是常年不要孩子也不是回事儿啊，久了别人会觉得你身体有问题的。”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易水从来不顶撞父母。 她点了点头，对李竹如说：“孩子的事情，我和西朝会上心的。” “既然结婚了，总不要孩子也不是回事。” 此时，坐在一旁的易凯也出声了。 他笑着对易水说，“我和你妈等着抱外孙呢。” “嗯，这事儿我会上心的。”易水点了点头。 “光你上心也没用呀，跟西朝也说说。”李竹如拍拍易水的手，“你们这年纪，要孩子很容易的。” 易水在娘家呆了一下午，赶在下班高峰期前回去了。 易水以为冯西朝会很晚回来，所以没有做晚饭，喝了一杯牛奶糊弄过去了。 没想到，七点钟的时候，冯西朝居然回来了。 他手里还拎着她今天带去公司的饭盒。 看到冯西朝进门，易水有些意外：“你今天这么早？” “嗯，今天不是很忙。” 冯西朝换了鞋，在她身边坐下来，抬手搂住她的腰亲着她。 “今天晚上做什么好吃的了？”冯西朝一边亲她一边问。 “没有做。”易水的声音有些冷淡，“我以为你很晚才会回来。” “对不起，都怪我。”冯西朝知道她在闹别扭，赶紧向她道歉：“前几个月太忙了，忽略了你，以后我会注意的。” 易水没有接话。冯西朝接着又在她耳后亲了一口，拍拍她的后背，“我们出去吃吧，好久没带你出去吃饭了。” 第009章 他那人很阴险 冯西朝这么一说，易水就认真地算了算，确实是好久了。 上次他们两个人一块儿出去吃饭，还是今年的情人节。 转眼间，现在已经六月底了。 易水“嗯”了一声，换了一套衣服，和冯西朝一块儿出了门。 他们两个人的房子就在涵江比较繁华的地段，出去吃饭根本不需要开车。 冯西朝和易水手牵着手出了门，就跟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差不多。 夜风轻轻地吹着，拂过面颊，很舒服。 易水想了想，结婚以后，他们好像就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走过路了。不管去哪里都是开车去，她倒是怀念这样手牵手走路的日子了。 “想什么呢？”冯西朝见易水有些走神，好奇地问她。 “在想，我们有多久这么走路了。”易水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迷离，“上一次……好像还是大四的时候。” “是吗？”冯西朝皱眉，“我记不太清了。” 他工作很忙，再加上男人的心思本身就没女人那么细腻，这些恋爱中的小事儿，根本没在他记忆里留下位置。 听到冯西朝这句话以后，易水又想起了自己今天路过餐厅时看到的画面。 她身子有些僵硬，下意识地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 “又怎么了？”冯西朝再次皱眉。 “没什么。”易水听出了他话里的不耐烦，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有些热，松开吧。” 冯西朝没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并肩走着。 易水垂着头，兴致不是很高。 很快，他们来到了商场。 冯西朝带着易水到了之前他们吃过的那家餐厅，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 因为是工作日，餐厅里的人不多，所以不需要等位。 易水被冯西朝搂着来到座位前。她抬起头来看了看，靠窗的。 然后，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中午的时候关致延和她说过的话。 ——“就在办公楼对面的那家餐厅，靠窗的位子，你可以去看看。” …… 易水一直在走神，冯西朝将菜单推到她面前，好半天都没等到她的反应，只能出声提醒她：“小水，点餐了。” 听到他的声音，易水终于回神。 她翻开菜单，随意瞥了几眼，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你很喜欢靠窗的位子吗？” “是啊，你才发现？”冯西朝笑着回答她的问题。 “我晚上喝过牛奶，现在已经饱了，你点吧。”易水将菜单推给冯西朝。 冯西朝没有推诿，接过菜单，点了几道菜。 尽管易水说她已经饱了，但是冯西朝还是按照她的口味点的。 冯西朝点餐的时候，易水一直看着窗外发呆。 她脑袋里很乱。 白天的事情，她很想开口问问冯西朝，但是又不知道如何问。 男人好像都不喜欢多疑的女人，不是么。 见易水走神，冯西朝拍了拍她的手，“想什么？你今晚很不专心。” “没什么，就是……”易水脑袋一热，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我们周年纪念日那天那个男人，是不是跟你有什么过节？” 提起关致延，冯西朝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嗯，是有过节。”冯西朝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含糊其辞地解释：“生意上的一些事情，之前跟他的公司有过一点小摩擦。” “哦，这样。” 生意上的事情，易水确实不懂，所以也没有详细问。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找你了？” 冯西朝随口一个问题，听得易水一阵心颤。 她忙不迭地摇头，语调已经有些慌乱：“没有，突然想起来了，就随口问问。” “嗯，那就好。”冯西朝点了点头，“他那个人很阴险，我怕他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要是看到他，就躲远一点吧。” “嗯，我会的，你放心吧。” 她并没有打算将自己遭遇的事情告诉冯西朝。 易水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脑袋里又想起了那个男人对自己的侵犯。 所以……关致延是因为跟冯西朝在生意上有摩擦，所以才这么做的？ 这个理由，好像也能解释通。 不管怎么样，她以后真该离关致延远一点。 想起来他熟练的动作，易水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晚上以后，她就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来他的撩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 或许真的是空虚太久了吧，她跟冯西朝，好长时间没有过夫妻生活了。 第010章 心猿意马 吃完饭回到家，快十点了。 刚刚吃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喝了些酒。 牵着手回到家里，两个人一起换了鞋，就搂在了一起。 早上冯西朝就半开玩笑地说过，今天晚上回来交公粮。 易水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来真的了。 冯西朝将易水抱起来，朝着楼上的卧室走去。 他很长时间没有这样过了，被他抱上去的时候，易水心跳得很快。 冯西朝直接带着易水到了浴室，两个人一块儿洗了澡。 洗完澡，冯西朝抱着易水到了床上，开始吻她的耳朵和脖子。 以往，易水的反应都是很大的，可是今天却有些心猿意马。 “小水？” 冯西朝感觉到了易水在走神，停下来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 “西朝，我们……要个孩子吧。”易水抓住他的胳膊，声音沙哑。 “怎么突然想要孩子了？”冯西朝有些意外易水提起这件事情，“我们不是说了吗，过了这几年再要。” 冯西朝一直都不太想要孩子。 他总觉得，自己现在还在事业的上升期，想等条件再好一些才要孩子。 “现在我太忙了，如果要了孩子，还得你一个人照顾他，我舍不得。” 冯西朝贴在易水耳边，声音很温柔。 这话倒不是花言巧语。 冯西朝做决定之前想得比较多，他身边不少朋友要了孩子，但是自己工作忙，孩子的所有事情都是老婆一个人管着，太累人了。 他不想让易水那么累，所以，还不如等公司忙过了这两年再要，他们也能再多过两年的二人世界。 不过，这话听到易水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她甚至在想，如果当初跟他结婚的人是方婷，他们两个人是不是老早就有孩子了。 见易水沉默，冯西朝停下了动作，撩开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是不是我妈说你什么了？” 从他今天回家，易水的情绪就一直不太好，现在又提起了孩子的事儿，冯西朝由不得就往那方面想了。 当初他和易水结婚，家里就不是很赞成，结婚之后易水每次回家多多少少都会受些委屈。 冯西朝为了让她过得舒心一点，特意从家里搬出来了。 尽管如此，父母还是会偶尔过来。 “我妈下午来了？”冯西朝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没有。”易水轻轻地摇了摇头，往后缩了缩身子。 她看着冯西朝的眼睛，“是我想要孩子，别人都是刚结婚就有孩子了，我们都结了三年了……” “小水，要孩子很辛苦，我真的不想你一个人处理那些事情。” 冯西朝抱紧她，低声给她承诺：“过了今年好吗？再等等，等我忙过了这段关键的时间，我们就要孩子。” 冯西朝的话说得很诚恳，易水听完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失望。 她动手，将冯西朝从身上推下去，然后盖好被子，翻身睡觉。 冯西朝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天晚上，还没真正开始，就结束了。 易水捏着被子，闭着眼睛，很长时间都没有睡着。 倒是冯西朝，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似乎刚刚的事情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 刚结婚的时候，冯西朝肯定不会这样。 大概，时间真的能冲淡感情吧。 易水睡不着，拿起手机刷起了微信。 朋友圈里，大学好友梁檀晒出了自己女儿照片。 说起来，梁檀结婚还比易水晚了半年，但是她现在孩子都一岁半了。而她呢，什么都没有。 易水盯着梁檀晒出来的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复道：真可爱。 回复刚发出去没多久，梁檀就给易水发来了消息。 梁檀：你也抓紧生一个，要是小男孩，正好能订个娃娃亲了。 易水看着梁檀发来的消息，一阵心酸。 想了想，她回复梁檀：再说吧。 梁檀：也不能光考虑自己嘛，你老公不急吗？男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还是想要个孩子的。 易水盯着梁檀发来的消息看了一会儿，然后侧身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冯西朝。 易水回梁檀：你老公当时很着急要孩子？ 梁檀：是啊，要是一个男的喜欢你，肯定也想你快点儿给他生孩子。 易水看着这条消息，手指木了，根本不知如何回复。 接着，梁檀的消息又来了：你也别太自我，该生还是得生。 易水看完，揉了揉眼睛。 原来梁檀觉得，是她不想要孩子。 第011章 浪荡 易水刚想放下手机，梁檀又发来了消息，喊她明天到她家玩儿。 易水想了想，答应了。 他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梁檀没来，因为孩子生病了。 易水正好也有事情想跟她聊一聊。 回复完梁檀的消息，易水把手机放到枕边，闭上眼睛睡觉。 她翻了好几个身，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片，入眠以后，梦里也是非常混乱。 第二天早晨，是冯西朝先醒来的。 平日里易水会比他早醒，还会起来给他做早饭，但是今天没有。 冯西朝也没有叫醒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就走了。 怕吵醒易水，所以他特意去了外面的卫生间洗漱。 其实易水已经醒过来了，冯西朝刚刚的动作，她也感觉到了。 他走出卧室以后，易水睁开眼睛，心情很复杂。 冯西朝是爱她的，她能感觉到。 可是……她现在真的很想要以个孩子。 冯西朝洗漱过后就走了，他工作忙，基本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他走以后，易水才起床。 昨天晚上她跟梁檀说好了，今天去家里找她。 易水收拾了一下，九点钟出门，十点钟来到了梁檀家里。 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小孩子的笑声。 梁檀家里不大，但是很温馨。 为了孩子，他们家客厅的茶几都挪到了角落里，沙发上都是孩子的玩具，窗台上放着奶和奶粉。 易水看了一会儿，突然很羡慕这样的生活。 “可可感冒好了？”易水问梁檀。 “好了，今天已经精神了。”提起来孩子，梁檀一脸的宠溺，“小家伙生病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你以后有孩子就知道了。” 本来是很平常的一句话，易水听了心里却不是滋味。 “哎，对了，你们结婚纪念日过得怎么样？”梁檀突然问起了结婚纪念日的事情。 听到梁檀这个问题以后，易水最先想起的，居然是那天晚上在洗手间里发生的事情。 一想到关致延，易水的脸又开始发烫。 梁檀见易水这样子，立马凑上去调侃她，“看来你们玩儿得很激烈嘛……说说看，一夜几次啊？” 梁檀瞧见易水脸红，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个方面。 “瞎说什么呢。”易水被梁檀问得脸上挂不住了。 虽然说她是已婚妇女了，但是也不好意思把这事儿挂在嘴边，拿到桌面上谈。 易水越不好意思，梁檀就越容易想歪。 她将孩子抱起来，在易水身边坐下，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不要孩子也有不要孩子的好处，你看看我，要了可可以后，基本没夫妻生活了。” “……嗯？”易水有些疑惑，“孩子睡着了不是也可以么？” “快别提了。”说到这个，梁檀一把辛酸泪，“有一次我俩弄到一半儿，可可突然哭了，直接把他给吓软了。” 易水听完之后：“……” 她之前确实没考虑过，生完孩子之后还有这些问题。 “后来我俩每次办事儿都偷偷摸摸的，主要是要孩子以后也没精力了，哎，其实你们不要孩子也有好处。” 说到这里，梁檀抬起手肘撞了撞易水，“趁着没孩子，多浪荡浪荡。” 易水抿了抿嘴唇，没接话。 其实……她和冯西朝虽然没有要孩子，但是也并没有像梁檀想象得那么频繁。 “对了，你们结婚纪念日那天，大学同学都谁去了啊？”梁檀似乎对她们结婚纪念日的事情很感兴趣。 提到这个，易水不由得想起了方婷。 “方婷去了。”易水将这个消息说给了梁檀。 梁檀听完之后愣了愣，然后立马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她还有脸过去？” “我总觉得……她这次回来的目的没那么简单。”易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没事儿，让你老公离她远点儿就行了，再说了，你和冯西朝都结婚三年了，感情哪有那么脆弱。”梁檀如是说道。 她这样一说，易水又想起来自己昨天白天看到的那一幕。 让冯西朝离方婷远点儿，似乎是不可能了。 易水没有跟梁檀说自己看到方婷和冯西朝吃饭的事儿，她内心还是很想逃避这件事情，所以不愿意提及。 在梁檀家里呆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易水才出来。 家里没什么吃的了，她得去超市买点儿东西。 易水开车到了经常去的那家超市。 在生鲜区逛的时候，易水碰见了方婷。 方婷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拿，易水则是推着一辆手推车。 “易水，真巧啊！”方婷主动走上来和易水打招呼。 她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可是易水看了，心里却极度不舒服。 第012章 你自重 方婷今天穿了一套ol套装，脚上踩着高跟鞋，妆容精致，很干练。 一看就是职场女性。 她这样的打扮，在超市里，回头率很高。 易水看完她以后，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 她今天开车出门的，出于安全考虑，所以穿了平底鞋。 因为是去梁檀家里，她也没有精心打扮，穿得很随意。 站在方婷面前，完完全全被她给比下去了。 都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比较。 况且，方婷还是这样敏感的身份。 方婷似乎已经参透了易水心里的想法，她站在易水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笑着说：“几年不见，你真的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范儿了。” 她这话是笑着说的，但是易水听出了讽刺的味道。 “你有事？”易水淡淡瞥她一眼，“没事别挡路，我还有东西要买。” “是来买青虾的吧？”方婷笑着往对面的柜台看了一眼，“我记得西朝最喜欢吃青虾了。” 丈夫的前女友，在妻子面前高谈阔论他喜欢吃的东西，哪个女人受得了？ 易水虽然性子温婉，但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主。 方婷都已经这么过分了，她也没打算给方婷留面子。 易水直接将车撞到她身上，不顾她的难堪，从她身边越过。 方婷完全没有想到易水会这样，她刚刚没有站稳，差点被她撞得跌倒在地。 方婷扶着旁边的冰柜，才得以支撑住。 她站在原地，看着易水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易水心情本就乱，碰到方婷以后更是暴躁，再加上她这个月例假快来了，人也容易胡思乱想。 易水在超市里逛了半个多小时，终于买完了东西。 辞掉工作以后，她经常过来这家超市买食材，买的基本都是冯西朝爱吃的。 之前婆婆教育过她，既然嫁过来了，就要好好照顾冯西朝，别想着当什么女强人。 那次她被婆婆教育了很久，为了避免婆媳矛盾，她就辞职在家安心当全职太太了。 易水拎着袋子来到地下车库，今天买的东西比较多，她拎起来很吃力，只能走两步停两步。 易水虽然不是富贵人家出身，但也算是娇生惯养长大，在家里基本没干过什么体力活儿，所以她力气不算大。 从电梯到停车场这一段路，易水走得格外艰难。 因为太过用力，她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上的白色t恤都泛潮了。 走了一百多米，易水实在走不动了，只好将购物袋放在原地，稍作休息。 她弯着腰，低头看着地上的购物袋，一只手抬起来，在脸颊边上扇着风。 休息了不到一分钟，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么又是这个姿势？” 听到这道声音以后，易水立马绷直了身子。 她回头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张脸。 他今天打扮得很休闲，一身灰色的运动服，眼镜也摘掉了。 若是第一次见面，易水会觉得他很阳光。 可惜，她早就见识过了他的轻浮。 上次冯西朝已经明确说过了，他和关致延有过节，关致延为人阴险，这样接近她，肯定是不怀好意。 想到他之前那些过分的动作，易水两只手拎起来购物袋，准备离开。 关致延嘴角勾着笑容，轻轻松松地拦住了她。 他挡在她面前，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购物袋。 “你——” “帮你拎东西，有问题？” 关致延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模样，又起了邪念。 他低头凑近她几分，压低了声音，“失望了？因为我没摸你？” “……你自重。”易水往后退了一步，警告他。 “你可以换一句话对我说。”关致延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腾出一只手，贴上她的额头，为她擦了擦汗。 易水对他的触碰反应很大，他刚贴上来，她就开始发抖了。 几乎已经成了条件反射。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对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样……她有些羞耻。 “关先生。”易水停下来，跟他摊牌：“我知道你和我丈夫有过节，商场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很爱他，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也希望你不要用这种卑鄙的方式来解决公事。” 听到易水这样说，关致延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转身，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这种卑鄙的方式？” 他将她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一只手从她腰间穿过，最后落在了她的臀部。 停下来之后，他轻捏了一下。 “你是指这种方式？嗯？” 第013章 身体有毛病【一更】 “你！”易水再次被他轻浮的动作激得红了脸，这一回，耳根子都红了。 “你再这样性骚扰我，我会选择报警。”易水沉下声音来警告他。 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 关致延这样再三轻薄她，已经是在挑战她的极限。 再有一次，她不会忍了。 听到易水这样说，关致延低笑一声，松开了手。 他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有这样大的脾气。 之前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找人调查她，几乎将她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都调查清楚了。 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性子温婉，很少发脾气。 现在看来，可没那么简单。 不过，有意思。 易水以为是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她停下脚步，将关致延手中的购物袋抢过来。 “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 这会儿她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 关致延没有再过多纠缠，他松开了手，站在原地，看着易水跌跌撞撞地朝停车位的方向走去。 他唇角勾起，接着拿出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 回去的路上，易水总是想到关致延刚刚捏她的那一下。 每每想起来，就有酥麻感顺着尾椎骨往上窜。 她不断地做着深呼吸，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稍稍平静一些。 从超市回家也就几分钟的车程。 易水将车子停在院子里，刚刚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王玲。 “……妈，您来了。”看到王玲以后，易水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她和王玲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绕过车身，打开后备箱，将刚刚在超市里买的东西拎了下来。 东西很沉，她拎得十分吃力。 王玲站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嗤笑。 “还真是娇滴滴的，这点儿东西都拎不动。” 易水尴尬地笑了笑，因为不想和她产生冲突，所以没有接话。 易水强撑着，拎着东西走到了门口。 她输入密码开了门，笑着对王玲说：“妈，您先进。” 王玲冷哼了一声，直接踏进了家门。 进门之后，易水将刚刚在超市买的东西拎回了厨房，出来的时候顺便帮王玲倒了一杯水。 客厅里，王玲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易水端着水杯放到茶几上，“妈，喝点儿水吧。” 王玲低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水杯，并没有动手。 易水站在她面前，有些局促。 结婚以后，每次王玲单独过来找她，都不会有好事儿。 这一次，易水已经是习惯性地紧张了。 “傻站着干什么？你想让西朝觉得我虐待你？”王玲抬眸看了易水一眼，声音里带了几分不耐烦。 易水听她这样说，连忙摇头：“不是的，我这就坐下。” 她一边说，一边在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等她坐下来之后，王玲终于开口，直奔主题：“最近肚子有动静么？” “……还没有。”提到孩子，易水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失落。 最近几个月，他们两个人夫妻生活都算不得圆满，怎么可能有孩子。而且，先前冯西朝也明确说过了，不想要孩子。 “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王玲听易水这么说，立马就来气了：“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 “我……没有。”易水不想和她发生冲突，只能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王玲自然是不会相信她的辩解，冷笑了一声，“那为什么一直怀不上？你倒是给我好好解释解释！难不成你想说，是西朝有毛病？” 第014章 矛盾升级【二更】 易水攥紧拳头，沉默片刻，然后开口对王玲说：“妈，我们会尽力的。” “最好是这样。”听到易水这么说，王玲的态度终于缓和了一些。 她轻叹了一口气，对易水说：“你呢，也别总怪我说话难听。我们冯家就西超一个儿子，还指望着延续香火呢。你要是不给他生个儿子，我也放心不下。” 听着王玲的话，易水连连点头。 她虽然不赞成王玲的想法，可是在这种时候，附和是最好的办法。 她一直都在告诉自己，不能和王玲闹不愉快。 那样的话，冯西朝夹在中间会很为难，她不希望他为难。 后来，王玲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总结起来就是要他们快点儿要孩子，中间又扯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当初你嫁进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们冯家的媳妇，要么像方婷一样能给他当左膀右臂，要么就安安心心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这话你还记得吧？” 王玲又提起了方婷。 当初冯西朝和方婷在一起，是回家见过家长的。 方婷是学工商管理专业的，成绩很好的，大学的时候就进了大企业实习了，各方面都特别优秀。 王玲特别看好方婷，第一次见面就对她非常满意。 后来他们两个人分手了，王婷还遗憾了好久。 因为有方婷在前，所以王玲看到易水的时候，对她非常不满意。 其实易水也是有事业心的，但是她确实没有方婷那么出彩，就是一个非常平庸的普通人。 从第一次见面，王玲对她就有很多意见。 当初父母也提醒过她，这种情况嫁过去，肯定免不了会受委屈。 但是易水真的很喜欢冯西朝，所以义无反顾地嫁了。 这三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 沉浸在回忆里，易水没来得及回复王玲的话。 见易水沉默，王玲的脸色非常难看。 “怎么，你这是对我有意见？”易水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解释：“不是，妈，您说的我都记得。” “记得就好，别忘记自己的身份和本分。” 说到这里，王玲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时间。 快七点了，估摸着冯西朝也要下班回来了。 看过时间之后，王玲从沙发上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易水，吩咐道：“你明天早上到市医院一趟，我约了妇科大夫给你做不孕不育检查。” 听到“不孕不育”四个字，易水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她明明是一个非常正常的女人，什么毛病都没有，为什么要做这种检查？ “妈，我身体没问题，不需要检查。”易水最终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自己一直都想说的话。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吗？”王玲不满，“让你去你就去，医生说了算！” “妈，我……” “别跟我打岔，你要是不去，就趁早滚出我们冯家！”王玲不耐烦地打断她。 过后，她又警告易水：“还有，这件事情不要让西朝知道。” 王玲根本没有给易水选择的权利。 易水听完之后，咬了咬牙，屈辱地点点头。 很快，王玲就离开了。 易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着王玲刚刚说过的话，眼眶发热。 她从小到大没怎么受过委屈，嫁给冯西朝的这三年，却把所有的委屈都受了个遍。 刚刚去超市买了那么多东西，易水原本是打算给冯西朝做晚饭的。 现在，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王玲刚走不到半个小时，冯西朝回来了。 他刚进门，就看到易水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冯西朝换了鞋，走到易水身后，推了推她的肩膀。 “小水？”易水刚刚已经听到了冯西朝进门的动静，只是刻意没有回头看。 “我没做饭。”易水从沙发上起来，“你自己做或者叫外卖都行，我上楼了。” 先是在超市里被方婷挑衅，接着又是在家里被王玲羞辱，她现在必须一个人冷静一下。 “你又怎么了？” 冯西朝觉得易水最近两天特别奇怪，总是动不动跟他闹别扭。 他本来工作就忙，她这样闹来闹去的，冯西朝难免不耐烦。 又怎么了。 听到冯西朝这么问以后，易水扯起嘴角来笑了笑。 “没怎么，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还在为了孩子的事情跟我闹？”冯西朝拽住她的手腕，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易水没有接话，习惯性地垂眸，算是默认。 冯西朝皱眉，声音更加不耐：“你就那么想要孩子？” “那你呢？你就那么不想要孩子？”易水用同样的口吻反问他。 冯西朝一时语塞，没来得及回复。 易水淡笑了笑，将手抽回来，“如果是方婷给你生孩子，你肯定迫不及待吧。” 第015章 争吵【一更】 “你这话什么意思？”听到易水这么说，冯西朝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他跟方婷都是好多年之前的事儿了，他实在不明白易水为什么非得扯上方婷。 难道就是因为方婷去了结婚纪念日么。 这件事情，他本身也是没料到的。 他没想到，易水居然会因为这事儿跟他吵。 “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易水脑海中又闪过了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走出餐厅的画面。 那一幕，她大约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易水，你别胡闹行不行？”冯西朝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他向来不是那种特别会哄女人的人，而且易水一向懂事，从来不跟他胡闹。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中什么邪了，居然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我想要个孩子，在你眼里是胡闹？” 听着冯西朝不耐烦的声音，易水自嘲一笑，“好，我知道了，是我胡闹。”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上了楼。 …… 易水回到主卧，将门反锁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想起了结婚之前，冯西朝给过她的承诺。 他说他不会甜言蜜语，但是可以把所有的耐心都分给她，虽然他父母刁钻，但他保证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可是现在呢？ 易水扯了扯嘴角，那句话果然说得没错，恋爱中的女人是没有智商可言的。 不过三年，冯西朝就对她这样了。 她不知道别的夫妻是不是这个样子，可是这样的婚姻，真的不是她想要的。 人们经常说，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是夫妻两个人生命的延续。 没有孩子，夫妻两个人之间就没有任何联系。 易水翻了个身，眼眶已经隐隐发热。 莫名其妙跟易水吵了一架，冯西朝有些暴躁。 他觉得最近易水特别不对劲儿，以前那个懂事体贴的人，好像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就这几天，她总是变着法儿地跟他吵架。 他本身工作就够忙了，回家之后还得应付她，简直累得要死。 她怎么就不能稍微体贴他一下呢，他一个人养家，很不容易的。 冯西朝坐在沙发上，疲惫不堪。 坐了一会儿，他开始胃疼了。 经常熬夜加班，他饮食不太规律，得了胃炎。 冯西朝揉了揉眉心，忍着疼痛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厨房里，随便煮了一碗挂面吃。 吃饭的时候，冯西朝看到了厨房里的那个大购物袋，走近打开一看，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 ——看来她今天去了超市。 想到这里，冯西朝有些心软，易水对他有多用心，他是可以感受到的。 吃完面之后，冯西朝上楼，准备去哄一哄易水。 走到卧室门口时，他发现主卧的门从里边反锁上了。 冯西朝敲了好几下，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小水，给我开门。”冯西朝唤她。 “你今晚去客房睡吧。” 易水没有给冯西朝开门的意思，今天晚上，她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水，我错了。”冯西朝听易水这么说，赶忙和她道歉：“我最近太忙了，对你没耐心，我道歉还不行吗？” “我不想看见你。”易水对着紧闭着的门说出这句话，同时关上了房间里的灯。 冯西朝一脸无奈，最后只能去客房睡了。 好在，客房也有换洗的衣服，他平日里加班回家太晚的话，就会在客房睡。 …… 冯西朝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愁容不展。 易水从来没这么跟他发过脾气，他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哄。 冯西朝正发愁的时候，手机响了，进了一条短信。 他点进去，是方婷发来的。 方婷：关于酒店的事情，有点小问题问你，方便加个微信吗？我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 冯西朝看到是工作上的事儿，立马回复：可以，我现在加你。 回复完之后，冯西朝点开微信，加了方婷。 方婷那边很快就通过了好友请求。 接着，方婷发来了一张照片，是项目预算表里的，里边有一处错误。冯西朝看到以后，表情立马严肃了几分。 他回复：我马上打电话给项目负责人。方婷回：嗯，辛苦了。 冯西朝立即给项目负责人打了电话，要求他将报表里原材料预估价再核实一遍。 那边很快就解决了，给方婷发了一份新的预算表，还抄送了冯西朝一份。 看到邮件提示以后，冯西朝主动给方婷发微信：那边改了，给你发邮箱了。 方婷马上回复：嗯，收到了，效率真高，看来你这个老板当得还不错[调皮] 看到方婷这条消息，冯西朝笑了笑，心情轻松了不少，也打开了话匣子。 冯西朝：可惜啊，我这个丈夫当得不怎么样。 方婷：和易水吵架了吗？为什么呀？ 第016章 有个傻女人【二更】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倾诉，这是人之常情。 这会儿方婷问起来，冯西朝就开始对她说了。 冯西朝：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最近脾气越来越不好了，今天晚上又平白无故跟我吵架，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方婷：可能是你没照顾到她的情绪吧，女人都是这样的，比较敏感。你想想最近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情，对症下药就好。 冯西朝：哎，其实就是生孩子的事情上有分歧。 方婷：嗯？是易水不想生吗？ 冯西朝：是我不想生，事业还没有稳定下来，我还不太想要孩子。这个答案，倒是让方婷意外了。 方婷：嗯……其实也可以理解。如果是我丈夫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支持他的。 看到方婷这句话以后，冯西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就在想，连方婷都能理解他，为什么易水这个同床共枕三年的妻子就不理解他呢？ 冯西朝盯着手机，叹了一口气，回复：是啊，但是她不理解我。 丈夫和妻子吵架的时候，是第三者趁虚而入一段婚姻的最佳时机。 方婷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她一直都在顺着冯西朝的话往下说。 方婷：可能是她比较想要一个孩子吧，她现在没有工作，可能一个人在家比较闷。 冯西朝：是啊，她之前工作的时候，也没提过孩子的事情。 方婷：其实女人还是应该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啊，抱歉，我可能说太多了，你别介意。 冯西朝：没事，不介意。 方婷：嗯，不管怎么样，夫妻之间，还是要多沟通的。你先让易水冷静冷静，她那么懂事，肯定能理解你的。 冯西朝看着这条消息，又笑了。 他动动手指，回复：好，谢谢你安慰我。 方婷：没关系呀，大家都是朋友，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问我，我很愿意当一个倾听者。 城市的另一端，书房内，男人拿着手机，收到了十几张微信对话的截图。 他一张一张地翻看过去，字里行间都是不满。 他勾起嘴角，拿起手边的伏特加喝了一口，然后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 已经九点半，方婷刚刚到家。 接起电话之后，她毕恭毕敬地喊道：“老板。” “聊天记录我看过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他说：“做得还不错。” “这一次之后，他应该还会找我。”方婷笑着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总是喜欢抱怨，以前就这样，所以我才会和他分手。” “可惜啊，有个傻女人，怎么都看不透。” 听筒里的男人发出了一声轻叹，似乎是在替对方惋惜。 可是，方婷听过这一声叹息之后，愣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板，您……” “就按照这个节奏走，有别的事情我会再通知你。” 对方并没有给她提问的机会，说完这句话，就将电话掐断了。 易水晚上又做了那种梦，梦里还是关致延的脸。 第二天早晨，她依旧是惊醒的。 易水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来到卫生间，停在镜子前。 镜子里，她脸颊还泛着红，耳根和脖子也是红的，嘴唇和眼睛都是湿漉漉的。 这种模样，让别人看去，肯定是会想入非非的吧。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着脸，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依然没有冲刷干净。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呼吸急促。 那个男人……难不成是给她下了蛊？ 想起来之前的几次肢体接触，易水身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是没有经验的小女生，可是这种情况，真的是第一次。 易水咬了咬牙，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 冯西朝起床离开的时候，主卧的门依然紧紧地闭着。 他看了，无声地叹息一声，然后转身下楼离开了。 易水在浴室里冲了将近二十多分钟的冷水澡，终于清醒了一些。 好在是夏天，冲冷水澡也不会着凉。 洗完澡以后，她就去换衣服了。 换好衣服，化了个淡妆，就出门了。 王玲昨天说了，要她一早就去医院做检查。 易水开车到了市医院，刚刚开到地下停车场，手机就响了。 她用蓝牙接通，然后听到了王玲不耐烦的声音。 “怎么还没过来？” “在停车了。”易水说，“停好车马上上去。” “别磨磨蹭蹭的，赶紧！”王玲催促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易水很快找到了车位，停了车。 下车之后，她通过路标指示牌找到了妇科门诊。 走到门口，就看见了王玲。 王玲看到易水以后，直接拉着她往医生的办公室走。 检查的医生和王玲认识，不过王玲昨天只跟她说了要替儿媳妇检查，但是没说要检查什么项目。 看到易水以后，医生笑着说：“玲姐，你儿媳妇真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都是虚的。”王玲摆了摆手。 “检查什么项目来着？” “不孕不育。”说到这里，王玲嫌弃地看了易水一眼，“都结婚三年了，肚子还没一点儿动静，我怀疑她是不是不能生。” 第017章 低眉顺眼【三更】 王玲这话一出来，易水极其尴尬。 毕竟，对于女人来说，“不能生”这三个字，实在是伤自尊。 可是面对王玲，易水一句忤逆的话都不敢说，只能低着头，默默承受。 那个医生似乎察觉到了她们婆媳之间微妙的气氛，主动站出来缓和。医生笑了笑，对易水说：“没关系，先跟我来吧。” 易水能看出来医生在替她解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接着，易水就跟着医生去检查了。 基础的妇科检查，还有各个项目的指标检查。 …… 从检查，到结果出来，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易水检查的时候，王玲就在旁边等着，脸色一如既往地难看。 拿到检查结果之后，医生来到办公室，将结果交给医生分析。 医生翻看了一下检查结果，脸上的表情又严肃逐渐温和，“一切正常。” 医生笑着给出答案。她看向王玲，安慰道：“也别太着急了，孩子这事儿急不得。” “确定吗？”王玲似乎还是不相信，皱眉又问了一遍。 “嗯，各项指标都正常，她身体没问题。”医生又回答了一遍。 “哦，知道了。”王玲这才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易水之前没做过这类检查，其实检查之前，她也很紧张。 因为她体虚，来例假的时候会肚子疼。 之前听别人说过这个会影响到生育，所以她生怕检查结果有什么问题。 本来王玲就看她不顺眼，如果她身体再有什么问题，王玲肯定会让冯西朝和她离婚的。 确定没事儿以后，易水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孩子慢慢来，也别太着急。这个事情也急不得。小夫妻感情好，有孩子是迟早的事儿。” 临出病房的时候，医生又安慰了王玲几句。 王玲并未理会，随意糊弄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易水有些难堪，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走出检查楼以后，王玲突然停下来，将易水手中的检查报告接过来翻看。 这上面有很多数据分析，她看不懂。 王玲看了一阵，脾气也上来了。 “一切正常，为什么怀不上孩子？”王玲盯着易水质问她，“是不是你还想着出去工作，不想给西朝生孩子？” “妈，我没有。”易水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真的很想告诉王玲，是冯西朝不想要孩子。 可是她很清楚，就算她这么说了，王玲也不会信，还会觉得她是在给冯西朝甩锅。 对于王玲，易水是非常无奈的。 大部分的时候，她的解释在王玲看来都是敷衍和借口。 如果她不解释，安安静静地听着，说不定骂几句就过去了。 但是，只要她稍稍回应一下，王玲就会没完没了地骂。 之前的经验，已经让易水长了记性。 “怎么，难不成你想说是我们家西朝不能生？”听到易水这么回应，王玲的火气更旺了。 易水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所以，这一次，她选择了沉默。 易水站在王玲面前，垂眸看着地面，从远处看过去，当真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距离他们十米不到的地方，停着一辆奥迪a6。 开车的人是方婷，关致延坐在后座，饶有兴趣地盯着不远处的易水和王玲。 “那位是冯西朝的妈妈，从小比较溺爱他，我听说当初易水嫁给冯西朝的时候，她就不太愿意。” 方婷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开口向关致延解释。 “嗯？”关致延尾音上挑，“看来是真爱。”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说话的同时轻轻地推了推眼镜。 方婷从后视镜里看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不敢再多言。 关致延侧过头，继续朝着刚刚的方向看过去。 他很清楚地看到，王玲将手里的检查报告摔倒了易水的脸上。 他看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但是他可以想象到，她脸上一定被摔出了红印子。 毕竟，她的皮肤那么嫩。 “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王玲被易水低眉顺眼的样子惹怒了，直接将检查报告摔到她脸上。 接着，她对易水下了最后通牒。 “明年如果还生不出孩子，就给我滚蛋。” 丢下这句话，王玲就转身离开了。 医院里，大家神色匆匆，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角落里的这一幕。 易水捂住嘴，低下头，眼泪从眼眶涌了出来。 很委屈。 她本是注意形象的人，从不会在大庭广众前失态，这一次当真是忍不住。 王玲走后，关致延立马下了车，然后吩咐方婷离开。 方婷不敢忤逆他的决定，立马开车走了。 易水一直低着头抹眼泪，根本没有注意到危险在向自己靠近。 情绪稍稍平复一些后，易水准备弯腰去捡地上的检查报告。 还没来得及动作，已经有人抢先一步替她捡了起来。 易水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 第018章 傻姑娘【四更】 看到关致延的时候，易水愣了一秒钟，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 关致延看着她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她这样子，看着可真撩人。 男人都是有兽欲的，关致延这方面的恶趣味比别的男人要浓厚得多。 看到易水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他忍不住就在想，若是在床上欺负她，是不是也是这般景象。 关致延稍稍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喉咙里有些燥热。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不足一米，易水很清楚地从关致延的眼底看到了欲念。 他用那种毫不掩饰的眼神盯着她看，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将她扒光了一样。 再结合他先前对她有过的那些举动…… 易水抿了抿嘴唇，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关致延没有阻止她。他脸上始终挂着笑，看起来很温柔。 他将检查报告整理好，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纸巾递给她。 “擦擦吧。”他朝她努了努嘴。 易水看着他递过来的纸巾，有些犹豫。 她现在确实很需要这个东西，可是，是他递上来的…… 她迟迟没有抬手去接，关致延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 他低笑一声，撕开纸巾的外包装抽了一张纸出来，然后走近她，细致地为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以及脸上的泪痕。 或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太过温柔，易水当时愣住了，完全忘记了反抗。很快，脸上的泪痕被他擦干净了。 关致延将纸巾揉成团，捏在手里，然后低头看看她的脸。 “还哭么？”他笑着问她。 易水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阵窘迫，慌乱地摇了摇头，接着又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退后，她终于看清楚了他今天的装扮。 他穿了一套黑色的媳妇，酒红色的领带，低调却不显沉闷。 他今天戴的也是那副金丝边的眼睛，再配上他这样的笑容，看起来极其绅士。 易水的目光不自觉地往下挪，看到了他干净修长的手指。 他手里还捏着她的妇科检查报告……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易水脸上一阵滚烫。 “想到什么了？”她脸红的模样清楚地落到了关致延的眼底。 他凑近她，弯下身凝视着她的眼睛：“是在想，我今天为什么没摸你？” “……”易水无话可说，往后缩了缩脖子。 “好了，不逗你。”关致延抬起手来，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别碰我！”易水突然警觉，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原来你还是一只小刺猬。” 即使被她推了，关致延也没有生气，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今天是来医院探望朋友的，能遇到你，我也很意外。” 关致延主动开口，算是解释了一下自己过来的原因。 “……你都看到了？” 想起来刚刚的事情，易水觉得很丢人。 “我不会嘲笑你，放心吧。” 说到这里，关致延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报告。 “你别看！”易水伸手将报告抢回来。 这是妇科检查报告，给别的男人看，好像太奇怪了。 “来做备孕检查？”关致延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不等易水回答，他又问：“没猜错的话，刚刚那位，是你的婆婆？” “嗯。”提起王玲，易水的声音又带了几分哭腔。 这么一声出来，竟然有些撒娇的味道。 关致延又问：“她带你做检查，是认为你不能生养？” 易水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没来得及出声，眼泪又出来了。 关致延见她这样，凑近一些，抬起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易水的眼泪很快就落了下来，打湿了手里的那份检查报告。 关致延轻叹一声，用手指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为什么不跟冯西朝说？”关致延追问她。 易水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让他为难。” “傻姑娘。”关致延又递给她一张纸。 易水接过来，擦了擦眼泪，随后吸吸鼻子。 关致延盯着易水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让自己的妻子受这么大的委屈，他不是一个好丈夫。” “他对我很好。”易水下意识地就想为冯西朝辩解。 而且，她不认为关致延有资格评价她的婚姻。 第019章 前面还是后面【五更】 “对你很好。”关致延笑着重复了一遍易水的话，“所以让你站在医院里哭么？”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易水继续维护冯西朝。 她和冯西朝之间怎么闹，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关致延只是个外人，他没资格指着冯西朝。 “那就让他知道。”话题最后还是绕回来了。 关致延嘴角带着目的得逞的笑。 “你今年多大了？”关致延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二十八。”易水简单回复了一句。 说完之后，她还吸了吸鼻子。 关致延看着易水这个动作，又抽了一张纸给她。 关致延这个动作很贴心，易水接过纸巾后，下意识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二十八了，还这么单纯，不容易。”关致延高深莫测地看着她，“真是个傻姑娘。” “……”这是他说的第二遍了。 易水垂下头，有些难堪。 “我也是男人。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受这样的委屈。”说到这里，关致延笑了，“看来你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 易水再一次被说得沉默了。 确实，跟冯西朝，是她的初恋。 她之前的人生简单得像一张白纸，在冯西朝之前根本没谈过恋爱，更谈不上什么“货比三家”。 她当时觉得冯西朝对她很好，所以就毫不犹豫地嫁给了他。 易水沉默了一番，脑袋里突然闪过了冯西朝曾经嘱咐过她的话。 关致延……她得离他远点儿。 想到这里，易水的态度变得强硬了不少。“今天谢谢你，我要回去了。” 她深呼吸一口，向他道别后准备离开。 还未来得及转身，身旁的男人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 指尖微凉。 “我没开车。”关致延笑笑，“作为安慰你的回报，捎我一程？” “你可以打车。”易水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 “你看起来对我有偏见。”关致延这句话说得很笃定。 “你和西朝有过节，不是吗？”易水也没有遮遮掩掩，“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你如果想通过我报复他，趁早死心吧。” “傻姑娘。”关致延再一次被她的话逗笑了，“如果我真的想通过你报复他，会让你看出来么？” “……”易水突然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他们混商场的人，不都是藏得很深么，不太可能轻易被人看穿的。 “我回公司，送我一程？”关致延朝易水挑了挑眉。 易水最终还是答应了，就当是还他一个人情。 毕竟，他刚刚安慰了她挺长时间的。 易水带着关致延来到了自己的车前，刚刚停下来，关致延很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mini里面的面积很小，他一个一米八六的大男人坐在里头，腿完全是伸不开的。 易水往旁边看了一眼，有些窘迫地提醒他：“要不你到后面吧？” “你喜欢后面？”关致延特意咬紧了“后面”两个字，那样暧昧的语调，人听了很容易想歪。 易水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只能慌乱地收回视线。 她虽然没有脸红，但是关致延依然看出来了她的不自在。 “前面就好。”关致延笑着说，“我喜欢前面，离你近一点。” “你去哪里？”易水赶忙转移了话题：“把地址给我，我导航一下。” “不用。”关致延笑道，“我给你指路。” “哦。”易水应了一声，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车里坐了一个男人，压迫感十足。 易水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比平时用力了。 其实关致延上车之后也没对她有过什么过分的举动，尽管这样，她依然非常紧张。 不知不觉，掌心已经蒙了一层汗。 到路口转弯的时候，易水忘记看倒车镜，差点被斜后方的车追尾。 好在她及时地拧了方向盘，才算是躲开。 看着那辆车超车离开，易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经历了刚刚那场意外，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那声音，听在关致延耳朵里，就成了致命的诱惑。 关致延垂眸，朝着她的大腿看过去。 她今天穿了一条卡其色的包臀裙，大半条腿都露在外面。 她皮肤很白很滑，看一眼过去，就挪不开视线了。 这样的极品，竟然在冯西朝身边委屈了三年。 真是可惜。 第020章 你腿很漂亮【六更】 虽然易水在尽力专心开车，但还是没办法忽略掉关致延的眼神。 被人盯着看的时候，是能察觉到的。 何况，关致延的眼神还那么暧昧。 “怎么办，我突然很羡慕你丈夫。”关致延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这样的话。 “……？”易水用余光瞟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疑惑。 “有一个漂亮体贴又温柔的妻子，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这话，关致延是盯着她的大腿说的。 “……”易水并未回复他，因为不知道如何回复。 关致延又问：“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腿很漂亮？” 易水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其实她撒了谎。她腿漂亮这件事情，大学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说。 其实易水不算特别高的，她净身高也就一米六二，但是比例很好，腿长，身子短，看着就很高。 她的腿不是那种筷子腿，是属于那种有点肌肉，但是又不夸张的类型。 她大学的时候爱上了健身，这些年断断续续一直有在锻炼，所以保持得特别好。 冯西朝也说过，很喜欢她的腿。 听完易水的回复以后，关致延收回视线，给出评价：“天生的炮架子。” “嗯？”这一次，易水确实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前面路口右拐就到了。”关致延并没有解释，继续为她指路。 易水“哦”了一声，也没有将他刚刚那句话放在心上，继续开车。 很快，车子在一栋写字楼前停了下来。 易水抬头看了一眼，上面是一串英文：mirrork。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我先上去了。”关致延打开车门下车，关车门的时候，笑着嘱咐她：“开车小心。” 易水点了点头，和他道别。 大约是因为今天关致延安慰了她，易水对他厌恶也没之前那么明显了。 而且，正如他所说的，如果他真的是想通过她报复冯西朝，怎么可能被她看出来。 不过，关致延对她做过的那些暧昧行为，也是真的。 单凭这一点，她以后也得跟他保持一些距离。 她已经结婚了，不能做对不起冯西朝的事情。 荣瑞会议室内，冯西朝正在为下午的项目会议做准备。 他刚刚进来没多久，方婷也到了。 两个人昨天晚上才在微信上聊过天，见面之后也没之前么生疏了。方婷主动走到冯西朝身边坐下来，笑着和他打招呼。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嗯，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 毕竟，这个项目持续的时间很长。 “你和易水怎么样了？”方婷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冯西朝听到她这么问，表情微变。 方婷摆摆手，笑着说：“真的抱歉，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你就当我没说过吧，不是要故意打听你私事儿的。” “早上没见面，今天晚上回去再说吧。” 提起来这件事情，冯西朝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方婷之前和他谈过很长时间的恋爱，能够通过这个语气判断出来他内心的不耐烦。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非常反感易水和他吵架的。 “女人都是要哄的。”方婷笑着为冯西朝出主意，“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是你的妻子，你多为她费费心思也是应该的。” “她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乱发脾气。”说到这里，冯西朝又是一声叹息。 “没关系，都会过去的。”方婷还是笑，“小水那么懂事，肯定不会跟你吵太久的，回去哄哄就好了。” “希望如此吧。”冯西朝轻叹了一声。 会议在中午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钟才结束。 会议结束以后，冯西朝送方婷下楼离开。 这是作为乙方最基本的礼貌，他这几年都是这么对待客户的。 两个人一起坐电梯下楼，一路上，方婷都在跟冯西朝闲聊。 从公司大门出去，有一段比较长的台阶。 方婷正跟冯西朝开玩笑，突然一下崴了脚。 她脚上穿了高跟鞋，这么一崴，脚腕立马就肿起来了。 冯西朝见状，立马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怎么样，还能走吗？” “嘶……”方婷没有回复，只是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到方婷这个反应，冯西朝立马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西朝，这样太麻烦你了。”方婷将手从他手中抽回来，摆了摆手，“我自己开车过去吧，你回去忙你的。” “你这脚都这样了，还怎么开车？”冯西朝表情很严肃，“车钥匙给我，我送你去医院。” “真的不用麻烦你了。”方婷还是拒绝。 “都这种时候就别说麻烦不麻烦了，你这脚开车太危险了，钥匙给我吧。” “……那就，麻烦你了。”几次争论下来，方婷终于妥协了，从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了冯西朝。 第021章 香水味【一更】 冯西朝接过钥匙，然后扶着方婷朝着她停车的方向走去。 被冯西朝这样扶着，方婷有些尴尬，“西朝，要不我还是自己走吧，这样不太好……” “别闹了，你这情况没办法自己走，我扶你吧。” 说着，冯西朝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方婷垂下头，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很快走到了车前，冯西朝将方婷扶到了副驾驶座上，然后关门，绕到驾驶座那边坐下来。 他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朝着距离公司最近的那家医院开去。 因为着急，冯西朝将车速提得很快，这会儿又快到晚高峰了，路上人很多。 转弯的时候，冯西朝差点撞上过马路的行人，还好及时刹了车。 “……没事儿吧？”方婷拍着胸口，惊魂未定，“我以为你撞到人了。” “没有——” 冯西朝不知道是被方婷话里的哪几个字眼刺激到了，陡然提高了声音。 方婷似乎没想到冯西朝会的反应会这样剧烈，一时间有些愣怔。 看着方婷欲言又止的模样，冯西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咳嗽一声，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转过头对方婷说：“没事，没撞到人。” “那就好。”方婷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吓死我了。” “我开慢一点，放心吧。” 冯西朝和方婷保证了一句，然后踩下油门，继续朝着医院的方向开。 …… 十分钟以后，车子停在了仁爱医院急诊部门口。 冯西朝找了一个车位将车子停下来，绕到副驾驶座那边，为方婷打开门。 开门以后，方婷抬脚下车，脚腕处尖锐的疼痛袭来，她一个站不稳，直接倒在了冯西朝的怀里。 冯西朝见状，马上接住她。 方婷的模样看起来很痛苦，在冯西朝的印象里，她一直独立，风风火火，很少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 冯西朝看了有些动容，说话的声音也比之前轻了不少。 “我抱你上去吧。” 冯西朝并没有征求方婷的意见，说完这句之后，就将她抱起来，朝着门诊大楼的方向走去。 急诊今天排队的人不算多，很快轮到了方婷。 冯西朝跟着方婷一起进入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捏着方婷的脚腕，为她揉了几下，然后上了些药。 方婷的表情全程都很痛苦，不过她一直都在尽力隐忍。 “医生，你轻一点，她好像很疼。”冯西朝出声提醒医生。 听完冯西朝的话，医生笑了笑，对方婷说：“你男朋友还挺疼你的啊。” “医生，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方婷笑着向医生解释，“他只是看我可怜，所以送我来看医生了。” “那这小伙子真是热心肠啊。”医生笑着评价他。 冯西朝朝医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医生动作熟练，很快就为方婷上完药了。 过后，她走到办公桌前，为方婷开了几样药。 医生直接将方子交给了冯西朝：“下去取吧，消炎药记得每天吃，药膏一天涂五到六次。” 冯西朝答应下来，飞速去取药。 在医院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冯西朝张望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送方婷回家。 “不用了吧，我现在好多了，你赶紧回去哄易水吧。”方婷笑着朝着冯西朝摆摆手。 “没事，我送你吧，你现在开车太不安全了，容易出事儿。”冯西朝直接从她手里拿过了钥匙。 方婷没再说话，打开车门上了车。 方婷住在附近的酒店式公寓里，为了避嫌，冯西朝将方婷送到门口就走了，也没跟她上去。 当然，方婷也没提出来请他上楼的要求。 看着方婷上楼以后，冯西朝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公司。 晚上八点半，易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剧的时候，冯西朝终于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冯西朝一路都在想该怎么哄易水。 他以为易水今天晚上肯定不会在客厅等他，没想到她居然在。 “小水。”冯西朝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易水早就听到了他进门的动静，但是一直没有回头看过去。 听到冯西朝喊她，她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眼。 “没有做饭，想吃什么你自己弄吧。”易水很冷淡地抛出这句话。 她今天白天刚刚在王玲那边受过委屈，昨天晚上又跟他吵了一架，怎么可能做到像以前一样体贴。 她是女人，不是超人。 “没事儿，我不饿。”冯西朝并没有因为易水的这句话生气。 他笑了笑，走到鞋柜前换了拖鞋。 换好鞋以后，冯西朝在易水身边坐下来，张开手臂将她拥到了怀里。 “老婆，不生气了好不好？”他的声音里写满了无奈。 易水垂下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已经有所动容。 见她没反应，冯西朝又将她抱紧了些，低头去亲她。 然后，易水闻到了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 很明显，那是属于女人的味道。 第022章 说谎【二更】 易水身子僵硬了一下，她从来不用这个味道的香水。 她动手，将冯西朝推开，并且和他拉开距离。 冯西朝原本以为她已经消气了，突然被推开，他有些茫然。 “小水，你……” “我有问题问你。”易水打断他的话，“我要听实话。”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冯西朝点了点头，对她说：“问吧。” 易水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问出了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并没有把问题问得很具体，女人总是这样，有些事情，希望听到男人亲口说出来，而不是以咄咄逼人的架势逼他招供。 冯西朝被易水异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 他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似乎并没有隐瞒她任何事情。 唯一一件……好像就是关于和方婷合作这件。 但是，那是属于工作范畴之内的。 他跟方婷，私底下并没有频繁接触。 易水对方婷的态度很敏感，考虑到这一点，冯西朝还是选择隐瞒她。 沉默了大约一分钟后，冯西朝对易水说：“老婆，我没有隐瞒你任何事情。” 这话，他也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 他说得很坚定，很真诚。 如果不是因为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易水也会相信他的话。 “你身上有香水味。”易水轻笑了一声，提醒他：“是女士香水。” 听易水这么说，冯西朝的脸色立马变了。 一定是他先前送方婷去医院的时候，跟她有肢体接触，然后蹭上来的。 怪不得易水会问他这种问题…… 冯西朝自然是不可能将方婷的事情说给易水听的。 他挠了挠后脑勺，然后低头，作出一副认错的样子。 “老婆，对不起，我骗了你。”冯西朝轻叹了一声。 易水没有接话，定定地看着他，捏紧拳头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本来我今天五点钟就要回家了，但是……” 冯西朝顿了顿，“我开车太着急了，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孩子，她的腿受伤了，走不了，后来我带她去了医院。” “到医院以后，我就抱着她进急诊楼了。” 冯西朝很认真地和易水解释着，每一句话都说得很真诚。 “我刚刚把她送回家了，心想着是我撞了人，也不能把她扔下不管，但是我又怕你听了吃醋，所以才瞒着你的。” 冯西朝一次性说了很多话。 他解释的时候，易水的目光始终没有从他脸上移开过，似乎是要确认他这番话的真假。 冯西朝在商场混了几年，心理素质越来越好，就算撒谎的时候也很真诚，易水完全看不出什么破绽。 冯西朝等了许久没等到易水说话，于是继续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好小水，你别跟我生气了好吗？”冯西朝握住她的手。 “……你说的是真的？”过了好半天，易水才问出这个问题。 “当然是真的。”冯西朝忙不迭地点头。 “嗯，明白了。”易水点了点头，信了他说的话。 看到易水这个反应，冯西朝打心眼里松了一口气，同时还在想，以后真的得离方婷远一点儿了。 这次的事儿是意外，意外。 “我去给你煮面。” 到底还是心软了。 易水从沙发上起来，背对着冯西朝，吩咐他：“你去洗澡，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遵命！”冯西朝立马听话地跑着上了楼。 易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今天晚上，她终于再次体验到了新婚时的甜蜜。 刚刚结婚的时候，冯西朝就是这样待她的。 易水来到厨房，为冯西朝煮了一碗面。 时间不早了，来不及做太丰盛的，只能用一碗面代替。 不过冯西朝很喜欢吃她煮的面来着，每次都能吃个精光。 冯西朝很快就洗完澡换好衣服下楼了，他进来的时候，面刚刚出锅。 易水将面端到餐桌上，乜了他一眼，“赶紧吃吧。” 冯西朝将手机放到餐桌上，抬起双臂搂住易水，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 “老婆，谢谢。” “好了。”易水笑着推开他，“吃饭。” “嗯。”冯西朝点了点头，拉开餐椅坐下来。 易水在他身边的位子坐下来，看着他吃。 他们夫妻两个人很久没有这样互动过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作为妻子，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看着丈夫吃自己做的饭。 易水对这句话非常有共鸣。 她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冯西朝。 刚过几分钟，冯西朝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屏幕也跟着亮了起来。 冯西朝低头一看，是方婷发来的消息。 他立马摁灭了屏幕。 “怎么了？”易水见冯西朝反应这么大，不禁疑惑。 冯西朝说：“工作的邮件，这群人办事效率越来越低了，本来说好六点钟给我的。” “噢，那你不看吗？”易水不疑有他，还怕耽误他的工作。 “不看了，回家了就专心陪你。”冯西朝看着她，笑得很温柔。 第023章 被迫叫停【三更】 易水难得看到冯西朝为了她放下工作，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动容。 她朝冯西朝露出笑容，眼底柔情四溢。 到底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就算有不高兴，也都是暂时的。 易水对婚姻的态度一直都很乐观，只要冯西朝对她好，就算王玲再怎么刁难她，她都不会轻易放弃。 很多人说女人贪心，想要的东西太多。 其实并非如此，在一段婚姻里，只要丈夫给妻子足够的关心和爱护，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女人想要的都很简单，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基于爱情之上。 易水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嫁给冯西朝。 “西朝，我们明年要个孩子吧？”易水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和他提起了孩子的事情。 今天上午，王玲已经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她知道王玲的个性，如果明年真的不要孩子的话，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真的不想让冯西朝夹在她们两个人中间左右为难。 听到易水提起孩子，冯西朝吃面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有片刻的僵硬。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小水，你真的很想要孩子吗？” “……”这个问题，易水回答不上来。 实际上她对孩子并没有非常特殊的感情，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人都结婚三年了，也应该有个孩子了。 “我爸妈，都挺想要个外孙的……” 想了很久，易水决定用父母当借口，“他们说了，如果你没精力带孩子，可以帮着带，不需要你太费心的。” “你爸妈催你要孩子了？”听完易水的话以后，冯西朝不由得皱眉。 “嗯。”易水微微颔首，承认。 “小水，再等等吧。”冯西朝还是没有给肯定的答案，“下次见面了，我亲自跟他们说。” “可是……”易水抿了抿嘴唇，试探性地问他：“你爸妈应该也很想抱孙子吧？他们就你一个儿子。” “……妈催你了？”冯西朝眉头皱得更紧了。 王玲不喜欢易水，经常刁难易水，这些他是知道的。 他一直觉得易水最近不对劲儿，之前她可从来没这样吵闹着要孩子。 她父母性子都很温和，就算催也不会催得太激烈。 他早该想到了的，毕竟易水经常在他们冯家受委屈。 “……没有的。”易水摇了摇头，这事儿她不想告诉冯西朝。 “小水，你瞒不过我的。”冯西朝内心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你放心，我爸妈那边，我会回去跟他们说，不会让你受委屈。” 大约人受过委屈之后就会变得很矫情，听到冯西朝说出这句话之后，易水眼眶有些酸。 看吧，冯西朝还是爱她的，不忍心看她受委屈。 “西朝，不用了。”易水朝他挤出一丝笑容，“没关系的，他们也是为我们好。” “难怪你这两天心情一直不好。” 冯西朝走到易水身边坐下来，抬起手将她抱住。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小水，你信我，等公司过了关键时期，我们立马就要孩子。” 冯西朝一边说，一边吻她的耳廓。 动作缱绻而温柔。 易水深呼吸一口，用力地点了点头。 有冯西朝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 两个人在餐厅里抱着亲热了一会儿，易水将冯西朝推开，把餐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去洗碗。 易水洗碗的时候，冯西朝从身后抱上来，下面硬邦邦的东西抵着她，掌心贴着她的小腹轻轻地揉着。 “小水……”冯西朝贴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 “别弄，我洗碗呢。”易水扭动了一下身子。 “那等你洗完再弄。”冯西朝笑着在她耳后亲了一口，然后松手。 十分钟后，易水收拾好了厨房，然后和冯西朝一起回到了卧室。 刚刚进门，两个人就吻到了一起。 结婚三年，两个人已经有十足的默契，他的手很快来到了她身下。 刚刚探进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冯西朝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血，脸色有些僵硬。 “……”易水也很无语。 她的例假本该是三天以后的，没想到竟然提前了。 难怪她今天会变得如此矫情。 “算了，我去洗洗手。” 箭在弦上，被迫叫停，冯西朝显然已经欲求不满了。 他没有在卧室的卫生间洗手，而是直接走出了卧室。 易水走进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哭笑不得。 易水换了一条内裤，从柜子里拿出卫生巾换上，这才出来。 冯西朝出去洗手还没回来，易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冯西朝在外面的卫生间里冲了个凉水澡，才勉强把欲火冲下去。 洗完澡之后，他只围了浴巾出来。 易水知道，发生之中事儿，冯西朝肯定忍得很难受。 见冯西朝进来，易水主动对他说：“例假提前了，我也不知道。” “没事。”冯西朝在她身边躺下来，笑着说：“等月事走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易水咬住嘴唇，没有说话。 冯西朝见她这样，轻轻地抱住她，“怎么了，是不是又肚子疼？” “没有。”易水在他怀里缓缓阖上眼，双腿收紧。 第024章 三年了【四更】 人有并非羞耻之事，但是易水脸皮薄，哪怕已经跟冯西朝同床共枕三年，依然羞于表达。 易水微不可察地发出一声叹息，然后从冯西朝怀里挣脱出来。 “我去洗漱。”她轻轻地丢下这句话，然后下床。 冯西朝并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 易水去洗漱之后，冯西朝习惯性地拿起了手机。 拿起来看了一眼，微信上有好多未读消息。 冯西朝点进去，基本上都是方婷发来的。 方婷：谢谢你送我回家，现在好多了。 方婷：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和易水吃饭吧。 消息都是五十分钟前发的了，不过出于礼貌，冯西朝还是回复了。 冯西朝说：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方婷很快回复：[偷笑]老婆哄好啦？ 冯西朝：嗯，好了。 方婷：我就说了嘛，易水很懂事的，不可能跟你别扭太久。 冯西朝：是啊，借你吉言了。 他本来以为这次聊天就算结束了，正准备放下手机时，方婷的回复又来了。 方婷：对了，澜北度假村那边装修动工之前，我们得先过去考察一下，这个是上面临时决定的，大概要去三四天的样子。 谈到工作以后，冯西朝马上就来劲儿了。 之前他们安排项目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要去现场实地考察的事儿，澜北度假村位于涵江市东北方向的潞城市，倒不算很远。 不过，冯西朝最近几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暂时没空出差。 他想了想，回复：我最近应该是没空，到时候我让我助理过去吧。 等了几分钟，方婷的回复来了：也可以。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亲自过去，这样比较安心。 方婷说的也有道理。 这种事情，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 冯西朝想了想，回复她：好，那等我匀一匀最近的时间，这几天给你信儿。 方婷：嗯，你看我也真是的，这种时候跟你聊工作，没打扰你们夫妻恩爱吧？ 冯西朝：没事，先这样吧，具体的等我明天上班了再说。 方婷：好，晚安，早点休息。 冯西朝没有再回复。 聊完天之后，他直接将微信里和方婷聊天的对话窗口删掉，然后才将手机放回枕头下面。 …… 易水洗漱出来的时候，冯西朝刚好放下手机。 易水每次来例假之后精神头都不太好，这次也一样。 冯西朝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模样，有些心疼。 他从身后贴上去，抱住她：“小水，是不是肚子疼了？” “没有，就是困了。” 易水闭上眼睛，好像下一秒钟就要睡着了。 冯西朝见她这样子，也不忍心再跟她说话。 他抬起手，关掉床头的灯，安静地抱着她。 易水今天很累，很快就睡着了。 同一时间，涵江市某私人医院，vip病房内。 病房内灯光明亮，男人坐在病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戴着氧气罩的女人。 女人眼睛紧闭着，面色苍白，似乎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知觉。 男人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目光一瞬间冷硬，身侧的手握成拳头，手背上血管凸起。 “今天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听到声音以后，男人回过头。 “很久没来了，过来看看她。”他这句话说得没有一点温度，“三年了。” 沈牧晓得他口中的“三年”指的是什么事情。 他扫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然后收回视线看向男人：“致延，去我办公室聊几句吧。” 第025章 无辜的人【五更】 关致延淡声应了一句，随后跟随沈牧走出病房。 沈牧的办公室就在不远处，不出三分钟，他们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办公室内。 “坐吧。”沈牧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关致延朝他微微颔首，坐了下来。 看着关致延坐下来，沈牧才问他：“最近很忙吗？” 掐指一算，他有半个多月没过来了。 这次过来，还是在深夜。 “她怎么样了？”关致延问。 谈及这个话题，沈牧轻叹一声，随后才答：“还是老样子，暂时没有苏醒的迹象。” 关致延没有接话，他目深沉，眸底是人看不穿的情绪。 看着关致延的表情，沈牧突然想起了前天边邑和他说过的话。 “我听说，你最近跟冯西朝的妻子走得很近。”沈牧主动向关致延提起了这件事情。 “边邑说的？”关致延扶了扶眼镜，并未否认：“确实。” “所以……你打算从她下手？”沈牧的脸色有些难看。 “有什么问题么？”关致延薄唇微动，吐出来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她应该对当年的事情并不知情吧？”沈牧向关致延确认，“你不要伤害到无辜的人——” “那又如何？”关致延说，“她是冯西朝的妻子，这就够了。” 沈牧无话可说。 因为例假来了，易水这一整晚都睡得很熟，一觉就睡到了早晨八点钟。 若不是冯西朝喊她起床，她大概还会继续睡下去。 易水是被冯西朝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床边的冯西朝之后，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我做了早饭，趁热吃。”冯西朝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声音温柔，“想睡的话，吃完再睡。” 听到冯西朝这样说，易水多少有些惊讶。 她已经记不清冯西朝多长时间没给她做过饭了。 也就是他们刚结婚的那一两个月，冯西朝给她做过几次早饭。 后来就没有过了，基本上都是她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隔了这么长时间，再次吃到他准备的早饭，易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其实女人很容易被满足，一点儿都不贪心。 易水原本还有些迷糊，听到冯西朝这么说以后，立马就醒过神了。 冯西朝通知完易水之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就去上班了。 易水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过后，就来到了楼下的餐厅。 餐桌上摆着冯西朝准备的早餐，是一碗红枣银耳粥，还有一份三明治。 盘子下面，还压了一张纸。 易水当即就注意到了那张纸，她将纸拿起来，上面是熟悉的笔迹。 老婆：因为工作，我时常忽略你，感谢你的不离不弃，我爱你。 落款：永远爱你的老公。 读完了纸上的内容，易水嘴角的笑容已经藏不住了。 她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粥很甜，浓度也刚好，他应该是很早就起来准备了吧。 毕竟银耳这种东西，要泡很久的。 想到这里，易水心里更暖了。 冯西朝刚刚到公司不久，小李就来办公室找他了。 小李是冯西朝的助理，平时帮他安排行程。 “老板，澜北度假村那边的负责人说，要您最近几天抽出时间来过去实地考察一下。”小李将对方的需求一五一十地汇报上来。 他这么一说，冯西朝也想起了昨天方婷的微信。 看来，他还是有必要亲自过去一趟的。 “下个礼拜吧，我等会儿亲自跟那边负责人联系。” 第026章 我已经结婚了【六更】 接下来的几天，易水和冯西朝的状态似乎又回到了刚刚结婚时那样，如胶似漆。 冯西朝虽然工作还是很忙，但是基本上都会尽可能早回家陪她。 而易水呢，也恢复了往日里贤妻良母的状态，每天都给冯西朝做饭，等他回家。 临近出差，作为澜北度假村项目的负责人，方婷再次来到了荣瑞。 只不过，这一次，她和冯西朝是直接在办公室单独见面的。 这一次出差，荣瑞这边只有冯西朝一个人过去，那边方婷倒是带了一个助理。 不过这次过来和冯西朝碰面，方婷并没有带助理。 方婷来到荣瑞的时候，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冯西朝见她过来，多少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来跟你确认一下明天的行程呀。”方婷脸上挂着笑容。 她笑起来非常好看，带着几分俏皮的感觉。 方婷和易水，完全是两个不同类型的女人。 方婷是那种成熟干练的女强人，和她比起来，易水的气势就弱了很多。 结婚三年了，单看外表，她还是跟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似的。 易水从来不会露出这种张扬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出身在书香门第，她做事格外讲分寸，笑的时候永远都会掩着嘴。 方婷随便笑了一笑，冯西朝就联想到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拿着易水和方婷作比较的时候，内心立马升起了一股罪恶感。 他怎么能拿自己的妻子和前女友做比较？ 方婷见冯西朝一直盯着自己看，于是抬起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方婷笑眯眯地问他。 “没什么。”冯西朝迅速回过神来，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起来。 他看着方婷，歉意一笑：“你继续。” “嗯，我们明天下午出发，在晚上赶到，跟度假村那边的领导见个面，然后后天和大后天实地考察，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就要看完成的时间如何了。” 谈到工作的时候，方婷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她对这些事情非常熟练，说话的时候带着从容和自信。 冯西朝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一样。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呃……你对行程有什么疑惑么？”见冯西朝这样盯着自己看，方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冯西朝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眼神有些过了，于是赶紧收敛。他咳嗽了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不自然。 “好的，那就按你说的，明天下午出发，到时候……” “车我已经安排好了。”方婷笑着接过他的话，“明天下午三点钟，我和司机一起来荣瑞接你吧。”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冯西朝点了点头。 “一点儿都不麻烦。”方婷一边笑，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 冯西朝见她要离开了，习惯性地站起来，准备送她出去。 方婷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拎起背包，准备迈步时，腿一软，差点摔倒。 冯西朝眼疾手快地接住她，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脚腕处。 “你扭着的伤还没好吧？”冯西朝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责怪，“医生不是说尽量别穿高跟鞋么？” “西朝……”方婷搂上他的脖子，声音突然软下来很多。 “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在冯西朝的印象里，方婷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如果不是特别疼，她绝对不会用这样的语调说话，更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没有，”方婷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说到这里，她垂下头，似乎是有些愧疚。 接着，她低声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冯西朝也听见了。 “西朝，对不起，当初都是我不好。”方婷主动提起了当年的事情，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几分哭腔，“我现在真的很后悔……” 冯西朝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竟然能从方婷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当初方婷跟他分手的时候，态度很决绝。 他也试图挽留过，但是没有用。 他曾经说过，一定会让她后悔。 那个时候方婷也明确说了自己不会后悔。 男人都有虚荣心，对比一下方婷前后的态度，冯西朝心里竟然有了成就感。 “现在你后悔也晚了。”冯西朝看着她说，“我已经结婚了，你……” 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了。 因为，方婷竟然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将嘴唇贴了上来。 第027章 家花野花【七更】 冯西朝当场就愣住了，身体的反应几乎是在瞬间就来了。 他和方婷曾经在一起好几年，对彼此的身体格外熟悉。 方婷和易水完全是两个类型的女人，他很难说出自己更喜欢哪一种。况且，冯西朝这段时间本身就有些欲求不满。 男人总是这样，身体的反应优于大脑。方婷吻得很用力，也很主动。过了十几秒钟，冯西朝脑袋一热，突然摁住她的后脑勺，将舌头伸进了她嘴里。 方婷很顺从地张开嘴，激烈地回应着他。 吻到最后，冯西朝已经开始上手了。男人都是这样，嘴上亲的时候，手也不会闲着。 方婷在冯西朝怀里扭动着身体，嘴里时不时地发出轻哼声。 …… 就在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铃声响起，冯西朝如梦初醒，立即松开了方婷。 他有些尴尬，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接起电话。 电话是小李打来的，主要是交代他今天外出办事的成果。 冯西朝大脑一片混乱，小李说了什么，他根本就没注意，只是胡乱地应承着。 小李汇报结束以后就挂了电话，冯西朝将电话挂断以后，转头过去，正好对上了方婷的眼睛。 发生了刚刚的事情，再和方婷对视，冯西朝略微有些尴尬。 倒是方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只是淡淡地朝他一笑，然后说：“明天下午来公司接你，我先回去了，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冯西朝随意地朝她招了招手，算是回应。 他根本没有勇气正眼看方婷。 方婷很快就离开了，看着办公室关上的门，冯西朝心烦意乱到了极致，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湿吻。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中了什么邪，竟然没有推开她，反而还吻得那么投入。 除了新婚的那半年之外，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投入地和一个人接吻过了。难道男人骨子里都认为假话没有野花香么？ 其实易水在那方面也算不得多么保守，可是他总是尝不到该有的乐趣。 而方婷……想到这里，冯西朝用力地拍了一把额头。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太龌龊了。 都已经结婚了，竟然还在意淫前女友，若是被易水知道了，该多伤心？ 冯西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 他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照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留下痕迹。 他想起来上一次易水因为香水味质问他的事情，于是，他又低头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 好像确实是染上了方婷的香水味。冯西朝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来自己的古龙水，在衣服上喷了几下。 很快，古龙水的味道就把女士香水味盖住了。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以后，冯西朝才拿起车钥匙走出办公室，准备回家。 mirrork大楼，办公室内，方婷毕恭毕敬地站在关致延面前，向他汇报工作事宜。 “他现在应该已经动摇了。明天下午我会和他一起去澜北度假村，算上来回的路程，一共三天。” “和他上床，有把握么？”关致延轻笑一声，半开玩笑地问出这个问题。 方婷听完之后，身子有片刻的僵硬。 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 “我会尽力，您放心。”方婷微微颔首。 “你办事，我放心。”关致延摘下眼镜，笑着说：“事成以后，我会把晟德总经理的位子给你。” “我有一个问题。”方婷深吸一口气，朝着关致延的方向看过去。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不应该对上司的行为发出质疑。” 关致延脸上虽然挂着微笑，声音的温度却比刚刚冷了许多。 他一向都是这样。他脸上时常挂着笑，看起来很谦和，很温润。 可是，他狠起来，根本就是不择手段。 方婷不敢惹他。“对不起。”她立即道歉，同时攥紧了拳头，“我会好好办事。” “嗯，乖。” 关致延戴上眼镜，走到她面前，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他靠上来的时候，方婷的身体再次绷紧。 “你很害怕我？”关致延看出了她的僵硬。 “没有，您误会了。”方婷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嗯，记住你的身份。”这句话，是提醒，也是警告。 他明明说得很温柔，可是方婷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她应该记得自己的身份。 她只不过是他手下的一枚棋子，仅此而已。 第028章 一摞照片【八更】 易水下午四点钟就开始准备晚饭了。 今晚的饭很丰盛，她做了四个菜，一个汤。 最近冯西朝每天都回来得比较早，所以她做饭也挺有兴致的。 可是，今天晚上，她一直等到八点多，都不见冯西朝回来。 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快凉了。 易水忍不住了，准备给他打电话问问情况。 她刚刚拿起手机，客厅里就有动静了。 易水连忙跑出去，正好看到冯西朝回来。 “今天很忙么？”易水看着他，“晚饭已经好了，赶紧吃吧。” 冯西朝点了点头，换好拖鞋以后就进了餐厅。 …… 餐桌上的菜式很丰盛，但是冯西朝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这一点，易水多少有些失望。 毕竟，这桌菜是她准备了三个多小时才做出来的。 吃饭的时候，易水会和冯西朝聊天，但是他注意力非常不集中，有时候，同样的问题她问三四次，他才会很敷衍地回答一句。 女人都是很敏感的，冯西朝这样，易水当场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易水放下筷子，定定地看着他。 “啊？什么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刚刚跟方婷亲过，被易水这样看着，冯西朝莫名地心虚。 他将实现挪到一边，往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没怎么啊，就是今天公司有点儿忙，项目那边出了一点问题。”冯西朝随口找了一个借口。 “啊？出什么问题了，严不严重？”易水却将这件事情当真了，表情都比刚刚严肃了不少。 “也不是很严重，我明天下午出差，亲自过去看一看。” 借着这个机会，冯西朝和易水说了自己出差的事情。 他原本还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这下好了，正好找到了契机。 易水不喜欢冯西朝出差，结婚以后，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冯西朝也尽量减少出差的次数，能让别人代替的都会让别人代替。 不过这一次，他实在是不好找别人代替。 听到冯西朝要出去出差，易水多少有些失望。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嗯，去吧，我相信你肯定能解决好的。”说到这里，易水往冯西朝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多吃点儿，先别想这事儿了。” 说来也是惭愧，易水不太会安慰人，尤其是这些生意项目上的问题，她更加不懂了。 “小水，谢谢你。”冯西朝看着易水体贴的样子，内心有些惭愧，感谢的话脱口而出。 “啊……你干嘛跟我这么生疏啊。”易水笑笑，“我们是夫妻，我做的都是我该做的啊。” …… 吃完饭以后，易水像往常一样留下来收拾餐厅。 冯西朝则是去洗澡了。 冯西朝晚上睡得很早，易水收拾完厨房之后，在楼下看了一会儿电视，再上楼的时候，冯西朝已经睡了。 怕吵醒他，易水特意去了外面的浴室洗澡。 洗完澡以后，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在他身边躺下来。 冯西朝昨天晚上说了要出差，所以易水一早就起来为他收拾行李了。虽然冯西朝结婚以后出差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出去前，易水都会为他将换洗的衣服全部打点好，根本不需要他自己操心。 冯西朝醒来的时候，易水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早餐，也替他收拾好了行李箱。 冯西朝看到之后，内心一阵感动。 他突然觉得自己昨天做的那些事儿太不是人了。 易水对他这么好，他怎么能想着别的女人。 “换洗的衣服我都替你准备好了，还有你这三天要吃的维生素，我全部放在药盒里了，你记得吃。” 易水一边说，一边为他将行李箱锁上。 冯西朝看着她，心底泛起了一阵柔软。 他抬起手抱住易水，亲了亲她的耳垂，“辛苦你了，小水。” “好啦，快去吃饭吧。”易水笑着推开他。 吃过早饭，冯西朝就带着拉着行李箱走了。 易水一个人待在家里，开始收拾屋子。 她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基本上每天都会把家里打扫一遍。 冯西朝刚刚离开没多久，门铃突然响了。 听到门铃声以后，易水马上停下手里的动作，小跑着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名快递员。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易水是吗？”快递员低头核对了一下收件人的名字，“这里有一份您的文件麻烦签收一下。” 易水有些疑惑，她接过文件来看了一下，寄件地址是本市，但是那条路，她从来没听说过。 寄件人的姓名是空白的，电话那一栏也是空的。 易水虽然疑惑，但还是签收了。 她拿着文件夹回到客厅，然后撕开，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是一摞照片。 易水蹙眉，将照片翻过来。 刚刚看到第一张，她就愣住了。 第029章 欠你一支口红 照片上的两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易水将照片捏在手里，盯着右下角的日期，久久没有回神。 照片上，冯西朝抱着方婷，方婷搂着冯西朝的脖子，两个人的胸口几乎是贴在一起的。 细细地看，还能从方婷的脸上看到一抹红晕。 易水仔细观察了一下后面的背景，发现应该是在医院附近。 方婷似乎是什么地方受伤了，冯西朝眼底的担忧显而易见。 易水注意到了这张照片下面的日期。 有的时候，女人的记忆力真的是惊人的。 她认真回忆了一下，很快就确定了，这张照片的拍摄日期，就是她在冯西朝身上闻到香水味的那天。 她还专门因为这件事儿问过冯西朝，当时，他说自己是帮助了一位大学生。 他的态度那么诚恳，解释完之后又认错，易水完全没有再怀疑他。 如果不是收到这些照片，她大概会一直信任他。 易水花了近十分钟的时间，看完了后面的十几张照片。 这些照片不是同一天拍的，但基本都集中在他们结婚纪念日之后的这一段。 有冯西朝和方婷在一起吃饭的，还有冯西朝在公司门口搂着方婷说笑的，更有他冯西朝抱着方婷去医院的…… 最后一张，是冯西朝和方婷在酒店门口的背影。 孤男寡女，一起到酒店，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女人都是敏感的，收到这种照片，易水不可能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巧合、是误会。 如果只有一次，她姑且可以说服自己。 但是，每一张照片下面都有日期，她实在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她不知道这些照片是谁寄来的，但是照片上的内容是真实发生过的。 易水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脑袋里突然出现了冯西朝和方婷两个人滚在床上的画面。 光是想着，她就开始犯恶心了。 易水是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她没有办法忍受出轨，无论是精神出轨还是出轨，都不行。 之前大学的时候，她曾经上过一节讨论课，主要就是讨论婚姻观的。 当时她虽然没有谈恋爱，但是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她曾经说过，如果她未来结婚，丈夫出轨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婚。 没想到，那个时候的话竟然会一语成谶。 易水闭上眼睛，耳边突然回响起了之前结婚时的誓言。 什么不离不弃、一心一意，到现在，都成了笑话。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她抬起手来，用指尖将眼泪擦去。 发生这种事情，做什么都没有心情了。 易水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将手里的照片剪成一条一条的，然后揉成一团，塞回了文件袋里。 她原本以为这样发泄过后，情绪会稍微缓和一些，但是，没有任何用处。 她哭得更厉害了。 易水拿出手机，拨出了冯西朝的号码，那边嘟了很多声，无人接听。 紧接着，她又拨了第二回，嘟了三声之后，被那边掐断了。 她不放弃，继续打。 这个时候，冯西朝正在公司开会。 会议上，他的手机不断地震动着，特别影响工作质量。 冯西朝第一次没有接，原本以为她不会再打了，没想到又来了第二个。 冯西朝不耐烦了，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将手机调了静音。 开完会以后，冯西朝在手机上看到了二十个未接来电。 冯西朝回到办公室，给易水回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刚接通，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易水就开口质问他：“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刚接起来电话，就是这样劈头盖脸的质问，再加上刚刚轮番电话轰炸，任谁都受不了。 冯西朝听到易水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隐隐有些不悦：“小水，你又怎么了？我现在在公司，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开项目会议呢！” 听着冯西朝的解释，易水心底一阵自嘲。 他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她有什么疑问，他都会用工作当借口来搪塞。更可笑的是，她以前竟然会无条件地相信他。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傻得可怜。 结婚三年，她不知被冯西朝骗了多少次。 若不是看到那些照片，她一定会傻傻地选择继续相信他。 听着冯西朝的解释，易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冯西朝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易水说话。 他揉了揉眉心，继续问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我不想你出差，你可以不去么。”易水强忍住眼泪，终于完整地说出了这句话。 “小水，别胡闹行么。” 听到易水提出这样的要求，冯西朝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这个是跟甲方那边已经谈好的，我必须亲自过去，不然后续工作没办法继续——” “可是我不想让你去！”易水提高了声音，打断他的话。 “小水！”冯西朝厉声喊着她的名字。 结婚以后，他很少如此严肃地对她。 刚刚那一声，已经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了。 易水听着他用这样的态度跟自己说话，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她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可是却抽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没什么事儿我就先挂电话了，这几天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情绪等我出差回来再闹。” 冯西朝手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哪里有时间这样跟易水耗着。 丢下这句话，不等易水那边回应，冯西朝就直接将电话掐断了。 眼看着下午就要出差了，他手边还有这个月的财务报表没有批。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易水将手机扔到一边。 她从茶几上的纸抽盒里抽了几张纸，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不该哭的。 只有软弱的女人，才会用眼泪惩罚自己。 她想，她需要做点儿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易水洗了一把脸，化了个妆，换了一套新衣服，拿着出门。 之前梁檀说过，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拿着她老公的卡出去买东西，买完之后就觉得爽快多了。 易水和冯西朝结婚三年，还从来没有放肆地买过东西。 当初她嫁过来的时候，冯铭和李竹如就教育过她，他们两家经济实力差距太大，嫁过去之后一定要勤俭持家，不要被冯家人瞧不起。 这些话，易水一直都记得。 之前她有工作，买衣服之类的，都会用自己的钱。 虽然冯西朝的副卡在她手里，但是她基本没有刷过。 …… 易水开车来到了涵江市新建的购物中心，停好车以后，她拎着包走进了商场。 商场很大，柜台里的东西琳琅满目，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买什么，只能毫无目的地逛着。 易水最先来到的是地下一层，这一层主要是护肤品化妆品。 她放慢步调逛着，在某个口红柜台前停了下来。 柜姐看到她停下来，立马热情地迎上去，“这位女士，需要哪个色系的口红？” “正红色。” 易水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已经有人替她说了。 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道声音以后，易水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回过头。 回头的瞬间，男人恰好在她身后停下来。 他一身西装，再配上那副眼镜，看起来非常儒雅。 他稍作停顿，又走到她身侧，嘴角噙着笑意。 “给她拿正红色，麻烦你了。” 这句话，是对着柜姐说的。 柜姐听完关致延的话以后，就开始为易水推荐口红了。 “小姐你可以看看908，这个是刚上的新色，不暖不冷的正红色。”她将试色的口红交给易水。 其实易水原本没打算买这个颜色，但是柜姐已经递给她了，她也不好意思拒接。 易水接过来口红，在手背上试了一下颜色。 “很适合你。” 关致延捏住她的手，拿近观察了一下，嘴角始终挂着笑。 他的笑容很暧昧，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易水被他看得有些僵硬，神情非常不自然。 她现在只想快点儿从这个地方走开。 “就要这个了。”易水抬头看向柜姐，然后对她说：“带我去刷卡吧。” 如此痛快的顾客，每一个柜姐都会喜欢。 她朝着易水笑了笑，之后就准备带她去刷卡了。 不过，关致延抢先一步拦住了她。 他搂着易水的肩膀，将她拉回身边，姿态亲昵。 柜姐看着他们两个这样子，忍不住笑着感叹：“二位感情可真好。” “嗯，刷我的卡吧。” 关致延一只手搂着易水，另外一只手从上衣的兜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柜姐。 柜姐笑着接过，然后就去收银台刷卡了。 易水想喊住她的时候，她已经走远了。 注意力一直在柜姐身上，她完全忘了从关致延怀里挣脱出去。 关致延见状额，又将她搂紧了几分。 “看来你很喜欢被我抱着，嗯？”他低头，凑近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易水被他呼出来的热气弄得一个激灵，随即回过神来，用力地推他。 看着她反抗、挣扎，关致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而是一脸笑意地松开了她。 “口红的钱，我等会儿还给你。”易水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刚刚被他圈在怀里，她的头发已经蹭乱了。 对于男人来说，女人无意间的一些举动，总是能勾起他们邪恶的。 每次看到易水的时候，关致延都觉得，自己的来得比平时迅速，且没有章法。 她随手一个动作，他便觉得喉咙发热。 关致延凑近她，抬起右手，将手指贴上她的嘴唇，轻轻地蹭。 这样无礼的动作，让易水皱起了眉。 她正要往后退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另外一边的胳膊狠狠箍住了她的腰。 “上次欠了你一支口红，忘记了么？”他眼底带着促狭的笑。 上次那支口红…… 提起上次的事情，易水又想起了那天在半岛酒店卫生间里发生的事儿。 虽然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但是每次回忆起来，都仿若昨日。 她很清楚地记得他过分的侵犯，以及他的西装的衣角从她大腿外侧擦过时的感觉。 这么想着，易水觉得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脸也憋红了。 她表情的变化，关致延看得一清二楚。 他低笑一声，手指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她的下嘴唇。 “你脸红了。”关致延压低了声音提醒她，“是在想我接下来要摸你哪里？” 说到这里，他低头，凑到她耳边，在她耳廓上亲了一下。 易水忙不迭地往后缩脖子。 就在这个时候，帮忙去结账的柜姐回来了。 柜姐看了一眼腻在一起的两个人，有些不好意思：“额，打扰二位了，已经结完账了，这是购物单，请收好。” “谢谢。” 关致延从她手中接过购物袋和，然后很自然地搂着易水的腰离开。 走了几步，易水赶紧将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拍开。 “你别动手动脚的，这样很不礼貌。” “可是我看你很喜欢我对你动手动脚。”关致延又凑近了一些，调侃似的问她：“我摸你的时候，你也很享受吧？” 第030章 冯西朝出轨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易水抬起手来，将关致延推开。 这一次，关致延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凑上去，而是保持这样的距离，和她聊起了别的话题。 “有件事情想跟你说。”说到这里的时候，关致延的表情突然严肃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关致延突然这么严肃，易水有些懵，同时，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事情？”她动了动嘴唇，追问他。 “如果我告诉你，你听完这件事情之后会很伤心，你还会听么？” 关致延并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情，而是先试探了一下易水的态度。 伤心。 听到这两个字，易水脑袋里又浮现出了今天早上收到的那些照片。 应该……没有什么会比那些照片让她更伤心的了吧？ “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值得我伤心的。”易水吸了吸鼻子，给出了答案。 “如果是和你丈夫有关的事情呢，也不会伤心，嗯？”关致延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眉毛也跟着挑了起来。 “……”听他提起冯西朝，易水的心跳得更快了。 “你想说什么？”到底，她还是忍不住向他发问了。 女人总是这样，明明知道刨根究底会让自己伤心欲绝，可是依然无法抵制内心对真相的渴望。 关致延勾起唇角笑了笑，那笑容里竟然带了几分宠溺的意味。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找个地方，一边吃午饭一边说？” 也是，站在商场里，根本没办法聊事情。 易水思考片刻后，朝他点了点头。 “喜欢吃什么？”关致延侧目看向她，似乎很在意她的意见。 喜欢吃什么……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她喜欢吃什么了。 当初和冯西朝谈恋爱的时候，冯西朝还会关心她的口味，带她去她喜欢的餐厅排队。 但是结婚以后，他的工作越来越忙，两个人只是偶尔能出去吃一顿饭。后来她辞职了，在家专心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基本上，家里的做的菜，都是按照冯西朝的口味来的。 易水之前一直觉得，这样的牺牲是很正常的。 她一直都信奉付出。 在她看来额，妻子为了丈夫逐渐磨平自我棱角的过程是十分曼妙的。 先前她和梁檀说过自己的想法，梁檀只觉得她不可思议。 可是，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没想到，如今再遇到别人关心她的口味时，她居然会很感动。 …… “这个问题很难？”见易水不说话，关致延挑眉问她。 “就……随便吧。”易水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最普通的答案。 “你没有喜欢吃的东西么？”关致延看着她的眼睛，“还是说，照顾他太久，都忘记自己原本喜欢吃什么了？” “那就吃湘菜吧。”沉吟片刻后，易水给出答复。 “看不出来，你还挺辣的。” 听到易水的答案以后，关致延又笑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就会变得很暧昧。 易水垂下头，没有接话。 去餐厅的路上，关致延也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商场五楼有一家湘菜馆，他们乘直梯来到了五楼。 进入湘菜馆以后，关致延直接让服务生带着他们去了包厢。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餐厅的人不是很多，包厢也都空着。 …… 点完菜以后，服务员退下，易水迫不及待地问关致延：“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与此同时，她握紧了拳头。 她紧张的神情，全部落在了关致延眼底。 他轻叹一声，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如果我告诉你冯西朝出轨了，你会觉得我是在挑唆你们的夫妻关系么？” 会么。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会”。 可是看完那些照片之后，她完全没有底气了。 然而，关致延好像并没有要直接谈论这个话题的意思。 他的头微微歪向一侧，眯起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透过眼镜，易水很清楚地看到了他有些复杂的眼神。 她不明白那眼神代表什么意思，像是同情，又像是……心疼？ 这两个词从脑海中冒出来之后，易水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沉默片刻后，关致延朝易水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一点点。”易水并没有否认。 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她的声音突然哽咽。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她立马垂下头。 她不希望被关致延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毕竟他们还不是很熟。 “看你这样，我都不忍心再说接下来的话了。” 关致延惋惜地轻叹一声，然后从手边的纸抽盒里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易水接过来，小声地和他说了一句“谢谢”，然后用力地擦去眼泪。 “我们见面不到五次，两次你都哭了。”关致延看着她，“你似乎很喜欢哭？” 易水摇摇头，否认。 其实她真的不喜欢哭的，只是刚好崩溃的时候遇到他而已。 见易水摇头，关致延轻笑了一声。 “不哭了，嗯？”他压低了声音，似乎是在哄她。 易水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 接着，她抬起头来看向关致延。 因为刚刚哭过，她的眼睛已经红了，鼻头也有些红。 再配上她白皙的肤色，还有楚楚可怜的表情，像极了小白兔。 “你说吧。”一番酝酿后，易水对关致延说出了这三个字。 “嗯，他最近确实跟一个女人走得很近，就是之前跟他在餐厅吃饭的那一位。” 关致延说，“后来我还看到过他们在医院门口，举止很亲密。” “我还听说，他们好像要一起去出差，不过这个还不能确定。” 说到这里，关致延停下来，观察起了易水的表情。 她嘴唇紧抿着，眼底似乎又泛起了泪花。 “这就受不了了？” 关致延起身，走到她身边的位子坐下来。 他抬起手臂，绕过她的脖颈，指尖轻轻的划过她的面颊。 “很爱他？” 大约是因为太过伤心，易水根本没注意到关致延过分的动作。 听到他的问题以后，易水点了点头。 是啊，她很爱冯西朝，不然当初也不会和他结婚。 在冯西朝之前，她没有谈过恋爱。 冯西朝是她的初恋，也是她二十八年来最爱的男人。 不管是结婚之前还是结婚之后，易水都没有想过冯西朝可能会出轨这件事情。 她以为，他会对她很忠诚。 她闲暇无聊时看过很多电视剧，男主人出轨之后，女主人公寻死觅活。 当时她还在庆幸，还好她找到的是冯西朝。 可是现在，一切都那么讽刺。 “没想过他会出轨？” 关致延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手指缠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易水点了点头，确实没想过。关致延发出一声轻笑。 他稍微侧了一下身体，将胳膊收回来，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所了解的，可能只是片面的他？”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问出了这个问题。 “……什么意思？”易水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傻姑娘。”关致延又是一声低笑，同时抬起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个动作，很熟悉。 曾经冯西朝也经常对她做。 易水愣了几秒钟，然后像触电一样推开了他。 “看来你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嫁了一个怎样的人。” “想去他出差的地方看一看么？”关致延笑着说，“或许，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他。” 第031章 那方面不尽兴 听完关致延的问题以后，易水垂下头，继续沉默。 确实，她现在心头有无数问题，想要去一一求证。 可是，她又怕自己真的得到结果之后会大失所望。 先前她听别人说过，人这一生难得糊涂，尤其是女人，有些事情没必要刨根究底，知道得越多，失望越大，对自己的伤害也就越深。 “谢谢你，不需要了……” 过了几分钟，易水对关致延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会和他沟通，你没必要为我们操心了。”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关致延是个外人，而且还是不怎么熟的外人，根本没资格参与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易水调整了一下情绪，做了一个深呼吸，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收起来。面对他的时候，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沉静。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来上菜了。 敲门声响起之后，关致延从她身边起来，回到了自己位子上，然后对着包厢的门说了一声“请进”。 这一次上了三个菜，服务员出去之后，关致延笑着朝易水努努嘴，“吃吧。” 放眼看过去，这三道菜里都放满了辣椒。 易水看着面前的菜，明明都是她很喜欢的，可是却怎么都提不起胃口了。 关致延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于是亲自动手为她夹了一块儿酸菜鱼。 易水看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惊讶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关致延轻易就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温润地笑着朝她解释：“放心，筷子还没沾过我的口水。” 听完他的话，易水再次垂下脑袋。 “如果我刚刚说的话影响到你的心情，那我道歉。”关致延笑着提醒她，“吃饭吧，别饿坏了自己。” 易水还是没有反应。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早上看到的那些照片，满脑子都是冯西朝和方婷暧昧的画面。 她想发泄，可是面前的男人和她根本不算相熟，她没有办法放任自己在他面前发泄情绪。 “还不动？”关致延低笑了一声，声音里带了几分无奈：“你不是一直不相信我的话么，之前我跟你说他和别的女人吃饭，你还指责我污蔑他。” “我……”易水思考了一番，然后对他说：“早上我收到了一份快递。” 听到易水这么说，关致延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什么快递？”他开口询问她。 “是照片。”易水吸了吸鼻子。 “是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照片？”关致延追问她。 易水点了点头，眼眶又开始泛酸。 明明不想和他倾诉的，可是话到嘴边了，怎么都憋不回去。 她现在真的很难过。女人总是这样，难过的时候，不管身边的人是谁，都会拉着他狠狠倾诉一番。 “那个女人，是他的前女友，初恋。” “她明明已经走了，我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 易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关致延就坐在对面认认真真地听着，一直没有打断她。 这一顿饭，终究是没有动筷子，就结束了。 吃完饭以后，关致延和易水从湘菜馆走出来。 易水和他说了一声“谢谢”，就准备离开了。 关致延却抢先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腕。 “真的不想确认一下么？”他提醒她，“自欺欺人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等他出差回来，我会亲自问他。” 易水皱眉，试图将手抽回来，可是关致延却握得更紧了。 他稍稍一用力，直接将她带到了怀里。 “不敢面对？嗯？”他盯着她的眼睛问出了这个问题。 “没有不敢。”易水别开脸，摇了摇头。 话虽这么说，可是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既然没有不敢，何不亲自去看看？”关致延眯起眼睛看着她，用起了激将法：“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掩耳盗铃一辈子。” 听着关致延的话，易水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出差，真的不想去确认一下？” 关致延低头看着易水手上的动作，嘴角勾起，继续引诱她。 “好。”易水松开拳头，抬眸看着他，“我跟你走。” “这样才聪明。”关致延松开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易水将车停在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内，然后上了关致延的车，跟他一起去澜北度假村。 下午三点钟，车已经驶出了市区。 七月天气很热，再加上心情焦躁，即使车里开了空调，易水的额头上仍然在不断地冒汗。 关致延时不时会侧过头看她一眼，从头看到脚。 只是淡淡地一瞥，他的注意力就被她的脚吸引去了。 她今天穿了一双低跟的高跟凉鞋，脚趾在外面露着，白里透着粉。 关致延心猿意马，他收回视线，动手将空调的温度又调低了两度。 “冷了记得跟我说。”他侧过头看了一眼。 “哦，不冷。”易水刚好也在出汗，调低两度，她也自在。 “你好像很紧张？”关致延问她。 “没有。”易水摇摇头否认。 关致延低笑一声，看破不说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很久没有过夫妻生活了吧。” 易水虽然已经结婚三年了，但是并不习惯于一个陌生男人聊这种话题。 关致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脸上难免挂不住。 而且，他说得还是真的。 这大半年里，她和冯西朝基本没有尽兴过。 “被我说中了？”见易水垂着头不说话，关致延又是一声低笑。 “你不用觉得难为情，性生活是夫妻生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这方面不尽兴，出轨也是很正常的。” “你说错了。”易水硬着头皮反驳他，“我们……很尽兴。” “是吗？”关致延的目光挪到她露出的一截小腿上，“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怎么？” 第一次见面…… 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易水不自觉地朝着车门的方向挪动了一下身体。 他的侵犯，她自然是记得的。 “我的衣服蹭了一下你的大腿，你就软了。”关致延陈述着她的情况，“这不是一个尽兴的女人该有的表现。” “害羞了？”见她不说话，关致延笑着问了一句。 “你觉得和一个已经结婚的人说这种话合适么？” 再开口的时候，易水的声音比之前冷淡了很多。 这一次，关致延没有再接话。 很快，车子开到了收费站。 关致延摇下窗户，收费站的工作人员递来了一张纸条。 “六块。”工作人员如是说。 关致延点了点头，然后抬手去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位置拿钱。 他伸手的时候，没有回头，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大腿根部。 他的手碰上来的那瞬间，易水就像触电一般，迅速躲开。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明明就是一个很小、很偶然的动作而已…… …… 关致延很快付过了收费站的钱，拿到回执单以后，将回执单随意放到了手边。 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易水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手指上。 她之前没有观察过他的手，如今这么一看，才发现他的手很好看。 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她盯着关致延的手指，又想起来他刚刚不小心碰到自己的那一下。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易水的脸有些红，关致延侧目看她一眼，问：“你很热？” 易水摇了摇头，否认。 关致延看过她的反应以后低笑了一声。 “不热，脸还这么红？”他的尾音微微上扬，“还是说，你想到什么限制级的画面了？” “没有。”易水又往车门那边挪了一下，将自己和他的距离拉到最开。 …… 后来一路上关致延倒是没有再调戏她，两个人相安无事地来到了澜北度假村。 易水和关致延两个人抵达澜北度假村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 关致延似乎跟度假村的人很熟，他刚刚将车开过来，就有人拿钥匙替他停车了。 不过想想也不意外，他们这种有钱人，估计都会享受这种待遇。 抵达度假村以后，易水才发现自己丝毫没有计划。 之前就是被关致延的激将法激到了，才会跟着他过来。 现在已经到了目的地，她完全没头绪，也不知道该走什么程序。她正疑惑的时候，关致延开口了。 “对面有一个凉亭，坐在那边等吧，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说罢，他抬起手拍拍她的肩膀。 “你怎么知道？”易水皱眉问他。 “这里有几个比较熟的朋友，刚刚我顺便问了一下冯西朝过来的时间。” 关致延从容不迫地解释着，脸上挂着微笑，看不出来一点心虚。 易水原本还有些怀疑的，但是听完他的话以后，完全打消了疑虑。 她点了点头，跟着关致延到后面那个隐蔽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度假村门口进了一辆加长的商务车。 窗户摇下来以后，易水清楚地看到了冯西朝的侧脸，以及和他并排坐在后座的方婷。 看到这一幕以后，易水立马捏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在掌心的肉里，生疼。 车子刚刚开进度假村就停下来了，冯西朝先下车，站在一旁。 方婷在里头捏着手机摁着屏幕，似乎是在回复着什么消息。 冯西朝也没有催促她，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等着。 这期间，易水的视线一直都没有从他们身上挪开过。 过了两三分钟，方婷收起手机，下车。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不小心崴了脚，差点摔倒。 冯西朝见状，立马伸手将她抱住。 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了一起，身体紧紧地贴合着。 “谢谢你，我太不小心了。”方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时抬起手来撩了一把头发。 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冯西朝听得有些愣怔。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冯西朝低头看着她的脚腕，“你脚没事儿吧？” “嗯，还好有你扶着，不然又得崴脚了。”说道这里，方婷又笑了。 “以后小心一点，尽量别穿这么高的高跟鞋了。”冯西朝被方婷的笑感染到了，也跟着她笑了。 他们两个人交谈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 …… 易水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一阵窒息，心口像是被一双手狠狠摁住一样。 她转过头，想要透透气。 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关致延刚好收起手机。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抬头看向了她。 “很难过？”关致延迈步，走到易水身边，“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你看到的，可能会让你更难过，还要看么？”他循循善诱地问着她。 听起来像是在开导，其实细细品味的话，这段话依然是在激她。 只不过，易水这个时候根本察觉不到。 “我要。”她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吐出两个字。 关致延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听完她的这句话以后，关致延无奈地笑了笑。 “好，那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易水的幻觉，她总觉得，他最后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也很暧昧。 不过，她没来得及考虑那么多，因为对面，冯西朝和方婷已经离开了。 她必须跟上去。易水正要迫不及待往上追的时候，关致延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放开我，我要跟上去。”易水的声音有些焦急。 “你现在跟上去，很容易被他们发现。”关致延沉声提醒她。 “可是……” 易水刚刚想开口反驳，就被关致延打断了。 “忘了么，我有朋友在这里，可以打听到他们的房间号。” 关致延抬起手指了指斜对面的那栋楼，“这里目前只有那栋是已经装修完成的，他们肯定住那边，所以你没必要贸然跟着。” 他颇有耐心地向她解释着，眼底眉梢都带着笑意。 第032章 孤男寡女宿醉 过了十几分钟，关致延带着易水到了那栋楼前，然后从前台问到了冯西朝和方婷的房间号。 前台给了两个房间号，易水听到以后，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 关致延很快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着问她：“如释重负，嗯？” 易水垂下头，没有回答。 “一般情况下，男女出来偷情，都会开两间房，这是默认的潜规则，你该不会不懂吧？”关致延笑着问她。 易水还是没有说话，这些乱七八糟的道理，她怎么会懂。 易水沉默的时候，关致延已经拿出递给前台开房了。 她很清楚地听到他说：“一间双人标准间。” 易水听到之后，立马从包里翻出自己的。 “两间，谢谢。” 她怎么可能跟关致延住一间房，她又不傻。 “你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了？”关致延将易水的夺过来，凑到她耳边，暧昧地问：“你是想让别人误会我们两个是来偷情的？” “我——” “你放心，我晚上不跟你睡一起，我朋友在这里给我留了房间。” 关致延笑着打断易水的话，“还有，别用自己的开房，如果被别人查到了，都是把柄，你得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明白我的意思？” 关致延所说的“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应该是离婚的事情吧。 她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对不对，只是……这话没办法接下去。 前台很快递上来房卡，易水跟在关致延身后进了电梯。 关致延开的房间和冯西朝还有方婷的房间在同一个楼层，但是不完全挨着。 如果挨着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上楼以后，关致延先带着易水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他们两个人站在了安全出口的方向朝外张望。 方婷回到房间以后，整理了一下自己随身的衣物，然后就拿出手机给冯西朝发微信了。 方婷：等会儿一起出来吃晚饭吧，楼下的餐厅味道还不错。 那边，冯西朝的回复很快就来了，和方婷想象中的一样，他拒绝了。 冯西朝：不用了，我今晚自己解决晚饭吧！ 方婷：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跟你讨论，刚刚负责人那边给我发消息了，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吧。 听到工作以后，冯西朝果然动摇了。 他很快回复：好的，那边吃边聊吧。 方婷：嗯，五分钟以后，房间门口见。 易水和关致延两个人站在安全出口，等了约莫二十几分钟，然后看到了方婷从房间里走出来。 紧接着，冯西朝也出来了。 很明显，两个人是约好的。 易水咬紧牙关，看着他们两个人并肩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等他们进入电梯，易水终于忍不住，从安全出口出来，加快步伐走到了电梯前。 这个时候，电梯一面显示了他们两个人停靠的楼层，3。 “应该是去吃饭了。”关致延跟在易水身后，说：“这里三楼有露台餐厅，挺浪漫的。” 易水听完之后，用力咬住嘴唇，然后摁下电梯的按钮。 很快电梯上来了，关致延跟在易水身后进了电梯。 …… 关致延带着易水找了一个角落的位子坐下来，这个位子刚好可以看到冯西朝和方婷那一桌的一举一动。 “西朝，吃虾，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虾了。”方婷从盘子里夹了一只虾放到冯西朝面前的碟子里。 冯西朝觉得方婷的动作不太对劲，但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方婷要了两酒，一白兰地，一伏特加。 都是烈酒。 两酒同时打开，她给冯西朝倒了白兰地，自己倒了伏特加。 “来，干一杯。”方婷朝着冯西朝举起酒杯。 冯西朝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和她碰面，接着仰头喝了一口酒。 方婷看着他将酒杯放下来，突然伸手过去，将他的酒杯端起来。 在冯西朝略显惊讶的表情下，她轻轻启唇，碰上了他刚刚饮酒时碰过的那个地方，轻抿一口。 杯沿上很快印下了一个口红印子。 这一幕，易水看得清清楚楚。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眼底已经泛起了泪花。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冲上去，狠狠地给方婷一个耳光。 “她真会撩男人。”关致延收回视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了几分沙哑。 “这样的手段，应该没有男人会拒绝吧。”这句话，他是贴在易水耳边说的。 易水听完之后，直接推开了他，眼底满是悲愤和屈辱。 关致延能看出来，她很伤心。 之前的几次接触下来，他能从易水的话里听出来她对冯西朝的信任。 在她心里，冯西朝是个二十四孝好老公。 现在看着自己的好老公跟别的女人，必然是会失望的。 不过，正合他意。 他要做的，就是让她对冯西朝从信任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再从绝望到怨恨。 “乖，觉得难过就哭吧。”关致延叹息一声，轻轻地拍打了一下易水的肩膀。 “他骗了我……”易水小声地开口，声音哽咽，“我以为他不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关致延眼底的温度逐渐冷却下来，“男人的温柔善良体贴，都可以装出来。” “你也是吗？”听到他的话以后，易水下意识地反问他。 “就算是同床共枕的人，也不代表你了解他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关致延并没有回答易水的问题，他还在针对刚刚的那句话发表自己的意见。 易水听完之后再次沉默了。 方婷喝多了。 她一个人喝了半伏特加，整个人都飘了，说话都不正常了。 方婷伸出手来抓住冯西朝的手，眼眶微红。 “西朝，对不起，当初不该放弃你的……” “我现在好后悔，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不是第一次听到方婷说这种话了，但是冯西朝依然惊讶。 他顿了几秒钟，然后对她说：“方婷，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间吧。” 她这个样子，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也不是回事儿。 做出这个决定以后，冯西朝站起来，绕过餐桌走到对面，将方婷从椅子上扶起来。 方婷顺势靠在了他怀里，并且抬起手来搂住他的脖子，低头亲他的喉结。 冯西朝是个正常男人，而且方婷长得又好看，面对这种诱惑，他的反应很快就来了。 不过，理智还是存在的。 “我没有，我现在清醒得很。”方婷一边亲他，一边对他说：“我想要你，西朝，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我送你回房间吧。”冯西朝并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扶着她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 另外一边，易水早已经满脸是泪。 或许，每一个发现自己丈夫出轨的女人，都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冯西朝和方婷勾肩搭背地进入电梯，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关致延看着她捂着脸大哭的样子，嘴角微微一勾，随即恢复了严肃。 他拿了几张纸，蹲在她面前，将她的手从脸上拿开，温柔地为她擦着眼泪。 “为了这种男人哭，不值得。” 易水咬紧牙关没有说话，她将冯西朝的手拍开，抬起胳膊来胡乱擦了一把眼泪，然后起身，准备继续往上跟。 她一站起来，关致延就知道她下一步的打算了。 他心底有些无奈。 这个女人，还真是……一言难尽。 他原本以为她很懦弱，能看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个性。 也好，这样，他的计划也能顺利进行下去。 …… 关致延和易水一起来到了9楼。 从电梯出来之后，易水正好看到关致延扶着方婷进入房间。 她站在原地，四肢冰凉。 他们两个人进了一间房。 孤男寡女，宿醉……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关致延站在易水身边，低头，很清楚地看到了她攥紧的拳头。 他低叹了一声，一只手摸上她的肩膀，压低声音问她：“不如我们猜一猜，今晚他还会不会出来？” 第033章 零次和无数次（200钻加更） 听到关致延这么问，易水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会不会出来？ 她还没有单纯到那种地步。 冯西朝当初就很喜欢方婷，现在方婷主动，他会拒绝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易水没有回答关致延的问题，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了方婷的房间门口，安安静静地站着。 关致延看着她强忍着眼泪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她比他想象中的有意思太多了。 正常的女人，在这种时候往往会自欺欺人，他以为她也会那么做，可是她没有。 …… 酒店的走廊里很安静，现在度假村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酒店自然也不会有多少人住。 易水站在方婷的房间门口，一站就是四个小时。 到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冯西朝依然没有从方婷的房间里出来。 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这期间，关致延一直陪在易水身边。 他很安静，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打扰她。 如果不是易水试图挪步的时候没站稳，他大约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话。 保持一样的姿势站了四个多小时，易水的小腿已经完全僵硬了，她准备挪动身子的时候，险些跌倒。 关致延很及时地扶住了她。 但是，这一次，他的动作仅限于此。 易水能感觉到，他完全是出于礼貌才这样扶她的。 “小心一点。”关致延嘱咐了她一句，等她站稳以后，便松开了手。 易水并没有回应他的话，目光紧紧地盯着对面的门板。 看到她这样子，关致延无奈地摇了摇头，“答案已经这么明显了，还要继续等吗？” “你说得对……”这一次，易水没有否认关致延的话。 她勾起嘴角，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都这么明显了，我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来擦了擦眼泪。 “走吧，带你回房间，你需要冷静一下。”关致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种时候，身边有人陪着，多少还是有些安心的。 易水点了点头，和关致延一起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以后，关致延和易水一起坐到了床边，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关致延主动出声安慰她。 “其实，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他的声音很轻，很柔。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不到一米，易水抬眸和他对上，眼底有一丝疑虑。 “趁早看清一段失败的婚姻，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关致延破有耐心地为她解释了一遍。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女人，到生命的尽头都没有看明白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怎样的人，和她们比起来，你已经算非常幸运了。” 听完他的安慰之后，易水笑得更涩了。 幸运吗。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亲热，多难过啊。 她现在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和冯西朝结婚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她确实听过不少丈夫出轨的故事，但是自己亲眼所见的，少之又少。 易水的生活圈子比较简单，大学时代的好友也只有梁檀一个，其余的都不怎么联系了。 梁檀的婚姻还挺幸福的，夫妻感情很好，虽然偶有争吵，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很恩爱。 她自己的父母，一辈子都没吵过架，两个人的性子都很温和，柴米油盐酱醋茶过着小日子。 嫁给冯西朝的时候，易水以为，自己的婚姻也会像父母那样，一次一生。 她的人生词典中，从来没有“出轨”两个字。 她是一个感情至上的人，她可以为了冯西朝放弃自己的工作和事业心，在她的世界里，爱人就是她的天。 可是现在，她的天已经塌了。 易水越想越难过，不断地抽泣，肩膀都在微微颤动。 关致延看她这样子，表情十分无奈。 “哭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你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抬起手，将她的头摁倒自己的肩膀上，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长发。 “出轨这种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他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先河，以后就很难再收住了。” 关致延分析得很理智，易水听完之后，却哭得更厉害了。 女人总是这样，情绪上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能力冷静地思考。 “想哭就哭吧。”关致延将易水抱到怀里，掌心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像哄婴儿睡觉一样。 易水这个时候是极其需要安慰的，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关致延的动作如此亲密。 她只是觉得，这种时候身边有人陪着，非常安心。 她靠在关致延怀里，嚎啕大哭。 听着她的哭声，关致延嘴角却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阴狠，又带着几分目的得逞时的得意。 易水一直在哭，从凌晨两点钟回来房间，一直哭到了清晨六点钟。 关致延都被她的哭功震惊了，他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一点，她是真的很爱很爱冯西朝。 如果不爱的话，也不至于为他伤心至此。 这么一想，他的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易水的眼睛已经肿得不像话了。 …… 六点钟，她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就准备出门了。 关致延及时挡在门口拦住了她，“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你不要管我。”易水抓住他的胳膊，试图将他往另外一边拽，“我要去找他。” “你现在找到他，然后呢？”关致延犀利地发问，“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没有。”易水垂下头，声音沙哑。 一整夜没睡，她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大脑极度不清醒，眼睛也非常难受。 “既然没有想好，就不要贸然行动。” 关致延拉着她，将她送回到床边。 “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带点儿早餐回来。” “我不……” “在这之前，我会帮你留意冯西朝的行踪，你放心吧。” 关致延很轻易地就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并且及时地说出了这句话。 “谢谢你。”易水感激地看着他，向他道谢。 “跟我不必这么客气。”关致延抬起手来，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颊，“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易水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脑袋里全部都是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大约是她一夜没睡出现了幻觉吧，不然怎么会从他的眼底看到深情？ 她和关致延只不过打过几次照面而已，他对她，更多的是恶意的调戏，怎么会有深情。 …… 关致延从酒店房间里走出来，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 那边很快来了回复，看过回复以后，他将手机放回兜里，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去楼下的餐厅为易水选了几样早餐，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带上了楼。 从他离开到回来，不足半个小时。 关致延进门的时候，易水依然保持着他离开时的那个姿势，坐在床边发呆。 关致延将手里的早餐放到茶几上，然后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吃点儿东西吧。” 易水勉强点了点头，关致延是一片好意，她明白的。 虽然吃不下，但她还是到沙发前坐下来了。 关致延拿起一杯豆浆，打开盖子送到她手里：“喝点儿热的，暖胃。” “谢谢……”此时此刻，除了谢谢，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和关致延并不算熟，关致延能这样帮她，她已经非常感谢他了。 “别说傻话。”关致延微笑着看着她，“赶紧吃东西吧。” 看着他的笑容，易水有片刻的失神。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关致延一直都表现得非常温柔、非常绅士，并且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任何越轨的行为。 看着他温和的笑容，她根本没有办法将这张脸和骚扰他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她突然就很好奇，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刚刚看过监控了，”就在易水盯着关致延看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从容不迫，“半个小时之前，他们两个人已经离开了酒店。” “……”易水没说话，视线也没从他身上挪开。