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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代有才人出综艺篇》作者：乃兮
　　文案
　　贺君糊团12年，终于靠着综艺一炮走红。
　　年纪一大，介绍过来的通告一个比一个直白，都试图蹭他的短期流量变现。
　　公司：现在选秀容易凉，不如再接个职业认知的综艺吧？
　　贺君：？？
　　半年后
　　贺君：打扰，现在改行来得及么？
　　公司：？？？
　　当你走到一个行业的顶端，你看到的世界是万丈高楼，是大江大海，是宇宙星河。
　　你或许是垒土，或许是滴水，或许是一颗刻入历史、无人能忘的恒星。
　　职业相关：水稻种植/铁路悬浮/飞机飞行/天文宇航
　　综艺/带你领略各路人才的那种
　　内容标签： 娱乐圈 业界精英 时代新风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君 ┃ 配角：上本《C位十二年，回家去种田》 ┃ 其它：预收《干饭人，干饭魂[无限]》记得收藏作者么么啾
　　一句话简介：各领风骚数百年
　　立意：每个职业都能为更好的明天而奋斗
　　总书评数：2406 当前被收藏数：5971 营养液数：5685 文章积分：106,621,992


第1章 新综艺准备！
　　热搜第一：Vacation演唱会[爆]
　　当网友点开这条热搜，迎面就看见各种光鲜亮丽的照片和酷炫的舞台直拍视频。照片和视频中五个青年造型多变，各有特色，站在一起时绝对不会让人认错。
　　这是最新正当红的古早男团，Vacation。
　　Vacation男团成立十二年，终于靠着《Vacation快乐农场》这档评分9.1的硬核助农综艺走红。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人气一天比一天高，到了随便说两句话都能上热搜的惊人地步。
　　走红总是有理由的。
　　首先这档综艺的导演洪导，原先是个纪录片导演，拍出来的农场特别写实；其次这档综艺的策划佳姐，是业内高手，特别能搞事情；最后是这个男团，有实力且真实有梗。
　　男团队长贺君，长相如玉俊朗，本质性格温柔不引人注意，没想到上了节目当场暴露芝麻馅属性，是个坑队友穿女装能把自己都坑进去的狠人。他统筹策划能力极强，在综艺中带领全队完成了一场影响巨大的助农活动。
　　成员童文乐，漂亮得雌雄莫辨。他家境殷实，轻易掏出一大笔钱赞助《Vacation快乐农场》，五谷不分到能发出过“鸡蛋是管家下的”这种震撼语录，结果天天表现得和三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成员关正阳，天赋型音乐人，在业内深得老前辈喜爱，是不少年轻音乐人想要合作的对象，然而本质沙雕喜剧人，除了小提琴钢琴之外，同样擅长唢呐二胡腰鼓。
　　成员叶浩，天赋型舞蹈老师，舞蹈奖项惊人。圈内一大半人削尖脑袋想进他的授课班。长了一张两米八的酷哥脸，实际上能被粉丝整理出1个G的哭包合集。
　　老幺邱丰，家境贫寒，性子乖巧，常年跟在队长后面努力赚钱养家。上种田类综艺节目因为会做饭，成为全团人的爸爸，被供起来的那种。
　　五个人靠综艺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上了舞台实力更极强悍。
　　综艺结束后，五个人举办了一场成功的线上演唱会。如今热搜上挂着的热搜倒不是当初的线上演唱会，而是他们最新的线下演唱会“我”。
　　这场演唱会花费了公司全体工作人员和Vacation五人的大量心血，呈现出的效果也达到了预期。反响极佳，让所有人十万分满意。
　　网友还没有从演唱会的快乐中走出，Vacation五人则是终于迎来了放假，集体宅在房子内，连出门多走一步路都做不到。
　　用关正阳的表情包来说就是：我是废物（震声）.jpg
　　经纪人吕书搬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里，扫了眼边上瘫出五种姿势的艺人，抬高音量：“我这一周收到了五个剧本邀约、八个综艺邀约、七个广告邀约，还有三个台的晚会邀约。”
　　五个人轻微动弹一下，换了个姿势继续瘫着。
　　不红的时候，邀约得靠经纪人主动去找。红的时候，全世界都能找上门。
　　通常这些邀约在各地，飞机往返需要时间，从机场到会场也需要时间。全团每天忙得恨不得影分身，碰上椅子就能昏睡过去。
　　有些邀约能推，有些邀约推了就再没下次机会，吕书都不敢随意替他们拒了。
　　作息混乱加上天天做造型化妆，身子再好也禁不住这样作。沧海传媒的许总和经纪人吕书一合计，借开演唱会成功挡掉一堆行程。
　　现在演唱会结束，通告邀约和雪花片似的更多了。
　　队长贺君为了演唱会染了一头白发，显得皮肤更白。他脸上带着补足睡眠后脸上残留着被暖意烘出的粉，穿着纯白色的贴身长袖，一身温和气质被衬到极致。
　　他听着吕书说的一通邀约，望向吕书温和问自家经纪人：“许总那儿什么意思？”
　　吕书重新看向电脑里五个人的行程表：“你们也知道沧海传媒就是一个小公司。我们公司现在最大的业务除了你们五个人，就舞蹈开班授课这块算强项。”
　　“你们五个梦想的线下演唱会举办成功。邱丰现在开了饭店不差钱了，童文乐的影视邀约已经出现男一号，关正阳和叶浩一直以来事业都挺稳的。贺君你也考出了主持人证书。”
　　吕书啰里啰嗦说了一堆，愣是没说到重点。
　　贺君朝着吕书弯了弯眼，语气带着笑意又问了一声：“许总的意思是？”
　　吕书听出贺君的笑意，后脑一凉，赶紧挑要紧的说：“现在内部管理严格，乱七八糟的排行榜都没了，选秀节目更是容易凉。许总的意思是，我们不能过度消耗现在的人气，可以考虑沉淀沉淀，再接一个正向的综艺。”
　　五个人瘫归瘫，脸上若有所思。
　　很多人都在催快乐农场第二季，但节目组只能非常偶尔的给出一点花絮。不是他们不想拍比较完整的第二季，只是策划佳姐想不出惊世骇俗的第二季内容，洪导则是屁颠屁颠拿了钱又去拍纪录片了。
　　为了不荒废快乐农场拍摄地点里的中玉岛，他们直接把中玉岛交给小赵管理。现在快乐农场的小屋成为一批小孩做作业的集中地，门口的农田则是转给当地粮食单位种植。
　　粉丝们打卡观光付出的钱，则用到助农平台项目里去了。
　　Vacation拍不了快乐农场，再接一个正向的综艺也挺好。
　　贺君问吕书：“公司有接到什么好综艺？”
　　吕书早有准备，立刻将文件打开，把电脑屏幕旋转向贺君五人：“佳姐最近有一个新的综艺策划，主题是职业认知。她优先考虑了我们公司，但提出的要求非常苛刻。”
　　作为出一档综艺就能捧红一群人的圈内策划王者佳姐，要求苛刻也正常。
　　贺君直起身看向电脑，另外四个人跟着纷纷围过来。
　　文件里对于综艺内容描述得非常少，对于嘉宾的要求则非常多。嘉宾有固定嘉宾和飞行嘉宾两种。其中固定嘉宾需要有一定社会正向影响力，拥有大学本科学历，高考文化课至少六百分。拥有主持人证书，拥有普通话一级乙等证书，拥有C1驾照……
　　其中额外还写了：记忆力出众优先录用，各种职业证书多者优先录用。
　　关正阳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天，但凡有这水平，干什么不行？太可怕了。”
　　童文乐也是倒吸一口冷气：“更可怕的是，队长简直就是按着这个标准来的。”
　　叶浩往下看后，怀疑自己看错了内容：“嘉宾要求拍摄时间内无任何冲突档期，否则直接算违约。拍摄时间飞行嘉宾三个月，固定嘉宾一年？”
　　这就相当离谱了。
　　三个月起步的拍摄档期等同于所有参与综艺拍摄的嘉宾，基本上不能接任何大制作。小通告不能有远距离拍摄的通告，不然随时可能算违约行为。
　　一般综艺拍摄三个月都结束了，这档节目三个月竟然只能叫飞行嘉宾。
　　邱丰喃喃说出所有人心声：“不愧是佳姐。”
　　吕书见五个人有被震撼到，替策划佳姐解释：“我专程因为这个档期内容问过佳姐。佳姐的意思是，很多职业因为具有技术性的准入门槛，得考证才能操作器械。所以嘉宾要大量时间学习，没有太多空闲给别的档期。不然普通拍摄两三天，嘉宾都没搞懂内容，观众更加搞不懂。”
　　五个人恍然。
　　吕书转述佳姐的意思，“佳姐联系相关单位时，不少单位最开始拒绝了。他们不希望外界太多声音影响到内部工作人员。为了能让单位同意，佳姐就列了不少嘉宾要求，也协定好全封闭拍摄，拍完一个单位放一个单位。”
　　这些单位本质希望能够有更多人才进入到他们单位，但又怕娱乐化的综艺影响到日常工作，更怕节目适得其反，让群众对工作产生敬畏远离心理。
　　好在佳姐心狠，提出堪比公司招聘的嘉宾要求。整个业内能满足这种条件的知名艺人，恐怕真没几个乐意调整档期，整整一年就为了一个前途未知的综艺。
　　贺君觉得许总和吕书更狠，真把这综艺拿出来给他们：“我们五个人一起上估计有点难。”
　　吕书嘿笑起来：“我和许总商量过了！贺君你做固定嘉宾，他们几个轮流来当飞行嘉宾。每个人陪你三个月，正好一年。”
　　安排得明明白白。
　　贺君微愣。
　　他确实现在接什么通告任务都可以，当固定嘉宾也没问题。
　　他唯一的梦想就是上大舞台开演唱会。以前大家都糊，有能力的三个出去自己接通告。老幺邱丰为了给奶奶治病，差了很多钱。贺君必须带着邱丰各种跑商演接来钱快的通告。
　　现在大家事业都上了正轨，他梦想中的演唱会已经实现：“我可以当固定嘉宾。”
　　另外四人互相看看，回想自己的行程：“三个月的档期应该能空得出来。”
　　吕书清楚几个人的行程：“那我给你们排上。原先安排好的档期不可能更改，以后的通告档期都会优先给这档综艺让位。贺君的档期我会见缝插针。”
　　他相当体贴：“工作日白天上班，晚上学习。周六加班补镜头，周日半天通告半天备考，小长假接通告。很合适。”
　　贺君失笑：“我可谢谢您。”


第2章 先导集播出
　　娱乐新媒体V：据可靠消息，Vacation将拍摄新综艺。队长贺君担任固定嘉宾，其余人担任飞行嘉宾。你期待吗？[配图]
　　评论：“我的精神粮食来了吗！！”
　　“太勤奋了。这才刚演唱会结束，立刻就把新综艺安排上了。”
　　“呜呜，还是想看快乐农场。是快乐农场2吗？”
　　“我不信，怎么可能其他人只是飞行嘉宾啊！”
　　三个月后，粉丝重新来到这条评论，发出了质疑：“综艺呢？”
　　“拔刀威胁，我担昨天还去参加音乐节目了。可恶哪里有综艺的踪影！”
　　九个月后，评论：“在？有生之年？”
　　“转发一些哄骗人的小道消息呜呜。”
　　群众哪怕传递到Vacation那儿，也没能得到正儿八经的官方回复。
　　Vacation为了减少接机和一些不合时宜的私生事情，只在宣传期将通告信息放出。公司考虑出镜率太高容易导致路人有厌烦心理，所以Vacation的各种通告和作品会稍间隔一段时间才出现在公众面前。
　　五个人营业还算勤快，以至于大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大多转头就把新综艺这个消息给忘了，直到五人同时发了只有一个@的博。
　　贺君V：@江山代有才人出V
　　童文乐V：@江山代有才人出V
　　关正阳V：@江山代有才人出V
　　叶浩V：@江山代有才人出V
　　邱丰V：@江山代有才人出V
　　大众集体：？
　　先前的观众们看到这条消息，顿时意识到有新节目上线了，狂喜戳到官方博，迅猛将其寥寥几条博全看完了。导演还是那个洪导，策划还是那个小佳，嘉宾还是Vacation男团。
　　江山代有才人出V：三频道每周五周六8点准时播出，网络全平台每周六周日0点准时上线。您正引领风骚百年中。点击就看先导集。[欢喜上学.jpg]
　　先导集都有了！
　　被节目组夸奖风骚的大众当即表示：风骚还是节目组你们更风骚，竟然一声不吭放大招！
　　评论：“是和职业相关的吧？”
　　“合作伙伴和赞助商都没放。你是不是看不起你的金主爸爸！”
　　“这谁起的综艺名，你上了热搜都没人想点！（我先点了呜呜）”
　　看着这个综艺名字，大多数人猜到了内容。不少人细品两下，咂舌。总感觉是要放很正经的职业介绍内容。要不是大家对节目组熟悉，对Vacation也熟悉，这样名字的综艺开局就是糊。
　　有人想着能多看看Vacation这个团也好，有人想着了解点知识也好，有人则是对Vacation和节目组拥有相当盲目的信任：他们不搞事，不可能的！
　　节目组表示：我们不搞事，不可能的。
　　先导集一打开，镜头正对着一扇大门，镜头旁边显示时间，此刻是早上八点整，下面写得明明白白，这里是Vacation五人如今合住的屋子。
　　节目组摄像师按下门铃，门口可视屏跳出老幺邱丰的脑袋。他看到屏幕上出现的大镜头，略有点腼腆笑开：“是节目组啊，我来开门。”
　　大门打开，邱丰从门内探出大半身子：“早饭吃了吗？我正好在做。”
　　Vacation出道时只有队长才成年。十几年过去，邱丰作为全团年龄最小的青年，如今也过了25。但他脸实在稚嫩，性格又乖巧，一头服帖的黑发加上浅蓝色的围裙，看上去简直是个贤惠大学生。
　　节目组非常不要脸，摄像师老实巴交开口：“洪导说早饭都不用吃，让我们过来蹭饭。”
　　邱丰手一顿，表情一副“您有事吗”的困惑。
　　弹幕看到刚尖叫完邱丰的出镜，看到这里当场笑死：“是熟悉的节目组没错了。”
　　“洪导：开玩笑，我会吃完早饭再来？”
　　“洪导：你们不知道邱丰的餐厅排队要一小时起步？”
　　好在邱丰内心一如表面乖巧，没把蹭饭的节目组关在门外。他敞开门方便人进来：“那我先去厨房忙。你们拍你们的。大家都起床了。”
　　八点不早不晚，节目组听邱丰的意思，知道屋子里收拾过，于是果断分散开。一位摄像师前去厨房拍邱丰，两个摄像师上楼去拍另外的成员。
　　在厨房的邱丰知道人多，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盒牛小排倒上一点调料，和香肠一起放在一旁解冻，转头又取了一盒小番茄。
　　这一盒小番茄看着就极不一般。长条的盒子中总共就一整串颗粒圆润饱满的番茄。红润清透，模样喜人。邱丰用剪刀将其一颗颗剪下放在菜篮里冲水洗净，顿时让人觉得自己是在看什么美食节目的先导集。
　　有红就得有绿，邱丰又水煮了一批西蓝花。
　　果蔬处理完毕后的厨房里更是过分。平底锅、黄油、处理好的牛小排、香肠，现场煎烤起来。
　　薄嫩的牛小排在黄油上嗞哩才十秒钟就被邱丰翻了个面，总共翻了没两下就出了锅。邱丰再给牛小排撒上现磨的黑胡椒粉，装点上刚才的小番茄和西蓝花。
　　他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抽鸡蛋，快速煎了一批荷包蛋。荷包蛋外焦内嫩，最后被放入餐盘里。
　　弹幕人都傻了：“我是来看做饭的吗？”
　　“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综艺标题……”
　　“实不相瞒，进度条才过去了五分钟。”
　　众人一边流口水一边抱头痛哭。他们真的好想吃啊！
　　餐盘往外端，镜头一转，转到楼上几个人那儿。
　　楼上过道与众不同拥有两排扶手杆，叶浩一大早冷着一张酷脸，手持一个吸管杯喝着水，在扶手杆上拉韧带。
　　他修长的腿架在杆子上，距离一字马没差多少，看见节目组朝着人点了点头：“早。”
　　说完后又喝了两口水，换了条腿继续拉韧带。
　　透明的吸管杯里能看到几颗枸杞几片柠檬，非常养生，非常健康。
　　弹幕：“笑死，只想看他哭。”
　　“笑死，白瞎了这张酷脸和这大长腿。”
　　童文乐低头开门，敷着奢靡的黄金面膜，手上拿着一本小册子翻着，嘴里含糊嘟囔：“生理学、病理学、病毒学……这怎么分得清？”
　　他一开门，发现门口一群人，飞快把门关上。等他再次出现在镜头里，捋了捋自己微湿的刘海，露出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和众人招呼：“早早早。”
　　弹幕疯狂和童文乐互动，可惜童文乐根本不在意镜头，只想着：“早饭是不是好了？我去替你们看看。”
　　弹幕：“……dbq，是我没有自知之明，我没有食物重要。”
　　“已经开始按计算器，打算把早饭的卡路里糊到童文乐评论区。”
　　外面有动静，关正阳自然是听见了的。他快速开门冒到节目组的镜头，笑嘻嘻打招呼：“早上好，早上好。美好的一天从看队长受苦开始。”
　　众人：“？”
　　关正阳一大早将自己微卷的刘海扎起了一个朝天小啾啾，一脸阳光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刚才非常作死的话。他仿佛变魔术一样翻出自己的小提琴，走到走廊最里面那扇关着的房门，朝着众人比划了一个“嘘”。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屋内的队长贺君。
　　贺君房里没有任何动静，让人感觉还在睡觉似的。门上挂着一个“请进”的牌子，说明贺君其实已经醒了，只是屋子隔音效果不错，让人有了没动静的错觉。
　　贺君一大早在干什么？
　　关正阳小心翼翼拉开门，让镜头可以彻底拍到房间里。
　　贺君戴着隔音耳机，正在书桌前埋头写着东西。他的书桌边上摆着厚厚的一叠书，看上去都相当新。书桌上方有一大片金属网，金属网上有照片，还有写着密密麻麻字的纸。
　　纸不是一两张，而是挂了很多页。上面似乎还用多种颜色荧光笔划拉了内容。
　　距离有些远，让人看不清上面写了点什么字。
　　关正阳小声说着：“只要综艺选得好，天天准备像高考。”
　　众人：“？”
　　摄像师蹑手蹑脚进门，将镜头拉近。关正阳则是一进门，动用上了自己的小提琴，为新的一天演奏起一首《You Raise Me Up》。
　　优雅的小提琴声如同轻盈的小精灵在琴弦上舞动。
　　贺君终于发现异常摘下耳机，讶异看向关正阳和节目组，那些音乐小精灵祭献自己般朝着他飞去。贺君朝着镜头笑起来，温和又带着一点古典俊朗感，重新染黑的头发细碎，正好被阳光打了一层滤镜。
　　他的笑容直击灵魂，就如这首曲子中所唱“You raise me up，to more than I can be”。这一个笑容，恍若一种激励，能让人超越自我。
　　他从位置上起身，朝着镜头走来：“欢迎收看，江山代有才人出。我是Vacation的队长贺君。”
　　贺君的笑容渐隐去，被一片泥土所覆盖。
　　泥土中抽出了嫩芽，嫩芽逐渐成长，成为一株稻穗。时光荏苒，稻穗远处的大厦建起，哐嘡哐嘡的铁路声化为几乎静音的高铁声。
　　当人视线集中到飞驰的高铁上后，其背后一架飞机从路面飞向天空，飞向远方。悠扬的音乐穿插其中，带着众人注意到空中的太阳下，有被火箭送上宇宙的载人飞船。
　　一个个人影的轮廓出现在屏幕上，最终化为综艺标题——《江山代有才人出》。


第3章 拖拉机驾驶技术
　　《江山代有才人出》冲上热搜，观众只有一个感想：在？你家先导集和广告预告片一样长度，这合理吗？
　　节目组认为非常合理，且完全没有打算补一集先导集的意思。
　　钓鱼就要下一点鱼饵，而非直接塞一堆鱼粮。
　　嗷嗷待哺的观众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周五到来，一个个蹲在电视台前守着节目播放。电视台早就审核过这挡综艺，很给节目组面子，直接将节目按在黄金挡，更是提早一周就放起了预告。
　　时间一到点，所有人凝神看向屏幕。
　　屏幕还没亮起，对话先传了出来。
　　“老梁，你饿不饿？”
　　“饿。”
　　“我也饿。我老家两百多天没下雨了。”
　　屏幕亮起，一对老农蹲在田头，脸上黑黄还有些消瘦。他们穿着五六十年代田间农民最常见的短袖长裤，眉头间的皱纹多到能碾死蚊子。
　　“我听说济南那儿黄河都断流了。旱三年，人水都没得喝，这地更没水浇，都按点浇水。”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两人脚下的土地干到裂缝，偶尔出现的几点绿色全然不是翠绿，而是那种灰扑扑毫无生机的黯淡绿色。两人的唇颜色寡淡、起皮裂口，浑身上下更全然一股穷酸样。
　　半响后，两人又聊起来。
　　“你说，明年能下雨吗？”
　　“我想明天就下雨。”
　　“靠天吃饭行不通，要是有一天，咱们说让这天下雨，这天就下雨。让这天停雨就能停雨。”
　　“你咋不说让这粮食想怎么长就怎么长！旱也不怕，雨也不怕，虫啊草啊都不怕。”
　　“那能吃吗？”
　　“为什么不能吃？”
　　镜头一变，田间地头麦浪旁，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贺君出现，对着身边几个年轻充满朝气的面孔笑起来：“长江下游很多农民自发研究起好吃实用的水稻品种，导致各大研究所觉得不能输给群众吧，也研究出了一系列的水稻品种。”
　　他将自己胸前的临时生挂牌摆正：“现在吃饱没问题，就要想办法增加经济效益，提高米饭的美味度。今后就看你们这些人才研究的方向。”
　　在场的几个学生受宠若惊。
　　贺君看着他们受宠若惊的样子，略有点羡慕：“学农科就是好啊，只要成绩合格就能到研究所来。不像我，过来之前先得把拖拉机G驾照给考了。”
　　学生集体傻愣看向贺君。
　　什么东西？进研究所还得会拖拉机？
　　片头一群动画小人出场，将综艺名字推拉到中心，开起了综艺第一期。
　　网上对这个片头瞬间议论纷纷：“片头竟然是两位老演员出演！综艺竟然有别的嘉宾了！”
　　“我知道我知道，一位是热衷于演抗战片的李秋老师，另一位是去年演扶贫节目走红的梁高升老师。都是老戏骨。演得这段应该是六十年那会儿三年大旱。”
　　“我要笑死了，片头里有我同学。她农科成绩好去参加研究所的夏令营，结果被拉去拍摄，被贺队逗傻了。”
　　“我同学也是，晚上回来特别真情实感告诉我：这个研究所入职得考拖拉机驾驶证。回头发现根本不是必考证书。但他签了保密协议，我现在才能说呜呜！”
　　正片开始，一间办公室内。
　　Vacation队长贺君和队员童文乐正互相聊着。
　　他们边上框框里显示着个人简介。
　　Vacation贺君：男团队长，唱跳俱佳ACE，主持人。为人温和，切开来是芝麻馅的。
　　Vacation童文乐：男团成员，演员，投资人。很有钱。
　　贺君温和转述节目组的安排：“听洪导和佳姐说，了解一个行业，就得体验职工的日常生活。节目组第一个联系的单位是水稻研究所。”
　　童文乐将自己头发理了理，随后幽幽叹气：“谁能想到第一个飞行嘉宾竟然是我。我一个五谷不分，勉强把葱和韭菜分清的人，去水稻研究所不是找虐吗？”
　　贺君也没想到童文乐会和自己一起先上节目。他是固定嘉宾，大致看过佳姐的策划。童文乐是团内长相最漂亮的，热衷演戏，见多识广，家庭优越，属性更适合后期的内容。
　　不知道佳姐怎么想的。
　　门被敲响，贺君和童文乐看向门口。
　　胖乎乎的洪导头戴墨镜，一脸嚣张走进门，拉过椅子坐到贺君和童文乐对面，朝着两人推过去一个信封：“Vacation的队长贺君，队员童文乐，你们好。这里面是节目组和水稻研究所人事部，根据嘉宾情况安排的工作。你们将作为临时工在研究所住三个月。”
　　贺君和童文乐互看一眼，掏出卡正要念，突然看到卡正上方写了大大的【保密】二字。
　　贺君视线往下移，看到自己卡上的内容，嘴角一抽：要命，竟然是要自己去考一下拖拉机驾驶证。
　　任务卡上写的字不多：
　　【保密任务】：您需要作为临时工在水稻研究所住三个月，入住前请务必考一下拖拉机驾驶证。
　　贺君看向童文乐。
　　童文乐拿到卡前很纠结，拿到卡片后很自信。他看完卡上的字，注意到队长视线，抬起头带着一点得意：“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是我参加第一阶段了。”
　　贺君对童文乐的任务有了点兴趣：“哦？”
　　童文乐：“因为我有钱。”
　　贺君：“？”
　　童文乐往椅背上一靠，傲慢将任务卡塞回到信封内：“有的人就是长得漂亮，演技也好。啧，最让人羡慕的是，他还有钱。赞助一个综艺节目几千万轻轻松松。”
　　贺君：“？”当年太过叛逆被家里禁了所有卡的人是谁？
　　这话让过来客串的洪导都听不下去。洪导将墨镜推了推，愣是推出盲人算命的风采，特别诚恳问贺君：“你队员这样炫耀，你不想打他吗？”
　　贺君更诚恳反问洪导：“见过为了吃千层蛋糕，开小号偷偷去卖鞋的有钱人么？”
　　童文乐飞速试图捂住队长的嘴：“闭嘴，这个不可以说！”
　　贺君像是不知情一样，茫然挣扎，悄然透露：“那你因为体重飙升，被人发现了蛋糕盒，最后暴露小号这个事能说吗？”
　　童文乐现场试图和贺君来一场斗殴：“这个和刚才那个有什么差别！”
　　洪导冷漠看着这对大龄弱智青年，再次推了推墨镜。
　　“咚咚咚——”
　　门被敲响。
　　贺君和童文乐瞬间恢复平时装模作样的状态，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当做一切无事发生。
　　洪导：“请进。”
　　工作人员进门，推着两个包裹。包裹看上去非常质朴，像农民工运东西进城的蛇皮袋。蛇皮袋里鼓鼓囊囊塞满了东西，一看就是专门为两人准备的。
　　洪导表示：“为了能够融入群体大众，我们这次在衣食住行上，都要和刚入职的员工一模一样。里面有你们这三个月睡觉的生活用具和衣服。”
　　贺君和童文乐看向两个蛇皮袋，对未来生活很自信。
　　贺君：“有床就行。”
　　童文乐：“有食堂就行。”
　　区区入职水稻研究所，能难得倒他们两个么？
　　能。
　　贺君还没能入住，得先考拖拉机驾驶证。拖拉机驾驶证要考四门，有理论考试还有实操考试，甚至还有田间作业考试。
　　他头戴大草帽坐在拖拉机上，看着拖拉机里的各种设施，深吸一口气。扮演教练的李秋老师在不远处拿着个大喇叭：“年轻人，知道怎么开拖拉机吗？”
　　李秋：演员，抗战片常客。家里有田，会开拖拉机多年。
　　贺君微抬高声音：“不知道！所以才来学习！”
　　暴晒的太阳下，贺君所坐的这辆红色拖拉机漂亮得能闪光。它拥有四个宽大的车轮，前面两个稍小，后面两个更大，支撑起红黑相间的整只拖拉机。
　　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拖拉机封闭空调座舱内，贺君正面是方向盘，手边有一根拉杆，胯.下有一根拉杆，还拥有数字组合仪表，看上去没比开汽车简单多少。
　　贺君仿佛回到开手动挡汽车的年代，按照李秋老师的喊声学起来：“你驾驶的这辆拖拉机，来自东方红。以前的拖拉机像火车头一样，比现在的还好看。见过复古红色老爷车那种么？就那样的车头。”
　　这么想象一下是有点好看。
　　贺君摸了下轮.盘，觉得一时间无法把这种拖拉机和自己想象中充满泥水灰黑一片的农间工具放在一起。
　　“它呢有四个轮子，这种类型的拖拉机叫轮式拖拉机，从外貌上就和履带拖拉机和手摇拖拉机不同。”李秋指导着，“发动和手动汽车一样，很简单。挂好空挡、左脚踩上离合，右脚加油门。”
　　贺君有驾照，轻易掌握了这一块，平稳将拖拉机开动。
　　发动确实简单。
　　没人不喜欢聪明的学生。
　　李秋老师指导的声音带上了笑意：“对。挡位呢，有6个前进挡和2个倒挡。记住13、25、46，124是低速挡，356是高速挡。好，来个低速的倒车入库。”
　　贺君：“？”什么东西？


第4章 无人机还需要发电机的？……
　　李秋老师的这个要求，四舍五入属于要求刚学完加减乘除的小学生去解三元二次方程组。
　　贺君刚学会起步，教练已经想让他驾驶拖拉机来个现场表演。
　　贺君很惆怅。
　　他就知道节目组肯定会挖好坑等着他们。现在这不就来了？来之前他都没想到拖拉机驾驶是一个这么复杂的东西。
　　拖拉机都发动了，总不能说熄火就熄火。十几年前，他学汽车时好歹也学的是手动挡。
　　拖拉机，他可以。
　　才摸索起拖拉机换挡行驶的贺君，操作动作十分生疏。他不得不嘴里一边低声念着操作，一边动着手：“低速，倒挡，转方向盘……”
　　拖拉机的6个前进挡位等同于6个前进速度，倒挡就是倒车时需要固定好的挡位。所谓倒车入库，是将车倒着开，开到固定的“车库”位置。
　　汽车要停车，拖拉机也要停车的。学开车当然要学会向前开车、倒车、转弯。
　　拖拉机要下地干活，日常受到的阻力很大，所以变速比特别大。说好的低速其实也低不到哪里去。贺君垂下眼，侧头看后方侧方情况，生怕倒车失败。
　　李秋老师在旁边看得乐呵。
　　对于早年就会开拖拉机的老演员李秋而言，只有这点按键的拖拉机真的特别好开。
　　他都没刺激贺君，关了大喇叭和旁边镜头讲：“现在厉害的拖拉机价格都昂贵，操作也复杂，功能多到需要厚厚一本说明书。”
　　比如兰博基尼的拖拉机。这品牌本身是生产拖拉机的，后来才跑去制作超跑。兰博基尼的拖拉机可谓是国际一流。
　　李秋老师解释：“如今国内的拖拉机不比国外差，普适性强，更适合土地不算多的老百姓。高档一些的话，东方红4004就不错，无级变速。各地都提倡集中土地一起种嘛，就是为了更好机械化。”
　　“现在市面上大型拖拉机，一天能耕80亩地，实用性高。国际上最厉害的那种拖拉机，一小时能耕360亩。很夸张。当然也费油，适用性有限。”
　　李秋思想才跑偏一会儿，回过神发现贺君已经将拖拉机成功倒车入库，并在那儿微调着拖拉机，想把拖拉机停好一些。
　　拖拉机练习场地下方被白色粉笔画了线条，适合用来练习考证用的各种入库出库转弯动作。贺君的所有运行动作，都没有脱离粉笔框好的框架。
　　从现在的进度来看，贺君只要再多练习一下就可以成功将证拿到手。
　　年轻人学习能力到底是强。
　　李秋很是满意点了头。
　　他这次愿意来综艺客串一下，一是因为外界对这档综艺期待较为高，二就是节目组和参演嘉宾都人不错。大家合作做好工作，努力完成任务。效率高，价值高，这便是一档好节目。
　　他拿起大喇叭继续给下个任务：“来，斜着出库，转到‘T’型的那个角，看到没。”
　　贺君把挡位调整好，松了松身子，调好姿势再往前去。他精神集中，不敢有一点开小差的想法。透明的空调驾驶座四面都能清晰看到他认真的姿态，也能让他清楚看清外面所有路况。
　　亮红的拖拉机以比刚才更顺滑的姿态出库，向前左转，到达指定目标点。
　　看电视节目的老一辈看到这操作，连连点头：“小伙子挺聪明的。”
　　而没学过开车的那一批年轻人则是一脸问号：“我的大脑告诉我，我没学会！怎么会这样？是我赛车游戏玩少了吗？”
　　更好笑的是一些游戏狂魔：“强烈要求赛车游戏加上拖拉机！”
　　“强烈要求现代种田游戏与时俱进，加上拖拉机！”
　　手动挡就是最酷的！
　　李秋见贺君完成任务，更加满意点了点头，从自己口袋里摸索了一下。
　　上衣口袋没摸索到，摸到下衣口袋。他掏出一张一叠二的节目组任务卡，看完后拿着喇叭大声念：“我们的拖拉机要下地干活，要运输粮食，所以后面一般都会挂上其他设备。比如耕地机、撒肥机、挂车等等。我们要带上其他设备一并练习。”
　　贺君好不容易停好拖拉机，惊愕扭身看向李秋方向：“我这上的是极速班么？一天教完的那种？”
　　这属于小学生做微积分！离谱！
　　然而老演员李秋老师和贺君离了一段距离，根本听不到贺君这话：“你在说什么？”
　　贺君探出脑袋大声：“教练，进度太快了！我还没掌握好转弯变速！”
　　李秋这回听清了，拿着喇叭告诉贺君：“考出证不代表能下田。下不了田，你就没法入住研究所！你合同就要违约了！要赔钱！”
　　贺君没想到李秋老师这么实诚，靠在窗上愣了一下。
　　李秋老师像个老小孩一样，更实诚大声叭叭：“你赔钱没关系，我有关系。回家要跪搓衣板！我夫人珍藏二十年的搓衣板，很痛的。”
　　愣在拖拉机驾驶位上的贺君当场笑出声。
　　太阳下，青年哪怕戴着草帽，也遮不住那张俊俏的脸。
　　看得李秋老师直感叹：“哎哟，我们当年开拖拉机的照片也该多留点。不比现在的小年轻长得差。”
　　感慨完，李秋老师和节目组站在一条线上，又拿起喇叭：“别以为自己长得俊就可以偷懒。快点快点。把拖拉机停靠到角落那边，我们把挂车先安装上试试。”
　　贺君没办法偷懒，还要被前辈老师调侃。
　　他被残酷的节目组弄得哭笑不得，只能转过身安慰自己：“我惨，童文乐也惨。我不信他比我轻松。”
　　观众笑死：“队长：只要我不是最惨的就可以。”
　　“队长：在？告诉我一点你惨烈的事情，让我开心开心。”
　　“人类的悲喜并不互通，我只想知道乐乐有多惨。”
　　可惜，悲惨贺君的拖拉机驾驶技术水平在直线上升，远在另一个地方的队友童文乐却比他轻松很多，至少不用考证。
　　童文乐很嚣张，嚣张得能横着走路。
　　他美滋滋拿出自己的任务卡，给镜头欣赏了一下，甚至用手弹了弹：“看到我的任务了吗？学习驾驶无人机。”
　　【保密任务】：您需要作为临时工在水稻研究所住三个月，入住前请务必学会驾驶无人机。
　　童文乐抬起下巴：“我，飞手，持证的那种。大家以后也可以叫我童机长。”
　　听上去仿佛童文乐开的不是微型无人机，而是能飞上平流层的真飞机。
　　“我考的是AOPA，考一张挺贵，要报班，通过率一半一半。”童文乐虽然嚣张，但还是耐下心来讲解，“无人机驾驶证其实有很多种。AOPA证书像驾照，认可度高。分为视距内和超视距两种，听名字就知道后一种可以把无人机开得更远一些。”
　　“还有一种证，叫ASFC，考试价格便宜，考试飞行花样很多。不过飞行对无人机的的限制高，更像是赛车驾照。”
　　“UTC，大疆旗下的证书，我决定称呼它为职业技能培训证书。非常实用。”
　　“现代农业科技其实比大众想象中发达得多。不少农业相关方向的企业都拥有机械化种植技术，其中就包括无人机。很多地方都用的是大疆的无人机。”
　　研究所作为地方知名的水稻研究基地，肯定也需要学习如何使用无人机，从而节省人力，加强水稻种植效率。
　　“我有几台无人机，不过主要是用来拍摄的。航拍。”童文乐比划了一下，“箱子比一般行李箱小，不过很沉，平稳性要求比较高。可以手动遥控，也可以用软件设定好航线。”
　　不少人拥有的无人机因为比较微型，自己玩一下根本不需要去专门考证。毕竟即使考了证书，大多数地方该禁止飞行还是禁止飞行，该禁止拍摄还是禁止拍摄。
　　需要证书的人，要么是工作有需求，要么是狂热爱好者，还有一类就像童文乐，有钱有兴趣，决定考一下。
　　童文乐到达指定地点，四下张望：“我没有用无人机做过农活，所以需要临时过来补一下课。现在需要见我的补课老师。”
　　现场是一个极为空旷的广场，空旷到喊一声都没人应。除了童文乐和节目组人员，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眺望远方，还能看到广阔的农田。
　　童文乐困惑看向摄像师：“人呢？”
　　话刚落，远处开过来一辆低调的保姆车。
　　保姆车匆匆停到童文乐面前，拉开车门，走下一个较为瘦削，但精神十足的老演员。
　　童文乐看到人，当即站姿标准，恭敬喊人：“梁老师好。”
　　梁高升：演员，年代片常客。戏剧学院教授，拥有无人机驾驶证。
　　梁高升笑呵呵看着小辈，朝着人点头：“好。没想到学校里要教学生，出来还得教学生。你等下啊，我开个后备箱。东西有点多。”
　　童文乐积极上前：“我帮老师一起拿。”
　　“行。”梁高升先从车前面拉出个厚重箱子，交给童文乐。
　　童文乐才放好这一个箱子，就见梁高升老师走到车后备箱，招呼他过去：“放好了来这边。我们今天要用一台航拍无人机，两台农业植保机。我还带了电池和发电机。”
　　童文乐：“？”
　　这么硬核？连发电机都需要的？


第5章 队友情深义重
　　场地空旷适合拍摄和讲解。
　　节目组为两个人准备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凉棚。凉棚下放了一张长桌和两把椅子，还给两人备了充足的水。
　　梁高升把电脑放到桌上，准备给童文乐做教学演示。
　　他年纪上来，如今在学校教课课时还算轻松，假期也会接戏，不过从来没接过综艺。
　　以前的综艺多是室内，讲究台本。比较知名的不是和感情挂钩，就是什么知识类的综艺。他一个演戏的，不太爱凑这个热闹。
　　现在的综艺都是真人秀，说话做事比以前更累。讲究。话少了没镜头，话多了镜头没拍好，一样也没镜头。他舒适圈待久了，对这种综艺更加敬谢不敏。
　　这次要不是因为自己家里有人正好在做农业无人机，他恰好又和洪导认识。他是真不会过来凑这个热度热闹。
　　“上课了啊。”
　　梁高升和李秋不太一样。
　　李秋上课是实用主义，万事先上手再说。拖拉机摸熟了，接下去再讲细节，学生接受起来快。
　　梁高升则是觉得理论知识更重要。他得先讲细了，才能让学生去上手。
　　“我们现在种田用无人机，主要是用在施肥上。亩数少的情况，一台无人机足够。亩数多就可以使用多台无人机。无人机有一控多机的功能，现在很多大型演出动用无人机，用的就是这种功能。”
　　梁高升说话娓娓道来，一如他上课时的样：“考证进培训班，主要是为了了解我们手上的无人机。越是了解，越是能减少无人机损坏的经济损失。”
　　“就像演员是需要学习的。学如何念台词，如何进入角色，如何更好得表达情感。实践经验很重要，但磨刀不误砍柴工，该学的时候还是要学。”
　　童文乐在旁边认真应声：“是。”
　　梁高升笑起来：“无人机施肥，需要地勤和飞手。地勤的工作就是我们现在的工作，需要用航拍无人机出去扫描土地。它赋予了我们又一双眼睛，将世界化为平面。我们清楚施肥范围后，在电脑软件上进行操作。操作结束，就可以指挥植保机去工作。”
　　童文乐连连点头。
　　梁高升继续说着：“普通农户一亩田按照地区不同，只需要花费10到20块钱，请人用无人机过来撒一趟化肥，都不用亲自动手。价格比人力便宜，施肥效果均匀，化肥耗费量减少，效率也高。”
　　童文乐：“我要是农民，立马下单叫人来施肥。包年套餐，从此解放双手。现在充个会员都不止这点钱。”
　　一听就非常划算，又便宜又高科技。
　　梁高升很久没碰到上课直接接话的，顿了一下，细品觉得这样拍综艺还挺有意思。他顺着童文乐的话笑着说：“你说得对。”
　　教室里的师生和节目上的师生可不一样。拍综艺要是真成单方面相声，那就没了趣味性。
　　童文乐配合梁老师：“那两台无人机干一天，能做多少活？”
　　梁高升算了下：“大半天的话，六七个小时，应该能给一千亩田施肥。主要看电量够不够。真要施一千亩的土地，再加两台无人机更合适，半天能解决。”
　　童文乐有被震撼到。
　　一千亩地是什么概念？相当于六十六万平方米，近百个足球场。人一眼望去全是田。
　　人力种植等同于用脚量一个大学校区。低头弯腰，五个人顶着烈日，一天也就处理个百亩罢了。废人费钱，真是粒粒皆辛苦。
　　他距离种田实在太远，真没想到：“现在农业已经发达到这种地步了吗？”
　　梁高升应声，带着点戏谑：“民以食为天，吃的动力总能带给人力量。”
　　童文乐犹疑看向梁老师，怀疑梁老师在映射他，但他没有证据。
　　梁高升一脸笑呵呵，一副老教授的模样，看不出半点调侃意思。
　　一通讲解，再加上软件学习，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中午。
　　大中午太阳大，天气热。最重要的是到饭点了。
　　童文乐作为一个学生，因为当年比较糊，所以在校上课是非常认真的，不到特殊情况很少请假翘课。但在学校有下课铃声，在节目组里没有。
　　他用余光偷瞄了眼梁高升老师，发现对方并没有察觉到时间不对。
　　学生提出要吃饭，总归不太合适。尤其是他在大众认知里，现在快从吃货进化到饭桶。他得稍微扭转一下这个认知。
　　童文乐做了下心理建设，开口试探：“梁老师，你见过我们队长吗？”
　　贺君不是梁高升的学生，也没拍过年代戏。
　　梁高升表示：“还真没见过。”
　　他对贺君很有兴趣：“我有看你们以前那个综艺。他很有意思。哎，你们那个综艺整体很有意思。”题外话扯开，梁高升又立马抬起头看向摄像机，“哎呀，岔题了。我们得继续上课。”
　　工作人员正好顺势提醒：“梁老师，到饭点了。我们现在可以中场休息。”
　　梁高升看了眼时间，恍然：“不知不觉这个点了。”
　　恍然一回后，他看向童文乐，再一次恍然：“哦，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见没见过你队长了。你想吃饭了。”
　　贺君乱说话，童文乐能上前捂嘴。
　　老师说话，童文乐只能卑微落泪：“老师，这个可以不说出来。”
　　梁高升哈哈大笑：“行了，走，吃饭。”
　　中午吃饭，四个人并没有能凑在一块儿。为了拍摄方便，自然是分组吃盒饭解决一切。盒饭普通，童文乐开开心心吃得干干净净，惹得梁高升不由多看他几眼。
　　他还以为这小伙子装出来的。原来是真的能吃。
　　不是说家里很有钱的么？完全看不出来。
　　事实上，只要进入忙碌工作，所有人都站在一条起跑线上。身家再高也只能坐小板凳吃盒饭。
　　贺君和李秋在拖拉机不远处吃饭，童文乐和梁高升在农田边不远处吃饭。四个人哪怕气质独特，姿态都格外像务农的农民工。
　　做艺人忙过了头吃不上饭正常，忙中抽空坐地上刨盒饭也正常。
　　吃完用纸巾一擦，化妆师过来补个妆，下午继续分组学习。
　　两个人学习能力强，学习进度和飞一般，比节目组预期效果好上太多。节目组原本预估给两人一星期学习，现在来看恐怕三天就能出成效。
　　到了晚上，两位老师要早些回家，贺君和童文乐总算下课，坐车回到住处。
　　贺君到的更晚一点。
　　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童文乐已经瘫在沙发上。原本精致漂亮的青年，现在眼神无光，仿佛一条没有生活希望的咸鱼，被盐分充分腌渍，失去了水分。
　　贺君今天开了一天拖拉机，手臂相当累。看到童文乐这姿态，顿时得到心里安慰。
　　他走向冰箱，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冰水，往童文乐那儿丢了一瓶：“今天很累？”
　　童文乐勉强动弹一下，接过自家队长送过来的水：“有点。”也就是开了一天的无人机。
　　刚开始教学好好的，后来梁老师兴起，和他玩起了无人机飞行比赛。整整一天，老教授比他个年轻人更有活力。
　　贺君拿着水慢慢喝了几口。他喝水都温吞吞的，和平时的性子一样，看上去温和妥帖，像是柔和的风，又像是温润的水。
　　他喝好水，坐到童文乐不远处的沙发上：“我在想一个问题。”
　　童文乐好奇看向贺君：“什么问题？”
　　贺君慢慢说出自己的问题：“我们入住前都接到了自己的任务，但这个任务为什么要保密？”
　　他学拖拉机驾照，那童文乐也应该在学点什么东西。学习内容肯定和入职后的相关活动有关。既然他们都隐隐能猜出对方的任务，策划佳姐设计这个环节是为了什么呢？
　　童文乐下意识问：“为什么啊？”
　　作为一个有逻辑的节目，节目组肯定是想要搞事情。保密的作用，肯定是坑人。
　　贺君又问童文乐：“你觉得你的任务告诉我和不告诉我，有什么差别么？”
　　童文乐：“没有。”
　　贺君话说出口，很快猜到节目组的用意。
　　“我们已经知道，这个节目要拍很久。你们四个人都是飞行嘉宾。你之后还有另外三个人要来上节目。”贺君笑起来，“所以这个保密坑的不是我。”
　　童文乐瞬间人精神了：“是另外三个人！说不定还有别的嘉宾！”
　　两人对视。
　　贺君露出愉悦的笑容，拿着矿泉水瓶靠近童文乐的水瓶：“干杯！”
　　童文乐露出相似的愉悦表情，和队长碰杯：“Cheers！”
　　只要受苦受难的不止自己，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当晚。
　　Vacation团内另外三人结伴回到住处，看到了正在联机打麻将的队长贺君以及童文乐。
　　叶浩惊了一下，探头确认了一眼界面：“你们这么空呢？白天拍摄，晚上还有精力打游戏？”
　　关正阳也疑惑：“不是说会非常忙，连档期都分不出的吗？”
　　邱丰看看队长，看看童文乐，也是不太理解。
　　贺君头也没抬：“还行，今天就是出去开了个车。”
　　童文乐附和：“还行，今天就是出去体验下开飞机。”
　　其余三人：“？”


第6章 最多三岁
　　贺君和童文乐把狡黠掩藏在日常行为下，配合节目组隐瞒队友，表现自然得令人发指。
　　什么拍综艺节目劳累？不存在的。
　　观众：“这大概就是团魂吧。”
　　“哈哈哈哈神他妈团魂，笑死我了。”
　　“对未来受苦受难的嘉宾表示默哀。”
　　接下来几天学习，离谱的事情更多。
　　白天贺君和童文乐在外面学习忙得要死要活，抱着手机都在看相关资料。晚上回去后碰上队友，立马表现出一副“拍摄简直太轻松”的姿态。
　　虽说现在很多资料都是电子版，但总避不开一些纸质资料。两人收个快递都鬼鬼祟祟，第一次上演了什么叫做“我在偷偷学习”。
　　童文乐收到一个薄薄快递后，先给镜头展示：“我刚买的无人机培训材料。”
　　回到家，邱丰路过好奇提问：“哥，你什么快递这么薄？”
　　童文乐快递下意识放到身后，义正言辞：“珍藏版奥特曼DVD。不要探究，探究就是我怀念童年美好时光。”
　　邱丰：“？？”
　　大半夜临睡前，贺君偷偷开家里放着的摄像头，拉着童文乐一起对着镜头讲：“大家好，今晚的十分钟速记时间到了。考你们一题：拖拉机的离合……”
　　他话还没说完，屋里灯大开。
　　叶浩在楼上一脸惊悚，眼角都被吓得发红：“大晚上你们干什么呢？我还以为家里进小偷了。”
　　贺君像没事人一样望过去，安慰自己被吓到的队友：“没事。我大半夜给观众一点小惊喜。让他们知道偶像男团半夜三更都在干什么事。”
　　观众笑到人都裂开。
　　“偶像男团半夜三更在干什么？在看无人机培训和抽背拖拉机考题，并哄骗队友。”
　　“严重怀疑预告片是补录的，关正阳明明知道队长在学习！”
　　“也可能是队长坑人翻车了。”
　　“哈哈哈哈哈，我严重怀疑下一个上节目的是关正阳。他在帮忙掩盖！欺骗最后两个人！”
　　正常偶像男团反正干不出这种离谱的事。
　　在观众狂笑之下，贺君轻松考出了拖拉机证书，童文乐也达成了操控无人机进行施肥的目标。两人总算告别两位老师，拿着证书前往水稻研究所入住。
　　水稻研究所占地面积很大，听上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机构，实际上因为要种田，所以拥有不少实验室和试验田。
　　研究所有不少研究人员，也有教学团队，包括研究生和博士生，贺君和童文乐刚到达研究所门口，迎面就等着一男一女两位年轻学生。
　　两学生穿着普通的短袖长裤，看到镜头，稍微有些拘谨。
　　贺君和童文乐拉着平板车，平板车上放着两人的蛇皮袋行李。他们见到人赶紧走上前打招呼：“你们好，我们是今天来办入住的临时工。我是贺君，这是童文乐。”
　　两学生忙自我介绍。
　　男生先行开口：“我叫高毅然。”
　　女生：“我叫潘慧。”
　　高毅然简单说明情况：“我们两位是研究所的研究生，也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作为两位老师的助理，和两位一起熟悉和处理在水稻所的相关工作。”
　　贺君对水稻懂得真不多。他听见高毅然的话，特别诚恳：“你是不是说错了？是我们来当你们两个的助理吧？”
　　童文乐在边上非常赞同，并问两个研究生：“你们需要助理么？干什么什么不会，提问第一名的那种。”
　　他身为一个演员，演技是拿得出手的，当场表演一个茫然新人：“啊，这是什么？哎，这又是什么东西？哦，那么我要干什么？”
　　两个学生立刻被逗笑，那种拘谨感顿时消散了些。
　　潘慧补充起高毅然的话：“我们属于生活助理。两位老师雇佣我们当助理，就要帮我们干活。有偿雇佣。”
　　贺君和童文乐顿时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大家都是好相处的人，年纪也差不多，三两句话关系就拉近了。
　　贺君拉着平板车往里走，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拖拉机驾驶证：“这是我的入住证书。拖拉机驾驶证。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提。”
　　童文乐也掏出自己的驾驶证：“这是我的无人机驾驶证。”
　　高毅然在看到证书上的时间，知道贺君真的是才考出这张证书，很佩服：“我们刚开始听说你们要拿证书才入住，还以为是在开玩笑。”
　　潘慧应声：“是的。主要是这些证书平时用到概率不高。我们这些学生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驾照。”为了一次节目而专门去考这个证书，很没有必要。
　　贺君笑起来，温和告诉两个天真的学生真相：“节目组和我们比较熟。他们就热衷于让我们露出那种好惨好惨的表情。我们越是惨，他们越开心。”
　　童文乐同意：“他们恨不得我们自创一点波折，好给他们节目的有趣度添砖加瓦。”
　　两人一人一句，话里话外都是对节目组的强烈谴责。
　　这些话逗得两个学生一直忍不住咧嘴笑。年轻人没拍过综艺，刚开始是紧张。现在拍了发现其实只要正常说话聊天就行，那些拘束和不安转眼就彻底被他们抛到脑后。
　　高毅然直接将人当自家兄弟，热情给他们介绍：“我们研究所是在市区。我们现在在的是研究所的科学实验基地，占地五千多亩。平时和市区有专门往返的车。”
　　“基地里有实验楼、图书馆、还有各种比较特殊的，比如说温室、水稻种质库这一类。我们有机会会一一去参观。具体看当天的工作情况。”
　　潘慧：“我们在别的地区也有试验田。不同地区的自然情况对水稻种植有不同影响，所以我们会需要出差去各地试验田种植水稻、取样做实验。”
　　听上去很有意思。
　　贺君温和问了一声：“平时累吗？”
　　高毅然和潘慧同时露出一副“懂得都懂”的笑容：“种田谁不累，不过比以前那种什么都要人工的好很多。”
　　“有时候蛮好玩的。”
　　贺君点头：“你们什么专业的？就是农学么？”
　　高毅然：“我是学作物遗传育种的。属于农学作物学的。”
　　潘慧：“我学的是植物病理学。农学植物保护的。”
　　贺君点了点头：“很好，是从名字就开始听不懂的专业。”
　　两个学生知道贺君是夸张，但又一次笑出声了。
　　聊着聊着，地方到了。
　　研究所作为一个会招待外宾来客的地方，基地里住宿有给研究所师生的宿舍间，也有给访客的酒店房间。
　　为了让两个人能够更好适应环境。节目组和研究所专门给两人安排了双人宿舍间。有床有桌有卫生间，不过床上用品需要自备铺起来，生活用品也需要自带。
　　这间房间在建造的时候处于拐角处，空间比同层别的房间都大，甚至拥有一面大阳台，可以看到远处的农田。
　　潘慧将窗户大开，给室内通风换气。
　　高毅然想帮两人铺被子，结果碰上贺君和童文乐联手拒绝：“我们床都造过，区区铺被子。”
　　“我们蚊帐都能二次加工，区区铺被子。”
　　成年人了，哪里还需要小朋友来帮自己铺被子的。
　　高毅然见他们拒绝强烈：“那我帮你们去打个热水。等下可以喝。”
　　两个小年轻非常积极，身为生活助理，想帮他们打点好一切。
　　贺君和童文乐飞快把包裹里的被子和床单拿出来铺了。动作看上去极为熟练，很有生活经验。
　　贺君结束铺床行动，看了眼时间，自己都失笑：“才花了五分钟。全靠快乐农场那个综艺。开局家徒四壁，连个床都没有。这次综艺好歹给了我们两张床。”
　　童文乐很快也铺完自己的床，开始在宿舍内晃悠，看看缺什么东西：“衣服是哪里去洗？”
　　潘慧：“楼下的洗衣房有洗衣机。”
　　贺君将牙刷牙杯这类放到洗漱台那儿。洗漱台前的镜子格外大，正上方已经被节目组安装好了摄像机。他在摄像机面前移动，那摄像头跟着他一起移动。
　　他起了兴趣，在镜子前来回晃动。
　　童文乐走到洗漱台那儿，看到队长犯傻，跟着一起来回晃动。晃着晃着，两个竟晃起舞，现场表演出五人一起演出时，为了突出中心位，而脑袋不动，靠上半身绕圈的动作。
　　在没有音乐的情况下，这种动作只能让人怀疑两人年龄。
　　贺君掏出手机开了个音乐：“来，我们再配上音乐来一次。”
　　童文乐兴致很高，配上音乐和贺君再来了个双人表演。
　　摄像师将镜头移动向不远处旁观的潘慧。
　　只见之前很快和艺人打好关系，看上去落落大方的研究生，此刻微张嘴，目瞪口呆看着艺人说跳舞就开始跳舞。
　　看节目的观众再度笑喷。
　　“潘慧：进屋前，我以为接待的是两位圈内当红艺人，两位偶像，两位为助农发光放热的老师。进屋后，最多五岁。”
　　“我发誓，最多三岁。”
　　三岁贺君和三岁童文乐快乐逗完会转头的摄像机，还很激动，和潘慧说：“来来，快看。我们拍综艺的高科技！”
　　潘慧冷静下来，抬手婉拒：“不用，谢谢。”


第7章 这是阳谋啊
　　高毅然打完热水回来，发现贺君和童文乐两位凑在一起写着什么，一直嘀嘀咕咕互相商量着。而潘慧坐在不远处，竟然拿着手机在玩。
　　摄像师竟然没有任何阻拦，还继续在进行拍摄。
　　高毅然将热水壶放下，看向他们：“你们在干什么？”不拍摄了吗？拍摄玩手机的镜头真的没关系吗？
　　贺君抬起头朝着高毅然温和笑笑：“按照节目组的要求，我们这次入住要和大家一样生活。所以我让潘慧问问别人寝室，有没有一些我们没有的生活用品。”
　　童文乐在那儿点着清单：“我觉得这个电炖锅可以，功率不大，可以煮泡面。”
　　务农的高科技和拍综艺的高科技，没有办法原地给贺君和童文乐做饭。他们大概率和其他同学一起吃食堂。但住宿光吃食堂可太无趣了。
　　研究所周边商铺不多，在这儿生活总得给自己开点小灶。
　　“其实电磁炉更好用。但宿舍应该不用电磁炉，功率太大。”童文乐非常可惜，看向空调占用的那个插头，“如果空调那个插座可以往下安一点就好了。”
　　一般宿舍空调功率大，用电排线和别的插座不同。
　　贺君有点诧异看向童文乐：“这你都知道？”
　　童文乐：“……我住过学生宿舍！”
　　潘慧看向两人又要打闹起来的家伙，忙开口：“双人宿舍限电不高，电磁炉可以用，洗衣机都可以装。”
　　贺君和童文乐顿时被转移回注意力，兴致起来：“真的吗？我以为宿舍都限电很厉害。”
　　高毅然生怕两个艺人搞出点大名堂来，赶紧说明情况：“限电不高不代表不限电，要是用电异常是会被断电的。”
　　贺君没住过这种两人间，虚心求教：“比如说？”
　　高毅然顿了顿：“比如说，不能在宿舍里造实验室。不能在宿舍里挖矿。”
　　贺君一听在宿舍里造实验室，当场笑出声：“不愧是研究人员。每时每刻都想做实验。”
　　童文乐听懂了挖矿，跟着笑起来。
　　挖矿指的是挖比特币这一类虚拟货币。一般擅长电脑的人才会琢磨着去挖矿赚钱。恐怕是哪个学生心血来潮试验一下，结果用电异常被逮住了。
　　高毅然：“我们很多人会在寝室里种点东西。阳台上经常会摆些植物。有些对农业兴趣浓厚，就在寝室里也会折腾一些小实验。”
　　贺君对科学实验有一点基础认知，好奇问高毅然：“做实验应该要控制很多变量。在寝室里做小实验方便吗？”
　　高毅然想了想，重复说了一句：“不要在宿舍里造实验室。”
　　所有人听懂了话外意思，全部笑起来。做小实验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于是就会有人让宿舍环境变成方便做实验的地方，一来二去，宿舍就被改造成第二实验室。
　　改着改着，某天电量就超标。电量超标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
　　寝室里布置妥当，两位助理研究生便带着贺君和童文乐去参观水稻研究所这块科学实验基地。
　　学农的人习惯了这一切，对日常所接触的东西已经没了初见时的探索兴趣，很正常进行讲解科普。就像农民对种田，是当工作而非当一时兴起的爱好。
　　贺君没接触过农业学科，听两个研究生说话，对农业确实产生了兴趣。
　　基地常见的实验楼有不少教室。楼里来往的人有穿私服的，更有不少穿着白大褂的人，就连全副武装，戴口罩、手套和护目镜的人都存在。
　　他经过一间实验室，发现里面有宽敞的实验台，还有居于人身高那高度的架子。架子上摆满瓶瓶罐罐。有的是白色塑料瓶，有的是棕色玻璃瓶。上面全贴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标签。
　　潘慧是植物病理学的研究生，在边上给他们详细讲着：“这里是生物农药研究的实验室。上面摆着的全是农药。”
　　“农药研究要考虑很多方面，既要达到除草或者杀虫的目的，又不能对水稻产量造成影响。用完之后，还要考虑对土地的影响。”
　　“很多药物会残留在泥土里。雨水冲刷泥土，会将药物带到地下、河水中。很可能影响到自然水质问题。”
　　“除去这些，还要预防农药对人杀伤力太大的问题。比如百草枯。”潘慧提了较为知名的除草剂，“它是非常好的一种除草剂，但因为对人毒性太高，喝了救不了。现实中有误食等各种情况出现，所以已经禁售了。”
　　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在干贺君看不懂的操作。那人左手拿着一根试管，试管里似乎只有一根水稻植株，右手拿着胶管，对着试管里挤压着什么。
　　这位研究人员神情认真，半点没被室外所干扰。
　　他们在做的事，是不了解农业的人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哪怕贺君到现场看着人做实验，也完全无法知道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实验，又有什么深远意义。
　　大概是他们这群人的视线太热烈。
　　室内的研究人员折腾好一根试管后，侧头看向门外，惊异看向门口一群人。惊异完之后，这位研究人员内敛笑了笑，但动作看起来就没刚才自然流畅。
　　贺君和另外几人不敢再打扰，结伴离开实验楼。
　　贺君明白最初不少单位拒绝综艺拍摄的原因：“如果拍摄太闹腾，确实会影响实验人员。”
　　童文乐在边上跟着若有所思：“但不宣传，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学农干什么。也不知道现在的农业发展到怎么样的地步。”
　　高毅然和潘慧在前面带路，听到这话很有感触。
　　高毅然：“是这样。我学农是因为我家就在附近。我家里人觉得这儿上学不错，工作也还行。家里人照顾我方便，我照顾他们也方便。但我不上大学前，我是真的对这些一点概念都没有。”
　　潘慧则是语气里带着一点惆怅：“我家里务农，想着以后要是能提高家里产量就好了。所以才学的农。”
　　惆怅完，她又笑了笑：“当然，能提高我家产量，就能够提高很多农民的粮食产量。目标是提高所有农民水稻产量。”
　　高毅然在边上听到这高远志向，为潘慧握拳鼓励：“加油！”
　　潘慧笑得格外开心，也给自己握拳鼓励：“加油！”
　　不管是哪种原因导致这两人学农，总归都一步一个脚印学过来了。
　　贺君轻笑，仿佛看到当初自己为了上大舞台拼搏的样。为了梦想而努力的青年，总归充满着向上的朝气。
　　童文乐很感慨：“挺好，还有自主选择权。”
　　所有人看向童文乐。
　　童文乐回忆过去：“当初公司星探碰上我，觉得我长得好看，适合出道，以后就是赚钱的料。我当时叛逆不爱学习，总挨骂。我心想，这可真有眼光，回家就和家里人炫耀。”
　　贺君记得这段，笑得更开怀。
　　童文乐：“然后我家里人碰上这星探，一听什么当偶像不能有负面新闻，当偶像不能谈恋爱，经纪人当妈一样管着，还给工资。转手就帮我签了合同。”
　　他说着直摇头：“签完把我零花钱和卡全停了。说自己能赚钱了要什么钱。”
　　高毅然和潘慧笑出声。
　　贺君对着镜头，在虚空中框了一下：“这里请节目组打上。请小朋友和家长不要学习童文乐和其家长。本案例不具有普适性。”
　　他强调：“因为不是所有小朋友，会叛逆到上初中了还不会剥鸡蛋。韭菜和葱分不清，青菜白菜分不清，番薯芋头分不清。”
　　有的梗，自己能说，别人说不得。
　　童文乐现场追杀队长：“这都过去了！我现在分得清！”
　　“哦？我不信。”贺君说完拔腿狂奔。
　　好好两个长相出众的男团偶像，现场比起跑步。速度快到一溜烟就要没影。
　　两人一跑，其余人跟着狂追，直跑到生物楼。
　　好在两位优秀的研究生谨记现在属于节目拍摄时间，喘着气继续介绍：“这里是我们的生物楼。里面培养了很多东西。这间就是昆虫细胞培养室。”
　　农民种田，碰上害虫就觉得头痛。时刻想着要怎么防虫除虫。
　　研究人员则不一样。他们要提高农业作物产量，帮农民防虫除虫，就得站在更高的层次去了解生物。了解生物总不能碰上做实验就去现场抓。他们得养一批生物专门用于做实验。
　　贺君和童文乐作为普通人，没有特别怕虫，但碰上专门养虫的实验室，内心有点发憷。
　　两人打闹结束，在昆虫面前再次表现出非一般的队友情谊。
　　童文乐推了推贺君：“队长，你身为队长，先上。”
　　贺君非常客气，温和拒绝：“我们队长通常都是垫后的。最好的观察位，一定要交给队员。”
　　两个人推搡两下，谁也推不过谁。
　　贺君见童文乐实在排斥，只能先行上前。
　　他上前不够，还对摄像师说了一声：“这一段拍下来。回头可以不给观众看，但一定要给童文乐同学的家长看。”
　　童文乐在后头懵了。
　　贺君：“良好的家庭关系，从了解孩子开始。童文乐怕虫子。”
　　童文乐在后面：“我不怕！”
　　贺君转回身子：“那你先？”
　　童文乐：“？？”
　　可恶，这是阳谋啊！


第8章 伟大的梦想似乎不堪一击……
　　对于这种阳谋，童文乐当然是选择上前：“我先就我先。”
　　事实上培养室里的虫子大多被放在培养皿内，上面贴着各种标签，远看很难分辨里面到底是什么虫，也并没有想象中恐怖。
　　大白天阳光洒到室内，透过镜头画面都能感受到暖意，只让人觉得这间培养室非常正规做着很多实验。
　　至少贺君看进去时，没有感受到他原先自我暗示所产生的不安。
　　架子上林林总总的半旧物件都很正经。
　　童文乐看完后更没有半点畏惧，很自信。自信带头溜达一圈，然后到队长面前得意：“我说了吧，我是真不怕虫。”
　　贺君笑笑。
　　农药实验室看完，生物培养室看完，他们又前往了水稻种质库。
　　水稻种质库，就是储存各种水稻种子的冷库。
　　在进入水稻种质库之前，高毅然和潘慧先进行了讲解。
　　“水稻种子有很多类别。分类方式有很多种，我们一般分为野生稻和栽培稻，并在栽培稻里再细分。栽培稻往下，又分为亚洲栽培稻和非洲栽培稻。亚洲栽培稻往下，又分籼稻和粳稻。”
　　“当然，在种质库里我们不可能写那么多分类详情，所以最简单的辨识方法就是起名，给它一条专属码。”
　　童文乐听懂了。
　　他当即出演超市收银员，站到门口向大家招手：“来，这边入库。”
　　贺君配合他，给他递上一瓶虚无的瓶子：“这是新入库的种子。”
　　“嘀——”童文乐扫码，挥了挥手，“好了，下一个。”
　　高毅然和潘慧虽然知道真实入库完全不是这样，但莫名感受到了相似性，又一次在镜头面前笑场。
　　高毅然带着人往里走：“真要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们先往里走。种子入库流程非常繁杂。”
　　节目在所有人眼前，种子入库的流程被快进了不知多少倍数。而在当时拍摄的过程中，哪怕两个研究生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展示给贺君和童文乐看，依旧花费了很多时间。
　　高毅然一一介绍一间实验室的设备：“首先我们在外面采集到的种子，带回来后就要放入分离机。我们需要把种子中饱满的有用种子留下，去掉那些空壳干瘪的种子。”
　　种质库里正好有人在工作。
　　这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员，正低头在一个方瓷盘里挑拣种子。
　　“肉眼很难分辨种子是否健康饱满，我们除了利用分离机，有时也会利用x光机。”听上去就像是在给种子体检，“挑拣完后，我们就得计数。确定储存的种子数量。”
　　用镊子挑拣着数数当然是在为难人。最方便的方法是用称重的方法，大致计算出种子数量，并进行收纳。
　　“接着我们要让种子变得更加干燥。”高毅然说出了相当精准的数字，“温度控制在15摄氏度，湿度控制在15%。常温下种子只能保存一两年，还很容易长虫。而这个温度和湿度，也是粮仓存粮时的合适条件。”
　　水稻种子就是粮食，弄干燥和存粮状态差不多。
　　贺君一一把关键的数字记下：“要晾多久？”
　　高毅然：“一个月左右，我们就能让种子的水含量降低到6%上下。低温和干燥环境才能确保种子保存长久。而且一些稀有种子如果放入冷库储存，不会因为含水量过高而出问题。”
　　毕竟水会结成冰的。水和冰的体积不同，会导致种子细胞受损。
　　贺君和童文乐没想过水稻种子连储存都那么讲究。
　　高毅然带着他们前往真正的储藏区。
　　一个个密集的柜架上，一瓶瓶玻璃瓶整齐叠放在上面。玻璃瓶外贴着标签，标签上有着高毅然先前所说的条形码以及种子的基本信息。
　　玻璃瓶里面装的全是水稻。
　　高毅然：“如果碰上真正的稀有水稻，像专家专门去采集来的野生水稻。那是非常宝贵的资源。我们会留下一部分做实验，一部分储存在研究所，还有要留一部分给专业的种子库。”
　　贺君提问：“像杂交水稻研究所需要的野生水稻，对吗？”
　　高毅然点头：“是。”
　　看完储藏种子的地方，他们一群人又去看人工气候箱。人工气候箱就像一个个大冰柜，里面放上了各种各样的水稻实验样品。
　　而人工气候箱旁边，更有实验人员在室内种植的水稻。水稻有的被种在塑料筐里，有的被种植在一格格的小塑料箱内，各种种法都有。
　　除去人工气候箱所在的实验室外，他们还在温室里看到了种植的水稻。
　　温室显然是为冬天做准备的，如今大夏天，室内温度根本不需要加温，就连光照都充足，不需要额外开灯。
　　比起实验楼之类整理妥当的各种房间，温室更贴近农民种植用的大棚环境。该有的农作工具都有，看上去没有多少美感，相当接地气。
　　贺君跟着人在温室里走了一遍，看着生长情况不一的水稻，对每一个环节都好奇看上两眼。如果不是个人素养在，他还想伸出手去摸一摸。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水稻才有的特殊香气。
　　这种香气与米香不同，与植物草香也不同。它没有米饭那种能勾出人饥饿感的厚重香味，也没有那种能让人精神一爽的清凉香味。
　　空气里也有泥土气。但水稻的特殊香气和泥土的土腥味不同，是属于粗糙的香气。因为确确实实属于植物，夹杂着植物的味道，又恍若叶片和稻穗带有的些许锋利实质化，产生了那点粗糙感。
　　是摩擦起来会让手有微妙触感的粗糙。
　　水稻很普通，普通到如果和万千花花草草放在一起，贺君是绝对不会注意这些水稻的。
　　如果不是知道这些能最终形成白米饭，恐怕没有多少人会尝试去吃这种植物。
　　温室里没有铺什么瓷砖地板，唯一有的只有水泥造的水箱以及各种轻便的金属架。
　　水稻研究所已经拥有了相当多的科技设备，并将这些科技设备运用到了日常研究生活中。但这一切终究是没有脱离土地，脱离泥与水。
　　贺君有所感触，不过很难描述自己现在的感触是什么。总觉得说出来的话会像是空口号，毫无实质内涵，牵不动任何人情绪。
　　室内参观足够，一行人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发现时间相当紧张。他们还得出研究所去试验田参观。
　　洪导忙紧赶慢赶安排众人乘车前往基地的试验田。
　　研究所整个试验场格外大，其中正儿八经用来做试验的田有两千多亩，用来生产的农田连带上鱼塘有一千多亩。合并在一起就有将近四千亩。
　　节目组镜头对准车外录制着沿途风景。
　　贺君和童文乐在路上临时卸下了麦克风。两位研究生也得空和节目组嬉笑说点日常生活：“其实吧，我们平时生活还挺有意思的。附近鱼塘可以去钓鱼。然后有的老师会在水稻田里养各种东西。”
　　这话很快带出了下一句：“试验田不能碰，但生产田里可以钓鱼抓龙虾。反正那些东西最后就贡献给厨房，都是进我们肚子。”
　　贺君和童文乐笑起来。
　　潘慧还卖了个关子：“平时所里开会也很有意思。下次开会你们可以一起参加。”
　　贺君应声：“好，下次一定参加。”
　　车很快开到试验田所在的地方。试验田表面上很难看出和农村乡下田里统一的大片稻田有什么不同。最大的差别就是试验田中，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插着一块红色或者黄色的牌子。
　　牌子写着x号试验田，而泥地里插着的小牌子上更是写了稍详细一点的区分。
　　大夏天，其实走在室外完全能感受到天气的闷热。即使到了傍晚，人站在水稻田边上，能感受到阵阵微风，鞋子稍薄一点就能察觉到脚下泥土的烫意。
　　节目组还在布置拍摄场景，几个人趁着现在重新将麦克风戴上。
　　潘慧手轻快，戴好后看着边上的试验田发了会儿愣，半响她收回视线，转向去看身边两个哪怕是站在水稻田边上，依旧光鲜亮丽的男团偶像。
　　她知道贺君和童文乐，知道Vacation，也看过快乐农场。
　　从她接受任务过来负责上节目，一直到跟在两偶像身边一整天，脑子里其实都在思考一些和节目关联不算太大的事。
　　她家里条件一般。贫困算不上，那种扶贫脱困的补助和她都没有关系。可但凡她想要和别的女孩子一样多打扮一下，或者下馆子吃一顿贵的，买不起也吃不起。
　　她爸妈都是种田的，一年下来赚的钱就够一家人日常开销，并勉强供她念个书。
　　她义务教育时期学费不贵，高中是她开销最大的时候。大学可以打工，研究生有国家补助，这才让她能够不断学习，一直走到现在。
　　她之前也没说错什么。她的梦想就是让家里产量高一些，可以让她家里多赚一点钱。她也拥有更伟大的梦想，可那样伟大的梦想在金钱面前好像不堪一击。
　　学农啊，真正赚钱的总是少数。做研究的人，一年到头很可能就那么点固定工资。尤其是种粮食，多是靠补助在研究。没有补助能有几个人支撑得下去呢？
　　这档综艺来研究所，带着大众去了解农业，真的有用吗？
　　“怎么了？”贺君注意到潘慧有些发愣的视线，体贴问了一声，“身份不舒服吗？晕车的话可以再休息一下。喝点水。”
　　潘慧回过神，摇头：“没事。”


第9章 泥巴的欢迎
　　夏日这个月份，早稻马上就要收，晚稻马上要种。试验田里如今的水稻接近丰收，沉甸甸稻穗实在扛不住头上沉重，垂下头似乎想要让人赶紧将它们收走。
　　室外的气味比温室里清爽更多。主干道地面干净整洁，是水泥路，能够轻松让货车轿车来往。主干道边上拥有不少试验田。
　　有一批试验田大多是矮株，并没有多高，只到众人小腿那儿。他们所在的这批试验田水稻则是要高出一截，超过一米二，在不少人腰部以上。
　　高毅然带着一行人沿路走着，给众人科普：“看籽株单径。杂交水稻要粗一些，常规稻要细一点。平时农民种植水稻，种哪种的都有。每个人喜欢的口感不一样。”
　　这点贺君确实知道。
　　他们当初在中玉岛拍摄《快乐农场》，当地县城种植水稻大概一半一半。有一半的人会选择种杂交水稻，另一半选择种植常规水稻。
　　具体细分下去，估计种植的品种也会有很多差异。
　　“我们除了在这里有试验田外，还有北方和沿海试验田。北方试验田主要研究北方水稻种植。沿海则是研究海水稻的种植。”
　　地质环境对水稻种植的影响很大，成片成片的水稻看似种起来简单，实际上学问可多了去。研究人员要做的工作，就是要让随便一个农民过来，他能够轻易种好一批水稻。
　　这批水稻种下去，可以尽可能规避掉大多数意外状况的侵害，最终达到一个合格的亩产量。
　　哪怕是碰上了干旱，碰上了洪灾，碰上了虫害，碰上寒冬或暴晒。哪怕是种在盐碱地，种植在崎岖的山上。它们都能保障产出一批成熟的稻谷。
　　童文乐靠近一株水稻，凑上前闻了闻味：“可以碰吗？”
　　高毅然：“可以的。我们平时也会到水稻田采样，都会直接下田。”普通的轻微碰撞对这几亩入镜头的水稻影响不大。
　　童文乐好奇用手摸了摸。这儿的水稻和他以前接触过的水稻大小不同。他生活远离泥土种植，要不是拍综艺，怕是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接触。
　　贺君在边上也伸手摸了摸就近的水稻。
　　高毅然继续讲解着。讲水稻属性，讲种植过程中需要注意的点。
　　两个研究生并没有什么详细的台本，很难将水稻的讲解叙述成故事。他们不具有绘声绘色讲故事的天赋，只单纯的进行科普。
　　在他们眼里，这是一，这是二，余下要说的就是三四五。刚开始听很有趣味，要是得不到足够反馈，就如同强行给人上课，最终睡倒一大片。
　　洪导作为一个热衷拍纪录片的人，透过镜头观察着四个人。他发现节目整个氛围和他想象中有点偏差。整个过程太过学术，充满了学习氛围。
　　贺君和童文乐已经足够配合，在整个讲解过程中穿插了戏谑打闹情节，但洪导总觉得不太够。
　　这样的综艺出来只能曲高和寡，评分高，收看观众有限。哪怕播到电视上，大多数就会当下饭菜看。而任何其余纯搞笑的节目稍一出头，都能够轻易取代掉他们这一款。
　　难道是他前段时间去拍纪录片有了纪录片后遗症？
　　这怎么看都要拍成纪录片了啊！
　　他发愁搓了一把脸，发消息给策划小佳：你怎么拍摄第一天就闹失踪？回头节目扑了怪你！
　　小佳收到消息，人正在研究所门口。
　　她看到消息时，嘴角抽了抽，怀疑洪导是太过紧张了。这节目组已经要流量有流量，要制作有制作，要策划剧本有策划剧本，算她最认真的一次，怎么还能怪她？
　　怪导演怪摄影怪后期都可以，怪她就有点离谱了吧！
　　她当即回消息：我现在就买回程机票，拔腿就走。
　　洪导：到了就快来。[定位]
　　小佳看了定位，开车直转向水稻试验田。
　　到现场的时候，太阳即将落山。一行人也走到了空着的水稻田地。那一块区域不大，是研究所刚收割了一批短期成熟水稻后空下来的。如今什么都没种，是以防万一。
　　比如这次节目组来，他们就将这地给节目组。如果节目组想要拍一些什么种植水稻或者别的农作物场景，可以直接动用这块泥地。
　　小佳赶到现场，就见田在那儿，人都衣冠楚楚站在主干道的水泥路上。
　　两个研究生说着关于水稻的话，两个男偶像就站边上虚心听讲，偶尔笑着聊两句。看上去非常休闲，非常慢综，非常符合一部扑街综艺的样。
　　小佳看看人，脸上一脸问号。她把自己包拽出来，拿出自己写的策划文字版，快速翻看到第一天的行程。第一天的综艺行程，入住，参观，听研究生讲解水稻内容。
　　是她的问题。
　　小佳沉默。
　　当初《快乐农场》拍摄的时候，她的台本约等于无。当初的策划最初就一个核心：啥也不给，让男团在乡下空屋子里自力更生。
　　而现在这一期的策划，她可洋洋洒洒写了好多页内容。只是第一天她安排得简单了点而已！结果这简单的第一天，这群人竟真的循规蹈矩，没有一点突破性。
　　听讲解就真的听讲解。
　　怕不是白天先前的入住就简简单单住了进去，参观就各个场所单纯不做作的逛了一圈。说不定这两个没有出社会的质朴研究生，还一路叭叭讲解着。
　　小佳头很痛。
　　Vacation团员之间互动是很有意思，可这回上节目，每一阶段成员只有两个人。这大幅度消减了受众群体的快乐体感。
　　他们得比以前更加能搞事，才能在诸多综艺之中杀出一条道路。
　　小佳把策划书往边上一丢，开门下车，气势汹汹往洪导那边走。
　　贺君和童文乐有注意到佳姐的到来，下意识扫了眼，很快收回视线。他们对佳姐的迟到完全不意外。今天白天的拍摄大概率马上要结束，接下去他们估计就要接受佳姐迫害。
　　两人忍不住内心叹息：哎，怎么不多迟到两天。
　　天真的两个研究生完全没有感受到佳姐到来有什么危险度。他们尽职尽责，努力不让节目组白花钱请他们上节目。
　　洪导见小佳来，拉着人离开一点距离小声和小佳说这个情况。
　　小佳听洪导说完，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并且非常认真赞同洪导的观点：“你是真的纪录片拍完有了后遗症。你不迫害他们两个，让他们穿戴那么齐整过来干什么？”
　　洪导愣住。
　　小佳往工作人员堆里一走，把那几个空闲跟着，统一着装的工作人员都叫一起，吩咐了两句话。
　　一分钟后。
　　高毅然认真说着：“我们水稻研究所还会和农业科技企业进行合作，将研究项目进行成果转化。因为研究总归要能带来用处，要能带来经济效益，才……”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原本零散跟着的那群工作人员突然掏出了他们的墨镜。一群人以一种相当彪悍，冲上来要揍人的姿态往他们走过来。
　　高毅然话断了，下意识挡在潘慧面前，带着人往后退一步。
　　贺君和童文乐则是一脸莫名转化为一脸警惕，看向要干坏事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你们要干什么？”
　　这几个常年跟洪导混迹野外拍纪录片的汉子，各个体型不错，力道惊人。他们板着脸一脸冷酷，当场把贺君和童文乐往后推搡，径直推搡进那片泥泞空置田。
　　贺君和童文乐哪怕有心抵抗，也没想到工组人员突然搞这么一出。
　　高毅然和潘慧看得人都傻了，呆愣愣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倒退总不比往前好走路。两个男艺人哪怕天天有锻炼，也抵抗不了一群工作人员。没两下推搡，干净的鞋子就进入了泥潭，西装裤脚上全是泥水。
　　泥地不比路面好走。贺君想挣扎上岸，结果脚没拔.出来，又见工作人员还想推搡，下意识躲了下。他平衡没把控住，一下子摔坐到田里，一脸懵。
　　童文乐也试图把脚拔.出来。但他比贺君更不幸。他鞋子卡在泥地里，拔出了一只穿白袜子的脚，当场表演了一个金鸡独立。
　　工作人员看都这个状态了，当下不敢再动手，纷纷从镜头里撤离。
　　洪导看研究生还傻着，高声说明情况：“种水稻，要和泥土接触。今天是节目的第一天。我们用研究所试验田的泥巴，对两位进行热烈欢迎。希望两位在接下去的生活中，能够感受到农业的魅力。”
　　高毅然、潘慧：“？”
　　金鸡独立的童文乐摇摇晃晃。他距离贺君有一段距离，想要找个扶自己一把的都找不到。他只能用白袜子勾在自己另一条腿上。
　　这种姿势显然不是长久之计。脚下也不是很平稳。童文乐最终狼狈摔进泥里，双手不得不全陷入泥巴支撑自己摔落的身体。
　　摔完倒是没了那种摇晃的不安。童文乐恶从胆边生，挖出一块泥，在手里均匀分散，呵呵冷笑：“我这就让你们明白，什么叫做泥巴的欢迎。”
　　他从泥地里爬起来，浑身狼狈往上爬：“你们给我等着！”
　　刚才迫害两人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拔腿就是狂逃。
　　留在原地的贺君慢慢从泥地里起身，慢条斯理走上水泥路，和助理研究生笑笑：“吓到了吧？以后习惯就好。综艺需要。”
　　高毅然、潘慧：“？？”
　　不是说好的职业认知综艺吗？
　　贺君身上手上的泥也没干。“你们稍等，我先去把仇报了。”他往洪导那儿走，朝着洪导和小佳温和笑着，“热情欢迎不如来个拥抱？”


第10章 长眠在你的怀抱里……
　　关系越好，现场越乱。
　　在拥有外人的情况下。除了扛着沉重摄像机的摄像师逃过一劫，余下所有人衣服上、脸上全是泥。干的泥点灰扑扑，和湿泥混杂在一起，增加了衣服重量。
　　肉眼可见的惨不忍睹被镜头全部拍下。
　　黏在身上的那些更加难受。贴近皮肤的泥干得更快。
　　贺君强行拥抱，成功在洪导和佳姐身上蹭上了泥。发现自己毁了两人今天的衣服，他笑得格外开心。但他一笑就能感受到脸上沾的那些泥，泥块干裂的触感格外微妙。
　　也不知道怎么沾到了脸上。
　　要不是两个研究生阻拦，这场战局估计能打到太阳完全下山。
　　到最后乐极生悲，一群人闹完后，排排站在试验田附近的户外水龙头边。贺君和童文乐站在前面，工作人员站在后面，呈学生罚站状态，轮流上前冲洗。
　　泥土很好洗，但衣服上一洗，衣服大半就湿哒哒糊在人身上，比泥黏的时候还让人不舒服。
　　高毅然一直以来都在镜头前表现得很循规蹈矩。他在边上看着这群人清理，内心有点小疙瘩。他想要说点什么，犹犹豫豫又没有开口。
　　潘慧在那儿也不自觉轻微皱眉。
　　贺君刚洗完短袖，将衣服撩起一些，让衣服能干快一点。童文乐粗暴洗了下自己的衣服，和贺君一起把自己当衣架半掀衣服晾晒。
　　童文乐听到工作人员被冷水凉到的抽气声，抬头打算和队长打趣。一抬头，他发现高毅然和潘慧的神情看起来都不太自在。
　　在娱乐圈里混迹多年，童文乐学的又是表演。他用胳膊肘推了推自家队长，示意贺君看两个研究生。
　　贺君被童文乐推撞了这一下，视线落到两个研究生身上。
　　他们节目组在这边瞎胡闹，两个研究生过程中也有笑场，但总体姿态还是收着。贺君刚才以为两人是因为镜头才收着，现在看估计还有别的理由。
　　他注意到这一点，但没有直接表态什么，只和童文乐说了声：“等下我问问。”
　　节目组所有人洗干净，一个个在空地上试图晾晒自己。太阳已落下，天空还剩一层浅淡的光亮。打光师调整着光照，确保拍摄的人像足够自然好看。
　　洪导招呼：“可以上车了，再拍个回程。夜晚会留个镜头在试验田取景。”
　　一行人陆陆续续上车。
　　导演策划走在最前面，其余工作人员紧跟在后头，尽可能避免出现在镜头里。贺君和童文乐连同两个研究生缀在最后。摄像师和打光师在边上。
　　贺君拖慢了步调。
　　他侧头感受入夜时刻的风，闻着农田的味：“每次到田边，心态总和在城里不一样。视野会放开，世界也会变得没有边际。”
　　仿佛精神能够与风融为一体，从个人向外无边无际舒展着。
　　贺君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还有点少见的自由散漫。
　　高毅然怔了一下：大约是真的心态不一样。
　　贺君问高毅然：“你们平时也会到田边上钓鱼捉龙虾。活动项目应该很多？”
　　高毅然：“啊，是。”
　　他顿了顿，觉得贺君挺好说话，试探性说了一下：“我们基本上还是在生产田那块。试验田不太一样。我们要是在试验田闹太厉害，会被老师批评的。”
　　童文乐诧异：“这么严格？”
　　潘慧顺着高毅然的话说下去：“有的老教授会比较严格。”
　　她想了想，打个比方：“吃蛋糕。现在不是有很多人过生日，都喜欢拿蛋糕砸来砸去。有的人会觉得很有意思，看别人狼狈特别好玩。但有的人会觉得是在浪费食物。个人观点不同而已。”
　　她实话实说：“我们在试验田闹太厉害，老教授就会觉得看不下去。尤其是家里有人经历过北大荒的那批教授。”
　　贺君听懂了。
　　两个研究生看他们玩泥巴，心态就和老教授一样。他们玩泥巴没有特别过分，但在这两位农学研究生眼里，他们的行为属于在两人容忍边界跳舞。哪怕这块试验田是特批给节目组的。
　　这一点他得回头和洪导说一声。
　　贺君求教：“北大荒开荒那时候，是50年代了吧？”
　　高毅然应声：“嗯。我老师家里就是去北大荒开荒的。三年大旱那会儿去的。因为真的缺粮食。大家就得去把荒地开垦成农地。”
　　“你们应该有听说过黑土地。捏把黑土冒油花，插双筷子也发芽。黑土地要两三百年才能形成。种粮食产量比我们这些普通的黄土地要多很多。”
　　“对于他们来说，土是很珍惜的资源。那时候开荒，这种土也不是说发现了粮食种下去就真的不管不顾就能长出来了。”
　　他说这些，哪怕口吻和语气依旧和白天科普时一模一样。可或许是因为里面承载着太多的东西，又或许是因为转述，撇去干巴巴的专业术语后，恍若将五六十年代的场景重新带到了贺君和童文乐面前。
　　“纯粹的荒地就得把荆棘砍了。沼泽得把水排干了才能开垦地去种田。沼泽地里还有塔头甸子。这个你们可能没怎么听说过。是一个大草球一样的。现在属于湿地需要保护的资源，以前是属于开荒障碍物。边沿很锋利，不注意就一道血口子。碰上里面有蚂蚁窝，整个人能被搞胖一圈。”
　　所谓的胖一群，是指被蚂蚁啃咬肿一圈。红肿一片，奇痒无比。
　　“吃饭用水就地开火，烧了过滤。湿地没法坐，站着吃饭。那会儿种地还没现在的这种拖拉机，走路用脚，种地用手。北方冬天冷，出行睫毛都冻起来。人喊冤才说六月飞雪。北方是真的能六月飞雪。”
　　高毅然说着那些过去的故事。
　　所有观点和想法的形成都是有原因的。
　　在老教授的心里，泥土、粮食，那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偶尔也会很清楚自己这个个性，说一句：“我这个人是比较守旧。哎呀，你们是感受不到那种苦。”
　　谁能想象开荒会需要用生命去创造未来。
　　现代可太美好了。
　　一切的苦难随着时间过去，沉在历史中，若是没人挖掘，一点点就那么远去，渐渐被大众所遗忘。
　　人们可以迈步去实现更自我的梦想，走在康庄大道上，是因为头顶有一颗颗璀璨的星。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城市的灯光绚丽和永远充足的粮食，让人很难想象过去。
　　贺君：“所以粮食很重要，土地也很重要。”
　　童文乐：“下回不玩泥了，不玩泥了。”
　　高毅然：“玩是能玩的。试验田主要是用来做试验的。可以去生产田那儿。”
　　潘慧：“去隔壁鱼塘抓鱼也行。”
　　摄像师将镜头从人身上移开，拍起了夜间的水稻。
　　电视屏幕上，稻浪在晚风中翻滚。今夜恰好月亮神隐，繁星密布。如同披着白纱的银河用自己的浪漫照亮天地。音乐声夹杂在稻浪声中，渐渐响起《北大荒人的歌》。
　　“你的果实里有我的生命，你的江河里有我的血液。”
　　“即使明朝啊我逝去，也要长眠在你的怀抱里。”
　　……
　　一小时的综艺说长不长，一眨眼就没了。
　　它说短也不短，在所有观者心中留下了一点痕迹。
　　网上关于《江山代有才人出》首期的完整评价也终于出现。
　　小崽爱看综艺V：我刚开始看的时候，准备好了哈哈哈哈，果然我也哈哈哈哈了。我当时满脑子想着，不愧是你们Vacation！中间科普的部分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嗯嗯嗯，好厉害，是我不懂的内容呢！我以为这部综艺就这样了。谁想看到最后，我爆哭，哭得人都傻了。我现在就回头再去看科普呜呜呜——
　　综艺抢先看V：不得不说，洪导团队拍摄出来的场景确实是好看，配合农业科普和人文背后故事，杀伤力强悍。而Vacation就是其中的亮眼点缀，点亮了综艺趣味性。如今所有人能够追逐自己的梦想，是因为有人在前面已替你铺平了道路。
　　农业小知识V：点击就看三年大旱科普、北大荒科普、现代农业机械化科普。
　　全网议论的数据很直白的显示出，这档综艺依旧戳到了无数人内心柔软，也带着无数人去正视农业。如今的农业和以往确实大不同了。
　　那些为农业发展做出贡献的人，也该多留下一点痕迹。


第11章 放心亿点点
　　第一期播放结束，所有人都已经期待起了第二期。
　　按照综艺策划，水稻研究所的拍摄行程是三个月。事实上真正放送的时候，关于水稻研究所的内容只有四期。大部分拍摄的内容枯燥无趣，是综艺正片里不会放的。
　　没有播出的搞笑花絮随着网络版本播出，陆续上架。
　　更离谱的是第二期还没上线，随着花絮的放送，一个特殊版本的单人剪辑同步上架。
　　这单人剪辑有两个版本，一个版本是贺君的，一个版本是童文乐的。各大平台打着“正片里完全没有的单人剪辑”名头，将所有人吸引进去。
　　网友狂喜，狂热冲进去，人傻了。这是两人的学习视频。
　　镜头直接安在宿舍桌子上，对准了贺君和童文乐。
　　贺君和童文乐第一周五天工作日，一直在水稻研究所里学习和参观，直到周末才回家。
　　他们来之前并没有学习多少关于水稻研究的东西。经历第一天后，两个人发现自己欠缺知识太多，所以问高毅然和潘慧借了不少书。
　　关于土地、关于水稻、关于生物、关于农药化学等等。有些是念书需要的课本，有些是期刊杂志，还有些是教授推荐的课外读物。
　　他们桌上堆放着书籍、笔记本、各种文具以及生活用品，整体非常日常。学习视频经过剪辑，如同上课一样只有四十分钟。
　　收音设备里是白噪音，包含写字声、翻页声、偶尔有的软键盘敲击声。在外界人看来，不管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学进去，这四十分钟内的每一帧是真的没有重复。
　　桌上的笔记写了一行又一行。书翻了一页又一页。
　　两人的神情在视频里无比认真，那些学习时的小动作也让人忍不住回忆自己学习时的状态。转笔、划掉写错的文字、挠头、反复琢磨没看懂的文字……
　　视频上弹幕陆续增加：“我有种……我和偶像面对面学习的错觉。”
　　“别人的女友视角，牵手奔跑笑容灿烂。Vacation的女友视角，学习（狗头）。”
　　“鹅鹅鹅鹅鹅，女友视角学习笑死。”
　　刚开始，很多人觉得这学习白噪音视频也就这样，没什么特别的。等回过头所有人震惊发现，这几个平平无奇的学习视频在线观看率极为恐怖。
　　以前不少节目恨不得粉丝一遍遍刷他们的节目视频，好让他们有个漂亮的数据可以吹嘘。如今这档综艺和正片全然无关的四十分钟学习视频，一天过去后的播放量竟直追正片。
　　“我第一次周末学习那么认真！”
　　“仿佛在图书馆里，效果真的好强！”
　　“四十分钟正好。看完一遍正好休息。”
　　本来观看Vacation这档综艺节目的网络受众主体就偏向年轻。这群年轻主体又有很大一批日常是需要学习的。以至于整个综艺又以奇怪的形式被宣传起来。
　　“我跟你说，你看最近很火的那个职业认知的综艺没？他里面有两个男团学习视频，真的开着学习超级有动力的！”
　　“秀色可餐！秀色可学习！学到半路想放弃，一抬头嘿嘿我还可以继续学！”
　　“嘿嘿，我也可以继续学。”
　　周日零点，《江山代有才人出》第二期在网络上放出。
　　电视观众已经看完，而熬夜群众则愉快冲进各大网络平台，在周日熬起了夜。同样是熬夜，似乎熬夜学习综艺里的知识，比单纯熬夜娱乐正经多了。
　　第二期的片头，主演依旧是两位老演员——李秋老师和梁高升老师。
　　他们顺着上一期最后北大荒的故事，重现了开荒年代的情形。
　　风吹得厉害，地面上搭起了一个小高地。高地上有火堆，火堆上架着锅，锅里煮着面。两人站在那儿用筷子往杯子里捞着面条，搪瓷的杯子被面捂热了，冒出白烟来。
　　他们两个穿的衣服看起来满是书生气，然而裤脚上的泥点都到大腿处了。可以看出大家都是干活的人，半点没有偷懒。
　　他们此刻互相打趣着。
　　“我怎么瞧着你杯子里比我的香？”
　　“瞎说什么呢？都一样的。”
　　李秋吃完饭一抹嘴：“行了，我得去看看西边那块沼泽怎么样。看完了一道回去。”
　　梁高升：“当心点。”
　　然而开荒再怎么当心，意外总会有。人一个没注意，小腿陷入了沼泽。沼泽地越是挣扎越是没命。李秋顿时涨红了脸，惊恐喊着救命，随后双手张开，仰躺试图脱离沼泽。
　　梁高升听到喊声，神情一顿，随即绷紧着脸细听声音的来源。他意识到自己同伴大概率出了事，肃然起身顺着声音寻起人来。
　　大风天，梁高升活生生被逼出了一额头的冷汗。他找到了李秋：“你坚持住，我拉你出来！”
　　皮带被梁高升当麻绳用。一个拼命救人，一个奋力求生，好半天终于成功脱困。
　　两人狼狈瘫在边上能踩脚的地方，心有余悸喘着气，好半天才相继笑出声。笑着笑着，眼角的眼泪都忍不住笑出来。
　　当标题出来出来，弹幕逐渐冒出。
　　“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影响到救人。”
　　“真的太危险了呜呜呜——”
　　“两位老师的演技太强了。老戏骨是真的老戏骨。短短一段戏拍得揪心。”
　　片头小人将标题推出。
　　高毅然和潘慧正说着什么，脸上同样是笑，不过却像是碰上了什么有趣事情，满脸窃喜。
　　他们敲开了贺君和童文乐的宿舍，进来宣布事：“今天有一批大学生过来参加夏令营。人数不多，二十个不到。这些大学生是各大高校农科的尖子生。”
　　“只有学习成绩达到一定标准，才可以参加夏令营。表现优异的学生可以直接免试成为我们研究所的研究生。”
　　很多高校都会举办夏令营。有的高校面向的是高中生，有的高校面向的是大学生。想要参加高校举办的夏令营的学生，一般平时综合成绩都需要在年级前20%。
　　事实上成绩只是一个底线，大多数夏令营需要学生拥有相关特长。
　　因为这类夏令营中优秀学生，会得到免试录取或者降分录取的好处，所以高校夏令营在学生里相当吃香。不少学生想要进夏令营，并得到免试录取资格。学生间的竞争相当大。
　　贺君和童文乐望向两位研究生，听他们讲后续。
　　“夏令营只有几天，加上推免生还要面试，所以这批大学生行程很紧张。今天是他们开营的日子。有开营仪式，还要听讲座。”
　　“研究生到时候和他们也会有校友交流活动。但那个比较正式。”
　　高毅然和潘慧说了那么多，总算引出正式的目的：“我们想着，邀请你们和大学生一起参加水稻研究所的新品研讨会，交流一下感情。”
　　贺君和童文乐稍稍有点受宠若惊。
　　这要是什么偶像研讨会，贺君和童文乐说不定能挺直腰杆参与聊两句。他们没走红之前，糊了十二年，对做扑街偶像很有经验。现在靠综艺走红，对如何做当红偶像也很有经验。
　　可水稻研讨会，一听就不是他们两个才学一周的人有资格参与的。
　　那些个大学生好歹学了三年农科，他们呢？
　　他们只是临时工。做实验只能负责围观，围观完了才有资格上前动一下手，强行增加研究生实验工作时长的那种。
　　贺君不太好意思：“这会不会麻烦到你们？”
　　童文乐也问起来：“我们旁听就可以是吗？”
　　潘慧笑得开心：“这次研讨会可以畅所欲言，只要顺便填个表。放心，很简单的。”
　　贺君和童文乐感觉放心了一点点。
　　高毅然通知时间：“就明天中午11点，在A楼3楼会议室。那个会议室比较大。你们不用到很早，我们会提早过去做准备。”
　　11点？
　　正常开会选择11点？再晚一点就到饭点午休时间了。
　　贺君听到这个时间略微诧异。诧异完又想到那群参与夏令营的大学生。估计是夏令营行程排满，所以才会见缝插针选择这样一个时候。
　　大暑假的过来参加夏令营，实在太不容易。
　　贺君应声：“知道了，辛苦你们。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么？”
　　高毅然当然表示：“不用不用。有推车。我们这种研讨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弄一次。纸笔我们都会准备，你们带个人去就行，很自由的。”
　　两人当场点头。
　　偶像也不过是普通人，水稻研究所的人现在都习惯有节目组入住拍摄了。到了第二天，贺君和童文乐穿上节目组早就给他们准备好的衬衫西裤，正儿八经的去会议室报到。
　　走过去的路上，童文乐正在畅想午饭：“你说今天食堂做什么吃的？”
　　11点，一个很适合讨论午饭的时间点。
　　贺君失笑：“你控制点。不然回头粉丝把你第一期和最后一期弄个cut剪辑，直接变成综艺变胖实录。”
　　童文乐冷哼一声。
　　两人脚程快，几步走到会议室门口，没多想推开了门。
　　两人傻愣站在门口，颇为震撼看向会议室中心——那是整整齐齐摆放好的十台电饭锅，每一台都亮着灯。
　　研讨会确实很简单，可以放心亿点点。