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关致延笑着问她：“我很好看吗？” “……对不起。” 听到他调侃似的问出这句话，易水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连忙收回视线，张嘴喝了一口豆浆，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喝过豆浆以后，易水站起来走到床边，将自己的手机拿起来。她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给冯西朝发一条短信。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子，明明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可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谎言，可是依然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关致延看她拿起手机，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易水给冯西朝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和她平日里对他嘘寒问暖的语气差不多。 易水：西朝，你现在在干什么？忙不忙？ 消息发出去以后，易水捏着手机回到了沙发前，再一次端起那杯豆浆。 “你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东西，多少要吃一些。”关致延从袋子里拿出来小笼包，打开，放在她面前。 易水点了点头，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刚刚咬下去，手机“叮”了一声。 她知道，那是短信进来的声音。 易水将手里只咬过一口的包子放回袋子里，然后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才拿起手机。 关致延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趁着她拿手机的空档，他直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易水忙着看手机，根本没注意到这个。 关致延垂眸看了一眼被她咬过一口的包子，动手拿起来，沿着那个地方咬了下去。 冯西朝回复的短信的速度很快，可是内容也足够敷衍。 冯西朝：在忙，今天要和客户开会，忙完了再给你回电话。 看到冯西朝的这条短信以后，易水的脸色非常难看。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答案。 可是……还是会很难受。 她捏着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关致延将手里的包子吃完，侧目一看，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 呵……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傻姑娘。” 关致延从她手中拿过手机，直接将屏幕锁上，扔到一边。 “这种会让自己不开心的消息，还是不要看了，嗯？” 他这话一出来，易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刚刚冯西朝那条敷衍的短信，他应该也看到了吧？ 看他的眼神，应该是觉得她很可怜吧。 是啊，她真的好可怜，连冯西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骗她的都不知道。她之前就听别人说过男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说谎，但她以为冯西朝和别人不一样。 她以为他对自己很真诚。 现在看来，她眼里的真诚，不过是笑话一场。 难过的时候，易水会习惯性地低头。 她垂下头，正好看到了茶几上的东西。 小笼包的袋子里，刚刚她咬过一口的那只，好像不见了…… 这屋子里除了她之外，只剩关致延了。 易水习惯性地回头看过去，对上了他的眼睛。 “是我的吃掉的。” 关致延似乎有读心术，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猜到她内心的想法。 有些问题，甚至不需要她亲自开口去问。 “……那个是我咬过的。”易水对他说，“还有很多完整的，你没必要吃那个。” “我只是想试一试。”关致延笑着凑近她，“吃你的口水，我很乐意。” 他的表情突然又变得很邪恶，易水看到之后，立马往后退。 关致延及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易水有些难堪，抬头看他。 “开玩笑的，只是想帮你分散一下注意力。” 关致延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刚刚忙着观察你的表情，失手拿错了，不小心吃了你吃过的包子，抱歉。” 他解释得很诚恳。 “……没关系。”易水轻轻地摇了摇头。 “继续吃吧，你需要补充一下能量。”关致延笑着提醒她。 可是，易水根本没胃口吃。 听过他的话以后，依然无动于衷。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在这种时候搞垮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关致延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乖，多少吃一点，嗯？” 第034章 连你也不要我 感觉到关致延的动作以后，易水习惯性的往后缩了缩脖子，关致延也不在意，端起她刚刚喝过的那杯豆浆送到她手里。 “好了，乖乖吃饭。” 易水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越界的动作，赶忙点了点头，然后端起豆浆杯来喝了一口。 吃完饭以后，易水又打算出去找冯西朝。 她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关致延打断了。 关致延对她说：“先睡一会儿，我刚刚问过了，他们白天不在这里，你就算出去也是徒劳无功。” “哦。”易水失落地应了一声。 “好了，别想太多。”关致延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她头顶，“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你好好休息，有消息了我再来找你。” 关致延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还带了几分疲倦。 易水听到他的声音以后，才意识到，他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没睡。 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她跟关致延并不算熟，关致延能为了她做到这个份儿上，她已经非常感谢了。 “昨天晚上……谢谢你。”易水很有礼貌地向他道谢。 关致延笑着摇了摇头，“好了，快去休息吧。” 说完这句，他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 易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太阳穴隐隐作痛。 一夜未眠，眼睛干涩，头痛欲裂。 她确实是困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易水冲了个澡，将内衣洗了一下，然后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睡觉。 大约是因为真的太困了，所以即使心里藏着事情也能睡过去。 躺下来不到十分钟，易水就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五点钟。 易水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听到敲门声以后，她随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就去开门了。 门外是关致延，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手里还拎着两个购物袋。 看着易水凌乱的头发，关致延问她：“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事……我睡太久了。”易水抬起手来整理了一下头发。 她开门开得匆忙，没来得及穿内衣，和关致延说话的时候，一直都用手捂着胸口。 关致延自然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不过他并没有拆穿她，表现得非常体贴。 关致延将手里的购物袋递给易水，对她说：“让我朋友帮忙买的，不知道合不合适，你试试吧。” “这是什么？”易水愣住了。 “衣服。”关致延说，“好像是连衣裙。” “你昨天出了很多汗，衣服应该没办法穿了。”关致延很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易水听完之后，有些动容。 她很少见到这样细致的男人，如果是冯西朝的话，绝对不会想着帮她买衣服的。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拿他们两个人做对比，易水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赶走。 “那……我先去换衣服了。”她从关致延手中接过购物袋，之后转身去了卫生间。 两个购物袋里，一个里边放着裙子，另外一个里头放着内衣内裤。 易水拿出内衣来看了看，确实是她的尺码。 可能只是巧合吧…… 他刚刚也说了，不知道尺码合不合适。 易水的身材还算标准，他应该就是按照标准的尺寸买的。 …… 易水用了十几分钟换好了衣服，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 关致延给她带来的裙子是鹅黄色的，是比较修身的连衣裙，平时易水很少穿这个颜色的衣服。 她总觉得，这裙子穿了怪怪的。 但是，昨天那套衣服确实已经脏得不能穿了，先凑合一下吧。 看到易水出来，关致延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后出声夸赞：“很好看。” 易水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这种时候，她也没有心情接茬。 “时间差不多了。”关致延抬起手来看了一眼腕表，然后对她说：“今天晚上，他们会在楼下的餐厅和几个负责人见面。” “什么负责人？”易水有些茫然。 “你不知道么？”关致延笑着和她解释，“度假村的装修项目被荣瑞承包下来了，方婷是甲方的负责人。” “……”这事儿，易水是真的不知道。 关致延这话说出来以后，易水好长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其实平时冯西朝跟她谈工作的次数还是很多的，遇到这种事情一般也不会瞒着她。 可是这一次，他却选择了隐瞒。 这足够证明，他已经心虚了。 “好了，先别想了，我们出去看看吧。”关致延抬起手来拍了一下易水的肩膀，“走吧。” 听到关致延的声音，易水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拔了房卡跟着他走出了房间。 从房间走出来以后，易水的心跳开始加速。 她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可能又是毁灭性的打击。 走进电梯以后，易水紧紧地攥着双拳，嘴唇抿在一起，神经紧绷着。 她的紧张表现和不适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关致延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很紧张？”关致延明知故问。 易水没有出声，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有我在。”关致延轻轻地握住她的一只手。 …… 电梯很快就到了楼下。 他们两个找了昨天的位子坐下来，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了冯西朝和方婷的身影。 就像关致延说得那样，这一次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这边的负责人吧。 在他们面前，冯西朝和方婷倒是泾渭分明，没有任何过分的动作。 从远处看着，这顿饭倒是像极了应酬。 这顿饭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八点钟了。 那几位负责人似乎是要离开这边，冯西朝和方婷两个人一起去送他们。 等他们进电梯以后，关致延带着易水从另外一边的电梯下去。 “他们应该会从停车场那边经过。”关致延知道，易水应该是怕跟丢了，所以率先开口和她解释了一遍。 “嗯，谢谢你。”易水再一次向他道谢。 这次，真的多亏了关致延在。 易水跟着关致延到了停车场附近，果然看到了冯西朝和方婷的身影。 这边夜里没什么人，送走那几位负责人以后，冯西朝就搂住了方婷。 易水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浓重的夜色里，她看不清楚冯西朝的嘴型。 但是她能够清楚地看到，冯西朝搂着方婷的腰，贴在她耳边和她说话。 之后，方婷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两个人开始朝客房的方向走去。 时值盛夏，易水却觉得四肢冰凉。 冯西朝和方婷一路上都是搂着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冯西朝时不时还会动手在方婷屁股上捏一下。 他的每一个动作易水都看得清清楚楚。 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 或许男人都有“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心态吧，昨天晚上跟方婷做过以后，冯西朝竟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种满足感是易水没办法带给她的。 尤其是这半年多的时间，他几乎已经对那档子事儿没什么兴趣了。 可是，昨天晚上，跟方婷那一场，他突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精力旺盛的年纪。 方婷和易水，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方婷给了他足够的新鲜感，虽然之前他们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就做过无数次了，可是方婷总是能带给他不一样的体验。 刚刚坐在那边和负责人吃饭的时候，方婷就一直在下面用腿撩他。 男人都是经不住撩的，这会儿，冯西朝已经迫不及待了。 刚刚一路上，他都在跟方婷说荤话。 两个人刚刚从电梯出来，冯西朝手上的动作就更加过分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亲，恨不得在楼道里直接真枪实弹地干一场。 …… 易水和关致延是在一分钟之后上来的。 刚刚踏出电梯，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对男女。 冯西朝在撩方婷的裙子，一边亲她的耳朵，那模样，看起来非常急切。 他们两个人非常投入，根本没有注意到附近站了人。 易水停下来，看着冯西朝对待方婷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他是怎么对自己的。 这半年里，他们的夫妻生活就一直不太和谐。 冯西朝越来越敷衍，还总是会拿“工作太累”为借口来搪塞她。 中间偶尔有几次，也是草草了事。 可他对方婷，完全不是这样。 易水认真回忆了一下，哪怕是他们刚结婚那会儿，冯西朝都没表现得这么着急过。 …… 看着冯西朝和方婷进入房间，易水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原来，她的丈夫只有对待她的时候才会那么冷淡。 这种事情，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是极其伤自尊的。 易水自认为条件还不错，她虽然算不得多么漂亮，但是学生时代也不少人追的。 她站在原地，盯着冯西朝和方婷刚刚缠绵过的地方，眼泪默默地往下掉。 关致延在旁边站着，观察着易水脸上的表情，在看到她的眼神之后，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她今天倒是没有像昨天一样嚎啕大哭，但是眼底却盛满了绝望。 灰暗无边。 嚎啕大哭也好，歇斯底里也罢，总归是能将情绪发泄出去的。 有的时候，沉默反而是最可怕的。 关致延思考了几秒钟，走上前揽住易水的肩膀，柔声对她说：“好了，我们先回房间。” 这一次，易水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将他推开，或者是躲避他的触碰。 她将自己的身体往他怀里靠了靠，然后抬起头来凝视着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喜欢我？我给你吧。”她的声音沙哑无比，像极了自暴自弃。 关致延听完之后，都有些愣怔。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她突然抓住他的另外一只手拉到了胸口处。 亲眼目睹了那样的画面，她现在已经没有了理智。 凭什么关致延可以和方婷滚在一起，她就不能找别的男人？ 关致延将手收回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要赌气。” 易水之前有多排斥他的亲近，他是见识过的。 现在突然这样子，很明显就是被刚刚的事情刺激到了。 这种时候，关致延是绝对不会碰她的。 他很理智，如今这样的程度，远远不够。 “连你也不要我么。”听过关致延拒绝的话以后，易水的眼泪再一次落下来。 这几滴眼泪，刚好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心灰意冷地说出这句话，之后便彻底爆发了。 “不要我是么，好，我现在去找别的男人……” 她一边说，一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大步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关致延见状，立马跟上她，将她拦在了电梯口。 “你不要管我，我要去找男人。”易水抬起手推他。 关致延趁这个机会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拦腰将她抱起来。 “你放开我！”易水哭着拍他的肩膀。 “你需要冷静一下。”关致延不为所动，抱着她到了房间门口。 他直接动手，从她连衣裙的兜里摸出了房卡，刷卡进入。 第035章 我对你有感觉 关致延抱着易水走到床边，准备动手将她放到床上。 他刚刚弯腰，易水却突然搂住他的脖子。 关致延没有任何防备，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倒在了床上。 他在上，她在下。 易水是真的受刺激之后脑子不清醒了，搂着关致延的脖子就要往他嘴上亲。 好在关致延反应还算迅速，在她快要亲上来前一秒钟，用右手的食指抵住了她的嘴唇。 他也是男人，跟一个女这样亲密接触，不可能没有反应。 但是，他绝对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碰她。 “我说过了，你需要冷静一下。”关致延看着易水的眼睛，很认真地劝告她：“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嗯？” 他的声音很有耐心，也很温柔。 可是，这并不足以让她平静下来。 “其实你一直也在嫌弃我吧？”易水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我没有方婷漂亮，没有方婷身材好，所以他对我那么冷淡……” 人在不高兴的时候，所有的负面记忆都会一次性地冲进脑子里。 这会儿易水就是这样。 她想到了自己和冯西朝闹不愉快的时候，想到了冯西朝在夫妻生活上拒绝她的理由，还想到了王玲对待她的恶劣态度…… 一时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上来了，她开始不断地自我否定。 “不要妄自菲薄。”关致延轻声安慰了她一句。 易水很清楚地从他的话里听到了怜悯。 “你是在可怜我，对吧？”她继续自嘲，“没错，我确实很可怜……” “……”关致延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话了。 “我再问你一遍。”易水抓住他的衬衫，“你要不要我？” “我说过了，你应该冷静一点。” 关致延的回答还是跟刚刚一样。 不过这一次，他补充了几句。 “我承认，我对你有感觉。这一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你应该懂。” 说到这里，他抬起手来，指尖贴上她裸露在外的脖颈，轻轻划过。 这个动作很暧昧。 伴随着他的动作，易水微微缩了一下身子。 刚刚她确实很冲动，现在关致延开始动手了，她却冷静了许多。 刚刚想躲闪，就听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但是我不会在你赌气的时候碰你。” 这话，他说得很轻，却很诚恳，“我知道，这种时候你需要的是一个帮你出主意的人，而不是陪着你一起不清醒的人。” 听完关致延的话以后，易水微微一愣。 确实，他说得很有道理。 她现在大脑一片混乱，刚刚也只顾着冲动了，完全没有想过后续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关致延定睛观察着易水表情的变化，很明显，在听完他的这段话以后，她平静下来许多。 关致延将她的手从脖子上拿下来，然后从床上起来，坐到了床边。 关致延坐起来以后，易水很快整理好自己跟着他一起坐起来。 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失态，有多疯狂。 易水偷偷看了关致延一眼，才鼓足勇气开口和他说话。 “你说得对，我刚才太冲动了，你不要……” “我倒是很庆幸，你是对着我这样冲动。”关致延低笑了一声，打断她的话，“如果是别的男人，大概不会像我这样君子。” “……”易水被他说得羞愧，垂下了头。 “不要否认自己的魅力。”关致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略微带着些沙哑，“我对你，很有冲动。”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 他这话一出来，房间里的气氛都暧昧了不少。 易水一直垂着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 好在关致延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他拍拍她的后背，问她：“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了么？” “……没有。”易水摇了摇头，如实对他说：“我现在很乱，完全没有头绪。”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关致延出声安抚她。 停顿片刻后，才问她：“昨天晚上我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得么？” “什么话？”易水一脸茫然。 “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关致延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既然他已经开了这个头，你就不要再指望他回头了。” 他说的这句话很残酷，易水听完之后，眼眶又开始发涩。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之前她身边有朋友会聊到这些话题，每次听到的时候，易水都觉得这种事情离自己很远。 可是如今，这样残忍的事情却正好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要摊牌大吵一架、然后离婚吗？ 越想越乱，她根本想不出来什么办法。 女人遇上这种事情，除了伤心和绝望之外，好像也没办法有其它的反应了。 “想原谅他？” 见易水这么长时间都没说话，关致延基本已经确定她的想法。 他知道，她对冯西朝是有感情的，就这一次，根本不足以让她彻底死心。 “我不知道……”易水继续摇头。 她非常茫然，于是只好向他求助：“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你要听我真实的意见，还是象征性的安慰？”关致延不答反问。 “有什么区别么。”易水揉了揉眼睛。 “如果真实意见的话，我会劝你离婚。”关致延说得很认真，“实不相瞒，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父亲出轨。” 易水没有想到关致延会主动和她说这种事情。 听到这里，她不由得集中了注意力。 “当时我母亲是希望为了我和妹妹一直迁就的，但是后来父亲变本加厉，不仅带着女人回家，甚至还试图对她进行家暴。” “她坚持了三年，最终还是没能守住那段满目疮痍的婚姻。”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悲伤。 易水看得有些动容，她从小家庭圆满，不太能理解这种痛苦。 可是她知道，父母吵架，最难受的一定是孩子。 “这些伤心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太难过。” 很苍白的一句安慰，但已经是她能给的所有。 听完她这句话以后，关致延突然笑了。 他抬起手来揉了揉头发，动作里带了几分宠溺。 “傻姑娘。” 明明自己身上一堆破事儿还没解决，却倒反过来安慰他了。 真是傻得可以。 不过这样也好，她傻一点，他也能容易一些。 “当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什么残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关致延说，“这是我从我父母婚姻中看明白的道理。” “孤注一掷地坚持，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说到这里，他抬起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心疼，“我不希望你受伤，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若是平时，易水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开。 可是现在，她没有。 她闭上眼睛，靠在关致延的怀里，脑袋里不断回放着他刚刚说过的话。 他的话虽然残忍又现实，但是每一句都非常有道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感情生活中确实没有迁就这一说。 可是……她还爱冯西朝啊。 他们在一起一年多，结婚三年多，将近五年的感情，她几乎付出了所有，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关致延并没有过多地和易水提离婚的事情，他只说了那么几句话，之后就没再多言。 在易水的房间里呆到后半夜，关致延就离开了。 他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以后，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找到充电器，将手机充电，然后开机。 开机以后，手机里进入了几条微信消息。 关致延看过消息以后，嘴角微微勾起，随后动手指回复对方的消息。 他的消息刚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那边的回复就来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好的，明白。 关致延看过回复以后，将手机屏幕锁上，转身走去了浴室。 刚刚易水一直贴在他胸口哭，已经将他的衬衫哭得湿了一片。 看着衬衫上被濡湿的那一片，关致延的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刚刚的温柔，全然不见。 易水一整夜都在做噩梦，第二天早晨是从噩梦中惊醒的。 梦里，她和冯西朝还有方婷发生了正面冲突，冯西朝为了替方婷出头，一把将她从山崖上推了下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关致延突然出现，接住了她。 重获新生，她欣喜无比，激动地抱住他。 就在这个时候，面前的男人突然拿出来一把匕首，狠狠地插进了她的喉咙里。 鲜血四溅。 到这里，易水彻底惊醒了。 醒过来以后，已经满头大汗，动手摸一摸，身下的床单都是潮湿的。易水做了一个深呼吸，抬起手来拍了拍额头，然后从床头柜上摸到空调，将空调打开，温度调到最低。 房间里的温度很快就降下去了，她也没有再出汗。 但是，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个梦，她依旧心有余悸。 同一楼层另外的房间里，冯西朝还在熟睡中，方婷早已经醒来。 为期三天两夜的出差已经结束了，这一次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 方婷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看着熟睡中的冯西朝，讽刺地勾勾唇角。 她转身走到他的行李箱前，动开箱子，然后将自己的项链和耳钉摘下来，分别塞进了他换下来的两件衬衫内。 她知道，冯西朝回家以后，易水肯定是会帮他整理行李箱的，到时候一定会看到这个。 放完东西以后，方婷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信。 很快，那边回来了一条消息：我等下带她走，你们中午再出发。 易水早起冲了个澡，勉强穿上了昨天穿过的那条裙子，然后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该看清的都看清了，也该回家了。 她刚刚收拾好，关致延就过来了。 刚一进门，关致延就看到了她放在沙发上的东西。 他笑了笑，“看来我们还挺有默契的。” 他说：“我就是来带你回涵江的。” 易水点了点头，将沙发上的几个购物袋拎起来，“那我们走吧。” 这个地方，她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 “嗯，下楼吃点儿早饭再走，不然容易晕车。”关致延笑着提醒她。 他们两个人起得早，吃完饭还不到九点。 路上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这么算下来，十一点钟就可以回到涵江了。 …… 易水的眼睛肿得很厉害，连续哭了两天，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差。 回去的路上，关致延突然问她：“现在想通了么？” 易水侧过头看着飞逝的风景，没有回答。 她还在犹豫，这也是关致延意料之中的。 “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应该不会忘记了吧？”见易水没有说话，关致延又换了另外一个问题。 “嗯，我会一直记得。”他的那番话，还是挺有教育意义的。 “包括我对你很有冲动那句？”关致延回头看向她。 他这么一说，易水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他确实说过，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她有感觉、有冲动。 她以为，关致延那样说只是为了安慰她…… “这一句，也要一直记得。”易水发呆之际，关致延已经摸上了她的手背。 第036章 保证最后一次 这种话，易水自然是不会回应的。 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然后将身子往车门的方向挪动了一下。 她的这些小动作，都没有逃过关致延的眼睛。 不过他并没有戳穿她，只是淡淡地一笑，继续开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车子驶入涵江市之后，关致延才开口问她：“你的住址？” 易水一路上都在走神，听到他的声音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来涵江了。 她转过头看了看窗外，这会儿已经快进市区了。 “你带我去购物中心吧。”思考片刻后，易水才开口，“我的车还在停车场。” 她那天是开车出来的，后来跟着关致延去了澜北度假村，车就一直在购物中心的停车场停着。 “嗯，好。”关致延点头答应下来，然后朝着购物中心的方向开去。 过了二十几分钟，关致延开到了购物中心的地下停车场。 这个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 易水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车子，她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和关致延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开车离开了。 关致延并没有拦着她，他知道，易水这个时候是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的。 他总不能将她逼得太紧，那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路上小心。”关致延拍了拍易水的肩膀，“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发微信。” 在澜北度假村的时候，他已经加了易水的微信。 “这次的事情……谢谢你。”易水很艰难地开口向他道谢。 “傻姑娘。”关致延并没有回应她的感谢。 他无奈地说出这句话，同时轻轻摇了摇头。 两个晚上没有回家，再次踏进这个家门，易水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自从收到那打照片之后，她的世界就天翻地覆。 之前她认为这个地方是她的避风港，每个角落都带着甜蜜。 如今再看，真是无比讽刺。 易水中午没有吃饭，将家里收拾了一遍，拖地、洗衣服，一个下午都没停过。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要做一点儿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 易水从回家之后一直在忙碌，忙碌了一个下午，收拾完全部的东西之后已经是五点半了。 易水洗了个澡，准备去厨房煮点儿东西吃。 中午就没吃饭，现在她已经饿得有些胃疼了。 易水刚刚走进厨房没多久，冯西朝就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以后，易水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若是平时，听到冯西朝进门，不管她在做什么，都会先放下手头的动作出去找他。 这是他们结婚以后，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但是今天，她并没有这么做。 易水手上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 冯西朝走进家门，原本以为易水会像平时一样出来迎接他，但是等了半天都没看到人。 他听到厨房有动静，索性就放下箱子直接走去了厨房。 易水正在煮面的时候，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想面对冯西朝。 说来也是够讽刺的，明明出轨的人是他，为什么是她心虚呢？ 女人……真是够可悲的。 “小水，我出差回来了。” 冯西朝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若不是知道了那些事情，易水真的会以为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出了一趟差。 “哦。”易水淡淡地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她这一声应得极其敷衍，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冯西朝做了亏心事儿，本来就心虚，现在易水态度又这样子，他心里更加没谱了。 冯西朝想了想，然后朝着易水走过去，在她身后停下来，抬手环住她的腰。 “小水，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好。”冯西朝主动和她道歉。 临出差的那天，易水突然给他打电话，他当时正好在开会，后来两个人因为这个闹了不愉快。 冯西朝以为，易水还在因为这件事儿生气。 实际上，易水早就已经将这件事儿忘干净了，因为后面有更伤心、更失望的事儿等着她。 “你放开我，我做饭。” 他刚刚抱上来，易水就想起了他在度假村里和方婷的模样，内心一阵抵触。 女人，多少都是有些情感洁癖的。 看过那种场景以后，她完全不想再跟冯西朝有任何亲密的动作。 “小水，你怎么了？”冯西朝自然是不肯松手的，不仅没有松手，还抱得更紧了。 冯西朝掐着她的腰，将她的身体转过来，低头去观察她的表情。 易水垂下头，没有和他对视。 她的状态很不对劲儿，冯西朝能看出来。 可是，他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只当她是在因为那天的事儿闹别扭。 “你还在因为那天打电话的事情生气吗？”冯西朝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那天我在开会，很忙，小水，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无理取闹的。” 有句话怎么说得来着，当男人找了小三的时候，他们就会觉得自己老婆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无理取闹。 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冯西朝，再合适不过了。 易水到现在都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和冯西朝摊牌。 她还需要再认真思考一下，所以现在，她根本不晓得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冯西朝。 易水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开口对冯西朝说：“你先坐吧，今晚随便煮点面吃。” 易水的情绪把控得还可以，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所以冯西朝也没有再担心什么。 听过易水的话以后，冯西朝就去餐桌前坐着了，跟平时一样。 冯西朝基本上没下过厨，最初结婚的时候，易水还没辞职，他们两个人只有周六日才会在家吃。 在家吃的时候，基本次次都是易水下厨，冯西朝在旁边等着。 …… 易水随便煮了两碗面，她没有像平时一样将碗筷都给冯西朝准备好，这一次，她只备了自己的。 冯西朝看着易水的动作，隐约有些不满，但是并未表现出来。 他起身，走过去自己端了自己的那一份，从抽屉里拿了筷子和勺子。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饭的时候，易水一句话都没有说。 冯西朝原本以为她刚刚已经好了，不知道她现在又在闹什么别扭。 “小水，你心情不好？”冯西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听过他的询问以后，易水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吱声。 她越不吱声，冯西朝越觉得不对劲儿。 易水这次吃饭吃得很快，一小碗汤面，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以后，她走过去收拾了一下灶台上的东西，顺便将碗给洗了。 冯西朝听着她洗碗发出来的动静，心情更加郁闷。 平时她都会等着他吃完饭之后一起洗碗的，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冯西朝正这么想着，易水已经洗完了。 “你的碗待会儿自己洗吧，我先出去了。” 她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餐厅，根本没给冯西朝接话的机会。 易水从餐厅走出来，来到客厅。 她看到了冯西朝放在茶几旁边的行李箱。 易水咬了咬牙，走到行李箱前，蹲下来把箱子打开。 其实这动作没什么稀奇的，之前冯西朝出差的回来的时候，她都会帮他收拾行李箱。 可是这一次，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易水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他换下来的衣服。 易水习惯性地将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来，准备放到洗衣机里洗。 刚刚拿起来，衣服里便掉出了东西。 易水低头看着地板上的项链和一只耳钉，目光有些愣怔。 客厅的灯很亮，项链和耳钉在这样的灯光下更是闪亮，亮得有些刺眼。 易水将衣服扔回行李箱里，蹲下来，把地上的项链和耳钉捡起来，攥在手心。 …… 就在这个时候，冯西朝正好吃完面从餐厅出来。 听到脚步声以后，易水立马回过头，死死地盯着他。 冯西朝被易水的眼神吓到了，他在易水对面停下来，有些茫然地问她：“小水，你这是怎么了？” 易水原本以为，自己还能再忍一忍。 可是，当她从冯西朝的行李箱里看到项链和耳钉的时候，彻底忍不了了。 有些事情，必须摊开来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摊开手掌，将原本攥在掌心的项链和耳钉全部亮出来。 “这是什么？”易水直接开口发问。 冯西朝看到项链和耳钉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了，回家之前特意去公司换了一套衣服，洗了澡，生怕身上留下方婷的香水味。 谁知道，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行李箱里会留下方婷的首饰。 “小水，这个……” “你出轨了，是吧。” 易水并没有他解释的机会，十分冷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灰暗。 “小水，我没有，你相信我。” 冯西朝自然是不可能轻易承认的，虽然找不到完美的理由，但是他一直都在否认这件事情。 “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我还怎么相信你。”易水自嘲地笑了笑，“西朝，事实摆在这里，你连一个敷衍的借口都想不出来，我还怎么相信你？” “小水……”冯西朝心虚，“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好，但是……我、我是喝多了……” 事已至此，他完全没办法否认了，只好先承认，再认错。 易水曾经听过一句话没男人出轨以后，总是会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现在，冯西朝的表现完美应证了这句话。 听着他的解释，易水抿了抿嘴唇，胸口泛酸，一句话都没有说。 “小水，对不起，是我错了……” 见易水没有反应，冯西朝继续认错，“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真的是喝多了才会做出这种对不起你的混账事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面对冯西朝的认错，易水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小水，你说句话，别不理我呀。” 冯西朝抬起手来去拉易水的手。 他拉住她，将她搂到怀里，好声好气地哄着。 “小水，这次是我错了，求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在外面乱喝酒了，以后我们好好的，行不行？” 易水听着冯西朝的保证，满脑子都是关致延说过的那句话。 他说，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那么……现在冯西朝向她保证是最后一次，她应该相信么？ 易水觉得自己非常没出息。 明明已经亲眼看到了那些场景，可是听到冯西朝解释的时候，依然会有所动摇。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到深处是卑微”吧。 她爱冯西朝，所以他做出这样的保证之后，她依然想试着相信他。 “小水……”冯西朝又唤了她一声。 “你……让我好好想想。”易水从他怀里退出来，转身准备上楼。 虽然她有所动摇，但是依然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原谅他。 “小水，我们要个孩子吧。” 易水刚刚转身，冯西朝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听他提起孩子，易水僵在了原地。 她怎么都没想到，冯西朝第一次主动提到要孩子，竟然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真讽刺啊。 第037章 她是有夫之妇 听完冯西朝的话以后，易水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她背对着冯西朝，身体僵硬，连头都没有回。 冯西朝是了解易水的，她这样反应，足够说明她已经动摇。 这样一想，冯西朝继续往下说：“小水，我决定了，我们要个孩子，彻底安定下来吧。” “这样的错误，我一定不会再犯第二次了。”他郑重其事地向她保证。 冯西朝的态度很诚恳，易水的确有动摇，但是仍然没有办法这样简单地相信他。 关于这件事情，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我再想想吧，今天晚上我睡客房。”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易水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没有给冯西朝回应的时间，直接踏步上了楼。 冯西朝瞧着易水的背影，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 他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暴露得这么快。 按理说方婷也是那种比较小心的人，怎么这次这么大意…… 不过，想起来昨天晚上，也是情有可原。 他们两个人都太激动了，进房间之后就开始脱，很有可能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扔进去的。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冯西朝喉咙有些燥热。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其实和易水结婚以后，他们两个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中规中矩的，倒不是易水不愿意配合，反倒是他没什么兴致。 方婷和易水……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天晚上，易水没有和范冯西朝同房。 她从主卧拿了自己的睡衣和被子，之后就待在客房没有出去过。 冯西朝也没有来找她，大约是真的想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下吧。 易水在客房自带的浴室里洗完澡躺在床上，脑内一片混乱。 她拿起手机，在微信的通讯录里翻了一圈，最终停在了关致延的头像上。 她点开聊天界面，想了很久，才发出一条消息。 易水：出轨真的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么？ 发完这条消息以后，她盯着手机等了很久，那边都没有回应，如同石沉大海。 过了十几分钟，易水将手机放到一边，躺到床上。 她后悔了，其实她不该这样问关致延的。 而且……他们两个人并没有那么熟，不是么。 关致延工作应该很忙才是，怎么可能有空和她聊微信。 算了，这件事情，她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易水正这么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提示音。 她愣了一秒钟，然后马上抬手将手机拿起来。 是梁檀来的消息，并非关致延的回复。 易水点开聊天窗口。 梁檀：明天来我家玩儿吧，我做好吃的给你。 易水想了想，答应了梁檀。 正好，她也想找个人聊聊天。 这件事情，梁檀还能帮她出出主意。 易水夜里没怎么睡好，基本上每个小时都会醒一次，这么持续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她脖子和后背都僵了，浑身疼。 易水没有起床给冯西朝做饭，她一直等到冯西朝上班离开以后，才从客房里出来。 易水洗漱过后，易水去厨房里煮了两颗鸡蛋当早饭，随便吃了几口。遇上这种事情，她已经没什么精力再好好打点一日三餐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易水开车去了梁檀家里。 她今天脸色不好，梁檀刚一看见她，就发觉了这事儿。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梁檀问易水，“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可可呢？”易水四周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孩子的身影。 “昨天晚上闹了一夜，刚刚睡着了。”梁檀笑着说，“可算能消停一会儿了。” 听完梁檀的解释以后，易水轻轻点了点头。 “走吧，咱们去厨房，你帮我打个下手。”梁檀拉起易水的手腕，带着她去了厨房。 梁檀已经率先准备好了中午做饭用的食材，易水帮着她择菜。 择菜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冯西朝和方婷的事儿。 从易水进门开始，梁檀就看出来她不对劲儿了，进来厨房以后，她跟易水说了好几句话，易水都没回复她，很明显就是在走神。 梁檀看不下去了，直接走到她面前，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这一下下去，易水总算是回过神儿了。 “我说你，想什么呢？跟你老公吵架了？”梁檀想了半天，好像能影响易水心情的也就这么一件事儿了。 她对冯西朝的感情有多深，梁檀是知道的。 毕竟，她也算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的见证者。 “梁檀，我问你一个问题啊……”易水回过神来。 沉思片刻后，她才开口继续问梁檀：“如果你老公出轨了，你会怎么办？” “出轨啊，”梁檀想了想，说：“这件事儿我之前就考虑过了，我觉得吧，事不过三，最多三次吧。” “嗯？”易水等她继续往下说。 “我可以接受他出轨三次，一旦超过这个数字，我会毫不犹豫和他离婚。” 梁檀是一个比较有主见的人，对于婚姻的态度也非常明确。 听完梁檀的话以后，易水突然明朗了很多。 是啊，事不过三。 或许，她也应该学一下梁檀的态度。 易水在听过这段话以后突然沉默了，梁檀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愈发觉得不对劲儿。 平时易水从来没跟她讨论过出轨的问题，今天不仅问到了，还表现得这么反常…… “小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情况了？”梁檀关心易水，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虽然没有问得很直接，但是易水也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这件事情她憋在心里很久了，梁檀又是她的好朋友，她没理由瞒着梁檀。 正好，说出来也能让她帮着出出主意。 “他出轨，被我发现了。”易水简洁明了地说出这句话。 梁檀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冯西朝对待易水的态度，她是了解的。 他们夫妻两个人感情好，在同学里那是出了名的。 梁檀更是没想到，冯西朝会出轨。 “……你是怎么发现的？”梁檀憋了很久，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易水垂下头，没有回答。 梁檀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么问就等于是在易水的伤口上撒盐。 她摆了摆手，“好了，那我们先不提这个。” 她顿了顿，“那你想好该怎么处理了吗？” “还没有。”易水摇了摇头，眼神很是茫然，“他和我认错了，说以后再也不会犯，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这种事情，难免的嘛。”梁檀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可能是因为你和他感情太好了，所以结婚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听完梁檀的话以后，易水沉默了。 没错，不仅是结婚的时候，就连结婚之后，她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或许，一开始就是她把婚姻想得太美好了。 这样一看，梁檀要比她透彻得多。 “其实男人出轨，无非就是图个新鲜和刺激，说白了就是想要身体上的快感。” 梁檀打开水龙头，一边洗菜一边说，“只要你能给他和外面女人一样的感觉，他肯定是不会出轨的。” “是吗……”易水将信将疑。 “当然是啊，你可别小看那事儿。”梁檀说，“为什么很多男人在老婆怀孕期间出轨，还不是因为碰不得。这事儿你就得早点儿看透彻了做预防。当初我怀可可的时候，我跟我老公还是跟刚结婚那会儿差不多，就算不能真枪实弹，我也能让他爽。” 梁檀性格大大咧咧的，说起这种事儿来一点儿都不脸红。 反倒是易水，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完这番话以后，梁檀回过头看着易水，询问她：“你们俩是不是好长时间没那个了？” 若是旁人问这个问题，易水一定是不会回答的。 但因为是梁檀问的，所以她实话实说了。 易水点了点头，对梁檀说：“前几个礼拜有过一次，但是……很敷衍。” “其实小水啊，夫妻之间在那方面有些小情趣挺正常的，你也别太端着。” 梁檀知道易水从小家教严，性格保守，可能对某些事情的接受度没有那么高。 但是夫妻之间，有些东西是避免不了的。 “我觉得你老公还挺爱你的，估计就是一时犯浑，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以后这方面注意一下，他应该不会再出轨了。” 梁檀并没有像那些电视剧和小说里女主角的朋友一样劝她离婚。 其实人结婚之后就会发现，婚姻本身就是一种妥协，在这段关系里，是完全没办法从心所欲的，怎么可能说离婚就离婚。 一段婚姻牵涉到的是两个家庭，甚至是好几个家庭。 “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吧。”易水沉默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其实梁檀有的观点，她是没办法认同的。 但是有一点，她和梁檀想得是一样的。 离婚这件事情，根本没有那么容易。 因为昨天晚上被易水发现，冯西朝一整天工作都心不在焉的。 其实他还是在乎易水的，那天晚上……大约真的是被方婷迷惑了吧。 冯西朝想了很久，痛定思痛，决定彻底跟方婷断绝关系。 正好，度假村的项目已经顺利展开，他可以将这个项目交给手下的人去负责，这样也就避免了和方婷正面接触。 撇开这个项目之后，他和方婷也没什么理由再见面了。 …… 冯西朝一整天都在处理项目交接的事情，临下班的时候，他接到了王玲打来的电话。 冯西朝接起电话：“妈，有事情吗？” “你说呢？”王玲叹了一口气，“你说说，你都多久没回家吃饭了！” “对不起啊妈，最近公司太忙了。”冯西朝算了算，自己确实是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 王玲说：“明天晚上带易水回来一趟吧，我正好有话要跟你们说。” “好的，妈，我知道了。” 冯西朝想了想，明天确实也没什么事儿，就答应下来了。 “我会带小水一起回去的。”他向王玲许诺着，过后笑着补充道：“不过妈，你也得答应我，别为难小水。” 王玲一直对易水有意见，每次冯西朝带着易水回去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闹些不愉快。 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可不能再让易水生气了。 “我哪次为难她了？你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王玲责怪他。 冯西朝又和王玲聊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以后，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这个点儿，也该回家了。 易水在梁檀家里呆了一天，一直到下午六点钟才离开。 七点钟的时候，她回到了家里，但是完全没有做饭的心情。她还是没办法大度，尤其是在发生了这种事情以后。 不过，和梁檀呆了一天以后，易水的心情缓过来不少。 回到家里没多久，易水的手机里进了一条微信。 她打开微信看了一下，消息是关致延发来的。 关致延：不好意思，我才看到微信。 易水回复他：没事了，是我打扰你了，你继续忙吧。 关致延：现在已经不忙了。 易水：呃。 关致延：问我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了？打算原谅他了是吧。 看到关致延发来的这串文字，易水脑袋里已经想象出了他质问这段话的语气。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突然闪过他那天说过的话。 ——“我对你有冲动。” 他是这样说的。 想到这里，易水猛地睁开眼睛。 她现在清醒了。 她是有夫之妇。 这个男人……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易水动了动手指，回复他：是的，我们已经和好了，不过那天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 这条消息发出去以后，那边就再没回复过。 易水想着，关致延应该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像他那样的男人，听过这种话以后，应该也就不会再继续纠缠她了吧？ 第038章 拍照片发给我 易水刚刚放下手机，家门就被打开了。 是冯西朝回来了。 易水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手机准备上楼。 冯西朝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水，别走。” 听到冯西朝的声音以后，易水停下来，但是却没有回头看他。 冯西朝知道，她应该是还在为了那件事情生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绕过她，和她面对面站着。 冯西朝低头靠近她，说：“妈打电话过来，喊我们明天回去吃晚饭。” “哦，知道了。” 易水是懂事的，虽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但是她和冯西朝的关系还是要继续，回婆家吃饭，是没办法避免的。 算一算，他们两个确实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去了。 不过……想到王玲，易水更加头疼了。 冯西朝没想到易水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他原本以为自己还要再哄她几个来回。 她突然这么答应下来，他也就没什么多余的话可说了。 易水甩开他的手，“晚饭你自己解决吧，我先上楼了。” 丢下这句话，她便越过冯西朝上了楼。 冯西朝看着易水的背影，头有些疼。 他现在真是后悔极了，原本只是想偷个腥，没想到闹了这么大。 虽然今天已经听过梁檀的劝说，但是易水仍然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放下这件事情、像之前那样对待冯西朝。 上楼以后，她直接回了客房。 至少，这段时间内，她是不打算和冯西朝同房了。 易水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她本能地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了冯西朝的眼睛。 他已经换了睡衣，看样子也是洗过澡了。 易水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床边。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冯西朝已经上床，压住了她的身体。 他在这方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主动过了。 他的唇落在她的脖子上，呼吸粗重，每个动作里都急不可耐。 看着他这个样子，易水又想起了那天在度假村的酒店里看到的场景。 她一阵恶心，使出最大的力气将冯西朝从身上推了下去。 冯西朝从未想过易水会拒绝这种事情。 之前他们也有过闹别扭的时候，基本上做一次，第二天就和好了。 就像老话说得一样：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冯西朝抬起手来，将易水抱在怀里，嘴唇轻轻地碰着她的耳垂。 “小水，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奈，“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不想用别人用过的东西，脏。”易水一边说，一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她眼底的嫌弃，冯西朝看得一清二楚。 她这句话说得很冷静，甚至没有什么温度。 冯西朝很少见她露出这样冷漠的表情。 在他的记忆里，易水对他一直是很温柔的，虽然偶尔会闹闹小脾气，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漠。 “小水，我们是夫妻，你这是要一直跟我闹下去么？”冯西朝这样问她。 “你还知道我们是夫妻。”易水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声音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她垂眸看着身上的被子，“我们分房睡一段时间吧。” “小水，我……” “你出去吧，我暂时不想再看到你了。”易水直接打断了冯西朝的话，声音里隐约带了几分不耐烦。 冯西朝这会儿也有些不高兴了，他已经道过歉了，她还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不过，即使不高兴，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这种时候，如果他再发脾气，那就是火上浇油。 冯西朝这会儿还是想跟易水好好过日子的，毕竟，能找到像她这样温柔体贴的妻子，是非常不容易的。 “明天下午我回家接你。” 临出房间的时候，冯西朝对易水说出了这句话。 易水“哦”了一声，回应得很冷淡。 早晨易水照样没有起来给冯西朝做早饭，一个人在家呆了一天，很快就到了傍晚。 五点半左右的时候，冯西朝打了一通电话回来，让她打扮一下，准备接她回家吃饭。 易水很冷淡地答应下来，随便换了一套衣服。 过了四十几分钟，冯西朝回来了。 回去冯家的路上，易水基本上没有跟冯西朝说过话，冯西朝一直都在找话题和她聊天，但是她很少回应。 七点钟的时候，车子停在了冯家的复式楼前。 易水解开安全带下车，和冯西朝一起走进了家门。 冯西朝是家里的独子，没有兄弟姐妹，平时家里也只有冯铭、王玲、一个保姆还有做饭的阿姨在。 结婚以后，冯西朝定期会带着易水回来，家里的阿姨也都认识易水了。 虽然在跟冯西朝吵架，但是该有的礼数，易水是不会少的。 进门之后，她一一和冯铭还有王玲打了招呼。 “爸、妈。” “嗯，准备吃饭吧。”最先回应的人是冯铭。 冯铭对易水的态度还可以，至少比王玲好得多。 “是啊，瞧你，站着跟个客人似的。”王玲笑着走到易水面前，推了推她的肩膀。 这个动作看似亲昵，实则写满了挑衅。 易水抿了抿嘴唇，没有接王玲的话。 和冯西朝结婚三年多了，这种情况她遇到过太多次，久而久之也就摸索到了规律。 面对王玲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逆来顺受，这样能够快速将话题中断，也省得麻烦。 果然，易水沉默以后，王玲就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 很快，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餐厅。 做饭的阿姨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易水和冯西朝在老位子坐下来，对面是冯铭和王玲。 …… 吃饭的时候，易水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冯西朝生怕对面的两位长辈发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儿，所以一个劲儿地给易水夹菜。 王玲从小就疼爱冯西朝，冯西朝和易水结婚之后没少因为易水和她闹矛盾。 看着自己儿子这么伺候儿媳妇，王玲心里难免不平衡。 “瞧瞧你，你这媳妇儿迟早有一天被你惯坏了。” 王玲这话虽然是对着冯西朝说的，但是矛头却是指向易水的。 “吃饭都不用自己动筷子，还得你鞍前马后伺候着，真是娇贵。” “妈，说什么呢。”冯西朝笑着反驳王玲，“给小水夹菜是我应该做的事儿，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再说了，媳妇儿不就是拿来惯的么。” 易水坐在冯西朝身边，听着冯西朝说出这番话，内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若是之前，遇上这样的情况，她早就已经感动到不行了。 “小水，你听见了没？”王玲话锋一转，看向易水，似笑非笑：“我们家西朝这样的好男人，那可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你能嫁给他，是你的福分，可得好好珍惜啊……” 这样的话，王玲也不是头一回说了。 之前她说到这种话的时候，易水都会点头答应。 但是这一次，她选择了沉默。 今天晚上，易水从进门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王玲早就看她不爽了。 现在，她又这样沉默，王玲完全看不下去了。 “小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话没听进去吗？”王玲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易水。 “妈，小水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冯西朝见王玲生气了，主动站出来打圆场，“本来我都想说不过来了，是小水怕你们失望，硬要过来的。妈，你可别误会她。” “……” 冯西朝这么一说，王玲也不好再为难易水了。 “行了，吃饭就吃饭吧，别找不愉快。”这个时候，一直没开口的冯铭也出来表态了。 听到冯铭这么说，王玲可算是收敛了一些。 ……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基本上就是他们一家三口聊天，易水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话题又牵扯到了她。 是王玲提起了生孩子的事情。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特意看向易水，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易水知道，王玲是在催促她。 上一次在医院检查以后，她给过她最后的期限。 “你和小水结婚也三年多了，孩子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嗯，妈，我和小水最近也打算要个孩子呢。” 这是冯西朝第一次在父母面前对生孩子的事情明确表态，之前每一次，他都是打马虎眼过去的。 所以，冯铭和王玲都觉得是易水不想要孩子。 “嗯，别人都是结婚以后立马就要孩子了，你们俩这都三年多了，也是时候要一个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王玲又瞥了易水一眼。 易水全程都没有说话。 吃完饭之后，冯西朝就带着她从冯家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冯西朝主动开口对易水说：“小水，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好红灯，车子停在十字路口处。 易水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对面的路口，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要。”她回答得很果断。 至少，现在是不想要的。 她之前的确很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但是眼下发生了这种事情，她没办法做到若无其事地继续给他生孩子。 她知道，用孩子留住男人是最愚蠢的办法。 她不想，也不屑这么做。 “为什么？”冯西朝有些耐不住了，反问她：“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孩子么？现在我松口了，你又不要了？” “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要孩子合适么。”易水将头偏到一侧，声音依然很淡漠。 “小水，那件事情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冯西朝深吸一口气，再次向她道歉，“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我们要个孩子，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我现在还没办法相信你的话。”易水看向前方，“所以，再说吧。” 现在，她是真的没有要孩子的念头了。 冯西朝听完易水的话以后，发出一声叹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很少花这么长时间去哄她，再哄下去，说不定真的要发脾气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易水都是跟冯西朝分房睡的。 冯西朝每天都会按时回家，有时间的时候还会给她做饭吃，易水的态度一直都是老样子，但是冯西朝并没有因此不耐烦。 他每天早晨会起来很早为她准备早饭，每天晚上七点钟必定会回到家里。 就算要加班，也会把工作带回来处理。 易水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喝一杯牛奶，先前都是她自己准备的。 而这一个月多月，他每天晚上都会为她准备好牛奶。 别的方面，他也一直在鞍前马后地伺候她，就像他们谈恋爱那会儿似的。 易水虽然冷静，但到底是女人，她本身就没放下冯西朝，冯西朝现在这样用心地对待她，她怎么可能不感动。 说实话，最近冯西朝对待她的态度，让她有一种回到热恋期的感觉。 这些事情，她也跟梁檀讲过了。 梁檀告诉她，要学会见好就收，冯西朝这样子，已经算是非常有诚意了。 听过梁檀的话以后，易水又认真思考了一番，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也算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如果再有下一次……她肯定是不会原谅了。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进办公室内，将黑色的沙发镀了一层金光。 关致延坐在沙发上，右手夹着烟，微微抬头看着站在对面的女人。 “你是说，上次从度假村回来，你们就没有再联系过？”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即使他戴着眼镜，方婷依然感觉到了他隐隐的怒火，以及危险的讯号。 “是的。”尽管心下慌乱，她依然选择实话实说。 “给你三天时间，和他上床，拍照片发给我。”他倾身，弹了弹烟灰，然后对她下达命令。 “……好。”方婷点头答应下来，“我会按您说的做。” 第039章 难过时想到他 虽然方婷内心很好奇范关致延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她并没有开口询问。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这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 作为关致延的下属，她要做的就是严格执行关致延的每一道命令。 每完成一个任务，关致延就会给她相应的回报，很公平的交易。 接到命令之后，方婷就从关致延的办公室退出去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以后，关致延掐灭了烟头，将烟蒂扔到烟灰缸里，抬起手来扶了扶眼镜。 他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低头向下看着。 眨眼间，已经九月了。 项目正式开始以后，冯西朝就没有再和方婷见过面。 他想，方婷应该也是主动避嫌的吧，毕竟他们两个发生了那种事儿，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 在冯西朝心里，方婷是个非常理智的人，应该不会过多地纠缠他。 这么一想，他也就好受了不少。 度假村的装修项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冯西朝已经将项目移交给了相关的负责人，很多事情也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了。 但是，意外还是会发生。 项目进行到一个多月的时候，度假村那边装修材料检测不达标，那边的领导得知这件事情以后非常生气。 荣瑞派过去的项目负责人根本无法解决这件事情，最后还是得冯西朝亲自出马。 冯西朝是亲自开车过去的，走得匆忙，只来得及给易水发微信消息通知她一声。 …… 易水收到短信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她正在收拾厨房。 手机放在餐桌上，响起了微信提示音。 易水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到餐桌前将手机拿起来，然后看到了冯西朝发来的消息。 冯西朝：小水，澜北度假村的项目出了点问题，我现在必须过去解决一下，今天晚上可能会很晚回去，也可能不回去，你不用等我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澜北度假村。 看到这条消息以后，易水的注意力全在这个地名上。 这个地方，对她来说，绝对是一场噩梦。 只要看到这串地名，她就会想起来那天晚上看到的场景。 所以……冯西朝又去了度假村。 这次他是一个人去的么？ 这个地方太过敏感，易水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冯西朝发来的这条消息，她并没有回复。 易水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一直到手机的屏幕自动灭掉，她才回过神来。 她将手机扔到一边，继续收拾厨房。 傍晚六点钟，冯西朝终于来到了澜北度假村。 停好车之后，他直奔施工现场，找到了对方的负责人，三番五次地道歉赔不是，对方终于松了口。 为了表现自己诚意，冯西朝还请对方几个负责人一起吃了饭。 中国就是这样，酒桌生意，冯西朝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 应酬完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他又喝了酒，也不好再连夜赶回去了。 冯西朝晚上喝得有些多，对方的负责人见他喝多了，索性让餐厅的服务生帮他开了一间房，直接将房卡交给了他。 冯西朝连说了几声“谢谢”，然后乘坐电梯上了楼。 …… 冯西朝晚上喝得确实有些多，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冯西朝掏出手机，想给易水打个电话汇报一声。 他低着头，一边摁手机一边朝客房的方向走。 刚刚找出易水的号码，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冯西朝本能地抬起头来看过去。 看到方婷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住了，手里的手机险些掉落。 “你怎么在这里？”冯西朝捏住手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和她拉开距离。 “西朝……”方婷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这一声出来，似乎还带着哭腔。 冯西朝定睛一看，她的眼眶还是红的。 在冯西朝的印象里，方婷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他们恋爱期间，他从未见过方婷流泪。 可是现在，她却哭了。 看着她眼眶泛红的样子，冯西朝有些心软，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 “我想你，西朝。”方婷看着他的眼睛，完整地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以后，她突然靠近，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 冯西朝身体一僵，但是并未将她推开。 “这一个多月，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你已经结婚了，我应该放弃你。”她略带哽咽地开口，“我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是没有用，我控制不住地想你。” “西朝……我现在真的很后悔。” 她仰起头来看着他，这个时候，眼角正好有泪水溢出。 “如果我们当初没有分手该多好，我现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你在一起了。” 方婷的一次性说了很多话，冯西朝听完以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方婷。 其实每个男人骨子里都有劣根性，当初是方婷主动和他分手的。 如今看着她追悔莫及的样子，冯西朝内心多少是有些成就感的。 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方婷的后背，“方婷，我已经结婚了。” “我不在乎！”方婷的声音突然提高，同时将他抱得更紧：“我可以不要名分，西朝，只要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踮起脚，主动将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 冯西朝的身子僵了几秒钟，之后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摁住她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 接着，两个人就这样吻着进了房间。 …… 涵江市。 因为下午收到冯西朝的那条微信，易水晚上根本没心情吃饭，一直都在等着冯西朝回家。 虽然冯西朝在微信里说有可能回不来，但是易水内心还是希望他回来的。 可是，看一眼时间，现在都快十点了。 她本身是不想主动给冯西朝打电话的，无奈现在真的太晚了，经过一番纠结以后，她还是选择拨通电话。 电话嘟了三声之后，那边终于接通了。 “小水？”听筒里，冯西朝的声音有些哑，似乎还带着没有褪去的。 夫妻三年，他会在什么时候这样说话，易水再清楚不过。 听到他的声音，易水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了几分。 “你在哪里？”她稍微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才问出这个问题。 “在澜北度假村，今晚回不去了。”他说，“装修项目的材料出了点问题，甲方这边的老板很生气，我留下来陪他们吃了一顿饭，喝多了，今晚就住这边了。” 这一次，冯西朝解释得很详细。 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易水一定会无条件相信他。 可惜，他已经有过前科了。 “哦，知道了。”易水回应得很冷淡，说完以后便挂上了电话。 她坐在沙发上，盯着对面的墙壁看了很久，脑袋里全部都是冯西朝和方婷缠绵的画面，挥之不去。 她很想劝说自己相信冯西朝，可是她做不到。 自欺欺人，从来就不是她的风格。 …… 易水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她躺在床上，一直在想自己的这段婚姻究竟要不要继续下去。 老实说，这一个多月，冯西朝对她真的很好，她也的确决定原谅他了。 可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又给了她提了醒。 如果这一次，他真的又是和方婷在一起……那她真的没有办法继续了。 可是，对于她来说，离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人活着，总归是不自由的，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如果她离婚了，父母必定会受到影响。 躺在床上发呆一整夜，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昨天晚上她就没吃饭，加上整夜没睡，胃里空空如也。 早晨洗脸的时候，她特意用了冷水，洗完之后，稍微缓解了一些疲倦。 洗漱完毕，易水下楼到厨房里煮了一碗面吃。 其实她早饭很少吃这么多，今天属于特殊情况。 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片，一晚没睡，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吃完饭以后，她强撑着将厨房收拾好，揉着眉心朝客厅的方向走去。刚刚走到客厅，门铃就响了。 这声音来得太过突然，易水吓了一跳。 她抚着胸口走到门前，从监视器里看过去，对面站着的是一名快递员。 确认过对方的身份以后，易水将门打开。 “易水女士是吗？”快递员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她，“这里有一份你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同样的场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易水面色沉重地签收了快递，然后迅速关门，回到家里。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寄件人那边的地址，基本已经确定快递里的内容。 她盯着文件袋看了很久，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之后，才撕开。 和她想得一样，里面的确是照片。 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上一次的厚，初步看过去，大概只有五六张的样子。 易水将照片翻过来，最先看到的一张，就是冯西朝和方婷抱在一起的。 这张照片上没有日期，但是通过冯西朝身上穿的衣服，她基本已经可以判断，这是昨天晚上。 他昨天出门穿的那套西装，她是记得的。 看完第一张照片以后，易水不由得攥紧手掌。 她强忍着，继续往下看。 后面的照片，尺度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他们两个人不穿衣服在床上的。 易水忍无可忍，看完之后直接将一摞照片全部撕掉。 她不是傻子，这样亲密的照片，根本不可能是别人拍的。 上一次她还对寄照片的人的身份有所怀疑，这一次，她完全不需要再怀疑了。 这些照片……应该就是方婷寄过来的。 这算什么，挑衅么？ 易水低头看着脚下的碎片，突然觉得自己的这段婚姻就是一场笑话。 她勾起嘴角笑，笑着笑着，竟然笑出了眼泪。 她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拿起手机。 在微信通讯录里翻了很久，她最终停在了关致延的头像前。 删删改改，她又将自己之前问过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在吗？你说，出轨是不是真的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她原本以为，关致延这种大忙人，应该会过很长时间才回复，就像上次那样。 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竟然秒回了消息。 关致延：我在。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问题你上次问过一次了，怎么又问？ 易水：可是上次你并没有回答。 关致延：知道我为什么不回答么。 易水：不清楚。 关致延：那个时候，你已经选择了再次相信他，我的答案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么？ 看到关致延发来的这条消息以后，易水无话可说。 是啊，那个时候……她的确已经做出选择了。 现在发生的一切，再次应证了她的选择有多傻。 大概，关致延也在嘲笑她吧？ 想到这里，易水准备放下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关致延的消息又进来了。 关致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关致延问出这样的问题，易水突然觉得挺可笑的。 他那么聪明，肯定已经猜到了吧。 易水被问得不高兴了，直接回复他：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还问我做什么。 关致延：嗯，我猜到了。不过，你难过的时候会想到我，我还是很欣慰的。 易水刚读完这条消息，下一条消息又来了。 关致延：见一面吧，我们见面再聊。 大概是因为心情郁闷，易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关致延的邀请。 她自己不都知道，不知不觉间，竟然对这个认识短短几个月的人产生了依赖。 第040章 我看了都心疼（300钻加更） 关致延约易水在朝阳路口见面，易水换了一套衣服，简单化了个妆，就出门了。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安全起见，她没有亲自开车出门，而是在网上叫了一辆出租车。 易水住的地方离朝阳路不远，也就二十几分钟的车程。 她原本以为自己来早了，没想到，她下车的时候，关致延已经站在路口等待了。 朝阳路的路口有一家银行，关致延就站在银行门口，易水一眼就看到了他。 易水下车走到他面前，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以为你会开车过来。”关致延笑着开口。 易水轻轻地摇了摇头，算是否认。 关致延能感觉到她的不自然，他往她面前凑了凑，弯腰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 她脸色不好，他刚刚就看出来了。 虽然化过妆，但是依然掩盖不住憔悴。 关致延抬起手来，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脸。 再开口的时候，他声音里带了几分心疼：“昨天晚上没睡好么？” 易水往后缩了缩脖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走吧，带你去放松一下。”关致延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易水点了点头，跟上他。 朝阳路附近商场很多，还有一个电玩城。 易水怎么都没想到，关致延竟然会带着她来这种地方。 电玩城里各种各样的玩具都有，还有夹娃娃的机器。 上大学的时候，易水特别喜欢夹娃娃，不过她技术不精，每次都夹不到。 那会儿她要夹娃娃，都是靠着梁檀来的。 走进电玩城以后，就有一排夹娃娃的机器，易水目不转睛地盯着，关致延发现之后，直接拉着她过去了。 “……？”停在夹娃娃机前，易水一脸疑惑地看着关致延。 “从进门以后，你就一直盯着这边看，我猜你应该是很喜欢。” 关致延笑着走到旁边的硬币兑换区，换了一堆硬币过来。 “喜欢哪个？我帮你夹。”关致延问。 “……你会这个？”易水有些惊讶。 关致延应该也有三十岁多岁了吧，按理说，他这种事业成功的大忙人，应该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才是。 “嗯，我妹妹她很喜欢夹娃娃，我总是帮她夹。”说到这里的时候，关致延的眼神都柔软了不少。 易水能感觉到，他应该很爱他的妹妹。 她只有一个弟弟，没体会过那种被哥哥疼爱的感觉，从小到大，一直都羡慕那种有哥哥姐姐疼的人。 听完关致延的话以后，易水忍不住感叹：“有你这样的哥哥，你妹妹应该很幸福。” 关致延但笑不语，他摁住手柄，开始行动。 他的动作很熟练，看得出来以前是经常做的。 不出两分钟，他就夹到了一只兔子。 易水迫不及待地蹲下来，将兔子抱到怀里。 关致延看着她的动作，问：“喜欢么？” 易水点了点头，“嗯，谢谢你。” 关致延抬起手指来刮了刮她的鼻尖，“等着，后面还有更多。” ……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关致延又连着夹了五六只玩偶上来。 这样一来，易水怀里都快放不下了。 最后，她只能出声阻止关致延，关致延这才停下来。 夹完娃娃以后，关致延带着易水去打电动。 易水之前对这种东西接触很少，玩得也不熟练，关致延就站在她身后耐心地教她。 两个人在电玩城里呆了好几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关致延带着易水到了一家附近的餐厅吃午饭，坐下来点完餐以后，他才正式开始自己的话题。 刚刚在电玩城里玩过一圈，易水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至少她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她身边放着一堆玩偶，都是刚刚关致延替她夹到的。 “现在心情好点了？”他目光灼热地盯着她。 易水被他看得不自在，但依然朝他点点头。 “嗯，谢谢你。” “只是嘴上说说么。”关致延勾起嘴角，笑容里写满了暧昧。 易水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关致延这句话的话外音，她听得出。 所以，她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她不回应，关致延倒也不介意，脸上笑意渐浓。 “没关系，我记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他刻意将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再加上那样暧昧的眼神，易水愣是被他弄得起了鸡皮疙瘩。 “想清楚了么？”易水正沉默的时候，关致延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他严肃了很多。 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易水不由得抬起头来往对面看过去。 “一昧的容忍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 说完以后，他轻轻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我明白。”易水终是点了点头。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你是个好女人，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关致延抬起手来，在她脸上温柔地抚摸了一下。 易水正要躲开的时候，他已经收手了。 这个时候，服务员正好来上菜。 他们来的是一家本帮菜餐厅，菜系偏日常。 刚刚关致延点了几道家常菜，这会儿已经全部上来了。 三个菜，一个汤。 上菜以后，关致延为易水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 易水没有想到关致延会这样照顾她，微微愣住了。 结婚三年，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盛饭，冯西朝偶尔会帮她的一次，但是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她亲力亲为。 基本上都是她在照顾冯西朝的生活起居。 而她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照顾过了。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内心都是渴望被照顾、渴望被疼爱的，包括易水在内。 “先喝点汤，这样对胃好。”关致延拿起勺子，递给她。 “谢谢你。”易水从他手中接过勺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汤很热，也很清淡，喝下去非常舒服。 接下来的几分钟，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关致延看着易水喝完那碗汤，之后开口对她说了三个字：“离婚吧。” 听到“离婚”两个字，易水的手一抖，勺子掉进了碗里。 离婚…… 其实她昨天夜里就动过这个念头了。 可是，这种事情不是她单方面决定就有效的。 想起来父母，易水不由得抿紧了嘴唇。 “我也想离婚。”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易水终于艰难地开口。 “可是，我怕我父母会接受不了。” “我父母都是比较传统的人，如果他们知道我离婚的话，应该会挺伤心的。”说到这里，易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离婚以后，你会过得更好，他们没有理由伤心。”关致延说，“如果他们真的爱你，是不会忍心看你这样的。” “瞧瞧，这么憔悴，我看了都心疼。”关致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听到他这么说，易水的脸有些烫。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关致延的时候，她总是害羞。 其实仔细想想，关致延的话也挺有道理的。 如果易凯和李竹如知道了冯西朝出轨的事情，应该也会理解她的。 他们虽然传统，但是一点都不迂腐。 易水认真思考了一下，或许……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 她从小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虽然她是头胎，但是父母对待她比对待弟弟还要好。 “你现在还在动摇，只能说明一点，你还放不下他。”关致延很犀利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易水听完之后，头埋得更深了。 的确，她忘不了关致延，这一点无法否认。 关致延知道，她这个反应等于是默认了。 他低笑了一声，“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易水被他的话弄懵了，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没什么。”关致延摆了摆手，“这件事情，我能给的只是建议，具体怎么做，决定权在你。” 收放自如，若即若离，这才是正道。 这种时候，他定然是不能将她逼太紧的。 她已经动了离婚的念头，就说明他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这一次，我不会再相信他了。”这句话，易水说得非常笃定。 关致延听完之后，微微勾唇。 一顿饭吃完，已经下午四点钟了。 从餐厅出来以后，易水就和关致延道别，打车回到娘家了。 关致延原本是要送她回去的，但是易水拒绝了。他们两个人现在关系不清不楚的，万一被人看见了也不好。 关致延倒是也没强迫她，看着她上车之后就离开了。 …… 易水回到家里的时候，李竹如还没下班，易凯刚刚上完课回来。 “小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看到易水，易凯有些惊讶。 惊讶之余，他摸出手机，准备给李竹如打电话，“我让你妈买点儿你喜欢吃的东西回来，今晚就在家里吃饭吧。” 听到易凯这么说，易水眼眶有些酸。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只有父母是最爱她的。 易水安静地坐在旁边，等着易凯打完电话。 易凯打完电话以后，回头看着易水，发现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易水摆了摆手。 “怎么又熬夜了？”易凯皱眉。 “爸，我有个大学同学，差不多是跟我一起结婚的，上个月的时候，她发现她老公出轨了。” 易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就像真的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她老公跟她道歉了，还保证以后再也不烦，我同学心软就原谅他了，结果昨天，她老公又出轨了。她心情不好，拉着我聊天，所以我就熬夜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听完易水的话以后，易凯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现在她想离婚，爸，你觉得她这个想法对不对？” 铺垫了那么多，终于是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当然是对的。”易凯回答得很果断，“这种事情不应该纵容，一旦开头，就收不住了。” “是啊……”易水轻轻地点了点头。 上一次，她就不该心软的。 易凯看到易水心不在焉的模样，再回忆一下她之前问过的问题，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他并没有戳穿。 “你和西朝最近怎么样？”易凯随口问了一句。 问完这个问题以后，他很清楚地从易水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慌乱。 “挺好的。”易水忙不迭地点点头，“就是他最近有点儿忙，没时间跟我回来看你们。” 易凯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过了半个多小时，李竹如下班回到家里，开始做饭。 易水很长时间没在家里吃过饭了。易砾凡加班，还没回家，只有他们三个人。 吃饭的时候，李竹如又说起了孩子的事情。 “最近肚子有动静吗？” “……没有。”易水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自然。 “好了，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不用催了。”易凯打断了李竹如的话，“小水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让她安心吃一顿饭吧。” 易水吃完饭以后并没有离开，直接在娘家住下来了。 “你跟西朝说过了吗？”李竹如提醒她，“最好跟他说一声，别让他担心。” “他出差了，不在家。”易水丢下这句话，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李竹如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易凯原本就怀疑易水和冯西朝的感情出现问题了，现在易水的反应，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想。 “他们夫妻应该是吵架了。”易凯对李竹如说，“让小水在家里住几天吧。” 第041章 觉得我很好骗 听到易凯这么说，李竹如脸上露出了几分担忧。 “怎么回事儿啊，他们小夫妻结婚这么久都没怎么吵过架……” “不清楚，孩子的事情让孩子处理吧。”易凯并未正面回复李竹如的问题。 那些想法，也只是他心头的猜测而已，在没有确定之前，是不会和李竹如说的。 女人嘛，沉不住气，听到这种事情之后肯定会有情绪上的波动。 易水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已经试探过父亲的态度了，想起来易凯之前说过的那番话，易水还挺感动的。 不知不觉在床上躺了将近三个小时，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 其实她很困，昨天晚上一整夜就没合眼，今天一个白天都没什么精神，这会儿已经困得两眼是泪了。 可是，躺在床上这么久，死活睡不着。 易水心头有些暴躁，口干舌燥。 她翻了个身，从床上起来，穿上拖鞋去厨房倒水喝。 父母已经睡了，易水怕吵醒他们，所以脚步很轻。 她端着水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刚刚加班回家的易砾凡。 易砾凡今年大二，在涵江市最好的大学t大读书，专业是电子信息工程。 易砾凡学习成绩优异，基本上每个学期都会拿级别最高的奖学金。 他自身也比较努力，虽然才大二，但是暑假已经自己找过了实习，在学校的时候也跟着老师在工作室里做项目。 干他们这一行的，基本上都得熬夜，所以易砾凡每天回家都比较晚。 易砾凡显然是没想到易水会在家里过夜，看到易水以后，他稍微愣了一下，“姐，你怎么回来了啊？” “……”说起来回家的原因，易水不由得垂下了头。 易砾凡虽然年龄小，但是心智还算成熟。 易水这个反应，很明显就是心情不好。 易砾凡见状，走上去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沙发上，一起坐下来。 坐下来以后，易砾凡观察了一会儿易水的表情，接着问她：“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易水两只手捧着水杯，没有回答。 “是跟我姐夫吵架了？”易砾凡说出自己猜测，“他要是欺负你，我就去帮你揍他。” 听到易砾凡这么说，易水心头一暖。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易砾凡说：“我只是觉得，一段婚姻的经营起来真的太累了。” “姐，其实吧，有件事儿我一直想跟你说，但就是怕惹你不高兴。” 说到这里的时候，易砾凡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 他停顿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易水的允许。 “嗯？什么事情。”易水追问。 “就是……我觉得姐夫这个人挺不靠谱的。”这句话，易砾凡酝酿了很久才说出口。 他本身是不想说的，因为他能看出来易水很喜欢冯西朝，有些东西，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会伤心。 但是今天，他有点儿忍不住了。 看着易水这样子，很明显就是在那边受了委屈。 听到易砾凡这么说，易水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端着水杯的手收紧了几分。 “我之前暑假实习的时候，还看到过他和别的女人吃饭……” 犹豫一番过后，易砾凡还是把这话说出口了。 “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吧。”易水沉默了几秒钟，最终只说出这句苍白的辩解。 其实，这样的理由，她自己都不相信。 “姐，如果你觉得跟他结婚特别累，过得特别不好的话，那就离婚吧。”易砾凡这番话说得很严肃，“我相信爸妈也会理解你的。你是我们最爱的人，我们都见不得你受委屈的。” 虽然易砾凡的话在易水听来有些幼稚，但是她依然觉得非常感动。 尤其是在受委屈难过的时候，家人的温暖显得尤其重要。 听完易砾凡的话以后，易水眼眶微红、鼻头发酸。 她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姐，我只是年龄小，我心智很成熟的好不好？”易砾凡哼了一声，“反正，我觉得姐夫就是嘴上说得好听。如果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就和他离婚吧。” 易砾凡又提到了离婚。 听到这两个字，易水心情十分复杂。 她做了个深呼吸，接着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到别处。 “说说你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易水询问。 “嗯，导师的工作室最近在搞一个游戏项目的开发工作，比较忙。”说到工作的时候，易砾凡眼睛里都在发光。 看着他这样子，易水忍不住感叹，真是个工作狂。 “这么说，你暑假也是在导师工作室实习的？”易水想了想，之前回家的时候也很少见到他。 “没啊，我暑假一家特别厉害的公司实习的。”易砾凡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小骄傲。 当然，这种情绪，他也只会在家人面前展露出来。 “……额，好吧。” “我下个暑假还会过去的，那边领导挺看重我的，打算毕业以后直接签我去他们公司呢。”易砾凡摸了摸鼻子，“不过，我还是打算先读研。” …… 易水和易砾凡坐在客厅里聊了半个多小时。 聊完以后，注意力转移了不少，心情也不似之前那样沉重了。 回到卧室以后，易水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冯西朝在度假村耽搁了时间，隔了两个晚上才回到涵江市。 他像上次一样，先去公司换了一套衣服，认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身上的味道，这才开车回家。 可是，回到家里之后，却发现家里空空如也。 冯西朝在家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易水的身影，于是拿出手机来给她打电话。 …… 冯西朝电话打来的时候，易水刚刚醒过来。 她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震动的时候声音很大。 听到震动，易水抬起手来拿起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之后，她的手有些僵硬。 尽管如此，她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刚刚接通，听筒里就传来了冯西朝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高，似乎还带着几分不耐烦。 “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在家？” 易水本身就心情不好，听冯西朝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更是不想和他多言。 她冷冷地开口：“我在我家住一段时间，你忙吧。” 说完这句之后，易水直接挂了电话。 刚刚挂断不到一分钟，冯西朝的电话又进来了。 易水完全没有心情继续和他费口舌，直接挂断。 后来冯西朝又接着打了三四回，易水都没接。 …… 冯西朝完全不知道易水在闹什么别扭，他之前已经忍着不耐烦哄了她一个多月，明明已经要和好了，现在又闹这么一出。 给易水打电话无果，冯西朝直接拨通了易水娘家的座机。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李竹如刚好在客厅收拾沙发，顺手接起了电话。“喂，哪位？” “妈，是我。”冯西朝自报家门，然后问她：“小水现在在家里吗？” “嗯，在呢，昨天下午就过来了。” 回答完冯西朝的问题以后，李竹如又想起了昨天易凯说过的话。 他说，他们小夫妻闹矛盾了。 李竹如深知从易水口中问不出什么讯息，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问起了冯西朝。 “你和小水吵架了吗？” “妈，是我不好，惹她生气了。” 冯西朝在商场混得久了，本身就够圆滑，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一流的。 他知道该怎么讨长辈的欢心。 听冯西朝这么说，李竹如叹了口气：“嗯，小水她被我们惯坏了，你不要太在在意。” “不是的，还是怪我，我最近太忙了，没照顾好她。”冯西朝主动认错。 过后，他又说：“妈，我现在过去接小水回家。” 易水早上没有起床吃饭，洗漱完毕以后就一直在自己房间待着。 李竹如得知冯西朝要过来，也就没去打扰易水。 冯西朝来得很快，过了半个多小时，就赶到了。 冯西朝和易凯还有李竹如打过招呼以后，就去易水房间了。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冯西朝进门的时候，易水正坐在书桌前盯着窗外发呆。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回过神来，回头看过去。 看到冯西朝的时候，易水的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极其冷淡。 冯西朝很少见易水这样，内心难免不适应。 他走到易水面前停下来，不耐烦地问她：“你到底在闹什么？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 不等他说完，易水便打断了他：“你前天晚上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 听完她的问题以后，冯西朝一愣，随即开口：“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么，公司的项目出现了问题，我去度假村解决问题了，晚上陪对面的领导喝了几杯就没赶回来。” “冯西朝。”易水难得叫了他的全名，“我再问你一遍，前天晚上你去干什么了？” “我已经解释过了。”冯西朝依然不肯承认。 看着他嘴硬的样子，易水忍不住发出一声哂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冯西朝下意识地朝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提醒易水：“要吵架回家再吵。” “怎么，怕破坏你好女婿的形象么。”易水冷声讽刺他。 “……” “好，那我们就回去再说。”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冯西朝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卧室走出来。 & 客厅里，易凯和李竹如都在沙发上坐着。 易水出门之后，直接拿起外套套在身上，然后去换鞋。 “爸妈，我先接小水回去了哈。”冯西朝朝着两位长辈礼貌地笑了笑。 “行吧……那你们路上小心。”李竹如和易凯面面相觑，之后才说出这句话。 李竹如一脸担忧地看着易水和冯西朝离开，脸上愁容不展。 “他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 “孩子的事情，交给他们处理吧。”沉默片刻后，易凯给出这样的答案。 昨天易水说过的话，再加上刚刚发生的事情，足够证明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易凯的安慰对李竹如来说聊胜于无，她还是很担心：“可是小水她……” “小水并非无理取闹的人，如果如果西朝没做错事情，她绝对不会这样闹的。”易凯打断李竹如的话，分析道：“所以这件事情，交给他们自行处理吧。” 易水跟着冯西朝上了车，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上车以后，冯西朝再次开口问她：“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满能不能说清楚？非得这样跟我闹么？” 第042章 我们，离婚吧 易水还是不说话。这种时候，她完全不想和冯西朝多说一句。 冯西朝非常讨厌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易水，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冯西朝侧过头看着她，每个细小的动作里都写满了不耐烦。 易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厌恶。 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眼神之后，她自嘲地勾勾嘴角，终于开口将自己想问的问题问出口。 “这两天晚上，你都跟方婷在一起，对吧？”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没有错过他任何一点表情上的变化。 老实说，听到易水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冯西朝心下确实有些慌乱。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 听到这四个字，易水脸上的笑容更加讽刺了。 原来，在他心里，她不仅无理取闹，还胡说八道。 她突然就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很陌生。 就在这个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关致延说过的那句话：你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他。 现在……真的是不一样了啊。 之前冯西朝哪里会对她说这么难听的话？ “你还要狡辩么。”易水抬眸看着他，声音非常冷淡，“做了就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她并不是那种知道了自己丈夫出轨以后就撒泼发疯的人，她虽然难过，但是已经表现得比大部分女人冷静了。 “小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了？”冯西朝皱眉，“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也道过歉了，这一个多月我对你不好么？你现在又泼我脏水，有什么意思？” “冯西朝。”易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我现在真后悔撕了那些照片。” “……” “我应该把它们全部摔倒你脸上。” 这一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易水全程都没什么表情，她先前已经难过够了，也哭够了。 在冯西朝面前，她不想太丢人。 冯西朝不耐烦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之间的情谊，早就不存在了。 听完易水的话以后，冯西朝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从来没有和易水这样对峙过，更不知道她和别人吵架时竟然会有这样的气势。 “你到底想怎么样？”冯西朝被她这幅样子刺激到了，直接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没错，我这两天晚上是跟方婷在一起，她可比你懂事儿多了。” 有句话怎么说得来着，当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连对她撒谎都不屑为之。 易水突然想到了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冯西朝，再合适不过了。 “出轨很有意思，是么。”易水狠狠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才完整地问出这个问题。 “方婷她比你体贴，比你懂事。”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他自然要一次性说个够：“我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了，结婚以后越来越不讲理。” “好，我知道了。”易水笑着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今天何必来找我。” 冯西朝的声音更加不耐烦：“那你回娘家做什么？是想让你爸妈知道我们吵架了？” “你都出轨了，还怕他们知道么？”听到冯西朝那番话，易水只觉得好笑。 她很想知道，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贪心。 明明已经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情，还想着在她爸妈面前维持好女婿的形象。 “我们离婚吧。” 最后，易水还是讲这句话说出口了。 冯西朝完全没有想到易水会这样说。 其实男人嘛，大部分的人出轨都是图个刺激，追求的就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很多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他以为易水也是一样。 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提出了离婚。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冯西朝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 听到他的回答，易水觉得挺可笑的。 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爱错了人。 关致延说的是对的，这么多年里，她只看到了冯西朝的表皮。 他内里有多恶劣，她根本没有认识到。 离婚的念头已经定了，易水不愿再继续和他浪费口舌，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走得很快，很潇洒，头都没有回一下。 …… 冯西朝坐在车里，看着易水的背影，暴躁地拍了一把方向盘。 易水从没和他这样吵过，不管是当年恋爱还是后来结婚，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体贴懂事的。 他早就习惯了那样的她。 当初娶她，这一点占了很大的因素。 可是现在，她越来越咄咄逼人了。 想起来刚刚对峙的场景，冯西朝心头愈发暴躁。 他突然觉得，方婷真的比易水体贴的多了。 最起码，方婷不会拽着他盘问他的行踪，更不会质问他有没有欺骗。 而且，面对方婷的时候，他总是有高昂的兴致。 其实刚刚和易水结婚的时候，他也是这个状态。 但是过了不到一年，他就意兴阑珊了，总是提不起兴趣，偶尔几次也是越来越敷衍。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工作太忙了没精力，直到再次跟方婷上床，他才知道，这事儿跟精力没关系，纯粹是对象的原因。 想到方婷，冯西朝下腹一紧。 他拿出手机，翻出方婷的电话拨通。 电话响起的时候，方婷正在mirrork的办公室内向关致延汇报工作。 她站在办公桌前，刚刚说完一大段话，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方婷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以后，主动向关致延汇报：“是冯西朝的电话。” “接吧，免提。”关致延扶了一下眼镜。 得到关致延的允许之后，方婷才接起电话，顺手点下了免提。 “西朝，找我有事吗？”接起电话后，方婷主动开口询问。 “在忙么？”冯西朝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我想你了。” 关致延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扶着办公桌，听到冯西朝说出这句话之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接着，他朝方婷使了个眼色。 方婷很快理解了关致延的意思，对电话那边的冯西朝说：“嗯，我也想你了……现在我没什么事情，不然你来我住的地方找我吧。” “好，那你等我。”这一次，冯西朝答应得特别干脆。 “嗯，你开车小心。”方婷很体贴地嘱咐了一句，之后就挂上了电话。 关致延的视线一直都没有从方婷的手机上挪开过。 等她挂了电话，关致延终于开口：“过去吧，按我说的做。” “事成之后，答应你的条件都会一一达成。”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不过，方婷是相信他的。 当初关致延找到她的时候，她就知道关致延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虽然她不清楚关致延究竟为什么要这样挑唆易水和冯西朝之间的关系，但是，只要是关致延下达的任务，她都会完成。 关致延之前也说过，她现阶段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尽快让易水和冯西朝离婚。 所以，接完电话之后，方婷就回到自己住的酒店式公寓了。 之前冯西朝送她回来，已经知道了地址。 …… 冯西朝赶到的时候，刚好是中午。 方婷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和冯西朝一块儿吃饭。 梁檀今天不用带孩子，因为婆婆来了，她自由了不少。 今天难得徐风休假，所以他们夫妻俩就出来过二人生活了。 两个人拉着手来到餐厅，刚刚走进来，就瞧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冯西朝和方婷。 梁檀和徐风跟冯西朝都是一个学校的，也知道他和方婷之前的那些事儿。 梁檀之前就听易水说过冯西朝出轨的事情，但是易水当时没说出轨的对象是谁。 现在看到冯西朝和方婷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梁檀瞬间就明白了。 梁檀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有些沉不住气，看到冯西朝和方婷之后，她就想上去吵架。 徐风及时拦住了她：“别冲动。” “冲动什么啊，他背着小水跟方婷搞在一起，简直就是没良心。”梁檀咬牙切齿地说。 她和易水是多年的好朋友，易水有多喜欢冯西朝，梁檀是知道的。 冯西朝那个妈那么不讲理，易水这些年在他们冯家可没少受委屈。 “好了，你先冷静一点儿，咱们换个地方说。”徐风是男人，到底还是比女人理智。 他很清楚，这种时候上去撕破脸也没什么好处，还不如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梁檀最终还是被徐风拖出了餐厅，两个人在旁边的一家餐厅坐下来，开始讨论这件事情。 易水是打车回到家里的，再次踏进这个地方，她的心境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刚刚回来的路上，她已经认真思考过了，想要离婚，就先得有一份自己的工作。 其实易水工作能力还算可以，之前在的那家公司规模也比较大，也算是有工作经验了。 她一直都是做hr的，所以再找工作也是要往这个方向找。 易水来到自己的书房，打开电脑，将自己先前用过的简历翻出来，修改填充了一下。 刚刚改完简历，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易水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听。 接起电话以后，易水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是我。”听筒里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易水听完之后微微一愣，“你是……关先生？” 她想了一会儿，好像他们两个人还没有熟到可以直呼其名的地步。 所以，她很谨慎地喊了“关先生”。 那边，关致延听完她的这个称呼之后，低笑了一声。 “非得和我这么生分？我们好歹也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了。” “……你不要乱说。”听到关致延这样调侃，易水隐隐有些生气。 “嗯，我开玩笑的。”关致延没有再调侃，迅速转移话题，问她：“今天心情好些了么。” “我打算出去找工作了。”易水将自己的决定说给关致延听。 “我很开心，你终于想通了。”关致延又是一声低笑，笑过以后，声音严肃了不少，“为了男人放弃自我和生活，很傻。” “我知道。”易水吸了吸鼻子，说：“所以我不会再傻下去了。” 关致延“嗯”了一声，然后对她说：“你可以来我的公司。” 顿了顿，他又补充：“或者，我帮你找一份你想要的工作。” “不用。”易水直接开口拒绝他，“谢谢你，工作我自己找就好。” 听过易水的话以后，关致延沉默了两三秒的时间，然后有些无奈地说：“傻姑娘。” 第043章 实质性的感谢 实际上关致延早就猜到了，易水不可能接受他的帮助。 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软软的，内里却很有主见。 离婚、找工作，这一系列决定，若是换了别的女人，大概得纠结一两个月才能盖棺定论。 “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关致延笑着说，“我很乐意为你解答。” “嗯，谢谢你。”易水很真诚地向他道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易水对关致延的印象好了很多。 虽然他偶尔会说一些过分的话，但总体来说，对她还算尊重。 就拿在度假村的那天晚上来说，换做别的男人，大概是不会拒绝主动送上门的女人的。 可是，关致延很冷静地拒绝了她，还提醒她不要冲动。 单凭这一点，她已经可以为他的人品盖章了。 之前冯西朝说关致延阴险狡诈，这一点，在相处的过程里，她还真的没有看出来。 她崩溃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关致延。 他和她说过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是有价值的，她是真的很感谢他。 关致延这通电话并没有问及她关于离婚的事情，只是给了她一些工作上的指导以及找工作时需要注意的事情。 易水很认真地听完了他的话，临挂电话之前，再一次向他道谢。 另外一边，酒店公寓。 冯西朝和方婷吃完饭之后就回到公寓了，刚刚进门，两个人就抱在一起亲上了。 冯西朝急不可耐地扒着方婷身上的衣服，方婷娇笑着摁住他的手背，“西朝，你今天怎么这么着急……”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 “想你了。”冯西朝低头去亲她的耳朵，呼吸粗重，“还是你最懂事。” 他的话里有另外一层意思，方婷是聪明人，自然能够听得出。 她思考了几秒钟，笑着抬起手来勾住他的脖子，“你这话要是被你老婆听到了，她得多伤心啊。” “别提她了。”冯西朝刚跟易水吵过架，本身就心情不好，提到易水，他就想起来先前的那场争吵，莫名暴躁。 “怎么了？”见冯西朝这样，方婷立马换上了一副关心他的表情，“你们……吵架了？” “她发现我们的事情了。”说到这里，冯西朝叹了一口气，“之前你的耳钉和项链掉在我行李箱了，她帮我收拾箱子的时候看到了。” “……都怪我。”方婷一脸自责，“她因为这件事情跟你吵架了吗？” “吵了很久了，一直在无理取闹。”冯西朝的话里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很明显，他对易水的感情已经所剩无几了。 方婷是了解男人的，男人在真爱一个女人的时候，不管她做任何事情，他都不会不耐烦。 可是如果爱不在了，那就是做什么错什么。 这种时候，是趁虚而入的最好机会。 方婷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对冯西朝说：“其实西朝，你没必要为了我和易水吵架，再怎么说你们都是夫妻……我本来就做错了，就算她找上门打我，我也认了。” 听到方婷这么说，冯西朝内心一阵动容。 他收手，将方婷抱紧，“瞎说什么，我不会让她动你的。” “对不起，西朝，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方婷嗫嚅，“如果我们当初没有分手该多好……” 是啊，如果没有分手该多好。 冯西朝盯着方婷看着，心情十分复杂。 就在这个时候，方婷继续说：“现在我什么都不奢求了，只要你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了，就算没有名分我也愿意……” 说到这里，她声音几近哽咽。 冯西朝看了心疼无比，两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不要哭，乖。” 他话音刚落下，方婷已经将嘴唇贴了上来。 冯西朝再也忍不住，直接将她抱起来，朝着沙发的方向走去。 人们都说，出轨是会上瘾的。 那种刺激就像毒瘾，沾染过一次之后就很难戒掉。 先前冯西朝还不信，现在，他不得不信。 方婷给他的满足感是前所未有的，他和易水做的时候永远找不到这种刺激感。 怪不得大家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易水在电脑面前坐了一个下午，一直都在投简历。 晚上七点钟，她到厨房里随便煮了一碗面吃，然后就洗澡睡觉了。 和冯西朝说出离婚以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也不需要再做什么心理斗争。 这样残破不堪的婚姻，不要也罢。 前两天过得太累，放下心理负担以后，易水这一整夜都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晨醒来以后，她特意翻了一下邮箱，投出去的简历还没有回复，她能做的就是继续等待了。 冯西朝昨天晚上似乎没有回来，易水对他回不回来这件事情也不在意了。 现在，他已经不是她生活的重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冯西朝一直都没有回来，易水也没有再联系过他。 …… 过了两三天，易水开始断断续续地接到面试电话。 她的生活变得很充实，每天都在跑面试。 先后面试了几家公司，易水并没有找到特别合适的。 日程列表里剩下的公司只有两三家了，易水看着行程表，头有些疼。 周二上午，易水来到艺电科技公司面试。 这家公司规模很大，最近两年经常在新闻上看到。 公司是做的游戏开发的，福利制度很好，平台发展也不错。 易水非常看重这次面试，提前一刻钟就到了。 易水站在前台，向前台工作人员说明了自己来意，前台看过她的面试邮件以后，就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小型会议室等候。 边邑今天刚好来公司，刚刚走进来，就看到了易水的身影。 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看样子是来面试的。 公司最近在招人，作为公司的老板，边邑自然是知道这件事儿的。 不过，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事儿会这么巧。 边邑和关致延是多年的好朋友，关致延接近易水这件事儿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先前他也见过易水，易水长得漂亮，所以他看了几眼就记住了。 如今易水来他的公司面试，他肯定是要帮着关致延把人留下来的。 边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免提拨通了内线。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是女人的声音。 “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边邑说：“楼下会议室有人等着面试，叫易水，你亲自下去面试，尽快让她入职。” 他这话说完以后，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 就在边邑快不耐烦的时候，那边终于传来了一声机械的回应：“嗯，马上去办。” 边邑没有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易水在会议室里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面试官终于来了。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以后，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对方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中长发，眼睛很大，身上穿了一套卡其色的职业套装。 虽然她打扮得比较成熟，但是易水依然能看出来，她年龄不大。 “你是叫易水，是吗？”她的声音很温柔，说话的同时，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 易水点了点头，冲她微笑：“是我。” “嗯，你好，我叫许烟歌，是ceo助理，我们人力资源总监比较忙，所以由我来面试你。”她很有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 面试开始以后，许烟歌只问了一些基础的问题。 反正边邑那边已经下过命令要把她留下来了，面试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易水回答问题的时候，许烟歌低头翻看了一下她的简历，发现她的婚姻状态那一栏写着“已婚”。 看到这里，她不由得皱眉。 易水发现了许烟歌的不对劲儿，突然有些紧张。 就在她紧张等待的时候，许烟歌发话了。 “嗯，你的各方面都挺合适的。我看了一下，你的理想薪资是10k，我们这边是可以满足的。”许烟歌问易水，“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呢？”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易水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着实没有想到，这场面试竟然会这么顺利。 都不需要二面，直接就可以上班？ “易小姐？”见她半天不说话，许烟歌轻声喊了她一句。 听到她的声音以后，易水回过神来，对她说：“我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嗯，那你明天来找我报到吧。”许烟歌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到时候打我电话就好了。” “嗯，谢谢你。”易水接过名片，同时不忘向许烟歌道谢。 …… 从艺电出来以后，易水长吁了一口气。 工作的事情，总算是搞定了，心里一块儿大石头也落地了。 关致延刚刚结束周会，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接起电话。 “找我有事？”他问。 “就刚刚，易水来我这里面试了。”边邑也没有拐弯抹角，上来就先跟关致延说了这件事儿。 关致延听完之后，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变幻莫测。 “留下她。” “这还用你说么，”边邑低笑了一声，“我已经替你留下了。” “嗯，那就好。”关致延的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你那事儿办得怎么样了？得手了么？”边邑笑着调侃他，“漂亮是真漂亮，那身材，啧……看着就挺带感的。” 关致延回忆了一下，笑着说：“嗯，是挺漂亮的。” “这么一个极品，我都怕你弄到最后离不开她了。”边邑喜欢开玩笑，这个时候都不忘调侃他。 “你觉得可能么？”关致延的声音瞬间没了温度。 边邑听完之后，低笑一声，“也是，不太可能。” 他和关致延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关致延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 除了林微笙之外，这个世界上估计没有人能让他心软。 单看外表的话，很多人都觉得关致延是个温润如玉的绅士。 实际上，他的心比谁都冷。 这么一想，边邑突然有些同情易水了。 但是，同情也没什么用，谁让她是冯西朝的妻子呢。 …… 边邑刚刚挂上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他隐约有些不悦，抬起头来看过去，正好对上了许烟歌的眼睛。 “手废了？不知道敲门？”边邑对许烟歌一向没什么耐心。 而且，许烟歌平时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平时的时候，哪怕他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她进来之前都会象征性地敲几下。 没记错的话，今儿还真是头一回。 “你说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许烟歌站在办公桌前，向他汇报。 “嗯，所以你是来邀功的？”边邑挑了挑眉。 “不是。”许烟歌微微攥住拳头，“我只是想跟你说……她已经结婚了。” 许烟歌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边邑听完之后，冷冷地发出一声笑。 接着，他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停下来。 许烟歌有些紧张。 下一秒钟，下巴就被紧紧地捏住。 “放心，我不搞女下属。”他停顿了一下，“当然，你除外。” “……这里是办公室。”许烟歌往后退了一下，“你不要乱来。” “原来你要脸啊？”边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我先去忙了。”许烟歌并没有反驳他的话，推开他以后，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边邑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眸色渐暗。 找到工作以后，易水最先想起来的人就是关致延。 从艺电回到家里以后，易水给关致延发了一条微信。 易水：我找到工作了，明天上班。 那边，关致延回复得很快，他说：嗯，加油，工作上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易水：谢谢你。 关致延：我想，你应该给我一点实质性的感谢。 第044章 来真的了么？ 关致延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 这一次，易水和往常一样没有回复他。 等了几分钟之后，关致延的消息再次进来。 他说：工作加油，有问题随时找我。 看到他发来的这句话以后，易水心底一暖。 她现在正处于人生中最难走的这一段，这种时候，有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面试成功以后，易水就开始准备入职需要的资料了。 为了保证第二天上班时有良好的精神状态，易水晚上不到九点钟就睡觉了。 躺在床上以后，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应该是冯西朝回来了。 现在她依然在客房睡，就算冯西朝回来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易水将床头的灯关上，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早晨，易水起得很早。 她习惯性地去厨房做饭，不过这一次只有一个人的份。 她已经打算和冯西朝离婚了，自然也不会再给冯西朝做饭。 易水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冯西朝进来了。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似乎是过来吃饭的。 易水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就选择性地无视了他。 她很快弄好自己的那份早餐，端着盘子走到了餐桌前，自顾自地吃着。 易水全程都没有和冯西朝说话，冯西朝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易水没有给他准备早饭。 他也没问什么，直接打开冰箱从里头拿了一盒牛奶撕开，走到易水对面的位子坐下来。 两个人各吃各的，中途谁都没有讲话。 易水一直埋头吃东西，也没有看冯西朝一眼。 一个三明治，一杯热牛奶，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以后，易水将盘子洗干净晾到一边，之后转身离开。 冯西朝还从来没有被她这样无视过，内心难免有些不平衡。 男人都是这样的，当他把一个女人看成自己的附属品时，这个女人不理他，他就会非常生气，哪怕他内心对这个女人一点感情都没有。 …… 冯西朝跟着易水来到客厅。 看到易水换鞋拿包准备出门，冯西朝忍无可忍，走到她面前将她拦在原地。 “你去哪里？”冯西朝开口质问她。 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易水并没有生气。 这两天，她想通了很多事情。 就像关致延说的那样，女人为了男人放弃自我是很傻的。 她也不会再傻下去了。 “我去上班。”易水直视着冯西朝的眼睛，很平静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冯西朝听完之后，直接被气笑了：“你什么意思？” 之前易水明明答应过他的，不会再出去上班了，安安心心在家里照顾他。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工作而已。”易水的回应依然很冷淡，不管冯西朝怎么生气，她都是这样。 现在，她已经不想和他生气了。 “你应该知道吧，妈不希望你出去工作。”冯西朝直接搬出了王玲，“你是又想跟她对着干么？” “那是你妈，不是我妈。”易水皱起眉纠正他。 冯西朝听完易水的这句话以后，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他抬起手来，捏住她的肩膀，“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要跟我划清界限么？” 之前易水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今天突然这样说，冯西朝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是，我说过了，我想离婚。”易水说出自己的诉求，“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在离婚之前，我不会再花你的一分钱。” 冯西朝的脸色原本就够难看了，听完易水这番话以后，他怒极反笑。“就凭你的那点儿工资？” 他的声音和神态都非常轻蔑，“你赚的那点钱够什么？你现在身上穿的戴的不都是我的钱？” 易水定定地看着冯西朝，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恶毒。 她曾经从这张嘴里听到过无数誓言和承诺，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听到比那些更浪漫的情话。 她以为他的诺言坚贞不渝，也以为他们两个人可以真正相爱一辈子。 可是现在，还是这张嘴，说着如此恶毒的话羞辱她。 虽然已经对他不抱希望了，但是听到这种话，她不可能毫无波澜。 易水盯着冯西朝看了很久，动了动嘴唇，最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闹可以，但是也要有个限度，离婚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人随便说说就可以的。” 冯西朝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重了，看着易水要哭不哭的样子，他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我去上班了。”她推开冯西朝，丢下这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冯西朝这次没再拦着她。 …… 易水出门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之前已经哭够了，现在也该醒悟了。 为了不值得的人流眼泪，很傻。 易水是开车去公司的，这个点儿，路上已经开始堵了。 好在她提前半个小时出门，最终还是赶在九点半到了公司。 抵达公司以后，易水给许烟歌打了一通电话。 打过电话之后没多久，许烟歌就到前台来找她办入职手续了。 易水对许烟歌的印象很好，许烟歌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带着她办了入职手续，还带她熟悉了工作环境。 办完一系列手续以后，已经十一点钟，快到午饭时间了。 她上班第一天和别的同事不熟，所以许烟歌直接带她去了公司的食堂。 易水跟着许烟歌排队买好午饭，然后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 公司的伙食很好，之前易水工作的时候也吃过公司食堂的饭，和艺电的根本没办法比。 她来之前就听说艺电的福利不错，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吃饭的时候，许烟歌对易水说：“下午你直接去找人力资源总监就好了，你主要负责招聘和社保这一块，到时候她会给你安排具体的工作内容。” 易水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招聘和社保她都挺熟的，之前工作的时候就主要负责这边。 “谢谢你啊，许小姐。”易水很有礼貌地向许烟歌道谢。 听到这个称呼之后，许烟歌微微蹙眉，之后出声纠正她：“你喊我名字就好了。” “好的，烟歌。”易水笑着喊了她一声，“这样可以吗？” 许烟歌点了点头，“嗯，可以。” 过了几分钟，许烟歌冷不丁地问易水：“我看你简历上写着是已婚，你结婚多久了？” 易水没想到许烟歌会这么问，听过这个问题以后楞了一下。 许烟歌以为她在介意，于是补充了一句：“抱歉，我随口一问，你可以不回答。” “我结婚三年多了。”易水如实回答，“不过你放心，我最近两年都不会生孩子的。” 她之前做过hr，每个公司在招聘已婚女性的时候都会考虑到生育的问题，她以为许烟歌是出于这个角度才问这种问题的。 “嗯，明白了。”许烟歌点了点头，“你别介意，我只是随口问问。” “不介意的。”易水笑着摇了摇头。 她对许烟歌的印象真的很好，她知道许烟歌是公司大老板的助理。 之前她也接触过这种职位的女人，她们大部分都有很强的攻击性。 但是许烟歌和她们不一样。 她看起来非常温柔，有礼貌，说话也不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总之，很合易水的眼缘。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许烟歌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的手机就放在餐桌上，铃声响起之后，易水下意识地垂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两个字的人名，具体是哪两个字，她没看清。 她也不是故意要看过去的，就是听到声音以后的本能。 许烟歌拿起手机，放下手里的筷子，接起电话。 易水听到，她的声音毕恭毕敬的：“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通过这个语气，易水基本可以判断，这通电话肯定是她的上级打来的。 在公司里，许烟歌的上级，应该就是大老板了吧？ 易水正这么想着，又听到了许烟歌的声音：“噢，我现在去送。” 说完这句话，许烟歌已经将电话挂上了。 下一秒钟，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我还有点事情，你先吃吧，吃完饭直接去人力资源部找负责人就好，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易水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许烟歌的饭盘，里面的菜基本还没动过。她忍不住出声提醒：“你还没怎么吃东西……” “没事，习惯了。”许烟歌笑了笑，“谢谢你关心我，我先去忙了。” …… 许烟歌走后，易水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吃完了午饭，然后按照许烟歌的指示去人力资源部找到了负责人。 部门的同事对她的态度还算不错，纷纷上来和她打了招呼。 工作第一天，易水一直都在整理相关的资料。 易水工作能力不错，学习能力也算强，刚刚到公司几天就完全上手了。 每天朝九晚六，她的日子过得比之前充实多了。 开始工作以后，很多烦恼的事情都被暂时放下了。 部门的同事对她都还不错。 工作半个多月，她和部门的同事基本都混熟了。 因为工作的原因，许烟歌也时常来人事部，易水和许烟歌的关系突飞猛进，两个人几乎每天都会坐在一起吃午饭。 这段时间里，关致延偶尔会给她发短信问问工作情况，易水基本上每条都会回复，但都是点到为止。 虽然她心里很感谢关致延，但是分寸感还是有的。 冯西朝这段时间没有回家，易水也懒得给他打电话，眼不见心不烦，这样也挺好的。 决定放弃这段婚姻以后，她的生活完全换了重心，一片光明。 周六晚上，关致延和边邑还有沈牧在时常光顾的一家餐厅里小聚。 他们三个人平时各自工作都比较忙，要见面都得提前好些天定日子。今天这场小聚，就是提前三四天定下来的。 关致延和边邑还有沈牧都是多年的好友了，三个人知根知底的，没什么不能聊的。 今天沈牧是来得最晚的一个，他赶到的时候，关致延和边邑已经坐着等了十几分钟了。 “临时有点事情耽搁了。”他主动交代了一下，算是解释。 坐下来以后，沈牧将视线转向关致延，对他说：“今天美国那边的专家过来医院了，最近两天会给她会诊，你到时候记得过来一趟。” 沈牧没有提名字，但是他这么一说，关致延和边邑都知道是谁了。 “嗯，会诊的时候给我电话。”关致延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很快略过。 边邑轻咳了一声，对关致延说：“易水最近在公司好像表现还可以。” “是么。”关致延抿了一口酒，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关致延低头看过去，是易水发来的消息。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关致延拿起手机，点开微信聊天窗口。 易水：你在忙吗？ 关致延回复她：不忙，怎么了？ 易水：额，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律师推荐？ 关致延盯着易水发来的这条消息看了很久。 律师。 他基本可以确定，她是打算离婚了。 边邑原本是在和关致延说话的，见他突然看着手机发呆，边邑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易水的名字。 “我说，你该不会来真的了吧？”边邑抬起手来推了推关致延的肩膀。 被他这么一推，关致延回过神来，将手机放到一边。 关致延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沈牧的眼睛。他的目光有些沉重，语气也非常严肃：“致延，你真的要那么做？” 第045章 在外面找男人 作为好友，关致延接近易水的原因，沈牧和边邑都非常清楚。 边邑本身不是良善之人，他倒是不觉得关致延这么做过分。 但是沈牧不一样。 “医者父母心”这个特点在他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他是个非常温和、非常善良的人。 用边邑的话说就是：像沈医生这样的人，能跟我们成为朋友，真是奇迹。 沈牧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了。 关致延听完问题以后，沉默片刻，然后开口对他说：“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好了。” 他决定的事情，基本上就不存在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沈牧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听过关致延的话以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说起来也是奇了怪了。”边邑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看向关致延，对他说：“你能想象么，易水跟许烟歌关系特别好。” 许烟歌。 这个名字，这个人，关致延和沈牧都非常熟悉了。 不对，应该说，只要认识边邑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许烟歌。 边邑的父亲曾经是涵江市军区的领导，他是个扎扎实实的红二代。 许烟歌是边邑的父亲在外地执行任务时从灾区带回来的孤儿，后来就一直养在边家了。 边邑的父母对待许烟歌非常好，已经认定了让她当儿媳妇。 所以，大家都觉得许烟歌就是边邑的童养媳。 其实许烟歌年龄不大，边邑今年二十九了，许烟歌刚刚二十三岁，俩人差了六岁。 边邑非常不喜欢许烟歌，平时总是变着法地欺负她。 不过，许烟歌的个性也是非常奇怪。 这个，关致延和沈牧都见识过了。 之前有一次，边邑带着许烟歌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当时边邑交过的女朋友也在，那个女的一直在想法设法地刁难许烟歌，许烟歌全程一言不发。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隐忍不发，谁知道，那个女人讽刺完以后，她走上去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场。 那天，边邑可谓是丢尽了面子。 因为个性奇怪，许烟歌一直没有朋友。 最近看到她和易水混在一起，边邑十分吃惊。 “嗯，是么。”关致延摸着酒杯，目光盯着杯子里的酒，似乎在走神。 过了一会儿，他勾起嘴角：“挺好的，还能学点儿本事。” “开什么玩笑。”边邑的声音里写满了不屑，“跟着那种没志气的女人能学到什么本事。” 听到边邑这样形容许烟歌，沈牧不由得皱眉，随后就纠正他：“烟歌是个好姑娘。” “你喜欢给你得了，赶紧的，带着聘礼去我家提亲。”边邑耸了耸肩膀，“省得我爸妈每天想法设法把她推给我。” 提到许烟歌的时候，边邑字里行间都是不满。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这个所谓的童养媳究竟有多厌恶。 忙碌了一周，终于迎来了周末。 最近一段时间，冯西朝都没有回家，家里几乎每天都只有易水一个人在。 周六，她睡了一个懒觉，一直到十点钟才起床。 起床洗漱完毕以后，她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刚刚打开电视没多久，门铃响了。 听到门铃声以后，易水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口，从监控器里看了一下来人。 看到王玲的时候，她有些头疼。 每一次应付王玲，她都会非常心累。 之前她应付王玲，是为了成全自己和冯西朝的感情。 可是现在，她跟冯西朝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她根本找不到理由应付她了。 王玲那个不讲理的个性，每次见面都会闹得非常不愉快。 易水做了个深呼吸，动手将房门打开。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门刚刚打开，王玲就开始不满地质问。 易水抿了抿嘴唇，没有回应她的话。 她往后退了一步，为王玲让开路，让她进门。 王玲进门之后，四处张望了一下，就好像在看自己家里进了外人之后有没有少什么东西似的。 那眼神和状态，搞得易水非常不舒服。 张望结束以后，她再次将视线转向了易水，眼底满是不悦。 基本上每次见面都是这样的眼神，易水渐渐习惯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站在原地，和王玲对视着。 …… 王玲今天是怀着怒气过来的，能压抑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今天早晨，她去超市买东西，正好碰上了之前的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无意间和她提起了易水找工作的事情，王玲一听气坏了。 当初易水已经答应过她，会好好在家照顾冯西朝的生活起居，绝对不会出去找工作。 得知这件事情以后，王玲立马来找易水。 …… “你出去工作了？”王玲站在易水面前，上下打量了她半天，才问出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以后，易水楞了一下。 她没想到这件事情会传到王玲的耳朵里。 “怎么，无话可说了？”见易水犹豫，王玲发出一声冷笑，“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掂量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我们冯家的儿媳妇需要出去抛头露面吗？” “我是出去工作了。”易水不卑不亢地对她说，“我只是想有一份自己的工作，自己养活自己而已。” 听到易水这么说，王玲发出了一声极其讽刺的笑：“自己养活自己？” 她抬起手来指着她，“你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浑身上下，哪一件不是花我们冯家的钱买的？就你那点儿本事，还想养活自己？” 她说的话，还有不屑的态度，简直和冯西朝如出一辙。 易水看着王玲，嘴角微微勾起。 真不愧是母子啊，讽刺起她的时候，用的词儿都差不多。 “这个事情就不用您操心了，我工资很高，养得起自己。”易水很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王玲完全没有想到易水会这样回复她。 以往，不管她怎么训斥，易水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王玲已经习惯了她的顺从。 今天她突然这样，她自然是非常不适应的。 “你长本事了是不是？”王玲抓住她的衣领，“亏你还是书香门第出身，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王玲本身就爱刁难人，刚刚易水的态度已经完全惹怒了她，她控制不住就动手了。 平时她也会有这样的动作，但易水基本都是站在原地乖乖不动的。 可是今天，易水直接抓住她的手，将她往后推了一下。 “敬重长辈是建立在彼此尊重的基础之上。你没有尊重我，我也没必要迁就你。” 忍了三年了，她终于能将这番话说出口了。 王玲哪里被这样欺负过，一听易水这么说，她更加生气，直接走上来，抬起手来就要扇她耳光。 易水反应快，在她快要打上来的时候，用右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 就在这个时候，家门突然被推开了。 易水和王玲两个人都习惯性地看过去。 是冯西朝回来了。看到冯西朝回来，王玲直接倒在了地上。 冯西朝看王玲倒下，立马就急了。 他将王玲扶起来，“妈，妈，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着急。 王玲抬起手来，摆了摆手，气若游丝，虚弱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冯西朝回过头，质问易水：“你到底和妈说了什么？” 面对冯西朝的质问，易水没有做出任何回复。 她心里很清楚，当冯西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说明他内心已经将罪归到了她头上。 这种时候，她再解释什么都是浪费口舌。 而且现在，她也没有心思和冯西朝多说话了。 冯西朝被易水的态度气到了，他扶着王玲起来，转身离开，带着王玲去医院看病。 …… 不到两分钟，家里又恢复了安静。 易水看着敞开的家门，抬起手来轻轻地揉了柔眉心。 这场婚姻，真的该结束了。 当初结婚的时候，父母就知道冯西朝家里不太看好她，当时他们有给她说过这件事情，那个时候易水向他们保证了，一定会好好协调。 这三年里，她确实也在努力。 努力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爱冯西朝、想要和他好好过日子。 现在，她已经没什么理由再委屈自己了。 婆家人不支持、丈夫又出轨，她实在不知道这段婚姻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理由。 之前她已经在盘算着请律师了，离婚，势必是要提上日程的。 冯西朝带着王玲到了最近的医院，挂了急诊。 医生很快为王玲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显示没什么大碍，应该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 尽管如此，冯西朝还是非常担心王玲。 从检查室出来以后，冯西朝问王玲：“妈，刚刚到底怎么了？你和小水吵架了？” 提到这件事情，王玲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很难过。 冯西朝见她这样子，更加担心了：“妈，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跟我说。” 冯西朝知道王玲的个性，能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肯定是发生了非常大的事儿。 “这个儿媳妇，我是伺候不起了。” 说到这里，王玲竟然抬起手来擦了一把眼泪。 “我听说她出去找工作了，咱们冯家什么时候亏待过她？她嫁过来以后吃好的穿好的，我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好好照顾你，现在倒好……” “……” 听完王玲的控诉，冯西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他也不想易水出去找工作。 但是，她铁了心要找，他也没办法。 “都结婚这么久了，也没有要孩子，到底你们两个是谁不想要？”见冯西朝不说话，王玲继续追问。 “妈，这件事情我们会好好计划的，你先别急。”冯西朝生怕王玲一个着急再倒下，连忙出声安慰她。 “我看你也不用计划了，趁早离婚吧。”王玲说，“我们冯家伺候不起这样的儿媳妇，再这样下去，我迟早有一天被她气死。” “你是没听到她今天都跟我说什么话，叫嚣着没有冯家自己也可以养活自己，那就让她试一试！”王玲越说越生气。 “好了，妈，你别生气，我回去会好好教训她。”冯西朝尽力安抚着王玲。 在医院呆了一会儿，便开车将她送回了家。 为了安抚王玲，冯西朝留在家里吃了午饭，一直到下午才离开。 下午六点钟，冯西朝回到家里。 冯西朝进门的时候，易水刚好从厨房走出来，两个人就这么撞到了一起。 易水原本以为冯西朝今天晚上不会回来。 既然他回来了，有些话也该说了。 “今天上午你到底跟妈说了什么？” 四目相对，最先开口的人是冯西朝。 他会这样问，易水倒是丝毫不意外。 “那是你妈，不是我妈。”她很平静地开口纠正他。 冯西朝本身就在生气，易水这么一说，他就更加生气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们离婚吧。”易水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了这句话。 “不可能！”冯西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男人都是这样，就算自己犯了错，也没办法容忍妻子主动提出离婚。 冯西朝一把抓住易水的肩膀，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你这么急着跟我离婚，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找了别的男人？” 第046章 现在还腿软呢 冯西朝倒打一耙的功力简直无比强大。 明明最先出轨的人是他，她只不过是无法忍受不忠提出离婚而已，他就随意给她扣上了“在外面找男人的”帽子。 听到他这么问，易水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扔进冰窖一样。 这是她曾经认定了要携手度过一生的男人，现在想想，当初自己真的瞎了眼，竟然没有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易水一直都没有说话，她的沉默让冯西朝更加暴躁，他的手不断地收紧，再次质问她：“我在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找了别的男人？”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她有什么别的理由离婚。 他总觉得，按照易水的个性，就算发生了这种事情也会选择原谅和迁就。 他早就知道的，她父母都比较传统，应该没办法接受她离婚，而她又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 “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易水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你出轨了，我提离婚，这很正常。” 她没有像别的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地挽留丈夫，比起其他女人，她的表现算是非常冷静了。 “不可能！你别做梦了！”这句话，冯西朝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会找律师，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只能法院见了。”易水的语气依然非常平静，和冯西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冯西朝看着易水平静无波的眼神，内心愈发暴躁。 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这种时候，如果易水哭天喊地挽回他，他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 可是她如此决绝地选择离婚，冯西朝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她已经找好下家了。 “你还敢说自己没有在外面找男人？”冯西朝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再一次听到这个问题，易水脑海中突然闪过关致延的脸，还有在度假村那天晚上的冲动之举—— 因为陷入回忆，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冯西朝看到她这样，声音更加愤怒了：“你还想骗我？！” 他的一声怒吼，让易水彻底回过神来。 她依旧平静，平静地看着他生气的模样。 “就算我真的找了别的男人又怎么样，是你先出轨的。” 她并没有替自己辩解，而是用反问的方式将问题再度抛给冯西朝。 冯西朝听完之后，竟然哽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复。 从前，易水一直都是体贴懂事的，从来不会这样和他对峙。 现在，她突然变成了这样……冯西朝心里多少有落差。 “离婚的事情你想都别想！想甩了我跟外面的野男人双宿双飞，你做梦！” 冯西朝恨恨地说出这番话，随后将易水甩开。 他用的力气很大，易水被他甩得踉跄了一下，好在她及时调整了姿势，才避免摔倒。 调整好姿势以后，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关致延一眼，直接上楼了。 易水原本以为大吵一架以后冯西朝会离开，没想到他竟然留下来过夜了。 她躺在客房的床上，能够听到一些隔壁的动静。 这一夜，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冯西朝就走了。 易水听到他下楼的声音，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真的很排斥和冯西朝独处，因为等待她的，只有无休止的争吵。 吵来吵去，怕是要将最后一点点好印象都磨光了。 她一直都赞同一个观点：分手要及时。 及时分开的话，记忆里说不定还能留存一点美好。 如果一昧拖着，到最后只能是相看两厌。 她和冯西朝，已经快到这一步了。 ……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以后，易水动了搬出去住的念头。 于是，接下来一整天，她都在网上找房子。 易水没有租过房子，对其中的程序也不是很清楚，她就只能先在网上瞧一瞧。 可是，看了一整天，都没发现特别合适的。 涵江市的房价这两年一直在涨，要租一室一厅，起码要四千开外。 她一个月的工资扣去五险一金之后只有七千多块了，这样的房租对她来说，有些太高了。 晚上，酒店公寓。 冯西朝在公司忙碌了一天，下班之后便来到了方婷这边。 他坐在沙发上，搂着方婷，两个人一块儿看电视。 这画面看起来格外地和谐。 冯西朝今天状态不太对，从他进门的时候，方婷就察觉到了。 “西朝，你心情不好？”方婷抬起手来摸上他的脸，关切地问。 “她要跟我离婚。”冯西朝直接跟方婷说了这件事情，说完以后，又添了一句：“我怀疑她在外面找了别的男人。” 方婷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冯西朝虽然没有明显表态，但是他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不想跟易水离婚。 看来……她的计划还没有起到显著的作用。 毕竟曾经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方婷对于冯西朝的个性还是了解得挺透彻的。 这种时候，如果逼着他离婚，肯定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男人么，基本上都是吃软不吃硬。 方婷盯着冯西朝看了一会儿，然后吸了吸鼻子，很认真地对他说：“西朝，如果你舍不得和易水离婚也没关系，只要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她这番话说得格外真诚，冯西朝听完之后稍微楞了一下。 看着方婷这个样子，他立马就心软了。 他是喜欢方婷的，尤其是时隔多年再见，方婷身上的女性魅力只增不减。 他们两个人在各个方面都很契合，而且方婷足够懂事，这么一对比，易水简直满身都是缺点。 “你能给我机会让我陪在你身边，我已经非常满意了。” 见冯西朝不说话，方婷继续道：“我说过了，我可以不要名分的，只要你时常过来看看我就好……” 在冯西朝的记忆里，方婷一直是个非常骄傲的人。 可是，再次相遇之后，她却对自己说了许多之前不曾说过的话。 这样的反差，着实令人心疼。 冯西朝听完方婷的话以后，久久没能回神。 她都已经为他做出这样的让步了，他怎么好意思再让她受委屈？ 冯西朝认真思考了一番，现在易水铁了心要和他离婚，父母又始终不看好易水，或许离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方婷总不能这样一直不清不楚地跟着他。 冯西朝想了几分钟，将方婷搂紧了一些，很认真地对她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西朝……”方婷似乎是被他的话感动到了，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离婚的事情，我也会尽快解决。”冯西朝说，“不过，我和她没有做过婚前财产公证……” 冯西朝一句话说得不算完整，但是方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无非就是不想让易水分走夫妻共同财产罢了。 “西朝，我不着急，我等你。” 方婷将头靠在冯西朝胸口，两条胳膊紧紧地缠住他的脖子。 接下来，一切都发生得顺理成章。 和方婷在一起的时候，冯西朝精力总是十分旺盛。 做完以后，冯西朝就去洗澡了。 方婷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发了一条消息。 消息刚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对面就来了回复。 他说：嗯，继续。 周一早晨，易水正常上班。 公司最近在采购一批新的办公材料，财务部人手紧缺，就临时派遣她过去帮忙了。 易水最近手头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也挺乐意过去帮忙的。 午饭过后，易水拿着采购单来到了商场。 易水一路都低着头看清单上的东西，然后再决定自己先去哪个楼层。因为看得太入神，她不小心撞到了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易水连忙抬起头来，准备朝对方道歉。 可是，刚刚抬起头，她就愣住了。 冤家路窄这话，果真是有道理的。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方婷，易水往后退了一步，一句话都没说。 其实方婷也没想到今天竟然能碰到易水，这并非她计划之中的事情。但是，既然机会已经到了，她自然会好好把握。 “真巧啊。”方婷撩了一下头发，笑着和易水打招呼。 方婷的个头和易水差不多，两个人又都穿了高跟鞋，站在一起基本分辨不出谁高谁低。 她撩头发的时候，易水很清楚地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 傻子都知道那是怎么留下来的。 “昨天晚上西朝和我在一起呢。”方婷看着易水，眼底带了几分得意，“他可真缠人，做了好几次，我到现在还腿软呢。” 易水还没有修炼到境界，尽管她已经一再说服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听到这种话，她到底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她攥拳的动作全部落在了方婷眼底，方婷看过之后，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 “不知道他跟你做的时候，是不是这样呢？”方婷凑近了易水，笑着问她。 “方小姐觉得这种事情值得炫耀？”易水淡淡地反问她。 “你误会了，我没有炫耀，只是陈述而已。” 虽然易水在极力保持平静，但是方婷依然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愤怒。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易水并不想在这里和她浪费口舌。 面对不要脸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 易水正要离开的时候，方婷再次挡到了她面前。 “别走啊，我们还没好好聊呢。”方婷脸上依旧挂着笑，“昨天晚上我和西朝用了好几个姿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试过？” 她随口就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像是讨论天气一样自然。 “你说够了没有？”易水被方婷激怒了，“我对你们用了什么姿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看到易水生气，方婷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了。 那笑容，易水看了只觉得刺眼。 方婷用余光往后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冯西朝从奶茶店里出来。 刚刚她提了一句想喝奶茶，冯西朝就去店里排队给她买了，这会儿正好出来。 方婷收回视线，看着易水，然后抬起手来，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易水完全没有想到方婷会这么做。 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过了十几秒钟，冯西朝过来了。 冯西朝刚刚过来，就看到方婷捂着半边脸。 再然后，他看到了站在对面的易水。 冯西朝立马就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他也没再避讳什么，当着易水的面儿将方婷护到身后。 接着，他看着易水，对她说：“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别动她。” 如果她是一个围观者，一定会觉得冯西朝很男人。 可惜了，她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 尽管已经失望了无数次，但是看着冯西朝将方婷护在身后的那一瞬间，她还是难过了。 第047章 你像个小女生 毕竟，冯西朝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虽然她已经下定决心离婚，但是付出的感情，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收回来的。 易水盯着冯西朝看了一会儿，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很清楚，不管她怎么解释，冯西朝都不会信她。 就像上次王玲的事情一样，他开口质问的同时，内心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他已经断定了是她动了方婷，她再解释也没有用。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就在这个时候，方婷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低，里头带着满满的歉意。 方婷看着易水，一再向她道歉：“都怪我，是我太爱西朝了，我也不想破坏你们的婚姻……” 看着方婷装可怜的样子，易水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 刚刚的趾高气扬，跟现在的楚楚可怜，她真是切换自如。 这一点，易水自愧不如。 她从来都不屑演戏。 “世界上所有的小三都这么说。”面对方婷的道歉，易水只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你别这么说！”冯西朝一听方婷这么说，非常心疼。 他再一次将方婷护在身后，然后看着易水说：“这件事情跟她没关系，错都在我，你有什么不满直接冲着我来，不要针对她。” 真是感人至深的场景。 易水看着，内心涌起一阵自嘲。 她没有接话，直接越过他们两个人，朝着直梯的方向走过去。 他们伉俪情深的画面，她已经不想再看了。 易水努力让自己从刚刚的事情中抽离出来，认真完成上面安排下来的采购任务。 公司采购并不需要她亲自将东西带回去，只要和商家核对型号和数量就好。 易水连着跑了几家店面，花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将任务完成了。 结束之后，已经四点钟了。 她回到公司，将收据和发票交给财务部的负责人，然后就准备下班了。 刚才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租房中介的广告。 她本身就想搬出来一个人住了，刚刚又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搬家的念头就更加坚定了。 …… 下班以后，易水在艺电附近找到了中介公司，对中介公司提了自己的需求，中介公司很快为她在附近找到了房源。 易水比较着急，所以直接跟着中介公司的工作人员去看房子了。 易水跟着工作人员在小区里看了几套房子，都没有遇到特别满意的。 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最终还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易水有些头疼。她从小区走出来，低着头走在路边，心情有些复杂。 走了没几步，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易水下意识地抓紧包带，抬起头来看过去—— 看到关致延的时候，她整个人愣了愣。 关致延的打扮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一身黑色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夕阳的余晖将他身体的轮廓镀了一层金。 易水看得有些呆。 不得不承认，关致延的长相真的挑不出什么缺点。 尤其是，这样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温柔。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得很安静，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他的眼神越来越烫，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易水连忙收回视线。 “你怎么在这里？”她不自然地别开头，装作不经意地抛出这个问题。 “过来办点儿事情。”关致延第一时间回答了她的问题，随后问她：“你呢？” “我来看房子的。”易水没有隐瞒他。 “嗯？”关致延微微挑眉，“要买房子？” “没有。”易水摇了摇头，苦笑，“打算租个一室一厅。” 她现在哪里有钱买房子。 虽然手里有几万块钱的积蓄，但是涵江市房价这么高，她哪里买得起。 冯西朝的钱，她已经不打算动了。一切等离婚再说。 听完易水的话以后，关致延低笑了一声，继续问她：“要搬出来了？” 易水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方便告诉我原因么。”关致延往她面前凑了凑，两个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这么近的距离，易水能闻得到他身上散出来的烟味。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你之前说的，是对的。” “嗯？” “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易水将他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上一次……我就不该心软。” “没关系，现在想明白也不迟。”关致延抬起手来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还没找到合适的。”提到这个事情，易水的声音有些失落。 刚刚看了两三套房子，其实内里布局和楼层她都算满意，只不过价格太高了。 其中一套，接近八千了。 押一付三，她一次性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关致延几乎一眼就能看穿易水心里在想什么，他沉吟片刻，然后对她说：“正好，我有一套房子空着，就在这个附近的浅水湾，你可以去那边住。” “不用了……”易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跟关致延之间本身就挺暧昧的了，如果再住了他的房子，更是牵扯不清了。 她虽然决定离婚了，但是并没有开始一段新感情的打算。 关致延当然知道易水在担心什么，他笑了笑，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我租给你，价格比市场价低一些。” 听到关致延这么说，易水的眼睛亮了亮。 如果是租的话，她的心理负担倒是不会太重。 “那……一个月多少钱？”易水试探性地问他。 “我都可以，你决定吧。”关致延说，“你不是刚刚看了房么，市场价是多少，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在这边看的一室一厅基本都要六千起……”易水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给我三千吧。”关致延笑着说，“给你打五折，怎么样？” “四千吧，三千太少了。”易水还是不太好意思占太大的便宜。 “嗯，听你的。”关致延点了点头，然后抓起她的手腕。 他这个动作来得很突然，易水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以后就要抽手。 “现在有时间，带你去认认门，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微微上挑，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易水突然就忘记了挣扎，在他炽热的目光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关致延带着易水来到了附近的地下停车场，他的车停在这里。 易水认得他的车，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坐了。 停在副驾驶门前，易水还没来得及抬手，关致延已经帮她将车门打开了。 开门的时候，他的一条胳膊从她的身后绕过去，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后背，微痒。 易水缩了缩身子，慌乱上了车。 坐下来之后，她的呼吸有些紊乱。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跟关致延有身体上的接触，她的反应就会特别大。 难道真的是太空虚了么。 怪不得人们都说，女人三十如狼。 她今年二十八，确实也到这个年纪了。 想着这个事情，她的脸微微发烫。 …… 就在这个时候，关致延已经上车了。 关上车门，他稍稍侧目，就看到了正在发呆的易水。 她的脸微微泛着红，是那种害羞时才会露出的红晕。 关致延微微勾唇，凑近她。 易水原本在走神，关致延突然贴上来之后，她整个人如梦初醒，下意识地往后退。 “别动。”关致延摁住她的肩胛骨，将她捞回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拽出安全带，为她系好。 隔着毛衣，易水能够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温度。 “以后上车记得系好安全带。”关致延将手收回来，声音里隐隐带着笑意。 “这样，就算车速再快都不需要担心。”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易水总觉得，关致延的话里，好像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她正这么思考的时候，关致延已经收回视线，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了。 浅水湾距离这个地方不是很远，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 不过，这会儿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堵车，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 抵达浅水湾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 浅水湾是前两年涵江市著名地产商开发的一个中高档住宅小区，小区地理位置好，环境也不错。 关致延将车开入了地产下车库，然后带着易水上楼。 他的公寓在十楼。 跟着关致延走进去以后，易水突然觉得，自己根本租不起这里。 公寓很大，保守估计有两百平。 这样的房子，租一个月起码是要上万的。 易水站在客厅里，有些愣怔。 关致延见她这样，抬起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走吧，带你去卧室看看。” 易水回过神来，慌忙点了点头。 接着，她跟着关致延走到了卧室。 房子很大，卧室一共有三间，除此之外还有一间书房。 关致延带着易水去的，是主卧。 主卧的装修很简单，是最近两年很流行的北欧风。 墙面是麻灰色的，床和家具都是黑白灰色调。 这么一看，这种色调倒是跟关致延平日穿衣服风格挺像的。 进来卧室以后，易水就一直在观察卧室的装修。 她看得很入神，同时轻轻地挪动着脚步。 关致延低头，盯着她的脚踝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脚来，将她绊了一下，再迅速收回。 易水的注意力一直在别处，突然被绊了一下，身子立马往前倾，几乎要摔倒在地。 就在这个时候，关致延从身后将她拦腰抱住，及时地避免了摔倒。 易水弯着腰，被他这样抱住，臀部正好抵在了那个地方。 鼓鼓的，贴着她。 她当然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 易水只觉得脸颊发烫。她赶忙起身，本能地想要将他挣脱开。 可是，挣脱的时候，难免会扭动身体。 这样一蹭，她明显感觉到那个地方越来越大。 “你……放开。”易水被他的反应弄得极其难堪。 “你有感觉了。”他低头，贴上她的耳廓，声音沙哑地吐出这句话。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她的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耳朵，本身就是女人身上的敏感点。 他有意撩拨，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随便几个动作下来，她的小腿已经发软了。 她两只手抓住关致延的手腕，气息不稳：“你别……别靠这么近。” “你反应很大。”关致延低笑了一声，随后松开手。 易水刚刚想松一口气，关致延却将她的身体转过来，将她抵在桌沿上，一只手再次贴上她的腰。 “怎么跟个未经人事的小女生似的，嗯？”他另外一只手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易水将头别到一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她很少这样的…… 毕竟已经结婚三年了，有些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碰见关致延以后，她就特别容易脸红、心跳加速。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一直这样。 第048章 正常反应而已 面对关致延的追问，易水将头扭到一旁，抿着嘴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关致延垂眸看着她欲说还休的样子，下腹一阵燥热。 她的嘴唇微微抿着，两片唇瓣粉嫩粉嫩的，看得人心猿意马。 他这样做原本只是想撩拨她一下，谁知道最后竟然将自己的给唤醒了。 不过，他向来是一个自控力惊人的人。 这种时候，就算真的想做，也要忍住。 因为时机还不到。 关致延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易水脸上挪开过，她将头扭到一边以后，另外一边的脖颈就这么露了出来。 她脖子的线条很好看，锁骨隐隐约约暴露在空气中，性感极了。 关致延抬起手，食指和中指轻轻地从她的脖颈处划过。 他的手指刚刚碰上来，易水就打了个激灵，身子微微颤抖。 感觉到她的动作以后，关致延将手收了回来。 他将易水的脑袋转过来，眉宇间含着笑意，同时还很贴心地为她整理了一下耳畔的碎发。 动作无比温柔，像极了相爱多年的老夫老妻。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易水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她竟然对着一个刚刚认识几个月的男人产生了这样的幻觉。 难道女人都是这么容易被打动的么？ 或许，她应该清醒一点。 这么一想，易水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这会儿关致延也没什么防备，她用力一推，就挣脱了他的束缚。 “你下次不要靠我这么近。”易水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开口。 在关致延面前，易水的心思是完全藏不住的。 虽然她不是那种傻白甜的小女生，但是道行远远达不到关致延这个级别。 她内心的想法，关致延一眼就能看透。 其实也不难猜，她现在虽然做出了离婚的决定，但是内心依然对冯西朝有所眷恋，心理上也没办法完全放下那段婚姻和感情。 而且，她已经被伤害了一次，自然而然就会启动自我防御机制，这很正常。 不过没关系，他一开始就做好了长线作战的准备。 “我跟他不一样。” 关致延站在距离易水一米左右的地方，微微弯腰，凑近了一些。 他虽然没有明说对方的名字，但是易水很清楚，他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冯西朝。 他在说，他和冯西朝不一样。 这种话，易水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 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 关致延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这番话是没办法得到她的回应了。 他低笑了一声，调整好站姿。 “你随时可以搬进来，房租微信直接转账给我就好。”关致延主动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听到他这么说，易水点了点头。 “好，那我现在就转给你。”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关致延看着易水点击手机屏幕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收起来，眼底多了几分阴郁。 易水很快在微信上给关致延转了八千块钱，算是两个月的房租。 现在她只负担得起这么多，留下来一部分钱自己用。 转完账以后，她抬起头来看向关致延。 正准备开口说话，却对上了他毫无温度的眼神。 易水有些愣怔，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怎么了？”见易水抬头，关致延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走近了一些，眼神温柔，仿佛露出那样表情的人根本不是他。 前后反差太大，易水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转了八千过去，下个月我会再转八千。”易水动了动嘴唇，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关致延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没事，不着急。” 他知道，按照易水的性格，不可能平白无故接受他的帮助。 让她付钱，只不过是为了给她找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罢了。 “准备什么时候搬家？”关致延笑着问她。 “周末吧。”易水想了想，说：“我刚上班，也不好请假。” 关致延点了点头，“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易水点点头，和他说了一声“谢谢”。 “我说过了，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关致延被她弄得无奈，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们两个人在浅水湾停留了四十分钟左右。 下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从公寓出来以后，易水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和关致延保持距离。 刚刚在卧室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必须提高警惕。进入电梯以后，易水一个人呆在角落里，关致延则是站在电梯门口。 关致延回过头看着她，调侃似的问：“你怕我？” “没，没有。”易水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她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关致延并未在意她的回答，仍旧保持着回头的姿势，很随意地开口问她：“因为我刚刚对你硬了？” “……”易水将头埋得更深了一些，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已经停在了b2。 电梯门打开，关致延伸手将易水拽出来，“不用怕，男人的正常反应而已。” 易水还是没有说话，走出电梯之后，就不动声色地甩开了他的手。 “晚饭想吃什么？”关致延丝毫没有在意她手上的动作。 他这么一问，易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迅速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回家还有事儿。” 她这样的行为，明显就是逃避。 关致延也没拆穿她，笑着点点头，说：“好，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 “你放心，我有分寸。”易水还没来得及拒绝，关致延已经再次开口，“你离婚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很认真。 地下车库的光线很暗，他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她看不清楚他具体的眼神，可是她能感受到他的严肃。 他这样认真，易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这一次，她刚刚上车，就自己动手系上了安全带。 关致延看到她这个动作以后，嘴角微微勾起。 易水和关致延报上了地址，之后就没有再说话。 她将头扭到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 从浅水湾回家大约用了二十几分钟的时间。 路上，易水一直都没有跟关致延交流。 关致延也没主动说话，车内一直很安静。 二十多分钟以后，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来。 “谢谢你送我回来。”易水开口和他道谢，“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说完这句话，她便动手去开车门。 关致延轻轻地点了点头，没吱声，就这么看着易水下了车。 等易水进入小区之后，他才调头离开。 因为决定搬家，易水回到家里之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她在这里住了三年，当初住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搬出去。 果真是世事难料。 曾经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发生的事情，如今却都被她给遇上了。 搬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她全部的家当几乎都在这边。 这些东西肯定是没办法全部搬走的，所以必须要做出取舍。 先拿值钱的、重要的。 晚上冯西朝照例是没有回家，易水已经习惯了。 她一个人收拾到十一点钟，然后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刚刚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之前在浅水湾的卧室里发生的事情…… 那个东西抵在她下面的感觉，她到现在还记得。 易水翻了个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探出手关了灯，用被子蒙住头，很快睡了过去。 晚上，易水又做了那种梦。 这是她生平第二次做这样的梦，两次对象都是关致延。 早晨醒来以后，她只觉得下面湿得厉害。 易水从床上爬起来，又冲了一个澡，这才化妆出门上班。 前些天，美国过来的几位专家一一为林微笙做了检查，也提出了几套全新的治疗方案。 最近医院正在按照方案对林微笙用药治疗，但是依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最近关致延几乎每天都往医院里跑，手头的工作都放下了。 上午十点钟，医院办公室内，关致延站在沈牧对面，听他说着林微笙的具体情况。 “第一套方案试了几天，还是老样子，没有苏醒的迹象。”说到这里，沈牧的声音有些沉重。 关致延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站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听完沈牧的话以后，关致延迟迟没有出声。 “从明天开始，我会试试第二套方案，不过客观来说，希望不是很大。”沉默片刻后，沈牧再次开口。 他和关致延是多年好友了，在他面前，有一说一就好，没必要隐瞒。 当初林微笙出的那场事故很严重，能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本身就是奇迹了。 她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多，关致延一直都没有放弃。 这些年，他一直在联系各个国家著名的医生和专家。 不少专家都看过林微笙的情况，也提出过很多治疗方案，但是基本都没有效果。 “沈牧。”关致延开口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问他：“她有没有可能一直醒不过来？” “嗯，很有可能。”深思熟虑过后，沈牧终于点了点头。 他知道，关致延心里对这件事情也是有数的。 当初林微笙伤得有多严重，他也清楚。 “我去病房看看她，你忙吧。”关致延没有回应沈牧的话，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沈牧看着关致延的背影，表情有些无奈。 三年前，林微笙遭遇了一场车祸，因为对方肇事逃逸，所以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虽然医生竭尽全力将她从鬼门关拖回来，但是她却失去了意识，再也没有醒来过。 那几天，关致延一直都在医院守着林微笙，一直到她手术结束以后，才去调查这件事情的始末。 他去到交警队的时候，出事的那条路上的监控已经被人销毁了，最后是边邑帮着调取到了几条交叉路口的监控，他才确认了肇事车辆的车牌号。 那辆车，就是冯西朝的。 但是因为证据不足，关致延一直都没能把冯西朝怎么样。 不过，这三年多，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这件事。 他曾经说过的，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会将冯西朝送进监狱。 这句话，沈牧记得很清楚。 关致延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只要是他决定要做的事情，基本上没有办不成的。 和冯西朝有关的人，他基本上都找到了。 从当年的方婷，再到现在的易水。 关致延抵达病房的时候，护士刚刚为林微笙换过衣服。 照顾林微笙的护士一直是固定的，看到关致延过来，她和关致延打了个招呼，之后就退下了。 护士走后，关致延在床边蹲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女人。 她面色苍白，嘴唇干涩，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了阴影。 关致延微微倾身，低头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第049章 是你水性杨花（400钻加更） 床上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闭着眼睛。 窗外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将她的面色映衬得愈发苍白。 关致延轻轻地吻了一下之后就松开了，他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很长时间都没有收回。 他们从小就认识，她比他小了五岁，两个人的姻亲是在小时候就定下来的。 她体贴懂事，虽然出身富贵，但从来不会像别家的千金一样娇贵。 他会喜欢她，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他们之间的回忆太多，看着面前的这张脸，关致延脑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他永远都忘不了，当初接到警察的电话赶到医院时看到的场景，她脸上、身上都是血，五官几乎都要看不清了。 想到当时的场景，关致延呼吸逐渐粗重，拳头紧握。 因为太过用力，他手背上的青筋几乎要破皮而出。 他曾经发过誓的，一定要将冯西朝送进监狱。 不管用什么卑鄙的方法，他都会达成自己的目的。 确定下来要搬家以后，易水每天下班回去都会收拾一下东西，到周六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好了。 这些天冯西朝照样没有回家，期间易水也没有和他联系过。 她现在对这段婚姻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所以冯西朝去哪里，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等她搬出去之后，就开始着手找律师。 现在打官司找辩护律师价格也不低，她手头上还没有那么多钱，目前首要任务是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 易水在周五就预约了搬家的车，周六一大早，帮忙搬家的师傅就过来了。 她这次搬出去，没有什么大件的东西要拿，不过箱子还是比较多的。毕竟之前一直住在这里，很多重要的东西都在这边。 师傅是开着金杯车过来的，易水的五六个箱子刚好将车放满。 这边距离浅水湾不算很远，路上也没有堵车，虽然师傅开车的速度比较慢，但依然很快就到。 那天关致延带着她过来看房子的时候，已经将门禁卡给她了，公寓的门是密码锁，先前关致延给在微信上给她发了。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之后，搬家的师傅开始往电梯里运箱子。 易水的东西确实不算多，因为没有什么大件家具，所以运输起来也比较容易。 电梯放满，师傅只跑了两趟就将全部的东西运到了十楼。 最后一次的时候，师傅要易水跟着下楼看看车里有没有落下的东西，易水就跟着师傅去了地下地库。 确认车上没有落下东西以后，易水和师傅道别。 “谢谢您，辛苦了。”易水笑着和帮忙搬家的师傅道谢，“您路上小心。” 师傅摆摆手，说：“好的，姑娘回头记得给个好评就成。” 易水点了点头，看着师傅上车离开。 目送师傅的车子离开以后，她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车库里光线比较暗，突然被人拍一下，易水不免有些害怕。 她吓得缩了缩肩膀，回头看过去，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李阿姨？”易水有些惊讶地喊了她一声。 这个李阿姨，易水之前见过几次，她和王玲是好朋友，先前她跟冯西朝回冯家吃饭的时候时常遇到。 易水对她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但是总归是长辈，见面以后还是要打招呼的。 “真巧啊，你和西朝也搬来这边了？”李阿姨往前张望了一下，“我看你刚刚好像是在搬家吧？” “嗯，是在搬家。”易水大脑一时转不过来，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只能承认。 她原本以为，承认之后，李阿姨就不会再问什么了。 没想到，她竟然不依不饶地继续盘问。 “你和西朝不是在别墅区住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搬来这边对了？” “我……”易水动了动嘴唇，想了一会儿，然后给出来一个极其敷衍的回答：“这边离公司比较近，所以就搬来了。” “哦，这样啊，你也出去工作了吗？”李阿姨笑着说，“西朝这么心疼你，还舍得你出去工作呀？” 易水：“……” 这种话，她完全接不下去了。 “好了，咱们改天再聊，我女儿还在等我呢，我先走了。”李阿姨拍了拍易水的肩膀，和她道别。 易水原本还在发愁怎么接她的话，听到她这样说以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好，那您路上小心，我也上楼了。”易水和她打了个招呼，就朝着电梯的方向去了。 李阿姨站在原地，看着易水进入电梯，之后加快步伐走到了电梯门口。 她站在电梯门口等了一会儿，看到电梯停在十楼，之后迅速掏出了手机。 手机在地下车库虽然信号不太好，但是打电话还是没问题的。 王玲接到李华的电话时，正在家里看电视。 王玲和李华是多年的好朋友，平时时常联系，她打来电话，王玲并不稀奇。 电话刚刚接通，李华就将自己刚刚看到的事情说给王玲听：“我今天来浅水湾这里看房子装修进度，结果在这里碰见你儿媳妇了。” “她去那里干什么？”提起来易水，王玲的语气里满满都是不耐烦。 李华说：“我看她是在搬家，是不是西朝也跟着一块儿搬了？” “不可能。”王玲回答得很笃定，“肯定又是她整什么幺蛾子了。” 作为母亲，王玲是很了解冯西朝的。 他是那种在一个地方住习惯之后就不会轻易搬家的人。 “我也觉得，她好像是一个搬家的，我看给她搬家的那个师傅就开了一辆金杯车，要是俩人都搬的话，东西不可能这么少。”李华对王玲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王玲听完之后，更加生气了。 本来么，易水出去找工作那件事儿，她就挺生气的。 王玲一直觉得，他们冯家的儿媳妇，要么就是能在事业上给冯西朝帮助的女强人，要么就是在家里照顾他饮食起居的贤妻良母。 很显然，易水是做不了前者的，她只能做后者。 可是她偏偏不规矩，非得跑出去工作，还叫嚣着要自己养活自己，听了真的很可笑。 这会儿更过分了，竟然直接从那边搬出去了。 王玲本身就不喜欢易水，她做出来这么一系列的事情，她不得不怀疑她在外面找了别的男人。 王玲正这么想的时候，李华又在火上浇了一把油。 “不是我说啊，你们家这个儿媳妇长得这么漂亮，外面肯定不少男的扑她，她这又是找工作又是搬家的，说不定是攀上高枝儿了呢，浅水湾的房子可不便宜啊，要是不靠男人，她哪里买得起？” 李华这么一说，王玲就更生气了，“我现在就去找她，好好教训教训她。” “就是啊，让她知道一下自己是什么身份！”李华顺着王玲往下说。 王玲和李华聊了十来分钟，之后就挂了电话。 这一次，她亲自开车，朝着浅水湾的方向开过去。 刚刚李华已经将易水在浅水湾的楼号和单元号还有楼层全部都告诉她了，浅水湾是一梯一户的架构，只要上了十楼，一定能找到易水。 所谓搬家，是将东西从一个地方搬到另外一个地方，但是搬过来以后，仅仅只是开始。 收拾东西，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虽然关致延的这套公寓里东西都很齐全，但是她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还是要及时收拾的。 至于别的东西，就先暂时放在贮藏室不动了。 搬家之前易水已经吃过了午饭，开始收拾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她在客厅里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自己当季的衣服全部规整起来了。 这么一收拾，也多出来不少垃圾。 …… 易水将垃圾全部放到一个箱子里，然后开门准备下楼扔垃圾。 开门之后，她才发现楼道里站着人。 她以为是住在对面的邻居，还打算和对方打个招呼。 刚刚抬头看过去，她就愣住了。 竟然是王玲……她怎么会在这里？ 王玲也是刚刚上楼，她原本还在思考先敲哪边的门，这会儿易水自己开了门，倒是给她省下了时间。 看到易水以后，王玲直接走上去质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找工作还不够，现在又要搬家了？你把我们西朝置于何地？你还有为人妻子的觉悟么？” 易水不傻，她思考了一阵，就想到了王玲找上门的原因。 刚刚在楼下碰见了李阿姨……应该是她联系了王玲吧。 罢了，反正这一天迟早要来的。 她之前一直不说，只不过是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 易水弯腰，将箱子放到楼道里，然后抬头和王玲对视。 “您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么？”说到这里，她嘴唇微微勾起，“理由很简单，因为你儿子他出轨了，我不想跟他继续过下去了。” “你胡说八道！” 王玲的声音陡然提高，听到易水这么说冯西朝，她火气马上就上来了。 “我看是你水性杨花，背着他在外面偷男人吧！？” 王玲死活都不肯相信冯西朝出轨，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易水给自己找的理由。 她这么说，纯粹就是在污蔑冯西朝。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您自己去问他吧。” 易水并没有反复找理由劝说她、让她信服。 因为她很清楚，王玲是不会信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浪费口舌。 “我看你是找不出理由了吧？”王玲冷笑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你水性杨花，结婚了还不得安生，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就知道勾引男人！”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女人骂女人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 易水听着王玲用这种话羞辱自己，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攥紧。 “亏你还是书香门第出身，你爸妈不都是老师么，他们就只教了你怎么勾引男人？” 王玲的话越说越难听。 易水原本想着，如果王玲只是骂她，她就忍一忍。 可是，这一次，她直接带了父母一起骂，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麻烦你嘴放干净一点。”易水抬眸看着她，“这样随意辱骂别人只会显得你很没修养。” “呵，我还可以再没修养一点！”王玲冷笑了一声，抬起手来就要朝着易水脸上招呼。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里面有人走出来。 听到动静以后，王玲有些分神，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才继续。 眼看着她的巴掌就要落在易水脸上了，电梯里走出来的男人突然上前，挡在易水面前，并且抓住了王玲的手腕。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易水愣了几秒钟，随后满脸诧异地抬头看过去—— 第050章 你是很舒服吗 “动不动就动人，可不是一个长辈应该做的事情。”边邑挡在易水面前，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王玲。 他个子很高，站在王玲面前的时候，需要俯视着看她。 易水没有想到突然出现的人会是边邑，更没想到，边邑竟然会出手帮她。 边邑是她的老板，他们两个人在公司里头自然是见过的，但是接触不多，她和边邑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很少。 王玲也没有想到，这个从电梯里突然走出来的男人会上来帮易水。 不过，他的行为，已经足够王玲判断：他们两个的关系不简单。 王玲本身就怀疑易水背着冯西朝在外面找了别的男人，现在有别的男人出现，她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那个方面。 王玲越过边邑看向易水，冷嘲：“你还说你没背着西朝在外面找男人？亏你有脸说出这这种话！” 这种事情，易水已经懒得解释了，王玲一直都在误会她，她根本不想浪费口舌。 “要我说，你来这里数落她，不如先回去问问自己的儿子干了什么事儿，嗯？” 边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不过那笑容里多了几分挑衅，还有不屑。 王玲平日里也总是被人捧着，自然受不了别人这样和她说话。 而且，边邑很明显就是在护着易水，要说他们两个没关系，谁信？ 王玲被彻底激怒了，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难听。 况且，她本身也不会相信冯西朝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呵，我儿子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不怕遭报应？” 王玲对易水说话的时候本就恶毒，这会儿又被激怒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口。 易水已经习惯了她的谩骂，只要不牵扯到父母，她基本上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不过，这种话，边邑可不能忍。 边邑本身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人，对比自己年龄大的人也还算尊重。但是王玲这样儿的，他完全没必要给她脸。 “你说话这么难听，我猜你教育出来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边邑的话一点儿都不留情。 “行，你们给我等着！”王玲说，“我一定要让儿子跟你离婚！” 她丢下这句话，之后就气冲冲地进了电梯。 …… 易水看过去，等着电梯门关上之后，才收回视线。 她抬头看了边邑一眼，然后郑重其事地对他说：“老板，谢谢你。” 她思考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直呼其名吧，他们两个人也没那么熟。 思来想去，也只能叫老板了。 边邑上下打量了一下易水，发现她的神情特别平静。 正常的女人，在经历了这种事情以后，应该是会愤怒或者委屈吧。 能做到像她这般平静的，还真没几个。 仔细观察一下，她确实是在隐忍，但是作为女人，能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这么到位，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这么一想，她跟许烟歌还是挺像的。 也难怪他们两个人会成为朋友。 “不用谢我，我也只是受人之托。”边邑笑着摆了摆手。 停顿了一下之后，他问易水：“你婆家的人一直都这么对你的？” 边邑随口一个问题，却正好戳到了易水的痛处。 想到过去的种种，易水垂下头，神情失落。 “劝你还是早点儿离婚吧。”边邑好意提醒她。 这个问题，易水并没有做回复。 …… 就在这个时候，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 听到这个动静以后，易水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了关致延的眼睛。 她有些讶异，却没有收回视线。 很快，关致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听你说今天搬家，就想着过来看看。”关致延脸上挂着笑容，“正好当时在跟边邑办点儿事情，所以喊他一起来了，不介意吧？” 后半句话里，信息量有些大。 易水看看边邑，再看看关致延：“你们……认识？” “刚刚没出什么事儿吧？”关致延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我也是才知道，他是你上司。” “哦……”易水愣愣地点了点头。 她完全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愣了一会儿之后，她再次将视线转向边邑，对他说：“不管怎么样，刚刚真的谢谢你。” “真想谢我的话，不如请我吃顿饭？”边邑笑着提出这个要求。 “好，没问题。”易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虽然她现在经济情况有些紧张，但是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而且，刚刚边邑真的算帮了她很大一个忙。 如果不是他出现，王玲真的会动到她，而且也不会那样轻易离开。 大恩不言谢，她确实应该用实际行动表示一下。 “嗯，那我们就等着尝你的手艺了。”边邑点了点头。 接着，他和关致延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一块儿走进了客厅。 易水当场就愣住了。 她原本是想请他们去外面吃一顿的。 但是看边邑这个意思，似乎是要她做饭……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搬家、收拾，已经很累了，而且这边又没有食材，如果要做饭的话，所有的东西都得买一遍。 虽然算不上什么庞大的工程，但是也挺累人的。 易水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 毕竟，欠人情债的人是她。 累就累点儿吧，能把人情债还清，总归是好的。 关致延和边邑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 等易水离开以后，边邑摸着下巴，笑着看向关致延。 “我有点儿好奇啊，”边邑问，“你是怎么知道她婆婆要来找她麻烦的？” “她的每一件事情，我都知道。”关致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目视着对面的电视墙，很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你这话说的。”边邑听完之后笑得更灿烂了，“如果不是知道你为什么搞她，我都怀疑你真的爱上她了。” “你觉得可能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关致延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那寒光几乎要穿透镜片。 边邑是了解他的，也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精准的计划，跟感情不沾边。 听完关致延的回答以后，边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问他：“笙笙情况怎么样了？上次沈牧说的那几个美国专家作用大么？” 提到林微笙，关致延的眼神终于放柔了一些。 他摇了摇头，说：“还是老样子。” “没事儿，阿笙肯定会醒的。”边邑拍了拍关致延的肩膀。 在这件事情上，他能做的也只是安慰。 林微笙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多了，这期间关致延一直都没放弃过，作为好朋友，他都看在眼底。 他知道关致延有多在乎林微笙，所以真的不好打击他。 浅水湾小区里就有超市，易水在超市里逛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将食材买全了。 这种事情她已经烂熟于心，所以买起来的时候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目标。 易水买了一些基础调味料，还有排骨、五花肉； 接着去蔬菜区买了几样绿色蔬菜，最后到了海鲜区买了一条现杀的鱼。 她本身是想买虾来着。 但是一看到青虾，就会想起来冯西朝，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也跟着涌入脑海。 她不想存心给自己找不自在，所以直接放弃了买虾。 她拎了整整两大袋东西从超市出来，走到楼宇门门口的时候，手腕已经酸得不行了。 易水在楼宇门口休息了不到一分钟，手腕稍微缓过来一些之后，才开门进去。 接着，进入电梯。 不到三分钟，易水就到家了。 易水拎着两大袋东西进门，边邑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以后，笑着调侃：“买这么多，果然是热情款待啊。” 易水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我来吧。”关致延从沙发上起身。 他走到易水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手中的两大袋东西接过来，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啧，他这是心疼了。”边邑瞥了一眼关致延的背影，然后开始调侃易水。 他这话一出来，易水的脸就红了。 边邑看着易水脸红的样子，真的完全无法想象她是个已婚少妇。 “……其实我和关先生只是朋友。”憋了半天，易水才憋出来这句苍白无力的解释。 “我可不觉得他把你当朋友。”边邑挑眉，“你真可以考虑考虑弃暗投明。” 易水听完之后更加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边邑的手机响了。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直接掐断了。 “我临时有点儿事情，得先走了，今晚就不跟你们吃饭了。”边邑将手机揣回兜里，对易水解释了一下。 他神色匆忙，看得出来是有要紧的事情。 易水听完之后，忙不迭地点点头，“好，那你先去忙吧……路上开车小心呀。” “改天我再请你吃饭吧，今儿就这样，我先走了。”丢下这句话，边邑就匆忙离开了。 …… 边邑刚刚离开，关致延就从厨房出来了。 他走出来，环顾四周一遭，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易水：“他人呢？” “哦，接了个电话，应该是有什么比较急的事情，所以先走了。”易水简单解释了一下原因。 关致延“嗯”了一声，然后迈着步子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最后在距离她几十厘米的地方停下来。 他们两个人距离很近，他只要稍稍低头，两个人的鼻尖就会触到一起。 这样的距离，易水根本不敢用力呼吸。 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呼气，一定会将气息喷洒在他的脖子或者下巴上。 压迫感实在太强，易水本能地想要往后退，却被他用一只手摁住了肩胛骨。 他的力气很大，但是又不至于将她弄疼。 这下，易水避无可避。 下一秒钟，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手指轻轻地拨弄着她耳畔的碎发，每个动作都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他的指尖仿佛有电流，这样似有若无的温柔触碰，几乎要将她的心口都电麻了。 她的呼吸逐渐急促，那样的节奏，是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 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一些，可是停在耳边的手指却在一直作乱。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两根指头拨开碍事的碎发，轻轻捏住了她的耳垂。 不轻不重的力道，将她弄得很痒。 她抬起手来，抓住他的衣服，眼神已经有些迷离。 “很舒服么？”看着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听到他略带戏谑的声音以后，易水猛地回过神来，然后用力地摇头。 “去做饭吧，我饿了。” 关致延没有再为难她，直接松了手，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距离。 易水“哦”了一声，然后快步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关致延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温柔一扫而光。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冷冽。 第051章 怎么不继续了 虽然主要感谢的对象走了，但是这顿饭易水依然做得很认真。 她平时经常做这种事情，所以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熟练。 做饭的时候，她总是会走神，想起来刚刚关致延暧昧的举止。 她甩了甩脑袋，努力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一边。 易水在厨房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红烧鱼、红烧排骨、凉拌西蓝花，还有玉米羹。 这几样菜，足够他们两个人吃了。 易水将盘子端到桌上摆好，然后折回去拿了餐具摆上去，这才去喊关致延吃饭。 她走到客厅的时候，关致延正站在窗前发呆。 尽管易水只看得到他的背影，但是依然能够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 “呃……”易水清了清嗓子，发出声音，试图通过这样的方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听到她的声音以后，关致延回过头来看着她。 “嗯？”他微微挑眉。 易水很认真地听着他发出这样的声音，尾音微微上挑，带着暧昧和纵容，和平时似乎没什么区别。 再定睛一看，刚刚的一切，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晚饭好了，吃饭吧。”易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也不是她矫情，这样的对话，实在不该发生在她和关致延之间。 听完易水的话，关致延并未第一时间应答。 他微微勾唇，走到她面前。这样的距离，再次让易水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儿，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关致延轻轻地拍拍她的头顶。 “不知道。”易水摇了摇头，如实回答。 她向来不太擅长猜测别人的心思，而他又是那种深藏不露之人，她要猜中他的心思，真的太困难了。 “我在想……”他低头，凑到她耳边，声音里隐隐含着笑意：“我们这样，可真像一对夫妻。” 话音落下，他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温热的呼吸在耳畔弥散开来，她皮肤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吃饭吧。”易水没有接他的话，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关致延嘴角笑意更甚，跟在她身后，一起走进厨房。 …… 看到餐桌上丰盛的饭菜时，关致延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向易水。 说实话，他是有些吃惊的。 他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女人，很少有会做饭的。 包括林微笙。 她虽然懂事，但是一点儿都不擅长家务活儿。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被关致延这么盯着，易水难免有些局促。 她抿了抿嘴唇，说：“先尝尝吧。” 关致延微微颔首，在餐桌前坐下来。 接着，易水坐到了他对面。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关致延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以前经常给他做饭么？” 这个“他”，不用指名道姓，易水都猜得到是谁。 “哦，是。”她点了点头，承认。 她的情绪和心思，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虽然她已经决定离婚，但是依然没有办法对当初的事情释怀。 不过，这对他来说算是一件好事儿。 如果她真的这么容易就释怀，那他的计划怕是没办法再继续了。 “不提你的伤心事儿了。”关致延微笑了一下，又问她：“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没？” “想找找律师，准备一下离婚的事情。” 易水没有隐瞒关致延，反正她和冯西朝之间发生的事儿，关致延已经很清楚了。 这种时候隐瞒也没什么意义。 而且……她之前也有跟关致延打听过律师的事儿，不过他那边没有给特别明确的回复。 “上次你问我，就是因为这个？”关致延追问。 “嗯，算是吧。”易水点头承认。 “他不肯离婚？”关致延又问。 易水回答：“嗯，上一次我跟他提，他不肯离。” “不过，就算他肯离婚，我也要找律师的。”易水补充说，“关于财产分割的问题，我不会让步。” 从易水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关致延不免有些惊讶。 他一直觉得她是那种心软、任人宰割的个性。 这一次……倒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关致延很长时间没有接话，易水看着他托着下巴沉思的模样，自嘲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拜金？”她这样问他。 “不会。”关致延很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夫妻共同财产，确实有你的一份。” 易水点了点头，“我只要属于我的那份，多余的不会再要。” 她的目的很明确、想法也很理智。 关致延先前不是没接触过婚姻失败的女人，但是很少有人能像她这样平静的。 大部分的女人，都会长时间地沉浸在悲伤之中，甚至想法设法地挽回自己的丈夫。 他曾经以为易水也会是她们中的一员。 …… 关致延抬起头，朝着斜对面的酒柜看过去。 酒柜里放着不少酒，关致延起身走过去，打开柜门，从里头拿了一茅台出来。 酒柜里的酒都是朋友们当初送他的，他基本没在这边吃过饭，所以从没动过。 关致延将酒打开，从橱柜里拿了一个杯子出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抿了一口。 易水的目光全程在他身上，没有挪开过。 喝过一口酒之后，关致延放下酒杯看着她，随口问问：“后悔么？” “后悔什么？”易水反问他。 “后悔没有早点遇见我。”关致延说，“如果是我，肯定不会让你受这么大委屈。” 啪嗒—— 听完关致延的这句话以后，易水手里的筷子掉在了餐桌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能够抵抗甜言蜜语。 她本身就是怀揣浪漫之心的人，听到这种话，不可能毫无波动。 而且，关致延他说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她现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听到这种话，眼眶唰地一下就红了。 她抬起手，将关致延手边的酒杯夺过来，仰起头来，将一杯白酒的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食道和胃部就像被人点了一把火一样，灼烫无比。 她酒量不算差，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生猛地喝过白酒。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她将酒杯放到手边，眼眶已经红得不像话。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可是他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是我瞎了眼，识人不清，都是我咎由自取。” 说到这里，她抬手拿起了酒，将面前的杯子满上。 关致延坐在对面，看着她倒酒的动作，并没有出声阻止。 很快，她已经将第二杯酒喝下去了。 茅台度数很高，两杯下去，她就醉得一塌糊涂了，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嘴里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我……要离婚。” “爸妈，我要离婚了……” 喝醉之后，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软了，甚至还有了一点少女的感觉。 关致延看着她这样子，眼底一片冰冷。 他微微皱眉，绕过餐桌走到对面，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 她喝成这个样子，估计是没办法自己走路了。 关致延刚刚将她扶起来，她整个人便的一头栽倒在他怀里，胸部紧紧地贴着他。 关致延低头看了一眼，喉咙有些热。 他没有将她推开，就这么扶着她继续往外走。 她酒品还算可以，至少喝多了之后也很安静，没有大吵大闹。 不过，两杯白酒下肚，她脸红得厉害，额头和鼻尖上都是汗珠。 回去卧室的路上，她开始解自己身上那件衬衫的扣子。 “好热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像极了情人间的呢喃细语。 关致延早就知道她是个尤物，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一边抱怨，手上解扣子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很快，扣子已经解到了第四颗，肉粉色的蕾丝内衣已经露了一大半。 关致延低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她胸口那道幽深的沟壑。 她的身材很好，是那种男人看了就没办法移开视线的类型。 因为她结过婚，各方面都已经很成熟了，不像二十岁刚出头的少女一样青涩。 关致延也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到这种场景，不可能没有反应。 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某个部位正在苏醒，许久为宣泄过的几乎要破土而出。 …… 好在他自制力还算可以，终于是把易水带到了主卧。 他刚刚将她放到床上，她却突然抬起胳膊缠住了他的腰肢。 他站着，她坐着。 这样的姿势，她整张脑袋都埋在他的下腹处。 “你不要走……” 她的声音迷迷糊糊的，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睁开。 这样的姿态，随便哪个男人看了都会觉得是一种邀请。 “我想要，给我好不好？” 易水是真的醉了，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了。 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关致延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睁开眼睛。 “认得我么？嗯？” 他的声音危险而暧昧，还带着几分压抑。 “西朝……” 易水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勾起唇角来，笑得娇憨。 她意识不清醒了，冯西朝是唯一一个和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她只叫得出他的名字。 看着她嘴唇一张一合地喊出这个名字，关致延的目光骤然变冷。 每个男人都有自尊，就算他不爱易水，也没办法接受她在自己怀里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看清楚我是谁。” 关致延将她推倒在床上，栖身压住她，两根手指紧紧捏着她的下巴。 “疼……”她被弄疼了，不满地蹙眉。 “还有更疼的。” 他冷冷吐出这句话，然后低头咬住了她嘴唇。 她的嘴里带着浓浓的酒味，他很快将舌头伸进去，用力地勾着她的翻搅。 这个吻攻势十足，她被亲得不断呜咽，身体不自觉地扭动着。 关致延动手解开她衬衫的最后几粒扣子，将衬衫脱下来扔到地板上，低头吻上她圆润的肩头。 “唔……” 喝醉以后的人，已经完全忘记了矜持。 心里想什么，嘴上就会说什么。 这样的声音，又是一剂勾魂药。 关致延将手挪到她的胸口，用力捏住。 她下意识地拱起身子去迎合他的动作，两只手大胆地圈住他的脖子，将自己送到他的手边。 关致延看着身下的女人意乱情迷的模样，脑袋里却意外闪过了某些不和谐的场景。 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他立马松开她，让她躺回到床上。 “你怎么不继续了……” 突然被松开，她的声音有些茫然，又带了几分不满。 易水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腕，“我想要，给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就像一片羽毛，从他的心口缓缓刷过，搔得人心痒难耐。 关致延深吸一口气，动作粗暴地将她推倒在床上，另外一只手挪到了她的腰际—— 第052章 昨晚你求我的 关致延的手一路向上，很快解开了她的扣子。 她的皮肤很滑，指尖略过时，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她身上隐隐有香味散出来，似有若无，凑近细闻时，他才发觉这个味道格外熟悉。 和他当初拿到的那支口红一样，是樱桃味的。 她真的是人间极品。 关致延将手挪到她的小腹处，解开—— “西朝，快点……”她迷迷糊糊的，喊的还是冯西朝的名字。 男人，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先前他已经被挑战过一次，没想到她现在依然在他怀里喊冯西朝的名字。 关致延本身就有些暴躁，听到这个称呼之后，目光瞬间变冷。 他推了推眼镜，动作粗暴地将她的裤子拽下来。 “西朝……”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之中。 关致延这一次彻底被她激怒了，停下手里的动作，空出来的那只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 他用的力气很大，易水疼得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湿漉漉的，风情十足。 “看清楚我是谁。”他的声音几乎没有温度。 可是，喝多了的人却浑然不觉。 易水歪过头看着他，笑得妩媚。 笑过之后，又贴上去。 “不要停。”她说出来的话越来越大胆。 “这是你说的。”关致延摘下眼镜扔到一边，“别后悔。” …… 结束后。 关致延看着自己沾了水的手指，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再看看蜷着身子躺在床上的易水，眼底平静无波。 就在这个时候，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易水这会儿醉醺醺的，完全没有注意到手机的震动声。 关致延直接伸手拿起了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时，眼底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亮起的屏幕上，醒目地写着两个字：老公。 这是易水给冯西朝的备注。 关致延盯着屏幕上的这两个字看了一会儿，正准备接电话时，那边已经挂断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她的手机又进了一条短信。 虽然屏幕没有解锁，但是他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到短信的内容。 短信依然是冯西朝发来的。 冯西朝：怎么？心虚了么？你还说你没有背着我找别的男人？ 他的口气很差，理直气壮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易水水性杨花背叛了他。 难怪方婷总说，冯西朝是个特别没主见没担当的男人。 关致延侧过头瞥了一眼易水，然后抓起她的一条胳膊，用她的指纹将屏幕解锁。 解锁以后，他点开短信，回复冯西朝：既然你可以出轨，我为什么不行？ 这条短信刚刚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又开始震动了。 电话还是冯西朝来的。 关致延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在电话那边气急败坏的模样。 他勾了勾嘴唇，直接掐断。 后来，冯西朝又打了五六个电话过来，他都以同样的方式处理了。 最后，冯西朝大概是失去耐心了，没有再打。 关致延放下手机，去外面的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回来和易水躺到了一张床上。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易水睡得很熟。 关致延洗完澡回来之后，她依然维持着刚刚睡着的姿势。 她身上不着寸率，躺在灰色的床单上，像是在等着人临幸一样。 关致延打开柜子，从里头拿了一条双人被出来，为她盖好，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关上灯以后，他抬起手将易水拽到了怀里，用胳膊圈住她的腰。 他必须这么做。 他大概是了解易水的，按照她的个性，绝对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能看出来，她平日里是巴不得和他划清界限的。 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注定是要纠缠不休了。 其实今天晚上有好几次，他都要忍不住了。 好在他理智尚在，终归是没有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 现在她还没有离婚，如果真的发生关系，只会落人口实，他从来不会做这种没把握的事情。 何况……一个女人而已。 对他来说，她也不过是一个有一副好皮囊的工具罢了。 他接近她，本身就是怀着目的的。 易水这一晚都睡得很稳当，一夜无梦，一直到早晨七点半，她才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之后，她就对上了关致延的眼睛。 他似乎已经醒来很久了，就这样看着她。 他没有戴眼镜，看着和平时很不一样。 “你——” 易水盯着他看了很久，动了动嘴唇，最终只憋出来这么一个字儿。 小腹处隐约传来酸胀感，她心里很清楚做了什么事情才会有那种感觉。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好像喝了两杯酒，后来就醉了…… 再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嗯？” 关致延从容不迫地看着她，微微挑眉，简单的一个字里，还带了些笑意。 “昨天晚上……”易水从他怀里退出来，舔了舔嘴唇，有些艰涩地开口，“对不起，我喝多了，你别放在心上。” 她往后退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这会儿身上是光着的。 易水尴尬得要死，想坐起来也不行，只能和他缩在同一张被子里。 “看来你忘记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关致延朝她凑近了一些，反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们两个在一张被子里，她又没穿衣服，他这样压上来，隐隐约约地摩擦着她的胸，痒得很。 “你……别凑这么近。”易水难受得不行，抬起手来推了推他的肩膀。 “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关致延低头，凑到她耳边。“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嗯？” “……”易水尴尬得不行，耳根子都红了，整张脸滚烫无比。 她真的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儿，这应该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喝酒喝到断片。 “昨天晚上你拉着我，求我给你，都忘了？”见她不说话，关致延又贴近了一些。 他这句话是用气声说的，声音压得很低，又是在她耳边说的，简直暧昧到了极点。 “……” 易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尴尬得要死。 可是，关致延却在继续说，“你很热情，很主动。” “你……别说了。”易水听得着急了，抬起手来捂住他的嘴。 人在着急的时候，总是做出一些不过脑子的举动。 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关致延发出一声低笑，随后在她掌心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感受到他的动作以后，易水赶忙将手收回来。 他这个人，真的是…… “害羞了？”关致延捏了捏她的耳垂，笑着说，“放心，昨天晚上我只是用手帮了你，剩下的什么都没发生。”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易水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很敏感。”他这样评价她。 易水用了好几分钟调整自己的状态，等状态调整过来以后，她深吸一口气，抬眸和关致延对视。 “昨天晚上是我喝多了，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 同时，她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碰这种高度数的白酒了，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听你这意思……是想一笔勾销，嗯？”关致延凑近她的脸。 “真的对不起。”这种时候，除了对不起，她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没关系，我倒是巴不得你多醉几次。” 他的用一根手指头抵住她的嘴唇，指腹贴着她的唇瓣缓缓摩挲。 “最起码，喝多了不会想着办法把我推开。” 这一句，他说得似乎有些无奈。 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儿，易水完全没办法面对他，可是他这会儿偏偏又贴着她说出这些话…… 她真的一点儿招架都没有了。 ……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手机振动的声音。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是枕头边的手机在震。 “我接电话。”易水将关致延推开，另外一只手拿起手机。 她将手机拿过来的时候，关致延侧过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来电显示。 电话的还是冯西朝打来的。 应该是昨天晚上没得到答案不甘心，所以今天又跑来质问了。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接电话么？” 关致延抬起胳膊将易水抱到怀里，嘴唇贴着她的脖子一下接一下地亲着。 他们两个人的身子贴在一起，易水知道男人早上起床之后都会有反应。 这会儿，他的反应，她能清晰地察觉到。 “你不要……”易水能做的只有将他推开。 “那你答应我，不要接他的电话。”关致延很强势地说出了这句话。 “好，我不接。” 易水是真怕他做出来什么更过分的事儿，所以先退一步答应了他的要求。 得到易水的回复以后，关致延果然松开了她。 易水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屏幕又亮了。 这一次，进来的是一条微信消息。 易水将屏幕解锁，点进去微信，有两条未读的语音消息，都是冯西朝刚刚发来的。 易水正盯着屏幕发呆的时候，关致延已经点了屏幕，语音自动播放。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冯西朝很生气。 他说：“我知道你在外面跟别的男人鬼混，易水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轻易饶你。” 他还说：“你不是想离婚么？行，我跟你离婚。但是你给我记住，你休想从我这个家里拿走一分钱！我要让你净身出户！” 听着冯西朝气势汹汹地说出这种话，易水无奈地笑了笑。 那个记忆中善良又温柔的男人，好像一下子就不见了。 她以前……大约是真的没有了解过他吧。 真是够讽刺的。 “难过了？”关致延将易水手中的手机抽出来扔到一边，亲昵地将她搂到怀里耳语：“他昨天晚上来过电话。” “……什么？”听到关致延这么说，易水立马绷紧了身体。 第053章 喜欢你的味道 关致延能看出来，她非常紧张。 这种时候，她紧张，只能说明一点：她还在意冯西朝的想法。 关致延看着她紧张的表情，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 “他来电话的时候，你已经爽得睡过去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好看着她的眼睛。 其实这种话，换做别的男人说的话，一定会很猥琐。 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易水攥紧拳头，大脑飞速运转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很想问问关致延有没有接电话，但是又怕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后再被他捉弄。 犹豫很久，问题依然没问出口。 “不问问我和他说了什么？”关致延低笑了医生，贴着她的耳朵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砸在了她的心口。 “你为什么擅自接我的电话？”易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有些生气，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几分愠怒。 关致延看到她生气的模样，反而是笑得更灿烂了。 他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逗你的，我没接。” “……”易水这会儿都不知道他嘴里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听到他这么说以后，她没接话，只是皱眉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不过，我替你回了一条短信。”关致延将手机拿起来，放到她手里，“喏，你可以看看。” 听关致延这么说，易水马上接过手机，解锁屏幕，打开短信。 点进界面之后，正好就是跟冯西朝的对话框。 里面是冯西朝昨天晚上发来的短信，以及关致延的回复。 冯西朝的短信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跟他今天发来的微信语音差不多。 易水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关致延的那句回复上。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直接将手机屏幕锁上。 她的表情很平静，关致延这会儿倒是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了。 “在生气？”关致延问她，“怪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擅做主张帮你回复你老公的短信？” 不知道是不是易水的幻觉，她总觉得，关致延刻意地将“老公”两个字咬得很紧。 她垂眸扫了一眼他落在自己腰际的手，平静地说：“没什么，我起床了。” 易水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之后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拉下来。 关致延这次没有再贴上来，他直接从被子里出来，转身走出了卧室。 …… 听到关门声响起之后，易水才起身，从床上站起来。 她身上一丝不挂，并且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走到了衣柜前。 打开柜门之后是一面镜子，她本能地看过去，正好看到了自己锁骨和肩头的吻痕。 应该是昨天晚上留下来的。 易水盯着镜子看了很久，她抬起手来拍了一把额头，努力想回忆一下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却徒劳无功。 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人生中第一次喝酒喝成这样子…… 想起来关致延对昨天晚上的描述，她内心竟然升起了一股罪恶感。 她现在是理智的。因为冯西朝出轨而自暴自弃、或者是选择和他一样出轨，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她对自我的要求一向很高，有些触犯道德底线的事情，她是死都不会做的。 冯西朝是出轨了没错，但那是他的问题。 她不能让自己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可是昨天晚上……想到这里，易水暴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她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然后带着衣服去了浴室。 时值深秋，外面的温度已经很低了，可是她身上却黏黏的，大约昨天晚上出了不少汗。 易水站在花洒下面，任由热水从头冲下来。 一个澡洗了二十多分钟，洗完澡换好衣服之后，易水才从卧室出来。 她走到客厅的时候，关致延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了沙发上。 不过……他还是没有戴眼镜。 他不戴眼镜的时候，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很多。 易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关致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虽然他没戴眼镜看得不清楚，但是他能感觉到她正朝这边看。 关致延勾勾唇角，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她面前停下来。 他每次都会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两个人的距离挨得很近。 猝不及防，四目相接。 这是易水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的眼睛。 他的双眼皮很深，睫毛也很浓密。 客观来说，他真的是很标准的长相。 浓眉大眼，棱角分明，英气十足，应该没有人会觉得他不好看。 人类本身就是视觉动物，看到好看的人，自然而然就会多看几眼。 “洗完澡了？”关致延低头，凑近深嗅了一口，“嗯，很香。” 易水原本在盯着他看的，听到这句话以后，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刚刚洗完澡，没有吹头发，现在头发还是湿的，虽然已经穿戴完整，但依旧会让人想入非非。 “你的味道，我很喜欢。”关致延凑近她说出了这句话，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之后就转身朝着主卧的方向走去。 易水呆滞地站在原地，耳边的灼热的气息似乎还没有消散。 …… 关致延走到床头柜前，将眼睛拿起来戴好，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易水的手机又进了电话。 关致延拿起手机，看到了屏幕上的“老公”两个字，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直接带着手机来到了客厅，冯西朝的电话一直没有断过，一个接着一个，夺命连环。 关致延走到易水身边，将手机递给她。 “接吧，不然他大概会继续打。”易水垂眸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 说真的，在这种时候看到这样的备注，除了讽刺之外，她再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了。 “哦。”易水点了点头，将手机接过来。 其实关致延说得挺有道理的，如果她不接的话，冯西朝大概真的会一直打下去。 也对，这样拖着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易水深吸一口气，当着关致延的面儿接起了电话。 电话刚刚接通，就听到了冯西朝气冲冲的声音。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很明显是在质问。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我搬出来了。”和冯西朝比起来，易水的语气显得格外地平静。 她早就猜到了，王玲一定会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儿说给冯西朝，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去浪费时间和他解释。 “易水，你给我弄清楚，我们现在还没离婚！” 冯西朝从来没有被她这样冷落过，心理落差太大，一听她这么说，就更加生气了。 “嗯，以后会离的。”易水依然很平静。 她打电话的时候，关致延就站在她身边，听筒里冯西朝暴躁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 冯西朝的反应确实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易水—— 他是真的没想到，她能表现得这么平静、理智。 这一刻，他对她有了全新的认识。 “我告诉你，只要我不同意离婚，你想离都离不了！” 听到易水提起离婚，冯西朝更加愤怒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在外面找男人，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我们冯家丢不起这个人！” 自打昨天晚上知道易水搬出去，还和别的男人举止亲密之后，冯西朝就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之前给她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无人接听，现在电话终于通了，他自然要好好发泄一番。 什么夫妻情面，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念着了。 在易水的记忆里，冯西朝一直都是个脾气还算温和的人。 至少在她面前的时候是这样的。 他之前从来没有用这样恶劣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可是，自从方婷再次出现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虽然她已经给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但是听到他说出这种话以后，心里还是免不了难过。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不想示弱，也不愿示弱。 “先出轨的人是你，你也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沉默几秒钟后，易水才开口。 说到中间的时候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如果你不同意，我们法院见吧。” “离婚是么？行！”冯西朝冷笑了一声，“只要你净身出户，我现在就跟你办离婚手续。” 冯西朝现在对易水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那次跟方婷聊完以后，他就想给方婷一个名分。 可是，离婚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尤其是在财产分割上面。 关致延一向是很看重这些东西的。 而且，先出轨的人是他，如果易水真的起诉了他，法院判决的时候一定会向着她…… 听到冯西朝说出这番话以后，易水眼眶有些酸涩，但是她依然没有哭出来。 她实在不想再为这段失败的婚姻继续流眼泪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扯起嘴角：“我没有你想得那么高尚，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放弃。” “呵，看来我妈说的是对的。” 听完易水的话以后，冯西朝发出了一阵讽刺的笑声。 “当初你嫁给我，就是为了我们冯家的钱吧？” “随你怎么想。”这个问题，她已经不想再解释了。 恋爱一年，结婚三年，前前后后四年多的时间，权当自己的青春喂了狗。 丢下这句话以后，易水便掐断了电话。 她怕自己再继续说下去会崩溃，所以及时挂断了。 …… 尽管一再控制，但是眼角依然渗出了液体。 打完电话以后，她习惯性地抬手想要去擦，身边的男人却已经抢先一步替她拭去了眼角的那滴泪水。 他的指尖微凉，动作缓慢，很舒服。 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这一次，她忘记了躲开。 “嗯……还算有进步。” 替她擦完眼泪以后，关致延将她圈到怀里，满含怜惜地搂住她的腰。 贴近以后，她身上的香味又钻到了鼻腔里。 这个味道，关致延已经很熟悉了。 易水在关致延怀里靠了很久，她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你可以介绍律师给我认识么？”过了几分钟，她抬头，问出了这个问题。 “可以，只要是你需要的，我都会给你。”关致延点了点头，抬起手来轻轻地顺着她的头发。 “谢谢你。”易水很诚恳地向他道谢。 “就只是说说？”这句话，他依然是凑到她耳边说的。 “那……你要怎么样？”易水脑袋一热，竟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昨天晚上我帮了你一次。” 他拽着她的手一路往下，最后停在了下面。 “作为回报，你是不是也该用手帮我一次？”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欲念。 那个地方在一点一点变大。 易水慌乱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他脸上却挂着惬意的笑容。 看着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只想到了四个字：衣冠禽兽。 “我、我不行。”她摇摇头，想将手抽回来。 “手不行么。” 关致延抬起另外一只手，拇指的指腹从她嘴唇上重重地碾过。 “那就用嘴，嗯？” 第054章 方婷她怀孕了 明显就是调戏的话，易水听完之后垂下头没吭声，一个字都不肯回复。 关致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松开了她的手，抬起手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逗你玩的。”他这话说出口之后，易水明显松了一口气。 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样子，关致延说：“你害羞的时候，很可爱。” 易水：“……” 这话她没办法接。 过了一会儿，关致延又说：“律师的事情最近我会帮你联系，有结果了我通知你。” 谈到这件事情，易水的注意力集中了不少。 她回过神，看着关致延，很诚恳地向他道谢：“谢谢你。” 关致延笑着点了点头。 和易水通完刚刚那通电话以后，冯西朝整个人就暴躁得不行。 他能听出来，现在易水是铁了心要离婚了，但是在财产分割这个方面，他没办法做出任何让步。 说实在的，他们两个结婚以后，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在奋斗，易水只不过是在家里帮他洗洗衣服做做饭，要分走财产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冯西朝一向都很看重这些东西，就算离婚，他也要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冯西朝抬起手来托着额头，食指和中指揉着眉心，大脑飞速运转着，只想快点找出应对的策略。 正思考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冯西朝将手机拿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以后，眉眼间放柔了许多。 电话是方婷打来的。最近这段时间，冯西朝都跟方婷住在一起，两个人已经快赶上新婚夫妻了。 不过昨天晚上，冯西朝为了处理易水的事儿没过去。 冯西朝和方婷说话的时候非常温柔，也极具耐心。 “想我了么？”电话刚刚接通，冯西朝就开始和方婷。 “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要不要听？”方婷故意卖关子。 听到方婷的声音以后，冯西朝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什么好消息？”他追问。 “我这个月例假一直没来，刚刚到医院做了检查，我怀孕了。” 方婷一次性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然后静静地等待着冯西朝的回复。 冯西朝听完方婷的话以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和方婷确实很少做措施，基本上每一次他都会被方婷勾得七荤八素，所有理智都丢到一边儿了。 “……西朝？” 等了半天没等到冯西朝的回复，方婷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再次听到方婷的声音，冯西朝终于是回了神。 “嗯，多长时间了？”冯西朝问。 “24天……还不到一个月呢。”方婷如是说道。 她这话说出口以后，冯西朝再次沉默了。 “西朝……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过了将近一分钟，方婷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不等冯西朝回答，她又说：“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现在就去把他做掉。” “我没有不想要。”听方婷这么说，关致延立马阻止她。 “我只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冯西朝解释说，“既然孩子已经来了，就好好留着吧。” “真的吗？”方婷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一再向他确认：“不会影响到你吗？” “不会。”冯西朝说，“我和她很快就会离婚了，不会让你和孩子受一丁点委屈。” “西朝，你真好……”听完冯西朝的话以后，方婷非常感动，“那……你忙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 “嗯，下班以后我去找你。”冯西朝答应下来，和方婷腻歪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医院办公室。 沈牧站在方婷对面，看着她将电话挂断之后，将手里的诊断证明交给她。 “这个你拿着吧。” “好，沈医生，谢谢你。”方婷从沈牧手中接过诊断书，很有礼貌地向他道谢。 “不用客气。”沈牧说，“这件事情致延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 “嗯……”方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沈医生跟关先生关系应该很好吧？”她笑着问。 沈牧点了点头，算是应承。 “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的，关先生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功夫拆散易水和冯西朝……”方婷顿了顿，看向沈牧：“沈医生知道原因吗？” “作为他的手下，你应该知道他的原则吧。”沈牧提醒她，“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 沈牧说话的语调依然是温和的，可是却给人一种很强压迫感。 方婷知道，既然能跟关致延成为朋友，就足够说明他不简单。 刚刚那个问题……是她多嘴了。 “抱歉。”方婷向沈牧道歉，“我只是有些好奇，随口一问而已，希望沈医生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沈牧摆了摆手，很明显是不打算再计较这件事情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劳烦沈医生了。” “嗯。”沈牧点了点头。 …… 方婷没有在沈牧的办公室多呆，聊完重要的事情之后就离开了。 来到地下停车场，上车之后，方婷拨通了关致延的号码。 电话嘟了两声之后接通了。 “关先生。”方婷毕恭毕敬地喊他。 “嗯。”关致延淡淡地应了一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去找过沈医生了，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她一五一十地交代着自己这边的进度，“我和他说了怀孕的消息，他说会离婚给我名分，不过……” 说到这里，方婷想起来他上次对于财产分割的态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不过什么？”她话说了一半停下来，关致延隐隐有些不满。 “不过，他们两个人可能在财产分割上没有谈妥。” 具体的情况，方婷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等今天晚上和冯西朝套话了。 “嗯，知道了。”关致延说，“继续按我说的做吧。” “是，关先生。”对于关致延提出来的要求，方婷只能点头答应。 因为离婚的事情，冯西朝脑子里本来就乱，中途又知道了方婷怀孕的消息，他就更乱了。 如今方婷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肯定得给她和孩子名分的。 而且，冯铭和王玲确实一直都挺想抱孙子的，趁着这个时候将他和方婷的事情说给他们听，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王玲本身就不喜欢易水，经过上次那件事儿以后就一直催着他和易水离婚，找个更好的。 现在……机会应该来了。 下午公司没什么事情要忙，冯西朝亲自开车回了冯家。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冯铭和王玲刚好都在，两个人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冯西朝在上班时间赶回来，两个人都有些惊讶。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王玲抬头看过去。 “爸、妈，我有件事情想跟你们商量。”冯西朝走到对面的单人沙发前坐下来。 看着对面的两位长辈，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将自己出轨的事情坦白。 “我打算和小水离婚了。” “原因呢？”冯铭表现得很冷静，完全没有被他的这句话刺激到。 “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背着我们西朝在外面找男人？！” 提起来易水，王玲一脸厌恶，“离就离吧，妈支持你，这样的女人，从一开始就配不上你。” “爸、妈，这事儿是我先不对的。”铺垫了那么久，最后还是要将事实说出来：“我和小水的感情产生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她的脾气越来越差，对我也没之前那么上心了。就这几个月，我们两个经常吵架。” “对了，你们记得方婷吧……” “不是你之前那个女朋友么？”王玲仔细回忆了一下。 之前冯西朝带着方婷回来过一次，她对方婷的印象算不上特别好，但是怎么说都比易水强多了。 “我和她和好了。”冯西朝看着对面的两个长辈，如实交代：“现在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不可能再让她无名无分地跟着我，所以我打算和小水离婚了……” “……” 冯西朝这话出来以后，冯铭和王玲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约莫一两分钟，冯铭才开口：“什么时候的事情？” “……？” 冯西朝被问得有些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出轨的？”冯铭将问题问得具体了一些。 “度假村那个项目，她是甲方的负责人，大概快两个月了吧。” 冯西朝粗略计算了一下时间，并未隐瞒。 他今天回来，就是来坦白的。 再怎么说，面前坐着的都是他的父母，就算他错了，他们的胳膊肘也不会往外拐。 何况，他们两个人本身就对易水不是很满意。 现在方婷肚子里有孩子，这是最好的筹码。 “你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自己决定吧。” 冯铭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就算生气了，也不会发脾气。 但是，他这样，冯西朝反而更加害怕。 “爸……” “事情已经到今天这一步了，你还想我说什么？”冯铭冷冷瞥了他一眼，“离婚也好，免得耽误易水。” “什么叫耽误啊？明明是她耽误我们西朝三年多！” 王玲还是老样子，不管冯西朝犯了多大的错，她都无条件站在他那边。 …… 和父母说了这件事情以后，冯西朝轻松了不少。 接下来，他就该跟易水讨论离婚的事情了。 搬家的第二天，易水也是在收拾中度过的。 关致延上午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关致延走后，她就一直在收拾东西。 东西零零散散的，很多，不知不觉就收了一天。 中午没吃饭，临近傍晚的时候，易水已经饿得有些胃疼了。 她拿起手机走到厨房，准备去煮个面吃。 刚刚将锅放到天然气灶上，手机就响了。 易水垂眸看过去，又看到了屏幕上的“老公”两个字。她揉了揉眉心。 今天太忙了，都忘记改备注了。 这个甜蜜的称呼，早就不属于她了。 她不知道冯西朝打这通电话来做什么，所以接起来之后一句话都没说，等着他开口。 “离婚的事情我同意，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冯西朝率先开口。 “你说吧。”如果可以，易水也很想心平气和地和他聊一聊。 “你净身出户，我马上就签字和你去民政局办离婚证。”冯西朝再一次说出自己的要求，“我的条件就这么简单，你好好想想吧。” “我的答案也很简单。”易水回答得很干脆，“净身出户，不可能。” 她不是圣母，做不出来这么伟大的事情。 “我不会狮子大开口，但是该我拿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简单的一句话，她将自己的要求表达得非常明确。 “你不要太过分！”冯西朝恼羞成怒。 “过分的人是你吧。”她冷笑了一声，“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法院见吧。” 第055章 实际行动谢我 说清楚自己的诉求以后，易水就挂断了电话。 既然冯西朝没有要好好商量的态度，那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聊的了。现在她对冯西朝已经完全失望，也失去了耐性。 实际上，她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虽说他们家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但是易水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算不上任性骄纵，但是该有的脾气也是有的。 如果不是因为足够喜欢冯西朝，她也不会隐忍三年。 如今情义已逝，冯西朝先背叛了这段婚姻，她也没必要再为他留余地。 他们两个人没有做财产公证，所以冯西朝拥有的一切都是夫妻共同财产。 易水已经体验过人间疾苦，她知道在这个社会没有钱是寸步难行的。而且，她也没有伟大到可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地步。 应该属于她的，她一定要拿到。 挂上电话以后，易水将手机放到餐桌上，继续煮面。 一碗清汤面很快就好了，她端着碗在餐桌前坐下来，开始吃面。 一整天没吃东西，吃点儿热乎的，胃里特别暖。 …… 吃饭的时候，易水一直都在想着关于离婚律师的事情。 先前关致延已经说过了，会帮她介绍律师。 易水打心眼里还是挺信任他的，单就这段时间，关致延就帮了她不少忙。 她能看出来，关致延对她有意思。 他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如果她还看不出来，那就是傻子了。 关致延人脉广，她可以肯定，关致延帮忙找的律师一定不会太差。 易水一边吃面一边想着财产分割的问题，最后苦笑了一声。 她以前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和冯西朝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收拾了一天，易水已经筋疲力尽，吃过一碗面之后体力恢复了不少，她洗了个澡，就回到卧室准备休息了。 刚刚躺下来，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电话是关致延打来的。易水犹豫了几秒钟之后，才接起电话。 将手机放到耳边，她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不过，关致延似乎并不在意这个，温柔地唤了她一声，之后又问她：“在干什么？” “刚刚洗完澡，准备睡觉了。”易水如实将自己的情况说明。 “嗯？这么早？”关致延的语气有些惊讶。 “哦……”易水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收拾房间，有点累。” 听完易水的解释说明以后，关致延低笑了一声，别有深意地说：“我以为你体力很好。” “……” 易水早就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了，关致延这话里明显带着别的意思。 她不想接话，这个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办法。 “害羞了？”见她不说话，关致延笑着问了一句。 不等她回答，他便转移了话题：“我帮你找到了律师，等会儿她会和你联系，这件事情你们两个人对接就可以了。” 听到关致延这么说，易水微微有些惊讶。 律师的事儿，她也是今天才正儿八经地跟关致延提出来的，没想到他办事效率这么高，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律师。 易水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她知道，以关致延这样的身份，平时肯定是非常忙的，他肯这么帮她，真的不容易。 “谢谢你。”沉默片刻后，易水郑重其事地开口向关致延道谢。 “一定要和我这么生疏？”关致延的声音有些无奈。 “……”易水动了动嘴唇，没接话。 “比起嘴上说，我更希望你来点儿实际行动谢我。”关致延提醒她，“你欠了我多少，还记得么？” “我记得。”这一次，易水没有逃避，“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嗯，我很期待。”关致延又是一声低笑，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略微带了几分沙哑，“希望你给的，是我想要的。” “……你忙吧，我挂电话了。” 听关致延用这种语气说话，易水的心跳莫名加快了速度，她丢下这句话之后慌乱掐断了电话。 易水捏着手机，靠着床头坐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今天早上那些暧昧的场景。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想到关致延描述过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嘴唇。 她知道的，关致延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帮她。 …… 正这么想着，手里的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易水想起来刚刚关致延说会有律师联系她，这电话估计就是律师来的。 易水连忙调整好状态，接起电话，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声“你好”。 “你好，你是易水吧？”电话那边是一道女声，听着就很干练。 易水愣了愣，然后才回复：“嗯，是我，您是律师吗？” 她的声音放得很柔。 “嗯，我叫谷雨。”对方简单做了一下自我介绍，“你的问题，致延已经跟我说过了，不过有些细节我还是要跟你订正一下，所以抽个时间出来见面吧。” ——致延。 易水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对关致延的称呼。 在易水看来，这个称呼是非常亲密的。 她这么喊关致延，足以说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难怪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为她联系到律师…… “易水？你在听么？”许是因为她太久没有说话，那边以为她出了什么问题。 “嗯，在听。”听到声音以后，易水立马回过神来，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一边，“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走神。” “没关系。”谷雨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面聊吧。” “明天晚上可以吗？”易水想了想，她好像只有下班以后才有时间，但是不知道对方方不方便。 “可以，你加我微信吧，到时候直接把时间和地点发给我。”谷雨答应得很痛快，“我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 “嗯，好的。”易水答应下来。 说完正事儿之后，她就和谷雨道别了。 挂断电话，她立马复制号码到微信里搜索到了谷雨的微信号，然后添加好友。 那边很快就通过了，易水删删改改半天，终于发了一段完整的话过去。 毕竟是刚刚认识的人，说话一定是要客气一点儿的。 易水：谷律师你好，我们明天晚上在新木街的猫咖见面吧，晚上六点半，你有时间吗？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谷雨那的回复就到了。 她的回复很简单，只有一个“ok”的手势。 易水想了想，像她这种职业应该是很忙的，所以也就没再打扰她。 易水点开谷雨的资料看了一下，她的头像是她的照片，应该是那种律所拍的证件照。 易水点开大图看了看，被惊艳到了。 谷雨很漂亮，虽然她是女人，但是看到谷雨的照片以后依然移不开视线。 她的漂亮不是那种单纯的脸好看，而是气质上的碾压。 她的眼神和状态都非常自信。 易水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突然挺羡慕她的。 老实说，她从小到大很少羡慕什么人，因为本身自己生活就过得不错。 家里的长辈们都喜欢说她命好，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又嫁了一个对她好的老公…… 之前易水一直也自认为自己命还算不错。 一直到发现冯西朝出轨，她才知道，自己的人生放错了重心。 将未来的希望压在一段感情上头，是非常不现实的。 想想这段时间自己窘迫的境遇，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易水往上拽了拽被子，打开了谷雨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很干净，基本上都是一些出差旅行的时候拍的照片，易水翻了很久，在她的朋友圈里翻到了一张她跟关致延的合影。 照片上，他们两个人是搂在一起的。 看背景，应该是在参加什么活动。 关致延戴着眼镜穿着西装，谷雨穿着一条黑色的小礼服，两个人站在一起很是登对。 这条朋友圈下面，还有关致延的回复。 他说：下次可以不穿这么高的鞋子。 这条留言，谷雨觉并没有回复。 易水盯着屏幕上关致延的那条留言看了很久。 她认真回忆了一下，她加关致延的微信也有一段时间了，关致延从没有回复过她的朋友圈，他们两个人在朋友圈里基本上没有任何互动。 很明显，他对谷雨的态度跟对她，是有区别的。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易水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对比什么。 罢了……她和关致延，本身也没什么关系，不是么。 易水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关了灯，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易水正常上班。 做hr，每天日常工作就是那么多，易水现在已经很上手了，和周围的同事也相处得不错。 不过，她入职这么长时间，还是跟许烟歌比较亲近。 虽然她们两个人不是一个部门的，但是基本上每天都是一起吃午饭的。 许烟歌偶尔也会问易水一些私人问题，易水一开始的时候是避而不谈的，后来逐渐熟了，她就将自己和冯西朝的事儿说给许烟歌听了。 许烟歌听完之后先是有些惊讶，后来的表情，易水就看不懂了。 “烟歌，你怎么了？”易水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她认真回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没什么。”许烟歌摇了摇头，很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所以……你现在是打算离婚了？” “嗯。”易水点了点头，说：“这样的婚姻，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我今天晚上就去和律师见面，顺利的话，应该不久就能把手续办妥。” “……”许烟歌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扒着面前的米饭，没有接话。 易水总觉得许烟歌的表情不太对，她看过去，正要开口询问她，却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边邑。 进艺电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在员工食堂碰见边邑。 很明显，边邑也看到她了。 边邑朝着易水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她身边坐下来。 “吃饱了没？”坐下来以后，边邑笑眯眯地看向易水。 “额，吃饱了。”易水点了点头，没话找话：“您怎么不吃饭？” “您？你跟我还这么客气？”边邑还是笑。 啪嗒—— 易水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的声响。 她抬头看过去，是许烟歌的筷子掉了。 从刚刚开始，许烟歌的状态就一直不对。 现在她这样，易水更担心了。 “烟歌，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易水有些着急。 “没什么。”许烟歌弯腰将筷子捡起来，然后端起餐盘，“我吃饱了，先回去工作了。” 丢下这句话，她就端着餐盘离开了，根本没给易水回话的机会。 易水看了更加担心了，站起来就准备去追她。 还没走，就被边邑摁住了。 “你放心，她没事儿。”边邑朝着许烟歌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易水回过头来看着边邑的表情，一头雾水。 “可是她……” 第056章 不如养一条狗（500钻加更） “那天晚上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 易水一个完整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就被边邑打断了。 他笑眯眯地问出这个问题，直接将易水问得不好意思了。 他这个问题刚问出口，易水就知道他指的是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她跟关致延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光是想想，脸上都挂不住。 其实边邑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知道得一清二楚，昨天晚上他跟关致延一块儿出去的时候，关致延已经和他说过了。 他之所以这么问易水，就是想测试一下她的态度。 易水的情绪管理还算到位，好像只有在面对关致延的时候才会稍微失控一些。 这会儿，她虽然不好意思，但是并未表现出来。 易水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平静地回复他：“我吃饱了，先去工作了。” 说完，她就端起餐盘离开了。 这一次，边邑也没拦着她。 许烟歌匆匆忙忙从食堂回到了办公室，回到办公室以后，她的脸色依然很难看。 许烟歌进到办公室的洗手间里，站在镜子前，从化妆包里拿出口红来补妆。 涂完口红以后，她的嘴唇终于是没之前那么白了。 许烟歌一个人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站了很久，脑子里乱哄哄的。 边邑对易水究竟是什么态度，她看不透。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边邑对易水是很特别的。 他这样的性格，肯这样对待一个人，足以证明这个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边邑在感情上是特别花心的，身边的女人不断，但是他从来没有染指过有夫之妇。 她以为，边邑知道易水已婚以后会收敛一些。 但是现在，易水说她打算离婚了。 如果她离婚了……边邑肯定不会再收敛了。 想起来刚刚边邑在易水身边坐下来的画面，许烟歌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 头痛欲裂。 …… 她正难受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听到动静以后，许烟歌立马绷紧了神经，刚刚恢复一些血色的脸色瞬间又变得苍白如纸。 经常有人开玩笑说，她在公司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整个公司里，除了边邑，没有人敢不敲门就进她的办公室。 边邑走进办公室里看了一圈，都没看到许烟歌的身影。 最后，他将视线停在了紧闭着的洗手间的门上。 边邑加快步伐走上去，直接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许烟歌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他一眼，之后便打算从他身边绕过去离开。 可是，她的计划并没有成功。 边邑直接抬起胳膊来拦住她，然后将她推回洗手间里。 他用的力气很大，许烟歌的后背直接撞在了洗脸池上，很疼。 她倒吸一口凉气，眉头微微蹙起。 边邑将洗手间的门关上，走到许烟歌面前，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捏起她的下巴。 “你不是很能耐么，跑什么跑？” 他的声音冷得几乎没有温度，和跟易水说话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不过，许烟歌已经习惯了。她早就知道，他可以对任何一个女人温柔，除了她。 他是非常擅长甜言蜜语的一个人，他可以在酒吧里和主动搭讪的女人眉来眼去，也可以在舞会上和自己的女伴当众亲热。 但是对她，永远是冷着一张脸，甚至连说话的耐心都没有。 “没有跑，我还有工作。”她仰起头来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好像面前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嗯，还真是敬业。”边邑呵呵一笑，“我收回我之前的话，养你确实比养一条狗划算。” 他这话一出来，许烟歌的身子猛地僵住了，那些不美好的回忆瞬间涌入了脑海。 之前，她刚刚进公司，什么都不会，工作上经常会出一些差错。 每次出错，边邑都会骂她。 有好几次，他都说：边家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 其实这么多年，再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了，可是每次听到这句，都会抑制不住地难过。 ……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活得不如一条狗。 “我去工作了。”许烟歌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不想在边邑面前伤心难过，那样只会更加让他瞧不起。 尽管她不断地强调自己要去工作了，但是边邑并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刚刚在食堂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 “看你在忙，所以没有打扰。”许烟歌公式化地回复他，“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 “你自己照照镜子，你脸上的表情多虚伪。” 听完她的话以后，边邑冷笑了一声，拽住她的衣服将她的身体翻过来，让她对着镜子。 接着，他再次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镜面。 许烟歌很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色，即使刚刚已经补过妆，现在依然难看得不行。 “这张脸，我看了都倒胃口。” 边邑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许烟歌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深陷在掌心的肉里，一阵刺痛。 但是这疼，不及心口疼痛的十分之一。 “那就不要看了吧。”许烟歌强打起精神来，从镜子里看着他的眼睛：“松手吧，我真的还有很多工作。” “没关系，你身上有个地方，比这张脸讨人喜欢。”说着，他的手已经伸到了下面，开始撩她下身的裙子。 “你放开。”这种情况下，再做这种事情，完全就是对她的羞辱。 许烟歌实在承受不住了，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 这样的事情，之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她实在不想再这样被羞辱一次。 每一次，她都是被迫和他做的，他完全不会考虑她的感受，纯粹就是在发泄。 发泄完以后，还会说一些羞辱她的话。 “怎么，不是一直都想嫁给我么，上个床也为难你了？还是说你没认清楚自己的价值所在？” 边邑贴在她耳边，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 “那你快点。” 许烟歌索性放弃了挣扎，认命地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一看她这个样子，边邑就跟被浇了一盆凉水一样。 “倒胃口。”边邑松开她，冷嘲了一声。 许烟歌着实没有想到，边邑竟然会这样轻易饶了她。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她也算是摸索到了一些规律。 许烟歌往下拽了拽裙子，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对边邑说：“易水现在还没离婚，你注意点，爸知道了会生气。” “怎么，你吃醋了？” 边邑早就知道许烟歌对他和易水的关系有所误会，但是他从来没打算解释过。 她爱误会，就随她误会去。这么多年，他身边的女人可从来没少过。 “我只是提醒一下你，没别的意思。” 吃醋……她有什么资格吃醋。 这点儿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爸不喜欢你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你应该知道的。”停顿了几秒钟之后，许烟歌又补充了一句。 听过她的话以后，边邑发出一声冷笑，之后就转身从洗手间出去了。 他走得很快，许烟歌很快就听到了办公室的门关上的声音。 她仰起头来，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然后才从洗手间出去。 在办公桌前坐下来以后，她便继续投入工作之中。 下午五点半，易水准时下班了。 因为约了谷雨在咖啡厅见面，所以她刚一下班就打卡离开了。 新木街距离公司这边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易水打算走路过去，怎么着都得半个多小时。 不过易水最后还是提前到了。 她抵达咖啡厅的时候，刚刚六点十分。 易水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然后打开微信给谷雨发了一下座位号。 谷雨是在六点半准时到达的，易水坐在座位前，看到她过来的时候，再一次被惊艳到了。 她本人比照片更漂亮，更有气质。 易水看得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她站起来，和谷雨打招呼。 “你好，谷律师，我是易水。” “嗯，坐吧。”谷雨很从容地点了点头，朝她笑了笑。 易水突然觉得，自己才像个客人。 两个人在座位上坐下来，易水和服务生挥手示意，服务生很快就将刚刚点好的咖啡端了上来。 是两杯美式。 易水：“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保险起见就点了美式。” “没关系，我很喜欢。”谷雨笑笑，“说起来，致延也很喜欢美式呢。” “额……” 她突然提到关致延，易水完全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对了，你和致延是怎么认识的？”谷雨好奇地看着她询问。 “是偶然认识的，关先生帮了我好几次。”易水含糊其辞地带过去。 “哦，这样啊……”谷雨还是笑，“原来他这么乐于助人啊，我竟然不知道。” 易水：“……” 她能从谷雨的话里听出来，她和关致延应该是认识很长时间了。 这种话题，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聊下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加微笑。 不过好在谷雨也不算话特别多的人，只是这么调侃了一句就算过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们两个人一直在讨论正事儿。 谷雨：“你们结婚多久了？” 易水：“三年多了。” 谷雨：“是他先出轨的，对吧？” 易水：“是。” 谷雨：“结婚三年多没有孩子？” 易水：“……是。” 谷雨：“婚前有没有做过财产公证？” 易水：“没有。” “那好办了。”听完易水的回答以后，谷雨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 “嗯？”易水没太理解她的意思。 “像你们这种情况，就算和平分开，财产也应该分你一半的。”谷雨说，“而且现在的情况是他出轨在先，就算开庭，法院那边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哦对了，”谷雨看向易水，“你手里有没有他出轨的证据？” “……之前我收到过一些照片。”易水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我情绪有些不稳定，照片都被我撕掉了。” “没关系，没有也不要紧。”谷雨说，“你现在把你想要开的条件告诉我，其余的事儿交给我就行了。” “嗯。”易水点了点头。 关于财产分割的事情，她之前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今天她和谷雨约出来见面，也是为了这件事儿的。 易水很详细地和谷雨说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谷雨拿着笔记本和钢笔，很快地记下了她的条件。 等易水说完以后，谷雨低头瞧了瞧自己笔记本上估算出来的数额，然后笑了。 “怎么了吗？”听到谷雨笑，易水有些困惑。 谷雨摇了摇头，将笔记本合上装回包里，“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要的东西太少了，这案子对我来说失去了挑战性。” 易水：“……” 谷雨挑眉问易水：“确定不再多要一些？” 易水摇头：“不用了，已经够了。” 她早就说过，只要应该属于她的那一份。 狮子大开口，也不是她的风格。 第057章 我打算离婚了 谷雨笑着盯着易水看了一会儿，没有接话。 其实来之前，她以为这会是一桩特别难办的案子。 毕竟，关致延很少会为什么事情开口找她帮忙。 实际上这种难度的案子，随便一个律师都能搞定的。 让她打这种官司，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的事儿，她就会办妥。 易水和谷雨在咖啡厅里坐着聊了四十几分钟，就各回各家了。 谷雨似乎很忙，坐下来之后，一直在发短信、接电话，应该是手头的工作特别多。 见她这么忙，易水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她了，所以聊完之后就赶紧撤退了。 临走的时候，谷雨说会在一周之内将离婚协议书的终稿交给她，易水很有礼貌地向她道了声“谢谢”。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她非常相信谷雨的能力。 毕竟……她是关致延找来的人。 接下来一周，易水基本上每天都会和谷雨在微信上联系。 这一周的时间里，关致延就像消失了一样，根本没有和她联系过。 好几次，易水都抱着手机想要给关致延发微信，但是转念一想又停了。 仔细想一下，她似乎根本没有给关致延发消息的资格。 他们两个本身就没什么关系，关致延肯帮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罢了，不联系就不联系吧，反正他们两个也是不可能的。 这一周，因为忙着离婚协议的事情，易水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正好赶上旺季，正是流感高发期，很不幸，易水中招了。 其实她身体素质还算不赖，可能是因为最近太忙了，休息不好，所以抵抗力也跟着下降了不少。 病来如山倒，周日一整天，易水都昏昏沉沉的。 她之前感冒的次数不多，而且每次只要吃药睡一觉就会好，这一次，她也采取了同样的办法，但是效果并不算大。 周五晚上开始吃药，吃了两天，都没有一点儿好转。 更要命的是，她还发烧了。 易水原本想着，只是感冒而已，没必要去医院。 但是眼看着发烧到快三十九度了，吃了退烧药也没起效果，她只能去医院了。 易水换上衣服，穿了一双平底鞋，戴了口罩出门。 今天状态不佳，她也不能开车出门，只能走到小区门口拦出租车。 好在浅水湾附近出租车还比较多，她刚走出去没几分钟就坐上车了。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易水来到了医院。 最近本来就是流感高发期，今天又是周末，医院的人特别多。 易水排队等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总算是轮到她了。 经过检查以后，医生给她开了一些药，然后带着她去打了一剂退烧针。 退烧针的效果是真的挺快的，刚刚打下去几分钟，再量体温的时候，已经降到了三十七度。 …… 易水和医生道谢之后，就从发热门诊走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医生开的处方，朝着门诊大楼的方向走去，准备去里头取药。门诊大楼的人也很多，易水排了十几分钟的队才取到药。 办完这一系列事情以后，易水就准备从医院离开了。 所谓冤家路窄。易水刚刚走出门诊大楼，就在门口碰见了方婷。 易水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和她说话的打算。 可是，方婷显然是没有放弃。 她笑着走上来，挡在易水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易水抬眸瞥了她一眼，声音不高不低。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么？” 方婷自然是不肯让开的，非但没有让开，还又往前凑了凑，装出一副正在关心她的样子。 易水对方婷很有敌意，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这样。 “跟你没关系，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易水冷冷地回复她。 “你还不知道吧？”方婷突然转移了话题。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然后抬起手来摸着肚子，笑着说：“我怀了西朝的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 ——孩子。 听到这个词儿的时候，易水还是不自觉僵住了身子。 毕竟她之前，是很想和冯西朝要个孩子的。 当时冯西朝也找了很多借口来搪塞她，她以为他是真的不想要孩子。 可是现在想想，大概只是不想要跟她的孩子吧。 虽然已经对冯西朝不抱任何希望，但是听到方婷怀孕的消息以后，易水心里依然不舒服。 这种事情，短时间内是没办法放下的。 她是人，不是神，也没有那么广阔的胸怀。 “哦，跟我没关系。”沉默了很久，易水终于憋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她不想在方婷面前表现得过于狼狈，即使她心里确实是难受的，也不愿意被方婷看出来。 “是吗？”方婷依然不放弃，她脸上挂着笑，那笑容里带着满满的得意。“我听说，你一直都很想要个孩子呢。” “……”易水没有说话。 她是真的不想再继续跟方婷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她一定会失控的。 易水后退了一步，绕过方婷准备离开。 她刚刚迈下一节台阶，方婷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有病么。”易水回过头，冷冷看着方婷。 与此同时，她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一些，准备将手抽回来。 谁知，她刚刚加大力道抽手，方婷突然就倒下了，直接从长长的楼梯下滚了下去。 ……易水当即就愣住了。 虽然她刚刚用的力气不小，但是绝对不至于让方婷的摔下去。 她只是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而已。 门诊部门口人很多，方婷这样滚下去之后，立马有热心的人喊来了医生，将她送去了急救室。 易水站在台阶上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她从来就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善良的人，方婷这个样子，她不会有任何自责。 …… 从医院出来以后，易水打车回到了浅水湾，方婷的事情，她没打算再管。 方婷被送去了急救室。 冯西朝刚刚开完会，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方婷女士的家属吗？这里是市医院。” “是我，她怎么了？”听到“医院”两个字，冯西朝立马就紧张了。 现在方婷怀孕不到三个月，胎儿还不是很稳当—— “是这样的，刚刚她出了一点意外，从楼梯上滑落，孩子没有保住。” 对面的医生叹了口气，说：“现在抢救结束了，您最好过来一趟吧，她状态不太好。” “我马上过去。” 冯西朝听到孩子掉了，面色立马变得十分凝重。 他挂上电话，回到办公室里拿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地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 医院病房，方婷靠在枕头上，一边喝水，一边听着对面的医生给冯西朝打电话。 她的脸上挂着笑容，丝毫没有刚刚流产的人应该有的虚弱。 看着医生打完电话以后，方婷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一个号码，转了五万块钱过去。 “今天辛苦你了，钱我已经在微信转给你了。”方婷笑着晃了晃手机，“你去把病历本给我拿来吧。” “嗯，没问题。”医生点了点头，接到她的吩咐之后，就退下去办公室取病历本了。 …… 冯西朝是一路飙车过来医院的，好在公司距离医院不算很远，他用了半个多小时就赶到了。 冯西朝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的时候，方婷正躺在床上。 她面色苍白，头上还缠着纱布，看起来非常憔悴。 冯西朝只看了一眼，就心疼得不行。 他走上去，停在病床前。 “你……”冯西朝动了动嘴唇，看着方婷这个样子，整个人自责得不行。 “西朝，我没事。”方婷摇了摇头，强扯起嘴角来朝他笑。 看了她的笑以后，冯西朝心里更加难受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他目前最想搞清楚的问题。 冯西朝和方婷认识这么多年，而且又谈过那么长时间的恋爱，他是足够了解方婷的。 方婷是一个非常细心谨慎的人，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这种事情，在她身上发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方婷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问题。 “你说吧，我一定会替你做主的。”冯西朝握住方婷的手，声音坚定。 “刚刚我在门诊大楼门口碰见易水了。” 方婷踌躇片刻，才说出接下来的这番话。 “我上去和她打了个招呼，不知道哪句话惹到她了，她好像很生气……” “其实我是想和她道歉的，她也不听，大概是因为情绪太激动了吧，所以就用力推了我一把……” 方婷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煽动性的词汇，但是她这话说出来，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易水身上。 