第12章 童文乐快饿死了
　　会议室里都是年轻人。研究所的教授们给研究生和大学生们留足了空间，并没有参与这一次的新品研讨会。
　　研究生比起参与夏令营的大学生而言，数量实在不多。因为水稻研究所总共就那么几个专业，其实没多少学生。
　　贺君和童文乐来得不算早，里面是负责煮饭的研究生先到了。正在座位上分发打印好的评价表。每一个人的桌上都有一个大托盘，托盘里有笔以及一次性的纸碗。
　　会议室中心的电饭锅侧面贴着数字编号，从1到5，每个数字被分给了两台电饭煲。
　　电饭煲发出轻微的噗噗声，是内部加热产生的响动。带有排气口的电饭煲根本没法遮挡住米香，以至于整个会议室里香气扑鼻，勾得人坐立不安，肚子直叫。
　　米饭的香气向来厚重软绵，闻着甜丝丝的。
　　童文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这咽口水的声音响到贺君下意识看向看他：“这么饿？”
　　童文乐自己都僵在了门口，觉得相当离谱。他确实没有饿到这地步，只是身体闻到味，本能吞咽了一下口水。他隐隐有点绝望：“……我是意外，意外这么多电饭煲。你信吗？”
　　某些人的强行辩解根本无人相信，好在贺君只是轻笑一声，给童文乐留了面子，没有多说什么。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接过一位研究生递过来的评价表。
　　这评价表有固定的模板。为了防止测评人员有所偏心，纸上没有任何水稻名字，只单纯用和电饭煲侧面相对应的数字指代。
　　测评不需要测评人员写字，只需要在“优”“良”“差”中打勾。三项分值拉得很开，优就是10分，良只剩下5分，而差直接0分。
　　评价的内容相当主观，分为米饭气味、外观结构、适口性、滋味四大项。每一项目下还细分了内容。像米饭气味里就细分了特有香味和有异味两种。
　　细分项目下也有对每一个项目优良差的表述。比如特有香味就分为香气浓郁、香气清淡和没有香气。林林总总写了不少内容，让人能清楚知道怎么给米饭一个正确的评判。
　　摄像师早就在会议室里藏了镜头，人也没进来。
　　高毅然和潘慧已经习惯和贺君以及童文乐相处。见贺君在看表，高毅然凑过来问了一声：“有哪里看不懂么？”
　　贺君看字速度快，已经大致了解内容：“没有。看起来很清楚。”
　　高毅然笑着拿起桌面上的纸杯：“回头盛饭，几号里盛的就标记上几。尝完也就测评完了。学农最大的好处，就是经常能吃点好东西。”
　　潘慧点头，在边上跟着笑：“研究所的米都是好米。一般大米是几块钱到十几块钱一斤，但有些大米比较特殊，像含铁量比较好的大米，贵的可以卖到一百多一斤。”
　　她稍微压低了声音：“几千一斤的也会有。像隔壁市前两年试验种植的一款米，市价2000一斤。”
　　在研究所里，她有机会品尝这些昂贵的大米。除了研究所，她是根本买不起。
　　高毅然对这块了解：“嗯，他们那个米是生态有机大米。便宜的15一斤。最贵的2000一斤。吃饱之后，人就会想要吃好。很正常的。”
　　贺君拿着评价表的手顿住。
　　吃个米2000一斤？一碗饭也就2两左右。相当于一碗饭要200块钱。
　　有钱人童文乐在边上也很震惊：“米能这么贵？”
　　在场有研究生知道童文乐家里很有钱，趁着这个机会好奇问一下有钱人：“哎，童老师家里平时吃的大米多少钱一斤？”
　　童文乐幽幽看向这位发问的研究生，语气相当悲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上个综艺农场里，吃的是3.5一斤的米。散装大米，称斤卖。很好吃，我顿顿吃光。”
　　所有人集体大笑起来。
　　现在基本上好吃一点的大米都要6块钱一斤。3.5属于真的很便宜的大米了。再往下味道可确实属于大多正常人都能品尝出差异的米。
　　贺君跟着一起笑。
　　平时和童文乐接触，很难从童文乐身上看出富二代的样。他小时候太叛逆，太早被家里人丢出来独立。他又确实很喜欢吃。
　　研究所的人下意识对节约粮食的人有很大好感。而童文乐长得漂亮，更让人好感倍增。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和童文乐聊起来：“童老师很早就入团了吧。”
　　童文乐：“是啊。”
　　“听说童老师早年比较叛逆？”
　　童文乐：“……是。年纪小的时候比较喜欢玩。”
　　反正饭还没熟，一群人当即起了兴趣：“有多叛逆？”
　　现在的童文乐是一位演员，更是一位合格的投资家。他当初拿出所有的钱赞助了团队综艺，后来一路投资赚钱。娱乐圈很多八卦媒体都隐隐透露童文乐身家不菲。
　　童家本身就属于国内富豪阶级，童文乐毕业后去拍戏，综艺结束后几乎完全没靠家里，以极短时间发展到业内人心惊的地步，着实让人想……
　　想了解他过去到底是多叛逆。
　　童文乐见他们实在感兴趣，琢磨了一下，找了个例子：“你们小时候喜不喜欢轮滑？”
　　有两三个同学立刻点头。
　　南方人较少见雪，平时轮滑基本玩的旱冰或者滑板。中二时期的少年都觉得滑板很酷。每到傍晚，一些大型商超门口的广场就会有不少滑板练习的人。
　　童文乐提前预警：“我这不是好行为，不能学习。”
　　贺君在边上配合：“来，这里又要劳烦节目组敲上大字。请务必不要学习童文乐同学早年叛逆行为。”
　　节目组非常配合敲击上大字。
　　童文乐比划了一下：“你们见过酒店正门口前后那个坡道么？我小时候喜欢玩轮滑。旱冰鞋、滑板之类都有，就喜欢从滑坡下去。速度快。”
　　童家一楼是不住人的。门口进去就是二楼。门前坡道如同酒店坡道，从一楼直接开到二楼正门口。汽车开坡道很是平稳，但旱冰鞋和滑板一类不同，稍不注意就容易摔。
　　童文乐：“当时那个坡道很陡。滑下去不需要任何力道就能滑几十米。常在河边走，肯定会湿鞋。我就把自己送进了医院，右手骨折。”
　　众人：“……”
　　太真实了！
　　童文乐补充：“我当时九岁。”
　　众人：“太可怕了！”
　　有个女生瞬间理解童家人的想法：“哇，要是我的小孩才九岁。玩到自己骨折。我肯定觉得太皮了，需要管教。主要是这个行为真的太危险了。”
　　童文乐家里有钱，生怕给足童文乐钱之后，九岁玩轮滑，十八岁去飙车。人有了足够的钱和闲，会忍不住去挑战边界，寻求刺激。
　　童文乐很自豪：“所以我当时学了一手左撇子的字！”
　　众人：“？？”你在骄傲什么！
　　所有人当场对贺君充满了同情：“贺老师以前带童老师一定很不容易。”
　　“贺老师以前会很皮么？”
　　贺君摇头：“我学龄前的时候还很内向。那时候学校可以读五年制也可以读六年制。我家长觉得我太内向，就让我读的六年制。”
　　是个温顺听话的小孩。
　　他温和笑起来：“但那时候也不太独立。成团后和大家在一起才学会真正的独立。你们听外面说好像一直是我在管他们。其实他们是我往前走的动力。”
　　一起长大和生活的友情，听上去矫情，实际上确实如此。
　　弹幕看到这一幕，集体感慨：“真好啊。”
　　“其实我也挺理解贺君的。我知道有些家庭二胎相处不太好。但我有了妹妹后，我真的感觉成长了特别多。”
　　“离开家庭后，朋友确实很重要啊。”
　　一群人感慨完，节目内门被敲响。
　　在拍摄现场，闲聊足够长时间的众人迎来最后一批测评员。
　　靠近门口的研究生打开门，门外站了一大群大学生。这群脸上还颇为青涩的大学生，先闻到了室内的米香，再看见研究生学长学姐以及两个偶像，集体激动起来。
　　他们强行压制自己的亢奋情绪，眼睛发亮，齐刷刷喊人：“学长好！学姐好！贺老师童老师好！”
　　贺君和童文乐站起身来：“你们好你们好。”
　　过来参与夏令营的学生也统一了衣服，集体穿着红色短袖，脖子上挂着临时牌。他们进了房间，一个个刚开始还收敛一点，没两分钟就叽叽喳喳起来。
　　“哇，好香。我一下子饿了。”
　　“我可以坐这边吗？”
　　“哥，哥哥！回头可以给个签名吗？”
　　还有不少学生不敢上前搭话，和自己身边人议论着接下去的会议。
　　人一多，热闹得简直像菜市场。
　　高毅然和潘慧先前录制节目挺能说会道的。可摊上那么多兴奋的大学生，一时间根本没法控场。高毅然正要试图让大家先坐下，就被一位大学生问起了问题，竟是先回答起来。
　　贺君见现场一片混乱，清楚知道这些拍摄片段是用不了的，收音也会极为混杂。
　　他不由先行抬高声音，含笑控场：“同学们！大家好，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贺君，这是童文乐。”
　　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细听贺君说话。
　　贺君提议：“我们先坐下说。来，坐。你们不饿吗？童文乐快饿死了。”
　　众人看向童文乐，集体噗嗤。
　　童文乐：“？”


第13章 菜到格格不入
　　这个点大家确实都饿了。
　　然而品鉴米饭是不会给配菜的。菜的味道会影响所有人品尝米饭时的味觉。他们接下去就将表演现场干吃饭，并且很大概率把米饭全部吃完。
　　有了贺君牵头，大家总算坐到位置上。一个个连小声说话的失礼都没有。
　　贺君没有抢过会议的话语权，控场的自我介绍说完就没再开口。
　　高毅然见现场有序起来，对贺君充满感激，起身把品鉴米饭的流程和评价方式简单说了下：“我们每个人在1到5号电饭锅里盛上一点米饭。按照表格上的评价点来勾选等级。我们烧之前也不知道哪种米好，哪种米不合适。全打混的。”
　　只有倒米的那一个知道几号米是什么品种的米。
　　现在的电饭锅煮饭速度快，就等候的这些时间，十台电饭锅已经煮好饭进入保温阶段。会议桌很大，高毅然做不到一个人打开十个电饭锅，不得不求助贺君。
　　高毅然：“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贺老师，能帮忙一起掀一下电饭锅么？”
　　贺君起身：“好的。”
　　他掀开一个电饭锅。被压在电饭锅里的水蒸气汹涌朝外扑，张牙舞爪嚣张到让贺君立刻提醒其他人：“当心水汽。”
　　掀盖的几个人动作都小心了一些，防止自己的胳膊被烫到。
　　伴随着高温水蒸气一起席卷周边的，是更加浓郁的米香味。说实话，纸上干瘪的“浓郁”两个字已经完全无法形象描述现场这股气味了。
　　实在太香。
　　别说贪吃的童文乐，就连每天吃米饭的这群年轻学生，都禁不住吞咽口水，视线全落在电饭锅里的米饭上。美食远比两个偶像诱人。
　　锅里米饭肉眼看见软硬适中。靠近电饭锅的贺君和另外的学生一起帮忙盛饭。
　　盛饭之前贺君用饭瓢捣松米饭。这米的质量很好，电饭锅的质量也极佳，一整锅完全没有黏底，被一一盛到众人面前。
　　考虑到人多，每个人要品尝五种米饭，每个纸碗里得到的米饭并不多，三五口能吃完。
　　桌上有一次性筷，也有一次性勺。有人拿到第一碗饭，当即拿了筷子尝起来。大口尝完两口后刚想吃第三口，突然想到自己完全没注意什么色香味，当即僵住，随后细品起来。
　　贺君分到一半，旁边的研究生过来帮他分：“贺老师先尝一下。不然冷了味道不一样。”
　　这话很有道理。
　　贺君道了声谢，坐下拿筷尝起来。
　　水稻研究所的这批米饭明明柔软到筷子一戳进去就能压垮米粒堆，但他却注意到米饭是真的颗粒分明。柔软不代表没有韧性，不代表能轻易碎裂。
　　大多数时候，人吃饭就是吃饭，哪怕尝到不好吃的，最多也就是随口说一句：“味道一般。”尝到好吃的也就是：“哎，这个米不错。”
　　他第一次这么自己去观察米饭的好坏。从最初的香气到外貌形态，再到米粒口感。
　　古董品鉴师会用放大镜观察宝物，红酒品鉴师会做出一些高雅动作品尝美酒。贺君觉得自己现在品尝米饭，有种与前面两种情况相媲美的高级。
　　这种高级不是浮于表面的物件装点出来的高级，而是以一种对品鉴物品的郑重而产生的一种高级。
　　没人说米饭不能高级。
　　贺君被自己这种想法逗笑，轻扯唇，好好细品着米饭。
　　米饭这个东西，平时吃没觉得，现在轮到要细品了，总觉得好像没咀嚼两下米就在嘴里化开。淀粉独有的甜轻易独占味觉，越细品越有种甘甜感。
　　贺君和童文乐控制体重不太会吃太多米。米饭碳水含量太高，对他们的体重而言相当危险。可这个品鉴的五种米太好吃了，好吃到贺君回过神，发现自己表格填完，五小碗饭也吃完了。
　　意识到这令人恐怖的事情，他挺直腰板内心痛苦算起今天要不要去跑圈。
　　水稻研究所可没什么跑步机这种东西，更没有健身房。他怕是得去操场或者试验田跑。
　　贺君侧头。
　　童文乐早把五碗饭吃完了。他双眼直勾勾看着电饭锅里的剩饭，一手纸碗，一手拿着筷子。更离谱的是他筷子的头放在嘴里。他牙齿用力咬着。
　　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想再来一碗”的意思。
　　贺君很警惕，作为队长不得不提醒：“不能再吃了。”再吃上镜头脸就能圆一圈。
　　童文乐视线还在米饭上：“不能浪费粮食。五碗小的也没多少米。”
　　他咬着筷子，说出的话相当含糊不清，但贺君听得很清楚。
　　五碗米对食量小的来说，差不多相当于吃完了正餐一顿米饭。对于食量大的而言，等下肯定还要结伴去食堂再吃点。
　　贺君能不清楚童文乐？他团里的几个每天什么心思，他闭着眼都能猜出来。
　　他极为理智：“不行。”
　　童文乐哀叹一口气，不得不把筷子往边上放。
　　漂亮的人叹气也漂亮。旁边的大学生看童文乐这么哀怨，偷笑了两声，说起实话：“其实两位老师看起来一点不胖，现实里看感觉有点瘦。”
　　现在流行修长瘦削的模子，瘦了上镜头好看。尤其是童文乐喜欢拍戏。到童文乐现在的咖位，拍戏的戏份不会少。镜头是横着的，一拉就将人脸拉宽一个度。
　　其余几个日常工作要么靠嗓子要么靠舞技，不然就靠厨艺和说话。唯独童文乐演戏要靠脸。全团里最不能胖的人就是他。
　　贺君笑着解释了一声：“我都可以胖，他是真不可以。结果跟个气球一样，一吃就吹起来，一快乐就上天。”
　　其余人听到这话，集体笑出声。
　　童文乐觉得队长有毒，自从考了主持人证，说话比以前更有梗。他再次幽幽叹气：“怎么就我一个人先来参加节目了。受苦受难第一人。”
　　怎么队长和老幺一起去跑商演的时候，就没听老幺抱怨过这种事。
　　众人又是哄笑一起。
　　米饭看起来很多，但吃起来很快。底下多余的那点分给了食量大还想吃的几个学生。一群人愣是把电饭锅刮得干干净净，一颗米没剩。
　　所有人很快填完了表，任由研究生收走他们面前的表。
　　高毅然向参与夏令营的学弟学妹说了一下：“我们这次测评是主观测评。客观测评在实验室里做。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抽空去看看。或者等参观行程。”
　　所有人当即应声。
　　纸收完，研究生们当然是：“好了好了，解散了。食堂还开着，没吃饱的赶紧去吃饭。”
　　一群人就地解散，欢快出门。临着走，贺君和童文乐还给几个大学生签了名。
　　大学生的夏令营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研究生日常也有自己要忙的工作。他们有自己的研究项目、论文实验，还会参与导师的实验，帮导师打下手。
　　高毅然和潘慧不可能一直带贺君和童文乐，早就和节目组说明了情况。
　　节目组进来收镜头。
　　潘慧和自己老师关系不错，趁着现在临时和节目组提议：“我听导师说，这次夏令营举办是为了吸引尖子生，扩大研究所名气。”
　　就像高中生如果不是到最后择校，对很多大学可以说一无所知。众人脑子里都是清北，以前知道个985和211工程，如今双一流听说过一些就近的学校，再多都迷茫。
　　水稻研究所听起来就是个研究所，听名字都不知道这儿收学生。谁想这儿不仅收且收的不是研究生就是博士生。
　　“我们有老师专门带他们参观研究所。其实你们也可以参与一下。”潘慧点了点贺君的牌子，“当临时工的工作。”
　　洪导和佳姐一听，当然是直接同意。
　　洪导当下就去找人：“我去和负责老师说一声。看成不成。”
　　事实上，这事肯定是成的，但成的比较尴尬。
　　夏令营的目的就是为了招生。他们希望收来的学生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前来学习，是可以在农科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他们更希望学生未来可以为了农科进步做出成就。
　　这些前提是：让人了解到学农到底是学点什么。
　　负责老师拿出夏令营的行程表：“我们这次夏令营，里面有几个行程是跟不了的。像这个水稻相关的主题报告，像这个论文编写投稿……他们后面也会按照自己喜好，跟着不同研究员进行实践活动。”
　　“所以只有参观研究所，需劳烦贺君老师和童文乐老师陪同我们带队老师了。”
　　洪导转头把负责老师说的话告诉贺君和童文乐。
　　贺君和童文乐第一周都在学习，这下可以将学习内容用上。
　　贺君听到讲解任务，发出提问：“这样讲解镜头会相当重复吧？而且主要讲解的还是带队老师，我们只能转述讲解我们之前知道的内容。如果剪辑后我们讲解镜头太多，就会显得好像全是我们在说。这不太合理。”
　　策划小佳同意：“是不合理。”
　　贺君没想到才开始拍摄没多久，节目的问题就凸显出来。
　　他和童文乐实在是太菜了。
　　和真正的行业研究员格格不入。


第14章 偶像是一时的流星，转瞬……
　　餐厅里，吃过米饭的一群大学生点了几个菜凑在一块儿吃。
　　年轻人总容易聊起来有趣的话题。吃米饭的时候，大家被米饭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现在米饭全进了肚子，大家的注意力当即转移，速度飞快。
　　他们这批大学生在进镜头前都签了保密协议，知道不能把拍摄事情拿去网上乱说，只能亢奋和同伴交流。
　　其中一个拿了签名，欢天喜地：“他们两个真的好好说话啊。队长说话好温柔，乐乐是长得真好看。他脸都没手掌大。”
　　另一个男生搓了搓手：“夸张了啊。脸是小，但比你手还是大的。你那叫‘一手障目’远大近小。”
　　“说起来，他们两个都不是学农的，在研究所能习惯么？我听学姐说，他们要在研究所住三个月。”
　　“三个月？哇——”
　　“这个，说认真吧，研究所那么多专业，每个专业光了解就差不多一个月了。更别说深入。三个月确实长。但不是我说，三个月学别人五六年的内容，真就学个皮毛。”
　　“是这样。而且皮毛还得有老师乐意带。你看我们夏令营掐头去尾的都只有3天。”
　　“皮毛就够了啊。只是拍综艺。”
　　他们议论得确实没错，皮毛足够拍综艺。
　　对于节目组而言，皮毛是最适合科普阶段。再深奥一点，大众看不进去，再肤浅一点，大众觉得节目组把他们当傻子。
　　原先小佳也是这么认为的。她也安排了贺君和童文乐的实验室参与环节。可到了拍摄中途，她发现嘉宾要学的内容比想象中更多，可以展示的内容太少，拍摄进度卡顿。
　　这档节目也可以用贺君和童文乐的相处日常来水时间。毕竟他们三个月拍摄内容非常丰富。可小佳不容许自己要拍摄整整一年的节目这么水。
　　好在节目组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所有人除了拍摄这场综艺外没有别的任务，吃完饭后开了一个内部小会议。
　　而这场内部会议，被剪辑到了播出的第二期中。
　　小佳没有拒绝让贺君和童文乐当临时工，领大学生参观整个水稻研究所，但提出了新的要求：“我希望你们两个能一起研究一款新的水稻品种。”
　　贺君和童文乐愣住。
　　贺君没想到佳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回过神，倒吸一口气和佳姐温和分析：“水稻种植要半年的时间，就算品种特殊，最快也得三四个月。我们播种了来不及收。新品种研发更是按年来算，怎么都要一两年，不可能几个月就解决的。”
　　这要是几个月就能解决，还要研究人员做什么？
　　可小佳早在策划项目的时候，就查了足够多的资料。
　　她知道贺君的意思，表示：“是帮研究所的一个团队一起研究新的水稻品种。至于最终能不能在团队中拥有名字，得看你们这几个月的贡献水平。”
　　“能够在上面增添上名字一个项目，肯定需要你们付出一定的心血。哪怕是缀在最后面，也不是随便挂靠可以挂上的。”小佳问他们两个，“这是任务，成功和不成功，看你们两个人。”
　　贺君把佳姐的这段话细品了下，和童文乐互相对视一眼。
　　难度很高。
　　他们在研究所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而只有三个月内付出足够多心血，他们才有机会挂上名字，并拍摄出成果。
　　他们也可以选择之后的日子里，找机会多来几趟试验田。不过之后他们也各自有行程安排，能过来的时间肯定不多。
　　男人从不畏惧挑战。
　　贺君点头：“我同意。”
　　童文乐跟着点头：“我也是。”
　　两人一同意，小佳下午就和带队老师商量好，把两个人塞进原本说好的实验团队中。原先约好的一两天做实验，顿时变成了余下两个月多月一直在实验室里打工。
　　节目组给出新的任务卡：“你们必须要在项目研发最终论文里能够挂上名，才算完成任务。而能否挂上名，要看导师以及小组成员投票结果。最终投票需要八成人同意，才可以挂名。导师具有一票否决权。”
　　这个项目组，正是高毅然所在的实验团队。
　　高毅然是遗传育种专业。他最近跟进的项目是水稻研究所最新试验的一种杂交水稻。父本是由他们水稻研究所出的，而母本是由另一个研究所出的。
　　两家研究所交换了水稻稻种，并共同进行水稻杂交尝试。这款水稻一个目的是要比它原本的父本母本产量更高，另一个目的是，拥有良好的抗病性。
　　他万万没有想到，前脚刚和两个艺人告假，转头两个艺人就成了自己“同事”，要加入到研究中来。
　　高毅然觉得贺君和童文乐学东西很快，并没有太排斥两人加入。
　　但同组确实有成员感觉不满。
　　成年人的不满不会拿到明面上，只是私下里说说。更多的是干自己的活，根本不搭理贺君和童文乐，也不搭理拍摄的镜头。
　　贺君里面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装裤，外面套着白大褂，手上戴着轻薄的胶手套。他俨然一副实验室精英人才的模样，比旁边随便穿搭套了白袍的高毅然帅多了。
　　从镜头里看，他就是知识分子。
　　从有不满的人眼里看，那就是装腔作势，差生演技高。
　　高毅然站在贺君边上，低声问贺君：“贺老师，你们怎么想到来我们组帮忙？我们平时工作挺忙的，有时候还要出差，有时候还要和别的组合作。”
　　贺君非常实在，坦诚直接说：“拍摄的任务要求。”
　　高毅然知道这些拍综艺的就喜欢搞事情，很是同情：“你们明明是唱跳的偶像，结果来这边研究水稻。行行出状元，其实你们多唱唱跳跳，像童老师多演几部戏，名气就大多了。”
　　团内还有个Vacation男团的粉丝，凑在边上听到这话，当即认同：“确实。你们上次演唱会我去了。简直震撼人心。贺老师你染白头发真的太好看了。下回半永久吧。”
　　贺君失笑。
　　他其实从接这个综艺之前就在想这个事。
　　碰上水稻所的要求和节目组需求冲突，他想的就更多了些。
　　“以前没上大舞台，我就一直想着多努力，多争取机会。总有一天我会登上大舞台。像天上划过的流星。闪耀，漂亮。”贺君的声音温和，让人禁不住畅想流星的画面。
　　他笑着继续说：“等我登上了大舞台，我意识到一点。”
　　他旁边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偶像是一时的流星，转瞬即逝。而榜样是一世的恒星，一生璀璨。”
　　“现在的我想从偶像转行，当个榜样。”


第15章 升级版拖拉机
　　想要做榜样的贺君，现在到底还是挂着偶像的头衔。
　　他前脚刚在实验室强行学完各种工具，后脚还习惯性哼唱两句。
　　做过练习生的人都很擅长晚睡早起。现在贺君不需要很晚睡，早起则是每天都能做到。他一大早拉着童文乐去操场跑圈，顺带唱歌开嗓或者跳下舞。
　　童文乐也怕自己胖了回头减肥节食更惨烈，所以缀在后头跟着跑。
　　研究所晨跑的人不算多，因为大部分研究人员经常要下田，运动量足够。他们住在基地里的人有不少大早上耐不住空闲，干脆去试验田那儿先忙一阵，
　　而不住在基地的这批则是还没坐车过来。
　　倒是大学生有几个起来得早，也没下田项目，有两个过来晨跑，还正好和贺君和童文乐撞上。
　　晨跑的两个是女生，穿着简便，头发一把扎在脑后。她们和贺君、童文乐保持了很远的距离，生怕进镜头打扰到拍摄。
　　但大家跑步速度不一样，到头来还是碰到一起。
　　贺君和童文乐停下跑步，慢慢步行，用毛巾擦了汗，缓慢喝水补充身体水分。
　　两个女生都没带水杯。节目组就送了她们两瓶水。
　　跑完步，头发湿漉漉的，衣服后背也湿成一片。脸上化没化妆看得相当分明。两个女生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艺人，内心各种念头全写在脸上。
　　贺君喝了半瓶水，这才缓过来和她们搭话：“没想到一大早跑步还能碰到。说起来，今天我和童文乐会跟着带队老师，和你们参观研究所。”
　　两个女生早就得到通知，先后差不多口吻应着：“嗯是的！”“我们听老师说过。”
　　贺君笑笑：“我们是不太懂很具体的东西，也就比你们早到一周。”
　　这两女生很会说话，相当理解贺君现在的状况：“其实我们专业课也是到了大二才开始上。现在正式接触农业这块就两年时间。”
　　“是的。我们老师说过，很多人本科就是学个皮毛，毕业后要是找工作，基本上都从头学起。”
　　但能被邀请来夏令营，显然这两位女生都不属于“很多人”这个范畴。如果不是专业学科上成绩优异，她们根本不会收到夏令营的邀请。
　　一个女生消息灵通：“我听说两位老师已经进组了。三个月后指不定比我们都熟练。”
　　“是啊。做项目可锻炼人了。就像我们马上要做实验写毕业论文。我们学长打趣说毕业论文那是大学知识水平最高峰的时候。”
　　两个本来自觉菜鸡的人，竟是被才成年的大学生安慰了。
　　童文乐听着这话，琢磨起来：“我觉得我不能白来这个综艺。回头就让吕哥给我接个水稻研究员的戏。我保证演得像模像样。”
　　两个女生顿时笑哈哈：“这个真的可以哎。”
　　“这个综艺等于提前上了培训班。”
　　童文乐想法一向很多：“哎，回头我们参与的这试验项目要是成功了。我就拉去老幺餐厅卖。广告我都想好了，Vacation亲自参与种植试验的大米。”
　　这进组才一天，以后的事情都已经安排起来了。
　　贺君对此表示：“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要回去换衣服。等下带大学生参观。”
　　四个人便分散行动，回宿舍去洗漱换衣服。
　　真到了参观时间，研究生助理带两个艺人参观起各个场所，和老师带学生参观各个场所，感觉是完全两样的。
　　不是说研究生助理介绍讲解的不够细致，而是高毅然和潘慧是年轻人，带贺君和童文乐两个完全不懂行的参观时，说的内容更加通俗点。
　　而老师考虑到学生都有点水平了，参观介绍时讲话就学术很多。
　　带队老师讲解的时候，顺口也会介绍起人：“陈嘉庚青年科学奖在农业领域首次获奖，就是我们水稻研究所的研究员。他主要研究的是基因组编辑……”
　　贺君跟在队伍边上旁听，内心幽幽叹气。
　　确实是他完全不熟的领域。他只知道诺贝尔没有数学奖。
　　远离高中多年，大学学习的科目又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他连基因这块属于高中的基础常识，都是上礼拜才重新捡起来的。
　　原先贺君和童文乐被安排进来是当“带领参观讲解人员之一”，现在听带队老师讲完，两个人简直就成了跟队的摆设。
　　人走一步，他们两个跟一步。
　　到后面童文乐戳了戳队长的腰：“队长，再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说好的讲解是真的一个镜头都没有了。”
　　贺君挂着温和的笑，不动声色戳回去：“你有本事就上去说。能有这个水平说出一段，我就佩服你。”
　　童文乐做不到。
　　那个什么人工培养箱的，他连怎么开关都是昨天进组学习才知道怎么折腾。至于这个玩意大概可以做哪些种类的实验，又可以把哪些和哪些放在一起做实验，他是真的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
　　贺君和童文乐走着走着，人就走在了最后。
　　两人生动形象表现出一副“长得不错，可惜毫无农业知识”的卑微路人状态。更可怜的是，带队老师讲得认真，大学生听得认真，双方时不时一问一答，到后头完全忘了还有两个艺人。
　　至于跟队的摄像师……
　　研究所还安排了自家的研究人员和摄像师在一起。研究员拍照回头宣传要写文章用，摄像师拍摄回头上节目，双方还挺合拍。
　　摄像师得空换电池时还教这位研究员怎么找好看的人物镜头。
　　直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试验田。
　　试验田铺天盖地就是水稻，但有很多人在工作。
　　老师带他们过去，就和他们说，这个是在干什么，那个是在干什么。丰收季节会是最忙碌的，一大群人都紧张劳作着。
　　到这个时间，老师往后远远一望，总算想起来后头还有两个艺人，也终于想起还有个艺人讲解环节。
　　他尴尬摸了摸鼻子，忙往后招呼：“贺老师、童老师，你们带学生走走。顺便讲讲。我记得你们来研究所之前还额外考了证。”
　　贺君和童文乐没想到轮到他们两个出场，真是因为两张证。
　　刚考完证埋头学过硬核知识的两人，这下重新找回自信。
　　贺君当场上前，先一步侃侃而谈。
　　他讲专业术语讲不来，但讲故事还可以，带着一行人讲起他上周回去查的资料。关于一些知名度比较高，有关水稻的故事。
　　贺君考了主持人证。考证那段时间专门学过怎么讲故事。一个普通的故事被他讲得有起有伏，极有趣味。
　　讲着讲着，他就回收了第一期的片头，羡慕起了大学生：“我学了开拖拉机，童文乐学了开无人机。当然，你们以后进研究所，这些应该也要学。”
　　一群大学生震惊。
　　他们忍不住看向带队老师。
　　带队老师本来觉得这不是很必要的事情。但仔细一想未来农业确实要往机械化发展。身为学生多学点肯定没错，便也点了头。
　　有个学生发问：“老师，你也会开拖拉机和无人机吗？”
　　好巧不巧，这位老师真的两样都会开：“会。”
　　所有学生一时间都产生了“研究所入学入职都需要考拖拉机驾照和学会无人机驾驶”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大部分专业要考从业资格证一样。
　　不考也可以，但干的活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学生再度提问，这回问的是贺君：“贺老师，能给我们示范一下拖拉机怎么开吗？”
　　贺君笑起来：“可以，当然可以。”
　　研究所有拖拉机，但节目组这回有拖拉机赞助，自带了一个专门用于拍摄的拖拉机，早已经运过来。这台拖拉机拍摄三个月结束后，将被捐赠给研究所。
　　贺君话说完，节目组很快把拖拉机找了过来，顺带把无人机也找了过来。
　　学生在大学校园里，不是人人都能接触拖拉机的。
　　而这台被拉过来的拖拉机红得亮眼，黑得深邃，长得格外漂亮，让人根本想象不出这是一台农耕工具。这辆巨大的拖拉机马力十足，高度也就相当惊人。大部分学生的身高只到后轮胎的高度。
　　这么漂亮一拖拉机，在众人眼里仿佛是看惯了小轿车突然看到了一辆跑车。一个个围着拖拉机上手直摸：“我天，这是拖拉机？”
　　“太好看了吧！”
　　唯一尴尬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坐上了拖拉机的贺君。
　　他在拖拉机上陷入了沉默。
　　他上车之前很自信，面带微笑，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能在学生面前展现自己了。上了车看着面板，脑子里只有“节目组坑我”的想法。
　　贺君沉默两秒后，从窗口探出头，对着节目组高声喊：“我学的是手动挡，你们给我的这拖拉机怎么是按键的？”
　　难怪这台拖拉机比他学的时候体积更大，敢情是升级版。
　　非常与时俱进的带队老师被现场逗笑：“哦，无级变速的。前几年国内刚研发出来。以前超过350码只能进口。现在除了无级变速，其实无人拖拉机也有了。”
　　贺君：“？”
　　那他学开拖拉机的意义是什么！


第16章 万人迷设备
　　带队老师上前仔细看了下拖拉机，才发现这台拖拉机属高端拖拉机，已经有了无人驾驶技术。总体而言，就像无人机一样，只要写好了编程设定，它能自己行走。
　　升级版的拖拉机并不是完全没有手柄。
　　它和自动挡汽车有点像，但操作上比自动挡汽车稍复杂点，比如光前进挡位就有48个，倒退挡位有41个。操作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差点让贺君以为自己坐上的不是拖拉机，而是什么战斗机。
　　喜欢车的人很难扛住这拖拉机的诱惑。
　　带队老师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但话里话外充满了“羡慕，想开”的冲动：“这辆拖拉机室内有空调，摸起来比欧洲进口的不差。开起来也不会太费力。”
　　有一个较为瘦弱的男学生惊喜：“哎，那是不是就不用动什么力气？我以前一直听说开拖拉机很费力的。”
　　只要有钱，有技术，工具永远是让人生活更方便，而非为难人的。
　　贺君尝试调整着：“方向盘也能按照人体型进行调整。”手长手短都可以开，可适用很强。
　　底下的人抬着头看向操作室，更加：“哇——”
　　有了这么一台拖拉机，所有学生的内心已经坚定了“要考拖拉机证”。万一以后考进研究所，没有拖拉机证，连这么高档的拖拉机都没资格上手开。
　　农业学习成绩是他们进来的先行条件，而拖拉机证会让他们体验更多的农耕快乐。
　　别提带队老师和大学生了，正在试验田的那些研究人员，一个个忙中偷闲，眼神止不住往这头飘。要不是知道在拍摄，肯定已经冲过来也摸摸这台重型拖拉机。
　　对于大部分有一点年纪的研究人员来说，明星完全没拖拉机来得有魅力。
　　贺君和带队老师摸索了一下，大体搞明白这个拖拉机基本怎么开。
　　贺君一个人在上面不方便讲解，自己下来，让学生轮流上去参观，并在旁边讲解他之前是怎么开手动挡拖拉机的，顺便讲了一些拖拉机的安全守则。
　　人一旦会使用某种交通工具后，就会逐渐试探这个交通工具的底线。
　　车最快能开多快？车上能坐几个人？车上能不能带吃的？
　　就像童文乐小时候玩轮滑，玩着玩着就把他自己送进了医院。
　　“我们启动前一定要先检查过拖拉机。检查轮胎是不是健康的，润滑油、燃油、冷却液这些是不是都健康。也要注意有没有漏油、漏气的现象。”
　　“不出事，所有人都觉得检查不检查无所谓。出了事情，都会有一个‘早知道就该检查一下’的念头。这时已经晚了。”
　　“拖拉机后面如果挂车，不能载人。它是农作工具，不是专门用来载人的工具。”
　　贺君一直说到所有学生眼光发亮，轮流上去坐了一趟又下来。
　　这台拖拉机还没下田，此刻已经成为众人内心的耕田能手，估计等被给了研究所，很快就会成为研究所无数人的梦中情车。
　　贺君把拖拉机介绍完，就轮到童文乐介绍无人机。
　　大众对拖拉机的一概认知，如果不是因为这款大型拖拉机，基本上还处于满是泥水开起来哼哧哼哧的那种老旧农村工具。
　　但对于无人机，大多数人的认知就很不一样了。
　　如今的很多无人机对于大众而言，就像是高级版本的遥控飞机。小孩子的遥控飞机不走程序，该怎么飞就自己操控着怎么飞，而真正的无人机则是可以设定好程序让其自己飞。
　　无人机从军用转为民用的年份并不算长，但和拖拉机的历史完全不一样。在大多数人内心，这属于高科技。就像无人驾驶的拖拉机，在拖拉机里也属于高科技。
　　童文乐来水稻研究所之前，额外补充了植保无人机的一些使用方法，现在应付一群大学生绰绰有余。
　　他先是掏出自己的无人机秀了一圈，再是拿出了植保无人机秀一圈。
　　“植保无人机的承重量不一样，飞行稳定性的需求也远没有航拍无人机高。”童文乐对众人解释，“航拍无人机最开始是拍摄机器直接安装在无人机上，但这会导致镜头非常抖。”
　　拍摄画面讲究的东西很多，像跟拍的综艺摄像师，常常要去健身房锻炼身体。他们将摄像机扛在身上，都会使用上一定的固定设备。
　　但凡能固定在一个点拍摄，摄像师肯定会将摄像机放在地上。在地上滑动拍出来的镜头远比扛着稳定。
　　航拍无人机的固定设备就是“云台”。
　　一个好的“云台”，既不会增加太多重量，又能够充分防抖，使得无人机航拍镜头下的画面相当完美，不会产生镜头疯狂调整对焦或者镜头直接全糊的情况。
　　童文乐并没有多说航拍无人机，给大家飞了一圈后，讲起了植保无人机。
　　“无人机在农业方面的作用，远比我想象中要大。现在的无人机已经可以做到施肥、撒农药和播种，以后也会必然会发展出更多其他农业用途。”
　　带队老师在边上点了点头，补充童文乐的话：“农业种植是在向自然索取粮食。土地会慢慢变得贫瘠化。我们为了提高产量，就会需要施肥。肥料并不是越多越好，多了不但不会增加产量，而且会烧根，会影响自然环境。这叫过犹不及。机械化后，田就不会肥料施肥不匀之类的。”
　　大学生们若有所思。
　　农用无人机对稳定性也有需求，不过需求量不大，反而对载重量需求大一点。
　　童文乐打开无人机箱子，给众人先行检查了一遍无人机：“器械用之前都要检查。无人机也是这样。我们学习使用它是为了方便，不是为了为难自己。”
　　众人不由无声笑起来。
　　“无人机在空中飞行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就像高空坠物。重力加速度下，一台无人机砸下来绝对属于高危物品，危险度不亚于一捆菜刀落下来。”
　　这是航空管制的主要原因之一。
　　要是天上随随便便就能用无人机乱飞，那危险度着实太高。出门不戴个安全头盔都不敢走在空旷处，就怕天降无人机。
　　多旋翼无人机看上去相当酷，更加符合现在很多人对无人机的想象。以前的农业无人机还有像直升机一样的存在，但现在到底还是多旋翼用的多。
　　它的躯干舒展开，在四个方向各有一个旋翼，能确保自己较为稳定悬浮于空中。
　　这时示范不需要专门设定程序，童文乐给大家讲解了一下怎么飞，转手就让学生上前来试。就这么普通低空飞行，并不需要无人机驾照。
　　只坐了拖拉机的一群学生，没想到自己有机会亲手尝试操作无人机，顿时一个个亢奋起来。一个操作，其余人就围在那儿，情绪止不住激动。
　　童文乐在边上指导他们一些基本操作，甚至有考证时才需要飞的那种小花样。
　　开得好不好另说，反正尝试过了。
　　带队老师也没拦着。他同样认为学东西得给学生一定的吸引力，才会让学生更加主动去学习。开拖拉机和开无人机，都是对农业学科有利的工作模式，能让学生提起兴趣就更好。
　　到所有人都摸过一把无人机的操作机器后，带队老师这才喊了大家一块儿继续参观。
　　一群人意犹未尽，跟在带队老师后面继续听讲。
　　贺君和童文乐缀在最后，本来也是要跟着继续走的，然而两人的拖拉机和无人机不仅吸引了学生，更吸引了一群研究人员。
　　别人一看拍摄好像暂停了一下，有需求的忙不迭过来：“哎，贺老师、童老师，你们这个拖拉机和无人机这两天用吗？不用的话这些天借借行不？用完洗干净还你们！”
　　有一个上前，很快就有另一个也上前，腆着脸嘿嘿直笑：“那个，我们小组最近也有需求。能不能借用一下？我排队，你们这个哪些日子比较空的，可以外借吗？”
　　有一有二就有三，围上来的人逐渐多起来。
　　设备买来总归是用的，不是当收藏的。
　　贺君听着笑起来，正要和节目组商量一下，看看这些设备什么时候有拍摄需求。如果没安排，就借给研究所人员先用着。
　　但他话还没出口，面前凑过来的研究人员就争起来了。
　　“你试验田就两亩地的，自己种一下就行了。这大马力是给农场用的。我才比较有需求。”
　　“两亩地就不能用了？这款我早就看过了。0.4公里和40公里都能跑。什么面积都试用。我借一两个小时不行么？”
　　“那个，我不和你们争拖拉机。我想借个无人机。就最近我这边在做试验。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将无人机运用到其中。我想检测植株各种元素含量。”
　　“无人机你们小组申请一下不就有了。非要这台吗？”
　　“啧，你不是也想要这台试试？”
　　贺君开口：“那个……”
　　然而研究人员情绪上来，抬着下巴摆手表示：“贺老师您等会儿说。我和他时间冲的，我需求更早。我先要和这家伙好好扯一扯。”
　　贺君沉默。
　　扯什么？扯头花吗？你们研究员好像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了。


第17章 叩首敬天，理想不倒……
　　想象中的研究员，一副眼镜一身白袍，口罩下是肃然的神情，每一次实验都像在虔诚朝科学朝拜。现实里的研究员，踩着方便下田的橡胶靴，穿着最方便的衣裤，在稻谷边激动到脖子通红，就为了争抢拖拉机和无人机。
　　“我……”
　　“你需求更早怎么了？我是恰当的时间需要恰当的机器！”
　　“不是……”
　　“3月份的播种那会儿的事，我还没跟你扯白扯白！”
　　贺君再度沉默。
　　他才发一两个音，立马被研究员们更高的嗓音挡回去。一两次就算，第三次依旧没能插上话。
　　贺君不得不掏出手机：“来，哪位老师要借的，我们登记一下名字、需求的时间。如果是特需，得通俗易懂告诉理由。”
　　他看几个研究员还在争：“要是各位老师不需要，那就等……”
　　哪怕贺君说话语气态度温和，几个耳尖的研究员也听出了威胁，马上表示：“我我，我先登记。”
　　一个快速在贺君这儿登记完的研究员笑得有点开心。登记这东西总归也会有优先级考虑的。争东西这事争八百年都未必能结束，还是登记要紧。万一现在错过，回头拖拉机归了研究所，借的人只多不少。
　　水稻这东西又几乎是凑在一起赶农时的。
　　这块田这两月耕地，那块田也是。这批田水稻达标要收了，那批田的也要收了。全凑在一起，真就没办法。
　　生产田错过一天，结局是产量大跌，经济效益不够。试验田错过一天，结局是半年的实验成果报废。严重一点的可能是两三年的实验成果报废。
　　人生能有几个两三年？
　　对于研究生和博士生来说，有时一个意外等同于毕业论文被毁，延迟毕业。对于就职的研究人员来说，一个意外等同于下次的科研资金就被卡了。
　　童文乐在边上帮队长维持秩序。
　　有个中年研究员登记完后，忍不住开口和童文乐道了谢。他格外诚恳：“你们这个综艺真的挺好。我不太看综艺节目这种，平时呢没空看，也不知道你们小年轻都看的什么。”
　　他说完这话，稍微顿了顿。大约是不太习惯将情感那么剖开外露给不熟悉的人，可又难抑制自己内心的情绪：“以往都是些记者来拍拍，采访为主。太短，看得人少，看明白了也没感觉。你们这个节目不管放出来怎么样，好歹给我们送了拖拉机。”
　　童文乐本来被道谢还有点不好意思，听到“送了拖拉机”直接笑出鹅叫。
　　一分钱真是难倒一个汉子。
　　童文乐是个投资家，但也算是个梦想家。他和中年研究员带着笑意讲自己的看法：“我赚钱其实也就是一个目的。我想花钱追梦的时候，我马上可以花钱追梦。”
　　作为男团中最有钱的一个人，他浑身上下充满金钱味所赋予的自信，嬉笑里带着点年少轻狂：“我们团需要衣服撑场子的时候，我借不到，我可以买的起。上综艺一刀切的时候，我可以砸几千万赞助一个综艺。想上大舞台了，百万不够就千万，千万不够再商量。”
　　中年研究员听了很羡慕。羡慕完，他小声问了一句：“童老板，那我怎么听说你们团糊了十二年？”
　　童文乐僵住。
　　他能怎么说？他也不想啊！可他学生时代资金全被家里卡着，工资只够日常开销。成年毕业后过了几年才攒够赞助一个综艺的钱，全砸进去了。
　　真当钱是大风吹来的么？
　　但童文乐不能这么说。他内心的叛逆使他坚强且嘴硬：“不经历磨难怎么能见彩虹？我只觉得不能用钱侮辱我们的梦想。”
　　中年研究员：“……后来怎么又花几千万赞助了综艺？”
　　童文乐：“……因为用钱侮辱梦想真的很香。”
　　呜呜。太香了。
　　中年研究员也觉得很香，可惜他没有投资方面的才能，只能幽幽叹气：“哎，真好。”
　　这边正儿八经登记结束，另外大学生那块儿也参观试验田结束。所有人集体返程，还带着他们的梦中情车和梦中情机。
　　到了晚上宿舍里，童文乐在桌上努力学习，贺君电脑敲得噼里啪啦。
　　童文乐学习完去洗漱刷着牙，听见自家队长键盘还是敲得噼里啪啦，走过来含糊开口：“唔长，泥也太认真了。”
　　万年微笑的贺君面无表情敲下一个回车：“不，是今天不在试验田的教授。他们听说可以提早借拖拉机，都纷纷来加我，想确定时间借拖拉机。”
　　童文乐：“……”
　　研究人员一旦热情起来，简直堪比他们死忠的那批追星粉。
　　贺君已经在电脑上做起了表格。有的借一两天，有的竟然还有在大中午横插两小时的借法。镜头扫下去密密麻麻，各个联系人被打上了模糊的马赛克，更突显拖拉机和无人机的紧俏程度。
　　观众追综艺，看到了大学生夏令营入学，看到了大家品尝大米，看到了贺君和童文乐进入小组实验，看到了研究人员为农具疯狂，一边感动一边狂笑。
　　“笑死，怎么会这么狂热！”
　　“别说，我们农学院的教授从助手那儿看到这辆拖拉机也很心动，当场怂恿学院向上申请。但被打回来了。因为这辆拖拉机真的很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学院申请到了无人机，三万一台，快乐。”
　　最终还是节目组工作人员介入，解决了众研究人员狂热的借工具问题，花钱让人制作一个借设备的小程序给研究员们。
　　只要程序上有时间上的空余，就可以借走这些设备。
　　贺君这才得以早早睡觉，心酸摆脱工具人身份。
　　一夜好眠后，贺君和童文乐进入白天进实验室，晚上补充学习的日常中。窗台上日升月落，室内灯光打开又关上，宿舍内相关书籍本数增多，转眼到大学生夏令营闭营那天。
　　总计也就半周的夏令营很快迎来结束。
　　水稻研究所经过“面试”大概清楚想要哪几个学生，也给了其中几个研究生优先录取的优越条件。大学生代表发表感想后，研究所给这群大学生颁发一下结业证书。双方合照后，夏令营就将完美谢幕。
　　贺君和童文乐全程旁观这场谢幕。
　　几个大学生穿着一身红色的夏令营馈赠短袖，整齐划一站到了屏幕前。负责拍摄的研究人员将此刻定格，将照片存在这些大学生的人生中。
　　照片里的大学生青涩笑容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精神气貌确实如朝阳。
　　现在谁也不知道五年后十年后，在场的这些大学生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是否真正就此踏上农学道路。唯一能确信的是，此时此刻，他们心中有着相通的触动。
　　研究所夏令营负责人站在贺君和童文乐身边很是感概：“每年看到那么多学生乐意进入科研队伍，会觉得这个行业是能注入新鲜血液的。”
　　这位负责人同时负责招生这一块，所以感慨的内容很多。他算是研究所内见年轻人见的多了的那批了，可又确实知道农科行业内本质群体年龄偏大。
　　这些新鲜血液能熬过三五年的人太少了，有的出了学校就转行，有的工作两三年熬不过很快也跑了。农业这块哪怕有诸多高科技，大多科研人员还是要下田的，是脑力和体力兼需的行业。
　　“我有个孩子在读小学。他学校里布置了一篇作文。”负责人无声笑着，“《我的理想职业》。”
　　贺君细听着。
　　“有的小孩理想职业是当老师，有的小孩理想职业是当医生。军人、科学家、画家、运动员、宇航员、舞蹈家，什么都有。科学家里也分很多种，但里面没有一个是研究农业科学的。我孩子的梦想也不是这个。”
　　他说了他孩子的梦想：“小家伙想当个赛车手。”
　　贺君跟着笑起来。
　　很时髦的一个职业。估计负责人平时没少给小孩买车模型。
　　负责人说起他家里人：“我妈那天看了他的作文，兴冲冲拿出了以前写的日记。里面有一篇也是关于未来职业的。那时候她刚搬到城里，很不习惯城市。”
　　镜头转移到大学生身上，转移到他们手中拿着的结业证书上，一点点放大，一点点虚化。慢慢结业证书变成了一本日记本，而日记本上隐隐能看到一个身影。
　　日记本上字体娟秀，一横一捺彰显着温柔和年少人独有的浪漫。吴侬软语温柔说着：“我的理想是当一位农民。一大早养花喂鸡，拿着锄头出门。夏天中午搭个凉棚，伴着稻香睡个午觉。傍晚晒红了脸扶着腰回来。用柴火烧一大锅米饭，拌上猪油吃。不用认那么多人，不用碰那么多事。”
　　她说着梦想中的农民生活，似乎一点生活苦楚都没有。
　　第二期的片尾歌曲渐渐响起。
　　“叩首敬天，理想不倒。”
　　“养花喂鸡，禾下乘凉。”
　　“走这泥泞的路，终是不悔——”
　　歌手嘶哑的嗓音延长着调，听着让人潸然泪下。它与吴侬软语缠在一起，诉说出无数人的内心归处。


第18章 第三期播放
　　如果说第一期让人嬉笑又落泪，那第二期确实让很多人嬉笑中禁不住回忆起学生时代。
　　学生时代的理想在碰上现实后，只有寥寥几个人实现。有人被生活阻挠了追寻理想的脚步，有人成长中悄无声息弄丢失了理想，还有人用一生寻寻觅觅，就为了找到一个理想。
　　“以前愁学习，愁家庭和友情，其实比起现在真的单纯很多。现在想的太多，反而没有那种纯粹的理想了。只上班、回家，几乎两点一线。”
　　“以前就想当个小画家！现在依旧努力[握拳]。”
　　“我没那么伟大的理想。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当个吃货，今天吃烤香肠，明天吃跳跳糖。仔细一想全实现了！快乐！”
　　观众说起各自的梦想，总避不开用贺君来举例。
　　他成年后用了整整十二年来追梦，又像做梦一样突然走红，走到可谓是事业上的巅峰。他如今尝试从偶像转型，也让不少人心中有所感悟。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现在的贺君希望他能成为更好的人。他在学习，在脚踏实地一步步朝前走。男团偶像要展现出优秀的个人魅力，这种魅力不该光是表面功夫，而该是内里表面都有的功夫。
　　因为人是会变化的，人性也是复杂的，所以人设是最靠不住的存在，随时可能会被推翻。
　　伴随第二期上线的，是和第一期相似又全然不同的四十分钟学习视频。
　　新一场学习视频说实话，确实更让人钦佩参与综艺的贺君和童文乐。
　　“今天又有新的学习陪伴！”
　　“学习气氛组上线！”
　　节目靠着剪辑让这部综艺上了几个高度。两期放完，哪怕有策划小佳的控制，但说教比例确实比较高。
　　但，花絮一发，直接把说教高度摧枯拉朽一般拉了下来。
　　一个花絮是贺君坐在车上睡觉。他趁周末赶一场五人合体的公益广告，正折返在回去路中。
　　他的造型前段时间已经放出，当时就让不少人议论纷纷。
　　化妆师给贺君画了一个并不算太显眼的烟熏妆，阖上眼时显得他眼睛极为狭长，睫毛更是如同刷子一般。他穿的衣服修剪得体，里面一件白色T恤，外面套了一件磨旧的黑色牛仔。
　　脸上有一点晕染开的战损血渍，唇角带着些许淤青。当他睁开眼迷茫探寻现在车开到哪里时，让镜头外的观者一瞬窒息。
　　乌黑的眼眸在眼影下更显深邃，而糊开的血渍和唇角淤青让人心头一紧。
　　这公益造型讲述的是家庭暴力对孩子成长的影响。五个人饰演的是五个孩子长大后的混子模样。公益通告里他们这群人眼神狠烈，姿态狼狈，让人极为心疼和痛恨。
　　此刻花絮有点糊。车里的贺君迷茫过后，很快回神，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后，靠在椅背上深深叹气。
　　经纪人的画外音传来：“累不累？马上要到了。等下卸妆回床上睡。”
　　贺君叫了一声：“哥，有个事情我考虑了很久，想跟你说。”
　　经纪人：“怎么了？”
　　贺君再度叹了口气：“我看我已经功成名就了，不如转行。人家研究所上班，工作不算很苦。不下田的时候还能摸鱼，还能钓鱼。研究所、田、鱼塘，三点一线很快乐。”
　　经纪人没想到队长竟然累到想转行，心头一惊：“……下周末我就让他们安排钓鱼。你想钓几条钓几条。当艺人也能钓鱼！”
　　贺君调整了座椅，缓缓摊平，用相当咸鱼的声音说着：“你不懂。男人的尽头是钓鱼。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
　　这条花絮播出后，弹幕狂笑。
　　“瘫成贺君：男人的尽头是钓鱼。”
　　“一只保温杯，一根鱼竿，一张小板凳。”
　　“他那是想要钓鱼吗？他就是想放空自己的大脑！”
　　“大家好，我是鱼。”
　　“哈哈哈哈哈我是鱼笑死了。”
　　另一个花絮则是童文乐的。
　　这个花絮也万分好笑。经纪人吕书看到童文乐的一个经济采访后笑死，发给节目组看。节目组看完跟着笑死，问采访记者要了授权，顺手塞进节目花絮。
　　记者极为认真在问：“最近童总有什么新的投资计划么？”
　　童文乐当然是点头：“有。”
　　采访记者一般称童文乐老爸叫“童董”，“童老板”这个称呼太接地气，而童家不止一个孩子，所以叫童文乐只能叫“小童总”。
　　此刻被采访人员只有童文乐一个人，记者当然舍去“小”称呼他为“童总”。童总长得漂亮，穿着一身黑西装，看上去半点不像经济圈如今炙手可热的投资点金人。
　　童文乐二郎腿一翘，语气很是微妙：“民以食为天，想投资养鱼业。最好我也进去当条鱼，抓出来处理好，撒上一点盐抹开，将盐味按摩进鱼肉里，然后挂起来晒。”
　　一般人看到这段话只会觉得他想吃。现在对照着贺君那段话，大家意识到童文乐这一语双关。他不仅想吃，他还想当咸鱼。
　　能挂到天荒地老最好。
　　“笑到昏厥。真的太好笑了。”
　　“关正阳说的没错，综艺上得好，天天像高考。”
　　“在，学习吗？在，看书吗？”
　　好在节目组尚且有人性。三个月的学习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要拍摄。中途因为很多工作都是重复劳作，所以节目组会轮值，贺君和童文乐也会得到假期。
　　实验室小组成员毕竟不是什么魔鬼，不可能全年无休。
　　也就是因为贺君和童文乐得到了假期，所以队内另外三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队友的苦。节目组包括经纪人全部瞒得紧。五个人大夏天还去水上乐园玩了一趟。
　　生活有滋有味，水上乐园第二天老幺邱丰给所有人下了厨，并欢送贺君和童文乐再度回研究所。
　　贺君和童文乐期待着，当队友发现苦哈哈真相的那一天。
　　前两期剪辑素材很多，成片很快。但第三期拍摄耗时很长，剪辑更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实里等综艺第三期的人同样觉得时间漫长。
　　“啊，还要等一周[瘫痪]”
　　有人干脆开了一个号，每天上线打卡：“今天综艺播了吗？没有。”
　　“今天综艺播了吗？放了花絮。”
　　“今天综艺播了吗？没有。”
　　整整打卡到第二周，才洒泪狂喜：“呜呜今天综艺播出了！”
　　这嗷嗷等待的样属实让人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在众人“度日如年”的期待下，第三期到来。蹲在电视机前的人更多。当然年轻人不少还是不乐意用电视的，还有很多人家里早就没了电视机，只剩下了投影仪。
　　这一次，第三期的片头照旧，由两位老戏骨主演。
　　这档综艺秉持着“拍戏的人确实应该拍戏”的理念，将两位老师的水平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两位老师的国民度也得到了新一步的提升。
　　一位研究员穿着朴素，在种水稻。他寡言在本子上记录了很多数据，风雨兼程，把这些水稻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
　　刚开始是种植在泥土造的花盆里，后来是种植到土里。
　　记录本侧边发黄，显然已用了很久，早没了原先崭新的模样。
　　结果有一天，天上下了大雨。暴雨袭击了这片土地。研究员在屋里看到窗外大雨，愁得大半夜穿着雨衣出门去看水稻。
　　水已经淹了大半水稻。这些水稻不管如何，肯定是受影响了。如今也说不准最后水稻会怎么样。产量讲不好，最终水稻成果如何也说不准。
　　研究员冒雨努力维持水稻田，让好歹水稻能挺过这次暴雨。
　　雨水下来，老研究员脸上愁苦，竟然让人分不清那到底算是雨水还是老研究员默默留下的泪水。
　　老研究员做不到让天不下雨，最后身体扛不住只能折返。
　　第二天阴天，他忙去水稻田看看水稻怎么样了。然后当老研究员紧赶慢赶到水稻田时，发现水稻田里的水稻都看不见影。
　　他微张嘴，脸上的恐惧实质化，疯狂下田去泥水里打捞自己的水稻。如此疯狂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另一个陪同过去的研究员惊慌帮忙排干了水，看到水稻田底部漂浮的那些水稻，悲哀肯定：这水稻田里水稻损失惨重。
　　自然灾害轻易将一场实验彻底毁掉。
　　陪同的研究员苦涩发出了声音：“你说，今年说我们骗钱的人会不会更多？明年我们还能申请到资金么？”
　　江山代有人才出的片头再次出现，却让所有人揪心。
　　“天灾太惨了啊！Vacation上次种田的时候就碰上了暴雨。”
　　“说实话，天灾人祸还可能同时出现。”
　　“这就是现实，现实里真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存在。而且这种小片的水稻田在很荒的地界上，指不定附近农民不知道，直接拔走当粮食吃都可能的。”
　　“我好生气！气炸了！又没办法！”
　　科技没有发达的时候，靠天吃饭是最无奈的事情。
　　有大旱自然有暴雨和洪灾。试验田如此，农民生产种植的田大概率也如此。
　　当片头小人推出标题时，弹幕一时间都没能压下强烈的愤怒与难过。


第19章 未来可期
　　众人情绪还没缓过来，贺君的脑袋突然探出，在镜头前放大了整张脸。
　　白衬衫容易脏，所以贺君穿了一件纯色的灰色短袖，圆领边沿上简单勾勒了贺君的拼音首字母。他这样出镜，让不少人一时间顿住。
　　反应快的先“啊啊啊”起来。反应慢的愤怒与难过卡在胸腔处，卡在喉咙口。这种感觉相当憋闷，而当贺君将镜头转向窗外一望无际麦田时，那些抑郁的负面情绪慢慢得到了排遣。
　　视野开阔时，人的心态会发生很大改变。世界之大，让人能察觉到自己的微小，让人能随风来，随风去。这一整片麦田在阳光下轻微晃动，恍若能抚慰观者的灵魂。
　　贺君温和解释起情况：“我们现在正在出差！”
　　在所有人还没彻底意识到出差代表的意义，镜头里已传来农机作业的声音。在这种试验田里，农民少，研究人员多。
　　一眼扫过去能看到的人，各个虽然是农民打扮，但也能看出来一股子书卷气，和传统农民不一样。
　　童文乐蹿出在镜头里：“当当！”
　　他向众人展示了两顶草帽，笑容满满一顶扣在自己头上，一顶扣到身边队长头上。草帽上系着一根橙色的绸缎，配着一朵橙花。
　　橙色是Vacation男团的应援色。
　　贺君将花移动到侧面，确定花能入镜头，跟着笑起来：“我们在的研究所只有三个地方拥有试验田。但因为我们加入的项目是合作项目，所以总计在五个地方拥有试验田。”
　　五个地方代表有五种截然不同的水稻数据。
　　“这五个地方土壤盐碱含量不同、温度不同、空气湿度不同、光照不同。实验过程中，必然有对照组，也有实验组。对照组是什么都不管，自由生长。实验组就要因地制宜去调整试验。”
　　至于实验组变量有哪些，不是贺君不想说，而是说起来要花费大量时间。一篇需要合作的论文，里面所含有的数据和要对照的变量实在太多。
　　贺君手上拎着一个布袋。
　　他看上去没什么地方特殊，带着布袋下了田。童文乐跟在他身边打下手。
　　贺君从袋子里掏出一卷尺，在稻田里拉直尺量起来。童文乐将卷尺下面稳住。贺君就在上面扶起水稻，确保量出来的数据是水稻露出泥面的真实长度。
　　童文乐在底下问：“多高啊？”
　　贺君：“有一米。”
　　童文乐：“那够了。”
　　贺君从布袋里又取出了一把剪刀。童文乐直起身子，帮着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土黄色的信封。剪刀轻易剪断稻穗，两人再把这份稻穗放入信封里收好。
　　除了稻穗之外，两人还采集了叶鞘。叶鞘是叶子包裹在茎干上那一部分，用词就能看出来，和剑鞘的鞘是同一个字。
　　这些材料是用采集来用于做实验检测的。
　　贺君在信封上做了标记，确保不会搞混。
　　实验材料要多份才行。一份会有意外性。万事总有个万一，多做几份实验能将这个万一的概率降低，让最终成果归属于普遍结果。
　　两人在水稻田里互帮互助。
　　贺君：“这稻多高？”
　　童文乐：“一米没到。有点矮。都要收成了它还这么矮。它不行。四舍五入就是个残疾。”
　　这场互动仿佛是片头两个研究员的延续。现在的研究员们，大概合作的时候就和贺君以及童文乐一样，时不时开个玩笑戏谑一下。
　　日常就是做实验相关的工作，采集需要的材料、记录各种数据，回实验室做各种工作。
　　而背后要面对的更深层的东西，则是平时生活里旁人无法窥探到的。
　　两人在这里有说有笑。
　　“贺老师、童老师！”远处传来高毅然的喊声。小伙子在研究所得当两个人的生活助理，现在出门也得照看着两人，生怕他们搞出点事。
　　贺君听见声音应答：“在呢，这边。”
　　高毅然穿着靴子跑过来，踩了一路的泥印。他心情和两个艺人一样好，告诉两人天大的好消息：“今天晚上吃大餐！”
　　贺君和童文乐双眼同时亮起。
　　他们两个确实是南方人，但没有那么南。现在他们所在的地区，居于国土真正南边，且多走两步就是大海，真叫纯粹的南方。
　　这种美好的南方地区，紫外线照射下，很轻易能将人晒到蜕皮。同时，这样美好的南方地区，也会有格外富有特色的美食，比如椰子，比如菠萝，比如海鲜。
　　童文乐非常积极，当场举手发问：“请问是有海鲜大餐的那种吗？有帝王蟹吗？海胆？海参？”
　　被称为老师，行为上极学生。已经开始报菜谱了。
　　贺君不怎么挑食。对童文乐报出来的菜品相当期待，同样也期待：“有椰子蛋么？来的那天我吃了一个，味道真的很好。”
　　椰子蛋是将外面椰壳完全去除，只留下柔软白肉和椰汁的美味。有种奶香味又因为内含椰子水所以非常清爽。椰肉新鲜，完全不会像运输到城市里那样尝起来怪怪的。
　　高毅然嘿笑：“有椰子，椰子鸡，还有菠萝炒饭。”
　　他压低了声音：“帝王蟹太贵了，这个真没有。但有生蚝，特别肥，管饱。还有扇贝。蒜蓉扇贝，管够。随便吃。”
　　没有什么比“管够”和“随便吃”更诱人。
　　贺君和童文乐忙上交自己收集好的物品，跟着高毅然往回走。
　　“晚上米饭是这边专门研发的海水稻。那米饭吃起来味道有点意思。”高毅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介绍，因为人和人的口感是不同，“你们吃的时候就知道了。”
　　贺君和童文乐家乡都属于产量大省，两个人都没吃过海水稻。可以说“海水稻”这个名称，也就是这两年才听说过。
　　他说起趣事：“我第一次听‘海水稻’，还以为这个水稻可以种在大海里。我心想大海面积那么大，能充分利用成农田，简直要发财。”
　　高毅然笑起来：“听上去是这么一回事。其实海水稻只是种在盐碱地这种地区的水稻。它的植株耐盐耐碱更强一些。这种土地其实种水稻也有好处，虫害少，需要打的农药量就不一样。”
　　童文乐根本等不到吃的时候，非常关心口感：“好吃吗？味道有点意思是什么意思？”
　　高毅然想了下：“很多人更喜欢吃五常大米。加入同样的水，五常大米要更软糯一点，海水稻就颗粒分明。同样汤泡饭，五常大米汤汁和米饭能融到一起，海水稻的米和泰国香米有点像，晶莹剔透但搅拌完还是颗粒分明。”
　　米和米确实是不同的。
　　贺君和童文乐竟是从高毅然的话里感知到了两者差异性。
　　高毅然作为一名研究人员，既然要说，那就打算说个彻底：“海水稻米粒要稍小点。盐碱地种植出来的水稻，要是结成白穗就属于废了，没法吃。收成能达到三百斤一亩就算合格。”
　　正常水稻田六七百斤算非常低产，上千斤一亩才算高产。试验田里上千斤一亩简直太正常。对照下来三百一斤听上去少到可怜。
　　“香味也淡。你刚倒出来的时候，米香和别的成熟品种没有办法比。”高毅然实话实说，“可它最大的优势是利用了盐碱地。这项目才投入研发没几年，未来只会产量更高，成本更低，口感更好。”
　　贺君听懂了：“循序渐进。刚开始它的好处还没彻底体现出来，性价比不高。等它的劣势一点点被克服后，它的优势就会被无限放大。”
　　童文乐也很明白：“我知道了。就像人工智能。刚开始研究出的产品叫人工智障，慢慢变强，总有一天会变成超脑。”
　　高毅然觉得这个比喻简直绝了：“对，未来可期。”


第20章 人类的悲喜不能互通……
　　“我刚开始听他们讲美食，我是很冷静的。”
　　“别说，我也很冷静，直到我发现现在半夜三更，距离我吃完晚饭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
　　网络版节目上架时间是早上0点。
　　这个时间点熬夜看剧的人，有的还能吭哧出一点食物来，有的还能叫上一个外卖。但夜间外卖多是烧烤炸鸡一类，根本无法对抗屏幕上满满当当一桌食物的冲击。
　　研究所这回出差到海边的人不少，加上海边基地的人，那数量更是多。
　　节目组和研究人员一商量，当即将桌子全部拉出来，摆成了一长条。中间各式美食从长桌这头摆放到另一头。桌两边则是放满了每个人的餐具以及“饮料”。
　　平时海边基地的人也不会折腾这么夸张。
　　他们日常吃饭很正常的。
　　今天考虑到要上节目，所以大家伙兴致起了，当场派发一人一个椰子当饮料。怕一人一个不够，海边基地负责人在角落里堆了一个椰子山，喝完的人可以再去拿。
　　除去椰子外，餐桌上的美食也是摆了个琳琅满目。
　　椰子鸡一锅是不够吃的，做了两锅。鲜嫩的猪颈肉虽不算地方特色，但也属于美味佳肴，被片好摊开，上面被挤了一些美味酱汁。
　　有鸡有猪，当然就会有鸭。鸭是白切加积鸭，味道格外柔嫩。
　　随后就是海边特有的海鲜。螃蟹、鱼、生蚝、海胆、扇贝……确实是应有尽有。别的地方生蚝或许贵一些，但本地海鲜市场确实便宜。几块钱一只肥美大生蚝，让人快乐无比。
　　热带季风气候导致本地水果格外多。出门在外总让人有种可以随地捡芒果和椰子的错觉。以至于晚上的甜点更是夸张，切开后做成清补凉，一大汤盆一大汤盆放在桌上。
　　清补凉里什么都有，除去水果外，还有绿豆薏米一类，加上椰奶简直是大型水果捞。
　　菠萝炒饭五颜六色，撇去米饭和菠萝外，还加了许多增色的丁块。左边放一大份，右边放一大份。炒饭之外还有米饭以及糯米制品，研究所基地最不差的就是米。
　　童文乐笑得嘴角咧到脑后，一手筷子一手勺子。但凡镜头扫到他，他都在蹿来蹿去扒拉吃的。吃到开心的时候原地还能蹦跶两下。
　　有个研究人员都看不下去：“不行，童老师你别偷吃了，等下还没开桌就要吃完了。”
　　童文乐鼓着腮帮嘿笑，还不得不捂住嘴以防食物被他笑喷出来。
　　贺君看不下去。他在研究所的时候已经很控制童文乐了，没想到这体重才维持住那么点时间，童文乐就开始飘，碰上好吃的就疯狂摄入。
　　在这种场合下说“控制体重”和“减肥”实在讨没趣，除了让人不开心外没有任何好处。贺君看着看着，最终还是没阻拦童文乐。
　　阻拦不了就加入！
　　贺君捏了一只蒜蓉扇贝，拿筷子夹着也偷摸吃起来。
　　“贺老师你怎么也开始偷吃了！”高毅然刚搬一锅蒸生蚝上桌，愕然抓住现场。
　　贺君想了想，又去拿了一只扇贝和公筷，怂恿高毅然：“快趁热吃。不然等下粉丝就干了。干了不好吃。”
　　高毅然被塞了一嘴美食，顿时也加入偷吃阵营。小青年以往都在帮各种教授打下手，根本不敢这么嚣张。开饭见别人动筷才动筷。
　　谁想今天重新捡起小时候帮妈妈端菜的习惯，端一个吃一个。
　　到后头高毅然刚端出来就忙喊：“快快，贺老师童老师赶紧的，刚出锅最好吃，当心烫。”
　　还好人实在多，出锅的菜每个都不止一盘，不然等大家坐到位置上，盘里已经没剩多少吃的了。当然负责做菜的几位大厨还是发现菜少了一块：“哇，你们真的是能吃。”
　　另一个老研究员啧啧：“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偷吃三人组腆着一张脸坐在一块儿，脸上写满：无辜弱小但能吃。
　　一番闹腾下，总算所有人能坐下彻底吃饭。
　　有个老师拿出自己自制的米酒，给大家伙儿都倒了点：“来来，尝尝这个米酒。市面上可买不到的啊。度数不高，味道是好。”
　　米酒是用糯米制的，做起来简单方便。在沿海如此高温的夏天，放在自然环境下就可以轻易做出一大缸。自制的米酒一周内就得喝完，所以是极新鲜的。
　　一群人见了酒当然馋，纷纷拿小杯子讨要一杯。
　　“干杯！”
　　有的人碰的是酒杯，有的人碰的是椰子。
　　贺君分到一小杯米酒，浅尝一口，笑意上涌。米酒味道偏甜，酒味十足。度数说是不高，但这么小口下去，胸口已经能感受到点点暖意。不能多喝，多喝也是会醉人的。
　　刚才偷吃了不少菜，现在是吃不下多少了。
　　贺君慢悠悠夹菜，多是在那儿听人说话，偶尔和人闲聊两句，说一下业内有趣的事。他每个菜都尝了。由于在研究所待了这么一段时间，他更是将每种米也尝了一下。
　　米酒里的糯米已经吃不出多少米的特色，顺着酒液入喉，只留下满嘴香。菠萝炒饭里的米韧性十足，没有什么黏腻感，因为夹杂着果香，也放多了调味料，贺君说不出个一二。
　　而端上来的白米饭，平时吃的时候觉得也就那样，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有太多咸鲜菜品在，显得白饭格外好吃。一款白米饭是海水稻，给他们尝个味，一款白米饭是这边普产的三季稻，也是给他们尝个味。
　　前者口感全是远比不上后者，但味道确实有点意思。
　　人一般吃到八分饱就可以停了，贺君这么慢悠悠夹菜，竟活活给自己喂了个十二分饱。
　　他吃到最后原地起立，感觉自己腹部非常沉重。
　　吃饱喝足，贺君不敢坐下，拽着童文乐决定走一走。走远不方便拍摄，两人就绕着吃饭的地方转圈。童文乐晃圈还不忘拿着一杯再次蹭来的米酒。
　　童文乐抿着小酒，一空就用《好汉歌》的调哼哼着：“手上拿着，一杯酒啊——哼哼哈哈一杯酒啊！”
　　贺君无声笑着。
　　童文乐：“为了美好的明天，干杯！”
　　贺君想着团里另外三个人：“可惜他们三个没在。”
　　童文乐也觉得可惜。
　　成年人的可惜大多数不会限在一句话里。贺君和童文乐很想现在去把队友逮过来一起上节目，但这事敌不过两人蒙骗队友的目的：“不行，还是过段时间让他们自己切身体验一下。”
　　贺君义正言辞：“经受过磨砺，才会珍惜丰收成果。”
　　童文乐听出话外意思，鹅笑出声。
　　他们在这头心情愉快坑害着队友。贺君想想都觉得好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关正阳肯定一边吃苦，一边想搞出点事情。他和节目组斗智斗勇，在综艺里另辟蹊径。”
　　童文乐想到队友叶浩：“叶浩不会哭吧？半夜三更躲在被子里抹眼泪。然后第二天嘴硬：‘我哭什么了？我才不会哭’。”
　　两人说到这里，凑在一起哈哈狂笑。
　　唯有老幺不一样。贺君想着：“邱丰不行，他吃的苦够多了。一展厨艺，我怕研究人员抢着帮他干活。”
　　童文乐啧啧：“民以食为天。换成我，我也乐意帮他干活。”
　　谁不想多吃点好吃的？做菜也很辛苦的！
　　两个人这么晃悠，话那么多，有一点酒意的影响，也有气氛的影响。那么多人那么热闹，总容易让人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也想到自己家里人，以及一些生活的琐碎。
　　高毅然就捧着个椰子，半路过来跟着两个人转圈消食。
　　餐桌那儿研究人员座位早就不像先前那样分散了。各自拉扯到人旁，几个人一块儿畅聊着。中老年人聊起话题总免不了对象和小孩。
　　高毅然没小孩没结婚，甚至还没对象，听多了就被当话题中心讨论，赶紧就往贺君这边跑。
　　三个青年转圈。
　　高毅然心有戚戚：“哎，说着说着就催我找对象。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高毅然算是很优秀的男青年，年纪不算小，未来工作如果确定是搞农业研究，整体还算稳定。本地人也不愁家里没人照顾。
　　贺君和童文乐同时好奇。
　　童文乐问他：“你竟然没谈恋爱吗？”
　　高毅然理直气壮：“你们不也没谈，有什么差别！”
　　另外两个大龄单身男青年顿时闭嘴。这东西谁也没法和谁比。贺君和童文乐是不能找对象，这和高毅然的情况可不一样。
　　高毅然其实和贺君还有童文乐混熟了不少。他走了一会儿，回头看向餐桌那儿，实话实说：“我念书上学到这么大，其实挺迷茫的。”
　　“推一步走一步。”高毅然说着，“潘慧和我就不一样。她总是目的性很明确。她想要的生活是怎么样，她就往那方面努力。我有点得过且过。”
　　那头研究人员里，有个研究员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抱着另一个研究员直抹眼泪。
　　高毅然惆怅：“我钦佩他们的理想和奉献精神。”但他好像是做不到的。
　　贺君和童文乐顺着看过去。
　　人生其实没必要争个高低。
　　贺君更实诚说着：“我钦佩你会做实验。明天那个叶鞘实验能带一下吗？还有那个培养皿怎么做来着的？理想和奉献精神现在不太重要，我们再做不出点成绩来，要被你们踢出实验小组了。”
　　童文乐更实诚：“我还想多吃两口饭，今天桌上那点菜没吃完能当夜宵吗？”
　　高毅然：“……”人类的悲喜果然不能互通！


第21章 培养基很好吃？
　　吃喝聊天能迅速拉近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一场美食狂欢让基地里的研究员觉得那么多综艺摄像头也不是什么很特殊的事。
　　他们有的见摄像师辛苦, 还会顺手塞两个小水果给摄像师。直接往兜里塞，根本不容人拒绝的。
　　按照研究人员的话说：“我们这边别的不多，就吃的多。”
　　第二天贺君和童文乐穿戴齐整在实验室前，还有个研究员捧着一盒新鲜的菠萝蜜：“哎, 菠萝蜜吃不吃。家里头昨天收到一大箱, 昨天回去一块没吃下。来一盒？我办公室里拿了五盒过来。”
　　贺君和童文乐连连感谢：“好的好的, 谢谢谢谢。”
　　有来有往, 贺君转头就让工作人员帮忙订了下午茶, 回头请研究所基地人员一起快乐。
　　今天一群人在实验室里, 得做一个叶鞘实验。
　　潘慧因为节目拍摄需要，又正好跟着自己导师一起来到沿海，所以也在实验室里。她和高毅然一起帮贺君以及童文乐把实验需要的工具全部整理出来。
　　昨天被高毅然夸奖过的潘慧，完全不知道男青年内心对她也是挺钦佩的。
　　她只知道要把实验要注意的事项给这群人讲清楚：“稻瘟病菌侵染叶鞘的实验，如果做得比较完善，数据比较充分, 最后的分析属于硕士毕业论文的水平。但是……”
　　潘慧笑了下：“有点古早了。属于十几年前的毕业论文水平。现在硕士毕业论文还写这个。导师会……”
　　她清了清嗓子, 阴阳怪气：“哟，你这个论文选题, 差点让我以为自己年轻了十五岁。”
　　听到的所有人集体爆笑。
　　高毅然见过潘慧导师，觉得她学得那是惟妙惟肖：“哈哈哈哈, 要命，笑死我了。太像了。”
　　潘慧继续阴阳怪气：“动动你脖子上那聪明的小脑瓜。下次再给我看到这个水平，我就转行去研究时间机器。穿不到十五年前没关系，穿到一年前, 把那个给你面试打高分的我打一顿就行了。”
　　高毅然笑到喘不上气。
　　贺君和童文乐跟着笑得咯咯咯。
　　还好潘慧导师现在不在，这要是真在场了，估计会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然后馈赠上一个同款阴阳怪气：“学得是很像，拿出这点模仿能力在你的学术上。我立马给你毕业论文评优。”
　　以前的毕业论文水平，到现在只能变成日常课题实验水平。
　　贺君把轻薄的实验手套戴好。塑胶手套和医院里用的医用手套是同款，戴在手上完全不影响双手做实验，看上去更是显得手指修长。
　　白大褂穿着，看起来下一秒像是要去做手术的。
　　他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这会儿要是有把手术刀。”
　　童文乐在边上装腔作势，用手推了下自己并不存在的眼镜：“下次我就去接这种职业剧。队长你来当个客串的同事。最好是那种身份背景非常复杂的。总共出场两幕戏，看着温和，其实是个杀人大魔头。”
　　贺君微笑重复他的话：“杀人大魔头？”
　　潘慧把一篮培养皿放到贺君手中：“大魔头，洗个培养皿。晾干后等下做实验用。”
　　贺君顿了顿：“……好的，大魔头的指导老师。”
　　童文乐笑瘫在高毅然肩上。
　　贺君和童文乐今天做的实验，要人工使稻瘟病菌侵染叶鞘。他们用的并不是昨天选取的那些水稻，而是实验室里备好的水稻苗的叶鞘。
　　侵染之后去观察稻瘟病菌是怎么样一个特性，并且观察这一批稻叶的叶鞘蛋白质组又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
　　稻瘟病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水稻病况，是由病菌引发，会让水稻变成褐色并且随后枯死，严重影响到水稻生长和最终产量。
　　“一般来说，足够日光和高温其实能有效遏制这种病菌。但是沿海这的天也不是一年四季都高温，所以我们一样要做这个实验。”潘慧把这点和贺君以及童文乐说了声，“也能和别的水稻进行一个对比。”
　　水稻要审批合格上市，要经过抗性鉴定。稻瘟损失率是鉴定条件之一。
　　潘慧从头给他们先理一遍：“我们首先要精准选取叶鞘。叶鞘的宽度、薄厚、长度都有讲究，不然实验很容易失败。”
　　听课的两人点头。
　　“接下来，我们要破坏叶鞘表面的疏水结构。”潘慧掏出一个和电子体温表有点相像的又完全不同的东西，“这是移液枪。”
　　贺君和童文乐见这种工具，好奇多看了两眼。
　　叶鞘本身就只有小指那么宽，移液枪也不大。潘慧说得极为轻巧的工作，听上去很简单，动手起来恐怕不容易。
　　之后的实验过程中，贺君和童文乐切实感受到了动手不太容易。
　　首先是选取要用的叶鞘。他们以为的选取叶鞘就是动剪刀“咔咔”剪下两端结束。实际上的选取叶鞘，要先拿出整株的水稻苗。
　　随后他们要去掉第一叶的叶鞘，抽出叶心，剪去第三叶，然后再取到叶鞘。整个过程中，他们还是在培养皿中操作，甚至在取叶鞘前，还得在培养皿里先加上调配好的试剂。
　　贺君和童文乐开场属于：“我听懂了，我明白了。”
　　动手则是：“什么东西？我好像是个废物。”
　　光取叶鞘就那么麻烦，用移液枪的时候更没简单到哪里去。
　　叶鞘被垫在湿纸巾上，他们拿移液枪对准着的时候，手很容易抖。而潘慧的流程说明还在继续：“我们要把孢子液均匀滴到叶鞘上。”
　　注射孢子液，是要从叶鞘底端开始注射，让它一点点侵染上去，直到另一头渗出液体为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熟练工会觉得这个工作极为简单，有眼睛有手就能做。而对于刚上手的贺君和童文乐而言，难度有点，很容易失败。
　　接下来就是走量。
　　做实验肯定不是一段叶鞘就够的。
　　潘慧轻描淡写说了一声：“每个菌种侵染45份叶鞘。再加上对照组45份。今天就辛苦两位老师了。之后大概每一天我们都需要记录取样，后续还有二次侵染工作。”
　　贺君从实验中抬头，茫然再问了一遍：“几份？”
　　“45份。每一种菌种。”潘慧体贴问贺君，“是觉得多吗？其实一个培养皿里可以放好几份的。而且做起来很快。一天基本上能完成十来种吧？”
　　贺君顿时觉得自己就是流水线上的工人，接下去的工作就将麻木重复干一件事情。
　　他仔细一想，又想到这还只是一种水稻的病菌侵染工作。如果说每种水稻都要做这样的抗性实验，那一年下来真确实是……真麻木重复劳作。
　　偏偏这种行为还得人工。
　　潘慧还很认真告诉他们：“因为要用掉很多材料。所以明天我们的任务是帮隔壁去做培养基。番茄燕麦培养基。”
　　童文乐下意识回答：“听上去挺好吃的。”
　　贺君下意识接上童文乐的话：“病菌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下不止高毅然笑死，连潘慧都笑得不行。
　　贺君和童文乐刚开始折腾，实验确实做不到百分百成功。作废就只能浪费原料。也就他们这个原料不算非常值钱。要是属于珍惜水稻种，两个人这水平是要被拖出去吊起来打的。
　　放在古代可能要被砍头。
　　一个小时过后，两人天资聪慧，总算是跟上了节奏，几乎每一次取叶鞘侵染都能成功。两小时后，两人洗干净手稍微休憩了下，偷偷摸摸去吃菠萝蜜。
　　实验室里大家很认真在工作，会说正儿八经的科研话题，也会说日常琐碎。都是普普通通的研究员，看不出任何的特别。
　　贺君和童文乐拉着椅子坐在角落里，属于全场最菜的菜鸡，结果正在互相攀比，和小学生一样。
　　“我的任务根本不需要一天。我算过了，按照我现在的效率，下午三点就能做完。”
　　“呵，我中午不休息，两点就能做完。”
　　“我不吃饭，一点半就能做完。”
　　“我现在就去继续做！”
　　“不了，还是先吃菠萝蜜。真好吃。”
　　“再来一个？”
　　菜鸡版咸鱼的攀比最终败落在水果下。
　　两人吃完又缓了缓，重新投入实验中。当外面太阳依旧高照的时候，两人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把一大堆成品交给潘慧和高毅然检查。
　　潘慧和高毅然快速检查了一遍，也不算惊喜和意外。这段时间贺君和童文乐在实验室里的学习能力，所有人有目共睹，效率极高，完全没愧对苛刻的综艺嘉宾要求。
　　潘慧仔细看了几份，确信这些都能用：“可以了。我们在24小时后第一次取样。就选匀称的叶鞘样品，放到黑暗培养皿箱里。明天继续侵染。”
　　贺君对这个行程安排没意见，不过多说了一句：“明天我们还要做培养基。”
　　潘慧笑嘻嘻：“哎呀，能者多劳嘛。你看你们今天提早完成任务了，今天就能做培养基。”
　　外面太阳高照，实际上距离整个研究所下班已没有多少时间。热带就是这样，太阳大得让人分不清时间。
　　贺君和童文乐今天几乎没怎么休息，中午吃完饭就回来继续工作了，这会儿一听“加班”性质的话，忙摇头：“不了不了。”
　　高毅然戏谑开口：“培养基很好吃。”
　　正说着，节目组送来了下午茶。有奶茶有咖啡也有当地的清补凉，还有各种小蛋糕和炸鸡。地方特色和快餐美食都有。
　　贺君取下了今天穿戴的手套，拿了一杯奶茶，温和婉拒：“我和童文乐的饮食偏好还是有差别的。”
　　童文乐：“？？”几个意思？


第22章 可爱狗狗，在线奔跑求投……
　　第二天, 贺君和童文乐再次进实验室，继续自己的工作任务。
　　他们既要进行二次侵染工作，又要转道去隔壁做培养基。培养基的工作比侵染实验更简单，做起来本质不复杂, 手熟就能解决。
　　说是番茄燕麦培养基, 实际上并不是人会吃的那种。燕麦煮一个小时, 番茄榨汁过滤, 加入琼脂。最后消毒一定时间, 一份合格的培养基就诞生了。
　　稻瘟病菌适用的培养基, 还有用燕麦种子浸泡两小时的培养基做法。
　　童文乐昨天被队长埋汰，本来该严辞证明一下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会吃的人。可他到了实验室里，穿上白大褂，坐上小板凳，说出来的话就成了：“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贺君听着舌尖纪录片经典台词，当场笑出声。
　　一听就老会吃了。
　　边上负责帮忙的研究生听到这经典台词, 更是配合接了另一句经典台词：“在吃的法则里, 风味重于一切。”
　　童文乐没想到还有自己同好，当即侧头：“兄弟, 我们是什么时候失散的？没想到今天终于又见到了。”
　　那位研究生愣了一下，没想到还带演戏的。他愣完后立刻配合：“你还记得大明湖畔……”
　　童文乐：“我不记得。”
　　可怜的研究生被童文乐逗了个彻底, 很是悲痛：“负心汉！”
　　脚刚迈进实验室的老导师听着一声“负心汉”，迷茫朝着两人看过去。这位导师没有参加那天的聚餐，是在沿海基地里工作的，也不是对接的那批, 今天第一次见童文乐。
　　他不追星，也不看综艺。手里拿着保温杯困惑问了一句：“小姑娘失恋了？”
　　困惑问完后，他走过去还安慰了一声：“没关系, 我们这里优秀小伙子多。我回头给你介绍。哦哟这么高个，是个模特吧？”
　　贺君把工具放到桌上，当场笑到手抖。
　　童文乐有一段时间没碰上人说他长得像姑娘。没想到这回干脆不是说他长得像，而是直接把他当姑娘了。
　　他语气沉重：“老师，我不喜欢小伙子。”
　　老导师一听声音，意识到自己听岔了，哈哈大笑起来：“哎哟，这长得眉清目秀的，比姑娘家还好看。那负心汉不会说的是你吧？”
　　旁边贺君不得不捂住憋笑。而喊出“负心汉”的研究生，完全没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在那儿狂笑。
　　童文乐语气更沉重，自暴自弃：“老师，我只喜欢吃。”
　　老导师连连点头：“哦，喜欢吃好啊。有空多来我们实验室转转。今天那个小李不是做了点包子，等下拿点回去，热热就能吃。”
　　童文乐瞬间不沉重了：“好啊好啊。”
　　一个误会的开场让大早上的实验室里充满欢声笑语，惹得别人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好奇过来探头探脑。结果没想到事没看到，只闻到了一股食物的清香。
　　“培养基除了燕麦番茄的，还有牛肉的，还有白米的，还有酵母的……”和他们打趣的那位研究生看似很皮，实际上做培养基属一把好手，每天产量惊人。
　　他带着贺君和童文乐做了一遍他们需要的培养基，随后带着他们观赏了一遍实验室里所有款式的培养基。
　　培养基放在培养皿里看上去毫无特色，肉眼也看不出什么特殊。直到他们挑选几个在做实验的那类，专门放到显微镜下，这才能看到另一个世界，一个有些鬼魅的世界。
　　忙完培养基，就得忙二次侵染。
　　取样得用解剖刀，看上去顿时更像医生。医院里医生治的是人类的疾病，而实验室里探究的是水稻的疾病。
　　第二天取样一次，第三天取样一次，第五天取样一次。
　　时间在实验面前简直太不值钱，随便被挥霍一下就没了。实验室里使用到的物品转眼就堆积成山，而最终落到电脑上却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数据。
　　数据干瘪，看不到这些天来做实验人重复麻木的动作，看不到贺君和童文乐嬉笑打趣的对话，看不到这群人趁着做实验时每天不重复的品尝地方美味。
　　有意义的是数据，有意思的是人。
　　这儿吃的也确实多，且糖含量极高。这种糖含量不是做菜加白砂糖，而是水果蔬菜里本身的糖含量。再加上米饭、面制品碳水高，研究所的人总热衷于让他们品尝各种米。三两天下来，童文乐脸肉眼可见胖了一圈。
　　这天一大早，童文乐照镜子的时候惊恐：“救命！我有双下巴了！”
　　贺君非常震惊到镜子面前旁观，看看镜子看看人，震惊发现是真的。童文乐这么几天，真被活生生喂出了双下巴。稍一低头，腮帮子和脖子那儿便糊在了一起，像是造物主终于懒得给美人塑造清晰的下颚线。
　　两个人天天待一起，完全没发现这点异常。
　　直到现在出现双下巴，问题顿时严重了起来。
　　贺君本能摸起自己双下巴，很是不安：“我有双下巴了么？”
　　童文乐看向贺君，悲痛的发现：“双下巴只有我一人！”
　　每次几乎都是这样，全团五个人吃同样的东西，最后胖的只有童文乐一个。他的体质是这样，吸收好到惊人，轻易就能膨胀。
　　在海边基地待的时间也差不多，他们得转道去另一个城市了。
　　贺君和悲痛的童文乐收拾行李。他顺带给童文乐安排起接下来的行程：“到北面后，每天早上和我一起出去晨跑。最近没什么舞台，晚上练一下别的团新出的舞。男团女团都行。”
　　不会跳女团舞的男团成员不是好成员。
　　跑步跳舞都能耗费大量体能，最重要的是：“再加个做减肥操。局部操。安排在中午。”
　　童文乐悲痛：“好。”
　　贺君叹气：“一天吃三顿练三顿，总能把你这个双下巴练下去。”
　　童文乐生怕上镜头不好看，发起毒誓：“我不吃了，谁给的都不吃了。我要是吃就是狗！”
　　等临着上车，热情好客的研究员人手一袋吃的，强行塞给节目组：“这个好吃的，我们自己家里的鸡。哎，鸡肉吃了又不会胖的！人家减肥都吃鸡肉！”
　　“咖啡又不会胖的。这个没加糖。真没加糖。尝尝看，好喝的。”
　　“稍微吃一点糖没事的。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啊。不摄入碳水很容易抑郁的。千万不可以这样做。回家多吃点。这袋米拿去，外面卖很贵的。”
　　“这是前段时间研究所自己搞的水果。芒果带五斤也不够你们节目组分啊。带十斤吧？椰子呢？外面的椰子哪有我们这里的新鲜。这几个早上刚摘的。”
　　贺君尽可能婉拒，但什么借口拿出来都被打回去。
　　而节目组就像是收红包时那张开的手，非常诚实表示“什么都要”。
　　节目组其他人不怕吃胖，疯狂和研究所的人交换联系方式：“哎，下回我们要买什么，直接找您啊！邮费我们自己出。顺丰到付就行。”
　　“这个米好吃，谢谢谢谢。我们那儿也有特产，回头给您邮寄点啊。”
　　至于童文乐，坐在车内幽幽看着外面，只能说一句：“汪汪。”
　　做狗狗怎么了？狗狗多可爱！
　　可爱狗狗，在线奔跑求投喂。
　　坐飞机辗转另一个城市，转汽车再慢悠悠到达一个新基地。新基地这回是真的正在农忙时，看到有人来都没什么空招待，给了茶水安排了房间，约了晚上一顿饭，匆匆人就跑了。
　　人跑不算，有研究人员知道贺君会开拖拉机，童文乐会开无人机，冲过来问两人的行程：“哦，做实验啊。没事，今天肯定很多都是筹备工作，来不及做的，过来帮个忙。”
　　当场就把人带走了。
　　不是每个地方都有高级的拖拉机，贺君总算学以致用，开上了手动挡拖拉机。在田间稻头帮忙收获。
　　研究所的人员和贺君解释：“是这样，这批呢，这三天就要全部收掉。隔壁还有一片区域要种植。种植的同时要施肥。那个同时作业是这几年的新技术，你要是有兴趣等下可以去看看。”
　　研究人员叹气：“本来我们人手应该差不多正好够。这不是天气热大家整天吹空调吗，一累后没扛住，生病了两个，今天还在医院挂水。”
　　可怜见的。
　　贺君听到这话，觉得帮忙这事义不容辞。然后发现不管他对隔壁同时作业的项目有没有兴趣，他都没空去看。
　　收获季真的太忙了。研究所基地内的田要收，产出田那儿请了人也在忙收获。而老百姓里不少人还会向研究所要人要工具去收田。
　　有的农民田数量不少，自己请人收割不一定能叫到人，每年都花钱约研究所的人，直接让研究所过来帮忙折腾。研究所隔三差五会折腾出一些新技术，还能帮农民省钱，血赚。
　　当然，这些农民的田也和研究所有挂钩关系，可以说是研究所额外的“试点田”。
　　沿海的研究员估了一下时间，觉得节目组和研究所人员应该到目的地了，发来消息问候一下，确保人行程无忧。
　　贺君开着拖拉机，忙里抽空勉强回复着：“谢谢关心。刚下飞机，人在田头。”
　　至于童文乐飞手，此刻正在另一块田那儿，面对茫茫稻田：“你说还有多少田？”
　　旁边和他合作的飞手老实巴交：“几千亩吧。其实挺快的。我们也不需要下田，就在田边上操控。要做的工作不多。”
　　童文乐：“……”是不多，也就几千亩吧。