其实，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冯西朝厌恶易水。 只有他们两个关系恶化，她才算是成功。 “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这句话，冯西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前几天，他和易水因为财产分割的事情闹得挺不愉快的，冯西朝对易水的意见也越来越大。 今天又出了这种事儿，他简直没有办法再忍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和孩子一个公道。”冯西朝思考了很长时间，然后郑重其事地对方婷做出承诺。 方婷听完之后似乎很感动，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摇摇头。 “西朝，没关系的。”她表现得很大度，“本来就是我们做错了，易水她生气也是应该的，是我破坏了你们的婚姻……” “但孩子是无辜的。”冯西朝说，“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能狠心到对一个孩子下手的地步。”冯西朝这话说出来以后，方婷沉默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将头靠在冯西朝胸口，小声地抽泣着。 感觉到她的眼泪之后，冯西朝更加心疼，同时也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无论如何，他都要给方婷一个名分。 现在，他已经做好和易水撕破脸的准备了。 她害死了他和方婷的孩子，他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易水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和父母联系，父母对于她搬出来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从医院回到浅水湾以后，易水一个人思考了很久。 离婚协议已经拟好了，而且她刚刚又得知了方婷怀孕的消息。 和冯西朝离婚，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都到这种程度了，她也没必要再瞒着父母了。 上次她已经试探过他们的态度，父母开明和大度，肯定不会责怪她。 …… 经过一番思考，易水决定回家一趟。 下午三点钟，退烧之后，易水开车回到了娘家。 恰逢周末，父母都在家里，易砾凡也难得闲下来在家待着。 听到易水进门以后，易砾凡马上从自己房间出来了。 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易水酝酿了很久，终于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对面沙发上的两位长辈，郑重开口：“爸、妈，我打算离婚了。” 第058章 晚点过去看你 李竹如和易凯，还有坐在她身边的易砾凡，听到这话之后，皆是一愣。 易凯是男人，遇到事情之后相对来说稳重一些，易砾凡作为晚辈，两个长辈还在对面坐着，也不好说什么。 情绪波动最大的人就是李竹如。 之前易水和冯西朝吵架那次，她就一直在担心他们两个人的婚姻状态。 李竹如对冯西朝的印象一直都挺好的，冯西朝对易水的好，她作为长辈也都是看在眼底的。 “小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和西朝好好的，怎么就……” 李竹如最终还是没忍心把“离婚”两个字说出口。 “他出轨了。”来之前，易水就已经做好坦白的准备了。 所以，李竹如问题刚问出来，她马上就回答了。 她回答完这个问题以后，客厅里陷入了沉默。 其实，从易水口中听到这个答案，易凯倒是没怎么惊讶。 上一次易水回家，他就发现了端倪。 但是孩子的事情，他总归是不好参与的。 “上一次你回家住，是不是因为这个？”沉默了很久，李竹如终于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嗯。”易水没有隐瞒，她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已经是第二次了。” 李竹如再次沉默。 她侧过头，和易凯对视了一下。 “第一次，我是打算原谅他的。”易水垂下头，“但是这种事情，一旦开始了……很难结束。” 她这话说得在理，易凯和李竹如都是过来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易水是他们从小疼到大的，他们也不愿意看着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遭这种罪。 而且，易水本身条件不差，他们家里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也勉强能算个中产。 现在大家对离婚这件事情的接受度也高了，易水未来再找一个靠谱的男人也不是什么问题。 “小水，这件事情，我和你爸都支持你。” 沉默良久，李竹如终于出声表态。 她虽然传统，但是没到迂腐的地步。 出轨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忍耐的。 她很难想象易水之前受了多大的委屈。 冯家那边的两个长辈本身就对她不是很满意，她能坚持这么久纯粹是为了冯西朝，可是冯西朝却做出了这种让人伤心的事儿。 这么一想，李竹如简直心疼死了自家女儿。 她走到易水身边坐下来，抬起手来搂着她的肩膀，“好了小水，过不下去了咱就离婚，我和你爸还有你弟弟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是的，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易砾凡立马跟上来表态。 说这话的时候，他抬起手来拍了拍易水的后背。 易砾凡已经长大了，现在个头将近一米八五，坐在他身边，很心安。 “觉得累了就回家住一段时间，你房间还在那里。”接着，易凯也开口了。 “我前些日子找了房子，已经搬出去了。”易水向他们坦白了这件事情，“离婚的事情，我也跟他提过了。” “那冯西朝怎么说？”易砾凡接着追问。 这下，他连姐夫都不叫了。 易砾凡本身就对冯西朝没什么好感，通过这件事儿以后，就更不喜欢他了。 “他要我净身出户。” 说到这里，易水的声音降低了不少。 尽管如此，在座的三个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呸，不要脸。”最先表态的是易砾凡，他对冯西朝的行为很是不屑。 “不过没关系，我拜托朋友帮我找了很厉害的律师，财产分割这方面有律师帮我，结果应该不会差的。”易水及时说明了情况，安抚家人的情绪。 …… 易水坐在客厅里和父母聊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着快五点钟了，李竹如要易水留下来吃饭，易水答应了。 很快，李竹如和易凯两个人就去厨房忙活了，客厅里只剩下了易水和易砾凡两个人。 易砾凡知道易水心情不太好，遭遇了这种事情，没几个人能维持好心情的。 “姐，你要是想哭就靠我肩膀上哭吧。” “我没事。”易水朝易砾凡笑了笑，“这种事情，想开就好了。” “我还以为你会很伤心。”易砾凡着实没想到易水会表现得这么平静，“姐，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 易砾凡这个问题，易水没办法回答。 她和冯西朝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里，不能只看感情的。 之前的经历，已经给她上了一课。 放不放得下，都不重要了。 她现在，必须离婚。 很简单的道理，她无法忍受一段不忠的婚姻。 易水很长时间都没开口说话，易砾凡也知道，大约是自己的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 他笑了一声，说：“算了，姐，你当我没问吧。” “没以前那么喜欢了。”易水出声回答了他的问题，“其实刚刚发现的那会儿，很难受来着。” “不过现在有些麻木了。”说到这里，易水长吁了一口气。 “没事儿。”易砾凡说，“我姐长得这么漂亮，懂得又多，性格又好，以后一定会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更好的男人？ 听易砾凡提起这几个字的时候，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关致延的脸。 那一瞬间，易水有些失神。 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关致延呢？ 易水抬起手来，拍了拍额头，心头略微有些暴躁。 “姐，你怎么了？”易砾凡被易水突如其来的脾气吓了一跳。 “没事儿。”易水摆了摆手，“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这句话，她拿起手机，起身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进卫生间以后，易水将手机放到洗衣机上，站在洗脸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生病，她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很憔悴。 她走近了一些，靠近镜子，细细观察着自己的五官。 她最近这些年保养得还可以，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皱纹。 之前梁檀就总说羡慕她长了一张不老的脸。 不过，搬出来自己住的这段时间，她感觉自己皮肤的状态都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她抬起手来，摸上自己的嘴唇，很干，很涩。 就在这个时候，洗衣机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她吓了一跳。 易水回过神，走到洗衣机前将手机拿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是关致延来的电话。 算一算，他好像很长时间没联系过她了。 这段时间，她好几次都想主动联系他来着，不过最后都放弃了。 实际上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期待着他的电话。 …… 易水做了个深呼吸，接起电话放到耳边，没有说话。 “在忙？”听筒里，是那道熟悉的男声。 他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绅士，低沉的嗓音，像是带着引力的漩涡。 “没有。”易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在哪里？”关致延又问。 “在……”易水想了想，才说：“在家里。” “你声音不太对劲。”关致延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停顿了一下，问她：“感冒了？嗯？” “嗯，已经看过医生了，没事。”易水如实回答他。 “下午有点事情，晚上过去看你。”关致延这话说得自然。 就像情侣之间的对话一样。 他说得自然，可是易水听得却不舒服。 大概是因为生病了，人也比平时矫情了许多。 “不用了，你没必要来看我。”易水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关系，你没必要这样的。” 这话，不知道是在提醒他，还是在提醒自己。 她这话说完以后，听筒那边传来一阵低笑声。 他似乎经常这样笑，即使没有见面，易水也能想象得出他嘴角的弧度和脸上的表情。 “最近没联系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易水说，“我们本来就没必要联系。” “果然是生气了。”关致延说，“最近去满城出差了，刚回来。” “晚点去浅水湾看你，嗯？”他的语气，好像是在哄小孩子。 “不用麻烦你了。”易水直接拒绝他，“我在我爸妈这边，你忙吧。” 说完这句，她直接挂了电话，没给关致延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挂断电话以后，易水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儿呆。 她正准备回神的时候，手机里进了一条短信。 是关致延发来的。 他说：乖，别闹脾气，晚点我一定去看你。 这语气……真的很像是热恋中闹别扭的小情侣。 想到这里，易水的脸有些烫。 她调整了一下状态，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这么一会儿，晚饭已经做好了。 易水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准备去餐厅的易砾凡。 易砾凡一眼就看到了易水脸上的红晕。 “姐，你脸怎么这么红？”易砾凡有些担心。 易水刚刚就说她这两天感冒了，现在脸这么红，易砾凡以为她又发烧了。 “……没事。” 听到易砾凡这么说，易水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确实，很烫。 好像，每次碰上和关致延有关的事儿，她就特别容易脸红。 “要不量一下体温吧，我看你脸红得特别厉害。”易砾凡还是不放心。 “没事，家里太热了。”易水摆摆手，“走吧，去吃饭。” “真没事儿？”易砾凡再三确认。 “嗯，我不舒服会说的。”易水点了点头。 易砾凡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成熟，虽然说他是弟弟，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里，易水才是被关心的那个。 易水在家里吃过晚饭之后就离开了。 李竹如和易凯原本是想要她在这边住一晚的，但是易水考虑到明天还要上班，就拒绝了。 吃完饭之后趁着时间还早，开车回到了浅水湾。 易水回到浅水湾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多钟。 这会儿已经十月份了，天黑得越来越早，七点钟，天已经黑下来了。易水将车停在地库，然后上楼。 易水原本有些困了，在电梯里的时候就一直揉眼睛。 电梯在十楼停下来，易水刚刚踏出去，猛地抬头，就在楼道里看到了一个人影。 她吓了一跳，瞬间困意全无。 定睛一看，是冯西朝。 易水下意识攥紧拳头。 看到易水之后，冯西朝立马走上去，挡住她的去路。 “让开。”易水别过头不去看他，声音冷漠。 她一边说，一边绕开冯西朝去开门。 冯西朝没有阻止她，等她开门之后，直接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进门以后，冯西朝立马抓住易水的手腕。 “你干什么？”易水回过头，皱眉看着他。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冯西朝冷笑了一声，“我以前真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恶毒。” 第059章 我帮你揉一揉 其实看到冯西朝的时候，易水就猜到了他过来的目的。 他现在又说出了这句话，意思就更明确了。 大概是因为内心的期待值越来越低，所以即使听到这种话之后，她依然能够保持平静。 “我以前也不知道，你竟然这么绝情。”她用同样的格式回复了冯西朝的话。 冯西朝听完以后，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你为什么要把方婷推下去？”冯西朝咬着牙质问易水。 推下去？ 听到冯西朝这样的说辞，易水勾起唇角笑了。 她早该猜到了，方婷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挑唆的机会，指不定怎么在冯西朝面前装可怜的。 但是，不是她做过的事情，她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我没有推她。”易水很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你没有推她，难不成是她自己滚下去的？” 冯西朝死死地盯着易水，因为愤怒，他的眼眶都红了。 “你知不知道，她怀孕了，就因为你推她那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了！” 这句话，冯西朝几乎是吼出来的。 易水能够很明显地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他对方婷和那个孩子的心疼。 这态度，他之前从未有过。 果然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易水吸了吸鼻子，声音和语调依然没有什么起伏。 “我说过了，我没推她。” 她只想强调这一点，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想说。 易水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和冯西朝解释等于白说。 他既然过来找她质问了，就说明他内心已经信了方婷的说法。 他过来这一趟，不过是为了替她出口恶气。 “易水，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冯西朝一脸失望地看着她。 “我一直都是这样，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这句话，易水是看着他的眼睛说出口的。 说完以后，她稍作停顿，继续：“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找律师拟好了，过几天会给你邮寄到公司。” “好，离婚可以！”这一次，冯西朝回答得很干脆，“但是我告诉你，你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类似的话先前冯西朝已经说过无数次了，再听到的时候，易水已经十分淡定。 她只是瞥了冯西朝一眼，随后道：“我还是那句话，属于我的那份，我不会放弃。” 当初她真的不是为了钱嫁给冯西朝的，但是她终究不是一个伟大的人。 当爱情不存在的时候，她必须为自己争取足够的利益，这并不卑鄙。 “你想都别想！”冯西朝被易水激怒了。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已经没有任何眷恋时，对她说出的话也会变得十分恶毒。 “你不是已经找到下家了么？这么大的房子，就是你下家给你的吧？” 冯西朝先前就听王玲说过上次一个男人为易水出头的事儿，这事儿他一直都记着。 想必，易水急着和他离婚，也是因为那个男人。 “你可以走了。”易水拼尽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回来，然后抬手指着防盗门，对他下了逐客令。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冯西朝看着她，“如果你选择净身出户，我们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 “不可能。”易水的态度很明确。 “好，那我们法院见。”冯西朝冷笑了一声，“你害死我孩子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这场官司，我赢定了。” 冯西朝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关门的动静很大，震天响。 …… 听着那道刺耳的声音，易水心底紧绷着的那根弦骤然松开。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蹲在地板上，一脸茫然。 被人误会的滋味从来不好受，何况还是被曾经那么深爱的人误会。 那样深刻地爱过一场，却不能体面地分手，真是惨上加惨。 想起来刚刚冯西朝为了方婷质问她的态度，她的心口泛起了酸，眼眶也有些胀痛。 原来，摘去爱情的滤镜以后，她在冯西朝心里已经一无是处。 她突然就非常恨他。 之前易水一直不能理解别人所说的因爱生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现在，她懂了，因为她开始恨冯西朝了。 易水一个人在地上坐了很久，眼泪不知不觉浸湿了双颊。 直到开门声传来，她才猛然回过神。 她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对面的人。 知道这里密码的人，除了关致延之外没别人了。 看到他的时候，易水也没有多么惊讶。 因为他之前就说过，今晚会来看她。 易水愣了几秒钟，然后抬起手来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 “怎么了？”关致延关上门，走到易水身边蹲下来，抬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易水在地上坐了太长时间，起来的时候腿已经发麻了，走路都有些不稳。 若不是有关致延扶着，她应该已经摔倒了。 关致延扶着易水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坐下来以后，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脸上挪开过。 那样炽热的目光落下来，易水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 “怎么哭了？”关致延抬起手指为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动作非常温柔，“乖，不哭，我在呢。” 听到他的声音以后，易水莫名心安了几分，眼泪也这么止住了。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关致延见易水停下来，才问她。 “我今天去医院，碰见他的出轨对象了。” 这件事情一直憋在心里找不到人倾诉，她非常难受。 反正关致延基本上已经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了，对着他，她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 索性就全盘托出。 “嗯？”关致延微微挑眉，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她怀孕了。”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易水嗓音有些沙哑。 不得不承认，这种事情还是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她在我面前，就是胜利者的姿态。” 想起来方婷趾高气扬的表情，易水自嘲地勾起嘴角，“不对，她确实是胜利者。” 关致延推了推眼镜，没有接话。 “我以前就知道，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她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孩子。” “牺牲孩子？”关致延似乎有些不解。 “她为了让我们离婚，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弄掉了孩子，然后嫁祸给我。” 说到这里，易水苦笑了一下。 “他信了，刚刚来找我理论。” 一次性说完了这番话，易水再次抱住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里。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哭。 不过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 她不想让关致延看到。 “傻姑娘。”关致延看着埋头紧抱着膝盖的她，声音略微带了几分无奈。 易水听到他的声音以后，依然维持着刚刚的动作。 下一秒钟，她感觉到了他贴过来的身体。 还未来得及挣扎，已经被他抱了个满怀。 他是从身侧贴上来的，她的耳朵正好贴在了他的胸口，可以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直接打开了她身体某个地方的开关。 易水猛地抬起头来，胳膊缠住他的脖子，仰头去亲他的嘴唇。 关致延似乎是被她的动作吓到了，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 最终，这个吻落下了他的下巴上。 尽管如此，暧昧的气氛依然很浓。 她的胳膊维持着刚刚的状态，缠在他的脖子上。 她仰着头和他对视，他微微垂眸看着她。 这样的对视，使得周围空气流动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孤男寡女这样对视，本身就是十分危险的。 何况他们两个人之间本身就有暧昧在。 …… 易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 可是，因为镜片反光，她怎么都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 脑袋一热，她动手摘下了他的眼睛，扔到了身后。 然后，她从他眼底看到了。 那样的眼神，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像是饥饿许久的野兽终于遇到猎物。 易水被他盯得清醒了一些，这样的眼神实在太过危险。 她下意识地松开他的脖子，想要往后退。 可是，根本来不及动作，对面的男人已经掐住她的腰，将她抱到了大腿上。 易水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 下一秒钟，就被他咬住了嘴唇。 他的咬是非常有技巧性的，很强势，可是又不会将她弄疼。 这样的吻，太容易让人沉迷其中。 …………………… 客厅里静谧无声，吮吸的声音十分明显。 像关致延这种男人，肯定不可能满足于一个简单的吻。 接吻的同时，他的手也没有闲着。 易水闭上眼睛，已经开始享受这种身体被唤醒的感觉。 动作越来越激烈，很快，她被放倒在了沙发上。 倒下来的时候，她的双臂不自觉地张开，碰到了刚刚放在一边的眼镜。 眼镜从沙发上掉下去，落在了木地板上，发出了声响。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她清醒过来。 听到这一阵声音以后，易水猛地推开关致延，然后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因为刚刚的动情，她的衣服和裤子都被解开了。 整个过程里，她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勇气去和他对视。 回想起来刚刚的画面，她的脸滚烫，恨不得抬起手来给自己一个耳光。 她无法接受自己做出这种悖德的行为。 易水蜷缩在沙发的角落，不断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关致延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嘴角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弯腰，凑到她脚边，将地板上的眼镜捡起来戴好。 不过，他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他这样挡在面前，易水可以用余光看到他。 她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挪了挪身体，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关致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抬起手捏住了她的脚腕。 “你……” “别动。” 关致延沙哑着嗓音打断了她的话，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为她将脚下的那双运动鞋脱了下来。 脱完鞋子之后，他又帮她将袜子脱掉了。 这样一来，他的手毫无嫌隙地贴上了她的脚丫子。 她能感觉到他手上时轻时重的力道，像是在按摩，可是又的有说不清的暧昧。 易水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表情……好像很享受。 在古代，女人的脚，跟那件事情是脱不了干系的。 看着他的表情，易水突然想起来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他说：你的腿很好看。 正这么想着，关致延已经卷起了她的裤腿，手掌贴上了她的小腿肚。 她的身体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有些不妙。 易水动了动腿，想要将腿脚收回来。 “别乱动。”关致延摁住她，“你刚刚腿麻了，帮你揉一揉。” “不用了……”易水还是觉得很奇怪，“我现在已经好了，真的不……” “听话，嗯？”关致延还是不肯松手。 第060章 要被你传染了 易水的力气没有他大，硬碰硬的话基本上是没什么效果的。 所以，她只能妥协了。 她努力让自己忽视身体内那股奇异的感觉，尽量保持平静。 可是尽管如此生理上的反应依然无法杜绝。 湿了。 她内心有些瞧不起自己，究竟是有多空虚，才会被这种动作撩成这个样子。 可是人活一世，有几个人能战胜本能？ 至少她是做不到的。 …… 关致延的动作很细致。 因为感冒，她本身就有些肌肉酸痛，经过他的一番按摩之后，确实舒服了不少。 易水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那种舒服的感觉过后，她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了声音。 很轻的一声，但是依然被关致延捕捉到了。 听到她的声音以后，关致延低笑了一声。 他停下动作，毫无征兆地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易水原本是闭着眼睛的，感觉到身体突然腾空，她一阵慌乱，睁开了眼。 睁眼以后，正好对上了关致延的眼睛。 “很舒服？”他笑着问她。 易水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 这个问题，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过关致延没有为难她，他抱着她来到了卧室，将她放到床上。 …… 进到卧室之后，他才发现易水今天没有叠被子，房间里也有些乱。 易水有些不好意思，坐到床上以后，她马上开始动手整理被单和枕头。 关致延没注意她的动作，因为他的吸引力都被床头柜上的药吸引过去了。 他拿起药盒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头看向她，“你感冒了？” “哦。”易水轻轻地点了点头。 “呵呵。”关致延放下手里的药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听到他发出这样的笑声，易水有些心虚。 她垂下头，盯着床单不说话。 接着，关致延坐到了她身边。 他低头，凑近她的耳朵，笑着说：“我要被你传染了。” 许是因为生病，易水的反应比平时迟钝了不少。 他这句话说出来足足一分钟，她才品出了里面的另外一层意思。 然后，她整张脸涨得通红。 刚刚他们两个人差点在客厅擦枪走火，交换唾液那么长时间，而她又感冒……可不是得传染给他么。 “你……先吃点儿药吧。”憋了半天，易水只憋出了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不对我负责么？”关致延抬起手来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其实是很寻常的一个动作，可是他碰上来的时候，她的身体竟然颤动了一下。 很明显，是因为。 “你真的很敏感。”察觉到她的反应以后，关致延又笑了。 “……”易水还是不说话。 每次关致延提到这种话题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和他聊下去。 “这么害羞啊……”关致延无奈，“那我们换个话题。” “……” “谷雨说，她已经帮你把离婚协议书拟好了。” 他的话题转移得略微生硬了一些，但是易水却求之不得。 她实在没办法像他一样那么坦然地谈论本能之事。 “嗯，她很厉害，不到一个礼拜就弄好了。”易水点了点头，同时不忘夸赞谷雨。 “嗯，她一直这样。”关致延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同。 这期间，易水偷偷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他说起谷雨的时候，表情很轻松。 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一定很好。 易水又想起来自己在谷雨朋友圈里看到过的那张照片，以及关致延的留言……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酸。 情绪上来了，有些话也就忍不住了。 “是啊，谷律师挺优秀的，跟你也很配。” 这是一句没有过大脑的话，说出来之后，她就有些后悔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来。 “是么？”关致延笑着反问她，似乎是将她的话当真了。 “是的。”易水点了点头，“谷律师长得漂亮也有气质，事业成功能力又强，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她吧。” “嗯，你对她的形容很到位。”关致延毫不吝啬对谷雨的夸奖。 女人的心思就是很奇怪的。 虽然她对谷雨的夸奖是真心的，但是听到关致延肯定的时候，她心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好像是……有些生气。 “很晚了，你走吧。”易水深吸了一口气，对关致延下了逐客令。 现在，她不想再看到他了。 “嗯，那你好好休息。” 关致延没有像之前一样逗她，或者是缠着她不放。 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嘱咐她好好休息，就起身离开了。 他走得毫无眷恋，易水坐在床上，看着他从卧室走出去。 他全程都没有回过头。 脚步声越来越远，不出一分钟，她听到了客厅的门关上的声音。 那声音证明，他走了。 …… 易水心头莫名有些暴躁。 她抬起手来抓了一把头发，然后赤脚走到了浴室。 她想洗澡。 走到浴室里头脱衣服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内裤上湿着的那一片，那是她刚刚动情的证据。 她打开水龙头，将内裤洗干净，才开始洗澡。 洗澡的时候，她脑袋里又想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之前一直觉得，关致延这样帮她，是有所图的。 而且，关致延也明确表示过，他对她感兴趣。 之前他们两个人发生的事情，以及关致延的反应，足够证明这一点。 可是，刚刚提到谷雨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突然很客气，很冷淡。 她让他走，他就干干脆脆地走了。 这一点儿都不像他之前的风格。 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关致延…… 易水闭上眼睛，掬了水不停地往自己脸上拍着。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要清醒一点。 她跟关致延，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这个澡洗了很长时间，洗澡的空隙里，她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她知道自己不是关致延的对手，再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已经在感情上失败过一次了，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再承受第二次的失败。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现在她还没有真正对关致延动心，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 洗过澡以后，易水坐在床上，拿着手机思考了很久，最后终于点开了和关致延的聊天窗口。 删删改改后，她写下了一段完整的话，然后发送。 易水：这段时间谢谢你的帮忙，离婚以后我会从浅水湾搬出去找房子，以后我们不用再联系了，希望你一切顺利。 易水原本以为，发完这段话以后自己会轻松一些，但事实证明，没有。 发出去之后，她一直捏着手机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可是，没有。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那边始终没有反应。 一直到她睡觉，都没有反应。 ……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醒来之后，易水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手机看微信。 微信还停留在昨天晚上睡前的那个聊天窗口，上面依然没有回复，只有她发出去的那条消息，孤零零地躺在屏幕里。 她知道关致延忙，但是她可以肯定，他不至于忙到连微信消息都看不到。 说不定，这条消息他昨天晚上就看到了，只是觉得没必要回复。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自己挺自不量力的。 在关致延的世界里，她根本什么都不算，她还非要发这种消息给他。 他看到的时候，应该觉得她挺傻的吧。 算了……至少她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不是么。 易水揉了揉眉心，强打起精神来去上班。 她今天恢复得差不多了，也不想请假。 毕竟一天好几百块钱呢，她现在比谁都缺钱。 上班之前，易水将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给冯西朝邮寄了一份。 她知道冯西朝是不会签字的，他拒绝以后，她就可以起诉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易水再也没有接到过关致延的电话或者短信，他这个人好像突然间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有时候，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还是会点开那天发送的那条微信消息看很久。 有一天晚上，她还因为这件事情失眠了。 这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征兆。 为了防止自己继续想这件事情，易水直接将关致延从微信好友列表里删除了。 删完之后，她才觉得轻松了不少。 …… 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寄出去的离婚协议书始终没有收到回应，易水知道，冯西朝是不可能在上面签字了。 她打电话联系了谷雨，准备起诉冯西朝。 谷雨也说了，这件事情包在她身上，结果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易水还是非常信任谷雨的，她的能力，她很清楚。 转眼间又到了月初，每个月月初是易水最忙碌的几天，因为要结算公司，统计社保信息，公司人多，她一天根本办不完。 这天上午，易水正在公司忙碌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易砾凡的电话。 他们姐弟两个人感情很好，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微信上联系，易砾凡年纪小，再加上工作的性质，一直都不太喜欢跟人打电话。 一般情况下，他来电话，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 为了不打扰同事工作，易水走出办公室，在楼道里接起了电话。 “小凡，怎么了？”易水忙不迭地问他。 “你是易砾凡的姐姐吧？” 电话那边显然不是易砾凡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中年男人。 “我是，请问他怎么了？” 易水立马绷紧了神经，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她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这样的，半个小时前他在朝阳路撞了人，现在被拘留了，我们需要联系一下家属。”对方将情况简单解释了一遍。 “……什么？” 听到对面这么说，易水整个人都木了。 易砾凡平时开车特别小心，根本不会有什么违规的行为，撞人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我这边是东区派出所，你现在过来一趟吧。” “好，我知道了。”易水答应下来，然后挂了电话。 她匆匆忙忙地回到办公室里，和周围的同事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同事听说她家里出了事情，立马帮她接下了工作，让她先回家处理。易水拿着车钥匙，加快速度跑到了地下停车场，然后发动车子，朝着东区派出所的方向开去。 …… 好在这个时候路上没怎么堵车，她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派出所 进去之后，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易水就看到了被警察围在楼道里的易砾凡。 她连忙走上去，停在易砾凡面前问他：“小凡，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第061章 我不会放过他 易砾凡穿着一身运动服，被一群警察围在中间，脸色非常差。 易水看到他这个样子，无比担心。 易砾凡从小到大都特别听话，基本上都没用父母操心过什么，他虽然也调皮，但是做事情很有分寸和讲究，绝对不会像别的同龄人一样在外面捅娄子。 这真的是第一次。 “姐，是她自己跑上来的，我没想过撞她。”易砾凡看着易水的眼睛，很诚恳地说出了这句话。 易水是非常信任易砾凡的，只要他说，她就信。 “受害者现在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受害者的家属现在一定会追究责任的，你们最好去医院探望一下，想私了的话就诚恳一点儿。”警察也即使地开了口。 “现在可以取保候审么？”易水理了一下思路，现在这个情景，她肯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易砾凡被关在这边。 “暂时还不行，他这个情况必须先拘留。”警察摆了摆手，拒绝了易水的提议。 “那我能单独和他聊几句么？”易水再次开口询问，见警察表情动摇，她乘胜追击，“您放心，我可以去拘留室和他聊，只是有些问题想问他。” “哦，行吧，那你尽快，时间太久了我们也不好办。”其中一个领导模样的警察点了点头，答应了易水的要求。 接着，易水和易砾凡被带到了审讯室。 一位警察将他们姐弟两人带进去之后，就关门离开了。 …… 易水和易砾凡面对面站着，走上去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刚刚说是对方主动撞上来的，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清楚。” 易砾凡揉了揉太阳穴，认真回忆了一下先前的场景。 “我本来是在走直道的，周围没车也没人，对方突然就冲过来在我车前面停下来了，我踩刹车不够及时，就撞上去了。” 提到这件事情，易砾凡也很费解。 他本身以为对方是要过来碰瓷儿的，但是仔细想一下，那个女人穿着打扮，跟碰瓷这俩字儿根本就不沾边。 听完易砾凡的描述以后，易水也非常费解。 “我等会儿出去跟警察打听一下对方联系方式，先过去看看吧。” 易水认真思考了一番，目前能做的事情好像只有这个了。 她必须先跟对方交涉一下，才能明白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姐，爸妈那边……” 易砾凡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出了这种事情，他先想到的还是怕父母担心。 “你放心，爸妈那边我会稳住的。”易水拍了拍他的手背，“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谢谢你，姐。”易砾凡伸出手来抱了抱她。 易水抬起手来回抱了他一下。 之前警察说了不准他们说太久，所以易水问了几个关键的问题就和易砾凡分开了。 …… 易砾凡被工作人员带去了拘留室，易水则是找到了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准备问他要被撞那位女士的联系方式。 不过那位警察似乎有些忙，易水被晾了十几分钟，才被他注意到。 “警察同志，能麻烦您给我提供一下伤者的联系方式吗？”易水很客气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或者是她的住院信息，都可以。” “我这边也没有伤者的具体联系方式，只有她家属的。”警察摸了摸下巴，说：“现在这种情况，我劝你还是直接买点儿东西去医院看看人家吧，当面说，这样显得有诚意。” 易水觉得警察的话挺有道理的，她点点头，答应下来。 “好，那您告诉我她在哪个医院吧。” 警察倒是也痛快，直接将被撞那位女士所在的医院和病房号全部告诉她了。 易水将关键信息记下来，和警察道谢之后，就从警察局出来了。 ** 被撞的那位女士所住的医院就在朝阳路上，距离东区警察局很近。 易水按照导航的规划，不出十分钟就到了医院楼下。 医院楼下有超市，易水在里头买了几盒营养品拎在手里，然后朝着外科大楼的方向走去。 很快，她来到了八楼，找到了被撞人的所住的病房。 是一间vip病房。易水瞧着上面的挂牌，皱眉。 能住起vip病房的人，怎么可能去碰瓷。 看来，之前易砾凡的猜测还是挺准确的。 易水站在门口酝酿了一下措辞，然后抬起手敲门。 过了不到一分钟，门打开了。 易水做梦都没有想到，开门的人竟然是冯西朝。 看到冯西朝的那一瞬间，她手里的东西都提不稳了，差点儿掉到地上。 她木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去看病房的号码。 没有走错。 “你来干什么？”冯西朝的语气非常不友善。 这会儿方婷刚刚从抢救室推出来没多久，腿上还打了石膏。 他和警察那边联系了，得知了肇事者的名字。 当他看到“易砾凡”这个名字的时候，立马怒火中烧。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跟易水脱不了干系。 “病房里的人是……？”过了很久，易水终于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 “怎么，这种时候了你还想装傻充愣？”冯西朝语气不善，他冷笑了一声，“你弟弟不是为了替你出气才开车撞方婷的么？” “……” 这话里信心量有点儿大，易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来之前，她完全不知道受害人是方婷。 刚刚看到冯西朝的时候，她内心有过这种预感，但是并没有肯定。 现在他说了这种话，基本就是肯定了。 易水有点儿懵。按照易砾凡的说辞，明明就是方婷自己撞上来的。 怎么到了冯西朝这边，就变成了易砾凡为了替她出气撞了方婷？ 易水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像方婷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为了挑拨她和冯西朝的关系，连自己的孩子都能牺牲，主动找撞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真是……丧心病狂。 不过现在，她的目的的确达到了，她和冯西朝的关系已经恶化。 看冯西朝这个架势，应该是要继续追究责任的。 想到这里，易水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和冯西朝对视。 “小凡他根本不知道你和方婷的事情，撞她只是个意外。” 言尽于此，别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再解释了。 反正解释了，冯西朝也不会信。 这会儿，他满心都是方婷，指不定怎么觉得她恶毒呢。 “呵，意外？”冯西朝不屑地笑了一声，他回过头往病房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还在熟睡。 他怕将方婷吵醒，所以直接拽着易水的手腕，将她拽到楼道，然后蹑手蹑脚地关上病房的门。 …… 易水知道，他这是怕把方婷吵醒。 想到这里，易水苦笑了一下。 认真想一想，她好像还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不对。 其实也是有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还在谈恋爱。 谈恋爱的时候，冯西朝对她的耐心是很足的。 那会儿他们还没住在一起，晚上约会完回家的时候，她经常在车上睡着。 有好几次，她到家楼下了还没醒过来，冯西朝也不会叫醒她，就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等着。 她醒过来之后会懊恼地揉一揉眼睛，然后问他一句为什么将自己叫醒。 那个时候，他笑得很温柔。 他说，我怕把你吵醒啊。 她和冯西朝拥有太多回忆，但那些甜蜜几乎都是在恋爱期间发生的。结婚以后，他的耐心明显少了很多。 其实她早就应该发现的。 ** “谁不知道你们姐弟两个人感情好，他为了替你出头，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最后，是冯西朝冷冽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易水回过神，看着面前这双盛满愤怒的眸子，心里凉凉的。 “方婷的伤严重么？”易水问他。 “左腿骨折了，打了石膏。”冯西朝陈述了一遍，又说：“你应该庆幸她伤得不严重，不然我一定让易砾凡把牢底坐穿。” 他这话说得阴狠，易水很少见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今天应该是第一次。 面前的这个人，越来越陌生。 看着冯西朝露出这种表情，易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能看出来，冯西朝这是打算追究到底了。 如果他真的要追究，易砾凡肯定免不了要留下案底，这样一来，他整个人都要被毁掉了。 他从小到大都那么优秀，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在完美的人生中留下污点，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为易砾凡争取一把。 “既然方婷没有什么大事儿，这件事情能不能不追究？” 酝酿了很久，她终于组织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你觉得可能么？” 回应她的，只有冯西朝的一声冷笑。 易水抿住嘴唇，一时间接不上话。 她又思考了几分钟，然后向冯西朝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答应你，我们离婚，不打官司。” 易水停顿了一下，“我净身出户，一分钱都不要。只请你不要再追究小凡的责任。” “他大学还没毕业，如果留下案底……” “跟我有什么关系？”冯西朝不耐烦地打断了易水的话。 “你搞清楚一点，那是你弟弟不是我弟弟，他既然敢去撞方婷，就应该想清楚后果。”冯西朝是真的一点儿旧情都不念着，完全没有要和她谈判的意思。 易水本身就不太擅长辩论，这会儿更是被他的话憋得一句都接不上来。 “带着你的东西滚吧。”冯西朝指了指她手里的营养品，“易水，你别假惺惺装好人了，之前你弄死了方婷的孩子，现在你弟弟又开车想弄死她，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恶毒的女人了。” “这件事情，我一定追究到底。” 丢下这句话，冯西朝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留下易水一个人拎着营养品站在原地发呆。 她看着冯西朝离去的背影，恍然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万水千山。 这个曾经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 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言语是伤人的利刃。 当时她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就在刚才冯西朝说出那番话之后，她终于懂了。 可不就是利刃么，每一句，都是插在她心口上的。 易水站在原地呆了很久，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来该怎么办。 ** 冯西朝丢下那句话之后便快步回到了病房。 他回去病房的时候，方婷已经醒过来了，她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方婷看到冯西朝回来以后，立马将手机屏幕锁定，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腿疼不疼？” 关心则乱，冯西朝根本没注意到方婷手上的小动作，只顾着关心她的伤势了。 “还是很疼，不过比之前好了些……”方婷的语气听起来很虚弱。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撞你的人。”冯西朝这话说得很笃定。 “其实……刚刚易水来的时候，我就醒了。”方婷垂下头，小声问他：“撞我的人，是她弟弟吗？” 第062章 不过一时兴起 冯西朝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方婷的问题。 方婷抬起头来观察了一下冯西朝的表情，继续说：“对不起西朝，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说话的。” “你放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冯西朝摁住方婷的手，“就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你安心养伤吧。” “其实……我可以理解的。”方婷善解人意地说，“早前我就听朋友们说过易水和她弟弟的感情很好，本来就是我做了错事儿，她弟弟想着帮她出头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我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儿，你就别再追究责任了，好吗？” 方婷这一大段话，字里行间都写着两个字：大度。 听过她的话，再对比一下刚刚易水的话，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冯西朝本身就够心疼方婷了。 她之前没了孩子，在医院住了好几天，这才刚刚出院两三天，又被易砾凡撞了。 “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好你。”冯西朝越想越自责。 他抬起胳膊，将方婷抱在怀里，“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和她离婚，给你一个名分。” 对于冯西朝的承诺，方婷并没有回复。 她闭上眼睛，靠在冯西朝怀里，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 ** 易水一个人在楼道里站了很久，手里拎着的盒子已经在她手心勒出了痕迹。 窗外一阵风吹过，她终于清醒了一些。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换了一只手拎袋子，然后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她一路上都低着头，脑袋里一片混乱。 来到医院的停车场以后，她接到了李竹如打来的电话。 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易砾凡被拘留的消息，急哄哄地来问她。 父母年事已高，这种时候，易水实在不好让他们太过担心。 “妈，你放心，小凡的事儿我肯定会解决掉的。” 她唯一庆幸的，就是父母还不知道易砾凡撞的人就是冯西朝的出轨对象。 如果他们知道了，情绪肯定会更不稳定。 易水在电话里安抚了李竹如几句，可是依然没有稳住李竹如的情绪。为了图个放心，易水直接开车回到了家里。 从朝阳路开回家要一个来小时，易水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钟了。 她刚刚进门，就看到了易凯和李竹如焦急的面孔。 易凯平时是很少露出这种表情的，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表现得比较冷静。 这次他这样，说明是真的担心了。 也是，毕竟易砾凡那么优秀，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被判刑、留下案底…… “小水，小凡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平时开车那么小心，怎么会撞人呢？”李竹如将易水拉过来盘问，一脸焦急。 “妈，这件事情中间有很多蹊跷，你们放心，我肯定会弄明白的。” “被撞的人怎么样了？”易凯关注的点在这里。 “没有生病危险，只是腿部骨折了，不算严重。”易水如实将方婷的情况说给易凯。 “要不然我们去看看人家吧？要赔钱什么的我们私底下解决，如果小凡被这事儿影响到……” “爸、妈，你们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易水主动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她总觉得这件事情里面有很多蹊跷之处。 方婷主动撞上来，就是为了让她和冯西朝闹掰。 现在，她已经决定离婚了，方婷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或许，她可以找个机会和方婷单独聊一聊。 只要她的条件别太过分，她就答应。 “我刚才已经去见过对方了，他们现在情绪还有些不稳定，等明天我再过去看看。” 易水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有把握一些，这样不容易引起父母的怀疑。 易凯和李竹如听到易水这么说以后，终于稳定下来一些。 ……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易水一直都在安抚父母的情绪。 他们一家人，从小到大都非常和谐，她和易砾凡都没出过什么大事儿。 父母担心，是不可避免的。 ** 安抚好父母之后，易水就从家里出来了。 她刚刚说了很多话，口干舌燥，但是却完全没有喝水的心情。 她现在很烦躁，毫无头绪，完全想不到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易水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绕着，不知不觉，竟然停在了艺电楼下。 路边正好有车位，易水将车停下来，然后下车到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瓶啤酒。 其实她没有喝酒的习惯，更不会借酒消愁。 今天，算是破例了。 易水拿着啤酒走出便利店，在路边的台阶处坐下来，打开易拉罐。 这会儿天已经暗下来了，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坐在路边，手里又拿了啤酒，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许烟歌今天难得不用加班，六点钟准时从公司走了出来。 她肚子有些饿了，准备去便利店买个饭团吃。 刚走几步，正好就瞧见了坐在台阶处喝啤酒的易水。 今天中午她原本是要和易水一起去食堂吃饭的，但是听她们部门的同事说她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再结合易水现在坐在路边喝酒的行为，她算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许烟歌走到易水身边，主动和她打招呼。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听到许烟歌的声音以后，易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她。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着实有些狼狈。 易水整理了一下头发，从台阶上站起来。 “出了点儿事情，心里有些乱。” “需要我帮你出出主意么？”许烟歌很少在社交中如此主动。 易水心里还算信任许烟歌。 许烟歌也知道一些关于她和冯西朝的事情，易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们找个吃饭的地方边吃边说吧。”许烟歌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午饭应该就没吃吧？” 还真被她说中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易水确实也饿了。 人是铁饭是钢，现在这种情况，她可不能将自己的身子饿垮。 易水喝了酒，已经没办法开车了。 许烟歌从她手中接过车钥匙，坐进驾驶座开车。 …… 她们两个人找了一家比较安静的餐厅坐下来，餐是许烟歌点的。 平时两个人常在食堂一起吃饭，许烟歌又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经过观察，早就已经了解了易水的基本口味。 从进来餐厅之后，易水一直托着额头不吭声。 许烟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或许你听完会觉得很狗血。” 易水苦笑了一声，大脑飞速运转着，试图用最简洁的语言向许烟歌说明最近一个多星期发生的事情。 “之前几天我感冒，你记得吧。” “嗯，记得。”许烟歌点了点头。 “上上个周末我去医院打针的时候，碰见了我丈夫的出轨对象。她把我拦下来和我炫耀她怀孕了，还缠着我不放。” 易水说，“后来，她自己从台阶上滚下去了。” 听完她的话以后，许烟歌眉头紧皱，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然后她的孩子掉了，你丈夫认为是你推了她？” 易水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话。 “后来他找我，和我大吵了一架。”易水苦笑，“其实这倒没什么，我早就对他不抱希望了。” “不过我没想到，那个女人可以对自己这么狠。” “嗯？” “今天早上八点钟，她只身撞上了我弟弟的车。” “然后你丈夫又认为这件事情与你有关？”听到这里，许烟歌都惊呆了。 “……嗯，差不多是这样。” 易水点了点头，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我弟弟年龄还小，大学还没毕业，他从小到大一直很优秀，出了这种事情……哎。” 听着易水这么说，许烟歌心里也堵得慌。 这种事情，摊在谁身上，谁也憋屈啊。 “你离婚的事情还没有进展吗？”许烟歌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提到这件事情，易水更头疼了。 她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进展。” “我今天找他谈过，我净身出户，他放过我弟弟，但是他不同意。” “……”这下，许烟歌彻底无话可说了。 她很想替易水出出主意，但其实她也想不到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她从小就被带去了边家，深知像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想要摆平一件事情有多困难。 何况，易水她弟弟摊上的还是跟警察局有关的事儿…… 不过，许烟歌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当然，这个办法，她并没有和易水提及。 …… 菜上来以后，易水还是提不起什么胃口。 尽管如此，她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些东西。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饿坏了身子，她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 “其实你可以找找人脉比较广的人帮帮你。” 许烟歌到底还是没忍住，临分别的时候，对易水说出了自己之前一直想说的话。 她觉得易水是个挺聪明的人，她这话没说得很明显，但是内里的意思她一定明白。 许烟歌所说“人脉比较广的人”，指的是边邑。 她一直都觉得边邑对易水是特别的，如果他知道易水遭遇这种事儿，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可是，易水和许烟歌想到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当许烟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易水脑子里最先闪过的，是关致延的名字。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过后，她就立马将自己的想法否掉了。 之前她已经发消息说过以后不要再联系，而且还把他的微信拉黑了。 关致延也没有理过她，说明她在他世界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的那些话，不过是一时兴起。 这种时候找他去帮忙，不是自不量力么。 “我……不认识什么大人物。”经过一番思考以后，易水朝许烟歌摇了摇头。 “你喝了酒，我先送你回家吧。”许烟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拉着她上了车。 ** 许烟歌问易水要了地址，然后开车把她送去了浅水湾。 从浅水湾出来以后，许烟歌站在路边思考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去找边邑一趟。 她可以肯定，边邑对易水是有兴趣的。 按照他的性格，他喜欢的女人遇上什么事儿，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毕竟他之前说过，只要是他喜欢的人，做什么都可以。 许烟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按照她的身份，原本是应该讨厌易水的。 可是，她真的讨厌不起来。 易水性格很好，也没什么脾气，她们两个人相处得很愉快。 许烟歌性格古怪，易水是第一个愿意跟她当朋友的人。 就凭这一点，她也要帮帮她。 许烟歌思考了一阵，然后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上了边邑所住公寓的地址。 第063章 没有其它选择 边邑很早就搬出来住了，一个月只会在特定的几天才回家。 因为工作的关系，许烟歌将边邑公寓的住址记得一清二楚。 但是，她对他的公寓是非常抵触的。 除非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不然她绝对不会过去。 …… 半个小时以后，出租车停在公寓楼下。 许烟歌支付完车费之后下了车。 她垂着头朝着公寓大门的方向走去，深秋的冷风吹过，她下意识地将身上的风衣裹紧了一些。 这间公寓她来过的次数虽然不算多，但是每一次的回忆都不够美好。许烟歌拿出门禁卡刷了一下，打开楼宇门走进去。 进入电梯以后，她摁下了19的按钮。 在电梯内等待的几分钟，她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 约莫过了两分钟，电梯停在了19层。 许烟歌做了个深呼吸，从电梯走出来，停在边邑的公寓门前。 她回忆了一下密码，然后输入，开门走进去。 ** “你来干什么？” 许烟歌进门的时候，边邑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打游戏，他嘴里叼着烟，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许烟歌这个人闻不了什么烟味儿，进门之后就被呛到了，连着咳嗽了几声。 边邑看她难受的样子，大发慈悲地掐灭了烟头，同时将手里捏着的手柄扔到一边。 “易水遇到麻烦事了。” 许烟歌也没有藏着掖着，她知道，边邑一定对易水的事儿很兴趣。 所以，她根本没必要做太多的铺垫。 “哦，怎么？”边邑听完之后依然很淡定。 他坐在地毯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半眯着眼睛盯着她。 “你不是对她挺感兴趣的么。”许烟歌不咸不淡地说，“她马上就离婚了。” “呵。”听完许烟歌的说辞以后，边邑发出了一阵冷笑。 接着，他撑着沙发从地上站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 “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边邑捏住她的下巴，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 许烟歌倒是不意外，她平静得很。 边邑经常对她这样发脾气，她都习惯了。 反正不管她做什么，他都看她不顺眼。 “她丈夫在外面的情人故意设计了一场车祸嫁祸给她弟弟，她弟弟现在被拘留了，她很着急。” 许烟歌继续和他说着易水现在的情况，“她现在非常需要帮助，如果你帮了她，她应该会很感激你。” “然后呢，像你一样，为了报恩，屁颠屁颠地跑来被我上？”边邑不放过任何一个羞辱她的机会。 纵然许烟歌已经从他口中听过很多难听的话，但是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她的脸色依然会控制不住地变白。 报恩。 这两个字就像一块无形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口，十几年都没有挪开过。 “你以为易水跟你一样不值钱么。”见许烟歌不说话，边邑又补了一句。 “不是。”听到他的声音以后，许烟歌回过神来。 她抬眼和边邑对视着，很认真地说：“她确实和我不一样，所以，你帮帮她吧。” 从许烟歌口中听到这种话，边邑说不惊讶那是假的。 他一直都知道，许烟歌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她平时看着非常听话，其实内心比谁都凉薄。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见过她身边有什么好朋友，她对待人的态度虽然不差，但是总是给人一种很真切的距离感。 之前边邑得知她和易水成为朋友的时候，内心就挺惊讶的。 他也没有想到，许烟歌第一次这么正大光明地求他，居然是为了易水。 说起来也是挺可笑的，这么多年，她虽然在他面前姿态一直都摆得很低，但是真的没有为了任何一件事情主动开口找他帮过忙。 这是头一回。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帮帮她吧，她现在真的很需要帮助。”边邑不说话，许烟歌又补了一句。 即使是在说着请求的话，可她的语气还是很平静，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白莲花？”边邑讽刺地笑了一声，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之前不是还教训我离她远点儿？现在又找上门让我帮她，这又是什么新计谋？” “随便你怎么想吧。”许烟歌没有解释的意思，“你能帮她就好了。” “哦，帮她也行。”边邑盯着她的嘴唇，“那你先帮帮我。” “……”许烟歌不傻，当然明白他的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种事情，她是没办法接受的。 她知道，边邑这么说，多半是为了羞辱她。 他一向是这样的，以羞辱她为看乐。 “我回家了。” 许烟歌推开边邑，故作镇定地转身，朝着防盗门的方向走去。 边邑也没有拦着她，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抬起手来扯了扯衣领。他走到刚刚坐着的地方坐下来，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拨通了关致延的电话。 易水遇上麻烦这种事儿，他自然得跟关致延说一说。 ……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关致延那边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你又去医院了？”边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确实，边邑猜对了。 此时此刻，关致延正在医院的病房里。 他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另外一只手捏着床上女人的手掌，轻轻地揉着。 “嗯，你有事么？” “我听说易水出事儿了。”边邑清了清嗓子，将刚刚许烟歌说给他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关致延很平静地听完了边邑的话，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甚至连一点儿惊讶的意思都没有。 边邑一个人喋喋不休说了很久，说完以后，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操，这事儿不会是你安排的吧？”边邑忍不住爆了粗口。 “是我。”关致延很坦然地承认了。 听过关致延承认以后，边邑忍不住感叹：“我说你也真够阴的，她一个女人，你把她逼到这个份儿上，我瞧着都觉得可怜了。” “那你去帮帮她？”关致延竟然和边邑开起了玩笑。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将林微笙的手放回到被子里，目光落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 “那还是不用了，我没那么好心。”边邑笑着说，“再说了，我要是帮了她的话，你计划还怎么进行？” 关致延没有说话。 边邑那边儿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片刻过后，边邑再次开口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帮她？” “看她。”关致延的回答很简单，只有两个字。 不过，这两个字里头，包含了太多意思。 边邑仔细品了品，然后发出一阵笑。 “你可真是只老狐狸。” 他算是明白了，关致延分明就是等着易水主动送上门呢。 到时候，易水在他面前就会处于完全被动的状态，两个人的关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你就这么肯定她会去找你？” “她没有其它选择。”对于这件事情，关致延可以说是胸有成竹。 在接近易水之前，他就已经将她所有的习惯以及朋友圈查得一清二楚了。 脱离冯西朝之后，她身边就没什么有权有势的人了。 结婚以后，她的朋友圈更是窄得可以，只有固定的那么几个人。 她经常联系的朋友，基本上都是没什么背景的普通职工。 然而，这次易砾凡出的事儿，这些人根本没办法帮她摆平。 其实这事儿吧，可大可小。 如果她找不到人帮忙，那易砾凡铁定是要被判个两三年的。 如果她找到了人帮忙，易砾凡立马就能被放出来，也不会留下案底。这就是社会。 “啧，放长线钓大鱼，你这招用得真不错。”边邑认真消化了一下关致延的意思，忍不住感叹：“够卑鄙，是你的风格。” 听完边邑的话以后，关致延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角。 他从来不是好人，这一点，他承认。 “要说易水也真够倒霉的。”这么一想，边邑竟然有些同情易水了。 其实说到底她也没做错什么，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嫁错人了。 关致延要解决的人是冯西朝，易水完全是被卷进去的那个。 “这是她的选择。”关致延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 “不过，她确实是个极品。”边邑很少对女人有这么高的评价，“哎，你老实说，你真没动心？” 无论男女，都没有办法抵抗色相的诱惑。 易水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而且韵味十足，很难有人不动心。 听完边邑的问题以后，关致延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医院的夜景，平缓地开口：“你想多了。” “好吧，那你就当我想多了。”边邑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不打扰你了，好好陪你的阿笙吧。” 说完这句，边邑就扣了电话。 …… 关致延将手机放回兜里，转过身，再次走到病床前坐下来。 他弯腰，在床上的女人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 易砾凡已经被拘留三天了。 这三天的时间，易水绞尽脑汁都想不到什么办法。 她人脉圈窄，真心没什么有权有势的朋友。 冯西朝又铁了心要追究责任，她真的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这三天，易水上班都是心不在焉的，好在手头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工作。 周五晚上下班，易水去了梁檀家里。 徐风出差了，家里只有梁檀和可可两个人在。 易水去超市里买了些东西，她到的时候，可可已经睡了。 易砾凡的事情，梁檀已经知道了。看到易水无精打采的模样，梁檀也替她着急。 “徐风有个同事的亲戚好像在警察局工作，我让他帮忙问问吧。” 梁檀想了半天，这是她手里仅有的人脉了。 而且，这事儿还要让徐风办。 听到梁檀这么说，易水眼睛都亮了：“谢谢你。” “你别跟我这么客气。”梁檀摆了摆手。 说着，她掏出手机，“我先给你问问徐风，看看对方愿不愿意帮忙吧。” 易水点了点头，满怀希望地等着梁檀给徐风打电话。 梁檀给徐风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徐风听说了这个事儿以后，也非常乐意帮忙. 不过这事儿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具体还是要问那个同事。 “你跟易水说一声，这事儿我尽量哈。”徐风说，“是小张的姑父在警察局，这中间隔了太多层关系，怕人家不愿意帮。” “嗯，知道，你先问问吧。”这些道理，梁檀也明白。 梁檀跟徐风通话的时候，易水就在边儿上坐着，客厅里特别安静，所以徐风刚刚说的话，易水都听见了。 有些事情，她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怎么样，徐风肯帮她问一问，她已经很感激了。 “你跟冯西朝的离婚事儿怎么样了？”挂上电话以后，梁檀主动询问起了这件事情。 提到这件事儿，易水忍不住叹了口气。 “协议书他不肯签，等办完小凡的事儿再说吧。” “我他妈可真是看错他了。”梁檀气呼呼地说，“以前还以为他是个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没想到狐狸精一勾引就神魂颠倒了，真是渣男。” “可能就是没有缘分吧。”易水现在平静了很多。 “算了，离就离吧，你长这么漂亮，就算离婚了也分分钟找个比他强的。”梁檀握住易水的手，“到时候找个比他帅的，对你好的，啪啪啪打他的脸。” 第064章 明晚你来找我 易水知道，梁檀说这种话是为了安慰她。 但是，再找一个这种事情，她真的没想过。 她原本是想趁着这几天规划一下离婚之后的生活，但是易砾凡这边突然出了事儿，她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这事儿上了。 易水垂着头，很长时间都开口说话。 梁檀一个人说了一会儿，也意识到了易水的不对劲儿，索性就不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就这样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徐风的电话来了。 手机震动声响起的时候，易水和梁檀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从沙发后背上起来，正襟危坐。 梁檀忙不迭地拿起手机接起电话，不等徐风说话，就劈头盖脸一通问：“怎么样怎么样，你那个同事怎么说的？” “你替我跟易水道个歉吧。”徐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刚我让同事打电话问过了，他姑父那边说这案子帮不了，让我们找别人。” 一句话，直接浇灭了梁檀的希望。 易水就坐在边儿上，徐风说的这句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这样的结局在意料之中，她早就看过人情冷暖。 无亲无故，别人没必要冒风险帮她。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忍。 梁檀和徐风说了几句，之后蔫蔫儿地挂了电话。 她有些自责：“小水，对不起啊，我没帮到你……” 梁檀是个特别讲义气的人，她跟易水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两个人基本不分彼此，谁有什么事儿，另外一方都会尽全力帮忙。 之前易水也帮过她不少忙。 这事儿她没帮成，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没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易水拍了拍梁檀的手背。 这事儿不该怪梁檀的，她心里清楚。 “你认不认识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就算打过照面也算。”梁檀努力为易水的出主意。 她总觉得，易水好歹和冯西朝结婚三年多，怎么着都应该跟着他认识几个有钱人吧。 到时候讨个近乎送点儿东西，别人说不定就卖她个面子帮忙了。 虽然这种行为有点儿不要脸，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脸不脸的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只要能把易砾凡捞出来，就是好主意。 …… 梁檀这么一说，易水脑袋里又闪过了关致延的名字。 最近几天她忙着处理易砾凡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想过他了。 有权有势的人……若说比较熟悉的，大概只剩关致延了吧。 可是，她从未想过找关致延帮忙。 一来，关致延之前已经帮过她很多次了，她不想再欠他的。 二来，她之前已经给关致延发微信说过以后再也不联系，还把他删掉了。 已经把话说得那么决绝，如果再去找他，一定会被瞧不起的。 说不定，关致延还会觉得她是欲擒故纵。 梁檀跟易水处了这么多年了，一看易水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在思考事情。 易水这个人，有心事的时候是藏不太住的，尤其是在熟人面前，她会暴露更多。 梁檀盯着易水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梁檀目不转睛地盯着易水的眼睛，就跟侦探看犯人似的。 易水不太擅长跟熟人撒谎，被梁檀盯着看了一会儿，她就心虚了。 关致延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和梁檀提过。 她总觉得，那种事情是特别见不得人的。 现在她跟冯西朝还没离婚，她怕梁檀知道以后看不起她。 “其实我认识一个人。” 最后，易水还是决定将关致延的事情和梁檀说一说。 这是她第一次和人说自己跟关致延的事情。 如果对方不是梁檀的话，她一定会死守秘密。 …… 易水避重就轻地讲了讲自己和关致延认识的经过，以及他帮过自己的那些忙，有些暧昧的情节她就直接一笔带过了，但是梁檀知道，有些事情绝对没她说得那么简单。 梁檀很认真地听完了易水的描述，然后说出自己的判断：“这个男人，肯定对你有意思。” “没有吧……”易水摇了摇头，声音有几分沙哑，“他身边，女人应该挺多的。”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啊。”梁檀笑着捏了捏易水的脸，“真是的，长这么漂亮你还自卑什么。” “可是我……” “再说了，你又不是那种只有一张皮相的人，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当初可是我们寝室的学霸哎。” 梁檀打断了易水的话，乐此不疲地夸奖着她。 说完以后，她又感叹一句：“就你这样的，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你。” “……”这种夸法，还真是别致。 不过，经过了冯西朝出轨这件事情以后，她对自己的价值有了全新的认识。 之前，爱情是她整个生活里的主旋律，她活着，就是为了让冯西朝更好地活。 可现在不是这样了。 “我觉得，他肯定喜欢你。”梁檀摸着下巴分析，“你想想啊，他又帮你找房子又帮你找律师的，肯定是想你快点儿离婚跟他在一起。” “不是。”易水摇了摇头，“我之前已经发微信跟他说清楚了，以后不联系，他默认了。” 刚刚，易水没有跟梁檀提这件事儿。 梁檀听完易水这么说，立马瞪大了眼睛。 “你为什么跟他说这个？” 为什么？ 易水冷不丁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儿。 好像只是一时冲动吧，具体的原因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就是觉得……他的态度忽冷忽热的，她有些承受不来。 换句话说，她怕自己再爱上他。 因为在她心里，关致延属于那种“不能爱的人”。 “就是觉得没必要联系了……”易水一思考，一边说出了这句话。 “但是现在，只有他能帮你了呀。”梁檀无奈地叹息一声。 “如果你开口找他帮忙，他肯定会帮你的。大不了你就答应离婚之后跟他相处一段时间呗，我听你刚刚这么说，觉得他应该还挺喜欢你的。”梁檀很认真地为易水分析着局势。 “可我现在还没离婚。”易水皱眉反驳梁檀的话。 “你离婚是迟早的事儿了啊。”梁檀说，“反正都要离了，冯西朝跟方婷那个贱人孩子都有了，你怎么就不能发展一下自己的感情？” 易水不是那种特别容易被怂恿的人，听完梁檀的话以后，她认真思考着，很长时间都没开口说话。 她真的不愿意去找关致延帮忙，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 因为开口说以后不联系的人是她，主动删除好友的人也是她。 她虽然不厉害，但是内心也有属于自己的底线和骄傲。 况且……她真的没打算跟关致延发展。 偏偏现在情况又很矛盾。 她不愿意去找关致延，可是她认识的人里，只有关致延能帮上易砾凡。 易水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两股力量之间。 双方争执不下，她被撕扯着，完全做不到独立思考。 耳边，梁檀的劝导还在继续。 “你就找他帮个忙，说不定这事儿对他来说就是小事儿一件呢，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呗。” 易水还是不说话。 梁檀见她这样子，也就不继续叨叨了。 “好吧，你不愿意我也不说了。”她有些无奈，“那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再想想吧。”易水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 梁檀也不知道她这句“再想想吧”指的是什么。 是再想想要不要找关致延帮忙、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 虽然好奇，但是她并没有继续追问。 “我先回去了。”易水从沙发上起来，和梁檀道别。 “你今晚不住我家么？”梁檀有些担心，易水现在这个状态，开车好像有点儿不安全。 “不住了，我先回去，还有点儿工作。”易水摆了摆手。 “那你开车小心点儿，别胡思乱想。”梁嘱咐她。 “嗯，知道了。”易水点了点头。 ** 从梁檀家里出来以后，易水耳边一直在回响着梁檀刚刚说过的话。 其实，她有些话说得挺对的。 这件事儿，可能对于关致延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儿。 或许，只要她随口一说，关致延就会帮她了。 可是，她现在真的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 易水开车回到了浅水湾，刚刚进家门，就接到了李竹如的电话。 这会儿已经快十点了，易水看到来电显示之后，叹了口气，然后摁下接听键。 “小水，小凡的事儿怎么样了？”李竹如的声音听起来很憔悴。 易水知道，这三天多的时间，父母一定过得很煎熬。 “妈，我……”易水实在是不想让他们继续担心，于是硬着头皮说：“我已经找到朋友帮忙了，小凡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 “真的吗？”听到易水这么说，李竹如的情绪立马激动了，“是哪位朋友？事后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是梁檀介绍的朋友。”易水难得向李竹如撒了谎。 不过，李竹如现在正高兴，也没空去深究她话里的漏洞。 接着，易水又安抚了李竹如几句人，让她不要担心。 …… 聊了两三分钟之后，易水挂断了电话。 她靠在门板上，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好像没有退路了。 她捏着手机，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泛了白。 点亮手机屏幕一看，这会儿的时间是22:25。 她记得关致延说过，他基本每天都是十二点左右睡觉。 所以……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可以给他打电话的。 说来也是挺可笑的，上次她删除了关致延的微信，但是并没有从手机通讯录里删掉他的号码。 或许是因为忘记了，又或者是其它原因。 她自己也想不出来。 易水在通讯录里找到关致延的名字，盯着那串号码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出去了。 她闭上眼睛，另外一只手用力抠着门板，掌心一片汗。 其实她是紧张的，也在害怕。 她怕关致延不接她的电话，毕竟她之前和他说了那么绝情的话。 嘟了四五声之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听筒里，是那道久违的声音。 “你好。”他很有礼貌地打着招呼，但是语气听起来很陌生。 听到这一句之后，易水不由得捏紧了手机。 他……应该是把她的号码从手机里删除了吧。 “是我。”易水做了个深呼吸，“我是易水。” 那边停顿了几秒钟，接着问她：“你找我有事么？” “我……”易水有些急切。 可是，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如鲠在喉。 关致延察觉到了她的犹豫，发出一声轻笑。 “我很忙。”他说，“不过，明晚你可以来找我，我住长风。” 第065章 我很喜欢骑马 明晚。 关致延说了一个很暧昧的时间，与此同时他还报上了自己的住址。 字里行间都是暧昧，易水不得不往那个方面想。 她不是傻白甜，像关致延这种人，根本就不会平白无故地帮谁。 既然她已经选择打这个电话，就有心理准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沉默片刻后，易水才开口，她的声音有些艰涩。 “今天晚上行么，我现在就可以去长风找你。” “你很急？”听筒内传来了他的笑声。 那笑里，带着几分调侃。 易水是听得出的。 她有些难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我说过了，我很忙，没有时间分给你。”关致延说，“有事找我的话，明晚再来。” “我……”易水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能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她脸皮薄，关致延已经说了两回今天晚上没时间，她实在没脸再继续问第三次了。 不过好在他说了明晚，明晚就明晚吧…… 一天而已，她还等得起。 “那……明晚我几点去找你？”易水向他询问具体的时间。 “九点吧。” 这个时间，有点晚。 九点差不多算是一个分水岭。 如果一男一女九点以及九点以后还在一起，关系必然不简单。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会避讳着，但是这一次，她没得选择了。 因为是她要求着关致延办事儿，所以必须按照他的时间来。 “嗯，我知道了。” 易水答应下来，和他说了一句“你忙吧”，就挂了电话。 …… 最近这段时间，易水一直休息得不好，但是和关致延通过电话的这一晚，她竟然没有失眠。 或许是因为没有那么担心了吧。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对关致延有这么浓厚的信任。 ** 第二天是周六，易水在家里收拾了一整天，从早上开始就在计算时间，等着晚上去长风找关致延。 她从六点钟就开始准备了。 先是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套之前没怎么穿过的衣服。 打开衣柜的时候，她挑了很久，最后选了一件白色的紧身毛衣。 这毛衣领口比较低，又很修身，能够很好地将身材勾勒出来。 上身白毛衣，下身她穿了一条黑色的铅笔裤。 照镜子的时候，她突然有些悲哀。 总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像是要送上门被皇帝临幸的妃子。 她捏了捏拳头，将脑袋内消极的想法全部清倒出去，然后去卫生间化妆。 易水有化淡妆的习惯，一般情况下，只要出门，就会化妆。 她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化完妆以后是七点钟，易水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长款风衣套到身上，从衣柜里拿出来香水在手腕处喷了两下，然后才拎着包出门。 出门以前，她已经提前查好了路线图，准备开车过去。 长风距离浅水湾这边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浅水湾属于市区，长风因为是别墅区，所以是在城郊的位置。 从这边开过去，正常情况也得一个多小时。 所以，她提前出门是有原因的。 毕竟是她有求于人，不能迟到。 一路上，她心跳得都很快，一直都在想，等会儿见面之后应该怎么跟他开这个口。 ……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开进了长风的总大门。 易水按照关致延给的具体地址找到了他所住的那一栋，然后将车停在了门口。 门口有两个停车位，那边停着的，是他的那辆保时捷，她认识的。 易水下车，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朝着大门的方向走过去。 防盗门紧紧地关着，她看到了旁边的呼叫器，抬起手摁了一下。 这个时候是晚上八点十五分。 等了三分钟之后，里边终于有了动静。 她正皱眉的时候，面前的门打开了。 开门的人就是关致延。 他穿着一套运动服，看着比穿西装的时候放松了不少，也年轻了不少。 不过，鼻梁上的那副眼镜，跟他的装扮多少有些不搭。 “来这么早？”看到她出现，关致延似乎有些惊讶。 他微笑了一下，然后为她让路，示意她进门。 易水轻轻点了点头，拎着包走进去。 他家里很大，装修跟浅水湾那边的风格差不多，看着就有种性冷淡的感觉。 易水走进去，站在沙发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打扰你了。” “嗯，是挺打扰的。”关致延笑着扶了扶眼镜，“我还有些工作没做完，你在客厅等一会儿吧。” “好的。”易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关致延没回应她的话，瞥了她一眼就上楼了。 …… 等他上楼之后，易水才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很紧张，两只手都是凉的，心跳的速度一直都没下来过。 她总觉得，关致延对她的态度非常冷淡。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想到这里，易水有些头疼。 他态度这么冷淡，说不定会拒绝她的请求呢。 脑袋里乱糟糟的，易水抬起手来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沉思。 ** 易水在客厅里坐了一个多小时。 九点二十七分，她听到了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 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她立马站起来，朝着楼梯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看过去的时候，关致延刚刚好走到楼梯的拐角处。 见她看过来，关致延直接停下了脚步。 房子很大，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少说也有十五米。 易水仰起头来，远远地看着他。 “不上来么？”关致延倚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听到他的声音，易水立马挪动了脚步，她抿着嘴唇，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一分钟不到，她已经停在了关致延的面前。 楼梯的拐角处没有开灯，光线比客厅暗了很多。 易水在关致延的面前停下来，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 “想说什么？”关致延笑着问她，“计划了这么长时间，总不会是为了见我一面吧？” “我……”易水顿了顿，“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关致延似乎是很好奇她口中的事情，听完之后挑了挑眉，眼梢都染上了笑。 “嗯，说来听听。” “我弟弟撞了人，现在被拘留了。”易水说，“我想请你……把他带出来。” “撞了什么人？”关致延追问。 “是……方婷。”这句话，易水说得有些艰难。 “是她主动撞上来的，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冯西朝跟我离婚……”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易水竟然有些委屈，差点儿就不争气地在他面前哭出来。 关致延眯起眼睛听着她的话，中间并没有出声。 易水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她简直紧张得要命。 不管怎么样，关致延真的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如果他都不帮忙，她就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我，我知道我的要求挺过分的。”易水垂下头，说：“但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不认识什么人，冯西朝是铁了心要追究我弟弟的责任，我弟弟他大学还没毕业，人生还没开始，我……” “所以你来找我帮忙了。” 关致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这么一说，易水更加心慌了。 他这样子……好像是要拒绝。 “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易水急切地抓住他的衣服袖口，“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以后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关致延看着易水着急的样子，竟然笑出了声。 他这一声笑里，包含了太多意思。 易水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人已经被他压在了栏杆上。 她反应过来，抬起头来准备看他，脑袋却不小心撞上了他的下巴。 “对不起。” 她赶忙和关致延道歉，顺便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 怎么这么不小心。 “做牛就算了吧？”关致延抬起手来，轻轻地揉了一下她的头顶，之后微微弯腰凑近她。 他停在了距离她的脸很近的地方，呼出来的热气能够喷洒在她的脸上。 他看到了她卷翘浓密的睫毛在微微发颤。 关致延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这方面……她倒真的不像个人妻。 好像每一次，她在他面前的反应都会比较生涩。 偶尔大胆的那一次，是她喝醉了酒。 他一直都记得那天晚上她的主动迎合，还有勾人的声音。 回忆起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关致延的喉咙里有些燥。 他是个正常男人，想起那些场景，不可能完全没有反应的。 “不过我倒是挺期待你为我做马的。”这句话，他是看着她的眼睛说出来的。 停顿了一下以后，他又补充了后半句：“我一直很喜欢骑马。” 易水原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完他的后半句之后，她立马反应过来了。 她的原本是想推开关致延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有事情要求他，只能受着了。 但是，不得不说，骑马这种形容，真的是非常粗鄙。 偏偏，他又是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出来的。 再配上他的姿态和装扮，她只能想到一个词——衣冠禽兽。 “愿意么？”他这样问她。 “我……都可以。”来之前她就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有些事情迟早会发生。 但是她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啊，为了让易砾凡出来，只能这样了。 “为了让我摆平你弟弟的事情？”他的声音似乎比刚才冷了一些。 “嗯，我刚才说过了。”易水点头承认。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关致延突然沉默了。 气氛有些凝重。周遭的空气似乎都放慢了流动的速度。 易水能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她仰起头来看着关致延的眼睛，他眼底是她完全看不透的情绪。 “如果你弟弟没有出事，你是不是就会像之前说的一样，永远不联系我？” ——话题终于还是到了这里。 从她昨天打电话开始，关致延就一直没提过这件事儿，包括刚刚他也一直没有提过。 她还抱着一些侥幸心理，说不定他已经忘记了呢。 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没忘。 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 “说话。”关致延好像是被她的沉默惹得不太高兴了，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态度也比之前强硬了许多。 “嗯，是这样的。”避无可避，易水只好迎上他的眼睛，在他的注视之下点了点头。 “你真的很喜欢说实话。”关致延又是一声笑，他似乎是在感叹什么，又好像是在讽刺她。 易水多少有些难堪。 她知道，关致延心里一定是看不起她的。 明明就是她说了以后再不联系，但是却在这种时候找上门求他帮忙。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会生气的。 所以，关致延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一点儿都不意外。 “现在是觉得我有利用价值，所以回头来找我了，对吧。” “我知道我的行为过分，但是我没有利用你的意思。”易水不卑不亢地解释着，“对不起，总而言之是我的错。” 关致延盯着她，听完了她的解释。 “要我帮你，也可以。”他说，“不过，我也有我的条件。” 第066章 那就来当马吧 “什么条件都可以，我都答应。” 关致延会提出要求，确实在易水的意料之中。 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今天一个白天，足够她想通一些事情了。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没经验的小女孩了，换个男人睡一次而已，真没什么。 “那就来当马吧。” 关致延笑着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动手解开了她风衣的扣子，将她的外套半脱下来。 他的意图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她若是再看不出，那真的是傻子。 关致延刚刚就注意到她的衣服了。 她风衣的扣子开了两颗，但是看过去的时候，胸口的皮肤依然是露出来的。 他几乎可以断定，她里面穿肯定是低胸的衣服。 关致延将易水的衣服半脱下来，看到了她藏在里面的那件白色的毛衣。 她的胸不小，小腹又很平，穿上这样的衣服，对男人来说真是致命的诱惑。 关致延盯着她的胸看了一会儿，然后将她的外套彻底脱了下来，挂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没了风衣，易水下面的包臀裙也露出来了。 关致延低头看着面前那两条笔直的腿，手也跟着贴了上去。 他一直，都很喜欢她的腿。 男人对女人的欣赏，可以是单纯从肉体出发的。 易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触碰，滚烫的掌心贴着她的大腿，一路往上…… 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咬住嘴唇。 虽然她内心很想抗拒，但是身体上的感觉是怎么都撵不走的。 何况，她对关致延这个人，反应一直都挺大的。 易水有些鄙视这样的自己。 她不愿意当欲望的奴隶，可是每一次都会沉沦其中。 他的手到了，她不自觉地夹紧了腿。 身子扭动的时候，胸也贴了上去。 “嗯，很有弹性。”关致延用另外一只手在上面捏了一把，“他把你调教得不错。” …… 这一句话，对易水来说就像一盆了冷水迎头而下，她瞬间就清醒了。 她抬起手来，想要将他推开。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是她有求于人，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算了……忍吧，她这样对自己说。 身下，关致延的动作还在继续。 手指撩拨着她，技巧高超。 他的动作很熟练，想来也是，他这样的人，肯定是经验丰富的。 这种事情，不知给多少女人做过了。 这么一想，易水胸口竟然有些闷。 她一直是个有洁癖的人，想想同样的事情他也对别的女人做过，她有点儿膈应。 但是，膈应也没办法。 她已经答应了他的……反正今天晚上是逃不过了。 身下的丝袜已经被他脱了，一条腿被他强制抬起。 虽然极力克制，她还是发出了细碎的声音。 她想，关致延大概是要站在这里来一场了。 易水知道，他们男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恶趣味，她跟冯西朝刚结婚的时候也尝试过很多不同的地方来着。 易水本来以为，今天晚上是避无可避了。 她被他用手指弄得到了一次，双腿发颤差点站不稳。 结束以后，他竟然收手了。 和她不同，他身上的衣服完好，单看他的话，完全猜不到他之前做了什么事情。 “你……”易水动了动嘴唇，但是并未发出声音。 她刚刚张嘴，关致延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看他要走，易水脑袋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他反悔了。 这是她最怕的事情。 易水脑袋一热，迈步，伸出手从身后环住他的腰，然后踮起脚尖来亲他的耳朵。 男人身上的几个点，她是晓得的。 关致延倒是没想到易水会这么做，他愣了一秒钟，之后发出了一声低笑。 他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同时转过身看着她。 直勾勾的眼神，易水被他盯得分外难堪。 “你……怎么不继续了？”她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问出这个问题。 问完之后，耳根子都红了。 “怕我反悔么。”他摸了一下她的脸，“嗯？” “是的。”易水点了点头，欣然承认。 “这还是你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对我主动。”关致延用手指绕着她的头发，“可惜，是别有目的。” 后半句话，他好像是有些伤心。 不过，易水并没有功夫去仔细品味他的话。 她只是期盼着他不要出尔反尔。 “如果对方不是你弟弟，我真的该嫉妒了……”关致延松开她，“不用担心，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至于报酬么……”说到这里，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时机到了，我会和你要的。” 听到关致延这么说，易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点了点头，再次向他道谢：“谢谢你。” 关致延没有回应她的话，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楼上的卧室。 他的卧室很干净，很整洁。 卧室的风格依然和客厅统一，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 进来卧室之后，易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拘束得很。 关致延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为她拿出了一套宽大的睡衣。 她能看出来，这睡衣是他的。 “谢谢。”易水接过来，和他道谢。 关致延没说话，直接将她拉到了的床上。 易水毫无招架，一个踉跄倒在了床上，姿态有些狼狈。 她正打算起来的时候，关致延已经压住了她。 这样的姿势……易水吞了吞口水，没敢去看他。 “在帮你完成任务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易水没有说话，等着他开口问问题。 “那天晚上，为什么发那种话给我？” 到底，还是没能逃开这个问题。 关致延这个问题刚刚问出口，易水就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他的注视之下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 “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还是不要联系比较好，因为唔……” 他突然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接下来的话，她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易水惊讶地看着他。 好在这个亲吻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没到一分钟就结束了。 “我真的不太喜欢听你的实话。”他的指腹擦过她的嘴唇，声音有些粗哑，“要在我身边的话，必须学会哄我开心，嗯？” “……我知道了。”易水点了点头，“我会尽力。” “嗯。”关致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去洗澡吧。洗干净了再来找我。” 说完，他还动手指了指旁边刚刚拿出来的那套睡衣。 “噢好。”易水点了点头，从床上爬起来，拿起了那套睡衣。 不过，有一个最致命的问题……她好像，不知道浴室在哪里。 “走出去，斜对面就是浴室。”关致延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直接解决了她的问题。 “谢谢。”易水很有礼貌地和他道谢，然后抱着睡衣走出了卧室。 其实她刚刚出门之前已经洗过澡了，身上的衣服也是刚换的。 只不过，刚才被他弄了那一会儿，又出了汗。 ** 进去浴室之后，易水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很整洁，整洁得都不像一个家。 像……酒店？ 她看到洗脸池旁边的架子上摆着不少女士护肤品，从卸妆油到洗面奶，再到各式各样的护肤品，一应俱全。 易水盯着架子上的东西看了很久，看得眼睛都酸了。 其实也是正常的，他这边，应该很多女人来过了吧。 果然是酒店啊。 东西准备得这么齐全，是不是该夸他贴心？ 易水摇了摇头，走到淋浴头下，开始洗澡。 虽然她膈应，但还是用了那些东西。 打开的时候，她发现这些东西是全新的，好像还没有被人用过。 当然，她还没有自恋到觉得这些东西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可能只是正好买了新的，她是第一个用的。 也有可能，他会给来这里的每个女人都买新的。 他们这种人，不都这样么。 也罢，她没必要想这么多。 反正她和关致延之间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饮食男女，一场交易，没必要倾注太多情感在里边。 洗完澡以后，易水换上了关致延的那套睡衣。 他的睡衣上带着清爽的柠檬味，和他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这衣服对她来说非常宽大，特别不合身。 虽然穿了睡衣，但是易水依然在里头穿了内衣。 这样比较不容易尴尬。 …… 洗完澡以后，易水回到了卧室。 她进门的时候，关致延也刚好从房间的浴室里出来。 他上半身裸着，下面之穿了一条短裤。 易水之前从未看过他赤裸上身的样子。 虽然她知道对于男性来说裸着上身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行为，可是看到关致延这样的时候，她依然有些不好意思。 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了视线。 “洗好了？”关致延看着她，不经意地问。 “嗯。”易水点了点头。“去床上等我吧，我吹个头发。” “……哦。”易水再次点头。 ——去床上等我。 这句话的意思，她应该没有理解错。 所以，该来的还是会来，不是么。 不过她早就想通了，迟早的事情，挣扎也没有用。 易水按照关致延的指示，走到床边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等着他。 等待的时候，她听到了浴室里吹风机响起的声音，竟然不自觉地开始脑补他吹头发的模样。 她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 他头发短，不到五分钟就解决好问题出来了。 他绕过易水，从床的另外一边上来，然后动手将她拎到了怀里。 真的是拎。易水虽然算不上瘦，但是在他面前仍然是非常娇小的。 他力道掌握的得很好，没有弄疼她，又成功将她弄到了怀里。 他张开腿，将她圈在怀里，下面轻轻地蹭着她，手开始在她上半身摸索着。 ……又开始了。 易水闭上眼睛，头皮有些麻。 她刚刚贴上来的时候，他还没什么反应。 但是现在，她能感觉到变化。 整个苏醒的过程，非常清晰。 他的手解开了睡衣的扣子，从领口伸进去。 摸到肩带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还穿了内衣？”他贴在耳边问她。 “……”易水别过头，没有回答。 她之前原本是为了避免尴尬才穿的，谁知道穿了之后依然尴尬。 但是她可以想象，如果她不穿的话，关致延还是能想到别的办法调戏她。 他们男人，都是一样的。 “也没关系，帮你脱。”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欲念。 伴随着他的话，扣子已经解开了。 第067章 嘴上沾了牛奶 易水低头，将脑袋埋在他的肩膀里，同时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因为闭上眼睛，所以皮肤的刺激变得比睁眼的时候还要大。 洗过澡以后，他的指尖微凉，可是却轻而易举地在她身上点燃了火焰。 易水忍不住，抬起手抓住他的睡衣。 她的反应很大，那种极力想要克制却怎么都隐忍不来的表情，让关致延有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实际上，他今天是没打算碰她的。 事情的发展全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样对待她，不过是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事实证明，女人的身体是不会撒谎的。 他经验丰富，当然知道她是享受的。 但是，他绝对不会一次性给她一个痛快。 关致延依然是在最后一刻停下来的。 易水原本以为他要进来了，已经做好准备迎接。 可是，他没有动。易水感觉到，他在一点一点松开自己。 与此同时，她睁开眼睛。睁眼的时候，正好对上关致延的眸子。 他好像在笑。 那笑容，着实让易水尴尬。 “很失望？”关致延替她整理了一下身上宽大的睡衣，调侃似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易水没有吱声，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你还没有准备好。”关致延突然变得很体贴，他说：“虽然你答应了我的条件，但是我不会强迫你。性这种事情，还是双方都放开了，才能享受。” “所以，我等你真正放开的那一天。”说到这里，他抬起手来碰了一下她的头发，“到时候，让你爽得下不了床。” “……”易水无话可说。 她觉得关致延这个人真的挺矛盾的。 就像现在，他明明嘴里说着很下流的话，可是脸上的表情看着还是非常君子，尤其是那副眼镜…… 易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脑袋一热，抬起手就要去碰他的眼镜。 她想看看，他摘了眼镜是不是还能这样。 可是，她的手刚刚碰到眼镜架，就被关致延握住了。 “你想做什么，嗯？” “……没什么。”听到他的声音以后，易水突然就醒了。 她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脑袋抽风了。 “想给我摘眼镜？”关致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易水也没否认，点了点头，但是她并没有说自己的目的。 “嗯，是该睡了。”关致延松开她的手，然后在她的注视之下摘下了眼镜。 这下，易水终于毫无阻碍地看到了他的眼睛。 很近的距离。 他的眼窝比大部分的人都要深，眼睛狭长，睫毛也很密。 摘下眼镜之后，他的眼睛习惯性地眯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很好看。他和冯西朝的好看不是一个类型。 和冯西朝比起来，他身上多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他面部的线条更加刚毅。 这样的脸，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觉得好看。 人是视觉动物，看到好看的事物时难免挪不开眼，比如现在的易水。她就这样盯着关致延看了将近三分钟，才堪堪收回视线。 关致延自然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笑着问她：“好看么。” “嗯。”鬼使神差地，她点了点头，还补充了一句：“你真的很好看。” 在他面前，她鲜少有这样的主动的时候。 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关致延有些意外。 “那你有动心么。”他凑近了一些，笑着问她。 易水被他的问题弄得一愣，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摇了摇头。 动心？怎么可能。 且不说她现在还没离婚，就算离婚了，也不可能对他动心的。 她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呀。 “那看来是我不够努力了。”他说，“睡觉吧。” 说完这句，他从她身边挪开，躺在床上，顺手关掉了卧室里的灯。 房间里突然暗下来，易水才意识到，该睡觉了。 她吸了一口气，在她身边躺下来。 …… 这是她第一次和冯西朝以外的男人同床共枕。 大约是还没有从刚刚的那场暧昧中缓过神来，她的心跳有点快，身上的肌肉也完全没办法放松下来。 刚刚躺下来，身边的男人就将她抱了个满怀。 这下，易水的身体更加僵硬了。 “不用紧张。”他说，“我说了不会碰你，嗯？” 易水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虽然他说了这种话，但是她还是没办法完全放松下来。 “你这样，是没办法睡觉的。”关致延的手贴在她的腰上，缓慢地移动着。 “我……不太习惯。”易水只能开口和他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之前没有跟别的男人一起睡过。” “你不需要习惯别的男人，习惯我就好。”关致延捏了一下她的肩膀，“放轻松，闭上眼睛睡吧。” “我弟弟的事情……”从刚才到现在，关致延一直没提过这事儿，易水没忍住，就想提醒他一下，生怕他就这样忘记了。 “放心，明天就让你带他回家。”关致延笑着说出了的这句话。 易水能感觉到，他这话说得很有底气。 果然像梁檀说的一样，这件事儿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 这大概就是人与人的差距吧。 不过，听到这个答案，易水倒是真的放松了不少。 她做了个深呼吸，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 易水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八点钟才醒来。 醒来之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手机看时间。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关致延应该是挺早就起床了。看到时间以后，易水拍了拍脑袋。 她好像……睡过头了。 易水下了床，赤脚站在木地板上，伸了个懒腰。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昨天晚上会睡得那么好。 她原本以为，躺在关致延身边很有可能会失眠的。 “醒了？”刚刚伸完懒腰，身后就响起了一道男声。 易水转过身，习惯性地摸了摸头发，“嗯，醒了。” “嗯，去洗漱一下吧，然后我带你去警察局接人。”关致延如是说道。 “……现在就可以吗？”易水有些惊讶了。 她本来觉得，起码要等到今天下午的。 没想到关致延的办事儿效率竟然这么。 “嗯，已经解决了。”关致延说，“看你睡得很香，就没打扰你。” “哦。”易水点了点头，看着他，很诚恳地说：“谢谢你。” “你睡觉的时候喜欢骑着人么。”关致延冷不丁地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儿以后，易水对“骑”这个字儿产生了很大的阴影。 尤其是从关致延口中听到这个字儿，她总觉得没什么特别好的意思。“我不清楚。”易水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一句话搪塞了他的问题。 “嗯，昨天晚上你一直在用腿夹我。”关致延笑着说，“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了。” 易水：“……”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睡觉还有这样的习惯。 按理说不应该的，因为她从小到大睡觉都很规矩，基本上睡着的时候什么样子，醒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 关致延……应该是为了逗她乱说的吧。 不过，听完他的话以后，易水还是没忍住脑补了一下关致延描述的场景。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这姿势确实有点儿不雅。 想到这里，易水的脸有点儿红了。 “我去洗漱。”易水绕开关致延，匆忙走出了卧室。 …… 关致延并没有拦着她，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他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眼睛冰冷。 像是变了一个人。 ** 还是昨天晚上的卫生间。 易水洗漱完之后换了衣服，随便擦了一个面霜，就迁就了。 这边虽然有护肤品，但是没有化妆的东西。 她今天就只能素颜出门了。 擦完面霜以后，易水换了衣服，然后把换下来的睡衣工工整整地叠在了一起。 她原本是想洗一下的，但是时间来不及了。 …… 易水很快就从卫生间出来了，出来以后，她迫不及待地去找了关致延。 “我好了，我们走吧。” “说真的，”关致延走到她身边停下来，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如果对方不是你弟弟，我一定会嫉妒死的。” “……走吧。”易水将他的手拍开，声音放低了许多。 关致延知道，她这是害羞了。 没有再继续调戏她，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易水走到鞋柜前换上了鞋，正要动手开门的时候，关致延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后面。 她回过头，刚想质问他怎么回事，却看到了他手里的牛奶和面包。 “早饭很重要。”他说，“知道你着急，拿着路上吃吧。” “谢谢。”易水接过来。 “走吧。”他努了努嘴，示意她开门。 易水迅速会意，打开房门，然后迈步走出去。 ** 长风这边是城郊，去东区派出所大概要一个多小时。 上车之后，易水将牛奶拧开，喝了一口。 接着，她打开了面包，开始吃面包。 昨天晚上她就没吃东西，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而且不吃早饭坐车的话，会很难受。 不过，坐在关致延身边，易水吃东西的时候很小心，生怕将面包的碎屑掉在车里。 他车里这么干净，她可不想弄脏。 易水不紧不慢地吃完了面包，然后继续拧开牛奶瓶喝牛奶。 她正喝牛奶的时候，关致延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易水赶紧将牛奶从嘴边拿开，慌乱地朝前面看去。 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嘴唇上沾着白色的液体。 原来，前面红灯了。 看到这里，易水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是要出什么事儿了。 “额，我们可以开慢一点。”易水侧过头看着关致延，提醒他。 她这么一扭头，关致延很清楚地看到了她嘴唇上沾着的牛奶。 他盯着那个地方看了一会儿，嘴唇缓缓勾起，意有所指：“但是我更喜欢带着你飙车。” 易水这个时候并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还是开慢一点吧，安全第一。” “你的嘴上，沾了牛奶。”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来为她将嘴唇上的液体擦去。 他的手指碰上来的时候，易水像是触电了一样，立马往后缩了缩身体。 ——牛奶。 这也是个很暧昧的词。 她靠在自己的位置坐好，红灯已过，车子继续往前开。 关致延的车速还是没有降低，跟之前差不多。 自打关致延提醒了她嘴唇上沾了牛奶以后，易水就没有再喝过牛奶。** 历经一个多小时，车子终于停在了东区派出所门口。 关致延和易水一起下了车，但是并没有和她一起进去接人的意思。这下，易水有些为难了。 关致延看出了她的顾虑，直接对她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用问，直接接人出来就好。” “嗯。那我去了。”易水明白他的意思，应了一声，就走进去接人了。 果然，就像关致延说的一样，一切都很顺利。 不出十分钟，易水已经接了易砾凡出来。 “姐，对不起啊，我给你添麻烦了。”易砾凡主动和易水开口道歉。 他知道，这两天易水肯定没少为他的事儿操心。 “别说傻话，谁让你是我弟弟呢。”易水挽住他的胳膊。 …… “人接出来了？”他们姐弟两个人正说笑的时候，关致延走上来了。 他停在易水面前，姿态亲昵。 看到关致延的时候，易砾凡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看看关致延，再看看易水：“姐，你们……认识？” 第068章 不能过河拆桥 易水比易砾凡表现得还要惊讶。 看易砾凡的样子，似乎是认识关致延的？ 她实在是想不到，易砾凡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怎么会认识关致延这种人的。 “嗯，这位是关先生，这次你的事情就是他解决的。” 易水装了个傻，简单为易砾凡介绍了一下关致延的身份。 “关先生，这是我弟弟，易砾凡。”说完以后，易水又和关致延介绍了一下易砾凡。 “嗯，你好。”关致延点了点头，笑着和易砾凡打招呼。 “关先生，那个……你不记得我了？”易砾凡对他说，“我暑假的时候在mirror.k实习过，当时我们还说过话。” “是吗？”关致延似乎是不记得这件事情了，“不好意思，当时公司的实习生比较多，我可能没太记住。”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记住你了。”关致延笑着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毕业以后就可以来我公司工作。” “谢谢你啊。”不等易砾凡回答，易水就站出来抢了先机。 她先是和关致延道谢，之后又对他说：“小凡是打算考研的，可能以后会做科研，应该不进公司的。” “姐……”易砾凡拽了拽易水的袖子，有些尴尬地提醒她：“mirror.k就是做开发的……” “哦，那你暂时也去不了，要考研的。” 易水对关致延的公司涉猎的领域没有研究过，也不太了解他公司的情况。 她这么说，就是不太想让关致延和她家里的人有什么牵扯。 以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这样真的不太好。 “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忙，就不送你们回家了。”关致延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然后看向易水：“你们打车回家吧。” “嗯我知道。”易水点点头，“不麻烦你了，你去忙吧。” “关先生，这件事情谢谢你了。”易砾凡很有礼貌地和关致延道谢，“以后如果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我一定义不容辞。” “好，你的话我记住了。”关致延看向易砾凡，眼神里带了几分欣赏。 易砾凡确实是个好苗子。 能进mirror.k实习的大学生，一定是非常优秀的。 关致延大约是真的有事儿要忙，说了这么几句话以后就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关致延深深地看了易水一眼。 易水没明白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有留太多时间和他对视。在易砾凡面前，她终究是有些心虚。 她知道易砾凡有多聪明，稍微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暴露。 …… 易水拦了一辆出租车，和易砾凡一起坐到了后座。 上车以后，易砾凡开始盘问易水。 “姐，你和关先生是怎么认识的？”这是他最好奇的问题。 “额，之前朋友介绍认识的，他是一个朋友的朋友，有次一起吃饭就认识了。” 这个理由，易水刚刚就已经编好了，所以回答的时候很顺。 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没办法轻易骗过易砾凡。 易砾凡侧过头观察了一下易水的神态。 他发现，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两只手捏在一起，似乎很紧张。 刚刚关致延对待易水的态度就挺亲密的，易砾凡总觉得关致延看易水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儿。 “那他这次怎么会答应帮我的忙？”易砾凡继续追问。 “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就只能去找他了。他人还不错，我说了几句好话他就答应了。”易水很平静地说，“可能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吧。” “可是我觉得，他对你好像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吧。”易砾凡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听到易砾凡这么说，易水当场就僵住了，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本身就是那种不太擅长说谎的人，而且关于她和关致延的关系，她一直都很心虚的。 毕竟昨天晚上两个人还…… …… 易水正紧张的时候，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好像是进了短信。 易水拿出手机，屏幕正亮着，上面显示了短信的内容和关致延的名字。 关致延：今晚过来。 很简单的四个字，但是易水看完之后却忍不住浮想联翩。 她已经和他一起呆过一晚上了，也能猜到今天晚上他还会做什么事儿。 关致延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确实不能过河拆桥。 易水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解锁，回复他的短信。 易水：知道了。 易水回复短信的时候，易砾凡随意往她那边扫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以及关致延的名字。 因为关致延发来的短信和易水回复的话都很简单，所以他稍微扫一眼就看完了全部的内容。 易砾凡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也是个成年人了。 有些话背后的意思，他是能理解的。 再想想易水刚刚心虚的表情，他更加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姐。”易砾凡很严肃地喊了易水一声。 听到易砾凡的声音以后，易水连忙将手机屏幕摁灭，然后把手机塞回到包里。 “怎么了？”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易水才抬头看向易砾凡。 “你跟关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易砾凡问得很严肃。 他紧紧地皱着眉，看得出来非常想知道答案。 “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关系。”易水硬着头皮回答，“就是普通朋友而已，他比较热心肠，帮了我的忙。” “姐，你就不用骗我了吧。”易砾凡说，“我在他公司上过班，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听说过的。” 暑假的时候，易砾凡在mirror.k呆了两个多月，他那会儿很受重视，直属领导经常会跟他聊起来关于大老板的事情。 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大老板是个非常严肃且冷淡的人。 之前直属领导就跟易砾凡说过：老板那个人，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对于他来说，完成比完美更重要。 这句话易砾凡记了很长时间。 后来他在公司里也跟关致延打过几次照面，见面的时候关致延都很严肃，偶尔会笑，但是笑容也很客套。 他很有领导范儿。 不过刚才见面的时候，他的状态跟在公司完全不一样的。 他对易水，好像有点儿特别。 所以，他绝对不会相信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会这么简单。 易砾凡一次性说了这么多，分析得有理有据，易水完全没有办法在他面前继续撒谎了。 她低下头，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易砾凡是了解易水的，一般情况下，她有这种反应，就等于是默认了。 “小凡，这件事儿你别跟爸妈提。”过了一会儿，易水开始嘱咐易砾凡，“等会儿回去，如果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找了梁檀的朋友帮了忙。” 易砾凡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也没想过跟父母说。 目前，他最关心的还是：“不过，在这之前，姐，你还是先告诉我一下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吧。” “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他对我有点儿特别。” 易水也没自恋到说关致延喜欢她，她自然也不肯让易砾凡知道关致延把他弄出来是因为她找上门跟他做了交易。 所以，她只能编一个理由了。 这个理由，比之前那个更有信服力。 “但是我现在还没有离婚，也不可能跟他有发展。”易水说，“之前拜托了很多朋友都没用，实在没办法，只能去找他了。” “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易砾凡问易水。 “没什么感觉。”易水回答得很干脆，她摇了摇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吧。”易砾凡撇了撇嘴，“姐，我觉得他好像挺在乎你的。” 听完易砾凡的话以后，易水笑了笑，没接茬。 她突然觉得关致延这个人真是不简单，这么短的时间，就将易砾凡拉拢到他那边了。 要知道，她和冯西朝结婚三年以来，冯西朝也没少跟易砾凡套过近乎，但是易砾凡根本就不吃那一套。 所以，这三年多，易砾凡跟冯西朝的关系一直一般。 “反正你都决定离婚了，为下一段感情做准备也无可厚非。”易砾凡这样对易水说。 “小凡，我真的对他没意思。”易水有些无奈地和易砾凡表态。 说完之后，她又叮嘱他：“记得等会儿回家不要说漏嘴。” “放心，肯定不会的。”易砾凡点头和易水保证。 ** 今天是周末，易凯和李竹如两个人都不上班。 因为昨天易水说过已经托了朋友帮易砾凡出来，所以他们两个一早就坐在家等了。 听到敲门声之后，李竹如马上从沙发上起来去开门。 看到站在门口的易水和易砾凡以后，她激动得不行。 “小凡、小水，快，赶紧进来。”她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进了客厅。 “妈，我没事儿了。”易砾凡说，“梁檀姐帮忙找了关系，那边的事儿已经都解决了。” “梁檀吗？”李竹如看向易水，“你一定得好好谢谢梁檀，过几天请她来我们家吃饭吧。” 易砾凡平安而归，两位长辈都非常欣慰，情绪高昂。 就连一向内敛的易凯都难得将笑挂在了脸上。 …… 因为易砾凡一进门就解释过了原因，所以两位长辈也没有过多追问。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午饭，易水在家里呆到了下午五点钟，就离开了。 她跟易凯和李竹如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忙，所以他们也没拦着，只是说让她劳逸结合，注意身体。 易水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就出门了。 ** 易水是坐公交车去的长风。 公交车比开车慢得多，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愣是磨蹭了两个多小时才到。 公交车是在长风附近的一个小区门口停下来的，走过去还要十几分钟。 易水来到关致延家门口的时候，已经七点四十五了。 刚刚走路走得有些快，她呼吸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停在门口调整了一下状态，她才摁下门铃。 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开门。 她想，可能关致延在忙，没听到吧。 这么想着，易水拿出手机准备给他打个电话。 …… “等很久了么？” 她刚刚从包里拿出手机，背后就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易水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正好看到了关致延。 他身上穿的还是早上那套西装。 上午他说他有事儿先走了，难不成……一直忙到了现在？ “没有，我刚刚到。”易水如实回答。 “嗯，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 关致延走到上来，停在她身后，双手越过她的脖子，输入了门上的密码。 不知道为什么，易水觉得他很不对劲儿，周身的气息都是冷的。 “进吧。”正这么想着，他抬起手推了一下她的腰。 第069章 他突然很冷淡 他这句话的语气也很冷淡，跟平日里和她说话时候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易水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她想，可能他是工作不太顺心，所以心情不好吧。 走进家门以后，易水到鞋柜前换了鞋，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关致延也走到鞋柜前换了鞋。 换好鞋之后，他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同时解下了领带。 易水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用余光偷偷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完全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今天回家过得怎么样。”关致延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听到他的声音以后，易水马上抬起头来看过去。 他的表情还是和刚刚一样。 “挺好的。”易水点了点头。 “嗯，去厨房做饭吧，我有点饿了。”说完这句话，关致延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抬起手来摁压了一下太阳穴，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易水和关致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从认识到现在，她还没有见关致延露出过这种表情。 在她心里，关致延几乎无所不能。 没想到，他也会有累的时候。 易水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他：“你今天很累么？” “去做饭吧。”关致延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出声提醒了一下她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他这么一说，易水也就没再继续问了。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是在自讨没趣。 他们两个什么关系啊，哪里轮得到她问这种问题？ 易水找到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有很多食材。 做饭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所以她很快就展开行动了。 ** 关致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脸色格外地难看。 今天他在医院呆了一整天，沈牧那边又来了新的专家，据说这位专家是专门研究植物人唤醒的。 他原本以为看到了希望，没想到，他看过林微笙的情况以后，还是束手无策。 这样的言论，他习惯了，但是依然没有办法接受。 如果没有当初的那场车祸，她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早就发过誓，无论采取什么样的办法，都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哪怕她已经沉睡了这么长时间。 他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摸清了冯西朝的底细，将那些和他有关的人一一查了一遍。 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后，他才真正开始自己的计划。 这其中，价值最高的人，是易水。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变得十分锐利，像是看到猎物的狼。 ** 易水做饭的速度很快，而且两个人的饭也挺好做的，不出半个小时，她就将晚饭做好了。 是那种比较简单的家常菜，一荤一素，两个人吃足够了。 做好晚饭以后，易水从厨房走出去，准备叫关致延吃饭。 她出来的时候，关致延正坐在沙发上抽烟，他脸色凝重，烟雾包围着他，她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可是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压抑。“饭做好了。”易水在距离他大约一米的地方停下来，然后说出这句话。 易水是不太能闻烟味的，关致延这边一直抽烟，呛得她眼睛都有些不舒服了。 不过她并不想表现出来，而且她知道的，关致延没必要迁就她。 这里是他家，一切他说了算。 听到易水的声音以后，关致延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在烟灰缸里捻灭了烟头，从沙发上站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餐厅。 …… 不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了，但是易水依然表现得很不自然。 吃饭的时候关致延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气氛很是压抑。 易水发觉自己已经习惯了平日里的他，哪怕他嘴里经常说一些调戏她的话，也好过这样无边际的沉默。 一顿饭吃完之后，易水跟在关致延身后来到了客厅。 关致延停下来，侧目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口对她说：“没什么事情了，你先回吧。” “……”易水没有说话。 按照她来之前的想象，今天晚上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简单结束的。 “你为什么不要？”易水问他，“你不怕我反悔么。” “怎么，你很想要？”关致延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摸上她的脸，随后开口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易水最终还是被他说得无话可说，垂下头一言不发。 她在这场交易里，一丁点主动权都没有。 其实这事儿她心理负担非常重，因为易砾凡已经出来了，如果关致延迟迟不索要报酬，再面对他的时候，她一定会有亏欠感。 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才想尽快“报答”他。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关致延抬起手来拍了拍易水的肩膀。 易水这会儿心情不佳，下意识往后挪了一下身子，躲开了他的触碰。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易水礼貌性拒绝了他的提议。 “嗯，那你一个人路上小心。” 关致延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强迫她接受自己的安排，听到她这么说之后，他直接收手，向她道别。 他会是这个反应，易水也没有想到。 她愣了几秒钟，然后走到鞋柜前换鞋，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临走的时候，她连一句道别的话都不曾说过。 ** 从关致延家里出来以后，易水做了一个深呼吸，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她想快点儿从这个地方走出去。 她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失望吗？好像不是的。 但是胸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易水还是坐公交车回去的。 她站在公交站牌下，深秋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凉意袭来，她抱紧自己的身体，在风里等待着下一趟公交车的到来。 过了将近十分钟，公交车终于到了。 易水用最快的速度上了车，找了一个后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个点儿，公交车上的人还是不少，但是远远不及晚高峰的时候人多。 上车以后，易水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梁檀来的电话。 易水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接起电话。 “小水，我刚打听了一下，徐风还有个大学同学的爸也是警察，我打算让他再问问……” 电话刚刚接通，梁檀就迫不及待地和易水分享这个消息。 “梁檀，谢谢你啊。”听到梁檀这么说，易水心里很感动。 她真的是没几个朋友，能认识梁檀这么够意思的人，是她的福气。 “小凡的事儿已经解决了，我上午把他从里头接出来了，你不用为我操心了。”易水将易砾凡出来的消息说给了梁檀。 她这话说出来以后，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约莫十几秒钟，梁檀才开口问她：“你去找那个男人帮忙了？” 梁檀口中的“那个男人”，指的就是关致延。 “嗯，我找他了。”这件事情，易水也没想过要隐瞒梁檀。 她信得过梁檀，梁檀肯定是不会拿这种事情到处乱说的。 “嗯，没事儿，事情解决了就行。” 虽然是好朋友，但是梁檀也没有特别深入地问易水太多细节上的问题。 她明白，再好的朋友都要给彼此留空间。 而且，通过上次的对话，她能听出来，易水对关致延的态度还是摇摆不定的。 现在她还没从那段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会这样也是正常的。 ** 易水走后，关致延走到电视柜前，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 他拿着相册在沙发前坐下来，然后打开。 这本相册里，全部都是他和林微笙的合影。 林微笙喜欢旅游，所以他每年都会抽出来时间陪她一起。 这本相册里的照片，都是他们在旅途中拍下来的。 林微笙出事儿以后，他第一次翻开这本相册。 打开以后，铺天盖地都是回忆。 关致延将相册放到一边，从茶几上拿起了烟盒和打火机。 他连着抽了三支烟。到第四支的时候，门铃响了。 关致延起身去开门。防盗门刚刚打开，谷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 她皱眉咳嗽了几声，然后走进客厅。 “哥，你这是抽了多少？”谷雨提醒他，“早就跟你说过了，烟瘾这么大对肺不好。” “没事儿。”关致延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还是将手里的烟掐灭了。 谷雨看到他这个动作之后，紧锁的眉头才缓缓地纾解开来。 她朝对面看了一眼，然后看到了沙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谁，她当然认得出来。 “对了，哥。”谷雨问他，“易水离婚的那个案子，什么时候起诉？” “尽快吧。”关致延想了想，说：“让法院那边尽快开庭，我等不了太久。” “行，我明白了。”谷雨点了点头。 关致延没有再说话，他转身走到沙发前，弯腰将相册收起来合上。 谷雨看着他这个动作，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哥。”谷雨喊了他一声。 “嗯？”关致延停下来，将注意力落到了她身上。“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吧，你也别太为难自己。” 三年多了，谷雨第一次这样严肃地劝他：“阿笙她，应该也不希望你这样。”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关致延点了点头。 他的话外音是什么，谷雨也听出来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依然要按照我的计划去做。 “我觉得，易水人还不错。”谷雨笑着说，“她好像还误会了我和你的关系。” “……”关致延并没有接话。 ** 一个周末就这么折腾过去了，好在易砾凡的事情得到了解决，易水心中的一块儿大石头也算落地了。 周一是工作日，易水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上班，并且准备离婚的事情。 之前这段时间忙着处理易砾凡的事情，易水一直都没跟谷雨联系过，也没有问过她离婚的事情怎么样了。 周一上午，易水给谷雨发了一条微信询问情况，谷雨回复她，已经向法院那边提起诉讼了，法院会在一周之内将传票寄给冯西朝。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易水非常满意，同时还不忘和谷雨道谢。 工作了一上午，中午，易水照例是和许烟歌一块儿吃饭的。 吃饭的时候，许烟歌主动关心起了易砾凡的事儿。 “对了，你弟弟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许烟歌试探性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已经解决了，现在人已经出来了。”易水点了点头，笑着对她说：“谢谢你的关心。” “没什么的。”许烟歌似乎有些走神，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 许烟歌低头看着自己餐盘里的饭，思绪早已经飘远。 她内心又酸又涩，可是对着易水，却只能说出恭喜的话。 过了几分钟，她的手机响了。 许烟歌低头一看，是边邑的电话。 应该是催她送饭过去的。 “小水，我先去忙了。”许烟歌挂断了电话，和易水道别，匆匆忙忙地走出了食堂。 第070章 这是她的诚意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易水也在逐渐习惯。 不过许烟歌这种职位，肯定是要牺牲很多私人时间的。 毕竟她直接对接的是公司的老板。 许烟歌为边邑买了午饭，拎着饭盒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许烟歌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进去了。 果不其然，刚刚进门，就听到了边邑隐含怒意的质问。 “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的午饭已经买好了。”许烟歌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她拎着手里的袋子走到茶几前，将东西放下，然后对他说了三个字：“趁热吃。” 这种时候，她心情很乱，并不想和他进行太多交流。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跟他吵起来。 到时候，只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避免和他产生冲突，哪怕他刻意刁难，她也会忍着，不去招惹他。 谁让他是救命恩人的儿子呢。 她在他面前，永远都矮一截。 “我问你问题，你他妈聋了？” 边邑似乎是铁了心要为难她，绕过茶几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许烟歌下意识地就想抽手回来，不想被他碰。 她本能的反应，边邑自然是感受到了的。 他嗤笑了一声，将她抓得更紧，拉着她到了沙发边儿上，将她摔了上去。 许烟歌个子不高，也比较瘦，边邑这么用力地摔她，她有些承受不住。 头发乱了，她抬起手来整理了一下。 许烟歌很少在边邑面前表现出自己孱弱的一面，因为边邑说过，他最讨厌装可怜的女人。 在他眼底，她若是露出那样的神情，就等于是在装可怜。 所以，尽管被摔疼了，她依然强忍着疼痛，恢复了平日的状态。 “呵。”看着她这样子，边邑又是一声冷笑。 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先去忙了。” 许烟歌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她实在是不想在这里继续跟他纠缠下去了。 “怎么，你梦中情人回来了，就不想看见我了？”边邑迈步挡在她面前，完全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意思。 梦中情人？ 许烟歌完全没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被灌输了“你属于边邑”这样的思想。 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她欠了边家太多太多。 所以，她从未想过喜欢别人。 她也不知道，边邑口中的“梦中情人”是谁。 因为，从始至终，她世界里就只有他一个男人。 “我不想和你吵架。”许烟歌直视着边邑的眼睛，对他说出了这句话。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边邑提醒她，“需要我告诉你么，就算我不要你，你也是我的人。” “……” 这究竟是多么不讲道理的话？ 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许烟歌一定会反驳。 但是，这话是从边邑口中说出来的。 他们的地位，本身就不对等。 这话难听，但确实是真的。 许烟歌垂眸，并没有反驳。 边邑看着她逆来顺受的模样，心里的火气非但没有下去，反而烧得更旺了。 他一把抓住许烟歌的衣领，低头就去亲她。 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握住她的腰，带着她朝休息室的方向走过去。跌跌撞撞地来到休息室，许烟歌被他抵在门板上，呼吸紊乱。 “放开我吧。”许烟歌的眼眶似乎有些红，“这里是公司，我还有工作要做。” “现在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了么？”边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不要对着一个男人就勾引，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许烟歌完全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什么劲儿。 她从来都是洁身自好的，身边根本没什么异性朋友，也不晓得他怎么将勾引男人的这顶帽子扣给她的。 “噢，知道了。”为了避免争吵，她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说完以后，许烟歌又问他：“我可以走了么。” “滚。”边邑松开她，语气依然是暴躁的。 得到他的允许之后，许烟歌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 这一个礼拜，易水的日子过得非常平静。 法院那边已经给冯西朝发了传票，也定下来了开庭的时间。 易水相信谷雨的实力，这次官司的结果一定不会很差。 就像谷雨说得那样，他们两个人没有孩子，所以官司比别的夫妻好打得多。 听到谷雨这么说的时候，易水突然就特别庆幸自己没有要孩子。 如果她真的和冯西朝有了孩子，她肯定会为了孩子委屈自己死守着那段婚姻。 当世界上出现一个与自己有关的生命之后，她就不可能再那么潇洒了。 这一个礼拜，易水都没有跟关致延联系过。 和谷雨联系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关致延。 但是想归想，她并没有去主动联系他。 只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挂念。 易水想着，应该是欠了别人东西没还，所以心里过意不去吧。 但是那天关致延也说了，还不是时候。 易水有认真思考过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想来想去，他说的不是时候，应该是指她还没离婚吧。 也是，但凡是做事考虑后果的男人，都不会碰一个还没有离婚的女人吧。 如果真的出什么事儿，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他虽然嘴上说着要等她准备好，实际上却是在怕给自己招惹麻烦。 嗯……他想得挺周到的。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易水也就没想着联系他了。 她知道，自己欠他一次。 这些东西，离婚以后，她会第一时间还给他，然后他们互不相欠。 ** 冯西朝听说易砾凡被人带走之后非常生气。 但是警察局那边的人说了，开口保易砾凡的人身份不简单，这事儿他们没办法不顺着对方。 冯西朝听完警察的话以后，更加肯定了易水攀上了高枝儿。 公安局的事情刚刚过去一两天，冯西朝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他没想到，易水的办事儿效率竟然这么高。 上面写了开庭时间，就在12月17号。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 冯西朝虽然一直计划着和易水离婚，但是律师的事儿一直都没放心上。 收到传票之后，他才开始联系律师。 ** 准备了二十多天，终于到了开庭的这天。 开庭那天是周四，易水特意请了一天假。 一大早，易水和谷雨一起来到了涵江市中级人民法院，准备开庭事宜。 在法院门口，易水碰上了冯西朝和他的律师。 他的律师是一个中年男子，一看就是老油条那种。 易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冯西朝见过面了。 再见面的时候，她们中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 一米开外的距离，易水看着冯西朝，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她今天穿着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因为天气冷，她的鼻头都冻红了一些。 “走吧，该进去了。”谷雨拍了一下易水的胳膊。 听到谷雨的声音以后，易水终于是回过神了。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和谷雨一并走上了台阶。 …… 十点钟，正式开庭。 易水坐在原告席上，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 她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法院这种地方出现，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跟冯西朝对簿公堂。 真是世事难料。 庭审的过程整体来说还算顺利，谷雨确实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法院最终宣判下来的结果，和易水最初提出来的条件基本吻合。 这场官司，冯西朝败诉了，并且不能再上诉。 所以，易水根本不可能净身出户。 这个结果，冯西朝自然是不满意的。 但是法院已经这么判决了，并且要他在半个月之内兑现。 拿到判决书之后，易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和谷雨一起从法院走出来，停在门口，郑重其事地向她道谢。 “谢谢你，谷律师。”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谷雨笑着说，“恭喜你，走出了一段错误的婚姻。接下来，应该是新生活的开始了。” 新生活的开始么。 易水在心里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希望如此吧。” “肯定会的，放心吧。”谷雨拍拍她的肩膀，“你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不要妄自菲薄。” “谢谢。”易水再次和她道谢。 “那我先走了，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联系我。” “嗯，谷律师你路上小心。”易水挥手和她道别。 谷雨下午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 易水站在法院门口看着她离开，这才准备去开车。 刚刚走到车门前，她就被冯西朝拦住了。 易水抬头看过去。冯西朝脸上的表情，她觉得很陌生。 “银行卡我会寄给你。”冯西朝对她说，“你好自为之吧。” “哦。”易水很冷淡地应了一句。 无论怎么说，该好自为之的人不是她。 “你不要以为现在盘上高枝，以后就能高枕无忧了。”冯西朝出声提醒她。 “我知道，男人嘛，都喜欢出轨。”说到这里，易水竟然笑了，“你放心，我会给自己留退路的。” 从前，易水根本不会这样跟他说话。 冯西朝被她怼得无话可说，最后转身离开了。 易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不到一秒钟，迅速收回视线。 她上车，开车回到了浅水湾。 法院离浅水湾很近，不到二十分钟就回去了。 离婚办完了，她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 犹豫了一整天，她终于下定决心，在下午五点钟的时候，给关致延发了一条短信。 易水：不知道谷律师有没有告诉你，官司打完了，我胜诉了。离婚的事情，谢谢你的帮助。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短信发出去之后，易水就一直在等着回复。 三分钟以后，关致延的回复到了。 关致延：可以，时间地点发给我。 收到短信以后，易水立马回复了餐厅的地址和时间。 她下午的时候已经找好了餐厅，就在新木街那边，是一家西餐厅。 虽然她手头没多少钱了，但是这种时候，不该省。 既然要感谢他，总得有点儿诚意。 回复完以后，易水就去换衣服了。 换完衣服之后，她便出了门。 小区门口有一家便利店，易水将车停在路边，走进去。 她拿了一瓶水，然后在前排的货架上，随手拿了一盒杜蕾斯。 ……这是她的诚意。 第071章 这是我欠你的 在给关致延发短信的时候，她就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关致延从来就不是平白无故地帮她。 那次从澜北度假村回来的路上，他就说过，他对她有兴趣。 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人说这种话，多半是被她的外表所吸引的。 再加上关致延先前对她有过的那些暧昧的举动，她基本能够明白他的目的。 后来，他也把话说得很明显了。 他说之前不是时候，那么，现在时候到了。 她离婚了，这次……她来主动。 易水很清楚地明白一点，她能够打赢这场官司，全部都是谷雨的功劳。 而谷雨是受到他嘱托才肯帮她的。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她欠了他。 她没什么可以给他的，因为他什么都不缺。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样东西了。 买好以后，易水将那盒杜蕾斯塞进了包里，然后上车，继续往前开。 ** 七点整，关致延如约而至。 他过来的时候，易水已经在座位上坐着等了二十几分钟了。 她的面前放着半杯柠檬水，杯沿上还有她刚刚喝水时留下来的口红印子。 看到关致延过来，易水马上站起来迎接他。 “你坐吧，菜单给你。”易水主动招呼着他，说话的同时拿起菜单递给他。 关致延没有推脱，接过菜单简单点了几道菜。 然后，他问易水：“你呢，有什么想吃的？” 易水摇摇头，“我都可以，今天是我请你，所以主要看你的口味吧。” 关致延笑了笑，点了一道甜品——蜜汁樱桃塔。 点完餐以后，关致延将菜单还给了服务生。 易水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坐在关致延对面和他吃饭。 再想想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她难免有些局促。 “你很紧张么。”关致延扫了她一眼，笑着问。 “没有。”易水摇了摇头，否认。 “以后有什么打算没？”关致延没有再深究上一个问题。 沉吟片刻后，他问了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以后的打算……这可把易水问住了。 她今天刚刚办完离婚，还没有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工作肯定还是要继续的，至于感情方面，她完全没有要重新开始一段的打算。 “额，就还是老样子吧。”经过一番思考以后，易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认真工作，认真生活。” “其它的呢？”关致延微微皱眉，很显然对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其它的……暂时还没有想过。”易水摇了摇头，说：“走一步看一步吧，计划抵不过变化。” “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情么？”关致延循循善诱地问着她。 “特别喜欢做的事情么……” 易水想了好半天。 她从小到大就是中规中矩成长的，升学，选专业，基本上都是父母帮忙做的决定。 她没什么自己的想法，因为父母学识比较高，所以基本上没有走过什么弯路。 她比大部分的人要稳，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没有遇到过特别喜欢做的事情。 如果说爱好的话……她从小到大就一个爱好：看书。 她不是像别的人一样看什么颇具文艺情怀的散文诗集，她看的，都是那种比较晦涩难懂的、专业性很强的书。 不过这个习惯在结婚以后也慢慢放弃了，因为她生活的重心发生了偏移。 不过，说起来没有完成的计划……好像确实有一件。 本科毕业的时候，她本来是要读研的，当时她已经拿到录取单了，但是因为要结婚，所以就放弃了。 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父母也没有过多干涉她。 其实她有想过学业和婚姻兼顾，但是不太可能。 一旦选择读研，很多时间都会被占用，那样就没太多时间跟冯西朝待在一起了。 权衡利弊以后，她选择了婚姻。 现在回忆一下，她只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非常可笑。 “在想什么？”关致延见易水这么长时间都没说话，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听到他的声音，易水终于是回过神了。 “噢，没什么。”易水说，“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 “……”关致延难得一次没接上他的话。 聊到这里的时候，服务生正好过来上菜了。 易水暗自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和他讨论那种沉重的话题了。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基本上只是闲聊，问题都是关致延跑出来的，易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 …… 吃完正餐以后，甜点上来了。 刚才关致延点餐的时候，易水没怎么注意听，也不知道他点了甜品。易水盯着盘子看了一会儿，有些惊讶。 她很喜欢吃樱桃，平时只有身边特别亲密的人才会记得她的口味。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自己完全没跟关致延提过这个，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怎么了？”见她盯着那盘甜品发呆，关致延关切地问她：“不合口味么？” “没……”易水摇了摇头，如实说：“我很喜欢吃樱桃。” “嗯，我也喜欢。”说这句话的时候，关致延的视线挪到了她的胸口处。 当然，易水是没注意到这一点的。 易水用叉子切了一小块儿下来，放到嘴里。 不得不说，这家店做得确实很好吃。 她吃过不少樱桃味的甜品，这家绝对能排到前五名里头。 “好吃么？”关致延问她。 “嗯，挺好吃的。”易水将盘子推到他面前，“你也尝尝吧。” 关致延点了点头，切了一块儿放到嘴里，细细咀嚼。 “嗯，很甜，还有很浓的奶香。”吃完之后，关致延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易水抬起头看着关致延的眼睛，想起来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 ——说实话，她有些慌。 关致延的调情技术有多高超，她之前已经见识过了。 虽然她经验也不少，但是在他面前的时候完全发挥不出来。 等一下……光是想着，她就有些胆怯了。 不过，已经决定的事情，她没有后悔的余地。 来之前就说得很清楚了，这顿饭是易水请客的，所以结账的时候关致延也没有和她抢单。 **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已经八点半了。 十二月份，涵江市的气温越来越低。 刚从餐厅走出来，易水就被一阵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她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关致延看着易水的小动作，脸上没什么表情。 整理好自己之后，易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挎包。 她咬了咬牙，停下来挡在关致延面前。 “你的车停在哪里？”她这样问他。 “在前面的地下停车场。”关致延抬起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指示牌，“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去你车上坐一会儿，可以么？” 易水并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临时编出来的理由也是格外蹩脚。 这话说出来以后，她自己都狠狠嫌弃了自己一把。 太拙劣了，关致延肯定会嘲笑她的吧。 “嗯，可以。”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欣然答应了。 这一点，易水还是有些意外的。 她跟在关致延身后，两个人走到了不远处的地下停车场。 很快找到了关致延的停车位，他从兜里拿出车钥匙，将车门打开。 “坐吧。”关致延走到副驾驶座的位置，为她将车门打开。 “我想坐后面。”易水咬了咬嘴唇，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将后半句话说出口：“你可以和我一起坐后面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右手伸进了包里，从包里摸到了自己刚刚买来的那盒杜蕾斯，紧紧攥住。 关致延很快就注意到了她手上的小动作，不过他并不知道她准备的是什么东西。 “好。” 他笑了笑，关上副驾驶的门，向前迈了一步，打开后座的车门。 “上去吧。”他出声提醒她。 易水点了点头，在他的注视之下上了车。 他的车后座很宽敞，易水一米六二的身高，坐上去之后腿根本不用蜷着。 易水刚刚坐稳，关致延也上来了。 车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易水偷偷瞄了关致延一眼，然后抬起胳膊抱住他的脖子，将嘴唇贴上他的下巴亲。 意识到她在做什么的时候，关致延略微一愣。 他没有想到，她平时那么喜欢脸红的人，竟然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 关致延回过神来，捏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身上拉下来。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沙哑而克制，细细听，好像还有些生气。 “这是我之前欠你的东西。”易水的声音很低。 说这话的时候，她低头从包里取出了那盒杜蕾斯。 看到她手上的东西以后，关致延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今天晚上请我吃饭，就是为了这个？” 他的声音明明带着笑，可是易水听了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抿了抿嘴唇，点点头。 “你帮了我很多忙，不仅仅是我弟弟的事情，还有我离婚官司的事儿……” 说到这里，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你之前说过，你对我有兴趣。” 关致延没有回复她的话，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易水本来就心跳得很快，现在又被他这样看着，更是紧张到不行。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之前也答应过你，现在是我该履行承诺的时候了。”易水将杜蕾斯递给他，“我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来都可以。” 她豁出去了。 关致延垂眸看着她递过来的那盒杜蕾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动手接过来，将盒子打开。 车里很安静，撕开纸盒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易水的心跳得更快了。 “原来你喜欢在车里。”他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枚东西，然后将剩下的放到了一边。 “……”关致延这话一出来，易水的头埋得更深了。 她想过很多办法，不想去他家，因为他一定带着很多女人回去过。 更不想去浅水湾。 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车里。 她想，他这样经验丰富的男人，应该会更加追求刺激才是。 她这样，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怎么没反应了？不是要伺候我么。”关致延伸出手来抬起她的下巴，“先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 “哦。”易水答应下来。 接着，她开始动手脱自己身上的羽绒服。 白色的羽绒服有些笨拙，好在车里空间够大，她这衣服脱得不算太狼狈。 脱完羽绒服之后，她里面只剩下了一件浅灰色的毛衣。 毛衣有点宽，胸口露得也比较大。 车里光线很暗，她的皮肤白得有些晃眼。 羽绒服脱下来以后，易水将它放到了前面的副驾驶座上。 关致延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一刻都不曾移开过。 他那样的眼神，就好像在打量一件商品似的。 易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可是又不能说什么。 “鞋和袜子都脱了。”关致延低头看着她的脚，下了吩咐。 这下易水是真的有些难堪了。 脱衣服她能理解，脱鞋和袜子……真的没必要。 她坐在原地，无动于衷。 关致延看出来她的抗拒，索性亲自上手帮她脱。 他弯腰，两只手分别握住她左右两边的脚踝，将她的腿抬到了自己大腿上撑着。 “你……”易水有些羞愧，想要挣脱。 “你自己不肯脱，我只能亲自动手帮你了。”他一边说，一边解她鞋上的搭扣。 第072章 把你的心给我 鞋子很快被脱下来，易水已经来不及挣扎了。 关致延将她的鞋子和袜子脱下来扔到一边，然后捏着她的脚不肯松手。 易水觉得非常难堪，她不明白关致延究竟要做什么。 “很可爱。”他盯着她的脚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头在她脚踝处亲了一口。 很轻的一下，易水被他弄得很痒，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腿。 其实这动作算不上多么过分，可是她身体的反应却是非常大。 “坐好了，乖一点。”关致延拍了拍她的小腿肚，提醒她。 易水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当关致延做出来接下来的动作时，她整个头皮都麻了。 他拉着她的一只脚，贴到了那个地方。 她观察了一下关致延的表情，他似乎是非常享受。 看着他的表情，易水突然反应过来了。 难不成……他有特殊癖好？ 这么一想，她更加慌了。她本来只是以为他手段高超而已，可能中途会被他戏耍一下，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现在……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更加确定，这样的事情，不能再有第二次。 易水平复了一下呼吸，望向他的眼睛：“关先生。” “嗯？你喊我什么？”关致延的声音比刚刚更加沙哑了，里面带着浓浓的欲念。 易水当然知道那欲念因何而起。 只是，她根本没勇气低头去看。脚下坚硬触感，每一秒都在提醒她，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关先生。”易水又喊了他一遍，然后鼓足勇气对他说：“今天晚上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无条件配合。” “但是我希望，今晚是最后一次。” 她一句接着一句，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话音刚刚落下，对面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 他凑上来，反身将她压在身下，将她张腿的双腿抓住，贴到了自己腰上。 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是零距离相贴。 “我说……希望今晚是最后一次。”易水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能帮我我很感谢，这是我能拿出的所有诚意。如果你想要经济上的回报也可以，等我拿到赡养费……嗯……”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的动作弄得说不出话了。 疼。 刚刚那样的调情让她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是仍然算不上什么完全的准备。 …… 后来的一切都失控了，易水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被他弄得失控了多少回。 只是，结束的时候，她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脚边安安静静地躺着两个用过的避孕套。 她靠在座椅上，头发凌乱，衣冠不整。 想说话，已经没有力气了。 这是她第一次和别的男人做，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灭顶的快感过后，她竟然很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易水闭上眼睛，将身子缩紧了一些，根本没有勇气睁眼去看身边的男人。 隔了几秒钟，她听到了男人扣皮带的声音。 想来，他应该是在整理衣服吧。 接着，她听到了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一阵冷风吹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关致延绕过车身，走到驾驶座，发动车子，打开了车内的空调。 “我这就下去。”易水睁开眼睛，开始捡地上的衣服。 “还有力气乱动？”关致延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调笑：“看来是刚刚不够累。” 易水咬了咬嘴唇，没接话。 见她沉默了，关致延也没有再继续调戏她，直接发动车子，开车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易水不知道关致延要去哪里，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是下不了车。 她穿好毛衣和打底袜，弯腰穿上鞋子，起身以后用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回头看着窗外，这条路，她的很熟悉。 因为她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 所以……他是要送她回浅水湾？ 这么一想，易水倒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之前说过的话，他应该记下来了。 只有这一次，这一次过后……就彻底结束。 ** 过了二十多分钟，车子在地库停下来。 停车以后，易水立马打开车门，在第一时间下了车。 她没好意思拿自己的羽绒服，因为急着走，所以只穿着毛衣就下来了。 地库里虽然比外面暖和一点儿，但是跟车里是没法儿比的。 刚刚下车，易水就冻得打哆嗦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上突然多出了一件衣服。 她定睛一看，是她之前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羽绒服。 “走吧，先上楼。”关致延扶住她的肩膀。 这动作实在是太亲昵了，不太适合他们两个人。 易水缩了缩肩膀，想要躲开他，却被他拉得更紧了。 “你确定自己能稳稳当当走路？”他波澜不惊地问着她。一个问题，成功堵上了易水的嘴。 易水低着头，和他一起走进了电梯。 她的腿很酸。尤其是大腿根，就跟刚刚跑完两千米一样。 走着走着，好像下一秒钟就要跪倒了。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好像是好几年前了。 那会儿是她的第一次，后来逐渐适应之后，就不存在这种现象了。 没想到，隔了好几年，又这样了。 …… 对于易水来说，和关致延在密闭的空间内独处，真的是一种莫大的挑战。 好在，这一次关致延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很快，电梯停在了十层。 关致延搂着易水从电梯里走出来，然后走到门前，熟练地输入密码。 两个人同时进了门。 “谢谢你送我回来。”易水再次开口，“你路上小心。” 她这话说得很有技巧。 既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又拐弯抹角地对关致延下了逐客令。 只不过，她这个段位，在关致延面前还是低了一些。 关致延似乎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 她弯腰换鞋的时候，他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朝着卧室的方向走过去。 易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毫无反抗的余地。 …… 卧室里，易水被关致延压倒在床上。 男人粗重呼吸声传入耳中，她不由得又想起了刚刚在车里的那场漫长的情事。 “关先生。”易水喊他，“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 她这么说，是想提醒他，从今往后，他们没有再发生关系的理由了。 同时，也是想通过这种办法和他划清界限。 “哦？”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抬起一只手为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你确定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说过的。”易水回想了一下他先前说过的话，“你说你对我有兴趣。所以我想，你要的我刚刚已经给你了。” “你是这么理解这句话的？”关致延捏住她的下巴。 “难道不是么。”这一次，易水选择迎上他的目光。 “我要的……是这里。”他凝着她的眼睛，同时将另外一只手贴上她的左胸口。 那里，是她跳动着的心房。 易水没有想过他会这么说，当场就愣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 他说，要她的心？ 怎么可能。 “等你能把心交给我的那一天，再来和我谈划清界限吧。” “……我不喜欢你。”易水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早就想说的话。 她承认，她偶尔是会被关致延迷惑的，但是那种感觉都是很短暂的，而且基本上是来自于身体上的刺激，跟感情沾不上边儿。 “看来你又忘记我之前说过的话了。”关致延拍了拍她的脸，“你这样，很容易伤到我的男性自尊，懂么？” 易水抿着嘴唇不说话，她从关致延的话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你要知道，男人在某些时候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当自尊心受到伤害时，他们会选择用最原始的方法找回自己的尊严。”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让易水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易水已经理解得很到位了。 简而言之就是：如果她再说一句他不爱听的话，他就做到她闭嘴。 她不傻，也没想过和她硬碰硬，所以，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 “我们的这场交易，不会结束。” 他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好像在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我相信，你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嗯？” “那你想保持这样的关系到什么时候？”易水缩了缩脖子，深吸一口气之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想要结束的话，就把心交给我，嗯？”这便是他的回答。 易水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其实是没太弄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她大概猜了一下，他会这么说，大约是因为男人的征服欲作祟吧。 毕竟，她刚刚那么明确地说了不喜欢他。 按照他的身份和地位，估计还被别人这么直接地拒绝过。 现在这种情况，她大概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继续跟你保持这种关系么？”易水考虑了半天，继续开口向他求证。 “什么关系？”关致延微微挑眉。 “就是……地下交易关系？” 易水思考了一下，用地下交易一词来形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再合适不过了。 “嗯？说说你的想法。” 关致延似乎对她的话非常感兴趣。 他松开她，从床上坐起来，侧目看着她。 两个人的距离终于拉开了一些，易水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从床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领口。 “如果你想继续，我可以答应。” 反正已经做过一次了，一次和十次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足够的自由，如果我找到合适的对象，我们就结束交易。”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关致延听完她的话之后，但笑不语。 易水被他脸上的笑容弄得有些心慌，于是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还是不打算把心给我么？”他凑近她，“你不把心给我的话，这场交易就没有终点。” 易水还是一样的态度：“该说的话我刚才都说过了，你应该懂。” “好，我明白了。”关致延拍拍她的后背，“去洗澡吧，今晚我住这里。” 一听他这么说，易水就皱起了眉：“我明天还要上班……” “只是睡觉而已，你想哪里去了？”关致延促狭地看着她，“还是说……你想再来一次？” “……我去洗澡。” 易水发觉自己真的说不过他，于是站起来，走向了衣柜。 她从衣柜里拿了要换的衣服，然后走进了主卧的浴室。 她走后，关致延脸上瞬间没了表情。 第073章 这是一场交易 关致延沉思期间，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知道，那应该是短信进来的提示。 关致延拿出手机，看到了短信的内容。 短信来自方婷：冯西朝离婚了，他现在要带我回去见他父母，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请你指示。 收到方婷的短信以后，关致延勾起嘴角笑了。 果然，拿方婷做筹码，是他目前最成功的计划。 冯西朝现在对方婷应该是死心塌地了吧。 前脚刚离婚，后脚就要带着她回家见父母。 关致延没有回复方婷的短信，直接走去客厅，给她回了电话。 嘟了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听筒里，是方婷毕恭毕敬的声音。 “关先生，短信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关致延的声音压得很低，“再拖一段时间。” “嗯……那我想想办法吧。”方婷答应下来，随后又问他：“不过，具体需要多久？” 这个问题，着实将关致延难住了。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再想想易水先前说过的那番话…… “半年，或者三个月。”这是他内心规划的时间。 可是，对于方婷来说，这个时间有些太久了，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拖那么久。 当初为了让冯西朝快点儿和易水离婚，她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冯西朝还承诺了离婚以后一定会和她结婚，今天他已经提了带她回家见父母的事情，说明已经将结婚的事儿提上日程了。 方婷实在没办法为了一个任务嫁给冯西朝，她愿意替关致延卖命，那都是有前提条件在的。 “有点儿太久了……我怕我不行。”方婷这话说得有些为难。 但是，因为是和关致延对话，她也不好将态度搞得太强硬。 “事成以后，我会让你做北都的负责人。” 关致延一直都知道方婷最在意的是什么。 他很会拿捏人，极具诱惑力的条件，立马就让方婷动了心。 “我明白了。”方婷说，“我会好好做的。” “嗯，乖。” 关致延嘴里说着这种话，但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语调也是凉凉的。 电话那边，方婷脊背发凉。 她不敢再多言，很快挂断了电话。 ** 此时此刻，方婷正一个人待在卧室里，冯西朝刚刚被一通电话喊出去应酬了，所以她才敢接关致延的电话。 想着关致延安排下来的任务，方婷有些头疼。 说实话，到现在，她已经有些后悔了。 但是这艘船已经上来了，她根本就没办法再下去。 她知道关致延行事的作风，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方婷躺在床上，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初方婷和冯西朝分手，就是因为看不上他的工作能力。 其实冯西朝这个人人品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对她也足够好。 但是，方婷心高气傲，冯西朝这种，在她眼里根本排不到“有能力”的行列之中。 大三那会儿，他就想着结婚过小日子了。 方婷那个时候一心想着出国深造，她跟冯西朝根本聊不到一起。 最后她选择了分手，然后出国读书。 方婷能力出众，在国外读完了研究生。 但是，工作却不算顺利。 国外，比她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她这样的，一抓一大把。 研究生毕业以后，方婷的工作并没有她预想中的好。 关致延就是在她打算换工作的迷茫期找到她的。 他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找她的理由，并且开出了非常丰厚的条件——只要她帮他完成这件事情，事成之后，就让她做北都的副经理。 北都是一家互联网金融公司，业务拓展面很广，虽然方婷在一直呆在国外，但是也经常听媒体提起北都。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北都背后的老板是关致延。 方婷是一个非常有事业心的人，她一直都想往上爬。 而且她本身是有能力的，既然关致延肯提供机会，她当然要不遗余力地把握住。 所以，她回国，进入了北都当项目负责人。 关致延安排给她的任务，她基本上都完成了。 关致延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每完成一次任务，她的岗位就会提升一级。 对于方婷来说，岗位的提升，就是最大的刺激。 对于关致延，方婷是十分敬畏的。 这样的男人，她根本摸不透。 但是，人总是有一种犯贱的心理：越是摸不透，越是想靠近。 她对关致延，大抵就是这样。 ** 晚上，关致延是在浅水湾留宿的。 易水一整夜都被他抱在怀里。 她其实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男人抱在一起睡过觉了。 天气冷了，他的身体很热，被他抱着，她睡得很熟。 第二天早晨，易水是被闹铃声叫醒的。 醒过来之后，她马上从关致延的怀里躲了出来。 她这么一动，关致延也醒了。 他没戴眼镜，就这么看着易水。 “早安。”他笑了笑。 “……早安。”易水漫不经心地回复了他一句。 一男一女，一旦发生身体上的接触之后，就算对视几秒钟，都会显得特别暧昧。 昨晚的事情过后，易水再看关致延都会觉得格外地不自然。 问过早安之后，她从被子里出来，下了床。 今天还要上班，她不能迟到。 关致延拿起眼镜戴上，然后靠在床上看着她。 易水站在衣柜前，虽然背对着，但是她依然能够感觉到身后的男人灼热的目光。 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易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拿了衣服之后就进了卫生间。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出来，只用了一刻钟。 接下来是化妆时间。 她化妆用的东西都在卧室里头摆着，易水在书柜前坐下来，照着那张不大不小的镜子化妆。 她化妆的时候听到了关致延起床的动静。 扭头一看，他去了卫生间。 估计也是去洗漱了吧。 易水回过头来，继续化妆。 她每天化妆，动作已经非常熟练了，不出十分钟就化完了。 最后一步是涂口红。 易水盯着旁边的口红架子，一眼就瞥到了之前在商场，关致延给她买的那支。 其实她平时很少用正红色来着…… 易水盯着那支口红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比较日常的粉色系。 …… 她刚刚涂完口红，关致延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易水站起来，回过身子，正好和他的目光对在一起。 “我要去上班了。”这一次，是易水主动开的口。 这句话一说出来，她立马就后悔了。 这种话，怎么听怎么都像老夫老妻的日常。 关致延没有回复她的话，走到她面前停下来，目光落在了她嘴唇上。 “……”易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地想要躲闪。 “这个颜色很好看。”他笑着说，“像水蜜桃。” “下次也给你买这个颜色好了。” “……”易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口红的颜色。 思来想去都不知道怎么回复，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她心里很清楚，这方面她永远都不是关致延的对手，所以，沉默是明智的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关致延突然低头在她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很轻的一下，并且动作很快，她还没来得及推他，他的动作已经结束了。 易水抬起头来看着他，有些懊恼。 “嗯……你很甜。”他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似乎真的是在回味。 “以后有需要，我会来找你。”紧接着，他说出了下一句话。 “我知道了。”听到这句话以后，易水的神智清醒了许多。 接着，她对关致延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不要有第三个人知道。” “嗯？”关致延挑了挑眉，似乎是没太理解她的意思，要她继续解释。 “我们现在可以保持你说的这种关系，你之前帮了我的忙，这是我答应你的也是应该做的。但是我希望这段交易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易水很明确地向他表明了自己的看法，并且很直接地将他们之间的关心称为“交易”。 “嗯，我答应你。”关致延盯着易水看了一会儿，随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还有——”易水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如果我找到了合适的人，这段关系就会结束。” 关致延很认真地听完了易水的话，但笑不语。 这个问题，他是没办法给出准确答案的。 “去上班吧，路上小心。”关致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经他这么一提醒，易水立马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也是，不早了，她再不走该迟到了。 最后一个要求没能听到明确的答案，易水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上班了。 ** 离婚以后，易水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冯西朝虽然不情愿，却也在法院规定的时限内将银行卡寄给了她。 卡里总共有六百多万，其实这些钱，对于冯西朝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当初谷雨才提醒她，条件开得低了。 拿到钱以后，易水首先想的就是去买一套房子。 涵江市的房价这两年涨得很厉害，要买必须趁早下手。 而且她现在名下没有房子，这么大年龄了再回父母那边住也不现实，一直住在关致延的房子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拿到钱以后，易水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找合适的房源。 这段时间里，关致延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过来浅水湾，就像他说得一样，要在交易期间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小半个月的时间里，易水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要跟他发生关系。 中途她来了几天例假，他也会变着法儿地用其他办法欺负她。 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人的身体还是很契合的。 她每次都能被他弄到极致。 短短十几天，她的身体已经对他产生了依赖。 稍稍一碰，她的反应都特别大。 ** 一月一号，新年休息日。 下午三点钟，关致延依然坐在办公室内。 过了几分钟，姜御过来了。 姜御是关致延的左膀右臂，这些年一直在帮他整理当年的安歇事儿。上午的时候，姜御说他找到了冯铭和王玲贿赂交警队领导的证据。 关致延直接吩咐了他来公司。 在办公室等了几分钟之后，姜御到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原木色的纸质文件袋。 进入办公室之后，姜御将手里的文件袋放到了办公桌上。 “具体证据都在这里了，如果拿出来的话，至少是可以重新起诉他的。” “不过……那个领导现在退休了，我打听了一下，好像已经到北欧养老了。” 关致延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姜御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然后问他：“你这边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需要行动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关致延低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文件袋，摆了摆手，“先回去过节吧。” 姜御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之后就退下了。 关致延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目光始终没有从文件袋上离开。 距离采取行动，还远得很。 她，现在还没有对他动情。 第074章 会让你满意的 关致延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 今天是新年，对他来说，还有另外一个特殊的意义。 抽完一根烟之后，关致延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他开车去了附近的一家蛋糕房，取了昨天就已经订好的蛋糕。 很小的一个，但是很精致。关致延将蛋糕放到副驾驶座上，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 五点半左右，他终于来到了医院。 …… 关致延拎着蛋糕走进病房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 特护刚刚给林微笙擦过身体，准备离开。 碰上关致延之后，特护婆有礼貌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这些年，关致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医院负责林微笙的相关人员，已经和他很熟了。 特护和关致延打完招呼以后就出去忙了，关致延拎着蛋糕走到病床前，将蛋糕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然后将蜡烛插到了蛋糕上。 27，她今年27了。 她24岁那年出了车祸，已经在这里躺了三年。 关致延掏出打火机来将蜡烛点燃，然后用手机放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林微笙单纯天真，一直很喜欢过生日。 所以，他每一年都会陪她一起。 曾经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一首生日歌放完，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关致延吹灭了蜡烛，之后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 今天是新年，到年底了，易水的工作比较忙，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关致延又没过来，所以她早晨睡到十一点钟才起床。 新年的第一天，手机里收到了不少同事的祝福短信，为了礼貌，易水都一一回复了。 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她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下午易水打扫了一下家里，不知不觉天就快黑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已经晚上五点四十五了。 从昨天开始，关致延就没联系过她。 习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最近这段时间，关致延几乎每天都过来，易水已经快要习惯了他的存在。 他突然两天不联系她，她心里有些空。 何况，今天还是新年。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一个人过过新年了。 之前的每一年，都有人陪在身边。 思来想去，易水还是决定认认真真过个新年。 她穿好衣服，去小区里的超市买了些食材，准备自己做饭吃。 从超市回来的时候，快七点了。 易水将买好的东西拎到厨房，看着那一大袋东西，轻叹了一口气。 她一个人的话，根本吃不完这些。 思来想去，易水还是决定给关致延打一个电话。 她承认，在这一刻，她还是希望有个人陪在身边的。 而关致延，是最好的选择。 ** 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了手机铃声，有些突兀。 关致延原本柔和眉目在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变得无比冷冽。 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之后，微微皱眉。 关致延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摁下了接听键，同时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你……在忙？”电话接通以后，易水的声音显得格外不自然。 她并非擅长找话题的人，对方又是关致延，她就更加不自然了。 “没有。”关致延发出一声低笑，反问她：“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 “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 “如果没在忙的话，可以来吃晚饭。”纠结了好久，她才将自己酝酿好的话说出口。 “嗯？”关致延尾音微微上挑。 “我做了晚饭，一个人吃不完。”易水解释得非常生硬。 关致延听完之后却笑得更开心了。 “你想我了，我知道。” “……”易水没接话。 “等我，我很快过去。”他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我也想你了，今晚，好好满足你。” 他话音还没落下，那边易水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关致延面无表情地收起了电话。 他转过身，看着床上的林微笙，突然有些自责。 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儿跟另外一个女人调情。 “生日快乐。”关致延走到床边，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用很温柔的腔调说出了这四个字。 今天晚上，没办法在这里陪她了。 关致延为她掖了掖被子，之后转身走出了病房。 走之前，他要先去和沈牧见一面。 ** 病房区的楼道里很安静，关致延找到了沈牧的办公室，刚刚走近，才发现他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完全关着，而是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 关致延是了解沈牧的，他是一个做事儿一丝不苟的人，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 关致延顺着门缝看了一眼，当他看到沈牧捏着一个护士的下巴接吻的时候，着实有些惊讶。 他和沈牧还有边邑都是多年的好友，边邑花花肠子多，换女朋友换得最勤快，他算是比较正常的那个，而沈牧……他今年三十二了，只谈过一个女朋友。 和那个女人分手之后，他的生活几乎可以用“不近女色”来形容。 今天突然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简直出乎意料。 关致延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并没有打扰他们两个人。 很快，他们两个人分开了。 接着，关致延听到了沈牧的声音。 他这话，是看着对面的那个护士小姑娘说的。 “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不了你，想清楚了？” 语气凉薄。 说实话，认识这么多年，关致延鲜少见沈牧这样。 论性格，沈牧一直是他们三个人中间最好的那个，待人接物都非常有礼貌，有分寸，也不会乱发脾气。 印象中，关致延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跟别人说话。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看起来年龄很小的姑娘。 关致延继续静静地看着。 那个小姑娘似乎思考了几分钟，然后又毅然决然地抬起手来抱住了他。 看到这一幕，关致延咳嗽了一声。 听到关致延的声音之后，办公室里的两个人立马就分开了。 沈牧抬起头看过去，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宋清就不一样了。 她整张脸涨得通红，完全没脸见人。 “沈医生，我、我先走了。” 宋清结巴着说出这句话，之后就跑着离开办公室了。 关致延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之后收回视线，走进了沈牧的办公室。 …… “你平时一向有关门的习惯，今天怎么这么大意？”关致延随口一问。 “难免忘记。”沈牧的情绪很平静，丝毫没有被人撞破的尴尬。 “是医院的护士？”关致延又问。 “实习生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沈牧似乎不愿意谈这个问题，回复得很敷衍。 接着，他迅速转移了话题。 “你呢，来我办公室找我什么事儿？” 今天是什么日子，沈牧还是记得的。 元旦，新年，也是林微笙的生日。 每年这个时候，关致延都会带着蛋糕来医院陪她，一呆就是一整夜。 他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过去打扰他的。 没想到，他今天晚上竟然主动过来了。 “要走了，跟你打一声招呼。”关致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沈牧听完之后微微一愣，“……今晚不留下来陪她了？” 这个结果，还真是让人惊讶。 “嗯，有点儿事情要处理。”关致延点了点头，说自己有事儿，但是并没有给出特别明确的理由。 沈牧是聪明人，他看了一会儿关致延，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猜测：“是为了易水？” 关致延没有回话。 在沈牧看来，他这个反应基本上等于默认了。 沈牧想了想他之前为易水做过的那些事儿，总觉得他对易水是有些特别的。 沉默片刻后，沈牧看着他说：“你有没有觉得，你已经对她产生感情了。”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你想多了。”关致延直接否认他的想法，“有些事情，我有分寸。” “嗯，我相信你。”沈牧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他依然觉得，关致延对易水的感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先走了，你忙吧。”关致延和沈牧打了个招呼，就从医院离开了。 沈牧看着关致延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 和关致延通完电话以后，易水就开始准备晚饭了。 两个人的饭，比一个人的饭好做得多。 前前后后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她终于做出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四十了。 只不过……关致延还没过来。 易水正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给他问一问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开门声。 看来是回来了。 她将手机放到一边，解下身上的围裙，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晚饭好了。”易水看着关致延，对他说：“可以吃了。” 关致延“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热切的回应。 他今天表现得很冷淡，易水难免有些心理落差。 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转身走去了餐厅。 关致延跟在她身后，脚步声有些沉重。 看到那一桌丰盛的晚餐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坐下来之后，也没有和她说话。 易水早就已经习惯了他平日里主动和自己找话题，今天他突然沉默，她是真的不适应。 易水在他对面坐下来，拿起筷子，半天都没有动。 餐厅里很安静，气氛有些沉重。 易水抬起头来观察着关致延的表情，憋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你心情不好么。”她这样问他。 “没什么。”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关致延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酒柜，起身走过去，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洋酒。 看到他拿酒的动作，易水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儿。 那天晚上，好像就是他拿了一瓶酒出来，她喝了几杯，然后喝到断片儿了。 关致延拿开瓶器开了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仰头灌了下去。 易水看着他喝酒的动作，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这么喝，太冲了，对身体不好。 从进门开始，他的状态就不太正常，现在又这么喝酒……易水不由得有些担心。 “你，吃点儿菜吧。”易水咳嗽了一下，出声提醒他。 “你夹给我？”关致延看向她，终于露出了微笑。 “那你尝尝这个吧。”易水觉得他心情不好，就按着他说的来了。 她动手，给他夹了一块儿鱼肉。 她正准备往他面前的碗里放，他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喂我吧。” 第075章 坏人会被惩罚 都已经被他抓住手腕了，易水也不好再挣脱。 而且喂东西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想一想，他们两个更亲密的事儿都做过了，这个算什么。 而且他现在心情不好，易水自然而然就想着迁就他。 她将筷子上夹着的鱼送到了关致延嘴边，关致延张开嘴吃下去。 “嗯，和你一样好吃。”他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易水听完之后，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收回了筷子。 经过刚刚的事情，气氛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是关致延的脸色依然不是很好。 易水之前一直觉得他是个隐藏得很深的人，起码不会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写在脸上。 这次表现得这么明显，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影响情绪的事情。 易水是属于那种对别人的状态比较敏感的人，当别人在她面前消极颓废的时候，她很容易被影响。 关致延还是在喝酒，不过他酒量很好，好几杯下去都面不改色的。 再想想自己那天晚上喝茅台喝到断片儿的事情，易水内心一阵羞愧。 ……这一顿饭，最终还是在沉默中结束了。 吃完饭以后，关致延就从餐厅出去了。 桌子上的菜基本上都没怎么动过。 他离开餐厅以后，易水看着桌子上的菜，发出一声叹息。 早知如此，她就不叫他过来了。 易水在厨房里收拾了约莫二十几分钟，她走出客厅的时候，关致延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颓废。易水走到他身边坐下来，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就这么抢过了他手里的烟。 “别抽了。”易水将烟在烟灰缸里捻灭。 做完这个动作以后，她回过头看向关致延。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其实按照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她是没资格问这种问题的。 但是她实在看不下去他颓废的样子了。 “你想知道么。”关致延握住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把玩。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会听。”易水点了点头。 “我在澜北度假村跟你说过的，关于我家里的事情，你记得么。”关致延这样问她。 易水认真回忆了一下，那两天她的情绪都特别激动，有些事情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想了好半天，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太记得了。” “我有一个妹妹。”关致延并没有在意她的话，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生日……”易水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按理说，生日应该是一个挺高兴的日子才是。 看关致延这个样子，肯定是很在乎他妹妹的。 “那，你怎么没陪她一起过？是吵架了么？” “她比我小五岁。” 他低沉着嗓音，对她说起了过往的那些经历。 “我很爱她，一直以来都想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部都给她。” “嗯，你是一个好哥哥。”听到这里，易水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夸奖着他。 “三年前，她出了一场车祸。”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关致延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带着浓重的恨意。 “那……她现在还好么。”易水一时间有些失语，动了动嘴唇，只问出了这么一个苍白无力的问题。 “不好。”关致延摇了摇头。 想起来在医院病床上躺着的林微笙，他的声音越来越哑。 “她昏迷不醒，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多。” 听完关致延的话以后，易水沉默了。 她突然很理解他。从他刚刚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观察，她能看出来关致延特别特别爱他的的妹妹。 曾经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如今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任谁看了都会难受吧。 何况，今天还是个这么特殊的日子。 女人都是感性的，听到这种事情之后自然会心软。 想想关致延之前在饭桌上的沉默，以及他喝酒时的样子，易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么特殊的日子，他应该很难过吧。 她也是有弟弟的人，之前易砾凡出了那件事儿，她已经操碎了心。 所以，她完全能理解关致延的难过。 “那后来又找到肇事者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易水才问出这个问题。 听易水问这个问题，关致延的眼底突然浮现了杀气。 易水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脊背发凉。 “他跑了。”关致延说，“如果他没有肇事逃逸，我妹妹不会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易水沉默了。 她觉得，这种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站着说话不腰疼。 肇事逃逸这种事情，确实是太过分了。 “这种人，法律会惩罚他的。”思来想去，好像也只能说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安慰他了。 “可惜，我还没有找到可以让法律惩罚他的证据。”关致延抬眸看着易水。 大概是因为刚刚喝了酒吧，他的眼眶有些红，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为什么？”易水有些疑惑。 按照关致延的能力，怎么可能找不到证据。 “当时她出事，我很急，一直都在医院守着她，等到我着力调查的时候，他已经找关系将监控录像销毁了，并且找人做了不在场的证据。” 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关致延的声音比平时严肃了不少。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责、疲惫。易水大概能体会他的心情。 “善恶到头终有报。”易水抬起手来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曾经发过誓，一定要把他送进监狱。”他眼神凌厉。 “一定会的，我无条件支持你。”易水点了点头。 她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关致延突然将目光锁定在她脸上，眼神灼热地看着她，好长时间都没有挪开视线。 “……怎么了？”易水被他看得极其不自然。 “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忙呢？”关致延问她，“你会帮我么？” “如果我能帮到你的话，一定会的。”易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听过她的回答以后，关致延再次沉默了。 他心里很清楚，易水之所以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是因为她认为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 如果她知道这个假设成立，绝对不会答应得如此痛快。 关致延做事儿一向有自己的度量。 虽然他很着急，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易水对他的感情，还没有那么坚固。 或者，换句话说，她现在心里还没完全放下冯西朝。 他想要她做的事情，现下肯定没办法完成。 所以，他需要的是耐心。 “谢谢。”关致延抬起手来，将易水抱到怀里。 易水被他弄得有些愣住了。 确实，他们两个让你这段时间身体上的交流很多，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有一次。 但是像拥抱这种情侣之间才会有的动作，好像还是第一次。 易水将头贴在他的左胸口，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嗅到了他身上清淡的烟草味。 这样的浓情蜜意，实在不适合他们两个人。 可是，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易水睁开眼睛抬眸看了一下他的表情，之后抬起胳膊来圈住他的腰。她深知自己不应该对着一个交易对象同情心泛滥，可是感性已经抢占了先机。 “以前，你是怎么给你妹妹过生日的？”易水小声问他。 以前…… 关致延的思绪逐渐飘远。 林微笙是林家的小女儿，她每年的生日，都会过得很隆重。 她很喜欢要生日礼物，小女生喜欢的那些东西，她都喜欢。 每一年，关致延都会为她买一个蛋糕，然后再送她一套首饰。 项链、手链、戒指，一应俱全。 虽然是一成不变的东西，但是她每年拿到都会特别惊喜，然后认真戴在身上，一整年都不会取下来。 她和别的富家小姐不一样，她虽然俏皮但是不骄纵，她灵动可爱，但是一点儿都不幼稚。 …… 陷入回忆以后，他的眼神都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易水靠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他眼神的变化全部落在了她的眼底。她想，他一定很爱他的妹妹。 “有这样一个哥哥，她一定很幸福。”易水有感而发。 关致延原本沉浸在回忆中，听到易水的声音之后，被拽回了现实。 他低头看向易水，勉强勾起唇角。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她一定很幸福，我敢肯定。”易水说，“坏人一定会得到惩罚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眼底水汪汪的。 这么看过去，当真是单纯无害。 关致延一直都没能找到特别合适的词儿来形容易水。 说她单纯吧，她又不是那种傻到遇到大事儿之后不为自己考虑的女人。 从之前离婚的事儿上，他就能看出来，她并非圣母白莲花。 可是，她有的时候又显得特别好骗，世故这两个字，好像的跟她沾不上边儿。 就比如现在，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并且告诉他：坏人一定会得到惩罚的。 其实，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好人坏人一说。 曾经有人说过一句话，小孩子才分好坏，成年人只看利益。 她刚刚的这句话，一点儿都不像是从一个成年人口中说出来的。 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很好的界定。 “她每年生日都会缠着我要礼物。”关致延目视着前方，开始回答她刚才问过的问题：“她很喜欢吃冰淇淋蛋糕，所以每年生日我都会买给她。” “嗯，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的。”易水点了点头。 冰淇淋蛋糕，她上大学那会儿也很喜欢。 不过，结婚之后就很少吃了。 准确来说，结婚之后，她连生日都怎么过过。 关致延的工作总是很忙，有一回还忘了她的生日。 “你也喜欢？”关致延问她。易水点了点头，“嗯，挺喜欢的。” “好，等你生日。”关致延抬起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你生日什么时候？” “不用这么麻烦了。”易水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们两个人，还没到那么亲密的地步。 她已经在感情上栽倒过一次，不想再翻车第二次了。 她心里明白，她和关致延这种关系，总有结束的一天。 所以……有些事情，根本没必要开始。 “我们继续说你妹妹的事情吧。”易水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她问了好几个问题，关致延却突然沉默了，一句话都没接。 易水靠在他怀里，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 那一瞬间，她有些心慌——难不成是自己说错话了么。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了。 正这么想着，关致延已经松开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今晚谢谢你。”他开口向她道别。 他现在心情不好，状态不佳，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会被她看出破绽。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行离开。 易水没想到关致延会走。听到他说出这句话以后，易水竟然有些失落。 “是我说错什么话了么。”她抬头看着他。“如果是的话，我先向你道歉。” “没有。”关致延摇了摇头，“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噢。”易水低声应下他的话。 虽然如此，她心头的失落却只增不减。 “那，你路上小心。”她强迫自己保持平静。 “嗯，走了。”关致延走到鞋柜前换了鞋，然后拿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076章 你们什么关系 关致延走后，易水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她知道，自己产生这样的情绪是非常不理智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只能找别的事情做。 最近这几天，她一直有在房产中介网站上看房子，但是一直没找到特别合适的。 易水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开始在中介网站上看房子。 事实证明这个转移注意力的办法还是有效的，她很快就忘记了刚刚的失落，认认真真地看起了房子。 涵江市二手房市场交易一直很活跃，易水浏览的这家中介网站是成交率最高的。 虽然中介费稍微高了一些，但是服务比其他公司到位得多。 这家公司还是梁檀介绍给她的，梁檀和徐风结婚买房的时候，就是这家中介公司帮忙找的。 …… 一旦投入一件事情之后，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易水已经看了一个多小时。 这期间，她找到了两套比较适合她的。 两套房子面积都是九十多平，两室一厅两卫，她一个人住足够了。 而且这两套房子地理位置也比较好，周边交通很方便。 易水将两套房子的信息存下来，然后按照介绍页面的联系方式，找到了这两套房子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这个小区里似乎都是同一个人负责的。 易水按照页面的信息，加了对方的微信。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不过对方似乎兢兢业业，不出一分钟就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成功添加好友以后，那边的负责人很快发来了消息：您好，我是南苑的中介，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易水将自己看中的那两套房子的信息发给他，然后问他：可以预约看房么？ 对面很快就来了回复：可以的，您说一个具体时间，我这边立马去帮您安排。 易水想了想，回复道：明天上午可以吗？十一点钟。 那边说：好的，到时候您过来，到了联系我就好。 易水回复：谢谢。 和中介聊完以后，易水在微信里找到了梁檀的头像，和她说了自己明天要去看房的消息。 最近梁檀没之前那么忙了，因为她婆婆过来住，带孩子的任务就交给了她婆婆。 易水也是的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才想着约她一块儿出来的看房的。易水：我明天上午去南苑那边看房子，你有空没？ 梁檀：有合适的了？ 易水：嗯，有两套看着还不错，明天准备去实地考察一下。 梁檀：行啊，反正我婆婆带可可，我现在时间很多。 易水：那我明天一早先去你家接你，咱俩一块儿走。 梁檀：ok，那我等你。 易水和梁檀的相处方式一直都是这样，有什么事儿就会直说，不会像别的所谓的闺蜜一样，每天发什么矫情的话。 确认好信息以后，易水关了电脑，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 临睡前，易水习惯性地玩手机。 她上下翻着微信列表的聊天记录，准备将没什么用的删掉。 翻着翻着，就瞧见了关致延的头像。 她停下来，点进去。 他们上一次聊天还是三天前。 想起来他今天离开时的状态，易水难免有些担心。 思来想去，还是自决定给他发一条微信。 删删改改，终于发了一段完整的话。 易水：我相信你妹妹一定会感觉到你对她的好，肇事逃逸的人也会受到惩罚的。我不会太安慰人，但是衷心地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这是她斟酌了好久才编辑出来的一段话。 没有僭越，更像是朋友之间的关心。 摁下发送键以后，易水就将手机锁屏，放到了枕头旁边。 她没想过等待关致延的回复。 她要的也不是回复。 只要他看到这条消息，能有那么一点点的安慰，这就够了。 ** 易水晚上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醒来，她在家随意吃了个早饭，就开车去找梁檀了。 去到梁檀家里的时候，是九点半。 易水进门的时候，可可正在吃早饭。 梁檀的婆婆，易水之前就见过，并没有特别生疏。 易水离婚的事儿，梁檀的婆婆也听说了。 瞧见易水之后，难免要关心几句。 她也是热心人，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易水也没介意，很耐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妈，你赶紧喂可可吃饭吧，我跟易水先走了。”梁檀跟婆婆的关系一直都很好，说话的时候也不是特别讲究。 “行，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儿，别回来太晚。” 梁檀和她婆婆的相处方式，易水看了真的挺羡慕的。 看着梁檀的婆婆，再想想先前的王玲，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出门以后，易水忍不住感叹：“你婆婆人可真好。” “要不是说呢。”提起这件事儿，梁檀也笑了，“我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摊上一个对我这么好的婆婆。” 易水挺梁檀这么说，也被逗笑了。 不过，这也好。 梁檀这种性格，如果摊上那种不讲理的婆婆，简直分分钟要打起来。 ** 梁檀生孩子以后，易水第一次有机会单独跟她出来。 去南苑的路上，两个人一路都在聊天。 不过，基本上是梁檀在盘问。 梁檀先前已经知道了关致延的存在，所以话题一直都集中在关致延身上。 “上次那事儿，后来怎么样了？”梁檀朝着易水挑了挑眉。 “什么事儿？”易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梁檀在说什么。 “就是你弟弟的事儿之后啊，你跟那男的怎么样了？”梁檀一脸八卦。 她这么一说，易水才回过神来，原来她指的是关致延。 “没怎么样。”易水故作镇定地回答她。梁檀明显不信：“眼神飘忽不定，绝对是心虚了。” 易水：“……” 梁檀：“说嘛，感觉怎么样？” 易水：“……什么感觉怎么样？” 梁檀：“就，跟他那什么的感觉啊……” 易水：“……” 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这方面她比不了梁檀。 她一直是做不到把这种事儿摆在台面上说的，但是梁檀不一样，她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些细节。 梁檀看着易水脸上泛起的红晕，笑着“啧”了一声，“我看你啊，现在就跟那种刚刚谈恋爱的小女生似的。” “哪里有，你看错了。”易水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真的，你别不信。”梁檀一本正经地说着，“之前你跟我聊冯西朝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个表情。” “脸红，害羞，这都是人在刚谈恋爱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反应。我以前可从来没见你这样过。” 易水被梁檀说得有些心虚。 老实说，她自己也发现了。 好像和关致延认识之后，她脸红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 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 “怎么样，他大不大？”梁檀见易水不说话，眼神更加八卦了。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易水。 “……我不知道。”易水摇了摇头。 这种问题，她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而且她也没认真观察过关致延的尺寸。 “啧啧，这么说你们俩真的睡过了？”梁檀从易水的回答里解读出了了不得的信息。 她这么一说，易水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她的套。 “哎呀，别生气。”梁檀笑着拍了一下易水的胳膊，“反正你现在离婚了，多试几个男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易水叹了口气，说：“我就是为了报答他。”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梁檀瞪大眼睛，“难不成是……炮友？” 这词儿不是很好听，但是挺到位的。 易水犹豫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 她跟关致延的关系，可不就是炮友么。 只进入你的身体，不进入你的生活。 这个词儿用来形容他们两个，简直再到位不过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竟然有些难过了。 “没事儿，反正你现在单身，他也单身，还有发展的机会。”梁檀说，“他肯定也是对你有兴趣的，不然之前也不会那么帮你。” 有兴趣么。 易水没有接话。她没有那么自信。 按照关致延今时今日的身份，应该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了吧。 她确实算是有几分姿色，但是也不足以让他动情。 “不过，你以后肯定还是得再找的。”梁檀为易水出主意，“现在就当考察一下他呗，合适的话就先下手为强。” 面对梁檀的提议，易水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她真的没考虑过她和关致延未来的发展。 她明白，他们两个人是不会有什么发展的。 虽然关致延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过要她的心，但她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那么说，或许只是因为征服欲。 男人都是这样啊，偶尔遇到一个对自己不动心的人，就想着要她臣服。 …… 易水和梁檀一路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南苑。 下车之前，易水给中介打了一通电话。 中介的负责人正好就在附近，不出五分钟就赶到了。 易水和梁檀跟着中介进了小区，分别看了两套房子。 这两套房子都很合适，经过一番权衡之后，易水选了二楼的那一套。 九十平，算下来大概要一百八十多万。 易水买东西一直都挺干脆的，决定之后马上就去中介公司签合同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中介公司办了。 不过房产证转移需要一段周期，只能等着这边的通知了。 ** 从中介公司出来以后，已经快一点了。 易水和梁檀一块儿到了附近的商场里头吃饭。 所谓冤家路窄，每一次狗血的相遇，易水都会对这个词语有更加深刻的认识。 易水和梁檀一起来到了一家港式餐厅。 刚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冯西朝和方婷。 他们两个人姿态亲密，方婷的手挽着冯西朝的胳膊，看着跟热恋中的小情侣似的。 易水和梁檀两个人原本说说笑笑的，看到冯西朝和方婷以后，两个人立马就停下来了。 易水往对面看了一眼，迅速收回了视线。 她表现得还算平静。 但是，梁檀这个暴脾气，怎么都耐不住了。 梁檀朝着对面看了一眼，开口冷嘲热讽。 “妈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吃顿饭都能碰见狗男女。真是脏眼睛。” 梁檀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让对面的冯西朝和方婷听见。 “你什么意思？”听完梁檀的话以后，冯西朝忍不住皱眉，并且出声质问。 梁檀呵呵一笑：“我骂的是狗男女，你这是对号入座了呗？” 第077章 不该抱有幻想 梁檀这个人一向伶牙俐齿，骂人的时候基本上没输过。 冯西朝原本是想和她理论的，没想到竟然入了她的套。 “西朝，别吵了。”就在这个时候，方婷主动站出来缓和气氛。 她看向对面的易水和梁檀，笑着向她们两个人打招呼：“小水，梁檀，这么巧啊。” “是挺巧的呗。”梁檀耸了耸肩膀，“大概今天出门踩狗屎了。” 虽然方婷的态度很好，但是梁檀并没有用同样和善的态度回复她。 梁檀和方婷大学的时候就认识，她一直都特别烦方婷。 现在方婷又害得易水离婚，她就更讨厌她了。 “梁檀，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没素质？”冯西朝对她的说辞十分不满。 “怎么，自己做了还不让人说了？”梁檀倒是一点儿都没害怕的意思，她现在一心就是想着替易水出一口恶气。 虽然骂人这种行为挺没品的，但是很解气啊。 这种时候，解气是关键。 “难道你没当小三？你没出轨？”梁檀不屑地笑着。 “行了梁檀，我们去吃饭吧。”易水不太喜欢面对这种争吵对峙的场景。 离婚以后，她本来是要和冯西朝老死不相往来的。 他们两个没孩子，生活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要做到这一点其实还挺简单的。 “看到某对狗男女，恶心得吃不下去了。”梁檀回头看了易水一眼，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 冯西朝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 梁檀这边一口一个狗男女，他听不得别人这样说方婷。 “梁檀你够了没？”冯西朝不耐烦地看过来，“没错，我是出轨了，但是你觉得易水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她不是也在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就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了？” 易水完全没有想到，冯西朝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明明最先出轨的人是他，他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还要在这种时候倒打一耙。 听过他的话以后，易水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朝着对面看过去。 “你他妈少乱泼脏水！”梁檀也被冯西朝激怒了，“小水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梁檀被冯西朝气得不轻，如果不是考虑到在商场人太多，她真的会上去甩给冯西朝一个耳光。 当初易水那么爱他，他屡次出轨就算了，离婚以后还要倒打一耙，简直恶心。 “梁檀，别吵了。”隔了几分钟，易水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想了想，没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至于冯西朝怎么评价她，她也不在乎了，反正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 易水拉住梁檀的手腕，拉着她走到了另外一家餐厅。 梁檀气不过，不知道易水为什么要这么忍气吞声。 “你干嘛？那种人渣，我就应该上去扇他。” 梁檀这火爆脾气，在另外一家餐厅里坐下来之后都没缓过来。 “没必要了。”易水摇了摇头，低声说：“反正已经分开了，随他怎么说吧。” “但他是污蔑你呀，你这都能忍？”梁檀拍着胸口，看得出来确实是被气到了。 易水看着梁檀这样子，心里非常感动。 她知道，梁檀是因为关心她才这样的。 “没事，反正我跟他已经离婚了，他怎么评价我我也无所谓了。” 这件事情，易水是真的想开了，她也不希望梁檀为了这种事情生气。“你呀！”梁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是看你好欺负，才那么污蔑你的。” 易水笑了笑，没有接话。 好欺负么，或许在旁人眼里确实是这样的吧。 她很少跟别人吵架，也不会和别人争锋相对。 离婚之后，她就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 说实话，在听到冯西朝那样污蔑她之后，她也有过那么将近一分钟的愤怒，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为了别人的评价而活的。 …… 易水和梁檀吃了火锅，然后在的商场逛了一圈，就送梁檀回家了。 这一整天过得还算充实，起码解决了房子的事情。 累了一天，回到家里之后，易水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 翌日是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易水准备回家里看一看。 离婚以后，她还没回国家里。 上午十点钟，易水回到了家里，易凯、李竹如还有易砾凡三个人都在。 这是易水离婚之后第一次回家，父母免不了要问几句未来的规划。 最先提到这个话题的是李竹如。 “小水，你将来有没有什么打算？” 她这个问题问得很笼统，但是易水明白她在说什么。 无非就是工作和感情上的规划。 作为父母，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 “现在这份工作还不错，我大概会做个两三年吧。”易水想了想，说：“我用离婚分的钱买了一套二手房，现在中介在办过户手续。” “嗯，也好……” 李竹如和易凯听完她的回答之后，纷纷点头。 “那，你有想过再找一个吗？”过了几分钟，李竹如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爸，妈，我知道你们着急，但是这个……我目前还没打算。”易水垂下头，说：“我刚刚离婚，条件稍微好一点儿的都不想找二婚的，而且我年龄也大了，比不了那些年轻小姑娘。” 马上要过年了，过完年，她就二十九了。 二十九，真的不年轻了，也没有了挑挑拣拣的资本。 “瞎说什么呢。”易凯说，“小水，你很优秀，不要妄自菲薄。” 听到易凯的话以后，易水眼眶突然有些热。 她觉得自己能找到这样的父母真的是太幸运了。 从她离婚到现在，他们从来没说过她的一句不是。 “爸妈，谢谢你们。”易水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和他们道谢。 虽然说一家人说这种话过于客气了，但是她还是想说。 “我和你爸都给你留意着一点儿，到时候如果有合适的，可以出来见一面。” 对于父母的要求，易水并没有拒绝，而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那你们留意吧。” 虽然上一次婚姻失败了，但是她依然是有再婚计划的。 她内心一直都很渴望组建家庭、拥有自己的孩子。 一次遇人不淑让她感情受挫，但是并没有改变她的婚姻观。 她想，下一次结婚的时候，她一定要找一个适合结婚的人。 哪怕没有很深厚的感情也好，但是对方一定要有责任心。 她相信，这样的人是存在的。 她年龄也大了，再婚计划应该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结婚之后要个孩子，也算是有个圆满。 “我们帮你留意着，你自己也找一找，你现在公司那些同事有没有合适的？”李竹如随口问起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当李竹如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易水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关致延的脸。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下一秒钟，她就回到了现实。 跟关致延结婚生子？ 怎么可能。 虽然她没有明确跟关致延聊过婚姻观，但是她能看出来，像他那样的男人，肯定不会娶一个家室平凡的人。 经历了一次婚姻之后，她看透了很多东西。 如果两个人本身地位不对等，在一起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已经失败过一次了，不应该继续抱有幻想。 “我们部门基本都是女的，我也没怎么跟男同事打过交道。”易水笑着搪塞，“还是你们帮我留意吧，你们看中的，我也放心。” “前几天还跟张教授聊起来，他侄子好像还是单身，现在在国企当个中层领导，等上班了我去打听一下。”易凯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易水能看得出，他是真的在为自己操心。 和很多离过婚的女人比起来，她真的算幸运的。 起码，在这件事情上，父母没有干涉她的决定，甚至还支持她、鼓励她。 离婚以后，父母没有认为她变得不值钱，反而告诉她不要妄自菲薄。能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她没什么可以回报父母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好好的，尽量别让他们操心。 “好啊，如果对方愿意的话，可以抽个时间见一面。”易水顺着易凯的话往下说。 听到易水这么回答，易凯和李竹如都非常高兴。 李竹如对易凯说：“那你记得上班了去问问老张啊，可以的话就安排小时跟人见一面，说不定俩人看对眼了呢。” “行，等明儿上班了我问问。”易凯点点头。 易水坐在边儿上，看着他们俩一人一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在客厅坐着聊了一会儿，李竹如和易凯就去厨房忙活了。 …… 易砾凡拿着手机打游戏，易水凑上去看了一眼。 打打杀杀的那种游戏，她看不太懂。 易砾凡果然是做事儿容易投入的人，打个游戏都很认真。 易水也没忍心打扰他，一直等着他打完一局之后，才跟他说话。 “今天没忙么？”易水关切地问他。 “工作室放假了，总不能一年到头都忙。”易砾凡将手机放到一边儿，“你呢，最近怎么样？”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像弟弟跟姐姐说话。 “挺好的呀，新生活还不错。”易水笑了笑。 “那，你跟关先生？”易砾凡将声音压低了几分。 提到关致延，易水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易砾凡一下子就看穿了。 “你喜欢上他了吧。” 易砾凡说的是肯定句。 “当然没有，你想多了。”易水摆了摆手，“他帮了我的大忙，我只是感谢他而已。” “其实你们可以试一试啊。”易砾凡说，“如果关先生能当我的姐夫，我还是挺高兴的。” 易水：“……” 她能看出来易砾凡非常欣赏关致延，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小叛徒。 “我跟他不是一类人，不在一个阶层，没可能的。”沉默几分钟后，易水才说出这段话。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段话是用来说服易砾凡的，还是用来警告自己的。 “爱有阶级，这话我也信。”易砾凡想了一会儿，才说：“但是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肯定是可以跨越阶级的。那些没有办法跨越阶级的，说到底还是为对方付出的不够多。” “你小子……” 易水见易砾凡这么认真地分析男女感情，愣是被他逗笑了。 “你这个没谈过恋爱的人，光是纸上谈兵有什么用。” “……这是我观察别人恋爱得出的结果啊。”易砾凡撇撇嘴。 “别光说我了，你也是时候找对象了。”易水拍了一下易砾凡的肩膀，八卦地凑上去问他：“你身边有没有女孩子追你？” 易水刚问完这个问题，易砾凡的耳朵突然红了。 易水很快就观察到了他的变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耳朵红了，害羞了吧？” “……我又不喜欢她。”易砾凡摆了摆手，“我喜欢智商高的。” “听你这意思……追你的那个女生智商不高？”易水逗他逗上了瘾。 “姐，你放过我吧。”这一次，易砾凡彻底认输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问你关先生的事儿了……” 第078章 尝到教训了吧 和易砾凡聊了一会儿，易水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和家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也不需要担心自己被什么事情伤害到。 易水在家里呆了一天，一直到晚上才离开。 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所以她晚上必须返回浅水湾。 再上一个多星期的班，就要春节了。 临走的时候，易凯和李竹如轮番告诉她，让她春节的时候回家里来过。 易水答应了。 如果不回家过的话，她肯定是要一个人过了。 一个人过春节这种事儿，听起来还挺凄惨的。 ** 临近年关，工作也繁忙了起来。 易水连着加了一个多星期的班，终于在腊月二十九那天放了假。 最近这段时间，关致延来找她的次数很少。 因为工作过于忙碌，易水也没有时间主动联系他，每天回到家里，她只想躺倒睡觉。 不知不觉，两个人也有一周的时间没联系了。 …… 放假之后，易水突然闲了下来，整个人都非常空虚。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关致延。 想到这里，易水拿起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到了他的号码。 想给他打电话，可是又觉得不合适。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放弃了。 易水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可是，她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 易水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大脑里一片混乱。 她发觉自己开始依赖关致延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明明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难道女人真的没办法把性和爱分开么。 易水正这么想着，身边的防盗门突然被打开了。 她被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回过神以后，她扭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了关致延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一句话，没有经过思考，就这样脱口而出。 “嗯？我不能来么。”关致延笑了一声，走到鞋柜前换了拖鞋。 接着，他来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靠得很近，易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会儿心情特别别扭。 “闹脾气了么。”关致延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怀里，“是在怪我这么长时间的没来找你？” “不是。”易水否认，“刚才在想事情，你进来得太突然了，我吓到了。” “进来得太突然了？”他一字一顿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原本一句很正常的话突然变得很暧昧，带了一层另外的意思。 易水听完之后耳根子都红了，她将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有多突然，嗯？”关致延低头凑到她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易水缩了缩身子，抬起手来将他推开。 “别闹了。”她这样对他说。 “最近有点儿忙，所以没来找你。”关致延开口向她汇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算是解释。 说完之后，他身体再次贴了上来。 “有没有想我？” “我也挺忙的。”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那么多时间想他。 “小没良心的。”关致延碰了碰她的额头，“但是我很想你，想你的身体。” 说到这里，他的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腰，轻轻地揉捏。 通过之前的经验，他已经熟练掌握了她身上的每个敏感点，每次下手，都足以让她颤动。 “回卧室吧。” 他已经把欲望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对她来说还是有很大吸引力的。 而且，他们两个人之前做得那么频繁，突然隔了一个礼拜，她也很想要。 既然没有办法拒绝，不如好好享受。 脑袋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堕落。 可是，这种身体上的欢愉，确实能让她忘记很多生活中的烦恼。 易水想起来那天梁檀用来形容他们关系的词语：火包-友。 嗯……关致延确实是一个合格的火包-友。 “不想在沙发上试试？”关致延一边说一边脱她的衣服，同时还将嘴唇贴在她的脖子上来回亲着。 易水很快就软了，根本没力气推开他。 他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 那天跟梁檀聊完以后，易水忍不住拿关致延和冯西朝做了一下对比。 其实他们两个人在尺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可是她跟冯西朝做的时候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哪怕是刚结婚那会儿，都没有过。 所以说，男女身体吸引的法则是很微妙。 她不知道关致延到底是哪里的不一样，每次都能让她有那么大的反应。 …… “在想什么？”见易水走神，关致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底略微带了几分不满。 “没什么。”易水回过神来，这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然沙哑。 “不说实话么？嗯？”他似乎对她的答案非常不满意，手往里头伸了一点儿，但是怎么都不动。 这种被吊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易水咬了一下嘴唇，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你……” “还想要？”关致延替她说出了心中所想。 他脸上挂着笑，镜片后面的眼睛笑得都弯了。 单看他的脸，真的很像正人君子。 可是，他的行为，一点儿都不君子。 易水知道他在恶意逗弄自己，实在不想屈服，于是咬紧牙关不说话。 “不说话，是想还是不想？”他又动了一下手指。 “……你混蛋。”易水逗快被他弄哭了，眼眶红红的。 “那告诉我刚刚在想什么，好不好？”关致延循循善诱。 他似乎对她刚刚想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我在想，你根本不如他。”易水心里憋了一口气，一句挑衅的话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了口。 实际上，刚刚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她知道质疑一个男人那方面的能力有多危险，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肯定免不了被收拾一通。 但是她刚刚实在憋不住了，她不想这样被关致延拿捏着，她也想控制他的情绪，让他生气。 她不想一直在这段关系里当被控制的那个。 “不如他？”果然，听到她的话以后，关致延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他的笑容变得更加危险。 他将手抽出来，摘下眼睛放到茶几上，然后抓住她一边的脚腕，在她脚踝处亲了一口。 刚刚碰到，她的小腿就一阵瑟缩。 她这个地方很敏感，正好对他的胃口。 “这就不行了？”察觉到她的反应之后，关致延开始嘲笑她。 易水气不过，抬起另外一边的脚就要踢他。 不过，关致延并没有让她的这个目的得逞。 他用膝盖压住她的腿，然后动手解开皮带。 …… ** 当他冲进来的那一瞬间，易水就后悔了。 她不该挑衅他的。他在这方面技巧高超，她每一次都是手下败将。 整个感官世界都被他所操控，起起伏伏。 他突然停下来，易水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快被折磨哭了，不断地发抖。 “我不如他？”他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易水知道，自己这次是把他给得罪了。 “我乱说的……” 她只觉得浑身发痒，只想求个痛快。 “你最好，你比谁都好。” 听到这样的答案之后，关致延终于满意了，好歹给了她一个痛快。 …… 一场性事结束，易水小腹酸得不行。 小腿肚因为绷了太久，也难受得不行。 “早跟你说过了，不要挑衅我。”关致延低头看着她，一只手顺着她的头发，低笑，“现在尝到教训了？” 易水舔了舔嘴唇，没接话。 可不是尝到教训了么。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冲动招惹他了。 “能动么？”关致延问她。 易水：“……” 见她不说话，关致延直接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同时为她拿起了手机，带着她回到了卧室。 公主抱。 其实被他抱起来的那一瞬间，易水是有些愣怔的。 这种待遇，她只在和冯西朝结婚的那天晚上享受过。 正走神的时候，关致延已经将她放到了床上。 “去洗澡吧。”关致延说。 易水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这会儿确实衣冠不整。 她“哦”了一声，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了衣柜前。 拿了换洗的衣服以后，她就去洗澡了。 易水洗澡的时候，关致延去了外面的那间浴室洗澡。 …… 他们两个人基本上是同一时间洗完的。 易水从房间的浴室出来的时候，关致延也刚刚好进卧室。 他换了那套灰色的睡衣。 易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朝着双人床的方向走过去。 关致延紧随其后，跟上她。 到床上以后，易水也没说话，习惯性地拿起了手机。 刚刚拿起手机，手机就进了一条微信。 是房产中介那边发来的。 易水也没注意身边的人，直接点开了聊天窗口。 房产中介：易小姐，您之前购买的那套商品房将在年后完成过户，约定正月初七去办理房产本。您那天有时间吗？ 正月初七。 易水算了算，也就不到十天的时间了。 那天刚好是工作日的开始，不过艺电是定在初八才开工。 这样一来，她那天的时间正好能空出来。 算过之后，易水回复：有时间，初七我过去吧。 …… 关致延就坐在易水边儿上，从她拿起手机之后，他就一直在注意她。 看到房产中介发来的微信时，关致延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她买了房子，说明她时时刻刻都盘算着从浅水湾搬出去。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他本来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的，易水多少能对他有一些依赖。 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难拿捏。 或许，当初他真的是小瞧了她。 易水刚刚回复完房产中介的消息，手里的手机突然就被人夺走了。 她下意识地朝关致延看过去。 一转头，就对上了他阴郁的双眸。 “你抢我手机干什么？”易水问他。 “为什么买房子。”关致延看着她的眼睛问出了这个问题。 “决定离婚的时候就想买了，前几天拿到了离婚分的钱，又看到了合适的房子，所以就买了。” 易水的理由很充分，也没有对他有什么隐瞒。 “怎么了？啊——” 她话音还没落下，关致延已经抓着她的肩膀将她反压到了身下，同时一只手还仅仅攥住了她的下巴。 “住在这里不好么？” “这里挺好的，但它不是我的房子。”易水解释说，“自己的房子住起来更安心一点。” 听完她的解释后，关致延低头凑近她：“只要你想，它就可以是你的。” “……” “懂我的意思么，嗯？” 第079章 你又不听话了 易水不至于傻到听不出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她并不想回应。 易水舔了舔嘴唇，然后将头别到一边不去看他。 “我不想。”她的回答很直接，很干脆。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也没有办法的像他说的那样讨好他。 “嗯？”他的神色有些危险，手上力道增大，将她的头扳过来。 易水被他弄得疼了，不自觉地皱眉。 “你又不听话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细细听的话还能听出些许的愠怒。 这是发脾气的前兆。 虽然关致延很少发脾气，但是易水可以想象到，他真正生气的时候一定是非常恐怖的。 光是被他这样盯着，她就已经脊背发凉了。 易水紧张地握住拳头，想要挣扎，可是之身体怎么都动不了。 最后，一场折磨终究没能逃过。 关致延似乎很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 整个过程里，易水被他逼着说了很多违心的话。 结束以后，易水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力气，她躺在床上，身下一片黏腻。 ……刚刚的澡算是白洗了。 关致延用湿巾替她擦了擦，她觉得羞耻但是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将他推开，只能闭上眼睛默默承受。 …… 实在是太累了，没过多久，易水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易水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被关致延抱在怀里。 男人早上的反应，她很清楚地感受到了。 易水的脸有些红。 她动了动身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很快，身后的男人也睁开了眼睛。 他不戴眼镜的时候，看着比戴眼镜年轻了好几岁。 “春节打算怎么过？”关致延开口问她。 “噢，我今天下午回我爸妈那边，跟他们一起过。”易水随口应付了一句。 “嗯。”关致延点了点头，之后竟然没再说什么了。 他突然这么儿痛快，易水还有些不习惯。 关致延早上起来没一会儿就走了，易水也没问他去做什么，像他这种大忙人，肯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 关致延离开以后，易水开始收拾自己回家这两天要带的东西。 虽然回去住的时间不长，但是要带的东西确实不少。 女人都是这样，一出门就要带很多东西。 午饭过后，易水就开车回家了。 她已经好几年没在家里过过年了，结婚以后过年基本都是在婆家，每年春节她都得跟冯西朝回他爸妈那边，免不了受气。 现在离婚以后再想想，当初的日子过得可真够煎熬的。 还是在自己家里过年比较自在。 易凯和李竹如很重视春节，家里装饰得很喜庆，就连电视边儿上都挂了两串灯笼。 易水刚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浓郁的节日气氛。 家里的茶几上摆着干果盘、水果盘，里面都装得满满当当的。 易水进门的时候，易凯和李竹如正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易凯在喝茶水，李竹如在剥桔子。 其实春节放假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事儿，易水一整个下午都跟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地玩儿一下手机。 易砾凡一直在房间打游戏，易水也就没打扰他。 临近傍晚，大家已经开始发各种各样的拜年信息了，易水的微信里已经被各种群发的拜年消息刷屏了。 出于礼貌，她一一回复了。 …… 微信里有个高中的同学群，过年的时候也活跃了起来。 各种拜年信息刷完以后，高中的班长在群里提出了聚会的建议，群里的人纷纷响应。 高中毕业之后，易水参加过一次聚会。 当时是冯西朝陪着她一块儿过去的，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还很好，冯西朝对她非常体贴。 不少同学都羡慕易水嫁了一个有钱又对她死心塌地的老公。 那一次同学聚会，她是风光无限的。 可是这次，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易水看着微信群里的聊天，始终没有站出来回消息。 她还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去这次聚会。 正在思考的时候，班长在群里@了她。 班长：@易水，你呢？今年也带着家属一起来吧！ 易水本来以为自己沉默可以糊弄过去，没想到班长竟然在群里单独点名。 这下，她不出来说话也不行了。 易水跟高中同学的关系都还可以，虽然平时没有频繁联系，但是她也没打算老死不相往来。 班长都单独喊她了，这同学聚会，她不能不去。 易水到底还是站出来回消息了。 易水：好的，不过今年我一个人去。 群里聊得热火朝天的，大家根本没注意她的这句话，她担心的问题也没有出现。 ** 时隔三年再和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易水竟然很想哭。 那句话说得是很对的，家是避风港。 无论在外面受了多大委屈，回到家里，一切都会变好。 吃过年夜饭以后，他们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春晚。 易水和易砾凡坐在一起。 易砾凡明显对春晚不怎么感兴趣，一直抱着手机在玩儿。 易水本来以为他在打游戏，所以侧过头看了一眼。 结果，却看到他在聊微信。 只一眼，易水就看到了他发出去的那条消息：是的，在忙，不要打扰我了。 “咳咳。”易水清了清嗓子，然后出声提醒他：“小凡，你对女孩子要稍微温柔一点。” 易水纯粹是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他。 女孩子都喜欢温柔的，易砾凡这样的态度，很容易让对方伤心的。 听到易水的话以后，易砾凡的耳朵又红了。 他马上将手机收回来，有些生气：“姐，你怎么偷看我？” “……我以为你在打游戏。”易水向他解释，“本来就是想看看你在玩什么，还想跟着你学一学，谁知道刚看过去就瞧见你在怼喜欢你的女孩子。” “……”易砾凡被易水说得无话可说了。 见易砾凡不说话，易水压低了声音问他：“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智商不太高的女孩子？” “……”易砾凡还是不说话。 他没想到，自己上次随口说的一句话，易水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你得改改你说话的习惯，不然真的会单身一辈子的。”易水语重心长地教育易砾凡。 “哪有你说得那么可怕。”易砾凡摆了摆手，“我就是觉得她太烦了。” “所以你承认她就是那个在追你的女孩子咯？”易水挑了挑眉。 “……姐。”易砾凡被易水弄得有些无奈，他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感叹道：“你现在越来越狡猾了。” “是么。”易水笑了笑，这一点，她还真没觉得。 “不过，你的意思是，我之前也挺傻的？”易水掐了一把易砾凡的脸。 “干嘛干嘛，男女授受不亲。”易砾凡捏住易水的手腕。 易水再一次被他的反应逗笑。 …… 客厅里，电视机里热闹的声音，易凯和李竹如交谈的声音混在一起，很热闹，很温暖。 易水坐在沙发上，感受着浓浓的年味，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易水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给他发一条拜年短信。 斟酌良久，易水只发出一句非常客套的话：祝你春节快乐。 很严肃的一句，句尾连感叹号都没有。 这样的语气挺好的，不卑不亢，不远不近，该有的礼貌又没有丢失。 易水原本以为，关致延是不会回消息的。 毕竟像他这种人，除夕夜肯定很多人会给他发拜年消息，他总不可能一一回复。 关致延的回复来得很快：嗯，你也是。 易水盯着他回复来的消息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复。 易水：吃过年夜饭了么？ 关致延：还没。 易水：额，今天也在忙工作么？ 印象中，他好像一直都挺忙的。 关致延：有点儿事情没处理完。 易水：哦，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发出这条消息以后，易水就准备放下手机了。 没想到，关致延的下一条消息就这么进来了。 关致延：你想我么？ 易水并没有回复这条消息，直接将手机屏幕锁上，把手机放到了一边儿。 ** 十二点整，春晚结束，外面陆续续续响起了鞭炮声。 小区内部有烟花爆竹指定燃放地点，大家都集中在一个时间放鞭炮。 听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易水竟然生生犯困了。 她打了个哈欠，坚持不住了，就赶紧回卧室睡觉了。 在家里的时候，所有事情都不需要她操心。 早饭有李竹如做，她起床洗漱完毕之后就能吃饭。 她想帮忙洗碗，李竹如也尽量不用她。 ** 高中同学聚会定在了正月初二晚上。 参加聚会，肯定是要好好装束一番的。 易水年前买了一套新衣服，这次算是派上用场了。 一件天蓝色的长款风衣，下面是黑色的铅笔裤，里面是纯白色的毛衣，脚上是一双高跟鞋。 易水皮肤白，穿衣服也钟爱浅色。 这么一打扮，看着跟二十四五的姑娘似的。 同学聚会，说白了就是一个互相攀比的地方。 易水知道，这次过去之后，肯定免不了被那些八卦的女同学拉着问东问西。 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收拾好自己以后，易水就开着车出门了。 她的车一直都没换过，还是那辆mini，这车当初买的时候就写着她的名字，离婚的时候自然也是分给她的。 下午五点半，易水开车来到了聚会所在的会所，将车停在了停车场。 停车的时候，就碰见了好几个高中同学。 易水刚刚拎着包下车，就被堵住了。 堵着她的人叫李玲，从高中开始就是一个特别虚荣的人。 她曾经说过她的理想就是嫁个有钱人。 易水看了一下她身上的皮草大衣，想必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易水从来不对别人的选择发表什么意见，她虽然不太喜欢李玲，但还是主动和她打了个招呼。 “嗨，你也刚到啊。” “是呢。”李玲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易水身后的车，又看了看她手上拎着的包。 易水知道她在观察什么。她手上这个包不贵，买的时候好像三千多块钱，估计李玲肯定觉得她这包穷酸。 话不投机半句话，易水没有给李玲继续说话的机会，冲她摆了摆手，笑着说：“我先进去了。” …… 易水按照班长在群里发的信息找到了同学聚会的包房，她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到了十几个人。 易水当初在班上人缘不错，她学习好，嫁得也好，不少人都羡慕得不行。 易水刚一进门，就有人上来和她打招呼。 “小水，今儿怎么没带你老公一起啊？”一个男同学笑着调侃她。 “前段时间离婚了。”易水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将离婚的消息说了出来。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擅长隐瞒的人，而且这种事情也没什么撒谎的必要。 离了就是离了，何必去骗别人。 易水这话刚一说出口，在场的人都惊了。 好几个人，原本脸上还挂着笑，一听到她这话，笑都笑不出来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将近一分钟都没一个人说话。 第080章 她被人骚扰了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最后还是班长站出来圆场的。 班长笑了笑，走到易水面前，关切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没事儿，我们小水出身好长得好，又是学霸，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班长毫不吝啬地夸奖着易水。 “谢谢你，班长。”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客气话，但是易水还是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这个话题就算这么略过了。 …… 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高中班上一共有四十多个人，今天来了三十多个，算是比较齐全了。 吃饭一共分了三桌，易水坐在第二桌。 坐在她身边的，是高中时期曾经追过她的人，名字叫袁立。 袁立当时在班上成绩不算太好，花花肠子很多。 不过他长得不错，所以不少学妹还是前仆后继的，班上也挺多女同学喜欢过他。 袁立追易水，是高三的事儿。 那会儿易水一心只想着学习，根本没空回应他。 而且易水一直都不喜欢太花的男的，袁立这种一看就不靠谱，她也对袁立没感觉。 大家都是隔了好几年没见了，坐在一起聊天儿，肯定免不了要聊到近况的。 易水对这种话题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参与度也不高，一直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 通过大家聊天，她才知道袁立现在开了一家自己的互联网金融公司，公司现在已经完成了b轮的融资，他也算是一个成功人士了。 不过，袁立似乎到现在还是单身。 当初袁立追易水的时候特别高调，班上所有人都知道。 这会儿他们两个人又坐到了一块儿，大家免不了一阵调侃。 有人说：“哎，小水，要不再考虑考虑袁立？你看他现在也是个小开了，你不是也刚恢复单身么，你俩正好凑一对儿。” 他这话一出来，立马得到了认可。 “就是啊，想当初袁立可是使出浑身解数追你，愣是没追到手。” “其实你要是选了他，说不定你俩现在孩子都有了呢！” 这个话题开了头之后，大家就一句接着一句说个没完。 易水很不喜欢这种随意撮合的行为。 而且，她对袁立这个人是真的没什么兴趣。 “你们再说，她该害羞了。” 不过，袁立似乎对大家的话很受用。 大家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易水身上，那眼神，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把她吞进肚子里。 毫不掩饰。 袁立对易水一直都是有兴趣的。 高中的时候，易水的身材就很好了。 那会儿班上很多女生都不太会打扮，尤其是学习好的那几个，穿的那叫一个土。 但是易水跟她们不一样。她先天条件好，皮肤白，而且有品位。 高中那会儿，她就经常穿各种浅色的衣服。 袁立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喜欢穿粉色和白色的羽绒服。 高三的那个冬天，涵江市下了雪，易水穿了一件粉色的羽绒服站在操场上，鼻头和脸蛋儿冻得通红。 那模样，袁立惦记了好些年。 后来他经常会做那种梦，梦里易水就是穿着那件衣服的。 …… “袁立，你就说实话吧，你是不是现在还对小水念念不忘？”大家紧追不舍地盘问着。 袁立听完这个问题之后，再次看向了易水。 他的眼神让易水非常不舒服。 “是呀，我一直对小水有兴趣。” 他的用词是有兴趣，不是喜欢。 易水想起来，之前关致延也说过类似的话。 所以，男人说自己对一个女人有兴趣，基本上就是在说对她的身体有兴趣。 “不好意思啊大家。”易水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我目前还没有再婚的打算，谢谢大家关心了。” 一句话，拒绝得干干脆脆。 “哎呀，话别说得这么死嘛！”刚刚起哄的几个人笑着说，“我瞧着你们俩坐在一起可般配了，而且人家袁立现在好歹也是个大老板了，你可得好好把握呀！” 易水没说话，端起面前的雪碧喝了一口。 她的另外一只手在腿上放着，刚刚喝完饮料，就感觉到身边的男人突然捏住了她的手。 易水侧过头，看向袁立，不自觉地皱眉。 易水不想惊扰到身边的人，所以没有出声，不动声色地想要将手抽回来。 但是袁立捏得很紧，她又不能大幅度地动，根本抽不回来。 易水只能用眼神警告他。 但是这样的警告对袁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丝毫不在意，甚至还将她捏得更紧了。 “哎，小水你是什么眼神呀……” 有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微妙气氛，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刚刚是在用眼神调情。 “你还说没计划，我看你跟袁立真的挺般配的，你俩干脆今天就确定关系得了！” “大家别开玩笑了，你们再开玩笑小水真该害羞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袁立终于松开了易水的手。 “我去趟洗手间。” 易水实在没办法在他身边坐下去了，丢下这句话之后就匆匆走出了包房。 袁立笑笑，对着桌上的人说：“我猜她是害羞了。” “真是的，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整得自己跟清纯小女生似的。”桌上一个女同学开口讽刺起了易水。 其实易水这样的，很容易遭同性的嫉妒。 她从小到大都活得太优秀，学习成绩好就算了，还长了一长那么漂亮的脸，只要站在她旁边，绝对会变成陪衬。 这种人，怎么可能讨同性的喜欢。 现在易水离婚了，不喜欢她的女同学肯定免不了落井下石的。 她开了这个头，另外几个也跟着说了起来。 “就是啊，瞧她那个样子，现在还搞清纯学生妹那一套，估计她老公也是看烦了才跟她离婚的。” “可不是么，说不好听点儿，都已经是二手货了，现在装清高……我要是她，巴不得跟袁立好呢。” 袁立听着她们的话，呵呵一笑。 其实他对易水也不是多喜欢，只是觉得当初没得到，特别不甘心。 “你们吃着，我出去看看。”袁立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出去找易水了。 ** 洗手间里，易水站在洗手台前，不停地用冷水冲手。 想到刚刚袁立碰了她的手，她就膈应得不行。 这么一想，她也是一个非常双重标准的人。 当初关致延上来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她虽然不习惯，但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生理性的厌恶。 她想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回忆一下刚刚袁立看她的眼神，她真的膈应到头皮发麻。 易水冲了将近五分钟的水，才将水龙头关上。 她从旁边抽了几张纸擦了一下手，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才转身从洗手间出去。 刚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袁立。 他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看到袁立的那一瞬间，易水心底就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瞥了袁立一眼，没有和他打招呼，准备从他身边绕过去。 刚刚走近一些，袁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同时将她搂到了怀里。 易水当即就开始反抗。 “袁立，你放尊重点儿。” “你装什么装？”袁立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刚刚易水当着那么多老同学的面儿给他难堪，他面子上早就挂不住了。 这几年袁立生意做得好，周围的人都是对他阿谀奉承的。 人位子高了之后只会更爱面子，易水今天却当着众人的面儿拒绝了他，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你还当自己是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姑娘？”袁立捏住她的下巴，“我不嫌弃你离过婚被别人用过就是给你面子了！” “我不需要你给我这样的面子。” 袁立的话实在太不尊重人，易水原本是不打算跟他撕破脸的。 既然他说话这么难听，也就别怪她了。 她并不是那种会无条件忍气吞声的人。 “袁立，就算我离婚了也不会考虑你。”这次，她说得非常直接。 她这话，无异于在袁立脸上扇耳光。 袁立最近几年被人捧着，几乎没有谁敢这样跟他说话。 “你别不识抬举。” 他冷哼了一声，掐着她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低头就要去亲她。 易水简直快崩溃了。 她真的不知道，袁立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现在这样，是要对她用强么？ 那一瞬间，易水是有些绝望的。 她知道男女力量悬殊之大，如果袁立真的铁了心要对她做什么，她基本上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袁立，你放尊重点儿！”易水用力推着他的肩膀。 “你装什么清纯？” 袁立捏住她的下巴，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扭曲。 “都已经是被别人用过的二手货了，装什么？” 二手货这个词儿，真的非常伤人。 易水知道，这个社会对于离婚之后的女人，总是免不了诟病。 什么二手货，被人丢弃的垃圾，怎么难听的话都有。 但是亲耳听到的，这真的是第一次。 她不喜欢这样的形容。 “袁立，我再说一次，你放开我。”易水的声音比之前冷淡了许多。 她定睛看着袁立，“再不放开我马上报警。” “你觉得我会给你报警的机会？”袁立冷嗤了一声，“再跟你说一遍，最好别不识抬举。你现在离婚了，我肯要你那是你的荣幸。你知不知道多少小姑娘上赶着找我？” 易水是真的无语。 她很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 当初她不喜欢袁立，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有小姑娘喜欢他又如何，她就是看不上他。 …… “这位先生，性骚扰女性情节严重的话是会被判刑的。” 就在易水和袁立僵持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 他停下来，慢悠悠地说出了这句话。 袁立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之后，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放松了一些。 趁着这个机会，易水一把推开了他。 “没事儿吧？”那个男人走上来，关切地询问她。 “没事，谢谢你。”易水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声音里依然带着几分慌乱。 袁立也是爱面子的人，这会儿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也不好再继续对易水做什么了。 袁立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袁立离开以后，易水再次看向身边的男人。 他个子很高，穿了一件运动外套，看起来很随和。 “刚才谢谢你。”易水再一次开口向她道谢。 “你没事就好。”林司齐上下打量了一下易水，“你是来这里吃饭么？” “嗯，同学聚会。”易水点了点头，想到等会儿还要进去，她就头疼。 “不想去的话，就找个理由早退吧。”林司齐冲她笑了笑，“我可以帮你。” 第081章 对她一见钟情 易水确实不太想在同学聚会上待着了，尤其是发生了刚刚那件事情之后。 现在有人愿意帮她，她也就答应了。 而且，他看起来并不像坏人。 “我怎么称呼你？”易水主动开口问起了对方的名字。 “我叫林司齐，你呢？”他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我叫易水。”易水也自报家门。 一来一去，两个人算是认识了。 接着，易水带着林司齐一块儿回到了包厢。 她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在吃饭，基本上没人注意到她。 当然了，除了她刚刚所在的那一桌上的人。 他们基本上都在等着易水回来。 没想到，她这这么出去一趟，竟然就带了个男人回来。 “不好意思，我碰到了一个朋友，还有点儿别的事情，先走了。” 易水走到位子前，将自己的外套和包一并拿起来，和在座的人打招呼：“你们慢慢吃，下次再聚。” 班长听到这边的动静之后，也过来了。 他看看易水，再看看站在易水旁边的林司齐，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也是，易水先天条件这么好，就算离婚了，也能分分钟再找一个更优秀的男人。 “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了，去忙你的吧。” 班长和易水关系不错，自然是向着易水的。 既然易水想走，他也没有强留。 易水感激地看了班长一眼，之后就和林司齐一并离开了。 她知道，她这么一走，肯定会有人说闲话。 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 这种场合，她以后还是少来为好。 …… 从包厢里出来以后，易水穿上外套，再一次向林司齐道谢。 “刚刚的事情谢谢你。” “没什么。”林司齐说，“以后自己注意。” 易水“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真的很感谢你。” 很多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不会管的，他肯管，足够说明他是一个正义的人。 林司齐听着易水不断道谢，不自觉地笑了。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对易水说：“真要感谢我的话，不如做个朋友吧。加个微信？” “好的。”易水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毕竟人家刚刚救过她，加个微信也不是什么过分的提议。 易水从包里拿出手机，按照林司齐的要求加了他的微信。 两个人一边走路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就走出了会所。 “需要送你回去么？”林司齐看了看四周。 今天年初二，大街上出租车都很少。 “我开车来的，不麻烦你了。”易水抬起手来指了指停车场的方向。 易水和林司齐一并去了停车场，告别之后就分开了。 ** 年初二晚上七点钟，关致延拎着伴手礼来到了林家。 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 之前林微笙没出事儿的时候，他就会过来。 后来林微笙出了事儿，他依然会过来。 看到关致延过来，林启楠和江柔惠都非常欣慰，十分热情地招待了他。 “致延，先吃饭吧。”江柔惠笑着说，“正好今天阿姨做了一桌菜，我们两个人吃也没气氛。” 江柔惠这话是笑着说的，但是字里行间却带了几分辛酸。 林启楠和江柔惠膝下有两个孩子，大儿子林司齐常年在国外待着，一年到头只能回家几天，小女儿林微笙三年之前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每年过年，都是他们两个最难受的时候。 好在关致延还算有心，每年都会来陪陪他们。 他们打心里已经把的关致延当成半个儿子了。 关致延和林启楠还有江柔惠一起到了餐厅，坐下来陪他们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关致延向二老说起了林微笙的情况。 “阿笙最近还是老样子。”关致延说，“年后医院还会来专家，到时候我再安排他们看一看。” “致延，这些年难为你了。”听过他的话以后，林启楠长叹了一口气。 “伯父，这是我应该做的。”关致延摇了摇头。 “你年龄也不小了，如果有合适的人，就试试看吧，不要耽误了自己。”江柔惠也跟着谈起了这件事情。 他们两个人现在都是把关致延当家人了，林微笙出事儿的这几年里，关致延的付出和等待他们都看在眼底。 他曾经站在他们面前发过誓，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会让肇事者付出相应的代价。 并且将这件事情的责任全权揽在了自己身上。 林家的势力范围不在本市，有些事情林启楠确实不好办。 所以，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关致延在调查。 “伯父伯母，我会一直等阿笙的。”关致延和明确地和二老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 吃完饭没多久，林司齐回来了。 林司齐今天下午刚刚回国，回来之后就出去办事儿了，一直到这会儿才进家门。 在家里看到关致延，林司齐一点儿都不意外。 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他知道。 林司齐和关致延的关系还不错，虽然平时联系不频繁，但是见面以后还是能聊上几句的。 “你比我这个亲儿子还称职。”林司齐打趣。 关致延笑了笑，算是回应。 接着，他和林司齐一块儿来到了院子里。 停下来以后，他给林司齐扔了一根烟。 林司齐接过来，但是并没有点燃。 他在关致延边儿上看着，看着他吸烟的动作，皱眉。 “你想说什么？”林司齐问他。 “很快了。”关致延吸了一口烟，说：“不出半年，我一定会把肇事者送进监狱。” “你这么有把握？”林司齐有些疑惑。 按理说，肇事者可以将监控录像损毁，说说明他一定是有背景的。 虽然说关致延也不弱，但是硬碰硬这种事儿，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嗯。”关致延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找到证人了？”林司齐问出了自己的猜想。 关致延并没有回复林司齐的问题，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着烟圈，安静地看着前方。 很快，他抽完了一支烟。 接着，关致延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你呢，最近怎么样？”他这样问林司齐。 “老样子。”林司齐回复。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爸妈还跟我说，你是时候成家了。”关致延侧过头看向林司齐，“这些年没找一个么？” “工作忙，哪有时间谈恋爱。”说到这里，林司齐顿了顿。 接着，他脑海中闪过一张脸。 想到那张脸，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不过，我现在有目标了。” “嗯？”关致延好奇地挑眉。 “你试过一见钟情么？”林司齐问他。 关致延摇了摇头，否认。 “嗯，所以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你的意思是，你一见钟情了？”关致延笑笑，“真想看看对方是什么人，能让你这种眼高于顶的人一见钟情。” “她很好看。”林司齐笑了笑，“我自己也没想到，我竟然这么肤浅。” 关致延和林司齐在院子里站着聊了几句，之后就一块儿去医院看望林微笙了。 林司齐也很疼这个妹妹，每年回来之后都会在医院的陪她几天。 ** 那天同学聚会结束以后，易水就没再出过门儿了，基本上每天都待在家里。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就到了正月初七。 那天她和房产中介约好了初七去办手续。 初七一大早，易水就带着行李箱出门了。 办完手续之后，她正好回浅水湾，调整一下状态准备回去上班。 早上走的时候，李竹如和易凯给她车里塞了好多东西。 易水的车本身就不宽敞，放了这么一堆东西之后更是满满当当的。 办理过户手续有很多道程序，虽然易水上午就过去了，但是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办完。 办完以后，她又去房子那边等着换锁。 这么一折腾，一天就过去了。 …… 回到浅水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 易水拎着行李箱和一个大袋子上了楼。 忙碌了一天，几乎精疲力尽。 易水先去洗了个澡，解了解乏，接着就开始收拾东西。 父母给她带了不少吃的，明天上班之后正好可以和同事分一分。 易水特意留出来一盒红茶，准备送给许烟歌。 她记得许烟歌说过，她喜欢红茶。 公司里，许烟歌是跟她关系最好的人，节日刚刚结束，她肯定要送一份礼物的。 …… 易水将明天早上要带去公司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然后就回卧室睡觉了。 躺在床上以后，她突然想起了关致延。 除夕夜那天之后，他们两个人就没再联系过了。 这些年她在家里，不方便和他联系，所以根本没主动给他发过消息。 同样的，关致延也没有联系过她。 他似乎总是这样，不需要的时候，就会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易水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将这些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一边，关了灯睡觉。 ** 并没有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白天太累了，晚上没有做梦，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七点。 闹铃声响起的时候，易水正好醒来。 艺电有传统，过年开工之后会为每个员工发一个大红包。 易水刚刚来到公司，就在办公桌上看到了自己的那一份。 她将红包收下来，然后把自己带来的礼物和办公室的同事们分了一遍。 “哎，奇了怪了。”一个同事走进办公室，“今天许特助竟然没来上班……” “不可能吧？”另外一个同事明显不相信，“许特助可是从来不请假的。” “真的没来。”刚刚那个同事说，“本来发红包这种事情应该是她做的，结果今天换了人。” “哦也对啊……之前这事儿一直都是她做的。”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 这个消息一出来，大家纷纷开始猜测许烟歌没来上班的原因。 易水本身觉得没什么，可是听了他们的猜测以后，突然开始担心许烟歌了。 她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去楼上许烟歌的办公室看一趟，亲自确认一下。 易水很快上了楼，刚刚走到许烟歌办公室门口，就听到路过的两个人在讨论她的行踪。 “对了，刚刚许特助打电话过来安排工作，她好像是生病了，声音都无精打采的……” “哎，她也太辛苦了，估计放假期间都没少被老板压榨吧。” 听到这里，易水不免开始担心许烟歌。 ……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找边邑打听一下情况。 不管怎么说，她和边邑之前还是有些交情的。 而且边邑那个人也没有很相处，应该不至于连这点儿事情都不告诉她。 这么想着，易水走到了边邑办公室门口。 她正要抬手敲门的时候，门已经从里边打开了。 迎面走来的人，正是边邑。 “你找我？”在办公室门口看到易水，边邑多少有些惊讶。 “额，是的。”易水点了点头，“我想问一下您知不知道许特助现在在哪里？我听人说她好像生病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易水总觉得，自己提起许烟歌的时候，边邑的脸色非常难看。 “嗯，就在安康医院，外科大楼1102。”边邑很准确地报上了详细的地址。 “额，看来您真的很关心自己的下属。”易水听完之后，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第082章 真是郎情妾意 面对易水的感叹，边邑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复。 他扫了易水一眼，之后问她：“还有别的事儿么？” “没有了，谢谢你。”易水摇了摇头，道了声谢之后就离开了。 她还是有点儿眼力价的，边邑刚刚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她如果再盘下去，他很有可能会生气。 反正她已经知道医院的地址了，下午下班之后亲自过去看看就好了。 …… 开工第一天，易水的工作就是常规的那些事情，下午五点半就准时下班了。 从公司出来之后，她开车去了安康医院。 安康医院距离艺电不算远，只是下班的时候略微有些堵车，十几分钟的车程开了二十多分钟才到。 易水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然后坐电梯到了十一楼，找到了许烟歌所在的病房。 许烟歌住的是单人间，看到病房门口挂着的“vip”门牌时，易水多少还是惊讶了一下。 安康医院，一个普通床位都要排好久的，何况是vip的。 易水走进病房的时候，护士刚刚给许烟歌量完体温。 “嗯，现在退烧了，今晚再打点滴稳定一下，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可以出院了。”护士将温度计收起来。 许烟歌点了头。 护士看到易水过来之后，就退出去了。 许烟歌也没想到易水会来医院看她，按理说，她生病的消息应该只有边邑知道。 难不成……是边邑告诉她的？ 这么一想，许烟歌胸口堵得慌。 易水走到病床前，一脸担心地看着许烟歌。 “现在好点儿了么？”许烟歌能从她的表情看出来，她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老实说，像她这种多年没有朋友的人，突然出现一个人这样关心她，她很感动。 “嗯，已经退烧了。”许烟歌简单和易水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你工作忙也要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 易水想起来之前在公司听到过的那些话，可想而知，许烟歌工作狂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嗯，知道啦。”许烟歌朝易水笑了笑。 过后，她开始转移话题：“这次过年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回家跟我爸妈一块儿过的。”易水笑着说，“好些年没回家过年了。” “是啊……”许烟歌的眼神有些飘忽，“跟爸妈一起过年，肯定很幸福。” 可惜，她已经没有爸妈了。 想到这里，许烟歌难免有些伤感。 人在生病的时候，意志力也会比平时薄弱。 其实平时她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多愁善感。 “嗯，临走的时候给我带了一堆东西，吃都吃不完。”易水笑着说。 看着易水脸上露出的笑容，许烟歌真的非常羡慕她。 她羡慕每一个有家的人。 “对了，”许烟歌回过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早上到公司，听到大家说你好像生病了，我有点儿担心，所以就去找老板打听了一下情况。” 易水并没有隐瞒许烟歌，直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是他告诉我你在这边的。” 说到这里，易水笑了一下，“没想到他对下属还挺关心的。” 听完易水的话以后，许烟歌抿着嘴唇，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话。 对下属挺关心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根本不会高烧不退到住院。 想起来三天前发生的那件事情，许烟歌只觉得心口一阵揪痛。 …… 边家有传统，每年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人都会聚在一起。 边邑的父亲有一个亲哥哥。 边邑有一个堂哥，叫边政。 边政子承父业，现在也在部队待着，每年回家呆不了几天。 比起边邑，许烟歌跟边政的关系更好。 许烟歌第一次见边政的时候，就很喜欢跟着他玩儿。 边政和边邑不同，他没有边邑那么大的脾气，对人很温温和，也不会瞧不起她。 许烟歌一直觉得，边政能给她一种大哥哥的感觉。 她迷茫的时候，边政可以给她很多建设性的意见。 但是，她对边政从来就没有男女之情。 边政对她也是同样的态度。 许烟歌在边家过得很压抑，如果不是有边政开导她，她的日子不会这么顺畅。 后来边政去了部队，许烟歌和他的联系也越来越少，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能见上一面。 每次见面，他们两个人都会单独坐在一起聊很长时间，这一次也一样。 当然，边政最关心的就是她和边邑之间的进展。 他问的问题，几乎都和这个有关。 “你和边邑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吧。”只有在边政面前，许烟歌才敢露出苦笑，“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我。” “不要委屈自己。”边政对她说，“你可以试着喜欢一下别人，叔叔婶婶他们会理解你的。” ——边政不止一次这样劝过她了。 但是许烟歌永远都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她欠边家的，这个人情永远都还不清，怎么可能忤逆他们的意思。 这些话，许烟歌也只跟边政说过。 因为她知道，边政不会说她没良心。 对于许烟歌来说，边政是哥哥，是知己。 那天她实在太难过了，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边政为了安慰她，抬起手臂搂住了她的肩膀。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边邑过来了。 当时许烟歌整个脑袋都炸了，完全忘记了反应。 明明问心无愧，可是她却总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行啊，郎情妾意的。”他站在对面，抱着胸口，毫不留情地嘲讽他们：“我要是不过来，你俩这会儿该亲上了吧？” “边邑，你想多了。”边政自然是不会看着边邑这样误会她的，主动站出来解释，“我们只是聊聊天。” “放屁。”边邑根本不信，他看着许烟歌，冷笑：“怎么着，觉得拿不定我了，嫁给他也挺不错的，是吧？” “没有，你误会了。”许烟歌很平静地回了他一句话。 说完之后，她侧过头看了一天身边的边政，眼底写满了歉疚。 早知如此，她就不会单独和他聊天，平白无故将他牵扯进这场是非里。 边政对许烟歌的心理历程了如指掌，看着边邑这么对待许烟歌，他忍不住替许烟歌鸣不平。 “边邑，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不信任我，也应该信任她。” “未婚妻？” 听到这三个字之后，边邑脸上的笑更加讽刺了。 “我可不喜欢这种到处勾引人的未婚妻，娶回家给我戴绿帽子么。” “对不起。”许烟歌很诚恳地和他道歉。 可惜，他根本不接受这一套。 她原本以为道歉过后会好，谁知道边邑却更加生气了，直接当着边政的面儿将她给拖走了。 许烟歌被他拖回了他的公寓，她能看出来他很生气，一路上飙车回来的。 许烟歌垂着头，心跳得很快。 回到家里，他直接拽着她进到浴室，打开冷水就往她身上冲。 她当时整个心都凉了。 他之前生气的时候确实喜欢折磨她，但是这么过分，真是第一次。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离边政远点儿？你听不懂人话，嗯？” 他一手握着淋浴头，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冷水冲在身上，许烟歌的身体不自觉地发抖，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我也说过很多次了，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的想的那样就抱在一起了？你特么是不是很喜欢吊着男人，看他们为你要死要活的？” 她的解释不仅没有让他消气，反而徒增了他的怒火。 许烟歌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最后索性放弃了解释。 边邑生气得不行，将她摁在冷水下面冲了半个多小时。 后来她高烧到昏迷，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那天之后，她没再见过边邑。 …… 想起来这件事情，许烟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易水察觉到她的变化，有些着急，说着就要去找医生。 “没事。”许烟歌及时拦住了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现在好多了。” “真的没事儿么？”易水还是不放心。 “嗯，没事。”许烟歌再次点头。 连着确认了两次，易水才放下心来。 ** 接下来十几分钟，她开始跟许烟歌闲聊。 其实她们两个人都不是那种擅长找话题的人，可是每次坐在一起的时候都能聊得很和谐。 和易水聊了一会儿以后，许烟歌的状态缓和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听到动静以后，易水和许烟歌同时扭头看了过去。 看到边邑的时候，她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不同的是，易水是因为惊讶，许烟歌则是因为想起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烧退了？” 边邑径直朝着许烟歌走过来，在病床的另外一边的停下来，抬起手来摸上了她的额头。 一点儿避讳都没有。 他的手碰上来的时候，许烟歌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易水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不怕易水误会么？ 