第23章 未来职业规划有了！
　　现代交通便利, 车途劳累没以前那么夸张。坐车消耗精力有一些，但做田间工作消耗的精力多得多。
　　贺君和童文乐两个人连轴转个把小时，一个手酸，一个脑胀。
　　他们晚上和本地研究员吃了顿饭, 这才被放回到临时住的地方——接待所。童文乐累得只想躺下, 然而贺君不给人偷懒的机会, 试图拉着人下床：“这接待所里有等身镜, 对着镜子跳一会儿。”
　　童文乐躺在床上根本不想动弹, 露出痛苦的神情：“队长, 我今天忙了一天，体力消耗已经够了！”
　　贺君才是开了一天的拖拉机，比童文乐开无人机更累：“量不够，赶紧。”
　　童文乐装死。
　　不得不说，对装死的人强行拖拽是没有用处的。只有一个办法。贺君转身去把固定好的小型摄像机拆了，拿到床边对准童文乐：“来, 赶紧的, 让镜头观赏一下你的双下巴。”
　　童文乐听到这话，捡起偶像包袱, 立刻将头抬成小天鹅：“胡说，我没有双下巴！”
　　贺君调整好视角, 温和体贴：“你最好是真没有。”
　　童文乐难过。
　　他是真有双下巴，而且不减肥真的没有办法救。
　　“谁不想一口一块红烧肉。今天晚上的黄米切糕也很好吃。”童文乐想到那点吃的，又想吞口水了。
　　黄米切糕有两种做法，一种是直接用大黄米, 一种是大黄米磨成面粉。这种米粘性十足，前者吃起有点像是糯米糕，后者吃起来是年糕味。
　　金灿灿的黄米切糕十万分香甜, 加上红枣或者红豆，味道甜滋滋的。
　　当然，热量也是相当可怕。
　　越是美味的东西，越是热量高。童文乐从床上爬起来：“我今天多跳两支舞，能明天再来一块黄米切糕吗？我听说还有紫米和白米的。”
　　贺君顿了下：“……你先跳吧。”
　　童文乐：“你迟疑了！”
　　贺君微笑撤走：开玩笑，今天同意吃这个，明天同意吃另一个。童文乐的体重立马能翻三倍，怎么都减不下去。
　　童文乐是能做到拍戏时没人注意就完全没节制，一天一杯奶茶灌下去的人。
　　拍完综艺拍完戏怎么吃都行，至少工作的时候得维持住体重。
　　不过贺君考虑到现在很多人减肥，拿走摄像机的时候还对着镜头解释了下：“童文乐是吃太多了才需要减肥。一般正常饮食，也就需要正常运动就行。体重不管胖瘦和健康不是划等号的。”
　　有的人体重高，是因为肌肉多，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有的人体重轻，或许是因为基因上的原因，也不代表着不健康。
　　但同理，有的人体重高是因为脂肪多，有的体重轻是因为厌食症。
　　贺君强调了一下：“身心健康最重要。看童文乐，胖也很快乐，减肥也很快乐。”
　　童文乐在背后露出一脸问号，然后手作为虚拟的枪对着队长悄咪咪偷开两枪，无声“啪啪”两下。
　　贺君放好摄像机一回头，就见童文乐动作很快在比划着跳舞动作。
　　看到这一幕的弹幕当场笑死。
　　“皮一下很开心！”
　　“节目组：没想到吧，我把这段放出来了。”
　　“笑死，在节目里嚣张，回头就要被队长记仇了。”
　　“队长：记仇小本本字数又增加了呢。”
　　童文乐偷瞄两眼队长，发现队长一无所知，于是跳舞转心起来。招待所里的等身镜小得可怜，只足够他一个人运动。
　　跳完男舞跳女舞，全部跳完心情愉快，反而没了那种头昏脑涨的疲惫。
　　运动完补充点水分，童文乐休息片刻后就去洗漱，决定今晚早早睡下。
　　出门在外不太方便学习，两个人也没带多少东西出来。贺君打开电脑整了一下最近要做的事情。
　　这儿地处北方，其实真正的收获最忙时期还要再过一两个月，只有部分粮食是这个月要赶紧收的。所以研究员拉走贺君时说的就是“这批”。
　　这批忙完之后，还有下一批。到那时候可真的要快点收成才行。
　　至于新一年播种和施肥，是这两个月最忙碌的事情。水稻在这边一年只种一季。现在要种下，明年要收成。北方缺水，很多设备都要考虑到节水问题。
　　贺君看了一遍，觉得他这些天工作量不大，倒是童文乐的工作量很大。
　　行程整理好，贺君关上电脑，同情看了眼在床上已经翘脚玩手机的家伙：哎，到确实也能当减肥了。
　　童文乐第二天才发现这个问题。
　　他再次被研究所的人借走，去田间地头上开无人机。
　　到达新的地方，正好节目组要拍完全不同的镜头，所以贺君和童文乐不可能全程陪同实验小组的成员做项目。
　　两个人今天还是得出门帮忙。
　　贺君负责出门采集稻穗和稻叶外加开拖拉机，童文乐则是跟别的飞手合作，继续重复昨天工作。几千亩地不是一天可以弄完的。今天要是做不完，明天还得再来。
　　童文乐哼唱着操控着无人机，和身边的飞手搭话，“你们怎么不多培养几个飞手？”
　　朴实的飞手听到这话：“地方上现在飞手已经多起来了。早年做飞手的都转行开始卖无人机，当代理了。能忙得过来就不需要多招人。研究所主要做的是研究工作。”
　　毕竟飞手也不是一年四季都要忙。
　　童文乐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但还是很希望他们多招两个人，至少能减轻他的工作。
　　另一头贺君休息一晚上，精神十足，他开着拖拉机从这头转到那头，再从那头转回来。
　　熟能生巧，他愣是在田里把拖拉机开出了跑车效果，风驰电掣让人侧目。
　　为此，工作人员特地给贺君佩戴上了一顶橙色的安全帽，以防他太过嚣张而翻车。
　　贺君顶着小橙帽在田间撒欢，老式拖拉机发出轰轰轰的声响，一溜烟就没了。看得不远处本来在努力奋斗的另一个研究员抬头困惑眯细了一下双眼，最后感慨一声：“不愧是小年轻。”
　　开拖拉机都和别人不一样。
　　开拖拉机非常与众不同的贺君，午饭都没回研究所基地吃，而是得到了一份便当。
　　水稻种植需要大量水，田自然也属于不能坐人的。贺君拿着便当在拖拉机上吃，重返最初学拖拉机时的老农状态，且比当时的造型更加老农。
　　当时开的拖拉机很新，这次开的拖拉机是真的田间地头上干过很多活的拖拉机。这台拖拉机身上全是沾上后干了，干后又沾上的泥，根本看不出原本色彩。
　　唯一的亮点也就贺君那张脸。
　　温和俊朗，不像一个会干农活的人。也不像是一个会把拖拉机开出跑车状态的人。
　　贺君三两口把饭吃完，收拾好便当继续开拖拉机，继续风驰电掣。
　　童文乐中场休息时，看到了研究所发来的拖拉机短视频，当场笑成傻子。
　　弹幕里看到贺君开拖拉机的样子，也是笑成了小傻子。
　　“我的娘亲啊，怎么会开拖拉机开得那么快乐！”
　　“笑死了，这发动机的声音还挺像。”
　　“真男人就是要开拖拉机！”
　　节目组竟像是还觉得这场景不够好笑，愣是把周围围观群众的傻脸全部剪辑了进去，连带着田边一只狗的呆愣也被剪了进去。
　　贺君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说的，被当成了此刻的背景音：“回去后，我得让关正阳帮忙编个曲，我填词。来一首《拖拉机之歌》。”
　　说完他反应了一下：“哦，我想起有这么一首歌。但比较早，现在得与时俱进。改编一下。”
　　原唱是讲的一个公社拖拉机手，动力十足在田地上耕种，而现在的贺君只是个过来兼职的临时工。
　　临时工拖拉机手开始瞎编歌词：“戴上一顶小橙帽，带上一个便当盒。我驰骋在祖国的沃土上，前方尽是丰收的果实。”
　　歌词用rap的形式唱出来，竟一个韵脚都没有。
　　弹幕笑炸裂：“求求了，队长，让我们关正阳填词吧。”
　　“让你见证，毫无填词能力瞎唱还能听的魅力。”
　　“笑死，看着脸才能听，不看脸只能说一句：这人声音还行，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唱歌。”
　　“哈哈哈哈——”
　　贺君知道会被录下来。
　　只是拖拉机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真的挺无聊。一天开到晚，总归会有点精神疲乏。做综艺最害怕的就是嘉宾没有精神气。
　　他要给拍摄的节目组一点剪辑素材，不然他艰辛万苦几天，最终用的素材只有一条简简单单的开拖拉机，那岂不是显得他拖拉机证白考了。好歹得多拍点他开拖拉机的样子。
　　要学会物尽其用。
　　贺君认为自己向关正阳学习到了一个很好的综艺拍摄小技巧。当一个人的时候，只要他对着镜头不尴尬，尴尬的就不会是他！
　　最多就是镜头外看这一幕的拍摄人员以及未来的观众。
　　这场快乐的拖拉机劳作，终还是在傍晚时分结束。
　　贺君将拖拉机归还后，揣着自己的包去隔壁过两个月才收的水稻田取材。依旧是量尺寸，合格的剪一段下来放入信封里。大约要个二十来份。
　　材料收集好，贺君忙完了一天的工作，顶着帽子仰望稻田天边的太阳。
　　距离日落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现下的世界，整个都橙红色的，橙红里透着一点粉，粉外又是蔓延开的蓝。天空打翻了颜料盘，连稻田都像是油画里才存在的那样。
　　贺君拢了拢自己的包，内心触动：“果然以后偶像不做了，可以考虑辞职务农啊。”
　　以后的种田，肯定比他现在感受的更加轻松。
　　未来职业规划有了。


第24章 我看看他多能哭
　　北方和南方最大的差异之一在于干。
　　这种干只有真正处于异地的时候, 才会有极主观的感知：难怪北方种植水稻有困难，确实是很差水的地区，需要种耐干旱的品种。
　　贺君和童文乐两人一天三瓶水完全不够，照样觉得很干。要知道三瓶水等于1.5升, 再加上吃饭时的汤汤水水, 完全能达到人体正常排出水量。
　　今天贺君不用出门, 待在实验室里记录数据, 轻微叹气：“我像是一条脱水的美人鱼。”
　　高毅然正在拿镊子夹水稻种, 听到这话笑到手抖, 水稻种重新掉回培养皿。
　　“说实话，我觉得接下去要么我水中毒，要么我干裂在实验室。”贺君很想要一瓶喷雾，给他脸上来两下。
　　全身上下都干。
　　高毅然也不太习惯这种干度，只是他来过北方，又做好了心理准备, 所以觉得还行。
　　另外一个本地研究员听贺君说话, 顺势说起了南北差异：“我们这边是干。南方对我们北方人来说就太湿了。呼吸都是水汽。睡觉被子都潮的。我老师当初去南方，一天到晚觉得他关节炎犯了。”
　　习惯了干的北方人很难习惯南方的湿, 习惯南方湿润的人很难习惯北方的干。
　　除了干度和湿度之类环境问题，南北方还有更多的差异性。
　　“水稻种起来在北方和南方完全不一样。很多只种一季, 单季产量比南方会高一些。我们这边昼夜温差大，北方水稻品质会比南方好一点。”
　　远离大海靠近内陆的地区昼夜温差大到有“围着火炉吃西瓜”这种话。这种温差会让粮食水果作物储存大量糖分。
　　研究人员这么说着：“高产的水稻想要高质有困难，高质的水稻想要高产也有困难。两者兼容的，难。我们省水稻也就是千禧年后产量高起来, 这两年才做到全国数一数二。”
　　细究起来，南北的土质不一样，会碰到的虫害病菌不一样, 需要的农药和肥料都不同。这么多差异折腾下来，最终产量如何真就要因地制宜。
　　再好的粮食也要看种植的各种环境。
　　各地为了能够高产高品质，在基因探究和杂交道路上越走越远，种植的水稻差异度也越来越大。
　　“你知道积温带么？温度高于10摄氏度，平均气温总和起来，就是划分积温带的依据。不同温度下水稻品种种植就有差异。”
　　说起这个，话题可唠的多了去。
　　这位研究员平日没什么机会讲这点基础的东西。周围人对水稻的了解度根本不会比他少。现在有拍综艺的人过来，顿时给了他发挥空间。
　　“哎呀，说起这个北方水稻种植过程中要注意的点，可真是多了去。研究所也会特意招收专门研究北方水稻的。”
　　话题一旦开启，根本刹不住车。实验室的话题更是能从一个无缝衔接到下一个，仿佛听书现场。
　　贺君完全没想到这研究员那么能说，说得他都替对方觉得口渴，又多喝了半瓶水。
　　半天下来，他不仅是脱水来到陆地的美人鱼，更是当场成了水桶。
　　当北方实验室里的内容被无线压缩，素材被精简之后，这一整段就见贺君吨吨吨，不停吨吨吨。水仿佛不要钱似的，喝得他都饱了。
　　伴随着贺君“吨吨吨”的，有饮水声，还有那位研究员叭叭不停的说话声。这些声音夹在在一起，显得极为可笑。
　　弹幕：“笑死，牛饮日常。”
　　“看出来队长真的很渴了。北方也太干了。”
　　“南北差异真的太大，随便发一个贴都能讨论个八百楼，当场翻三页。这种种粮食确实是换个地方，适宜种植的物种天差地别。”
　　“别说了，南方北方人住一个宿舍，北方人先被南方湿冷的魔法攻击冻死。”
　　“南北差异”就一个流量密码，从节目里讨论到节目外。
　　五千年的历史，传承下来的知识储量不是几个人可以完全掌握的。
　　每一个人学得越多，到后来就会发现自己仿佛是一根针，不过在慢慢穿到知识海绵中去罢了，而那些个天才大多也不过是微微刺破了海绵皮。
　　越是知道的多，越是会感觉到自己有多无知。当一个人自以为自己知道的足够多，不过说明人眼界到了局限地而已。
　　节目中的贺君就是这么觉得。
　　他在新一天出门，左手拿一瓶水，右手拿一个仪器，去下田测试稻叶含氮量。
　　“我不太清楚怎么种田，以前对肥料的认知就是书本上那些。”贺君和镜头外的观众讲解，“粪便之类发酵过后，农民挑担子拉去施肥。”
　　到现在这样的天然肥料依旧很吃香。
　　“现在科技化的施肥，就是我手里这种稻叶测氮仪。在叶子上夹一下。”贺君拿一个灰色手掌长的夹板器具在叶子上夹下，“登记上面的数值，当场就知道差不差肥料，要施肥多少。”
　　检测出来，后续能精准施肥，减少肥料使用量。
　　正说着，一台无人机在贺君头顶上兜悠了一圈。
　　贺君抬起头看向无人机，意识到估计是童文乐，私下找起了人。果不其然，在大约百米开外，童文乐在那儿愉快晃手。
　　“无人机现在也能做到这种。集体检测，然后集体精准施肥。大范围需要施肥的情况下，用无人机会比这样手测更省力。”
　　贺君说完这个，揣着水和仪器回头去找童文乐。
　　童文乐从晃手变成挥舞手，一副相当夸张的亢奋样：“队长！”
　　隔着老远一段距离，贺君回喊：“哎！”
　　童文乐大声：“我来教你开无人机吧！”
　　贺君走过去的脚步顿住，思考两秒，当场转身。他转身前大声回喊：“谢谢您嘞！加油！我的精神与你同在。相信你可以做好的！”
　　童文乐：“队长！”
　　贺君：“再见！”
　　队友感情就是如此。什么教学，不过都是阴谋。
　　贺君怎么可能会上当。
　　……
　　队友情谊在互坑中增长，研究所却出了事。
　　贺君傍晚回去，拿着一天行动下来的成果，打算把东西放回到实验室，随后回房间整理休息。
　　时间有点晚，室内的灯已经全部点亮，室外的天不算彻底暗下，却也不属于白天。太阳早就看不见，天空的蓝带着一点深邃。
　　研究人员大多都下班了，整个走廊空荡荡。走在路上能听到脚步的回响，吓人得很。
　　北方昼夜温差大，晚上本就冷，如果一个人走在这样空旷狭小的过道中，面上不显，心里已经有点发瘆。
　　贺君没觉得这种情况阴森。他们当初练习舞蹈，每天凌晨从舞房出门回去路上，看上去更加恐怖。那会儿公司更穷，有时候灯来不及修，半夜忽闪忽闪直接能拍鬼片。
　　回他们住的地方有一段路，路灯昏暗得和没有一样。他们每次回去都得开手电。
　　现在这种状况根本不会让他起任何内心波动。
　　摄像师镜头虽然还开着，但也没了白天拍摄的那个积极劲头，只单纯被动“拍摄”。
　　等贺君还完东西，摄像师就会把镜头关了。
　　就在贺君心情不错，都打算让摄像师提早收摄像机的时候，他隐隐听到了哭声。贺君下意识加快脚步，想听听具体是什么情况。
　　距离拉近，声音清晰。哭声分为很多种，贺君能清楚从这哭声里听出一种崩溃。
　　不是难过，不是喜极而泣，而是那种精神意识上无法控制的崩溃。
　　一阵风吹来，哭声里带上了颤音，哭到后面几乎无法呼吸，以至于落于无声。
　　贺君取下自己的麦克风，抬手示意摄像师收镜头。
　　摄像师听从这话，将镜头合上。
　　而这会儿，不管是麦克风还是镜头。都已收录哭声以及远处那白色蜷缩在墙边的人。
　　成年人的崩溃本不该打扰，但有时候或许，会需要有人拉一把。贺君放轻脚步往前走，将自己的声音放缓：“你好，我是贺君。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贺君东西都没来得及放，身上也还穿着研究院馈赠的白大褂，和墙边那人穿着看起来相似。
　　墙边那人听到声音，强行压抑住哭声。他一下子就理智又克制，把情绪全部收拢，但说话带着哽咽：“不好意思，没什么事。就是实验上有个麻烦。”
　　这人手狂野抹了两把脸，眼睛通红。
　　贺君才学水稻相关没多久，对北方研究所的人也不了解。他还是体贴问了一声：“是什么麻烦？方便和我说么？虽然我帮不上忙，但说出来你会轻松点。”
　　“摄像机没开。麦克风也没开。”贺君走到这人身边随地坐下，还拍了拍旁边位置，“摄像师傅也做，摄像机扛着太重了。”
　　三个人顿时变成排排坐。
　　这种情况下，刚哭过的研究员不好意思起来：“哎，丢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哭成狗一样。”
　　贺君温声：“哭不丢人。我有个兄弟经常哭。他哭的视频我网盘里存了几个G。都是粉丝剪的。大家还挺喜欢的。”
　　研究员一听这话，都不哽咽了，差点破涕而笑：“什么东西啊。怎么能哭几个G？这也太夸张了吧。女生都没他能哭。”
　　贺君坦诚：“人都有难过的时候。哭是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和性别没有关系。
　　研究员沉默。
　　贺君安静了片刻，随后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试图分享快乐：“想看他哭么？他叫叶浩。跳舞很强，长得比我还帅。就是喜欢哭。”
　　研究员不知怎么想到的，本来觉得哭真的丢人，该拒绝这种事情的，结果仿佛被蛊惑一样：“……也，也行吧。我看看他到底多能哭。”


第25章 失败是成功之母
　　人类的快乐总容易建立在别人悲痛上。
　　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研究员, 此刻和贺君一起看叶浩到底多能哭，愣是看到真笑出了声。
　　Vacation的叶浩是团内最能哭的人。他跳舞得奖了哭，输了也哭。太累了能累哭，吃到太好吃的东西都能感动到偷偷抹眼泪。
　　贺君精挑细选的, 当然是最搞笑的那种节目剪辑。
　　一次由于太忙, 全团人都忘了那天是叶浩生日。叶浩上节目, 一天根本没空刷手机。那会儿各大平台的生日祝福也没夸张到疯狂推送, 以至于叶浩自己都忘了。
　　但节目组记得他生日, 临时给他买了个6寸的蛋糕, 插了一根蜡烛送到他面前。
　　节目糊，Vacation当时也糊，但感动是真的。叶浩见蛋糕出场时直接傻了，反应过来当即开始哭，一边哭一边问节目组要纸巾：“我都忘了。”
　　最开始哭的是感动，哭到后面呜呜开始哭自己：“今天化妆老师给我画了好久的妆, 我还没来得及自拍。呜呜呜, 这个老师很贵很忙的。”
　　嘴里塞了蛋糕还在啜泣骂队友：“这个蛋糕就6寸，你们还要跟我抢！呜呜呜——”
　　结果其他人毫无同情心, 在边上狂笑。就连贺君都没能吃下蛋糕，因为笑得实在手抖人抖。
　　研究员笑着笑着, 说了一声：“我师兄们也会给我过生日。可惜你们就拍几天。不然下个月还能一起过我的生日。”
　　听上去确实可惜。
　　贺君笑笑：“回头加个联系方式。下个月我送你一份生日礼物。你邀约了，我没能参加，但礼物还是要给到的。”
　　研究员哑然，半响说了一声：“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贺君：“你叫什么？”
　　研究员认命报名字：“苏一飞。”
　　贺君：“哦, 那还看吗？”
　　苏一飞：“看。”
　　两人的友谊，在叶浩的哭哭视频中轻松简单建立起来。
　　看了半小时的视频，苏一飞完全没了先前崩溃的状况, 连红了的眼眶都消退了颜色。他彻底缓过来之后，见贺君还在快乐翻视频，忙提醒：“很晚了，你们拍摄没关系吗？”
　　贺君看向身边摄像师。
　　摄像师已经在玩手机了，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哦，没关系。本来也要下班了。我刚和导演说了情况。等贺老师放好东西，我们就去吃晚饭。”
　　说的情况，自然是苏一飞的情况。
　　苏一飞卡壳了一下，脸上烧得慌。他刚才哭得厉害，到现在没吃饭。没想到贺君和节目组摄像师也没吃饭。三个人就在这里席地坐着。
　　他尴尬开口：“那个，要不我们去吃饭？现在食堂应该关了。我寝室里有不少东西。可以煮煮吃。”
　　贺君没空吃饭，节目组肯定会给他预留盒饭。考虑到苏一飞刚才的情况，他没有拒绝：“行啊。吃什么？”
　　苏一飞嘿笑一声：“这可太多了。”
　　三人从地上起来。苏一飞关好实验室的门，贺君则是去另一个实验室放好东西关了门。两人连带摄像师一起折去研究所宿舍区。
　　最狠的还是小佳。
　　小佳知道这个意外后，半路叫上刚吃完饭的童文乐，带上小型摄像机当场就冲了过来，和苏一飞申请拍摄宿舍片段。
　　苏一飞恢复了平时状态，对这个拍摄请求并不介意，只讪笑提出了一个要求：“等我稍微收拾收拾，行吧？你们也知道男生寝室一般，嗯。”
　　一切尽在不言中。
　　寝室整理好后，摄像机打开。摄像师去吃节目组预留的盒饭减少浪费，佳姐也没进宿舍打扰他们吃饭拍摄。贺君和童文乐一起帮苏一飞端出锅，拿出一堆速食产品。
　　研究员的宿舍可以自己买冰箱装。苏一飞房间里有一台小型冰箱。随意一掏就掏出了不少吃的。吃货水平可以和童文乐媲美。
　　“午餐肉，这个猪肉含量特别高，不是纯粹的巅峰。这款香肠是一位教授家里手工灌的，特别好吃。”苏一飞招待起几个人，“饺子我包的。你们艺人吃少点，二十个能吃吗？”
　　贺君脑袋上冒出问号：“二十个叫少点么？”
　　苏一飞想起贺君是南方人：“噢，我们这边都一盆一吃。”
　　除了饺子，苏一飞冰箱里竟然还有肉包子、肉烧卖，全是他自己倒腾的。他挑选着拿出来不少：“吃不完我给师兄们送过去。”
　　反正大家都住附近。最远距离不过是上下楼而已。
　　苏一飞用一个电磁炉蒸饺子、包子和烧卖。用另一个电磁炉煮了一锅大乱炖。什么肉和蔬菜切碎了加个底料往里一丢。其中牛肉更是拿出来就片好了，直接丢就行。
　　对于爱吃的人来说，吃东西永远能打开话匣子。
　　苏一飞掏出了几罐可乐放在桌上，总算解释起两小时前的失态：“哎，我没想到哭一下被贺老师碰上。就，你们最近也有在做病菌侵染实验吧。”
　　另外两人点了头。
　　苏一飞打开一罐可乐，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情，情绪再度低落下去。拉罐声和叹气声混杂在一起，听起来无限惆怅：“我最近也在做侵染实验。甚至我师兄们都在帮我忙。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都失败。”
　　贺君认真听着。
　　从苏一飞的生活和说话内容来看。他平时绝对属于很擅于结交朋友的人。一般人容易做到有一群人给自己过生日，但要做到有一群人帮工作上的忙，那不容易。
　　他还会做吃的，会记得分享给别人。
　　是一个很会社交的人。
　　苏一飞比划了一下：“整整两个月的实验，做一次失败一次。这相当于半年一点成果都没有。我那片试验田水稻都被我剃了头。”
　　每个研究员能拥有的试验田是有限的。苏一飞年轻，实验规模小，当然拥有的水稻田就少得多。他苦涩说着：“我们这个做水稻，一是要能说。给别人画大饼。谁画的好看，谁申请到的资金就多，可以做的实验就多。但也要拿得出成果。”
　　年轻研究员显然是努力过了：“在研究所里你倒霉没交出成果，和你半年划水看上去结果是一样的。你接触的人知道你没有浪费时间，但看最终文章最终结果的人不知道的啊。”
　　“他们越是对我说没关系的，正常的，我就越觉得憋屈。”苏一飞说着说着又难过起来，可乐当酒喝，“纳税人的钱给我真是烧了。”
　　身为纳税人的贺君和童文乐表示同情和理解。
　　有良心的人，才会对别人的好意感到愧疚。
　　贺君安慰苏一飞：“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没法改变的。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想办法研究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不解决的话，问题只会越来越多。”
　　苏一飞也知道这个道理：“是。”
　　他知道贺君他们一起过来的人里还有年轻入行的研究生：“哎，我们这个行当，其实不少人求职的时候，都说不要进实验室。现在农业科技公司很多，不进实验室也会有很多岗位。”
　　“实验室进多了不好。”苏一飞讲实验室部分物质有害说得很委婉，主要说的是，“最可怕的就是这种毫无保险的实验。失败真的能让人心态崩溃。”
　　贺君喝着可乐。
　　可乐糖含量超标，他看了眼童文乐。
　　童文乐明明吃过了饭，还在悄悄下筷和喝可乐。
　　贺君收回视线，用童文乐打比方：“做生意也是一种风险投资。童文乐平时也会玩一些金融证券的东西，他也会碰上投资失败，炒股翻车。”
　　童文乐被点名，吓了一跳，赶紧抬头接话：“正常的。做生意这行是赚得越多，风险越大。最赚钱的全在刑法里。”
　　苏一飞：“？”
　　童文乐看上去平时很爱吃，其实本质非常爱思考，也非常理智。不然他投资也不会如此有眼光，更不会年幼叛逆，成长过程中却从没真正踏错过。
　　他想了想：“其实我个人觉得研究员远离世俗是个好事情。现在消息太灵通，人就很容易去和别人对比。比有钱比不过，比成果比不过。这导致失败完全不能变成经验，只是成了单纯的失败。”
　　苏一飞愣着。
　　“失败是成功之母。这句话又不是假的。像我们搞投资的，每一次翻车都是真金白银的损失。痛了才会知道珍惜成功。”童文乐筷子再次向锅里的香肠夹去，“演戏也是一样，NG了才知道进步。一条过，谁知道导演是觉得你演得真好，还是说看在钱的面子上给你过的。”
　　话是真的很有道理。
　　别说苏一飞了，贺君都被说服了。
　　问题是，贺君盯着童文乐：“你今天最好吃完给我上一下秤。我刚才看到了，苏一飞寝室里有。”
　　童文乐的手微微颤抖，万分悲痛：“我最后吃一块！”


第26章 我们终无愧于自己
　　有的人, 吃饭吃到腹肌有六六合一的趋势。
　　贺君逼着童文乐上秤，逼着人回去就跳一小时的舞，逼着人必须在一周内减去5斤。苏一飞看童文乐惨烈的样子，心有同情。
　　说实话, 对比产生美。
　　看看Vacation, 现在是有钱了, 可当年糊了整整十二年。现在红了一旦工作, 工作时间远超八小时。下班了还得拍摄, 拍摄之余还得控制饮食和运动减肥。
　　算起来真正属于个人的时间真极为有限。
　　好歹他们搞研究的, 财难发，但也饿不死。说出去也挺有面子：人家是搞研究的，算是科学家。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所有人都风风光光。朋友圈里一扫，好像每个人都富有且日子毫无阴霾。关起门来才知道自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苏一飞摇头晃脑，心情重新转好。他都没及时收拾宿舍, 而是拿着没吃完的那些食材揣隔壁去送人：“哎, 东西我等下收拾。你们忙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
　　他把吃的放满一个盆：“我去隔壁送吃的啊。”
　　说完就跑，也不觉得留一群外人在宿舍里有什么问题。
　　贺君和童文乐还是帮苏一飞收拾了一下, 这才离开宿舍回住的地方。
　　回到住处，节目组的人也进入休息状态。童文乐在那儿跳操, 贺君陪着跳了会儿，看时间差不多到点转去洗漱，洗漱好打了个电话。
　　他出来有一段时间，周末也不回去。人在异地, 得联系一下家里。
　　贺君家里一切都挺好。
　　贺爸平时不主动给贺君打电话，怕打扰他工作。一接到电话，嘴里就开始叨叨：“哎, 最近你妈还在沉迷起走秀。和小区里的那一批一起，都出去表演了。就那种养老院啊，就要看旗袍走秀。听说最近汉服也火，上次你们做节目不是穿了嘛！她们觉得好看，也考虑起来了。”
　　贺君温和笑着：“挺好的。你也可以整一点。男的也能一起走秀，看起来有搭配更有趣。”
　　“我那么大年纪，折腾这干嘛。”贺爸知道自家儿子最近的综艺拍摄项目，很是支持，“你们就宣传给小年轻。传统的东西啊，好的行业啊。宣传这种实在点的。”
　　年纪大的人，哪怕做不到与时俱进，也确实是看多了风雨，见多了事的。很多行业看上去光鲜亮丽，也看上去钱很多的样子，转头指不定就一败涂地。
　　贺爸说着最近的些个消息：“工作现在难找。只有技术工最吃香。到哪里都不愁没活干。你既然考证，有空就多考点。当明星红一阵糊一阵的，你回头还能干点别的。”
　　贺君了然：“是。我知道。”
　　贺爸替儿子畅想：“哎，反正到时候最不济也是个明星工人，出去工资肯定比别人都高一截。”
　　贺君心里明白只要Vacation不出意外，他们五个不至于落魄到那种境地。可他爸的话实在很有趣，让他忍俊不禁：“我知道了。”
　　贺爸以为儿子认同自己看法，心情开心得很：“好了，不打扰你。早点睡。抽空回家吃两顿饭。”
　　两人告别，电话挂断。
　　……
　　休息一夜，第二天再去忙工作。
　　贺君他们过两天又要换阵地拍摄。今天研究小组的工作很忙，而苏一飞的事情也并没有瞒住多少人，转头连他们这些外来人都清楚了。
　　高毅然并不知道苏一飞，更不知道昨晚上走廊爆哭的事件。他光听说了一点小道消息，低声说着：“隔壁组研究员实验项目听说又失败了，昨天被他们领头的教授说了一通。可惨了。失败两个月了。”
　　贺君意识到说的是苏一飞：“实验失败很正常。”
　　高毅然：“是啊。就很正常。但他这也太惨了。”
　　说是说着正常，可小组内有个年长的教授，听见这话题忙叮嘱了两句：“你们小年轻可千万不要因为一两场失败就想太多。一两年拿不出成绩的多了去。”
　　教授生怕高毅然受到影响，以前他就有个学生最后要死要活，最终转了行业。
　　然而高毅然听到这种恐怖真相，根本没有被安慰到，倒吸一口凉气：“你要是跟我说，一两年拿不出成绩，研究生不能毕业，天要塌了。”
　　另一个年长的研究员听到这，当场笑起来：“哎对现在的你来说，实验做不出天都要塌了。但你到以后回头看，会发现实验失败是个小事情。你现在想小学考试，你还记得几场考得不好么？”
　　高毅然：“这和研究生不能毕业不一样啊。”
　　考试影响的事情才影响多久，又不是高考。
　　年长的研究员嗤笑一声：“哪不一样。我当初毕业答辩。面前做了个三个老师，当场让我延毕。现在我混得不也还行？”
　　延迟毕业对学生而言真是一件丢人和恐怖的事，直接否决了一个人学生几年学习生涯的成果。
　　本科生全校会延迟毕业的屈指可数，研究生学业难一点，但延毕的也不多，而到了博士生，毕业倒是真的为难人起来。但大家都难，就显得这事还算能让人接受。
　　研究所里招聘进来保底也是研究生，大部分人学习成绩不错，少见有延毕的。
　　所有人看向这位研究员，突然觉得有喝到鸡汤，情绪激动起来：“哇靠，你延毕的啊？”
　　“了不起了不起。”
　　“我靠，去年你论文影响因子那么高。谁想得到你延毕的。”
　　年长的研究员：“真的，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头发大把大把掉，晚上也睡不着觉，早上一大早就爬起来。心脏总抽痛，皮肤起了一层疹子。”
　　听上去相当惨痛。
　　“天才运气好的人确实有。但你又怎么知道以后的你有多牛？人生低谷太正常了，问题是人又不是活十年二十年结束了。人活百年。”
　　一句“人活百年”确实有震到在场不少人。
　　就连贺君都多看了两眼曾经延毕过的研究员。
　　这就像是，投稿写作十次全被退稿，最后写手写文突然走红。被全村看不起的破落户突然发了财。人生起起伏伏确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一群人嘻嘻哈哈，把研究员的事情当人生爽文来看，当场聊起自己以前的惨事：“我最惨也就是高考考砸，二本刚刚超出没几分，只好拼命考研考博。当初看我笑话的，哎嘿，没想到吧，我博士了。”
　　这是一个博士生的爽文写照。
　　还有一个：“哎，我小时候我妈当我智障。因为我反应特别慢。她差点让我去上特殊学校。离了个大谱。”
　　“哈哈哈，你现在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啊！你上个月实验也翻车了。”
　　“决斗吧！我要代替月亮惩罚你这个垃圾！”
　　年长的笑到摇头，年轻的险些当场斗殴。
　　贺君想了想。
　　他也算是人生爽文。
　　这么想着，无声笑起来。一碗鸡汤能感染无数人。人有了希望，才会不断往前去试探，让自己终一天成为别人的鸡汤，别人的希望。
　　实验室里一天工作结束，所有人各回各家，新一天再照常过来忙。
　　下田的下田，待实验室的待实验室。
　　重复的工作，重复的忙碌，贺君现在慢慢习惯起研究所日常。他又一天忙完，确保实验室里没有自己的东西后，拿着保温杯从研究所里走出。
　　明天他们又要换地方了。
　　他正思考着今天拍摄几乎拍的全是重复镜头，要对着镜头来点什么总结，给节目组足够的素材，就听见远处传来狂奔的脚步声。
　　贺君看向走廊远处。
　　在走廊过道里崩溃团缩哭泣的人，手上还戴着胶手套，脸上防护面罩都没卸掉，狂喜奔跑过来：“贺老师！我的实验成功了！”
　　贺君脸上露出意外和惊喜：“真的吗？”
　　苏一飞如同炮弹一般冲来，拉着贺君原地狂舞。他眉眼里全是笑意，头发丝都喜悦到炸了开来：“真的！侵染成功了！本来以为真的没指望了。这是之前多做的一组，最后一组了！成功了哎！”
　　这种能渲染给全世界的喜悦情绪，真真切切让贺君跟着拉开笑容：“很厉害啊！那接下去工作不愁了。”
　　苏一飞原地蹦跶着，像个三岁小孩：“是的是的。真的。我以为我绝对完了，真的就没想到。”
　　年轻人的心性根本压抑不住：“哎呀，你们明天要走了。等我实验一期成果论文写好了，给你看一眼。哈哈哈，说不定我明年能拿去参个赛什么的。我这个研究很厉害的！”
　　贺君其实这两天有去看一眼苏一飞的研究，想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
　　笑死，根本看不懂。
　　他只能鼓励：“你可以的！”
　　苏一飞：“对，我可以的！”
　　综艺拍好早过了很久。
　　镜头暗下后，屏幕上再度亮起，一份特等奖获奖证书亮在屏幕上。上面获奖小组里，苏一飞的名字赫然在列，而旁边写了他获得的奖金，五十万。
　　而这一届这一档农科奖，共计颁发一千万的奖金，专门供给所有对农业科学有贡献的研究人员。
　　观众看到关于苏一飞的镜头并不多，但也从前面知道他的实验不容易，现在看到结局这一刻，人傻了：“我的娘，真的拿奖了！”
　　“学霸：呜呜呜呜我又失败了。我怎么那么菜。一年后学霸：哎嘿特等奖！”
　　“讲真，有一点点爽到。”
　　“……你们有去查资料吗？实不相瞒，五十万只是他其中一个奖的奖金。呜呜，羡慕的口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屏幕上最后余下一行字：我们终无愧于自己。


第27章 我不要面子的吗？
　　第三期播放结束, 除了贺君和童文乐依旧很红之外，出乎意料走红了一堆研究学者。
　　人对于学习能力出众的研究员，总归有种钦佩心理。他们倒不奢求研究员一定得是圣人，但能实际研究出点成绩的研究员, 总认为该红一红。
　　不少人冲去研究所采访, 恨不得贴到人实验室大门前蹭一点流量。各地水稻研究所早收到了节目组通知, 提前找了安保人员, 在基地门口直接拦了人。
　　要采访可以, 按照采访单位提交采访申请, 必须能出示记者证。非正式记者严禁打扰科研人员日常生活。研究人员每月可接受的采访书目更是严格卡死，超出者都将收到研究所的警告。
　　卡到这么严苛后，各地研究员依旧感受到全国各地的热情。原先只知道埋头折腾水稻的老教授，名气得到了上涨。各地热情邀请他们能够去地方上给农民上课。
　　年轻一代手上得到了不少联系方式，将来说不定就能和农科企业达成更好合作，从而创造更接地气的农业种植新方式。
　　研究所直观感受到了流量带来的好处。来问询水稻相关的学生多了起来。询问水稻种子的农民多了起来, 就连研究所生产的农产品, 每天都有不少人问候。
　　贺君和研究所的人都有联系。
　　苏一飞最近受到的关注无限多，整个人差点要上天。他隔三差五在那儿得瑟：“我红了！我, 红了！非常红！[挺胸]”
　　挺得好像胸口戴了红领巾似的。
　　而研究所他那群师兄师姐们，却根本不在意他红不红的问题, 而是疯狂嘲笑他：“哈哈哈哈哈他竟然当时哭到崩溃，结果被拍到。”
　　“真的太好笑了。”
　　“更好笑是导师，说下次心情不好可以找他。说请吃饭，不要哭了。导师说回家被师母狂骂。哈哈哈哈笑死了。”
　　所有人欢声笑语, 唯一卑微的只有并没有播出来，那天凶了苏一飞的导师。
　　第三期放出来的反响极好。
　　各大平台纷纷表达了自己观点。
　　新媒体综艺V：努力总该有回报。这三期让我们大家都意识到——做科研的这个群体里，大家都是普通人。他们会哭, 会笑，会为自己拿不出成绩而担忧，会为自己得到了成绩而高兴。所有人该做的，不过是问心无愧而已。
　　放大眼看世界V：我们总觉得科研的世界距离我们很遥远，但看了三期综艺后发现实际上完全不远。49年至今日，每年的粮食产量都在大幅提升，曾经产量不多的省份甚至能到如今数一数二的位置。我们热爱这片土地，并始终在这片土地上创造奇迹。
　　科学V：求真理的道路，哪有什么一帆风顺。不过是无数次的失败堆积出的成功。我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得以看得更为遥远罢了。
　　Vacation全团五个人一起上了这档综艺，前四期只有贺君和童文乐。这并不妨碍五个人的情感关系。这三期五个人都是凑在一起看的。
　　看的时候另外三个一边咔咔咔吃着东西，一边议论着两人表现。
　　老幺邱丰一手地瓜干，一手柠檬汁：“队长自从搞了科研，整个人气质变得更加不一样了。知识果然能孕育出不一般的气质。”
　　关正阳拿着鸡翅：“你直接说他在装文化人得了。”
　　贺君温和看向关正阳，眼神里带着深意。
　　叶浩笑得差点被自己口水噎住。
　　关正阳吃着鸡翅，还要用鸡翅指指点点来点评：“你看这两人，有我的风范。拍着拍着就唱起小曲。偷偷学习我的综艺感。到时候我上场都没了这种惊喜。啧。”
　　叶浩拿起柠檬汁，差点又笑得将柠檬汁喝到气管里。
　　讲实话，关正阳确实是五个人当中最有综艺感的。他一不出场，综艺节目里突发特殊的情况都得靠机遇以及策划佳姐搞事情。
　　贺君呵笑一声：“这综艺还有最后一个环节，是我们一起上的。你可别忘了。”
　　关正阳听见呵笑，内心警惕且不安，看向自家队长：“最后一个环节难道有什么整蛊内容么？这是个职业认知节目。”
　　贺君带着微笑：“没有。怎么会有整蛊内容，你想多了。”
　　关正阳更加不安，更加警惕，手抽了张湿巾纸擦干净，掏出手机：“不行，我要问问佳姐。旁敲侧击，看看你是不是又要哄骗我。”
　　贺君当然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芝麻陷，以至于他说出模棱两可的话，就能让人十分不安。其实他也不知道最后环节是什么。
　　但关正阳万分肯定在那儿纠结，就看得他挺愉悦。
　　浑然不知道自己又被套路了的关正阳，埋头找人了解节目最后的情况。
　　童文乐则是看完第三期，翻找花絮：“那天苏一飞在走廊过道里哭，队长安慰了他好久。后来苏一飞还来找队长额外道谢了。”
　　额外道谢是应当的。
　　但贺君回想起道谢的情况，当场起身：“我记得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
　　他非常自然从桌上顺走了正在喝的玻璃杯以及一个苹果，两根地瓜干，看起来一副真的是要处理工作的样子。
　　当花絮打开，贺君从沙发处离开，十分淡然往楼上走了。
　　童文乐将花絮投屏。
　　屏幕上，贺君正在房间里整理东西。暂住的这间房间，各种物品从凌乱化为整齐，被一一塞进行李箱内。作为一个常年不住家，助理照顾不过来的艺人，贺君收纳一把好手，将箱子整得整整齐齐。
　　门开着，苏一飞欢快敲门，穿着一身便装冲进房间里：“贺老师，你们要走了对吧。我刚去做了点包子，你们可以赶飞机的路上吃。”
　　贺君惊讶望过去：“这花了很多时间吧？”
　　苏一飞：“没有没有。”
　　因为这时拍摄任务已经结束，镜头已经没固定在墙角上方，而是被拆了下来放在桌上。虽然放在桌上，拍摄的角度也奇奇怪怪，但小摄像机还插着电，有在运作。
　　苏一飞把包子放到桌上。
　　包子热腾腾的，塑料外包装袋上能看得到雾气。
　　苏一飞不好意思笑了声：“贺老师，上次你在走廊安慰我，不是拿了叶浩老师哭的视频吗？我觉得挺有用的。你能不能网盘里分享给我？”
　　年轻小伙腼腆：“要是不方便没关系。我回头找找有没有粉丝整理的。她们有整理的下载渠道对吧？”
　　一样在整理行李的，童文乐听到这话，一个惊天爆笑：“哈哈哈——我的天，咯咯咯——”
　　贺君说话也带上了浓重笑意：“其实网盘能分享给你，但网盘还要下载。我直接拷给你吧。我电脑里有下载，拷给你很方便。”
　　苏一飞：“啊，我有移动硬盘！你等我五分钟！”
　　苏一飞说完就跑，真就五分钟飞快回来。
　　贺君亲自给他拷了视频。整个拷贝过程中，就听见贺君时不时轻笑出声，而童文乐在背后像配了狂笑BGM一样，发出各种夸张到抽气的笑声。
　　这种笑声能让所有看花絮的人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唯独叶浩本人并不是很想笑。他不仅不想笑，还想打人。
　　叶浩总算明白刚才队长为什么找了个理由快速离开现场。这要是不离开，队内友谊的小船要在节目花絮面前现场被掀翻。
　　当然，现场掀翻和等一会儿再掀翻没有多少差别。
　　叶浩直接在沙发背上撑了一下，从前面整个人撑跳过去。他三两步迈上楼梯，抬高声音：“队长，你不觉得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楼下童文乐重温当时的情景，又在那儿狂笑。
　　这会儿的弹幕：“这个效果怎么好的吗？那我也去下几段看看。”
　　“实不相瞒，看叶浩哭特别解压。就真的觉得又好笑，又不明白他怎么什么都能哭。感觉自己的负面情绪能被他一口气哭完。”
　　“实不相瞒，我听说那个研究所里现在人手几份叶浩哭的视频，解压调节心情专用。”
　　关正阳和邱丰两个人看到这种弹幕，跟着凑在一起狂笑。
　　一群人笑到水都喝不了，当场拍着沙发还差点从沙发上滑落下去。
　　试问谁手机里没有一两段叶浩哭的视频呢？他们还有那种没公开的，私下里拍摄的。有些视频值得珍藏。
　　楼上叶浩敲门：“你有本事给别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贺君的声音从房间里闷声传来：“我没本事。”
　　楼下再次一阵狂笑。
　　叶浩深吸一口气，大声呵斥：“我不要面子的吗？”
　　贺君：“……你这个声音不会又要哭了吧？”
　　叶浩：“……”他没有！


第28章 哦，是么？
　　Vacation住宅内大战的剧情, 可惜没能放到节目中，不然每天都是一出好戏，天天上演互相坑害还不会带重样的。
　　前一秒大家好吃好喝，下一秒你追我逃, 最后进行一场无人伤亡的斗殴。精彩万分的同时, 还会让人升起无限期待：因为他们打着打着还会揭短。
　　好兄弟的的短当然是要现场说出来扎心才能让自己更快乐。
　　今天碰上贺君提早离场, 斗殴当然没有了, 只有叶浩叨叨两段, 最后各回各房间, 第二天各忙各生活。
　　网络上关于这档综艺的套路是愈演愈烈，一个个都纷纷发表个人观点。
　　还有人看完第三期，开始尝试各种水稻的口感，专门做起了测评。
　　这位做测评的专业人士，机智掌握住流量密码，以非常专业的角度给众人讲解了各种水稻之间的主观口感, 还折腾了一下粥和汤泡饭, 让人方便挑选起自己喜好的大米。
　　最终他挑选了几款大米，又并行做了一下营养含量的对比。
　　还有一位做测评的, 测评的是水稻性价比。从成本投入和产量上分析，在售价上进行解释：“为什么有的大米不好吃, 但依旧很贵。有的大米味道极好，却售价便宜。今天就给大家带来水稻分析——”
　　分析完性价比，这位做测评的兄弟另外说了一下支持水稻发展研究这事：“水稻现在其实已经到了非常内卷的地步，光那么多品种, 就能让人轻易挑花眼。因为有内卷，所以有进步。我们可以为了支持事业而购买研发出来的新水稻，也可以支持自己最爱吃的水稻。毕竟市场决定了水稻发展方向。”
　　总而言之, 言而总之，众人对大米产生了无限兴趣。
　　议论纷纷的群众并没有对节目的播出产生任何影响。
　　这档节目拍摄完毕后，各大广告早就已经占好了显眼位置，以一种既让人心动，又不会妨碍大众观感的状况，直白插在节目中。
　　要不是电视剧和网播广告不一样，有些不起眼的地方会被偷偷糊掉，恐怕都没什么人发现。
　　在议论声纷纷里，第四期缓缓上线。
　　熬夜党无所畏惧，集体冲过来先行打卡：“又是晚睡熬夜的一天呜呜。”
　　“为了看最终两人有没有进入名单，真是拼了。”
　　“实不相瞒，如果说学位论文或者期刊投稿的话，现在应该是可以查的。我没查到，估计大概率是没有写上名字。”
　　“前面闭嘴，呜呜呜——让我再有点期待啊！”
　　众人期待中，第四期片头放了出来。
　　一望无际的水稻田下，一排酷炫的拖拉机行驶过去。这些拖拉机像机甲战士一样，舒展开肢臂，轻易就将水稻割下。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这些水稻轻易就被收拢起来，然后一条龙当场脱穗变成一粒粒收拢到麻袋中。
　　拖拉机上坐着的正是两位老戏骨。
　　这两位老戏骨完全看不出先前穿五六十年代衣服时的朴素，也没那种研究员的文气，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个感觉，只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他们利索的动作。
　　这一场收割行云流水，看得人内心无比舒适。当稻穗被运输到粮仓里，更是让人禁不住瞪大双眼。
　　一望无际的粮食，恍若海洋一般，看得人心潮澎湃。
　　粮仓里的粮食再按部就班被运输出去，封到一个个袋子里，最终到达商超，进入购物车，被煮成米饭上桌。太过顺畅的路径，让人意识到这就是如今便捷商业化的好处。
　　转眼片头结束，小人推出了标题。
　　弹幕震惊：“？片头放完了？”
　　“太过丝滑，以至于我都没发现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惊了，真的已经放完了原本的时长！”
　　“可能就是太过顺畅，日常生活里完全没觉得这样的环节有哪里特殊的。”
　　标题结束，童文乐穿着一身白大褂，在实验室里说出经典语录：“习惯了管家拿的鸡蛋，就会认为鸡蛋是管家下的。习惯了吃大米，就会认为撒把种子就长出稻谷了。”
　　弹幕人傻了一下，傻完突然觉得这个逻辑非常正确。
　　“是哦，很多小孩子现在根本看不到农田。估计见过最大面积的土，就是小区和学校的绿化。”
　　“别说，现在秋游春游都最多去爬个山。一年两次还动不动取消了。”
　　“我即世界，我周围真的比较少看见农田。我都怀疑有多少人现在还知道下地要怎么种田。”
　　镜头里对话在继续。
　　贺君表示：“那是因为我们在教育上有疏漏。小孩子看得懂的内容少。知识会精简化。等人成长过后，看得懂的内容多了。但只有大半夜的时候，会对世界充满探究精神。”
　　童文乐瞬间代入，当场笑死：“你说得也对。”
　　两人穿着白大褂，结伴从水稻实验室往另一个实验室走。
　　他们新走进的实验室，有电脑，有显微镜，有各种用来测试和观察数据的设备。角落里还有个高毅然，这会儿正在他个人的笔记本电脑上噼里啪啦打字。
　　电脑边上不远处有一台打印机，潘慧正在打印机旁翻看刚打出来的资料。
　　电脑打到一半，高毅然停下手，皱着眉头看着屏幕：“我这篇论文是不是前面写太长了？概述性质的东西太多，搞得好像看论文的人是傻子。”
　　潘慧翻了一页：“字数多不好么？非要写那么拗口，除了专业内的人看得懂，其他人都看不懂。你当写密报呢？摩斯密码，滴滴滴滴。”
　　高毅然：“……滴滴滴滴。”说得有理。
　　贺君问了一声：“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么？”
　　潘慧想了下，和两人解释：“水稻呢，第一年试种植，是在一块区域上种植。如果说第一年成功了，我们第二年一般就会扩大种植地区，到各地进行一个试验种植。如果性状稳定，到第三年，审批通过之后再进行推广。”
　　两个艺人看向潘慧，等她说出后面的话。
　　他们参与的这个小组现在已经进行到了第二步。小组成员将水稻种子带到各地进行种植，接下来就是要看水稻品质是否合格，各种性状是否稳定，产量是否合格。
　　高毅然和潘慧现在做的事情，估计就是将这些数据资料统筹整理到一起。
　　潘慧想了下节目组交给自己的任务：“水稻要推广，就要参加展会。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陆陆续续准备年底的展会了。研究所每年都会去几个人。”
　　倒也不一定是去开展，大多时候是去和同行碰个头，看看别人家的大米什么样。而如果说要参与其中的，那提早半年准备并不夸张。
　　贺君询问了一下：“能让我看下以前的展会信息么？”
　　高毅然鼠标点了点：“哦，我知道。我这里有前几年展会的各种资料。这个展会基本上是分大米类、杂粮类、还有各种专区以及设备。”
　　“大米的话，有机大米、富硒大米这种都有。还有米制品、深加工后的话还有膳食纤维啊饮料。都属于大米类。杂粮类就是撇去这些后其他的五谷杂粮，红豆玉米都属于这块，也包括加工制品。专区就有比如绿色专区之类。设备你们懂的，农具、现在也有各种高科技系统。”
　　电脑上是高毅然的，里面资料丰富。高毅然虽说只是个研究生，也会说自己什么“哎呀得过且过”之类的话，但该干好的工作每次都会干的非常优秀。
　　贺君看向电脑，发现上面内容非常完善，往后翻看还有各种行程。这种展会给了供给双方一个很好的平台。有大米需求的可以直接在展会上预定，想买哪个就可以找哪家，都不用在各地跑来跑去，现场就能货比三家。
　　除去买卖市场外，还有专门的授课。
　　主办方会邀请各地的研究所或者农业科技公司，上台去讲一些发展上的要点。
　　但是时间上在年末，贺君算了一下。童文乐应该可以去，但他未必有空。
　　现在是筹备时间，距离年末还远着：“我要帮忙做什么？”
　　高毅然嘿笑一声：“写我们这个米的相关介绍，用那种谁都能听懂的话，推广性的来说。我们要是回头审批过了，指不定一口气卖出去好多。我们这叫预售。”
　　贺君没想到卖大米还有预售环节。
　　他点头：“行。”
　　童文乐在边上看见电脑屏幕上的内容，问了一个补充问题：“加工食物的筹备也要这么早么？这个米汁、挂面、米酒，都算吧？我们要自己研究来做么？”
　　另外三个人齐刷刷看向童文乐。
　　贺君斟酌了一下：“虽然你回来后，减肥成功了。但你话的意思，是不是想说你可以去筹备食物这块？”
　　高毅然：“不，我觉得童老师的意思是说。他想问如果筹备这些，能不能边试边吃。”
　　潘慧深深看了眼童文乐：“童老师，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童文乐顿住，深吸一口气，强调证明自己的清白：“我真的没有要吃的那个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因为你们现在种植的水稻产量肯定不够做食品。大众吃不到闻不到，就听你们说……”
　　产品总归要试了才知道好不好，光口说没有凭证，顾客怎么对着预售买单？
　　另外三人注视童文乐，眼神里充满不信任。
　　哦，是么？
　　童文乐沉默两秒：“我要说什么，你们才会相信我？我其实真没有很能吃。”
　　然而另外三人的眼神依旧是：哦，是么？


第29章 分头拍摄行动
　　人与人的信任, 在短短几分钟内完全消失。
　　童文乐有被气到，不是被其他三个人气到，而是他仔细一琢磨，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可恶啊, 他到底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三人组互相看了眼, 最后还是贺君开口：“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能让新品种的水稻更好推广出去, 我们先看看有什么工作, 可以现在就开始做, 最快做好。”
　　几个人都是年轻人, 做事就说干就干，当场整理起资料。
　　高毅然把一叠关于水稻的资料给贺君看了。当然这经过了小组组长的同意，也去掉了这款水稻真正的核心内容。这些核心内容有些只有到最终论文才会公开，有些甚至全程都不会公开，直接当机密储存在研究所内。
　　其实就算他们给贺君看，贺君不一定看得懂。
　　不, 应该说肯定看不懂。
　　贺君和童文乐学习这块知识, 到现在为止所学的内容还是拥有局限性。课本上的东西不会是最新的，最新的学习内容必然是在期刊杂志以及研究学者的脑子里。
　　几个人先要把关于大米的测评标准给记住, 随后要对大米有个自我认知。知道这款米属于什么水平。再其后，他们将大米的优缺点全部都摆上来。优点着重讲, 缺点放后讲。
　　还有种植时的各种注意点，也是要关注的。
　　贺君看的时候就发现：“这块水稻很需要水，所以不能断水太早。那也就是说北方其实不是很适宜，是吗？”
　　高毅然和潘慧点头。
　　高毅然说着：“是这样的。说的时候委婉一点, 大家其实都听得懂。只要说更适宜那些地方就行，亩产预计能达到多少。它的抗性又是如何的，品质又是什么等级。大家一下子能对比出来, 就会知道这款水稻大概价格该在什么位置，最终能获利多少。”
　　贺君应声。
　　枯燥的文字工作随着时间流逝很快结束。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贺君和童文乐刚起床，从宿舍一出门就被节目组强行分开。
　　节目组就凭着文字工作这天的对话，让潘慧带着贺君前往研究所的“厨房”。
　　潘慧一脸很想笑，但又觉得不能这么过分的表情，抽着嘴角：“今天，贺老师就来体验一下，大米如何做出各种大米制品。这间厨房是您的实验室。”
　　贺君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为什么我要来做大米制品？不是童文乐想做么？”
　　潘慧又想笑了。她强行抿唇，唇角都扭曲起来，缓了缓才开口继续说：“童文乐老师今天有别的安排。食物总是有共性的，我相信他会在另一个地方过得很快乐。”
　　这话听着哪里都是问题。
　　贺君友善问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在另一个地方，也是做吃的。”
　　潘慧点头。
　　贺君：“做培养基？”
　　潘慧又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止。我们水稻研究所除了要给病菌做培养基，还要给很多昆虫之类的做粮食。最近产量消耗有点大，需要童老师过去搭把手。”
　　这种食物，昆虫能吃，人不能吃。
　　贺君顿时对童文乐充满同情，希望他能在另一个做食物的房间内，好好体会做食物的快乐。有些事情只有亲身体会，才能知道……
　　真的很不快乐。
　　对于一个常年在外生活的人，贺君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是有的。但要说让他用大米做点什么，他脑子里一下子蹦出来的就是寿司和三角饭团。
　　最最多也就大米磨粉，随后用面粉做点别的什么吃食。
　　Vacation男团里，最会下厨的人绝对是老幺邱丰。贺君的下厨本领无功无过，毒不死自己，味道也算不上格外好。
　　真要他想出花来折腾食物，这还是有点困难的。
　　贺君拿出手机：“我可以查一下菜谱吧？”
　　潘慧点头：“可以哦。”
　　贺君没想到节目组这么宽容，犹疑看了两眼潘慧：“这个环节只是为了让我做点食物？没有什么惩罚，也没有什么奖励，更没有什么合作伙伴？”
　　潘慧想了下节目组的目的，猜测了一下：“可能只是为了让童老师对比产生悲惨感。”
　　贺君：“……”这确实是节目组干得出来的事。
　　他没有再去考虑节目组有多离谱。反正都要下厨，那就尝试做一点大米制品。
　　首先，观察现场。贺君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发现节目组给他准备了不少工具，恐怕是将研究所所有做食物的厨具都借了一个过来。
　　贺君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连烤肉架都存在于这个房间。
　　他困惑指向烤肉架，问旁边打开随身笔记本准备旁边工作的潘慧：“烤肉架是……餐厅那儿拿来的？大米用烤肉架干什么？烤大米吃？”
　　潘慧看着这个眼熟的烤架：“不是哦，这个是我一个师兄的。生产田那边有养鸡养鸭，他们有时候会去弄一两只过来烤，很香的。”
　　研究所的生活可真是有滋有味。
　　贺君又指向另一个早餐机：“那又是怎么回事？”这早餐机一看就是烤土司、煎鸡蛋用的。总不会还有人幻想他用大米做出吐司来吧？怎么想都不可能完成的。
　　“啊，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可能是考验贺老师您的厨艺。”潘慧其实不太相信贺君的厨艺。她只是想着：大米这种东西，很难做难吃吧。
　　电饭煲煮饭多简单的事。
　　实在不行用锅子煮粥，也很方便。
　　烤架和早餐机这两样东西确实和米饭离了十万八千里，很难搭到一块儿。
　　贺君决定当这两样东西不存在。
　　他打开软件，打算求助于菜谱攻略。一步一步走，绝对不会出大差错。大米的品质口感不同，做出来的食品口感肯定也不一样。
　　贺君是分不清什么大米适合做什么食物的。他完全就看兴趣挑选，再按照做物品所需要的时间，将这些菜谱按序排一下。
　　先将一部分大米放到电饭煲里去煮。快速煮就行。再将一部分大米放水里浸泡。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用上。
　　上次去北方吃了黄米切糕，理论上来说都是米，那做白米切糕应该也是可以的。这款米不知道粘性好不好，等下可以考虑搅碎，直接用米糊糊来做大米糕。
　　做大米糕要甜一点才好吃，考虑到有的人不爱太甜的，而大米本身具有甜味，所以贺君决定一部分放糖，一部分不放糖。
　　菜谱不查不知道，查了才发现大米能做的东西太多了。
　　电饭煲在运作，还有部分米在浸泡。贺君对着手机喃喃自语：“竟然还能做肠粉。用豆浆机打磨……”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竟然还真给我弄了一台豆浆机。”
　　好的，肠粉也成为他即将要做的菜之一。
　　贺君继续翻看，又看到一个锅巴。锅巴的话就是要用吃剩下的饭来做。到时候他看看有没有多余的米饭，可以多做一点，空闲的时候……
　　不，不对。这些都是碳水，空闲的时候不能多吃。
　　贺君看着那么多菜谱，深刻体验到童文乐面对美食的痛苦。正常人很难容忍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放在自己面前，但自己却做不到每一个都吃过来。
　　他幽幽叹口气：“罢了，多做一点给大家吃。有福共享，希望他们不要总觉得我会坑害他们。”
　　潘慧本来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抬起头看向Vacation的队长。她的眼神就和前一天看童文乐一样：哦，是吗？
　　如果她没有记错，到现在为止之前那些大学生，这段时间在联系他们的时候，还会认真过来问：“学姐，那个无人机考起来有点贵，拖拉机证倒是好考一点。是不是只要一个证就够了？”
　　潘慧：“不，不是。入学这两个都不需要！”
　　需要的只是你的大脑和知识啊！
　　说实话，她在接到节目组任务的时候，都在想这个安排是不是贺老师提议的。总觉得这么残忍的事情，很像是贺老师能干出来的。
　　和潘慧拥有一样想法的就是正蹲在培养室里做食物，并准备喂养“可爱小动物”们的童文乐。
　　童文乐颤颤巍巍还要强作镇定：“我明明这段时间有好好减肥，为什么队长还要坑害我？是哪里又做错了什么？”
　　他怀疑人生：“我最近真的没惹到他吧？为什么他是去做米制品吃的，我是过来喂这些啊。”
　　高毅然看着现场，挠了挠脸：“因为时间比较紧张？最近大家都太忙了，这里没人喂。米制品那个是回头可以做宣传用。你要是边做边吃……”
　　话没说完，意思表达很清楚。
　　童文乐气死：“我不管，肯定是队长干的。今晚他别想睡个安稳觉。我必今晚谋害他！”


第30章 劳逸要结合呀
　　事实上住在一个宿舍里, 当晚贺君根本没有受到谋害。
　　他带了一堆大米制成的食物回来，每一样让童文乐尝一下，轻而易举让童文乐背叛了原先的想法。
　　什么谋害不谋害，不存在的事情。
　　贺君做完吃的, 分门别类让潘慧去分了一下。他厨艺算不上特别好, 好在看了菜谱, 按步骤一个个下来, 捣鼓出来的东西都还挺美味。
　　这款大米综合了两个研究所两款水稻的优质特点, 在产量比原先更高情况下, 软糯香甜，口感相当不错。
　　只是贺君根本吃不出米和米之间的差别。对于他来说，大于10块钱一斤的米，尝起来都差不多味道。总归就是好吃。
　　贺君和童文乐说了一下这水稻的情况：“这个水稻品种在研发的过程中，有一个出现在了恢复能力，也就可以作为杂交稻的父本。”
　　可以作为父本的水稻, 哪怕种出来的有些水稻效果不好, 那也是非常重要的水稻种了。如今这款水稻又能高产高品质，又能做父本, 简直是精品中的精品。
　　只要手握一个新的父本，那以后就可以用这个父本源源不断和别的研究所母本进行新型实验, 未来将会有更多更优质的品种。
　　童文乐看向贺君：“多少钱一斤？”
　　贺君：“不知道。不过听潘慧说，这款做米粉很好吃。听说米粉用粮其实一直是有欠缺的。我研究了一下米粉怎么做，做不来。”
　　童文乐压低声音：“那我们回头问能不能弄点回去，让邱丰做。”
　　贺君：“你说的有道理。一人一碗。”
　　两人成功达成协议, 友情顿时更进一步。
　　贺君想着惊叹童文乐去养虫子了，问了一下：“你今天做了什么？喂虫子要做点什么事？”
　　童文乐回想起白天现场，再次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本身语言表达能力不错, 愣是给贺君描述起了现场：“大观园。就虫子大观园。”
　　“褐飞虱、螟虫……褐飞虱知道吗？会飞的。螟虫知道吗？细小一小条。然后密密麻麻的一粒粒小虫子全部在水稻下方，密密麻麻一条条的小虫子会在稻叶上。”
　　贺君丧失笑容：“等等别说了。”
　　童文乐回忆起白天的痛苦，默默把手里的米糕吃完。他本来还觉得那么小一块吃不过瘾，现在是直接饱腹，真吃不下了。
　　人不畏惧虫子，也会畏惧密密麻麻的虫子。
　　可怕的是高毅然这种早就习惯了的，他还能非常自然在旁边说出：“每次假期都会有专人留下来负责照看喂养的水稻以及做各种喂养饲料。”
　　童文乐吃完米糕转述高毅然的话：“虫子还分种类。有的虫子培养了十来年，有特殊抗性，是珍贵品种。冬天的时候因为不做实验，就得保护他们，叫保种过冬。这样第二年做实验才能有充分的虫子。以后才能研发出更加有效的农药。”
　　水稻在优选优育后会有很多抗性，虫子在自然界里发展也会产生很多抗性。面对这种抗性，农药就得随时进步，以求能够更好的为水稻种植提供服务。
　　道理贺君都懂，但他脸上还是扯不起笑容，非常实诚：“看来你对这些小生物有了一定感情，我明天就帮你申请再喂养一天。”
　　童文乐更实诚：“我不行，我放弃。我宁可去跑操场20圈来减肥。”
　　两人沉默，
　　贺君：“换个话题。”
　　人类对密集的物品真的是相当恐惧。哪怕这些种子养殖过程中不会过密养殖，可总体数量对于不常见虫子的人来说，太多了。
　　两个成年男人被突然提起的虫子话题冲击到，晚上沉默了很多，自闭式进入工作。他们合作要将展会的各种信息看完，并且整理一下新水稻的各种数据。
　　新的一周，研究所照常上班的上班，学习研究的学习研究，做实验的做实验，下田的下田。
　　贺君和童文乐沉浸在研究所日常工作中，慢慢完全融入到集体里。
　　镜头里看过去，研究所专用的日历页翻开得极快，而贺君和童文乐竟是真的可以作为打下手的成员，完全配合小组工作。
　　而他们为展会做出的整理筹划，更是很快落于文字。
　　两人做过创业策划，干脆将新版的水稻做了一套较为完整的宣传PPT和视频，这一套宣传分为通俗版和业内专供版本。因为还没有正式成型，所以里面的文字随时可以修正。
　　水稻研究所人员内部人员不算多，宣传也比较正统。这种正统和贺君以及童文乐的那种正统又不太一样。
　　研究所的正统宣传是倾向白色背景黑色字，绿色配色，红色加重。流程图直接简单图案用起来。看上去简洁明了，能让人轻松明白他们要表达的是什么。
　　贺君和童文乐的宣传则是洋溢着一种年轻活力感，整个排版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莫名就让人觉得有点档次，有些规格。视频更是请了节目组的后期帮忙，折腾出了点艺术感。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学习太过用功的缘故，贺君和童文乐有时还会佩戴上眼镜。拥有眼镜的两人看上去更像是研究人员，和原先唱唱跳跳闹腾，头发五颜六色的艺人形象完全不同。
　　当弹幕习惯了这种形象的两人后：“糟糕，我竟然觉得这个研究员造型极度帅。”
　　“糟糕，我都快忘记两个人在舞台狂high的样子了。”
　　“糟糕，重温舞台后，觉得极度反差更加诱人了。”
　　满屏幕的糟糕后，日子又是一阵飞速翻动。
　　忙里忙外的众人，几乎要融入沉寂的实验室。而随着日子过去，最近的实验碰上了点问题，研究员们说话态度都和往常不太一样。
　　一位教授拿着数据正在和另一位博士生探讨：“理论上来说，我们的性状已经很稳定了。只是这批水稻对积温有要求。如果温度不够，很可能达不到产值。”
　　按照数据显示，这水稻在北方岂止是产量没达到，可以说是远低于预期。而在中部的几个试验区，水稻产量都达到了预期产值。这两年中部几个地方温度都挺高，往后就不清楚。
　　两个人眉头紧锁。
　　温度这个东西是很难把控的。就算是在当地地区，人体感知都能感知到有时夏天格外热，有时夏天却没有这么热，或者说春秋季的时候骤冷，温度不够。
　　一旦推广出去，不到产值肯定是大家一起不到产值。这不像试验田里操作。试验田可以借外力来控制，但实际现实中群众不可能每家都靠着外力调节。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这水稻应该更多推往南方地区，确保产值。而在中部的推广的话，则需要看今后情况。再多种几次寻找到更精确的积温标准。
　　这位博士生：“我再想想。”
　　教授同意：“在想想。我们也可以下次再在这个基础上，另外研究一下，对温度要求低一些的高品质水稻。毕竟我们父本已经有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紧缩的眉头又舒展开。人一辈子还长，办法总会有的。
　　大概是要拿出成绩来了，大家气氛都紧张。
　　贺君作为过来的嘉宾，和童文乐都不敢太过猖狂。先前的闹腾收敛起来，这些天是安安分分，连在寝室里唱歌的次数都少了。
　　仿佛真的回到高三，天天就是埋头苦干。
　　本来以为大概要持续这样直到综艺三个月录制结束。贺君和童文乐背着包，带上自己的笔记本，像往常一样下午到实验室来。
　　实验室门口候着的小组负责导师看见他们两个，当场将人逮走。
　　两个人一脸懵逼，被这位导师拉到楼梯口。
　　导师年纪不小，看上去朴实无华，戴着厚重如同瓶盖的眼镜。他将自己打理得很是干净，也是比较看得开，这才允许节目组拍摄自己的项目，更允许贺君和童文乐天天来报到打下手。
　　为了劝说自己同事以及手下的博士生研究生，导师也明说了自己有一票否决权。只有贺君和童文乐最终最初点实际共享，才会让两人在最终论文里有名字。
　　现下这位导师拉着两人，满脸笑容：“小贺啊，小童啊。你们两个来我们研究所也有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啊？”
　　贺君非常客套：“感觉挺好，氛围特别学术。”就是这些天真的很沉闷。
　　童文乐更加公关：“学习到了很多平时绝对碰不到的知识。”当然学完以后大概率也用不到。
　　导师听到两人的说法，很是理解点了点头：“感觉挺好就好。我个人呢，是有那么点想法在。我呀，是觉得我们实验小组大家都太正经了。年纪大了，就不够有活力。新来的研究生刚开始还挺热闹的，后来也一声不吭，就说点实验相关的话。”
　　贺君和童文乐心想：那是因为聊八卦不敢在您这导师面前，更别提现在每天都是在镜头下。
　　当然两个人没有把这个真相说出来。
　　导师和善笑了一声：“所以呢，我想呀。让大家能活跃起来。你们不是会跳舞吗？能不能教一下大家跳点简单的。既锻炼身体，又能够活跃气氛。”
　　这个想法相当有意思。
　　贺君和童文乐互相看了眼，在内心飞快回想有什么舞蹈能简单点，又可以活跃气氛。
　　男团的舞蹈要表现出收放自如的力道，女团的舞蹈要表现出女性的柔美。真正简单又锻炼身体的，其实是体操。比如广播体操一类。
　　哦，还有广场舞。


第31章 广场舞dance起来
　　贺君当场应下了这个要求：“跳舞当然可以。”
　　不会跳广场舞的偶像不是好的研究员。
　　要让贺君和童文乐搞研究, 三个月下来照样是只能做点小实验，打个小下手。可要说跳舞，这两个人立马就可以上来舞。
　　出道多年，两个人舞蹈底子都不错。
　　贺君作为队长, 不允许自己在偶像的基本功上有任何拉跨的行为。他要是跳高难度的舞蹈, 动作上未必能跳得过叶浩, 但广场舞难度不高。
　　市面上大多数的广场舞放在贺君面前, 属于看一遍就能跟着跳, 看三遍基本上能背下, 再看两遍，他就能上去领舞。
　　贺君和导师商量：“我和童文乐选一下舞蹈。我觉得广场舞难度不高，比较合适。我们可以挑选一点流行的音乐，也可以用我们自己的歌。今天就要开始吗？”
　　导师没想到人效率那么高，心头一喜，面上直接反应出来：“哦哟, 不愧是专业的。今天可以的话我们今天休息的时候就来跳一跳。要是赶, 我们就傍晚，下班前跳一会儿。跳完就回家。”
　　贺君和童文乐想了下：“都可以。但是为了不妨碍工作, 还是下班前跳吧？”
　　研究所的工作和自主学习一样，不是说什么时候都能直接打断的。打断后未必能在运动回来后快速衔接上。这和学生上课不一样。学生上课, 课间操可是在两门不同课之间的，完全不会打断思路。
　　导师满意：“好好。”
　　三人结伴重回实验室，做好分内工作后，抽了个空拿手机出去研究舞蹈。导师就在实验室里和大家说跳舞的事：“最近我们小组气氛有点压抑, 我让小贺和小童去学个广场舞，晚上下班前大家一起运动一下。”
　　所有人视线“唰”一下投向导师，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什么。
　　就连高毅然都有点懵：“那个, 广场舞？不是跳他们的舞？”
　　导师笑呵呵晃手：“哎呀，他们小年轻的舞蹈太难了。我上次听那个谁说来着，还要用脑袋顶地板。这不是为难我吗？广场舞就挺好。”
　　众人：是，是吗？
　　在场的研究员一个比一个懵，还有人转头拿起手机，已经开始和自己别的同事小伙伴震惊：你知道我们今天下班前要干什么么？我们要跳广场舞！
　　以至于过了没多久，几乎整个研究所大多数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两个过来当临时工的艺人，今天要带着他们全项目小组一起跳广场舞。
　　整个研究所的人在各个房间里哈哈大笑，有不少人已经准备好今天提早完成工作，下班前就去吃瓜围观这场有趣的广场舞。
　　不跳广场舞的人，对广场舞的认知局限在街头广场，一个大音响放着，生活悠闲的中老年妇女们在下面整齐划一跳动。里面的音乐是什么都有。每一首都充满活力，每一个动作都相当接地气。
　　真正钻研广场舞的人，知道广场舞已经逐渐进化。
　　接地气归接地气，跳得多了还有讲究。有的动作要柔和，加入了中国舞的元素，有的动作要抖身子，加入了街舞的元素。
　　这些元素含量比重不高，但是让跳舞难度轻微加大。增加了舞蹈趣味性的同时，也增加了舞蹈的观赏性。
　　同样，为了能让大众接受度更高，音乐一定要激情，一定要洗脑。重复的动作一定要足够，让大家跳动起来觉得：其实也不是很难。
　　贺君和童文乐不是完全没接触过广场舞的人。两人凑在一起看广场舞视频精选一些有趣的动作，选定他们要跳的歌，很快就决定好了跳什么。
　　打开音乐，两个人跟着音乐比划了一下。
　　贺君给出主要意见：“我们开场的时候可以这样，接下来是这套动作。接下去可以这么跳。最后最好来一个收尾的动作。”
　　童文乐看了半响，深深感受到队长广场舞的天赋：“队长，你要是去广场上开个班，我跟你说，9块9一个报名费，能让所有广场舞爱好者为你痴狂。”
　　贺君本来正在抖身子，听到童文乐这话：“好，那等下就你在上面领舞。我负责纠正大家的动作。”
　　童文乐：“？”
　　贺君残忍决定好了傍晚的安排，并当场催促起来：“快学。不然今天晚上就让你不仅跳，还得唱。唱跳不行，今晚加练一小时广场舞。”
　　童文乐：“？”
　　队长的残忍真是无处不在。
　　研究所可没有什么专门用来练习跳舞的地方。没有等身的玻璃镜舞房，他们只能在空旷的地方上跳，跳的时候录像，回头看录像来矫正动作。
　　研究员有男有女，所以特别柔美的动作并不适合。
　　贺君和童文乐修改了不少动作跳法，最后敲定全部后再跳了两遍，这才重回实验室，继续干自己分内工作。
　　然而今天干工作的这些时间，总能碰到各种有意无意靠过来或者路过的人询问：“哎，今天你们小组要学广场舞？”
　　“呀，贺老师和童老师还在做实验。舞蹈已经决定好了吗？”
　　“我们到时候来吃瓜围观啊！”
　　研究室里不少人悲喊：“救命，当众跳舞太羞耻了。”
　　没人能救他，只有听到的导师哈哈一笑，并点名：“就你站第一排。”
　　这下连悲喊的人都没了，大家立刻小心翼翼，内心因自己的羞耻感而悲痛呐喊。
　　等到傍晚还有半小时下班，导师先行收拾起来：“好了，这个点下去一起锻炼。我们要拿出饱满的精神来做实验，对不对？”
　　小组成员有的对广场舞有点好奇，是想尝试跳的。有的对广场舞完全没有好奇心，根本不想尝试，正在内心痛苦。不管哪一种，这第一天总得下去看看跳跳。
　　“对……吧。”
　　“真的要跳嘛？”
　　“我明天还要下田。我运动量其实挺足够了。”
　　贺君扫了眼所有人的表情，很清楚大家的想法。
　　事实上跳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而且一旦大家都在跳，就很容易让人摒弃那种羞耻心。大部人会忍不住上前来试一试。大家情绪高涨了，就不会再觉得别扭。
　　他积极带着众人往楼下走：“大家放心，我专门改变了跳舞的动作，肯定兼时尚和简单于一体，跳起来轻松，还能锻炼身体。”
　　水稻研究所的研究员确实就如其中一个人说的那样。他们平时会积极下田，追着太阳跑。每天的锻炼量是足够的，根本不需要跳舞。
　　贺君继续劝说：“跳舞和下田不一样。我们去试验田忙碌，现在机械化了，喊个人都要拿喇叭用手机。跳舞人就在边上，算群体活动。很开心的。”
　　众人眼神里充满怀疑。
　　研究所基地空地是真的多。他们随便一找就找了一处地方。到了这块空旷的场地上，后面缀着的人那可就更加精彩了。
　　大夏天的，真有人抱着一盒盒切好丁的西瓜，站在不远处兴致勃勃准备围观。
　　准备要跳舞的一个研究员看到自己眼熟的姐妹，强行过去把人拉过来：“快，和偶像一起跳舞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你西瓜归我了。你也一起跳。”
　　这位研究员姐妹没想到过来一下还得被强行拉着跳舞，试图逃离：“我不！”
　　可惜她最终没能逃出，西瓜还被周围几个人分光了：“一起跳嘛，丢人不能就我们丢。”
　　痛失西瓜的研究员呜呜两声，不得不站在姐妹身边，被迫迎接接下来的广场舞。
　　现场是又吵闹又混乱，也没有什么队伍可言。
　　贺君让童文乐站到最前面，大声吩咐：“来，我们大家站位拉开，左右前后都必须空开两臂距离。”
　　所有人总算听话开始站队，也听话想看看到底能跳什么样。
　　“广场舞呢，就是跳着跳着就会了。”贺君在前面说着，“我们刚开始跟着跳几遍。跳成什么样都可以。反正跳舞是为了开心，为了排遣情绪。大家越放松效果越好。”
　　他将音乐打开，站到了队伍侧面，方便大家转身后可以看侧面继续学着跳。不用扭转脖子死盯着最前方。
　　“不用紧张，这个舞蹈不需要任何基础。”贺君高声，“Dance，Dance，Dance！”
　　他双臂打开，带着众人做了三个基础的造型动作。
　　此刻导师站在前面，很积极带动大家摆Pose。很难让人不怀疑，导师是自己想跳舞，所以才拉着所有人下水。
　　所有人看着两个艺人满脸愉悦，动作充满朝气，一时间愣是被带动起了情绪。
　　倒也，不是不能跳。


第32章 这水稻真漂亮
　　广场舞的音乐充满动感, 歌词内容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旋律一定要富有节奏。
　　动感悦耳的歌声只是局限在广场，却似乎响彻整个研究所。有了艺人和导师的领导，小组成员里的人禁不住蛊惑, 跟着跳动起来。
　　动作非常不完美, 非常拘谨, 好像学生时代做广播体操一样, 明明做得好才值得被夸奖, 非要懒散一点显得很酷。
　　好在一旦动起来, 有一就有二，循环播放后就有三四五。五分钟后，旁观人员手脚发痒，身子不住前倾，有点想要进场跟着跳了。
　　再过了没多久，广场无路人, 集体扭动起来。
　　完全不整齐, 甚至其中夹杂着哈哈哈的嘲笑声：“你怎么跳成这样啊？”
　　“还是吴教授跳得好，我是太久没跳这种了。”
　　“下次工会要求表演, 我们就出一个广场舞。”
　　夏天本来就容易冒汗，夏天跳舞更加容易出汗。贺君和童文乐跳得用力, 很快衣服后背湿漉漉的，头发下也滑落下汗珠。
　　“让我们dance，dance，dance。最后一遍！”
　　贺君预算了一下时间, 鼓舞着边上的人。大家一听最后一遍，莫名其妙有了更多的动力，跳起了最后重复的动作。在场研究人员中, 最小的也二十多，最大已经快临近退休。每个人跳得笑容满面。
　　音乐结束，贺君和童文乐带头鼓掌：“了不起了不起！”
　　两个人连带着队伍里不少人也跟着鼓掌。大家喜不自禁，好像自己干了什么特别厉害的事情。实际上明明不过是跳了一支舞，也没学习，只是跟着循环跳好几遍。
　　导师站在最前面，发表感言：“大家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了！我们做实验项目呢，是一个大项目中的一个阶段。未来水稻能发展成什么样，我们谁也预测不到。但那最后的成功，必然是一高楼大厦。我们每个人现在就在为它添砖加瓦。”
　　“往后的日子，大家也要继续努力。劳逸结合。跳跳舞，唱唱歌。多陪陪家里人呀。不要整天田里、实验室，出点小问题觉得天要塌了。你头顶就一块天，塌了是可怕呀。”
　　他重新将话题绕回来：“明天之后呢，想跳就下来一起跳。没人陪一个人跳跳也行。说不定年底就出节目了。”
　　众人哄笑起来。
　　导师一挥手：“好了下班。我是要回家带孙女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贺君站在那儿跟着笑，笑完后觉得自己身心跟着一松。唱跳这个事，对于他来说意义终究是不一样的。
　　晚上吃过饭，贺君和童文乐勾肩搭背回宿舍。贺君和童文乐说着：“我觉得做研究员确实是很好，但我还是更喜欢站在舞台上。站在别人的视线中央。”
　　他轻笑着：“有的人成功感是创造新的粮食，我的成功感还是归于舞台。”
　　童文乐太清楚自家队长：“那拍完这个综艺就可以继续唱唱跳跳。写写歌，跳跳舞。演唱会线下开起来不方便就继续开线上演唱会。”
　　贺君应声：“嗯。先把这次实验室的项目做好，争取能在论文里留下名字。”
　　研究所所有人心态放松下来，将最后阶段的实验推进得更为顺畅。
　　高毅然这些天相对也确实比较忙。
　　他和潘慧专业不同，平时参与的实验也不同。只有项目和潘慧的专业有关时，才会和潘慧有往来接触。
　　自从贺君和童文乐两位艺人老师临时工干顺手了，他连节目里出镜率都减少了。综艺大镜头里，更多是所有人忙碌的身影。
　　他这天也是照常工作，照常帮两个艺人一点琐碎的事情，照常和节目组打招呼。
　　打完招呼，他人都准备往实验室里去了，正好看见安全楼梯角落那儿，潘慧正在打电话。
　　电话正好打完，高毅然兴高采烈和潘慧招呼：“早上好！”
　　潘慧一转过来，高毅然心里咯噔。
　　她眼眶全红，兴致显然不高，看起来刚才那个电话让她心情极不好。
　　高毅然的笑容微微僵硬：“有什么要帮忙的么？”
　　潘慧见是高毅然，很自然摇了摇头：“没事。家里的电话。我爸妈对我未来规划不太满意。”
　　高毅然恍然点了点头。
　　两人话没多说，直接分散开，回到自己所在的实验室。
　　年轻人藏不住心思。高毅然满脑子都在想潘慧的未来规划。他经过这次节目，很清楚知道潘慧和他不一样。潘慧是真情实感想要做水稻研发的，而不像他只是正常的随波逐流混个研究工作。
　　他想的事情多，说的话就少。
　　同在一个实验室里，贺君在边上几次注意到高毅然在走神。贺君回想了一下昨天的广场舞，觉得应该不至于是自己的锅，但还是问了一声：“是昨天跳舞太累了吗？我看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在状态。”
　　高毅然被问到话，愣了下回神：“不是。”
　　他犹豫了下，还是和贺君探讨起这个事：“是刚才听潘慧说，他家里人好像不太支持她今后的职业规划。”
　　“啊。”贺君想起之前潘慧说过的话。他记得潘慧家里条件比较一般，是想要学农让家里增产的。研究生都上了研究所，应该来说早就和家里人多次沟通过了。
　　今后职业大概率是和水稻研究相关，不知道怎么会和家里起了矛盾。
　　贺君问了声：“她家里人是什么想法？”
　　高毅然和潘慧接触的不算多，不过研究所同批研究生也就那么点人。他完全能知道潘慧家里人的想法：“就比较传统。希望女孩子能少操点劳。水稻研究所经常要下田还是很累的。”
　　贺君明白过来是哪种传统。为人父母的总不希望小孩子生活吃苦。他们希望孩子如果有机会轻松的赚点钱，就尽量去轻松赚钱。
　　他们没有期望潘慧能够成为一名科学家，而是期望自己的女儿一生平安喜乐。
　　但他们又不明白，当孩子已经做好迈足准备后，父母的反对才是阻碍一生平安喜乐的存在。
　　就像当初的他一样。
　　贺君很理解：“父母长辈都这样。其实有些苦，是我们心甘情愿去吃的。她其实很清楚她自己要的是什么。她以后拿到足够的成绩，她的父母就会安心很多。”
　　高毅然叹息：“真不容易。”
　　贺君笑笑：“因为不容易才值得赞扬。轻轻松松就得到了果实，别人说起来只是‘这个人运气不错’。我们团走到现在，我承认运气是有的。但如果不是我们有实力，我们抓不住这一点运气。”
　　高毅然猛点头。
　　他钦佩看向贺君：“贺老师，你真的很会鼓励人。我等下就去转述给潘慧听。”
　　贺君笑出声：“好。”
　　童文乐在两人身边摇头：“真是，男孩子要想点自己安慰人的话啊。”
　　弹幕看到这里，突然变成了奇怪的粉色：“等等，乐乐这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鹅鹅鹅笑晕了，去两人公开的社交平台上看了眼，他们今年毕业了，拍摄结束的时候确定的关系，现在见过家长了。”
　　“哈哈哈哈哈离谱给他妈开门，离谱到家。”
　　“贺君：这不得给我个媒婆红包？”
　　贺君是没预料到一年后的事情。他单纯觉得大家都是一起工作的搭档，一个良好的心态对正常拍摄来说非常重要。
　　这边是负责研发，潘慧那边负责水稻抗性测试，都是新水稻诞生过程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高毅然转头就去找潘慧聊天。
　　室内镜头在那儿架着，拍摄着高毅然安慰潘慧的情况。
　　潘慧本来已经调节好心情，正在用显微镜观察水稻。电脑上显示着图案，她手上记录着数据。
　　高毅然走进来，先是放了一瓶研究所的米汁饮料在潘慧手边：“我刚才认真和贺老师探讨了一下。”
　　潘慧茫然看向高毅然：“什么？”
　　高毅然非常坚定：“你应该坚持走自己的路。时代变了，每个时代总会有每个时代流行的职业。但自己想要坚持的东西就只有这一辈子这点时间才能抓住。”
　　“只有你才最了解清楚你自己的。你做出的职业规划肯定很符合自身。所以千万不要随便动摇。他们是为你好，提出了一些建议。选择权还是在你手上的。”
　　潘慧傻愣愣坐在那儿。
　　高毅然正经得自己都尴尬了，被潘慧看得有点僵：“那个，我是不是话多了点？”
　　潘慧点了点头。
　　高毅然更加尴尬。如果没穿鞋，他脚趾立刻能在实验室抠到下一层，原地钻洞消失。
　　潘慧言简意赅：“谢谢。”
　　她道完谢，摸了摸口袋，拿出一颗简易包装的糖放到高毅然手里：“那天贺老师研究吃的，我学做了一些大米糖。给你尝尝。”
　　高毅然接过糖：“……谢谢。”
　　他低头把简易糖纸剥开，里面的糖能看得出米颗粒，做得相当粗糙，但又挺好看的。塞入嘴里三两口吃完，高毅然挥挥手：“我继续去忙了。”
　　围观群众没想到自己能嗑到一场知道结局的在线糖。一个个集体变粉不够后，干脆集体变红，最终化为一句：“给我们队长发喜糖了吗？”
　　节目组也并没有刻意剪辑出两个人的情感问题，但正是这样一本正经的，非常生活化的情谊，让不少人纷纷为两人送上祝福。
　　另一头的实验室里。
　　贺君和童文乐对着电脑还在沉迷学术。
　　童文乐：“你看这水稻，长得是真漂亮。与众不同。我下次就买块金子，让人做成这形状的米粒，串起来做一条手链。”
　　贺君：“……你不如做一碗米，挂脖子上。”
　　童文乐：“？”他怀疑队长在内涵他。