易水看到这一幕也非常惊讶，再联想一下之前边邑那么熟练地说出医院病房的地址，她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这两个人……关系好像不简单。 “好了，谢谢关心。” 许烟歌往后挪了挪身体，想要躲开边邑的触碰。 边邑感觉到了她的抵触，嘴角勾起，故意说起了暧昧不明的话。 “躲什么躲？你身上还有我没碰过的地方？” “咳、咳咳……” 易水原本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听到边邑这句话以后，她一个没留意，呛到了。 许烟歌不懂，边邑为什么要在易水面前说这种话。 按理说，他对易水感兴趣，应该不会当着她的面儿和别人怎么样的。许烟歌有些头疼，她突然觉得自己完全看不透边邑内心的想法。 易水看看边邑，再看看许烟歌，怎么都觉得自己多余。 活像一盏电灯泡。 “那个……我先走了，你们聊哈。”易水站起来，和他们两个道别：“烟歌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这番话以后，易水就赶紧走了。 许烟歌看着她的背影，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 易水离开以后，许烟歌才将视线收回来。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边邑，然后陷入了沉默。 “你这是在跟我发脾气？”边邑对许烟歌的沉默非常不满。 “……”面对他的质疑，许烟歌依然选择沉默。 “跟你说话没听见么？聋了？”边邑的脾气更大了，质问的同时一手捏住了她的肩膀。 “我哪里敢。”许烟歌垂眸，淡淡地回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第083章 周六晚去相亲 那天晚上的事儿，还不够给她教训的么。 认真回忆一下，她被边邑教训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虽然她现在长了记性尽量不去得罪他，但是他的脾气总是来得毫无征兆，她根本莫不清楚和他相处的规律。 “还有你不敢的事儿？”边邑对许烟歌的话嗤之以鼻。 他拍了拍她的脸蛋儿，吩咐她：“抬起头来。” 许烟歌不好忤逆他的意思，只能抬头。 她真不知道边邑今天过来干什么，她本来觉得，那天的事儿已经结束了。 可是看他这个架势，大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 “以后离我哥远点儿，知道了么？”边邑看着她的眼睛警告她。 “……”许烟歌没有说话。 果然，他还是在计较这件事情。 其实想想也挺可笑的，他根本不在乎她，何必管她和谁走得近。 一直以来，他都想方设法地想要让家里的两位长辈打消撮合他们的念头，不是么。 “怎么，这要求很为难你？”见许烟歌不说话，边邑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没有。”许烟歌摇了摇头，“我知道了。” 到底，还是答应了。 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反抗的余地。 就算现在反抗了，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 边邑一定会用“别忘记你的身份”这样的理由来压制她。 是啊，她怎么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呢。 用他的话说，她只不过是他们家养的一条狗而已。 一条狗，根本不需要有独立的思想。 “还有事情么。”回答完问题之后，许烟歌问他：“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要休息了。” ** 从医院出来以后，易水好长时间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她之前一直没想过边邑和许烟歌竟然是这种关系。 她还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工作上的关系。 现在看来，真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而且，刚刚边邑和许烟歌说的话，足以证明他们两个人已经打过全垒了。 这么一想，还真是一言难尽。 …… 七点钟，易水回到家里，随便煮了一点粥喝。 吃饭的时候，手边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期待着是关致延来的电话。 毕竟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了。 她满怀希望地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之后，眼神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屏幕上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妈。 是李竹如来的电话。 易水接起来：“妈，怎么了？” “是这样啊，你记不记得之前你爸爸说的张教授的侄子呀？”李竹如上来先是问了一句。 易水记性还算可以，她想了想，很快就回忆起来了。 之前易凯说过，他同事的侄子条件不错，目前单身，准备帮她问一问来着。 “嗯，记得。”易水应声道。 “你爸今天问了张教授，他侄子正好单身，也在琢磨找女朋友呢。你爸让张教授回去问了，他侄子说不介意你的经历，准备约你出来见面呢。” 李竹如详细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随后对易水说：“我跟你爸已经替你答应下来了，周六晚上你们俩一起吃个饭，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感觉。” 易水放下勺子，听着李竹如说了这么一大段的话，根本不忍心拒绝。 说到底，父母还是关心她的。 她从来就不是那种特别叛逆的孩子，作为女儿，她会尽量听父母的话。 而且，父母的计划是没什么坏处的。 接下来的人生里，她身边还是需要有个伴儿，她还是需要一个家庭。 何况，她先前也答应过父母的，会见一面。 “嗯，妈，我知道了。”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易水答应了李竹如的提议，“我周六会出去见一面的。” 李竹如一听易水这话，情绪明显高昂了不少。 她笑了笑，“那我把你的微信和手机号直接给小张了哈，等会儿你们自己联系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嗯，也行。”易水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我跟你爸看过照片了，这个小张一表人才，看着就很正经。他们家状况也跟咱们家里差不多，门当户对，这样你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 长辈们总是容易想太多。 这会儿易水还没跟对方见面呢，她已经开始考虑结婚的事儿了。 易水听完之后笑着打断了她：“妈，等见过面之后再说吧。” 现在谈这些，都是虚的。 “行，那就等你你们见面了再说，反正我跟你爸都觉得这个小张挺好的。”李竹如毫不掩饰自己对对方的偏爱。 易水笑着答应下来，之后又随便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以后，易水将手机放回刚刚的位置，继续喝粥。 一个人住以后，她基本上没什么做饭的欲望了，每天晚上回到家里就随便煮个粥吃一吃，根本没精力像以前一样认认真真地做饭。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易水很快喝完了一碗粥，洗过碗之后，她就带着手机回到了卧室。 …… 换衣服洗了个澡，眼看着就九点钟了。 易水躺在床上，习惯性地拿起了手机。 点进去微信之后，看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对方的微信名字就是真名：张臣。 易水立马就意识到了，这应该就是易凯和李竹如口中的“小张”。 对方的头像是一片蓝天，看着挺清爽的。 刚刚李竹如说了让他们私下联系，易水看到好友申请之后立马就通过了。 但是，她并没有主动和张臣说话。 成功添加好友之后，是张臣主动找的她。 张臣：你好，是易水吗？ 易水看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回复：是的，你好。 张臣：嗯，我是张臣，刚刚和我叔拿到你的联系方式。 易水看着张臣发来的这条消息，有些尴尬，完全不知道回什么。 她正纠结的时候，张臣已经发了新的信息过来，是一张餐厅的地址图。 张臣：这家餐厅还不错，我们周六可以去这里。 他这话说得很有技巧，一点儿都不生硬，也不会给易水尴尬的感觉。 所以，易水对张臣的第一印象还是很好的。 易水：嗯，那我们下午六点在餐厅门口见？ 张臣：嗯，那就这么定了。 两个人很痛快地确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后来，张臣和易水闲聊了一会儿，两个人大概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 这样提前聊一聊，也能缓解见面时的尴尬。 通过聊天，易水了解到了张臣现在正在一家外企工作，待遇应该还不错。 他之前忙着工作一直没有时间发展感情，所以到三十岁还是单身。 虽然易水知道他之前已经了解过自己的情况，但是出于诚恳，她还是跟张臣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张臣也明确表示了自己不在意，让她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易水觉得，张臣这个人还算体贴。 和张臣聊了半个多小时，易水就放下手机准备睡觉了。 躺在床上放空的时候，她脑袋里又浮现起了关致延的脸，身体竟然生出了几丝渴望。 易水突然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这种时候竟然还能想到那种事情。 可是，她的身体确实在不知不觉间对关致延产生了依赖。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她早就告诉过自己，这段关系只是一场成年男女间以身体为基础的交易，这种关系里，最重要的就是潇洒。 只有这样，转身离开的时候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这些道理，她全都明白的。 现在关致延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她，说不定他已经腻了呢。 这样也好，这段关心尽早结束，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儿。 易水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周六，她应该认认真真地去和张臣见一面。 如果真的合适，她会考虑和张臣发展的。 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男人组建家庭，安安稳稳地过完后半辈子。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有梦想有野心的女人，大概是因为从小都太过顺遂，导致她对太多事情都没有很深的执念。 易水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 易水没想到，许烟歌竟然第二天就去公司上班了。 在公司门口打卡的时候，易水碰见了许烟歌。 她有些惊讶，“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嗯，已经退烧了，在医院待着也没什么事儿，还不如来上班。”许烟歌简单解释了一下缘由。 易水听完她的话之后有些无奈。 “工作狂。”她这样评价许烟歌。 “我去忙了，中午一起吃饭。” 打完卡之后，许烟歌朝易水挥了挥手，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易水看着许烟歌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得好好问问她和边邑的事儿。 易水虽然不是那种八卦的人，但是对于朋友的事情她还是很关心的。她现在已经把许烟歌当成自己的朋友了，自然就会想着多了解她一些。 ……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 易水站在大厅内等来了许烟歌，两个人一块儿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易水特意挑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她开始盘问许烟歌。 “你跟老板……” 易水的话只问了一半，但是她相信，许烟歌肯定明白她的意思。 提到边邑，许烟歌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你不想说就别说了，对不起。”易水看出了许烟歌的不对劲儿，突然就后悔了。 她只是好奇，并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做会揭她的伤疤。 “没关系。”许烟歌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啊，之前一直没跟你说，因为不知道怎么定义我跟他的关系。” “……嗯？”易水静静地等待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不是涵江人。我七岁的时候，我老家那边地震了，边邑他爸爸是军人，当时他带着手下的兵过去做救援任务，刚好把我救下来的了。” “当时我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他看我可怜，就把我收养了。” 说到这里，许烟歌深吸了一口气。 易水听着也挺难受的，她抿了抿嘴唇，没接话。 这种事情，她没办法感同身受。 “后来我就被带回他们家了。”许烟歌继续说，“他们都对我挺好的，不过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未来要嫁给边邑，这是他们定好的。” 虽然许烟歌的话没说得很直接，但是易水已经理解她的意思了。 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嫁给边邑，这不就是童养媳么？ “那你们……”易水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边邑和许烟歌的关系似乎不是特别和谐。 “他很讨厌我。”许烟歌苦笑了一下，拿起手边的奶茶喝了一口，“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直没变过。” “可是我觉得，他应该挺在乎你的吧？不然他昨天不会去医院看你的。” 易水想了想昨天边邑去病房的场景，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边邑真的不在乎她，就不会把医院和病房号记得那么清楚，更不会在下班之后亲自跑过去看她。 “因为生病是他弄的呀。”许烟歌淡淡地一笑，“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第084章 她魅力可真大 吃午饭的时候，易水和许烟歌一直在聊这个话题。 许烟歌也是真的把易水当成朋友了，所以基本上没有隐瞒她，将自己和边邑之间的矛盾全部说出来了。 易水听完之后心情也挺沉重的。她之前对边邑的印象还算不错，没想到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听着许烟歌说边邑的时候，易水又是不自觉地想起了关致延。 关致延和边邑是好朋友，她是知道的。 所以，他们的做事风格应该是一样的。 绝情，翻脸不认人，一旦对一个人没兴趣的时候，绝对不会再多看一眼。 想来，关致延现在应该是对她没兴趣了。 ** 很快就到了周六下午，出去和张臣见面的时间。 易水已经提前做过准备了，这场相亲应该是很正式的，所以她出门之前精心打扮了一番。 这是对自己的尊重，更是对对方的尊重。 最近两天，她跟张臣都会时不时地在微信上聊天，张臣这个人情商高，很会找话题，开玩笑也是恰到好处的，不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所以，易水对张臣的印象很好。 之前她也在张臣的朋友圈里看到过他的照片，好像是工作的时候拍的吧。 西装革履的，看着很精神。 他算不得长得特别好看的类型，但是也勉强称得上标致。 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普通人多，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关致延那么好看的。 关致延……怎么又想到他了。 易水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开。 …… 五点钟，易水开车出门。 涵江市的二月，气温依然很低。 虽然已经立春，但是从温度上看，跟冬天是没什么区别的。 易水穿了一件纯白色的毛呢大衣，下面配了一条浅灰色的包臀裙，腿上是黑色的打底袜，脚上踩了一双短靴。 她的打扮在同龄人里算是特别年轻的那种，所以总有人说她看着像二十四五岁。 一直以来，易水都很注意自己的形象。 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 虽然父母是老师，但是他们并不会让她当个书呆子。 李竹如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女孩子一定要学会打扮自己，捯饬自己也是对别人尊重。 这句话，易水在心上寄记了好多年。 所以，她只要出门，基本上都会化妆。 哪怕是淡妆，也会化。 …… 易水按照导航的指示找到了约定好的餐厅，停好车之后，她照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才下车。 时间计算得很精准，她来到餐厅门口的时候，正好是六点，分秒不差。 易水过来的时候，张臣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了。 因为之前已经看过照片，所以他们很快认出了彼此。 看到易水之后，张臣还是惊艳了一下。 他先前已经看过易水的照片了，知道她长得漂亮，也有了心理预期。 一般情况下，很多女人的照片都比本人好看。 但是易水绝对称得上是那个特例。 她本人比照片出彩得多。 而且，看着她这身装扮，怎么都不像是二十九的。 说她二十三，都有人信。 张臣主动走到易水面前，和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张臣。”他的声音温和，没有丝毫压迫感。 “你好。”易水朝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先进去吧，外面冷。”张臣比了一个手势。 易水再次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进了餐厅。 虽然之前在微信上聊过了，但是真正见面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 张臣是个很绅士的人，点菜的时候直接将菜单交给了易水。 易水知道自己不点不合适，认真研究菜单之后点了两道菜，然后把菜单推给张臣。 点完菜以后，服务生退下，张臣开始和易水聊天。 “你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张臣笑着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其实这话如果从别的男人口中说出来，易水肯定会觉得是花言巧语。 但是张臣说，她就觉得是真的。 因为他看起来并不像那种会花言巧语的人。 “谢谢。”易水笑着感谢他。 “我回头还要好好谢谢我叔叔呢，给我介绍一个这么优秀的对象。”张臣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的用词，让易水觉得很舒服。 因为他用的是“优秀”，不是漂亮。 很多男人夸过她漂亮，她从小到大听这个词儿听多了，几乎已经麻木。 但是，“优秀”这个形容词，才是她最喜欢的。 张臣是一个非常尊重她的人，易水能感觉到。 “不过，我没想到你不介意我的过去。”易水看向张臣，“离过婚的女人，说出去确实不太好听。” “怎么会呢。”张臣摆了摆手，“一辈子这么长，难免有选择失误的时候，比起来那些为了世俗眼光忍气吞声的人，你已经非常勇敢了。” “谢谢你。”易水被张臣说得一愣一愣的，想了半天，除了感谢之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张臣是个情商高并且很会照顾人的人。 易水原本以为这顿饭会比较尴尬，但是她想象中的尴尬并没有出现。整个过程非常轻松。 她和张臣聊了很多别的事儿，之后发现他们两个人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是一样的。 **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完饭以后，张臣提出了一起去看电影的要求。 最近刚好有一部评价很高的系列电影上映，餐厅附近又正好有电影院。 张臣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易水没好意思拒绝。 她想着反正今天也是周六，就当放松自己了。 所以，她当下就答应了张臣的要求。 两个人一起从餐厅出来，准备散步去电影院。 ** 关致延今天刚刚跟林司齐谈了一下公司新项目合作的事情，mirror.k最新开发的电子产品准备在国外上市，这中间很多事情都要林司齐帮忙。 即使是周六，两个人依然忙碌了一整天。 工作结束以后，关致延和林司齐一起找了一家餐厅准备吃饭。 ** 易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再次和关致延碰面，竟然是在这样尴尬的场景之下。 她和张臣有说有笑地走出餐厅，刚刚来到餐厅门口，迎面就碰上了关致延。 看到关致延的时候，易水脊背一凉，紧接着心跳加速，不自觉攥紧了手心。 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心虚。 “哎，易水？” 她正紧张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另外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易水闻声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关致延身边站着的人是林司齐。 ……他们两个，竟然是认识的么。 这个世界果然狗血啊。 听到林司齐开口喊易水的时候，关致延也有些意外。 他扫了一眼易水，然后将视线转移到身边的林司齐身上。 “碰上熟人了？”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易水正好也能听见。 听到关致延的声音以后，易水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很明显，他这是在装不认识她。 果然啊，他们的关系就是见不得人的。 林司齐并没有发现气氛的微妙，他笑着和易水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回复关致延的话。 “是呢，还挺有缘分的。” “嗯。”关致延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小水，是你朋友吗？”张臣关切地询问易水。 小水？ 关致延扫了一眼对面的男人，轻笑。 叫得可真够亲密的。 “林先生你好啊，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 易水一点儿都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她直接抓住了张臣的手腕，绕过对面的关致延和林司齐，朝着商场的方向走去。 林司齐转过身，盯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关致延和林司齐也认识好多年了，林司齐看易水的眼神，已经将他的心事透露得所剩无几。 尽管如此，关致延还是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那女的是谁？” “嗯，我一见钟情的对象。”林司齐笑着收回视线，然后征求他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一见钟情的对象。 听完林司齐的话之后，关致延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变幻莫测。 林司齐眼高于顶，这些年不少人都想过给他介绍女朋友，而且不少条件不错的女人都追过他，他基本没把谁放在眼里。 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对易水一见钟情了。 呵，她魅力可真大。 关致延早就想过了，易水这种长相和身材，肯定免不了有男人喜欢。 但是他真的没料到，她是个这么能招惹的。 就连林司齐，都被她吸引了？ “嗯？问你话呢。”见关致延不说话，林司齐抬起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 “嗯，是挺漂亮。”关致延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说完之后他笑了笑，问他：“没想到你也是视觉动物？” “不是，她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林司齐想了想，说：“她让我有那种想要去疼她的冲动。之前从来没有女人能给我这种感觉。” “是么。”关致延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 易水拉着张臣走了约莫有五十米，才松开他的手，同时稍微放慢了一些脚步。 张臣是善于观察的人，当然能看出来易水情绪的不对劲儿。 但是，他知道易水肯定是不想提这事儿的，所以很明智地选择了不问。 既然易水肯跟他看电影，就说明她是打算接受他的。 易水的脑子很乱，从刚刚碰见关致延之后，她整个人就乱得不行。 她不知道关致延怎么会和林司齐认识。 而且……他装作不认识她。 应该也是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上不了台面吧。 哦，不对。 他们两个人根本没什么关系。 之前那些身体上的交缠，不过就是过眼烟云般的男欢女爱。 散了就散了，下床以后谁还认识谁呢。 一直以来，都是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她以为他信誓旦旦地说要她的心是真的，现在想想，她可真傻。 那些话，他不过是随口说说，当做性爱的调剂品罢了。 是她想当然地当真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真没多复杂。 说直白点儿，那就是一夜情。 上完了就是结束了。 不是都说男人对女人的身体也只有几个月的新鲜感么，现在关致延对她的新鲜感也该过去了吧。 …… 整场电影，易水虽然眼看着大屏幕，但是思绪早已经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 一场电影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易水和张臣一起从电影院走去了停车场。 张臣原本提出来要送她回家，易水以自己也开了车为由拒绝了。 张臣没有再坚持，两个人再停车场道别分开。 易水一个人开车回到了浅水湾。 驶入地下车库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 刚刚看电影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太久，肩膀酸痛无比。 易水低着头，一边揉肩膀一边从电梯里走出来。 刚刚踏出电梯，就撞上了一具身体。 第085章 请你放过我吧 易水抬起头来看过去，对上关致延的眼睛以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今天晚上的不愉快全部浮现在了脑海里，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看见他。 易水想要绕过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她用力，想要挣脱可是根本不管用。 关致延这次用的力气很大，甚至称得上粗暴。 “你放开我。”易水有些生气了，说话的嗓音也提高了不少。 关致延却丝毫不在意，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他的眼底带了太多情绪，易水现在根本没有功夫去深究。 她现在，只想赶紧和他划清界限。 可是显然，关致延是不允许她这么做的。 他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揽着她的腰，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到了门前。 动作熟练地输入密码之后，易水被关致延带着进了门。 她很讨厌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永远是那个掌握主动权的人，他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不管她怎么反抗怎么拒绝都没有用。 进门之后，关致延终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易水根本没有看他，走到鞋柜前弯腰换上了拖鞋。 她换鞋的时候，关致延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她今天穿的这一套衣服特别显嫩，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他从来不否认她的外表，这样的女人，随便一个男人看到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吧。 她真的是很会招惹男人。 我见犹怜的样子，难怪林司齐说想要保护她。 …… 易水很快换好了拖鞋。 接着，关致延走上去，从鞋柜里拿出来那双男士拖鞋换上。 易水站在原地不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关致延三下五除二换好了拖鞋，然后再次握住她的手腕。 和上次不同，这一次，他的力道轻了不少。 “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关致延看着她的眼睛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的声音还算平静，没有生气，更没有吃醋的意思。 所以易水很清楚，他只是单纯地在质问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在意她的意思。 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她更是没必要向他解释那么多。 “他是谁和你没关系。”易水的回复很冷淡。 说话的时候，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关致延早就发现了，易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好控制。 一开始，他查到她的资料之后，就认定了她是一个没有主见并且容易心软的女人。 后来几次接触，正好也证实了他的这个想法。 可是，自从她决定跟冯西朝离婚那会儿开始，她整个人都变了。 就像现在，她说话的样子，好像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似的。 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你确定要这样反抗我？”关致延有些生气。 他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危险，“惹怒我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嗯？” “好。”易水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突然就笑了。 实际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可能是在嘲笑他，也可能是在自我嘲笑。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她仰起头来和他对视着，眼底似乎蒙了一层雾气。 “他是我的相亲对象，我对他很满意。” 话音落下之后，客厅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关致延没有说话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乎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盯得她缴械投降、主动认错。 可是，易水的倔劲儿都被激出来了，完全不作回应。 关致延盯着她看了良久，最后选择直接用行动教训她。 他捏起她的下巴，低头就要去亲她。 这一次，易水长了记性，第一时间将脑袋转到了一边。 这个吻没有落在她的嘴唇上。 “我没有时间再陪你玩这种游戏了。”易水用双手抵住他的肩膀，呼吸紊乱，“我想你也玩够了，那就放开我吧。” “玩？”关致延眯起眼睛看着她，咬住这个字眼不放：“你说说，这种游戏是什么游戏？” 他似乎对她的形容非常好奇。 听过他的问题以后，易水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 她觉得，关致延这么问，纯粹就是为了给她难堪。 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状态，他会不清楚么？ 易水咬了咬牙，索性豁出去了，直接开口：“身体交易的游戏，不是么。” 她话音落下，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关致延已经松开了她，她站在原地垂着头，根本没有勇气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沉默迅速蔓延，几乎要将人吞噬。 过了约莫两三分钟，头顶突然传来了一阵冷笑。 真是冷笑。 听到这道声音以后，易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知道，关致延生气了。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想要去观察一下他的表情。 这个动作还没做完，关致延突然压住她的身体，两个人就这样倒在了木地板上。 易水的后背贴着地板，身上男人的重量压得她几乎穿不过气来，双颊很快就憋得通红。 “我喘不过气了，你放开我。”易水抬起手来拍打着他的肩膀。 对于她的要求，关致延根本不予理会，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接动手脱下了她身上碍事的外套扔到了一边。 接着，他将她的身体翻过去，让她的脸贴着地板。 易水的屁股很翘，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想用这个姿势。 易水也不是懵懂的小女孩，关致延这么压着她是为了什么，她清楚得很。 她双手扶着地板，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一些。 刚刚动了一下，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易水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她咬住嘴唇，内心一阵屈辱。 她现在反应过来了，关致延是故意这么折磨她的。 这么一想，她有些委屈。 今天，明明是他先装作不认识她的。 他这么做，就代表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别人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而且，之前他那么长时间没联系过，她真的以为他们两个人这段关系已经完全结束了。 她年纪不小了，这种成年男女间用身体做交易的游戏，已经玩不动了。 就像父母说的一样，她应该考虑组建心的家庭，让自己的生活稳定下来。 这些东西，都是关致延没办法给她。 因为他根本不爱她。 她不是傻子，一个男人爱不爱她，她是可以感觉到的。 爱一个人，是舍不得对方受任何委屈。 爱一个不会平白无故不联系她，更不会在大街上碰面了还装作不认识她。 很明显，关致延对她就是玩玩而已。 可是她呢，不知不觉间，竟然对他越来越在意。 这么一想，易水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她的眼眶越来越热，不知不觉竟然流泪了。 ** 那边，关致延的动作还在继续。 这个时候，他已经撩起了她的裙子。 “不许再和他见面。”他贴在她耳边发号施令。 男人灼热的气息在耳边弥散开来，易水缓缓闭上眼睛，用指甲掐了一把手心。 “我和谁见面，都跟你没有关系。”易水并不想示弱。 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激怒他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果然，关致延被她激怒了。 她这句话刚刚说出口，身下的裤袜已经被拽了下来。 紧接着，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 没有前戏的性，就像是野兽之间的博弈。 很明显，她是那个占下风的人。 易水被关致延压在地板上，两只手贴着地板，被他折磨得抽搐不断。她从来没有被这样粗暴地对待过，整个过程里，除了被强制着抵达顶端的那一秒钟之外，她完全没有享受到任何快感。 一场折磨结束，她完全被抽干了力气，维持着和刚才一样的姿势贴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关致延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生气，原本只是想做做样子，可是在听到她说那句“和你没关系”之后，突然就被点燃了怒火。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这次却被她弄得乱了阵脚。 关致延半跪在地板上，看着身下瑟瑟发抖的人，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他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伸手，准备将她抱起来。 可是，他的手刚刚靠近的时候，她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很明显，这是一种排斥。 关致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做得过分了一些。 其实这种时候，他应该表现得体贴一些才是的。 刚刚那样，纯粹是被她逼得失控了。 “对不起。”关致延主动开口和她道歉。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没有褪去的情欲，三分沙哑。 听着他的道歉，易水缓缓地闭上眼睛，没有接话。 关致延动手将她从地板上抱起来，将她的手机和衣服全部捡起来，然后抱着她走到了卧室，动作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 将易水放下来以后，关致延就去洗澡了。 他从衣柜里拿了一套睡衣，然后走进了主卧浴室。 浴室里，几乎都是她的东西。 …… 关致延借着洗澡的时间冷静了一下，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他走到易水身边坐下来，抬起双臂将她圈到怀里。 “对不起，刚刚是我错了，嗯？”他开始发动温柔攻势，将道歉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吃醋了，所以才会这样。原谅我一次，好么？” 易水不说话，他就继续好声好气地哄着。 “我知道你在怪我，觉得生气的话可以打我，别不理我。”关致延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柔情四溢。 女人都是耳根子软的动物，最听不得这种话。 看着关致延这个样子，易水确实有些心软了。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妥协。 “你不必道歉。”易水将实现挪到别处，故作平静地说：“反正我们这样的关系，也不必在意对方的情绪如何。” “傻姑娘。”关致延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奈，“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的感受？嗯？” 这句话，仍然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易水缩了缩脖子，没有接话。 “还是不理我么？”关致延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声音更加无奈了。 他越是这样，易水心里就越委屈。 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他兴趣上来的时候就上门来找她，没有兴趣的时候就十几天不联系她，甚至在大街上碰面了都装作不认识她。 “我的房子已经下来了。”易水深吸一口气，对关致延说：“过段时间我就会从这边搬出去。” “我错了，别跟我闹脾气好不好。”听到她这么说之后，关致延将她抱得更紧了。 面对他的要求，易水还是选择不回应。 就在这个时候，手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提示音。 易水听到声音之后，动手拿起了手机。 是张臣发来的微信消息，问她到家没有。 易水丝毫没有在意关致延，在他的注视之下给张臣回了消息。 第086章 还跟我闹么？ 张臣和易水还是很有好感的，所以回复她的消息回复得很快，两个人竟然就这么聊了起来。 张臣：下周末还可以一起出来吃饭，刚刚我又找到了一家不错的餐厅。 易水：嗯，不过我得先看一下下周的安排。 张臣：没关系，下下周也可以，只要跟你出去，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易水也能感觉到，张臣是非常想跟她发展的。 其实客观来说张臣真的不错，不管是从条件还是从人品，都算得上是非常优秀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家庭情况相当，如果真的走到一起，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婆媳矛盾。 之前她跟王玲有婆媳矛盾，说到底还是有门不当户不对的因素在。 关致延坐在易水身边，看着她和张臣聊得火热，最终是无法忍受了，直接从她手中夺过了手机。 易水原本是在回复消息的，手机突然被人夺走，她有些不高兴。 “你干什么？”她侧过头看着关致延。 “你在故意气我么。”关致延拍了拍她的脸，“当着我的面儿跟别的男人聊天，我会吃醋的。” 又是这样的花言巧语。 易水无话可说，也没有坚持和他拿回手机，直接选择无视他。 好巧不巧，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 手机铃声响起以后，关致延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笑着提醒易水：“是你妈妈来的电话呢。” 易水听得心头一紧，立马就动手去抢手机。 可是，她根本不是关致延的对手。 “亲我一口。”关致延向她提出了要求。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邪气。 易水自然是不肯的，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亲他。 可是关致延铁了心要为难她：“不亲的话，是想让我帮你接电话？” 赤裸裸的威胁。 易水不知道关致延是不是真的会接电话，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她赌不起，所以还是没有第二种选择。 她狠了狠心，凑到关致延嘴边亲了一口。 关致延满意地笑，然后将手机还给了她。 易水抬起手来擦了擦嘴唇，匆忙摁下接听键。 “小水，今天跟张臣见面，感觉怎么样呀？”电话刚刚接通，李竹如就询问起了易水相亲的事儿。 易水早就猜到了她打来电话是为了这个。 卧室里很安静，电话里的内容，身边的人完全听得清楚。 易水抬眸观察了一下关致延的表情，然后将听筒的音量调低了一些。她的这些小动作，全部落在了关致延眼底。 “嗯，还挺好的。”易水如实说了自己对张臣的感觉，“他人挺不错的。” “嗯，我也觉得挺不错的，那你们要不要继续发展？”目前为止，李竹如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嗯，妈，我会考虑。”易水给了一李竹如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虽然她已经将声音调低了不少，但是关致延就坐在她身边，依然将电话那边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这里，关致延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将手贴上了她的胸部，恶劣地捏了一下。 易水险些忍不住发出声音。 她瞪大眼睛看着关致延，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警告他，让他收敛一些。可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他非但没有停下来，手上的动作反而是更加过分了。 “刚刚你爸也打电话跟张教授打听过了，张臣那边也说对你的印象很好，想要跟你深入发展。”李竹如笑着说，“不管怎么说，先试一试吧，说不定真的合适呢。” “嗯……”易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身上男人手还在作乱，她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 关致延看着易水动情的模样，开口准备调侃她。 易水一见他张嘴，直接用另外一只手堵住了他的嘴唇，一脸哀求地看着他。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怕被家里人发现他的存在。 “小水？怎么不说话了？”听着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李竹如忍不住问了一句。 “额，没什么。”易水随意应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关致延发出了一阵咳嗽的声音。 易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表情，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动手打他了。 这道声音很快就传到了电话那边，李竹如听到易水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之后，立马提高了警惕，追问她：“你身边是什么人？” “没什么人，我看电视呢。”易水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 好在李竹如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又随意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临挂断之前，李竹如还特意对易水说早点休息，不要熬夜看电视了。易水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挂上电话之后，她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关致延看着易水将电话放到一边，笑着凑近她。 “你说谎的时候，耳朵会变红。”说到这里，他抬起手来碰了碰她的耳廓。 易水本身就在跟他赌气，他刚刚又在她打电话的时候故意做那种事情，易水更是不想搭理他。 “不生气了，嗯？”关致延能看出来她还没消气。 他伸出手来，将她圈到怀里，继续和她解释着她生气的几件事情。 “最近公司很忙，新产品上市，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忙到后半夜。” 他说，“空闲下来的时候也想过给你打电话，但是很晚了，不想打扰你休息。” “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怪我忽视了你，我道歉，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嗯？” 他的态度很好，而且解释的都是易水在意的事情。 易水倒也没觉得关致延是在找借口。 因为易砾凡也是做这个方向工作的，而且他暑假在关致延的公司里实习的时候就经常加班到后半夜。 所以……关致延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而且他又是领导，工作应该会更累才是。 听过他解释以后，易水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嗯，我知道了，你忙工作吧。” “还有。” 关致延搂紧她，和她解释起了今天晚上的事儿。 “刚才装作不认识你，是不想让你为难。我以为，你也想让我这么做。” 他这话一出来，易水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她认真想了想，如果关致延刚刚当着林司齐和张臣的面儿跟她说话，她肯定会表现得非常不自然，说不定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暴露了。 这么一想，她突然也没那么难受了。 易水长吁了一口气。感觉到她的放松之后，关致延跟着笑了起来：“想通了？” 易水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还跟我闹么？”关致延又问。 这一次，易水摇了摇头。 现在她比之前冷静了不少，也不想跟他继续闹了。 毕竟他们本身就不是情侣，也没什么可闹的。 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易水已经稍微缓过来一些了。 她下床，去浴室里冲了个澡，就准备睡觉了。 刚刚躺在床上，关致延便一把将她揽到了怀里，紧紧地抱住。 易水知道自己挣脱不开，索性也就不动了。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你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么？”关致延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以后，易水睁开了眼睛。 她想了几秒钟，然后摇了摇头。 不想，她一点儿都不想别人知道。 “好，睡吧。”关致延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看来，距离成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 接下来的一周，关致延来了浅水湾三次。 但是因为易水来了例假，所以两个人基本上没有做成。 这一周里，易水联系了装修公司，打算将买下来二手房简单翻新一下，然后再搬进去。 已经以后要一直住下去，多少还是要费点儿心思的。 …… 又是一个周末。 房子翻新装修，买家具自然是要提上日程的。 工作日某个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易水和许烟歌聊起了买家具的事情，许烟歌主动提出来陪她一起。 易水正好缺个人帮她参谋，所以就跟许烟歌约了周六一块儿去家具城。 许烟歌也是开车出来的，他们两个人约在家具城下面的停车场见面。上午十点钟，易水和许烟歌一前一后来到了停车场。 易水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许烟歌也到了。 这是易水第一次见许烟歌穿得这么随意。 主要也是因为她们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基本上都在工作日，这是第一次在假期的时候约出来见面。 许烟歌今天打扮得很日系，很年轻，跟她平时在公司的形象完全南辕北辙。 不过，这么打扮，才有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朝气。 易水上下打量了一下许烟歌，笑着夸她：“你这么穿挺好看的。” “是吗。”许烟歌也笑了，“谢谢你。”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走进了家具城。 来家具城之前，易水已经列好了要买的东西。 最先要看的，是沙发。 家具城很大，进去之后就有一家卖沙发的，风格偏日式，是属于比较简单的那种。 易水本身也是比较喜欢简单的风格，所以就拉着许烟歌进去看了。 易水买东西一直都是比较痛快的那种，所以沙发很快就定下来了。 家具城很大，易水和许烟歌在里头转了一圈，用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将家里的基础家具都预定下来。 家具城里头也有卖居家用品的，许烟歌似乎对这类东西比较感兴趣，易水见她盯着那个地方看，索性就拉着她进去了。 “哎，这个很好看哎。”易水抬起手来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表。 依旧是那种很简约的款式，黑白配色，很清爽。 许烟歌顺着易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说：“是挺好看的，要不买了吧。” 易水和许烟歌在这家店面逛了半个多小时，订了很多东西。 易水在柜台前结账，许烟歌则是站在一边等着她。 她漫不经心地朝着门外的方向看过去，没想到，刚一扭头，就瞧见了边邑。 许烟歌是真的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都能和他碰上。 他身边站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头卷发，身材前凸后翘，一看就是边邑会喜欢的类型。 他们两个人挽着手，姿态亲密。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了，可是她依然没办法用最佳的状态去迎接。 显然，边邑也看到了她。 他在距离她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那样的眼神，看得许烟歌浑身都不自在。 她记得，边邑一直很讨厌她这么穿衣服来着。 现在估计是在盘算着怎么嘲笑她吧。 “真丑。” 果然，下一秒钟，他就开始嘲讽她了。 许烟歌垂下头，一句话都没接。 她现在只能盼望着易水快点儿结算完，这样她就可以离开了。 第087章 是不重要的人 其实边邑的嘲讽，许烟歌平时听得多了去了。 因为他不喜欢这种风格的打扮，所以每次她这么穿衣服的时候，边邑都会可着劲儿地嘲讽她。 许烟歌听得已经快麻木了。 只不过，今天情况有点儿特殊。 他身边还站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身材好长得又漂亮，打扮得光鲜亮丽。 这种情况下，再被他说丑，许烟歌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咦，这位是？”边邑身边的女人也跟上来，盯着许烟歌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询问边邑。 “一个不重要的人，不用管她。”边邑走上去搂住那个女人的腰，脸上的笑容张扬而肆意。 不重要的人。 听到这几个字之后，许烟歌下意识地掐紧了拳头。 她要冷静，这种时候，不应该表现出任何一点情绪上的波动。 易水刚刚结完账走过来，就碰上了这么尴尬的场景。 经过上次的事儿以后，她已经知道了边邑和许烟歌的关系，也知道边邑是个极其花心的人。 易水能看出来，许烟歌是喜欢边邑的，任何女人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应该都不会开心吧。 易水走上前，轻轻地抓住许烟歌的胳膊，出于礼貌，她还是跟边邑打了个招呼。 “你好。”思来想去都不知道如何称呼他，所以只能说出这两个非常客套的字。 “嗯，你们一起来的？”说到这里，边邑又扫了一眼旁边的许烟歌。 “是的，你忙吧，我和烟歌还有事儿，先走了。”易水一鼓作气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拽着许烟歌走了。 许烟歌全程都没有说话。 …… 从家具城出来之后，易水关切地看着许烟歌，小心翼翼地问她：“烟歌，你……还好么？” “嗯，没事。”许烟歌咧嘴笑了一下，那笑容看起来极其勉强。 易水看得有些动容：“烟歌，其实……” “真的没事。”许烟歌率先打断了易水的话，“我已经习惯了。” 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 听着许烟歌这么说，易水突然无言以对，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来一句话。 “走吧，我们去吃饭。”最后，还是许烟歌率先打破了沉默。 易水点了点头，和许烟歌一起朝着家具城附近的商场走过去。 ** 有时候，冤家路窄这种词儿还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易水总觉得，自己随便去一个地方都能遇到方婷，她都怀疑方婷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 易水和许烟歌刚刚踏进商场，就碰上了方婷。 不过这一次，她是一个人。 易水本身是没打算和方婷说话的，但是方婷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和她对峙的机会。 刚刚看到易水，她就笑着走到了易水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许烟歌跟方婷是不认识的，也不知道方婷的身份。 不过，她能看出来易水不太愿意和方婷说话，只当她们是关系不怎么好的朋友。 方婷挡在易水面前，手里拎了一个购物袋，笑盈盈地看着易水。 “真巧啊，小水。”她故意装出亲昵的样子，“你也来逛街呀？” 易水冷冷地看了方婷一眼，并没有回复。 巧么。 如果人生里都是这样的巧合，那她宁愿不要。 “怎么不说话呀？”等了半天没有等来易水的回复，方婷似乎是有些着急了。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易水扫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你没看出来我不想理你么。” 许烟歌站在易水旁边，听着她说出这番话之后，略微有些惊讶。 她跟易水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在她的印象里，易水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态度和别人说过话。 她平时对待同事和朋友都是很温和的，别人提出来让她帮忙的时候，她基本不会拒绝。 能让她这样对待的人，想必一定是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吧。 “好吧，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方婷无所谓地笑了笑，“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他不爱我的话，我也不会有机会介入，对吧。” 她的话带着一丝不经意的炫耀。 如果是之前，易水肯定会觉得心寒。 不过现在，她对冯西朝的感情已经所剩无几，这样的挑衅已经不足以让她的情绪大起大落。 她只是觉得方婷有些可笑而已。 以前，她虽然不喜欢方婷，但是从来都没有瞧不起她半分。 认识方婷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一心想着往上爬，男人根本没办法成为她的阻碍。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想真是可笑。 “嗯，说完了么。”易水表现得非常平静，“说完我走了。” 方婷本身就是来试探易水态度的。 她今天的表现和之前比起来，平静得不是一星半点。 看来，她是真的放下冯西朝了。 那么……她现在爱上关致延了么？ 想到这里，方婷嘲讽地勾起嘴角。 她没有再拦着易水，直接越过她离开了。 ** 刚刚易水和方婷对话的时候，许烟歌全程都没有出声。 不过，通过方婷那番挑衅的言辞，她基本已经确定了方婷的身份。 许烟歌忍不住想笑，这年头，第三者都这么有理了是么。 “小水，你还好吧。”许烟歌回过头观察了一下易水的表情。 这么想一想，她跟易水还真是同病相怜。 她前脚刚刚遇上边邑和别的女人逛街，易水后脚就碰上了拆散她婚姻的第三者。 “我没事。”易水摆了摆手，她现在对和冯西朝有关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是无所谓的态度了。 已经离婚了，一刀两断，他和方婷怎么发展都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许烟歌盯着易水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她是真的无所谓了。 她不禁有些好奇，“小水，你怎么做到这么潇洒的？” 如果她也能像易水一样，该多好。 “失望的次数多了就好了吧。”易水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遭遇，笑了：“当你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曾经对你无微不至的人变得冷漠、凶恶，反复几次，就习惯了。” 听完易水的话以后，许烟歌沉默了。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这么多年都没能放下边邑的原因了。 因为边邑从来没有真正对她好过。 没有落差，没有失望，所以一直都下不定放弃的决心。 果然是像那首歌唱的一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 许烟歌一整个下午状态都不是特别好。 吃午饭的时候，她基本上就没怎么动筷子。 易水知道，她肯定还在因为家具城的事儿难过。 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吃过饭以后，易水拉着许烟歌在商场里逛了一圈儿。 其实易水并不是喜欢逛街的人，但是又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了。 正好到换季，她也能趁着这个机会买几套新衣服。 两个人在商场里逛了一整个下午，但是许烟歌的情绪始终没有缓过来。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易水和许烟歌都拎了一堆购物袋。 许烟歌虽然买了的很多东西，但是负面情绪依旧没有消散。 抵达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许烟歌突然对易水说：“小水，我们去喝酒吧。” 经过之前的茅台事件之后，易水对喝酒这件事儿多少有了些阴影。 但是，许烟歌提出来，她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既然她想去，她就舍命陪英雄。 “好，你想去哪里？”易水点头答应下来。 “去308吧。”许烟歌很熟练地报上了一家酒吧的名字。 308是涵江市很有名的一间酒吧，易水平时不怎么去这种场合，但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嗯，那我陪你去。”易水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开车门。 今天她跟许烟歌都是开车过来的。 去酒吧的时候，许烟歌在前面带路，易水紧跟着她。 天黑了，路上有些堵车。 不过好在没有堵太长时间，一个小时之后，她们相继来到了酒吧。 停好车以后，易水就跟着许烟歌一块儿进去了。 看许烟歌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了。 她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吧台前，调酒的小哥都认识她。 易水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也没拦着她喝酒。 来之前她已经想清楚了，她得保持清醒，到时候许烟歌喝多了，也有个人照应她。 所以，易水只点了一杯柠檬水。 许烟歌倒是也没有逼着易水喝，她端着酒杯，很快就仰头喝完了一杯鸡尾酒。 “你喝慢一点儿，这样伤身体。”易水没忍住，提醒了她一句。 “小水，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喝完酒之后，许烟歌的话比平时多了一些。 这一次，她竟然主动说起了自己的心里话。 易水知道，白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肯定是需要倾诉的。 所以，她愿意当她的聆听者。 “我也很想放弃他，可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啊……” 说到这里，许烟歌端起手边的另外一杯酒喝了一口。 她的声音比平时哑了很多，字里行间带着浓浓的无奈。 “或许你可以试着放弃。”想了很久，易水才说出这句话。 她想，按照许烟歌的条件，不至于找不到好男人。 无论是工作能力、人品还是长相，许烟歌都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潇洒就好了。”许烟歌自嘲地笑了笑。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她又摇了摇头，“也对，我们不一样。” 易水有些无奈，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本身也不是那种特别擅长安慰别人的人。 这种时候，只能安安静静地听着了。 …… 许烟歌酒量不是很好，喝了几杯就醉了。 喝醉之后，她的话开始越来越多，但是翻来覆去就是那些内容。 她说，她想放弃边邑，但是养父母不会同意。 她说，她不能辜负他们的养育之恩。 她还说，从小到大，她就是为了边邑活着的。 易水也不好评判她的选择正不正确，因为她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人生。 易水坐在边儿上安静地听了很久，后来，许烟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她的手机就放在手边，但是这会儿她已经醉得几乎不省人事，根本不可能接电话。 思来想去，易水还是决定替她接了。 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边政”，看这个名字，应该跟边邑有脱不开的关系。 “最近很忙么？”刚刚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额，你好。”易水自报家门，“我是烟歌的朋友，她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 “她人呢？”电话那边，边政听得皱起了眉。 “您是哪位？”易水决定先打探一下对方的身份，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把许烟歌现在的情况告诉他。 “我是她大哥。”边政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额，我们现在在308酒吧，烟歌她喝醉了……” “……边邑那小子又做什么了？”听到易水的话以后，边政马上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听他这么说，易水立马意识到，他对许烟歌和边邑的事儿应该还挺了解的。 所以，易水也没隐瞒，直接将白天在家具城发生的事儿说给了边政。 边政听完之后，声音都严肃了不少：“你看好她，我马上过去。” 第088章 少打她的主意 易水和边政说了酒吧的具体地址，之后就挂了电话。 她挂上电话的时候，许烟歌已经趴在吧台上睡过去了。 不得不说，许烟歌的酒品还是很好的，至少她喝多了之后没有撒酒疯，而是安安静静地睡过去了。 如果她真的撒酒疯，易水肯定没得招架了。 边政的效率很高，挂上电话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就赶来了。 看到边政的时候，易水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是边邑的哥哥。 边政和边邑身上的气质完全不一样，边邑一看就是那种百花丛中过的男人，给人一种老油条的感觉。 但是边政跟他不一样。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站在你面前，你就会感觉到一身正气。 易水觉得，边政就是这类人里的其中一位。 “你是易水吧？”边政在易水面前停下来看着她。 易水点了点头，“嗯，是我。” 边政微微颔首，算是跟她打招呼，之后就将视线挪到了旁边不省人事的许烟歌身上。 边政的眼神有些无奈。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走上去将许烟歌扶起来。 相比起其他喝醉的人，许烟歌真的表现得非常规矩。 即使边政将她弄起来，她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轻微地哼了几声以此来抗议。 “她的包和手机就麻烦你了。”边政回过头和易水说。 易水点了点头，迅速将许烟歌的手机放回背包里，然后跟到了边政身后。 边政是将许烟歌从酒吧里抱上车的。 易水看到那辆上着军用牌照的车之后，才反应过来边政的身份。 之前她就听许烟歌说过，边邑家里上一辈都是军人。 估计他这个大哥，也是军人。 难怪看着那么有正义感。 不过这么一想，易水突然觉得边邑一点儿都不像边家人。 不过也不意外，许烟歌也说过，边邑从小到大就不听父母的话。 边政将许烟歌放到了车后座上，看着她躺下来，才关上车门。 这期间，易水就在旁边等着。 看到边政关上车门以后，易水走上去，将手里的背包交给了他。 “喏，这是烟歌的包。” “麻烦你了。”边政彬彬有礼地向易水道谢。 “没事儿，应该的。”易水说，“烟歌她也是我的好朋友。” “很难得。”听到这里，边政笑了笑。 仔细听，他的笑声里似乎带了些许无奈。 “嗯？”易水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因为……她从小到大都不怎么交朋友。”边政摸了摸鼻子，“看来你们很投缘。” “大概是吧。”易水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辛苦你了，烟歌我先接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边政朝车里看了一眼，然后和易水道别。 易水点了点头，“嗯，你们路上小心。” 道别以后，边政就上了车。 易水站在原地，一直等着边政的车走远之后，才从包里摸出车钥匙。 她想了一下，其实许烟歌和边政也挺般配的。 很明显，边政比边邑成熟。 许烟歌的个性，更适合跟一个成熟的人在一起。 不过，感情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而且……许烟歌对边邑的感情，应该已经深入骨血了。 要割舍，确实不容易。 想到这里，易水摇了摇头。 很晚了，她也该回家了。 ** 边政直接带着许烟歌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这次休假是很临时的，也没有跟家里说。 从军营里出来之后就直接到了自己的公寓。 给许烟歌打电话，原本只是习惯性的举动。 这些年，他每次休假的时候，都会给许烟歌打电话。 在边政心里，许烟歌跟自己的亲生妹妹没什么区别。 虽然她是被叔叔家里收养的，但是从小到大，反而是跟他在一起玩儿的时间比较多。 因为，边邑对待她的态度一直都很恶劣。 很小的时候，边邑就总是欺负许烟歌，有时候会拽她的头发，有时候会故意把她的作业藏起来，或者在晚上的时候扮鬼吓唬她。 小时候，许烟歌经常被边邑欺负哭。 后来边政带着她玩儿之后，这种情况才稍微好转了一些。 这么多年，她在边家过得有多不容易，边政全部都看在眼底。 叔叔婶婶对她确实不错，但是她自己心理负担很重。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和她聊过天，她总是说自己是养女，应该学会感恩，不该拒绝他们的要求。 每次听到她这么说，边政就会特别心疼她。 偏偏边邑是个不懂珍惜的，身边放着这么好的女孩子不要，非得去外面乱搞男女关系。 这些年，他前前后后不知道换了多少女朋友。 最开始的时候，边邑每换一次女朋友，许烟歌就会打电话给他，然后在电话里哭。 这样的状况维持了小半年，后来她就越来越无所谓了。 这些年，她越来越封闭，基本上不会和任何人吐露心声。 但是边政知道，她只不过是给自己穿了一层铠甲，其实她内心还是非常在意这些事情的。 只不过，身边无人可倾诉。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边政一有时间就会给许烟歌打电话，生怕她想不开。 在他面前的时候，许烟歌才会说几句真话。 …… 边政抱着许烟歌来到侧卧，为她脱了鞋，然后从柜子里拿了毯子出来，盖到她身上。 这会儿许烟歌已经睡得很熟了，边政也不好打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 为她盖好毯子之后，边政就从侧卧退出来了。 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想着易水刚刚说过的话，头有些疼。 边邑从小就不听话，这一点，家里的人已经习惯了。 叔叔婶婶让他娶许烟歌，他一直都是不愿意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和边邑好好聊过。 其实这事儿对许烟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她没有办法像边邑一样毫无保留地在家里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因为她内心有负担，所以从小到大都特别听话。 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是来报恩的。 但是这不代表边邑可以为所欲为地伤害她。 …… 边政正思考的时候，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声音是从许烟歌的挎包里传来的。 应该是她的电话响了。边政打开包，拿出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边邑”两个字之后，边政二话不说就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里？大半夜不回家能耐了？” 电话刚刚接通，边政就听到了边邑不耐烦的声音。 这态度，真不知道许烟歌是怎么忍耐这么久的。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有哪个能像她这么好脾气？ “是我。”边政揉了揉眉心，平静地说出两个字。 “你和她在一起？” 听到边政的声音之后，边邑的态度更差了，上来就是一通质问。 “你怎么跟她在一起？她人呢？” “你还关心她人在哪里么？”边政的语气有些冷。 因为许烟歌，边邑对边政一直都是有敌意的。 这会儿大半夜的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他不炸毛才怪。 而且边邑一直都没把边政放在眼底，虽然边政比他大了两三岁，但是他一点儿都不怕他。 “我问你问题呢，你少转移话题！”边邑的态度比刚才更加暴躁了，“我告诉你边政，你少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爸妈给我找的童养媳，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你真是无可救药。”听完边邑的话以后，边政只给出一句这样的评价。 除了无可救药之外，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形容他了。 他的态度，明显就是将许烟歌看成了自己的附属品，根本没有给她足够的尊重。 这么一想，边政更加心疼许烟歌了。 边政觉得自己不能再跟边邑说下去了，否则一定会被他气得半死。 所以，他丢下这句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刚刚挂断，手机又响了。还是边邑来的电话。 边政自然是不会接的。 他将手机放到沙发上，起身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他今天下午才从部队上出来，出来之前还在进行日常训练，一身汗，还没洗过澡。 ** 上一通电话被边政挂断以后，边邑又连着打了五六通，依然没人接。 此时此刻，他正站在许烟歌的住处门前。 电话始终无人接听，边邑有些暴躁地踹了一脚防盗门，然后转身走进了电梯。 今天晚上，他一定要找到许烟歌。 敢跟他玩失踪，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边邑下楼，上车之后，直接发动车子，朝着边政公寓所在的方向开去。 其实他也不能确定许烟歌就在那边，但是既然边政接了电话，就说明他们两个人肯定是在一起的。 边政那么无趣的人，活动的区域基本只有他的公寓和军营，再也找不到别的了。 想到这里，边邑提高了车速。 …… 半个小时后，他将车停在了单元楼门口，绷着一张脸下了车。 边政就住在二楼，他连电梯都没坐，直接走楼梯上去的。 站在门口停下来之后，边邑开始用力地砸门。 …… 砸门的声音响起来之后，边政刚好洗完澡。 他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了客厅。 刚刚走出来，就听到了一阵巨响。 他基本上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是谁。 边政停下手上擦头发的动作，走上去为他开门。 他早就想到了，按照边邑的个性，肯定会想法设法地找到他们。 现在看来，他确实没有猜错。 刚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气势汹汹站在门口的边邑。 和他比起来，边政就从容了许多。 边邑死活都没想到，开门之后竟然会看到边政穿着浴袍的湿着头发的模样。 边邑那方面经验丰富，想想刚刚边政替许烟歌接了电话，再结合边政现在的样子，他没办法不想歪。 边邑直接走进客厅，一把抓住了边政的领口。 “许烟歌人在哪里？你俩在搞什么？”边邑的情绪有些失控。 “你确定要跟我动手？”边政垂眸，冷冷地看了一眼边邑抓着自己浴袍领口的手。 “别他妈废话，她人呢？”边邑没时间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边政还是没有回应他的问题，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既然你没有娶她的打算，趁早不要浪费她的时间。”边政对边邑说，“烟歌她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人。” “嗤。”边邑冷笑了一声，“更好的人？你是想说她更适合你吧？” 第089章 见不得人的事 其实边邑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爽。 可是，在他心里，许烟歌一直都是属于他的。 就算他不稀罕她，她也不能跟别人勾三搭四。 这样的想法很恶劣，他承认。 但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尤其是每次看到许烟歌和边政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火气就会噌噌往上涨。 他和边政是堂兄弟，但是从小也是在一起生活长大的。 边政虽然脾气好，但是他从来不会平白无故关心一个人。 但是他对许烟歌就很特别，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总是会给她一些特殊的优待。 可能是他把人想得太阴暗了吧，边邑总觉得，没有哪个男人会不求回报地对一个女人付出。 “莫名其妙。”面对边邑的质疑，边政只回了四个字。 边邑从小到大不讲理，他已经习惯了。 “她人在哪里？”边邑四周张望了一下，又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她喝多了，已经睡过去了。”边政被边邑问得无奈了，索性就把许烟歌醉酒的事儿说出来了。 边邑听到“喝多了”三个字，脑袋里最先冒出来词儿就是酒后乱性。 真的不怪他多想，边政这个装束，真的很像是刚刚爽完洗了个澡出来的样子。 “你们俩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这个问题，边邑是咬着牙问出来的。 “如果我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就不会接你的电话。”边政动了动嘴唇，“就算不信我，你也应该信烟歌。” “信她？”边邑冷嘲了一声，“她在我这里没什么可信度。” “既然这样，你不如趁早放手。”听完边邑的话以后，边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是真的替许烟歌不值。 默默无闻地在他身边陪了这么多年，最后却连一丁点的信任都得不到。 她明明那么优秀—— “边政你有完没完？”边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就算她不是我未婚妻，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觉得你爸妈会同意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跟你在一起？” “没错，伯父伯母都不会同意的……” 边邑话音刚落，侧卧的门突然被打开了，许烟歌站在门口，还是醉醺醺的。 …… 边政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醒来，还有……刚刚边邑说过的那些话，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这丫头，实在是太傻了。 边政用最快的速度走到许烟歌身边，抬起手扶着她，低声安慰。 “烟歌，你乖，先回去睡觉，别到处乱跑。” “放心，我没事的。”她揉了揉眼睛，笑着看着边政：“我很坚强，你知道的。” “嗯……你很坚强。”边政有些无奈，他拍了一下许烟歌的头顶，“好了，先回去休息。” 边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他本来是想看看许烟歌什么时候能注意到他，但是等了半天，许烟歌完全没往这边儿看，一直都在跟边政说话。 而且，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内容那么暧昧，他实在没办法相信他们两个人没有私情。 边邑是多爱面子的人啊，怎么可能允许这两个人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沟通？ 看了几分钟，他就忍不下去了。 边邑大步走上去，一把抓住了许烟歌的手腕。 “你干什么？”边政皱眉看着边邑。“她是我的人，我怎么对她跟你没半毛钱关系。”边邑冷哼了一声，说出来的话格外地幼稚。 “她现在喝多了，需要休息。”边政努力和他讲道理，“你有什么话想和她说的话，至少也要等到她酒醒吧？” “你放开我。”许烟歌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边邑，愣了一秒钟之后，就开始剧烈地挣扎。 边邑有些惊讶。 许烟歌在他面前基本上是逆来顺受的，很少有反抗如此激烈的时候。 这是第一次，他很惊讶。 不过也不意外，酒壮怂人胆么，就当她是喝多了撒酒疯吧。 “跟我走。”边邑对许烟歌下了命令。 “我不走，我要和大哥在一起。”许烟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同时朝着对面的边政走去。 她这话，立马就把边邑激怒了。 边邑直接抓住她的衣服，将她拽了回来。 “你烦不烦！”许烟歌突然爆发了。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然后抬起右手来在他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这一巴掌下去，整个客厅都安静了。 不单单是边邑，就连边政都惊呆了。 他印象中许烟歌一直都是非常听话的，虽然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但是也绝对不会动手打人。 何况对方还是边邑。 当然，发生这样的事儿，最惊讶的人还是边邑。 他愣了约莫十几秒钟，才缓过神儿来。 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对他。 就连他爸那个暴脾气，揍他的时候都不带打脸的。许烟歌，她可真是胆子肥了。 “边邑。”就在边邑准备行动的时候，边政率先一步将许烟歌拉到身后护住。 很明显，他这是下定决心袒护许烟歌了。 “你让开。”边邑摸了摸刚刚被打过的地方，目光冷冽。 “烟歌，你先回去休息，听话。”边政没有理会边邑，转过身哄了一句身后的许烟歌。 这一次，许烟歌颇为听话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回去了卧室。 等她进去之后，边政在第一时间关上了卧室的门。 边邑被他气得够呛。 “你是铁了心要护着她跟我作对是吧？” “走吧，坐着聊一聊。”边政走到边邑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边邑有些嫌弃地躲开。 他这会儿心情这么差，哪里有心思跟他聊天儿？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们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今天，我是想跟你聊聊烟歌的事儿。”边政不急不缓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听到许烟歌的名字之后，边邑终于是不情不愿地跟着边政走到了沙发前。 兄弟两个人并排坐下来，边政上下打量着边邑，好一会儿都没开口说话。 边邑被他看得不耐烦了，率先开了口：“有屁快放。” “你喜欢烟歌么？”边政问他，“我要听实话，不要敷衍。” “你管我？”很显然，边邑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你喜欢她，就趁早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断了，安安心心和她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她，就趁早把你们之间的关系断了，不要再耽误她的时间。” 边政一鼓作气说了很多话，“你好好想想吧。” “嗤，你觉得可能么。”边邑耸了耸肩膀，“我劝你趁早把你那些心思收一收，我刚不是跟你说了么，就算我不要她了，你俩也不可能。” 听着边邑这么说，边政着实无奈得不行。 不过他已经懒得跟边邑解释自己对许烟歌只有兄妹之情这件事儿了。 既然他误会了，就随他误会着吧。 说不定，还能通过这事儿稍微刺激一下他，给他一点儿危机感。 “你怎么就知道我俩不可能？”边政挑了挑眉，“我比你成熟，比你对她好，这不是很合适么。” “妈的，所以你对她有意思是吧？”边邑忍不住爆了粗口，“之前不是还把自己说得很正义么，怎么，现在装不下去了？” 边政：“……” 边邑这个人的逻辑，边政已经完全看不懂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还是在乎许烟歌的。 或许是……当局者迷？ “你们两个婚约的事情，我会亲自去和叔叔婶婶谈。如果你做不到忠诚，就趁早放手让她去找属于自己的归宿。”边政并没有正面回答边邑的问题。 “行啊，那你去说呗。”边邑突然露出了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你要是能说动我爸妈，我也感谢你。” “嗯，我知道了。”边政笑了笑，“日后我会亲自找他们谈。” 边邑：“……” “好了，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边政看了一眼对面的落地钟，然后对边邑下了逐客令。 边邑下意识地往侧卧的方向看了一眼，咬了咬牙，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 “路上小心。”边政朝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边邑没接话，憋着一口气离开了边政的公寓。 …… 从边政公寓里出来以后，他心头依然暴躁得不行。 活了快三十年了，头一回被人扇耳光。 对方竟然还是一直以来被他欺负的许烟歌。 这事儿……真特么一言难尽。 ** 今天晚上关致延没有过来，易水洗完澡之后就躺到了床上，拿着手机看着上面推送的新闻。 十点钟的时候，微信里突然来了张臣的消息。 张臣：睡了吗？ 易水回复：没呢，怎么了？ 张臣：上次说的那家餐厅，明天有兴趣去试一试吗？ 看到张臣发来的这条消息之后，易水才想起来，自己上回好像确实答应过他这么一件事儿。 她之前也和父母承诺过，会好好跟张臣发展。 现在他已经发出邀请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实在不好推辞。 而且，明天她确实没什么事儿要做。 思来想去，易水最终还是答应了张臣的邀请。 易水：嗯，好呀。 接着，张臣直接发来了餐厅的地址，并且定下了时间。 其实按照主观感受来说，易水还挺喜欢和张臣一块儿出去的。 张臣是一个做事情非常有计划的人，而且他很会照顾人。 跟他一块儿出门的时候，基本上不需要操多余的心。 于是乎，第二天的行程就这么定下来了。 …… 和张臣在微信上聊了一会儿，易水就放下手机睡觉了。 其实她也认真思考过，她深知自己在维持和关致延的身体关系的同时还和张臣一块儿出去是非常不合适的行为。 但是，她心里清楚，她跟关致延的关系是没办法持久的。 总有一天，关致延会对她的身体失去兴趣。 而她……总有一天要再次成家。 张臣是一个很不错的结婚对象，她不想错过。 ** 宿醉过后的清晨。 许烟歌早上睁眼的时候，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中钻进了卧室，刺得她眼睛酸痛。 她抬起手来挡住阳光，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腰酸背痛。 更要命的是，头晕。太阳穴发胀，难受得紧。 她昨天晚上喝多了，但是还不至于到断片儿的地步。 许烟歌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好像是在边政的家里，至于边政是怎么去酒吧找到她的，她不知道。 她认真想了一下，昨天晚上似乎还看到了边邑的身影，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 许烟歌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晚上穿的那套。 靠近了闻一闻，衣服上都带着酒味。 想到自己昨天买醉的原因，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许烟歌叠好被子，铺好床单，然后从侧卧走了出来。 她刚到客厅，正好碰上了边政。 “醒了？”边政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有点头疼。”许烟歌揉了揉额头，“对了，昨天晚上……你是怎么把我接回来的？” 第090章 你有完没完？ “放假回来，给你打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你朋友。”边政笑了笑，“她说你喝多了，我就去接你了。” 听完边政解释以后，许烟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心里的疑问已经得到了答案，她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走吧，先去吃早饭。”边政拍了拍许烟歌的胳膊。 许烟歌点了点头，跟在边政身后走进了厨房。 边政会做饭这一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而且，这些年，她也没少过吃过边政做的饭。 之前她就感叹过，哪个女人能找到边政这样的老公，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而且她也想过，如果自己喜欢边政的话，一定会比现在幸福的。 至少边政他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 边政熬了小米粥。 空腹喝下去，胃里暖洋洋的。 看着许烟歌喝粥，边政嘱咐她：“以后少喝酒，对胃不好。” “嗯。”想起来昨天自己买醉的原因，许烟歌的声音多少有些失落。 当然，这一点，边政也注意到了。 “烟歌，如果一段感情让你太累的话，可以考虑放弃。”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边政还是决定这样劝她了。 之前，他从来没有这样明确地和她说过。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好好考虑的。” 这一次，许烟歌也没有回绝他的话。 或许边政说的是对的吧，这段感情让她太累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不过说起来，昨天晚上还是第一次见你那么硬气呢。” 边政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许烟歌给边邑耳光的事儿，忍不住笑了。 “想想都觉得很解气。” “啊？”许烟歌没太明白边政的意思，“昨天晚上我干什么了？”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并没有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儿。 “我对着你撒酒疯了？” “昨天晚上边邑来过，你不记得？”边政笑着问她。 许烟歌：“……” 她之前一直以为那些画面是她梦到的，没想到边邑竟然真的来过？ 所以，她是真真切切地动手打了边邑？ 想到这里，许烟歌的脸色有些难看。 “想起来了么。”边政又问她。 “嗯。”许烟歌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想起来。 她简直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面对边邑了。 她太了解边邑了，边邑在这种事儿上是非常小心眼儿的。 之前她不小心反驳他一句，他都会生气好长时间，时不时就会拿那事儿出来嘲讽她。 这次她对他动了手，而且还是扇了他一个耳光…… 接下来的日子里，边邑指不定怎么收拾她呢。 光是这么想着，许烟歌就觉得头大。 她平时已经在尽量避免得罪他了，这下倒好，喝醉一次，平时打下来的基本功都没用了。 “你在担心？”边政似乎是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 在边政面前，许烟歌确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 “他昨天晚上，是不是挺生气的？”许烟歌向边政打探敌情。 许烟歌这么一问，边政就想起了昨天晚上边邑黑沉的脸色。 光是想着，他竟然笑出了声音。 “是挺生气的，脸都黑了。”边政笑着说，“不过没关系，他一个大男人，应该也不至于给你计较这些。况且，你昨天晚上是喝多了。” “……”许烟歌的没接话。 她拿着勺子往嘴里送着粥，脑子里乱糟糟一片。 这件事儿，真的头大。 她今天还能躲过去，可是明天就周一了，去公司上班，肯定免不了和边邑接触的，到时候边邑如果为难她，她就是哭爹喊娘都没用。 …… “烟歌，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边政的声音突然比之前严肃了不少。 “……嗯？”许烟歌被他严肃的声音感染了，立马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定定地看着他。 “你觉得，你还有力气继续喜欢他么？”边政问她，“或者说，你有信心坚持到最后么？” 听完边政的话之后，许烟歌沉默了。 不得不说，这两个问题……都很难回答。 能坚持到最后吗？ 其实她对自己是没有这个信心的。 她喜欢他才十年多，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接下来，人生还有那么长，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未知事件，她根本没办法给出确定答案。 “我不知道。”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四个字。 苍白无力，听起来还很迷茫。 “你应该试着做决定了。”边政很认真地对她说，“抛开那些救命之恩养育之恩的心理负担，你觉得自己能坚持多久？” “边邑他那样的性格，三五年之内肯定收不了心。你确定自己可以坚持到他收心的时候么？或者说，你有信心让他为了你收心么？” 边政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对许烟歌来说稍微残忍了一些。 但是，从大局观上来看，他也是为了她好。 长痛不如短痛。他实在不想再看许烟歌为边邑买醉了。 “我知道，现在让你做决定很难，你可以认真想一想。” 边政没有逼着她在当下做决定。 “嗯，我知道的。”许烟歌点了点头，可是脸上的表情依然沉重。 说真的，她完全没有头绪。 从小到大，她好像把喜欢边邑当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她的世界里除了边邑之外，就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要她在短时间内改正这个习惯，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周日下午五点钟，易水准时抵达了张臣找好的那家餐厅。 五点钟还没有到晚餐的高峰期，所以餐厅里的人不是很多。 这是第二次出来见面了，易水的状态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吃饭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拘谨了。 不过，张臣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 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张臣突然开口问易水：“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的呀。”易水看着他，丝毫没有吝啬赞美的词汇，“你性格很好，和你相处起来很舒服。” 这些，都是实话。 “那么，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该再进一步了？”张臣笑着问她。 易水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 再进一步……他的意思是当男女朋友么。 但是现在……真不是时候。 张臣也是聪明人，易水的沉默代表什么意思，他心里非常清楚。 他想，可能是自己太过激进了吧。 “没关系，你不回答也没什么。”张臣笑着摆了摆手，“是我太着急了。” “抱歉。”易水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抱歉，确实是我太着急了。”张臣顿了顿，随后出声征求她的意见：“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你看这样可以么？” 易水点了点头。 嗯，从朋友做起，挺好的。 …… 这顿饭是张臣结账的。 原本易水已经拿出钱包了，但是被张臣抢了先。 易水挺不好意思的，出来两次都是张臣付钱，她有些过意不去。 张臣提议说要去路边走一走，易水答应了。 晚上吃了太多，正好可以消消食。 于是，两个人开始在路边散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 基本上都是张臣在问问题，易水偶尔回答一下。 张臣有时候会说出来一些惹人发笑的话，易水很容易就会被他逗乐。 虽然天气在逐渐变暖，但是昼夜温差依然很大。 到晚上的时候，风也跟着来了。 一阵风吹过，易水的头发被吹得乱了。 她正要抬起手来整理，张臣已经在她面前停下来，动手为她整理起了头发。 和一个算不上多么熟悉的男人靠得这么近，易水难免不适应，本能地垂下了头。 这模样，看在旁人眼里，倒是像极了害羞。 …… 冯西朝是来这条街替方婷买东西的。 谁知道开车路过时，竟然看到了易水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路边调情。 那一瞬间，冯西朝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可能男人都是这样吧，虽然他和易水已经离婚了，但是他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 算一算，他们离婚也不过几个月。 越想，冯西朝越觉得不平衡。 他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 “……不早了。”经过了刚刚的事情以后，易水突然就不想再跟张臣一起散步了。 “明天还要上班，我先回去了。”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抱歉，刚刚是我失礼了。”张臣大概能猜得到她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于是主动开口和她道歉。 “嗯，没关系，是我不太习惯。”易水摇了摇头，浅笑：“我们去停车场吧。” “好。”张臣点头答应下来。 接着，两个人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了过去。 冯西朝看着他们想相携而去的背影，直接踩下油门，跟上去。 ** 易水和张臣很快走到了停车场，冯西朝就在附近等着。 易水的车她认识，等到易水开车出来之后，她直接跟在了易水的车后面。 易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跟着，一路上都在很专心地开车。 这会儿路上车多，不专心也没法儿开。 吃饭的餐厅距离浅水湾不是特别远，半个小时就到了。 冯西朝直接跟在易水后面开进了小区的地下车库，然后随便找了一个车位停车。 …… 易水刚刚下车，就被冯西朝堵住了去路。 看到冯西朝的那一瞬间，她略微有些惊讶，之后便冷了脸。 “有事么？”她冷冷地问他。 离婚了，已经没什么纠缠的必要了，她的态度自然不会热络到哪里去。 “刚刚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冯西朝咄咄逼人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易水听完之后下意识地皱眉。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谁在一起，和你没关系吧。”易水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来什么温度。 不过，冯西朝的所作所为，真的挺可笑的。 追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问她这个问题么。 “易水，我真是低估你了。”冯西朝咬了咬牙，捏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这一下，易水毫无招架。 她今天脚上穿了一双细跟高跟鞋，这么一拽，脚腕崴了一下。 下一秒钟，尖锐的疼痛传来。 易水的脸色有些难看，态度也开始不耐烦。 “冯西朝。”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你搞清楚一点，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没有质问我的资格和立场。” “你现在还敢说你没有在婚内勾搭男人？”冯西朝的生意带着很大的怨气，“自己也没规矩到哪里去，开庭的时候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装？” “冯西朝，你有完没完。”易水被他的话刺激到了，说话的声音比平时提高了不少。 冯西朝听到她这么说话之后略微一愣，趁着这个机会，易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她没再说话，直接绕过他，一瘸一拐地走向了电梯。 第091章 有需要会找你 回到家里之后，易水才发现自己的脚肿得厉害，她原本以为只是崴脚的那一下比较疼，没想到上楼之后更疼了。 疼得有些站不住了。她没来得及换鞋，脱了鞋在沙发上坐下来，抬脚看了一下刚刚崴到的地方。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肿得跟馒头似的了。 易水正发愁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输入密码的声音。 知道这里密码的人，除了她之外，就只剩下关致延了。 易水抬起头来看过去，关致延刚好走进来。 关致延低头瞥了一眼，就瞧见了她红肿的脚腕。 “崴了脚？” 关致延直接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脚踝。 她的脚踝原本是非常纤细的，这会儿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 关致延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脚踝，易水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儿就出来眼泪。 “发生什么事儿了？”关致延抬头问易水。 易水自然是不会将自己刚刚和冯西朝对峙的事儿说给关致延听的。 她摇了摇头，“刚刚不小心崴到了。” 她话音刚落下，关致延已经起身，动手将她抱了起来。 这个动作来得太突然，出于本能，易水抱住了他的脖子。 “抱好了。”关致延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臂。 易水咬住嘴唇，没说话。 关致延抱着易水出门，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是这样亲密的姿态，易水极其不习惯。 下楼的这一分钟时间，变得格外的漫长。 关致延将易水放到副驾驶座上，动手为她系好安全带，之后带着她去了医院。 易水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所以也没问什么多余的问题。 …… 来到医院之后，易水再一次被关致延抱着上了电梯。 好在晚上的时候，医院的电梯没有白天那么拥挤。 尽管如此，电梯的里还是有旁人在的。 看到关致延这么抱着她，周围的人难免会多看几眼。 易水脸皮薄，被看得有些羞愧，只好将头深深地埋下去。 电梯停在了三层。 易水被关致延抱去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低头看文件。 听到动静之后，他缓缓抬起了头。 “这是怎么了？”看到关致延抱着易水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沈牧着实有些惊讶。 “她脚崴了，你帮忙看一下吧。”关致延和沈牧说了一下易水的情况。 “去隔壁吧，我先帮她检查一下是什么情况。”沈牧点头答应下来。 其实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关致延，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通过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易水基本可以肯定，关致延跟面前的这位医生是认识的，而且……可能还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他这算是带着她见朋友了么？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易水自己都被吓到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在考虑这种问题。 …… 易水被关致延抱去了隔壁，隔壁是一个检查室，里面的隔间里放了简易的床。 走到床边之后，关致延将易水放到了床板上。 那边，沈牧戴上了塑胶手套，然后走近，捏住了她的脚踝。 “嘶……” 她不想表现得这么矫情，但是这一下下去，真的很疼。 “忍一下，我帮你揉一揉，消肿会比较快。”沈牧的声音还算温和。 易水听完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确实很疼，好几次她都要踹人了，还好忍住了。 不过……似乎真的是有些用处的。 沈牧帮忙揉了一会儿之后，她的脚腕没有刚刚那么僵硬了。 “宋清，你帮她上药。” 完事儿之后，沈牧摘下手套，随口对旁边的人吩咐了一句。 他不说，关致延都没注意到。 这个小姑娘，不就是那天在他办公室的那个么？ 沈牧侧身看向关致延，对他使了个眼色。 他们两个是多年的好友，默契自然是没话说。 “你先上药，我跟沈牧说点儿事情。”关致延和易水打了个招呼，见易水点头之后，他才跟着沈牧走出去。 **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办公室。 关致延关上办公室的门，回过头看着沈牧，“你想说什么？” “我很好奇。”沈牧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那么多医院，你为什么非要带着她来这里。” “……”关致延被沈牧问得噤了声。 是啊，那么多医院，他怎么就带着易水来这里了呢。 “致延，你应该承认，你对她……很不一般。”沈牧看着关致延，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关致延被沈牧说得有些乱。 他一直对自己的自控力很有信心，从来不担心自己在这段关系里左右摇摆。 可是现在，被他这么一说，他竟然也觉得自己对易水似乎真的有些特别。 但是，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一旦动了恻隐之心，他就没办法做这段关系的主宰者了。 …… 关致延正沉思的时候，宋清已经扶着易水来到了这边的办公室。 经过刚刚的按摩和上药之后，易水的脚基本已经消肿了，自己走路已经不成问题。 “上完药了？”沈牧率先反应过来，朝着易水走上去，低头看了一下她的脚腕。 “走路还是要小心，接下来一个礼拜都别穿高跟鞋了，记得每天上药，注意不要跑步、跳跃。”沈牧嘱咐易水。 易水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谢谢沈医生，我记住了。” 她的态度很有礼貌。 易水说话的声音比较温柔，再配上她的长相，沈牧只能想到一个词：人畜无害。 他能看出来易水是真善良，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 这样的人，哪里是关致延的对手。 想一想她接下来可能要承受的事情，沈牧只能替她叹息。 或许，这就是命吧。 上完药之后，关致延就带着一水从医院离开了。 ** 回家的路上，关致延的表情非常严肃。 易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但是看他的表情，已经完全打消了和他说话的念头。 于是，一路沉默到回家。 进家门之后，关致延停在了客厅。 他忽冷忽热的样子，易水有些承受不住。 她咬了咬嘴唇，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之后就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卧室。 关致延站在客厅里，看着易水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沈牧刚刚说过的话。 他对易水……真的很特别么。 他一向都是一个擅长情绪把控的人，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够让他失态。但是有一点需要承认，她的身体对他来说还是极具诱惑力的，但是他从不认为这是感情。 客观来说，易水的长相和身材都是上乘，这样的女人，应该没有男人能够拒绝。 而且，和她发生关系，本身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隔了几分钟，卧室里传来了流水声，关致延知道，她开始洗澡了。 下一秒钟，他脑袋里闪过了她洗澡的画面，喉咙有些燥热。 关致延拽了拽衣领，朝着卧室走了过去。 他刚刚走到床边坐下来，就听到了一阵震动的声音。 他侧头看过去，是易水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的名字是“张臣”。 关致延记得这个名字，似乎是她先前的那个相亲对象。 想到这里，关致延的脸色有些阴沉。 他拿起手机，摁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小水，睡了吗？”电话接通之后，那边的男人关切地问了一句。 关致延没有出声，但是总觉得他们的话题有些暧昧。 而那边，张臣以为易水还在因为自己先前一时脑热的亲密行为介怀，所以再次和她道歉：“小水，真的抱歉，刚刚我是情不自禁，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我保证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希望你原谅我。” 关致延的脸色原本就很难看，听完张臣的话之后，更黑了。 情不自禁？ 男人情不自禁的时候会做出来什么事情，他再清楚不过了。 关致延没有接话，直接摁下了挂断，将易水的手机丢掉了一边。 他之前有跟她说过，不让她和张臣见面。 看来，她根本没有记住他的话。 易水完全不知道关致延是什么时候进来卧室的。 刚刚洗完澡出来，一眼看到坐在床上的男人额，她吓了一跳。 而且……他的脸色似乎比刚刚还要难看？ 被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易水莫名有些心慌。 “怎、怎么了？”她舔了舔嘴唇，开口问他，声音有些干。 “过来。”关致延朝她招了招手。 易水轻轻点了点头，走到他面前停下来。 她刚刚想开口说话，关致延已经抢先一步将她摁到了大腿上。 于是乎，易水就这样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这样的姿势着实有些尴尬，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你……” “我问你，”关致延打断了她的话，目光灼热地盯着她：“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真？” 易水完全没想到关致延会问这样的问题，听过他的问题之后，她有些愣怔。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似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一丝哀怨。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易水有些不解。 “你今天和那个相亲对象出去约会了，是吧。”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他这话一出来，易水难免有些慌乱。 “你……怎么知道的？”她问了一个很没技术含量的问题。 “刚刚他来过电话。”关致延说，“我替你接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易水听完之后有些难堪，“以后不要随随便便接我电话了。” “对于我们的关系，你从来没有认真过，是么？”关致延不依不饶地问着这个问题。 “……”易水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认真或者不认真，重要么。 他们之间本来就只是一场身体上的交易而已。 关致延等了很长时间，都没等到易水的回复。 整个卧室都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床头的闹钟秒针滴答转动的声音。 良久，关致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易水有些受不了的这样的气氛，于是开始想方设法地转移话题。 正好，她也有事情要跟关致延说。 “我买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我下周末就会搬进去。” “确定？”关致延这样问她。 易水点了点头，“确定。” “好，那随便你吧。”关致延低头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手指把玩着她的头发，“以后有需求的时候，我还是会过去找你。”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可是易水却觉得自己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儿石头。 她发觉自己有些受不了他用这样的态度说话。 “……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她垂下头，低声地呢喃。 尽管她声音低，但是关致延依然听到了。 “难受了么？”他撩开她的头发，嘴唇轻轻地碰着她的耳廓，“我只不过是在顺应你的心意而已。” 第092章 有苏醒的迹象 易水感觉自己有些矫情了。 关致延说得没错，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在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 可是真正从他口中听到这种话，她却是难过得不行。 就好像被人抛弃一样。 易水垂下头，眼眶莫名有些酸涩，差点哭出来。 她的变化，关致延都看在眼底。 他知道，她在因为刚才的话难过。 所以，她根本就不是不在乎。现在，他的机会来了。 “如果你难受，可以告诉我。”关致延抬起手来，动作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光明正大，你可以名正言顺做我的女朋友。 ”说这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诱哄。 他的声音实在太温柔了，稍微一个不留神就会沉溺其中。 只差一点，她就要被他迷惑。 好在，她理智尚存，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不用了。”易水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心里很清楚，他们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第二天是周一，许烟歌特意提前了十分钟来到公司，只为了避开边邑。 平时她和边邑基本上都是同一个时间到公司的，大概就是九点左右。 今天，许烟歌是八点五十到的。 自从知道自己前天晚上喝醉酒扇了边邑一个耳光之后，她就一直心虚得不行。 虽然她跟边邑之间一直都存在矛盾，但是在对峙的时候，她基本上都是处于弱势的。 用边邑的话说就是，她总是装可怜。 其实也不算装可怜。 她只不过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寄人篱下，不想和他发生太大的冲突。 边邑那个人有多爱面子、多骄傲，许烟歌之前已经领教过了。 虽然她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还是想着先躲过去这一劫再说。 可惜，天不遂人愿。 许烟歌刚刚走出电梯，迎面就碰上了边邑。 他倚着墙壁站在电梯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许烟歌甚至没有勇气抬头和他对视。 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要不要这么巧啊…… 边邑今天八点刚过就到公司了。 昨天晚上他去许烟歌住的公寓门口守株待兔，但是并没有等到她。 他能感觉到，许烟歌是故意躲着他的。 看来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犯了什么事儿。 为了堵她，边邑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来到公司的电梯口上站着等她。 他了解许烟歌的个性，按照她工作狂的性格，不来上班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果然被他等到了。 “早。” 许烟歌看着堵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硬着头皮开口和他问了一声早安。 “呵。” 回应她的，只有边邑的一声冷笑。 听着这一声冷笑，许烟歌头皮发麻。 她根本没办法想象，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 “来我办公室。”边邑冷冷地丢出了这句话。 “有什么事情么。”许烟歌说，“我还有个方案要做。” 言外之意就是，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少说废话。”边邑一点儿都不吃这一套。 许烟歌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 她做了个深呼吸，跟着边邑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之后，边邑直接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了。 听到落锁的声音，许烟歌的心跳不断加速。 她握紧拳头，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说实话，边邑这样，还不如直接发脾气。 至少，她对他发起脾气的样子已经很熟悉了，多少还能有个心理准备。 可现在这样，她真的没底。 思来想去，许烟歌还是决定主动开口和他解释一下那天晚上的事儿。 “对不起。”她先道歉，接着才说：“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一时冲动打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原来你还记得？”边邑冷笑了一声，“我以为你要跟我装傻充愣死不认账呢。” “没有，不会。”虽然内心很紧张，但是许烟歌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摇了摇头，说：“每个人都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我不会逃避责任。” “那你说说吧。”边邑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准备怎么负责？” “我道过歉了。”许烟歌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你觉得道歉不够还需要做别的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没必要拐弯抹角。” 她一向都不擅长猜别人的心思。 边邑看着许烟歌从容不迫的样子，再一次笑出了声。 行，她可真够行的。 嘴上说着对不起她错了，可是瞧瞧她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觉得自己做错的人？ “你扇我一个耳光，随便说一句对不起就想糊弄过去？” 边邑一边说话，一边太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特么知不知道，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打我的脸。” 知道啊……她当然知道。 边邑从小到大都特别调皮，没少被打过。 但是老爷子是军人出身的，打他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直接上板子的那种，不会打脸。 “我那天喝多了，不清醒。”许烟歌又将自己先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可是，边邑完全不听她的，他很明显就是想借着这件事情好好为难她一番。 “要不，你打回来吧。” 许烟歌想了好半天，似乎只剩下这么一个解决的方式了。 “如果你觉得一下不过瘾，那就打两下。” 说到这里，她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边邑愣是被许烟歌气笑了。 这么多年了，她惹人生气的功力当真是与日俱增。 明明是道歉的话，可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这道歉，怎么听都觉得像挑衅。 边邑气不过，冷笑了一声，然后低头咬住了她的嘴唇。 他贴上来的时候，许烟歌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完全没有想过边邑会这么做。 愣了几秒钟之后，许烟歌开始挣扎。 她很反感和他在办公室有这种暧昧的行为。 可是很显然，边邑是没打算放过她的。 他一手捏着她的腰，沿着腰线一路向上，极其不规矩。 许烟歌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边邑不得已停下了动作，有些不耐烦地问：“谁？” “我是易水。”易水站在门外，毕恭毕敬地说：“这个月的工资单下来了，需要你确认签字。” 易水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也是听同事说今天边邑来公司来得特别早，所以就想尽早把签字的事儿解决一下。 听到易水的声音以后，许烟歌立马推开了边邑，然后朝着办公室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将门锁打开，然后拧动门把开了门—— “烟歌？！” 看到许烟歌从边邑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易水惊得瞪大了眼睛。 易水很快注意到了她红肿的嘴唇。难不成他们两个刚刚…… “我先去忙了。”许烟歌朝易水点了点头，声音还算淡定。 “哦哦，你去吧。”易水忙不迭地应声。 接着，许烟歌就走了。 易水探头进办公室，看到黑着脸的边邑，极其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我没打扰你吧？” “你说呢？”边邑不答反问。 易水：“……” 好吧，看来是她自己给自己挖了坑。 “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单，我已经核对过了，麻烦你签个字吧。” 易水将自己手里打印出来的单据放到了办公桌上。 边邑看了一眼，然后走到椅子前坐下来，拿起手边的钢笔，很痛快地签了字。 “谢谢。”易水向道谢。 边邑没说话，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疲倦。 难不成是刚刚和许烟歌发生了矛盾？ 思及此，易水又想起了那天在家具城的事儿。 “方便说点儿私人的事情么？”易水试探性地问他。 “什么事儿？”边邑放下了手里的钢笔。 “关于烟歌的。”易水说，“那天在家具城碰见你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很差，我能看出来，她非常介意你和别的女人亲近。” “那天晚上她心情不好，所以去酒吧买醉，醉倒之前一直在说你们之间的事情。” 易水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事情，想起来许烟歌伤心难过的样子，她的心情都沉重了不少。 “她说什么了？”边邑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 “她说她很难过，不喜欢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可是她又没有资格干涉你的决定。” “她还说，你一直都很讨厌她，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易水将那天晚上许烟歌水说过的话逐字逐句地复述给边邑听。 听完易水的话以后，边邑彻底地沉默了。 易水很少见边邑露出这种严肃的表情，所以她可以确定，边邑这是在认真思考她的这番话。 他应该是有听进去的。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她又和边邑多说了几句。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对她好一点儿，她真的很爱你。” “这也是她跟你说的？”边邑靠在椅子上，抬头看向易水。 “……不是。”易水摇了摇头，“但是就算她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边邑被易水逗笑了。 他这个当事人都没看出来，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你看不出来么？”易水被边邑问得有些无奈，“她很爱你，只是身上负担很重，在你面前抬不起头罢了。” “行吧，我知道了。”边邑摆了摆手，“你去忙你的吧。” 既然边邑已经下了逐客令，易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她点了点头，之后就拿着工资单退下了。 ** 上午十点钟，关致延在办公室里坐着翻看这个月的财务报表。 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推了推眼镜，低头看过去，屏幕上跳动的是沈牧的名字。 一般情况下，沈牧主动给他打电话，基本都是为了林微笙的事儿。 关致延很快接起了电话。 “在忙么？”沈牧问他。 “在看报表，找我有事？”关致延随口回应了一句。 “有一个很好的消息要通知你。”说到这里，沈牧停顿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刚刚我去给阿笙做检查，发现她右手的手指动了，这说明她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 啪嗒。 听完沈牧的话之后，关致延手里的钢笔直接掉到了地板上。 “致延？”好长时间没听到回应，沈牧只好再叫他一声。 “确定么？”关致延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他很少有这样激动的时候。 不过，沈牧完全能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确定，我亲眼看到的。”沈牧说，“你现在过来一趟吧，我这边在喊几个专家出新方案。” 关致延“嗯”了一声，“我马上过去。” 第093章 你的承诺，我记下了 挂上电话之后，关致延马上拿起车钥匙走出了办公室。 这会儿路上没有堵车，不出半个小时，他已经来到了医院。 病房里，几位医生围着病床，给林微笙做着细致的检查。 关致延赶到之后，沈牧简单和他说了一下检查结果的。 “确实有苏醒的迹象，最近我们会再进行一些唤醒治疗，说不定哪天她就醒过来了。” 在发现林微笙有苏醒迹象的时候，沈牧也替关致延开心。 作为好友，他知道关致延在林微笙出事儿的这几年过得有多艰难，如果林微笙醒了，他一定会很高兴。 关致延很少会将自己的情绪挂在脸上，但是，从沈牧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竟然开心地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如释重负的意味。 “沈牧，辛苦你了。”关致延和沈牧道谢。 这些年，林微笙一直都在沈牧的医院住着。 如果她真的醒了，沈牧绝对功不可没。 “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沈牧笑了笑，抬起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还是好好想想手边的事情怎么解决吧。” 虽然沈牧没有直接说出来是什么事情，但是关致延依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确实，有些事情……应该好好处理一下了。 他之前就说过，一定要在林微笙醒来之前将冯西朝送进监狱。 现在林微笙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可是他着手的事情却没有丝毫的进展。 想到这里，关致延隐隐有些头痛。 他现在，对易水还没有完全的把握。 之前一直不温不火地试探着她，看来现在……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 ** 关致延在医院呆了一整天，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离开。 下来到医院停车场的时候，关致延碰上了冯西朝。 冯西朝看到关致延的时候，手上的动作略微僵硬了一下，眼神也有些飘忽。 虽然当年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但是他每次看到关致延都会有种心虚的感觉。 “冯先生，真巧。”关致延挡在冯西朝面前，笑着和他打招呼。 “是啊，挺巧的。”冯西朝笑着回了一句。 “来医院看病么？”关致延上下打量了一眼冯西朝，“还是来探望朋友？” 冯西朝没有接话，他完全没有和关致延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丢下一句“我去忙”，转身就要走。 冯西朝心下慌乱，急着想要离开，根本没有注意到迎面开来的车。 好在对方及时刹了车，他才逃过一劫。 “这位先生，看路啊！”司机打开窗户，扯着嗓子提醒了冯西朝一句。 冯西朝没有说话，姿态有些狼狈。 他很快让开了路，之后那辆车才开过去。 “冯先生，万事小心啊。”关致延站在冯西朝身后，笑着提醒他：“万一刚刚那位司机和你一样不会踩刹车，这一下撞下去，说不定冯先生命都没了。” 他话里的每一个关键词，都在刻意提醒他多年前的那场意外。 冯西朝想要故作淡定，奈何却心虚无比。 尽管如此，他依然硬着头皮开口了。 “关先生说笑了，我开车挺小心的。” “哦，是么？”听到冯西朝这么说，关致延的声音骤然变冷，眼神也跟着凌厉了几分。 “看来冯先生是将当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冷笑，“逆行、不踩刹车、肇事逃逸，这可不像一个开车小心的人做出来的事情。” 冯西朝着实没想到关致延会将事情说得这么直接。 之前他和关致延也是有过交锋的，但是关致延每一次都是旁敲侧击着说这件事儿，不会像今天这样直接。 “关先生，你也是生意人，应该知道严谨的重要性吧。”冯西朝说，“万事都要讲证据，你这样信口污蔑人，未免有些太不严谨了。” “当然，如果你有证据，也欢迎你来告我。”冯西朝虽然有些心虚，但是依然笑着说完了这番话。 他很清楚，关致延这么多年都没行动，就是因为没掌握证据。 当年的监控录像已经在第一时间被销毁了，他查了这么多年都没进展，也不可能在这么几天就找到可靠的证据。 想到这里，冯西朝硬气了不少。 “好，那我们拭目以待吧。”关致延轻笑了一声，然后绕过冯西朝，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看来……这件事情是刻不容缓了。 其实，想要解决这件事情，最大的突破口就是易水。 ** 晚上九点半，易水刚刚洗完澡准备睡觉，客厅里却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家里原本很安静的，突然出来这个声音，易水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过来吧…… 她有些心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衣，穿了拖鞋走到客厅。 她从猫眼里看了一下，外面站着的人竟然是关致延。 易水有些讶异。平时他过来的时候，都是直接输密码进来的，这里的密码他那么熟，根本没必要敲门。 虽然心有疑虑，但是易水依然为关致延开了门。 刚刚打开门，她就闻到了一阵酒气。 “你……”易水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对面的男人。 他喝了这么多酒，是怎么过来这边的？ 她根本没有功夫思考，关致延已经走进来，用力地搂住了她。 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神有些痛苦。 易水看得胸口有些闷。 她深吸一口气，将他扶到了沙发上。 他现在状态实在是太颓废了，身上的西装有些皱，领带也歪到了一边。 在易水的印象中，大部分的时候，他的穿着都是一丝不苟的。 这样……还真是第一次。 她根本想象不到，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 “你怎么了？”易水舔了舔嘴唇，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我想她了。”关致延靠在易水肩膀上，声音沙哑，“她怎么还不醒过来。” 听到他说出前半句话的时候，易水原本是有些郁闷的。 可是，等他说完后半句之后，易水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说的……应该是他的妹妹吧。 所以，喝这么多酒，也是因为这件事儿？ 易水到现在还记得关致延谈论起他妹妹的时候那种温柔的眼神，她也知道，他们兄妹感情一定很好。 上次他说过，一直在找当年肇事逃逸的人，但是没有进展。 想来，是因为这个难过吧。她大概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妹妹被人撞了，这么多年昏迷不醒，他这个当哥哥的却没有办法替她惩罚凶手……想必他应该很自责吧。 想到这里，易水竟然也开始替他难过了。 她抬起手来，轻轻地搭上他的肩膀。 “没关系的，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找到肇事者的。” “为什么这么说？”关致延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 目光灼热。 可是这一次，易水并没有躲开。 “因为你是你啊。”易水很认真地对他解释，“你想做的事情，应该没有一件做不成的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如此信任。 但是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在她心里，关致延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听完她的话之后，关致延突然笑了一声。 只不过，这笑里带了浓浓的无奈。 “怎么会没有。”他抬起手来，指尖轻轻地碰过她的脸颊。 “我想要你的心，你还没有把它给我。”他的声音沙哑无比。 听完这句话之后，易水略微一愣，之后耳根子都红了。 她咬了咬下嘴唇，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决定转移话题。 “如果你需要我帮助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 她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营养，但是这种时候，只能说这些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说真的？”这个问题，关致延是看着易水的眼睛问出来的。 易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真的。” 如果她能帮上他的忙，为什么不帮呢？ “好，”关致延叹了一口气，“你的承诺，我记下了。” “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吧。” 易水从关致延的怀里退出来，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看他今天晚上的状态，一定是喝了不少酒。 解酒，是必须的。 …… 易水在厨房里忙活了一小会儿，然后端着一杯冲好的蜂蜜水走了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已经睡着了。 易水停在沙发前，轻手轻脚地将手里的杯子放到茶几上。 再看过去，关致延已经靠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易水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扶着他的身体，让他倒在了沙发上。 他今天晚上喝了这么多酒，肯定是很困的。 她不太忍心再把他叫醒了。 他应该是还在想着他妹妹的事情吧，所以即使入梦后依然愁眉不展。 易水蹲在沙发前，看着他皱起的眉头，轻轻地伸出手，贴上去，为他抚平。 与此同时，还替他摘去了鼻梁上的眼镜。 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想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易水从卧室里拿出来被子，为他盖到身上，之后关上了客厅的灯。 希望今天晚上，他能睡一个好觉吧。 …… 实际上，关致延并没有睡着。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都在装睡。 听到易水的脚步声走远之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刚才易水的所作所为，他都感受到了。 他知道，她在关心他。 一个女人关心一个男人，足够说明她已经对这个男人动心。 ** 易水总觉得，那天晚上过后，她和关致延之间气氛都变了很多。 具体是哪里变了，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是，尽管如此，搬家的事情依然要提上日程。 她买下来的房子已经装修结束，是时候搬过去了。 搬家的事情，易水之前已经跟关致延提过了，关致延知道她已经打定了注意要搬走，所以并没有阻拦她。 易水特意挑了个周六搬了家。 搬家以后，关致延还是经常会过来这边找她。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的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最近几天，公司项目奖金结算，易水连着加了好几天的班，基本上每天都是晚上十一点钟才能回家。 因为太累，她已经放弃了开车上下班，每天都是坐公交回来的，这样可以避免疲劳驾驶。 晚上十一点钟，易水从公交车站往家里走。 这会儿小区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周围路灯又坏了几盏，黑漆漆一片。 这样的环境下，易水难免有些心慌。 她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又是一阵心慌，很快，对方已经堵住了她的去路。 易水之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当她看到对方手里拿着匕首的时候，掌心立马渗出了汗珠。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对方却一步一步地逼近，甚至一把抓住了她的背包。 易水的包里还放着u盘，u盘里有公司非常重要的数据，她怎么可能让这些人把u盘带走。 可是，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哪里打得过面前的两个男人。 易水有些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她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就像救世主一样，挡在了她面前。 第094章 一直都很认真 来人是关致延。看到他的那一刻，易水莫名安心了许多。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安心的感觉了。 对面的两个劫匪看到关致延之后，粗声粗气地对他说：“别多管闲事儿！” 关致延一句话都没说，抬起手来揽住易水的腰就要带她离开。 那两个人约莫是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其中一个人拿着刀，朝着关致延的胳膊上狠狠划了一下，然后才肯离开。 他们冲上来的时候，关致延立马将易水护到了怀里。 易水一点儿伤都没有受。看到关致延胳膊上的血迹时，易水吓得差点儿哭出来。她活了将近三十年，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情。 “你……你的胳膊……” 她被吓坏了，说话的声音都开始结巴。 “没事。”关致延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怎么可能没事儿？”易水咬了咬嘴唇，“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不用。”关致延摇了摇头，“先带我去你那边，等会儿我打电话喊沈牧过来。” 易水一想，关致延说得也挺有道理的，于是就拉着他回家了。 回到家里之后，易水就开始催着关致延给沈牧打电话，关致延被易水催得无奈了，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沈牧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沈牧听过关致延的话之后，马上答应下来，并且对他说自己会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 ** 半个小时以后，沈牧拎着医药箱出现在了易水家门口。 听到门铃声之后，易水立马跑过去开门。 “沈医生，你终于来了！” 看到沈牧的那一瞬间，她明显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抖了。 沈牧能很清楚地从她的反应里看出来她对关致延的关心。 她还真是……和他想的一样单纯。 “别急，我现在帮他看看。” 沈牧安抚了易水一句，之后就拎着医药箱来到了沙发前。 停下来之后，沈牧和关致延交换了一个眼神。 “去接一盆水吧，得先给他擦擦伤口周围的血迹。” 沈牧捏着关致延的胳膊观察了一下伤势，之后转过头看向了易水。 “好，我这就去。” 听到沈牧这么说，易水忙点头答应下来，随后就去卫生间接水了。 易水离开以后，沈牧低笑了一声。 “你这场戏做得真够足的。” 沈牧不愧是关致延多年的好友，刚刚跟关致延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就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按照关致延的性格，怎么可能给别人机会伤他。 除非，这事儿一开始就是他安排好的。 这样的伎俩，大约也只有易水这种单纯到不行的人会相信了。 “她信了，这就够了。”关致延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是他的回答基本已经是承认了这件事情是他一手策划的。 “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很不公平么？”沈牧朝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她很担心你。”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不是么。”关致延的眼底没有什么温度，“这是我对阿笙的承诺。” “那你觉得，阿笙会希望你这么做么。”沈牧有些无奈。 “沈医生，水来了。” 沈牧话音刚落下，易水就端着一盆水过来了，她手里还攥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好，谢谢。”沈牧应了一声。 “那……我帮他擦吧？”易水想了想，总不能让沈牧帮着擦，那画面挺尴尬的。 “嗯，可以，别碰到伤口就好。”沈牧点点头。 得到沈牧的允许之后，易水就开始动手擦了。 她的动作很小心，目光一直都没有从他的伤口处挪开过。 沈牧瞧着易水这个样子，都有些动容了。 这样一个女人，他不信关致延会不心动。 易水擦完伤口周边的血迹之后，沈牧开始给关致延包扎伤口。 这刀伤是很深的，处理起来并不容易。 易水全程观察着关致延的表情。 上药的时候，他眉头紧锁着，易水完全能想象到那药有多疼。 她曾经不小心用壁纸刀划伤过手指，当时处理伤口的时候就疼得哭了。 关致延这次又伤得这么重，肯定更疼…… 易水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一只手紧张地攥住了衣角。 历经十五分钟，沈牧终于为关致延包扎好了伤口。 他的胳膊被纱布缠了好几圈。 “好了。”沈牧松手，起身。 他走到茶几前，弯腰从里头取出来两瓶药，还有纱布和医用胶带，一块儿放到一边。 “接下来几天，换药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沈牧微笑着看着易水，“我相信你，肯定会把他照顾得很好的。” 沈牧这么一说，易水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她依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毕竟，关致延是为了她才受伤的…… “嗯，那我先回去了。”说话间，沈牧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嗯，辛苦你了沈医生。”易水亲自送沈牧离开。 ** 沈牧离开之后，易水关上家门，回过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关致延，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很疼？” 关致延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朝她招招手。 都这种时候了，易水自然是不会忤逆他的。 她轻轻地点点头，走到关致延身边坐下来。 坐下来之后，她的目光一直都没从他的伤口上挪开过。 易水的心情很复杂。之前她一直都不相信关致延对她的真心，可是这一次，她动摇了。 刚刚那样的情景之下，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护在了怀里。 人在遇到突发情况时候的反应，基本都是出于本能。 本能是骗不了人的。 “都是我不好。”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易水莫名有些难过。 她一直都不喜欢别人因为她受伤。 “傻姑娘。”关致延低笑了一声，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怪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易水原本就够自责的了，听过关致延的这话之后更加自责。 她眼眶有些红，将刚刚问过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伤口……是不是很疼？” “本来是疼的。”关致延看着她的眼睛，“但是，你一关心，就不疼了。” 易水咬住了下嘴唇。 她真是不懂，怎么这种时候，他还要说这些开玩笑的话。 “最近这段时间，你住我这边吧。”沉默片刻后，易水对关致延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这一次关致延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她过河拆桥的话确实有点儿说不过去。 思来想去，还是先让他在这边住到伤口痊愈吧。 反正刚刚沈牧已经把药留在这边了…… “嗯，我可以把你的话当成同居邀请么？”听完易水的话之后，关致延又开始打趣她。 “……”易水咬了咬嘴唇，没接话。 她本来不是一个特别容易害羞的人，可是关致延总是有本事将她逗得脸红。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完全变了味道。 “小水。” 就在易水害羞的时候，关致延突然郑重其事地喊了她一声。 他的声音突然严肃，易水略微愣了一下。 “……嗯？”她抬起眼来看着他。 “我们认认真真在一起，好么。”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眼底情绪翻涌。 易水没想到关致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要求。 听过他的话以后，易水当下就愣住了，大脑好像突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时至今日，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 她对关致延，确实是动心了。 想起来他之前对自己的帮助，还有今天的义无反顾，她怎么可能不动摇。 “小水，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么。” 说到这里，关致延抬起手来将易水抱入怀中，声音无奈，“我对你，一直都很认真。” 易水沉默了很长时间。 她看着面前的这张脸，脑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认识他之后的那些回忆。 她承认，自己动心了。 虽然她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不会让自己深陷其中，可是现在，事实胜于雄辩。 他的目光像是带着引力的深渊，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所有的理智都被他吸走了。“好……我答应你。”沉默了很久，她终于给出了答案。 当她给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关致延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趋近于成功。 她在离婚之后非常没有安全感，也曾经多次强调过自己不打算的开始新的感情。可是现在，她答应了他的要求，就等于是为他破例了。 这足以证明她对他的感情。 说完这句话以后，易水抬起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将嘴唇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感觉到她的动作之后，关致延的身体略微有些僵硬。 和易水认识这么长时间，她只有在受刺激和醉酒的情况下对他主动过。 在清醒的状态下如此主动靠近他，还是第一次。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关致延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垂眸看着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心底竟然升起了罪恶感。 这是他先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在商场混迹多年，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今天，也做过不少不入流的事情。 在商场，根本就不存在正义一说。他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 平时边邑会开玩笑说他阴险狡诈，他都会笑着应承。 罪恶感这种东西，他从来没有过。 可是现在，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他竟然会有这种感觉。 关致延隐隐觉得不对劲儿。 他收回视线，抬起手来用力地掐了一下眉心。 “……你哪里不舒服么？” 看到关致延做出这样的动作，易水立马开始担心了。 她之前听说过，失血过多的话是会引起头晕的，刚刚关致延又流了那么多血…… “没有。”关致延摇了摇头，“很晚了，准备睡觉吧。” “嗯，我帮你换衣服吧。” 易水看了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口，好像也不方便自己换衣服。 她说完这句话，没有等关致延的回应，就起身朝着卧室的方向去了。 之前关致延已经在这里留宿过，衣柜里也有他的睡衣。 易水动作很快，不出两分钟就拿了睡衣出来。 她走到沙发前，站在关致延面前，小心翼翼地帮他穿着。 关致延还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虽说林微笙也足够体贴，但是她从来不会做到这一步。 看着易水熟练地动作，关致延不由得开始思考：这样的事情，她之前为冯西朝做过多少次？ 想到这里，他莫名有些暴躁。 第095章 还要再等么？ 易水为关致延脱下了身上的西装，抓着他的胳膊往睡衣的袖子里放的时候，关致延突然猛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这个动作来得毫无征兆，易水当下就愣住了，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她隐约从关致延的眼底看到了跳跃的火焰。 她不太明白他的怒火来自何处。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怎么了？”易水小声问他。 “你之前也经常为他换衣服么？”几乎是没有思考，关致延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问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恶劣，甚至带着浓浓的醋意。 本来，他对这种事情应该是不在乎的。 对他而言，她不过是一枚有价值的棋子，不是么。 可是，他刚刚稍微想了一下她对冯西朝体贴的画面，心里竟然十分不舒服。 易水再一次被关致延的问题问得愣住了。 过了几秒钟，她终于缓过神来。 “不会的。”她摇了摇头，“就只有几次。” “抱歉。”关致延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疲倦，“我没控制好自己。” “没关系的。”易水再次摇头。 其实她能理解关致延的心情。 他这样，应该是吃醋了吧。 吃醋就说明他在意呀。 这种事情，她应该开心才是。 …… 易水很快为关致延换上了睡衣，换好衣服之后，两个人一并回到了卧室。 