第33章 春华秋实不负你我……
　　这段时间的研究所里, 会有为了一个观念争得面红耳赤的，也会有前脚争吵后脚一起拍桌做实验的。工作之余又是吃吃喝喝，跳这个那个舞。
　　最绝的是……
　　贺君每次都能拿出不同的广场舞，而童文乐不知怎么就绞尽脑汁又去研究水稻的一万种食用方式了。
　　研究人员来来往往, 忙忙碌碌。
　　镜头里出现了一篇文章, 文章半透明化在所有画面背景中, 一行行的字虚化到让人看不太清楚, 只隐隐让人清楚是论文的格式。
　　有标题, 有摘要, 有英文，有中文，有图画，有公式。
　　这是一篇最合格的国际性论文。
　　内容输入的速度很快，键盘BGM的声音传来，让所有观看的人心跟着吊了起来。
　　弹幕：“虽说好像研究员每天在干的还是日常工作, 但意外有点点紧张。”
　　“是这样, 看起来感觉已经到了收尾的环节。”
　　水稻研究工作到最后真正的完成，落于现实里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高潮, 而是非常普通平凡的一个句号。审核品种上交后，再度送下来也是常规的流程, 完全没有任何特殊。
　　节目组却愣是将这平淡的最后一个环节，用剪辑搭配音乐的方式，逐渐让其勾住了观众心弦。
　　贺君和童文乐脱下实验室的白大褂，匆匆坐车前往另一个场地。
　　这是一场展会, 展会上主讲人正是小组那位开明的导师。他身上挂着牌子，面对台下无数人，拿着麦克风开讲：“我们研究所最近研发的这款水稻。是用……母本与……父本, 经过十几年的栽培，再引入了……基因……”
　　台下的人各个持笔做着记录。
　　导师说着：“在这里，我要郑重感谢下。感谢每一代为水稻而付出的研究人员，感谢……，最后感谢暂时还不能公布的辅助研究与宣传人员。”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
　　戴着口罩缩在角落里的贺君和童文乐两个人笑成一团。
　　转眼，导师讲完了展会上要讲的所有内容，应付完所有的咨询。而台下的贺君和童文乐也转移整地，前往一间小办公室。
　　贺君和童文乐走进一间小办公室，导师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们了。他见到两个人进门来，将完整版的论文打印稿，以及一封节目组的信交给面前两位对于他来说，年纪尚轻的青年人。
　　“我们这款水稻的研究，也非常感谢两位的参与。”导师拍了拍两个人的手：“不管你们以后往哪里发展，未来可期。”
　　弹幕里非常感动：“是的，未来可期。”
　　“他们真的为这个综艺付出了很多。看得出内容拍摄花费了大量时间。跑了很多地点。”
　　“而且每次的学习视频真的是实打实的。”
　　贺君很感动。
　　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看过最终论文，非常不安，也充满期待。他希望自己能在这上面留下名字，又觉得自己三个月以来所作出的贡献，还没有足够和其他人并肩。
　　童文乐在边上也紧张起来。
　　导师提议：“你们坐下看吧，比较长。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一步。”
　　两人当即点头：“好的您忙。”
　　导师离开，贺君和童文乐拿着较厚的论文，坐到位置上。贺君朝着镜头笑了下：“是真的心跳加速，和演唱会上场前差不多。”
　　他还下意识说了一句：“不过名字一翻就能看到了，长不长都没有关系。”
　　童文乐在边上点头。
　　“论文一般，贡献度最大的人名字排在前面，而排在后面的属于撰写论文的，也就是通讯人。方便外界与之联系。”贺君深吸一口气，抬手将页面翻开，“我们不知道会不会在这个上面，更不知道会在哪个位置。”
　　既不可能在前排，也不应该在最后。从倒数往前看最为合适。
　　贺君笑容缓缓顿在镜头前。
　　页面上的名字全是用拼音写上的。贺君就应该是“Jun He”，童文乐是“Wenle Tong”，但这两个名字在上面是完全没有。
　　童文乐在上面也完全没找到自己名字。看到这个现实，他脸上露出失望：“看来我们的贡献度确实还不够。”
　　贺君安慰自己，也安慰童文乐，更安慰镜头外的观众：“可以理解。因为水稻研究耗费了大家大量心血和汗水，我们只是中途加入打个下手，根本不算是正式的研究员。”虽然失望，但可以理解。难怪导师溜走那么快。
　　他往后翻了下：“论文确实很长。”
　　翻看到最后，贺君又一次顿住了。论文的最后是致谢环节。
　　那是一段不算长的致谢，用一种雅而朴实的话语表达出了对水稻的热爱，对研究所以及团队中每一个人的尊重。
　　而另起一行后，上面写着：“由衷感谢艺人贺君与童文乐以及江山代有才人出节目组，在水稻研发过程中，给予团队的鼓舞与支持。山水迢迢路遥马急，春华秋实不负你我。”
　　贺君手落在最后一句话，一时哑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喉咙口如同被堵上了棉絮。
　　他们在论文上留下了名字，不是那些研究人员迫于某种客套或者其他成因而留下的。这些沉浸在学术中的人既没有将他们抬高，也没有将他们的痕迹抹去。
　　这群年龄不一的学者以一种求真务实的态度，诚挚写下了这般含义的感谢。
　　贺君最终笑起来：“我们留下名字了的。”
　　镜头落下，片尾是一片田野。水稻从无到有，拖拉机与无人机齐备。所有参与其中的人没有一个露脸，哪怕是贺君和童文乐出现，也不过是给了一个背影。
　　背景音乐里，悠扬的女声将诗句吟诵成曲：“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水稻研究所的四期，终就此落下帷幕。
　　……
　　弹幕迟迟没能发出一些正常的人类该说出来的语言，基本上都是胡言乱语的“啊啊”和“呜呜”，又或者是纯粹的惊叹号。
　　好半天之后，众人才终于找回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重新发表自己的个人看法。
　　弹幕：“我的心仿佛过山车。我当时心想，真他妈就没有吗？好歹三个月！但我不敢说，因为我细思觉得三个月确实是不配。没想到！”
　　“水稻人家研究都按年算，这样的挂名方式是我最认同的。”
　　“两人有参与，参与的所有情节都拍了出来，也落在了感谢中。”
　　“文化人到底是文化人。春华秋实不负你我！”
　　弹幕中观众有无限的感慨，网络上各大公开的平台也给出了无限的友善。对于一个正向宣传的节目，没有做到刻意去强调嘉宾的作用，实属对得起它开播以来的高分。
　　与此同时，这块新水稻也正式开卖了。
　　节目组甚至给出了购买平台，并热情介绍了一下如何从水稻品种的划分档次里看哪种水稻更为好吃。
　　底下的评论完全被吃货占领：“长粒香！长粒香永远的神！”
　　“五常大米！五常！”
　　“盘锦啊！看看我们盘锦大米！”
　　“是我们两千一斤的米没有牌面吗？”
　　巧的是，正好最近囤货囤米的人极多。如果断电断水，其实米囤了也较为难煮，但对于只是难于出门而言，囤一两周的米还是必要的。
　　吃货的战斗力永远惊人，这也导致了不少投资赞助商看到了水稻种植上可发展的前景。人生活富足，总喜欢吃得精细健康些。都是可投资的地方。
　　而不少人看了水稻研发的困难和五十年代以来种田发展中的不容易，对节约粮食也有了更深的概念。
　　一大波的宣传打出去，回馈了十二分。
　　至于Vacation男团的五个人，这会儿除了帮助节目组适当进行宣传外，倒没有过多的出镜。他们五个非常认真在家里，面对研究所新送来的米。
　　米是小袋包装，一包里只有一斤，真空压缩下像是一块板砖。米粒带着轻微的粉色，看上去与众不同。也确实与众不同。
　　别说另外四个条件正常的，就连童文乐这个条件高于常人的，摸上米袋的手都带着一种温柔。
　　童文乐第十次发问：“这就是传说中几千块一斤的米吗？我配吃这样的米吗？是限量的是吗？”
　　老幺邱丰节俭惯了，开餐厅也不会卖这种米。他第一次见这么贵的：“要不我们供起来？”
　　叶浩：“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关正阳义正言辞：“我们怎么能吃这么奢靡的米？说出去像话吗？当然要供起来！”
　　这么一说，大家当即拍板，把这些米放到厨房高处，并在边上放了两朵小花当装饰。
　　贺君：“……”
　　不愧是他的队友，每天都有新的搞笑行为。他今天就发出去曝光他们。


第34章 第五期上线
　　贺君真的曝光了队友, 附上一串省略号。
　　全网看到被高高供起来的米，哈哈哈狂笑，对此的评价是：“不愧是你们。”
　　论沙雕行为，Vacation永不认输。
　　四期节目结束, 观众大爷们倒也不催了。他们觉得现在的节目节奏刚刚好, 每周学习工作可以打开贺君和童文乐的学习视频, 认真挂机四十分钟。到了周末, 正好每天看一期节目。
　　学习视频里, 贺君拥有四期, 童文乐拥有四期，实打实的学习，一分钟不差。
　　不少人为了让气氛完全相似，更是拍了不少同款宿舍桌面上来：“四舍五入，我们和偶像同宿舍在学习！”
　　有不少人深入了解农学后，竟也励志打算考农学。他们倒没有一定选择水稻, 而是觉得种别的也很有趣, 想要进入研发事业发展看看。
　　提升学历永不过时。
　　节目组寻思着大家的学习氛围那么浓重，按照群众情况设定起了打卡游戏。给初三、高三、考研的分设不同时间的坚持学习打卡活动。给其余群众设置百日打卡活动。
　　一时间全网学习氛围浓重。
　　学了半周之后, 所有人反应过来：“这节目的预告呢？下一期放什么啊？”
　　这节目竟然上次片尾连预告都没有，这未免有点过分了吧？合理吗？对得起那么多等待的观众吗？
　　对此, 全团内最有综艺感最为沙雕，音乐小王子关正阳有话说。
　　他上网看到有人在说节目组离谱，没忍住用大号上去开了麦：“他们岂止是对你们过分，对我也好过分[表情包.jpg]”
　　关正阳的表情包永远走在全网前线, 这会儿是个“这家伙不听劝，碰了节目组，从三年前哭到现在.jpg”。
　　而回复关正阳的各大评论表示：“文喜, 表情包偷了。”
　　一群人真的是偷表情包专业户。
　　关正阳看得一脸问号：“Hello？这群人难道就不能关心一下我？好歹我就是下一个出场的。”
　　对关正阳这问话，队长贺君打开手机扫了眼节目组官方账号：“新的预告片还没出来。”
　　童文乐笑死：“我们有预告片吗？那不是个先导集？”
　　余下几个人集体笑出声。由于先导集太短，所有人现在都默认最早播出的就属于预告片。先导集是什么？几分钟的能叫先导集吗？还没学习视频来得长！
　　对于这种状况，反正节目组脸皮够厚，完全不在意。
　　策划小佳很喜欢搞事情，但洪导是拍纪录片的，骨子里就希望节目出来能是结构完整。两人私底下关于节目怎么呈现，不知道探讨过多少次。
　　关正阳切到聊天界面发出呼叫。
　　小螺号关正阳：新的预告片出不出了！我要闪亮登场！[闪亮登场.jpg]
　　聊天群里很快冒出了一群人。
　　小佳困死要睡觉：我记得是今天出@洪老头
　　洪老头：晚上八点上线。
　　群里所有人听到预告片，想到当初关正阳的情况，一个个在群里发起了哈哈大笑的表情包。毫无同情心，并纷纷表示很想看最终剪辑版。
　　关正阳仿佛听到聊天群里笑声实质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队友已经笑成一团，一个个在那儿“鹅鹅鹅”和“噗——”还有“咯咯咯——”。
　　关正阳冷漠：“你们觉得自己刚进节目的时候都是很快乐的吗？”
　　童文乐回忆过去，觉得自己挺快乐：“我也就开开无人机而已。”
　　余下几个人对比下，纷纷羡慕看向童文乐。真好，只是开无人机而已。
　　晚上八点到，《江山代有才人出》的第二阶段预告片放出来，让不少人有惊到。大家都没想到下一期的预告会专门做出来，而不是放在第四期片尾。
　　综艺名一出来，背景里传来关正阳相当爽朗又相当天真的声音：“没想到我有生之年拍洪导和佳姐的综艺，还能感受不太累的那种。”
　　贺君没对他的话有任何评价，只是笑了一声，非常富有深意。
　　处于上帝视角的观众已经意识到贺君在笑什么了：“我当场笑死，关正阳果然还不知道这档综艺到底要搞什么！”
　　“拍摄三个月，队长和乐乐愣是瞒了三个月。”
　　“我信了，上个预告片肯定是关正阳后来参与拍摄的。”
　　“也可能是剪辑的，关正阳那段肯定是在这个预告片拍完之后。”
　　节目组不少人出现在镜头里。他们正在整理各种节目录制需要的设备。沉重的设备被一个个包裹好，并放进便于运输的箱子里。衣物被放到了便于运输的大蛇皮袋中。
　　好几个人员的东西更是直接塞在自己背包里，并适应性背了一下。
　　所有人一副要上山下乡的模样，和关正阳所说的不太受累完全不一样。
　　节目组的人上了一辆车，中途跟到关正阳和贺君所在的车后。
　　关正阳坐在汽车的后排，转头往后望，心情十分好：“哎，熟悉的团队，熟悉的搭档。我终于也能享受人红之后的高级待遇。”
　　贺君在边上唇角一直上扬，手都不得不遮挡一下自己的下半张脸，以防幸灾乐祸的情绪太早传递出来。
　　窗外的风景从轿车的那种车水马龙，逐渐变成运输车的那种车水马龙，再逐渐变得荒凉。路面从平整宽阔的高速路，变成狭小的水泥路，再变成和前往农村时有点相似的小道路，路边还是石碓荒草的那种。
　　关正阳看向窗外，内心的不安隐隐浮上来。他趴到窗口：“怎么越开越偏僻了？这是要去哪里？”
　　节目组只把台本优先给了贺君，还没把这段的台本给关正阳。
　　关正阳脑袋和机器人转向一样，僵硬从窗口转看向自己队长，试图寻求一点安慰信息：“队长，我们应该不是去什么穷乡僻壤，又没有床的地方干活吧？这次我们可只有两个人！”
　　贺君能说什么呢？
　　贺君强行压下自己的嘴角：“肯定能维持我们正常生活的。我们是职业认知的综艺。穷乡僻壤能有几个行业？”
　　关正阳觉得队长说得有道理，可他总觉得队长声音听上去很微妙。
　　关正阳脑瓜聪明了一回，警惕看着队长：“队长，你是不是伙同节目组想坑我？”
　　贺君终于绷不住，重新又笑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镜头暗下，贺君的声音继续传来：“我就是在伙同节目组想坑你啊。”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已经在做了。
　　最后只有关正阳亲口唱的颤音：“可怜的小太阳啊~被坑到山里头啊——”
　　预告短到可怜。
　　弹幕哭泣：“对不起，看到这个预告，我才知道上一次的长度真的能算先导集了。”
　　“坑爹啊这个节目组。”
　　而有的弹幕还在狂笑：“想到关正阳凄凄惨惨，我好快乐！”
　　“人言否！前面人言否！”
　　当然，还有不少人正在热情期待着这档综艺的新嘉宾。
　　按照前面几期的惯例，必然是会请几个嘉宾专门拍片头。有表演性质的片头既发挥了嘉宾长处，也完全不会导致嘉宾没有流量，还省了嘉宾大量时间。
　　当时的贺君在进入下一个环节前，也在思考会是谁过来参加节目。想上节目的可太多了，有演员有歌手有舞者还有各种需要宣传的制作组。
　　上一次是两位老艺人，这一次或许会年轻一些的？
　　而当贺君真的见到了人，也当节目正式开播，不管是谁都有种：啊，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
　　第五期拍摄的时候，天已经入秋。
　　北方最冷可以达到个位数的温度，而南方不少地方初碰上温度骤降，总体还在二十多度，正是难得适合穿单薄长袖的时候。而再过一两个月，气温便会一场秋雨一场寒，温度直线下滑。
　　电视播出的时候，观众刚吃好饭，集体蹲在电视机前围着看。
　　晚上12点网络各平台也是极准时到点播放。
　　第五期片头，一片枫叶落下，被秋风裹挟吹向远方。枫叶背后是两个站在泥路上，穿着朴素的姑娘。一个头发扎了两个麻花辫，一个则是利落的短发。两个姑娘肤色看上去略黑，与现今普世的白里透红不一样，但也相当健康。
　　两人的衣服老气，但也没有特别复古，给人感觉是千禧年前的衣服。
　　长发的咧开嘴笑着：“今年咱这儿收成特别好。俺爹说了，明年就添头猪。到时候养了猪仔，给你们家一头。”
　　另一个短发听到后脸上露出欢喜：“啊，真的吗？那荣哥是不是就要来收货了？”
　　长发的揶揄推了推短发的姑娘：“哟，荣哥。肯定来收货了。”
　　说话间，一个较为年轻，看上去脸上黑糊到眼珠子都快淹在肤色里的汉子匆匆过来。短发的见到人一喜，张嘴就是：“荣哥！”
　　被叫到的这汉子咧开嘴笑，一口牙白到发光：“哎。我带人来拿货。今年的水稻价格是不高，但听说收成不错啊。”
　　短发点点头：“嗯。”
　　汉子用手抹了把脸。原本脸上的黑糊被他抹得更加夸张：“那我先去找叔说去。前些天说是要建铁路。多几趟车。以后不用大老远扛过去，更不会一个车皮再三千块了！我过段时间估计也过去。”
　　短发喃喃：“啊，修铁路啦。”
　　等反应过来，两个姑娘眼神亮得都似天上的星：“修铁路啦！”
　　弹幕：“我的天，是云荣！罗佳飞和唐梓！”
　　这三位年纪可不早就不年轻，里面年龄最小的唐梓，如今也有三十五岁。她童星出道，演绎生涯超过二十年。现下这三位可都是混国际大银幕的。
　　弹幕跪下：“节目组您牛逼。”


第35章 关正阳震惊
　　云荣和唐梓是一对夫妻。两人因戏生情, 结婚后生了一个孩子。云荣出道虽说比唐梓晚一些，但出道时也才十八岁，直接就上了大银幕，演了一个年轻的男配角, 一举拿下最佳新人奖。
　　两人合作的那部电影是一部体现小市民的艺术片, 不断在生活磨擦中产生“爱情消失”的误会, 而最终走向分开, 回过头才发现爱情从未消失。可到了那时候, 两人已经彻底错过。
　　这种情感刻画全靠两人演技支撑的片子, 拿了不少奖项，至今都被粉丝们放在床头，作为两人恩爱的牵头戏。
　　最好笑的是，但凡约着去看这部电影的人，十对恋人里面九对结婚。结了婚的去看了，十对里面八对会有好消息。以至于一度成为不少恋人的必看电影。
　　而罗佳飞则是华裔。她是在国际影坛上和这对夫妻认识, 自此成为两人爱情的忠实粉丝。
　　他们三个一起上节目, 简直再正常不过。当然相对的，这三个也是相当难请。
　　不少人仔细一想, 发现这还是罗佳飞的综艺首秀。
　　小人将片头拉出来的时候，所有人还沉浸在节目组请来三人的震惊中。最后还是其中一个粉丝飞快挖掘出了真相：“洪导有个儿子做节目后期, 他儿子和云荣是好兄弟。当年云荣结婚，他儿子是伴郎之一。”
　　也就是这么个关系，三个人才打算上这场综艺体验一把。当然，也得亏这档综艺现今正火, 口碑极佳，不然三个人的经纪人都不会同意。
　　这三位的国民度可完全不一般。唐梓是童星，认识她的人下至未成年, 上至七八十都有。云荣是男星电影圈，出道就受年轻一代喜爱，如今更是多年龄段通吃。罗佳飞则是国内海外通吃的水平。
　　整个节目的播放量因这个片头，“唰”一下被拉过了一个度。
　　前面三个演员出场有多让人惊喜，接下来贺君和关正阳的惨烈就有多让人觉得好笑。
　　载着两人的车越开越偏，越开越偏，最后成功到达一个口子上，节目组让人下车了。
　　贺君和关正阳背着包下车，茫然看向四周。
　　前面是路，后面是路，远处有山，旁边是荒地。这荒郊野外的地方，有没有人住都是个问题，更别说要到里面去拍节目。
　　洪导见人下来，递出了任务卡。
　　贺君和关正阳收到任务看，心头都是一颤。
　　洪导看了看天色，发现今天还是个阴天，得赶紧赶路，不得不言简意赅说明情况：“我们现在要去的是一个山中村。这里的老百姓会在山上种水稻以供食用，多余的则是拿去换钱。但过去产量不高。多开几亩田之后，生产多出来的水稻运输也极为困难，你们需要解决他们的困境。”
　　两人打开任务看看了下里面的详情。
　　贺君的任务倒是简单。他将任务念了出来：“在当地推广研究所研发出来的新水稻。学习修建道路以及特种作业相关内容。”
　　而关正阳拿到自己的任务，人都傻了：“这什么？考特种作业资格证书？”
　　两人有点茫然，显然是不知道什么叫特种作业。
　　关正阳的茫然显然和贺君的茫然不太一样。他的脑回路和一般人都不太一样：“是要让我当特种兵了是吗？节目组看出了我独特的个人水平，决定让我唱歌吓死对面？”
　　洪导沉默。
　　首先特种作业和特种兵是两码事，其次特种兵也不会用唱歌吓死对面，最后他们节目组也没有敌人！
　　贺君笑出声。他想也知道不是关正阳说的这种，但脑子一旦被拉到关正阳的世界里，就忍不住满脑子都是自己要当特种兵了。
　　他强行让自己拉回节目节奏：“所以，特种作业是什么？”
　　这两人不知道，但是洪导知道。洪导为了防止关正阳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赶紧贴心解释：“就像电工、金属焊接这种。我们要安全作业，总归要考资格证。”
　　两人了然点头。
　　了然完之后，关正阳又开始想不通：“所以说好的，我是上节目来享受的呢？为什么他们就是开开车，开开无人机，去研究所跳广场舞。我就要考证？”
　　洪导露出了一个微笑：“谁和你说好了？”
　　关正阳脑袋上冒出一排问号。
　　贺君从口袋里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拖拉机驾驶证，放到关正阳眼前：“看，我考完的证。”
　　关正阳：“？”
　　贺君体贴告诉关正阳：“童文乐是有无人机驾驶证所以不用考。但他也额外培训了怎么使用农业的无人机。做人嘛，总归要多读点书。”
　　关正阳指向自己：“我，一个优秀的音乐人。”
　　贺君点头。
　　关正阳展示自己的手：“拥有一双尊贵的手。”
　　贺君继续点头。
　　关正阳震惊：“你们让我去当电工！”
　　贺君笑眯眯：“怎么了？童文乐一个有钱人的还得出门去给几千亩的田施肥。还得喂虫子。”
　　关正阳一听童文乐的待遇，立刻心理平衡，冷静下来：“哦，那没事了。当电工怎么了？我就是开挖掘机都能学。”
　　洪导在边上一喜：“那我回头给你安排上。”
　　关正阳又是一脸问号。
　　弹幕此刻已经集体笑成了傻子。
　　接下来，更惨烈和好笑的事情发生了。几个老农走过来，人手一辆三轮车，帮节目组把行李塞上去。前方的路比较狭小，一般四轮车是开不进去的。
　　贺君和关正阳忙帮着搬运行李。
　　关正阳禁不住这种惨痛的现实，又多问了一句：“你们平时都三轮车来拉货的吗？”
　　其中一老农用着浓重的地方口音，笑哈哈回复关正阳：“就这段用三轮啦。你们要去的那块地方三轮上不去咯。得用骡来驼行李。”
　　关正阳人直接僵在原地：“什么？用骡？是骡子的骡吗？马妈妈和驴爸爸生下的那个骡吗？”
　　老农点头：“你要驴吗？我们也有的！”
　　关正阳艰难晃手：“不，不用。”重点不是骡和驴的问题，重点是这个道未免也太难走。这样的村子走进去种植新水稻不算难，但往外运输可太难了！
　　这种事情真的能在三个月内办到吗？
　　关正阳看向身边的贺君，内心升起一点点微小的期望：“队长，我想问一下。你们上一期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都已经把关正阳骗过来了，贺君当然不介意说出前面的内容：“也就是在研究所论文上留个名字。”
　　关正阳第一万次震惊：“？这也是合理的吗？”
　　聪明的关正阳盯住贺君：“队长，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要来这里了！”
　　贺君笑笑：“知道是知道，不过不知道这里交通这么不方便。”
　　交通再怎么不方便，一行人还是得进去。节目早就定好了要拍摄，他们不能再浪费时间在山口上。
　　接下去，所有人随着几个老农往里走。
　　做好心理准备的贺君，慢慢把台本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关正阳：“这里原本属于靠山吃山。山上能种什么能挖到什么，就拿去卖。但走出去要很远。小孩老人都不方便。年轻人出去打工赚的钱显然更多。但这样也导致这里更加发展不起来。”
　　他慢慢讲着山中村的故事。
　　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庄原先能自给自足，但这样下去只会彻底没落。有人想过给这里的人在外头整一户一套房，让他们集体搬出去住。但这里的人都不乐意。
　　再后来，这里的年轻人考虑到老人进出不方便。琢磨起了种点好粮食，能自己吃也能卖，省得老进进出出。老人天天上下山的，身子骨种田是没问题。随着时间发展，按着上面人的建议，愣是种出了不少田。
　　如今就和洪导所说一样，问题剩下两个。
　　一个是水稻产量欠缺，另一个则是运输不方便。
　　今年粮食都在收了，种新水稻肯定是不适季的。推广也得明年才能种下。运输确实是当务之急要解决的问题。
　　一行人从三轮车换到了骡，将行李塞进骡身上挂着的大袋子，继续往里进发。
　　贺君是安安稳稳走着，经常关注前后的人安全状况问题。他生怕摄像师只顾着拍摄，一个不注意给摔了。
　　关正阳则是飞快适应了当下情况，对骡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这骡长得好像马。骡是怎么叫的？我听听？”
　　然而这几头骡非常冷漠，半阖着核桃大的眼睛，轻蔑瞥了一眼关正阳，并用长尾巴甩了他一下，慢悠悠继续往前走。


第36章 网络只有E
　　阴天没下雨, 一行人小心注意着脚下。三轮车行了半小时，步行行了半小时，总计一小时才到达山里头。
　　说是山里，而真当所有人顺着小道进入内部区域后, 发现山里有一片宽阔的平地。三三两两的自建房屋坐落在其中, 四周全是当地人自发种植的田地。
　　道路并不是齐整的, 上面带着点坑洼, 弯曲向前。若是碰上雨天, 这些道路必然会出现不少水潭。
　　秋日到来, 整个世界不再是满目绿色，然而常青的植株依旧在，绿色和棕黄色以及一些红色搭配，连带上不少这时段才会开的花朵，使得整个地区恍若避世仙境。
　　在场几个人都经历过不少艰难环境，一看到眼前这场景, 第一时间为美景而心动, 第二时间则是觉得居住不会很方便。
　　贺君看到这么多植物，已经可以想象这儿的生态会有多么自然。城市里的各种便捷设备, 这儿估计只会拥有一部分，还是功能极简化的。
　　他问起老农：“你们空调和洗衣机都有了吗？”
　　老农应声：“哎, 这些有了。冰箱也有。”
　　他连连点了几次头，又说了一声：“不是每个房间都有的哈。太贵啦，运进来不方便。一家基本上就一台。”
　　众人点头，非常能理解。
　　这山中村用电都要额外连, 这些需要大量用电的设备就算放在家里，平时也很少开。
　　老农很快将他们送到了一栋屋子那儿。
　　屋子是平房，但面积极为大, 一眼看过去不知道里面到底能有多少个房间。屋子前面有一块场地，正好够节目组放下自己的东西，也够节目组用来拍摄。
　　贺君和关正阳还在四下打量，就听老农开口：“哎，这是你们住的地方。要干活的地方不在这。”
　　两人当即看向老农。
　　关正阳想到进来时的状态：“不会要翻山越岭去种田吧？你们田种在山上头啊？”
　　老农看两个艺人一副不知道人间疾苦的样，直摇头：“不然就这么点地，怎么吃一年哦？”这位老人本来还对新来的这批人有点指望，现在来看他们怕是拿个租金应付完拍摄就够了。
　　贺君更关注的是：“种在山上的话，你们往下运输怎么运？”
　　老农回答：“背下来哦。”
　　贺君和关正阳同时顿住。两个人都见过农田，很清楚收割后的水稻田有多少量。这么多水稻纯粹靠人工运输下来，相当费力。
　　贺君思考了下：“今天方便上山看看么？”
　　老农抬头看了看天：“行。但得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于是节目组立刻分成两批，一批留下来整理行李，另一批则是跟着贺君还有关正阳一起上山。
　　有当地人带路，上山非常方便。众人一路沿着道往山上走，走了一会儿上了坡道，贺君才发现自己所猜想的山上种植水稻和老农们所说的山上种植水稻不同。
　　这个山中村所谓的山上水稻种植，是在坡度极为缓和的向阳山坡上。地面被开垦后整体类似于梯田，每隔一段距离有一块平整的不规则水稻田。
　　一层一层上去，肉眼所能看到的是，哪怕最顶端也是有水稻田的。
　　水稻田边被泥土围住，部分地方还零星种了些果树。树能够很好固定住泥土，减少山体滑坡情况。果子也算能添一口吃的。
　　上山有专门的石头道。下山该也是一样的道路。路宽度一米有余，最多也就供两个人走。在不少地区已经进入收割季的当下，这山中村还没进入到彻底收割的时候。
　　贺君在研究所试验田基地待了三个月，很清楚面前的水稻品质不算高。每亩……也不知道这里按不按亩来算，总归产量确实不会太高。
　　坡度缓和不代表可以充分机械化。
　　贺君开过的所有拖拉机都没法在这种水稻田里使用。最小型的拖拉机也只更适合山中村平原一般的地带。而这山上开一小段恐怕就要扛拖拉机换地方。
　　拖拉机都没上山的路。
　　想要机械化，恐怕花的时间反而比人力都多。
　　关正阳没在研究所工作过，贺君和他分析着：“这里如果机械化，最多也就能使用无人机施肥。但村里头肥料应该和外界的肥料不同。应该是自制有机肥。要是买肥料还得从外面运输进来，很麻烦。”
　　这些年上面各种福利到达下面，村子里发展其实比最初好多了。
　　但即便如此，年轻人还是在往外跑。贺君猜测着当地人的想法。更优质的水稻种植起来带有一定风险，更便捷的交通回本不可见，这些欠缺的地方让当地人不想花费大精力去折腾。
　　光改变这两点，反正也不能让年轻人回来。费钱费力效果一般，谁乐意干呢？
　　正如贺君所想，老农开口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这样。他注视着本地的农田：“咱们这地方，田里直接养鱼养鸭。谁家要是养东西的，再弄点肥，够嘞。”
　　老农从路边树上扒拉了两柑橘，递给贺君和关正阳：“我们习惯嘞。你们倒是过来怕是不习惯。”
　　贺君和关正阳接过柑橘，看着柑橘若有所思。
　　老农有注意时间，怕太晚了会下雨，很快带着贺君和关正阳往山下去。贺君上山下山都有注意到：“这边晚上路上都没灯？”
　　“是咯。”老农提醒，“晚上不要出远门。你们不熟悉路，容易摔山沟沟里。”
　　关正阳埋头剥开柑橘往嘴里塞。市面上的柑橘甜度极高，他手里这个可没法和经过检测上市的比，味道鲜，但极为算酸。
　　他一口下去当即被酸到龇牙咧嘴，在背后面部扭曲，最终皱成一张橘子皮，形成新的表情包。
　　前面贺君和老农在正儿八经沟通，后面关正阳半天没能从酸柑橘里缓过来，完整吃完一瓣后，面部完全放空，成痴呆状，连脚步都迟缓了些。
　　观众明明该在听前面一本正经的内容，眼神却止不住往后面关正阳看：“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综艺之神附体，不愧是综艺之神附体。”
　　“笑死我了，怎么会有人一句话不说都比别人好笑？”
　　重新回到临时居住的地方，贺君和老农说着：“水稻平时背下来还是麻烦，村里进出也是个麻烦。我们尽量想办法解决这些麻烦。”
　　老农只希望他们不乱折腾，完全没信心胡乱点了头：“行吧，你们加油。”
　　当地人撤走，只留下节目组的人。
　　关正阳低头看看柑橘，觉得不能浪费吃的，一本正经将残存的柑橘贡献到贺君面前：“队长，这柑橘是我吃到过最甜的柑橘。你尝尝看。”
　　贺君自己手里还有个：“我有。”
　　关正阳郑重：“我这个肯定比你这个甜。真的，你尝尝看！”
　　贺君挑眉。他看关正阳的样，瞬间猜出这柑橘味道偏酸。作为前三个月被节目组坑过多次，到现在还记在小本本上的人，他表示：“那让大家都尝尝。一人一瓣也够分了。”
　　负责拍摄贺君和关正阳的摄像师：“？”
　　关正阳一听：“你说得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贺君预判自己这柑橘味道恐怕也一样酸，递给关正阳：“这个一起分了，不然不够。”
　　关正阳很理所当然接过柑橘，兴冲冲小跑向其余工作人员：“刚才我们上山，他们拿了两个柑橘送我们。你们要尝尝看么？本地的柑橘。超甜。”
　　偏偏洪导正好没看镜头，而小佳以及留下的工作人员根本不知道这柑橘到底有多酸。一群人对贺君有天然的警惕心，对初来的关正阳完全没有，纷纷接过关正阳分发的柑橘，还道谢。
　　一群人干啥啥都行，吃东西依旧第一名，手脚麻利往嘴里一塞。
　　关正阳飞快分完一部分人，又飞快转身去祸害另一批人。真男人从不回头看众人的表情。一时间镜头里虽然没放出工作人员的表情，但镜头外各种抽气和被屏蔽的语气词不断传来。
　　洪导作为能出镜的成员，本就有点皱纹的脸更是整张扭曲。
　　弹幕笑死：“疯狂增加表情包中。”
　　“强还是队长强，让想要坑害他的人自相残杀。”
　　“哈哈哈哈真的那么酸吗？”
　　“没看那柑橘边角都青黄夹杂着吗？入秋是入秋了，但彻底变黄还得过一两月。”
　　一个柑橘总共没几片，全分完还有人没吃到。
　　关正阳万分可惜，望着没能尝到柑橘的几个直摇头：“早知道再要一个。”
　　贺君看向龇牙咧嘴疯狂拿水漱口的一群工作人员，笑出了声。接下去的日子苦不苦都没关系，反正节目组一来就被坑，让他非常开心。
　　柑橘事件后，贺君和关正阳进节目组给他们安排的房间。房间简陋，好在有床有桌有椅。桌椅侧面放了镜头，又是老规矩会录制他们学习状态。
　　贺君拿出手机：“我查一下特种作业需要什么看点什么书，买点什么工具。不知道这边快递怎么取。”
　　关正阳父母都在体制内工作，以前听说过偏僻农村是怎么收快递的：“这种地方快递不会上门，要去镇上取快递。”
　　贺君本想开网购平台，听关正阳这么一说，优先打开地图。
　　然而他完全没想到的是，他地图根本没离线下载。手机一打开只能看到全然空白的屏幕，以及屏幕上方万分无辜的一个“E”。
　　山中村基本都是老人和小孩，能打电话就足够。
　　还学习买资料？笑死，根本刷不出网。


第37章 内卷娱乐圈
　　2G网络不是不能用, 只是非常慢。
　　非——常——慢——
　　贺君拿着手机一会儿，镜头旁边字幕都得提示：“非静止画面。”
　　准备不充分的贺君不得不问节目组要来他们在荒山野岭拍纪录片常用的网卡，这才成功网上冲浪，买到他和关正阳所需的物品。
　　好在节目组知道如果太过为难两个人, 这节目拍不下去, 所以也在给网卡的时候告知两人会有助阵嘉宾。
　　洪导：“我们明天就将迎来一波助阵嘉宾。他们会过来教你们一些工具的使用方法, 至于之后要干的活, 都是你们自己干的。”
　　贺君和关正阳一听有帮手,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马上觉得自己接下去的日子要好过了。
　　洪导人一走, 贺君就和关正阳分析：“有教学是好事，教着教着就能帮忙处理掉一点工作。”
　　关正阳为队长的机灵鼓掌：“很有道理。嘉宾一过来，一问要什么想法有什么想法，干活什么都不会。”
　　贺君笑容满面给关正阳的观点竖起大拇指。
　　关正阳相当得意，并得意在房间里绕了一圈，看看这三个月暂住的地方有什么东西。
　　晚上为了防止蚊虫进入房间内, 贺君将当初在快乐农场学来的避蚊虫蛇鼠的东西喷洒在房间角落处, 确保今晚能睡个好觉。
　　初来第一天，贺君和关正阳的生活并不算艰苦。好客的当地人专门来了一个阿婆, 过来给大家做当地特色的吃食。山里湿气重，菜不是高盐就是重辣, 吃得所有人多扒拉了两碗饭。
　　当然，米饭是节目组自己带来煮的。
　　第二天就不一样了。
　　第二天一大早，关正阳饭都没吃，快速穿好衣服洗漱完毕, 拿着自己小提琴上山。
　　秋天的山上很冷，冷到关正阳拿着小提琴的手关节处都泛红，连眼皮和鼻头都呈粉色。他头发微卷, 没有把刘海扎成小揪揪，以至于前面较长的的头发卷曲中分在脑门上。
　　他是一个极有天赋的音乐人，以前团队糊的时候，他的名字在业内依旧有不少人知道。有大热的音乐节目也会专门请他编曲写歌。
　　现在找他的人比以前只多不少。
　　关正阳昨天就觉得这地方很能带给人灵感，现在大早上爬上山俯视整个山中村，这种既视感更加强烈。满目的自然风光中，那三两的建筑房屋，白墙青黛的瓦，哪怕是有些破旧的，也真如避世的小宅。
　　他在寒冷中掏出小提琴，半垂下眼，拉出悠扬的曲调。
　　音乐声旋转跳动，在山中环绕，将声音传得极远。
　　当他最终拉出漫长的一个音节后，他微睁眼，重新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让他神清气爽。他收起小提琴，挂着浅淡的笑容往前一迈。
　　脚底一滑，当场摔了一个屁股蹲。
　　关正阳护着自己的小提琴，人都摔傻了。一脸懵逼后先看向了镜头：“这段截掉！”
　　摄像师沉默。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弹幕直接笑炸：“我前脚还在啊啊啊啊，后脚又变成了哈哈哈。”
　　“怎么会这样，您能帅气坚持五分钟吗？”
　　关正阳从地上爬起来，裤子上全是泥。本身这山坡就属于能种植水稻，较为潮湿松软的泥土坡。除了石头路之外，只剩下当地人走出来的泥土路。
　　空气一潮湿，土就湿润，现下全沾在他屁股上。
　　关正阳抱着小提琴往后张望自己的屁股，哭丧着脸：“等下嘉宾还要来。我听说云荣老师演戏的时候特别准时，希望他别这么早就到。”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好在泥地不硬，他没摔出个好歹来。现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去换衣服。
　　可惜人就不能立FLAG。
　　关正阳半身泥冲回暂住的地方，就见一男两女穿着简便的运动装，正站在屋子前面。他们行李大概率已经放好，手上还拿着相当惊人的大型工具。
　　关正阳脚步顿住，扯出一个客套且客气的笑容：“云老师好，唐老师好，罗老师好。”
　　三个人听到响动，当即转身过来，跟着非常客气和关正阳问好：“啊，您好您好。”“关老师好。”
　　双方关系听着疏远到令人牙疼。
　　贺君刚起来，正站在三个人面前，看见关正阳裤子上全是泥，发出了困惑的疑问：“你大早上去山上刨土了？”
　　另外三人当场“噗嗤——”
　　关正阳哪能受这种污蔑委屈。尤其是面前三个大佬在，指不定以后大家还要合作。他忙解释：“我是灵感突发，觉得山上风景很好。去练小提琴了。”
　　他为了彰显自己用功，还很有格调说了一声：“音乐这个东西，一天不碰，自己知道。三天不碰，别人都知道。”
　　童星唐梓扎了两个丸子头，看上去完全像大学生。她比划了一下，做了一个吹奏的动作，好奇发问：“吹唢呐也是这样么？每天要练习？”
　　唐梓：演员，影视双栖。教学负责人之一。
　　关正阳沉默。
　　这下轮到贺君开始忍不住笑。
　　唐梓一个问题不够，又补了一刀：“你这次没带唢呐来吗？我不信。”
　　关正阳确实带了。唢呐，音乐之王，他怎么可能不带？他一听要上村子里来，又大多数老人小孩的村子，立马意识到唢呐的春天来了。
　　“我，带了。”关正阳几乎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原本绷紧的身子一垮，小脸跟着一垮，一副爱咋地咋地，“我总不能抬个钢琴进来。太重了。节目组不肯给我请人搬。”
　　这要靠骡送行李进来的地方，搬运钢琴简直为难人。
　　关正阳都不急着当场去换裤子了。他视线落在云荣手里的工具：“你手里这个东西有点眼熟。”
　　云荣年纪比贺君和关正阳大，此刻穿着运动装也依旧能看得出他颇为成熟的气质。他恍然想起自己还拎着东西，将东西放到自己面前笑起来：“发电机。烧油的。我油也带了过来。”
　　云荣：影帝，荧幕宠儿。教学人之一。
　　华裔罗佳飞的运动装穿得紧绷，性感风格和偏向可爱的唐梓截然不同。她笑嘻嘻通知关正阳：“放心，我们这次来是做老师的。我们带了不少东西来，争取让你一口气考出特种作业操作证！熔化焊件那个项目，是这个吧？”
　　关正阳觉得心口比屁股还疼：“……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玩音乐的。”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罗佳飞明明是个女艺人，却半点不像传统女艺人。她将袖子撩起：“放心，这个很简单。我们会教你怎么焊接，要是失火了怎么用灭火器，怎么做心脏复苏。”
　　罗佳飞：国际著名影星。教学人之一。
　　五个人气氛松了松，贺君见状提醒关正阳：“你先换裤子。”
　　关正阳听话进门，摇头叹气。
　　很想没人性的洪导没有再度出现。贺君趁着关正阳换裤子，带着新过来的三人安置他们带来的那些教学工具。领了教学任务的三个人把一堆器具放到屋子里临时房间。
　　三个人作为出道多年的电影演员，日常对自己的工作极为负责。他们知道要教关正阳考证，防护的安全面罩和手套之类全部准备齐全，连灭火器都带了不止一个，生怕出现拍摄事故。
　　贺君说了一下关于当地的一些事情，并概括讲解了他的想法：“这里最大的问题是运输真的困难。因为山坡度不算大，我个人倾向于弄一个滑动轨道，可以让上面的人轻松将水稻推到下方。”
　　他也说了下：“我原本想着可以做一些运输小推车。总比背着强。但如果有轨道，那会更加轻松。”
　　另外几个人听着这话，恍然：“哦，确实。”
　　三个人对这个项目起了兴趣。
　　罗佳飞和贺君解释他们会过来教学的原因：“云荣和唐梓他们家的孩子特别喜欢动手做东西。小家伙喜欢机器人，这几年做得越来越夸张。所以我们都学了不少技术。”
　　云荣强调了一下：“不是机器人，是机甲。人可以穿着的。”
　　贺君：“等等，我记得你们的孩子才上小学。”
　　唐梓笑嘻嘻：“是。她小学就这么厉害。我们当大人的肯定不能输给她。我都想好了，等学会做铁轨，回去就给她也做一个。”
　　贺君原本学了不少证，还去研究所工作了三个月，已经很厉害了。
　　现在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够格！影帝和国民演员都会做机甲了，国际影星还帮他们打下手，一副很擅长焊接的样子。
　　娱乐圈已经这么卷了吗？！


第38章 单人徒手心肺复苏
　　内卷娱乐圈让贺君觉得很惆怅, 但仔细一想，自己又不会去演电影，而演电影的人也不可能部部去玩焊接。事实上，正常艺人里应该没几个会琢磨焊接。
　　他顿时坦然了。
　　他只需要正常完成综艺拍摄就行。
　　等关正阳换好衣服出来, 五个人再次聚到一起。
　　可可爱爱的唐梓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投影：“来, 我给大家播放一些基础内容。我们焊接时都要准备哪些物品？”
　　云荣配合举手：“我知道。要准备安全防护面罩、手套、防护工作服、防毒面罩、防尘面罩、滤光片、安全帽、工作鞋。反正将自己全副武装！”
　　两人老大不小, 互动起来莫名有种老师给小学生上课的感觉。
　　唐梓点头：“说得对, 奖赏你今晚做晚饭。”
　　做晚饭是一种奖励吗？这得是本人非常乐意下厨才能算奖励？
　　贺君和关正阳听得认真且沉默。认真是因为基础安全知识肯定是要学习的, 沉默是因为他们平时周围罕见有这样光说话就能透出恩爱的夫妻, 一时间不太习惯。
　　好在唐梓和云荣并不会在镜头前表现亲昵的动作，他们看玩笑的尺度非常有分寸，既让粉丝感受到了夫妻的甜度，又不会让原本观众有意见。
　　而边上更有一个大咧咧的罗佳飞。
　　罗佳飞早习惯这对夫妻的日常，配合掏出各种安全防护设备，一个个给镜头做展示, 并按序戴或者穿到自己身上。
　　有了视觉上的可学习内容, 大家直观了解到这些个工作到底需要多少重防护。而关正阳看着看着，上前配合也在边上凑热闹, 将面罩往自己脸上套。
　　长得好看的人戴面罩都好看。看着有些沉重的面罩被佩戴在罗佳飞和关正阳脸上，让不少弹幕直呼：“我靠末日装备来了！”
　　“这也太适合星际大战之类的了吧？”
　　“本来觉得老土的面罩, 怎么突然觉得洋气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买家秀吧！”
　　关正阳闷在罩子里，也脑补起自己是个未来穿梭时空银河的星际战士：“1号战士关正阳想您发出连接请求，请接通。前方三百米外有陨石带，需绕行。请务必于三分钟内给予答复。”
　　罗佳飞在面罩后笑得直抽气, 配合开口：“已收到，批准绕行。”
　　关正阳：“是。进入绕行阶段。”
　　两人配合开起了宇宙飞船。
　　贺君笑起来，端正站姿：“地面请求, 请进入下一个教学环节。请进入下一个教学环节。”
　　罗佳飞和关正阳立刻站直，手抵在胸口：“收到。”
　　云荣和唐梓狂笑。
　　这一笑大家都绷不住，转头打闹到一起。罗佳飞带着面罩在那儿率先指责另外几个人：“干什么，干什么，认真学习呢！”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撇去安全物品准备教学，接下来还有非常重要的徒手心肺复苏教学。“你们等等，我带了工具来！”云荣兴冲冲从物品中取出一个大袋子，把一个假人从中拖出。
　　假人富有弹性，本来蜷在包裹里，现在一下子蹦出来，弹成笔直一个，吓了在场所有人一大跳。
　　这回负责教学的是云荣。他为了教他们心脏复苏，竟专门背了个假人进山。
　　云荣在地面上铺了件衣服，将假人放到衣服上，和众人解释：“我们碰到很多专业工人，防护安全都需要额外考试的原因，是因为干活遇到的意外特别多。”
　　“以前每年因安全事故死亡的人数，比交通事故更多。千禧年前后每年死亡人数超过十万人，现在安全事故发生的数量已经远小于交通事故，更不用说死亡人数。”
　　他强调：“所以千万别把安全守则不当回事。那都是用人命给出的警告。”
　　强调过这点过后，他又开始示范如何做心脏复苏。
　　云荣身型俊朗，作为电影大男主演员，做心脏复苏都有种在拍剧的既视感。他收敛刚才的笑容，严肃起来确保周围安全后，在假人耳边呼喊假人：“你好，你怎么了？听得到我说话么？”
　　四周原本的嬉笑声全部收敛，整个空间气氛骤变。
　　贺君和关正阳有被这现场教学震到。
　　如果不是假人太假，他们恐怕都会以为现场真出事了。
　　云荣伸出手指继续试探假人脖子上的脉搏，然后朝着贺君他们大声呼叫：“打120，有人出事了！”
　　毕竟抢救这种事情，光一个心脏复苏未必能救过来。哪怕用心脏复苏救过来了，第一时间也是要送去医院。
　　贺君本能摸上手机，摸到手机被冰凉的手机一冻，才意识到现在不过在录制综艺，用假人做抢救示范。
　　再往后云荣摆正姿势，心脏按压，人工呼吸。
　　按压需要非常用力，得往下按5厘米深。一般人长时间都没法坚持，而假人富有弹性，愣是被压到原地起伏。
　　云荣一整套做下来，实在节奏紧张，仿佛真正在和死神赛跑，闹得关正阳下意识焦急问他：“怎么样了？人醒了吗？”
　　贺君也凝神严肃关注着。
　　云荣检测了一下呼吸，松口气：“有气了有气了！”
　　众人当即集体欢呼，笑容满面，而唐梓和罗佳飞更是抱到了一起，原地起跳，好像真有人得救了。
　　欢呼完关正阳后知后觉将欢喜卡在脸上：“等等。这是个假人。”
　　另外几个笑容卡在脸上，缓缓收敛自己动作。拥抱的松手，亢奋欢呼的望天望地，并试图转移话题。贺君看向这个假人：“嗯，这个假人质量是相当不错。”
　　“说起来今天大家来这里辛苦了，喝点水。”
　　“喝水喝水。”
　　一群人客气客套，观众用肉眼都能看出其中的虚伪。这一次的互动却和最初见面时的互动全然不一样，有种充满默契的搞笑在。
　　艺人们的搞笑和一本正经的教学穿插，让时间过得飞快。
　　在山中村的时间有限，这三位影星的参与时间更加有限。这一块基础教学学完，贺君决定分组行动：“你们这边可以继续往后学焊接相关的知识，我去看看这边种植的水稻。有人要和我一起去么？”
　　三个演员互相看了眼，最后还是罗佳飞走出来，轻松表示：“我来。让他们再教点关正阳。”
　　贺君点头：“好。”
　　两人做事都挺爽快，说走就走，完全没在原地停留。
　　关正阳发现队长离开，自己一个人要面对小夫妻，唉声叹气：“怎么只有我要考特种作业证呢？”
　　小夫妻看向他，完全不同情，还提醒他：“学完考证要不少时间的。早考完早动手，真要是来不及，恐怕节目结束了，你还得在这里继续焊铁。”
　　关正阳：“……”听着好惨啊！
　　这头开始教学如何焊东西，另一头贺君带着罗佳飞出门，简单再给罗佳飞讲解了一下：“我们昨天吃的是自己带来的米。本省是个水稻种植大省，而这种在山里的村子，水稻应该属于很早的那类水稻。”
　　罗佳飞：“原来是这样。”
　　贺君带着罗佳飞往一个老农家里去：“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饮食习惯。所以我们要推广新水稻，肯定也是推广和本地水稻相似的新款。这样才能更好普及开。”
　　罗佳飞：“哦，是这样。”
　　她很能理解当地人的想法：“习惯很难改。我一直偏向吃肉，几乎不怎么吃饭。唐梓不行，她不管吃什么一定要吃一点米饭。不然心情都会抑郁。”
　　贺君：“是这样。”
　　两人走到目的地。那是一个外表看上去还不错的屋子。一般屋子越好，说明里面的人生活条件越不错，对外接受度也越高。
　　贺君都没敲门，直接就看到了在屋外早起晒太阳的老伯。这位老农就是先前带他们进来的人之一，不过不是带他们上山的那位。
　　贺君有礼貌打招呼：“老伯您好。”
　　老伯看见后生，忙招呼：“哎哎！”
　　贺君笑起来：“我想问下，你们这边这个水稻种了多少年了？没考虑换新的水稻？”
　　这才刚开始说话，屋里走出了个年纪尚小的姑娘。小姑娘大约十来岁，个不高，见了镜头也不怵，眼睛直朝着贺君和罗佳飞望。
　　她听见了刚才贺君和自家老人的对话，替自家老人回答贺君的问题：“换过哦。新的水稻没人吃。我们这里的水稻吃了有力气，那种水稻吃了，人干不动活。”
　　罗佳飞听惯了普通话，根本听不懂当地这种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她茫然看看小姑娘，又看看贺君，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贺君则是细听着小姑娘说话，觉得小姑娘这个说法听上去有些没有科学依据，但应该是当地传统原因在。一个外来人，不可能去扭转传统的观念。
　　贺君顺着话题问下去：“你们以前换新水稻是什么样的？”
　　小姑娘：“籼稻。”
　　贺君恍然。他昨天跟着老农去水稻田的时候，有注意到那些水稻。原本没细想，昨晚又没有吃当地的米，所以到现在才察觉不一样。
　　他和旁边的罗佳飞解释：“本地的水稻种植比起外面，比较偏门，是种的糯水稻。先前尝试过改种新水稻，但效果应该不太好。”
　　罗佳飞一听“糯”大致就知道米比较粘。
　　罗佳飞了然又带有不理解：“糯水稻和我们一般吃的水稻有什么差别？”
　　贺君解释：“差别在于，糯水稻种出来的米比较粘。平时对光照和温度的要求不像普通水稻那么高。虽说水稻是在向阳面的，但山里的气温晚上会降到很低。”


第39章 嘉宾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水稻看似种植方便, 细说也挺挑剔才能达到高产。糯水稻就是粳稻，显然地更适合弱光且容易有低温的地区，也更适合高海拔的山上。
　　这个地方海拔不算太高，可到底还是能叫山的。
　　收成一般, 口感却让当地人不太习惯的新水稻和收成一直以来都还行, 从小吃到大的旧水稻相比, 大家当然会选择继续种植旧水稻。
　　除非新水稻产值高, 能够给当地人带来足够的钱。同时新水稻又适应当地的口感, 那才会推广起来更容易。
　　贺君想通关键点, 朝着一老一小笑着：“难怪你们以前不换品种。换成我也不换。”
　　小姑娘听见有人认同，立马抬起下巴：“我就说。我哥还跟我说外面的人早就不吃我们这种米了。他才不懂。”
　　贺君知道罗佳飞接受过不同地方文化的差异冲击，于是也多问了一句罗佳飞：“他们习惯了吃糯一点的米饭，吃不惯我们常吃的那种。罗老师以前是怎么习惯饮食差异的？”
　　罗佳飞回想自己喜欢吃的美食，掰手指：“一个要足够好吃。另一个要有足够多的肉。因为我喜欢补充蛋白质。”
　　她不像贺君他们一样严格控制饮食：“我喜欢吃的东西会吃很多。如果吃太多了我就去运动。不是减肥的那种运动，是要把过多的能量消耗掉。”
　　贺君：“健康。”
　　性感打扮的罗佳飞将自己的头发一甩, 明艳笑开。
　　健康两人组尝试和一老一小沟通：“如果说, 我们推荐种一种新的水稻。味道和你们吃的差不多，但产量会更高点呢？”
　　小姑娘看向自家老人。
　　老人听多了这种话, 早知道怎么应付：“现在的肯定不会变的。要开新地种你们新的。种出来好，我们再说下一次。要是不好, 那没得办法的。”
　　贺君想也知道，能得到这个说法已经相当不错：“可以啊，那我再去和别家商量商量！”
　　他和罗佳飞一块儿往别家去。走的路上他先做了打算，再和罗佳飞商量：“我觉得今年如果本地人想要种新的水稻, 种子可以算便宜点。今年五折，明年七折，后年恢复原价。”
　　这样最早乐意体验的人, 总归是有便宜可占的。
　　贺君继续想办法：“这里运输出去麻烦，暂时得专门找人来收。就近卖不出好价钱，远的估计他们也没精力没时间专门送出去。送出去成本高，好价钱未必对得起这点辛苦。”
　　罗佳飞听着觉得这儿的人生活非常不容易：“确实，那条路我们今天过来的时候。走了好远。不过这里的风景很好，特别漂亮。”
　　贺君点点头。
　　他停下脚步，看向罗佳飞：“对了忘记问，罗老师是过来教什么的呢？”
　　罗佳飞很自信：“我什么都会一点。攀岩，焊东西，接电路！养花我也行！木工也可以！刚才教的东西我也都会。”
　　听上去非常厉害，但木工贺君也可以。他在上快乐农场综艺的时候，和队友一起学过木工。攀岩的话这儿的山坡度不需要攀岩。
　　“养花和木工不需要，刚才教的学完了。攀岩我们也不需要去爬陡峭的山。”贺君总体分析了一下，“所以云老师和唐老师如果教焊接，罗老师接下来什么都教不了了。”
　　罗佳飞当场愣住。
　　别说非罗佳飞的粉了，罗佳飞的粉丝看到这一幕，当场狂笑：“涂最正的口红，穿最紧身的衣服，做最傻的憨憨。性感小罗，在线卖蠢。”
　　“哈哈哈哈哈她明明长了一张精明的脸，但才说两句就暴露出来憨憨本色！”
　　“人间蠢花。笑死我了，难怪不上综艺。”
　　“完蛋了，要被V家队长利用得彻彻底底。”
　　当时正在拍摄综艺现场的罗佳飞，当然不知道后来弹幕的真爱粉平时舔她的颜值prapra的，转头就说她人间蠢花。
　　她绞尽脑汁想了一下，惊恐发现自己真的没啥可以教的。
　　罗佳飞怔怔问：“那我怎么办呢？剧组给钱了的。”
　　贺君以前没和三位影星近距离接触过。大家虽说都在娱乐圈，但跨行真的跨山一般。他完全没想到罗佳飞是这么个性子。
　　苦力在面前，肯定得好好利用。他循循善诱：“这样。罗老师可以帮我一起去推广水稻。让大家都考虑种植一点新水稻试试。要是种得好，来年可以改种一批，要是口感不适应或者产量不够，我们这两年也会确保他们不亏损。”
　　罗佳飞听着这任务，觉得挺简单：“好，可以。我可以！”
　　她转头看了一下，扫了一遍面前的地方：“那我走东边，你去西边。两小时后我们碰头。可以吗？”
　　贺君点头，正要再说两句什么，就见穿着运动服的罗佳飞快步跑走：“我可以，推广出比贺君更多的水稻。怎么能因为不会教人然后被嫌弃呢！”
　　摄像师在后面狂追。
　　贺君看着人远去，缓缓发出一个问题：“我还没问罗老师。她要是听不懂对方说话怎么办？”
　　贺君猜测的完全没错。罗佳飞和本地人沟通，基本属于鸡同鸭讲。
　　罗佳飞为了拍摄电影学的是非常标准的普通话，当然也学了一点地方方言，但完全不是山里这种方言。而山里头能讲普通话的带口音，还有完全不能讲普通话的。
　　整个聊下来，罗佳飞比本地大妈大爷更像是个聋子：“啊？什么？”
　　“不好意思没听明白，能再说一遍吗？”
　　“识字吗？啊，识字不多啊？”
　　“我没想到我上节目需要请个翻译。不好意思，你能帮我翻译下吗？”
　　罗佳飞到最后求起了摄像师。
　　摄像师无奈摇头。
　　教东西没她的事，如今推广水稻也做不好，罗佳飞气得原地打转：“啊，真的是。怎么就不出个方言翻译器。”
　　然而她也清楚，哪怕是一个市，每个县的方言都会有差别，更别提随着人口流动之后，各地方言混杂起来，听上去更加没有什么标准化方言。
　　两小时内，贺君好说歹说负责告知完一大片的本地居民，总算有空去找罗佳飞，发现罗佳飞拽了个本地小朋友当翻译。她说一句，那小孩就帮忙翻一句。
　　双方叽里咕噜中还有小朋友天真的发问：“什么是粳米啊？”
　　“我可以买点种子吗？种着玩。”
　　“外面很远吗？会有大灰狼吗？”
　　看起来又艰难又非常融洽。
　　他感叹：“真是一个好苦力。”
　　贺君没打扰罗佳飞的进程，考虑着联系本地的水稻研究所，将新水稻想办法运输过来，最好再来点米可以给本地民众尝一点试试。
　　这一头相当“和谐”，另一头也是相当“和谐”。
　　关正阳完全没接触过焊接，光分辨各种焊接手法都有点懵。焊接有的用电，有的用二氧化碳，还有什么气焊的，总之方法很多。
　　对不同的东西就要采用不同的焊接方法。
　　除了气焊之外，还有气割，反正都是关正阳很少听到的名词，除了让他的大脑更加空白之外，没有任何的帮助。前面两个在讲，讲完半天后问：“听懂了吗？”
　　关正阳能回一句：“想听我吹唢呐么？”
　　云荣、唐梓：“……”
　　这课教得非常艰难。
　　关正阳也不是没听，也不是完全不懂，但相关知识量有点多。他不上手就没概念。再加上队长提议的“干啥啥不行”技能发动，关正阳整个状态就是：“什么？”
　　“啊，好难！”
　　“我们还是来点音乐吧！”
　　导致到后来关正阳琢磨起要怎么利用两个老师上山当苦力，两个老师悄咪咪凑到东西存放的地方说悄悄话。
　　唐梓说话格外委婉：“他的天赋大概全部点在音乐上了，完全没点在动手能力上。”
　　云荣提议：“要不还是等下教贺君？我看贺队长在长相上就比关正阳更聪明。”
　　唐梓小声：“贺队长确实很聪明的样子。”
　　云荣：“其实我更聪明。”
　　这对夫妻悄悄话说着说着又开始使劲撒狗粮。好在这场狗粮除了观众吃了，在场的几个嘉宾都没有吃到。
　　关正阳见两个人没回来，低头暗搓搓拿出手机，悄咪咪跟镜头讲话：“我这就问问队长，哪里可以直接买做轨道之类材料的。要是得出去拿快递，我们要早点下单了。”
　　天真无邪的三人组，被贺君以及关正阳安排得明明白白。
　　当天晚上，五个人重新聚在一起。三位嘉宾开始互相诉说白天的事情。贺君和关正阳则是拿着手机蹭节目组的网，快速密谋下单。
　　只要下单速度够快，苦力跑得够慢。他们就能舒服很多天！


第40章 世界乐器无奇不有
　　天色彻底暗下, 节目组所在的屋子是热热闹闹。为了综艺拍摄，整个场地各种灯光设施全部打开。灯火通明到下一刻就能照亮天空。
　　云荣说要负责伙食，真是认真和本地的阿婆一起在厨房忙碌。唐梓和他是夫妻，习惯性过去凑热闹打下手。罗佳飞还不知道贺君和关正阳的密谋, 跟着本地小孩学当地话。
　　小孩能上电视, 所以穿了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衣服带有相当浓厚的地域特色, 面料光滑, 和外地来客完全不一样。
　　他半点不认生, 说起当地话, 带着很多气音。真教起人来才让人意识到，先前节目组所有接触过的当地人，普通话都算说得好的。哪怕是带有口音的那批，也是说着一口相当标准的普通话。
　　本地原本的方言“f”和“p”不分就算了，各种语助词都不太一样，听多了总觉得自己在听外国话。
　　贺君对本地话听不大懂, 但他连蒙带猜, 总能知道对方的意思。当地人说完总喜欢带点动作，答应就是点头, 不答应就是摇头。
　　他和罗佳飞不一样。罗佳飞的演绎生涯总体比他顺畅，哪怕会关注其他人, 但进剧组后大部分时间都会在拍戏，拍得还都是大制作大后期的重头戏，所以根本没有贺君对小人物的敏锐。
　　贺君他们男团当年不红，他又和老幺邱丰一起总接商演, 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时候，他多聊几句就能摸个底。
　　人无非就那么点性子。
　　贺君偷偷摸摸解决完买东西的事，就在旁边听罗佳飞和小孩子学习。这学着学着, 罗佳飞就忍不住问起这小孩家里的事：“你家里人出去打工了啊？多久回来一趟？”
　　罗佳飞家庭和睦，一家人经常打电话沟通，也经常一块儿出去玩。本地小孩不一样。
　　他教到半路，听罗佳飞问家里的事，没说爸妈常年不回家，像人失踪了一样，却只说：“他们每周都会和我打电话。我年纪再大点就跟着他们一块儿去。”
　　罗佳飞听得多劝了一句：“那还是再多读几年书。我小时候也有很多一批同龄人不爱读书，现在混得真没有读过书的好。”
　　小孩笑嘻嘻没回话，明眼人都看得出小孩对多读几年书没什么兴趣。在他的认知世界里，多读几年书不如多赚点钱。一是眼界就在那儿，二是他拼劲全力读书，也未必读出来后能赚多少钱。
　　但罗佳飞看小孩真的聪明，又多说了两句蛊惑的话：“哎呀，真的。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以后就能赚很多钱，在往后就能过好日子。你也想让家里阿婆过好日子吧！”
　　贺君和关正阳清楚知道，这样的小孩就和当年的邱丰一样，看着小，其实知道的并不比成年人少。心眼也多。
　　贺君提醒罗佳飞：“罗老师。留在家乡的小孩，如果被人知道家长常年不在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别看这是在山里头，真想要为恶的人，越是看是山里头越会过来。真出了事，村里头反应来不及。”警力更是很难做到搜山之类的。
　　罗佳飞反应过来，忙和节目组的人商量：“那这段必须得剪掉。”
　　节目组的人给罗佳飞打了一个同意的手势。
　　罗佳飞没想到贺君还会和她讲这个。她又多问了两句：“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吗？这小孩看上去真的聪明。一听他说话就知道。”
　　关正阳想了想，问小孩：“你想听歌吗？”
　　小孩盯着关正阳看了两秒：“好喂。”
　　关正阳起身去拿乐器。他笑嘻嘻和几个人说了一声：“我知道要来山里头，所以特意都带的小件乐器，绝对让你们耳目一新。”
　　贺君听着这成语用法，瞬间顿住。内心有一万个槽要吐，但看在有外人的份上又没有吐出来。
　　很快拿了乐器的关正阳重新从房间里出来。
　　关正阳是真的喜欢唢呐，喜上眉梢一般将唢呐放在嘴边，腮帮子鼓囊囊一口气就吹了个调。喜气洋洋的调子好似让整个村子都活跃起来。
　　大晚上的，连厨房负责做饭的阿婆都往外探头。
　　正巧饭菜都到点往外端，关正阳拿着个唢呐走在云荣和唐梓边上，从他们出厨房开始吹，吹到他们放下盘子重新回到厨房。
　　云荣还能忍受一下，唐梓刚开始有兴趣：“哈哈哈太好笑了。”到后来被烦死，直接张牙舞爪追着关正阳，“啊啊啊啊你别吹了，吵死了！吵到我耳朵了！”
　　关正阳麻溜快跑，继续吹，非要烦死人不偿命。
　　这村子里没人吹唢呐，但有家里有养狗，听见唢呐声也被烦的不行，大声吼叫起来：“呜汪！汪！”
　　一时间狗叫声和唢呐声此起彼伏，听得贺君头昏脑涨。
　　最绝的还是那个小孩。
　　小孩第一次见这么烦人的乐器，被逗得咯咯直笑。他双眼发亮跟到关正阳身后。关正阳往哪里跑，他就追哪里去。到后面云荣又去追着唐梓跑，整个画面就是一群人饭不吃，在那儿疯狂绕圈。
　　贺君听着他们在那儿吵。
　　“关正阳，你再吹我就半夜把你的唢呐让人邮寄回去！”
　　“唐梓你别跑了先吃饭！”
　　“哥哥！大哥哥！”
　　“呐——儿啷——呐——”
　　贺君尝试堵住耳朵，发现声音更加响亮，幽幽叹了口气。他拿出筷子决定先吃饭。热闹是他们的，饭菜冷掉了导致肠胃受损的是他。
　　罗佳飞大声：“你们吃不吃饭了？”
　　“呐啊——”
　　观众没看到罗佳飞问敏.感的问题，只看到关正阳说要吹唢呐。紧接着整个画面都吵闹了起来。吵得人精神恍惚：“我的天，以前我怎么没觉得唢呐那么烦？”
　　“小太阳：一己之力拉满仇恨值。”
　　“我要笑死了，那个本地小孩好可爱，追着狂跑。”
　　好半天闹腾下来，一群人总算喘着气坐下吃饭。关正阳把唢呐在桌上一立，神清气爽：“哎，每天早晚练一下乐器，会让好心情常伴。”
　　然而周围几个人精神都有点恍惚，低头麻木吃饭，吃了两口反应过来，恶狠狠记了关正阳一笔。唐梓咬牙切齿：“下次我拍电影，音乐就让你来做，天天我就按着你头写歌。片头片尾和插曲全给你，累死你！”
　　关正阳刚开始听到写电影的音乐，心头一喜。笑容才刚浮上来，听到唐梓说全给他做，要累死他，当场瞪大眼睛，随后垮了脸：“姐，我错了。”
　　他卑微求饶：“我明天绝对不会再吹唢呐。我发誓！”
　　本地小孩其实吃过了饭，但吃得不多。几个人看他眼神总盯着饭菜，就把他留下吃两口。
　　他在边上扒拉饭，听到关正阳明天不吹唢呐，一口把嘴里饭咽下，举起筷子眼睛发亮：“我家里有鼓！大哥哥你能教我打鼓吗？”
　　所有人震惊看向这小孩。没想到小孩竟然家里还有鼓。
　　关正阳意外：“你喜欢打鼓？”
　　小孩猛点头，又迟疑了一下：“我喜欢！但打鼓赚不到钱，我也没钱学打鼓。我知道你们要种新水稻，我可以帮你们去说！”
　　他确实聪明，当场就和大人谈起了生意。
　　人各有才华。要是真喜欢打鼓，学一点也是好的。贺君脑中把行程理了理：“可以。明天我们白天工作，你帮我们忙。晚上空的时候关正阳哥哥教你学打鼓，可以吗？”
　　小孩惊喜：“好喂！”
　　小孩欢呼完之后，兴奋问：“我可以明天一早把鼓带过来吗？它不重的！”
　　关正阳当即答应，学他应答的口吻：“好喂！”
　　全场哄笑。
　　说定后，一群人笑嘻嘻乐哈哈再聊了聊，随后各回各房间休息，准备迎接第二天。
　　第二天，天空蒙蒙亮，太阳刚从山端爬上来，露出并不晒人的光亮。空气里呼口气还能起雾气。村子里的小家伙一大早喘着气，搬运自己的鼓。
　　他用了一大块布，将整个鼓包裹起来。由于没有推车，他只能一会儿拽着一会儿扛着一会儿抱着。手短脚短，怎么折腾都不方便。
　　运到半路时，人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先前在村子里的小姑娘起得也早。她大早上在门口看见村里的人：“你干嘛呢？”
　　小孩高声：“我带鼓去客人那儿。他们说教我学鼓。”
　　小姑娘年龄本就比小孩大一些，更别说女生蹿个头可比男生早。她比小孩高一截，出院子大门来帮忙：“我跟你一块儿抬去。”
　　两人结伴，成功将鼓抬到节目组。
　　节目组的人几乎都起了。大家明确知道到山里来是赶着时间拍摄的，当然不会磨蹭。贺君大早上打开手机，查看各种快递邮寄到什么地方了。
　　这地方邮寄送过来得挺快，可惜送的是镇上。他得想办法出去拿，或者让人送进来。
　　关正阳一大早头发还没打理，又一次把刘海扎成小揪揪，刷牙都不安分，在广场晃来晃去，愣是晃到发现小孩找上门来了。
　　他咬着牙刷去开门，含糊招呼：“早唔。”
　　两个小孩把东西往里抬。关正阳空出的一只手帮两孩子搭把手。
　　不搭手不知道，搭手了他表情空白了一下，感觉手里头触感不太对。没有彻底反应过来的关正阳咬着牙刷：“什么鼓唔——”
　　小孩还没放下，兴奋得把布扯开：“我家的鼓！陶瓷的！上面是牛皮。特别好看！”
　　关正阳：“？”
　　关正阳牙刷惊到掉地。
　　小孩见关正阳反应不对，谨慎问了一句：“或者说，你会打的是铜鼓？铜鼓太重，我搬不动。”


第41章 兄弟，你是怎么回事
　　山里头的鼓和市面上常见的鼓不一样。
　　市面上常见的鼓是架子鼓或者极大的庙会才会用的大鼓。再让人眼熟一点的便是木质的小腰鼓。这些鼓大多都是用棒子来击打, 又会因为鼓材质和大小的不同而造就其不同的声音。
　　面前的这个鼓外貌上就与众不同。
　　布掀开后，里面是一个像沙漏一样的鼓。鼓虽说是陶瓷的，实际上只有中间那段是瓷质地，纤纤细腰搭配上铁圈和牛皮, 带有一种难得的狂野。
　　鼓上下两面之间有绳子牵引着。绷紧的绳绕在铁钩上能固定两个鼓面, 成了这张鼓的又一处装饰物, 远看近看都是别有一番味道。
　　鼓不算新, 颜色不是很光亮, 只是保存鼓的人非常细心, 连一丁点的脏和锈都不让这鼓沾上。
　　关正阳学过的乐器再怎么繁杂，也没学过怎么打这样的鼓。他知道鼓殊途同归，但每个地方的谱子和习惯都不一样。面前这个鼓，他可以有一万种玩法，但未必是小孩想要学的。
　　他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圆润的牙膏泡。
　　牙膏泡圆润, 在晨光下露出晶莹的辉光。
　　关正阳瞳孔地震：“……”忘记他还在刷牙了！
　　他意识到失态, 飞快捡起自己牙刷去漱口，临走前含含糊糊说了一句：“等喔下！”
　　洗漱完毕, 关正阳才重新出来和两个小孩子碰头。他当音乐老师的时候非常一本正经，根本看不出平时的沙雕样, 装模作样拿出个板凳，挺直自己的腰板：“你喜欢听什么样的鼓曲？”
　　小孩只是想学鼓。他觉得学鼓很酷，很不一样。
　　真要让他说喜欢听什么，他脑子里一时间都想不出几首鼓曲, 只有无限循环当地比较老土的那种击鼓方式，慢悠悠带着山里的曲调，像是放慢了无数遍的山歌。
　　他吱不出一声, 关正阳拍了拍鼓皮，四周看了圈。小孩只带了鼓，没有带敲鼓的棒。关正阳这次来也没想到自己会过来打鼓。
　　没有鼓锤，他只能将就一下，起身随意找了两焊接的工具。焊接的工具有点像是螺丝刀，他倒拿着在鼓面上敲击了两下，确定音色还行，再摸了一下工具，确保这玩意不会弄伤鼓面：“回头我再买两个鼓槌。”
　　小孩忙点头。
　　没有节拍器，关正阳就用脚踩节拍。
　　正常人很难控制一首歌百分百卡在节拍上。寻常人很容易因为情绪上来，又或者卡词忘词等原因，下意识加快节拍或者漏掉节拍。
　　但关正阳几乎可以说是一个人工节拍器。他的肌肉已经比他的大脑更适应及节奏。
　　关正阳动作里带着一点漫不经心，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有意思：“鼓这种乐器很重要。重要之处在于你玩别的乐器，错了一个拍子快一个拍子，或者漏了两个音，外行人听不出来。但鼓你一错，谁都能注意到。”
　　贺君和三个嘉宾一起看向关正阳。
　　关正阳：“你这一看就是传统的鼓，传统鼓一般都和祭祀祭拜之类有关，它沟通着神灵、先祖和自然。你重视它，它就会回馈你最好的一切。”
　　他话刚落，原本漫不经心打一下两下的鼓声，转眼就变得密集起来，如同狂风暴雨侵袭而来，坠于鼓面毫不留情。他手速一向来很快，快到让人觉得敲击的工具都有了残影。
　　人心都被攥在一起。然而激烈过后，他又骤然缓下速度，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鼓面，声音慢慢变小，最终停下两秒，他又敲击在了鼓侧面。
　　瓷鼓并不大，然而一般而言像这类有点形似腰鼓的存在，侧面都是可以击打的。当然对于关正阳来说，所有能发出声音的东西都可以创造音乐。
　　整个鼓曲就像是一个人行走在路上，碰上了激情似火的现实，过尽千帆后又慢慢远去，最终形成了新的自我。
　　小孩听不懂关正阳鼓曲里的深意，只觉得好听，眼眸比原先更加锃亮。
　　关正阳问小孩：“喜欢吗？”
　　小孩猛烈点头。
　　关正阳嘿笑：“那我晚上来教你啊！”
　　他想着这小孩要是有天赋，以后估计也需要老师。想要走出大山，光靠一个鼓不够的：“等我们在这边修好了路，你以后就能出去念书学打鼓。教音乐的大学很多，里面有很多优秀的老师。想考上去要看书的。”
　　小孩微仰头看着关正阳：“为什么学音乐也要看书？”
　　关正阳立刻拽出他老师当年教他的说法：“音乐是没有国界的一种语言。但玩音乐的人不是只跟你玩音乐的！他们日常生活会说各种语言。你都听不懂他们说话，想要让他们教你都不行！交朋友都不行！这怎么办？”
　　小孩醍醐灌顶：“对哦！”
　　贺君笑起来，安排起工作：“那么我们今天给当地人规划一下梯田运输轨道和车。两个小朋友回去好好看书。晚上我们碰头再学打鼓。”
　　一大两小应声。
　　贺君和三个嘉宾说：“我们今天分头量一下可以装轨道的区域，路上和坡度之类的数据。再研究下哪里装运输车可以放闸当刹车。”
　　三个嘉宾一大早被鼓曲震得精神十足，心情愉悦，当然连声也应下。
　　一群人穿得衣服都方便行动，找了尺子上山分头去研究水稻田往下运输的路。两个小朋友依依不舍，可这时也对学习充满了动力，所以留下鼓就冲回家学习去了。
　　五个嘉宾真上了山，贺君和关正阳一组，三个影星一组。贺君和关正阳早前上过一趟山，心里已经有点想法。他们商量了一下，也预估了要怎么修轨道。
　　三个影星则是多做了一个动作，在自己觉得可以规划轨道的地方用短木头定了位。
　　云荣定好位后，还和唐梓商量着：“我们到现在才教了他们一点基础的东西，很快就要走了。这两个人也没证件。回头这地方要收成了，轨道大概率都没铺好。要不我们帮忙干掉点活？”
　　唐梓手上拿了一个小本子，正在本子上极抽象画着轨道图。她听到云荣的话，当即答应：“好呀。”
　　罗佳飞满脑子还是昨晚不乐意学习，今天就乐意学习的那小孩子。
　　她来之前做好了很多准备，还认真去了解了一下贫穷的那些个农村。她知道这儿交通不便，也知道这里小孩可能不怎么接触外面。
　　她还让经纪人去和节目组商量了下捐赠地方当地建设的事。节目组的洪导对她表达了诚挚的感觉，然后拒绝了她的捐赠。至少拒绝在节目拍摄期间的捐赠。
　　洪导说得很清楚：“这个山中村不是不想改变，如果外界的捐赠太多，他们反而会丧失改变的念头。”
　　就像这个小孩。他不是真的不想学习，他只是不知道学习的意义。他认为学不学，并没有影响到他今后漫长的人生，那当然是选择不学更轻松。
　　而贺君和关正阳这两人，和她认知里那些流量偶像相差也是很远。她认知里的流量偶像不是没本事，但包袱很重。国内的艺人大多包袱都重。
　　Vacation这个组合能红，确实是有道理的。
　　罗佳飞想到这里，也是很诚恳顺着好友两人的意思：“他们拍摄这个综艺确实不容易。两个人修个轨道，修个车，还得推广新水稻。回头可能又要修路。哪里来得及？我们趁这两天多忙点。”
　　三个人自我鼓舞：“我们加油！”
　　观众是上帝视角，不知道三个人内心具体是什么相反，但看到三人组相互打气的时候，笑裂了。
　　有人幽幽感叹着：“这就是传说中被卖了还得给人数钱吧。”
　　“第一期来两个老师，贺君学习得认认真真，半点不马虎。第五期来三个老师，贺君：苦力来咯！”
　　“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笑疯了。我追的明星竟然是这么单纯的属性吗？”
　　“不是他们单纯，是队长太可怕了。他算透了一切！”
　　算透一切的贺君也找了几根木头定了位置，认真思考着坐多大的推车更合适。其实像铁矿车那样运输的就非常妥，一辆不够就多辆，最好还能轻便可拆卸的，这样平时也能放在村子里当二轮或者四轮推车。
　　队长在用功，关正阳用功了一段时间，很快被大自然吸引走注意力。
　　他一脚踩在泥里，拔出后蹲下用手指戳了两下。
　　泥土湿润，看上去还挺干净的。
　　关正阳脸上露出一种微妙惊喜的表情，拿起一坨土，在场玩起了泥巴，捏起了小人。一个小人不够，他当场决定多捏几个。
　　贺君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边人没了，满脸疑惑转过身找人，结果发现关正阳蹲在远处路边上，埋头猛虎挖泥。
　　贺君：“……”兄弟，你是怎么回事？


第42章 第六期上线
　　贺君走过去, 发现关正阳挖了不少泥，已经成功捏出了两个小人。两个小人做工粗糙，勉强能看得出是个人。
　　关正阳捏第三个人摆在边上，并准备继续挖泥捏第四个人。
　　贺君沉默。他不用觉得, 他很确定关正阳必然是想要捏他们团五个人。一个团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可这一瞬间, 他突然觉得整整齐齐不是什么时候用都是个好事情。至少现在不是好事情。前面两个完工的小人, 身体有婴儿拳头那么大, 脑袋却只比身体小了一点点。四肢粗壮, 手是机器猫那种没有手指的球, 脚是腿用力往下压而形成的扁平脚。
　　委婉点说，这叫造型出众。坦诚点说，就是丑。
　　丑到贺君开口教育关正阳：“我们团，团魂永存，不用捏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你捏的第一个是……？”
　　关正阳没听出贺君的潜台词，理所当然给贺君展示第一个小人：“这当然是队长你！你是我们团的核心, 就得脑袋最大！”
　　贺君：“……”我可谢谢您。
　　贺君站在那儿, 试图转移话题。他幽幽的声音传来：“我们还是说说这个山中村的事情。我让人去镇上把快递给我们运过来。然后……”
　　关正阳拿起另一个小人，继续炫耀：“这是我！我玩音乐, 得手长！”
　　贺君再度沉默：按这手比例，可能小泥人的种族已经从人跨越到猿猴了。
　　沉默的次数多了, 总归会爆发。向来温和的队长爆发起来，不会骂人也不会打人。他只会露出一个核善的表情：“我看你这么闲。做车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出优秀的运输车。下午货到，你就可以开始做。”
　　关正阳根本不在意车和材料的事情，看向贺君, 拿着自己那个小人举高：“不好看么？”
　　贺君看着这一团奇丑无比，四肢随时可能要掉落的小人，只能说：“你有机会重修视觉鉴赏课吧。”
　　关正阳终于听出了贺君的意思：“你嫌弃它！有本事你捏一个！”
　　贺君呵：“我捏就我捏。”
　　说着跟着蹲下挖泥。
　　这时, 镜头转移到了村子里，早上去过节目组的小姑娘坐着小板凳，作业放在大板凳上，正在努力。她边上的老农在椅子里扇扇子，偷闲收成前的最后一段时间。
　　老农用带口音的话说着：“內，靠近这片山，人会变的。城里的那些烦心事都会没的了。不用想那么多，就想吃好饭，做好事，找个阿妹多聊聊天，就很快乐。”
　　小姑娘稚嫩的嗓音回他：“你找不了阿妹喂！老了喂！”
　　老农听到小辈这么说，哈哈笑起来。
　　而在笑声中，第五期就此结束。
　　节目组永远在搞事的路上，第五期竟在这里戛然而止，倒没有特别突兀，就单纯的给人一种：“我才看了个头，你怎么就没了。”
　　不少观众更是恨不得疯狂摇晃节目组，试图让节目组吐出下一集来。
　　而学习型观众则是满脸期待：“前四期有贺君和童文乐的学习视频，第五期是不是就有关正阳的了！”
　　节目组没提早吐出第六期，倒确实吐出了关正阳的学习视频。关正阳除了实操之外，确实也要参与理论考试。他的理论考试内容并不难，需要看的书也不多，以至于桌面上书本数量很少，文具很多。
　　作为一个有一定艺术专业素养的人，关正阳认为自己不需要重修视觉鉴赏课，所以撇去常见的笔盒文具之外，他直接将自制全团小土人放到了桌上。
　　人靠衣装，小土人也靠衣装翻了盘。土黄色的小人没有表情，用的泥并非专用泥，所以表面上还有裂缝。带有裂缝的小人穿着精致宽松的演唱会特制小衣服，头上戴了一顶花里胡哨的帽子，别有趣味。
　　双手不知道后来怎么固定牢靠的，反正大大倾斜舒展，正好能让关正阳搁个笔。
　　关正阳就在五个小土人手上摆了五支笔。
　　学习确实学习了四十分钟，但众人要是对着这个屏幕，注意力很难不被那五个小人吸引过去。丑萌丑萌的小人看多了，让众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喜欢。
　　有的人看视频比较仔细，更是发现关正阳学着学着，在书本上画了一个唢呐，学着学着，又画了一个小提琴。标重点的时候，更是直接用音符标。
　　这种学习方式让不少人直呼：“可恶，这人怎么那么像随时会走神的我！”
　　“谁的书本上没有一点图画呢？”
　　“哦，我不信没有人在语文书上给太白画过新造型！”
　　关正阳的学习方式很轻松，倒也让人意识到，很多时候学习不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也不是纯然就埋头枯燥的。只要人乐意，想怎么学出花来都行。
　　当然，第五期引人讨论的点可不是只有关正阳一个。
　　观众可以讨论的点太多了。有的人在探讨留守儿童，有的人在探讨山村生活，有的人在探讨大山里走出来的打工人，还有人在探讨修路的事。
　　大家知道这样远离城镇的地方存在，可也有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有些基础设施会拖延至今没有解决。就像节目里山村前的路。
　　“我其实很理解小孩不想读书。我们这边小孩读到初中基本上都不读了。反正也读不出。回头能干活就行了。干活也用不着那点课本知识。家长全这么想，光老师劝都没用。”
　　“很多村子家长出去打工太常见了。一个月在大城市赚个千把块的，总比在村子里一年赚个千把块好。”
　　“这种村门口修路是要村里头出钱的，不可能什么都国家贴。村里头没钱，钱就得均摊到每户人家上。有些地方环境不大好，修的路没几年就坏，还得再修。隔几年交一笔钱，穷村子怎么交得出。”
　　因为世界不是一个样，所以讨论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讨论自然就有热度。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一批人冒出了一个脑袋：“你们还记得前四期的计划吗？计划是论文上留名字，最终结果是致谢上留了名字。”
　　“我觉得这推广水稻和修路肯定还有波折！后面还有三期呢！”
　　这种说法惹得不少人更加狂热去催更。
　　水稻要怎么运出去，新水稻要怎么种植下去，便民的运输车怎么装，村口的路怎么修？这第五期给出了太多问题，导致一群人到节目组下面催一下，各大嘉宾下面催一下。
　　然而节目组依旧面冷心冷，不为所动。
　　当然，这一期最好笑的还是这一次参与综艺拍摄的三个影星。他们没看过剪辑初版，到现在才和观众一起看到节目。当时拍的时候，他们没预想到整个过程都是套路，现在再看脑袋上全是问号。
　　云荣V：我到现在才知道，我走过最远的路，原来是队长的套路[/再见]
　　唐梓V：我人傻了。不，我本来就是个傻子。我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明明是去当老师的，结果住了三天就教了一天，干了两天的活！[目瞪狗呆.jpg]
　　罗佳飞V：[点钞.jpg]
　　三个嘉宾发完感想，底下一阵狂笑。看平时在荧幕上气势十足的人，一上综艺结果变成了苦力，简直让人无比快乐。这三家的死忠粉甚至还热情给各大综艺节目组拉人：在？这么有梗的明星，不请一下？
　　至于Vacation五个人。
　　他们在家里因小泥人到底丑不丑，展开了一场辩论，并从辩论衍生成无人伤亡的斗殴，最后没有得到任何结论。
　　小泥人被上了一层镀层，摆在客厅的长条桌上。以后每一个进来的客人，都将会面对一个非常可怕的问题：“你觉得这个小泥人丑不丑？”
　　这五个小泥人是关正阳动手捏造，贺君觉得丑后进行修整。两人带回家里，又被另外三个人嫌弃，经过三个人连续加工，最后上釉成型的。
　　真说丑，五个人都不高兴。说不丑，那也……太违背内心。不管对方是不是真心话，反正五个人内心觉得，还是有点点丑的。
　　以至于后来外人对这一个问题，都统一了回答口径：“小别致长得挺东西。”
　　挺东西的小别致并没有影响到众人的探讨和时光的飞逝，仅一天过去，第六期就播放了！
　　第六期的片头，依旧是演技出众的三个影星。
　　这一回三人穿着工装制服，头戴安全帽，再不是上一期村里人民的样。他们肤色黑黄，唇角干裂，让人根本看不出是真的晒黑了，还是说被粉尘灰石弄黑的，只知道现场的工作环节很恶劣。
　　云荣拿着铲子，正在铲石头到手推车里。罗佳飞脖子上挂了块脏兮兮的毛巾，头发湿成一缕一缕。推着车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唐梓则坐在角落里，拿着一个搪瓷杯扒饭。
　　扒完饭，她盖上盖，一抹嘴，沉默走到云荣身边，拿个铲子就干起活来。
　　云荣见她来干活，皱眉：“你再休息下。”
　　唐梓不吭声，低着头，动作一下比一下狠，是在证明自己还能干活。
　　云荣瞥了眼周围，眉头已经皱得不行了：“你知道死了多少人了吗？不是累死的就是累出事来的。你要还干活，明天也能干。想干一辈子都行。”
　　唐梓抬起头，唇颤了颤：“……你不好些天没歇了。”
　　云荣哑然，最终“哎”了一声，低下头，声音都低了不少：“……咱队长，太累了。一脚踩空摔泥墩子里。救不了，被封进去了。要是早些完工，就少些人损失。”
　　“那我也不休息。”唐梓继续努力。
　　而罗佳飞更是就这么些时候已经默默运了好几车的石头了。


第43章 罗佳飞：我该在车底……
　　节目组每次都会将过去的艰难放出来, 转手再用现代来对比。
　　弹幕刚还在噫呜呜噫，后脚就见平坦的公路上，一排车子呼啸而过，愣是还没超速。这些车子可不全是传统的小轿车, 而是有轿车有货车还有小面包车。
　　镜头转入车内, 只见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保暖又贴身的长袖, 正在翻看厚厚的一本册子。男人身边标注着：交通规划设计研究院成员。
　　册子的封面最大的几个字写着：施工图初步设计。
　　册子往里翻, 密密麻麻的文字和配图, 简直看到人眼花缭乱。不看文字只看图, 都能发现图还分彩色的照片以及黑白一看就是绘上去的设计图。
　　到后面的表格更是参杂了无数数据，让人望而生畏。
　　离谱的是，施工图设计的这册子上还标记了一个（一），后面还写了共六册。
　　有的东西光靠艺人嘉宾过来折腾，还真是不太行。
　　三个月能干点什么？考个证也就只能考点技术难度不高，只是了解个大概的上岗证书。而像年轻人手里这种做一整本设计稿的, 读四年书不够。因为这不是一个人的事, 是一个团队的事。
　　年轻男人旁边坐了一个中年女人。中年女人身边标注着：交通规划设计研究院设计一部部门负责人。
　　中年女人打开保温瓶喝了口水：“这次二阶段工程终于完工。你这两年大大小小项目跟了那么多，学了不少内容。新安排的活怎么样？”
　　年轻男人从册子里回神, 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我已经开始写设计稿了。总共是两段路。分开设计问题不大。按照四级公路标准。具体还得去现场再走一遍。”
　　三级公路标准是现今县镇公路标配，而其下就是四级公路。虽说这是公路最底层, 但只有3.5米宽的道路，动工本小，为各地尤其是乡村交通提供了极大便利。
　　问题不大的他，转头换了一辆车, 拿着一个照相机到了现场。好巧不巧，他碰上一行运了一堆东西的当地人。一行人将东西放在狭小的板车上，拉着板车往里运东西。
　　道路虽不便, 但真要走还是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
　　但换成更方便的道路更好。
　　年轻男人疑惑看了眼板车上的铁板、发动机和眼熟的轨道，以及好几个快递包裹：“这是？”
　　这当地人带着兴奋：“噢，我们村里山上要搭轨道，这是做轨道车的材料。”他扒拉了一下，“老贵了这么一台！听说要好几千呢！”
　　年轻男人有自己的工作，半路和当地人分别。当地人将物品运到村子里。大大小小全运到节目组暂住的屋子前。
　　贺君和关正阳前脚完泥巴倒没把自己衣服弄脏。他们清点好东西，和当地人商量着，直接往山上运。今天天气还成，可以直接先把轨道铺起来。
　　当地人应声：“好嘞。”
　　另外三个影星很快也收到来自节目组的通知。他们拿上各种工作工具，跟着当地人一块儿上山。
　　到了真正要铺设轨道的地方，镜头里才终于拍摄出贺君和关正阳原先预想的设定。贺君给几个人讲着要求：“因为上山和下山不容易，大部分坡度不算陡，但还是会有一些地方坡度相差大。我原先想着双轨运输，但后来发现不平稳，还是单轨更合适。”
　　和铺路转门要设计图一样，他们五个人实际勘探过山上情况后，也得做一个初步设计。他们商量的时候，云荣直接从地上捡了个树枝比划：“单轨可以。确实只要轨道稳了，上面的车就稳。假设这是我们所在的山，我们之前行走的路线是这样走的，单轨适合的路线可以安排在这里。”
　　罗佳飞在材料堆里翻找出“说明书”。
　　说明书上写得很模糊，倒是附带上了一个码，扫了后能看视频。视频就相当清楚了。里面有包括对地质的考察，还提了出发点最好是在平地上，更写了要哪些工具。她算了下：“电焊机我们带了，发电机也有。切断器、电锤……”
　　当然，在这复杂的说明视频边上，还有联系方式，可以请人上门安装。像这么偏远的地方，上门安装一般都得另外收钱。
　　免费装的那种设备，则是在卖的时候就把请人上门的钱一块儿付了。
　　罗佳飞叫来关正阳，让人跟着一起学：“来，先看怎么装单轨下面固定的。”
　　云荣和唐梓则是翻找出做运输车的材料。运输车的材料更是简单，一个是需要拼接的大金属筐。底盘下装东西，上方四面固定住，再挂到汽油发动机后面，直接能用。
　　贺君见大家都忙碌起来，在边上帮分类。
　　属于轨道的材料放到一起，属于运输车的材料放到一起。
　　五个人忙碌好一会儿，这艰难的铺轨道工程却才开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头。贺君中途回去拿了个平板过来，在平板上临时写下了单轨运输车的初步设计。
　　运输车还得有专门的“停车库”。这个停车库不用很高档，但得能遮风挡雨。在大山里头，风吹雨打是日常。这单轨传说质量能维持十年左右，对于当地人来说相当足够。
　　他们在这里忙，好几个当地人好奇过来看，还有人和节目组打了招呼：“我们来帮个忙咯，我们几能干的！”
　　于是不知不觉中，五个人的忙碌变成集体的忙碌。当地老农别看好些个头不高，还挺瘦，力气可不比在场五个艺人小。固定轨道的东西得打到土里去，他们几下就能打严实。
　　运输车要千把块，单轨铺上去也得千把块。轨道材料按米算，一米二百五，四米就上千。上千的轨道才铺好，装起来算简单的运输车已经能放上来了。
　　云荣和贺君把运输车抬到轨道上，稍前后滑动了下。轨道发动机没开，但这么滑动可以看出，非常稳定。这种运输车承重量相当惊人，一般更陡峭的果园都会倾向安装这类。
　　关正阳看简陋的运输车装好了，半点不嫌弃，兴奋得当场站了上去：“哇！很稳！”
　　青年站在运输车内，双手朝天欢呼：“噢噢！”
　　虽说是单轨，但运输车底部经过设计，将重量压力分摊开。只要人不是将重量侧在一边，运输车完全不会侧翻倒地。
　　唐梓看关正阳站了上去，兴冲冲准备跟上：“我也要试试！”
　　云荣哭笑不得在边上提醒：“这能现在站一站。这不是用来运输人的，也没有安全设施。回头上下，绝对不能站人。”
　　帮忙的老农在边上听见：“啊，不能运人啊？小孩很轻的不行？”
　　贺君忙跟着提醒：“安全更重要。小孩会动，这车重量一个不稳，翻了后悔都来不及。人命只有一条，不能赌一个万一对不对？”
　　老农一琢磨也是，连连点头。
　　唐梓趁着这会儿赶紧站上去。她感受了一下运输车，也发出了和关正阳一样奇怪的声音：“噢噢，这个承重两百公斤是真的可以哎。”
　　他们两个成年人加起来重量就一百多了。
　　关正阳刚才因为工作缘故还穿着工作服，戴着手套。他严肃行礼，朝运输车下达指令：“是不是还有遥控器？我们现在就要出发！”
　　唐梓配合举手高呼：“出发！”
　　罗佳飞勤勤恳恳还在那儿忙着铺轨道，一扭头发现自己好姐妹和半个徒弟一起在玩运输车，甚至还在尝试平地滑车。旁边两个男人，一个宠溺也不阻拦，另个无奈也不工作。
　　她顿时感受到大宇宙的恶意，握着电锤的手发痒，咬牙切齿：“你们还干不干活？”
　　说着，电锤挥舞。
　　电锤说是锤，但实际上是电锤钻。在光下闪着光亮的工具，光看着就杀伤力惊人。
　　在车上的唐梓和关正阳迅猛收敛表情，飞快从车上下来，忙站直在运输车旁。两人虚伪沟通起来。关正阳一副恍然：“啊，对，得继续铺轨道。都是重复工作。”
　　旁边唐梓更是讨好向罗佳飞说：“我来帮你打下手！”
　　五个人重新进入工作状态，直到天色降下，一行人收拾现场回去吃饭。晚上关正阳教小孩子玩鼓。第二天五人又是重复这一天的工作。
　　单轨运输可以整整铺三百米。
　　三百米听上去并不远，毕竟大部分人跑操场一圈也要四百米。但实际上三百米跑都要几分钟，更别提走，且是背着粮食走。
　　连着工作两天，他们终于成功将一条单轨铺设完毕。云荣三位老师也在实际工作中，将如何运用工具以及如何保护自己都交给了贺君和关正阳。
　　他们三个心满意足看一辆运输车缓慢从山顶运着一批柑橘下来，终到了和节目组告别的时候。
　　临着走，关正阳特别体贴，给三个人一人一小袋子柑橘。他殷勤得很，比队长都体贴：“柑橘多吃补充维生素，也不用怕胖。下次有机会再来做客。”
　　贺君也说了两句：“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云荣三人组受宠若惊：“好的好的。”
　　罗佳飞也体贴叮嘱关正阳：“等你考完证，这村里还可以装两条单轨。这里山不止一座，辛苦你了！”
　　关正阳笑起来：“不辛苦不辛苦。”
　　云荣三人依依不舍步行离开。他们得从小路走出去才能坐上车。回去的路上，云荣作为十佳好丈夫，从柑橘里挑出一只最黄的：“路上累，吃个柑橘？”
　　两位女士当即同意。
　　三分钟后，三个人集体被柑橘酸到面部扭曲。
　　远去的声音里传来罗佳飞再度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可记住这两个人了！”


第44章 爷爷等你大半天
　　山中村, 送走一批人，很快就迎来新一批人。
　　新一批人来之前，关正阳正在认真学习。他得在短时间内把证件考下来，以防到时候出什么安全事故。各种工具一旦熟练后, 使用还是简单的, 理论考试内容也不繁杂, 多看几遍刷刷题就能解决。
　　趁着村里头还没正式收割水稻, 贺君代替关正阳监督小孩敲鼓。
　　兴趣是学习的第一动力。
　　小姑娘陪着来学鼓, 玩了几次鼓就失去了兴趣。她白天工作人还得去上学, 晚上更是要做作业。但小孩却是年纪还小，也没什么回家作业，坐在小板凳上拿着新到的鼓槌，一敲就两小时，中间也不休息。
　　他大小就在山中村里长大，出去过最远的地方就上学的地方。
　　肤色晒得偏黑黄, 敲鼓的时候却有模有样。
　　敲鼓最初最重要的一点, 就是要确保最初每一次敲击下去的声音是无限接近的。不管他是左手敲还是右手敲，至少旁人必须听不出分别。
　　左右手一块儿来, 确实也锻炼脑子。
　　基本功是最枯燥的。小孩练一个小时后，关正阳就会跑出来给小孩一段练习曲, 再让小孩接着练。几天下来，关正阳学得差不多，小孩鼓也练得有模有样。
　　小孩子最爱有样学样，关正阳喜欢把刘海扎成小揪, 他就也把刘海扎成小揪。有趣的是他头发没有那么长，头发质地也不像关正阳头发那样微卷松软，黑硬的一小撮在额头上方, 显得特别好笑。
　　当一群人过来的时候，本地管老少，集体都跑出来接人了。整个山中村如同过年一般，喜气洋洋起来。
　　贺君这天出门，准备给水稻研究所邮寄去新的泥土，发现村子里热闹了起来。他好奇问向其中一个人，才听对方满脸喜气：“哎呀，这不是要收成了！村里头好些娃回来帮忙。忙完就走的。”
　　他恍然：“收割水稻！”
　　那老农连连点头：“对对。”
　　老农所说的娃，里面有二十来岁的，也有四十来岁的。出门打工远的肯定不会来，但只是单纯去镇上打工的那一批，多是都回来帮忙了。
　　这群人平时埋头就是工作，过日子耗费了他们大量时间，所以一个个根本不认识贺君他们。倒是有听家里说最近村里来了外人，帮忙弄了一个单轨运输车。
　　好几个人去试了一下那能上山下山的运输车。缓慢运行的运输车比人走路速度都慢，但一群人设想了一下。他们在上面割水稻，割完一批往下运。
　　运输车在动，他们继续工作。等他们割完第二批，运输车也重新上来了，又一批可以往下运。确实方便了。
　　这东西就像洗衣机，没有的时候，一群人嘴里嫌着：“要这机器干嘛咧，手洗搓三两下就洗好嘞。滚又要水又要电，洗个半小时都洗不完。”
　　可真有了洗衣机，一群人又开心：“哎呀，有洗衣机真是方便。家里衣服多的一滚就好了喂！”
　　因为单轨运输车的缘故，这群青壮年用最朴实的方式对贺君他们表达了感谢，一个不停往节目组所在的屋子送吃的。
　　这家送点酒，那家送点糯米糕点，后家还有送鱼送泥鳅的。吃的喝的真是应有尽有。山村里很多户人家，但凡日子过得去，总是这样你来我往。
　　关正阳也没料到村里头说要收割就收割了。他急匆匆去考了证。而山中村也正式进入到收割水稻的时间段。男男女女手持割稻刀，穿着便利上山收水稻。
　　关正阳负责单轨运输车这块，贺君则主动过来帮忙收水稻。
　　村里的老农给了贺君一套装备。一个竹条制的背篓，一把小巧的割稻刀，一顶平整的草帽。老农本来还想给贺君一根扁担，方便人运水稻下山。但贺君负责的那块儿距离运输车近，所以就省了这个力。
　　村子里的割稻刀和贺君以前见过的镰刀不一样。它只比手掌长一点，在棍棒四分之一处有锋利的刀片，拿在手里时，刀片正好在手心处。
　　贺君只要手伸向水稻，将稻穗往刀片一扯。刀片就能将稻穗切割下来，几乎完全不用力气。
　　稻穗有小臂长。穗朝着一边，杆则是并在一块儿用绳子系住，一大捆往背篓里一放。原先背篓要人力背下去。现下只要将背篓往运输车上一丢，贺君就能继续收割水稻。
　　当地人的草帽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别处的草帽都有点倾斜度，而这儿的草帽边沿是水平的，半点没倾斜度。
　　贺君穿着简便的长袖，确保自己不会被水稻割伤，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收割着。他站在人群中，和当地人哪怕穿着一样，看上去也完全不同。
　　大夏天的在水稻研究所工作三个月，他皮肤比以前晒黑了几个度，可依旧比当地人白一些。黑眸哪怕没有笑，也隐隐给人心情愉悦的舒适感。
　　劳作的时候，大家伙不是闷头苦干的，一个两个都喜欢说话闲聊。如今有外人在，他们的话题自然而然就在外人贺君身上。
　　“贺老师，你们当演员的没怎么下过田吧？”
　　贺君含笑回应：“下过几次。拍摄需要。我也不算演员。拍电视剧电影的才叫演员。我这种叫偶像，明星。唱歌跳舞，再拍点综艺。”
　　“哎，都一样。电视上才看得到的。”
　　“贺老师这个活是做得巧！”
　　贺君笑着听人夸他。
　　过了一会儿，他将话题引到他们当地各种与众不同的点上，笑着问他们：“你们往年都这么收水稻？”
　　有人应声：“对喂，不费力。我们当地人几能干。这么点地方，几天就收好了。来年在种。”
　　贺君又问：“大家都是吃什么水稻，糯水稻么？你们平时出门在外，应该比较少吃糯水稻了吧？”
　　另一个人笑嘻嘻回着：“年轻人在外头日子过得多了，都是吃籼米。我们这边山上也有种籼米的。有人吃得惯，有人吃不惯嘛。”
　　说起这，好些人和家里沟通过，知道贺君过来的目的：“贺老师是来劝我们当地种新水稻的吧？”
　　贺君应声：“嗯。研究所那儿有新的粳稻，也有新的籼稻。种粮食要是花一样的力气，多收一点。大家都开心嘛。”
　　这批人因为在外打工，接受度比本地人高不少，听着贺君的话不由自主附和：“是咯。”
　　贺君说话很有耐心，语气温和：“也不用急着今年全换掉。多开几亩地种新的。收成好了，来年再考虑换不换的问题。总归吃得惯更重要。”
　　大伙儿嘻嘻哈哈应下。
　　大家这回不用上下山来回跑，收割的速度比往年快很多。有个小伙等背篓重新送上来了，愣是当场给贺君抓了一条鱼丢它背篓里：“这些天鱼肥！”
　　贺君手里背篓一沉，里面的鱼活蹦乱跳：“哎，最近你们送的东西太多了，要堆起来了。吃不完！”
　　小伙笑嘻嘻：“那养两天吃！我阿弟在你们那儿学鼓呢！”
　　这条鱼算起来是学费。
　　贺君于是替关正阳笑着收下这条鱼，到饭点跟着众人一起下山。山里头的人除了喜欢闲聊，还喜欢唱歌。这一路从山上下去，走着走着就嘻嘻哈哈唱起来。
　　“揽哈朵桃令——”
　　“揽祀亥花梅——”
　　悠长清亮的歌声在山间飘荡，贺君是半个字没听懂。等人唱完了，他才好奇问了一声：“这歌词什么意思？”
　　当地人回他：“好好学习才能共同富裕。”
　　贺君：“……”这觉悟有点高了。
　　他拍的综艺是相当正经，可没想这么正经，不由多了一句：“平时也唱这个？”
　　一般来说，大家伙儿肯定是更喜欢唱别的歌。可碍于这些个外人在，大家唱的歌词才正经起来。刚才带头唱歌的姐转头，朝贺君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深意笑容：“平时我们唱的，电视上不能播。”
　　贺君：“？”你们到底唱什么歌，电视还不给播？
　　另一头考完证，带着村民装起新一条单轨运输车的关正阳，也收工和人结伴返回。关正阳喜欢音乐，对山歌自然也有兴趣。当地人唱，他就跟着学两句。
　　学山村悠扬的曲调，学那种交融自然的味道。
　　学唱歌，词当然得问清楚。
　　关正阳跟着唱一句，问一句意思。他身边的可都是大老汉，唱的山歌十首歌里五首是情歌，一首是杂七杂八唱什么的都有，还有三首是骂人的。
　　关正阳学得认真，学到后来学到了关键的歌词，忙对着镜头说：“我刚学了两句，这现在不能告诉大家。今晚我就要唱给队长听！”
　　镜头虽说没放，但弹幕已有准备：“前方高能预警！”
　　“作死FLAG来了！”
　　“笑死我了，重新回来这边再看一遍。”
　　镜头重新转回贺君那边。贺君借了老农的装备，当然要去还。他还完回来比关正阳晚一步，到的时候暂住的屋里饭香都飘了出来。
　　贺君一进门，看见关正阳站在院子的正中央，拿着小板凳，手上不知道从哪里竟挖出了一个便携式的麦克风。
　　他用非常响亮的声音，眉飞色舞高声唱着：“叫声孙儿小憨憨，爷爷等你大半天！”
　　当地人唱歌用的是家乡话，关正阳唱歌用的是普通话。字正腔圆，余音缭绕。整个节目组听到这山歌，已经集体憋笑到要疯了。
　　贺君推门的手顿住，注视着相当嚣张的关正阳，眼眸深邃，露出一个温和笑容：“什么？”
　　关正阳本来还想往下唱，看到队长这个笑容，本能抖了一下，挺直腰板重新唱了一遍：“叫声爷爷小憨憨，孙儿等你大半天！”


第45章 监工or帮工？
　　“人该嚣张的时候, 就得嚣张。”关正阳沉痛指导自己出入门打鼓的小徒弟，“要勇于表达感情，才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音乐人。”
　　本来黑黄皮实的小孩，有点心眼但本质是相当单纯的。此刻他小小年纪露出复杂神情, 拿着鼓槌, 双手盘在前胸, 看顶着书本罚站的成年人。
　　关正阳顶着小孩的复杂神情, 稳了稳头上的书：“我现在是在吸收知识。光看是不行的, 还得用意念感受书本。”
　　小孩：“……我上过学。”知道这是在罚站！成年人真是太狡诈了, 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关正阳俯视小孩。
　　小孩仰视关正阳。
　　两人对视好半天，不由惆怅叹气。今天晚上的打鼓学习，怎么就因为区区两句歌词，变成了现在这凄惨的状态。老师罚站，学生围观罚站，说出去滑天下之大稽。
　　而惩罚老师的贺君, 这会儿正和村里头的代表老人聊着天。两人莫名有种大家长和大家长唠嗑的既视感。
　　贺君给老人倒茶：“今年收割水稻速度应该比往年快。回来的这批人要折回镇子上, 应该也能比往年早两天。我之前挨家挨户说了种新水稻的事，他们家人一商量, 应的人很多。”
　　老人拿着个质朴的茶杯喝着：“好事。”
　　贺君笑着点头：“单轨现在安排得差不多，接下来主要是门口修路的事情。我查了一下, 上面各层都有补贴款下来，各家要贴的不多。”
　　老人听着这个事，想起自己忘了和贺君说，捧着茶杯“哎哟”了一声：“门口这个路呢, 肯定是要修的。我找人规划了！先斩后奏，修好了再去催钱咯。”
　　贺君愣住。
　　还能这样？
　　“出不了几个钱。现在搞对接。另外还有个村，今年给了咱们村一点钱。够修路。”老人可太清楚自家老乡的人, “不然家家户户去催这点修路钱。有的肯交，有的有钱没钱都不肯交。家里头要的开支太多。”
　　他和贺君说了一声：“工程还没找人包下去。村里人其实有不少也能干一下活。回头看吧。能省点是一点。一个人头一份钱。”
　　贺君听这位安排得有序，在给人倒了水：“辛苦辛苦。”
　　对方客气：“不辛苦不辛苦。”
　　老人也不客气，知道这群人是过来帮忙的，当即提出了要求：“你们城里人，修路肯定是不擅长的。到时候帮忙做个监工。早点做完早点省事。这条路过年肯定进出的人多。收完水稻之后，正好开始动工。”
　　贺君应下：“好的。”
　　两个大家长聊完天，老人顺手就把留在这儿的小孩带走，将人送回去。村里头路上的路灯少得可怜，小孩自己走可不安全。
　　贺君将人送了送，转头查起了资料。他不太清楚修路施工要干点什么。当监工也总得明白工地上是怎么动工的。
　　大晚上，队长学习，关正阳没得到放松的许可，还在那儿罚站。他罚站的房间比较偏僻，而摄像师为了省事，直接把小型摄像机放在那儿，人也没跟着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关正阳拿下脑袋上的书，探头探脑，小心翼翼自言自语：“他们不是把我给忘了吧？队长应该不至于？”
　　他找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现在竟然到了平时临睡的时间点。屋子里别说队长的声音了，连工作人员的声音都没有。
　　他偷摸摸走到窗口朝外张望了一下。
　　屋子外打光的设备全部都遮盖住了，一副集体下班的样。
　　关正阳震惊：“集体把我忘了？我好歹是唯二的嘉宾吧？”
　　从学习中忽然抬起头的贺君，拿起手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他怔了一下，转过头之后大约是刚才学晕了头，问了一句：“咦？我说怎么那么安静。关正阳呢？”
　　他完全忘记刚才惩罚的事情了。
　　“关正阳，你不打算睡觉了吗？”
　　镜头远离，关正阳的“啊啊啊——”声不绝于耳，后面还有关正阳的愤怒：“队长！你是不是忘记我在罚站了！”
　　贺君：“……我没有。”
　　关正阳：“……你为什么要停顿！”
　　贺君：“……因为心虚。”
　　关正阳：“？？”
　　弹幕当场被两人的互动笑死：“队长：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队长：什么我还有个嘉宾队友？”
　　“队长：心虚【理直气壮.jpg】”
　　在插科打诨的日常下，山村的收割很快完成，而三辆上下山的单轨运输车也完全安装完毕，并在检查过安全性后，正式投入使用。
　　平日里大家伙上下山，除了水稻之外，还有很多东西可以运，总体确实方便很多。
　　事情处理到一半，节目组趁机放了几天假，等柑橘都到了甜的时节，村子门口的路也面临整修，节目组也重新上工。
　　贺君收到了村里的消息，知道了不少关于修路的事。
　　交通规划研究院的年轻人，会带着电子版和打印版的设计稿，和他同事一并进入村子，并在村里暂住几天。
　　门口修路的工程将交给本地一个工程队。这个工程队里有好几个是村里人。村里头知道要动工，当然是觉得交给村里人更安心。
　　清楚这些事情后，贺君和双方联系上，约定了在他们暂住的屋里碰头。
　　正巧是周末，小孩子最是喜欢凑热闹。关正阳的小徒弟拿着鼓槌，扎着关正阳同款但变异了的刘海小揪揪，直冲过来。
　　人一多，拍摄的镜头容易乱。好在节目组非常有经验，几个摄像师集体被分散开，各自有各自的拍摄任务。一个负责拍摄交通规划设计研究院的，两个负责拍艺人，还有一个负责拍工程队。
　　固定的摄像机则是负责拍全景，并随时切特景。
　　交通规划研究院来的几个人都不是当地人。其中一个年轻男人，正是之前实地考察的那一位。他进门后四下张望，找准了人，却被一个小孩吸引走注意力。
　　小孩穿着的衣服是当地的光滑面料，打扮得有点与众不同。年轻人指了指他的脑袋：“你这个刘海这么扎起来是当地的习俗吗？”
　　小孩顶着坚硬的朝天辫，手上拿着鼓槌，抬起下巴：“这是时尚，你不懂。”
　　年轻男人挑眉露出一个很有意思的笑。
　　小孩用鼓槌点了下人：“你看我干什么？你们不是要来修路吗？找贺老师！”
　　贺君听到小孩的话，笑着先行和人自我介绍：“你好，我是Vacation的贺君。这是我的队友关正阳。这是我队友的小徒弟，跟着他学鼓，本地人。”
　　年轻男人早就见了贺君，也知道拍摄的事情。
　　他客客气气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汪祥。是交通规划设计研究院设计一部的工作人员。这次我们过来主要是为了村子门口的这条路。”
　　他看着年龄不大。但作为一个工作有两年，几乎每个月都要跑工地的人而言，他三教九流见过不少，每个人都能说上一两句话。
　　说起自己的行业，他更是侃侃而谈：“一般哪里要修路，就会向研究院提交意向。我们根据他们给的照片，再加上到实地勘察，从而来规划当地要修的路线。”
　　贺君点头，然后问了年轻男人一句：“方便能把设计稿给我们看一下吗？”
　　年轻男人听到这话，把手里早有准备的纸质稿递给贺君：“我复印了很多份，你可以看一下。上面有项目负责人签字，也有我们部门负责人签字。还有工程师和总经理签字。”
　　研究院一般都是公司，所以也会配备总经理职位。当然如果说修的路要求更高，则是需要他们院长签字。一份文件上必须要有四个人签字负责。
　　贺君打开文件看了起来。他在网上找到过一些施工图的设计稿件。那些设计稿件和这一份差不多，基本上会写清楚整个项目的情况。
　　内容非常精细，会写明当地的地理环境情况，并根据当地人需求来设计，并写明要用什么材料，如何铺设，最后预计多少钱。
　　他细翻下去，发现连路上的隔多少米要有一盏灯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些搞规划设计的年轻人，看着刚从学校走出来没几年，工作能力已经达到一定水平。
　　汪祥见贺君翻看得仔细，在贺君看得差不多时才开口：“我们是按照十年年限来设计的。路面如果说要用十年，轴载换算一下，属于轻型交通等级。靠近大路那边我们大概是算54万次左右。”
　　贺君从设计稿里抬起头，点了点头，非常诚恳：“什么叫轴载换算？”
　　汪祥：“就是我们路上开的车，有大有小，我们就要统一一个数值。简单粗暴来讲就是算一个标准规格的轮胎要滚几次。”
　　贺君恍然：“所以车开得少，这条路的寿命会更长？”
　　汪祥：“是的。但还要考虑刮风下雨什么的，所以说寿命会长，但也是有限的长。”
　　大家都是同龄人，沟通起来还算容易。贺君答应了村里老人当监工，说了一下自己和关正阳的情况：“我们两个对修路这一块不是很懂。我们答应村里人当监工，但主要是在边上学习。”
　　汪祥脑袋刚想点下，突然看了眼节目组工作人员的方向，眼神里流露出一点点的困惑。
　　贺君看出来了，刚想问有什么问题，就听见旁边施工队的负责人用很响亮的嗓音：“啊？监工啊？不是说来给我们打下手的吗？我听说贺老师还会开拖拉机的啊！货车会不会开？安全头盔我们给你们买好了都！”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而贺君看向节目组，深吸一口气：“我们是帮工？”
　　节目组狠心的洪导和佳姐回应：“为村里省钱！义不容辞！”


第46章 勿念，可追
　　路说修就修, 分成两段。
　　平时脚踩在夯实的地面上，半点没觉得这地有什么特别。现在贺君他们真参与进铺路，这才发现路简直是梆硬的千层饼，一层材料上面盖一层, 叠够了压实, 压实后再叠。
　　底基层先铺碎石, 然后要用低剂量的水泥稳固这些碎石。基层呢, 再用5%的水泥稳固又一批基层碎石。两层结束后, 这才刚开始, 往上要用沥青混泥土。沥青颗粒还得分，粗的垫在下面层，细的铺在上面层。
　　如此一来，铺设好的地面有一种寻常人很难感受到的轻微路面弹性。
　　路中间段是这样铺设，两端还不一样。
　　研究院设计人员汪祥，给两端设计了一个滑坡。这滑坡看上去坡度不明显, 但在设计稿上写得非常分明：为了方便残疾人出行。
　　路全部铺完后, 得找压路机专门把路压实了。就像干粮压实在了，保存日子就能久一点。
　　事实上说起来铺路好像就那么简单, 可实际勘探过程中，很多细节方面问题都要注意。
　　从大道到山村, 路上还有一些残留的老路。那种老路是不符合公路规定的，得废物利用来改建。后半段原先只能靠骡来行走的小路，得想办法拓宽路面。
　　拓宽路面的方法，当然是底下再铺几层, 垫高垫实了地面。
　　贺君原先半点不懂铺路，听汪祥讲的内容，一点点将这些知识掰碎了解起来。基建铺路不像水稻栽培。它没有水稻的那种生命力, 没有湿润泥土的那种亲切感。
　　但整个铺路过程中，贺君从规划设计人员到工地人那儿，感受到了一种“人情”。
　　干铺路的大多数都是出来卖力气的。他们做一个项目赚一次钱。山村前的路暂时还窄，底基要么用碎石要么用砖块，得找货车来运。可货车开不到里头，所以路得先用三轮车再用拖拉机来“拉货”。
　　关正阳负责开三轮车往返，贺君有拖拉机驾照，每天也过来帮忙运货。
　　两个人手套戴上，头盔戴上，每天干苦力，顺便听包工和汪祥他们讲很多工地上的故事。
　　汪祥扒盒饭的时候和他们唠：“这种地路标规划比较少，三级以上公路路标规划就多了。别看好像就白一条黄一条的线，其实每一道都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来。一条规划合理的道路，能让交通事故少十几个点。”
　　交通事故少十几个点，等同于挽救无数个家庭。
　　贺君恍然：“原来如此。”
　　汪祥还说了一些：“其实红绿灯是有讲究的。为了减少车祸，红绿灯的调整会强行让你在繁忙时段降速同样的路，你到大半夜里开，花的时间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都有模拟红绿灯和车流量的程序。”
　　贺君：“原来如此！”
　　铺路的工人也会唠一些：“做工是蛮辛苦的。经常要在外面跑。这边修路靠近自家村子，那边修路就不一定靠近了。远了得找地方晚上睡觉的。有些单位会安排宿舍，大家伙晚上可热闹了。”
　　一个工人说起自个的故事，另个工人就会凑热闹也说起自己的故事。
　　这世上不全都是好的事。
　　他们也会碰上不给钱的，也会碰上给豆腐渣材料的，还会碰上多拉几个人头骗钱的。这种复杂的底层生活藏在尘土之下，慢慢规范化起来。
　　镜头拉得很远，开了不知道多少倍速，白天黑夜明明不停在转变，而忙忙碌碌的人群却将一条崭新的道路创造出来。道路整洁干净，从大路开始一截截铺设过去，直铺到山里。
　　村里有小道，直接和这条路通到了一起。整个场景仿佛游戏。有人轻点了一下“生成一条路”，当地就生成了一条路。
　　看不到一点灰尘的路，路边每隔一段亮着一盏灯。路面本没有弯曲像盘山公路，而是一眼望过去非常齐整，对强迫症相当友好。
　　这条路用的材料好，工人也没人偷懒，一个月就彻底修完。
　　弹幕里一群人纷纷感慨：“好像在玩游戏。”
　　“真的，好像在玩游戏。”
　　“队长和小太阳突然出现！”
　　突然出现的贺君和关正阳，两个人天天跑工地，戴的是安全帽可不是什么草帽防晒帽。没有边沿的帽子导致两人都被晒黑了好几个度。
　　两个人看上去还有点明星味，可身上土味也是十足。正常人看见了，都难以想象两人半年前还在大舞台上肤白腿长染着非主流发色跳舞。
　　现下路彻底修好。关正阳骑着三轮车回村，唱着山歌，悠扬曲调在整个山间环绕。三轮车里头坐了个贺君。贺君拿着打劫摄像师弄来的摄像头，此刻拍摄着这一条路。
　　关正阳是行走的CD机，唱歌起来充满自然韵味，而非教科书的死板。伴随歌声的，还有远处小孩的打鼓声。在不同时间里不同地点的音，被并行切在一块儿，让人第一时间感受到山村独有的民族特色味道。
　　风景秀美的地方，即将踏出新一条路。
　　哪怕本土至今没什么大的特色，在路修好后以后，指不定慢慢就会有人过来旅游，有人过来住几天山村日子。这个村子架起了桥梁，是在邀请外面的人进来。
　　镜头从人转到贺君的镜头里。远去的路告示着他们路程的结束。贺君在背景音里问了一声：“我们东西也学了，工也打了，水稻也推广了。接下去总该换个室内生活过过了？”
　　关正阳停下唱山歌，配合队长卖惨：“就是啊。我们路修完了，能不能过点舒服的日子？黑了那么多，回头怎么上大舞台？”
　　他说着说着，差点要声泪俱下：“我不信童文乐也过得这么惨！他回来那几天根本没晒黑！”
　　贺君想了下：“我听汪祥说，他有个朋友是在西北方一家设计院的，人生梦想是坐一次旅游火车。从这边过去，有一趟旅游火车坐起来非常有意思。你看我现在会拍摄，你会配乐。我们不如脱离节目组去……”
　　弹幕听到这里震惊了。震惊完之后又有一种“来了来了”的既视感！
　　坑队长的人，终会被坑。节目组终于有一天，因为太过凶残，导致嘉宾落跑！
　　关正阳可太喜欢搞事情了，当即认同：“好！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弹幕：“互相坑害才是真绝色。”
　　“节目开始前节目组：没想到吧，我们来坑你们了！节目开始后贺队长：没想到吧，我们坑回来！”
　　第六期的落幕，是一场贺君和关正阳精心密谋的开始。
　　西北方和传统的北方不一样。贺君之前去的北方靠近国土东边，而西边海拔逐渐升高，水稻那是真的吃的少种的少。
　　他联系上了汪祥，请他过来接他和关正阳，又联系了汪祥的朋友，约定了火车下车后的碰头地点，并整理起了行李。
　　“柑橘肯定要的，让大家知道还是很甜的。水稻糯的不糯的都带点吧。”贺君筹划着，“衣服薄厚都要。再过些天暖气来了，室内很热。但室外肯定冷了。”
　　关正阳连连点头：“队长说得对。”
　　节目组都在收拾东西，根本没察觉到两个艺人说话的口吻不太对。
　　小徒弟这段日子也是各地疯跑，脸晒得和煤炭似得。知道贺君和关正阳要走了，不舍在两人行李边上蹲着：“老师，你们以后还会来吗？”
　　关正阳看小徒弟：“成年人工作很忙的。当然等你考出去了来找我啊。”
　　小徒弟掰手指：“可我距离长大还有很久。”
　　关正阳蛊惑：“学得快可以跳级。音乐天赋高，文化课过关了，就能提前考。看看，知道学习好的好处了吧？”
　　小徒弟气得腮帮子鼓起。
　　搞了半天还是得学习。
　　关正阳将自己行李里头的唢呐送给小徒弟：“来，教了那么多天，给你继承我的衣钵。这是我的本体。等你考上音乐学校，我们就靠这个再续前缘。”
　　小徒弟大声：“我是学鼓的！”
　　大声完了后，还是拿走了唢呐。
　　贺君理完行李，从书桌上扯了一张纸，刷刷写了几行字。他将纸对折交给小孩：“等下我们先出门。你过一小时，然后把这个交给外面叔叔里最胖的那个。”
　　小孩挺听贺君的话，应下了：“好。”
　　然后他问了一声：“你们不一起走吗？”
　　贺君笑起来：“不啊。我们要离家出走。怎么能一起走呢。”
　　小孩：“！？”
　　两个艺人说落跑就落跑，走的是后门。哪怕有人注意到了两人，也完全以为两个艺人主动去车上放行李。贺君和关正阳拿着小镜头自拍，对着镜头笑着挥手：“走啦！”
　　直到一小时后。
　　节目组把小摄像头拆完了。摄像师有一个最后再取一点景，进了屋里发现只有小孩。小孩玩着关正阳的唢呐，吹着奇奇怪怪的声音。
　　摄像师心想：原来是小孩吹的。他还以为关正阳在室内乱吹。
　　他问了一声：“贺老师和关老师呢？”
　　小孩“啊”了一声，手上拽着纸往外冲。摄像师在后面跟着他，就见他冲到洪导面前：“洪叔叔，贺老师让我把这个纸给你！”
　　洪导一脸莫名其妙：“什么东西？”
　　他打开纸看了眼。
　　白纸黑字，上面是贺君潇洒漂亮的字：洪导，我和关正阳离家出走了。我们决定尝试自己拍摄，考虑到节目组有主题，我们将乘坐火车前往远方，送给友人美味的水稻。勿念，可追。
　　洪导：“？”什么东西？


第47章 新的旅程开始了！
　　第六期结束, 网上对贺君和关正阳到底是真的离家出走，还是说按照台本在演戏，产生了巨大的争议讨论。
　　有的人认为，贺君和关正阳不属于不负责任的人, 肯定是和节目组说好了才跑路的。说不定策划佳姐就是内应人员。
　　“这肯定台本啊, 不然万一没追上, 节目组集体回家吗？”
　　有的人认为, 贺君和关正阳是真觉得太累, 干脆给自己放个假, 决定出去另寻出路。因为这是个职业认知的节目，从这两期的主题来看，更多是关于基建职业，所以他们的出路也没偏题。
　　“我觉得不一定是台本。队长就是在有限的条件下，想让自己稍微放松点。真当艺人是搬砖工啊！”
　　有争议就有热点，大家都对下一期充满期待。
　　当然, 吃货的想法与众不同。其他人在讨论两个艺人, 还讨论山村，还讨论基建造路的重要性。他们不一样, 他们在讨论吃的。
　　“当地的柑橘是有多好吃？临着走还得揣一点跑路？”
　　“说起来他们当地的糯米肯定也很好吃啊。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年都吃糯米不肯换米呢！现在说是接受起了新的水稻，但种植到收成还好几年呢。”
　　“对哦, 他们当地的糯米我看节目里，路一开通就卖国家了。价格还挺高的。”
　　现实里的Vacation五人组，看完节目后当场开起阴阳怪气模式。
　　叶浩呵笑：“哟，离家出走。然后发群里说, 节目组给你们安排了奢侈旅游火车之旅。”
　　邱丰都忍不了：“每天给我们发吃的，还欣赏沿途的风景！”
　　童文乐更是震惊。他在实验室里累死累活，还养虫子, 还下田，还开无人机。结果呢，关正阳才累了两个月不到，人当场就跑了，去享受人生了。
　　他原本以为关正阳是配合队长故意营造一种拍摄很轻松的氛围，没想到两人苦了一段时间，后头真的很轻松去了！
　　童文乐暗恨：“我怎么早没有想到！”
　　早想到他也跑了！有钱干什么不行！他当场气死：“我当时就应该请一排老农和飞手，买一排的拖拉机和无人机。所有人三个月随时到位。有什么任务就让他们做什么任务。”
　　他怎么没想到动用自己的钞能力？
　　贺君见自己和关正阳吸引了仇恨，轻微叹气：“当时也是被节目组逼得厉害。你们也知道。节目组呢，蹬鼻子上脸。他们觉得我们能吃苦，就一次比一次夸张。大家都出来要钱的，拍摄总归还是轻松点更好。”
　　在研究所的时候，做实验是在室内，去室外乘拖拉机有空调。可在山区那种条件，本地的拖拉机哪里能有空调？就勉强遮风挡雨。
　　关正阳也是长吁叹气：“铺马路他们是剪辑了，看不太清楚。真的苦。一天下来手酸脚酸肩膀酸。你看我们运输的，刚开始路窄，没好的自动下货的货车，也没装卸的好工具，全靠拿个铲子扒拉。人都差点废了。”
　　听起来真的惨。
　　叶浩却只记得：“豪华火车，一票难求。”
　　邱丰跟上：“豪华火车，单间上万。”
　　童文乐继续后悔：“豪华火车，六菜一汤。”
　　所有人看向童文乐。童文乐立马闭嘴，决定当刚才那个后缀不是自己加上的。
　　贺君见几个人耿耿于怀的样子，稍作思考：“这样吧，前段时间有个新开的冰雪度假村。我们约着一起过去。它有一块区域，房间也是一票难求。餐是各大餐厅随意去哪家吃。写清了开放时间的。”
　　另外三个人一听要出去玩，玩的还是滑雪，顿时集体心动。
　　贺君补充了一句：“我记得他们开业前也过来问我们价格，想开幕式请我们过去表演。但当时我们五个人没空。他家有一个很漂亮的小舞台。背后是落地窗，窗外有树有羊。下雪后景色很好。”
　　既然如此！
　　童文乐提议：“我们给他们打个折？他们借我们舞台唱两首？”
　　关正阳：“顺便他们还能包了我们的住宿？”
　　叶浩：“是不是还会有温泉？”
　　邱丰：“每家餐厅都让我们尝一遍？”
　　五个人之前的硝烟味，顿时消散在快乐的度假行程中。要玩要吃要唱歌！
　　Vacation五个人是实打实的行动派，快速和经纪人商量了一下，再和度假村商量了一下。度假村那儿本来就想过要请五个人，可惜那会儿行程冲撞了，事后再请人，总归价格上不合理。
　　如今初营业的狂热过去，接下来正好可以合作一下。以后说不定他们度假村都能这样邀请别的艺人。
　　度假村那儿还寻思着，最近综艺正火着，都是体验职业的：“你们要不要试试看，在我们度假村当一天接引员？也算为节目宣传？我们好几家餐厅用的米，就是你们之前去的研究所出的米呢。”
　　度假村的这位经理人，拉关系一把好手，头脑相当灵活。
　　而Vacation几个人寻思着确实也算是综艺宣传，理所当然应下了。
　　网上的一群人根本没想到，自己在那儿为了综艺不停探讨，当事人跑去冰雪度假村准备营业。他们在节目组那儿疯狂催着：“救救孩子，快放下一期吧。”
　　“hello？在？下一期否？”
　　这一周，所有追节目的人状态都是：“没有新一期的日子，只能看看关正阳新的学习视频。”
　　“没有新一期的日子，只能看看花絮过日子。”
　　“没有新一期的日子，只能重新刷一遍节目。”
　　一群人嗷嗷待哺，表面上看起来万分难过。实际上大家探讨完该探讨的东西后，突然当起了乐子人。这两期毕竟出演的都是关正阳。而关正阳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做一个优秀的喜剧人。
　　他骑个三轮车都能骑出花来，今天运了两车碎石后，第二天运碎石，就在正中央插了一野花。第三天，他换个花。也不知道他哪里挖掘来的野花，愣是好些天不带重复的。
　　乐子人们当即鬼畜，剪着他骑三轮车的样子，配着他小徒弟的鼓点，认真投稿鬼畜区，直杀上榜单前十。鬼畜视频有一就有二，转眼鬼畜区就被他占据了大半江山。
　　人类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一周过后。
　　又到了新一期播放的日子。
　　万众期待之下，所有人想着片头：“这次片头不会虐我们了吧？每次都搞高能！”
　　“如果第三期是玩，那片头确实不适合搞特殊的，画风相差太大。”
　　“不过说实在，我jio得片头是后来剪的，可调整空间很大。节目组不管怎么拍，肯定还是围绕他们这个职业主题的。”
　　“我求求佳姐了，我不想被虐了呜呜。”
　　好在这次片头如一部观众所预料，确实和前两期不太一样。时代不一样，内容不一样，气氛不一样。
　　前两期是几十年前，而新一期的拍摄背景则是现在。
　　云荣穿着一身正装制服，手上提着一个方正的包。他走进了一辆黄色的火车，进入到最前方的车头内。此刻天还蒙蒙亮，他将包放下后，按照特定的步骤检查、和人联络，确定好后发动火车。
　　弹幕大多数人非常茫然：“啊？怎么还有黄色火车？”
　　而少部分人则是进行科普：“这是每天开一次的维修火车！不坐乘客的，只有火车的司机和维修员。维修员人数也很少。”
　　众人看着这火车，觉得相当稀奇。
　　稀奇完这辆车后，镜头视觉上转换到窗外。黄色的火车进站，再出站时换成了一辆高铁。镜头再进到车内时，优雅的唐梓盘着头发推着车，往车前方走。她带着笑容，推动餐车，时而也提醒乘客一些注意事项。
　　推车到了餐厅那一节后，镜头更加往前，而这回的车头则是高铁的车头，门打开后，里面坐在驾驶位的罗佳飞也是一身制服。
　　她用简短干练的声音和人沟通着，而前方是比过山车更加快的急速镜头。
　　过隧道，更是时暗时明。
　　如此快的车速镜头，放了五分钟却好像才放了一秒。前方的风景是众人坐车时逐渐习惯，如今只会一扫而过的风景。
　　当片头小人将标题推出，众人才缓过神来。
　　“各地的风景是真的好看。火车和高铁大部分都是在路面，也普遍在远离城市的地方。到一个城，见一个地方的景。”
　　“这个车速好刺激！原来火车高铁最前面的视角是这样的，好酷！”
　　“轨道是固定的，感觉开车还挺休闲。”
　　“对比前两期的片头，真就是一代代人拼下来的。我家里长辈以前参与铁路建设的，看到今天基建的进步，每次都很欣慰。”
　　一代人成就了他们当代，更成就了未来。
　　就在大家如此感慨的情况下，贺君和关正阳以自拍的形式出镜了。
　　贺君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拿着摄像机自拍。旁边关正阳一手行李，一手和观众招手：“大家好，我们现在正在离家出走阶段。摄像师由我们两人轮流担任！”
　　旁边节目组用醒目的大字通告着：非经济独立成年人士，不可模仿。经济独立成年人士，请在确保自身安全情况下，安排好个人旅游行程。
　　通告完之后，更过分的来了。
　　无数的后期箭头戳在两人身上。一个箭头戳在两人脸上，写着“未带化妆师造型师”。一个箭头戳在两人脖子那儿的阴影，写着“未带打光师”。还有一个箭头指在两人的领口不起眼的小黑球上“感谢还记得麦克风”。
　　弹幕看到开场已经开始狂笑：“笑死我了，节目组阻拦不住，只能在后期里贴标签了！”
　　“节目组：呵，真以为综艺那么好拍吗！”
　　被戳了无数标签的当事人表示根本不在意，安然上车，兴奋准备起自己的旅游行程。


第48章 旅行列车之行
　　贺君和关正阳根本不在意自己脸上化妆和打光的问题, 上车后在乘务人员的帮助下，一路往到自己预定的房间。
　　外表上看上去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绿皮火车，可到了内部所有人才发现，这内景布置有点酒店或者游轮的味道。原本卧铺外的走廊被铺上了地毯, 每间卧铺外门口贴着金属的房号。
　　房间有专门的称呼, 是以各大景点来命名的。
　　行李箱滚在地毯上仿佛被消音, 工作人员数量多到能有专人来接待他们。进了卧铺房间, 观看的人直接满脸问号当场炸锅。
　　正对门有一个单人的小沙发, 沙发左边是半人高的柜, 右边有一张床。不是火车上下铺的床，而是酒店式的床铺。
　　此刻正是上车的时候，透明的玻璃窗密封，但窗帘大开。透过玻璃可以清晰看到外面的场景。宽度约有柜宽的窗口，有一半延展到床上方，如同一幅随时会变动的风景画, 还没产生变化就让人内心先惊叹起来。
　　工作人员相当友善, 给两人当场送了毛巾擦手，还给两人倒了热茶。考虑到不影响拍摄, 她很快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位艺人。
　　弹幕：“我的妈, 真的会享受！这是火车吗？火车上还有这种床的吗？”
　　“房间不大，但也太齐全了，竟然还有沙发。”
　　“这火车总共应该没几节车厢吧？”
　　贺君把行李放下，让镜头转了一圈, 并带着镜头参观：“房间里有床有沙发，还有卫生间。”
　　他们没有打光设备，而整个房间窗明几净, 有着最天然的打光。擦拭干净的桌面竟能反光。
　　镜头粗略扫了一下卫生间。卫生间里竟然干湿分离，配置相当高端。一眼扫进去，金属大约是用黄铜镀了一层，看上去像用金镀层一样，充斥着奢华感。
　　总体就如弹幕所说，空间不大，配备齐全。要知道这可是火车，而不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酒店。
　　贺君和关正阳哪怕是出去工作住酒店，房间里也会被工作任务的衣服道具化妆品摊到无法走路。忙碌的日子更是眼内无法看到任何奢华布置。
　　工作性质住酒店，窗帘为了防止外面有人偷拍照，永远得是拉上的。
　　现在这种情况，真就导致两人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止不住替观看的人一起震惊了。贺君在看卫生间：“火车上有淋浴哎。”
　　关正阳拿过镜头后直接上床：“这个床感觉好软。”
　　“床头柜有USB接口。哎，还有WIFI。”
　　到后面关正阳也懒得拿镜头进行录像，直接将镜头卡在窗口那儿，边充电边拍摄。这个镜头不会自动转向，关正阳就把镜头对准了床。
　　反正他们真要睡觉了，肯定会用毛巾把镜头给盖上。老传统手艺了。
　　两个人最后齐齐坐在床上后仰躺平，脸上神情安然：“啊，不用工作的感觉真好。”
　　贺君欣慰：“不用查资料看数据，不用学习各种知识。”
　　关正阳也很欣慰：“不用运碎石，不用焊接轨道。”
　　真好啊。
　　两条咸鱼躺平到字幕再次出现：半小时后。
　　镜头上两个人换了个姿势躺平，手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一小时后：贺君看向镜头：“哦，是不是要换数据卡了？”
　　关正阳跟着看过去：“房间里看我们摸鱼也没什么好看的，关了吧。”
　　贺君：“也是。”
　　观众弹幕：“？？？”
　　“突然发现了摄像师的重要性！”
　　“节目组到哪里了？赶紧制裁一下这两个人啊！”
　　然后屏幕就黑了。
　　当无数问号再次起来时，贺君和关正阳把摄像机再次对准自己，连衣服都换了一套。
　　弹幕：“怎么，换衣服是我们这群人不能看的？”
　　“我们是尊贵的VIP会员！”
　　“求求节目组快点追上他们，救命，他们的拍摄角度，太离奇了！”
　　离奇的贺君朝着镜头笑了下：“现在是吃饭的时间，带大家去欣赏一下旅游火车的餐车。”
　　镜头转向窗外：“去餐车前，大家可以看一下外面的风景。”
　　窗外的景色很美。他们坐上火车之前，其实已经经过了一段交通旅程，如今可以说不在南方，已经到达了西北地界。人烟罕至的区域，天空蓝得恍若是虚构的照片，就近有碎石地，远方有树有山。
　　如此美景，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等意识到时再次呼吸，总感觉浑身上下萦绕着自然清新的风。
　　看了片刻的风景，贺君和关正阳出门，沿着过道走向餐车。
　　餐车里陆陆续续有人在用餐。一张餐桌一般是坐4个人，而点菜可以挑选，也可以按照行程从头坐到尾，每天吃不一样的餐。
　　靠近西北，吃食的主料就不太一样，口味也和南方截然不同。
　　贺君把镜头对准餐桌：“火车上的厨师会做上百道菜品。考虑到每个人饮食习惯的不同，可以提出一些要求。菜都是沿途各种地方的特色餐。牛羊肉为主，也会有鸽子汤、烤包子、冷水鱼这些。”
　　桌上的菜品相当大份。不知道贺君点了一份什么，有好些个饼叠在一起，旁边是切成丝的各种蔬菜和肉丝，上面淋着油，看着相当诱人。
　　汤品看上去似乎都炖出了白色，里面的肉一扯就松开。让人下意识吞咽了口水。
　　两人还专门点了酸奶。
　　南方人用来吃饭大小的碗，到了这火车上也就是一碗酸奶的大小规格。勺子从酸奶上舀上一勺，余下的那些酸奶竟是如同还有弹性一般晃了晃。
　　两人的站着进餐车，差点吃到横着出来。
　　关正阳在吃前都拍了照片，吃完哎嘿嘿发出怪音：“我要把这些吃的发到群里。大家一起快乐啊。”
　　贺君提醒：“记得加上滤镜。”
　　这种手段非常残忍，但很快乐。
　　观众们看饿了，纷纷悲痛点起了各种外卖。可这种热腾腾刚做出来的美食，和大晚上烧烤一类的外卖完全不一样，根本没有办法对比。
　　一群人留着口水，纷纷帮另外三个队友指责两人：“人干事！”“过分了过分了！”“这我们童文乐还不当场哭出声？叶浩躲在被子里都馋哭了。只有老幺可以自己丰衣足食。”
　　众人的指责根本影响不到贺君。
　　贺君看着温和的一个性子，坑人的时候从来不是只坑一步的。他带着关正阳吃完消食，直接把整列火车给逛了一遍。
　　接下去才是展现这列车令人羡慕到眼热的时候。
　　别的和火车过道两端是给游客泡泡面的烧水装置，这列车两端除了烧水装置外，还配备了冰箱。冰箱里能够放吃的喝的还有面膜。洗衣服的话还提供洗衣机。
　　车上有专门喝咖啡的地方。沙发座分为大小沙发，可以供很多人在这里喝着咖啡聊着天。有专门唱KTV的地方，足够人休闲娱乐。
　　贺君带着镜头按序逛：“旅游列车还有一个车厢，是酒吧车厢。我带大家去看一眼。”
　　到了酒吧车厢，众人发现车窗比房间里的窗户更加夸张更加大。一面窗户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车壁，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是真得合理的么？
　　这种酒吧车厢自然是静吧一类，不会弄夸张的灯光和炸裂的舞曲，而是请了专人在那儿表演。贺君初来，不知道每天的表演会不会有变化，至少此刻是一位钢琴手正在弹奏钢琴曲。
　　悠扬的曲调加上大方的陈设，侧头又可以看见窗外最自然的风光。这种程度的旅游，是真正属于放松灵魂的旅游。只坐下来多看两眼，身心的疲倦都会远离。
　　这一刻人类感受到了强烈的羡慕：“可恶，终于知道自己赚钱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去享受这种生活！”
　　“啊，躺平好快乐。我代入一下贺君，想想都觉得好快乐。节目组拔腿狂追估计都还在半路上。”
　　“笑死，节目组因为人太多所以根本没法坐这个列车，我查过了，班次有限，他们只能坐普通列车赶上来！”
　　关正阳在山沟沟了混了那么多天，除去教打鼓，拉拉小提琴吹吹唢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碰钢琴了。他手痒，跑过去找那个钢琴手商量：“我可以弹两首吗？你要是介意，我们可以四手联弹！”
　　钢琴手正好一曲结束，正在翻页看曲谱。他没想到会突然碰上这事，歉意说了声：“这是我的工作。”
　　关正阳朝着钢琴手竖起大拇指，挤眉弄眼：“我帮你弹，工作我做，钱你拿。白赚的生意啊！要是有别的人来问，就说我逼你的。”
　　钢琴手认识关正阳。他一直知道关正阳是个幽默的人，结果见到了才知道有多搞笑。他当即笑场：“行了你弹吧。”两个人也不熟，四手联弹回头弹得不好，反而惹人笑话。
　　关正阳朝着钢琴手竖起第二个大拇指：“我要是你领导，给你发两倍工资！”
　　钢琴手笑得不行。
　　关正阳成功坐到位置上，搓了搓手，完全没有看谱子，稍思考了下就按下了双手。
　　贺君将镜头对准他。
　　有天赋的人玩音乐确实是不一样。大多数看节目的人是外行人，没有系统的学过钢琴，也听不懂关正阳在弹什么，可他们能听出关正阳的音乐中，此刻有一个俏皮的灵魂在。好像山野间的小精灵蹦跶蹦跶，从琴键上蹦到众人面前来。
　　“队长你好。”钢琴手看向关正阳，轻声和贺君感叹，“他弹得真好。这就是天赋吧。”
　　贺君笑了下：“有足够的努力，之后才能说天赋。他弹了二十多年。你也弹得很好，只是和他风格不一样。”
　　钢琴手笑着道谢。


第49章 列车上学习
　　认真做事的人总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关正阳弹钢琴, 半点没有为人服务的样，反而整个酒吧车厢都是他的主场，所有人不过是他的听众。
　　听众之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 在一首曲毕的时候, 火速翻找出她包包上的永生玫瑰球, 踩着小脚步来到钢琴边。
　　小女孩穿着蓬蓬裙, 捧着透明塑料小球, 笑得甜滋滋把球送上去：“大哥哥弹得很好听！”
　　关正阳侧头看去, 发现小女孩的家长完全放养，还在那儿偷笑。
　　他不得不提醒一声：“你这个花太贵了，不能送我的。”
　　小女孩一本正经皱起眉：“我妈妈说的，喜欢的东西要送给喜欢的人！贵不贵不重要。”
　　弹幕围观到这里，直呼好家伙：“可恶，这个小妹妹好可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羡慕谁！”
　　“我懂了, 这才是追人的方法。这就去把我喜欢的东西分门别类挑出来。”
　　关正阳：“那你喜欢爸爸妈妈吗？”
　　小女孩理所当然：“喜欢呀！”
　　关正阳提议：“这个花不如送给爸爸妈妈？”
　　他换了个角度提醒：“我们不能收陌生人礼物的。你也不可以随便收陌生人礼物。喜欢的东西, 当然要送给自己最重要的人。”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 把小球重新扣在自己小包包上，郑重点头：“你说得对。”
　　对完之后, 她又发出了问题：“我要是现在开始学弹钢琴，以后也可以弹那么好吗？”
　　小家伙这么小，咬字就相当清晰。
　　关正阳怂恿小家伙：“你现在就可以弹很好哦！”
　　小女孩眼睛一亮：“真的嘛？我想学。”
　　关正阳让开位置，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邀请小女孩坐上来：“来，我教你怎么用拳头弹钢琴。”
　　肖邦练习曲中，有一首练习曲为了能够让左手得到充分的练习, 右手就持续不断弹奏着同样的音。它里面大多数的按键是黑键，所以又被人称为黑键练习曲。
　　这是很多初学者都会接触到，但对于小孩来说莫名具有吸引力的一种学法。
　　关正阳手握拳，在三个连续黑键上滚了一下：“就这样。”
　　小女孩第一次见这种，伸出小肉拳，也跟着滚了一下。
　　关正阳只教右手最简单的旋律，连滚带敲，把练习曲右手重复且简化后没几个音的内容弹了一遍。俏皮的钢琴声对于成年人来说，看两遍都能学会，对小女孩来说，敲钢琴也超好玩，所以学得认真，跟着练了几遍也学会了。
　　这种按键的难度，约等于在弹奏满天都是小星星。
　　她小肉手成功弹奏一遍后，狂喜替自己鼓掌：“我好厉害！！”
　　弹幕里也全都是：“我也学会了！”
　　“不说了，下周上学，我就是会弹钢琴的人！”
　　“突然理解弹钢琴的兴趣是哪里来的了！”
　　一群人亢奋得很。
　　关正阳在边上也配合鼓掌：“好厉害！”
　　小女孩趾高气昂：“我想学最难的！”
　　关正阳顿住，心想这是在为难对方还是在为难自己？难一点的钢琴曲几乎都要炫技，在钢琴上手指速度得快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贺君在不远处提示：“你可以弹这首曲子的原版。”
　　关正阳斟酌了下：“也行吧。”原版是十级水平的练习曲，算是有难度了。
　　他朝着小女孩笑了下，双手标准姿势覆于琴键上，稍一停顿，随后如流水般弹奏出曲子。按键是真的是俏皮，而他的手指按键速度是真的在众人眼中，连按到哪个键都没让人看清，就已经过去了。
　　弹幕人都傻了：“对不起，告辞，是我高估了自己。”
　　“哈哈哈哈哈旁边小女孩人都傻了。”
　　小女孩震惊。小女孩攥紧了自己塑料小球。小女孩默默从椅子上跳下，飞快迈着小脚步离开。等关正阳一分多弹完停下，小女孩乖乖挥手：“再见哥哥。”
　　现场所有人大笑出声。小女孩的家长更是笑得差点没站起身来。
　　弹幕此刻整整齐齐，全都是：“再见哥哥！”
　　一场钢琴学习到此结束，关正阳甩了甩自己双手，活动了一下十根手指，将钢琴重新让给原本的钢琴手。原本的钢琴手带着笑继续弹奏，这一回听起来竟是比原先曲调更动人了些。
　　贺君和关正阳在外面晃荡完，终于折返回自己房间。
　　两个人回到房间里，还谈论刚才弹奏的事。
　　关正阳用皮绳将自己的刘海扎起来，晃了晃脑袋从而晃动自己的小辫子：“哎，我刚才脑子里都在想，是要弹奏哪一首世界名曲才会不翻车。”
　　钢琴曲难得是真难，反正关正阳这种天赋型选手，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少曲是弹不出来的。不是说不能弹，而是弹出来没有那个速度没有那个韵味，会被人挂起来耻笑。
　　他要是真有那水平，现在就该是殿堂级钢琴手，而不是在这里拍摄综艺。
　　贺君懒散坐在单人沙发上：“没事，翻车了我和大家一起笑。”
　　关正阳震惊看向自家队长：“人言否？”
　　贺君笑出声。
　　……
　　失去背景钢琴音的房间里安静下来。
　　非人做派的两个人，玩了小半天手机，逛够了列车外面，也看到了窗外的风景。只要他们抬头，就可以继续观赏风光，只要他们叫人，就可以来一杯美好的下午茶。
　　然而非常现实的事情发生了：贺君无聊了。
　　习惯了懒散的人，稍微干点事情就会觉得吃力。习惯了勤奋的人，稍微放自己一段时间假，又会觉得很无聊。
　　贺君不好去烦队友，也不好在拍摄时间找家人。换了几个坐姿，最终看向床上。
　　关正阳瘫在床上，用枕头垫着手关节，拿着电脑戴着耳机，正在哼着小曲玩软件。软件上是漆黑的背景，以及各种常人看不懂的曲线标志。
　　贺君走过去：“在编曲？”
　　关正阳摘了下左边的耳机：“啊？是。”
　　他把整个耳机挂到脖子上，手指移动着光标，“反正没事情干。我们到西北那儿估计还要坐多久？”
　　贺君：“三天。”
　　关正阳震惊：“……几首歌都写完了。”
　　贺君打开手机，拉出节目组的群，看了下里面节目组的各种要求。他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开始看佳姐的各种要求：“节目组让我们学习铁路相关知识。”
　　“如果能前往棉花种植场，也可以去学习一下机械化种植的各项内容，看是否有和水稻种植互通的地方。”
　　关正阳凑过去：“还说了什么？”
　　林林总总其实节目组还说了不少内容。包括教他们如何拍摄。
　　节目组半路会给他们送更换的数据卡，以及给他们多两台拍摄装置。化妆师甚至把简易化妆包都给他们打包好了，一起到时候送他们车上来。
　　节目组没票，没法上车，只能等列车停靠在站点的时候，上来投递一下。人都跑了抓回去也抓不了。
　　贺君划拉屏幕给关正阳看：“说整个节目组在想办法给我们解决自拍的拍摄问题，还说佳姐已经在紧急修改策划，并且买了个沙包，准备学习拳击。”
　　关正阳当场笑死，直接笑到在床上打滚拍床。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你怎么回她的？”
　　贺君温和笑起来：“我说，拳击学了没什么大用，还是练习马拉松更合适。跑过来能逮着人。”
　　人跑了，拳击没有斗殴的对象，白学。
　　队长没有阴阳怪气，而是用实事求是的说法，重新把节目组气了一遍。关正阳又一次笑死在床上。
　　贺君看完群里内容，想着关正阳还能玩音乐消磨时间，他既不想玩音乐也不想在火车上联系跳舞，不如就完成一下节目组的要求，开起学习模式。
　　他放下手机拿出自己的行李：“我查一下铁路怎么修建。刚才从窗外看，平地上铁路建造还算简单。但还有过河的路段，还有隧道路段。”
　　过河的时候，风景极美。火车上的人看不到下方支撑的铁路，居高临下仿佛悬空观赏着美景。过隧道的时候又不同。隧道会产生轰鸣感，整个世界彻底暗下，而转头又像电影中才有的情节，列车冲进光圈，世界在刹那恢复光明。
　　贺君很清楚：“我们普通修路就这么困难，能够累到离家出走。修建铁路应该难度更高。”
　　可惜火车车头以及高铁车头之类，大多具有保密性质。为了列车的安全性，绝对不能在发动时间随意让乘客过去参观。能够给节目组用来拍摄的，必然属于借镜头的非机密拍摄，拍摄的时候也属于非启动状态。
　　或许以后有机会可以去陈列馆参观。
　　贺君这么想着，将电脑彻底打开。
　　房间里重新进入到学习氛围，而这一刻，观众们才深刻意识到。如果一个节目想要真正拍出内容来，其中要准备的工作是极多的。每一幕看似简单，其实是节目组幕后工作人员大量筹备后才得到的效果。
　　一个学习，一个编曲，时间一眨眼就过，列车在这种氛围中终于到达一个经停站。
　　节目组通过乘务人员把过了安检的东西，全送到了贺君和关正阳房间内。原本空间不大的房间，顿时看起来拥挤得很。
　　乘务人员转交了一封信，友善告诉贺君：“您好，您的朋友希望您能够对着镜头，把这封信念一下。”
　　贺君接过信：“好的。”
　　他转身对准镜头，打开了信封：“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内容。”
　　信封上内容并不简单，开场就是节目组的愤怒：“下次离家出走，带着摄像师打光师化妆师一起！”
　　贺君看了下，发出一点疑问：“所以，导演是不用带着了的，对吧？”


第50章 雏鹰起飞！
　　洪导要是听到, 当场能气出个好歹来。
　　估计还能气愤表示：“怎么的？就我不用带？我看策划也不用带！你们当场能上天。”
　　侥幸并没有直面冲击的贺君继续念着信：“拍摄要多角度拍摄，不要总对着一个地方。摄像头里不要出现杂乱的东西，减少无效镜头。”
　　杂乱物品多了，回头考验的就是后期技术。
　　对于文字, 眼睛看起来绝对比阅读要快。贺君将内容精简了下, 看到了下面的关键点:“西北地区海拔高, 要适量锻炼身体, 以适应当地环境。”
　　贺君简单解释了下：“其实往西北或者往北方高海拔地区, 最好的交通方式就是坐铁路。身体会主动慢慢适应高海拔的情况, 减少高原反应。身体不适的一定要和身边的乘务人员说。车上有应急吸氧的设备，有的火车还有专门的吸氧车厢。”
　　这些说完，其余内容基本上让贺君他们多学习。
　　他看了下信的结尾。
　　节目组威胁的狠话放在尾上：“我们等着终点站见。呵呵。”
　　贺君念完“呵呵”，当场笑起来。他把信给镜头看，证明不是自己给节目组多加台词：“你们看，他们真的在信结尾的地方写了‘呵呵’。”
　　可以想象是有多记仇。
　　综艺拍着拍着, 大家就互相伤害起来。这还在拍第二阶段。难以想象到第四阶段的时候, 双方都能把对方折腾成什么样。
　　贺君摇头：“哎，我得去替他们吸氧缓一缓。这海拔逐渐升高还情绪这么亢奋, 容易缺氧。”
　　节目组听到能再次气死。
　　车上确实配备了吸氧装置，贺君过去想给大家见识了一下。然而乘务人员哪怕知道在拍摄, 也婉拒并解释了：“我们的氧气一般是以防万一，给产生高原反应的乘客使用的。正常情况下不需要吸氧。”
　　贺君忙笑着理解：“好的好的。”
　　贺君带众人见识完，重回住宿的房间：“看来节目组注定要缺氧了。”
　　弹幕此刻已经笑死：“节目组：我谢谢您。”
　　“节目组：拜拜了您！”
　　所有人都在替节目组发言，可惜节目组一个人都没法出现在镜头里, 只有后期画上了几个火柴人，又在火柴人脑袋上点了一串省略号，以此来彰显节目组的无语。
　　节目组前脚刚把东西送到, 房间里关正阳后脚就把行李摊了满地。关正阳把包里的摄像机拿出来，安装电池安装数据卡，尝试多镜头拍摄。
　　关正阳本来对到来的这批补给充满期待，开始的时候是乐滋滋的：“啊，这个摄像机就是头会跟着人脸动的。有识别功能。”
　　说着现场来个扭脖子。
　　随后，当他整理起别的东西，脸上的笑容满满消失。
　　包里还有瓶瓶罐罐，化妆师试图让他们自己折腾的物品。
　　只是这些化妆用品历经磨难没有被放气，一开口就喷。关正阳开一个，手上就被糊一种化妆品，开一个，手上又被糊一个化妆品。转眼东西没理完，他用纸巾擦手和擦包装瓶用了好一会儿时间。
　　关正阳人都麻了，一边擦一边崩溃：“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在这里收拾这些东西？我能不能替化妆师买个票，上来让人把这些东西给收了！”
　　非常痛苦。
　　手上的化妆品有的光用纸巾擦不掉，还得翻找出我卸妆水。卸妆水是中瓶分装，看不出品牌，没有装满。关正阳带着卸妆水和卸妆棉去卫生间努力挤压，一个不小心三分之一瓶下去。
　　关正阳崩溃在卫生间里大喊：“啊啊啊啊——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倒都倒了，又没法倒回去。关正阳只能把自己手先弄干净，然后再将卫生间清理干净，最后出来把卸妆水重新放回到瓶瓶罐罐中。
　　这可真是太难过了。
　　贺君回到房间，就看到悲惨的关正阳，新的镜头开着，人却萎靡不振，了无生趣的样。他作为一名优秀体贴的队长，妥帖问了一声：“怎么了？”
　　妥帖完，他看到现场那些个瓶瓶罐罐，注意到那瓶本就不够容量，后来又下去三分之一，看起来容量不到半瓶的卸妆水：“这卸妆水怎么就半瓶的？”
　　他记得上次在化妆师那儿见，好像这还是挺大一瓶的。
　　关正阳：“……”
　　这一把补刀让关正阳更加萎靡。他忧愁开口：“人生可能就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这瓶卸妆水，代表着我接下去惨淡的旅程。”
　　贺君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困惑：什么？
　　悲痛没法解决问题，两个人为了拍摄需要，还得把新拿来的这些东西重新整理好。拍摄的摄像头安装到固定位置，瓶瓶罐罐塞在箱子里藏在隐蔽角落。
　　打光的灯拿出来，像是鼓槌一样被关正阳玩了两下：“哈哈双节棍！”
　　第三下没玩成，因为贺君一个爆栗打在关正阳脑袋上：“别玩了，收拾好还得学习点东西。还得做任务活动一下。”
　　关正阳好不容易提起精神，没想到转头就被爆锤。他只能委委屈屈抱着头继续整理。
　　视频上几分钟，现实里两小时。他们两人终于把东西全摆放成不影响拍摄的状态。贺君按照节目组的吩咐，考虑着稍微锻炼一下。
　　总坐着不是个事，火车上走动的范围也有限，走再远不过是车第一节 车厢走到最后一节车厢。要是想观赏风景，倒是可以去最后一节车厢。
　　但想锻炼身体只能在空间并不大的室内。
　　考虑到火车上确实不适合大幅度跳舞，所以贺君问了下关正阳：“你觉得我们是跳广场舞好，还是跳健身操好？”
　　关正阳刚活动起手腕关节，听到贺君的提议，懵了下：“什么？”
　　贺君提了一下：“我门之前在研究所每天锻炼身体，就跳广场舞。集体锻炼，运动量又不会很大。童文乐也每天跳，我觉得还挺好的。”
　　关正阳脑袋上的问号几乎要实质化。
　　他在这一刻，突然有种想要叶浩早点参加节目，用正常的年轻人舞蹈来掰正自家队长如今逐渐综艺化的状况。
　　人，已经能为了综艺而去跳广场舞了！
　　关正阳言辞拒绝：“不，我是不会和你一起跳广场舞的。”
　　他语气沉重：“我们这种新时代的好男孩，就应该跳雏鹰起飞！”他宁可跳学生时代的广播体操，也不要跳广场舞！他妈都不跳广场舞！
　　贺君无所谓，打开手机：“行，那我们跳雏鹰起飞。真正的男团，什么都能跳。”
　　关正阳明明自己提出了要跳雏鹰起飞，等队长真的配合他了，又开始显露出人生的困惑表情，仿佛无法了解：“队长，你为了这个节目到底改变了多少？”
　　弹幕顿时狂笑起来：“只要是歌，都可以唱。”
　　“只要是舞，都可以跳。”
　　“只要是活，都可以干。”
　　“哈哈哈哈哈再不行还能当场带兄弟跑路。”
　　贺君对此轻悠悠叹气：“人不多上点综艺，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开发出什么技能。”
　　弹幕笑到抽搐。
　　欢乐的气氛重新开起，而雏鹰起飞的音乐也正式响起。贺君本来可以算代表一代男团的标志性艺人，在既广场舞之后，又认真做起了广播体操。
　　关正阳在边上严肃起来，手臂伸得比贺君还要直，节拍踩得也很准。有了他们两个带头，想必自此以后，不少人跳广播体操，都能少去一点羞耻感。
　　广播体操确实没有多少运动量，在音乐节拍临近尾声，两个常年锻炼的人汗都没有出，只是脸上比先前更有丁点血色。
　　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贺君开门，关正阳还在认真做操。
　　门外乘务人员纯粹是过来送水果的，谁想一开门就见两个正当红的偶像，关起门来正在做这种事情。她明明受的是空姐的培训，碰上什么问题都能保持住自己优雅的微笑，可这一刻，她面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那是一种双眼微微瞪大，唇角不由翘起，震惊里夹杂着好笑，好笑里又融合着想要维持日常优雅的复杂表情。这个表情语言太过丰富，最终变成一句：“打扰两位。”
　　她留下水果后施施然关上门离去。
　　贺君沉默两秒。
　　他手持一果盘，有这么一瞬间觉得：“她刚才走前是不是没忍住，笑出声了？”
　　那边关正阳双手绕了一个大圈，收势将双手放到身体两侧，动作标准到像是在空气里画了一个完整的圆。他看着不远处手机屏幕上的指导结束，替自己鼓掌：“这一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认真的一次广播体操。”
　　学生时代大家都不敢做标准动作，好像做标准了之后就不酷了。
　　贺君把水果放到桌上，还回想着刚才乘务人员的表情。
　　最终他还是决定强行遗忘这种事情。拍综艺就是这样，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自娱自乐结束，运动结束，贺君挑了两个水果吃，准备起接下来的学习日常。在开起学习日常之前，他思考着：“节目组说在终点站等我们，你说我们要不要对他们好点？友善一下，以防他们后面报复我们。”
　　关正阳挑拣出一串葡萄洗干净。
　　他边吃边猛点头，非常支持好队长这种行为。
　　节目组都经历过嘉宾离家出走了，想来承受能力已经进化。贺君也没打算干更过分的事情，也就是决定：“请他们吃顿饭。当地特色！”
　　贺君想了下，补充了一声：“前提是他们不谋害我们。如果一到目的地就图谋不轨，我们就在当地特色里加芥末。”
　　冤冤相报就是这样的。


第51章 走可持续发展路线
　　火车上的旅程看上去非常精彩, 实际上一旦真连续多天待在一个空间内，爱闹腾的人还是会觉得需要透透气的。
　　距离到站还有一整天时间，而贺君和关正阳要拍摄内容不能总在列车里做作业看风景体验快乐。他们得表现出和综艺主题相关的内容，搞些游戏环节。
　　思来想去, 贺君问乘务人员要了半斤小麦粉。
　　半斤小麦粉被摊在一个面盆里, 两边各坐着贺君以及关正阳。
　　两人身为艺人, 在做游戏前当然是穿了方便换洗的衣服。圆领亮色, 在房间里看起来和整洁的背景十分相称。
　　贺君坦然主持起这场只有两人参与, 且现场无人围观的游戏：“经过两天的火车学习, 我们现在要进行一场问答竞赛，以此来证明我们对节目的态度是认真的。我们将证明这两天，我们对铁路以及棉花、小麦、水稻之类的知识有了充分了解。”
　　为了防止刘海全部进面粉，最终面粉进眼睛，贺君将自己的刘海也撩了起来，用夹子固定在脑袋上。关正阳也将自己的刘海往后固定, 确保自己头发少遭难。
　　贺君先拿了个硬币：“花还是字？”
　　关正阳：“花。”
　　贺君将硬币抛起来, 按下，随后打开。两人一看硬币面, 是花。关正阳立刻搓手：“来来，我向来问第一个问题。我昨天可是好好研究过了！铁路工人, 有哪些工作单位！说出五个以上！”
　　贺君倒吸一口气。
　　这个问题真要说齐全，那可是相当有难度。因为含有的工作单位可太多了，像是贺君这个半路才了解起来的人，哪怕记忆力惊人, 一口气记太多资料也会有疏漏。
　　他放缓回答的速度：“车务段、机务段……嗯，客运段、供电段……退休段！”
　　关正阳紧张听着，发现队长确实答了五个, 勉勉强强同意：“行吧，算你过了。”
　　贺君轻笑一声。他见关正阳开场就对自己毫不留情，自然也用毫不留情的题目对上关正阳：“区分小麦和水稻的方法！说三种！”
　　关正阳立刻开口：“一个是北方种植，一个是南方种植。一个不需要很多水，一个需要很多水！还有……”
　　他还没说出第三种，贺君已经非常友善笑起来：“是区分两种作物的方法，你这个不算区分方法。”
　　关正阳震惊。
　　关正阳仔细一想，发现自己这样确实属于偏题。他咬牙，埋头往小麦粉里砸脸，砸完后顶着一脸白乎乎的面粉，冷漠看向贺君：“再来！”
　　一句“再来”当场喷出一口白烟，仿佛火车头呜呜叫。残忍的后期直接给配图配音。
　　贺君当场笑到扭头，不敢直视面前的关正阳。
　　偏偏贺君笑场，关正阳却相当残忍，见队长闪躲，伸手将人头给正过来：“不行，你得看着我来答题！”说话间又是一口白烟喷出去，结果让贺君笑到后仰。
　　关正阳沉默两秒：嘴里进小麦粉了，有点干。
　　看队长笑得缓不过来，关正阳拍桌，直接说起了第三题：“既然要考植物题目，那么我就来问你，棉花种植下去，有个词语叫‘造墒’，这个‘墒’是什么意思！”
　　贺君心想这题目可太简单了，边笑边回答：“土壤湿度。‘造墒’就是要控制土壤湿度。因为棉花需要的水含量不低。植物大多数种植都是需要水的。噗——”
　　水稻也要水，小麦也要水。当然小麦对土壤的要去更高。水稻对水的需求更大。双方的这特性，也导致了北方种植小麦的更多。
　　关正阳皱眉，眉上的小麦粉往盆里直掉：“可恶，我这个字不认识，还特意查了！”
　　贺君笑起来，说下一题：“铁路经过施工阶段后，除了打通隧道，建立桥墩之外，还要做哪些工作？随意说出三项！”
　　关正阳也觉得这问题简单极了。他二话不说，直接答题：“需要铺设轨道，牵电……”
　　说出两个后，他卡壳。还要干什么来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关正阳的铺设轨道得放在较为后面来做，但反正都是简单答题，也没说要什么顺序。只是贺君没想到关正阳能这样又被卡住。
　　最后关正阳只能说了一句：“可恶！”随后愤愤埋头进小麦粉里，再次让霜雪染白了眉眼。
　　现场惨不忍睹。然而这种答题，赢家只有观众。贺君题目答着答着终也翻车。
　　关正阳喷着白烟，大声问：“川藏铁路有多少长？”
　　贺君沉默了。
　　他记得是一千八或者一千五百多米。看资料的时候他还特意细看了两遍。但由于长度似乎也有不同说法，以及并没有完全建造完毕，所以他就没记精确的数字。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翻车！
　　贺君微微吸了口气，屏住呼吸埋头进入小麦粉的世界。
　　半小时后，两个的问题逐渐离奇，反正大家都答题不上来。
　　“棉花的界门纲目科属！具体是什么？”
　　“铁路安全员日常需要干那些工作？”
　　“我国有多少量列车？”
　　“我国有多少个铁路站点？”
　　两个人互相为难，反正几番下来，两人连环翻车，问出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后期把答案打在了屏幕上，但当事人只有不停进入小麦世界，变身成两个白乎乎的面皮人。
　　半小时后，贺君连睫毛都是白色的，嘴唇发白裂口时也成了喷气怪：“我说……噗——”
　　一阵白烟直接被吹关正阳脸上。
　　关正阳任由自己脸上的小麦粉堆积，已经话都说不出来，说一口喷一口还容易呛。
　　两人面对面陷入沉默。
　　关正阳举起沾满小麦粉的双手，用肢体语言表达出：投降！
　　这场互相折磨的比赛终于得以结束。
　　弹幕当场笑死在屏幕外：“我第一次看见队长这么狼狈，笑死我了。”
　　“这就是传说中美白的极致吧。”
　　“哈哈哈哈哈美白极致笑死。”
　　贺君和关正阳挣扎着去洗脸，在卫生间为了抢水龙头大打出手。最后纠缠在一起死命洗脸。
　　“你冷静点，区区洗个脸。这还要争先后吗？”
　　“不行，我就是要先洗！”
　　可笑的是，小麦粉是有粘性的。在加了水后粘性更强，于是黏成了一块块面团，甩都甩不掉，差点让两人在脸上搓团子。再加上两人内斗，整个卫生间顿时一片混乱。
　　经过艰辛万苦，两人终于洗干净脸，清理了弄乱的卫生间。他们把面粉全部装到袋子里：“垃圾分类。最后这点小麦粉可能会成为饲料，进入到养殖场。”
　　也不算浪费粮食。
　　这两人这场游戏学没学到真正知识不知道，反正观众是确实学到了点生活里除了吹牛暂且并没有意义的奇怪知识，并且集体笑成了小傻子。
　　……
　　一番闹腾下，火车行驶到两人原先约定好见人的目的地站点。
　　贺君和关正阳整理行李，确保东西没有遗留。他们在学习和休憩一整天后，推着自己的行李下了车。
　　两人搬了一大堆东西，实在没手拿摄像机，还是靠乘务人员临时跟着录下了两人狼狈扛行李下火车的样子。
　　好在停靠时间久，这班车又真没多少人。
　　贺君对乘务人员再三感谢后，和关正阳带着一大堆行李朝外走。他们把摄像头挂在行李上，用绳子固定好，让镜头勉为其难拍摄一点两人艰苦的镜头。
　　贺君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掏出手机联系起工作人员，也联系起约定好要来接他们的汪祥的好友。
　　节目组的人员赶路比他们稍微快一些到，早等着贺君的消息。他们很快过来碰头，并把各种行李拿过去，摄像师更是将镜头取下，自己亲自用大摄像机进行拍摄。
　　汪祥的好友相当准点在到达处等候着贺君和关正阳。他手上举着个接飞机才会有人用的牌子，上面写着“欢迎贺、关！”
　　不写全名是怕万一被别的粉丝发现，那这趟行程怕是半路途中就得出点意外。
　　汪祥的好友叫程耀，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他见到一群人，还是处于拍摄的状态，当即知道自己要接的人到了，揣着牌子凑过去：“哎，贺老师！关老师！”
　　贺君和关正阳一行人见了程耀，忙和人招呼。双方一靠近一招呼，略有点傻眼。贺君和关正阳都算高了，结果程耀站在他们身旁，愣是比他们高出一个脑袋，还宽了半个身子。
　　程耀总体是壮，是敦实，但并不属于肥胖。他眼眶比较深，看上去眼眸深邃，显然是具有地方血统的本土人士。
　　他见到贺君和关正阳，正想要客气点说什么，就听这一行人里，一位女士相当彪悍用语言“攻击”着两个大明星：“哟，碰上人了。碰上之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状态？”
　　佳姐见贺君和关正阳，实在是忍不了。
　　她先是从两个人身上随便的穿着开始吐槽：“看看这衣服。这里这里全褶子。你们好歹是个艺人。”再是从两个人脸上勉勉强强打了底画了眉毛擦了个润唇膏的妆造继续吐槽，“随便找个柜姐都比你们会化妆，”随后又把策划改写的事情气愤说了一通，“队长，你等着，我一定让你下次的台本精彩极了！”
　　贺君一听，觉得今晚的芥末可以买起来了。
　　他临着干事之前还试图挽回一下佳姐和节目组：“我们其实可以和平点，愉快一点进行拍摄。走可持续发展路线。”
　　佳姐勾起一个冷笑，双手抱胸：“哦？是么？”
　　贺君回了个笑容：“是的。”


第52章 互相坑害
　　可持续发展确实是可持续发展了。
　　没人说互相坑害不算可持续发展。贺君和工作人员确定好今晚住宿地点, 果断下了一单芥末。感谢现在发达的餐饮业以及物流，让他可以轻易买到想要的东西。
　　而程耀作为一个初见节目组的人，见证全程后，心有戚戚。他见过凶悍的女人, 但少见长得看不出来凶残, 但愣是将人说到只知道讪笑的南方人。
　　他看出洪导是团队的中心, 忍不住向洪导说了一声：“导演好, 导演好。这, 平时拍摄都这状态？”
　　洪导不知道从哪里已经先买了点列车车站点必备卤制品, 拿着个签往嘴里塞。听见程耀的话，摇了头：“没。她就是远程指导现场，外加上修改策划，两天没怎么睡，现在刚醒没多久，正起床气。”
　　理论上来说, 一个策划拥有如此高地位是很罕见的。
　　也就是所有团队里的人都觉得：吐槽得好！该多骂骂他们！竟然敢离家出走！
　　佳姐在那儿隔一会儿冷哼两声, 俨然气还没彻底消。
　　贺君见佳姐说够了，终于表示：“我和关正阳请大家吃顿饭吧。大老远过来一趟不容易。佳姐你要不要吸一口氧？我看你说得有点累。”
　　佳姐深呼吸一口气, 发现自己是有点缺氧。
　　她噼里啪啦凶了一堆话，其实也知道贺君是按照台本大方向在走的。原本台本里就写了要到西北这块儿来。不过呢, 没说是坐旅游列车。
　　因为他们整个团坐不起昂贵的旅游列车，所以佳姐没安排这个行程。按照她的台本，最后成片里路上行程内容几乎不会保留多少。
　　更多还是去拍摄那些行业职业相关的东西。
　　如今贺君倒给了不少内容和镜头，也算是科普了现在火车可以达到怎么样一个水平。
　　这两天她确实全程在给贺君和关正阳指导。不指导这两人真能在车上重复镜头拍摄学习三天。她都能预见到这两人, 早上起床洗漱吃早饭喝奶茶，上午看书玩音乐，中午再快乐一顿, 下午看书玩音乐吃下午茶，晚上晚饭后估计要是不需要工作控制体重，还能来一顿夜宵。
　　一行人不可能在车站久待，很快和程耀一起出发找住宿的地方，先放行李。
　　放完行李，大伙儿再组队解决吃饭问题。程耀是本地人，负责挑选地方。贺君说了要请客，负责买单。其余工作人员负责吃。
　　贺君的芥末外送很快拿来。
　　吃饭的地方并不是那种热门的网红地点，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几乎没几个人。摄像师要吃饭，所以只有固定摄像机放在桌面上，对准着两个艺人。
　　贺君不动声色取出自己买的芥末交给了关正阳。关正阳瞥了眼另外一桌上的节目组成员，不动声色用一个干净的碗盛汤。
　　汤是本地的鸽子汤。味道鲜美，汤颜色厚重。关正阳将芥末加入汤里搅拌，根本看不出一点痕迹。这碗汤就他们桌有，另外几桌的好不容易来大西北，都不想啃这么精细的肉，只想点大肉菜，所以干脆没点鸽子汤。
　　贺君配合关正阳多盛了几碗，将碗放在边上。
　　节目组的人和贺君他们认识那么久，合作一向来愉快。趁着今天刚到达，工作量最少的时候喝点酒。
　　本地的酒价格不贵，度数不低。一群人当然是乐于尝几口，趁着吃饭镜头拍得差不多，过来和贺君和关正阳碰杯。贺君和关正阳因为会进入镜头，这会儿也不喝酒，所以以茶代酒。
　　工作人员先过来一个热络的：“这些天又要辛苦两位老师了。”
　　贺君忙说：“不辛苦不辛苦。来，这个汤蛮好喝的。我给你们每个人盛了点。尝尝味道。”
　　这位工作人员受宠若惊，接过后一口闷。闷完后他整个人呆滞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碗里仅剩下的一块鸽子肉，眼泪“唰”一下被辣下来。
　　贺君和关正阳：“？？？”
　　两人有被惊到，震撼看着这个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倒吸一口气。他品出了芥末味道，脑子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这属于本地特色，吸着鼻子：“我叫他们也过来尝一下这个汤！”
　　贺君抽纸递上去：“谢谢？”
　　工作人员擦了擦眼泪，拿着碗和酒杯走了。
　　下一个被哄骗过来的工作人员完全不知情，过来只听说：“你们这个鸽子汤味道很不一样？”
　　贺君和关正阳顿了顿，点头。
　　这位工作人员尝试了一下，被辣到头皮发麻，恍惚离开：“比这个酒还带劲呢？”
　　接近着，接下来的这群工作人员有信的也有不信邪的，一个个自投罗网一样送过来喝汤。尝完后一个个恍惚回去把新的工作人员骗过来杀。
　　直到洪导和佳姐过来也喝了，这儿的议论声太大，导致店内员工茫然：“什么？我们鸽子汤辣的？不辣的啊，没放辣子。”
　　另外几个人义正言辞：“肯定是辣的！放了香料，特冲！”
　　“花椒粉放多了吧。”
　　“我感觉是芥末。”
　　“谁家鸽子汤放芥末啊。”
　　贺君和关正阳哪能想到事情还有这种发展，在工作人员的自相残杀中坑害了大半成员。眼见着事态变得奇怪起来，贺君主动起身，小声去和店员解释了下。
　　关正阳则是一脸正常，义正言辞支持店员的理论：“不辣。肯定是你们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熟香蕉和冬枣一起吃还有奇怪味道呢。”
　　有几个工作人员将信将疑。
　　聪明如洪导看到贺君的动作，反应过来：“你们是不是特意在里面加料了！”
　　他起身拿着碗过来：“我要喝原本的汤！”
　　关正阳将芥末藏在袖子里：“请。”
　　原本的汤里没放芥末，但关正阳还能找理由：“嘴里味道过了，可能就正常了。”
　　洪导喝了下正常的汤，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结果他好巧不巧，用了关正阳搅拌芥末时放在桌上的公共勺子。勺背上还沾着芥末。一口下去，只觉得比刚才的汤味更冲。
　　味道上头，他脸顿时比刚才喝酒还红。
　　关正阳看着洪导秒速变张飞，绷不住拍桌狂笑。贺君应付完店内店员，看见洪导红到脖子根的状态，跟着失态笑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顿时集体哭笑不得，在那儿拍桌起哄：“怎么回事啊。”
　　“哈哈哈哈你们这么多人还跟着他们骗人！”
　　店员知道情况，在那儿跟着乐呵。觉得这节目组可真有意思。
　　策划佳姐当场记仇，决定回头报仇。
　　这一段坑害没有放正片里，转头被塞进了超长花絮。完美达成只有节目组成员受伤的可持续发展坑害世界，让观众跟着笑成傻子。
　　……
　　到达新的城市的第二天，程耀知道节目组现在没在具体拍摄规划路相关。作为一个设计师，他当然也认识很多工程团队，所以带着节目组去看认识的包工修建铁路。
　　铁路的钢和一般用钢不太一样，哪怕被废弃了也不能随意动用。
　　程耀和直白和他们说着：“铁轨这东西，其实一直以来都会有人偷。加工成别的成本大，直接卖的抓到看量刑。毕竟少一截铁轨是很危险的事情。而且这属于国家资源。”
　　“现在也有偷废弃铁轨的。也不敢动没废弃的。因为现在的铁轨上面通了弱电。哪里断了能很快检测出来。事发突然，火车也能感应到，及时进行刹车。”
　　除了偷窃这种事情外，铁轨上也会出现一些意外。毕竟火车轨道地方偏，也保不准会有动物正巧路过。问题都是一件件发现后解决的。
　　贺君和关正阳认真听着，也看着当地工人忙碌。
　　现场需要通电，工人用的架子高度能让人心跳加速。有的工人身上安全措施的带子看起来并不显眼，贺君和关正阳看着都有种在看杂技的感觉。
　　不是杂技，可真不敢踩在电线上走。
　　“一般来说我们工程也分先后来处理的。碰上紧急工程，会多请些工人。现在工人福利待遇还成，有五险一金。没五险一金高工资，肯定招不到人。一线工地是干苦力工资高，像我们这些画图纸的，那些个搞设计的，反而没那么高。但吃力气饭退休早。”
　　程耀继续说着：“碰上事情。我跟你说。那是人山人海，全是工人。万人挪一段钢铁，万人建一个建筑。有的工作就得人力，你机械一下子替代不了。除非以后外骨骼之类的技术成本降低普及开来。”
　　程耀在本地个子也属敦实壮硕的，工人里立刻有人认出他来，和他打了招呼。程耀就回了一个招呼。
　　他又指了边上临时搭建起来的破房子：“那边就临时宿舍。每天都有人的。哪怕放假，都要有一个人留着值班，以防安全事故。”
　　“铁路一线工种太多了，三百多种。员工也多。你要说哪个最重要，那我感觉都是很重要。缺一个环节都不行。前些年铁路人还不够，后来又大扩招才多起来。”
　　程耀想了下，又压低声音说了声：“我们这边干铁路工作，对身体素质要求就更高。住城里的人是有供暖，现在是没觉得，工人干活都得去外头的。高海拔低温，光住着六七月大半夜都哆嗦，更别说冬天。”
　　好在吃苦是吃苦，真碰上事情了。像程耀他们这批人工作是不会受多少影响的。
　　“技术工有个好处，就很难丢饭碗的。你会干能干，到哪儿都能有口饭吃。离家近的还好。离家远的可就难了，基本上难回家。赚钱了都没地方花。”
　　程耀说着哈哈笑起来：“听说你们修过路，今天过来帮忙干点活当纪念。”
　　贺君和关正阳：“？”谁拿干活当纪念！
　　这必然是策划佳姐的阴谋！


第53章 感动的棉花地
　　程耀和工程师商量了下, 把贺君和关正阳交给了当地正在施工的几个负责焊接的工人。
　　“我们现在建的这段铁路，能把我们这块区域铁路形成一个闭环。一个圈。”负责焊接的工人和贺君他们说着，“以后出行方便很多，运货也方便。”
　　贺君和关正阳细看轨道。
　　铁路轨道和他们之前在山村里折腾的轨道不同。山村里的轨道是有焊接痕迹的。现在他们所看到的轨道, 走一路看过来竟是没有一点缝隙。
　　贺君点着轨道：“现在这个轨道一点都看不出焊接痕迹。”
　　焊接工人点头：“那是。以前的铁路不都有哐嘡哐嘡的声音么？那都是有缝隙的焊接。热胀冷缩, 轨道会变形, 所以就得留缝隙。现在的车, 车速太快了。开过去也危险, 所以说现在都想办法弄无缝焊接了。”
　　他带贺君他们走到一台方方正正的机器旁：“这就是室外焊接用的。闪光焊轨车。可以在轨道上运行。铺到哪里焊到哪里。现在都通电, 这东西也是用电流焊接的。”
　　贺君这方面看过：“哦对，以前都是铝热焊接，现在是用这种焊轨车了。”
　　焊接工人：“嗯。铝热焊接速度快，现在只适合修轨道的时候用。哪条轨道临时要修了。过去一下子就能修好。”
　　这工人指挥：“你们就在这里帮忙。”
　　贺君和关正阳应声：“好的！”
　　江山代有才人出第七期，在离家出走快乐畅游旅游列车中开场，在贺君和关正阳头戴安全帽, 身穿橙色安全马甲, 混进工人堆里帮忙落幕。
　　贺君和关正阳两个人说是帮忙，但其实帮不上什么大忙。工人们大多数工作都已经安排好了, 真让贺君他们干，双方在一起会搞不清楚具体弄到哪里了, 回头贺君他们走人，工人们再接手只会浪费时间。
　　所以细说来讲，他们只帮忙打了个下手。
　　当然放到节目效果里看，两个艺人属于兜兜转转还是要干活。
　　得罪节目组怎么可能轻松跑掉？
　　所有人当场笑死：“狠还是节目组狠。”
　　“看完花絮过来重温这段, 当场笑出腹肌。哈哈哈怎么会这么好笑。”
　　“节目组全员学习如何坑害同组人。”
　　“在互相坑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一群人笑闹够了，觉得第七期本质上确实轻松了不少。这一期就像是现实一样，告诉世人很多人的生活在一步步变好。基础的基建工作确实很苦, 但对比过去而言，苦难在一步步减少。
　　或许未来有一天，铺路可以完全交给机械来操作。建造铁路建造火车高铁，全都交给机械去做。唯有精细活需要工人去劳碌。
　　人类发展总是一步步来的。
　　现实里总归有不少人对铁路感兴趣起来。对这方面的探讨也是逐步增多。节目组要做的事情，只是单纯的宣传和科普，完全没有过多介入的意思。
　　贺君等人也任由众人去讨论。
　　现代年轻人最大的问题，是在求学阶段和工作阶段完全脱节。他们根本不了解成年人的工作世界，只闷头读书。所知道的岗位行业，只有自己接触最多的那些。
　　学生不了解行业，到了高中毕业仓促就得选择职业。仓促选完职业，又得仓促去接受工作。这种顺着社会走的情况，充满了迷茫。回过头来看，指不定会惋惜。
　　惋惜自己错过了一些曾经有机会的事情。而这种时候再转换行业，需要冒着很大的勇气。
　　如果学生能早些知道自己感兴趣的工作，从学生时代就开始为之努力，到工作的时候也充满快乐。那未来必然会相当快乐。
　　未来工作不管是苦是累，那都是自己选择下要承受的事。当人明确自己一生就要在这条路上走，苦和累都是快乐的。
　　果不其然，众人讨论完铁路，就开始讨论自己的行业。每个人行业有吐槽的有喜欢的。还有不少人说了很多规避行业深坑的小点。
　　更有一些往日宣传不够的行业，趁着这个势头，给自家做起宣传。
　　“我们行业福利待遇超级好！”
　　“我们行业疯狂加班，常常见凌晨的月亮，但真的很开心！当然拿工资的时候数钱最开心！”
　　“打工人，打工魂！”
　　“我们行业非常酷！看我们的制服！我们还有超级帅气的大风衣制服！”
　　一时间各大行业起了攀比之心，恨不得将自己行业最好的一面全秀出来。
　　除了行业探讨之外，这一期节目也让不少人关注起了国内各大旅游风景点。地广物博的地方吃的种类多，风景也是各种各样都有。要干净的沙滩，往南边跑。要冰雪覆盖的城市，往北面跑。要巍峨奇峻的山，往各地跑。沙漠、戈壁等等都能见。
　　“其实很多地方风景真的特别好看，就是交通不方便。”
　　“现在交通比以前方便了。可以多做推广。其实住的好了，吃的好了，风景足够好看，会有很多人去的。”
　　“是的。再加上点文化内容。地方特色什么的。”
　　“地方特色笑死，旅游完回来，快递特色比我先到家。”
　　生活便利确实让很多人方便了很多。
　　同一时间，每一期伴随的学习视频和花絮同步上线。
　　这一期的学习视频出来，倒不再是关正阳看书的视频。而是关正阳对着电脑做音乐的视频。他的电脑屏幕没有被公开放出来，只是神情是极为认真，常常会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种白噪音和先前的不一样，依旧有人很是喜欢的，所以观看率相当高。
　　关正阳对音乐的热忱每时每刻都能影响到人。他玩的乐器多。在他眼里乐器没有高低之分，只有各自的特色不同。而学音乐的人更是不分年龄不分家境。
　　观看的人还纷纷催着：“Vacation什么时候出新歌新专辑！出了再开一次演唱会啊！”
　　“想看偶像Vacation了！唱跳舞台！”
　　可惜好不容易休假的五个人，这会儿认认真真在摸鱼准备前往冰雪度假村。
　　也就是一天时间，第八期节目上线。第七期没有留勾子，第八期开场并没有像第七期那样引人期待。
　　第八期中，云荣、唐梓、罗佳飞三个嘉宾照样出场。
　　这一回他们的造型又产生了变化。
　　罗佳飞坐在一个巨大的机械化机器里，穿着一身制服，正悠哉开着机器往前形式。前方是白花花的棉花，车身后是采集结束后的田地，车侧面的地还种植着棉花，看上去整整齐齐。
　　机器中语音播报着今天的天气，接下去要以多少角度转弯，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另一片棉花田内，唐梓穿着简单便利的衣服，拿布包裹着头发。身上带着袋子，手麻利踩摘着棉花。云荣穿着制服，拿着麦克风问唐梓：“现在采摘还有多少人工？”
　　唐梓：“北边全机械化了。南边一半吧。”
　　云荣：“采摘棉花多少钱啊？”
　　唐梓：“比你有钱。”
　　云荣：“累不累啊？”
　　唐梓：“你肯定比我累。”
　　云荣：“每年采集多久？”
　　唐梓：“就收成的时候采呗。谁棉花没熟的时候过来采啊。”
　　这一问一答，到最后唐梓烦了：“别烦我挣钱。”
　　众人弹幕看到这里，狂笑出声。更有人说：“这还挺像两个人真实的性子。”
　　“笑死。云荣：老婆在？唐梓：别烦我挣钱！”
　　“男人哪里有搞钱重要！”
　　而这些棉花从唐梓的袋子里、从罗佳飞的车里，被一一装到运输车内通过铁路被运输出去。一节一节装满棉花的列车行驶向远方，看的人心生感悟。
　　片头小人推出片头名字。正片再次开始。
　　贺君和关正阳不在辛苦搞基建，而是来到了棉花种植区。
　　棉花的机械化和水稻的机械化有些不一样。棉花采集的方法和水稻收割的方法不一样。车是大同小异，都是烧油为动力，并在田内维持高动力运作的机器。双方差异最主要是车头车尾那部分的区分。
　　早有安排好的工作人员接待上贺君和关正阳，朝着棉花基地里去。
　　“现在基本上全部都机械化了。我们这边棉花每年采集量很大，但还没有能够完全满足国内使用的量。所以国内每年也需要进口一点棉花。当然，我们这里也会出口一部分棉花。现在经常在考虑怎么扩大产量。”
　　工作人员用一口塑料普通话这么说着：“早年人工的时候，很多地方都会赶过来帮忙采几个月棉花。手快的人万把块没问题。现在人工需求量没那么高了，这工作岗位再过些说不定就没了。”
　　贺君会开拖拉机，关正阳又是一路的，工作人员直接就将人邀请到拖拉机上了。
　　贺君和镜头讲解：“我们前些天把带来的大米，分享了一部分给程耀。现在也送了一部分给现在教我们棉花机械化种植的工作人员。”
　　屏幕角落出现一个拿到大米的程耀以及一群开始吃饭的棉花基地工作人员。
　　他正说着，拖拉机发动了起来。
　　贺君忙要手握方向盘，就听旁边工作人员说：“哎，不用动的了。我们现在都无人驾驶。这车会自己开的，你们歇着当兜风吧。”
　　这拖拉机不是全封闭的，颇有点敞篷味道。关正阳站在拖拉机侧面，很感动，拉着工作人员手不放：“兄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工作人员：“？？”有被震惊到。
　　关正阳悲痛：“这是我做节目到现在，第一次有人主动跟我说，你们歇着吧。”太感动了。