前后忙碌了两个多小时，睡下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 因为关致延受伤的原因，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名正言顺地住在了一起。 易水没太了解过关致延的工作，但是她大概知道，坐到他这个位子的话，每天的工作肯定不会少，所以他应该挺忙的。 但是，他每天晚上八点之前一定会回来吃饭。 因为这个，易水又开始每天做晚饭了。 忙完那几天之后，她又恢复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每天下班之后，她都会去超市买食材，然后回家做饭。 可能是因为她本身就是比较顾家的那种类型吧，做饭对她来说并不算一件特别难的事儿。 相反地，听到关致延的夸赞之后，她还会沾沾自喜。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十几天，易水有一种再次步入婚姻的感觉。 当然，这种时候谈结婚，还太早了一些。 …… 又是一周工作日过去了。 周五晚上的时候，易水收到了梁檀发来的微信。 易水跟梁檀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主要是因为她最近事情太多，剩下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和关致延的相处上。 怪不得大家都说，人本身就是重色轻友的。 现在，易水也有这样的感觉。 好像，跟关致延确定下来关系之后，她闲暇的时间都在想着他，也没精力分散给别的人。 梁檀这次联系易水，主要是因为可可要过生日了。 易水是可可的干妈，这么重要的场合，她肯定不能缺席。 梁檀：最近忙什么呢，都不联系我了。 易水明显感觉到了梁檀的小情绪，赶忙动手回复她：最近工作有点儿忙嘛~ 梁檀：好吧，那我就先信你了。明天可可生日，记得来啊。 易水看到梁檀发来的这条消息，才猛地反应过来，要到可可生日了。 她这个干妈当得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而且，这都已经晚上了，她想买礼物都来不及了。 易水：好，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和梁檀结束对话以后，易水就出门了。 她必须赶在商场关门之前，给可可买好生日礼物。 好在她住的小区附近就有一家大商场，易水进去逛了一个多小时，给可可买了两套衣服。 这是可可的两岁生日，所以她买了两套。 ** 第二天一大早，易水就开车到了梁檀家里。 为了给可可过生日，梁檀已经提前一天将家里装饰好了，整个家里都是气球，墙上贴着生日快乐，挂着很多彩条，非常温馨。 可可在客厅里玩玩具，看到易水之后，甜甜地喊了一声“干妈”。 易水还蛮喜欢孩子的，而且可可长得可爱又听话，她就更喜欢了。 梁檀在厨房忙活着午饭，易水换了鞋之后就去帮忙了。 许久未见，刚一见面，梁檀就盘问起了易水的近况。 “你跟那个男人，有没有什么进展呀？” 梁檀口中的那个男人，指的是关致延。 先前她听易水描述过关致延之后，就觉得他们两个人挺般配的，也一直想让易水和关致延在一起。 “……嗯。” 现在关系已经确认下来了，易水也没想过隐瞒梁檀。 她轻轻地点点头，对梁檀说：“我和他在一起了，就是最近的事儿。” “行啊你，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我说。”梁檀哼了一声，有些生气：“绝交吧。” 梁檀就是那种很孩子气的性格，虽然已经当妈了，但是还是会有特别幼稚的时候。 “别生气啊，真的是最近才在一起的。”易水掐着手指算了一下日子，“撑死也就两个礼拜吧。” “怎么在一起的啊？”梁檀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边洗菜一边八卦。 易水没隐瞒梁檀，将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说：“可能我很早之前就对他有感觉了吧，但是一直觉得我俩不太可能，又觉得他只是一时兴起。” “但那天晚上的事儿之后，我很感动。” 在梁檀面前，易水毫不掩饰自己对关致延的感情。 梁檀是易水多年的好友，单凭易水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已经足够肯定易水对关致延的真情。她是打心眼里替易水开心。 梁静茹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她想，易水这一次肯定是遇到对的人了。 “嗯，我听你说也觉得他挺好的。”梁檀对易水说，“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易水“嗯”了一声，同时点了点头。 ** 易水在梁檀家里呆了一整天。 到下午的时候，她接到了关致延的电话。 关致延问了一下梁檀家里的地址，说是要亲自来接她。 易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因为她今天刚好是开车出来的，关致延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过来接她。 可是，关致延执意要来，易水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 易水接电话的时候，梁檀就在边儿上坐着，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完整地听了一遍。 等易水挂断电话以后，梁檀笑着撞了撞她的胳膊。 “行啊，这么关心你。” “……”易水被的梁檀说得不好意思了。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关致延到了。 易水本来以为他到楼下了会打个电话，没想到他竟然直接上楼了。 梁檀看到关致延上来，立马热情地招呼他。 “哎，赶紧进来坐吧！”关致延颇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和易水一并坐到了沙发上。 这是梁檀头一回见关致延。 出于礼貌，她并没有很长时间地打量关致延。 不过，她对关致延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西装，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而且还长得帅。 虽然说冯西朝皮囊也不赖，但是关致延绝对能甩冯西朝好几条街的。 “哈哈，百闻不如一见。”梁檀开始打趣关致延，“今儿个小水可是念叨了你一天呢。” “别听她瞎说。”易水脸皮薄，梁檀这话一出来，她就不好意思了。 “嗯，那你没想我么？”关致延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 “……” 易水本身就脸红了，被他这样一问就更加不好意思了，半天都没说话。 …… 接下来的时间里，基本上都是梁檀在跟关致延聊。 梁檀和关致延说了很多易水生活上的习惯，还有好多她大学时代的糗事。 易水好几次都想打断她，但是梁檀这个性格，一旦开始之后就无法打断了。 不过看看关致延，他好像听得津津有味儿。 ** 关致延和易水在梁檀家里吃过晚饭之后才离开。 下楼之后，易水才发现，关致延没开车。 “……你怎么过来的？”易水有些疑惑。 “司机送我过来的。”关致延笑着说，“因为我想坐在你身边。” “……花言巧语。”易水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声音有些娇嗔。 “你不喜欢么。”关致延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易水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谈恋爱时的小甜蜜了。 女人在步入婚姻之后就会突然变得成熟，因为身上承担了一些原本不属于她的责任。 一旦结婚，女人就没办法像谈恋爱的时候那样放肆地撒娇、闹别扭了。 所以，跟冯西朝结婚那三年多，易水总觉得自己心理衰老了很多。 但是，和关致延在一起之后，她突然觉得自己找回了那种年轻的状态。 在关致延面前，她可以撒娇，可以闹小别扭，关致延不会嫌她不成熟，反而会花时间和精力来哄她。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被对方捧在手里，而她也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回去的路上，易水看着身边开车的男人，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一直都处于这样腻歪的状态之中。 回到家里，两个人抱在一起，直奔卧室。 易水被关致延压在床上亲了几口，之后他就去洗澡了。 “我去外面洗，你在卧室洗，洗完再继续。”关致延揉了揉她的头发。 箭在弦上，他却给了一个这样的理由，易水难免有些不高兴。 关致延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之后，笑着点了点她的嘴唇，“现在就想要？” “没有。”易水摇头否认，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欲求不满。 “洗个澡，这样比较卫生。”关致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走到衣柜前拿了自己的衣服，就从卧室出去了。 …… 易水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袋里浮现起来最近和他相处的细节，竟然开始不自觉地傻笑。 这种状态，大概只在当年刚刚和冯西朝恋爱的时候出现过。 怪不得人们总是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智商为零。 她现在终于真切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易水正发呆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 她侧过头一看，是关致延的手机。 来电显示上很明显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易水原本是不打算动他电话的，但是转念一想，万一有什么急事儿耽误了就不好了。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她决定替关致延接这通电话。 刚刚摁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电话那边的人就开始大段大段地说话了。 电话是姜御打来的，他一直都在帮关致延调查和当年的车祸案相关的事情。 这一次打电话过来，是因为有了新的进展。 “这边冯西朝父母行贿的证据已经齐了，那天相邻几条路的监控录像也已经调取了。我问过律师，只要有相关证人出庭作证，冯西朝的罪名基本可以定下来。” “那……你这边，还要再等么？” 说完上面那番话之后，姜御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关致延的态度。 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出这番话，易水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愣了将近三十秒钟才回过神来。 回神之后，她直接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第096章 为什么接近我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特别聪明的人，但是她也不是傻子。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冯西朝，还说了起诉之类的字眼，她当然能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而且，通过刚刚对方说的内容来判断，这件事情绝对是蓄谋已久的。 易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 之前那些她曾经有过的疑问，似乎在这一瞬间得到了答案。 她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关致延的时候，冯西朝略带慌乱的表情，还有那句“离他远一点”的警告。 包括后来，关致延带她去澜北度假村看冯西朝出轨，又帮着她离婚…… 这些事情，环环相扣，像极了一出连环计。 她不知道当年冯西朝做过什么得罪关致延的事情。 但是她可以肯定，关致延接近她，一定是有目的的。 想到这里，易水的心口有些憋闷。 她低头，死死攥住了拳头。 ** 过了五分钟，关致延洗完澡回到了卧室。 听到开门的声音之后，易水马上抬头朝他看过去。 关致延很明显地感觉到易水的眼神不对劲儿。 他走到易水身边坐下来，将她搂到怀里，笑着问：“谁惹你不高兴了？” “刚刚我替你接了一个电话。” 易水不动声色地从关致延的怀里退了出来，她仰起头看着关致延，眼眶有些红。 “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简直委屈极了。 听到易水这么说，关致延的脸色一沉。 他伸手，将放在旁边的手机拿起来，调出通话记录看了一眼。 刚刚的电话，是姜御来的。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姜御应该是在电话里说了关于冯西朝的事情，现在……易水估计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实际上关致延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跟她开口提这件事情，他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似乎……是他防备心太弱了。 将手机留在她身边去洗澡这种行为，他之前是绝对不会做的。 “小水。” 关致延将手机放下，抬起胳膊来准备去搂她。 但是，还没碰到，就被她躲开了。 关致延能看出来她对自己的排斥。 “当年撞了你妹妹之后肇事逃逸的人，是冯西朝，对吧？” 这个问题，易水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出口的。 她不傻，结合一下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儿，很轻松地就能够得出结论。 回应易水的，是关致延的沉默。 他的沉默，在易水看来就等于是默认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心底五味杂陈。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你接近我，是为了找我替你当证人吧。”她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水，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接近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关致延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他看着易水的眼睛，说得非常诚恳：“你认真想一想，如果我是为了这件事情接近你，为什么不早早跟你说出我的目的？” “小水，如果我真的想找你做证人，绝对不会忍到现在。”见易水不说话，关致延继续道：“你应该知道，我多想看着伤害我妹妹的人坐牢。” “……”易水还是没有说话。 不得不承认，关致延的话是在理的。 确实，他之前有很多机会和她说这件事情，但是他从没说过。 而且，他们两个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他根本没有要求她为他做过什么事情。 “我一直都不想让你卷入这件事情。” 关致延能感觉到易水的动摇，他靠近了一些，抬起胳膊抱住她。 “你可以怀疑别的事情，但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听完他的这句话以后，易水的身体略微有些僵硬。 他说得诚恳无比，这样一对比，倒显得她无理取闹了。 其实冷静下来想一想，他说得也是有道理的。 毕竟……他那么爱他的妹妹。 如果真的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接近她的话，估计是不会忍到今天的。 “小水，对不起，或许我不该隐瞒你这件事情。”关致延再次开口和易水道歉，“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过为难，无论如何，他都是你曾经的丈夫。” “虽然你们已经分开了，可我不希望你为我树敌。” …… 关致延一句接着一句，每个字都说得如此诚恳。 原本一场误会，就被他这样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女人耳根子都软，更何况是面对自己所爱的男人。 易水原本还在责怪关致延的，可是听完他的话之后，心头却莫名升起了一阵感动。 “你可以把当年的事情再跟我说一遍么？”冷静下来之后，她才问出这个问题。 关致延点了点头，然后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和她说了一遍。 “那天是三月二十号。我妹妹开车出去参加聚会，在十字路口转弯的时候，和逆行的冯西朝撞上了。” “我妹妹她开车速度很慢、很小心，但是冯西朝车速很快，所以直接撞上来了。” “这种情况下，受伤的人肯定是我妹妹。”关致延说，“但是他并没有下车去看，直接开走了。” 说到这里，关致延的声音明显沙哑了不少。 易水能看出来，他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三年前的三月二十号……易水认真回忆了一下这个时间，还真的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那个时候，她跟冯西朝已经在筹备结婚的事儿了，所以经常会一块儿出去买东西。 三月份的时候，他们正在准备婚纱。 那段时间他工作也挺忙的，只能偶尔得空了再来陪她。 有一天下午试婚纱的时候，易水发现他胳膊上受了伤。 当时她问他的时候，他只是说不想小心擦破了，并没有特别明确地回应过。 而且，那几天，他突然就换了车。 那会儿他说是因为要结婚了所以才换的，易水觉得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所以没特别在意这件事儿。 现在想想，他受伤、换车，都是因为那场意外吧。 这么一想，易水愈发觉得自己可悲。 至亲至疏夫妻。 这话说得真的没错。 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错过冯西朝人生中的任何一件小事儿，现在看来，当时的认知都是笑话。 这么重要的事儿，冯西朝从没和她提过。 易水是一个道德观念很强的人，肇事逃逸这种事情，她是绝对没办法接受的。 她认真思考了很久，然后和关致延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如果你需要证人的话，我可以帮你。”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听到她这么说，关致延似乎有些惊讶。 他略微愣了一下，接着，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问她：“……你确定？” “其实小水，你可以不出面的，我应该还能找到别的证据。”关致延摇了摇头，似乎认为这件事情不太合适。 “没关系的。”易水对他说，“我愿意帮你，既然他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接受相应的惩罚啊。” “小水。谢谢。”关致延用力地将她搂紧。 易水被他这样搂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等易水闭上眼睛之后，关致延脸上的感动已经一扫而空。 他的眼底几乎没有什么温度。 果然，陷入爱情的女人是盲目的，尤其是易水。 当初他用了好多年的时间来研究易水，不断地调查着她的资料。 准确地来说，和冯西朝有关的人，他都调查过。 所以，他对方婷和易水，采取的完全是不同的方法。 方婷是那种为了事业可以牺牲一切的人，所以他对症下药，在她事业处于低谷期的时候出现，用丰厚的条件引诱她上钩，让她为自己办事儿。 很明显，易水和方婷不是一个类型的人。 易水为了关致延放弃了读研的机会，放弃了工作，在家里安安心心地当全职太太，这些决定都足够证明她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 只要她真心实意爱上一个人，就会完全站在对方的角度看问题，要她为对方付出，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所以，他才会对易水采取这样的策略。 事实证明他做得是对的，易水现在，已经完全沦陷了。 目的达成，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他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关致延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心情竟然有些复杂。 …… 易水在关致延的怀里靠了很久，过后就去洗澡了。 先前的激情，全部都被突如其来的真相浇灭了。 洗完澡之后，易水安静地在关致延身边躺下来。 这一夜，终究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 易水很快就睡着了，关致延却迟迟无法入眠。 凌晨一点钟，他拿起手机，走出了卧室。 他知道姜御的作息时间，这个点儿，他肯定是还没有睡觉的。 关致延拨通了姜御的号码，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准备起诉吧。”电话刚接通，关致延就对姜御下了命令。 电话那边，姜御听到关致延的这句话之后略微一愣。 “证人找好了么？” “嗯，找好了。”关致延说，“你明天去找谷雨整合证据，尽快起诉。” “好，我知道了。”姜御答应下来。 吩咐完姜御之后，关致延就挂上了电话。 他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路灯，脑袋嗡嗡作响。 他的心很乱，脑子也很乱。 甚至，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究竟正不正确。 之前，他从未对自己有过这样的怀疑。 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想起易水诚恳而温柔的眼神，就像一根细线，一圈一圈地在他的心口缠绕着。 算不得多疼，杀伤力也不算大，可是那种带着痒的痛，总能教人心烦意乱。 他从来是一个做事儿滴水不漏的人，曾经决定接近易水的时候，他就想过，等到官司结束的那天，也会自动结束自己和她的关系。 可是现在，他竟然有些动摇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对不起林微笙，甚至还有些卑鄙。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竟然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回家吃她做的饭，每天晚上睡觉前抱着她和她聊天。 她虽然快三十岁了，但是听到他那些开玩笑的话之后依然会脸红。 一闭上眼睛，都是回忆。 关致延从来没有过这种失控的感觉，他一直认为自己能很好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和心，可是现在，却被一粒棋子弄得方寸大乱。 ……很可笑，不是么。 第097章 你是爱上她了 姜御和谷雨两个人算是老搭档了，办事效率极其高，第二天就将所有资料整理好，并且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法院那边很快就受理了这起案件，隔天给冯西朝发了通知单。 冯西朝收到通知单的时候，正好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最近公司的运转出了一些小问题，他整个人都焦头烂额。 这个时候，再收到法院的通知单，无疑是雪上加霜。 冯西朝看到通知单上的内容之后，又想起了那天在医院的地下车库里和关致延碰面的场景。 冯西朝有些心慌。 当年他撞人这件事儿，除了王玲和冯铭之外就再没人知道了，他甚至都没有和易水提过。 冯西朝其实也算得上是那种中规中矩长大的人。 他属于那种不喜欢惹事儿的性格，那天撞人之后整个人都很慌，完全忘记了停下来看看被撞的人是什么情况。 出事儿之后，他马上回家找了王玲和冯铭。 冯铭是生意人，在官场上还是有一定关系的，听冯西朝说了这事儿以后，他马上动用关系将那条路上的监控录像销毁了。 等对方再调查的时候，已经死无对证。 冯西朝这些年一直都不愿意去回忆那天的事儿，但是现在，没办法了。 关致延和法院起诉了他，他必须面对。 …… 收到法院的通知之后，冯西朝马上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开车回到了家里。 五十分钟以后，他进了家门。 冯西朝回来的时候，冯铭和王玲两个人都在沙发上坐着。 看到冯西朝一脸慌张地进门，王玲有些担心。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王玲对冯西朝一向都溺爱到不行，看到他不舒服，肯定是要好好关心一番的。 “爸妈，当年那场车祸……现在他们家属起诉我了。”冯西朝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冯铭。 冯铭听到冯西朝的话之后立马皱起了眉，接着从他手中接过了信封。 冯铭打开信封，将法院发来的那份诉讼单从头到尾阅读了一遍。 “放心，没什么大事儿。”冯铭对冯西朝说，“当年的录像已经销毁了，而且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就我们几个人，他也找不到人证的。” 冯铭对这件事情还是很有把握的。 其实，这事儿闹到法院，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太大的威胁。 “就是，你放心吧，他们手里肯定没有证据。”王玲也跟着说，“该有的证据早都已经销毁了。当时又没有目击者，没人会站出来替他作证的。” 听到他们这么说，冯西朝稍微放心了一些，但是内心依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父母年纪大了，他也不想让他们再为这件事儿多操心。 “嗯，我知道了。”冯西朝点了点头，“我去联系一下律师吧。” “这事儿不用怕，开庭那天你也要昂首挺胸，对方没有可信的证词，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冯铭这样嘱咐冯西朝。 冯西朝听完之后点了点头。 和父母确认完之后，冯西朝的又开车回到了公司。 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 在公司忙碌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八点钟，冯西朝才回到家里。 冯西朝早在离婚之前就跟方婷同居了。 冯西朝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方婷正抱着电脑处理工作邮件。 她的工作总是很忙。 “你回来了。”听到冯西朝进门的动静之后，方婷抬头看了他一眼。 “嗯。”冯西朝应了一声，然后换了鞋走到方婷身边坐下来。 方婷侧目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工作不顺利么？”方婷随口问了一句。 冯西朝这一整天都很心慌，虽说冯铭和王玲已经说过对方不会对他造成多大威胁，但是他内心那股不祥的预感却一点儿都没减弱。 这件事儿在心里憋了这么久，他还是想找个人说一说。 “我今天收到了法院的通知单。”说到这里，冯西朝长叹了一口气。 听到冯西朝这么说，方婷手上的动作立马就顿住了。 她将电脑合上放到一边，转过头看着他，问：“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法院的传票？” “有一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冯西朝抱住方婷，声音有些沙哑，“我之前……撞过一个人。” “……嗯？”方婷略微愣了一下。 她隐约觉得，关致延要她接近冯西朝，说不定就跟这件事儿有关。 冯西朝是憋坏了，而且他内心又非常信任方婷，所以一鼓作气将当年自己撞人的事情说给了方婷听。 “……”方婷听完之后一阵沉默。 冯西朝说不知道被他撞过的人现在是死是活。 方婷回忆了一下，关致延似乎有定期往医院跑的习惯。 不需要再动脑筋，她已经思考出了整件事情的逻辑链。 当初关致延找上她，后来再找上易水，一定都是因为这件事儿。 她和易水，都是跟冯西朝有过关系的女人。 方婷之前有试探性地问过关致延这么做的目的，但是关致延只送给她四个字：不要多嘴。 方婷内心还是害怕关致延的，所以，收到他这句话之后，就没再问过这件事情。 “你说……我该怎么办？” 方婷正思考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冯西朝的声音。 方婷回过神来看着他，强忍着内心的情绪安慰他：“没关系，应该不会有事儿的。你要相信伯父伯母的能力。” “我当初真不是故意撞她的……”冯西朝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那条路上当时一辆车都没有，我以为……” “都过去了，别去想了。”方婷打断冯西朝的话，声音温柔地安慰着他。 方婷是非常聪明的人，听过冯西朝描述当年的事情之后，她已经有了接下来的计划。 这段时间，关致延已经和易水同居了，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而关致延又迟迟不肯让她从冯西朝这边走开，她险些就要以为关致延爱上易水、舍不得和她分开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她想太多了吧。 ** 自从那天沈牧发现林微笙有苏醒的迹象之后，关致延就经常过来医院。 医院对林微笙进行的唤醒治疗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通过检查她身体的各项指标和脑电波，沈牧已经可以确定，她的状况在逐渐恢复。 对于关致延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 关致延经常来的这家医院，方婷是认得的。 今天关致延从公司出来之后，方婷打车跟在他身后一起来了医院。 为了不让关致延发现，她特意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 不过她可以确定，关致延今天比较着急，所以跟着放松了警惕。 若是平时，她定然是不敢这样跟着他的。 方婷跟着关致延来到了病房，看着他走进vip病房之后，方婷默默记下了病房的号码。 她在走廊里坐了一会儿，正好看到一个护士从刚刚那间病房走出来。 方婷不动声色地跟上她，到了的护士台边儿上。 “那个关先生又来了啊？” “是啊……自从检查出来有苏醒迹象之后就每天过来。” “哎，他可真够痴情的，这都三年多了吧……” “是啊，要是别的男人，早就去外面花天酒地了……” “不过那位阿笙小姐也是长得真够漂亮的，不然关先生也不会死心塌地到这个地步吧……” “其实还是因为关先生痴情吧，他那么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是啊是啊，有一天晚上我过来，不小心推门进去，正好看到关先生在亲阿笙小姐的额头呢……这样的绝世好男人哪里找啊……” …… 方婷站在护士台附近，听着几个小护士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现在，她基本可以盖棺定论了。 关致延根本没有对易水动心，他接近易水，一定是别有目的。 而这个目的，肯定跟当年那场车祸脱不了干系。 所以，易水和她一样，都是关致延棋盘上的棋子。 不过——她似乎比易水强了一些？ 最起码，事成之后她还能得到经济上的报酬。 而易水……什么都得不到。 想到这里，方婷勾起唇角笑了笑。 今天这一趟医院，算是没有白来。 ** 关致延在病房里呆了半个多小时。 后来因为医生来给林微笙做检查和治疗，不方便有人在，所以他就出去了。 关致延来到了沈牧的办公室里。 见关致延进来，沈牧放下了手里的笔，抬起头看着关致延。 “阿笙应该很快就会醒了。”沈牧说。 “嗯。”对此，关致延的回应只有一个字。 “可是你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高兴？”沈牧问他。 “下周开庭，这件事情差不多要结束了。”关致延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听完关致延的话之后，沈牧略微沉默了几秒钟。 沉默过后，他开口问他：“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和易水就此分手？” 就此分手？ 他试着想象了一下，却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关致延沉默着不出声，沈牧自然能够看出他的犹豫和摇摆。 他做事一向果断，从以前到现在，没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犹豫不决。 这是第一件。 所以，沈牧几乎可以断定，他对易水动心了。 其实这个结果也很正常，易水性格好、善良，外表更是无可挑剔。 她待人真诚，会被打动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这对于关致延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儿。 关致延突然觉得自己脑袋里很乱，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是如此。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甚至，他已经开始害怕她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 “致延，你爱上她了。” 看着沉默的关致延，沈牧慢悠悠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关致延没有回应沈牧的话，此时此刻，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这个时候及时收手，还算有路可退。” 在沈牧看来，关致延不说话就等于是默认了。 他长叹了一声，劝他：“如果你真的按照原本的计划走下去，我想，她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 这一生。 这三个字，实在太沉重。 关致延又是一阵沉默。过了约莫三分钟，他终于开口。 “收不了手了。”关致延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得很清楚。 “你不怕她恨你么？”沈牧又问。 关致延回复他：“我只在乎阿笙的感受。” 沈牧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怎么劝都没用了。 现在，他只能祈祷易水知道真相之后不要太伤心。 第098章 阿笙醒过来了 易水已经答应了关致延替他做证词，但是关致延迟迟没有需要陈述的证词告诉她。 这期间易水和他问了好几次，他都顾左右而言他然后说到别的话题略过了。 一直到开庭的前一天晚上，关致延才将需要的证词给到她。 易水接过证词之后，认认真真地将纸张上的内容阅读了一遍。 但是，她很敏锐地注意到了受害者的称呼——林小姐。 关致延之前说过，冯西朝撞的人是他的亲生妹妹。 如果是亲生妹妹的话，肯定是和他一个姓的。 易水不理解，于是指着这个称呼问关致延：“你妹妹……姓林？” “嗯，她随母姓。”关致延点了点头，很快为她解答了疑惑。 听过他的回答以后，易水点了点头，继续看证词。 实际上她并不是以个善于撒谎的人。 在此之前，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上庭替人做伪证，而且指证的对象还是冯西朝。 人生路漫漫，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 易水稍微明白一些法律知识，她和冯西朝是夫妻，她的证词肯定是会得到重视的。 所以……这次之后，冯西朝一定会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易水盯着证词看了好长时间，记下来之后，她有些担心地问关致延：“他们会不会发现我在撒谎？” “不会。”关致延抬起手来摸了摸易水的脑袋，“你说的都是事实，他真的撞了人。” 关致延这么一说，易水如梦初醒。 是啊，她这样……也不能算撒谎。 毕竟，冯西朝是真的撞了人。 “嗯……我明白了。”易水点了点头。 关致延看着易水的脸，心情突然很复杂。 他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强压住心头的愧疚感和暴躁。 可是，他耳边又响起了沈牧说过的那句话。 ——你爱上她了。 你爱上她了。 关致延越想越暴躁。 …… 易水坐在旁边，偷偷观察着关致延的表情，她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子。 好像很不开心。 难道是她刚刚说错话了吗？ 可是，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好像并没有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呀。 易水将手里的那张纸放到茶几上，轻轻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贴上他的手背。 “你心情不好么？”她轻声问他。 听到易水的声音之后，关致延睁开了眼睛。 刚一睁眼，就对上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底写满了关切，还带了几分怯弱，似乎是在担心他生气。 这样的眼神，关致延看了却更为暴躁。 他是一个情绪掌控力极佳的人，可是在她面前却总是控制不住。 关致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将手抽回来，同时动手推了推她。 “早点休息吧，明天保持状态。”说完这句，他就从沙发上起身离开了。 易水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愣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她总觉得，关致延突然对她很冷淡。 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可能他只是为了明天的开庭烦恼。 可是，那些负面情绪和胡思乱想，却怎么都撇不开。 她坐在沙发上，垂下头，眼眶有些酸。 她总觉得，明天的庭审上会有大事发生。 总之……内心那股不详预感越来越强烈。 …… 易水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努力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终于提起力气，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她回去的时候，关致延已经洗完澡在床上躺下了。 他闭着眼睛，眉头轻皱着，看起来的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看到这一幕之后，易水情不自禁在床边蹲下来，像之前那样，抬起手来轻轻地替他抚平了眉头。 “放心，明天一定会很顺利的。” 她小声地说出这句话，不知是在宽慰他，还是在自我宽慰。 易水以为关致延睡着了，所以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起身去洗澡了。 她怕吵醒关致延，所以特意拿了衣服去外面洗澡。 ** 开庭时间定在十点钟，第二天一大早，易水就醒来了。 她和关致延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的。 醒来以后，易水看着关致延，生硬地笑了笑。 关致延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很冷漠。 易水和他说早安，他也没有回复。 这样的场景让易水略微有些尴尬，她扯了扯嘴角，“我先去做早饭了。” 接着，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关致延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收回视线，动手戴上了眼镜。 易水心情有些乱，关致延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冷淡，她不可能不在乎。 虽然她一再安慰自己，他只是开庭前有些紧张，可是，心底的失落怎么都藏不住。 …… 切菜的时候，她不小心切到了右手的食指，血流不止。很疼。 实际上她刀工挺不错的，哪怕是刚刚学做饭的时候，都没犯过这种低级的错误。 易水打开水龙头，冲了一下手指，然后走到客厅的医药箱里拿出创可贴随意贴上伤口。 饭没做完，还得继续。 贴好伤口以后，易水继续回到厨房做饭。 一直到做完早饭以后，易水才想起来去洗脸刷牙。 …… 关致延穿戴好衣服之后，循着味道走到了餐厅。 刚一进去，就看到了摆在餐桌上的早餐。 易水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碗筷，他只需要坐下来吃就好。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享受这样的待遇。 关致延看着餐桌上的早餐，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一样。 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吃她准备的东西了。 这么一想，他竟然有些难受。 易水洗漱完回到餐厅，发现关致延已经坐下来之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你起来了啊。”她笑，“我还打算去叫你呢。” “嗯。”关致延这一次没有无视她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快吃吧，吃饱了今天才有力气打官司呀。”易水努力活跃着气氛，试图让他多说几句话。 然而，她的目的并没有达成。 关致延没有接话，低头吃东西，一言不发。 这一顿饭，他们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易水心情低落，只觉得味同嚼蜡。 尽管如此，为了保持精力，还是要吃。 ** 吃完早饭，是八点钟。 换了一套衣服，稍微准备了一下，易水就跟着关致延出门了。 她是坐着关致延的车一块儿去的法院。 这一次，他们去的涵江市高级人民法院。 易水之前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几个月之内参加两次官司。 来到法院的休息室之后，易水再一次见到了谷雨。 谷雨还是和以往一样，打扮得很干练，身上随时都能散发出来魅力。 她站在关致延边儿上，拿着资料和关致延小声交谈。 易水站在对面看着，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他们两个人，真的很般配。 无论是从外表还是工作能力上看，他们都应该是天生一对。 想到这里，易水难免有些自卑。 她垂下头，强迫自己不去看。 只是，内心那种慌乱的感觉却愈演愈烈。 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到现在，从来没平静过。 十点钟，庭审正式开始。 作为证人，易水并不需要在第一时间出庭。 她被安排在后面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她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 庭审现场，冯西朝站在被告席上，关致延站在原告席上，短兵相接。 关致延手头搜集到了很多资料和证据，甚至还找到了当年冯铭给交警队那边领导打款的银行流水单，法官自然是非常重视这一点的。 虽然算不上直接的证据，但是也足以证明冯西朝的心虚。 冯西朝确实没有想到关致延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当年那些资料，可能冯铭和王玲都找不到了，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找来的。 关致延拿出第一份证据时，冯西朝就开始慌了。 面对法官的提问，开始语无伦次、逻辑混乱。 进行了二十分钟的庭审，一直都是关致延占优势。 他的证据有力、逻辑清晰，回答法官问题的时候基本上一句就能说到重点。 唯一欠缺的，就是人证。 很快，到了双方请人证出庭的环节。 易水被工作人员带到庭上。 …… 看到易水走出来之后，冯西朝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根本不知道，易水是什么时候和关致延勾搭在一起的。 他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人根本不认识。 “请证人发言。”法官看着易水说出了这句话。 易水掌心已经出了一层汗。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开了口。 “20xx年3月20号那天，我和冯西朝在一起，他开车，我在副驾驶座上。那天我们在京北高速路逆行，转弯时撞上了林小姐，当时我们两个人都很乱，所以没有停下来，耽误了林小姐的最佳救治时间。” “你和被告是什么关系？”法官问。 “我是他的前妻。”易水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这些年，我时长会从噩梦中醒过来，当年的事情我也有过错，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够将功补过，替林小姐讨回一个公道。” “她撒谎！”听着易水说出这番话，冯西朝有些生气，直接吼了出来。 “请被告保持安静。”法官回过头警告冯西朝。 刚刚冯西朝的反应，在法官看来就是恼羞成怒了。 他们处理过那么多案子，当然也明白，人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虚张声势的反应。 后来，法官又问了易水几个问题，易水全部都按照关致延的安排回答了。 她在庭审现场呆了十几分钟之后，就被待下去了。 ** 中午十二点钟，庭审正式结束，关致延胜诉，冯西朝因为肇事逃逸被判处四年有期徒刑。 易水一直在办公室内等庭审结束，她总觉得，关致延会来找她。 …… 庭审刚刚结束，关致延就接到了沈牧的电话。 电话刚刚接通，沈牧已经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消息：“致延，阿笙醒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关致延立马加快了脚步，朝着停车的方向走过去。 “我现在就去。”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兜里，拿出了车钥匙。“哥。”谷雨见关致延急着走，抓住了他的手腕，提醒他：“易水好像还在办公室等你。” “我现在要去医院。”关致延对谷雨说，“阿笙醒过来了，我必须现在过去。” “……阿笙醒了？”谷雨有些不敢相信。 官司才结束，林微笙就醒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谷雨知道林微笙对关致延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没再拦着关致延。 看着关致延的车子绝尘而去，谷雨摇了摇头。 现在，她只能同情易水了。 第099章 你我都是棋子 谷雨从头到尾都很清楚关致延接近易水的目的。 现在，这场官司胜利了，冯西朝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林微笙也在官司结束之后醒过来了。 这一切，彻底划上了句号。 整件事情里，最无辜、最可怜的人，应该就是易水了。 谷雨很想去安慰她，但是心里却怎么都过意不去。 在整件事情里，她充当的一直是帮凶的角色。 到现在，她其实已经有些不敢面对易水了。 谷雨看着关致延离开的方向，愣了好长时间。 一直到姜御走上来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走吧。”姜御提醒她。 “易水……还在等？”谷雨回过头看向姜御。 “嗯。”姜御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 易水已经在办公室等了快半个小时了。 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关致延在跟法官道谢所以耽误了时间。 可是这都半个小时了，依然没有一点儿动静。 她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易水最终还是等不下去了，索性从办公室出去找他。 易水直接走到了法院门口的停车场，出来之后才发现路边的车已经全不见了。 她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关致延的车。 易水这下是真的慌了。 她站在台阶上，拿起手机，拨出关致延的号码。 第一次，无人接听。 第二次，依然无人接听。 接下来的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易水抬起头来看着太阳，时值正午，阳光刺眼，将她的眼睛照得一阵酸胀。 她的心跳得很快，大脑嗡嗡作响。 她捏着手机，很长时间都没有动。 …… 方婷今天开庭之后就来到法院门口等着了，刚才关致延接电话的时候，她就在附近站着。 后来关致延和谷雨的对话，她也听到了。 他说林微笙醒了，然后毫不犹豫地丢下这边走了。 再看看失魂落魄站在不远处的易水，方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讨厌易水，不需要任何理由。 方婷笑着走到易水面前停下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看到方婷以后，易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底染上了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看你这样子，是被人甩了？”方婷开口嘲讽易水。 “让开。”易水并不想跟方婷废话，绕开她准备往前走。 可是，方婷却挡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你不想知道关致延为什么突然消失么？”方婷笑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从方婷的口中听到关致延的名字，易水当即就愣住了。 在她的印象里，这两个人完全是不认识的。 而且，她和关致延的关系从来都没有公开过，方婷更不可能知道。 方婷看易水的眼神就知道她动摇了。 她再次发出一声轻笑，“你以为他真的会爱你？” 听到这里，易水攥紧了拳头，脸色极其难看。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不耐烦地问方婷。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他么？”方婷双手抱着胸，嘴角挂着张扬的笑容。 “……你有话就直接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易水强装镇定说出这句话，实际上，她的掌心已经被汗水濡湿了。 她承认，她在紧张。 从昨天晚上开始，关致延就很反常很冷淡，现在又消失不见…… 再加上方婷刚刚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她不可能不紧张。 “大概是一年以前，关致延去纽约找到了我，让我去他名下的公司工作，并且向我承诺了一件事情。” 方婷很从容地和易水讲起了当年的事情，“他说，只要我让冯西朝跟你离婚，就把公司的管理权交给我。” “……你别胡说八道。” 这句话，易水几乎是颤抖着说出口的。 她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但是内心已经动摇了。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陷在掌心的肉里，呼吸困难。 “都到现在了，你还要自欺欺人么。”方婷笑了笑，“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两个，都只不过是他为他女朋友报仇的工具。” “这盘棋，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怎么走了。”方婷一句接着一句。 “……女朋友？”听到这个词儿，易水当下就愣住了。 “哦对，你还不知道这事儿。”方婷还是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理由说服你来出庭做伪证的？” “你让开。”易水不想再听方婷说了。 她抬起手来推了方婷一下，可是因为紧张状态不佳，双手根本使不出什么劲儿。 就算推了一下，方婷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三年前，冯西朝开车撞了关致延的女朋友未婚妻，因为他肇事逃逸导致林微笙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这三年里，林微笙一直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而就算这样，关致延也没有放弃她，一直都在寻求各路专家给她治疗。” “当然，与此同时，他也展开了自己的报复计划。”方婷指了指自己，再指指易水，“就像我刚刚说的的一样，你和我，都是他棋局上的棋子。” “他让我勾引冯西朝出轨，然后再拍下照片寄给你。哦对，当初带着你去澜北度假村捉奸那事儿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你和冯西朝之间所有的矛盾，都是拜他所赐。” “你还不知道吧，你弟弟撞我那次，也是他安排好的。他知道冯西朝一定会计较这件事儿，也算准了你会过去求他。事实证明，一切都和他想的一样。” …… 易水站在距离方婷一米左右的地方，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眼眶越来越酸。 她一开始是想自我安慰一下的，她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方婷故意说出来让她伤心难过的。 可是，她将每一件事情都说得这么细致，根本不给她任何自我安慰的机会。 “他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让你信任他、爱上他，然后心甘情愿地站出来为他作伪证。” “你以为，他那样的男人，会爱你么？”说到这里，方婷抬起手来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心口，“现在，你心里应该有数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易水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厌恶地看着方婷。 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讨厌她了。 “你也可以不信啊，不信的话就自己去求证一下吧。”方婷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着说：“你不是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么？我可以告诉你，他在沈牧的医院。” “……”听到方婷提起沈牧，易水的手再一次握紧。 这下，她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安慰自己了。 如果方婷真的是编造的话，绝对不会知道这么多信息。 易水用力地咬住嘴唇，想着关致延曾经说过的话，心口像是被一双手狠狠扼住一样。 疼得喘不过气来。 “十二楼的vip病房，1213，你可以去看看。”方婷报上了林微笙病房的楼层和号码。 说完之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她走以后，阳光再一次照到了她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易水觉得自己好像快要看不见了。 她抬起手来捂住眼睛，轻轻地揉了一下，指尖一片湿。 她在原地呆了很久，一直到方婷走远，她才下台阶，去路边打车。 法院门口，车流量还是很大的，出租车也很多。 易水很快就拦到了出租车，然后对着司机报上了医院的地址。 ** 去医院的路上，易水一直都在回忆自己和关致延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没错，他刚刚出现的时候，她也怀疑过他是别有目的。 可是后来的日子里，他对她的照顾和关心，那么恳切，她没有办法不动容。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话的真实性，尤其是关于他的妹妹的那些事儿。 她清楚地记得他在提到林微笙的那场车祸时表现得有难受，甚至还红了眼眶。 那个时候她真的觉得他是一个好哥哥。 她从来没想过，他口中的妹妹，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他的女朋友。 昨天晚上她其实有过怀疑，但是问他为什么跟妹妹不同姓的时候，他给了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 爱上他之后，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无条件相信。 当初她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挣扎，反复纠结了好多次，才下定决心和他发展这段关系。 那次他为了救她而受伤，她是真的感动过的。 想到这里，易水眼眶又是一阵酸。 她扯了扯嘴角，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傻。 从一开始，她就跳入了他的陷阱和圈套之中，被他吃得死死的。 易水将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过的景象，无声地落泪。 她无法想象自己到达医院之后会面对什么样的场景，可是现实已经容不得她继续逃避了。 如果可以彻底死心，应该也是好的吧。 ** 医院病房。 关致延匆匆赶到，看到坐在床上的林微笙时，他有一种格外不真实的感觉。 她刚刚醒过来，脸色还不太好，但是看到他之后，依然第一时间露出了笑容。 “致延，你来了。”她开口唤他的名字，声音和之前一样温柔。 关致延揉了揉眉心。 他本来以为，林微笙醒过来，自己应该会很兴奋。 可是现在，她人就在面前，他却开心不起来。 关致延定定地看着林微笙，好几分钟都没有开口说话。 林微笙见他这样，抬起手在他眼前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致延？你怎么不说话。”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关致延回过神来，出声询问她。 “没有，刚刚沈牧给我检查过了，都挺正常的。”林微笙笑得很灿烂，“就是睡了这么长时间，肩膀有些僵了呢。” 林微笙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虽然在床上躺了三年，但是她一点儿都没变老。 关致延被她的笑感染到了，跟着勾起了唇角。 “给你爸妈打电话了么？”关致延问她。 “还没呢，我想直接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林微笙笑着说，“他们看到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孩子气。”关致延抬起手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饿不饿？我让人去给你准备午饭。” “不用啦，刚才已经吃过了。”林微笙摆摆手，“不过，我现在想吃草莓。” “嗯，我去让人给你买。”关致延对她极其纵容。 他吩咐下去之后没多久，医院的护士就拎着从楼下超市买的草莓过来了。 关致延拿了一个大碗，去卫生间将草莓洗出来，端到了林微笙面前。 “这草莓看着就很好吃。”林微笙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 那样子，可爱极了。 关致延再一次被她逗乐。 他拿起一个草莓，放到林微笙嘴边，眼底眉梢都写满了温柔。 “喏，张嘴尝尝甜不甜。” 第100章 关致延我恨你 ..你是我的白日梦 这样的动作，他们之前已经做过无数次，林微笙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儿小亲密就害羞。 她咧嘴笑了笑，之后张嘴咬了一口草莓。 带着酸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甜，很好吃。” 关致延没有说话，将她吃剩下的那半个草莓放到了自己嘴里。 “嗯，是很甜。”他说，“我来喂你吧。” 林微笙没有忸怩，和关致延面对面坐着，让他喂自己吃。 **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易水终于来到了医院楼下。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走进电梯的。 医院的电梯里永远都是这么拥挤，她失魂落魄站着，很快就被别人挤到了角落里。 电梯的门口有医院的工作人员站着，每到一个楼层会扯着嗓子报一声数，以防大家错过。 “十二层，十二层有下的吗？” 易水原本在走神，听到这一声之后，迅速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我过去一下。”易水推了推前面的人。 前排的人似乎对她的动作上有所不满，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估计是不耐烦了。 易水知道对方不开心，于是又多说了一句“对不起”。 很快，她走出了电梯。 易水站在电梯口，张望了一下对面的指示牌，然后按照指示牌的提示找到了1213的方向。 因为紧张，她迈步的时候双腿都在微微发颤，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觉得，自己这几步，比去地狱还要漫长。 未知，惶恐，还有揪成一团的心。 就算不愿面对，真相还是会到。 …… 几分钟后，易水停在了1213病房门口。 病房的门逼着，易水停在门口，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终于鼓足勇气捏住门把，将门推开。 刚刚推开门，她看到了关致延正在喂病床上的女人吃草莓。 那个女人很漂亮，很清纯，嘴角挂着幸福的笑。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过刺眼。 易水站在原地，脚上像是灌了铅一样，进不得，退不了。 听到开门的动静以后，关致延和林微笙一起转过了身。 看到易水之后，关致延当下就愣住了。 他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有，她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想到这个可能性，关致延不由得皱起眉。 “你好，你是？” 林微笙还算有礼貌，就算陌生人推门进来病房打扰到她，她也不会发脾气。 易水听到了林微笙的声音，清甜，温柔。 她知道，和她比起来，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丑陋。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一切都是被他逼的。 “你说的妹妹，就是她？”易水看向关致延，出声质问他。 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让关致延噤了声。 易水原本还期待着他点头，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连撒谎都不屑了。 是因为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么。 “致延，你们认识吗？”林微笙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她总觉得，对面的那个女人看关致延的时候，眼底写满了怨气。 那那种被背叛以后的怨气。 一个女人会对一个男人产生怨气的前提，一定是因为爱。 林微笙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一点她看得很透彻。 “她是当初撞你那个人的前妻。”关致延抬起手来拍了一下林微笙的肩膀，“你先吃，我出去跟她聊几句。” “哦……这样啊。”林微笙将信将疑地的点了点头。 说完这句话之后，关致延从椅子上起来，朝着易水的方向走了过去。 最后，他在她大概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目光平淡地看着她。 那眼神，就像看着一个不怎么熟的人一样。 “有什么事情，出去谈吧。”他这话说得毫无温度。 易水看着他冷淡疏离的姿态，再回忆一下之前那些缠绵缱绻的时光，双手抓紧了衣角。 “好的。”她强忍着，保持着自己的风度，点了点头。 接着，她率先转身走出了病房。 关致延迈步跟上她，出门之前，轻轻地关上了病房的门。 …… 易水全程都没有回头，径直走到了这一层的安全出口。 关致延一路跟着她。停下来之后，易水转过身，仰头看着他。 她第一次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如此陌生。 其实他的外表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穿的这套西装还是她替他买的； 还有他的这条领带，也是她送他的—— 她看过他玩味的眼神，见证过他在情浓时刻灼热的目光，她也记得他为救自己和劫匪对峙时眼底的坚定和凛冽。 可是，她从没见过这样冷漠的他。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易水率先开了口。 真的很可笑，到这种时候，她都想给自己寻求退路。 她甚至在没出息地想，如果他肯继续骗，她就继续信。 就像那首歌唱得一样：你的谎言，基于你还爱我。 她明明已经吃过很多次亏了，可是依然控制不住自己产生这种犯贱的想法。 “她不是我妹妹。”关致延开口，简单利落，“之前是我骗了你。父母只有我一个儿子，从来没有什么妹妹。”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易水觉得自己的心上像是被人插了一刀一样。 “……那她是谁？” 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她依然还是自虐式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我的女朋友。” 关致延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根本不在乎她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那我呢？”易水红着眼睛看着他，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颤抖：“我算什么？” 他之前那么诚恳地让她当他的女朋友，难道都是假的么。 她声音里的颤抖，关致延听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她是感情至上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这些跟他没有关系。他一开始的计划，就应该是在这里停止的。 而且……她既然已经找到了病房，就说明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他已经无心去计较是谁将真相告诉了她，但这并不算一个坏消息。 正好帮他处理了这件事情。 林微笙已经醒来了，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也应该结束了。 长痛不如短痛，他不会允许自己在林微笙醒来的情况下再和易水保持关系。 所以……趁着现在结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应该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再问这个问题还有意义么。”关致延的回应有些冷漠。 他甚至已经不愿意再浪费唇舌和她解释。 “你想要为她报仇，想要让冯西朝坐牢，我可以理解，”易水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来抓住他的袖子，“可是，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伤害她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为什么非要给她希望，让她觉得自己遇到了对的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对待她。 撞人的不是她，逃逸的也不是她。 难道就因为她嫁给了冯西朝，就必须承受这些事儿么。 这样……未免有些太不公平。 “因为你是他的妻子。”关致延垂眸，将她的手甩开，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漠。 “所以……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易水向他求证：“带着我去澜北度假村，给我寄照片，让我弟弟进警察局……都是你一手策划好的，是么？” “是。”关致延的回复依然很干脆。 易水听完之后，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得破皮了。 想说话，可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还有一件事情你忘了说。”关致延的目光在她的嘴唇上短暂停留了几秒，接着才继续说：“那天晚上你在小区门口遇到的劫匪，也是我安排的。” 哗啦—— 伴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易水很清楚地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她向他求证那几件的事情的时候，刻意没有提这件。 因为她不想面对。 可是，他连逃避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即使她不问，他依然要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以此来嘲笑她的傻和无知。 他根本不知道，他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能彻底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关致延，我恨你。”易水盯着他看了足足五分钟，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她的声音沙哑，眼圈红得让人心惊。 他虽然已经不止一次地见过她哭，但是，她的眼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红过。 还有，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恨谁。 当初她和冯西朝因为离婚闹得那么凶，他问她恨不恨冯西朝，她都摇着头说不恨。 可是现在，她却对着他说了这个字儿。 关致延原本以为自己的情绪不会被这种事情影响。 可是，听到她说出“我恨你”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胸口竟然闪过一阵抽痛。 “嗯，很抱歉。”他能做的，大概也只有道歉了吧。 听着他这句敷衍的话，易水再次也忍不住了，直接绕过他，跑着从楼梯下楼。 几乎是仓皇而逃。 关致延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她的身影，缓缓闭上眼睛。 也好，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 易水一路跑着从十二楼到了一楼，中途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已经擦破。 尽管如此，她依然没有停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医院。 走出外科大楼的那一刻，她才停下来。 易水坐在台阶上，想着刚刚关致延说过的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哭，她知道，为了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值得。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是真的爱上他了。 从一开始的有所顾虑，到后来的毫无保留。 她以为自己这一次可以和他顺利走到最后。 到头来，她却发现一切都是他设好的局。 更可笑的是，目的达成之后，他竟然连多一天都不愿意再施舍给她。 易水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过了一会儿，面前出现了一双女式高跟鞋。 她抬起头来，又看到了方婷。 方婷站在易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笑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易水没有接。 方婷倒是也没恼，她笑了笑，绕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强行将纸巾塞到了她手里。 “现在死心了么。”她笑着问易水。 易水知道方婷是来看笑话的时候，所以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其实，我们都一样。”方婷突然这样说。 易水听过她的话之后，有些愣怔，侧过头看向她。 这一眼过去，她竟然从方婷的眼底看到了几分自嘲。 方婷说：“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可惜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 第101章 你迟早会后悔 ..你是我的白日梦 易水从方婷的话里读到了一些讯息。 她看向方婷，眼底带了几分惊异。 刚刚方婷说话的时候，语气幽怨，分明就是爱而不得时才会有的状态。 易水大概可以猜到，她也喜欢关致延。 “其实一开始他找上我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爱上他。”方婷继续说着，“不可否认，他真的很有魅力。” 这是易水第一次这么同意方婷的话。 是啊，他是真的很有魅力。 她一开始明明很坚定地想要和他保持距离，最后还是在他的攻势之下逐渐沦陷了。 他像深渊，她却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知道真相以后，易水也认真回忆过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突然觉得这些事情在很早之前都是有征兆的，只不过她太傻，没有发觉。 可能关致延也觉得她傻吧，他一开始就吃准了她是那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所以才来用这样的方式诱惑她。 越想越难过。 易水只觉得自己大脑嗡嗡作响，哭了太久，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 她动了动嘴唇，想说话，但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你现在醒悟也好。”方婷笑着说，“反正他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 “也不会是你的。”易水总觉得，方婷这话是在嘲笑她。 她咬了咬牙，冷冷地回复了一句。 听到她这句话之后，方婷笑得更灿烂了。 “你现在跟我争这些有意思么？”方婷笑她，“你还是想想自己接下来怎么办吧。” “哦对了。”说完之后，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儿。 “你现在是在艺电工作吧？你知道艺电的老板边邑和他是好朋友么？” 方婷不说这个的话，易水还没想起来。 是啊，边邑和关致延是好朋友。 难怪她进艺电的时候进得那么容易。 想必也是他设计好的吧。 这么一想，她更加难受了。 易水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她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 方婷坐在台阶上，看着易水的背影，嘴角讽刺地勾起。 这下好了，她也该死心了。 ** 易水一个人打车回到了家里，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 短短一天的时间，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 回到家里换鞋的时候，她看到了鞋柜里的男士拖鞋，眼眶又开始发酸。 这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回忆。 算一算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长，如果不是分手，她甚至不的会知道原来他们之间已经拥有这么多回忆。 易水盯着那双男士拖鞋看了很久，最后将它拿出来，丢到了垃圾袋里。 接着，她转身走去了卧室。 卧室的衣柜里有他的内衣，还有睡衣，加上平时穿的一些衣服。 他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不少东西都搬过来了。 打开一扇柜门，映入眼帘的全部都是他的衣服。 易水咬了咬牙，将衣服从衣架上拿下来，再把旁边叠着的睡衣和内衣一并收拾出来。 她噙着眼泪将这些衣服全部扔到了垃圾袋里。 哦对，还有卫生间的洗漱用品。 想到这里，易水再次返回了卫生间。 她将他的牙杯、牙刷、毛巾、刮胡刀、洗面奶，通通收拾起来，一并扔到了垃圾袋里。 那个垃圾袋很大，是她之前搬家的时候收拾垃圾剩下来的。 整理完之后，易水换上一双平底鞋，拎着垃圾袋下楼。 将手里一大袋东西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她的心情得到了一点释放。 从今以后，她和关致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其实她并不算一个做事儿十分果断的人，但是，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她不得不面对。 关致延不爱她，他接近她只是为了找她作伪证，替她的女朋友讨一个公道。 从一开始，他就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 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地甩掉她。 ** 扔完垃圾回到家里，易水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的后背，双眼无神地看着对面的电视墙。 东西扔完了，下一步呢？ 易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前面的三四年，她一直在为冯西朝活，离婚后的这段时间，她的生活则是一直围着关致延转。 好像，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接下来的人生，她应该为自己而活了。 她想起来关致延曾经问过她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回答是继续读书。 现在，她依然没有变。正好，读书也给了她逃离这座城市的借口。 她知道，继续待在这里免不了要与他碰面。 他的女朋友已经醒过来了，他们可能会结婚，甚至会生孩子。 如果她一直待下去，肯定会听到这些消息。 光是想着，她就觉得胸口一阵憋闷。 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面对得好。 这是易水人生中做得最快的一个决定——她决定出国读书。 做出这个决定以后，她最先跟易砾凡聊了一下。 易砾凡对这方面是比较了解的。易水拿起手机，在微信上给易砾凡发了一条消息。 易水：小凡，如果我现在出国读书的话，有学校会要我么？ 易砾凡的回复很快就来了：会啊，你考一次雅思，找个机构给你做申请就好。不过……你为啥问这个？ 易水：我打算出国读书。 易砾凡：啊？怎么这么突然？ 易水：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出去了。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任性。 易水之前就考过雅思，而且分数不低。 正好这个月就有一场考试，她准备先去试试。 易水第一次这么行动派，想到之后，马上打开电脑去报名。** 第二天是工作日，易水依然很准时地到了公司。 不过这一次，她不是来工作的，而是来辞职的。 当初招她进来的人是许烟歌，辞职的事情自然也是要跟许烟歌说的。 而且许烟歌是她在公司里关系最好的人，于情于理都要跟她说一声。 听到易水说出辞职两个字之后，许烟歌整个人都愣住了。 “……为什么？”她不理解，“是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没有。”易水摇了摇头，说：“我打算出国读书了。” “是出什么事儿了么？”易水脸色不好，状态也很差，许烟歌还是能看出来的。 她平时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微笑，可是今天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也没什么。”易水摇了摇头，说：“只是觉得，应该做一点儿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许烟歌了然于心，点了点头。 她既然已经提了辞职，公司也不好拦着。 一般情况下，人事变动也是不需要和边邑报备的。 这方面，她还是有足够掌控权的。所以，许烟歌当即就给易水签了离职单。 …… 办完离职手续以后，易水和许烟歌一起吃了一顿饭。 许烟歌问起了易水之后的打算，易水大概说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计划。 “先准备雅思吧，两个礼拜之后就有一场考试。”她说，“如果这次考过了，就找机构申请学校。” “嗯，其实也挺好的。”许烟歌点了点头，“我一直也蛮想出去读书呢。” 只不过……没有那个机会。 ** 林微笙醒来以后又在医院呆了两天，例行做了一下每日的常规检查，确保身体没有任何特殊情况之后就出院了。 这两天，关致延一直在医院陪着她，几乎是寸步不离。 临近林微笙出院的时候，沈牧找了一个机会将关致延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目前，沈牧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现在林微笙醒来了，官司也结束了，他和易水之间，又该如何处理？ “已经断了。”关致延当然知道沈牧在问什么，他简单说了一句话，算是回复。 沈牧听完之后略微愣了一下，思来想去都不认为他这两天会有时间处理这件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儿？”沈牧好奇。 “就在官司结束那天。”关致延说，“她已经知道了，来医院找过我。”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他说，沈牧也明白了。 说实话，这件事情，对易水来说真的太不公平了。 “你不觉得你对她太残忍了么？”沈牧略微停顿了一下，看着他，说：“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关致延没有接话。 后悔么，或许吧。 但是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 断了就是断了。 “你有没有想过，阿笙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她知道你为了她——” “沈牧。” 关致延很严肃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打断了他的话。 “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 “好。”沈牧轻笑，“你有数就好。”他并没有拆穿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 上午十点钟，林微笙正式出院。 关致延开车载她回到了林家的宅邸。 林启楠和江柔惠对于林微笙苏醒的事情毫不知情，看到关致延带着林微笙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惊得说不出话。 “……阿笙！？”江柔惠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三年多，她几乎已经她醒过来这件事情不抱任何希望了。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等来了奇迹。 “妈妈，好久不见啦。”林微笙抬起手来抱住江柔惠，声音和从其那一样甜。 林启楠虽然是男人，但是看到这一幕之后眼眶也略微红了一些。 林微笙一直都是他们林家的掌上明珠。 他曾经说过，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女儿醒过来。 这一次，老天爷总算是没有让他失望。 “致延，这些年，辛苦你了。”林启楠转过头看向关致延。 这三年多，一直都是关致延在照顾林微笙，联系各路专家医生给她治疗。 他对林微笙不离不弃，他们当父母的都看在眼底。 “应该的。”关致延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她醒来就好。” 江柔惠抱着林微笙看了好久，之后才想起来感谢关致延。 她拉着林微笙走到关致延面前，“致延，这些年多亏有你。” “伯母，您言重了。”关致延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阿笙醒了，你们两个也可以好好发展了。” 当妈的，最关心的就是女儿的人生大事。 其实林微笙出事儿之前，两家就盘算着订婚的事儿了。 后来林微笙出了车祸，这事儿也就搁浅下来了。 “妈，你太着急啦。”林微笙晃了晃江柔惠的手臂，笑着说：“我睡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回家了，还想跟你和爸爸一起住个一年半载呢。” “就是就是，这事儿不急。”林启楠挥了挥手，“好不容易醒过来，先让阿笙在家陪我们一段时间吧。” 第102章 迟早会遭报应 ..你是我的白日梦 辞职以后，易水开车回到了家里，和父母说了自己打算出国读书的事情。 易凯和李竹如一向不太会干涉她的决定。 而且的出去读书是好事儿，他们自然而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听到父母的答案之后，易水内心一阵感动。 她人生中大部分的温暖，都来自于家庭。 能找到这样无条件支持她的父母，真的不容易。 接下来的几天，易水开始着手找机构帮忙做申请。 离婚的时候她手里分到了钱，足够她出国学习两年的。 ** 冯西朝被判刑以后，冯铭和王玲焦头烂额，找遍了所有的关系，都没把冯西朝弄出来。 冯西朝已经正式入狱。 方婷抽了一个时间去探监。 看到方婷的时候，冯西朝表现得很激动。 “你再等等我，等我出去我们就结婚。” “不必了。”方婷一只手拿着电话，放在耳边，脸上露出了笑容。 隔着两层玻璃，冯西朝觉得她脸上的笑容格外地陌生。 “你怎么了？”冯西朝问她。 “今天来，是为了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方婷笑了笑，说：“早在我们第一次分手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你。” “……”冯西朝表情微变，没有说话。 “我接近你，是关致延安排的。他让我接近你引诱你出轨，挑唆你和易水离婚。” 方婷很直接地将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因为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其实易水真的很爱你，是你一点一点地把她对你的爱磨平了，也是你一步一步把她推到了关致延怀里。” “方、婷。”冯西朝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喊着她的名字。 方婷能听出来他话里浓烈的恨意。 不过没关系，她不在意冯西朝，自然也不会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 “哦对，我从来没有怀过孕。当时的检查单，是我在医院买通医生作假的。包括后来所谓的流产，也是我自己滚下台阶，嫁祸给易水的。还有之后那场车祸，是我蹲在路口主动冲上去让易砾凡撞我的。” “我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对易水厌烦，然后让你们两个人尽早离婚。” 说完这番话，方婷成功地看到了冯西朝眼底的红血丝。 她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不过没关系啊，他在里面，也不能给她造成任何威胁。 “今天找你，是来跟你说分手的。”方婷勾勾嘴角，“这场计划，还是要多谢你的配合。” “方婷，你他妈——”冯西朝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停顿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我知道啊。”方婷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爱的男人永远不会爱我，这已经是报应了。” “不过我们两个人比起来，还是你比较惨。”方婷又说，“易水对你真的是情真意切，为你放弃了那么多，为你忍受着你妈的刁难，最后你却跟我搞在一起，还为了我一再和她发生冲突。” “当然，如果你没有做这些事情，她也不可能下定决心出庭替关致延指证你。” 说这番话的时候，方婷全程都挂着笑。 看着冯西朝露出那种想要杀人的眼神时，她竟然很有成就感。 她感觉自己挺变态的。 “滚。”冯西朝丢下这个字，然后直接扣上电话。 方婷也跟着扣下了电话，在他被狱警带走的同时，用口型无声地和他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当然，冯西朝并没有注意到。 ** 易水这次雅思考试的成绩是7分，是非常高的成绩了。 她已经找好了留学机构，接下来的几周，基本上每天都在修改履历表。 功夫不负有心人，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她终于拿到了南加州大学的offer。 接下来，就是签证办理的工作了。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六月份，易水拿到了赴美签证，准备出发。 临行前，她将梁檀和许烟歌叫出来，一起吃了一顿饭。 她们两个人，算得上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了。 和关致延分手的事儿，易水先前已经跟梁檀说过了，但是许烟歌对这件事儿基本上是一无所知。 不过，一起吃饭的时候，梁檀说了几句，许烟歌马上就理解了。 梁檀这个人性子直，谁要是跟易水过不去，她肯定会把对方骂得连人都不是。 这不是么，吃饭的时候，她喝了几杯酒，然后就开始骂关致延。 “我特么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觉得他是个好男人，这种卑鄙无耻的男人，谁跟他在一起谁倒霉！” “没事儿小水，别想着这种人渣了，咱出去之后好好过，过两年都不记得他是谁了……” 易水看着梁檀这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其实她很长时间没想起过关致延了。 分开以后，她扔了他的东西，删除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这段时间她忙着申请学校的事情，基本上没有空闲的时间去想她。 其实人大部分的烦恼都是因为太闲了，忙起来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去思考这些事儿。 通过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易水也稍稍沉淀下来一些。 那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她和关致延是不合适的，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好了，吃饭，不提他了。”易水拿起筷子给梁檀夹菜。 吃过饭之后，三个人一起走在大街上。 明天就要离开了，气氛难免有些伤感。 “去那边之后好好照顾自己，听见没？”梁檀拍了拍易水的肩膀，就跟长辈嘱咐晚辈似的。 易水笑着点头答应下来，“听见了，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有什么困难的话，记得随时联系。”许烟歌也跟着说了起来。 易水再次点头，“好，我记住了。” 能交到这两个朋友，她的人生也算是有收获。 …… 翌日上午，易砾凡开着载着易凯和李竹如一块儿送易水去了机场。 长这么大，易水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开父母。 临走的时候，她的眼眶红得不像话。 但是，分别终究会来临。 ** 转眼间，易水已经来到加州一年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她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国外的学校课业繁重，休息日几乎都是写论文过去的。 来美国的这一年多时间，她的收获还是很大的。 学习起来的时候，可以忘记很多烦恼。 她基本上每天都会和父母联系一次，儿行千里母担忧，她不想让他们过于挂念。 洛杉矶的夏天温度很高，很少下雨。 结束一个下午的小组讨论之后，易水抱着书本从学校走了出来。 她租房的附近有一家中国超市，每天放学的时候，她都会进去买一些东西，然后回去自己做饭吃。 她是典型的中国胃，来这边之后，最不适应的就是饮食。 超市的老板是中国人，已经认识她了。 瞧见她进来之后，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易水也笑着回复。 超市规模不算很大，但也不小。 易水推着手推车站在货架前，认真筛选着食物。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停在了她面前。 “……易水？” 她原本没有在意的，直到对方用中文喊出她的名字。 易水抬起头来，看见了面前的男人。 ……是他？ 还真是挺巧的。 林司齐，易水是记得他的。 之前她在同学聚会上被袁立骚扰，是林司齐出手相助的。 后来她加了林司齐的微信，不过两个人一直都没怎么联系。 易水没想到，竟然会在洛杉矶碰见他。 “真巧啊……”易水笑了笑，“你来这边玩儿吗？” “不是，我公司在这边。”林司齐走近了一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夸赞道：“一年多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易水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接话。 “你来洛杉矶……”说到这里，林司齐抬起手指了指她手里抱着的书本和资料，“读书？” 易水点了点头：“嗯，去年来的，在南加州大学读法律。” “嗯。”林司齐点了点头，然后主动邀请她：“一起吃个晚饭？” 盛情难却。 而且又是在异国他乡，遇到一个认识的人确实是缘分。 …… 易水没有拒绝林司齐，跟着他一块儿走出了超市，然后上了车。 餐厅自然是林司齐定的，他应该是在洛杉矶生活很长时间了，对这边的事情非常熟悉。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家中餐馆门前，看到挂牌上的汉字之后，易水觉得无比亲切。 吃饭的时候，林司齐问了易水很多问题。比如问她为什么来美国啊，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 这些问题，易水都如实回答了。 她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而且，林司齐人确实挺不错的。 在国外，多一个朋友也是好的。 ** 吃完饭之后，林司齐开车送易水回家。 车子停在家门口，易水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林司齐突然摁下了中控锁。 易水当时懵了，回过头看着他，眼底带着浓浓的疑惑。 “有些话，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了。”林司齐看着易水疑惑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不会被我吓到？” “……” 易水原本只是有些疑惑，可是听到他后半句话之后，已经变成了惶恐。 喜欢她？ 掐着指头算一算，他们两个人从一年前到现在不过见了三次面，还是加上今天这次之后的结果。 只不过三面，林司齐就说喜欢她……未免有些太牵强了。 “我就知道你会被吓到。”林司齐笑得温和，“不过没关系，我给你时间，你可以慢慢消化这件事情。” “……为什么？”易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问出这个问题。 “我说一见钟情，你信吗？”林司齐笑着反问她。 易水被林司齐问得沉默了。 一见钟情……她从来都不信这个的。 “我知道，你大概会觉得这样很肤浅，或者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 林司齐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笑着说：“你不用因为这件事情有压力，我也希望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好。”易水点头答应下来。 “嗯，回去休息吧，下次我再来找你吃饭。”林司齐打开了车门。 易水没有回应他的话，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 林司齐摁下窗户，看着易水的背影，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 他原本以为，自己没机会再见到她了。 没想到，她竟然来了洛杉矶。这算不算命中注定？ 既然她来了，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把她变成自己女朋友的机会。 第103章 迟早要回去的 ..你是我的白日梦 自从那天意外和林司齐碰面以后，易水经常会收到林司齐各种各样邀请。 比如一起吃饭、看电影。 在洛杉矶有一个好处就是，好莱坞大片上映的时候，总是能第一时间看到。 易水来美国之后养成了每周去看一次电影的习惯，林司齐知道她这个习惯之后，就开始定期喊她出去看电影。 林司齐对她的用心，她是可以感受到的。 他是一个非常懂得尊重的人，虽然那天在车上和她说了表达心意的话，但是在后来的相处中，从来没有过什么越轨的行为。 易水在洛杉矶没有朋友，和林司齐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状态总是很放松。 两个人以这样的模式相处了半年多。 到年底的时候，易水开始准备论文了。 想要从学校顺利毕业，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易水才发现，林司齐竟然还是个隐形学霸。 当他拿着一摞参考文献送过来的时候，易水整个人都惊了。 “你……怎么会有这些？” 这些文献，是她一直都想找的，但是学校的图书馆里根本排不到。 “文献的作者是我大学同学。”林司齐笑着说，“所以我找他打印了一份。” 易水彻底惊讶到说不出话。 这个文献的作者有多厉害，她先前已经听小组里的同学说过了。 这么厉害的人，竟然跟林司齐是同学…… “没想到你学习这么好。”易水的夸奖有些生硬。 不过，林司齐听了却非常开心。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没关系，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长时间，你可以慢慢了解我。”他笑着说。 易水不至于傻到不明白他这番话里的意思。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拒绝，笑着点了点头。 ** 易水和林司齐是在圣诞节那天正式确认关系的。 林司齐知道她离过婚的事情，但是一点儿都不介意。 可能是因为他常年在国外待着，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他们刚刚在一起没多久，易水的房子就到期了。 林司齐直接将易水接到了自己的住处，两个人正式住到了一起。 其实易水一开始是有担心过的，毕竟一男一女住在一起，免不了要发生身体上的接触。 但是，林司齐完全没有为难她。 搬过来之后，他们一直是分开睡的。 林司齐是一个很善于观察的人。 他能够看出来易水还没有完全敞开心扉接受自己，这个时候发生关系只会让她反感。 他不信奉身体征服论。 谈恋爱，多数的时候还是要看感情的。 易水肯答应搬过来，他已经非常高兴了。 和林司齐在一起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平淡，林司齐偶尔也会制造一些浪漫，比如在情人节的时候送九十九朵玫瑰。 …… 易水和林司齐在一起之后没多久，就正式毕业了。 毕业之前她就跟林司齐做过约定，毕业以后去他的公司工作。 其实她一开始很担心自己胜任不了，不过林司齐倒是很信任她，不断给她加油打气。 所以，易水就正式入职了。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大家平时还会开一开易水的玩笑。 …… 八月份的一天，下班之后，易水像往常一样和林司齐一块儿回家。 回去的路上，林司齐突然提起了一件事情。 “下个月和我一起回涵江一趟吧？”林司齐征求她的意见。 涵江。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易水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关致延的影子。 有多久没想起他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在林司齐提起涵江的时候，她脑袋里最先想起的，竟然还是他。 “回去有事么？”易水问他。 “嗯，我妹妹订婚，顺便带你回去见见我父母。”林司齐笑着说，“他们一直都想见你一面呢。” 易水垂下头，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话。 要回去么？ 其实她也是很想回去的，她来洛杉矶两年了，中间一直没有回过家。 虽然平时会跟家里视频，但是总是没有回家见一面来得好。 她不回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逃避。 因为那座城市里，有她不想看到的人。 林司齐侧目看着易水，发现她脸色不太好。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及时开口：“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话，我不会勉强你。” “没有。”易水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正好也看看我爸妈。” 有些事情，有些人，总是要面对的，不是么。 她总不可能这样逃避一辈子。 “好，那我等会儿就去订机票。” ** 涵江市。 订婚的日子定下来以后，关致延和林微笙就开始准备仪式上需要的东西了。 其实两家父母原本是打算让他们直接结婚的，但是林微笙想先订婚。 关致延自然是无条件听林微笙的，所以，结婚就变成了订婚。 “致延？”柜台前，林微笙抬起手在关致延眼前晃动了一下，“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感觉到她的动作之后，关致延总算是回过神了。 他看了一眼林微笙的手指，笑着点了点头，“嗯，挺好看的。” “算了。”林微笙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来还给导购，“我们先走吧。” 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准的，林微笙能感觉到，关致延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敷衍了。 她不知道在她昏迷的那三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自从她醒过来之后，关致延对待她就不像之前那样用心了。 虽然他还是会抽很多时间陪着她，但是林微笙并不能感觉到他的诚意。 以前的时候，她试穿衣服或者首饰的时候，关致延都会很认真地给她做参考。 可是现在，他只会敷衍地说一句“很好看”之类的话，然后搪塞过去。 其实，一个男人爱不爱你，是能从他行为的细节中感受到的。 就是因为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林微笙才不想急着和他结婚。 她想，他们之间错过了三年，关致延会和她生疏好像也很正常。 所以，她给自己定了一段期限。 三年之内，如果她能让他变回之前的样子，那么他们就结婚。 如果不行的话……她会劝自己放弃。 她一向是追求完美的人，要么零，要么一百。 她没有办法接受一段因为承诺和曾经束缚住的关系。 所以，她给他足够的时间，也给自己足够的退路。 她也没有办法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共度一生。 …… 从店面出来之后，关致延停下来问林微笙：“怎么了？不喜欢么？” 林微笙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不喜欢，就是突然想再看看别的。” “嗯？”关致延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虽然我很喜欢那个戒指，但是我不想自己的眼界被它局限住。所以……我想再看看别的。” 林微笙这话，一语双关。 关致延听完之后皱了皱眉，仔细地看着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些别的情绪，但是并没有。 她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 他突然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 晚上，关致延送林微笙回了林家，被林启楠和江柔惠留下来吃饭。 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关致延已经将他们当成了家人。 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江柔惠提起了林司齐。 “你哥之前打电话回来了，你们订婚前几天他就会回来，这次还带女朋友一起呢。” 说到这里，江柔惠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当父母的，到他们这个年纪，就是希望儿女都能尽快成家立业。 现在林微笙要订婚了，林司齐也找到了女朋友，她自然是开心得不行。 “看来哥这次是认真的了。”林微笙笑着说，“之前他跟我说他有女朋友，我还以为他在逗我呢。” 要知道，林司齐这么多年一直都洁身自好，身边连个女人的影子都没有。 所以，他跟林微笙说找到女朋友的时候，林微笙完全不相信。 “这次应该是定下来了，他们俩都住一起了。”江柔惠笑着说，“你哥说对方特别优秀，等他们回来之后我得好好看看。” 听着他们一家人说话，关致延选择了沉默。 算一算，他也好久没和林司齐联系了。 ** 半个月之后，易水和林司齐一块儿回到了涵江市。 时隔两年再回来，涵江市的机场已经换了一种风格的装修，周围开了不少店面。 她在洛杉矶的时候也看过不少国内的经济新闻，涵江市的经济这两年发展很是迅速。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林司齐说晚上要带着她回家吃饭。 易水本身想缓一缓，等明天状态调整过来一些再去。 结果林司齐笑着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易水被他逗得无奈了，连行李都没放，直接跟着他回家了。 六点半，来接他们的司机准确地将车停在了林家的宅邸门前。 下车之后，易水看到了停在旁边的保时捷。 这车……有些熟悉。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并不能看到车牌。 可能只是巧合吧，她这样告诉自己。 “走吧。”林司齐拉住易水的手，朝着防盗门的方向走去。 感觉到易水指尖传来的冰凉之后，林司齐笑着安慰她：“别紧张，我父母都很随和的。” “抱歉，我还是有点紧张。”易水做了个深呼吸，“我怕给你添麻烦。” “说什么傻话。”林司齐拍了拍她的后背，“放心，一切有我。” “那……你有没有跟你父母说过我的情况？” 进去之前，易水还是要先跟他确定一下这件事情。 虽然林司齐不介意她离过婚，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父母也不介意。 中国的长辈大部分思想还是比较传统，哪怕是普通家庭的都不太会接受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当儿媳。 何况……林司齐家，并不是普通家庭。 “这个你不用担心。”林司齐将易水的手握紧了一些，“他们比较开明，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儿看不起你的，你放心。” “……你没说过，是么？”林司齐刚刚的话，已经足够证明这一点了。 “我认为这不是必须要说的。”林司齐看着她，“你是我选的人，作为父母，他们不会质疑我的眼光。所以……走吧。” 说到这里，他拉着易水继续往前走。 很快，走到了门前。 林司齐动作熟练地输入门上的密码，带着易水一块儿走进了客厅。 易水跟在林司齐身后走进去，进门之后，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 看到沙发上的林微笙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第104章 我让你放开我 ..你是我的白日梦 这张脸，她怎么可能忘记？ 虽说当年只在医院见过一次，但是林微笙的脸早就已经刻在了她的脑袋里。 姓林…… 易水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一生竟然会经历这么多狗血的事情。 和林司齐相处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想过林司齐会和林微笙有关系。 和易水不一样，林微笙对易水没什么印象。 那天她刚醒来，而且易水只在病房呆了不到一分钟，她根本没时间记下她的长相。 看到易水的时候，林微笙已经完全忘记她是谁了。 林微笙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林司齐和易水面前停下来，“哥，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声音甜甜的，带着兴奋。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又将视线转向了站在林司齐身边的易水。 “这位就是嫂子吧？”她的语气有些调皮。 易水看着林微笙，她这样的长相，这样的态度，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虽然关致延为了她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但是易水很清楚，这中间没有她的错。 当年冯西朝确实撞了她，她是受害者。 看到林微笙的那一刻，过去的事情像潮水一样涌入脑海，易水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好。”她强打起精神来，和林微笙打了个招呼。 接着，林司齐搂着易水来到林启楠和江柔惠面前，为他们做着介绍。 “爸妈，这是我女朋友，易水。现在在我们公司做法务工作。” 林启楠和江柔惠同时打量了一下易水。 易水的长相和气质都是长辈们会喜欢的那种，看着就是很通情达理的样子。 林启楠和江柔惠对易水非常满意。 “坐吧，别站着了，这是回自己家里了。”江柔惠笑着招呼易水。 老实说，听到江柔惠这么说，易水多少有些惊讶。 可能是因为之前跟冯西朝结婚那会儿跟王玲相处太多了吧，她总觉得有钱人家的富太太态度都会特别恶劣。 没想到，江柔惠竟然这么温柔。 易水被林司齐带着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易水习惯性地抬头，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一双眼睛。 …… 其实答应林司齐回来得那一刻，易水就想过，说不定是会碰到他的。 毕竟涵江市就这么大，在一座城市，碰见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但是她没想到额，竟然会在这样尴尬的场合下重逢。 “致延，你可算出来了。” 看到关致延过来，林微笙马上走上去拉住他的胳膊给他介绍。 “那位是易水，我哥的女朋友。” 易水低下头，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 她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往对面看。 他和别的女人恩爱的样子，还真是刺眼。 看到易水的时候，关致延也略微愣了一下。 不过他向来擅长管理自己的情绪，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关致延朝着易水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在她露出的脚踝上。 他们有两年没见了，这两年的时间里，他时常会做梦梦到她。 梦里就是那天在医院的场景，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说会恨他一辈子。 每次梦到这样的梦，醒来的时候，他的胸口都憋得慌。 这两年，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自己对她的思念。 没错，是思念。 当初那一场算计里，他是成功者，也是失败者。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似乎已经成了他的风格。 他伤害过的人很多，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像易水一样让他有这么深切的罪恶感。 这样的感觉压在他身上，从她离开到现在，整整两年。 他从边邑那边听过一些她的动态，边邑告诉他，易水辞职了，要去美国读书。 他当时想的是，走了也好，这样见面之后不会尴尬。 他不知道这两年她在美国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林司齐走到一起的。 只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她比之前更漂亮了。 怪不得人们经常说，越成熟的女人越有味道。 她现在看着比之前成熟了许多，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 曾经她喜欢穿浅色系的衣服，比如白色、浅蓝色。 现在，她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装将她的身材线条勾勒得近乎完美。 之前她是直发，现在发梢烫了两个卷儿，看着更有韵味了。 看到这里，关致延开始明白一个道理：离开他的这两年，她过得很好。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 男人，总是有那种听起来很可笑的自尊心。 …… “恭喜啊。”关致延收回视线，看着林司齐说出了这句话。 林司齐也跟着笑了起来，“还是我先恭喜你吧，我没你行动快。” “不是已经同居了么，我看你行动也不慢。”关致延似笑非笑地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关致延这么说，易水竟然莫名一阵心虚。 她四肢冰凉，完全不敢往对面看。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她绝对不会跟着林司齐回来。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既然已经回来了，她就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今天晚上我订了桌子，我们一块儿去半岛吃饭吧。”关致延这样说。 “对哦，为了迎接你们回来特意定的。”林微笙说，“走吧走吧，我们一块儿过去。” 其实易水一点儿都不想去，但是林司齐已经答应了，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 去吃饭的路上，易水和林司齐、关致延和林微笙坐了一辆车。 关致延在前面开车，林微笙坐在副驾驶座上，易水和林司齐在后座。 路上，林微笙一直在找话题聊天儿。 “哥，你和嫂子是怎么认识的啊？”林微笙好奇地问。 “嗯……缘分。”林司齐回想了一下自己和易水认识的过程，只想到了这么两个字。 “诶，我真没想到你也会说情话啊。”林微笙笑得更开怀了，她转过头看着易水，“嫂子我跟你说哦，我哥这个人木得很，他肯为你这么说，说明他是真的爱你呀。” “……”易水车起嘴角来笑了笑。 如果面前有一块儿镜子的话，她大概就能发现自己笑地得有多难看了。 关致延在前面开车，时不时地会从后视镜里瞟一眼易水。 易水全程都低着头，没有看他。 林司齐隐约能感觉到易水的不对劲儿，但是他并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只当她是接触陌生人之后不自在。 他抬起手来搂住易水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问她：“很拘束么？” 易水点了点头，“是有一点。” 这种时候，她还是承认自己拘束比较好。 如果不承认的话，林司齐肯定会追问她原因的。 到时候她答不上来，就太尴尬了。 “没关系，都是一家人，熟悉了就好了。”林司齐拍着易水的肩膀安抚她。 易水习惯性地往林司齐怀里靠了靠。 这一幕，关致延从后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接着，一个急刹车。 这次刹车来得太快，车里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林司齐松开易水，往前看了一下，然后问关致延：“什么情况？” “没什么，我疏忽了。”关致延回得很敷衍。 听着他的声音，易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 二十分钟以后，终于来到了半岛酒店。 易水对这个地方是非常熟悉的，这里算是涵江市最高档的几家酒店，消费出奇地高。 关致延提前定好了房间，进去之后马上就有服务生带着他们去包厢了。 易水自然是要跟林司齐坐在一起的，两位长辈坐正席，关致延和林微笙则是在另外一边。 这样的位置安排，倒是让易水松了一口气。 她本来还在担心会不小心坐在关致延身边的。 但其实面对面坐着，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虽然没有抬头，但是也能感觉到对面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看。 她不明白关致延究竟是怎么想的，现在他的未婚妻就在他身边坐着，难道他就不担心被人看出破绽么？ 易水有些承受不住这种目光了，她将椅子往外拽了一下，站起来，朝着斜对面两位长辈微微一鞠躬，“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拘谨。”江柔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快去吧。” 得到允许之后，易水快步走出了包厢。 出来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半岛酒店不算太热闹，走廊里只有几个服务生站着。 易水快步走到了洗手间，洗手间里也是空无一人。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抿紧了嘴唇。 脸色实在是太不好了。 主要是因为……真的没做好准备。 这样猝不及防的重逢，这样尴尬的身份，和她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早先也知道林司齐和关致延是认识的，毕竟他们曾经碰见过。 可是，她从来没往这个方面想。 是她疏忽了…… 易水越想越乱。 她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手掌的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 这种时候，她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断告诉自己，她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她了。 她和关致延之间的情谊，也在两年前结束了。 易水正沉思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之后，她马上睁开了眼睛，然后从镜子里看到了关致延的身影。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来这里，但是她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所以，看到他之后，易水马上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可是，关致延偏偏不让她如愿。 他挡在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了旁边的男士洗手间。 反应过来的时候，易水已经被他压在洗手间的挡板上了。 耳边是他粗重的呼吸声，面前是他灼热的眼神。 “放开我。”易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冷漠一些。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嗯？” 关致延贴紧她的身体，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嘴唇不断凑近，几乎要和她的贴在一起。 “关致延，放开我。” 易水皱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竟然带了几分厌恶。 她讨厌他用这种捉奸的语气质问她。 他们两个人早在两年前就结束了，不是么。 现在他都要和林微笙订婚了，有什么立场这样质问她？ “回答我的问题，小水。”关致延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易水。 她抬起手来就要朝他脸上招呼。好在关致延眼疾手快，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笑，低头亲了一下她的手指。 “想打我，嗯？” 第105章 她之前离过婚 ..你是我的白日梦 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易水听完的之后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现在不想和他说话，甚至都不想看到他。 他们现在都有彼此的立场，他有林微笙，而她已经是林司齐的女朋友。 他这样对她，又算什么？ 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过去的回忆一幕一幕地从脑海中闪过，就像电影的序幕。 “小水。”关致延一手掐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捏住她的手不放。 “我很想你。”他吐息灼热，贴在她耳边说出了这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易水竟然从他的话里听到了痛苦和深情。 而后，她讽刺地笑了。 在他对她做出那些事情之后，又装这种深情的样子给谁看。 易水有些恶心。 “哦，我不想你。”易水冷漠地看着他，“现在能放开我了么。” 她从来没有在关致延面前这样冷静过。 虽然心跳得很快，可是，为了尊严，她依然在他面前保持着淡定。 她不想再方寸大乱，更不想被他操控。 那样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关致延从未见过易水这样冷漠的样子，老实说，看到她平静无波的眼神时，他有些慌了。 他可以接受易水恨他、怨他，如果刚刚她真的抬起手来给他一个耳光他也接受。 但是这种若无其事的样子，真的让他没底气。 只有在毫无眷恋的情况下，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所以……她对他，是真的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关致延的心口有些疼。 “我们早在两年前就结束了。”易水看着关致延，继续说：“祝你和林小姐一切顺利，订婚快乐。” 听到易水这么说，关致延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一些。 易水能感觉到他的放松，于是趁着这个的机会使出所有的劲儿将他推开，跑出了洗手间。 ** 易水一边走一边调整呼吸，回到包厢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 其实她的情绪控制能力还是跟关致延学的，这一点，她是真的要感谢他。 如果没有他的历练，她也不可能像今天这样自如。 易水回到包厢之后，就在林司齐身边坐下来了。 林司齐很贴心，已经为她摆好了餐具。易水微笑着和他说了一声“谢谢”。 虽然他们已经是情侣关系了，但是易水在这些小事儿上还是会一一和他道谢。 这也算是她的一个生活习惯。 每次，她说谢谢的时候，林司齐都会抬起手来揉一揉她的头发。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林微笙坐在对面，看着林司齐和易水的小互动，笑得格外灿烂，忍不住出声调侃：“嘿嘿，哥，我之前真的没发现你这么浪漫啊。” 林司齐听到林微笙的话之后也笑了，反问她：“怎么，致延不浪漫么？” “唔，他当然比你浪漫。”提到关致延，林微笙的眼底写满了幸福。 易水很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眉梢溢出来的柔情，那是只有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才会露出的表情。 易水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睛莫名有些酸。 好像，有点儿刺眼。 …… 易水回来不到五分钟，关致延也进来了。 见他进来之后，易水马上收回了视线，扭头看向了身边的林司齐。 她不想看关致延，一眼都不想看。她怕被自己的眼神出卖，怕被在座的人发现破绽。 菜很快就上齐了，林司齐知道易水有些拘谨，所以全程都照顾着她，又是为她夹菜又是为她倒果汁，完全就是一副妻奴的样子。 林微笙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就会出声调侃几句。 吃饭的时候，林启楠和江柔惠又说起了林微笙和关致延订婚的事儿。 “请柬你们两个送了没？”林启楠问。 “嗯，最近在陆陆续续送啦。”林微笙笑着说，“主要是致延最近工作比较忙，我们一般都抽他有空的时候才送。” “嗯，还是要把握好时间，这已经没剩几天了。”林启楠嘱咐了一句，就没有再多问了。 聊到这里之后，江柔惠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直接将话题转移到了易水和林司齐的身上。 “对了，你们两个人也该把事情定一下了。” “妈，我跟小水不急呢。”林司齐主动站出来打掩护。 他知道易水现在还没能完全对他卸下心防，这趟能跟他一块儿回来涵江，他已经很惊喜了。 至于结婚的事情……近期他真的没有考虑过。 他不想把她逼得太紧。 “还不急啊？你这都三十好几了，你瞧瞧那些跟你一块儿玩大的，现在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江柔惠责怪他。 “你想抱孙子，还是先催阿笙和致延吧，他们俩进度比较快。” “小水呢，你怎么想？”从林司齐这里拿不到答案，江柔惠索性就开始追问易水的态度。 易水原本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没想到江柔惠会突然这么问她。 “伯母，我和他想法一样。”易水也这样说。 “你父母不急吗？”江柔惠有些好奇，“你年龄也不小了吧……” 按理说，女人这个年龄还没结婚的话，父母一定急疯了。 “我之前已经结过一次婚，但是结果并不好。所以……他们尊重我的选择。” 易水一直想找机会把自己离过婚的事情告诉他们。 不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她原本是想着让林司齐替她说的，但是林司齐好像完全没有提这件事情的意思。 易水总觉得，他好像是在刻意隐瞒。 说到底，他父母还是在乎的吧？ …… 易水这话一出来，整张桌子上的人都沉默了。 两位长辈的脸色有些难看。 就连林微笙，都怔住了。 虽说现在时代发展了，大家对于离婚这件事情没太多偏见了，但是很难做到真的不介意。 何况，事情还摊在了自己家人的身上…… 易水当然能够察觉到气氛的变化。 她早该猜到了，他们肯定是介意的。 如果真的不介意，林司齐肯定会提前说给他们听的。 “不好意思，我没想过隐瞒。”易水看向两位长辈，不卑不亢地说：“如果二位认为我配不上他也是很正常的，他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冒昧地问一下，上段婚姻结束的原因是？” 林启楠到底是男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显得很理智。 他倒是没有认为离婚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有些意外。 因为看易水的样子，不像是那种不踏实的人。 “我前夫出轨了。”易水并没有隐瞒这件事情。 “嗯，那是该离婚。”林启楠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支持你的决定。” “……”易水有些意外。 她原本想的不是这样的。 和易水一样意外的，还有剩下的几个人。 包括林司齐在内，都非常意外。 其实他一直没和父母提这件事情，就是怕他们介意。 虽然他嘴上跟易水说着他们一定不会介意，其实只不过是想让她稍微放宽心。 至于他内心，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毕竟中国社会，对离过婚的女人多多少少还是有偏见的。 没想到的是，林司齐竟然会这么说。 “谢谢您，伯父。”易水感激地看着林启楠。 “我现在对你有所改观了。”林启楠笑着说，“你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我相信，司齐和你在一起，事业会有新的进步。” 会么？ 易水觉得林启楠抬高了她。 不过不管怎么样，总归是赞美的话，她收下了。 那边，林微笙的脸色也缓过来一些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再聊这个话题。 ** 一顿饭结束，已经九点半了。 林司齐和林微笙是坐关致延的车过来的，自然也要坐关致延的车回去。 而易水的行李还在林司齐的车上，于是她上了车，跟着他们一块儿回林家拿行李。 林司齐原本计划的是回家之后亲自开车送易水回去，但是关致延却提出了顺路送易水的回家的要求。 “你不用麻烦了，我顺便把她捎回去吧。” 关致延这话说得很随意，好像真的就是顺手做一件好事儿似的。 他和易水，确实是顺路的。 “是啊哥，你之前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还是别折腾了，让致延把嫂子顺道送回去就行了。”林微笙也顺着关致延的提议往下说。 林司齐想了想，确实挺有道理的，而且关致延确实又是顺路。 “那好吧，辛苦你了。”林司齐点头答应下来，然后把易水的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里。 易水站在旁边，抿着嘴唇，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知道，关致延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 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提出不要坐关致延车，林司齐和林微笙一定会发现不对劲儿。 毕竟……她和关致延现在是以陌生人的身份在相处。 人不可能对陌生人有太大的敌意。 “小水，让致延顺路送你吧。”林司齐拍了拍易水的肩膀，“回去以后给我发个消息。” 到这份儿上了，易水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即使知道这是关致延的圈套，她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那就上车吧。”关致延指了指车门。 易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上车之后，她跟林司齐挥了挥手，然后摇上了窗户。 …… 车子很快就发动了。 易水扭头看着窗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稍微缓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和他处在同一个空间，对她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关致延时不时会从后视镜里观察易水的表情，他能看出来她的不自然。 关致延勾了勾唇角，抬手打开音响，车里响起了舒缓的音乐。 易水认真聆听了一会儿，确实放松下来不少。 这个时候，关致延又从后视镜里看她。 “和我在一起你很紧张？”他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听到他的声音以后，易水原本放松的神经又再一次紧绷起来。 她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两年，涵江市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街边很多建筑，她看了都觉得眼生。 不过……易水总觉得，这条路怪怪的。 好像……路灯都没有了？ 正这么想着，车子突然停在了路边。 易水回过头朝着驾驶座的方向看去，关致延已经下车了。 她有些紧张，捏紧了拳头。 很快，关致延打开后座的门，坐到了她身边。 第106章 如果我爱上你 ..你是我的白日梦 易水一脸警惕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身体下意识地往后挪动，很快就靠到了车门。 她转身，想要开车门，发现已经被锁死了。 “别动。”关致延摁住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到了自己面前。 他有意要这么做，易水的反抗全部变成了笑话。 “只要你不乱动，我就不碰你。”易水正想着怎么反抗的时候，关致延率先开口了。 他似乎是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所以直接说出了这句话。 看他的眼神，应该是认真的。 “好。”易水点头答应下来。 接着，关致延如约松开了手。 “接下来，回答几个我的问题。”关致延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撒谎的话，我会罚你。” 他刻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易水不至于傻到不理解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觉得，他这种逼迫的行为非常不上道。 不过想想也是，他这样的人，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易水沉默，没说话。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不答应，他还是会问的。 “你和林司齐，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果然，他很快就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去年圣诞节。” 既然他非要知道得这么清楚，她也不是不能说。 “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紧接着，关致延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他这个问题问得可真够可笑的。 易水听完之后，竟然生生笑出了声。 “一男一女在一起，当然是因为喜欢。”她回答说，“我喜欢他，他也对我有感觉，在一起不是很正常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关致延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的脸。 他想要从她的眼底看到一点心虚或者是什么别的情绪，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是了解她的，她根本不会撒谎，稍微说一个小谎都各种不自然。 所以，她现在……不太可能是撒谎。 她真的爱上林司齐了？ 想到这里，关致延心口竟然闪过了一丝钝痛。 他之前从来没有因为感情的事情困惑过。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爱林微笙，除了林微笙之外，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 如果他知道自己会在这场算计中失衡，那么他一定不会开始。 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人算不如天算吧。 他最终……还是爱上她了。 而且，不止一星半点。 看到她和林司齐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不舒服，会难受。 “……你们做了？” 问第三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嗓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 这种问题，其实是非常隐私的。 “你觉得呢。” 易水不答反问，自嘲地笑了笑。 “你应该也知道，我就是那种只要别人帮我我就会和他上床的人。当初跟你不就是这样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在洛杉矶的时候他帮了我很多，我肯定要回报他的呀。” 她的语气很无所谓，甚至有些没心没肺。 好像身体只是她拿来回馈别人的筹码一样。 关致延的脸色原本就很难看，听完她的话之后更加难看了。 他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他试着想了一下她和林司齐做爱的样子，心口那团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问完了么。”易水却像没事人一样，她往外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问完了的话，就送我回去吧，我爸妈还在等我。”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关致延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了，你会怎么办？” “不会怎么办。”易水说，“这跟我并没有关系，不是么。” 她说得很平静，甚至很随意。 可是，关致延却觉得自己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捅了一刀一样。 他在想，两年前他对她说那种话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感受？ 或许……这是他欠她的吧。 想到这里，关致延自嘲地笑了笑。 “好，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说完这一句之后，他便转身，打开车门下了车。 …… 一分钟不到，车子再次发动，驶入了灯火通明的大道。 看着外面亮起的灯，易水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一路，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关致延原本是想往里头开的，被易水拒绝了。 “门口放下我就好了。”她开口对他说。 关致延听了她的话，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然后，他下车，打开后备箱替易水将行李取下来。 易水站在旁边，从关致延手中接过了行李箱，习惯性地和他说了一声“谢谢”。 关致延没有接话，目光灼热地盯着她。 “今天麻烦你了，路上小心。” 虽然易水不愿意和他多言，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转身，准备离开。 下一秒钟，关致延抓住了她的手腕。 易水略微愣怔了一下，然后迅速挣脱。 …… “姐！？”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易水转头看过去，是易砾凡。 “哎，您也在？”看到关致延以后，易砾凡很有礼貌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 他对易水和关致延之间之前发生的事儿并不知晓，但是关致延之前帮过他的忙，所以他对关致延的态度比较礼貌。 “嗯。”关致延看着易砾凡，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易砾凡来了，关致延原本想说的话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易砾凡为易水拖着行李箱，姐弟两个人并排走进了小区。 “姐，你跟关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易砾凡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来了，“你刚回国就跟他见面了啊？” “没什么关系。”易水摇了摇头，说：“他是我男朋友的妹夫。” “……” 这关系有点儿乱，易砾凡捋了半天才弄明白。 而且，这短短的几个字里，信息量未免有些太大。 第一，他知道了易水有男朋友了； 第二，他知道了关致延有女朋友了； 第三，易水的男朋友和关致延的女朋友是兄妹。 可是……易砾凡揉了揉眉心。 他记得，易水和关致延的关系也很暧昧来着。 当初，她默认过。 “姐，你什么时候找男朋友的啊？”易砾凡有些不高兴，“找男朋友都不跟我说，真不够意思。” “还没稳定下来，以后都是未知数。”易水说，“等定下来再说吧。” ** 易水两年没回来，回到家里自然免不了要被父母拖着聊天儿。 这一聊就到了凌晨。 聊完之后，易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她盯着天花板，突然又想起了关致延之前在车里说过的那句话。 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她竟然有些头疼。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易水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林司齐发来的微信消息。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给他报平安。 林司齐：到家了吗？ 易水：嗯，早到了。不好意思，刚才在跟我爸妈聊天，所以忘记回你消息了。 林司齐：嗯，没关系。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他们应该也挺想你的。 林司齐算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人，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儿跟易水生气。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才能和谐相处。 …… 林司齐约易水明天出去参加朋友聚会，易水知道这种事情是没办法拒绝的。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女朋友，肯定是要融入到他的朋友圈里的。 而且他这么长时间不回国，朋友们应该也都挺想他的。 所以，易水也没怎么思考，直接答应下来了。 她原本想的是，朋友聚会，应该就只有朋友，不会有家人。 ** 第二天下午，林司齐接易水一块儿到了约定的会所。 走进去之后，易水才发现，一屋子都是熟人。 关致延和林微笙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另外一边是边邑跟许烟歌，然后旁边是沈牧。 易水的脸色有些难看。 实际上，许烟歌今天也是被边邑逼着出来的。 她对这种社交场合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也从未想过融入过他的朋友圈。 没想到的是，这一趟，竟然有别样的收获。 看到易水的时候，许烟歌立马激动地站了起来。 同样地，易水也很激动。这一屋子人力，她最想见的，应该就是许烟歌了。 “烟歌。”易水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旁边林司齐看着她们两个人互动，有些惊讶。 “你们认识？”易水点了点头，和他解释说：“我跟烟歌之前是同事，也是好朋友。” “嗯，那也好，省得介绍了。”林司齐笑着说。 …… 易水和许烟歌坐到了一块儿，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许烟歌问了易水很多问题，比如说在美国过得怎么样，学业完成得如何之类的，易水都一一回答了。“我都挺好的，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说到这里，易水朝着边邑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和他，怎么样了？” 许烟歌当然知道易水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还是老样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易水听完之后，叹了口气。 “其实，你完全可以试着喜欢别人。”她对许烟歌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好男人，你不应该围着一个人转。” “哎，你听听。” 边邑刚凑过去准备跟易水碰一杯，就听到了易水对许烟歌说的这番话。 他当场就不爽了，指着易水转过头看林司齐。 “林老大你看你女人，在这边挑唆我跟我女人的关系。” “你女人？”林司齐虚掩着嘴唇笑了笑，“什么时候烟歌是你女人了？我记得以前你可是非常不愿意承认自己和她的婚约呢。” “……”边邑没想到林司齐会反将他一军，当场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看着他的反应，林司齐率先笑了起来。 “好了，别逗他了。”关致延出来打圆场。 他朝着易水的方向看了一眼，动动嘴唇，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是么。”听着关致延说出这样的话，易水讽刺地笑了笑。 她脑袋一热，直接抬起头来看着关致延，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我可不这么认为。” “哦？”关致延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意外，“有什么指教么？” 易水收回视线，淡淡地开口，一字一顿地说：“浪子回头，还是浪子。” 她这话说出口之后，包厢内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林微笙皱眉看着易水，心底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她找不到很准确的语言来描述，就是觉得……易水和关致延之间，好像有一种很微妙的联系。 难不成，他们两个人之前就认识？ 第107章 我们俩很和谐 ..你是我的白日梦 女人的直觉，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虽然它毫无逻辑可言，但是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准确的。 林微笙盯着关致延看了一会儿，再看看易水，只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微妙。 林微笙正思考的时候，林司齐开口说话了。依然是出来打圆场的。 “看来某些人的浪子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啊。” “嗤。”边邑不屑地耸了耸肩膀。 在场的人，只有边邑和沈牧知道的易水和关致延之前的关系，但是他们两个人都很默契地选择了不提。 这两年里头，他们经常坐在一块儿喝酒。 提到易水的时候，关致延眼睛都不眨一下，应该是真的对这个人无所谓。 反正他俩之前那些事儿也都翻篇了，现在易水跟林司齐在一起，这种事儿也不好让林司齐知道。 大家都是朋友，这事儿太伤感情了。 林司齐打过圆场之后，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边邑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易水和许烟歌继续坐在一起聊天儿。 自从刚刚易水莫名和关致延对峙以后，林微笙就一直在观察她。 看得出来，她和许烟歌的关系很好。 林微笙抬起手来摸了摸额头。 大概……是她想太多了吧。 易水刚刚那么说，很有可能只是为自己的好朋友出头。 这么看来，她应该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 林微笙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可怕。 之前她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危机感。 她一直认为，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将她和关致延分开。 可是，自从她醒来之后，就再没有之前那样的信心了。 尽管关致延对她的态度跟之前没有什么显著的差别，可她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 暖了一会儿场子之后，边邑开始起哄了。 他是在夜场里混惯了的人，出来聚会怎么能少得了冒险游戏。 而且今儿在的都是熟人，更能玩得开了。 边邑喊来服务生开了几瓶酒摆在茶几上，然后开始额招呼大家过来玩游戏。 以易水对边邑的了解，大概也能知道这个游戏不是什么正经游戏。 她原本是不想参与的，但是看到林司齐点头，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今天她是以林司齐女朋友的身份过来的，如果她说不参加，林司齐面子上肯定是挂不住的。 虽然说她知道林司齐不是那种爱面子的人，但是她不想让林司齐被在座的几个人嘲笑。 所以，易水也点头答应下来了。 她刚刚点头，边邑再次走了上来，一把将许烟歌从沙发上拉起来，搂到了怀里。 许烟歌被边邑弄得有些尴尬，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 “再乱动脱你衣服。”边邑贴在她耳边警告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以后，许烟歌立马就停止了挣扎。 边邑得意地笑了笑，拉着她走到茶几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那是一张单人沙发，两个人坐很挤。 许烟歌微微屈腿，实在不想跟他靠在一起。 边邑这种丧心病狂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钟会做出什么动作。 …… 易水和林司齐坐到了一起。 林司齐的身边是沈牧，易水的身边是林微笙，然后关致延坐在林微笙的旁边。 游戏开始。 是丢色子游戏，谁的点最小，就要完成点最大的那个人布置的一个任务，或者是回答那个人的问题。不能逃避，不能撒谎。 其实这个游戏玩得挺大的。 第一轮，点最大的是沈牧，最小的是林微笙。 “沈医生，别为难我啊……”林微笙可怜兮兮地看着沈牧。 沈牧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为难你。”他说，“你亲一口致延就好了。” 这对林微笙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儿。 他们几个人之前就熟，林微笙和关致延偶尔也会在他们面前亲热一下，但是不会太过。 亲一口这种事情，不算什么。 收到沈牧的要求以后，林微笙转过身，搂住关致延的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易水就坐在林微笙边儿上，所以她的动作，她看得很清楚。 在林微笙将嘴唇贴上去的那一刻，易水直接移开了视线。 明知道看下去会心情不好，索性就不看了。 林微笙亲了一口就结束了。 “啧……”边邑嫌弃得不行，“这就完了？” “那你还想看什么？”关致延扶了一下眼镜。 “等我点大了再玩儿你们。”边邑摆摆手，“下一局下一局。” 紧接着，第二轮开始。 第二轮，点最大的人是边邑，最小的是林司齐。 边邑这次可算是得偿所愿了，他摸着下巴，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司齐知道边邑嘴里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不过他还是咳嗽了一声，提醒他：“别太过分。” “不过分。”边邑笑嘻嘻的，“情侣之间，前戏两分钟不算过分吧？” “……” 林司齐就知道，边邑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跟易水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确实没做到最后一步，但是亲密的动作还是不少的。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也不可能像学生时代一样谈那种拉拉小手的恋爱。 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还是要征求一下易水的意见。 林司齐侧过头，看着易水的眼睛：“可以吗？” 这个时候，易水脑海中闪过了刚刚林微笙将嘴唇贴上关致延嘴边的场景。 她微微捏紧拳头，接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行了别磨蹭了，开始吧。” 边邑坐在斜对面，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 三秒钟后，挑战正式开始。 林司齐将易水抱到大腿上，易水勾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很快吻到了一起。 包厢内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得清楚他们两个人交换口水的声音。 林司齐一只手贴着她的臀部，另外一只手揉着她的胸。 易水闭着眼睛，将他搂得很紧。 算得上是非常激情且香艳的画面了。 林微笙和许烟歌两个人已经看得不好意思了，沈牧将视线转到了别的地方，似乎对这种场景并不感兴趣。 只有边邑和关致延还在盯着看。 不同的是，边邑是为了看热闹，而关致延不是。 边邑所谓的看热闹，不止是为了看林司齐和易水前戏，还想顺便观察一下关致延的反应。 那边，两个人激情澎湃，可是关致延却面若冰霜。 看到关致延露出这样的表情，边邑得逞似的勾起嘴角。 看来他猜得还挺对的，这是余情未了呢。 …… 关致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嫉妒？又或者是愤怒？ 看着她用着他们之间用过的姿势坐在别的男人腿上，看着她迎合别的男人的亲吻…… 关致延自认为冷静，可是却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他端起茶几上的酒杯，仰头喝完了一杯酒。 胸口像是燃了一把火一样。关致延放下酒杯的时候，边邑开始倒数。 “十、九、八、七——” “四、三、二、一——好了，停吧。”边邑拍了拍手。 可是，对面的两个人并没有停下来。 又过了几十秒钟，两个人才算结束。 从林司齐腿上下来的时候，易水的脸已经泛起了红晕。 不是因为害羞，是女人陷入情欲之后才会露出的媚态。 这样的表情，关致延再熟悉不过。 “可以可以，看得出来你们两个人那方面很和谐。”边邑笑着评价，“好了，咱们继续。” 易水还没从刚刚的那场暧昧中回过神儿来，摇色子的时候，手都有些不稳。 其实这样的亲密，她和林司齐不是没有过。 但是这一次，她的反应非常大。 可能是因为有其他人在场吧。 易水觉得自己运气挺差的。 这一局，又是边邑最大。 最小的人……是她。 刚刚边邑已经提出了那么大尺度的要求，这一次指不定要怎么为难她呢。 “啧，我这运气。”这一轮的结果，边邑别提多满意了。 他挑了挑眉，“这次我就不为难你了。” 易水：“……谢谢啊。” “真心话吧。”边邑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后问她：“林老大时间久不久？” 在座的人：“……” 林司齐咳嗽了一声，看向边邑：“你这是什么破问题。” “你别插嘴，我问她呢。”边邑笑着说，“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使用感如何？” 林司齐：“……” “……边邑越来越没羞没臊了。”听到边邑的问题以后，林微笙小声地对关致延说，“他都把嫂子逗得脸红了。” “嗯，他一直这样。”关致延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在笑，可是他的眼底却毫无波澜。 …… 易水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这个问题了。 她垂下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嗯，挺久的。” “就这样？”边邑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特别满意，“不谈谈使用感什么的？” “使用感么……”易水舔了舔嘴唇，笑着说：“挺舒服的。”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边邑本来是期待着易水害羞的，没想到她竟然毫不避讳地回答了，而且还摆出一副在回味的样子。 这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听到易水这么说，边邑下意识地朝着关致延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关致延耐力是真的够可以。 这种时候，嘴角还挂着笑。 如果这种情况摊在他身上，他早就上去拽人了。 第三轮结束，然后开始第四轮。 到第四轮的时候，易水和林司齐都幸免了。 这一次，最大是林微笙，最小是边邑。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吧。 林微笙微笑着看着边邑，一副“我很好说话”的样子。 “求轻虐。”边邑举起手来，朝着林微笙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那可不行，你刚才那么为难我哥和我嫂子，我可得替他们出一口恶气。” 哪怕是说这种威胁的话，林微笙的声音也是甜丝丝的。 易水就坐在她身边，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我那怎么能叫为难呢。”边邑挑眉为自己辩解，“我那是在替你哥谋福利，懂不懂。” “唔，你回答我三个问题。”见边邑点头，林微笙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是那种认认真真的喜欢哦。” 啪嗒—— 林微笙这个问题刚刚问出口，就响起了东西跌落的声音。 是许烟歌手里的手机掉了。 “不好意思。”许烟歌道歉，弯腰捡起了手机。 “好啦，快回答。”林微笙催促边邑。 第108章 有过多少次 ..你是我的白日梦 边邑还是平时那副样子，他拽了拽领口，然后说：“有。” “那你们在一起了吗？”林微笙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边邑摇摇头，“没，人家不喜欢我。” “难得啊，还有你搞不定的。”林司齐听完边邑的话之后被逗笑了。 “最后一个问题呢？”边邑没理会林司齐，主动看向林微笙问起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刚才已经把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给我了。”林微笙笑着说，“真好奇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没有上你的当啊。” 边邑：“……” 什么叫上他的当。 能被他喜欢，那是殊荣好不好。 边邑侧过头看了一眼许烟歌，发现她的脸色特别难看，嘴唇都发白了。 “你怎么了？”边邑抬起手来准备摸她的额头。 见他抬手，许烟歌马上躲开了。 边邑这个人从小被捧习惯了，所以特别看重面子，许烟歌在这种场合下躲开，分明就是给他难堪。 “怎么，我碰不得你了？”他捏住她的下巴，“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边邑，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儿太过分了么？” 易水看着边邑这样对待许烟歌，实在没办法再沉默下去了。 许烟歌是她的好朋友，她不可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欺负。 “我过分？”边邑冷笑了一声，“等你知道她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就不觉得我过分了。” 听到边邑这么说，许烟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一把抓住了边邑的手腕，一脸哀求地看着他。 那件事情，是她永远的痛，她不想让边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来。 实在是太伤自尊了。虽然说她在他面前一向不存在什么自尊…… “哟，原来还知道要脸。”边邑拍了拍她的脸蛋儿，笑得讽刺，“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俩字儿怎么写呢。” 易水总觉得边邑和许烟歌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难不成她离开的这两年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刚刚许烟歌用暗中祈求的眼神看着边邑，易水也注意到了。 难不成……她有什么苦衷？ “对不起，我……” “别他妈废话。说对不起有个屁用。”边邑有些暴躁地打断了许烟歌的话。 包厢内再次陷入沉默。 边邑这个活跃气氛的人突然升起了，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不少。 看许烟歌脸色那么难看，易水原本想上去安慰她的，但是被林司齐拦住了。 林司齐对她使了一个眼色，易水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说，他们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 易水想了想，也是。 她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这样盲目地上去好像也不太合适。 在座的人里，只有沈牧清楚边邑和许烟歌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存在感。 一直到这会儿，他才开口。 “好了，继续玩儿吧。”他笑着看向边邑，“你如果有私人的事情要处理，可以先跟烟歌出去聊一聊。” 边邑没吱声，直接把许烟歌拽起来，拉着她离开了包厢。 许烟歌的脸色那么难看，易水根本做不到不担心她。 “沈医生，烟歌她……” “放心，边邑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沈牧似乎已经猜到了她要问什么，不等她一说完，就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 “……好吧。”暂且只能这样想了。 不过，看起来，沈牧好像知道许烟歌和边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 “放心，边邑他本性不坏。”林司齐拍拍易水的肩膀，安慰她：“不用太担心。” ** 许烟歌被边邑拽到了走廊尽头的空包厢。进门之后，他直接将房门从里头反锁上。 许烟歌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浑身冰凉。 “心虚了？”边邑抬起手来，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 他的动作明明很温柔，可是许烟歌却越来越冷。 她今天穿了短袖连衣裙，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她对边邑一直有畏惧的。 但是，她最怕的并不是他发脾气的样子。 而是他现在这样。 他这样，比发脾气可怕多了。 “我没有……”许烟歌摇了摇头。 “那怎么不看我？”边邑突然抓住她的头发。 头皮上一阵刺痛传来，许烟歌疼得差点儿飙泪。 “很疼，是吧。” 这样的动作下去，她终于抬起了头。 对上他暴怒的眼神时，许烟歌不由得屏住呼吸。 那件事情过去已经大半年了，这大半年里，她一直规规矩矩的，根本不敢惹他生气。 不管他提出来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 虽然她知道这样粉饰太平不过是自欺欺人，但是，只要能维持和平就是好的。 惹他生气的代价，她承担不起。 她完全想不到边邑今天会发脾气。 而且，她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举动。 “呵，易水还站出来替你说话。” 回忆起来刚刚的画面，边邑讽刺地笑了一声。 “她不知道你背着我跟别的男人睡了吧？” “……”许烟歌没说话。 “我真的看了你就恶心。”边邑持续不断地说着羞辱她的话。 “……”这种时候，她只能默默承受。 “怎么，无话可说了？”她越沉默，边邑就越生气。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强迫自己忽视那件事情，像以前一样和她相处。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可是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不知好歹。 “真的对不起，边邑，你觉得恶心的话，放我走吧。”许烟歌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爸妈那边我会去说的，我会和他们坦白那件事情，然后再解除婚约。以后你就可以去……唔。” 她话还没说完，边邑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唇。 那件事情之后，他们有再做过，但是他从来没亲过她。 这些细节，许烟歌都是记在心上的。 他亲上来的时候，她是有些惊喜的。 两个人一路吻着倒在了沙发上。 安静的包厢内，男女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 一直到这场聚会结束，边邑都没再回来。 关致延给边邑打电话，没人接。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约莫也猜得到他拉着许烟歌去做什么了，所以就没再等他们。 一行人从会所出来之后，林微笙突然走到易水面前停了下来。 “嫂子。”她笑着喊她。 易水被这个称呼弄得有些不自然，她微微勾了一下唇角，对她说：“你喊我名字就行了。” “那，我可以喊你小水吗？”林微笙问。 “可以。”易水点了点头。 “嗯，小水，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找个人陪我一起试婚纱。” 说这话的时候，林微笙脸上挂着笑容，是那种正常人完全没办法拒绝的笑。 虽然同为女人，可是易水看着这样的笑容也不忍拒绝她。 可是，试婚纱…… “小水，你就跟她去吧，她需要人帮她参考一下。”林司齐说。 “嗯，那好吧。”易水点头答应下来。 他们说话的时候，关致延就在旁边站着，全程沉默。 易水刻意地没有去看他，但是依然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正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 当着未婚妻的面儿这样……他真的不怕被发现么。 ** 结束这个话题以后，易水和林司齐就跟关致延还有林微笙分道扬镳了。 林司齐要送易水回去，而关致延和林微笙要回他们的新房。 回国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回到家里洗完澡躺在床上，易水回忆了一下今天晚上在会所的里发生的事情，脑袋里乱糟糟的。她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当着关致延的面儿和别的男人做前戏。 ** 关致延和林微笙一块儿回了新房。 这栋别墅是关致延在一年前买的，当时买来就是计划着当新房的。 房子的名字写的是林微笙，算是送给她的礼物。 不过，他们两个人很少回来这边住。 林微笙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家里和她父母一起住。 回到家里，林微笙主动抬起手抱住了关致延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 “致延……”她软糯糯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若是以前，他一听这样的声音，肯定是会起反应的。 可是现在，他却冷静得不行。 关致延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早点休息吧。” 他状态不对。 当一个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拒绝你的时候，肯定有猫腻。 “你心情不好吗？”林微笙仰头看着他。 “哪里。”关致延笑了笑，“不是明天要试婚纱么，不怕被别人看到痕迹？” 他这么一说，林微笙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这个人脸皮比较薄，之前每次做的时候都特别怕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 但是男人嘛，在这种事儿上是控制不住的，所以基本上每次做完，她身上都会留下痕迹。 林微笙原本是有所怀疑的，听到关致延这么说之后，心里的疑虑也打消了。 不过虽然没有做，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亲密自然是少不了的。 ** 林微笙定在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去试婚纱。 易水原本以为只有林微笙一个人过来，所以她也没有喊林司齐一块儿，就当单独出来陪她了。 可是，她没想到，关致延竟然跟着林微笙一块儿来了。 看到他们两个一起，易水有些尴尬。 “哎，我哥没跟你一起来吗？”林微笙看到易水一个人的时候，也有点儿惊讶。 “嗯……我以为只有我和你呢，所以没喊他。”易水解释道。 “也没关系，反正致延也给不了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我喊他过来就是拎包的，哈哈。”林微笙笑着打圆场。 易水抿了抿嘴唇，有些紧张。 林微笙进去试婚纱的时候，易水和关致延一起站在外面等着。 易水很排斥和他单独相处，但是这种情况又是没办法避免的。 她只能尽量让自己保持淡定，并且不去看他。 “你和他做过几次。” 易水避之不及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关致延的声音。 她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僵硬。 很长时间没想出来该如何回应。 “我在问你，和他做过几次。”关致延握住她的手腕，似乎丝毫不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影响。 他可以这样，但是易水不行。 “很多次。”易水破罐子破摔地回答他。 听完她的答案之后，关致延终于松了手。 可是，他的视线并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易水稍微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眼神，他似乎有些受伤？ 不对，应该是她看错了。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露出那种表情。 第109章 对你还有兴趣 ..你是我的白日梦 易水收回视线，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说实话，她现在已经有些后悔答应跟林微笙出来了。 本身跟林微笙相处，她就够不自然了，何况这会儿身边还站了一个关致延。 听过她刚刚那句回答之后，关致延就没有再说过话。 对于易水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儿。 这样沉默着，过了约莫十分钟，林微笙穿着刚刚挑选的那件婚纱走出来了。 因为是订婚，所以婚纱并不是什么特别华丽的款式。 林微笙个子不高，穿短款正合适。 她是真的看着年轻，易水知道她比自己小了两岁，但是林微笙身上少女感真的很足。 男人大概都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吧。 林微笙走出来，站在易水和关致延面前，笑着征求他们两个人的意见：“这件怎么样？” “嗯，你穿什么都好看。”关致延点了点头。 “你每次都这么说。”林微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怪。 和关致延对话结束以后，她又将视线转向了易水。 “小水，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易水原本是在走神的，听到林微笙的声音以后，才回过神来。 她认真看了一下林微笙身上这件婚纱。 白色的，没有什么多余的点缀，但是她穿了就是很好看。 她皮肤白，骨架小，穿这种短款的婚纱，真的再合适不过。 “很好看，简单大方，也显身材。” “我再去试一试另外一件……” 虽然易水这么说，但是林微笙内心依然是有所纠结的。 易水也能理解她，同为女人，她买衣服的时候经常会面临这种情况。 婚纱这种东西就更别说了。 “小水，你要不要也试一试？”林微笙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我觉得你穿这件肯定也很好看。” 林微笙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指向对面的一款中长款婚纱。 易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摆了摆手。 那件婚纱是挺好看的，但是她现在根本用不上呀。 易水朝林微笙摆了摆手，“不用了……我现在用不上。” “以后总会用上的嘛！”林微笙上来挽住她的胳膊，“反正你跟我哥迟早也得结婚，就当提前感受一下了。” 易水：“……” 其实她很想说，她之前已经感受过婚纱了，因为她之前结过一次婚。 但是转念一想，其实跟着林微笙一块儿去试衣间也没什么不好，总比在外面跟关致延待在一起强。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易水和林微笙一起去了试衣间，只留下关致延一个人在外面。 到试衣间以后，林微笙立马给林司齐打了一通电话让他过来看易水穿婚纱的样子。 林司齐一听林微笙这么说，马上就答应下来了。 ** 试衣间里还算大，有一个沙发，一张桌子。 易水坐在沙发上，看着挂在对面的婚纱，动都没有动。 其实她进来不是为了试婚纱的，就是想找个地方躲一躲。 她实在不想和关致延待在一起。 她不是那种很善于管理自己情绪的人，如果长时间跟关致延相处的话，她怕自己控制不住。 如果被林微笙看出来，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 她们两个人去到试衣间之后，关致延在外面等了几分钟，也迈步跟了进去。 他很快在试衣间门口找到了易水的鞋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试衣间的门，然后推门走进去。 关致延进来的时候，易水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听到门的动静以后，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却对上了关致延的眼睛。 看到他进来之后，易水立马提高了警惕，并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想出去，但是被关致延挡在了原地。 关致延张开手臂，一步一步将她逼到了墙角。 “你到底想怎么样？”易水压低了声音质问他。 她不敢太大声，因为林微笙就在隔壁，万一被她听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呢。”他低笑了一声，抬起手来，食指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她的下巴。 这是一个调情意味很足的动作。 易水脖子有些僵硬，想要往后退，可是身后已经没有退路。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既然躲不过，易水索性也不躲了。 她仰起头来看着关致延，声音几近冷漠。 “你不怕被林小姐发现么。” “不怕。”关致延脸上还是挂着笑容，“我也没有对你做什么，不是么。” 他这个人，能言善辩，易水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她说不过他，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说不过。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易水有些恼怒，“当初是你说结束的，我们现在没有关系了。” “恨我么？”关致延捏住她的下巴，指腹贴着她下巴的肌肤缓缓摩挲。 恨么？易水也这样问自己。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恨，怎么可能不恨。 她恨他将她卷入这件事情，更恨他欺骗自己的感情。 可是，所有恨都源于爱和在意。如果真的不在意，就不会被伤到，更不会恨。 所以，这种时候，如果她说恨他，那就说明她还在意他。 易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以前恨过，现在觉得没必要了。”她扯了扯嘴角，“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这后半句话，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听完她的回答，关致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底全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易水被他这样看着，一时间有些呆滞。 就在这个时候，关致延突然低头吻住了她。 这明显是一个带着怒气的吻，他用牙齿撕扯着她的唇瓣，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一般。 易水拼了命地挣扎，但是基本上没有效果。 接着，关致延开始动手脱她身上的衣服。 易水觉得，他这样做，无异于在羞辱她。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报复和发泄欲望的工具么？ 他的未婚妻就在隔壁，他非要做这种事情来践踏她的自尊。 越想越难受。 实际上易水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哭过了。 她以为，在洛杉矶生活的两年多时间已经让她学会了坚强和隐忍。 偏偏关致延却又将她打回了原形。 易水的眼眶很快就红了，她的眼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温热的触感让关致延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 “哭什么？”他抬起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以为你现在很强大。” “所以你就这样捉弄我？”易水反问他。 “你认为这是捉弄？”关致延的眼神有些复杂。 “难道不是么。”易水抬起手来整理自己的衣服，“你马上就要订婚了，还来对我动手动脚，不是捉弄是什么。” “是兴趣。”他突然低头凑到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散在她的耳畔，“我对你的身体还有兴趣。” 易水原本以为，经过了之前的事情之后，她已经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了。 可是听到关致延用这样的姿态说出这种话之后，她完全没办法冷静。 “滚出去。”易水抬起手来指着门。 她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对他动手。 “不考虑一下么。”关致延的手抚上她的锁骨，一路往下，“以前，你对我也是很有感觉的。” “滚。”易水被他说得有些恶心。 她现在真的后悔，当初为什么会陷入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之内。 他明明这么残忍，还要装出一副很温柔的样子。 真的让人恶心。 “小水，只要你说，我就不会订婚。”即使被她这样说着，他依然是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样子。 相反地，他再次贴到了她的耳边，抬起手来为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动作温柔。 易水没有说话，她也不想深入理解他这句话具体指的是什么。 …… 他们两个人僵持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小水，你好了吗？”是林微笙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易水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站在对面的男人。 预想中的慌乱并没有出现，他脸上依旧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 “我还没好。”易水硬着头皮回答。 “是衣服有什么问题吗？”林微笙关心地问她。 易水是真的慌，她没有关致延那么好的心理素质。 她抿了抿嘴唇，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林微笙的问题。 关致延低头看着易水慌张的样子，低声笑了笑，手来到了她的身下。 他动作熟练地撩起她的裙子，不断地往中间移动着。 “小水？”易水刚想阻止关致延的时候，林微笙又喊了她一声。 顾此失彼，易水生怕引起林微笙的怀疑，于是马上出声答应着，尽量让自己忽略他在身下作乱的手。“不是，就是比较难穿，我在弄了，你不用等我。” “啊好，那我先出去了。”林微笙不疑有他，答应下来之后就离开了。 易水隐约听到脚步声，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关致延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 “湿了。”他笑得有些得意。 易水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她抬起手来，朝着关致延脸上打了一下。 这一下不轻不重，但是刚好让他停下来了。 易水连忙将裙子拽下来，然后打开试衣间的门走了出去。 ** 易水从试衣间走到外面之后，林司齐刚好也过来了。 林微笙原本在跟林司齐说话的，看到易水出来之后，略微愣了一下。 “小水，你怎么没换衣服？”林微笙疑惑。 “额，我刚才试穿了一下，那件衣服不太适合我，所以就直接脱了。” 易水简单解释了一下，算是回应。 “好吧……”林微笙点了点头，“其实可以再试试别的。” “不用啦，你才是今天的主角。”易水笑着和林微笙说。 “哎，致延呢，怎么没见他？”林司齐四处张望了一下。 “可能是出去接电话了吧，他助理经常给他打电话处理公务。”林微笙对关致延的情况很熟悉，所以也没有怀疑什么。 果不其然，过了两三分钟，关致延从外面回来了。 看到关致延之后，易水下意识地往林司齐身上靠了一下，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近。 “公司有事儿吗？”林微笙问关致延。 “嗯，现在已经处理完了。”关致延点了点头。 易水看着关致延从容不迫的样子，突然就很想笑。 他这个人，真的很善于说谎。 当初，自己不也是被他这个样子欺骗了么。 想想还真是可笑呢。 林微笙后来又试了几套婚纱，最后才确定下来要买哪一套。 从婚纱店出来以后，林微笙提出来要一起吃晚餐，易水当下就拒绝了。 林微笙没想到易水会拒绝得这么干脆，表情略微有些尴尬。 “额，我想跟你哥单独吃……”易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回国以后，我还没跟他单独吃过饭呢。” 第110章 还是被发现了 ..你是我的白日梦 林微笙一听易水这么说，也认识到这个问题了。 她笑了笑，没有再勉强易水，于是他们四个人两两分开了。 终于摆脱了关致延，易水打心眼里松了一口气。 看到她如释重负的样子，林司齐问她：“你不习惯和阿笙一起出来吗？” 通过几次观察，林司齐觉得，她好像对林微笙有些排斥。 每次他们一块儿出来的时候，易水总是比较紧张。 “没有。”易水摇了摇头，“只不过没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轻松。” 她随口一句话，直接就将林司齐逗笑了。 林司齐抬起胳膊将她揽到怀里，笑着说：“走吧，我们去过二人世界。” ** 晚上易水和林司齐一块儿吃了晚饭，林司齐将她送到小区门口之后就回去了。 他原本是想上去拜访一下她父母的，但是被易水拒绝了。 和林司齐相处的事情，易水还没跟父母提过。 她总觉得现在太早了。 而且，经过了之前的那些事情之后，她对婚姻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执着了。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要一个结果。 而婚姻，它本身也不是爱情的结果。 易水拒绝以后，林司齐也没有强行上去，而是选择尊重她的意见。 其实易水选择和林司齐在一起，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能给她留足够的空间。 她已经有过两段失败的感情，也渐渐开始明白，在关系中不给彼此留空间的话，抽身时只会满身伤痛。 所以，她和林司齐现在这样的状态，挺好的。 林司齐懂得多，在工作和学习上都能帮到她，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培养了足够的默契，和他在一起，每一天都过得很有意义。 易水今年已经三十出头了，这个年纪，谈情说爱也不是主要任务了。 和林司齐告别以后，易水拎着包走进了小区。 小区里的路灯坏了几盏，一直没有修，光线很不好。 易水低着头走着，思绪飘得有些远。 刚刚转弯，身后突然来了人，钳制住她的手腕，并且捂住了她的嘴唇。 …… 整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易水整个人都是木的。 反应过来之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到了关致延的脸。 夜里，他的眼镜的镜片有些反光，她看不清他眼底的表情。 嘴被他捂着，易水也说不出什么话。 周围没有人，她也没办法求助。 关致延动作很迅速，几下就将她弄上了车，并且锁上了车门。 易水坐在副驾驶座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刚刚被他那样捂着嘴唇，她几乎是要窒息了。 这会儿终于没了束缚，她习惯性地大口呼吸着。 很快，关致延也上了车。 上车之后，他倾身过来，为易水系上了安全带。 他凑近的时候，易水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他的味道和以前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带了一些女士香水的味道。 那味道，应该是从林微笙身上来的。 想想真的是恶心。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易水诶不耐烦地开口问他：“你又要做什么？” “做愛。”他的回答赤裸而直接，“我说过，我对你的身体有感觉。” 听完他的回答以后，易水猛地攥紧了拳头。 她完全搞不明白他的目的了。 就这么喜欢她的身体么？先前睡了那么多遍，不会腻么？ “林小姐没办法满足你么。”易水冷冷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关致延听完之后却笑了，他发动车子，同时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竟然带了几分宠溺的意思。 “吃醋了么。” “我没必要吃醋。”易水的语气依然很平静。 “小水，只要你承认，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关致延突然变得很认真。 易水听着他用这种严肃又诚恳的态度说出这句话，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信任。 她被他骗的次数太多了。 这一次，她不想再上当了。 ** 一路沉默。 易水没有问关致延要将她带到哪里去，因为她知道问了也没有用。 与其和他浪费唇舌，倒不如安安静静地坐着，等下车之后再想办法。 易水侧过头看着窗外，这条路……好像是去浅水湾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不知道关致延为什么要带她来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全部都是回忆。 事实证明易水并没有看错，关致延确实带着她来了浅水湾。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之后，易水习惯性地去开门，发现车门是锁上的。 她回过头看着关致延。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小水。”关致延往她那边挪了一下身体，然后捏住了她的左手。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这话，他说得无比认真。 易水听完之后却只想笑。 他欠她的，何止是一句对不起。 当年的那些伤害，又怎么是一句对不起能抹平的？ “好，我接受。”易水做了个深呼吸，回头看着他：“然后呢？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一次性说完吧。” “我们在一起吧。”关致延沉吟片刻后，才说出这句话。 他的声音照样很认真，但是他越认真，易水就越觉得讽刺。 “想好怎么处理林小姐了？”她勾勾唇角，“像当初处理我一样么。” “……”关致延突然见识到了她的伶牙俐齿，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迷茫过。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脚踏两条船。”易水将手从关致延手中抽出来，“看着女人为了你要死要活很有成就感是吧。” 关致延还是不说话。 他垂着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脸色很难看，像是陷入了浓稠的悲伤之中。 易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竟然有些心软。 她甚至在反思，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挺可笑的，都到这份儿上了，竟然还在心疼他。 “给我一点时间。”沉默良久后，关致延终于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我会把所有事情对处理好。” “和我无关。”易水的态度依然和之前一样，“没什么事情就放我下车吧，希望你和林小姐和和美美。” 关致延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放她下车。 过了几分钟之后，关致延发动了车子，将她送回到家里。 易水觉得他简直有病，这样来回穷折腾，无聊极了。 不过好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 接下来的几天，易水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避开关致延，尽量不跟他在同一个场合出现。 很快就到了林微笙和关致延的订婚的日子。 前一天下午，易水和林司齐一块儿去到了酒店，帮着布置场地，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正的地方。 看得出来林司齐非常疼爱林微笙这个妹妹，场地的布置都是按照林微笙的喜好来的。 林微笙喜欢百合花，所以场地里所有的花基本都是百合。 很香。 其实易水也帮上太多忙，她还挺过意不去的。 过了一会儿，明天要换的衣服送过来了。 易水主动请缨，带着衣服送到了楼上的休息室。 休息室也已经装饰好了，化妆台上摆着一束百合和玫瑰，屋子里也是同样的香味。 林微笙的订婚仪式，比一般人的结婚仪式还要隆重。 易水将衣服挂在衣架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裙摆。 她正整理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易水以为是林司齐过来了，所以并没有在意，甚至没有抬头去看。 “下面忙完了么？”她一边整理裙摆一边问。 “忙完了。”回应她的，是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地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易水立马抬起看过去。 ……果然是他。 “你怎么在这里？”她往后欠了欠身体，脸上写满了警惕。 她和关致延有几天没见了，她本来觉得这几天可以顺利过去，然后她和林司齐就会一块儿回洛杉矶，到时候这边的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了。 可是今天……还是让她给碰上了。 “你在躲我。”他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是又如何。”易水也没有否认，“你每次见面都对我动手动脚，我难道不应该躲着你么。” “动手动脚？” 关致延突然走近，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然后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胸。 他的动作极其不尊重人，一边捏，一边问她：“是这样动手动脚么，嗯？” “关致延！”易水提高了声音，“你明天就就要订婚了！” “所以我等不及了。”关致延低头去亲她的耳朵。 与此同时，他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地将她逼到了角落，然后低头亲上去。 他完全不在意她的反抗，肆无忌惮地吻着她，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 易水本身对他的触碰就比较敏感，生理上的反应她是没有办法抗拒的。 而且男女力量本身相差就很大，再加上她这个时候被他亲得身体发软，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微不足道。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挣扎，倒是像欲拒还迎。 女人到这个年龄的时候，在性上的需求会比二十几岁更加强烈。 而且她自从和关致延分开之后，就没有再跟人发生过关系。 身体空了这么久，再被他这样对待，简直就像被打开了开关一样，所有的感官都由不得她。 理智一点一点被逼退，她竟然开始不要脸地迎合他。 这完全是本能的反应。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抗拒不了的本能反应。 房间的气氛越来越暧昧。 两个人的呼吸声交杂在一起，尽管还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可是已经足够引人遐想。 ** 林司齐在楼下安排好事情之后，就上楼找易水了。 来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林司齐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对处于激情之中的男女，竟然是易水和关致延。 这是林司齐做梦都不曾想过的情况。 林司齐走到门前，抬起手来在门板上叩了两下。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易水如梦初醒，一把推开了关致延。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司齐。 轰——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裂了。 这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最后依然没能躲过。 易水站在原地，低着头，根本没有勇气去看林司齐。 “能告诉我原因吗？”林司齐的声音还算淡定。 第111章 不会有订婚宴 ..你是我的白日梦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还算淡定，但是话里的颤抖和隐忍却格外明显。 林司齐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可这样的事情真是第一次遇到。 他的女朋友，和他妹妹未婚夫？ 这算什么？ 林司齐是了解关致延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林微笙死心塌地，当初林微笙出事儿在医院躺了三年多他都不曾放弃过。 怎么易水一出现，他就动摇了？ 林司齐心里有太多太多疑问需要解答。 易水站在原地，难堪到了极致。 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躲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发生了。 她觉得自己很不要脸。易水站在原地低着头，根本没有勇气去和林司齐对视。 她觉得，林司齐现在一定很看不起她。 关致延盯着易水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手，将她护到怀里。 易水没有想到关致延在这种情况下还会这么做，当即就愣住了。 她用力，想要甩开关致延，可是却被他抱得更紧。 这样的场景，落在林司齐眼底，实在是太过刺眼。 他自认为是好脾气的人，但是面前的场景实在是让人火大。 林司齐走上前，直接将易水从关致延怀里拽了出来。 他动作幅度和力道都很大，这是易水第一次见他这么粗暴。 她知道，林司齐生气了。 “你们两个，谁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林司齐的声音很冷。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关致延并没有逃避，直接承认了，“我和她很早以前就认识，同样的事情已经做了无数次。” “闭嘴！”易水很讨厌他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拿当初的事情出来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阿笙订婚？”林司齐走上去，一把拽住关致延的衣领，“你他妈是想享齐人之福么？” “呵。”关致延低笑了一声，他瞥了易水一眼，然后才继续：“看来你从来没有了解过她的身份。” “什么意思？”林司齐皱眉。 “她的前夫，就是当年肇事逃逸的人。”关致延笑了笑，“当初开庭的时候，也是她出庭做的证人。” 林司齐常年在国外，当初官司的事儿他听父母说过，但是详细的过程并不清楚。 他只是知道这件事儿是关致延一手负责的，关致延最近这些年积累了不少证据，人脉关系也有，要送一个人进监狱也不算难事儿。 但是他从没想过，这件事情竟然和易水有关。 甚至，他连易水和关致延认识这件事情，都不知道。 …… 当初为林微笙出庭作证的事情，是易水一辈子无法抹去的记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一天之内，她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 她记得他的绝情，记得他的冷漠，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件事情，是她一辈子的耻辱。 “这就是你当初想到的办法？” 林司齐想起来，自己那年春节回国的时候，关致延有和他谈论过这个话题。 当时他并没有往不好的方面想，只是以为他手里掌握了有力的证据。 “嗯，她离婚是我设计的，后来我又设计让她爱上我，她对我死心塌地了，做个伪证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关致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语气却是非常轻松，好像是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易水在旁边站着，听着他用这样的姿态说出这种话，就好像被人打了脸一样难受。 忍无可忍。 易水走上去，朝着关致延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她从来没有用这么大的力气打过人，打完之后，自己的手也肿了。 “关致延，你恶心。” “解气么？”关致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笑容。 他握住易水的手，笑着看向她，声音温柔无比：“不解气的话，继续打。” “你放开我。”易水用力地甩开他的手。 刚刚关致延看易水的眼神，林司齐也注意到了。 如果没有爱，肯定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可能是他忽略了太多细节吧，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没有早些发现。 林司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他抬起手来捏了捏眉心。 “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他提醒关致延，“明天就是订婚的日子了。” “你是要让阿笙难堪么？”林司齐这样问关致延。 “这件事情我会和阿笙说。” 实际上，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承认，他对林微笙还是有感情在的，但是好像已经不是爱情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易水，但是她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整个生活节奏都被打乱了。 如果这次她没跟着林司齐回来，他们没有见面，他可能真的会这样跟林微笙过一辈子。 可是现在，他做不到了。 他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耽误林微笙。 说完这句话以后，关致延将目光转向了易水，他盯着她的眼睛，问道：“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和我无关。”易水别开脸不去看他。 她走到林司齐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晃了晃。 “我们走吧。”林司齐能看出来，她已经不想呆在这里了。 也好，正好他这边也有很多话要和她说。 林司齐微微颔首，然后带着易水走出了休息室。 ** 从四季酒店出来之后，易水一路都是沉默着的。 上车以后，林司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她。 “你和致延……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易水想了很久，才回答这个问题。 “20xx年的六月。” “我其实挺傻的。”易水自嘲地笑了笑，“我一开始还在想，他对我应该是真的，毕竟我对他来说真的没什么利用价值。” “怪我，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她面色苍白，眼神灰暗。 这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其实在听完真相之后，林司齐内心也是很自责的。 不管怎么样，林微笙是他的妹妹，这件事情跟他们林家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之前并不知道你是她的哥哥。”林司齐正这么想的时候，易水又开口了。 她笑着说：“如果知道的话，我也不会答应跟你在一起。” 林司齐沉默，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完全能够理解易水的心情。 发生这种事情，她恨阿笙，恨关致延，甚至恨林家，都无可厚非。 因为……这件事情确实对她很不公平。 “小水，很抱歉。” 此情此景，他能做的就是道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道歉是很苍白无力的，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除了道歉之外，他又想不到别的办法。 “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这是易水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其实，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她应该会继续和林司齐在一起。 能瞒多久瞒多久。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既然他已经发现了，那她也没了坚持下去的必要。 都已经这样了，她实在没办法找理由继续和他在一起。 何况，她本身就不算多么爱他。 “小水……”听到易水这么说，林司齐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他喊了她一声，之后问她：“你是不是喜欢致延？” 喜欢么？易水并没有回答林司齐的问题。 但是，这个反应在林司齐看来，就是默认了。 其实他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也是多此一举，如果不喜欢的话，他们两个人也不会吻得难舍难分。 “我送你回家吧。”林司齐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易水低着头，全程都没有说话。 ** 易水走后，关致延给林微笙打了一通电话。 “阿笙。”他说，“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到新房吧。” 林微笙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按照关致延的话到了新房。 晚上八点半，林微笙来到新房。她进门的时候，关致延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林微笙不太能闻烟味，进门之后就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关致延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站起来，停在了林微笙面前。 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林微笙看了之后，心不自觉地往下沉了沉。 “你找我过来……什么事情？”最后，是林微笙主动开口问的。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当年我找的证人是谁么。” 这个问题，林微笙问过关致延不下十次，但是关致延每次都不会回答。 后来林微笙也没有再问过这个问题。 她没有想到，今天关致延喊她过来，尽然是为了这件事情。 心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她依然将问题问出口了：“……是谁？” “是易水。”关致延很直接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听到易水的名字之后，林微笙瞪大了眼睛。 很明显，她似乎不敢相信。 “她是肇事者的前妻。”关致延继续说着，“当初我花了很长时间去调查她，将她所有的经历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后来我布局设计他们两个人离了婚。” 林微笙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几乎已经要猜到关致延接下来会说什么。 “……后来呢？”尽管如此，她依然不甘心地问出了口。 “后来，我和她在一起了。”关致延并没有隐瞒她，“这是我计划中的一环，我骗她说你是我的妹妹，她信了，并且答应出庭作证。打完官司的那天，你正好醒过来。后来她去医院找过我，你应该记得。” …… 林微笙嘴唇发白，脸上几乎没有血色。 她刚醒来那天，莫名闯入病房的人，她当然记得。 虽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但她始终记得有这件事情。 当时关致延也跟她说了，那是肇事者的前妻。 怪不得她之前总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怪不得易水总是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她，现在……一切都有答案了。 林微笙捏紧了拳头，抬起头看着关致延。 “所以……你还想说什么？” “对不起。”关致延开口道歉。 他相信，以林微笙的智商，肯定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阿笙，是我不好。” “你不用道歉。”林微笙打断他的话，“我从来都不希望你用这种手段帮我报仇。但总体来说，这件事情还是因我而起的。” “如果你喜欢她，我不会拦着你。”林微笙说，“明天的订婚宴，不会再有了。”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可以为了爱情不要自尊的人。 她的确很爱关致延，但是她绝对不会强留在他身边。 既然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阿笙——”关致延没想到林微笙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他内心多少是有些自责的。 “你不用和我道歉。”林微笙摆了摆手，“现在我想自己冷静一下。” 第112章 你想来就来吧 ..你是我的白日梦 林微笙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转身上了楼。 她没有想回家。这种时候她情绪不稳定，开车很容易出事儿。 她已经出过一次事儿了，所以现在对这种事情都非常小心。 关致延没有阻止她，他看着林微笙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之前的那些年里，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这辈子只会喜欢林微笙一个人，也只会和她一个人结婚。 可是人生路漫漫，路上意外很多。 易水，就是他遇见的那个意外。 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处理好跟林微笙的这段关系的话，跟易水更是不可能。 所以……他只能选择这样做了。 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双全法。 ** 林微笙一整夜都没有睡。 她躺在床上，脑袋里闪过的都是她曾经跟关致延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很多年了，回忆实在是太多。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喜欢除了他之外的什么人。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不可能在知道他已经爱上别人的前提下和他订婚。 但是，订婚宴的请柬已经发出去了，临时取消肯定不好。 思来想去，她最终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后半夜的时候，林微笙拿起手机，给林司齐发了一条短信。 ** 第二天，是关致延和林微笙的订婚宴。 昨天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易水就决定尽早离开涵江了。 她这次回来本身就是因为林司齐，昨天晚上她跟林司齐也结束了，更没必要去参加林微笙和关致延的订婚宴。 但是机票难买，第二天航班的票已经售完了，易水只能等后面几天。 …… 订婚典礼现场。 宾客已经全部落座，两家的长辈坐在前排，脸上挂着微笑，等待这场订婚宴的开始。 现场的气氛很好，放着舒缓又深情音乐。司仪已经站在舞台中央，周围摆满了百合和玫瑰。 眼看着吉时已到，可是这场订婚宴的两个主角却迟迟不来。 因为已经错过了吉时，现场的人难免开始议论。 就在这个时候，林司齐出现了。 他直接走到了台上，从司仪的手里接过了话筒。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林司齐摆了摆自己手里的信封，“这边是家妹留下的信，我代替她宣读一下。” 场下，两家长辈的脸色已经是非常难看了。 尤其是关致延的父母。 “首先先跟大家说一句对不起，浪费了大家宝贵的时间。”林司齐开始读，“今天的订婚典礼因为一些我私人的原因，所以我不会在继续了。我和致延已经和平分手，从此以后各自有权追求各自的生活。虽然分手了，但是我们还是朋友。同样的，我也要感谢他这些年对我的不离不弃。没能走到最后，是我们缘分未到。我仍然希望他过得幸福。” 林司齐完整地念完了信上的内容。 现场鸦雀无声。 很明显，在别人看来，这场订婚宴是女方反悔，所以吹了。 但是事实如何，只有林司齐自己清楚。 他听到林微笙要这么做的时候，也是极力反对的，但是转念一想，林微笙反悔总归是比关致延反悔强的。 如果是关致延反悔，别人说不定要开始笑话林微笙被抛弃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经过一番思考之后，他决定按照林微笙的办法来。 在座的宾客基本上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订婚宴放鸽子这种事情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不过他们还是接受了。 而且林家和关家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他们也得罪不起。 “非常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念完信上的内容之后，林司齐又补充了一句。 这场订婚宴，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 易水对于订婚现场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的。 父母上班不在家，易砾凡也不在，她一个人待着，甚至都提不起兴趣吃饭。 于是，她躺在床上，一睡就是一整天。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颓废过了。 晚上，李竹如和易凯下班回家，易水才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吃完饭之后，易水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上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接起来，将手机放到耳边。 “我在你家楼下。”听筒里，是非常熟悉的男声。 易水听到之后，身体略微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自然。 “你下来，或者我上去。”不等易水开口说话，关致延那边已经对她下了命令。 易水很讨厌他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今天是你订婚的日子。”易水冷冷地开口的提醒他。 “没有订婚。”关致延说，“已经取消了。” “……”听到这个答案，易水说不惊讶是假的。 她完全没想过，他竟然会真的放弃订婚。 毕竟他曾经为了林微笙做了那么多事情，现在两个人总算是要修成正果了，他没有放弃的理由。 “下来，我有话跟你说。”关致延又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易水一点儿都不想下去跟他纠缠。 就算他和林微笙没了关系，也不应该跟她有关系。 “那我上去，顺便可以拜访一下你的父母。”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甚至称得上温和。 但是，字里行间都写满了威胁。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易水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挂了电话。 现在这种情况，除了下楼之外，她也没别的选择了。 易水去卧室换了一套衣服，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李竹如。 “这么晚了去哪里？”李竹如问她。 “我朋友打电话喊我出去，我找她一趟就回来。”易水简单解释了一下，然后就出门了。 李竹如也没拦着她，这种情况也挺正常的。 她这么两年没回国，是该跟朋友们好好聚一聚了。 易水换好鞋之后就下了楼。 …… 三分钟后，她从楼宇门走出来，然后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关致延。 他似乎没有开车，只身一人过来的。易水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他面前。 “你找我什么事儿？”她开口问他，“有什么话快说吧，我要赶时间。” 关致延没有说话，他抓起她的手腕，拉着她朝小区的出口走。 易水想了想，这样也挺好的。 如果在楼下纠缠，难免会被邻居看到，到时候只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易水跟着关致延走到了小区门口，停下来之后，关致延突然将她抱到了怀里。 他抱得很紧，易水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小水。”他沙哑着声音喊她的名字，“现在一切都解决了。” “……”易水没有说话。 一切都解决了么？她并不这么认为。 那些伤害，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真正释怀。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有些伤害，不是一句简简单单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关致延见易水迟迟不说话，于是低下头去亲她。 易水很反感他这种动手动脚的行为，立马将头转到了一边。 关致延没亲上。 “再说一遍，我们已经结束了。”易水表现得很冷静。 她的冷静，对于关致延来说就像一把锋利的刀。 其实他可以接受她闹、甚至可以接受她动手打他，就像那天一样扇他耳光都可以。 她肯那样大动肝火，至少说明她是爱他的。 可是她没有。她的冷漠，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伤害。 关致延从未这样后悔过。 “关致延，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是你说了算的。” 易水仰起头来看着他，眼底平静毫无波澜，“你说结束就结束，你说开始就开始，把别人当什么了。” 关致延被易水说得哑口无言。他低头看着易水的眼睛，一只手轻轻地捏上她的下巴。 “你还爱我么。”他问她，“我要听实话。” 易水真的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从关致延口中听到这么天真的问题。 听完之后，她嘲讽地勾起嘴角。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天真。”她说，“我没你想得那么犯贱。” 这一次，关致延沉默了很久。 他的呼吸粗重，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易水正要推开他的时候，他手上的力道突然增大，直接掐着她的腰将她半抱起来，朝着停车的方向走过去。 这两年的时间，易水比之前瘦了有十斤，关致延抱着她，几乎不需要费力气。 …… 很快，两个人一起坐到了车后座上。 车内的空间还算大，但是完全封闭，两个人这样面对面坐着，难免滋生暧昧的气氛。 何况，他们两个人之间本身就存在那么多暧昧。 车内光线很暗，可是易水清楚地看到了关致延眼底升起的欲望。 那样的眼神，看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你想做就做吧。”思考了很久，她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 她想了想，关致延现在还不放弃她，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对她的身体还存在兴趣。 既然他这么想要，她就陪他做一次，反正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 现在他和林微笙分开了，她也跟林司齐分开了，也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就当是找了个熟人一夜情。 说不定，再做一次，他就不会这样纠缠着她不放了。 关致延没想到易水会这么说。 他略微皱眉，过了将近一分钟，他终于有了反应。 “你说什么？”他似乎不太明白她刚刚说过的话。 “我说，如果你想上床，可以。” 易水几乎已经自暴自弃，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很无所谓。 “我只希望你做完这一次之后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这是什么意思？“关致延捏住她的肩膀，”跟我做交易？“ ”随便你怎么想都可以。“易水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关致延被她这个样子气到了。 他直接将她放倒在座椅上，动作粗暴地扯开她身上的衣服，低头去亲她的脖子和锁骨。 易水紧紧地捏着拳头，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强忍住将他推开的冲动。 就这一次，这一次结束之后，她就再也不用看见他了。 “你跟别的男人也这样么，嗯？” 关致延见她没有反应，突然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包厢里发生的事情。 她跟林司齐当着他们那么多人的面儿做前戏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冷淡的反应。 这个认知，几乎要让他失控。 第113章 你还想怎么样 ..你是我的白日梦 其实这种情况之下，易水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但是她不可能表现出来。 虽然她情绪控制的能力不像关致延那样炉火纯青，但是这两年也是提升了不少。 听到关致延问这个问题，她笑着勾起嘴，眼底带了几分讽刺。 “是的，也不是什么小姑娘了，没必要矜持。”她说得很平静，“你要是想做就做吧，做完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关致延是真的被易水激怒了。 他原本是不打算再用这种方法征服她的。 找她出来，是想认认真真地谈一下。 可是她却这般油盐不进。 不想再听她说话，直接低头堵上了她的嘴唇，紧接着是狂风暴雨般的激吻。 易水的身体对他是没什么抵抗力的，这一点她在很早之前就清楚。 他技术一流手段高超，她之前有过的那些的经验在他面前根本不足挂齿。 就像以前一样，她很快就融化在他的吻里，整个身体都在发软。 她的反应，关致延自然感受得到，单从这个方面来看，她跟两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还是很敏感。 “只要被男的碰就软，是这样么？”他又想起来那天在会所包厢里发生的事情。 易水这会儿理智已经有些飘远了，但是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突然清醒了不少。 这种话，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凭什么认为她会任他羞辱？ “是这样，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松手。”易水的声音很冷漠。 松手？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松手。 关致延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撕扯开她上身的衣服，手跟着来到了下面。 …… 易水这两年一直都是空窗期，这个年龄的女人，在这方面的诉求要比二十几岁的时候强烈得多。 刚刚那个吻就已经让她软成了一滩水，何况是现在更进一步的动作。 易水全程都没有反抗过，她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那种情到浓时的哼声。 她一只手死死地抠着身下的真皮座椅，咬着嘴唇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 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仔细想想，这一切真的像极了一个轮回。 当年她刚刚离婚，第一次和他发生关系，也是在这辆车里。 过去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和当下重合。 易水闭上眼睛，眼眶一阵酸涩。 她觉得自己很悲哀。 她可以很快从跟冯西朝那段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可是却没办法忘记关致延带给她的一切。 两年过去了，依旧如此。 铺天盖地的快感袭来，她终于压抑不住，叫出了声。 出声之后，就再也无法控制。 车内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空气中弥漫着甜腥味，那是他们刚刚做过的证明。 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他就这样直接弄到了最里面。 小腹处一阵热流涌上来，易水瞪大了眼睛，想要往后退，可是却被他狠狠掐住了腰。 爆发结束，他依然不肯退出。 易水双手掐着他的胳膊，声音发颤：“你出去！” “好好受着。”这句话，关致延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易水完全没有力气挣脱开他。 他就这样停了五六分钟，才退出去。 等他松手的那一刻，易水不顾一切地抬起手来，朝着他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这是第二次了。 关致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关致延，你恶不恶心。”身下粘稠的液体，搞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之前他们两个人做，也有不用措施的时候，但是他不会像今天这样，直接弄在里头。 “怕怀孕么。”关致延当下就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 他捏住她的手腕，轻轻地笑了一声。 易水没有接他的话。 “被我猜中了吧。”关致延还是笑。 他腾出一只手来，动作温柔地摸着她的脸，“我们先要个孩子吧。” “疯子。”听完他的话以后，易水只能给出这样的评价。 关致延依然不生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他抬手，从前面拿了纸巾和湿巾，为易水清理身下。 其实这样的动作，他们之间曾经有过很多次。 但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现在他这样做，易水一点儿感动的感觉都没有。 易水从他手中接过纸巾，随意擦了擦身下，然后动手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她现在要做的，是尽快下车，然后去买事后药。 意外怀孕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发生。 因为她知道，孩子一旦来了，她肯定舍不得做掉。 两个人之间如果有了孩子在，一辈子都没办法撇清关系。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可惜，她的那点儿心思根本就瞒不过关致延。 几乎不用动脑子去猜，关致延就知道她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他不可能让她去买药的。 所以，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他必须将她看住。 ** 关致延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了驾驶座上。 他刚一下车就锁了车门，根本没有给易水逃跑的机会。 很快，他发动了车子。 “已经做完了，你还想怎么样？” 易水再一次被他弄得不耐烦。 “刚刚已经说好了，一次结束就完了。” “那是你说的。”关致延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眼睛，“我没答应。”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卑鄙、狡诈。 易水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大概是回不去了。 “等会儿路过药店停一下。”思考一番过后，她对关致延说：“我去买事后药。” “不必。”对于她的要求，关致延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有了就生下来。” 生下来？他说得可真够轻巧的。 在生孩子这种事情上，他们男人果然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易水懒得和他辩论什么。 “我不会给你吃药的机会。”见易水不说话，关致延直接将自己打算告诉她：“接下来的72个小时，你必须跟我在一起。” 他这个人，真的是越来越卑鄙了。 “我现在可以报警，告你强奸加囚禁。”易水从兜里拿出手机，摁下了110。 可是她想错了，关致延根本不是那种怕警察的人。 “嗯，去吧。”他笑得从容，“趁着现在身体里还有我东西。” “……” 易水之前就知道关致延说起荤话来无人能敌。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这种道行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 一路沉默。 车开了很久，最后停在了长风别墅。 这里，易水来过几次。 停车之后，关致延亲自为她打开车门，带她下车。 易水刚刚下车，就感觉到下面一股热流涌出来。 她有些难堪，还有些摁下。 她知道，那是他刚刚弄进来的东西。 关致延拖着易水进了大门，易水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逃不开了。 她拿起手机，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 这一幕刚好落在了关致延眼底。 关致延看到她拿出手机，轻笑了一声，调侃似的问：“要报警了？” 易水没有接话，当着他的面儿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李竹如，易水和她说了自己这几天不回家的消息。 “我在梁檀家住两天，最近她老公出差，她一个人带孩子，顾不过来。” 李竹如是知道梁檀的。 听到易水这么说，她也没拦着。 “行，那你照顾好自己。” 易水都这么大了，他们当大人的也不能每天看着她。 李竹如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关致延听到易水这么说，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记得之前，易水是非常不擅长撒谎的。 现在，她似乎已经撒谎不眨眼了。 看来，她这两年倒真是学了不少东西。 关致延走到易水面前停下来，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灼热地盯着她的眼睛。 “现在倒是很会撒谎。” 易水哪里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讽刺。 她没接话，抬起手来将他的手拍开。 “小水。” 关致延突然喊了他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奈。 “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行么。”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 关致延是生意人，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于他来说，达成目的才是最重要的，用什么手段，他都不介意。 他骨子里并不是清高的那种人。 所以，必要的时候，他一定会放低自己的姿态。 可易水从未见过他这样，一时间有些看呆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垂下头，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心软了的。 大概这就是女人最没出息的地方吧，好了伤疤忘了疼。 一旦对方对自己好一些，过去再大的伤痛都会抛在脑后。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出息。回过神儿的时候，易水都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去休息吧，楼上的房间，你去过的。”关致延并没有为难她，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提醒她去休息。 楼上有个房间，易水确实是知道的。 他的家里永远都准备着女性用品。这两年里，指不定多少人光顾过。 …… 既来之则安之，易水走路上了楼。 最先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洗澡。 洗澡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痕迹，所有的淤青和红痕都在提醒她刚刚那场车震有多激烈。 易水将花洒摘下来，冲着身下，想把下面洗干净一些。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吃避孕药是不可能了。 不过她算了一下，目前是安全期。 只能祈祷了。 洗完澡之后，易水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过去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快入眠。 …… 凌晨两点钟，易水被渴醒了。 她记得楼下有饮水机，所以迷迷糊糊地走出了卧室的门。 出来的时候，她看到角落里那个房间的灯还亮着，门缝里透出了灯光，在黑暗的走廊里格外显眼。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间应该是书房。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待在里头？ 易水揉了揉脑袋，去楼下倒水。 她端着水杯上来的时候，关致延刚好从书房里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打了照面。 易水身上穿着睡衣，胸口的扣子开了两颗，露了一大片。 她头发有些乱，一看就是已经睡了一觉。 关致延很久没见过她在自己面前如此放松的模样了。 他走近，抬起手来为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易水有些愣怔。 紧接着，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 这味道，成功将她呛得咳嗽了。 第114章 许烟歌流产了 ..你是我的白日梦 关致延有抽烟的习惯，这一点易水很早以前就知道。 之前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她总是会控制他抽烟的量。 因为有一次他做体检下来，肺部功能有些缺陷，医生当时就有嘱咐过他，一定要少抽烟。 那段时间易水想了好多办法给他戒烟，买了好多薄荷糖。 那段时间里，他抽烟明显比之前少了很多，她也非常有成就感。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后来他们就分开了。 分开以后，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并不清楚。 但是通过他身上的烟味，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两年，他肯定没少抽烟。 “……我去睡了。” 易水原本是想提醒他少抽烟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根本没比必要这么做。 她也不是他的什么人，管不了他的这种事儿。 “你也早点休息吧。”她抛出这句话之后，准备转身离开。 关致延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感觉到他的动作以后，易水另外一只捏着水杯的手略微收紧了一些。 “你在关心我。”他说的是肯定句。 “只是顺嘴说了一句，哪怕是陌生人，我也会这么说。”易水很平静地辩解。 “好。”关致延自嘲一笑，松开了她。 老实说，看到关致延脸上露出那种表情的时候，易水是有些自责的。 她在想，自己说话是不是太绝情了些。 其实也没有吧，她肯这样跟他说话，已经是不容易了。 分开这两年，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倒是降低了不少。 易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发白的嘴唇紧抿着，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他这样子，怎么看都像生病了的。 易水动了动嘴唇，刚想问什么，关致延已经松开她，转身走了。 易水端着水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 一夜相安无事。 易水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八点钟才醒来，这会儿天气热，昨天晚上她盖被子睡的，起来的时候，身上都是汗。 外面阳光很好，这才早晨，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 涵江市的夏天，还是和以前一样毒辣。 易水伸了个懒腰，然后下了床。 柜子里没有她穿的衣服，她不知道关致延是故意收起来了，还是压根儿没有准备。 所以，她只能穿着睡衣下楼。 易水刚刚下楼，就听到了厨房的动静。 她闻声走过去，竟然看到关致延在厨房里头忙活。 这画面，真是第一次见。 以前，一直都是她为他做饭的。 她一直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她就会想要给他做饭洗衣，这是她眼中的爱情。 在此之前，易水根本不知道关致延会做饭。 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她的目光有些呆。 这算什么？ 关致延很快将早饭做好了，并不是什么有难度的菜，其实只是简单的牛奶和三明治而已。 他不算会做饭的，只会弄这些最基础的东西。 “吃饭吧。” 他将盘子和杯子放到餐桌上，好像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他的工作看着很熟练。 易水想了想，也是，他应该没少给林微笙做饭。 “没胃口，你自己吃吧。“易水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厨房。 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她自己都有些想笑。 果然啊，嫉妒中的女人是最丑陋的。 她抬起手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现在……她应该很丑吧。 关致延很少下厨，这是第一次。 他知道，要让易水回心转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也不至于情商低到连女人都不会哄。 只是，易水这边，确实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 易水转身上了楼，回到了卧室。 刚刚进卧室，她发现自己的手机在响。 拿起来一看，是林司齐的电话。 其实那天，易水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她已经明确和林司齐说过不要再联系。 没想到，林司齐竟然还会给她打电话。 其实易水并不讨厌林司齐，在洛杉矶的这段时间，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方面，林司齐都帮了她很大的忙。 犹豫一番过后，易水选择了接听电话。 “小水，我们过几天一起回洛杉矶吧。” 林司齐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听完他的话以后，易水一阵沉默。 她想，林司齐是个聪明人，她的沉默代表什么意思，他应该是知道的。 “小水，那天你说的分手，我不同意。”等了很久没等到她的回应，林司齐继续说：“那件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你没必要这样。” 易水觉得，林司齐的态度太卑微了。 卑微得让她有些不舒服。 “小水，这是我认真思考以后的结果。”林司齐说，“阿笙案子那件事情我不知情，但是身为林家人，我很抱歉。” “你……” “我们在一起，相处得很愉快，不是么？”林司齐打断她的话，循循善诱：“小水，我知道你没那么爱我，但是我不在意这个。所有的爱情都会变成平淡的陪伴，你结过婚，这个道理你懂的。” ——懂，她当然懂。 其实，客观来说，林司齐真的是一个非常适合结婚的人。 他绅士、尊重女性、懂得多，还可以教她很多东西。 同时拥有这几种品格的男人并不多，按理说，是该好好把握的。 …… 隔了几分钟，关致延跟着易水上了楼。 卧室的门没有关，刚刚走进来，他就看到易水正在拿着手机打电话。 关致延脸色变了变，走上去，直接从她手中夺过了手机。 屏幕正亮着，他一眼就看到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这下，他的目光更沉了。 关致延将手机放到耳边，对面，林司齐还在继续。 “小水，我是真的很爱你……” “她不爱你。”关致延没有给林司齐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林司齐没想到，电话那边的人会突然换成关致延。 他咬了咬牙，“你把手机还给小水，知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 “我说了，她不爱你。”关致延像是没听到林司齐的话一样，“她昨天晚上跟我睡了。” 他这话一出来，对面的林司齐彻底沉默了。 关致延勾了勾唇角，直接挂了电话。 他刚刚放下手机，脸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耳光。 其实易水并没有动手打人的习惯，可是关致延总是能一再触碰到她的底线。 他根本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 没错，他们两个是上床了，但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他拿来跟林司齐说，真的太没品了。 让人恶心。 “打上瘾了？”关致延笑着抓起她的手，“手疼么？” “你放开我。”易水用力甩开他。 “还想着和他和好？”关致延一步一步往前，将逼得倒在床上，随后倾身压了上去。 “你想多了，我不会和他和好。”易水很平静地说，“就凭他是林微笙的哥哥这一点，我也不会和他和好。” 她这话一出来，关致延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她话里具体是什么意思，他当下就听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她讨厌林微笙。 想到这里，关致延轻叹了一声。 “当初的事情和阿笙无关，都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关致延本身没有替林微笙辩解的意思，其实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是，这话到了易水耳朵里，就完全变了味。 易水冷笑了一声。 “是，跟她没关系，她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 “……”关致延无话可说。 “放开我吧，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她的耐性已经完全被磨光了。 “下楼吃饭。”关致延按照她的说的那样松了手。 “没胃口，你自己吃吧。”易水摆了摆手。 她现在，连说话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 今天不是周末，易水原本以为关致延会去上班，没想到他竟然一整天都待在家里。 易水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午饭他也做了，但是她根本没胃口吃。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天。 傍晚的时候，关致延接到了边邑的电话。 听到边邑说许烟歌流产的时候，关致延吓了一跳。 许烟歌和边邑这两年一直都是老样子，虽然边邑表面上挺恶劣的，但是关致延能看出来，他多少还是在乎许烟歌的。 不然，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不可能让许烟歌在身边留这么长时间。 “你能联系上易水的话，把她一块儿带过来吧。”边邑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 听他提起易水，关致延下意识地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嗯，我这就带她过去。”答应下来边邑的要求以后，关致延挂上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走到了楼上。 关致延推门进来的时候，易水正站在窗户前发呆。 听到开门声之后，她才回过头。 “收拾一下，去医院。”关致延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直接将自己上楼找她的目的说出口。 易水听完之后略微一愣，“去医院做什么？” “许烟歌流产了。”关致延简洁明了地说明了理由。 易水一听他这么说，立马就变脸了。 她走到关致延面前，抓住他的手腕：“怎么会这样？她情况怎么样了，严重么？” “不太清楚，你先换衣服吧。”关致延说，“衣服在我卧室的衣柜里，去换吧。” 易水点了点头，快步朝着他的卧室走去。 她也没来得及挑衣服，随便找了一套穿到了身上。 因为担心许烟歌，她连妆都没化，换好衣服就跟着关致延出门了。 她完全不知道许烟歌这两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上一次聚会的时候，她看过边邑为难许烟歌。 当时沈牧和林司齐都跟她说，边邑做事儿是有分寸的。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有分寸么？ 许烟歌对边邑的感情，易水是很清楚的。 当初看到他和别的女人逛街，她会难过到去酒吧买醉。 如果不是因为爱，她怎么愿意在他身边呆这么长时间。 …… 易水的一路上都很着急。 历经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医院。 她跟在关致延身后来到了许烟歌的病房。 她赶到的时候，边邑正站在病房门口。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她怎么流产的？”易水在边邑面前停下来问他。 边邑看了易水一眼，没有回答。 他的反应代表了什么答案，易水已经清楚了。 她冷笑了一声。 “是你弄的，对吧？” “我……”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只是嘴上说话难听，心是还是善的。”易水打断了他的话。 她抬起手来，指了指关致延，又指了指边邑，“现在我明白了，你们，都是一类人。” 第115章 该滚的人是你 ..你是我的白日梦 或许是因为做了错事儿心虚，边邑竟然没有反驳。 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很痛苦很自责，但是易水一点儿都没有被感染到。 她收手，转身走进了病房，然后将门关上。 易水进去病房的时候，许烟歌的正躺在床上。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干涩，额头上挂着汗珠。 易水从没见过她这样憔悴的样子。 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这样，她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易水的走到病床前坐下来，握住许烟歌的手。 “烟歌，你……” “没事。”许烟歌似乎猜到了她要问什么，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一个女人身上发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烟歌，不要勉强自己。”易水对她说，“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虽然她没有怀过孕，但是她明白作为母亲对孩子的渴望。 那是自己身体里的一块肉，就这样没了，怎么可能不难过。 而且，她知道，许烟歌也是特别渴望家庭温暖的人。 之前她带着许烟歌跟梁檀家的可可一块儿玩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她非常喜欢小孩子。 可是，她自己的孩子却这样了…… “小水，我没什么。”许烟歌继续摇头，“是我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或许……这样也好。” “是边邑弄的，是吧？”易水原本是不想再次揭伤疤的，但是她实在没有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听到易水的问题以后，许烟歌沉默了，指尖的温度越来越低。 她的变化，易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易水追问她。 “……”许烟歌还是沉默。 …… 整件事情的经过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残忍了。 回忆起来，整颗心脏像是被划了十几刀一样，疼得喘不过气来。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怀孕的。 平时工作忙，经常熬夜加班，她的内分泌一直乱，例假的时间也不是很准。 这一次隔了四十多天没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正好这段时间工作上的事儿多，她几乎天天熬到后半夜。 只是，胃口没有前段时间好了。 许烟歌完全没有往怀孕的那方面想，因为她一直有吃长效避孕药。 她以为这样已经足够安全了，没想到竟然还是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今天她还是准备在公司加班，下午的时候边邑把她喊到办公室为难她，她最近工作压力大，没忍住，所以回了几句嘴。 边邑当场就生气了，把她带去办公室的休息室里狠狠地做，然后出了血。 接着，她就开始肚子痛。 来到医院之后，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其实这个孩子保不住，也不能全怪边邑。 医生也说了，她怀孕初期熬夜太多，身体过于疲劳，胎盘不稳，再加上行房事，孩子不掉才怪。 医生说这话的时候，字里行间的责备，她都听得出来。 她知道，在医生眼里，她一定是一个非常不称职的妈妈。 实际上，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 许烟歌一直沉默，易水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戳到了她的痛处，索性就不再问了。 “烟歌，放心，一切有我在。”易水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 她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基本的照顾和陪伴还是能做到的。 易水虽然没几个关系好的朋友，但是只要成为朋友，她就会掏心掏肺地对待对方。 无论是梁檀还是许烟歌，都是这样的。 许烟歌也是属于没有朋友的那种人，她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是围着边邑转的，自己根本没什么朋友圈。如果不是认识易水，她可能还是会独来独往。 从易水口中听到这种话，许烟歌怎么可能不感动。 她抿了抿嘴唇，眼眶发热。 人在经历完这种事情之后难免脆弱不堪，这种时候身边有朋友陪着，也算是一点儿安慰。 ** 办公室内。 关致延和沈牧看着坐在对面的边邑，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没再说话。 边邑在自责，他们看得出来。 虽然边邑对待许烟歌的态度不好，但其实作为朋友，他们还是能感受到边邑对许烟歌的在乎。 按照边邑的个性，如果真的讨厌一个人，是不可能让她在身边呆这么多年的。 就算有父母压着，也不可能。 “你也别太自责了。”最终，还是沈牧先开的口，“她身体不好，经常熬夜，本身就不适合怀孕。” 他也没有刻意安慰边邑，只是说了客观情况而已。 按照他做医生的经验来看，就算边邑没有做这件事儿，这孩子也是留不住的。 他之前和同事拿到了许烟歌身体的检查结果，大大小小的毛病都很多。 像她这样的，一般都要调整一段时间才敢要孩子的，不然很胚胎很容易被优胜劣汰。 边邑很少有这样沉默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额头，看起来很痛苦。 …… 许烟歌流产的消息很快就在边家传开了。 边政是从父母那边知道的消息，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马上就请假出来了。 边政赶来医院的时候，是许烟歌做完手术之后的第二天下午。 当时易水刚刚炖了鸡汤带过来，没多久，边政就来了。 边政和边邑在长相上还是有些像的，边政刚一进病房，易水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许烟歌没想到边政会过来。 她动了动嘴唇，想问他为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很傻。 也是，边家的人都知道她流产的事情了，边政肯定也知道了吧。 真的是……挺丢人的。 “你好，我是边政，我们之前见过的。”边政和易水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问她：“能让我和烟歌单独聊几句吗？” 这个问题……易水转过头用眼神征求许烟歌的意见。 许烟歌朝着易水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嗯，那你们先聊，我出去转一转。” 易水很自觉地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发生上次的事情之后，再跟边政见面，许烟歌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虽说他们两个人没有真正发生关系，但是总归是在一起睡了一夜，后来边邑又因为这件事情大发雷霆，甚至跟边政打了一架。 那件事情之后，许烟歌就没再跟边政联系过了。 这次是那件事儿之后第一次见面。 易水走后，边政看着面前憔悴的许烟歌，轻叹了一口气。 他的眼底带着怜惜，还有很多压制不住的情绪。 “疼吗？”他动了动嘴唇，这样问她。 “现在好多了。”许烟歌很勉强地笑了笑。 “烟歌，在我面前，你可以不那么懂事。” 边政看着许烟歌强颜欢笑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许烟歌喜欢边邑这件事儿，他一直都知道，也很支持她。 上一次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都没有很强硬地劝她放弃。 但是这一次，他没办法再忍了。 “你真的应该放弃了。”这句话，边政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 类似的话他以前就说过，但是态度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强硬。 许烟歌也能看出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在生气。 “嗯，我知道的。”许烟歌乖巧地点了点头，“我已经打算放弃了。” 坚持了十多年，她真的累了。 这次的事情，已经足够她看清一切。 她和边邑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就算有父母逼着，也不可能长久地在一起。 她要的是忠诚、温柔、从一而终，这些边邑都给不了她。 他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合适。 这次许烟歌流产，边邑的父母也很自责，昨天晚上两位长辈已经来过医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将边邑数落了一通。 边邑当时一句话都没有说，认真回忆一下，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听话。 最后是许烟歌站出来替他说话的。 昨天晚上，她已经跟两位长辈提出了解除婚约的事情。 他们没有当下答应，只说等她身体好些了再谈这件事情。 虽然他们没有答应，但是许烟歌已经下了决心。 无论如何，她都不要再这样浪费时间了。 这次的伤痛，已经足够让她看清一切。 “你能这样想最好。” 边政看了一眼摆在旁边桌子上的保温桶，然后走上去打开。 里面是热乎的鸡汤，打开之后还冒着热气。 边政拿起旁边的碗，将鸡汤倒到碗里，然后端着碗、拿着勺子来到了病床前，准备喂她喝。 许烟歌很快看出了边政的意图，有些尴尬。 她从床上坐起来，对边政说：“我自己来吧。” “没关系，我喂你。”边政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多么让人难为情的事情。 他这样的态度，许烟歌也不好拒绝了，只能张嘴，任由他喂自己。 孩子没了，她伤心难过，这是无法避免的。 但是她并不会认为自己的世界就此坍塌。 她还是要生活，她很小的时候就经历了那场地震，她比谁都知道活下来有多么不容易。 所以，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好喝吗？”边政问许烟歌。 许烟歌点了点头，“嗯，小水的手艺很好的。” “你能有这么好的朋友，我也替你开心。”边政很欣慰。 …… 两个人正这么聊着，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边政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许烟歌也跟着停了下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门外看去。 是边邑来了。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看到边政的时候，边邑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将保温桶放到桌子上，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你过来干什么？”这个问题，是问边政的。 自打那件事儿以后，边邑和边政的关系就变得特别不好，边邑基本不肯跟边政见面，见面以后也是针锋相对、冷嘲热讽。 “来看烟歌，有问题么？”边政很少用这样冰冷的态度和边邑说话。 这一次，边邑真的是触到了他的底线。 “她是我的人，不需要你来看。”边邑动手，将边政手里的碗和勺子夺过来放到一边，“滚出去。” “该滚出去的人是你吧。” 这一次，开口说话的是许烟歌。 从小到大，她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话。 边邑当下就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你特么说什么？”边邑有些生气。 “我让你滚出去，没听到么。”许烟歌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下，边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第116章 逃避是没用的 ..你是我的白日梦 他一直都很介意许烟歌和边政之间的事情，何况他们两个还睡过一个晚上。 他不知道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男一女在一起，总不能是盖着棉被一起聊天。 边政常年在部队里，见到女人肯定会把持不住的。 而且，他本身对许烟歌就有兴趣，不是么。 之前许烟歌还会和他解释，他虽然不信，但是她肯解释总是好的。 现在，她连解释都不肯了，直接让他滚。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忍下去。 “你特么翅膀硬了是不是？”边邑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掉了孩子就能跟我撇清关系跟他百年好合了？” “许烟歌我告诉你，就算我不要你，你特么也是我的一条狗，想跑去别人家里，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 边邑说话一向都这么难听，许烟歌已经习惯了。 尤其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她已经心如死灰，所以，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在意了。 但是，她不在意，不代表边政可以忍。 听到边邑这样跟许烟歌说话，边政当场就变了脸。 他从椅子上起来，抡起拳头朝着边邑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圈。 边政是军人，这一圈打下去，边邑嘴角直接渗出了血迹。 “边大哥，别打了。”许烟歌见边政还要动手，及时出声阻止了他。 她朝边政摇了摇头，“不值得。” 很简单的三个字，可是对边邑来说，却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把匕首直直地插在了他的心口，鲜血淋漓。 他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这么难受过。 这是第一次。 妈的，这个女人，到底是给他下了什么蛊？ 能从许烟歌口中听到这种话，边政自然是无比欣慰的。 她肯这么说，就说明她真的打算放弃边邑了。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儿。 她年龄还小，完全可以找一个比边邑更好的。 虽然边邑家庭条件好，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性格真的不合适。 许烟歌这样的个性，就应该找一个温柔的、能够好好照顾她的人。 当然，这个人也不会是他。 不少人都觉得边政对许烟歌有男女之情，实际上他真的没有。 只是，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想有个妹妹，许烟歌被带来边家，正好满足了他的这个愿望。 所以，他一直都拿许烟歌当成亲生妹妹来疼的，从来没有对她动过别的心思。 哪怕两个人真的在一起过夜，他也不会有非分之想。 很多人不相信他，但是这种感觉是无法解释的，好在许烟歌是懂的。 只要她能懂，他就很欣慰了。 边邑站在原地，看着许烟歌和边政用眼神交流，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内心升腾起的嫉妒，几乎要将他的的理智全部吞并。 他怕自己忍不住爆发，所以提前离开了。 边邑走后，边政端起鸡汤来继续喂许烟歌，可是许烟歌已经没什么胃口了。 虽然她已经在努力调整自己，但是不得不承认，刚刚边邑的出现，又一次影响到了她的情绪。 边政是可以理解她的，女孩子，要放下一段这么多的感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他轻叹了一声，抬起手来，将许烟歌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许烟歌这个时候是很需要被安慰的，她靠在边政怀里，安心不少。 ** 易水去楼下转了一圈，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所以就上来了。 没想到，刚上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她明明已经敲过门了，但是进去的时候，许烟歌还是靠在边政怀里的。 易水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她一直都没怀疑过许烟歌对边邑的感情，但是现在，她好像有些动摇了。 许烟歌和边政之间……实在是太过亲密了一些。 “烟歌，鸡汤喝了么？”易水随口找了个话题。 “她现在应该没什么胃口喝，等会儿吧。”边政抬起头来看向易水，他的声音的很温和。 易水听完之后点了点头。 确实，许烟歌看着状态不太好。 她不知道刚刚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好多问。 不过，通过现在的情况来看，许烟歌对边政似乎非常依赖。 其实边政也挺好的……他比边邑成熟，比边邑体贴，这样的性格确实适合许烟歌。 可是，易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边政在医院呆了很长时间，一直到晚上九点钟才离开。 他只请了一天的假，没办法呆太久。 易水这两天一直都在医院照顾许烟歌，虽然许烟歌一直说不用麻烦了，但是易水也没走。 反正她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做，许烟歌现在这个情况，她也不太可能放心地回洛杉矶。 一切，等她好了再说吧。 …… 边政走以后，易水随口和许烟歌聊起了边政的事情。 “你和边政……” “他是哥哥。”许烟歌似乎猜到了易水要问什么，抢先一步回答了她的问题。 “小时候到现在，他一直都很照顾我。” 想起来过去的事情，许烟歌的目光有些缥缈。 易水没有接话，其实她很想说，如果只是哥哥的话，就不要有太过亲密的动作，这样真的很容易引起误会。 别说边邑了，就连她这个好朋友，看了刚才的场景，都没免不了误会。 但是转念一想，这种时候和许烟歌说这种话，确实不太合适。 所以……她忍住了。 ** 从昨天晚上开始，易水就一直在医院待着，没再跟关致延见过面。 这样也好，她正好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面对他。 接下来的几天，易水一直都在医院照顾许烟歌。 过了一周，许烟歌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些，到了出院的日子。 这些天易水都没有和关致延见过面，她也没想到，出院的时候，关致延竟然会过来。 关致延是和边邑一起出现的，他们过来的时候，易水正在病房里收拾出院的东西，原本许烟歌是要跟她一块儿收拾的，但是被她给拒绝了。 她大病初愈，还是不要乱动得好。 东西快收拾好的时候，他们过来了。 几天没有见面，看到关致延之后，易水的脸色还是不大好。 她想不出来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和他说话。 对视了一会儿，易水便收回了视线。 过了一会儿，关致延突然走上来，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出了病房。 他的动作来得毫无招架，易水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他从病房拖出来了。 他一路拽着她进了电梯，两个人一块儿下了楼。 电梯里人多，易水也不好在这种场合和他吵架，所以只能忍着。 一直到电梯在一楼停下来，等人都走出去了，她才甩开关致延的手。 虽然被甩开，但是关致延并不生气，笑着跟上她。 “有没有想我？”他拉起她的手腕，低头亲了一下她的手指。 那动作，深情又暧昧。 易水很讨厌他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明明他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他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放手。”易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要上楼找烟歌，送她回家。” “你觉得她现在还需要你么？”关致延低笑了一声，抬起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处理吧。边邑他也反思过了，一味逃避的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嗯？” 最后那一句话，一语双关，似乎也是说给她的听的。 易水听完之后果然沉默了。 ** 楼上病房，关致延拉着易水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边邑和许烟歌两个人。 边邑将病房的门关上，然后走上去挡在了许烟歌面前。 “东西收拾好了？”边邑问她。 许烟歌没有回复，视线挪到别的地方，不去看他。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已经没有勇气再继续了。 “我自己可以出院，不麻烦你了。” 许烟歌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看着边邑说出了这句话。 其实边邑今天过来，也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 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要他再拉下脸来，真的不容易。 但是最终，他还是决定过来了。 因为他放不下。 可是，过来之后，许烟歌却是这样的反应。 这根本就是在挑战他自尊心。 来之前，关致延和沈牧给他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让他对许烟歌多一些耐心。 他已经在努力做了。 所以，即使听到许烟歌的拒绝，他依然选择了隐忍。 边邑抬起手来，捏住她的手腕。 “我送你，别闹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带了几分无奈。 许烟歌当场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自然。 “其实你不用愧疚的。”许烟歌平静地对他说，“医生不是说过了么，我身体本身就有问题，就算没有那天的事情，孩子也留不住。” 许烟歌权当边邑是在因为她流产的事情自责。 “闭嘴。”听到她这样若无其事地拿流产的事情出来说，边邑多少有些生气。 那个孩子，也是他永远的痛。 “嗯，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许烟歌点了点头，答应得很痛快。 “那天我已经跟爸妈说了取消婚约的事情，他们说等我出院会给答复的。”许烟歌继续说着，“公司那边我会辞职，你可以开始选合适的助理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全程都很平静，甚至脸上还挂着笑容。 听着她用这样的语调说出这种话，边邑几乎要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前头那么多年里，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许烟歌陪着。 他生病的时候有许烟歌照顾，公司的事情有许烟歌给他打理，甚至，他和别的女人约会，都是她安排的。 这么多年，他已经把她在身边这件事情当成了理所当然，一直以来都是她缠着他，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有需要挽留她的一天。 “许烟歌，你——” 边邑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能把自己想说的那三个字说出口。 他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自尊心。 “我送你回去，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此时此刻，他只能先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 这一次，许烟歌也没有拒绝他。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看到她点头的时候，边邑竟然松了一口气。 他绕过许烟歌，走到病床前将她的东西全部拎起来，然后带着她一块儿走出病房。 第117章 提醒她一件事 ..你是我的白日梦 许烟歌一路都很沉默。她的沉默让边邑有些心慌。 下楼上车之后，边邑一直在找话题和她聊，许烟歌基本上都不回复。 如果是之前，边邑这样对她，她一定会有那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可是现在不是了。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她看透了太多东西。 有时候，太过执着的感情只能给自己带来一身伤痕，这种时候，放弃才是最好的选择。 …… 边邑将许烟歌送回了家，把所有的东西搬进了她的公寓里。 许烟歌的房子是自己租的，一室一厅，面积很小，但是里面基本上什么东西都有，很温馨。 之前边邑来过几次。 “你回去吧。”进门之后没多久，许烟歌就对边邑下了逐客令。 “辞职的事情，我过几天会去公司办理，你可以先物色人选了。”许烟歌将刚刚在医院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边邑听完之后立马变了脸。他以为自己刚刚说得够清楚了，也以为她动摇了。 “我不准。”边邑的态度很强硬。 他是不会让她辞职的。 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她在身边帮忙，很难想象没有她的日子要怎么过。 “边邑，我累了，想休息。”许烟歌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写满了疲倦。 其实她从来不是一个工作狂，如果不是为了待在他身边，她不会去学管理公司，更不会去这样卖命地工作。 现在，她对他已经不再执着，也想轻轻松松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边邑差点儿就发脾气了，只差一点儿。 还好，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忍住了。 边邑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对她说：“你好好休息，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看着他离开，许烟歌终于放松了一些。 她坐到沙发上，后背靠着沙发，眼神飘忽不定。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 从医院出来之后，易水被关致延带去了一家餐厅吃饭。 说实在的，按照他们两个现在这样的情况，在关致延面前，易水完全成没有胃口吃东西。 是一家西餐厅。 易水看着盘子里的牛排和面包，提不起任何兴趣。 “怎么不吃？”关致延切着牛排看着她，笑着问：“等我喂你？” 他的语气，就像情侣之间开玩笑一样。 这种若无其事的模样，易水真的无法接受。 “看到你，没胃口。”易水很直接地和他表达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关致延大约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听完之后略微愣了一下。 过后，他又笑了。 “出去两年，嘴上功夫比之前进步了不少。” 他刻意将“嘴上功夫”四个字咬得很重，易水不由得就想到了别处。 那种事情，当初也不是没有为他做过。 她在这方面算不上多么保守的人，情到浓时的那些调情方式，他们都尝试过。 不过她之前这方面的经验相对来说少一些，技术不太好，之前关致延曾经说过，她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现在他说嘴上功夫的时候，易水不自觉地就想到了那边。 易水的脸色有些难看，为了掩饰尴尬，她端起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口。 她咬住吸管的时候，关致延的目光就没有从她嘴上挪开过。 一个男人盯着一个女人的嘴唇看，是很容易出事儿的。 “关致延。”易水松开吸管，抬头看着他。 这一次，她想把话一次性说清楚。 “嗯？”关致延回应了一个字。 “我以前确实爱过你，但是现在已经不爱了，而且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以后你别来打扰我了。” 易水一次性说了很长的话。 说完之后，她停顿了几秒钟，然后站起来，转身离开。 关致延没有拦着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 刚刚易水说的那几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两个字，不是不爱，而是爱过。 简单的两个字里，满是不可挽回的遗憾和无奈。 …… 从餐厅里出来之后，易水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家里的地址。 回到家里之后，易水立马将回洛杉矶提上了日程。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工作在那边，肯定是要回去的。 其实她之前有打算回国的，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回来涵江之后估计只会被关致延无休止地骚扰。 与其这样，还不如回洛杉矶。至少能图个清净。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不是独生女，好歹爸妈身边还有易砾陪着，她也能稍微放心一些。 易水回到家里之后，李竹如并没有询问她这几天的情况。 李竹如和易凯都是属于那种尊重儿女隐私的人，这种比较私人的问题，他们是不会追着问的。 回来之后，易水马上在网上订了返回洛杉矶的票。 航班就在后天。 接下来的一天，关致延没有联系过她，易水也乐得清净。 ** 很快就到了返回洛杉矶的日子，易砾凡亲自开车送易水到了机场。 临走的时候，姐弟两个人象征性地拥抱了一下。 “爸妈就交给你了。”易水对易砾凡说，“家里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 “行了，你放心吧。”易砾凡揉了一下易水的头发，“我又不是小孩子，家里的事儿我能解决。” “倒是你，一个人在那边，好好吃饭啊。”易砾凡指了指她的身体，“你看你瘦的。” “好，知道了。”易水冲着易砾凡笑了一下，然后就进去安检了。 易砾凡站在原地，一直等着易水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才转身离开。 办理完一系列手续之后，易水终于来到了候机厅。 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正式开始登机。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很漫长。 好在她之前已经有过几次经验，渐渐习惯了。 …… 抵达洛杉矶的时候，正是傍晚。 刚刚下飞机，易水竟然碰见了林司齐。 看见林司齐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跟林司齐竟然是一趟航班过来的。 只不过，林司齐坐的是头等舱。 有些尴尬。 林司齐自然也是有看到她的。 他第一时间来到了易水身边，习惯性地要为她接过手里的行李。 这样的动作，他先前做过无数次。 可是，当时他们的身份是情侣。 现在，他已经没必要这样了。 易水往后躲了躲，没有接受他的帮助。 “小水……”林司齐有些无奈地喊了她一声，“我们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易水抿着嘴唇不说话。朋友都没得做么？ 好像有有点儿太严重了。 可是她真的不太想给林司齐希望了。 这样反反复复，很容易让他受伤的。 “不是，我自己来就可以。”易水摇了摇头。 “司机来接我了，先送你回去吧。” 林司齐有些强硬地从她手中接过了行李箱，说话的语气也是不容拒绝的。 他之前很少有这样的时候，易水一时间竟然无法拒绝。 于是，她最后还是上了林司齐的车。 这会儿天已经有些黑了，这边天黑之后打车就很不安全，林司齐的顾虑也是有原因的。 ** 易水的住处距离洛杉矶的机场还是比较远的，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车子在门口停下来之后，林司齐跟着易水一块儿下了车、帮她从后备箱拿下行李，然后亲自送她进门。易水在洛杉矶是跟人合租的。 和她一起合租的是一个纽约的小姑娘，叫jenny。 jenny看到她带着林司齐回来之后，盯着林司齐看了一会儿，然后笑着对易水说：“嘿，你男朋友长得很帅啊。” “他……” “谢谢。”易水还没来得及反驳，林司齐已经抢先一步回答了。 那个小姑娘听完之后哈哈大笑，然后说：“噢亲爱的，我出门了，你们可以放开嗨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走了。 经过了刚刚的事情，易水略微有些尴尬。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行李箱，然后对林司齐说：“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回去吧，别让司机等太久了。” “小水，你不用跟我这么生份。”林司齐叹了口气，“就算你不打算和我在一起了，在洛杉矶，我也算是你的朋友吧？” 易水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这话倒是说得有道理，她在这边的华人朋友，也就林司齐一个。 而且，她现在还在林司齐的公司工作，两个人要真正撇清关系，实在是太难。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易水点了点头。 “小水，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林司齐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开口问她：“你爱致延吗？” 听到关致延的名字，易水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以前爱，现在不爱了。”她回答得很从容。 “真的么？”林司齐似乎不相信，又问了一遍。 “嗯，真的。”易水说，“以前我以为认识他是我新生活的开始，后来我才知道，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 “很傻，是不是？”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 “不傻。”林司齐看到她这样，有些心疼。“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些知道他的计划，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得知当年的真相之后，林司齐也很自责。 如果他能够亲力亲为调查这件事情，易水说不定就不会无辜受伤了。 “没关系，都过去了。”易水摇了摇头。 她还没有不讲理到那种程度。 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还是关致延，她不恨林微笙，更不会恨林司齐。 “我累了，想休息。”易水对林司齐下了逐客令。 林司齐没办法，只能先行离开了。 ** 从涵江回来之后，易水只休息了半天，就去公司上班了。 她这段时间没过来，积压了不少工作。 公司的人还不知道她和林司齐分手的消息，她也没有明确说过。 平时大家问起来，她也就很敷衍地应付过去了。 忙碌起来工作，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易水已经回洛杉矶二十多天了。 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她基本上都是在公司过的。 工作可以使人忘记很多烦恼，忙碌起来之后，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就不会占用她的时间了。 …… 连续加班二十多天，她终于将手头的积累下来的工作全部完成了。 周六周日，她打算在家里睡两天。 可是，这样的愿望并没有实现。 周六一大早，易水就被胃里的一阵翻滚折磨醒了。 她趴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开始呕吐。 吐到最后，大脑都有些缺氧了。 呕吐，嗜睡，例假推迟…… 这一切，都在提醒她一件事情…… 第118章 已经三十二天 想到那个可能性，易水呼吸都顿住了。 之前在车里那一次，关致延完全没有做任何措施，而且也是直接弄里头的。 她原本打算吃事后药，结果被他弄回了家里。 紧接着许烟歌就出了事儿，她因为太担心许烟歌，接下来的几天都一直在医院忙碌，完全不记得吃药的事儿……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呕吐，她压根儿就不会注意到。 其实上一次做的时候，正是她的安全期。 她没想到，这样也能中奖。 易水无力地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jenny听到她呕吐的声音之后，马上就从被子里趴的出来看她了。 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看着易水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赶忙问她：“亲爱的，你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易水摆了摆手，“谢谢你，jenny。” 这种事情，她跟jenny说也没什么用，还是看医生比较靠谱。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么？”jenny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没事，我现在去医院。”易水勉强朝jenny笑了一下。 “贵死了。”jenny一听她说要去医院，只能发出这样的感叹。 是啊，美国看病很贵。 为了省钱，之前易水感冒都是直接买药的，绝对不会去医院挂号。 很多人都误会美国医疗保险很给力，其实看病有多贵，只有来了的人才清楚。 易水喝了一杯水，然后回到卧室，换了一套衣服。 换完衣服之后，她的又开始恶心了。 易水强忍着，捂着嘴出了门。 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去了医院。 ** 这边医院没有国内那么夸张，几乎没什么人排队。 易水很快就被医生带进了检查室，做了一个全套的检查。 抽血、妇检、b超，都做了。这一套下来，花了一千多美元。 等了十几分钟，检查结果出来了。 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拿着易水的检查报告翻看了一会儿，然后对她说：“你已经怀孕三十二天了。” 易水捏紧了拳头。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是第一胎么？”医生看了一下她的检查报告，皱眉。 她年龄也不小了，竟然是第一次怀孕，确实令人惊讶。 易水也知道医生惊讶的点在哪里，她点了点头，“嗯，是的。” “那要格外注意了，三十多岁已经算高龄产妇了，高龄产妇的胎儿很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果打算要这个孩子的话，记得一定要保护自己的身体。” 医生大概说了一下注意事项，“营养搭配要均衡，不要熬夜，还有，高跟鞋也可以不穿。” 说到这里，她抬起手来指了指易水脚上的鞋子。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易水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穿了高跟鞋出来的。 大约真的是糊涂了……竟然忘记了这么一茬。 “噢好的，我明白了，谢谢您。”易水和医生道谢。 然后，拿着检查报告离开了办公室。 ……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易水脑袋里很乱。 她当初就想过，如果怀孕，肯定是不会打掉孩子的。 但是孩子留下来以后，她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还有，父母那边究竟会不会支持她的决定……这些都是未知数。 还有，她现在虽然有些存款，但是如果想认认真真地抚养一个孩子，真的不容易。 在国外读书，费用实在太高了。 她已经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再让父母帮她养育孩子。 想着这些事情，易水就开始头疼了。 生孩子远没有那么简单，孩子出生，就意味着人要承担责任。 而她又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有孩子以后，肯定不会迁就的。 这样一来，她身上的压力就很大了。 易水将检查报告放回到包里，然后打车回家。 路上，她又开始干呕，差点儿吐到车里。 ** 周末的两天，易水几乎要被妊娠反应折磨得半死。 她之前听梁檀说过，怀孕初期的时候真的吐得想死，整个人走路都是飘的。 那会儿她见证过梁檀的痛苦，也知道怀孕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儿。 但是有多不容易，真的只有摊在自己身上才能明白的。 被妊娠反应折磨了两天，周一，易水依然选择了去公司上班。 她的脸色不太好，同事们看到之后都问她怎么了，易水只是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也没说具体的。 她手头正好有一份文件要找林司齐签字，于是来到了林司齐的办公室。 看到易水之后，林司齐松开了鼠标，抬头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她脸色格外难看。 林司齐马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你身体不舒服？”他话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易水摇了摇头，就在此时，胃里又泛起了一阵恶心，她赶忙转过头，捂住嘴。 “呕——” “到底怎么了？”林司齐听到她的干呕声之后，更加担心了。 他握住易水的手腕，“走，去医院看一看。” “没、没什么……”易水连忙摆摆手，她想开口解释什么，可是紧接着又是一阵干呕。 “……” 林司齐像是明白了什么，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脸色难看，干呕……再加上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司齐是聪明人，妊娠反应这种东西，他是知道的。 “你怀孕了？”林司齐看着她的眼睛问出了这个问题。 易水完全没有想到林司齐会猜得这么准。 她有些心虚，垂眸不去看他。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在林司齐面前心虚的，可是本能的反应，怎么都控制不住。 她这个样子，基本上已经等于默认了。 林司齐下意识地握拳。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继续问她。 “……” 易水还是不说话。 要怎么处理，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 “小水，你要让孩子一出生就没爸爸么？”见易水不说话，林司齐又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尖锐，也是易水一直以来想要逃避的问题。 她自己是在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长大的，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幸福的家庭长大。 但是，她不可能再回头去找关致延。 就连怀孕的消息，都不想让他知道。 “……我不知道。”易水摇了摇头，声音和表情都非常茫然。 林司齐轻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手来，摁住易水的肩膀，无比认真地看着她。 “小水，我们结婚吧。”他说得很认真，“我们结婚，这样孩子就有爸爸了。” “……”易水被林司齐的提议吓了一跳。 结婚？和他？ 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儿。 而且，她现在肚子里怀的是关致延的孩子，这种情况下嫁给林司齐，对他而言太不公平了。 这种事情，她干不出来。 她虽然很想让孩子有一个健全的家庭，但如果是以牺牲对方的幸福和自尊换的话，她不愿意。 “谢谢你。”易水很真诚地和林司齐道谢，过后对他说：“不用了，孩子我一个人也可以养，我可以给他双份的爱。” “小水，你认真考虑一下。”林司齐摁住她的肩膀不肯松手，“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这件事情对我来说也是好事。” “……” “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很想跟你在一起，孩子是谁的我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可以。” 林司齐这番话说得很认真。 这是易水第一次从他眼底看到势在必得。 “……为什么？”她搞不明白。 他们男人，不应该都挺介意给别人养孩子这种事情么？ 毕竟对自尊心打击实在太大了。 “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这个理由够么？”林司齐微笑着看着她。 他的笑容温暖和煦，易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确实，他提出来的条件都让人心动，可是她真的不能答应。 婚姻不是儿戏，她也不愿意耽误林司齐的感情。 “对不起，真的不行。”易水摇了摇头，“这份文件，你签个字吧。” 林司齐已经记不得自己这是第几次被易水拒绝了。 有时候，他倒是宁愿她自私一些，哪怕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 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非常玄幻。 在遇到易水之前，林司齐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爱一个人爱到如此卑微的程度。 林司齐无奈地松开了易水，接过她手里的文件，在上面签了字。 拿到签字的文件以后，易水就离开办公室了。 ** 涵江市，酒吧包厢内。 沈牧看着坐在对面举杯对饮的两个人男人，愁容满面。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关致延和边邑两个人似乎陷入了同样的感情烦恼之中，动不动就一块儿出来喝酒，然后喝到烂醉。 易水回到了洛杉矶，关致延联系不上她，也不知道她在那边的具体情况。 边邑就更惨了。 许烟歌已经正式从艺电离职，并且还和他解除了婚约。 就连一直都支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长辈都变卦了。 这段时间，沈牧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将烂醉如泥的两个人分别送回家。 他也劝过，但是劝说是没什么用的。 其实他们两个人里头，关致延的身体状况是不太乐观的。 他的生活方式太不健康，抽烟多，应酬喝酒也多，之前体检的时候就查出来肺部有问题。 按照他这段时间喝酒的数量来看，用不了多久，胃和肝也该出现问题了。 今天晚上，照样是烂醉如泥。 沈牧无奈得不行，他先后扶着他们两个人上了车，然后先将边邑送回了公寓里，才去送关致延。 关致延酒量好，很少有喝到这么不清醒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喊易水的名字。 沈牧听完之后，心底有些无奈。 其实，如果他能早些认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当初他就知道，关致延迟早会后悔的。 沈牧叹了一口气，继续开车。 沈牧将关致延送到了长风别墅，他扶着关致延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林微笙竟然在门口站着。 “阿笙，你怎么过来了？”沈牧有些惊讶。 “……随便看看。”林微笙勉强笑了笑，然后将视线看向烂醉如泥的关致延。 “他这是怎么了？” “喝多了。”沈牧有些无奈，“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是这样。” 为了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林微笙胸口有些憋闷，但是又不忍心看着关致延这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去搀住了关致延的胳膊。 “小水……”关致延转向她，还魂不清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林微笙身体僵住，面色苍白。 他在喊易水，她没听错。 第119章 再给一次机会 在前头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林微笙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关致延竟然会在醉酒的时候喊出别的女人的名字。 易水……看来她真的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在她的记忆里，从没有见过关致延为什么事情、什么人这样颓废过。 关致延嘴里不断地喊着易水的名字，沈牧下意识地朝着林微笙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之后，沈牧开口对她说：“他喝多了，你别在意他的话……” “没关系的。”林微笙笑着摇了摇头，扶着关致延继续往前走。 沈牧一起跟了上去。 进家门之后，林微笙将关致延放到了沙发上。 关致延喝得烂醉，躺下之后就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林微笙深吸了一口气，对沈牧说：“沈医生，我们聊几句吧？” 沈牧点了点头。 接着，两个人来到了阳台。 夏天的风从脸前吹过，可是她却没有那种舒服享受的感觉。 “他和易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林微笙这样问沈牧。 “是你醒来的前一年，大概是六月份吧。”沈牧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将实情说给了林微笙。 他没有任何隐瞒。 都到这种时候了，也没有必要隐瞒。 林微笙通过沈牧的说法推断了一下，嗯……好像很久了。 “那你觉得，他是什么时候爱上易水的？”紧接着，林微笙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这个问题……有点儿难回答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沈牧摇了摇头。 “好，我明白了。”林微笙微笑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追问。 ** 从长风别墅出来之后，林微笙将车停在路边，拨通了林司齐的电话。 林司齐没想到林微笙会在这个点儿给他打电话，这个时候国内已经接近凌晨了，她竟然还没睡？ 接起电话之后，林司齐问林微笙：“怎么还没睡？” “哥。”林微笙喊了他一句，然后问他：“你现在联系得上易水吧？” “……嗯？”林司齐有些惊讶，不明白林微笙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你能让她接个电话吗？”林微笙说，“我想和她聊一聊。” “……？”林司齐这下是真的惊呆了，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们两个人的身份都很尴尬，这种情况下聊天，真的有些不合适…… “阿笙，你想说什么？”林司齐想了想，还是打算先问她一下。 “我想劝她和致延在一起。”林微笙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致延很爱她。” 林司齐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儿形容林微笙了。 人们都说女人小心眼，他真的想不到世界上竟然会有像林微笙这样的人。 她明明那么爱关致延，现在却要为了让另外一个女人和关致延在一起而当说客。 “阿笙，你到底怎么想的？”林司齐有些无奈。 “让他和别人在一起？” “哥，我不想看他难过。”林微笙的声音很认真，“况且……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林司齐沉默不语。 那边，林微笙继续说：“他一开始接近易水，也是为了我。准确地说，易水才是这件事情里的受害者……” “阿笙，你真的……” 太傻了。 后面三个字，他不忍心说出口。 “哥，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林微笙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你帮我把手机给易水吧。” …… 林司齐最终还是没能拗过林微笙，他走出办公室，在易水的办公区找到她。 公司里的人还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分手的消息，看到林司齐过来之后，大家难免起哄。 易水有些茫然，不过还是走到了林司齐面前。 走廊里，林司齐将手机交给了易水。 易水皱眉，疑惑地看着他。 “阿笙的电话，她找你。”林司齐和易水解释了一句。 听到林微笙的名字，易水的身体有些僵硬。 她接过手机，放到耳边。 “林小姐。”很客气地唤她一声。 “易水，致延他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林微笙说，“沈牧说，他或许活不过今年了。” “……什么？” 听到林微笙这么说，易水当场就愣住了，像是被施了什么蛊一样，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明明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关致延还好好的，怎么才过这么几天，他就这样了？ 易水一点儿都没有怀疑林微笙话里的真实程度。 因为她知道，林微笙是不可能拿这种事情骗她的。 正是因为这样，她更加着急了。 “他怎么了？” “抽烟，酗酒，长此以往，身体状态越来越差。”林微笙说，“他今天晚上又喝得烂醉，醉酒以后还在喊你的名字。” 听到这里，易水捏紧了拳头。 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听到这种话，怎么可能不动容。 她是女人，明白女人的自私。 能让林微笙主动打出这通电话，说明关致延的情况真的很严重。 “易水，你回来吧。”听筒里，林微笙的声音微微发颤，听起来很难过。 “我……”易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 听完林微笙描述关致延的情况，说不担心，是假的。 哪怕只是一个普通朋友，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会担心。 何况，关致延还是她曾经爱过的人。 易水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答应林微笙的要求。 林司齐站在旁边，清楚地看到了易水脸上的难过和担忧。 他能看出来，易水还是在乎关致延的。 之前那些“爱过”的言论，大约只是在嘴硬。 挂上电话以后，林司齐看着易水，微笑了一下。 “决定了？” 易水轻轻地点了点头。 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跟林司齐说过的话都很可笑。 “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道歉。”林司齐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想回去就回去吧，算是我给你的特殊待遇。” 易水一脸感激地看着他。 **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又踏进了一个圈套。 而她踏进这个圈套的理由，就是因为她还爱着关致延。 怀孕的时候长途飞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机舱是完全封闭的空间，呆久了以后呼吸都很困难，加上妊娠反应，这一路上，都是煎熬。 易水走得很匆忙，甚至连回家收拾东西的时间都没有，只拿了护照和签证还有身份证就走了。 林司齐开车将她送到了机场。 又是十三个小时的飞行。 ** 关致延对于易水回国的事情一无所知。 最近一段时间抽烟酗酒，他的身体状况确实越来越差了。 第二天早晨，头痛欲裂，胃里像是有几把刀在翻滚一样，疼得身体都直不起来。 最后，还是进了医院。检查结果是胃穿孔，经过急救之后，终于缓解了一些。 手术结束以后，主刀的医生反复强调不让他抽烟喝酒。 其实这些道理，他自己都清楚，只可惜，知易行难。 …… 关致延手术的时候，林微笙也过来了。 手术结束以后，林微笙来到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关致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是为了她，对吧？”林微笙这样问他。 关致延沉默，没有回答。 他的反应基本上等于默认了。 “没关系，她很快就会来了。”这句话，林微笙是笑着说出来的。 她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嫉妒的表情，她也不允许自己那样。 她是个无比骄傲的人，没有办法去乞求他的爱。 “……什么？”关致延微微皱眉，没有理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微笙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给了关致延听。 关致延怎么都没有想到，林微笙会这样帮他。 “阿笙……”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 说到底，还是他辜负了她。 “你不用觉得亏欠，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做的。”林微笙朝他笑了一下。 “哦，对了……”她抿了抿嘴唇，“我哥说，易水怀孕了。” “……”这话一出来，关致延更是惊讶得不行。 “好啦，我帮你把她骗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林微笙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离开的。 转过身的那一刻，她的眼泪还是落下来了。 有那么一丢丢的辛酸。 ** 十三个小时以后，飞机降落在涵江市国际机场。 因为没有托运的行李，所以易水几乎是没有任何等待时间，就直接跑出了机场。 虽然她已经筋疲力尽，但依然强撑着跑了出来。 外面排队打车的人很多，等了半个多小时，她终于上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之后，易水报上了医院的地址。 司机见她气喘吁吁，去的地方又是医院，基本上也猜了个大概。 他没有多问，提高了车速，争取早些到。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出租车终于停在了医院门口。 易水用手机付过车钱以后，就匆匆下车跑进了医院。 长途颠簸，加上睡眠不足，她的脚步已经有些虚了。 …… 易水来到沈牧办公室的时候，沈牧正在做今天的工作日志。 看着突然出现的易水，他吓了一跳。 “关致延在哪里？他怎么样了？”易水迫不及待地问沈牧。 她的眼眶很红，脸上写满了担心。 沈牧是聪明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已经猜了个大概。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走到易水面前：“走吧，我带你去病房。” 易水点了点头，跟在沈牧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五分钟之后，易水踏进了关致延的病房。 病房门被打开、看到关致延的那一刻，易水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她走到病床前停下来，看着关致延，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沈牧知道他们两个人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就很识趣地关门离开了。 关致延看着脸上挂着泪痕的易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哭什么？” “你……怎么样了？”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易水的声音都在发颤。 关致延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易水这下更着急了。 她抓住关致延的手，哭着对他说：“你明明知道抽烟喝酒对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这样，你非得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么？” 她哭得很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傻姑娘。”关致延抱住她，“如果我不这样，你会回来么？” 易水没有接话。 “阿笙骗你的，我只是胃穿孔，做了一个小手术。”关致延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了易水。 听完他的话以后，易水果然停止了哭泣。 关致延看着她发呆的样子，笑了。 “但是，看到你这样担心我，我很开心。” “……骗我很有意思么？”易水有些生气了。 她将手从关致延的手中抽回来，脸色很难看。 “那你呢？”关致延坐起来，再次拉住她的手腕，“怀着我的孩子不告诉我，难道不算骗我？” “……”易水瞪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关致延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很惊讶么？”关致延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你……”易水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这场博弈里，她又输了。 从她决定从洛杉矶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无法撇开爱他的事实。 到现在再解释，她自己都不信。 “给我时间，我会好好补偿你。”关致延抱着她，对她作出承诺。 易水愣了很久，她脑袋里突然闪过林微笙之前说过的那些话。 考虑过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无法放下，不如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end——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