第54章 捡棉花养活队友
　　工作人员让贺君和关正阳歇着不是开玩笑的。
　　本地地是真的广。因为地广, 所以才能够更好的实现机械化。工作人员憨笑着：“这边一千亩地吧，就十几个人负责。工作很简单，钱还多。最近棉花又涨价了。”
　　工作人员带他们到采棉机哪儿：“以前很多地方其实还有专门的采棉列车。一车人坐过来全是采棉花的。毕竟一个月上万的工资，包吃包住不是哪儿都有的。现在是少了很多, 因为我们这边基本上都机械化了。”
　　以前请人工都能单人给上万, 现在只需要请十几个人, 棉花还涨价了, 一听仿佛能听到工作人员所说的钱币碰撞声。
　　别说普通人了, 贺君和关正阳听着都心动。
　　一行人转头坐到采棉机上, 又有被本地的高效率震到。
　　采摘棉花的大型机器叫摘棉机。从外表上看，旁人很难看出来摘棉机是怎么运作的。好在贺君在过来的火车上看过一些相关资料，已经清楚当地的情况，也能说上两句：“这是摘锭的摘棉机吧？”
　　工作人员没想到贺君能说出这么专业的用词，点头：“哎，是的。”
　　他点着机器前头好些黄色夹板一般的配件：“扶导器会把棉花弄到采摘室。大概把棉花挤压到这么个宽度。”
　　他双手比划了一下, 约是10厘米不到：“然后摘锭伸出来, 把棉花勾住。就这么一拉，拉到自己身上。后头就是里面运转。棉花会到后面的箱子里, 滚成一个圆筒。直接被丢田里。回头再收。”
　　如今已经是棉花采摘最后阶段。田里有采棉机在运作，也有专门从地里运棉花圆筒的。这些圆筒被运输到货车上, 一辆车也不过就只能装六个棉花圆筒。
　　圆筒外面是明黄色，里面从侧面看就能看出全是雪白的棉花。
　　关正阳好奇发问：“这些棉花在里面会洗干净吗？”
　　工作人员应声：“会。在车子里面就会去泥土，清理掉一些垃圾。采摘后就已经很干净了。后续还会再处理。”
　　贺君想了下，想着水稻的收割机：“水稻也有专门的联合收割机。可惜现在的联合收割机都很大。南方水域太多, 土地用起来不是很方便。”
　　不像北方。北方因为缺水，所以浇水都采用的是滴灌方式。大规模的种植，自然可以用这样方便的采摘机和收割机。而小规模种植以及地形较为麻烦的地区, 完全不适用大型收割机。
　　工作人员听着也知道：“噢，是这样。有想法肯定有人早就在想了。水稻种植和棉花种植都是大事，人能给自己省点力气，能想出来的方法多了去。要是哪种没怎么采用，肯定是因为效果不怎么好。”
　　这话太真实，让贺君和关正阳都笑起来。
　　贺君和关正阳半路过来学东西，当然是比不上研究多年的人。就像工作人员说的，要是有什么点子没人用，未必是没人想到，而是很可能纯粹属于效果不好被淘汰了。
　　棉花采摘也是如此。
　　贺君有查资料。光采摘机的种类，他就看到眼花缭乱，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种类。棉花种植除了采摘，还有种植机：“我记得棉花种植的机器也和水稻插秧的机器很不一样。”
　　他向工作人员比划：“是一边撒种子，一边后面有个膜。”
　　工作人员立刻意会到贺君的意思。种棉花那是开春时的事情。现在节目拍摄肯定不会拍到明年开春。他也就只能口头上和贺君说一说：“对。撒种子是按照一定速度撒下去的。撒完种子会盖上一层地膜。机器都是无人驾驶了，它自个会开。我们的人就在后头，每两米铲点泥巴上去，盖住地膜。”
　　完全用不到的小知识又多了一点点。
　　因为种植水稻完全用不上地膜。
　　贺君失笑：“一种植物真的是一种种植方式。先前我还觉得应该是大同小异。现在想想和北方种植水稻，是有点大同小异，但这个能复制过去的方法都复制过去了。”
　　余下的全是特性的东西。
　　比如说棉花是要采摘的，而水稻是要收割的。人工处理时就完全两码事，弄到机械化上必然也是两码事。
　　“有些一样的。施肥是一样的。我们现在都开无人机施肥。很快的。我儿子就会开无人机。”这位工作人员这么说着。
　　他想起自己儿子，脸上带着一点骄傲：“他学农业。考了个无人机证。放假的时候，我们这片都是他施肥的。以后工作看他自己吧，想回来干就回来干，想在外面闯闯，就在外面闯闯。外面机会多点。”
　　话是说外面机会多，可意思里还是希望孩子能够子承父业。
　　“说起来。”工作人员也不是只挑拣好的说，也说了一下缺憾，“采棉机不是全能采完的。还会剩下一些棉花。找个机器采那些掉地上的剩余的棉花，一亩80块钱吧。比人工是便宜。人工一天要五六百块钱。”
　　关正阳头脑灵活，一算：“一天算500，一个月30天，那就是一万五！”
　　难怪大家要过来采棉花。这可太有钱了。要知道一线城市大厂应届生，能拿到一万五一个月工资的也没多少人。当然，两者福利待遇不一样，未来前途也不同。
　　不过也难怪现在这儿的人都要用机械采集，便宜太多了。
　　“剩下的棉花，一般来说也不是品质不好，就是里面杂的东西太多了。好的那些都拿去做衣服，做睡觉盖的被子之类。这些杂质多的，去杂质之后也就糙着点用。工业上用的多点。”
　　工地上有些会大棚之类的需要盖棉被，就用这些低档次的棉花了。
　　参观完棉花地，工作人员虽说知道节目组要拍摄这儿，但也不知道安排贺君和关正阳做什么事。现在都机械化处理了。
　　真要说人工可以做……
　　他寻思着：“你们要不要去路边捡棉花卖？”
　　贺君和关正阳看向这人。
　　“棉花这东西吧，风一吹就满天飞的。运棉花的车来来往往，路上风大，路边就有很多棉花。这些棉花质量很好，落地里头非常浪费。但你说我们去捡吧，也没这个闲工夫。但我们也收。四块钱一斤。”工作人员蛊惑他们，“来都来了，就算不卖，给自己捡条棉被也不错。”
　　说实话，本地捡着棉花去卖的人也不少。捡一个蛇皮袋十斤，那就是有四十块钱。这要是卖个三袋，直接就上百了。
　　本地的棉花质量非常好，虽说几斤重的棉被其实买买价格也不贵，但自己捡等同于白嫖！只需要花一个加工钱。
　　现在是流行羽绒被鸭绒被，但也有不少人还是更喜欢棉被。像是老幺邱丰和他奶奶就都喜欢盖棉被。
　　贺君和关正阳互相望了眼。
　　贺君提议：“不如我们弄五条被子回去？”
　　关正阳附议：“我觉得非常可以。”
　　这么一合计，原本看正儿八经机械化采摘棉花的行程，瞬间就变成了路边人工捡棉花的行程。工作人员载着两人转头压马路去了。
　　马路周边没什么人，地也荒。除了有这条路外，只有荒地上满地的棉花。有的白花花干干净净，甚至能让人看到里面的棉花籽。有的则是因为滚落在路边，又经历了不知道几天的车尾气，脏兮兮不适用。
　　贺君和关正阳一人得了一个蛇皮袋，一个钳子，分散在两头开起行动。
　　工作人员看两人那兴奋劲，再回忆了一下之前关正阳拉着他要当亲兄弟的事情，直发笑：“说是想要清闲点，现在又劳碌起来。”还是自发劳碌的。
　　贺君和关正阳哪关注着工作人员感慨什么。
　　贺君捡着自己看过来最干净的那些棉花，在算着账：“一条棉被再怎么便宜总归要上百。厚实一点的两三百吧？要是加个牌子，卖价更加贵。”
　　“五条被子厚的能上千。”贺君对镜头笑起来，“省一大笔钱。”
　　本地人很清楚哪里落下的棉花多。但棉花多的地方，捡的人就多。所以贺君和关正阳来的这块地方，是属于车辆较少，人也几乎看不见一道捡棉花的人。
　　即便是这样，贺君随便一捡就是一坨棉花，不一会儿就把袋子塞得鼓鼓囊囊。他寻思着要多弄点，还往袋子里压了压。
　　另一头关正阳手速相当快。他已经一袋捡完，还哼着没有歌词的小曲。哼到一半，他又开始折腾：“这一朵棉花是给队长的，这一朵棉花是给我的，这一朵棉花是给童文乐的……”
　　把所有人名字报了一遍之后，他欣慰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成果袋：“小小年纪，我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辛苦。捡垃圾养活队友。”
　　这谁能想到呢？
　　他摇头晃脑：“哎，可怜的小太阳。四块钱一斤，也不知道能养他们几顿饭。这些败家爷们。”
　　弹幕本来看到这里，一直在夸他们充分利用资源什么的。
　　夸奖的话戛然而止，转瞬变成爆笑。
　　“以前糊的时候没机会捡垃圾，现在发达了，捡垃圾养队友。”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以后不要做偷电瓶车的人，去做捡棉花的人吧！”
　　“真的，捡棉花一个月怎么的也有千把块。”
　　“可惜棉花不是月月都收获，不然我都想去捡棉花了。”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但可以捡棉花啊！”
　　更没人能想到，第八期第一个上热搜的话题，变成了#捡棉花养活队友#。


第55章 制作棉被
　　有的人, 表面上看着衣冠楚楚，背地里是捡棉花的。还发财了。
　　带他们到马路边的工作人员半路回去忙田间地头的事。贺君和关正阳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在马路边上努力捡棉花。加上闲着无聊没事干的节目组人员帮忙，一行人短短一小时就捡了十个蛇皮袋的棉花, 让人先送去路边小店加工去了。
　　棉花是很轻的, 但棉花里面有棉花籽, 重量却半点不轻。棉花籽可以榨油, 加工店回头会拉去卖掉。三斤的棉花去了杂枝乱草和棉花籽后只剩下一斤。两斤重量能做一条夏天的薄被。
　　捡来的棉花加上一层网套, 加上加工费, 做一床被子只要25块钱。便宜的令人发指。不过外地游客要是自己带回去还成，如果邮寄回去，邮费指不定能在网上直接买一条了。
　　小店里已经在加工。贺君和关正阳又捡了一堆过去，到了加工的店里，店员手脚麻利帮忙处理着这批棉花，看见他们是佩服得不行：“你们这个质量捡得好！卖可以卖八九块一斤呢。”
　　价格比贺君他们原先预估的翻了一倍。
　　贺君很意外：“这么值钱？”
　　店员应声：“那是, 杂质要处理的少啊。可以卖的价好。不然那些都乱七八糟枝叶的。里面又没有几斤真的棉花。谁要花大价钱买啊。”
　　由于这些捡来棉花需要处理的地方不多, 所以店员帮忙先把棉花里大的枝条全弄出去，很快就把一大捧棉花抱在怀里, 一口气拿去塞机器里。
　　这是一台去棉花籽的机器。机器去了棉花籽，很快就弄出来雪白的棉花料。转头店员就把弄出来的棉花料捧着又塞了一遍机器。
　　这一回出来的可不一样了。这一回出来的就有了被子的样, 整整齐齐一大方块，也不知道算是什么个流程。
　　他们捡出来的料是真的好，挑挑拣拣，连马路上黑些的都没要, 以至于出来的这一大方块白到刺眼，柔软得仿佛伸手一掐就是能陷下去，看得人忍不住惊叹。
　　弹幕里老一代的人见的不少是弹棉花, 新一代的人不少则是连棉被怎么制成的都没见过，余下那些见过怎么弄棉被的，跟在在那儿惊叹：“真的是好棉花。”
　　所有人是亲眼见证着这些棉花怎么从路边被捡起来，又怎么从麻袋里落到地上，就连塞进机器都是大家伙亲眼看着的。整个过程里没有添加任何的化学药剂成分，更没有额外的手工工序。
　　简单粗暴的运作流程下，产出的棉花被内胎如雪如云。
　　贺君和关正阳没见过做棉被，以为这样就好了，想凑过去上手。结果店员动作更快我，捧着这些又塞进了一个新的机器。新机器塞进的是散棉，出来后像是蚕丝纺织一般，在滚筒上一点点覆盖上薄层。这才形成真正的棉胎。
　　“太夸张了，这个棉被真的是好白啊。”
　　“真的夸张，要不是店里全水泥的背景，看上去乌漆嘛黑的，我肯定以为是滤镜效果。白到有一层柔光了。”
　　“要是往前二十年，我有这么一床被子，拿来当结婚用的都行。”
　　“别说以前了，现在当结婚用的都不夸张。”
　　这会儿的棉是真的像符合它的名字。棉花棉花，视觉上就如同棉花糖一样软绵。随便划拉两下，都让人觉得这是能放到嘴里吃的东西。
　　小作坊一般的店面内，墙面确实是水泥的，机器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看上去颜色很旧，地面上各种枯枝和棉花籽凌乱堆积在一起，枯黄脏黑。
　　唯独这棉被格格不入。
　　店员拉出了一桌子。他把滚筒上的棉胎取下拉扯到一旁桌子上摊好，按照标准尺寸修边。随后给他们挑选了好的棉被网纱，覆盖上后把桌子往机器下一拖，用机器压。
　　原本看上去厚重到夸张的被子，在机器的压力下瞬间变薄。当然，贺君他们要求的是冬天能盖的棉被，所以重量相当惊人，厚度也没薄到夸张。
　　店员拉出桌子整了下被子，重复最后一步放回去再压了一遍。这样能让棉花压得更匀称点。
　　两下结束后，被子被拖出来折好，一床就完工了。
　　节目组之前在捡棉花的时候就眼热，偷偷给自己也捡了好几袋。这会儿一床床被子全等着店员一口气做。整个流程方便快捷，完全不需要耗费多少人力。
　　关正阳微张嘴：“我还以为我能见证一下手工弹棉花。”
　　店员听到这话，瞅了关正阳一眼，非常服气问了一句：“大爷你几岁了？”
　　关正阳震惊看向店员：“怎么就大爷了？手工弹棉花已经是大爷才会问出来的话了么！”
　　弹幕更是当场笑出声：“哈哈哈哈现在很少有手工弹棉花了。这都算是老手艺了。”
　　“这让我想起我玩乐器的那些年，我老师总喜欢说我在弹棉花。再过几年怕是这种说法都要消失了。”
　　“我觉得关正阳的意思是，他本来想试试弹棉花，结果机械化让他毫无用武之地。”
　　“笑死，搞事情没有机会了。”
　　关正阳确实没什么机会搞事情。他东转转西晃晃，最后只能帮店员抬棉被。贺君在那儿给棉被称重量。这里毕竟是小店，每一床棉被不会精确到几斤几斤，毛估算一下重量差不多就成了。
　　七八斤的被子，上下都有些许误差。
　　店里也没给他们折腾更重的被子。过厚被子盖着保暖是保暖，重也是真的重。大晚上睡觉身上压座山，能睡好才奇怪。
　　别人来旅行，往回带都是各种特色吃的。节目组过来拍摄往回带，先人手一床被子。
　　全处理好，大半天过去了。
　　一行人又回到种棉花的那家人那儿，组团吃了一顿好的。
　　这家人养了一群羊，抓了一只完整的给节目组处理了烤着吃。他们又折腾了几只鸡，做了大盘鸡和手撕椒麻鸡。
　　贺君尝着肉质，发现和在南方吃的羊肉鸡肉口感完全不一样。新鲜的羊和鸡，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殖的，愣是处理过后没有半点腥味。
　　肉质嫩且鲜。尤其是那个烤羊腿，刚放到盘子里，嗞哩冒着热气，油滴落到盘子中。香料撒上去，肉能当场把香料的味道全烘烤出来。
　　一口咬下去满嘴香。
　　大盘鸡味道一般些，除了新鲜之外口感和南方菜相差不算大，可那个椒麻鸡，撕烂了放在饼里，塞进嘴里。简直像是有小人在嘴里跳舞。多吃两口麻辣到斯哈斯哈当场上头。
　　贺君和关正阳没童文乐那么爱吃，可也难以抵挡诱惑，完全被这种新鲜美食征服。说实话，火车上菜品虽多，因为没这新鲜，口感完全没现在吃的好。
　　人没吃过真正新鲜的，是很难感觉出来美食差异，还会困惑：“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地方美食永远是要到当地吃，才能够最好的体验到口感和风味。
　　比如肉，比如海鲜。
　　最好笑的是当地人吃肉会加饼或者馒头。再不济也得来点面条。
　　可贺君和关正阳完完全全南方人，都带了大米过来，当然是想要配点大米。结果舌苔上享受过足够香料美食后，吃大米又是一种奇特的口感。甘甜得好像是在吃另一个菜一样。
　　一群人就连之前带他们来吃烤羊的当地人，都闷头干掉了一碗米饭。
　　“难怪南方都要种水稻。”这位棉花和羊养殖专业户这么感慨着，“味道太好了。什么都不吃都能干掉一碗。”
　　贺君和关正阳嘴里没停，脑袋点头。
　　舌苔上的鲜香麻辣会被淀粉类食物掩盖住。人转头再吃美食，味蕾会重新被唤醒，又是新一种的体验。这种重复性的美味着实让人沉迷。
　　点完头，两人今晚便再次拥有一个需要加训锻炼的夜晚。吃太多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伴随着冬不拉的弹奏声，大晚上节目组临时住的地方传来关正阳的呐喊：“我不要变成童文乐！”
　　弹幕当场笑劈叉：“童文乐：勿cue，忙。”
　　“童文乐：呵，吃得比我好，还cue我。”
　　“童文乐：给我带被子不如给我空运一头羊。”
　　有才人还是弹幕区更有才。
　　第二天太阳初升。
　　牛晒太阳羊吃草，成群结队的小动物晃悠悠开始新一天的日常。
　　前一天吃饱喝足运动累了到头睡，睡饱满后，关正阳自然是起了个大早。他拿起昨天借来的冬不拉，用轻快的曲调，成功将所有工作人员包括贺君全部叫醒。
　　冬不拉这种弹奏乐器到关正阳手里，完全可以当吉他来弹奏。他玩了个把小时，除了不擅长本地乐曲之外，已经玩得相当顺手。
　　贺君被叫醒之后，慢吞吞喝了一杯当地奶茶。两人穿好便捷的衣服，按照节目组的要求上车前往目的地，和关正阳聊起今天的行程。
　　“今天我们要跟着棉花，走一趟完整的运输流程。”贺君掏出平板，在屏幕上简单画了一下流程。
　　“昨天我们看了当地棉花怎么收割，棉花怎么变成棉被。今天我们要看棉花如何通过铁路运输出去。”贺君介绍着，“各地的医疗防护服、棉球、棉棒，其实都是用棉花做的。以前有专门过来的采棉列车，那是运人过来采集棉花。现在有专门的运棉列车，专门往外运输棉花。”
　　屏幕上，棉花被采集后被送到轧花厂，进入轧花厂后，被机器被分为棉絮和棉花籽。棉絮又被压缩打包，送去晾晒。晾晒足够时间，这些压缩好的棉花便被搬运上列车，最后驶出本地。


第56章 哐嘡哐嘡逐渐远去
　　昨天贺君和关正阳看到棉花被采集成一桶一桶的, 带上运输车被送走的样。今天他们跟着运输车往轧花厂去，要去看看轧花厂怎么工作。
　　轧花厂里面，实际上工作相当简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把制棉花被那家小店扩大了很多规格, 从而形成一家快速将棉花变为棉絮的工厂。
　　机器要用电, 而这个时节正好是工厂最忙碌的时候, 几乎所有生产线全部启动, 紧赶着将这一批收获下来的棉花运往其他地区。
　　机器要把棉絮和棉花籽分开。工厂里的机器比小店大, 流水线上棉花按照规格进入到不同不同线上, 产出不同棉絮，进入压缩打包环节。
　　工厂里的工作人员见贺君他们过来，带着他们走了一趟，简单介绍了下整个厂的运作流程。
　　真当到了厂里，贺君和关正阳又一次饱受现代机械文化冲击。工厂比他们想象中高级太多了。
　　一桶桶的棉花被塞到一个机器里。机器一滚，它外面那张塑封皮就被掀掉了。工作人员顺手扯走这张皮, 机器就将里面的棉花全往前一推, 进入到下一个环节。
　　下一个环节可夸张太多。
　　整个工厂一台台机器整齐摆放在那儿，拢总都没几个工人在操作。机器里的棉花如落雪, 一层层往下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棉花是白色的，这儿的机器配套来了个鹅黄, 总体看上去不像个工厂，倒像是什么玩具厂。
　　更时髦的是，一个工作人员负责操作机器。他坐在小板凳后面，面前是一个大操作台, 光屏幕就有三块。面前的按钮更是多到惊人。
　　关正阳凑过去看，非常精准点评着：“黑客也就是几个屏幕操作了。”
　　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这话直接将工作人员逗笑。
　　操作台需要有人, 工厂其余地方也需要有人。只是机器比人多太多，以至于贺君望过去，就看见那些比他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大型器械在运转。人在里面穿梭，真的是小小一个点。
　　棉絮被分离后，通过机器进入到压缩环节。压缩是一块块压缩，最后几个压缩棉块并在一起套袋。就连最后的套塑料袋都是机器套的。夹子夹着口袋，另一头机器推手将固定好的压缩棉花一推，进袋封口，完工。
　　套好塑料袋的敦实一大袋棉，总算是又碰上人工的地方。一些人在封口那儿负责收尾工作。而套好的一大袋棉被人工驾驶的室内运输小车四个一袋拉走装车。
　　因为处理速度飞快，所以运输车跑得也快。呼啦啦就把一车拉走了。
　　棉花是非常易燃的东西，所以整个轧花厂连带着整个运输流程，完全不能有任何明火。各种安全措施要绝对做好，否则一旦哪里烧起来，抢救都来不及。
　　贺君和关正阳走到后面运小车装卸处，发现即便只是一些棉，套袋外面还写明了棉花的生产地、加工单位、生产时间等，当然也写上了重量。
　　看到重量的一瞬间，贺君和关正阳都一脸震惊。
　　两个人围在边上细看了下。贺君在第一时间都想怀疑印刷错误了。正常来说一床棉被这么大也就是二十来斤最多。机械压花之后直接加个零还换了个单位。
　　看上去远没有人高的棉花，一袋有两百三十公斤重。换算下就是四百多斤。比贺君和关正阳两个人加起来都重。
　　贺君震惊开口： “这一袋棉花也太沉了！”
　　关正阳不信邪，先用手戳了一下，发现这个棉花袋外层有点软，可再往里是完全戳不动的。他又尝试双手环住袋子，用力朝上抬袋子。
　　关正阳肌肉绷紧，脸涨出微红，手上脖子上青筋都爆出。
　　不抬不知道，一抬发现棉花袋只向上动了非常微小的一点距离，随后反而把关正阳带了一下，让关正阳身子往下一坠，差点摔在棉花袋上。
　　根本抬不动。
　　关正阳恍惚：“太夸张了。一袋真那么沉。”
　　四百多斤的重量，普通人如果不是经过什么训练，完全抬不起来。世界举重记录恐怕也就这些了。
　　贺君被关正阳的踉跄逗笑：“这么重肯定抬不起来啊。”
　　弹幕们看到这个场景，更是议论纷纷：“看起来也没人高啊。”
　　“不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贺君和关正阳有多高？他们超了一米八啊！”
　　“这高感觉有一米六。放平了看不出来，放平三袋都没他们一个人高。”
　　松散的棉花一大坨重量也不惊人，轮到挤压后的棉花，密度不一样后重量超乎所有人想象。
　　说起棉花重量问题，贺君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考一道题：一斤棉花和一斤铁谁更重？”
　　关正阳猝不及防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下：“都是一斤不是一样重么？”
　　说完，他怀疑了一下自己：“但一斤棉花确实很重……不对感觉上好像是铁更重一点。”
　　自觉还挺聪明的关正阳陷入自我怀疑。明明同样是一斤重的问题，被他想了一万种可能。
　　“如果说是称重称好了的重量，那实际上可能是一斤棉花更重。但那肯定是没压缩的棉花，因为体积大，还有点空气的浮力什么的。如果是在宇宙中称重的话，应该是一样重……”
　　贺君愣住。他没想到关正阳能想那么深远。
　　他只是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的脑筋急转弯，活跃下气氛，完全没料到自己队友脑筋不是不转弯，而是转了个九转十八弯。
　　节目组的后期在贺君呆愣的脑袋上点上了一排省略号。
　　弹幕一部分人狂笑，一部分人非常认真跟随关正阳的思路，认真分析起来：“确实，题干没有很完整，如果细究的话，分为很多种可能性。不过压缩的棉花倒是和铁相差不大了。”
　　“围观老实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一道非常朴实的脑筋急转弯吗？”
　　“队长有被震撼到。”
　　贺君在现场强行解答：“就是一样重。”
　　关正阳：“哦，是吗？我不信。”
　　贺君：“……”
　　真的只是个普通的问题，谁能想到会演变成这样。贺君当场因为关正阳这句虚踢一脚。现场莫名其妙追打起来，打闹着打闹着，一行人转头就跟着轧花厂的棉花一起远行，前往下一个场地：棉花晾晒广场。
　　有专门的运棉列车，晾晒厂当然就会在靠近列车的地方。
　　一行人到达目的地，视野所及全是累我积叠在一起的棉袋。被打包好的棉花数量极为惊人。
　　这里和轧棉厂一样不能出现明火。所以一行人在进去之前，先行把身上那些容易引火的物品全部留在外面。随后才进去进行参观。
　　真进了门，那些堆叠起来的棉袋像玩具厂里堆叠的巨型积木。人想要看到棉花袋的最高层，都得仰头才可以看到。
　　这回替贺君和关正阳领路做介绍的人，是一位年轻的本地小哥。小哥长得个子也不矮，穿着铁路制服，熟练带他们穿梭在棉花中。
　　他向两人介绍：“轧花厂把棉花运过来，要放在这里晾晒。夏天和冬天晾晒的时间不一样。冬天晾晒二十四小时，夏天要七十二个小时。”
　　天太冷也湿气重，晒多了怕是效果反而差。更别提现在正是收获高峰期。
　　“我们这边要把这些棉花分块摆放。不然万一失火，那一口气全烧了。很危险。”他详细解释着，“作为重点防火物资，我们平时都要安排巡逻。送上铁路后，车厢都得用泡沫胶密封。”
　　贺君和关正阳听课认真。
　　“一节车厢其实放不了多少。”小哥露出了有点骄傲的神情，“不过我们这边，这段时间运出去的棉花是越来越多。这几个月均下来每个月基本上都要运出去几十万吨。要知道一年全国棉花总产量也就五百多万顿。”
　　几乎全国的棉花全是这儿产的。
　　也就是这么点时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运棉列车旁。工作人员这会儿正开着运输小车在装货。沉重的棉花用人力是抬不动，用机械则是轻松就送入了车。
　　一整条列车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装完。到了点，火车准时发动，从车站驶处，前往它所需要去的地方。
　　小哥说着：“我们有22条专线，16个始发站点。现在我们在的就是始发站点之一。这些棉花会发送到一些大客户手上，大客户又会协调往下发。我们全程实时监控，整个流程比以前要便捷很多，也安全很多。”
　　棉花收获大概就是在这段时间，所以这会儿也是整个车站最为忙碌的时候。
　　贺君对这里好奇颇多：“我们可以试试么？”
　　节目组因为和这儿沟通过，所以小哥当然是答应了。
　　贺君坐上运输小车，操作着将棉花送到新一列列车的车厢内。一节车厢能装186袋。贺君装货速度不快，依旧能感受自己在这种重复性劳动里，心莫名平静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棉花晒过后的香味，这种香味是阳光的味道。人嗅不到阳光的味道，却能从晒过的棉花中感受到那种化为实质的香气。
　　镜头聚焦在贺君送上火车的几袋棉花上，拉远后又聚焦在火车上，再拉远后聚焦在整个始发站上。纯白的世界里，那唯一的深色火车从铁轨上缓缓驶出。
　　关正阳的小提琴声带来悠长的音乐，那车皮上反射的太阳光亮，在这一刻似乎能突破镜头射到镜外观众的内心深处。
　　转眼，无数的植株从地面上破壳，成长为各种各样的果实，里面包括了水稻，包括了小麦，包括了棉花。它们一一被采摘收割打包，快速被装运到绿皮火车上。
　　而火车也从冒着烟哐嘡哐嘡的远行，逐步进阶到如今加速远去。


第57章 给大家拜个早年！
　　轨道上除了火车, 自然还有动车和高铁。远景之后，一位乘务员、一位铁路司机以及一位道路规划设计员工坐到一块儿。
　　他们面前摊放了一张巨大的图纸，而三个人就此在图纸上用笔尺当场绘制起来。
　　播放是倍速播放，全国各地的轨道用各色笔绘制到图纸上, 精确到每一个站点, 每一条铁轨。这位司机是货运司机, 更是在图纸上写下了一些特殊的线路。
　　铁路和铁路之间自然是有不同的。有货运专列, 有客运专列, 有火车走的线路, 有高铁走的线路。密密麻麻的线比蜘蛛网更加密集，看得人眼花连乱，不知道人类的大脑是如何记下这些内容的。
　　放到这里时，弹幕人不少已经傻了。
　　“这水平怕不是都能去参加最强大脑。”
　　“说得有点夸张，但这个记忆力确实很可怕。”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铁路经常要考试。月考季考年考, 考这个考那个。真的就职业选得好, 天天像高考。”
　　“没有高考难度那么高，但考试确实很频繁, 大部分都是安全细则之类的考核内容。”
　　学生总想长大，却没想长大后依旧逃离不了考试的命运。
　　整张图彻底成型, 外层又被框上国家地图，最后被装裱起来挂到墙上。贺君这会儿出现在镜头里，拿着节目组的任务卡，皱眉看着内容：“背诵并复制这张图。”
　　关正阳站在一旁拉小提琴, 听到这话立刻停下手。
　　音乐戛然而止。只见关正阳麻利收拾起自己的小提琴，飞快背着行李跑路：“溜了溜了。我绝对再也不会来这节目了！有吃有喝也不行，再见了各位！”
　　他跑得飞快, 回过头朝着贺君挥手：“队长再见！队长您加油！有生之年我们一定还能再见面的！等你成功复制这张图——”
　　贺君很难听不懂这话。这话差不多就是：这图复制恐怕属于有生之年系列！
　　这样一幅画再好的记忆力也为难。
　　贺君看看自己面前的图，再看看自己手里的任务卡，再看看跑远的关正阳。沉默片刻，贺君把任务卡夹到装裱好的图框缝处，麻溜跟在关正阳背后跑路：“等等我！”
　　拔腿狂奔，毫不留情。
　　留下摄像师傻眼，只能跟着贺君狂奔。
　　到最后屏幕一暗，角落里还有关正阳跑太仓促，结果把鞋子跑掉了。他忙不迭把鞋子捡回来，惊慌失措发现有人追上来，赶紧一边跳着一边继续狂奔。
　　第八期的结束刚让人升起一点情绪转头差点让人直接笑死。
　　“喜剧人的出场和退场，果然就是不按节目组套路走。”
　　“你以为的套路只是你以为的套路，关正阳的套路就是不按套路！”
　　“队长累了，队长想回去好好当自己的爱豆了。”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怎么会这样。任务都不做了吗！”
　　不按套路走的两个人好笑是真的好笑，也让有不少人分析起节目组。
　　贺君和童文乐在研究所的四期，几乎可以说是沉浸式让人了解到水稻种植过程中研究人员、农民、未来想要学习的学生、相关行业的内容。
　　所有人可以想象贺君会耐心体验这种枯燥生活，倒是很意外童文乐在其中也一样起了不可忽略的作用。
　　贺君和关正阳的四期则是不一样。水稻的开场引人入局，路的开辟让人走出山村。接下来远走异地，又有了棉花和铁路之间的故事。
　　关正阳跳脱归跳脱，却依旧能沉浸于基建。当观众以为他能吃苦，他转头就和队长一起离家出走了。观众能看到基建相关行业的人，也感受到了综艺的沙雕。
　　八期结束，这档综艺也结束了大半。
　　新的一周，Vacation五个人这会儿已经进入到冰雪度假村。
　　他们五人正在和节目组视频。
　　洪导在镜头里和佳姐讨论着最近几期的问题。
　　他的综艺感没有小佳重，刷着网上的评论，戴着耳机和他们分析：“你们看看啊。就说关正阳这几期没有童文乐这几期节奏好，不够深刻，零散！”
　　小佳最近休假，什么都不用写，天天沉迷打游戏。她正在人生最快乐的时间段，哪能容忍洪导这样说。她当场和洪导互掐，也刷着网络上的评论：“看看，都说关正阳的这四期综艺感更加强。而且慢综有趣！谁管你节奏档次！”
　　两个人当场开始念网上各种评论：“策划小佳是江郎才尽了吧。开局好，后面乱成什么样……”
　　“是导演控得不行。这种剪辑明明素材那么多应该可以剪出更有层次感的剧情。”
　　洪导当场骂街：“有本事他们来拍！知道一期要看多少素材吗？还得绞尽脑汁过审。我儿子剪完一期回家就让我老婆给我拿搓衣板，说我虐待儿子。”
　　Vacation五个人神情同步：“哇啊哦！”
　　小佳在那头狂笑：“哈哈哈哈哈活该。”
　　实际上也就如洪导所说，一部综艺出来总归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他们节目组算是自主权限足够大了。可即便如此，他们要规避开很多不适合上镜头的东西，在拍摄过程中也要不断和被拍摄的地方人员交涉。
　　车头那儿一而再说着涉及“机密”，都不允许节目组进去拍摄。规矩条款在那儿的。因为一旦出了什么差错，问责的人一大串。贺君他们的娱乐圈生涯都得到头。
　　更别提至今为止他们拍摄的几个行业，每一个往前细推都是百年以来的历史，涉及了不少综艺不该也不需要细究的内容。
　　洪导感慨：“哎，还是拍野外纪录片好，反正就烧钱。”
　　小佳转头从狂笑变成“啧啧啧”的嫌弃：“好的纪录片也是能赚钱的好么？就你烧钱。”她残忍揭穿真相，半点不客气，“人家动物世界每天看的人那么多。”
　　洪导：“……”当场气死，只想挂掉视频。
　　贺君眼见着这场视频通话要无疾而终，忙作为缓和剂开口：“我们还是来说一下怎么宣传综艺。只要唱唱跳跳快闪就行了么？确定不需要再加点什么？”
　　小佳：“加啊，简单粗暴，在你们背后挂上横幅。Vacation综艺宣传。土到极致就是潮。怎么样？”
　　贺君沉默。
　　他这会儿比刚才的洪导更加想挂掉这个视频通讯。就当他没有转过这个话题。
　　结果他们团里，试图搞事的永远不止一个。关正阳当场眼一亮，配合起佳姐：“横幅怎么够？这不得像春联一样，左右各挂一句话。左边江山代有才人出，右边各领风骚数百年。中间横批Vacation综艺宣传！”
　　这话出来，小佳都被关正阳震住了：“好家伙，你是想在度假村过年吗？”
　　童文乐怀疑人生：“你怎么不干脆挂一个锦旗？Vacation赠集体观众：眼光独到的鉴赏者。”
　　叶浩当场笑捶桌。
　　朴实的邱丰很想笑，但又实诚说着：“会不会太夸张了？”
　　贺君想象了一下这阖家欢乐过年唱跳场景，觉得岂止是夸张。度假村的经理都会怀疑自己请来的不是时尚流量偶像，而是出来混口饭吃的十八线中年老艺人。
　　但洪导琢磨了一下：“红色和背景下雪场景还挺配。”
　　贺君试图掰正他们的思想：“……虽然是搭配，但有点……”
　　洪导拍板：“就当给大家拜个早年吧！”
　　贺君：“……”您这个年拜得可真早，再早点就能是提早一年拜了。
　　如果说一个男团到最后该是“无需定义”的话，贺君觉得自己所在的男团这么下去确实“无需定义”了。人类已经无法Vacation从偶像转型向喜剧艺人。
　　第三天，全然无知的游客来来往往，准备着个人滑雪日常。
　　工作人员早早在度假村小舞台边上筹备好前一天紧赶慢赶制作出来的对联以及锦旗。Vacation五个人头上戴着冬季的针织帽，脸上带着平光护目镜和口罩，披着厚重的外套在舞台边准备。
　　就在无人有准备的情况下，工作人员狂奔到舞台上，飞快架起对联。横幅都是用竹竿挑起来的。锦旗更是“唰”一下，当场打开，弄懵了来往路人。
　　Vacation五个人当场脱掉自己掩饰用的全套装备，露出里面的淡蓝西装演出服，踩着音乐上台。
　　“大家好，我们是Vacation！”
　　五个人齐声自我介绍。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贺君维持着笑容：“为了答谢节目观众，我们特意在此进行宣传表演。”
　　背景音一变，五个人单手拿着麦克风，另一手半搭在腹部，朝着观众微欠身。再度起身，贺君先行开口，另外四人给他伴唱。几乎四句一轮换，每个人都充分有所展示。
　　度假村的游客哪能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齐刷刷愣住，反应过来后不少人飞快拿出手机，拍照录像分享上传。而节目组真情实感的观众或者粉丝收到消息，更是当场冲过去跑到舞台周围，开起合唱模式。
　　正常的快闪：“哇靠太酷了！”
　　Vacation这回的快闪，本来也会迎来一句太酷了。可问题是他们的背景太过“嚣张”。一套规整的对联，纸张还用的是红底金粉的，锦旗更是红底金边，带着不少穗。
　　网上当大家看到这个现场后，第一个反应必然不会是“太酷”，只会是“太骚”。
　　节目组早就找好位置准备好拍全程。
　　当Vacation表演完闪人，完整视频往网上一丢，全网爆笑。
　　Vacation官方和节目组官方发完视频，按照他们原先的说法，打上了配视频文字：给大家拜个早年！


第58章 被蒙骗的开局游玩
　　“这个拜年确实挺早的, 这个点四舍五入也就是提早了四分之一年吧。”
　　“再早点就拜八百年后的年了！”
　　众人笑到要长出腹肌，而Vacation半点没觉得这种宣传方式有什么羞耻点，愣是在接下来游玩的几天，隔三差五就到度假村来个快闪。总计大约唱了七八首歌。
　　现场视频全丢到了网上, 全网共赏。
　　这种宣传形式一时间让不少艺人心动, 纷纷联系起度假村。度假村的房间预订直接售空, 都不知道卖到后面多少天去了。
　　度假村老板一开心, 当场给Vacation加了一笔感谢金。希望双方以后合作愉快。
　　有了宣传, 看节目的人自然更多起来。不少路人想着：“我到要看看为什么这个组合那么红。”或者想着“反正没事干, 看看慢综也行。”悄然就入了坑。
　　Vacation当然热烈欢迎新人入坑。
　　只希望新观众对自己的认知能够是偶像艺人，而不是什么喜剧艺人。
　　到了第九期快播放时，很多人已经按照片头猜测起来：“接下来还有叶浩和邱丰没出场吧！应该轮到他们两个了。”
　　“最早的宣传，我记得是从种植业到建造路，再到飞机和飞船吧。”
　　“前方等等，你的意思是, 叶浩要上天！邱丰要出宇宙？？。”
　　众人按照这个逻辑一猜, 觉得太符合节目组操作了！可他们又觉得自己估计想太多。开飞机和开飞船可和先前Vacation接触的行业不一样。
　　上天和去太空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每一回机长出行，那都得定期参与体检, 确保身体健康的情况下才可以去开。机长培训严苛到极致，航天员的培训比机长培训更加严苛。
　　一群人带着一点揣测, 一点不敢置信，耐心等待第九期。
　　节目组没有厚此薄彼，在第九期出前也给叶浩了一个预告片。
　　这次的预告片拍摄地点是在家里。
　　天真的叶浩还不知道节目组有多大恶意，他开开心心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还像小孩子一样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炫耀给镜头看：“这个虾仁可以放在浴缸里，就像小鸭子一样！”
　　“因为听说是要学习的。所以我还翻出了按摩脖子的。还有筋膜枪！”
　　“我这个笔记本封面是有充气囊，学累了可以趴着睡觉。”
　　贺君进门后, 穿着比较休闲的秋冬衣服。他看叶浩和叶浩说了声：“我们第一个行程是游乐场。”
　　叶浩惊喜转头：“真的假的？公费去玩游乐场？”
　　他当场笑出来：“这次节目也太快乐了吧。你们之前到各地吃吃喝喝，我这边还能直接去游乐场。话说游乐场人那么多，拍摄会提早暴露吧？”
　　贺君沉默两秒，露出温和的笑：“暴露不暴露是节目组要操心的事。我建议你最好换上轻松一点的衣服和鞋子。”
　　叶浩点头：“我知道，游乐场要暴走两万步！”
　　贺君笑着点头，将空间镜头还给叶浩。
　　早已经知道节目组险恶用心的观众在弹幕里疯狂喊着：“叶浩！快逃！”
　　“咱们浩啊！你不要天真了！你怕是接下来能夜夜垂泪！”
　　“速逃！再不逃就要来不及了！什么游乐场都是骗人的！”
　　然而当时天真的叶浩，根本无法预知未来，也不知道那么多人在劝他快跑。他只是开开心心换了一套便捷的衣服和鞋子，戴上一顶鸭舌帽，对着镜头比划两个帅气动作：“耶！”
　　此刻节目组在边上写上了一行字：“记住此刻叶浩同学的帅气脸。”
　　弹幕：“悲！”
　　“替叶浩同学先行落泪。”
　　“虽然但是，我想贴贴哭唧唧的浩浩——”
　　贺君在另一头和节目组的人说着：“健康体检报告都有。最近的就是这两份。急救医疗包让人带上了，速效救心丸都带了。”
　　弹幕：“？？等等，什么游乐场要速效救心丸？”
　　“你们要勇闯什么恐怖场景吗？”
　　预告片相当短，但也真切预示了叶浩接下来日子估计是相当坎坷，哪怕是去娱乐向的游乐场。叶浩常年练舞，其实身体上暗伤不少，一直以来都很注意身体。观众也是真心实意替叶浩担心。
　　当然，一群人都被勾起了兴趣。想看贺君和叶浩去游乐场到底怎么玩，也想知道游乐场玩和各行各业有什么关系。
　　坑爹的节目组从来不搞提前播放，也不会搞什么点映。一群人好不容易等到第九期上线，集体精神起来。
　　第九期的片头出乎所有人意料，是古装。
　　一老一少两演员身穿朴实的衣服，拿着木锯正做工。一个比人型更大的鸟状物体诞生。年少的青年仰头问：“师傅，这叫什么？”
　　“这叫木鹊。”老人这般说着。
　　他带着一点憧憬：“能飞三日而不落！”
　　青年顺着老人的憧憬问下去：“在天上飞三天！那要是能飞更久，这天上地下岂不是每一个地方都可以去了？”
　　老人的憧憬却在青年的问话中黯然：“它于人无用，只能是一个拙物。”
　　黯然之后，他起身来回走，眼内对着木鹊依旧是不舍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希望有一天这样东西能有它施展的地方。
　　只是现在百姓未能安乐，战火总是四起，这东西确实无用。
　　老人心一狠，从不远处拿来了锤子，用力一砸，将木鹊就此砸碎裂。青年第一下没反应过来，等第二下反应过来，焦急拦起了老人：“师傅！师傅！不至于！”
　　然而他没能拦住，木鹊终究是被砸成废木，只似乎有灵魂一般，化为半通明的木鹊，飞出窗外，飞向蓝天。
　　当片头小人推出标题，众人这才从两个演员的短剧中抽出情绪。认出人的更是险些昏迷，不知道节目组到底是怎么选的人，太会了。
　　“这是符涛老师和齐一拓啊！”
　　“符涛老师都退休了，笑死，记得他退休后就去乡下当木工了，没想到因为做木匠被重新挖过来演戏了！”
　　“齐一拓是这一届艺考新生第一啊！最佳新人奖得主。和符涛老师配戏真的是勇啊。演得也是真的好。”
　　“一老一少真是绝了！”
　　一群人佩服节目组佩服得不行。
　　符涛为什么会被请来节目，大家还好猜测一下，但齐一拓为什么被请来节目组，大家就不太清楚了。虽说新人奖得主很厉害，但对比起以往那些被请来的演员艺人，他初出茅庐不太够看。
　　就在大家准备用放大镜寻找齐一拓被叫到节目组的理由，就见齐一拓已经从古装换到现代装。
　　他虽说演戏不错，考试成绩也极佳，不过粉丝倒还没到遍地走的地步。
　　此刻站在游乐场内，竟也没人上前搭话。
　　青年朝着镜头单纯笑起来，脸上还有点刚成年的奶气：“大家好，我是齐一拓。今天我要负责在游乐场接待贺君老师和叶浩老师。我因为游乐场攻略做得特别好，被节目组邀请来带两个老师玩。”
　　众人：“？？？”
　　“在？我，小番薯书攻略点赞十万。怎么不请我？”
　　“可恶啊，要知道做攻略可以和Vacation一起玩游乐场，我当场写个十篇！”
　　有人专门去翻了齐一拓的游乐场攻略，这才发现这小艺人还真是一个热衷于各大游乐场的资深人士。有年卡的绝对办年卡，有夜场主题的绝对会去凑热闹。
　　节假日挤人头都要出去玩。家里各种周边堆积成山。
　　观众有被震惊到。
　　齐一拓掏出自己的任务卡，给镜头外的观众展示：“节目组的要求任务。说要让两位老师体会各种刺激类项目。他们说两个老师体检已经过关，身体各项指标正常，也没有恐高之类的心理问题。”
　　游乐场的刺激类活动，从身高开始限制，什么心脏不好高血压之类都不准上刺激项目。如果游客非要上，那是后果自负。
　　齐一拓将任务卡收好，远远看见人来了，忙小跑过去打招呼：“贺老师好！叶老师好！”
　　贺君和叶浩第一次见齐一拓，刚从节目组那儿知道这人是今天的艺人小领班。他们招呼着：“你好。”“你好你好。”
　　齐一拓才刚成年，身高却只比贺君和叶浩稍矮一点。他今天也穿了轻便的衣服鞋子，见人齐了后问了一声：“我们现在是不是直接去玩就可以了？”
　　第一次拍摄综艺的他非常小心，每一步流程都得问一下。
　　贺君笑起来：“可以。那我们今天先从什么项目开始？”
　　齐一拓竖起大拇指，笑容灿烂：“过山车！”
　　叶浩刚迈出的脚步一顿：“过山车？第一个就玩这么刺激？”
　　齐一拓想了下：“那不然，先海盗船？主要是过山车早点去排队的人少。”
　　排队人少这就很有道理。贺君和叶浩当即认同齐一拓的建议：“走吧，走吧，那就过山车。”
　　走过去的路上，三人扎堆在那儿聊。
　　齐一拓：“贺老师和叶老师，你们早饭吃了多久了？要是才吃的话，可以先缓缓再上去。”
　　好在贺君和叶浩两人吃完有一会儿了，两个大男人对过山车也没什么太过畏惧的。叶浩很是坦然：“没事没事，节目组又不会搞事，让我们在过山车上吃面之类。只是单纯坐坐过山车而已。”
　　贺君更是和齐一拓说：“今年刚上大学，学校感觉怎么样？”
　　齐一拓乖巧：“学校老师都挺好的。同学长得都太好了。眼花缭乱的。”
　　弹幕狂笑：“哈哈哈哈是这样，表演系真的到处都是美女帅哥！”


第59章 好想笑啊
　　闲聊没两句, 一行人就来到了过山车所在地点。他们的票买得好，也和游乐场方商量过，所以提早半小时进场。这时也有部分游客已经进场，进入自己喜欢的项目开始排队。
　　他们将要乘坐的这过山车是青苹果绿色, 中间有360度旋转的大圈连带着小圈, 总之从下面往上看, 视觉上就非常刺激, 完全可以想象能让人尖叫到何种地步。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过山车比较吓人, 热衷的人也还没冲过来。他们竟然属于第一批。贺君和叶浩很快上车, 第一排。
　　过山车上不允许游客自己拿拍摄设备，生怕游客手一松，高空落物不是砸到人就是砸到器械上，十分危险。节目组经过游乐场方同意，才把拍摄设备安装在过山车上。
　　齐一拓帮忙一起检查安全设施。
　　临着要启动，贺君才发现齐一拓还站在那儿, 完全没有和他们一起乘坐的意思。他愣了下：“咦, 你不坐么？”
　　齐一拓笑笑：“我只是导游呀。”
　　贺君笑容消失，已经感觉到今天行程不易, 幽幽叹气。旁边的叶浩隐隐察觉到不安。他侧头看向队长：“今天所有行程都只有我们两个坐么？”
　　话才刚问完，过山车启动铃声响起。
　　叶浩内心的不安逐渐扩大, 变成相当不安。
　　过山车从轨道上缓缓驶出，完全忽视座椅上乘客的不安，循规蹈矩按照往常套路开始爬坡。坡度刚上了一点，叶浩开始深呼吸。
　　他维持着面部表情, 强作若无其事的样，还要和队长搭话：“我们好久没来游乐场玩了，上一回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们刚开始是训练和赚钱比较忙, 后来年纪渐长，组团一起来游乐场玩有点幼稚。现在是两个因素都有，所以来游乐场机会不多。
　　至于坐过山车，那是更加没多少机会。
　　贺君笑了下，手捏紧自己面前的安全把手：“等下你要是觉得太刺激了，可以喊出来。”
　　叶浩表示：“那太丢人了。”
　　他嚣张张开双手，向镜头比划了一个自己热衷的舞蹈手势，脸上表情控制完美，笑容很是年轻帅气。这让人像是看到学校的帅气街舞队学长，禁不住就怦然心动。
　　哐嘡哐嘡的过山车运行声响动，当车爬坡到一定高度，人心哪怕有所准备，依旧听到了一声“咔哒”。转眼就是急速的下坠，旋转，俯冲到绕圈，再因为加速度重新俯冲旋转。
　　人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喊出口，硬生生被憋在胸口。所有下坠过程中，心脏仿佛被猫爪挠着，挠到头皮发麻。
　　人体不习惯这样的刺激，更别提风还大，叶浩当场眼眶红了起来。他抿着唇忍着自己的不适应，考虑着镜头问题，微微睁大眼。这才开拍，他怎么能当场失态。
　　贺君在边上倒是还好。他只是太久没有感受刺激，一时间确实难受。等习惯后，整个人状态迅速调整过来，甚至眉眼上又带起了笑。
　　原本吹好的造型，在如此快速强劲的风和倒挂侧移下，瞬间集体变型后仰。
　　过山车“唰”一下启动，“唰”一下结束。当车缓缓重新驶入出发站头，安全固定的扶手弹起，贺君深深呼出一口气，侧头看向身边全程没喊的叶浩。
　　不看还好，一看发现叶浩刚才一直在强撑，不让自己红了眼眶的泪水落下。结果不眨眼的后果只会让眼睛受风面积增大，更容易落泪。
　　叶浩一放松，一眨眼，一滴眼泪当场落下。
　　贺君：“……”这可太容易哭了！
　　叶浩也不是因为恐惧，也真不是因为讨厌坐过山车。他这回纯粹是生理本能落泪。他情绪是比别人敏感一点，但容易哭和体质有很大关系。
　　凑上前来笑容满面打算带两个老师进入下一环节的齐一拓，一看这个场景，人顿时慌了。演技都没法掩盖他此刻的无措：“……啊，那个。两个老师能继续吗？”
　　这才刚刚开始！怎么有一个老师已经不行了！
　　年轻轻轻的齐一拓慌得不行。他甚至觉得节目组是不是在试图给他结仇。
　　当事人慌得一比，观众们的弹幕却是已经集体笑成傻子了：“哈哈哈哈怎么会这样，刚开局就开始哭了吗？”
　　“节目组太残忍了吧。”
　　“前排解释一下，以防观众不了解，其实叶浩不怕这种刺激类的。他真的纯粹就是忍不住眼泪哈哈哈哈——”
　　“爱哭是真的爱哭，笑死我了。齐小朋友人都慌了。”
　　叶浩起身，深深吐出一口气：“没事。我被风吹得眼睛进沙了。”
　　贺君本来想替叶浩解释的，结果没想到叶浩能想出眼睛进沙的理由。他当场笑容拉大，改口：“喝点水休息下，我们去下个。”
　　齐一拓忙把水递上。
　　三个人转道前往下一个场地。
　　齐一拓到底小孩子，怕自己得罪人，也怕叶浩老师是真的顾忌节目下所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所以重归最初，选择了海盗船这个缓和一点的项目。
　　贺君和叶浩坐上海盗船。
　　这回齐一拓生怕自己不坐项目会被粉丝冲击，所以毅然坐在了两人正对面。双方都坐在海盗船最边上，决定充分感受海盗船的刺激。
　　实际上海盗船这个设备，在制作过程中就设定了“强度”这个选项。工作人员可以让海盗船开小幅度晃荡，也能让海盗船开到180度垂直状态。
　　刺激的游乐场里，工作人员当然选择是高难度晃荡，完全没考虑低档的小幅度晃荡。毕竟大家来游乐场是想要寻找快乐的，不然骑旋转木马和荡秋千就行了，坐什么海盗船呢？
　　海盗船音乐声响起，叶浩在那儿小声和队长叨叨：“这个和过山车比起来真的小意思。我刚才就是被风吹得眼睛不太好。”
　　贺君非常给叶浩面子，敷衍式赞同：“对。过山车速度快，风大。”
　　海盗船缓缓动作，左右摇晃。初始阶段半点不吓人。
　　风吹拂在脸上让人觉得舒服得很。
　　就在摇晃没多久，海盗船就从原本轻微左右晃动变了节奏。它趁着人类轻视它的这短短时间内，飞到垂直阶段，愣是在空中停滞了两秒。
　　紧接着它“哗”一下，又飞到对面垂直的状态。
　　齐一拓感受到这种刺激的愉悦，当场在那儿欢呼出声：“哇哦——”
　　年轻人到底感官不太一样。小家伙完全没带思考别的，能彻底享受这种快乐。贺君和叶浩先是感受到和坐过山车一样的心底发痒，随后也渐渐找到了乐趣。
　　“哇哦——”
　　两个人跟着喊起来。叶浩脸上露出笑容，觉得自己完全能应对接下来的行程。
　　等下来后，齐一拓见叶浩老师没这么抵触这种难度的刺激，心情顿时大好：“我再带你们去坐一些有意思的。这家游乐场过山车不止一个。有些室内的更有意思，有的会让人感觉马上要撞墙了。”
　　叶浩：“？”
　　齐一拓表示：“哦对了，还有大锤摆也很好。满天乱转。蛙跳机也很有趣的。直上直下的。就那个！”
　　贺君和叶浩往人手指的方向一看。大锤摆简直了，真的漫天乱转，连带着游客的腿都在漫天乱转。蛙跳机更是简直如同跳楼机，高到令人心惊。
　　才松了一口气的叶浩倒抽冷气，眼内露出绝望：“……这难道是现在年轻人游乐场的玩法么？”
　　贺君都感觉自己头有点晕：“……我们除了游乐场这点还有什么项目么？”
　　齐一拓小心翼翼看两人：“有哦。还有，嗯，滑翔伞。”
　　贺君点头：“这个可以。”
　　齐一拓继续小心翼翼：“蹦极。”
　　听着项目的两人：“？？”
　　齐一拓最后送上一刀：“跳伞。”
　　贺君扶额。叶浩震惊看向节目组：“什么东西？我们还有蹦极和跳伞？”
　　齐一拓弱小可怜无辜注视向节目组，用求助的眼神询问着：这样的行程真的没有问题吗？感觉两个老师好像真的不太能接受啊？
　　然而节目组那儿响起了洪导的声音：“两个大男人，这点就不行啊？”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叶浩一拍手，原地耿直上钩：“瞎说什么呢？我们就是震惊一下节目组肯花大价钱请我们玩。队长对吧？”
　　贺君朝着节目组露出一个公式化笑容：“我是行的。我知道节目组有安全测试。肯定已经有人试过这些项目了。我出钱，请节目组余下每个人也体验一下，行吧？”
　　他补刀：“大男人，这点应该行吧？”
　　叶浩当场鼓掌，成为队长忠实的赞同者：“好，队长说得好！”
　　节目组沉默。齐一拓看看艺人双人组，再看看沉默的节目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综艺是这么玩的！
　　接下来，整个节目用无数小框窗口展示了贺君和叶浩坐各种设施。什么大锤摆什么蛙跳机，全坐了一遍。什么室内过山车室外过山车，也集体玩了一趟。
　　玩到后面，休息室里，贺君坐在那儿给叶浩递水，齐一拓则是给叶浩递上刚洗好的白毛巾。
　　叶浩在那儿猛男落泪，拿着毛巾哭得稀里哗啦：“节目组太不是人了，怎么能一天让人坐那么多项目。说好的玩，怎么变成这样——”
　　综艺小标签在叶浩脑袋边上戳着：坐空中秋千坐吐了。
　　第二个综艺小标签继续戳着：不是因为过山车，不是因为大摆锤，而是那个原地旋转的空中秋千。
　　角落里把叶浩坐在小椅子上旋转的样子放了出来。
　　惨是真的惨，但围观的齐一拓看着乖巧，终究还是思想和叶浩的粉丝同步了一下：“怎么办？我看到叶浩老师哭，好想笑啊……”


第60章 拥抱这个世界
　　叶浩哭完就觉得自己丢人, 当做无数发生，还威胁节目组：“这段要掐掉，不准放到正片。”
　　事实上节目组“嗯嗯”应下，转头就放在节目正片里, 还把威胁放在了花絮里。不要脸皮的节目组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底线。
　　只是叶浩没有队友的预警, 根本不知道节目组如此狠心。
　　刺激项目坐完, 总算是能够去坐滑翔伞。
　　哭够了的叶浩没多久就缓下来了。他神清气爽走在前面, 半点看不出刚才哭得眼睛鼻子都红的样, 拉着贺君一起往滑翔伞那儿狂奔。
　　当三个人分开坐在滑翔伞上, 叶浩感觉今天一天的过山车心情都被抚平。
　　单人玩滑翔伞需要考证，但双人滑翔伞只需要教练有资格证。当然飞翔的这一段区域也是有严格要求的。不是说哪里都能飞的。
　　滑翔伞伞衣颜色鲜亮，教练坐在后面控制方向，前面则坐着艺人。教练需要控制滑翔伞，而他们坐在前面的，甚至能拿自拍杆拍摄下方的世界。
　　空中航拍摄像机将他们眼下的世界拍摄入到镜头里。
　　这种居高临下的观赏和高山上一览众山小的视觉不同。是真正的俯视观赏, 是能让人感受世界在自己身下的愉悦快乐。
　　贺君在伞下看着这个世界, 感受着风：“人喜欢各种运动，是因为每一种运动都会有一种掌控世界的感觉。不管用什么方法到天上, 就会有一种自己掌控了天空的错觉。”
　　他温和笑起来，将空中那迎面吹来的风带出了屏幕：“如果不恐高的话, 又不喜欢刺激的，那体验一下飞行是很快乐的一件事。能和烦恼说拜拜。”
　　心情重归于平和的叶浩更是将刚才插曲抛到脑后。他在空中感受足够，还问起教练：“教练，你们这个飞伞是不是要考证啊？考起来容易么？”
　　教练：“是要考证。还行吧不太难。现在小姑娘也有考这个证的。很多人以前工作上会很忙。就考虑干点别的事情, 来放空自己大脑。”
　　这教练很有哲理：“你在空中，会觉得自己很渺小。为生活烦恼这种事更显得很可笑。”
　　叶浩深有感触：“是。”
　　教练没想到当红艺人也有烦恼。他好奇问了一句：“你有什么烦恼？”
　　叶浩一张帅脸理直气壮：“我没烦恼啊。我就是应一下你这句话，很有道理。下一秒就能出家了。”
　　弹幕：“哈哈哈哈哈——下一秒出家。教练我要想学滑翔伞出家！”
　　“哦？你没烦恼吗？刚才哭的人是谁？”
　　“节目组：哦？看来是我们带给你的烦恼不够多。”
　　人与人的情感从不能互通, 到现在已经变成愈加互相迫害。就连观众都只想和节目组一起迫害叶浩。
　　滑翔伞从空中落地，三个人真的一天拍摄行程的疲劳都没了。当然，贺君和叶浩的第一个任务也出现了。齐一拓把任务卡交给两人。
　　贺君看了眼自己的任务：“了解学习飞机建造流程，拼接制作一台无人机。”
　　叶浩看了下自己的任务：“我是要考出滑翔伞单飞的证书，体验飞行员日常。”
　　任务是没什么大问题。
　　贺君看任务卡，给镜头分享了下，拿回来再细看，发现节目组还在下面小字批注了一下：“我这个任务是要和队友一起完成的。”
　　叶浩发现自己的也是：“好巧，我也一样。”
　　贺君的任务和节目之前的内容有所衔接。最早之前，他种植水稻就有童文乐一起接触无人机，而后来他和关正阳又有接触焊接等工具，如今制作一台无人机，难度很高，但也确实能尝试。
　　至于叶浩。他的那个证书不算难考，体验飞行员日常更是趣味性比较高的。
　　双方一起配合，完成任务是绝对没问题。
　　两个人很满意，觉得接下去拍摄不算难。可惜旁边的齐一拓还在。他手放在嘴边，用大家都能听到的气音，说着：“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蹦极和跳伞啊？”
　　刚还在自信觉得这次任务很简单的二人组：“……”
　　贺君拉出叶浩：“他蹦极不行！这个项目就交给节目组的人了。”
　　叶浩刚才只顾着贺君震惊了，现在也反应过来：“我蹦极确实不行。”他身上暗伤多，稍有不慎就会被蹦极坑了。这种极限运动不太适合他。
　　齐一拓理解：“那跳伞呢？”
　　这次的任务一看就是和飞行相关。滑翔伞都试验过了，跳伞也会是必学习的项目。齐一拓所说的跳伞必然是有教练带的跳伞。
　　贺君和叶浩这回倒是点头了。
　　就像贺君之前所说一样，安全起见，节目组的人先行尝试了跳伞运动。在确保跳伞运动安全没有问题的情况下，这才让贺君和叶浩去尝试跳伞。
　　跳伞这天，一行人换了一身更加方便运动的衣服。
　　教练给他们准备好各种防护措施，问清楚了体重，再问清楚了他们身体确认没有任何病况，这才和他们签订起协议合同。
　　齐一拓在边上朝着他们解释：“合同一定要看清楚内容然后签订。极限运动是很容易出意外的，所以双方千万不能隐瞒消息什么的。”
　　教练在边上认同：“是的。尤其是体重。体重如果瞒报，所选的设备就很可能没法支撑双人加在一起的体重，导致飞行过程中出现意外。”
　　极限运动的意外从来不是小意外，而直接是和性命挂钩的。
　　贺君和叶浩，连带着齐一拓也签了自己名字。
　　要跳大家一起跳，没有一个可以逃过。
　　签完，教练开始给他们上培训课。这种在教练带领下的培训课内容很简单，为了规避顾客受伤，干脆将所有需要完成的动作都交给教练。
　　教练先讲解了一下：“首先，我们跳伞之前会背上这个背包。也会戴上护目镜。”
　　三人穿戴起装备，脸上也佩戴上护目镜。
　　护目镜这东西，本就能给人颜值有一个加成。戴上的三人组都属于极上镜的高颜值水平，更是能让人看着当场屏住呼吸。
　　贺君调整着自己的护目镜，将头发往后顺了顺。常年温和的状态，一旦带上了一点潇洒大动作，着实突破常人对他的认知。
　　叶浩本就长相俊朗，一戴上护目镜更是让人怀疑他不是去跳伞而是去商业摆拍的。
　　最奶的齐一拓则是年轻又充满朝气，在边上真的像个小弟弟，让人多看两眼就禁不住露出姨母笑容。
　　弹幕当场被惊叹号刷屏，无数人更是恨不得要求这三人造型半永久。
　　教练完全不知道一个护目镜就能引发观众集体动荡，他还在讲解着：“跳之前，你们一定要把头往后仰，靠向自己的教练。因为向下跳有惯性，稍有不慎容易扭到脖子。”
　　“双手抓在背包带上，抓紧。当教练拍你们双肩，你们才能张开改变姿态，变成香蕉姿势。”教练拿出快滑板，在地面上比划了一下所谓的香蕉姿势。
　　人面朝下，所以香蕉姿是双手双腿张开，微微弯曲，弓形朝后仿佛一只弯曲的香蕉。
　　他自己做不够，还要每个人都按照他的指导现场做一遍，确保姿势无误。
　　最后：“着落的时候，你们双脚要抬高。由教练来进行着陆。你们要防止自己不懂着落，结果扭伤到脚。”
　　着落的时候膝盖弯曲才能缓冲重量下落带来的冲击。如果两人弯曲不同，可能会导致跳的时候什么事情没有，跳完反而受伤。
　　三人组听完点头。
　　既然是跳伞，当然是要上飞机。跳伞运动拍摄是由教练负责，节目组辅助。一行人按序上飞机。跳伞这种极限运动看上去就相当刺激。
　　事实上这项运动也确实刺激。
　　贺君和叶浩不是一起跳的。贺君在被教练讲了一遍必备知识后，头往后仰，双手抓紧背包，随后在教练的带领下当场从飞机上跳下。
　　双人在空中转了圈，很快调整好平衡。在防护镜的保护下，双眼可以看到所有的风景。贺君绷紧着脸，能感受到狂风迎面吹来，冷且凌冽，刮得他几乎没法正常呼吸。
　　毫无缓冲的下落，让贺君感觉自己的意识世界在刹那间被打开。
　　恍若人类用视觉窥探到宇宙自然，世俗的一切全部都渺小到根本不配被思考。
　　教练拍了拍他肩膀。他立刻意识到要变化动作，张开四肢更好去体验整个世界。跳伞看似在下落，却在这个瞬间让贺君有种“拥抱”感。
　　他正在拥抱这个世界。
　　肾上腺激素上升，而逐渐平稳的状态，让他禁不住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绷紧了的笑容。这种笑容是收敛的，却也是自由的。
　　另一头的叶浩眼睛受到保护，当然不会再因为风吹这种因素而哭。
　　他发现跳伞和滑翔翼不一样。速度和刺激程度完全不同。这种不同也带给他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人类的灵感在这一刻迸发。他脑子里构建出飘逸的舞步，想象出更优雅的舞台。
　　如果不是风速太快，下降速度也太快，他一定是想要高喊两声的。
　　明明是高速下落，镜头里两人的表情控制这会儿却是经典的标杆式表情。舒适，欢愉，还带着一往无前的果决和帅气。
　　弹幕里不少人对此产生了一种：“跳伞看上去真的，好自由啊。”
　　“好帅啊！好帅啊！而且我刚才镜头扫到了，还有小姐姐的跳伞教练！”
　　“小姐姐的跳伞教练应该主要接待小姐姐和小孩，因为有体重要求吧。”
　　“哎，有生之年想跳一次。”


第61章 运动锻炼日常
　　伞包彻底打开, 人就会被惯性往后一扯。跳伞降落后，几个人听话抬起腿，让教练负责降落。
　　贺君他们彻底落地，头脑依旧是空白的。他们的意识还停留在空中, 能说出来的话不多。到后来也不过是循环的两句：“太爽了。”“真的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爽完, 正片里没放, 但花絮里贺君诚邀节目组上去：“来来, 趁着今天天气好, 大家一个个试。今天轮不到的就改天！一定给大家安排妥当。”
　　被安排妥当的节目组成员, 只要体重达标，集体感受了一把跳伞。一个个大老爷们刚开始悲愤在那儿签字。悲愤完还有点小兴奋：“不就是跳伞！”“哎，跳伞就跳伞。”
　　洪导因为太胖，侥幸不用跳伞。花絮里洪导非常庆幸：“有的时候呢，养一身膘是有用的。存在即是合理。”
　　看得人狂笑。
　　正片中，大家都跳完了伞。也算是结束了开场的刺激娱乐。
　　齐一拓功成身退, 而贺君和叶浩终于也要正视面对起自己的任务。
　　节目组将两人直接送到了一家飞行俱乐部。本身节目组最优的想法是想把贺君和叶浩直接送到飞行学院去跟着学生一起学习。
　　但考虑到这样容易提早曝光, 又考虑到实在容易影响学校学生，最后还是选择了私人培训的方式。
　　这家飞行俱乐部平日一直对外开放, 只不过面对的群体通常都是高消费群体。有的人比较空闲，对飞行又很有兴趣, 就会到俱乐部来学习体验。有的人则是公务繁忙，常年飞来飞去，所以选择私人飞行路线，所以来选择俱乐部帮自己安排好行程。
　　无人机飞行教学也是这家飞行俱乐部旗下项目之一, 所以贺君同时过来学习自己的任务目标。
　　当晚上入住，俱乐部的负责小哥了解了贺君和叶浩要求后，直接拖了两个箱子过来。
　　小哥腰板挺直, 年轻帅气，皮肤黝黑得像是个混血，看上去才毕业没两年。
　　他将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推的是密密麻麻的教学书：“这里是你们应该会想要了解的。还有叶浩老师需要考证要看的书。”
　　贺君习以为常，叶浩直接惊呆：“怎么会有这么多书？不是只是个滑翔伞教学证么？”
　　小哥拿起书解释：“这几本是关于无人机材料认知的。这两本是关于电路学习的。这一本是关于软件学习。因为无人机制作还要编程，还要绘图。”
　　这些是贺君要学的。
　　小哥拿起另外一些书：“这些是滑翔伞相关的教学书籍。考证还要刷题。有两本是习题册。理论考试只要这些内容。实□□们会另外进行的。”
　　这些是叶浩的任务。
　　小哥最后拿了一部分书：“这些是飞行员要学习的内容。体验飞行员的日常，肯定得了解飞行员要学哪些内容。也要了解飞机相关知识。必看的都在这里了。”
　　听上去数量实在惊人。
　　叶浩八百年没怎么看书了。他是学跳舞的，出门去学习也都是人手把手亲自教。教别人跳舞也是如此。舞蹈真是没有多少理论知识，大家都口传身教。
　　谁想现在竟然要面对这么多书。
　　叶浩哀嚎一声：“不会吧，之前他们也这么多书要看吗？”
　　贺君瞥了眼哀嚎的叶浩：“你就感恩吧。童文乐要养虫子跳广场舞。关正阳要板砖修路。你就是看看书，上上天。”
　　都不用吃什么大苦。最多就是滑翔伞降落时需要膝盖。
　　叶浩没想到自己的队友已经痛苦过了。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段时间这几个人偷偷摸摸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
　　叶浩惊呆：“你们回到房间里，房间也不让人随便进，就因为这个？”
　　他倒吸气，回想这几个月和队友见面的场景：“关正阳晒黑了，跟我说是玩黑的。后来我想又是上山又是西北沙漠，就觉得很能理解！”结果是板砖晒黑的！
　　“童文乐说每天就是感受有氧环境！”结果就是种田！竟然还要养虫子。
　　几个人被发现在学习的时候，也就是说了一句：“拍综艺嘛，也要看点书。”
　　他哪里想到这个“看点书”，能直接把书用行李箱拉过来的。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现在面对惨痛看书学习现状的是他本人。逃都逃不了。
　　当事人痛苦，当事人看向自家队长。队长对此只微笑表示：“都这样过来的。人生总归不能总站在自己舒适圈内，也要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
　　叶浩不得不脱离舒适圈，指向另一个箱子：“这里是什么？”
　　小哥立刻拉开第二个箱子：“这个箱子里模型零件。无人机制作其实和飞机模型制作有共通性。你们可以试试看。”
　　箱子一拉开，里面各种零件套着各种小袋。各种小配件放了整整一箱。甚至有五金器具以及需要通电的工具。
　　小哥朝着两人鼓气：“加油，你们可以的。”
　　叶浩满脸写着绝望。不是很想加油。
　　小哥没有留多久。贺君和叶浩留在房间里不得不开始新一阶段的学习。两人很快把桌面布置起来，把那些工具放到另一张节目组临时搭建的桌上。
　　玩归玩，学归学。
　　贺君和叶浩真决定好了要做好自己分内事，当然会负责好学习相关内容。足够长的学习时间能让人清楚，每一个行业都不是简简单单的。
　　到了第二天，前一天过来送资料的小哥再次出现。
　　六点，天刚刚亮。
　　贺君和叶浩被从被窝里挖出来，两个人快速洗漱完毕，什么妆造都没做，直接出门。
　　小哥在门口等对两个人露出笑容：“今天我们要体验一下，飞行学员的日常训练。在成为一个真正的飞行员之前，大家都只是普通学员。我们这次的行程更偏向学校飞行教学。”
　　贺君和叶浩点头。
　　贺君问了他一声：“你是大学学的飞行？”
　　小哥应声：“是。”他情绪很是平稳，说出了后续，“大四的时候生了场病，转了专业。毕业就到这里来上培训课。”
　　他轻描淡写说出自己的经历。但这经历是多年培训，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了差错。如果不是那场病，他现在可能是天上任何一架飞机的飞行员。
　　小哥带着他们往操场走：“学员最终只有85%能成为飞行员。成为飞行员之后，也随时可能会因为身体或者技术方面的原因面临停飞。因为一位飞行员身上挂着无数人的性命。”
　　叶浩想起以前来学校招收学员的飞行学院：“我记得成为飞行学员也有要求，要体检。身高体重视力都要过关。”
　　小哥笑起来：“是的。所以真正的飞行员是万里挑一。”
　　到了操场，他没多说自己的过往，而是带贺君和叶浩跑步。跑完足够圈数，他再带着两人做俯卧撑。早训做完，他才带着人去吃饭。
　　早餐相当丰富，而在吃早餐的地方，那是说什么语言的都有。
　　中文英文夹杂着来，偶尔还有几声地方方言和法文德文。
　　贺君大学成绩优异，叶浩出国比赛多次，两个人英语都过关，完全能听懂旁边人说话。别人和他们友善打招呼，他们也非常自然友善招呼回去。
　　叶浩几乎所有语言的招呼都能笑着回下。
　　弹幕全然没想到：“……震惊了，沟通好自然。叶浩会几国语言啊？”
　　“突然完全理解为什么是叶浩参与这段了。他出去比赛，赛场在国外的都是面对一群陌生人讲外语的。”
　　“小叶子英语很好，别的语言只是日常能说两句。”
　　吃完早餐，两个人分开上课。
　　贺君得上关于无人机的理论课，叶浩则是听滑翔伞的理论课。上课的教练知道他们两个是速学的，很多内容讲得相当快，下课直接把重点内容告诉两人，让人回去多看看。
　　下午，贺君和叶浩则是又到室外，开起室外课程。
　　这次负责上课的老师，让所有人惊了一下。没人想到是片头演了老人的符涛老师。
　　符涛老师长得并没有很老。他头发染得很黑，人看上去精神气质全然还是壮年状态，根本看不出已经是退休的人。
　　他面上无须，穿了一身运动装，自我介绍：“我是符涛。”
　　贺君和叶浩当然不敢直接叫名字，忙喊：“符涛老师好。”
　　符涛也不废话和人客套。他做事利落，说话也直接，对着两个如今算当红的艺人没客气：“这两天我负责你们的体能训练课程，和后面的模型拼装课程。”
　　他没等两人回复，先行做了姿势——单手手指朝天，另一手平举环着自己身体：“以这个动作原地转圈。十圈之后，50米往返跑。跑过去碰到线跑回来。”
　　贺君和叶浩听话应下。
　　原地转十圈，听上去容易，实际上不少人转完再跑步，哪怕意识告诉他们面前的是直线，可一旦迈开步子，直线就只能跑成曲线。
　　两个常年跳舞的人，平衡性一直都不错。
　　叶浩转完十圈，跑步速度慢了点，但还是很快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到最后那儿稍微踉跄了一下，这才站稳身子。
　　贺君转完十圈，跑出去的脚步比叶浩不稳一点，回来反而站定了。
　　两人优秀得值得让人高看两眼。
　　在符涛眼中，则是觉得这点基本功再正常不过：“接下来拉拉韧带，再50米侧身翻。”
　　贺君和叶浩互相看了眼。
　　好在他们两个今天考虑到有大量运动，全穿得非常运动。
　　两人稍活动了下手腕关节，拉了下韧带，随后当场表演起偶像的基本功之一：侧身翻。


第62章 都是骗子
　　对会跳舞的人, 劈叉和翻身实属基本功。
　　这种基本功算是童子功，小时候一旦练好了，后续只要时不时稳固一下，一辈子都不会丢。若是谁这点基本功做不到, 那大概率是成年后才开始练功, 骨头已硬, 又吃不了苦。或者半路将基本功给丢了, 早无了初心又不自知。
　　贺君没丢这点基本功。
　　Vacation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锻炼或者练舞。哪怕是跳着玩, 那也算是稳固了基础。
　　他往后退了两步, 轻掂了掂脚，随后左脚往前一探，腰部稍用力，轻松翻了一个侧身翻。修长的腿几乎没怎么弯曲，而双手撑地时，总让人觉得地似乎是软的, 动作也没什么难度的样子, 看上去视觉效果极佳。
　　只是贺君手掌不习惯室外地面。他翻了一个后稍揉了揉手掌，调整了一下后才继续侧身翻。
　　叶浩更是夸张。
　　他原地蹦跶了两下, 轻微挑眉很是嚣张，当场直接连翻了三个侧身翻。三个侧身翻之后更是来了个凌空侧身翻。凌空的侧身翻手直接脱离地面, 靠着身体翻转的惯性安全着陆。
　　两人衣服没有塞在裤子内，侧身翻时，衣服下摆自然往上掀了一部分，露出绷紧后的腹部肌肉线条。贺君的动作矜持些, 而叶浩的衣服下摆完全能展现出他的潇洒轻松劲，上上上下下，随着他动作而窜动。
　　弹幕看得人都傻了：“这就是大师级别的舞蹈老师？”
　　“这特么是在刷杂技吧！”
　　“队长一个翻完, 叶浩翻了三个。”
　　“你们看过叶浩早年的后空翻么？也是直接双手离地的凌空后空翻。现在是很少做这种危险动作了。以前跳舞有些动作和杂技团似的。”
　　符涛老师看到叶浩这个动作，神情比原先出场时温和不少，在边上稍点了点头。熟悉符涛老师的人意识到符涛老师现下属于很满意的状态。
　　两个人翻完五十米，喘着气回到符涛老师面前。
　　符涛老师没有吝啬夸奖：“不错。”他看向叶浩，“我来之前听说你坐秋千都吐了。我还当你体质不行。看起来是太敏感。多习惯就行。”
　　叶浩刚被夸奖，正想得意，嘴角扯起了一半，结果听到符涛老师下一句就是让他多习惯。他笑容卡顿在脸上，相当惊慌：“什么意思？我得天天去坐？”
　　语气太过惊恐，以至于在场符涛和贺君当场笑起来。
　　符涛老师带着两人往操场边上走：“不至于。固滚。来我教你们怎么站。”
　　操场边上有一排仿佛公园健身器材一样的固滚。符涛老师站在固滚内，双脚踩在凸出的部分，双手抓住上面。这器械稍一动就会转起来。
　　固定转轮是飞行员经常要练习习惯的。尤其飞特殊飞机的飞行员。他们要是想在空中做筋斗翻滚等高难度动作，必须得习惯这种转动。
　　“40秒内，你们要正转20圈，逆转20圈。合格了你们也就习惯了。”符涛到底年纪大，并不适合示范这种会让自己晕头转向的活动，“你们来。”
　　贺君和叶浩站上去。
　　这和刚才自己原地转不同，全身上下正转20，逆转20，还得限制在时间内，不习惯的人下来能当场胃部翻滚。
　　符涛没有为难他们，刚开始根本没限时。
　　但贺君和叶浩都不是轻松放过自己的人。这种项目对于普通飞行员本质要求上要多高，他们就从多高的起点走。两人决定定时尝试了一下翻滚测试。
　　因为第一次尝试，自己转起来速度不够快，所以得由工作人员在旁边帮忙转动和防护。
　　工作人员早就做好了准备，连氧气瓶和清洁袋都备好了。
　　两个节目组成员帮忙转起了转轮。转轮上还转了摄像机。
　　不转不知道，转了下来，别说当事人，镜头外的观众看得都头晕眼花。
　　弹幕：“我要晕车了救命——”
　　“真的要了老命，我已经在晕了。”
　　“我觉得还好，不过我经常做这种刺激的。基本上防晕习惯了后，完全不会觉得晕。”
　　“吐了真的。”
　　好在镜头没有真放四十秒旋转，剪了不少。
　　镜头一转，旋转的固滚停下。贺君和叶浩从滚轮上下来，当场脸色白红夹杂，扶着东西半响没能说话。贺君还好点，叶浩眼眶直接红了。明明这个体力看上去没多少消耗，但两人下来不住呼气吐气，缓和着胃部不适。
　　头充血发胀，胃部翻滚，世界似乎还在旋转，太想吐了。
　　贺君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情况，这才对着符涛老师说了下感受：“这也太难受了。他们飞行员每天都要训练这个么？”
　　符涛清楚这个标准对完全没有经受过训练的艺人来说，是有点难的。他放低了声音：“这属于防晕训练，练好后也只能维持一两个月。如果不经常做相同的测试，过段时间人身体就会遗忘。”
　　他朝着节目组工作人员招手。
　　有所准备的工作人员又推过来一个滚轮。
　　这回的滚轮和固定的固滚几乎长差不多的模样。可是之前贺君和叶浩用的是固定好的，工作人员推过来的是完全没固定的。
　　而之前皮肤黝黑的小哥，此刻也穿上了运动服，跑过来在滚轮边上做好准备。
　　符涛示意小哥上滚轮：“飞行员除了固滚，还要训练这种活滚。来，让专业人士给你们表演一下经典九连杀。”
　　小哥朝着他们笑了下，站到滚轮内部，稍推动了一下滚轮。符涛一声令下后，这小哥左右滚了一下，在所有人还没看出这个滚轮到底难度在哪里时，现场表演起杂技。
　　随着小哥动作，符涛在边上讲解他的动作：“小测滚。大侧滚。踏环侧滚。穿杠摆越。挂膝后滚。燕式前滚。支撑穿杠。前回环。骑杠跳滚。”
　　一个动作比一个动作夸张。
　　当小哥最后一个动作整个人骑在比人高的滚轮上，旁观的人包括屏幕外不熟悉这些操作的人直接傻了眼。
　　敢情飞行员和杂技员，就只有那么一线之隔。
　　符涛又指向另一边固定的一批设施：“那边还有个旋梯。也演示下吧。”
　　所谓的旋梯和正圆的滚轮不一样，它像是巨型的纺织工具，像是切片三文鱼框架。
　　小哥应声。他小跑到旋梯那儿，凭借惯性当场来了个旋转三百六十度。
　　弹幕：“？？？大吃一鲸。”
　　“……人傻了。露出没见过世面的眼神。”
　　“最离谱的是，这属于飞行学员的基本功。”
　　符涛作为长辈，露出和善表情望向两个娱乐圈后辈：“这些天你们可以好好学习一下这三样。活滚和旋梯是空乘空保都必修的东西。你们可以多体验体验。”
　　他也实话实说：“人都只能看见光鲜的那面，而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吃了足够的苦，才能表现出光鲜面。艺人也是如此。”
　　也就是符涛觉得两个小辈不错，才会多说这么一句，算是夸奖这两个小辈。
　　贺君围观小哥演示结束，知道符涛的意思：“嗯。谢谢老师。”
　　叶浩跟在边上道谢。
　　温馨过后，是勇气可嘉的两人进行惨绝人寰的试验。
　　活滚是真的没固定。叶浩袖子一撸，上前尝试。尝试着尝试着，人就跟着滚轮一起滚了。滚到贺君发现不对，连忙跟在后面追：“你在干嘛？”
　　叶浩在活滚里被转晕了，手不敢放下。他听到队长喊话，忙喊救命：“停不下来了！快快救救我！”
　　前脚叶浩能跟着滚轮滚，后脚贺君也没比叶浩好多少，在线表演了个卡在滚轮内一屁股摔在地面上。要不是这个操场地面不算硬，尾椎骨都能伤到。
　　符涛老师年纪大，肯定是做不了这种训练的。他溜达来溜达去，偶尔指导一下。到最后他挂在旋梯上，很是感慨：“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看练了这么久还挺有活力。体力就是好。”
　　贺君和叶浩体力着实惊人。
　　即便是这样，当晚两个人还是直接趴了。
　　节目组还专程找了医生过来给两人检查身体。
　　晚上两人躺平。叶浩作为刚上节目没两天，就经历了那么多事的人，到现在还保留着一丝节目组的期待：“队长，我们后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好待遇？”
　　房间灯还没关。贺君本来拿着本书正看着。
　　他听到叶浩的话，侧头看了眼叶浩：“比如？”
　　叶浩比如起来：“出差。吃好吃的。你看你这几个月不管怎么说，吃得都还不错……哦，我们好像已经吃得不错了。”
　　培训这儿的伙食是真的相当不错。早中晚都有算自助式的餐。
　　叶浩琢磨：“旅游？去别的地方玩。体验飞行员日常的话，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坐飞机到各地。感受不同的航班。很有钱的那种头等舱！私人飞机！”
　　贺君收回视线，告诉叶浩惨痛的真相：“和童文乐出差是去开拖拉机和无人机。和关正阳出差是我们离家出走偷买的票。”
　　他们只能指望节目组花钱给他们人生造成更大磨难，根本不用指望节目组对他们好点。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节目组都能改个名字和主题，叫江山代有咸鱼出。
　　叶浩真如同咸鱼哀嚎了两声。
　　哀嚎完，他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滚完他怂恿队长：“那我们不如回头也来一次离家出走吧？”
　　贺君把书本翻页，语气温和，相当平和回答队友：“你这个梦做得挺好。可惜节目组不是傻子。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跑第二次。”
　　叶浩躺平，一动不动，眼神悲戚。
　　哎，说好的轻松快乐上节目呢？都是骗子。


第63章 可以带我飞跃高山和海洋……
　　被哄骗来的叶浩, 前一晚还在悲戚，第二天又生龙活虎，很自信。
　　他对着镜头摆弄起自己造型，一大早跟着队长一起出操：“哎, 大家都能吃苦, 我怎么可能吃不了苦？而且队里还有一个老幺没经历这一劫呢。”
　　哪怕是面对最乖巧最无辜的老幺, 他们这群队友也丝毫没有手软。非常残忍, 非常具有队友兄弟情。
　　可怜的老幺至今一无所知, 正在努力开餐厅。
　　早操结束吃饭, 吃完饭继续上课。
　　室内课程室外课程一起来。
　　叶浩上滑翔伞的相关课程。黝黑的小哥帮了不少忙。他虽说当不了当飞行员。但滑翔伞这种还是能轻易驾驭的，也拥有相关的证书。
　　小哥不止带叶浩一个，但尽量把自己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叶浩身上。
　　叶浩看了下小哥的教练证，知道了小兄弟名字具体是那几个字。
　　小哥叫林涛，年龄比贺君和叶浩都小。
　　他忙忙碌碌收拾了一堆教学工具，明知道叶浩理论课堂上应该很多内容都听过了, 还是细心给叶浩再讲了一遍滑翔伞学习的重点。
　　“作为教练, 我们平时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林涛双手覆在自己双膝上，“我们在降落的时候, 膝盖关节磨损会相当厉害。平时就得注意着。”
　　叶浩听得非常认真，谨记这种事情。
　　林涛对叶浩显然是有一定了解的。叶浩经历过疲劳性骨折, 早年糊只有粉丝知道。后来红了在综艺里因为这段上了热搜。一个大男人一边做康复训练，一边在镜头里哭，说着还想要跳舞。
　　后来叶浩确实继续跳舞了。他也得到了很多人一辈子达不到的成就。各种国际上舞蹈拿奖，舞蹈培训班课程被人抢疯。
　　叶浩重新走上了跳舞的道路。
　　可他林涛却永远走不上飞行员的道路了。
　　比起上天空驾驶飞机而言, 低空的滑翔伞实在是比不了。
　　林涛稍走神了下，很快收回自己这个念头，继续和叶浩说着玩滑翔伞的注意事项, 并多介绍一些伞上各种材料上的区别。
　　双人滑翔伞出事率很低。只要天气好，找好位置玩，安全性属于极高的。但只要是有危险的项目，他们就得尽可能把危险规避掉。
　　叶浩听得认真。
　　听完课，林涛和叶浩约了下下次玩滑翔伞的时间。他得再带叶浩多玩几次，才能让叶浩独自去体验单人滑翔伞：“其实很多事情就是多习惯。熟悉了就会了。哪怕失忆了，身体都会记得。”
　　叶浩点头：“很有道理。”
　　两个人挑选了一下最近天气最好的日子。
　　临着下课，叶浩小激动晃了晃手：“啊，一天又过去了！四舍五入，我马上就可以从学校毕业了！”
　　林涛当场笑出来：“你这个四舍五入有点厉害。”
　　叶浩虽说要维持自己的酷哥脸，但还是和林涛勾肩搭背起来：“人嘛，就是要看开一点。这样才会很快乐。”
　　叶浩对林涛挺好奇的。他经历过大病，更能理解未来所有期望崩于眼前的痛苦。
　　他问林涛：“说起来，如果身体不好的话，其实干别的工作也行吧？很多机场应该还需要地勤之类的人手。”
　　地勤的工作有很多种。每个机场都有地勤需求。既然林涛能在飞行俱乐部工作，身体应该也没到非常差的程度。再说，机场工作比私人俱乐部稳定得多。
　　林涛沉默了会儿。
　　两个人在镜头面前。叶浩是习惯了镜头，早就将这些忽略了。林涛却是很清楚知道镜头还在拍摄。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最终剪辑到综艺里，播放给千家万户的人看。
　　他家里人更是会把他说的每一句话掰碎了细细品。
　　林涛笑起来。他现在的笑容有些淡，但又有远超他这个年龄才有的理智：“我有些话没法跟我家里人说。也不知道这里放出来，他们会不会看到。”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是每个人停飞了就真的失去了飞行的资格。很多人弯弯绕绕，说不定又会再次走上飞行道路。我是真的没了机会。在机场，我每天都会做距离梦想最近的工作，但我还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才来俱乐部。”
　　“教那些有机会飞上蓝天的人。让他们能替我感受平流层。”
　　林涛没什么办法留校当老师。飞行学院可不是什么应届生都能留校当老师的。如今最优解就是来了俱乐部。
　　他唇角还挂着一点应付式的笑，本质深陷在自己的情绪深渊中。眼眸里情绪沉沉浮浮。
　　谁想到叶浩本来就和林涛勾肩搭背着的，当下和人挤了挤，一副相当开心的样子：“哎，我当时也这么想的。我要是跳不了，还有很多人可以跳。所以我就在公司当了舞蹈老师。”
　　“他们每个人上舞台，我就好像看到自己也站在舞台上。”
　　林涛听到这，情绪很快缓和。他想着叶浩也不是出事后马上就红了。叶浩经历了出事，又寻找到了人生的意义，过了那么多年后才和队友一起走红。
　　“嗯。”林涛笑容扯开，“我滑翔伞玩得不错。跳伞也我也不错。以后拿点奖也能教更多人。”如果飞行俱乐部越来越大众化，他说不定能攒钱开一个俱乐部。
　　弹幕看到这里，纷纷感慨：“林涛其实和叶浩当年很像。”
　　“是的。梦想戛然而止。看上去好像放弃了，其实根本没放弃。”
　　“不过估计是很难当飞行员了吧。私立航校特别贵，学校还指不定会中途倒闭。而且这些都是要体检过关的。”
　　“具体看他身体是什么问题。要是问题不大真说不定某天就上天当飞行员了。”
　　话题中心的两个人关系拉近。
　　到了约好的那天，林涛找了个高度不算高的地方，带着叶浩再次感受滑翔伞。林涛玩滑翔伞和之前带叶浩他们玩滑翔伞的教练不同。
　　林涛滑翔伞的速度很快。滑翔伞分为多种，一般游客都用的是休闲飞行的A级伞。而林涛这回拿出来的B级伞，速度比A级快不少，而安全性也还不错。
　　如果滑翔伞用的是D级，那是用来参加顶级竞技类比赛的用伞。那种伞速度更快，只是安全性会大大降低。
　　镜头调整了速度，用了B级伞的世界，和早前A级伞的世界完全不同。如果说原先的世界和缓且自由，恍若是温和的，那现在的世界就带上了凌冽的风。
　　和跳伞时的感觉又不太一样，跳伞是垂直的下落，而滑翔伞更接近他们坐过山车时的状态，只是速度有些微差别。
　　“我有种信仰，可以带我飞跃高山和海洋——”
　　“我有双翅膀，可以带年轻的梦奔赴远方——”
　　片尾的地方，是林涛在学校时的照片。他皮肤似乎还没有黑到那种程度，穿着运动服在滚轮上练习。还有他穿着制服，从安检处前往练习飞机的模样。
　　到后面他带着滑翔伞从山上朝前奔跑远去，和天地融为一体。蓝天，绿地，以及在分割线上的他，完美形成了这一期的落幕。
　　当一期放完，不少人没有能从中节目组最后的纪录片形式的美景中缓过来。
　　开局的时候大家还在哈哈哈哈狂笑着叶浩的猛男落泪，到后面节目组又开始让他们看到飞行学员的训练不易，以及最终追梦的艰难。
　　艰难中，他们又看到了节目组里素人带来的希望。就好像这个素人终有一天会像叶浩一样，哪怕遇到人生最极端的坎坷，也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有人因为知道了林涛的名字，去查了一下如今林涛的情况。
　　互联网时代，人的信息实在好查极了。不查不知道，查了吓了一跳。林涛就录制结束后到播出这几个月内，拿了好几项竞技滑翔伞运奖项的名次。
　　虽说不是次次第一，但也确实拿了不少好名次。
　　有人表示：“他真的渴望蓝天。”
　　也有人在寻找着他试图回归飞行员行列的证明。虽然网络上暂且是找不到任何线索，但不少人相信，不管林涛选择什么，他对自己的未来有着个人的规划，完全无需要旁人操心。
　　Vacation几个人看到这一期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摇头。
　　关正阳摇头：“又哭了，啧啧啧。”
　　童文乐摇头：“丢人，啧啧啧。”
　　老幺邱丰摇头：“哭了还试图骗我的大骗子。”
　　贺君看向叶浩。
　　就见叶浩试图找歪理反驳：“什么哭了？我那是生理性泪水。生理性泪水怎么能叫哭？而且我这也不能叫骗。我就是和他们一起隐瞒了点事情。”
　　隐瞒队友的事情，怎么能叫骗人呢。
　　关正阳对此选择打开社交平台，让叶浩看看自己平台下的评论清醒一点：“看看粉丝们的图。已经动图都出来了呢，表情包还配上了文字。”
　　做图还是粉丝们效率高。
　　有叶浩眼眶通红的动图，有叶浩猛男落泪的动图，还有叶浩脸涨红眼眶也红下训练的动图。
　　关正阳乐滋滋收回手机，把这些动图一一存了：“哎，自从我们综艺开播，我手机里的表情包都要存不下了。粉丝们真是，讲话又好听，表情包做得又好看。”
　　叶浩刚想说存不下就删了他那些表情，结果阔气的童文乐先一步开口：“那就再去买一台手机。新款的，最大容量。再不济买两个硬盘存表情包。”
　　“？？”叶浩侧头瞪童文乐。买硬盘存他的表情包也是有点离谱了。
　　拳头硬了。


第64章 第十期斯哈斯哈
　　这一期里, 邱丰对这期里林涛的影响相当深刻，好奇问了一声：“林涛现在怎么样？他身体是因为什么问题被停飞了？”
　　综艺里只说了林涛生了病，贺君和叶浩因为和林涛接触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了解更多细些。
　　贺君解释了下：“他当时做了个手术, 开了刀。这种伤口是新伤, 一上飞机进行训练, 很容易崩开。以后还会有复发再动刀的可能性。所以基本上和飞行员告别了。哪怕他有天赋, 各大机场肯定会优先选没有伤的人。”
　　如果已经是飞行员的, 因为培育飞行员的价格昂贵, 所以各大单位会去考虑飞行员成本问题。等飞行员身体康复重新给飞行员机会。像林涛这样未来不确定性大的，没人敢去赌。
　　毕竟机场不是慈善家，不可能签了林涛养着。
　　但林涛如果选择机场其余岗位，那说不定还有机会。
　　只是林涛想要上天，哪怕是玩别的项目也行。所以才选择去了私人俱乐部。
　　叶浩应声：“现在的话，我听说是升职了。俱乐部老板觉得他经营方面挺有天赋, 在行内有点小名气了, 还想以后如果开个分俱乐部，找他当运营。”
　　节目一出之后, 林涛不仅行内有小名气，行外也有小名气了。这对于一家私人俱乐部而言确实属于凭白有了一个人型广告。以后只要俱乐部的教练们拿出个人水平来, 就会形成良性循环。
　　Vacation队内其余几个人听到这个，觉得也是林涛时运好。当然这个时运好，也是他至今没有放弃前进，才被他抓住了机会。
　　五个人正在闲聊着没睡觉。
　　经纪人吕书大晚上也没睡觉, 在群里发着信息：“老板问大家要不要出新专？出完正好演唱会。这一次继续线上演唱会。主题可以和行业相关，也可以写综艺感悟。或者你们有别的主题也行。”
　　五人手机一震动，集体打开信息看了眼。
　　综艺录制的时候, 会碰见各式各样的人，也确实会有各式各样的感悟。
　　贺君算了下后续行程：“确实也行。反正专辑出完，再开线上演唱会就是明年的事了。”
　　这样算起来，明年的合体计划也有了。
　　五人稍商量了下，应答吕书之后，很快抵挡不住困意，各自回房休息。
　　新一天，网上对综艺有着新的期待。
　　随着第九期出来的是叶浩的学习视频。叶浩学习本质上挺认真，只是格外喜欢转笔。总计四十分钟的滑翔伞学习内容，他愣是转了十分钟的笔。
　　转得非常认真，以至于弹幕都是：“万万没想到打开这个视频，没有跟着学习正经知识就算了，学会了转笔。”
　　“学会转笔+1。”
　　更有粉丝在自己平台呐喊了一句：“学什么无人机拼装，玩什么滑翔伞！节目组就应该洋气点！直接让他们去开飞机。”
　　底下一群人纷纷附议，恨不得亲自化身策划，安排节目组的进度。
　　节目组洪导看到这种呐喊，心想：是我们不想吗？呵，是真的去开飞机了，这档节目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呢。直升机还好些，正常飞机根本不允许普通乘客进驾驶舱。
　　不管网上的人怎么呐喊，综艺是已录制完了的。
　　新一天，第十期定时放送。
　　第十期的片头，依旧是一老一少。
　　这一次两人穿着近代却又有些复古的衣服。具体看不出是多少年代，因为两人穿着实在太过朴素。
　　在空旷的场地上，符涛带着齐一拓研究着飞机制造。他们之间互相沟通着，说出来的专业术语反正一般观众根本听不明白。
　　这架飞机有点像是滑翔机，又有些像近代飞机，最后组装成功，有模有样的。
　　齐一拓兴冲冲坐上去，热情摆弄着，对天空充满了期待。然而起飞了没多少高度，飞机震动起来。这飞机相当不稳，摇晃得整个世界都在震动。
　　齐一拓操控着面前的台子，可还是就坠了。原本看上去有模有样的飞机转头撞在石头上，砸了个半烂。他整个人更是差点从里面被甩飞出去。
　　符涛慌张跑上去，赶紧把人拉出来。两人再抢救飞机。再次被拼装起来的飞机很快有了新的外观。这一次的飞机看上去更好了一些。
　　等到再次试飞的时候，齐一拓再度上飞机。
　　飞机发动上天，高度终于有了。世界展现出了不一样的姿态。齐一拓眼神渐渐重新恢复原先的明亮。下方的符涛也是，眼神里充满了对飞行未来的期待。
　　片头小人将标题推出。
　　弹幕们内业内人士，很快惆怅起那些年飞行发展历史：“一个发展中国家，真的要赶上发达国家的地方太多了。飞机在最开始真就是难。”
　　“确实啊，肚子都没填饱，哪里有余力去研发创造那么多东西。正好又是各种乱的时期。”
　　“现在的航空航天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真的不容易。”
　　观众们在感慨，节目里叶浩和贺君也在感慨。
　　叶浩的那些课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至少对于他而言是一个挑战。到了贺君这边，也实属节目组对贺君太信任，什么难题都敢上。
　　贺君头是真的一个变成两个大。
　　无人机的从无到有，那不是说着玩玩的。
　　贺君刚学完无人机内部结构，转头开始用软件尝试绘制一台合格的无人机。符涛老师只会教他后期模型拼装课程，所以前面的这些内容全是他要自己跟着别的老师学的。
　　授课老师讲了半天，贺君听得头昏脑涨，还得庆幸：“还好节目组只是让我组装一个无人机。这要是让我去参与飞机组装，人都傻了。”
　　老师当场被贺君逗乐：“飞机的组装确实太难了。”拼个模型还行，拼真的飞机，怕是艺人只能去添麻烦，完全没法帮忙。
　　好在贺君学的认真，顺势也提出了一个问题：“我这个无人机做出来，能和市场上的无人机比么？就比如说植保无人机。种植水稻的那种。”
　　老师失笑，直说：“基本是没有办法比。”
　　他入行早，对内部很多信息知道得相当清楚：“无人机早年价格非常贵。贵到基本上不会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在最早，无人机所有研发投入的钱全部算在无人机上。开价一百万，指不定还有价无市。就像早年计算机。研发成本在那儿。”
　　“你现在看这个无人机，价格低廉几千就能买。那是因为飞控系统被写出来了。其后呢，不少企业成功量产模具导致了成本的下降。你自己开模做一个模型的价格，可以去企业买几十个。”
　　“再加上各种硬件的进步。你普通这样做出来的无人机，基本上和市面上无法比。除非你花费大价钱，专门制作一台从系统到配件都高于市场水平的无人机。”
　　再或者贺君创造出更好的飞控系统。但这对于一个艺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老师也说了：“但无人机依旧是在发展阶段。你说的植保无人机也是这样。你也可以在考虑成本的情况下，对现有无人机进行改进。他们当然不可能是研究到了极限的。”
　　这个老师被贺君带了点节奏，类比了一下现在的飞机：“飞机也是这样。研发过程中，问题其实很多。自我技术提升了之后，高成本高危险等问题才一个个被击破。现在也并没有研发到极致。”
　　贺君想了下自己学习过程中听到的内容。
　　一架无人机从平面到实体，其间要经历试飞。试飞的过程中发现问题，会让无人机重新进入修改制作的流程，总体开销确实非常大。普通人完全可以用这么大的价格买好几台市面上自己喜欢的无人机。
　　这位老师也提出了，可以在现有无人机的基础上再进行改造更新。
　　贺君：“像买了一辆跑车，我们再把它改进成F1赛车。”
　　老师应声：“是。”
　　上课的话题被岔开，老师重新将话题给拉回来：“好了，那我们继续刚才的内容。现在要学的是……哦，编程。”
　　贺君叹气，贺君痛苦。
　　当天晚上贺君拿着书回到房间和叶浩碰头，发现自己受到的是精神洗礼，和叶浩受到的肉体冲击。
　　叶浩穿着间老头衫，正对着镜子擦药油，在自个治疗自己。他沉浸在自己滑翔伞的快乐教学中。但他不是特别习惯滑翔伞，导致两个胳膊上全是淤青印子。
　　滑翔伞要操控伞。伞上面有很多绳子。虽说起飞后看起来只要双手操控平衡就行。实际上在学习过程中这些绳子很容易勒到人。伞绳可是要能够支撑起一到两个人的体重，还得能应付自然的风，坚固得很，勒到人也痛得很。
　　淤青揉起来酸疼得要命，但淤青得揉开恢复起来才快。这导致叶浩强忍不适，手上动作却半点没放松。
　　叶浩头发本身就偏长。他一旦后面的头发过长，就会在脑后扎小辫。而艺人本身脸就小，所以他前面的头发会往后顺，露出自己的额头。人垂着眼，用力揉手臂。手臂都被揉红了。
　　长得俊的人，穿老头吊带衫都好看。
　　药油太刺鼻，叶浩揉需要大力气。人揉累了，感觉额头有汗，一个不小心用手背抹了下额角。额角就在眼睛边上，眼睛瞬间被药油刺激到，当场红了。
　　弹幕虽然有同情，可多人的大脑发昏，只顾着在那边“斯哈斯哈”。
　　“要命要命，叶浩真的好香。”
　　“白天大酷哥，晚上小哭包。”
　　贺君每天态度温和，而叶浩每天都在努力表现自己的酷劲。
　　今天的贺君成功了，可叶浩又一次失败了。


第65章 听起来是要完蛋了
　　这个房间里都是一股子药油味, 熏得贺君进门的瞬间顿了下。
　　叶浩眼睛被辣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听到门口有声音，转过头看过去。
　　门口的贺君下意识说了句：“又哭了？”
　　叶浩本来心情相当好，觉得今天拍摄的时候自己简直帅裂苍穹。身上的淤青更是战斗的勋章, 看上去下一刻就能拍硬照上杂志。结果队长一回来, 第一句话就让他当场气死。
　　叶浩怒：“我才没哭。”
　　他怒完, 眼睛感觉更辣, 当场冲到卫生间去洗手洗眼睛去。再拖下去, 他下一刻就能表演在线泪奔。
　　可怜见的叶浩根本没想到, 他白天的酷炫没被节目组放前头，而是揉药油弄哭被放在了节目前面。以至于观众对他的印象根本离不开“哦，就是Vacation几个里面最会哭的那个”。
　　什么大酷哥？不存在的。
　　一无所知的叶浩在卫生间洗完手和眼，处理完身上淤青套上运动卫衣，他觉得自己重新变成了大酷哥，对着寝室镜头折腾了下自己的造型, 这才继续专心学习去。
　　新一天, 节目组自然有新的安排。
　　贺君和叶浩一大早坐上车，被拉出去劳逸结合, 定制西装制服。
　　私人俱乐部里，大家室外上课都穿得比较运动, 室内或者上飞机时就不太一样。室内大多数人都穿着的是正装，哪怕休闲一点，那也是休闲正装。
　　标准的衬衫西裤外套三件，不少觉得冷的还会带上一件修身长大衣。大衣毛呢质地, 外表看着不轻薄，实际上厚重且保暖
　　节目组非常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知道年轻人就喜欢视觉上的冲击。所以他们找了一家西装定制, 专门给两人定一套飞行员款式的西装。
　　这家西装定制本身就是给航空公司做制服的。
　　如今制服大多是工厂直接生产，在细节上有特别要求。碰上个别有问题的制服，部分公司允许请裁缝微调。因为节目组给的钱合适，也不是真的飞行服，所以贺君和叶浩的衣服就此被安排上了。
　　接待两人的是一个中年裁缝。
　　裁缝先给他们看了一个本子，本子上各款制服都有，飞行员、空乘、空保等等的都齐全。图册上有不止有一家航空公司的制服，且每家航空公司都有好几套。
　　他给两人介绍了下：“每隔几年航空公司都会换制服。有些公司专门请设计师进行制作，主要能体现地方特色且简洁大方，方便行动。”
　　贺君翻看着图册，意外发现很多航空制服非常眼熟。他经常坐飞机，却真没仔细注意过制服有那么多差别。总觉得记忆里似乎航空公司的制服差不多都属于藏蓝套或者红色套。
　　裁缝更是指了一个：“还有参加高定的。”
　　看上去是相当厉害。
　　Vacation以前糊，衣服大多属于公司能借到什么就穿什么，自己再买几件合适的穿。当然，因为童家太有钱，所以童文乐时不时也能包揽全队的衣服。
　　借不到，那童家直接买。
　　后来全队红了，可以借的衣服多了起来，自己能买得起的衣服也多了起来。全队没什么特别夸张的开销，款式合适的，几百的衣服也会穿。
　　高定这种，在意的人每个晚会都不同。不在意的人，十年穿一套。
　　贺君和叶浩惊叹看向高定航空制服。
　　制服虽说是制服，设计感确实十足。男装差别不大，女装则是有的穿西装短裙，有的穿旗袍，还有的穿民族特色样式的贴身裙。
　　裁缝从事这个行业多年，自然留了不少衣服：“你们也可以试试看，再决定最后要哪种款式。”
　　贺君和叶浩对视一眼，当然是选择试衣服！
　　贺君笑起来：“谢谢，辛苦了。”
　　裁缝点点头，上前手稍微对着贺君身型比了下，转身给他们取衣服过来。没过多久，裁缝便推出了一排的衣服。一套套整齐的制服挂在架子上，外面套着防尘的套。
　　他取了两套递给贺君和叶浩。
　　贺君和叶浩带着衣服去更衣室，两个人在两间里隔空对话：“这衬衫穿着挺舒服的。”
　　“就是这天有点冷，里面得衬一件。”
　　“飞行员全程在室内，一天估计室外最多就上下飞机的几分钟。”
　　说了没两句，两个人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手都还在扣衣服上的纽扣。
　　飞行员制服贴身硬挺，穿在普通人身上都能增加不少人的精神气，更别提穿在两个身型标准的艺人身上。
　　贺君脸上挂着笑意，整理自己衣服时，肩膀稍做了个圆周运动，调整了一下肩膀处。他对着镜子给自己系领带的动作极为熟练。
　　他边调整，边和观众讲解：“这个飞行套有几个地方很有意思。它衣服前面是有个贴飞行标的地方。魔力贴的那种，可以直接贴上航空公司的徽章。里面的衬衫胸口口袋有一个固定线，专门留了手指宽度的空间给笔。”
　　裁缝正好在边上，应声：“飞行员起飞前要开会。开会需要用到笔。”
　　叶浩整了自己的衣领，又接过节目组特意准备的墨镜，对着镜头微抬了抬下巴。
　　裁缝说着：“飞行员制服有肩章。一条杠代表的是乘务员，一般为飞行学员。两条杠代表的是安全员，代表单飞过了，三条杠副驾，四条杠机长。”
　　西装的走线格外讲究，后背腰处更是有额外收线，穿在身上显得人很是挺拔。
　　裁缝配合贺君和叶浩，帮两人彻底穿戴好。
　　两个艺人穿完后站到节目组指定的地方，由节目组负责拍录。
　　节目组的摄像师和后期大概是和别的什么摄像师后期进修过。他们以前拍综艺都喜欢用记录片的剪辑方式，不会剪快速镜头，这一次拍贺君和叶浩穿正装的样子，愣是有了改变。
　　贺君和叶浩互相走向对方，如同走T台一样刚转了个身面向观众主镜头，后期当场就进行了一次换装剪辑。两个艺人动作不变，可衣服完全换了一套。
　　BGM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节奏，每一次踩点配合着镜头的切换。
　　贺君和叶浩本就在展示衣服，每一个定格动作换一套飞行制服西装。
　　墨镜、白衬衫、西装裤、修身外套、长大衣、黑皮鞋……
　　天蓝套、灰色套、灰蓝套、黑色套、藏青套……
　　弹幕不少围观的人，心跳都加速：“我愿称这期为本档综艺最贩卖艺人颜值的一期！”
　　“空姐空保飞行员都有身高要求，都经过长期训练，身材颜值也是一流！”
　　“贴贴，疯狂贴贴。”
　　“截图已经无法满足我了，希望节目组来个剪辑版视频呜呜。”
　　到了最后，整个画面定格在贺君和叶浩最终定制的那套西装上。
　　节目组将西装定制过程全部略去，只留下了他们成功穿上合身西装套的模样。
　　这套正装，内里是白色衬衫，领带是暗红色，外套和裤子全是藏青，如果在室内看更接近于黑色。和真正飞行员相区别的是，他们的衣服袖口没有金色的杠，只是款式属于同种双排扣的西装。
　　这下两人重新回去学习的时候，众人跟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看人还是该跟着学习。
　　弹幕：“可恶啊！我的同学如果长那么好看，我肯定天天认真去上课！”
　　“可恶啊！但凡我的学生长那么好看，我肯定天天认真去上课。”
　　“等等前面的老师你不对劲！”
　　“信女请求现在学校校服一律改成正装。”
　　当然，正装对于现在的两个艺人而言，不过是室内课程限定衣服。
　　被观众疯狂截图的两人回到俱乐部还是得继续自己痛苦的学习之旅。
　　贺君好不容易休息一下换上了新衣服，转头继续去学习怎么在软件上画电路，怎么写简单的编程代码。
　　代码课程老师不是看不起贺君，在课上讲得非常细致：“这个代码呢，这里是这个意思。”
　　这位非常严谨的老师，把英文单词和程序逻辑都给贺君掰碎了讲。
　　连什么“if”啊“or”啊，都得讲个明白，生怕贺君代码跑错。
　　贺君对这方面了解不多，好在头脑灵活学得非常快。
　　正式运用的时候，贺君点头点头，摩拳擦掌准备解题一般来尝试编程。这位讲课非常细致的老师，二话不说掏出了一个网址发给贺君：“来，我们今天学过的无人机编程，很多代码都已经有了，复制黏贴一下就行。”
　　贺君：“？”我之前听课的意义呢！
　　其余的课程也差不多属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再进行深化。以至于没过多久，贺君的学习进度已经能够独立完成一架无人机的“图纸设计”。这份“图纸设计”中包含了外观、电路、编程等多项内容，设计完直接能够下场开模。
　　镜头很快就将贺君的设计成果，专程送去制作。
　　节目方也将制作好的模具重送回来。
　　贺君拿到自己的各种模具之后，拉着叶浩，带上节目组最初给的无人机拼装工具，去符涛老师那儿上又一节无人机组装课程。
　　上课的教室是俱乐部给安排的。学生先到，老师后到。
　　贺君和叶浩把属于自己那些工具道具全摊到桌上。两个人穿着厚实的衬衫，但为了接下来操作方便点，衬衫袖口折了几层挽着。
　　符涛老师晚一步过来上课，没直接走进教室，小声对着镜头说着：“我看看他们课前准备水平怎么样。”
　　教室里传来贺君和叶浩的对话。
　　叶浩很理直气壮：“你的无人机课程我都没听啊，我都在滑翔伞。等下我就是队长和符涛老师忠实的下手！干啥啥不会，递道具第一名。”
　　贺君笑开：“想多了。你连道具名字和实物都分不清。”
　　符涛老师：“……”这节课听起来是要完蛋了。


第66章 技术综艺
　　符涛老师对Vacation的印象挺好。
　　他过来参加节目, 主要是觉得有趣。平时他就爱做手工的东西，又恰好了解点相关知识。本来就退休了，很多节目是想上也行，不想上也行。左右没事, 来就来了。
　　来综艺之前, 他其实了解了不少关于综艺的东西。真的拍起来和了解的还是有差距。不过他也清楚, 现在室内两个人的对话, 综艺效果远大于实际。
　　即便是其中有人真的完全不了解, 真拍摄起来也不会拖后腿太多。
　　符涛老师配合镜头, 做出了一个颇为震撼的表情。
　　里面贺君和叶浩是真不知道外面符涛已经到了，还正大光明听着他们两个人说话。
　　贺君给叶浩展示着自己设计的无人机：“你看，我在外壳上弄了Vacation的logo贴纸。做完直接贴上去。这里有备用的，回头你那个也贴上。”
　　叶浩收下了标志，但他很实诚说着：“我觉得我这台不一定能拼起来。估计到时候真就模型，中看不中用。上一次天就能炸机。”
　　贺君很淡然微笑：“用我编程课的经验。你只要坦然面对自己不会。老师实在看不入眼, 会帮你做完你的工作。”且有一定概率告诉你, 其实你有些内容做的是无用功，自己从头做到尾不过是仪式感更重一点, 本质上只要复制黏贴就行。
　　这和他们这种平时唱跳都得自己来，毕竟上舞台的是他们自己, 那是完全不一样。
　　叶浩压低声音，充满期待：“真的吗？”
　　符涛哼了一声，拉开门走进来：“假的。我记住了。你要是不会，我就在旁边语言指导, 绝对不帮你动一下手。”
　　贺君和叶浩没想到被现场抓包，顿时站到一起，心虚喊着：“老师好！”
　　符涛哼了第二声：“一点不好。行了, 今天我们直接就从面板开始拼。把无人机的螺旋桨这些分类放出来。”
　　叶浩偷偷瞄队长，用眼神真情实意发问：队长，面板是哪个？啥叫面板？是最大的那个么？
　　贺君慢条斯理掏出一块拥有四个角的板，往前放着，生怕旁边叶浩偷学看不到一样。他顺手把螺旋桨也分出来，放到更显眼的位置。
　　弹幕狂笑：“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好学生同桌的提点。”
　　“笑死了，叶浩狂抄答案。”
　　“叶浩：没人告诉我今天是要拼这玩意啊！”
　　符涛看叶浩是真的不太会，于是站到贺君身边，干脆先吩咐贺君，好让叶浩慢一拍也能学着装起来：“先把电子组件安装起来。然后安装电动机。”
　　贺君研究着，将一个个零件装到底盘上。
　　说实话，大多数配件都很轻巧，而电池真占了很大的重量比例。而安装过程中，就要将后续的重量平衡性把控好。不然上天就坠机。
　　装的过程中，三个人也不可能一直站着，自然是坐下忙碌。符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极细的棒，用这根棒指导着贺君：“这里给黏住，对。”
　　叶浩在旁边疯狂偷师。看看队长怎么做，再回来研究自己的怎么拼。
　　符涛也不放养叶浩，发现他哪里不对，直接用棒戳到叶浩手上：“停，停。你这个线路是想在无人机里面拧麻花呢？理顺了装。”
　　叶浩无辜弱小可怜，忙把线理顺了重新装。装好之后，他试图快速按照队长的操作继续拼装，可由于他慢了一拍，只能在那边喊着：“等等，等等队长。你刚才那步怎么走的？”
　　贺君看了下叶浩的进度，指导了一下拼装。
　　接着安装飞行控制板、加入编程卡和显示器、校准传感器、配置电动机、安装螺旋桨……
　　理工科的魅力相当与众不同。认真的人，不管男女都会有魅力加成。
　　镜头拉快速度之后，粗糙且没有外壳的无人机，勉强安装上了大部分配件，总算出了最基本的形态。符涛带着两人进行第一次试飞。
　　试飞的高度很低，符涛先行提醒：“你们两个不要飞太高，不然摔下来损失惨重。摔坏就得完全重来。”
　　贺君和叶浩当即应下。
　　镜头转移到无人机上，眼见着两台造型有所差异，属性也不相同的无人机颤巍巍起飞，飞到了距离桌面大约20厘米的高度。
　　符涛眼睛犀利，直接拿了一个挂着重物的绳子比划。能成直角说明无人机挺稳。没有形成直角说明无人机完全不稳，安装重量不合理，导致无人机倾斜。
　　贺君和叶浩再对自己组装的无人机进行微调。
　　到再次飞起来的时候，两个粗糙的，连线条都还在外露的无人机，总算达到了符合符涛标准的地步。好在两人操作过程中细心，运气也不错，完全没有发生坠机事件。
　　这个时候，两人再给无人机安装上外壳。只有内部的无人机能用是能用，可到底美观度是不够的。外壳早就经过处理，属于有外漆的状态。套壳后，两人又是一阵调试，最后加上贴纸。
　　Vacation的花体贴纸黏上后，两台无人机顿时看上去有模有样，自由在教室里飞着。
　　贺君回想下内部构造，不由肯定：“商品有个好看的外皮是必须的。哪怕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无人机。”
　　叶浩在边上跟着肯定：“一根笔芯五毛钱，加上一个普通外壳一块钱，加一个梦幻色透明外壳可以卖十块钱。如果再起个梦幻的名字，能卖十六块钱。”
　　贺君诧异看向叶浩：“你很精通啊。”
　　叶浩当然是虚心表示：“都是童文乐老师教的好。做生意的人到底不一样。”
　　弹幕一片问号，仔细一想发现：“？？？好像确实！”
　　“别问，问就是一个玻璃杯如何从5块钱卖到180。全靠一些噱头。”
　　“世界中心是义乌小商品市场！”
　　“哈哈哈哈哈，前面是要笑死我。”
　　符涛老师见两人都成功了，欣慰退场，临着走还邀请他们有机会去他那儿玩木头。他还会做木头无人机。当然这种无人机主要是自己玩，没什么太大的市场性。
　　贺君和叶浩当然是应了。
　　叶浩被动学习了无人机拼装，继续欢天喜地去学习滑翔伞，而贺君则是重新琢磨起了植保无人机。不做不知道，做了才发现无人机问题所在。
　　他对着镜头也直说：“我这段时间学习制作的是用电的无人机。拼装的时候电池就很大了。中间一整块都是电池的感觉。无人机如果要一边飞行一边撒农药，耗电量会很惊人。因为农业上使用植保无人机就是为了施肥，承重量需求很高。”
　　“就像飞机要带人上天，能源消耗很高。”贺君翻出自己查的资料，“飞机上其实大多客机没有跳伞的设备。因为一旦每个乘客都拥有跳伞设备，整个飞机的负重就会增加，染料需求也会增加。”不是每个人都会跳伞。而如果只留几个伞，无人敢赌人性。
　　“无人机也是这样。承重越高，电量消耗越快。一般来说植保无人机飞十几分钟到二十几分钟就差不多了。然后就得充电。早几年充电一小时，持续二十分钟。现在倒有极速充电的，大概充电十分钟，持续二十分钟。”
　　别说贺君了，观众听了都觉得耗能快。
　　如此高耗能的无人机，如今使用率依旧这么高，贺君也给了大家解释：“因为熟练的飞手一分钟就能处理好一亩田，所以农业上使用无人机来解决很多问题，必然是一个发展大方向。研究人员肯定也是朝着这方面研发的。”
　　贺君在自己书桌上查起各种资料：“对于电这个问题，其实是很多设备都有的大问题。比如说新能源汽车。这也是用电的。新能源电池其实是一个硬件突破方向。可以替代的比如太阳能，氢能源，普及性都较弱。”
　　普及弱，自然是有高成本之类的原因。
　　观众们听得不住点头。
　　像手机和随身的平板、笔记本电脑，大家都是希望电池能够维持久一点。好歹不要出门一天充三次电。尤其是热衷打游戏的，手机电量是真耗不起几次折腾。
　　贺君想了下：“现在也有无线充电技术。也有人提出一条路，如果说是可以吸收太阳能，随后转化为电能，那就可以再利用无线充电技术，让新能源汽车边开边充电。当然我们之前修过路。路面是有承重要求的。也会磨损，所以成本如何降低和最终普及都需要研发和时间。”
　　他梳理了一下内容，重新将话题引回到无人机上：“现在无人机有像扫地机器人一样，自动返航来充电的。如果说今后的农业发展，农田定点可以有快速无线充电设备。它就能一直在空中悬飞。补充药的时候，正好也有一段时间可以快速充电。”
　　弹幕：“！！我靠突然回忆起了Vacation当年在快乐农场里搞专利发明的时候。”
　　“鸡皮疙瘩起来了，我竟然觉得这个方法非常合理。”
　　“我现在只想问贺队长，当年为什么不去搞研发。这脑子真的是……”
　　“别问，问就是喜欢舞台。讲真，他是队内对舞台最执着的一个。”
　　在贺君的描述下，所有人几乎能畅想到彻底机械化时代的农业世界。那是真几乎脱离了人力，全然依靠机械自动化来一条龙操作。
　　说了小半天的贺君，目光放到自己做的这台无人机上，温和笑起来：“就让我们来试试改造这台无人机吧。”
　　观众：“嗯？等等，这成了一个技术综艺了吗？”


第67章 人生无限可能
　　贺君真情实意捣鼓起了无人机升级, 叶浩则是直接将滑翔伞的证书拿到了手。
　　拿证的过程不是一帆风顺的。
　　叶浩才从双人滑翔伞转变成单人滑翔伞，第一把就碰上了事故。
　　这天天气阴森森的，太阳被遮了大半。季节到了，没太阳便会相当冷。风一吹, 如果没注意好保暖, 人当场会承受魔法攻击, 站在山上直打哆嗦。
　　叶浩穿着较为紧身的黑色运动装。他听从林涛的指挥, 将滑翔伞固定在身体上的扣一个个给扣上。紧身衣能够最大程度减少对滑翔伞的阻碍, 方便叶浩行动, 更有较好的保暖效果。
　　各种束缚好的扣确保叶浩不会在空中中途和滑翔伞脱离。
　　为了以防万一，叶浩脑袋上带了安全头盔，手腕脚关节都带上了放摔的护具，手上套了个半掌的手套。头盔挂了小型运动摄像机。全程实时监控，稍有不对劲，就有人到下方去帮忙救人。
　　滑翔伞的高度也不敢定太高。生怕刚开始飞失败了, 回头落下来不好接。
　　林涛把叶浩的滑翔伞绳子和伞面检查了好几遍, 确定绳子没有丝毫磨损，也确定伞面没有任何漏洞。他没怎么入镜头, 更多是在边上辅助。
　　临着要飞，林涛还在边上和叶浩同步动作着：“来, 往前跑，高抬腿踩起来，绳子拉起来！”
　　叶浩双手带着滑翔伞，朝前奔着。原本挂在后头的滑翔伞因吃风而如同风筝一样被放起来。散落在人两边, 半点没有交错的滑翔伞绳子，很快被伞面带起。
　　双腿踩着往前跑，身后的滑翔伞拥有非常大的阻力。这点阻力对叶浩而言根本不是事。
　　他很快到达山坡边缘, 随后双脚脱离地面，因着惯性朝前而去。
　　叶浩真飞出去了，身体是不敢乱动，可嘴里没有停，惊叹着：“哇噢——”
　　结果弹幕第一时间转发了关正阳社交平台上的最新评价：“关正阳：现代猿猴上天实录。”
　　以至于整个弹幕充斥着欢声笑语，完全将黑色运动紧身衣大酷哥丢到脑后，而且是完全掰不回来的那种。
　　本来如果拍的是纪录片，节目组肯定会将风景再次囊括其中，再加上叶浩的个人感悟。可惜拍的是综艺，节目组截掉了中间的悠闲，直接拍落地。
　　滑翔伞落地比跳伞落地要缓和很多，前提是接近地面时的速度没有过快。叶浩第一次自己单飞落地速度根本没有把控好，结果一踩到地面，腿一弯，重力没把控好，人直接被带着往前冲。
　　冲的过程中因为还挂着伞，又有绳子勾着，人脚上阻力朝后，伞的惯性带着继续往前，叶浩当场被摔了个狗啃泥。整个人现场扑街。
　　在不远处负责拍摄落地一群人飞快奔过去。
　　叶浩好在身上防护措施做得好，从地上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身上除了衣服和护具上全是泥外，半点伤口都没有。手脚腕关节之类也没地方扭伤。
　　叶浩接触身上的滑翔伞，对着镜头庆幸：“我这还是速度最慢，最安全的A级伞。要是碰上别的伞，估计摔得更加狠。大家平时玩这类项目也要注意安全。”
　　紧身衣上的泥巴也没怎么处理干净，他很快又回到山坡上进行下一次单飞练习。
　　在镜头拍摄到无数次叶浩从高山离去的背影后，总算拍摄到了几次叶浩的轻巧落地。到最后叶浩的落地比从楼梯上往下跳都轻盈。
　　双脚轻缓落地，连弯曲都没怎么弯曲，好似重力在这可一刻似乎失去了它的存在。
　　弹幕：“羽毛落地也就这样轻盈了。”
　　“心动，想学。又怕摔。”
　　“滑翔伞确实可以学，轮滑都比它摔得多。就是真的要锻炼手臂力气。”
　　叶浩以很快的速度将滑翔伞的证考出，顿时人就上了头，成功狂呼，穿着那套紧身衣原地撒欢乱跑。他跑得太高兴，结果不小心勾着了伞，竟还拉着伞一起跑了一小段。
　　教练看了直接笑死，更别提看节目的观众。
　　然而叶浩没有人拦着，当天更是到队长拍摄地点那边得瑟撒欢。
　　他在教室门口迅速探头，发现贺君没在上课，立马冲进教室：“队长呀，我可以单飞了！可以带人了！我有证了！”
　　贺君沉浸在自己的手工事业里，坐在位置上低头研究无人机无线充电的线圈缠绕问题，听到这话非常敷衍应了一声：“嗯，厉害。”
　　叶浩哪能见队长如此敷衍，强行重申：“我考出滑翔伞的证书了。队长我带你去飞吧！”
　　贺君终于抬起了头。
　　男人没有不喜欢刺激活动的，可贺君现在心心念念都是自己手上的东西。叶浩的话从他耳朵里进去，根本没到他脑子里。
　　贺君指了下桌子边上的电子配件：“等下吧。你把配件递我一下。还有边上的螺丝一并给我。”
　　叶浩顺手帮忙：“哦好的。”
　　结果原本的炫耀场景，没两秒就变成贺君做手工，叶浩在边上打下手。
　　好半天叶浩才反应过来：“不对。我是想带队长你去玩滑翔伞的。”
　　贺君将自己拼装好的新组建拿起自己看有没有安装偏：“嗯，反正要上天，不如回头我们一起去坐飞机？”
　　叶浩：“？”
　　贺君的工作还没完成，和叶浩的进度不一样。贺君得抓紧时间：“你现在要有空，可以带人了。不如去带一些人上天试试？接接单，当个优秀的打工人。赚点钱，我们就能避开节目组去搞事了。”
　　叶浩这一刻回想起先前队长带关正阳坐奢华旅游火车的经历。他立马起身：“我这就去赚钱！现在就去。”
　　说完人就嘿笑跑了，跑的时候还对镜头挤眉弄眼：“赚钱争取坐好飞机去！”
　　节目组一脸问号。
　　洪导本来不在现场，被摄像师通知后，吓得当场跑过来，拿着个喇叭：“贺君，这个飞机我们可以安排。你们不要自己突然飞走了啊！”
　　贺君继续敷衍，带着笑声应了：“好哦。”
　　洪导很不安，警告摄像师：“你们盯紧了人，千万别随便放跑了。不然我们集体还得赶路。”
　　弹幕没想到这一幕也被塞到了正片里，当场笑死：“队长：好哦，不乱跑。”
　　“好哦，但你们得好好安排行程。”
　　明明得到了保证，节目组却依旧见证得到了证书的叶浩给他自己伪装了一下，然后去接单带人上天玩滑翔伞了。
　　作为一个经常跳舞的人，叶浩手上有很多酷炫帕子。他用一条黑色帕子围住自己的脸，和林涛以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密谋：“我现在能带人上天了对吧？要不我先带你一次。要是顺利，我就去接单赚钱。”
　　林涛想了下：“行啊。”
　　叶浩带着林涛上天，非常迅速带人上了一回天。林涛关注着叶浩的各种动作细节，禁不住夸奖：“不错啊。不愧是跳舞的。每个动作都很标准。”
　　等顺利下来后，林涛当即带着叶浩出门去“接单”赚钱了。
　　叶浩一个人对着镜头，还挺兴奋。他细说着：“我要确保自己不被人认出来。节目组的摄像师目标太大了，我们得让他缩角落里去。教导过程就林涛来负责，我负责带人跳伞。”
　　就像很多明星会参与到社会型项目里，当出租车司机或者快递小哥一样。除非国民度实在高，而艺人上镜和镜头下很像，不然被认出来的概率不高。
　　林涛帮忙牵头，给叶浩接的都是些已经成年，不过体重较为轻的。体重太重对有经验的教练都比较吃力，更别说还是新手的叶浩。
　　叶浩当然不挑人，只是一听跳伞的价格，忍不住小声：“哇，比我最开始教跳舞都贵。我早年可便宜了。要是早点摸到这个项目，我说不定就不会在舞蹈行业发展了。”
　　弹幕纷纷不信：“哦？可还记得大明湖畔舞台旁的爆哭！”
　　“哦？可还记得康复训练的爆哭？”
　　叶浩就是说说。他的日子不可能重来。
　　所以说着说着，叶浩又开始小声：“不过我现在跳舞课可贵了。建议大家不要报。其他老师的舞蹈课性价比更高。真的。”
　　另一头林涛转身要找人，把角落里对镜头说悄悄话的叶浩逮出来：“来，带我们第一个小客人。刚成年，来体验一下滑翔伞。你可以。”
　　叶浩上前，非常自信和人招呼：“你好。”
　　小客人是一个正念大一的学生。他动作熟练招呼叶浩，比叶浩还自信：“你好。我证还没考。再体验几次多感受感受，今年就能考了。要不我带你？”
　　叶浩被镇住，反应过来后严肃表示：“……那还是不太行的。”
　　他可是来赚钱的，怎么能让人把他的钱给赚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叶浩就在不断接单，不断带人飞向空中度过。中间不是没有人认出他，不过都答应了不会将他的行程说出去。
　　也就是这么一天，他碰到了形形色色的客人。
　　有失恋过来放松的：“天大地大，爱情算个什么玩意。”
　　有新婚过来感受双人跳伞的：“想要一起体验更多的人生。未来那么多年，每年体验一种，年年都有不一样。”
　　有身体残疾，连行走都不方便，却要来体验天空的：“这个世界确实不公平，但人是有无限可能的。”
　　还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姑娘。
　　因家长不放心，所以她不是叶浩带着飞的。小家伙准备的过程中，用稚嫩的嗓音笑盈盈和身后的林涛说着：“大哥哥，我以后是要当飞行员的！”
　　不管是林涛还是叶浩，都非常支持她：“你可以的！”“那你要好好吃饭！”
　　小姑娘真上了蓝天，更是笑得畅快。


第68章 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这一期不是在小姑娘的笑容中落幕的, 而是在叶浩“[嘀]宝到账[嘀——]元”中结束的。
　　结束后，网上各种人都快要笑裂开了：“说实话，感觉像是节目组的危险倒计时。”
　　“感受到了节目组的紧张。钱越多，节目组更加紧张。”
　　“节目组：别逼我跪下来求你让我们订飞机[跪]。”
　　当然, 众人习以为常打卡式打开节目组新发叶浩学习视频, 看起了花絮, 并催起了更新。
　　花絮简短精悍, 里面更有不少笑料。叶浩学习过程中笑点频出, 可惜为了正片的整体性, 所以只能委屈求全去了花絮。
　　而贺君则是琢磨无人机的过程中太过认真，有时会完全忘记时间，导致错过俱乐部丰盛的餐点，还得叶浩过来抓人一起去吃饭。
　　最离谱的自然是观众。
　　观众闲着没事，做了几个鬼畜视频。主角是正在认真研究无人机的贺君，以及不停开门找人的叶浩。整个视频就在叶浩“啪——”开门：“队长！”, 贺君抬头, 叶浩“啪——”开口：“队长！”，贺君抬头中循环。
　　到视频最后, 叶浩又“啪——”开门：“队长！”，然而迎接叶浩的是一个飞过去的抱枕。
　　关正阳看完这个视频, 人笑成傻子，在自己社交平台上再次分享：“人类早年驯服智能闹钟实录。”
　　底下热评最让人没想到的，其中一个发出了爆笑的一串哈，竟胜过所有人, 成为了热评第一。
　　更好笑的是叶浩为了关正阳发的两条观后分享，前去偷袭关正阳。这一幕被童文乐拍了下来。童文乐特意转发关正阳的微博，附上动图：“人类早年作死实录。”
　　Vacation队友情谊日常表现, 就是邱丰没能忍住，也学习了一下如何制作动图，并拍下了叶浩和关正阳追童文乐跑的一段情景：“人类早年重复错误后果实录。”
　　贺君对此拍了一下最终结果，是一张四个人扭成一团在地上打架的照片。天知道他们四个人怎么做到互相固定住，并且最后完全无法脱离开的。
　　队长将其发送到网上：“人类战争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整个流程和连续剧似的，直接冲击热搜，并带来一串哈哈哈哈。Vacation整个团的画风朝着沙雕狂奔，而且看起来短期是根本不会掰正了。
　　新的一周，新的搞事风格。
　　五个人发完这一串搞笑，在众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写起了新歌，还偷偷跑去录音棚试了试。
　　关正阳虽说是个玩音乐的小天才，可他非常清楚队友的水平，整个过程中只为难自己，基本上不为难队友。叶浩则是记仇得为难起了队友。
　　化身舞蹈老师的叶浩残酷对待着队友：“来，哎，怎么身体这么僵硬？你们最近实在是太堕落了！不行，基本功先练起来。拍视频发照片都行，怎么跳舞就不行了！”
　　贺君四人：“……”呵，下次还得拍！
　　网上全然无知的大众乐滋滋等待着看节目组好戏。
　　新一期节目一放，片头还没开始，弹幕已经先行排排坐好：“今天节目组被队长坑害了嘛？”
　　“来看看节目组的悲惨故事，高兴高兴。”
　　“新来的，请问是现在开始笑吗？”
　　谁料这一期开场就是一台正在拼接的私人飞机。
　　不是无人机，是真实的，私人飞机。
　　国际上有名导演拍电影真买来飞机搞爆炸就是艺术，节目组也真的借来了一架私人飞机进行拍摄。正常的客机无论何时基本完全不允许乘客进去拍照和录像，哪个飞行员要是敢让人进去，得付出终身禁止飞行的惩罚代价。
　　私人飞机为了以防万一，大多只有着陆后才能让人进入拍摄。除非有钱的不顾自己性命安危，非要在飞行过程中为了炫耀进去。那飞机一旦出事，死亡率相当高，只能说生命的代价自己负责。大多数人还是不乐意拿性命开玩笑的。
　　有钱人喜欢买私人飞机。童家认识的一个朋友正好这段时间要买一台私人飞机，被童文乐知道后，和节目组商量，最后成功让节目组混进去拍摄组装过程。
　　当然，节目组也能给这家航空公司打个广告。
　　到拼接阶段，几乎就是一台飞机最后一段工程。屏幕上机身与机身接到一起，机翼安装上。有些部分是从侧面组装过去，有些部分是从上方组装过去。
　　所有拼装流程如水丝滑，连拧螺丝都让人看得津津有味。
　　到喷漆的时候，有不少人还发现工作人员穿的是他们在医疗防疫时穿的那种防护服。
　　飞机拼装完毕，送到广场上，符涛穿着一身飞行员制服，拿着包从飞行舱门口走楼梯下来。到达底部，符涛朝着年轻的齐一拓点头示意。
　　齐一拓整了整自己的帽子，笑着点头示意，迈步踏上飞机。
　　这架私人飞机就此，迎来了第一班交接。
　　无声的画面充满美感，以至于片头出来的时候，观看的人意犹未尽：“怎么飞机的内容不多播出一点呢！想看！”
　　节目接下来并没有直接继续给这架闪亮的私人飞机镜头，而是给了贺君一个特写镜头。
　　贺君这段时间学习相当努力，只是看过多屏幕会伤眼睛，所以戴起了一副眼镜。他望着自己面前的表格，按序画上了内容，写上了文字：“这次做了一款新的无人机。市面上也有可以无线充电的无人机。虽然对方像直升机停机坪一样的充电方式比我这个高级很多，但这不妨碍我申请一个专利。”
　　弹幕：“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问，贺君名下有几个专利了？”
　　“两个节目各一个，其余不太清楚。不过他这些专利属于比较好申请的。”
　　“海蒂拉玛那种女明星才叫真的好家伙，女明星发明扩频通讯技术，也就是无线技术的前身。蓝牙wifi都得谢谢她。”
　　“讲真，圈内其实搞技术的，或者名下公司搞技术的确实有好几个，不过一般人不拿这个宣传。”
　　人会因为外貌而产生偏见，这些偏见有正面的，有负面的。但本身不管是任何人，本质上都属于复杂的个体，永远不应该一两句话去概括。
　　观众在那儿直呼好家伙，贺君申请完毕，顺带介绍了一下自己制作的这款无人机：“这无人机飞的时候续航能力也不久。不过它只要落在板子上，就能直接充电。”
　　贺君向众人展示了一下“无人机充电桩”。
　　植保无人机的农药基本上是在无人机的正下方。贺君当然不可能隔着农药给无人机充电，所以当无人机落下后，充电桩上方就会像量身高的机器一样，降下无线充电板，将电量输入到内部电池中。
　　此时，人也能在无人机里上下一批的农药。
　　“充电桩的电力来源是太阳能，不过问题最大的还是电量转换的效率问题。”贺君说着，“这种充电方式挺慢。要是快一点的话，以后无人机出去就不用带大量电池备用。”
　　无人机飞了一下，并且还展示了一下充电技术。
　　也不知道贺君到底是怎么捣鼓的，还真能充上电。
　　弹幕一群人已经开始@各种无人机公司，让他们赶紧过来合作研究一下项目。更有人@起了童文乐，让人赶紧过来投资：“肥水不流外人田！Vacation发家致富，就靠这台无人机了！”
　　大家吵吵闹闹，当事人研发完毕后，总算长呼出一口气：“工作终于做完了。到时候给水稻研究所看看。说不定他们认识点技术型人才，可以给这个无人机深入琢磨一下。”
　　贺君收拾完自己工具，完成了阶段性任务。
　　叶浩那儿也攒到了第一笔资金。
　　当天晚上，叶浩拿着手机找到贺君，一脸嘿笑：“队长，钱在这里。我们什么时候去坐飞机吧？我也没什么大要求，最好是那种能够奢侈趟个五六小时的。”
　　飞机和火车不一样。火车躺一天未必到达目的地，飞机躺一天直飞能当场去另一个半球过日子。
　　贺君看了下叶浩这几天赚来的钱，参照了一下以前听童文乐说过的价：“奢华五六小时飞行这点钱不太够。”他相当委婉，“你这最多就够头等舱的钱。”
　　还不是很高级的头等舱。
　　叶浩困惑：“你们之前坐火车的钱怎么够的？”
　　贺君回忆起做苦力的一个月，面上常年挂着的微笑渐渐消失，露出一丝痛苦：“……那是因为当劳工还挺有钱，外加动了我的小金库。”他和关正阳合在一起拿了一万多修路的工资，再自己掏了点大头的钱才坐上的。
　　叶浩明白了：“我们动一下小金库？”
　　话才说到这里，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震动。
　　贺君和叶浩摸向手机，发现是个三人的群语音通话。叶浩把通话一接通，对面传来洪导半夜三更的绝望：“你们是不是大晚上想偷溜！我告诉你们，没门！”
　　两个艺人同时露出一个被抓到现场的心虚表情。光明正大谋划出逃计划被发现了。
　　洪导在那儿无奈：“给你们安排了飞机行程。只要你们通过特训，就让你们上！私人飞机，绝对优待。”
　　贺君和叶浩同时挺直了身体，二话不说把手机供在自己面前。
　　叶浩恭恭敬敬：“您说，什么特训要求？我们上刀山下火海绝对给您办妥咯。”
　　洪导呵笑一声：“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直接给挂了。
　　叶浩看向贺君。贺君沉吟一下：“既然这样，我们等明天看一下项目。如果实在离谱，我们连夜逃离，绝对不在节目组多逗留一天，”
　　叶浩：“好！”


第69章 惨无人道，适合记仇……
　　第二天, 贺君和叶浩穿上了干净利落的休闲运动装，赶到节目组指定地点。两个人看到现场后，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人生迷茫表情。
　　贺君不理解：“我到底是从哪里觉得，节目组会对我们善良一点？”
　　叶浩更不理解, 望着面前的各种设备, 深深吸气, 深深吐气：“太过分了。这种操作简直卡在了一个微妙的边界。你说他过分, 又属于正常人都可以做到。你说他不过分, 又实在有点头痛。”
　　两个人面前的是飞行学员特训场所。场所外面拥有不少人, 集体穿着迷彩服，正在提节目组以及两位艺人演示动作。在这里培训出来的飞行学员，很大一部分是要开战斗机，而不是普通客机。
　　此刻一个飞行学员正头戴安全帽，身系安全绳，正在至少十米高的台子上蹦。他从一个柱子跳跃到另一个柱子上, 动作轻巧, 毫无负担。
　　就在他的不远处，另一个飞行学员则是保持平衡, 也做好了一切安全措施，现场表演着原地走钢丝。如果这个钢丝不是在距离地面十米高的地方, 那就太完美了。
　　这些操作非常安全，但是让人感觉非常恐怖。
　　贺君问不远处的导演：“我们真的要玩那个么？”
　　洪导是什么人？洪导也是个被贺君传染了，能坑一次贺君就必须坑一次的人。他坚定点头，并拉出了昨天叶浩说的话：“叶浩说上刀山下火海都行。我就不让你们上刀山下火海, 只是跳一跳，走一走，行吧？”
　　贺君看向叶浩, 眼神里满是“你昨天说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说这种话”的意思。
　　叶浩能怎么办？叶浩只能沉重点头：“我可以。”
　　紧接着，贺君和叶浩就换上了迷彩服，很快被安排上了第一个项目，踩着狭小的楼梯上到十米高处。
　　在场工作人员特意检查好了两个人的安全设备，确认无误后说了一下注意事项：“不要怕，胆子放大。掉下去也没事，你们的措施完全能保护你们。”
　　贺君拉了拉自己的安全绳，往下望了眼。
　　他们经历过滑翔伞和跳伞，理论上来说这么点高度完全不吓人了。可身上的安全措施是比较宽松的。宽松到不像威亚一类会卡住人。身上的安全绳戴了像没戴一样。
　　他身后的绳子没有绷直，下垂了一段弧线，尽可能避免了它的存在感。
　　贺君问了一声：“这种防护措施是真的以防万一，对吧？”
　　工作人员应了声：“是。飞行学员的高空项目，主要是为了锻炼灵活度和避免恐惧心理。在平流层如果出了任何事情，首先不可以畏惧。”
　　飞行员恐高属于天大的笑话。在日常训练过程中，他们就得克服这种恐惧。
　　工作人员解释着：“这是给你们以防万一的。很多灵敏的学员就算从十米高台落下去，也能在第一时间攀住竿子，然后从竿子上滑下去。”
　　贺君顿住，做了个拱手动作：“告辞！”
　　弹幕爆笑：“哈哈哈哈哈队长没想到，这是给艺人的专属防护。”
　　“特训的学员：啊？我们一般都不用这种防护。”
　　“听说过的表示：最开始还是用的，不过后期是真的不需要。这个只会影响狂奔的速度。后头训练都是各种障碍然后记时间的。”
　　“在那里公司团建过的表示，其实也是给我们这些普通人用的！”
　　告辞的贺君望着自己前方有点距离的小圆台。他很确信自己能跳过去。但他也确实怕自己把握不好距离，一个没跳准，回头就被挂在耻辱柱上。
　　节目组肯定会把这段失败的放出来。
　　脑子里自信和不安互相拉扯，让心跳渐渐加速。
　　左右都是要往前跳的。贺君吸了口气，屏住呼吸往前一蹿。大长腿的优势就是，他一下子跳中了那个小圆台，并且还站得很稳，回过头惊喜看向叶浩：“挺简单的哎。”
　　叶浩给了贺君反应：“你才跳了第一根柱子，后面还有十几根呢。跳过去再说。”
　　他看看自己队长，低头看看十米的高度。三米一层楼，十米就是站在大约四楼往下看。四楼要是没个安全措施，摔下去绝对骨碎。
　　节目组的人在下头悄悄给他们加油。
　　叶浩收回视线，看队长继续跳杆子。
　　贺君前面跳一下就得调整一下，以防下一个跳跃出现什么问题。跳到后面逐渐掌握感觉，连跳了几下。直到最后一块区域。
　　最后是跳到最后平台那儿，平台处有很多条线，应该是标明着不同的距离。这段距离也是最长的一段距离，应该有超过一米六。如果是弹跳能力好的人，当场能跳出个两米，轻松过去。
　　只是这段空着的距离，视觉上着实给人巨大压力。
　　他心一狠，直接一个跨跳蹦过去。
　　轻轻松松，甚至他还跃过了好几条的线。
　　贺君有点讶异回头看了眼距离：“没想到我能跳那么远。”
　　后头叶浩看队长都那么轻松，人顿时放松下来。他按着自己节奏来，很快到达最后一步。也是呼出一口气，神情严肃跳过去，跳完也惊讶自己能跳那么远：“真的哎，我跳好远。”
　　第一个项目如此轻松完成，两个人窃窃私语起来。
　　贺君都有种：“节目组是不是给我们放水了？”
　　叶浩震惊：“队长你清醒点！你是被节目组害多惨？这样都能叫放水！”
　　贺君想了下，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他不能因为节目组给的任务简单了，就觉得是放水。节目组坑他的心永远不会减。
　　第二个项目就是十米走钢丝。
　　这个走钢丝的钢丝属于很粗的那种，很多根钢丝缠绕在一起，有手指那么粗细。人双手握住脑袋上方的另一根钢丝，然后慢慢走过去。
　　上下都有支撑，理论上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贺君走上了钢丝，才发现“理论上”是一个多虚的词。钢丝一脚踩下去是软的。脚一抬，钢丝就跟着有弹性得弹上来。
　　人重心得把握在正中间，不然不管朝那边偏移了，完全抢救不过来，只能挂在空中重新调整。
　　贺君小心谨慎走过这场挑战，到目的地时，人还觉得直起鸡皮疙瘩。明明只是十米高度，却着实是很刺激。
　　叶浩平衡能力很好，走得速度飞快，比贺君用时短得多。他到了目的地，忍不住得以：“哎，真该让队友们及时看看我飒爽的英姿。”
　　两个人表现得太过轻松，以至于综艺效果都没有了。
　　有失败狂喊大叫，那才叫综艺效果。
　　等两人上了第三个项目，节目组不做人了。
　　小佳带上一排迷彩服黑墨镜飞行学员，人手一个滋水枪，里面加了可食用颜料的那种。小佳站到第三个项目下面，指挥：“现在升级难度，用水枪滋他们！打下来一个，请你们吃大餐。打下来两个，两顿大餐！”
　　飞行学员气势十足：“好！”
　　小佳拿着导演的喇叭，通知上面两个艺人：“掉下来一个项目，你们两个飞机上的赞助资金就少五千。自己想办法补充。”
　　叶浩听了惊呆了。惊完他看向自家队长，语气沉痛：“你看看他们，这像是对我们友善的样子吗？这根本不放水，还滋水！”
　　贺君反而是一脸欣慰：“这样的节目组才是我认识的节目组。惨无人道，适合记仇。”
　　听到麦克风里传来话的节目组：“……”
　　接下来的几个项目，飞行学员们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吃饭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几乎没有之一。他们打滋水枪简直是指哪打哪儿，根本无视物理抛物线。
　　偏偏里面的染料五颜六色，几个项目下来，贺君和叶浩在上面不仅损失了一万五，全身上下更是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说干净的。
　　无论当时现场还是如今弹幕，集体是毫无同情心，只在那儿哈哈狂笑。尤其是当贺君和叶浩坠落，挂在半空中生无可恋的样子，更是好笑到彻底。
　　到最后结算，贺君拉着叶浩，语重心长：“叶浩啊。我们搭档了那么多年，你也知道当队长不容易。之前赚的钱不太够，不如你再去飞滑翔伞赚点？”
　　叶浩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队长，你的小金库呢？”
　　贺君的小金库，当然是被节目组扼杀在了摇篮里：“他们说如果我这次再动用小金库，下回就一分钱都不给我们。以后合作赞助钱也自己掏。”
　　叶浩：“……”
　　狠还是节目组狠。
　　于是贺君和叶浩不得不出门，一个负责在俱乐部餐厅打工赚钱，一个负责在滑翔伞当教练赚钱，这才赶在预定好私人飞机的那天，成功满足了飞行所需的所有资金。
　　当一行人赶到私人飞机所在的机场，贺君和叶浩没见过世面被飞机震惊了。
　　他们最早没钱的时候做经济舱，后来开始坐头等舱。私人飞机也就是多年前，蹭了一下童家的坐过一次。童文乐自己都不怎么坐私人飞机。
　　童文乐当初叛逆，家里本来就怕他跑偏，卡都能停掉，更不可能随便安排私人飞机带他乱跑。只有童文乐不在公司，童家一家需要出行的时候，童文乐才会坐上家里的私人飞机跟着一起出去。
　　童家并不讲究奢靡，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弄些东西，日常生活和别人没太大两样。他们的私人飞机也以实用性为主，座位有限，算宽敞舒适。
　　但他们面前这架私人飞机就不一样了。整个节目组集体工作人员上去，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坐得下！


第70章 奢华私人飞机
　　这架私人飞机从飞行员到空乘空保, 每一个人至少会中英两国语言。
　　贺君和叶浩才走到飞机下面，空乘已经笑盈盈和他们打起招呼：“您好，我是这班航空此次乘务长莎林。”她领着两人往上走，“我们航班将从A市飞往B市, 总计用时四小时二十三分钟。希望两位能愉快度过本次航班。”
　　叶浩踩在红色的地毯上, 表情很是微妙：“不知道为什么, 我觉得这毯子都和我以前走过的毯子不一样。”
　　这话可不能够乱说, 以前走过的红毯都是圈内举办的晚会红毯。
　　贺君给叶浩圆话：“以前走的红毯平坦顺畅, 下面是实实在在的。现在走的红毯不断朝上, 悬空楼梯，质感不同。”
　　弹幕：“抄笔记，贺老师高级语录。”
　　“低情商：这次红毯好高级。高情商：以前和现在的红毯各有特色。”
　　走上去后，乘务长带领两人参观起整架私人飞机。
　　这架私人飞机除去驾驶舱之类，光乘客这一块就分了三区域。一块区域类似于宴客厅——有宽敞的空间，有高级沙发一般的座椅以及分开两列, 固定在飞机上的座位。沙发更是可以合并和拆分。
　　所有乘客可以在宴客厅用餐, 也可以在宴客厅用大屏幕看电影，品尝下午茶甜点。
　　第二块区域类似于飞机的头等舱, 是固定的一排排座椅，相对起来更加商务化。一排总共四个座椅, 两两靠在一起。座椅前方拥有小型屏幕，侧手边可以打开一张简式桌。
　　第三块区域则属于三区域最为夸张的地区，直接放了一张床。床对面有一块电视机般大小的屏幕。屏幕和外面所有的屏幕作用一样。
　　私人飞机在体型大小上肯定比不上大型客机，可舒适度上来说, 未必没有客机来得舒服。
　　贺君和叶浩参观完了整架飞机，两人重新回到宴客厅，坐在那儿玩起沙发的拆分和合并。拆完后, 两人各自坐在属于自己那一半沙发上，深深感受到了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其能带来的充分魅力。
　　“果然，只要人试图享受，怎么样让自己舒服的事都可以做到。”贺君拿着抱枕，侧头看向叶浩，发现叶浩在迅猛戳手机，“你在干什么？”
　　叶浩头也不抬：“终于轮到我给队友炫耀遭遇了。私人飞机啊，这不比他们之前的待遇好？”
　　贺君笑出声。
　　节目组大多数人都属于蹭到享受，安安稳稳跑去后面固定位置上坐着，防止打扰前面的拍摄。前面也没有花太多时间在介绍上。路途中完全可以细细介绍，而按时起飞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飞机起飞都要遵守航空管制，原定第几个位置就是第几个位置，一旦错过就重新排。天气不好的时候更是一个延误跟着一个，全得受波及。
　　真到了要起飞的时候，贺君和叶浩也不能瘫在沙发上。两人得坐到位置上系好安全带。
　　位置前方有固定屏幕，屏幕上地形图展示了飞机本次航班的飞行路线、外界温度、外界风速。当飞机起飞后，还会显示飞机飞行的高度和时速。
　　乘务长更是体贴的说：“我们飞机上有wifi，到空中时，乘客也可以联网工作。”
　　贺君微笑道谢。
　　叶浩则是感恩并解释：“我没有联网的工作，我只想要炫耀飞机上的一切。”
　　这下乘务长被逗笑了。
　　私人飞机的两位飞行员在起飞前，专程过来和贺君他们打了招呼。飞行过程中，飞行员和乘务员都能通过广播通知一些事情。一般而言小飞机起飞降落会比大飞机不稳一点，在飞行过程中也更容易受到气流影响。不过这两位飞行员明显技术很不错，开飞机非常“温和”。
　　不愧是私人飞机。
　　飞行时间超过四个小时，途中当然会有飞机餐。
　　飞机餐大多数都是固定好的餐点。如果在私人飞机起飞前预定，那负责航班的乘务长会提前敲定好正式飞行时的餐点。
　　火车可以在停靠时补充食物，飞机上很难中途补给，更难开火煮东西，所以所有食材都得提前准备好。到点后加热或者加冰就端上餐桌。私人飞机不少拥有烤箱，但也不适合真的从头开始做烤制的食品，而多是单纯烤半成品用的。
　　私人飞机的飞机餐口感当然比不少航空好。空乘还会给他们的飞机餐专门摆盘。再普通的食材通过合格的摆盘，端出来都像是米其林餐厅才会有的美食。
　　餐点有主食，有荤有素有水果，还有甜点。就连配餐的冰激凌牌子都是冰激凌中的奢侈品。空乘专程拿了酒水单来问他们两个要喝什么佐餐酒或者饮料。
　　贺君看酒水单上来，认真挑选着。叶浩在边上疯狂拍照。
　　贺君看飞机餐上来，认真品尝着美食。叶浩在边上疯狂拍照。
　　弹幕本来在好好羡慕的，结果看到叶浩的行为，羡慕完全变成了狂笑：“看看边上队长的手机，一直不停在亮，肯定是叶浩发在了群里。”
　　“队里其他三人：人干事？”
　　叶浩不干人事，但最先动手的绝对不是他。
　　他只是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快乐分享给了队友。
　　这趟飞行格外顺畅，连颠簸气流都没怎么碰上。快乐行程总是短暂的，四个多小时的行程去掉吃喝之后，很快结束。贺君和叶浩临着降落前，也没太多感受到这架私人飞机的特殊之处。
　　贺君有点可惜：“大部分人乘坐私人飞机，主要是为了行程方便快捷，想去哪里就可以预约飞机。还有一部分人是为了不被打扰。从旅行角度来说，还是火车观赏性更高。轮船则是船大，海上项目很丰富。”
　　飞机再夸张一点，也就是能在空中洗个澡，开个小派对之类的。
　　比起这样的飞机来说，贺君觉得：“还是开飞机或者战斗机比较有意思。”
　　叶浩本来还在按手机，听到这话瞬间扭头看向贺君：“什么？我们可以开飞机吗？”
　　贺君温和开口：“你做梦呢？”
　　开飞机是不可能开飞机的，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模拟机！
　　节目组直接拉着贺君和叶浩前往模拟机中心，交给了他们一个新的任务：“今天你们将要作为一名飞行员，真正驾驶模拟飞机在天空翱翔。在飞行途中，你们可能会遇到各种事情。希望你们能够在教员的陪同下，成功解决困难。解决失败的人，今晚上晚饭就不用想了。毕竟奢华飞机餐你们已经享受过了。”
　　收到任务的贺君、叶浩：“……”
　　绝对要成功！


第71章 飞机模拟失事
　　模拟机中心有很多种类。一种是专门给非飞行员体验的模拟机。这类模拟机有战斗机模拟, 有客机模拟，操作上并不复杂。低端一些的属于电子游戏厅飞行器的升级版，拥有屏幕和座椅，但并不封闭。
　　高端的体验模拟机, 试玩价格稍贵一点, 两三百体验十五分钟左右。按键操作接近真实情况, 所有可视屏幕都播放着真实线路下的现实世界场景。走什么航线就放这个航线的真正飞机驾驶舱可以看到的风景。
　　而另一种模拟机则是飞行员模拟驾驶用的模拟机。这类模拟机相当高端, 就像是考驾照也有模拟驾驶一样。然而飞行员驾驶的模拟机有模拟特殊情况的项目。
　　模拟机是一个方形盒, 里面拥有飞机所能拥有的各种操作按键, 并安插了不少“插件”，且下方拥有运动平台。飞行员在模拟仓里光通过运动平台就能体验到上下左右各角度的加速等情况。
　　有的□□比较狠一点，考核中途在模拟机内设置各种障碍，当场能让飞行员体验不幸。
　　飞行员要是考核没过，那必然又是一个停飞结局。这种模拟飞行可比正常驾驶难度高多了，因为正常驾驶大多数时候, 人碰上异常状况的可能性并没有那么高。
　　如今的天气预报, 早通过延迟飞行和停飞，让飞机避免了很多极端飞行情况。飞机航行过程中更有自动航行这种功能, 方便快捷，使人轻松。
　　但飞行员不能松懈, 一松懈就是大型事故。所以飞行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归去模拟飞行一段。航空公司给手生的那些新飞行员，更是开辟了单独模拟训练，提高飞行员熟练度。
　　节目组正式的飞行舱申请起来麻烦，但模拟仓申请起来就方便得多。
　　两人到达模拟机中心, 因为提早预约好了时间，所以可以直接进入模拟飞行的机舱。
　　为了能够使现场模拟充满真实感，贺君和叶浩都穿上自己定制好的西装套, 正儿八经前往目的地。中间还把自己的包过了一下安检，走了一次正式上机流程。
　　模拟机舱在平台上，进入要通过旁边的楼梯。贺君和叶浩先后走上去，明确知道节目组想要坑害自己，但依旧义无反顾想要尝试一下。
　　谁不想要尝试开飞机呢？
　　机舱非常狭小，前方座位是有两个位置，正好贺君和叶浩一人一个座位。节目组负责拍摄的人员在后方负责拍摄，同时也在前方拍摄不到的位置，安装了小型摄像机。
　　负责带两人当□□站在后头，连带着工作人员，将整个机舱挤得满满当当。
　　□□向工作人员提议：“不如你们后面也装摄像头？”
　　摄像师为了能够拍摄到更好的镜头，义正言辞表示：“没关系，我不介意。”
　　□□委婉过了，觉得摄像师没听懂，于是只能转为直白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们挤在这里，万一等下谁吐了不好解决。”
　　摄像师：“……”
　　摄像师通知导演，再给模拟机机舱后方加上几个摄像头，取了点景后，快速撤退，生怕退晚了就要遭受非人待遇。
　　留在现场的贺君和叶浩，听到□□这话，纷纷看向□□。
　　这位□□看起来不算年轻，大约四十岁上下。他半点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夸张的话，很淡然让两人坐好。他知道两个人是过来体验的，简单讲解了一下：“你们现在一个人坐的是机长位，一个坐的是副驾驶的位置。”
　　“你们脑袋上的是头顶板，正前方是遮光板、中央仪表板，座位中间是中央操控台。边上的那个拉手是侧操纵台。前面可以开自动航行，中央操控台这里可以和地面塔台进行联系。”
　　□□快速给两人灌输开飞机必须了解的信息：“起飞前，首先要检查各种安全措施是否完善。一般是机长在外面检查，副驾驶在机舱内检查。”
　　“接着，中央操控台就是我们最开始需要掌握的。你们看中间有显示屏，里面有按键。这叫CDU，起飞之前，就得在这里输入飞行数据，从哪个机场起飞，落地到哪个机场。输入后里面就会自动给你形成一条航线。”
　　他顺手给两人输入：“我们现在就从A机场，行驶到B机场。”
　　贺君和叶浩看向显示屏。
　　□□输入完毕后，也不再自己动手，而是口头上指挥。当处理好所有前置流程后，□□和地面塔台沟通着。
　　“飞机A320，可以起飞。”
　　“跑道01，地面风030，4米。”
　　“01可以起飞，飞机A320。”
　　这互通沟通一出来，整个驾驶舱顿时有了真正飞行的感觉。□□指向前面的遮光板：“调节航向，哎，遮光板上的调节按钮朝右手边转动。然后中间的这个操作杆往前推。”
　　驾驶舱前的四个屏幕，完整展现了一个机场起飞时的景色。贺君将中间的杆朝前推动。表盘上的指针转动，飞机的行驶速度越来越快，屏幕上的机场路线加速朝后退去。
　　“速度达到V1，抬轮！起飞。”□□用手指导着贺君往后拉操作杆。
　　“A塔台，飞机A320离地了，01。”
　　“飞机A320 联系进近125.5，再见。”
　　屏幕上，贺君和叶浩神情极为认真，而原本的跑道地面到此刻已从缩小的景观变为拥有白云的蓝天。好似这一刻所有人都随着这架模拟机行驶向天空。
　　弹幕所有人全是感叹号：“我上天了！”
　　“这个视觉真的是，太仿真了。这不得是特效水平？”
　　“如果不是看着他们走进模拟机，我真以为自己在看开飞机。”
　　“实不相瞒，这架飞机确实是和A320一比一仿真复制的驾驶舱。不过有些术语是轻微改动了。正常开飞机不会说机型，说的是飞机的编号。”
　　就在众人感慨万分中，原本正常操控的中年□□以一种非常认真教学是姿态，当场一拳捶在侧面。
　　贺君和叶浩下意识猛然转头看过去。
　　而镜头里，整个模拟机舱更是镜头混乱起来，屏幕上各种红屏警告产生。
　　□□非常冷静，端坐在那儿：“嗯，你们现在和另一架飞机冲撞到，失去了升降舵。”
　　贺君和叶浩终于意识到，这不是□□突发出事，而是节目组给的任务。□□当场给他们出了一个考题。
　　两人对飞机各种按键的了解，总共就临时学习的这点内容。镜头里节选是精简了，实际上他们也没学更多内容。一时间，两人头脑完全空白，根本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措施。
　　“垂尾失控。”
　　□□的话完全没停，而飞机下面的运行平台疯狂运转，整个模拟机在疯狂加速俯向冲击，还带着侧面翻转。
　　贺君不知该怎么做，可听到□□的话还是狠狠心，将面前的操控杆往后拉，试图和起飞时做的动作一样。叶浩在旁边则是不停旋转各种按钮，尝试让飞机平衡。
　　□□本来挺安稳坐着的，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就是来带两个艺人体验“飞机失事”。但他没想到贺君和叶浩能将飞机失事坑害到他身上来。
　　他都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按到了点什么，导致他当场凌空脱离椅子。
　　□□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飞机不是那么容易抢救成功的。它所受到的冲击有一就会有二，接下去连环失控一步到位：“螺旋失控，坠机。”
　　模拟仓俯冲到一定程度，在一瞬间撞击后仰后，屏幕全部暗下。□□宣布结局：“飞机失事，全员遇难。”
　　弹幕全体炸裂：“我被□□那一捶吓死了。”
　　“整个过程太快了，我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已经全体遇难。”
　　“差点被镜头抖吐了，我真的是心都到嗓子眼了！”
　　对于驾驶飞机来说，碰上事情是很正常的。气流颠簸，或者一个不小心撞击到小鸟。庞然大物的飞机脆弱得就像是一个小玩具。驾驶舱万一暴露在几千米高空下，低温缺氧的环境能让飞行员当场失去意识。
　　飞机出事故，贺君和叶浩也没能从最后结果里缓过来。
　　□□在节目组的再三叮嘱下，没打算放过两个人：“机长和副驾驶换个位置，再来体验一次。”
　　贺君和叶浩听话换了位置。到这个时候，那种生命全然依托在驾驶者身上的沉重责任感，已经让两人转变了态度。他们刚开始进飞机驾驶舱，偏向于学习围观的轻松心态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绷紧的重担。
　　经历过一次起飞，经历过一次空难，□□还是从旁指导。
　　就在贺君和叶浩完全以为这次模拟飞行会完全成功的情况下，□□指导两人飞机落地。
　　这时驾驶舱内已经出现了“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即将降落”这种标准化台词，所有人包括贺君和叶浩都心情松了松。
　　只是飞机落地事实上根本没有那么简单。飞行员要精准把控好高度和下降速度。好的飞行员能将降落开出丝滑顺畅，而控制能力并不强悍的飞行员能搞出“弹跳”。
　　飞机降落后，整个能跳动到整个飞机都坐蹦床。
　　□□怎么可能这么放过两人呢？只见屏幕上起雾，下方的跑道看不分明。人手工进行着陆的目视参考完全没法建立。
　　飞机都只差几百米到达目的地了，再度失事。
　　模拟机内两人被摇晃的头晕眼花，差点从座位上翻出去。在外头围观的摄像师内心万分欣慰：还好没进去，不然确实会晕机。


第72章 可恶，有被装到
　　没有正儿八经学过飞行驾照的人, 根本搞不明白按键，碰上节目组布置的解决飞机飞行危机任务本就困难重重。偏偏他们旁边还有个专门搞事情的□□在，距离轻而易举完成也就差个十万八千里。
　　最后贺君和叶浩任务完全失败，下模拟机的时候腿发软, 完全靠搀扶简陋楼梯扶手才成功着陆。
　　下楼梯两人脚步踉跄, 仿佛重会到那天可怕的刺激游乐场之旅, 享受是没享受多少, 痛苦是真的痛苦极了。
　　贺君盯着地面迈着脚。他不能开口, 生怕自己说点什么会当场吐出来。
　　叶浩没比贺君好多少。胃部翻滚, 走在路上又有了那种脚踩白云的感觉。高强度的翻机训练能让人怀疑人生。要不是他上这个节目被拍到哭得次数实在多了点，他现在实在不想忍着，能当场落泪然后到队长记仇本子上给节目组画上一万笔。
　　当事人的痛苦就是镜头外的快乐。
　　观众看得哈哈哈狂笑，尤其是看两人东倒西歪，坐车色变，惨遭没有晚饭的结局。
　　“惨是真的惨, 好笑是真的好笑。”
　　“哈哈哈哈浩浩怎么还不哭！就差猛男落泪了！”
　　“前面人言否！不过我喜。”
　　“节目组吃香喝辣, 两人抱着沙拉盘。笑昏迷。”
　　好在贺君和叶浩也是真的吃不下饭。
　　晕模拟机让他们根本察觉不到饿意，甚至闻到食物油腻直皱眉, 开口就说：“拿走，快拿走。”“不要让食物玷污我的眼睛。”
　　最后靠水果勉强缓过来的两人, 慢吞吞抱着俱乐部和模拟机中心友情提供的应急攻略，在那儿临时抱佛脚继续学习。两人在那儿谋划着，试图靠死记硬背应对下一次。
　　文字版本的教学难度比人当场教学更高，叶浩看得头晕眼花, 什么奇怪的想法都冒出来：“不如这样，我们开局先把□□捆在后面坐好，然后我们自顾自开。”
　　成功最好, 不成功就三人一起坠机。
　　贺君从教学中抬头看向叶浩：“我觉得你这个想法不行。□□得负责指导工作。不如让他带节目组感受下。要坠机一起坠机，要平稳着陆就平稳着陆。”
　　毕竟模拟机中心不止一台模拟机。
　　□□指导当然按照预约的时长收钱，怎么可能和钱过不去呢？
　　叶浩报复性提议：“最好让他们不成功着陆也吃不了饭。”
　　贺君好笑：“你的想法太重复了吧。节目组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们？得创新一点。”
　　两个人靠近一点，偷偷摘掉麦克风更加低声密谋起如何创新去折腾节目组。
　　此刻的节目组全然无知，吃好饭兴高采烈进入休息状态，唯有负责盯着屏幕的值班摄像师发现收音有问题，陷入职业犹豫。
　　提醒吧，好像影响节目效果。不提醒吧，回头他似乎也是被坑害的人员之一。前几次坑害，队长都能带着人正大光明在镜头前谋划，这次竟然摘了麦克风，一看就不安好心。
　　犹豫的摄像师错过了最佳时机，很快贺君和叶浩重新戴上麦克风，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摄像师也不适合开麦打扰人，只能安静缩在那儿，等替换他的人过来。结果回去忙碌洗漱唠嗑，筹备第二天摄像的各种工作，转头把这事给忘了。
　　第二天，贺君和叶浩再次去模拟机上机。
　　两人调整好，坐在位置上商量
　　这一回□□教的内容不多，见两人上手熟练了一些，对两人友善很多。他也不搞什么突然砸一拳的事，而是将一些细节教得更深了点，更是和两个人开玩笑：“对待你们手上的模拟机温柔点，像对待小姑娘一样。你对待小姑娘总不可能是想让人骨折的吧？”
　　贺君和叶浩当即被逗笑。
　　□□说起这个，回忆往昔：“以前我见过的模拟机，经常有人一上来就弄断。火警太刺激了，火警的杆只能被拗断。”
　　这确实很是刺激。
　　两人换了一条航线，顺畅飞在高空中。这一次他们飞的是拥有高山的线，模拟镜头上能下方高耸入云的雪山顶。那些云是如此自在恍若是真实存在的。
　　驾驶舱内各种专业术语沟通着。
　　然而弹幕却是：“叶浩哈哈哈说到一半偷偷看了眼□□。”
　　“心理阴影有了，连窗外的风景都不敢看。”
　　“队长也好警惕，笑死了。”
　　贺君语气轻松说出：“C地区下午好，机型A320，我申请停机位。”
　　塔台和贺君对接了半响：“允许进场，注意进场高度。跑道36。”
　　当飞机正式降落，连在地面“咯噔”一下都没有，丝滑到观众时，众人才惊觉：“我天，这次也太顺了吧。”
　　“□□不搞事，一切ok！”
　　“搞事的节目组没有续费吧。”
　　当飞机正式停下，塔台也不知道是这条线路的固定套路，还是有人加了台词：“A320，祝你们生活愉快。”
　　贺君前几次都没听到，微愣随后笑开。
　　生活当然愉快。
　　他起身出门叫了一声：“洪导，方便过来一下么？”
　　洪导本来好好盯着镜头，突然被叫到，怎么看屏幕都没看出事情来。他斟酌了一下，到底还是起身前往模拟驾驶仓：“什么事情？”
　　贺君指了下：“刚才我太用力，掰断了一个杆，你看下。”
　　洪导脑袋懵了一下。这可是得节目组赔偿的。一台模拟机价格昂贵，都能赞助一个综艺了。
　　他忙上前找是哪里的杆子，心提早痛到滴血。
　　结果贺君和叶浩提早往外一闪，隔着一段距离说着：“就是那边，哎哎，□□帮忙指一下。”
　　提早收了任务的□□摸了摸鼻子，清嗓子上前装模作样：“这个要坐下来比较好看见。”
　　洪导一坐下，贺君和叶浩顿时往外闪人。
　　门一关，整个镜头缩小成一个圈，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只剩下茫然听到关门声转头的洪导，以及脸上挂着笑意的□□：“是这样。刚才两位说一定要让导演也开一下飞机，万一以后有机会拍飞行纪录片。总要了解的。”
　　洪导反应过来，气得喊：“贺君！”
　　外面的贺君大喊：“洪导跳伞没体验，开飞机体验一下。”而赶忙从楼梯往下走的他，更是和叶浩说了一句，“这才哪里到哪里。”
　　一期落幕，全体爆笑。
　　“危，洪导，危！”
　　“可恶啊，怎么可以断在这里呢？？！”
　　惨无人道的节目组和艺人，互相坑害还不够，必须带上观众一起坑。
　　当场一群观众去节目组账号下面发问号，哪怕发在花絮区的洪导手忙脚乱开飞机，都没有引起大众的过多重视。
　　此刻恰好并没有凑在一起，但连麦一起看节目的Vacation五个人，另外三人好奇起来。
　　关正阳非常期待：“你们是怎么坑节目组的？我上次和队长只是给他们品尝了点芥末。”
　　童文乐也非常好奇：“是放在下一期，还是说放在花絮？你们坑害节目组，应该时间占整个一期的比重不高吧。”
　　邱丰已经录制完了，也没有特别去剧透自己那段。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在场几个人，其实他那最后一段时间过得完全没前面几个人惨烈。
　　他对队长和叶浩那段也好奇，等着两人解释。
　　结果贺君和叶浩完全不解释。贺君笑笑：“节目开始就知道了。”
　　叶浩也是点头：“对。”
　　五个人接下去又要忙一段时间，也没空多熬夜，很快互相告别挂了通讯，各自跑去睡觉。
　　观众在催更和看叶浩的新一期学习视频中，迎来了新的一期。
　　新的一期片头出乎所有人预料，原本的老少配对完全没出来，而是展示起了官方的各式各样飞机，从普通的客机到国庆才会展示给大众的罕见战斗机，加速略过。
　　屏幕从黑白到彩色，国家的发展随着屏幕的清晰度，也转变成了众人熟悉的现今模样。
　　片头小人推出标题。
　　观众期待着两人组会怎么坑害节目组，可惜节目组偏偏没有那么早将片段放出来。
　　贺君和叶浩好不容易模拟完了飞机，虽然距离真正的飞行员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过他们经过各种锻炼后，身体素质已经和早前完全不同了。
　　两人再度被节目组送到了一个新游乐场。
　　这个游乐场过山车数量更加多。而且它拥有的过山车非常有个性。有的过山车简直是一个弧线，除了爬坡下冲就是爬坡后方下冲。
　　有的过山车全然木质，看上去松松垮垮，让人随时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让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回贺君和叶浩坐上了过山车，两人就很傲气，浑身上下写满了对世俗的蔑视，就连上车的步伐都有点六亲不认。
　　贺君淡笑：“区区过山车。”
　　叶浩也很淡定，挂上相似的笑容：“区区过山车。”
　　两人神情镇定，整个脸上表情属于是怎么上的过山车，经历了无数的刺激冲刺加速后，又维持着怎么的表情下的过山车。
　　开场刚刚欣赏完飞机，下一刻进入节目观赏，观众茫然发现前面脚软眼红想吐的两个艺人，到了新一期完全变了一个样：“这不合理。”
　　“？怎么肥事？队长和叶浩怎么突然变异了！”
　　“我柔弱的队长呢？我哭唧唧的小叶子呢？”
　　当事人从一个过山车下来，又上一个新的过山车，只留给镜头轻蔑的低笑。叶浩哼笑：“以后节目组能坑害我们的项目又少了一个。”
　　贺君笑意加深：“可不是，这种过山车晕习惯了就行。”
　　做出和第一期参照组的节目组：“……”可恶，有被装到！


第73章 飞行救援队
　　过山车的动力只来源于爬坡的那一点动力。在之后所有前进的动能, 不过是依靠重力势能转化而来罢了。
　　但过山车受困于高度，速度不可能超过跳伞项目一类的自由落体，转圈所带来的眩晕程度也无法超过飞行员平时训练的强度。
　　贺君和叶浩被节目组折腾了好些天，真坐上了过山车, 完全感受不到最初的刺激。内心毫无波动, 连那种胸腔内猫咪挠爪的痒都跑了个无影无踪。
　　所有人目瞪口呆看两个艺人展示完如何神情自若玩游乐场刺激项目, 都有种：“节目组是不是以后再也斗不过Vacation了！”
　　“怎么两个人就晕习惯了？？”
　　等游乐场彻底游戏结束, 贺君和叶浩还能胃口很好悠哉吃饭。
　　节目组似乎完全奈何不了这两人, 就连策划佳姐一时好像都想不出很好的活动去折腾艺人。
　　只是节目组不来惹事情, 贺君和叶浩可还记着小本本，完全没打算放过节目组。
　　考虑到打工人大家都不容易，贺君和叶浩也没搞什么特殊的东西。节目组给他们安排行程，确实折腾，但本质上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人了解每一个行业的不容易。
　　他们折腾节目组，当然也没打算留下什么狠手。
　　贺君专门手机下单找了人, 专程去外面跑了一趟, 并和节目组问好了接下去的行程，确定好“物品”到位时间。
　　就在节目组集体转移地方录制, 刚到达目的地，才布置好现场。贺君叫好的人带着货过来了。
　　节目组开始录制了, 想着也不急，听到是贺老师买了点东西的给节目组的，顿时集体友善起来。洪导更是开口：“贺老师客气了。那我们缓15分钟再正式开始。”
　　大家平时交情不错，拍摄的这段时间条件允许, 也会集体下馆子，集体叫下午茶外卖之类。所以没有人想着贺君正在挖坑。
　　在场唯二知情人的叶浩露出礼貌而且明显想看刺激的笑容。
　　弹幕看到这一幕被放出来，内心顿时有了预感：“哈哈哈哈哈我提早开始笑了。”
　　“前脚贺老师客气了, 等下贺老师你无了。”
　　“节目组到底怎么会一边对艺人如此残忍，一边又如此傻白甜呢？”
　　“残忍的是我们策划佳姐，傻白甜的可能是洪导吧。”
　　洪导都不知道自己活了那么多年，在观众心里成了傻白甜。
　　主要是贺君坑节目组都很有分寸的。坑的次数相当有限，埋藏在贺队长大多数的友善中。他哪会总是警惕着？他模拟机都坐了，早以为事情全掀过去了。
　　现场跑腿小哥脸上喜笑颜开的。他接了个大单子，亲自妥帖从保温箱里取出巨大的热水壶。他又拿出了另外买的瓷碗，一个个放到桌上，摆成一排。
　　不管是当时在场的节目组成员，还是如今围观的观众，集体有被唬到。
　　这姿态看上去可有点正式，像是要喝什么好东西。
　　跑腿小哥将热水壶打开，按序给碗里倒水。而贺君更是招呼起了大家：“趁热喝。这是人从现场专门装了送过来的养生水。”
　　众人立刻更加感兴趣起来。
　　这年代谁不熬夜？谁不稍上点年纪就觉得需要补充点营养？尤其是他们这群常年跑东跑西的，看似五大三粗很是健康，实际上工作病多了去。
　　贺君和叶浩跟在跑腿小哥后面把水分发给所有人。
　　有个工作人员接过碗，放到嘴边前禁不住感慨：“是温的，刚煮好的吧？”
　　跑腿小哥很自然接了话：“天然烫的。”
　　工作人员脑袋还没能从这句话里反应过来，一口水喝到嘴里，细品着这养生水的味。
　　贺君分发完，一个都没放过后，才施施然补充着：“水质是绝对合格，可以饮用的。健康无污染。不过既然是养生水，口感上总归有点……”
　　他话没有说完，可现场尝完水的人都明白了意思。口感上总归有点问题。
　　洪导闭上眼，唇更是抿紧，恨不得把刚才喝进去的水重新吐出来。这哪里是有点问题？他刚才闻着味，就隐隐有了点不安，总觉得气味有点熟悉，等一喝真是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所谓的养生水根本就是温泉水！
　　这温泉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送过来的，可饮用归可饮用，但味道和什么山泉水天差地别。里面有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夹杂着一股生涩的咸味，像是他们一天锻炼下来被汗水打湿的衣服直接塞进了嘴。
　　这沾满汗水的衣服还带着生锈的金属配件！
　　男人总归好面子，现场好几个第一口喝下去觉得不太对劲的人，勉强维持着自己平时的状态喝了第二口，以至于没喝的那批跟着全喝了。
　　喝完集体唇角拉平，抬头纹都起了，面上完全就是“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养生水”？
　　策划小佳熬最狠的夜，常年习惯了各种难喝的东西，喝完都表情微妙。更无语的是，这个水在嘴里还能维持它固有的味道好一会儿，轻微抿两下根本缓和不了。
　　镜头放在洪导脸上，后期更是给洪导加了一个黑色搅浑在一起的线条团。大家已经笑死。
　　叶浩端了一碗放到手里捧着，闻了闻味道，有点想笑又有点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贺君看大家那么痛苦，一样很感兴趣很体贴：“好喝吗？”
　　节目组能说什么？他们当然只能说：“你们也可以尝尝。”
　　“虽然不太好喝，但养生的东西，大部分都不好喝。”
　　“良药苦口，养生水估计也是这个道理。”
　　说得和真的一样。
　　贺君完全不会受骗，装模作样拿起来闻了闻：“可以喝的温泉水。天冷了，虽然泡不了温泉，但我们可以喝一点将就下。”
　　说完他又把碗放下：“我还没到养生的年纪。”
　　众人脑袋上青筋都要暴起了，恨不得当场让人把水喝下去。怎么了？三十多的小年轻是吗？现在过二十五就该早睡养生了！
　　众人反应过来后集体狂笑：“离谱，离大谱，竟然喝的是温泉水。”
　　“哈哈哈哈哈这水真的能喝吗？”
　　“养生水是说泡澡养生不是说喝养生吧！”
　　“我知道是哪里的温泉水了，确实能喝哈哈哈不过就算处理过也超难喝，只能稀释另外做成饮品。”
　　节目组在养生和难喝里犹豫了好几次，到底是没能做到全部喝完。这时候只能感恩他们拿到的碗不是大碗，而是比小饭碗更小巧的品尝鉴赏碗。
　　小插曲并没有妨碍到节目录制。
　　虽然温泉水难喝，不过在寒冷的日子里哪怕是拿热水捂捂手，都会让人心情愉悦起来。
　　节目组请来的一位中年飞行员出场，略有点拘谨朝着贺君和叶浩打了招呼，并自我介绍：“两位老师好，我是飞行员石崇。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我们飞行救援队的救援中心。”
　　贺君和叶浩从先前的恶作剧中抽离，认真听这位飞行员讲话。
　　石崇简单介绍了下：“我们在各地拥有多家救援中心，二十四小时配合地方应急局，属于直属的专业救援团队。”
　　不管是小灾情还是大疫情，很多时候光靠官方的地面救援，人手跟不上，救援速度未必来得及。而随着科技发展，空中救援能产生巨大作用，也因此产生了专业的飞行救援队。
　　石崇简单说着：“我们的救援涉及范围较广，所以救援方式多样。”
　　他顿了顿，觉得细说内容实在太长，所以精简了一下：“主要使用无人机、直升飞机。这些天我们可以进行模拟救援演练，如有特殊情况，可能需要两位一起参与救援。”
　　贺君和叶浩简短有力应下：“是。”
　　应下之后，石崇很快带着两人前往救援中心，了解更加详细的救援内容。
　　飞行救援队都已经形成专业团队，当然不是小打小闹。贺君跟着石崇往里走，听着讲解才了解到所谓的飞行救援，听上去好像能做的不多，实际上可做的很多。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所以飞机能在最短距离里将物资或者人送到指定地点。而天空更是一个最佳的观测点。如果出现任何事件，比如火灾，我们就能最短时间内在上空了解到火势哪里最为凶猛。直升机甚至可以参与灭火。”
　　贺君和叶浩点头。
　　“如果某地出现意外，信号完全断联。飞行救援队可以在空中形成一个应急通讯点。不管是通话讯号还是网络，都能够在最短时间内给与受灾地点。”
　　贺君有点意外，又觉得完全没有出乎意料。确实，飞机上都能挂wifi了，那飞机形成一个临时基站也是完全可能的。
　　石崇另外说着：“直升飞机上天需要驾驶员，两位没有驾照，所以只能作为普通的救援成员参与行动。所有行动务必要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简单的急救措施学过么？”
　　贺君和叶浩同时点头。
　　石崇满意点头，走到室内前往更衣室。这次为了两个艺人能够很好体验流程。他们特意取了两套衣服出来，专门是给两人穿的。
　　就如他之前所说，所用行动务必要确保个人生命安全。
　　他在更衣柜里取出两套黑色的救援服，要求贺君和叶浩穿上，并在边上指点两人怎么穿这种防水且能隔绝高温的衣服。
　　然而没人想到的是，贺君和叶浩才把衣服穿上，救援中心警报突然尖锐响起。
　　石崇拔腿转身，从原本耐心细致到啰嗦的状态当即变成极端严肃状态：“有警报，跟上出任务！”


第74章 救援中心突发情况
　　作为专门的飞行救援中心, 救援的任务有很多种。大多数负责的救援任务要在最短时间内到达现场。
　　石崇喊完带着贺君和叶浩狂奔好一段路去拿设备。结果冲到目的地不远处，他突然刹车，整个人尴尬起来：“……不好意思，忘记我今天是负责带你们, 不出任务。”
　　贺君和叶浩绷紧神经跟在他身后, 跟着急刹车。听完石崇的话, 脑袋上顿时冒出一串省略号。
　　问题是冒完省略号, 他们两个还挺焦虑。
　　贺君带着点担心问石崇：“不出任务没关系吗？”
　　响彻整个中心的警铃声急促到令人不安。
　　石崇解释：“我们一般是一组三到五个人, 起码要确保有两名飞行员, 再加上绞车手和医疗员。我们这里算起来只有三个，出任务人手也不够。更别说你们是能算……半个绞车手还是算半个医疗员？”
　　非常真实。
　　没有经历过特训的贺君和叶浩真就只能算半个工作人员。
　　石崇趁着现在机会正好，带贺君和叶浩继续往外走：“趁着直升机还没起飞，先带你们去看一眼。”
　　有接到任务的团队正在飞快整理行李，而另外有工作人员则是要将救援中心的直升机从仓库运出来。石崇跑步带人前进。
　　贺君从室内再次出来，远远看见有三四个人将直升机仓库的门拉开, 里面一艘亮眼的橙色直升机螺旋转动, 很快从门内用滚轮行驶出来，避开了人群来到空旷场地上。
　　两名飞行员穿着衣服, 手上拿着文件开始检查直升机，并签起文件。
　　贺君和叶浩看向这架飞机内部。
　　这架直升机体积比寻常能够见到的直升机更大。外表橙色, 内里也充满了各种橙色装备。石崇抬高声音快速讲解：“这是专门的医疗机。椅子旁边是担架，后座上方是呼吸机，氧气从侧面走。后面是微量泵和输液泵、心电除颤一体机。”
　　小小的空间几乎将所有可以用的急救设备都安装上了：“医疗箱，每一格分类放着医疗用药、医疗器械。下方还有个冷柜。”
　　贺君看都来不及。光那个担架就和他想象中的担架不太一样。
　　寻常的担架是一块平直的板, 而这直升机里的担架折叠后，上面还有类似于连体衣一样的中空担架。属于平日少见，他只在影视剧里才见过, 需要将人整个包裹在里面，固定防止二次伤害的担架。
　　旁边的飞行员过来说了一声：“我们马上要起飞了。”
　　石崇便带着人一起撤开：“直升机10米外才属于安全距离。要起飞了，我们不能靠太近。”他向飞行员问了一声，和两人简单说明这次飞行救援任务，“是医疗运输任务。”
　　贺君懂一点：“是要在短时间内运输比较贵重的医疗物品，对吗？这也属于医疗运输任务。”
　　石崇点头。他没有细说这次的医疗运输任务具体是什么内容，怕涉及隐私。
　　两名飞行员坐上直升机，另外两名救援人员坐上直升机，朝着镜头这面挥了挥手，很快拉上直升机门。直升机螺旋转动发出剧烈噪音，很快腾空朝蓝天而去。
　　石崇愣是站在那儿目送救援队伍离开，这才带着贺君和叶浩他们重新回去：“我们几乎每三个月内必须要进行一次再培训，不断熟练救援项目。我们这边靠海，其实海上救援项目会更多。如果靠近山林，救援就会以灭火为主。”
　　这回再讲解关于救援中心的事，则是从基础的救援中心背景讲起。从一个普通的救援中心分部成立到至今正式的救援中心，各地专业的救援力量日趋与时俱进。
　　而救援中心更有一面功勋墙。
　　功勋墙上没有挂照片，但挂上了飞行救援中心至今为止所有的功绩奖牌。这些功绩奖牌上写了得奖的所有者。
　　石崇将他们带到功勋墙面前。他很坦诚说着：“进救援队后，成员的思想教育是很重要的。最开始人免不了会想，我们要救的是命，可我们自己也是一条命。”
　　叶浩看着墙面功勋：“这些功勋都是用命换来的。”
　　石崇哪怕确实认同叶浩的这话，却没有应下。他说着：“救援项目如果太过危险，成员不想去，其实可以提出。只要有一个人提出放弃救援任务，我们一组就会放弃。没有把握的救援太过危险，只会增加损失。”
　　贺君听到这话，问石崇：“那你们放弃过么？”
　　石崇笑起来：“当然，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过。我们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救援。如果我们专业救援人员都没法出动。哪要求助的人怎么办？”
　　这才是墙面上拥有那么多勋章的缘故。
　　石崇：“当然，心理也要调节好。我们有时候救援也会失败。”他语气平和，“直升机碰上天气恶劣，根本无法升空。或者说时间上来不及。”
　　会见到死亡，甚至可能会面临自己或者队友的死亡。
　　“不确定性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影视剧上那么夸张，但确确实实是会有心理负担。会想如果自己再强悍一些，技术再好一点……”石崇用自己的调节方式告诉身边两人，“你们得告诉自己，已经尽人事。”
　　弹幕里不少人听到这里，都可以理解这种内心挣扎：“确实会有心理压力。”
　　“真的，影视剧里都是好结局，但生活中可能就会碰上倾尽全力，但冲过去后却发现晚了。”
　　“是这样。我就有朋友长辈没等来飞行救援送医院，最后眼睁睁看着亲人没气了。”
　　“而且越是善良的人，越是会陷入自我愧疚。”
　　贺君听完“尽人事”，更实在说着：“其实更要想已经做到了多少事情。不然一件件事，迟早会把内心压垮。还会对救援产生恐惧心理。怕再一次失败。”
　　石崇：“对。”
　　一行三人走过无数勋章的墙面，更详细了解起飞行救援的各种。石崇不太可能带贺君和叶浩真去海上救援。训练上时间不太够，回头可能人没救援到，反而拖进去两个。
　　他清楚这一点，所以教两人的更多是在紧急运输物资上。这种情况不需要专门的医疗车，也不需要专门的医护人员和绞车手，只需要力气足够大，可以快速帮助机长和副驾驶负责搬运物资和空投物资。
　　一般来说，他们得要先乘坐直升机到达一个地区取货，随后再到另一个地区空投。
　　而如果说救援中心总体都要参与救援，那物资也会考虑直接拉到救援中心再送出去。怎么方便怎么来。
　　所有人和听得相当认真，听了半天忽然发现：“……怎么突然我们连救援空投都学了起来！”
　　“大概是发现我们都有无限可能吧。”
　　“这样也好，总归了解了很多行业。”
　　“是的，以前听说过飞行救援，但还真没怎么见过。”
　　贺君和叶浩更是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本子开始记录：“嗯，空投的物资一般是泡面、干粮、水、帐篷、睡袋……”
　　各种东西都很耐摔，从空中往下丢根本摔不坏。
　　也不知道是石崇的问题，还是贺君和叶浩的问题。整个参观教学流程快速进入到深度教学流程，转头石崇都带人去了媒体教室，用投影来给两人快速讲课。
　　节目组加快速度，贺君和叶浩换了两套衣服，学完了理论，转头还有余力，干脆去跟着石崇学“动作”。
　　什么直升机悬空状态时，如何爬上直升机。
　　什么碰上需要往上拉人时候，怎么处理。
　　这些运输过程不需要学，反而真正救援人时要学的内容，他们跟着一并学了起来。
　　事实上，学□□归是有用的。平常人远离救援中心，只有身边人有需求时才会关注到有救援中心的存在。而事实上救援中心也会碰上人手不够的情况。
　　这天救援中心的医疗直升机已经飞了出去，普通直升机也飞了一架。石崇正在耐心给包括贺君叶浩在内的一批救援人员讲着去年的救援报告数据。
　　刺耳的救援铃响起，在位置上坐着的救援人员当即纷纷起身，忙跑着出门，连喊快点互相招呼的声音都没有。
　　贺君和叶浩这两天听多了警报声，还经历了几次模拟训练，下意识跟着人起身跟着跑。
　　石崇都没关设备，也跟着一块跑出去了。
　　本来他们三人以为自己这回跟着过来是跑个过场，没想到救援中心另一位负责人迎面过来找上了石崇：“大冬天的发洪水。休假的全喊回来了。你们组去……”
　　这位负责人看向拍摄的镜头，想起这些天的综艺拍摄，再看向参与拍摄的艺人：“你们组，飞行员带着他们两个去安全点空投物资，余下的人直接到安全点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石崇：“是！”
　　贺君和叶浩：“是！”
　　综艺节目的背景音乐顿时紧张起来，加快了节奏，让人感觉焦急得不行。
　　任务发布下来，贺君和叶浩立刻跟在石崇后面前往直升机停机坪。石崇的另外几个组员，有一个跟着他们走，另外两个跟着别的组出发。
　　节目组的人只留下了一个摄像师跟拍，余下的人另行开节目组的车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弹幕前脚沉浸在学习氛围内，后脚：“等等？这是模拟还是真的？”
　　“我查了下，这个拍摄时间应该是某县城的洪水受灾。链接在这里：ht￥%#%”
　　“这个地区以前也有过，太小了，受灾都只有两三条新闻。”
　　“真的灾情啊？他们两个才开始受培训，行不行啊？”


第75章 分散救援
　　受灾的地区是沿海的一个县城。县城降水量较多, 河堤河口段崩塌。如果不是因为河水已经放掉了一部分的水，如今县城边上那条河已经满溢，县城受灾情况会更加严重。
　　这县城夏季经常碰上洪水灾害，所以田地种植比较少, 居住的人也不算多。但即便如此, 这一带终究是住了上万人。
　　冬季水灾比较罕见,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 追溯时间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哪怕预警已经拉响, 水上涨的速度可比人转移快多了。不少人在预警响铃的时候就转移前往了安全地区, 依旧还有不少人被困家里。
　　普通的门窗根本无法阻拦水的入侵。被困人员只能上楼或者干脆攀爬到屋顶上，好让人能过来救。
　　原本运输物资是优先走陆运的。救人也能有本地组织的水上普通救援。
　　可这次冬季谁也没想到水会来得那么急。县城周围有山，山体滑坡直接将部分路段给堵了。想往安全点送物资，或者安全点的人想往外转移，众人不管如何都得把路障先清理了。
　　崩塌的河堤得堵上，不然洪水会更加严重, 这事件的优先级也很高。人力有限, 水上的普通救援一时忙不过来，只能求助救援中心和民间自发的救援力量。
　　贺君穿着救援中心的橙色制服, 外面还套了一件救生衣。
　　平时救生衣不穿的人，总会以为救生衣直接披上就行。事实上如果救生衣如果没穿好, 一旦是入有冲击力的水，救生衣往上浮，人重力往下，整体反而会更加危险。
　　路上贺君和叶浩当场示范了救生衣的正确穿法。贺君把卡扣全部扣上：“如果救生衣是打结的, 一定要系死结。胯部这边一定要扣上，不然救生衣浮起来会卡住脖子。”
　　人被卡脖子，绝对会出事。
　　直升机里面收音效果不好, 录像却意外平稳，能看出直升机飞行员的飞行水平，绝对是用上千小时练出来的。
　　直升机先行到达了物资中心，贺君和叶浩匆忙下直升机，往直升机上搬运箱子。快递打包好的箱子压缩叠在一起，重量惊人。
　　装运好物品后，直升机飞速改道前往受灾区域。
　　真到了受灾区域，在空中能清晰看到下方场景。冲入居民区的水势由于有了极多阻碍物，此刻看上去并不算凶猛，但大半的房子已经彻底淹没在水里。人肉眼根本看不到路面。
　　当小船行驶去接屋顶上人的时候，外面糟糕的天气才看起来格外明显，人衣服头发都被吹向了一面。如果风再大一点，人怕是都能吹走。
　　直升机飞过受灾区域，到达安全区。安全区尚且还没有被水淹到。
　　作为飞行员的石崇根本没降落，悬空在那儿。后面的救援人员直接拉开门，喊贺君和叶浩：“直接往下扔！”
　　下方是空旷的拥有一点草皮的地面。
　　贺君二话不说，学着救援人员的动作把他们搬运上来的物资直接往下丢。真正的所谓空投。
　　几个人一起丢东西，自上而下看相当壮观。而当镜头拉远，更是能看到地面上远处有不少小点。一个个人远远发现他们这架直升机，看到物资从天而降，意识到可能是吃的用的后朝他们移过来。
　　移动速度从缓慢走路到后面不少人狂奔而来。
　　这些如果不是正好有镜头拍到，简直真只有影视剧里才能看见。而事实上，这些事情可能存在于每一次“救援”求助中。
　　空中的雨点跟着风一起打到机舱内。贺君脸上都能看到挂上的水珠，镜头上也被吹到了一点水痕。叶浩身上橙色的救生衣上也能看到晕开的雨点。
　　两个艺人做了造型，所以头发和妆容还算好。而边上的救援人员不长的头发早被吹到东倒西歪，这会儿脸上神色也不好看，唇已经被吹得发白。
　　冬季下雨天，温度半点不饶人。下方的救援形式也不饶人。
　　弹幕：“每当节目组拍这种很纪录片式的场景，都会被震撼到。”
　　“说实话拍完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我到现在才看到新闻，才知道有那么多人参与过救援。”
　　“哎，灾情不算严重的时候，都是自救还有就近援助。其它地区当然就不太清楚。”
　　以前的人受限于条件，新闻获取的少。如今的人在大数据下，能关注到一部分自己乐意看到的新闻，以及别人想让自己看到的新闻。
　　事实上当灾难真降落到个人身上，那是天崩地裂。自己住的房子不能再住，自己珍惜的东西损坏或者无法带走，哪怕是一个玩偶一本书都无法保存。
　　人无法上网，无法发消息，所有手机上的支付方式全部失效，连一口热饭都赶不上。不知道自己牵挂的人是否健康，是否……活着。
　　一批货运完，贺君用力拉上门，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
　　直升机重新去装货，准备运下一批生活用品。
　　救援人员在边上给贺君两人解释：“我们物资其实现在是永远不缺的。只是一时半会儿送不过来而已。所以救援都是饱和式救援，宁可多出来再回收，不能少。”
　　物资一旦少，所造成的危害会更大。
　　叶浩闭上眼，眼前还能回忆起从空中往下望时，看到的那一个个狂奔而来拿物资的人。Vacation以前做慈善，一般都是直接交钱。
　　因为他们不懂怎么才能救助有需要的人，所以干脆打钱，让专业的人来负责。
　　这是他第一次亲自参与救援，很受冲击。
　　贺君看着关于这次救援的事情的各种汇总资料。他们文件上有地图，上面关于安全点的地区早被圈了出来。救援人员正在把任务完成情况按时上报。
　　为了避免救援重复，上面会及时汇总各种信息，并把最要紧且无人有空响应的救援行动再度派发下去。
　　现在河堤那儿已经有一批人正在重铸堤坝。各村也在清点人数，看有没有疏漏或者失踪的人口。自来水厂现在断了水，没法供应。
　　电和信号被洪水冲垮，现在刚刚维修好一部分。不过信号发送和接收起来，如果碰上人多的地方，还处于较为缓慢的状态。
　　安全区那儿就属于人多地方。
　　贺君侧头问了一声：“我们大概还要送几批物资？”
　　救援人员：“先运三批。然后看油量还有要不要直升救援。”他预估了一下，“应该不太需要了。预警及时，转移动作算快了。”
　　贺君应声，随后看向窗外。
　　这种天气的窗外没有一点太阳。天空阴得冷清，看不见一点暖意。整个画面最大的暖色调，竟然是直升机以及所有救生衣的橙色。
　　在这一刻，他突然就觉得：“橙色真好看。”
　　像是生命的颜色。
　　弹幕听懂了他这话，纷纷应声：“橙色确实真的很好看。”
　　“这种时候暖色调真的太需要了，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
　　一行人就和救援人员说的那样，再度装卸空投物资，总共走了三批，随后回救援中心加油。怕物资砸到人，直升机还换了几个位置放空投，飞行员控机能力一流。
　　贺君这边回到了救援中心，节目组其余人还在外头帮忙。水一时半会儿不会退下去，人员管理和物资分配都要帮忙。
　　再加上节目组正好全员是拍摄纪录片出身，对医疗急救方面都很擅长，更属于急需人才，去了就被征用。
　　救援中心会议室里，食堂煮好的生姜汤人手一杯。上面的负责人简单讲着现在的情况：“省里也派人过来增援了，市里情况也不太好，现在总计有5处决堤，山体滑坡32处，山洪。现在动员人数上万。但很多地方还得大家自发处理。死亡人数2人。现在水已经不再上涨，退水后重建还有很多事情。”
　　投影上显示着上面增派下来的几十艘搜救船，以及各种灾情现状。
　　退水后的很多工作和救援中心关系不太大。不过如果有特殊情况，比如说病人要紧急送去抢救的，还得让救援中心派送。
　　负责人问了一下：“对了，无人机谁懂点的？那个观测方便点。有不少地方要更新情况，得无人机拍摄现场看下。”
　　在场立刻有三个举手。
　　贺君跟着举手：“我会一点。我们节目组有人有驾驶证。”
　　负责人点头：“那我给你也报上去。老吴，你带他们过去。”
　　被叫到人当即放下杯子，起身叫人：“你们四个跟我过来，去领机子。”
　　贺君跟上走。
　　节目组只留了一个摄像师拍摄，当然无法同时拍贺君和叶浩两个人。他正想要跟上贺君，结果被贺君一摆手，留在了会议室内。
　　负责人没给余下的人太多休息时间。他看了下手表时间：“余下的按原先组，开车出去支援。救援中心留一组人。直升机留给必要突发情况。”
　　会议室里各组组长纷纷应下。
　　叶浩泪点很低，可碰上事情很是靠谱。他跟在石崇身边，听吩咐再度坐车从救援中心出去帮助救援。
　　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是阴暗，而是真正到了傍晚。而镜头再晃了晃，傍晚就成了晚上。
　　安全区应急灯火通明。临时帐篷搭建起来，人穿什么都有大晚上凑在一个锅子旁边吃着东西。天已经不再下雨，分发的物资到达各人手上。
　　角落里叶浩和节目组的几个人碰上头，在搭建新的帐篷。
　　弹幕：“他们忙到现在几个小时了啊？”
　　“别说他们几个。所有救援人员忙到现在都没停过。我镜头看到一个寸头小哥好几次了。”
　　“寸头小哥动作好麻利！”


第76章 绞车手练习
　　贺君飞无人机的片段没有外放。
　　好在他负责的那点内容, 纯属于人手不够拉来凑数帮忙。贺君事后寻思着还是得把无人机驾驶证顺手也给考了，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有用。
　　他们团里有两个飞手完全不过分。
　　整个救援任务持续了几天。救援中心最开始两天属于最忙碌时期，到后面也只能让贺君和叶浩自己拿小型摄像机拍摄，连仅存的摄像师都被借出去了。
　　要不是节目组有拍摄时间限制, 要不是后期所有事情上了正轨, 节目组录制可以说要半路泡汤。
　　灾后水退去, 地面上哪怕原本最干净的马路, 也全是残留的泥沙。主干道是优先清理的地区, 很多排不上号的公共场所, 就得大家自发去铲掉泥沙。
　　救援中心也终于可以重新安排了轮值。
　　原本负责带节目组的石崇在负责轮值的时候带节目组进行学习和拍摄。
　　这种天出海的人还好也不多，不然海上出个事故，救援中心真的都分身乏力。
　　石崇继续教学，贺君和叶浩继续学习，而镜头外的观众看起来，都禁不住议论：“感觉就好像, 这种事情是真的日常会碰到事情……”
　　“实不相瞒, 我查了一下数据，这种救援都只能算一次较为大型的救援活动。洪灾情况下, 直升机搜救人比船效率慢，都算不了几个人。”
　　毕竟直升机本身也坐不下太多人。能坐很多人的那叫客机。
　　弹幕议论纷纷, 现场教学里，贺君和叶浩很高效开始完成一些日常的模拟训练，还学习如何当一名绞车手。
　　直升机在空中，人出仓下去救人, 将人和自己一起送回直升机的那种，就叫绞车手。
　　贺君和叶浩要学习绞车手的动作，第一件事就得习惯挂在绳子上维持平衡。
　　石崇给两人安排好行程就跑去忙了。留下贺君和叶浩, 在训练场地上，人手一根垂直挂着的绳子，试图往上爬。
　　贺君还给观众讲解绞车手：“现在的直升机绞车手不用自己爬绳子。电视上那种踩着梯子往上爬的，现在很少见了。上面有机器直接能将人拉上去。”
　　叶浩麻利跳起，双手拉住自己面前的绳子，双腿盘上，试图往上爬行。
　　结果人重心偏移，整条绳子形成扭曲成奇怪的造型，活像一个闪电符号。
　　弹幕前脚还沉浸在紧张气氛中，现在当场被叶浩逗笑：“哈哈哈哈哈，怎么回事？”
　　“在？舞蹈白学的？”
　　“在？平衡能力白练的？”
　　叶浩也觉得不太对，努力试图把自己挂在绳子上的中心扭回来。结果谁知道越调整越奇怪，人下一刻变成横在那儿，腿快比脑袋高了。
　　贺君本来在认真讲解，一扭头正准备爬呢，就看见叶浩在绳子上挣扎。
　　叶浩的腿部力量本身就比手部力量强。
　　这种爬绳子控制平衡的动作，手部力量需求更大，腰部以下只能起固定作用。不然整体就会像叶浩这样，逐渐横向，并且随时有可能挂在那儿原地把自己绕起来。
　　贺君一时手软，扭头不敢多看。
　　他生怕自己多看几眼当场笑出来。
　　而叶浩察觉到不对，本来该跳下来调整的。大概是这两天气氛太严肃了，觉得综艺不够搞笑，于是在线表演一个“倒挂”。
　　叶浩用绳子把脚缠住，人带着绳子开始旋转，嘴里播报着：“现在为大家展示的是Vacation叶浩的杂技表演。大家可以看到，他动作十分标准，可以当场给一个百分。”
　　整个动作太过顺畅，以至于看得人目瞪口呆，怀疑刚才的平衡失调是……贺君转回脑袋：“……你刚才演的？”
　　叶浩一边转一边脑袋上冒问号。
　　他这叫临场救急。什么叫演的？
　　冲浪多年选手，叶浩想起网上经常说的一段话：“演的怎么了？人生如戏……后面词忘了。气冷抖，我要冷静冷静，希望大家支持！”
　　贺君被逗得当场笑出声，一脚虚得踹过去。
　　叶浩一躲，结果转得更加欢快，原地成陀螺，不得不喊救命：“停停停——快放我下来！”
　　这种沙雕水平，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从关正阳那儿传染了沙雕病毒过来的。
　　弹幕早就笑出无数“哈哈哈”。
　　叶浩被抢救下来，两个人再重新尝试起爬绳子。有了叶浩之前的反面例子作为参照物，这一次两人动作就显得灵巧很多，虽说做不到垂直上下，好歹没有横过来。
　　贺君一边维持平衡，一边和叶浩商量着：“我们下次演唱会，弄点威亚，弄点刺激的场景。在线表演杂技。以后我们团就能叫Vacation杂技团。”
　　听上去相当有意思，叶浩连连点头。
　　贺君再次延生：“你就是杂技团一号种子选手。上天入地上刀山下火海，什么都可以。什么脚踩祥云，飞奔点火，什么拿伞被喷泉冲上半空……”
　　叶浩听着怎么听怎么奇怪：“……你确定这叫杂技团吗？”
　　他忍不住发问：“这听着像孙悟空转世再次成精。”
　　贺君再次笑出声，笑到手软险些从绳子上滑下去。虽说两人这个爬绳子的高度，真低到完全不需要安全措施的水平，但滑下去还挺丢人的。
　　两个人稍微爬到一定高度，让节目组给他们拍照打了卡，然后发送给石崇，算是将训练任务完成了最基础的一点。
　　贺君和叶浩并没有因为简单完成任务就此罢手。因为真正的绞车手，需要在极高的空中，面对各种不同的风速和风向，成功稳定着陆，并带人上直升机。
　　所以两人专门锻炼了一下手臂力量，等石崇有空后，拉着石崇去尝试直升机上真正的绞车手待遇。
　　石崇在上面开直升机，贺君和叶浩轮流尝试作为绞车手，进行模拟施救工作。
　　贺君刚开始作为被施救的人员，在直升机下面疯狂晃手，以自己完全没有的演技水平喊着：“救命！救救我！”
　　上面叶浩固定好绞车手的设备，和飞行员互动完，得到出舱许可后，往下滑落：“队长！我来了！”
　　今天正好风大，真挂在室外半空中，人能被吹歪好一段。
　　叶浩平衡着自己，平安落地后朝着自家队长狂奔，奔到后三下五除二，把队长和自己捆着：“我们可以上升了！”
　　下落干脆，上升可还是有点不同。
　　飞机内虽说有人候着帮忙，可两个人还得配合爬一下飞机。
　　叶浩再次表演了一下下肢力量，腿踩着飞机边框，努力把两个人一起送进飞机。问题是飞机他踩着了，贺君就没有什么着力点，结果还被带歪了一下：“等等……”
　　直升机内帮忙的人负责拉，设备则还在收绳子。
　　螺旋桨噪音太大，叶浩根本没等，带着自家队长上演了一把“滚进机舱”。
　　弹幕：“哈哈哈哈哈——”
　　“等是不可能等的，只有努力垫脚先进飞机再说。”
　　“队长的表情笑死我了，差点气死，开始记仇模式。”


第77章 十分感动别不想再参与
　　叶浩带队长进完机舱, 整个人还处于高度亢奋状态。
　　他拉着队长快速爬起来，极为欢快拉着群队长的手举高：“救援成功！”
　　作为被救援的队长只能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确实是救援成功了，就是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拍什么电影动作大片。下方要爆炸了，他仓促被救上来, 只能靠滚的进入安全区域。
　　接下来两人轮换。
　　贺君负责作为绞车手, 叶浩则作为被救援的对象。这一次为了和上一回救援与众不同一点。叶浩还得被放在担架上。
　　叶浩躺平在担架上, 任由贺君把他固定起来。这种救援方式非常需要信任, 因为被救援的人是完全没有自己平衡能力。
　　之前贺君被叶浩救上去, 主要负责动作的就是叶浩。但贺君其实有自我调整的余地。现在叶浩一旦被固定, 全然就没了这点余地。
　　贺君没在这种关键时刻去和叶浩闹。他将所有卡扣全部扣好，并拉扯检查了一遍，确认真的完全没有意外后，这才将自己身上系着的工具扣上担架。
　　他竖着上去，担架得横着送上去。
　　叶浩安安分分演一个合格的被救援者，只是装虚弱说着：“队长, 快一点送我去医院。我的腿还有救。”
　　贺君对此表示：“还好我们两个没去演戏, 不然是在污染现在的影视剧市场。”
　　叶浩觉得怎么能只说是他们两个？他立刻拉出队友共沉沦：“还有关正阳和邱丰呢！”
　　贺君听到队友的名字：“关正阳适合演喜剧。都不需要剧本。邱丰只适合本色出演的邻居弟弟。”
　　他们五个的演技也就能支撑一下舞台和MV，最多加个广告。时间一长就不行, 老底都掀开。
　　弹幕哈哈哈大笑：“太清醒了吧。”
　　“演戏确实，靠着造型拍短视频还行, 拍戏他们现在这个市场价，演配角收益不高，演主角撑不起来。也就童文乐科班出身还行。再说Vacation也不是谁都喜欢拍戏。”
　　“童文乐：谢谢大家夸奖，努力演戏, 不好好演戏要回家继承家业。”
　　“哈哈哈哈哈每天都要被网友笑死。”
　　贺君确定担架安好，朝着上方申请收绳。
　　旁边工作人员特意上前来检查了一下。这才允许上方直升机飞行员收绳。
　　两人一起往上挪动。
　　有风吹着，人和担架都并不是垂直上升的。贺君明知道这种救援属于日常救援。直升机高度也没有悬停在特别高的地方。但他依旧担心担架重量偏移, 用身体平衡着担架。
　　叶浩被全身固定住，内心有一种无法自控的慌。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好慌的。该固定的地方都固定好了，而队长学习能力强悍，肯定能安全把他送上去。
　　不原地转圈就行。
　　人不能动，叶浩就只好挤眉弄眼。只是摄像机根本没法拍到他的表情，只有贺君能看到。贺君看到后还关心了一下叶浩：“你眼睛里进沙子了？”
　　叶浩：“……不我没有！”
　　他生怕观众误会：“我也没哭！”
　　贺君：“嗯，你没哭。”
　　本来确实没有哭，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说出了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而到了上方，贺君发现刚才叶浩真不是故意要带他侧滚的。而是到达临近直升机这段，如果不想身子撞着蹭在直升机下沿上升，最好还是用脚抵住边沿。
　　这个动作能让他安全且快速上去。
　　带着担架比带着人更不方便进直升机。好在直升机里有人候着，忙帮忙将担架优先往里拉进来，最后才将贺君一起带进来。
　　贺君这回进直升机动作一样狼狈，直接坐在地面上，对着镜头笑开：“救援成功！”
　　叶浩跟着喊完“救援成功”，人在担架上蠕动，试图蹭个镜头：“队长队长，给我解开下！”
　　贺君帮他解开卡扣。叶浩上肢刚脱困，当即坐起身，朝镜头比剪刀手：“重新来，重新来。救援成功！”
　　两个人学完绞车手的活动，又跟着学医疗员的行动。
　　他们都是学过一些基础急救方法的，学医疗员的工作简单得很，主要是学医疗直升机上各设备的使用方法。
　　学着学着，救援中心警铃响起，贺君和叶浩突然就作为医疗员随行出动了。
　　镜头里两人跟着其余救援人员狂奔，笔直朝着医疗直升机上去。
　　到了直升机上，贺君才和镜头解释：“洪灾过后，县城医疗有缺口。救援中心大部分医疗成员跟着县医院一起去帮忙了。我和叶浩加起来算一个医疗员，参与这次救援。”
　　叶浩拿起一份文件说明：“这次是救援一位老人。这位老人住在附近的岛上。从岛上到附近就近医院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白天预计会超过两小时。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送到医院。”
　　观众一听住在岛上，心里想着：那是真的远。
　　当直升机落到目的地，众人更深刻意识到这座岛的偏。救援中心本来就偏了，愣是开到了更偏僻的地方。这座岛很大，可救护车根本没法短时间从岛开到市区。其余交通方式更加颠簸不安全速度慢。
　　背景音乐节奏紧张。贺君跟着救援人员冲出去将老人放上担架送回直升机。老人身边的中年妇女已哭得稀里哗啦：“爸，爸爸你不要睡觉。我们马上就去医院了！”
　　而老人这会儿意识接近恍惚，完全是勉强支撑自己。
　　担架进直升机。叶浩快速给老人准备好呼吸机，确认老人现在的个人状态。
　　旁边的贺君给老人安装上监护仪。还有一位医疗救护人员看着老人的心跳和状态，立刻吩咐贺君：“搓他的耳朵，搓红。脑袋不能动。”
　　救援人员忙用针筒给老人手指扎孔，让人血液通畅一些，很快又给老人耳朵的耳垂来了两下。
　　贺君听话负责揉搓老人的耳朵。
　　老人原本都意识恍惚了，到这个时候眼皮又抬了抬，似乎大脑清晰了一些。整个人缓过来了一些。
　　贺君见人状态平稳下来，似乎有短暂的好转迹象，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就这么点距离，实际上出意外的可能性太大了。老人半路突然呕吐起来。他们三个人忙处理呕吐物，确保不会影响到老人正常呼吸。
　　好在处理完之后，老人又缓过来点。
　　直升机快速平稳行驶着，没有过太久，很快降落在一家医院楼顶的停机坪上。
　　早联系过且准备好的医生带着推车直冲过来。
　　直升机有高度，担架拉出来正好可以放推车上。医生护士才把人放好，快速将人往里推，现场直接送到急救室去。
　　人送到，救援中心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贺君望着人被推走，问了一声边上的救援人员：“要多久知道结果？”
　　救援人员摇头：“这不清楚。快的话也要晚上。慢的话明天。这个病人情况已经比较急了。”他话说得委婉。这场抢救算是速度快的，可老人是脑溢血，很难说最后是什么结果。
　　这一大把年纪后遗症概率很高。
　　楼顶上病人和医生都撤走了，他们救援中心这批人重新坐回直升机，上升飞回救援中心，去等待下一个救援任务。
　　飞回去的路上，贺君望着窗外。直升机的高度低，和客机看窗外风景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直升机能够更清晰看到下方的车水马龙还有来往行人。
　　叶浩和人闲聊着，感慨着：“以前坐飞机觉得开飞机很酷，坐飞机很方便。现在了解得越来越多，我发现开飞机还是那种酷。不是那种中二的‘酷’。”
　　他想不好特别好的形容词，忙用胳膊肘戳了戳贺君：“队长，你说是不是？开飞机就是有一种很奇特的‘酷’感，和我跳舞的那种酷不一样。”
　　“嗯。”贺君收回视线，总结着，“是一种本该属于无机质的机械，但有富有生命韧性的酷。”
　　弹幕：“我懂了，是猛虎嗅蔷薇的酷！”
　　“这就是重工的魅力啊！大国重工的魅力！看似所有的机械化好像都是冰冷的，但实际上充满美感，每一样都是为了生命更好的生活在前行。”
　　“那战斗机呢？”
　　“守卫国土的魅力还不够大么！还不够酷么！”
　　话落，节目组后期的剪辑大手播放了被送来老人急救成功，坐在医院病床上喝水的样子。他老人家乐呵呵的，喝完水看向窗外，好似能看到窗外蓝天上飞驰过的飞机。
　　滔滔山洪过后，无数房屋重建起来。
　　剪辑手再一次将无数的救援任务剪到一起。从救援前到救援后，从救援中心的这一批负责救援的人员，到很多被特派出来的士兵，再到很多医护和志愿者。
　　节目的最后，无数获得过功勋的飞行员站在自己驾驶的飞机边上，展现出了个人风采，也展出了国的风采。
　　无数字幕滚动，播放起这些年来，大多数人很少主动去关注的关于飞行员的事例。得到过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拯救过名字都写不尽，只能列出数字的生命。
　　他们看似平凡普通，却每一任都用生命谱写出了人生的不普通。
　　现代化飞机再一次在片尾展现了各种各样的款式。
　　“决定任何工具如何使用的，是人，是你，是我。守护现在和平生活的人，就在我们身边。”
　　江山代有才人出第十二期，就此收官。
　　Vacation五个人看完这一期，感动是很感动，感动完之后，更是深有感触。
　　关正阳摇头：“这个节目真的上起来太累了。如果不是时间很长，强度简直能让变成退堂鼓一级选手。以后别叫我，我不想去游乐场玩到吐和哭。”
　　叶浩：“……”你这是在特指我，且我有证据。
　　今天的Vacation，依旧是团内充满活力打闹的一天。


第78章 高科技下的蔬植食谱
　　四期节目后, 贺君的自制无人机还真申请了专利成功，并被另外一家无人机公司看上。双方协商后，
　　新四期节目播放完，邱丰陷入了少有的小担忧。
　　他看上去比平时更加乖巧, 话也比平时更加少。出门简直是谁叫他干什么, 他就会顺着这个意思去干什么。总之是很听话。
　　可惜全团所有人实在太忙, 根本没在意这点小细节, 更加不会明白邱丰为什么产生担忧情绪。
　　邱丰发现无人发现后, 忍不住叹息：哎, 自己拍摄节目的时候，得到的待遇真的挺好。这放完之后，要怎么和另外三个解释，节目组真就……
　　节目组也会累，所以干脆大家一起进入慢综休闲式拍摄。
　　贺君根本没意识到邱丰会产生这种误解。
　　他要是意识到邱丰能把最后一段拍摄误解成这样，一定会忍不住露出友善的微笑, 并曝光：节目组只是为了一口吃的, 这才把邱丰关照得如此妥帖。
　　谁能扛得住美食？
　　反正Vacation全团做不到，节目组也做不到。
　　观众更加不知道邱丰这点小念头。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敲碗等邱丰的四期节目：“嗨呀, 不知道邱丰的四期会怎么样呢？”
　　“就很奶，很学弟。学习中途会在图书馆露出一个乖巧又灿烂的笑容。”
　　“dbq, 正片还没来得及期待，先期待起了学习视频。”
　　一周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Vacation五个人筹备着新专演唱会, 而新一期播放转眼就到。
　　看一期少一期的情况下，大伙儿当然是准点镇守在电视或者电脑前。
　　屏幕亮起的时候，两个看上去较为年轻, 但其实已经出道都超过二十年的演员，穿着朴素的衣服，正在搭建帐篷。
　　搭建帐篷的地方是一片的荒芜。
　　没有绿化，没有水泥路，哪怕是再贫苦的地区，也比这居住条件要好上一些。一看就属于开荒。
　　帐篷搭起，屋里都没有床。两人又快速铺设床铺，还把被子叠成了四方的块，仿佛有人在被子里塞了钢板。
　　床铺中间是一个木头箱子，上面放了热水壶和杯子，似乎就算全部家当了。帐篷边沿，上面挂上了一张地图，上面圈圈画画好些符号。
　　从外面看总共搭起了好几个帐篷，话却是没有再多说了。
　　两人从帐篷出门后，很快汇到人群中跟着忙里忙外。室外的公告板被搭建起来，供暖的设施、食堂也被一一建立起来。
　　弹幕：“这是能放综艺上的？”
　　“哇靠，是不是404？”
　　“查无此城的建立。”
　　“？？？你们在说什么？”
　　“以前有个城，半军事化管理，叫404，是搞保密科研的，比如核研究这块。你在地图上是看不到这个城市的。现在重建转民后，才终于可以在地图上搜到。”
　　就在众人有被震撼到后，怀疑节目组如何过审，又在想这综艺要怎么拍后，片头很快就结束了。
　　片头标志出来，观众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节目正式开始。
　　当然我大部分机密没有办法过审，所以节目组切入点清奇，先去邱丰的餐厅接人。
　　这会儿Vacation五人正在餐厅的小包间里吃饭。
　　快乐农场综艺之后，他们意识到各地有很多因为各种各样原因，销路不太好的地方特产。邱丰开了好些个餐厅，一部分餐厅专门助农，一部分餐厅则是专门进高级作物。
　　现在他们所在的餐厅就是进高级作物的。
　　镜头先一步展示的是颇为冷淡学术风格的大门，干净清爽进入餐厅后，可以看到大多数位置都是用磨砂的屏风隔开，而最大的色彩全在墙面上。
　　科学化生产的各种蔬菜粮食，每一样都有绘画图样。
　　后厨直接用的是玻璃橱窗，所有人都能看见厨师怎么做菜，也能看见所用是食材是多么干净和高档。
　　引他们进来的引路服务员用温和嗓音解说着：“论吃，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我们国家媲美。我们餐厅所有用的食材全是符合大众口味，且在国内研发并种植，最后成功投入市场的美味。”
　　镜头转到Vacation的小包间，拍到了餐桌上的美食。
　　菜其实并没有多少特殊，也没有做得相当夸张。炒青菜就是普通炒青菜，那点绿色鲜嫩欲滴。红烧肉则是一小块一小块铺在盘上，点缀的红色西红柿小巧又圆润，一串工工整整摆着。
　　其余菜品基本也就是这个风格。
　　弹幕：“看上去很家常但好好吃呜呜呜——”
　　“为什么要在大晚上放这个！”
　　“想着邱丰的职业，我现在充满了不安。他不会四期全是美食吧？我人傻了。”
　　贺君和队友朝着镜头打招呼，并拉出邱丰：“来，和大家介绍一下你的餐厅食材。”
　　邱丰朝着镜头笑开，乖巧介绍：“大家好。最近我们的食材又增加了一些品种。像米饭。”
　　他拿起碗，展示还没有动过，颗粒分明，带着一点点粉色的米饭：“这是队长和水稻研究所牵头采购的，可以补铁的米饭。每一百克所蕴含的各种元素，我们都发布在餐厅官网上了。非常有营养。”
　　他又端起一个球状雪白的甜品：“这是栗子糯米团。这款糯米是去年才刚上市的一种产量很好，味道很好，价格也不算昂贵的糯米。里面的栗子价格不算贵，但营养价值很高。这个甜品买的话，还送一小瓶板栗香水。”
　　旁边关正阳在广告期间插话：“其实商家还提供了板栗花露水。夏天来就送花露水。”
　　听上去都是很贵的菜。
　　事实上邱丰也考虑了这点，还很认真表示：“有些菜和主食因为研发成本和种植成本的缘故，价格比较高。不过大部分菜品是符合市场主流价格的。”
　　弹幕：“查了一下，人均三百多。开在一线城市确实价格不算贵。毕竟商铺成本很高的。”
　　“请问这个米饭多少钱？”
　　“一小碗一百多哈哈哈哈这个是真的贵的。他家普通米饭五块钱一碗，也是各地研发后专供的米。”
　　“？我家隔壁店一碗不知道什么米都敢卖八块！他竟然只卖五块？”
　　一群人议论纷纷。
　　邱丰介绍了小半天后，发现节目组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在食物上。他试探性说了一声：“其实我们店平时客流量挺大的，预约都约不过来了，不用专门在节目上打广告。大家要不先吃点吧？”
　　节目组一群人迅猛坐下，连镜头都晃动起来：“谢谢老板！祝老板发财！”
　　完全就是吃货状态，连装都不装了。
　　观众悟了。
　　为了一口吃的，节目组都乐意专门给邱丰餐厅在综艺里做广告！这真是令人发指的行为！
　　一桌子菜不够节目组吃的。大家现场见证了一把邱丰店里到底有多少好吃的菜品种。这群人简直每一个都点了上来，根本不带手软的。
　　到最后接人出门都已经两小时之后了。
　　贺君和邱丰坐在车里，节目组把任务卡递给两人。
　　今天两人穿着都较为日常休闲。但贺君还是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就节目组这个属性，上一秒对他很好，下一秒就能让他去做苦力。
　　他看了下任务卡，诧异望向节目组：“我们的任务就是研究食谱？”
　　这么简单？节目组不搞事情？
　　邱丰念出自己的任务卡内容：“随着科技发展，人类成功从地面走向天空，迈向外太空。在这个艰苦奋斗的过程中，吃食是必不可少的。体验每个阶段的食谱，并研究出合适的航天食谱。”
　　单纯的邱丰念完看了眼队长，又看向节目组：“我可以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队友之前受到过多少迫害。
　　贺君见节目组一副“坦然无畏”、“听不懂队长在怀疑什么的”的状况，很有深意轻笑了一声。
　　邱丰想着今天会吃什么，还想着不知道他能不能当主厨。
　　毕竟再艰苦的条件，再简单的食材，只要厨师给力，照样可以做出相当美味的吃的。
　　车很快将两个人送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家外表看上去是研究所，实际上走进去，仿佛走进了职工大食堂后厨的研究所。里面的人穿着白色大褂，戴着口罩，头上套着帽子，出来迎接人。
　　他见了人，双眼弯成月牙：“换上衣服再进来。今天先参观看一下，晚上吃面。”
　　贺君和邱丰根本不挑，当即应下。
　　来接他们的这位给了他们衣服，很快又匆匆进去。
　　两人拿着衣服给自己套上，这才进去到里面。这房间空间很大，边上有一排水龙头，而中间摆放了很多张桌子，桌子并在一起，桌面上摆了好几盆的面粉。
　　邱丰好奇张望，觉得这场景熟悉又陌生。
　　贺君则是带着邱丰来到了刚才的研究员身边，问了一声：“今天的工作是要用面粉当食材做吃的么？”
　　莫非他们今天的第一个任务，其实是拉面？


第79章 一天三顿不带重复
　　研究员笑起来, 在干净的桌面上撒了点面粉：“是。我们迎接新人，一般都要一起吃顿面。忆苦思甜，吃素面。当然，这面好不好吃得看你们自己的技术。”
　　边上另一个研究员知道今天要来两个艺人, 听说过里面的有擅长厨艺的。
　　不过娱乐圈这种, 所谓的擅长厨艺, 很可能是单纯的“噱头”。工作人员帮忙处理好大半, 实际上艺人动手只有最后的收尾工作。
　　他作为工作人员, 很是妥帖说了一声：“技术不好就吃面疙瘩。”反正不能虚假宣传。他们这些研究员可不乐意帮忙作假。
　　贺君的厨艺水平属于下面可以, 用面粉做拉面完全不行。他听两个研究员说的话，觉得如果是他和队内别的人一起来，今天晚饭就别想吃到面了。
　　大概率揉面团进入到“面粉太多加水，水太多加面粉”的无限循环中。
　　贺君明明是队长，在这会儿端正欠身，给邱丰让出位置：“请。我上手连面疙瘩都不会有, 只能出面糊。”
　　两个研究员听到这话差点笑场。
　　邱丰虽然戴着口罩, 可依旧露出了乖巧笑弯了的月亮眼：“我可以做拉面。既然是做素面，那我们先揉好面团, 趁醒面的时候参观吧？”
　　一听“醒面”这个词，研究员意识到这确实是个会厨艺的。
　　两位研究员同意：“好的。”
　　桌面上面粉管够, 水量也充足。两个研究员分别拿了个盆，也给贺君和邱丰准备好了工具。
　　邱丰低声问了句：“有盐和碱吗？”
　　其中一个研究员转身给邱丰拿了过来：“我们航天事业最早避不开能源问题。其中很关键的一种就是核能源。早年研究核能源的时候，因为条件艰苦。所以研究院的前辈们每个月只能拿到固定的粮，油和干菜。”
　　“2611, 26斤粮，1两油，1角干菜。这是一个月的伙食。”
　　他笑笑：“现在条件好了, 这些都能加点。”
　　那时候别说肉了，连菜都很难吃够量。
　　贺君和邱丰一听，就意识到所谓的吃面就是体验最初研究所建立时，开荒人员的伙食。那时的研究基地还完全和航天事业无关，而是和武器有关。
　　邱丰点了点头：“我放不多的。”其实不放盐和碱也可以。但放了一是好拉面，过程中不至于把面条拉断，二是味道好吃，面条咬起来劲道。
　　研究员也想看他手艺如何，没真为难的意思：“没事没事，你做。”
　　邱丰看上去安安静静，乖巧得像一个还在象牙塔里听话的学生。但到了他擅长的领域，他的动作自然得没有让人插手的余地。
　　他掂了掂面粉，直接估算出了重量，捏了点盐和碱放进去，完全没有称重量。随后他取了一双筷子，一边搅拌面粉，一边往面粉里面加水。
　　加水是有技巧的。邱丰没有选择一口气把水加下去，而是选择分次加入水。
　　筷子没搅拌多久，他就上了手。
　　众人眼睛一闭一睁，原本的面粉就成了面团，在盆里被他灵巧双手揉搓着。面团光滑，看不出一点水过量或者面粉过多的不恰。
　　一看就是老手艺了。
　　研究员看他这么熟练的样，放下了心，意识到这回来的艺人不会给他们添麻烦，而是真的能来帮忙且做科普宣传的。
　　而贺君在边上非常实在，腆着脸：“邱丰，我这边也需要加水。”
　　邱丰于是帮队长也和了一下面粉和水，并让开位置给贺君，把最后的揉面团工作交给队长自己。
　　研究员看贺君这么不熟练的样，内心安慰自己：罢了，要求不要太高。有一个擅长的就很好了。
　　就这么个揉面团的工作，邱丰那儿看起来是美食节目现场制作，贺君这边看起来是一副看上去很行，结果靠着别人来配比，揉面团的时候还差点翻盆的惨状。
　　弹幕：“笑死，队长这不就是现实里的我。”
　　“挺好了，好歹揉起来了。”
　　“回忆起当年Vacation全员下厨的惨状。鬼畜面食，历历在目。”
　　贺君并不是手残。他真的就是一个不小心往盆边沿上揉了点，想把那点面粉揉进去，谁知道能差点翻了。现场还在录制，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努力揉面团。
　　很快桌上的面粉全部变成面团。
　　邱丰把面团放在案板上，盆倒扣遮住：“就这样吧。逛一圈回来就差不多了。”
　　贺君有样学样。
　　研究员这才领着贺君和邱丰前往他们研究所的部分地区参观。并和两人说着食谱研究的主要问题：“太空环境和地面环境很不一样。外太空没有重力，且具有宇宙辐射。不管是什么物质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人在太空中，会肌肉萎缩，缺少钙。从营养学角度来说，研究食谱要着重补充宇航员的蛋白质、钙以及维生素D。”
　　贺君对这块有所了解：“练舞也要多补充这些。人大多都需要补钙。维生素D可以促进钙的吸收。”叶浩当初骨头不好，他们整个团都专研过这块。
　　研究员应声：“嗯。部分年纪大的人缺少锻炼，又少晒阳光。他们也会产生这种情况。在地球上有足够的医疗条件，可以给缺钙的人补充钙，但太空中比较难做到这一点。”
　　也不是完全做不到，但没有这个必要性。
　　贺君和邱丰看起了很多研究所里已经做好密封好的食物。这些食物被有序放好，其中有罐装物品，有袋装物品，看上去都属于开封可以即食的物资。
　　当然，实际上如果食用，这些食物应该还得加个水或者加个热。
　　研究员取出了一个袋子：“这里面是干米饭。经过处理过后，它只需要加入热水，稍等一会儿后就能变成宇航员可以食用的米饭。”
　　贺君接过透明的有点像吸一口的果冻包装袋，用手捏了捏里面的干米饭，有点心动。
　　想尝尝看。
　　作为研究过水稻的他问研究员：“这里面是什么水稻的米？”
　　研究员：“航天水稻。”
　　贺君对这块当然是有了解的。航天水稻属于极为珍贵的水稻种子，研究员都抢着想要研究，根本轮不到贺君这个半路去水稻研究所的。
　　他和童文乐当时参与的项目也和这块无关。所以了解归了解，他还真没见过。
　　贺君看着这一小袋米饭，很感兴趣：“米粒好像要比一般的要大些。现在市面上也有航天水稻了吧？基因重构后育种，性状稳定就能进入市场了。”
　　当时综艺还没播放，研究员自然不知道贺君去过水稻研究所，诧异看向贺君，没想到艺人对水稻还挺熟：“确实。植物进入到太空中，有专业术语，叫空间诱变育种。太空微重力、强辐射、强真空，会对种子产生很大影响。送回地球后，经过加快育种，就能产生所谓的航天水稻。”
　　所谓的航天水稻，培养方向照样是按照地球所需的培养情况来挑选并育种的。经过太空旅游的种子，食用起来自然符合大众口味。
　　像这两年出的航天水稻，父本母本全是上过太空的物种。
　　研究员和贺君说着：“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我们合作的那家水稻研究所参观。”
　　贺君立刻点头：“有空就去。”
　　别人的有空就去属于敷衍，贺君的有空就去属于真找到空就一定要去看一眼。运气好还能吃到米呢。
　　邱丰也感兴趣：“下次我店里可以搞一份太空餐。专门卖航天食谱。”
　　研究员朝邱丰笑了下，然后压低声音和邱丰解释：“现在口感是接近日常菜了，但味道肯定还是和餐厅现做没法比的。就像飞机餐和餐馆里的菜，不一样的。”
　　味道普通，但因为经过了处理，价格也不便宜。这导致太空食物量产进入市场一直属于让上头愁的问题。毕竟投入研究还挺烧钱，卖又受众很小的样。
　　回头怕是容易惹来一堆差评。
　　邱丰更小声：“但人没尝过，就会有人感兴趣。宇航员同款吃食呢。而且最好是吃的方法和宇航员一模一样。别人宇航系列那么火。”
　　贺君跟着小声：“是很想尝尝。这个米加了水，竟然是从中间撕开吃的。”
　　弹幕：“糟糕……哪怕说味道一般，我还真对这种吃法有点心动。”
　　“飞机餐也有好吃的啊！比如我们传说中的养猪航班，川航！”
　　“哈哈哈哈哈哈哈——”
　　“米饭不用煮，加热水放一会儿就能吃。单人食，老实说，单身居家懒癌人式心动了。”
　　代沟大概就是这样产生的。
　　研究员见惯了这种吃法，不理解这有什么好新奇的。可两个艺人一副很想吃的样子，把东西放回去都依依不舍的样。
　　他只能说：“回头给你们尝。我们这里别的不多，就是吃的多。一天三餐，可以让你们尝不同品种的吃的两个月。”
　　邱丰惊叹睁大双眼，这一刻回忆起队友们炫耀的行为，扭头望向队长：“队长！我可以发群里炫耀吗？”
　　贺君回忆起前三个队友惨痛的开场经历，再和现在有吃有喝对比，顿了顿才开口：“……可以。”
　　别说弹幕狂笑同情另外三个队友了，看节目的Vacation另外三人组纷纷发了微博：[微笑]在？为什么有的人只要做做菜，还能在室内一天三餐不重复？我上节目在下田（/修路/上天）@江山代有才人出
　　江山代有人才人出V：对不起，是邱丰做的菜太好吃了[跪]
　　关正阳气到贡献表情包：刺杀.jpg


第80章 太空美食
　　航天美食除了米饭, 还有很多种类。由于时间有限，哪怕是参观，贺君和邱丰都没能够把所有美食都看个遍。
　　邱丰还附上了无数照片，直接发到群里, 迫害队友弱小且脆弱的心灵。
　　醒面时间在参观中结束。
　　一行人重新折返来煮今晚的面条。邱丰原先厨艺属于普通水平。为了开好餐厅, 他后期又去进修上了几次课。如今手上基础的功夫完全能上得了电视。
　　研究员刚把他们领回到位置上, 邱丰就翻开盆看起面团情况：“差不多了。这样做出来的面条会很劲道, 口感很好。”
　　他撒了些面粉在面板上, 将面团放在面板上, 让面团沾染上干面粉，半点不会黏连出奇怪形状。
　　贺君在边上递上擀面杖，自己也拿了一根。
　　因为有防护的袍子和口罩，人大半的脸都没法出现在镜头里。可众人还是很轻松能够从眉眼里认出邱丰和贺君两人。
　　而邱丰看似学生一般，推开面团的动作行云流水，切面的动作更是仿佛大厨在展示厨艺。面团变成薄厚均匀的面饼后, 转眼又被竖着切了一道道匀称的长条。
　　整个椭圆形面饼顶端接连, 下方则如同剑穗。当然，剑穗没有这么粗。邱丰切成了将近一厘米粗的长条。
　　切割好, 邱丰在面饼上又撒了点面粉。随后他将顶端和尾端都抓住，在自己面前用力一扯。刚才切好的长条顿时被拉长, 并在桌面上撞击出“砰”一声。
　　对折，拉长，撞击桌面。
　　原本一厘米粗的扁平长条，转眼就成粗细均匀的细长面条。这中间没有一根面条折断, 更没有一根面条和别的面条粘连在一起。
　　贺君在边上一边看，一边学。他脑袋转来转去，手上动作自然会慢一点。好在他的表现也没有太过拉跨, 只不过属于“脑子说我会了，手说不太熟练”。
　　他的面条到底还是拉扯断了两根。
　　贺君也不知道这个面条撞击桌面的动作是不是必要的。他每次拉完，还有模有样学着故意让面条撞一下桌面，沾染一点面板上的干面粉。
　　当邱丰把拉面顶端手握着的一团拉扯掉，一份完整的拉面制作完成。这份面条放回到盆里，看上去相当纤细，精致漂亮，能当场下锅。
　　他没有刻意将面条拉特别细。专业的厨师可以将面条拉到极细，可边上还有队长不擅长厨艺作为参照物，对比太惨烈就不好了。
　　邱丰想法很体贴，然而贺君学着拉扯掉顶端的面团。结果谁也没想到这个轻巧的动作，愣是让贺君拉扯出了意外。顶端手捏住的面团扯掉了，贺君拉出来的面也扯断掉了点。
　　贺君不动声色把自己扯掉的面团揉好丢到一旁。他看看自己的，再看看邱丰的，觉得也没太大差别。区区面条而已。
　　在场谁也没注意到贺君的动作。毕竟就和贺君所想，区区面条而已，味道再怎么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看到这小动作的观众直接笑成傻子，仿佛看见自己学做拉面的场景。
　　“队长：刚才无事发生。”
　　“队长：给我面子。节目组后期：哎嘿，不给。”
　　后期不仅不给贺君面子还特意将那团被捏到一旁的小面团圈了出来，生怕观众看不见。
　　面拉完，自然要煮。
　　说是素面，好歹研究员给了两人一点油一点干菜。
　　研究院的干菜和当年的干菜完全不同。当初开荒时的干菜是自然晾晒干的干菜。而如今的干菜是冻干脱水产物。
　　干菜用压缩包装包着，看上去缩成一小团，根本看不出属于什么蔬菜，只能认得出属于绿叶菜。
　　研究员讲解：“上外太空，我们很大一部分的食物属于复水食物。这种食物都不需要沸水。重量轻，方便运输到外太空。前后的味道和营养几乎没有变化。加水后就可以食用。”
　　他笑笑：“如果家里养猫养狗的会比较熟悉。现在很多宠物肉冻干，也用了这样的加工技术。干吃完全没问题，加水后食用也可以。干吃是松脆的，市面上有些蔬果零食也有这样制作的。”
　　邱丰下厨煮面。
　　在煮到七八成熟，过一遍冷水后再加入干菜一起煮，最后点上一点油，再加上一点盐，彻底完工。
　　自己手拉的拉面很容易煮糊，尤其是煮这么简单的素面，更是容易汤汁里满是面粉味道。邱丰煮出来的面却完全没有这种问题。
　　筷子将面条拉起，面条竟有一丝弹性。而面条里夹杂着一抹绿色，看上去更是给这碗面增色不少。哪怕所有人知道这碗面口感必然清淡，也还是忍不住想要品尝一口。
　　面条多，下面简单。一群人凑在研究院的餐厅里，人手捧着一个碗现场嗦面。面汤上飘起的雾气，和最后连汤都直喝下去，看得人是饥肠辘辘。
　　弹幕已经完全是饥饿摇篮曲，完全出于“好饿好饿好饿”状态。
　　吃完之后，研究员们正式欢迎节目组入住。
　　正式入住后的贺君和邱丰，依旧逃不过学习。研究员特意送来了不少科普资料，专程供给两人了解宇航知识，从而了解怎么样的食物更适合宇航员。
　　知道贺君了解水稻相关，其中一个研究员还特意把上过太空的种子资料给了贺君一份，送来的时候交代了：“这些都属于公开资料，不用担心泄密。”
　　贺君和邱丰对这送来的资料很感兴趣，当晚就开起学习模式。
　　第二天一大早。
　　前一天到岗就是吃，今天贺君和邱丰更是真踏上了吃货之旅。
　　贺君和邱丰一手一个密封好食品包，还有一个条状牙膏似的东西。作为已经看过点资料的人，贺君给观众展示：“大家看这个食品包。最早我们的宇航员上天，吃的都是这种真空包装的即食食品。打开后就能吃，吃完就扔，不需要加水不需要加热。”
　　密封的食品包看上去非常普通，而牙膏状的东西属于营养膏。
　　两个人分别拆封，稍微品尝了一下，并同时表情微妙。贺君脸上写满了复杂：“一个是压缩干粮，没什么味道，另外一个营养膏比较咸。人上了太空，味觉会产生变化，没有在地球上这么敏感。所以对食物的感知也会不一样。”
　　邱丰再挤出点营养膏，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抿着唇想当自己没吃过。他拿起一杯水想要喝，又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太好，再度把水杯放下。
　　弹幕：“看出来是真的不好吃了。”
　　贺君如同进入到当年直播的状态，很快又掏出一袋吃的和一个罐头：“后来随着技术升级，我们的航天食物也进行了升级。宇航员可以吃起热稳定食物。就是我们手上这种。可以加热。”
　　他把食物包交给邱丰。
　　邱丰解释：“太空舱比较小。人长时间在狭小的环境中，心态会产生一定变化。所以为了能让人心情愉悦，吃食上就越接近地球越好。”
　　说着，他把食物放到一个金属箱子内：“在太空里，会有这样一个加热设备。现在更是有太空微波炉。加热过后，这食物就能直接吃了。这里有三层，可以抗震动、抗冲击力，非常稳定。”
　　太空里的金属箱是真的，两人面前的金属箱是研究所给的模型。造型一样，但并没有加热功能。
　　两人把食物“加热”，等候的时间里，又拿出了两包东西：“这就是昨天我们说的复水食物。一个是冰激凌，一个是菠菜。”
　　贺君把菠菜拿出来：“昨天吃面，我们菠菜是直接从中间拆开煮到面里。在太空里不是这么吃的。我们要加热水。”
　　他把像吸吸果冻包装的菠菜干，往边上一个机器一塞：“这叫水分适配器。在太空里按下按钮，里面就会出水。”
　　水分适配器倒是真的。
　　水从入口处加到包装里，很快将内部菠菜干打湿。
　　贺君没加多少水，捏了捏，随后继续从中间扯开，展示给镜头看：“现在就是正常的菠菜。用勺子挖来吃就行。”
　　至于冰激凌，两个人完全没有选择加水。他们手里的这个冰激凌属于冻干食品，完全可以直接吃。
　　贺君和邱丰拆开后，掂了掂，发现重量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掰开尝了下，一口咬下去松脆十足，入嘴迅速化开，只留下一嘴奶味。
　　正常的冰激凌是冰冻产物，而他们吃的这款冰激凌没有水，吃起来就是奶块的味道。奶香味是十足，不过完全没有冰激凌的感觉。
　　贺君嚼着冰激凌，感觉像是在干吃早上的冲泡营养物：“昨天我还不理解，为什么太空同款不太好卖。确实有点……营养价值是挺高，这款味道也还行。但完全不冰，完全没有冰激凌的灵魂。”
　　邱丰尝了下，脸上的表情又是可以做成表情包的那种微妙。
　　好在最后，两个人到底还是成功加热了一份好吃的小巧糕点，再搭配上菠菜，冲了一袋咖啡，用了一顿合格的早餐。
　　太空上要避免碎屑和水珠乱飞。糕点一口一个，菠菜一口一勺。咖啡是直接吸着喝。
　　这样的早餐味道其实已经相当不错，可和地球上其余热腾腾的早餐是完全不能比的。吃一次有趣，吃两次就觉得没了意思，和之前研究员所说完全没差。
　　吃完两个人扯出了一张极长的食谱。食谱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吃的。
　　贺君对着食谱点着：“中午我要吃黑椒牛柳、米饭、蘑菇、酱萝卜。”
　　邱丰看过去：“那我就来个鱼香肉丝，再加个炒饭。”
　　不知道这样的正餐口感又是如何的。


第81章 食物报社
　　贺君上午一直在和邱丰一起查看各种宇航食物的食谱。
　　早年的航天食物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在确保营养的情况下，能充饥且不妨碍宇航任务就算达成目标。
　　现在不太一样。他们早上尝试的干粮之类，到现在已经进入到应急食品栏目。除非特殊情况或者要出舱的同时解决饥饿问题，不然宇航员都不会吃。
　　宇航员现在会吃的食品, 种类丰富, 口感也会按照宇航员的口感来进行调配。
　　贺君看着食谱：“现在竟然还有奶酪蛋糕。而且是罐装的, 不是复水食物。”
　　邱丰也看到了自己喜欢吃的：“有红糖糍粑！”
　　原本两个人都订好午餐吃什么了, 结果为了奶酪蛋糕和红糖糍粑, 又专门去食物区兜悠, 把这两样食物拿了出来。
　　研究员看到都惊了一下：“艺人不是会控制饮食的么？”
　　什么控制饮食？贺君和邱丰根本不在意。
　　他们只是对地球之外可食用美食感兴趣，想尝尝。
　　铝罐装的奶酪蛋糕重量也很轻，拉开后里面看上去似乎就是普通软绵的奶酪蛋糕。而红糖糍粑被压缩成扁平状，放在塑料透明包装袋内，没有餐厅里那种块状的美感。
　　可用勺子真挖起来吃了，贺君和邱丰互相尝了一下, 意外发现：“味道还不错。”
　　奶酪蛋糕里加了蜂蜜, 口感甘甜松软，而红糖糍粑吃起来虽说没有块状的嚼劲, 可也有独属于糯米制品的糯感。
　　两份食物远比之前他们尝的早餐好吃。
　　“卖相是差了一点，吃起来是完全可以的。”贺君又舀了一勺蛋糕, 可惜看着罐头，“太小了。这罐头还没手掌大。”
　　吃甜食，嘴里吃多了会觉得腻味。
　　研究员送来了茶：“这是先后两种送上太空的茶包。都是冲泡的，一种是研究古方, 按照现代工艺制作的茶膏，还有一种是普通茶叶包。茶膏冲泡完能直接溶解，茶叶包可以多冲几次, 会有茶叶残留。”
　　在太空中，宇航员要尽可能减少生活垃圾。
　　茶膏这种“速溶茶”就很适合上太空。吃完绝对无任何生活垃圾残留。
　　不管是茶膏还是茶叶，研究员都把它们装在袋子里，让贺君和邱丰按照宇航员标准来饮用。
　　贺君和邱丰一人叼着一个茶袋喝茶，边还努力跟着研究员去学习。茶因为选用了上好的茶叶，做成茶膏或者用于泡茶后，味道依旧不错。
　　解渴提神，正好适合两个艺人大上午的进行学习。
　　宇航员的食谱，可并不是单纯的去掉水，或者做好了之后塑封包装就可以送上太空的。
　　研究员先用更加通俗的话来和两个艺人讲解：“食物想要长时间保存，必须要灭菌处理。国外宇航机构选用了辐照处理方式来处理食物。我们以前采用的方法是超过121摄氏度的热处理灭菌方式，对比起来口感不加，而且容易破坏食物的营养价值。”
　　“现在我们也一样会考虑辐照处理方式来进行研究。确保食物口感更接近日常食物，同时蛋白质不会产生质变，也对比和高温热处理方式下，灭菌效果会不会更好。”
　　这种思考方式更加学术化，而不是像邱丰那样更偏向厨师的琢磨方向。
　　一个厨师，优先考虑的会是色香味俱全，而不是优先考虑能否带上外太空以及储藏效果如何更好。
　　邱丰好奇问了一声：“那辐照也是在这研究院内么？”
　　研究员笑开：“这倒不是在这个研究院。得送去原子能研究院。”毕竟现在他们所在的研究院，主要负责的还是宇航员的各种事项。
　　除了了解辐照，贺君和邱丰还了解起营养配比。
　　到外太空，除了足够的碳水和蛋白质外，人还需要补充足够的维生素和益生菌。维生素C可以从蔬菜水果中摄取，而益生菌则是需要从酸奶之类的食物中获取。
　　“人体内要确保肠道菌群正常，就需要一定的益生菌。但酸奶做成复水食物，会导致乳酸菌降低2到3个数量级。如果在酸奶中加入蔗糖或者蓝莓，就会好很多。”
　　贺君想起蓝莓酸奶冻干。
　　这个感觉就有点好吃。
　　“还有巧克力。宇航员吃的巧克力，虽然说是属于甜点一类，但并不是为了单纯丰富食谱才添加这个食品。加了磷脂酰丝氨酸，能够增强大脑记忆力。”研究员说着说着，说的内容逐渐化学学术起来。
　　邱丰明白了：“太空食品优先保证宇航员的生存，其次要保证宇航员身心健康。算是营养餐。再之后一点点确保口感。”
　　研究员：“对。当然，好的口感能让宇航员身心更加健康。所以食谱里也会按照宇航员喜好来增加一些食物。”
　　他笑笑：“增加食物不是说他们喜欢就可以加上的。而是确定他们口感后，我们经过制作，然后检测合格，确保可以在食物保质期内，在真空环境下食用，才能让人带上太空。”
　　不然万一研究员喜欢吃麻辣香锅，他们总不能想办法在太空里搞个锅子。万一吃了拉肚子，这不是完全添麻烦嘛！
　　于是贺君和邱丰对太空食谱，产生了新的研究兴趣。
　　太空食谱上的“养生”部分，完全可以改进到现实食谱上。现实食谱因为是现场制作，口感肯定会比需要后期再加热的食物口感更好。
　　邱丰更是认真研究着：“我感觉可以学习用到我的餐厅里。我的有机餐厅里，其实本来也是更加侧重于绿色农业和科学农业的食材。”
　　贺君在边上提议：“还有太空育种的食材，你也可以研究加入到你的餐厅里。”
　　邱丰点头。
　　研究员本身不是厨师出身。他属于食品加工专业，后来学习深入到太空食品中来，不算是专业厨师。听到邱丰这样的想法，热情怂恿：“哎呀，你也可以给我们的食物想想怎么增加口感！我们吃的很多也就是自己做的。最好是那种二次热加工后，口感依旧很好的！”
　　邱丰：“熟食？”
　　研究员点头：“对对。就和你拉面一样，一点小加工，导致最后味道口感更好。反正到我们这边来，每天都是研究这些吃的。”
　　邱丰觉得这个做法很有趣，乖乖应下：“可以的。”
　　弹幕听着突然对食品行业充满了兴趣：“糟糕，感觉这种专业好快乐，每天都是吃吃。”
　　“实不相瞒，大学实验室里经常都是做吃的。”
　　“笑死，做多了吃不完就在学校里摆摊。”
　　“是这样！甚至连论文都是研究吃的！除了找工作痛苦点呜呜——”
　　到了中午，让观众更加痛苦和羡慕的事情出现了。
　　贺君和邱丰摆开一桌子太空美食，研究起“太空吃法”，把塑料包装好的太空食品有序放到特定的餐桌上固定，让人看得口水直流。
　　他们先前订好的菜品，如今一个个拆了打开给众人展示看。
　　真空压缩后的食物，美感肯定是不足的。尤其贺君和邱丰，一个要黑椒牛柳，一个要鱼香肉丝，两个菜色泽上更没有什么亮眼的颜色。
　　可谁想这一回的餐，口感真的升级了不少。邱丰没有勺子，而是用起了筷子，夹着队长的黑椒牛柳给镜头展示：“纯牛肉，上面的黑椒颗粒都还看得见。酱汁是没多少，好在味道全吸收进去了。”
　　放到炒饭上，颜色形成鲜明对比，反而诱人了起来。在夜深人静的大晚上，直叫人泪流满面。
　　“可恶啊，节目组到底为什么网络播放要选择大半夜放出来啊！”


第82章 冬瓜排骨汤和猪蹄膀……
　　观众大半夜眼泪从嘴角流出来。
　　而贺君和邱丰吃得非常快乐, 做实验也相当快乐。
　　他们除了每天品尝太空食品，还订了时间正式去买起了做太空食品的食材。
　　去之前，贺君把话说在了前面：“真正的航天食品，是从养殖种植就开始管控, 一直到餐桌上, 形成了一整个链条式的质量监管。后期制作更是在无菌环境下制作。”
　　他解释着：“我们现在做实验, 不能一上来就用专业食材。得先用普通食材进行试验。”
　　邱丰开餐厅, 很清楚大多数城市里食材要去哪里采购。他没有选择很贵的食材, 连超市都没有去, 而是带贺君一起去了当地一家巨大的批发菜市场。
　　“很多人会觉得，一线城市生活成本很高。”邱丰腼腆笑开，“其实一线城市是物流最便捷的地方，反而是很多食材离开生产地后最便宜的地方。”
　　这家批发菜市场烟火气十足。进门后每一个摊位上都摆满了食材。蔬菜摊位上一种蔬菜一个框，从摊位上层摆放到摊位下层，五颜六色令人惊叹自然的色彩搭配。
　　海鲜摊位上无数塑料筐里简直什么河鲜海鲜都有。而肉摊位上更是各种部位的肉都切开卖了起来。
　　菜场里的价格没有超市那么明码标价, 但大多数最好卖的食材也用手写的硬纸板挂上了价位。
　　这种菜市场远离市区, 附近的居民区较为老旧。所以个人过来买菜的少，多是酒店、饭店、食堂、大型商超等过来进货的。一买常常是百斤起步。流水相当夸张。
　　也就是这样流动的地方, 食材最是新鲜。
　　贺君也很少来这种地方，邱丰就和贺君以及镜头讲解着：“这里卖的新鲜。新鲜到什么程度呢？因为菜场开得早, 所以早上四五点采摘下的蔬菜，六点就在这里卖了。到了下午已经算不新鲜的了。”
　　超过12小时的食材都不能叫新鲜食材。
　　像肉禽类倒是没这么夸张。因为动物容易生病，容易传染。所以现在的批发菜场都不允许现场宰杀。要是换成早年，则是新鲜的现场杀好交给客户, 绝对不会拿宰杀超过半天的肉出来卖。
　　批发菜场年轻人不多，贺君和邱丰在里面穿梭买菜，哪怕是有镜头在, 其余人多看两眼和镜头打打招呼也就笑嘻嘻过去了。
　　邱丰去挑了小半个冬瓜和一堆胡萝卜、白萝卜，还挑了些最朴实的大白菜。肉类他挑选了一大块排骨，再买了两个猪蹄膀。
　　买好后他还私下要了一个联系方式，如果货好，下次直接订购。
　　冬瓜体积大，买一个显然太多。贺君和邱丰要做食品研究。这回买的食材主要目的是做出来尝个味道，然后看做好一次后，再加工食物看能不能吃。
　　回到研究院，邱丰就问研究员借了厨房。
　　邱丰负责下厨，贺君在边上负责讲解：“绿色蔬菜基本上隔夜都会产生亚硝酸盐。所以我和邱丰商量了一下，只有制作冬瓜、白菜、萝卜这类食品，并尝试把这些制作成复水食品，看再加水后口感会不会好吃。”
　　冬瓜和排骨可以做成汤。回头取掉骨头，只留下冬瓜和炖酥烂的猪肉，加入水就可以直接冲泡成一整碗汤。整碗汤全为可食用，味道口感就要看做出来的效果。
　　为了点缀一下颜色，邱丰在边上备用了葱、枸杞以及一点点的胡萝卜。
　　这边熬汤，另一边邱丰顺手把两个猪蹄膀清理干净，用葱姜酒过一遍水。去掉血水后的猪蹄膀吃起来就不会有一股子腥味。
　　他又用蜂蜜和老抽腌制起了蹄髈。还没算正式下锅，已经看上去相当诱人了。
　　Vacation平日里饮食都有控制。这种大蹄髈是想都不能想。
　　邱丰会这道菜，还是小时候跟着农村里厨师学的。那会儿他还是个未成年。
　　“猪蹄膀要运到外太空，只能放到罐头里。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汤汁最好是粘稠的。”邱丰想象了一下，还是觉得味道会很好吃，“如果放在白米饭上一定很下饭。”
　　蹄髈下油锅炸，炸到外皮起泡。
　　邱丰在另一个锅子里用冰糖炒了一个糖色，随后将猪蹄膀和炒好的糖色，以及一堆调料全部丢入高压锅里煮。
　　因为要制作成方便食用不能有屑的食物，所以邱丰等蹄髈煮好了，趁还冒热气的时候就进行了剔骨切块处理。皮和肉切割成方方正正一小块，能直接打包装好。
　　研究员没想到借个厨房，借到后来好几个研究员跟着他一起凑过来尝这个美味猪蹄：“太香了吧。”
　　“外面都是这个味道。”
　　“我们就蹭一口。就一口嘛！”
　　不管这个猪蹄膀能不能上外太空，至少现在刚出炉的这点时间，香气四溢，光闻着味就让人恨不得当场咬上一口。
　　炸过后酥脆又满是胶原蛋白的猪皮，带了蜂蜜和冰糖的甜味，又有着浓郁的酱肉香味，入嘴好吃到让人头皮发麻。
　　虽说在研究上，需要进行长时间的数值检测，但短时间上，至少研究员可以帮忙测一点基础的数值。比如非常正式的感官品质测量。
　　感官品质测量和贺君当时测试大米差不多，评分也是从不满意到非常满意来打分，航天食品的感官品质测量，不满意打1分，非常满意打9分，最终数据精确到0.1。
　　主要是从颜色、气味、质地，来进行评判，最终看人的总体接受度。
　　一般来说，这些食物都要送到宇航员那儿去。宇航员的感官品质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喜欢吃，太空食物才有最大的存在意义。
　　好在现在毕竟不是正式做太空食品，所以由大家一起来品尝。
　　节目组没忍住，偷尝了一份，正大光明用着“感官品质”测量的理由。
　　加工前品尝一次，加工后再品尝，才有对照作用。
　　几个研究员得到了好吃的猪蹄髈，更是抢着帮邱丰开冻干设备。
　　冬瓜排骨汤去掉了骨头后，汤被熬到几乎干掉。里面的冬瓜和肉完全酥软。塞进冻干机，设备轰隆作响。没过多久，就把冻干了冬瓜和肉取出。
　　汤汁里的调味料颗粒黏在冬瓜和肉上，而成为冻干的冬瓜和肉，尚且维持着原先进设备的颜色，不过色泽上浅淡了很多。
　　短时间内靠着急速降温去除掉大量水分，让这点食物重量轻了很多。
　　等猪蹄膀冷却并杀菌后，研究员带着贺君和邱丰把切块的猪蹄膀塞罐头里一罐罐密封。每个罐头里只放了并不多的食物。
　　没过多久，镜头里就看到邱丰做的两道菜，被包装成之前见过的太空食品包装。
　　一个透明塑料包装，可以加水冲成汤。另一款则是罐头肉，不用加热就可以吃，加热后会更加好吃。
　　这两份都没有考虑保质期。一旦考虑保质期，那实验的时间超过了节目拍摄时间。
　　所以只过了一天，贺君和邱丰就拿出他们制作出的第一份太空食品，按照太空用餐的方法品尝起味道。
　　贺君给汤加水，邱丰负责开罐头。
　　食物展示，镜头内原本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如今是真的毫无美感了。冬瓜和排骨肉加了水之后没能维持多少形状。而罐头猪蹄膀肉也少了刚出锅时的光泽度。
　　接着，两个人分别尝了一下。
　　弹幕：“之前看制作，真的超好吃的样子。现在呢现在呢？”
　　“心动美食，心疼美食。现在看上去真的好没有卖像了。”
　　“对不起，哪怕是罐头制品，我也好想吃！！”
　　这一次的感官品质测量。
　　贺君细品着，给出了最终总结：“味道和刚出锅的确实是没法比。不管是颜色还是口感都不一样了。还是我们之前正餐尝的那几种太空食品，其实更接近平时吃的食物。”
　　邱丰尝了一下：“嗯，冻干后的肉质感完全不一样。汤做成冻干，还不如做成速溶汤。蹄髈倒还是很好吃。正式想要成为太空食品，这个食物估计还要经过很多处理才行。”
　　两人做了一下笔记，记录下结果。
　　然而节目组即便是为了一口美食，乐意给邱丰放放水，也不会给他放成汪洋大海。
　　就在贺君和邱丰商量着：“其实有些制品常温保质期长，像酸萝卜这种当太空食品很适合。小配菜。”
　　邱丰还在思考汤的问题：“你说要是冬瓜磨成粉冲泡呢？冬瓜速冲肉汤口感会不会更好一点？”
　　节目组：“宇航员日常想要享受美食，是要在失重环境下才可以享受的。为此，我们节目组认为，适当体验失重，可以促进你们研发太空美食。”
　　贺君和邱丰：“？？”
　　这是什么逻辑？
　　两个人懵逼看向节目组。节目组狗起来，根本不做人。将这一期戛然而止，停止在两个艺人懵逼的脸上。


第83章 同志们，潜水吧！
　　节目说停就停, 让观众们纷纷去社交平台问候了一下他们。
　　“后期出来我们聊聊。”
　　“可恶，有本事放学校门口见！”
　　随着第十三期一起放出来的，有邱丰的学习视频以及拍摄中的花絮。邱丰学习看资料看菜谱都很是认真。他本身看着年纪小，做笔记都规规整整, 字体格外学生气。
　　而花絮则是放了两人品尝很多太空食品的状态。
　　太空食品真就随机。就像一个零食品牌的速食肉类, 有的可能好吃, 有的可能非常不好吃。有人可能喜欢吃辣味的, 有人可能就喜欢五香的。
　　两个人吃了个麻辣猪排, 转头在那儿狂喝水。
　　两人尝了一个牛肉丸, 没忍住又去讨了一包新的。
　　肉类之外，两人尝了一个巧克力，转头推销起了自己喜欢的巧克力。
　　太空食品里还有粥类。贺君和邱丰格外喜欢其中一款桂花味的粥。一人一袋不够，问节目组再要了做法，准备回去自己尝试。
　　吃吃喝喝，快乐得让人眼睛都红了。
　　尤其是现在很多人还挺喜欢囤货, 更是很想囤一点可以加水加热就能吃的东西。不少人纷纷申请：“求求赶紧商业化吧。就算当应急备货也好！”
　　还有一部分喜欢旅游的人, 也很是心动：“这个轻便装的食物，真的很适合吃饭不太方便的那种驴友旅游。也适合爬山吃！”
　　商业化的路就在前头, 只恨好吃的那些个食物没有能量产。有的太空食物不好吃没关系，好吃的那些先搞出来啊！
　　观众们催得厉害, Vacation没去品尝太空美食的三个人，也凝视自己队友。
　　童文乐满脑子吃：“这样，负责生产的企业是哪些？我们可以去联系一下。开几条生产线，专门做面向大众的太空零食。我可以负责样品试吃。”
　　好吃他就迅速批准, 保证第一时间让这些美食上市。
　　贺君：“你可以问问节目组。”
　　童文乐当即打开手机开始联系节目组后勤。
　　关正阳心酸：“快乐都是别人的，我一无所有，只有修路。”
　　贺君委婉：“你还是感受了快乐的。至少坐了火车。”
　　关正阳更心酸：“那太空美食我能吃到了吗？为什么录制结束那么久了, 我都没有吃到？我们不是相亲相爱的队友了吗？”
　　邱丰举手：“我抽空做过几道。你吃得挺开心的。”没有后期加工的美食，大多是刚出锅更加好吃。
　　关正阳：“……”可恶，完全没有记忆了。
　　叶浩幽幽躺平：“我没什么想吃太空食品的想法。我就是想看你们后面到底能有多辛苦，可以和我们当时媲美一下。”
　　人与人可以同甘，可以共苦，却不能有人甘有人苦。
　　贺君想了下接下去的行程，笑笑转移话题：“对了演唱会的舞台，我刚才看节目又想到了一个点子。有个地方我们动作可以弄得更加飘逸。”
　　这话题一出，其余几个人当即正色起来：“什么点子？”
　　“哪里的动作？”
　　“舞蹈动作么？还是说演唱会出场那里？”
　　Vacation五人探讨起来，暂且把综艺事丢到一旁。
　　直到第二天，新一期上线。
　　上线之前，三个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带跑节奏的人，又纷纷在社交平台上发着：[微笑]我倒要看看这期节目组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新一期，片头依旧是两位男演员。
　　上一期片头两个男演员出现了没一会儿，很快又混入了人群，让人都来不及反应和回顾两个演员。观众更是重点放在了404不可查城，没太关注他们。
　　两个男演员其实常年演一些比较正的剧，年轻一代的人不太熟他们，而观众中年纪较长的反而清楚。
　　一个男演员叫雷叁，长了一张颇为方正的脸。常人看到他都会觉得：“这肯定演的是一个好人。”
　　而另一个男演员叫诸一正，脑袋有点大，脸盘子有点圆。他的脸不是邱丰那种可爱乖巧的圆润小脸蛋，而像是炊事班伙食太好，吃圆了脸的那种。
　　明明两个人在上次看着还挺壮硕，很有军人气质。这一会儿两人看着莫名消瘦了很多。
　　这回他们在片头，穿着还是那么朴素。他们这回穿得厚重了些，棉衣棉帽全部套上。雷叁在埋头在研究，桌面上摊开着一本红色封皮的厚笔记本。
　　大晚上，柴火点燃的油灯照亮了房间，火光摇晃。
　　门口，诸一正冲进来就面露喜色：“快快，要发射了。”
　　他拉着雷叁就往外跑，在门口顺走了一个望远镜。
　　很快他们跑到了一个便于观察的平台那儿，远远眺望。远方巨大的轰声响起，两人争夺着望远镜，哪怕没拿到还依旧是在往上方仰视看着，脸上满是欣喜。
　　垂直向上发射的重大突破成就点亮了漆黑的夜晚。此刻人类恍若成为了创世主，创造出来一枚奔向外太空的流星。
　　“热烈欢呼！我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发射成功！”
　　红色的旗子在镜头上划过，而片头的小人推出了综艺节目的标题。
　　这一回雷叁和诸一正，终于在节目正式节目里出场了。
　　他们两个穿回现代装，让人恍然从刚才的感动中意识到，人类科技进步的是那么快。第一颗人造卫星至今，区区几十年，人类都能在外太空生活好一段时间了。
　　雷叁朝着镜头笑开，方正的脸上看着就惹人信任。他先行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雷叁。”
　　诸一正跟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诸一正。”
　　诸一正第一次上这档综艺节目，却表现得非常自来熟：“哎，现在的观众们肯定在想。先前来的嘉宾一个比一个咖位大。凭什么现在来的两个演员这么眼生？他们肯定是关系户！”
　　雷叁直接笑场。
　　这年代哪里有人自己说自己是关系户的？
　　但好兄弟就是一起要搞事。
　　他笑完很肯定：“对没错，我们就是这几期节目非常可怕的关系户。知道关系户到什么程度么？我七大姑的邻居有一个八姨，再婚后生了个孩子，这个孩子取了个媳妇，媳妇的妹妹有个堂哥……”
　　诸一正侧目：“你记住你刚才说的关系了吗？”
　　雷叁顿了顿：“我七大姑的邻居八大姨，有个堂哥。”
　　诸一正：“废物！”
　　观众差点被这两人笑死，完全没想到这节目新来的两个演员私下是这么好笑的。怕不是拍的片太过正经，以至于担心上综艺太多，导致人看剧出戏吧？
　　被骂废物的雷叁轻咳了一声：“其实是这样。我们两人是宇航爱好者。自己打造了两套宇航服。当然，这个和正式上太空的宇航服，在材质上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但外观上看几乎一样。”
　　诸一正应声：“所以两套衣服吸引了节目组注意，我们人也就顺手被征用了。”
　　观众心想难怪了！
　　前面来的还真是一个咖位比一个大，如果不是这两套宇航服，恐怕根本轮不到这两人。真正的宇航服造价昂贵，外观上一模一样的替代品显然比原装更适合展示。
　　“但是！”雷叁突然转折了一下，“在借给我们两个嘉宾宇航服之前，我们是有任务的。”
　　诸一正露出一丝笑容：“我们的嘉宾需要学会潜水，并通过潜水体验宇航员在太空中的失重状态。”
　　浮力可以抵消重力。哪怕是真正的宇航员，也要在水中进行各种事项的训练，从而习惯太空中的失重状态。
　　贺君和邱丰刚赶到地方，一进门就听到这个噩耗。
　　四个人互相对视。
　　雷叁和诸一正见到人来了，迅速热情迎接上去：“哎呀，同志们，等你们好久了。来，我们潜水衣都准备好了。最开始潜水不负重，后期潜水负重。潜水完成几个动作就行了！”
　　贺君和邱丰：“……”
　　好想退出去当没有进来过。


第84章 成功初次下潜
　　雷叁和诸一正哪能让贺君和邱丰半路逃走。
　　他们看见人来了, 忙把人拖着拽着往里带，性子真属于社交牛逼症，完全自来熟，根本不带有一点初认识人的尴尬和拘束。
　　作为常年混在人群里拍戏的人, 要是动不动就社恐, 那也接不到那么多电视剧。
　　贺君被拉着苦笑：“哥, 哥。我们都没学过潜水。这应该需要一点时间学习吧？”
　　雷叁：“会游泳吧？蛙泳。”
　　贺君点头。他和邱丰都会游泳。
　　雷叁听会游泳, 更加放心：“简单的。就进入水里, 用嘴呼吸, 然后在水里游泳，自己感悟一下控制方向就行了。氧气瓶我们准备了几十个。”
　　语气轻巧，好像潜水就真的属于下水就能学会的一样。
　　事实上，潜水难度确实不算难，尤其对于会游泳的人来说，几乎可以说没太大难度。只是贺君和邱丰要会的不仅仅是普通的潜水, 而是要能接受负重潜水。
　　雷叁简单讲了一下入水技巧以及一些水下基本手势。大拇指指哪儿就走哪儿, 不行了就摇手。
　　为了确保贺君和邱丰潜水的安全性，节目组派了人在边上随时准备着。雷叁和诸一正更是跟着一起换上了潜水服, 要跟着贺君和邱丰一块儿下水。
　　很快穿好潜水服的四人就站到了深超过十米的潜水池旁。
　　潜水服紧身，材质和泳衣不太一样。潜水服一般比泳衣更具有保暖性, 更厚实也具更高的防护功能。高级一点的还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小功能。
　　此刻完全贴服在人身上的除了这套衣服，还有潜水的专业设备。四个人戴上了潜水镜，脖子上挂着呼吸管，身上穿了一个浮力调节背心, 身后挂了氧气瓶。
　　脚上，四人一人一双脚蹼，走路都不再是人类轻巧的走路方式, 而是“啪叽啪叽”，有点像企鹅又有点像是鸭子。
　　观众还没看到人下水，都没来得及贴贴四个人的身材，已经先一步被四个人搞笑的走路方式逗笑出了声。
　　为了安全起见，四个人在潜水池边做了一下热身运动。
　　本来热身运动没有任何喜感的地方，结果四个人愣是穿好装备做热身，以至于动作一个比一个好笑。不是换腕关节转动转不太动，就是脚一动就发出“啪叽”的声音。
　　别说观众，他们在场四人都要被自己笑死。
　　热身运动结束，转头就要下水。
　　下水的动作不能大咧咧来。要么就跨一大步跳下去，要么就后仰倒下去。乱跳下水相当危险，容易一个平衡没弄好，身上设备先出问题，在水里造成小意外。
　　雷叁先一步晃悠下水，随后浮在水面上：“来，让我们排队畅游这完全没有探索空间的潜水池。”
　　邱丰被雷叁的话逗笑：“噗——”
　　结果诸一正发现邱丰笑场，抢先插队下水：“我先我先。让我们先浮在水面上，习惯这水温。”
　　他噗通一下跨步入水，谁想给漂浮在水面上的雷叁当头浇了一脸水。
　　雷叁闭上眼，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他再次睁开眼时，诚恳对着自己的好兄弟问了一声：“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想谋害我很久了？”
　　诸一正老大一个人，愣是装无辜，一巴掌拍在水面上：“什么和什么？我怎么会是这种人！”
　　被拍起的水再次砸到雷叁脸上。
　　雷叁：“……”不能忍。
　　两人当场在潜水池面上追打起来，一副要拼了老命的样。
　　按上贺君趁着两人不注意，对着邱丰招手：“来，我们走旁边楼梯，安全没危险。这两个哥属于危险分子。”
　　室内潜水的优点，那就是还有楼梯这个实用的存在。邱丰忙跟着走水池楼梯。
　　潜水的水温通常就是室温下的水温。虽说在室内，但对于冬天的现在而言，水温确实有些凉。如果没有适应这样的水温直接下潜，人很可能因为太过寒冷而呼吸不畅。
　　贺君刚进入水中，就感受到从水里一点点渗透过潜水服，从而传递到身上的冷意。如果不是潜水服将他浑身都包裹住，现在镜头都能拍到他起鸡皮疙瘩。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冬天下水好冷。”
　　邱丰在边上划拉了两下水，双脚完全没有碰到泳池下方。他感受着浮力背心的魅力，正觉得有趣：“潜水好有意思。”
　　贺君笑开：“原本节目组想用这个项目来折腾我们，结果教潜水的两个先失控了。”这导致邱丰根本没感受到潜水是个磨难，都说出了“有意思”的话。
　　节目组冷漠看着不远处借着游泳潜水水平高超，在水里打成一团的两个男演员。
　　谁能想到这两人演戏一本正经，平时看上去也还正常。一上节目就当场脱缰，堪比两个关正阳。
　　就在佳姐饶有兴趣围观，洪导在打断和不打断两人打闹之间犹豫，雷叁和诸一正终于不再折腾，回到贺君和邱丰身边。
　　雷叁正色：“好了，我们正式来开始学习潜水。潜水潜水，顾名思义，要先学会下潜。水的浮力会带着人不断向上，但你们得想办法让自己不仅会浮，还得会沉。”
　　游泳要学会的是浮，潜水要学会的就是下沉。
　　雷叁示意边上的诸一正：“来，示范一下。”
　　诸一正调节了一下浮力背心。他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用奇怪的声音讲解：“不能用鼻子呼吸。”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的重心微向前，用一个有点像扎马步一般的姿势，气沉丹田，往下沉去。当然，这个动作事实上并不能沉太深。
　　镜头到水面以下，很容易看出诸一正人越往下，下降的速度是越慢。浮力很容易带着人往上跑。
　　贺君和邱丰跟在边上，试图让自己缓缓下沉。
　　很快四个人一块儿进入到水里，微长的头发肆意飘着。
　　一般而言，为了确保水更干净也更方便打扫，游泳都是要佩戴泳帽的。他们四个人为了拍摄好看，到底还是没佩戴上泳帽。
　　不然这个节目这几期，怕是贺君和邱丰没几天能露脑袋的。做食品要全副武装，潜水也要全副武装。
　　潜水池里的水非常干净。贺君潜下去后，因为佩戴着透明的潜水镜，能清楚看到周围的三个人。以他原先的认知，学习潜水应该要一头扎下去，随后用潜水脚蹼控制方向和深度。
　　现在倒不一样。
　　就像练习写字。有的人写着一手糟糕到看不出原型的字，说是在学习草书。事实上大多数练字的人，得先练习出规矩的字，将比划书写变成“我想怎么写就能怎么写”。
　　这样全然掌控之后，随后再进阶去学草书，写下来的字才算是真正写出了草书。
　　学会跑步前，总得先学会走路。
　　这会儿他们背着氧气，也开了氧气瓶。能够换气的贺君吐出一串气泡，看着气泡缓缓上升，朝向水池上方光亮的地方。
　　他自己则还在缓缓下降。越是下降，越是能感受到水对身体的压力。
　　降到半路，因为下降不下去了，雷叁和诸一正一人带一个，带着两人继续朝下。
　　10米的潜水池并不算真正深的潜水池。如今市面上面向大众开放的潜水池，早就有二十米四十米。有的国家更是在水下建立了“王国”，能够让人在潜水池里探险。
　　潜水是舒服的，头脑似乎都能放空。然而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深度逐渐增加的潜水，肺部很不习惯。呼气变得简单，吸气却变得有点困难，得一点点慢慢将气吸入肺部。
　　好在雷叁和诸一正没打算真把两人送到水底。初次潜水不易过深，以感受为主。
　　在大约五米深维持了两三分中，四人重新回到水面上。
　　他们以什么速度下去，就以什么速度上升。潜水的水压不是开玩笑的。人习惯于空气中生存，到了深水中，人浑身上下包括身体血液，都要有一个压力适应。
　　重新从水内回到空气中，人体又要来一次再度适应。
　　刚回水面，雷叁就马上开口：“呼吸缓一点，不要急。潜水是个慢活动，快了会不舒服。”
　　诸一正冒出水面，跟在后面解释：“宇宙环境和地球环境相差非常大。就像人在水里待久了，上岸会觉得身体很沉。在岸上待久了，潜水一深也会觉得身体不适。要上太空需要长时间进行适应性训练，从太空回来也需要适应地球。”
　　他说了一下时间：“需要个把月。”
　　别看宇航员一个个在镜头里看起来精神气十足，刚下飞船的时候，能正常走路都属于宇航员常年训练有素，个人水平及其出众了。
　　贺君听着两个演员说话，尝试缓慢呼吸，再度去适应外界的空气。
　　四个人的头发全部贴在脑袋上，这会儿想要点头发造型，最多也就只能手一顺，让较长的头发顺到脑后。
　　贺君理了理头发，很快调整好自己状态。他侧头看向身边的邱丰。
　　邱丰在队内年纪最小，看着又学生气，实际上身体素质很高。他这会儿已经完全没事，手已经再次玩起了水，一副很想再次下潜的样。
　　贺君提议：“再来下潜一次？”
　　邱丰立刻附议：“好呀。”
　　节目组边上守着的人过来给他们送了一杯淡糖水。喝完水，四个人再次尝试下潜。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一回下潜的四个人很快不再维持原先的马步动作，而是尝试在水池里游动。有人带着，贺君和邱丰竟没两分钟就能够在水中自由来去，如同人鱼。


第85章 舱内压力服试穿
　　不潜水不知道, 潜水竟然是个非常耗费体力的活。
　　人在水下受到的阻力本身就大，回头从水里出来，人几天的运动量都有了。
　　贺君和邱丰接下去的日子里，每天三顿太空食品餐搭配合适的食物补充, 得空就在潜水。运动量大的连日常饮食都没了限制, 几乎可以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冬天场馆本来也没什么人, 节目组租得是相当嚣张。潜水活动从原本普通的下潜, 逐渐变成十米探底, 再逐渐变成负重潜水。
　　终于, 日子到了节目组的“任务时间”。
　　贺君和邱丰需要在负重十斤的情况下，在水里跳一支舞。
　　雷叁对偶像在这一刻充满了钦佩：“潜水跳舞呢！”
　　诸一正也是佩服得不行：“简直是可以上电视的水平。”
　　贺君真的是每时每刻都能被两个演员弄笑场：“我们本来就在拍摄综艺！”
　　唯独邱丰还记得当初的约定：“……不是说好的在水里做几个动作就可以了吗？”
　　雷叁和诸一正这对好兄弟异口同声：“跳舞就是几个动作。”
　　说完，他们还补充：“就是动作数量稍微多了点，但‘几’本来就是个虚词对吧？”
　　“跳不完就不能试宇航服！”
　　贺君和邱丰一想到宇航服，顿时没了耍赖的想法。潜水跳舞适合慢动作，越快越不好跳。两个人商量了一下, 定了一支以前演出过的慢舞, 奔月。
　　Vacation的舞都是五人的。跳整首也不现实。两人挑选了其中一段，稍微回忆了一下动作。这段时间两人根本没力气也没时间联系跳舞, 确实生疏了点。
　　真正专业人士水下跳舞都敢不带氧气瓶。
　　贺君和邱丰做不到不带氧气瓶。他们穿戴齐整下水，到了水下找好镜头开始凹动作。头发没有上固定, 根根随风飘荡，而动作是越凹越好笑。
　　奔月这支舞讲述的是神话故事嫦娥奔月。里面有此去决绝，却又情感深刻的爱意。舞蹈动作偏向飘逸，然而再飘逸的动作, 穿着潜水服都只能搞笑。
　　两个偶像越是正经，动作越是标准，背景音乐越是感人肺腑, 弹幕笑得越是夸张。
　　只见镜头里两人伸手探向高空，又回首凝视地面。而为了控制两个人不会乱飘，脚蹼时不时晃悠悠拍动一下。
　　弹幕：“哈哈哈哈哈我笑得隔壁来敲门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太好笑了，这个脚蹼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好笑。”
　　“完蛋了，喜剧团的标签这辈子都摘不下来了。”
　　当观众笑到练完今日份的腹肌锻炼，贺君和邱丰才晃悠悠彻底往上游，仿佛真正登上了月球，从此离开红尘凡世。
　　这样一来，也算两人正式完成了太空训练任务的一部分。
　　潜水任务做完，四个人终于换了一个场地。这次场地不在潜水池边，而是专门到一个空房间内。雷叁和诸一正正式把自己制作的宇航服拿了出来。
　　国内宇航服是白色的，这一套仿制的宇航服当然选用了同样的颜色。
　　贺君和邱丰看到这套衣服，已经开始“哇”了。
　　人对于自己擅长的领域，总能滔滔不绝讲解。雷叁到了这会儿，根本没之前插科打诨的心思，热情拉着贺君和邱丰，给他们讲解自己做的这套衣服。
　　“这套叫舱内压力服。是专门在太空舱里面穿的。重量很轻，只有十斤。舱外穿的宇航服就完全不一样。要一百八十斤。”
　　这对比起来可是完全不一样。
　　“每个国家的宇航服都不一样，但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能让宇航员可以更好的在太空生活。”雷叁表示，“我们可以先穿上再讲解。”
　　贺君和邱丰应下。
　　诸一正掏出了两套衣服：“首先我们要换上干净的内衣内裤。在太空里，我们所有的衣物都要防静电。因为宇宙飞船设备都非常精密，一个静电就可能出现意外。”
　　所以在穿舱内压力服之前，贺君和邱丰得先换上专业衣服。
　　换好内衣内裤后，两人这才得以从最开始学习如何穿航天服。
　　舱内压力服很有意思，应该说不熟悉的东西对于贺君来说，都相当有意思。这种衣服穿戴起来，一般都是需要人在旁边协助的。
　　正好现在两个人穿，另外两个可以帮忙。
　　雷叁从衣服中央扯出一个大口：“这衣服呢，是连体衣，得从中间开始穿。我们优先穿下半身，穿好了再把上半身从身体后面套上来。”
　　他把衣服给贺君，让贺君先把自己的脚伸进去。
　　在舱内穿的衣服，灵活性要比舱外高很多，整体也轻薄。
　　贺君刚把双脚伸进衣服，就听雷叁蹲在边上讲着：“因为人和人身高是不一样的，而人上了太空之后，和在地球上身高也会产生变化。所以宇航服在制作的过程中，得考虑长高因素。衣服胳膊和腿部就有很多调节的绳子。”
　　他继续说着：“考虑到灵活度的问题，设计师在制作的过程中，参考了虾的壳。”
　　虾能弯曲自如，手臂当然也可以像这样弯曲自如。
　　贺君把衣服提到腰部，开始穿两个袖子。确实就如雷叁所说，衣服袖子相当灵活。并没有因为重十斤而少了那点灵活性。
　　穿好袖子，终于轮到脑袋。雷叁从后面把舱内压力服后面往前送，试图让贺君钻入到衣服的头盔里。
　　压力服的头盔是硬的，两个袖口也是硬的。人钻起来格外吃力，还得注意不磕碰到自己。这一个过程相当不容易。
　　贺君好不容易从完全没有松紧度的圆环口探出脑袋，总算将衣服穿好了大半。
　　接下来小半，就是“封口”。
　　贺君问雷叁：“宇航服应该是要密封的吧？我胸口大洞要怎么密封？”
　　雷叁把贺君胸口处的那一圈扯出：“来，这里是要折叠住，然后捆住封口。最后塞回去。捆住也不是普通的捆，这里有多个绳子，全部系上，再塞到衣服里。”
　　绳子是真的多，不是开玩笑。塞完后，还有额外的绳子，要另行固定住连体衣上下两节。毕竟上面的那部分是从后面往前罩过来的。
　　这额外的绳子固定的方法更是复杂。左右交错收紧，确保整体真的密不透风。其后一个个扣固定上，这才轮到戴手套。
　　脚是穿在连体衣里面了，手还露在外面。
　　手套戴上后，得和衣服用袖口处的环扣住。这里的扣住是密不透风的金属扣。手套是如此，头盔处也是如此。
　　如今头盔还没套上，人已经开始出汗。
　　大冬天的，两个穿衣服的人活活被折腾出汗。
　　贺君感受到累：“这件衣服穿起来要好久，舱外那件呢？”
　　诸一正在边上回答：“那件穿起来要一个小时差不多。还得算上充气。我们这个也可以充气。”
　　邱丰惊叹：“哎？”
　　雷叁和诸一正做航天服可不是一时兴起，真的只做个外壳模型的。他们正正经经学着仿制，哪怕材料上有点区别，用的都格外省钱，但基础的功能还是有点的。
　　诸一正指着腰部侧部位：“这里有两个管子。一个是空气管，一个是氧气管。人在太空中不可能像在水里一样吐气就行了。得构成循环。”
　　不然气全跑外太空，人就无法呼吸了。
　　“这个是气压调节阀门。”雷叁指着衣服上较大的旋钮说着，“这个是衣服上最重要的东西。控制衣服里面的气压。”
　　工作人员很快把设备拖过来。
　　贺君完全没想到，他们这个衣服模仿真正的宇航服，已经模仿到这个地步，连充气都算上了。四个人为了穿衣服而奋斗，当场给舱内压力服冲入气。
　　衣服充气，脑袋也得扣上了。
　　脑袋上罩子卡扣也是相当帅气，扣上后固定住，两人顿时有了宇宙外太空的那种感觉。随着衣服内气体增多，原本扁平贴身的衣服逐渐膨胀。
　　这些衣服为了更贴服舱内座椅，后背都有些弯曲，不会让人挺直。这样的造型在上天过程中会更加舒适。
　　弹幕看得相当羡慕：“哇，好想穿！”
　　“能不能仿制的太空服量产一下？去不了外太空，收集一下衣服行不行？”
　　“这个真的好酷啊。某些衣服品牌能不能来个联名！！非一体式的那种！”
　　贺君和邱丰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当然要尝试穿着衣服走动一下。
　　总体而言，身上穿着十斤走动还是很轻松的。不过要是穿上舱外那套，两人估计当场歇菜，完全动弹无能。整体就会乌龟挪动。
　　贺君从里面往外闷声喊着：“这个能下水吗？”
　　雷叁当然是表示：“能下水，防水的。但我不舍得！”
　　他面上的心痛简直实质化：“我还没给他下过水！要下得我先下一次！”当然，他更多的是担心这个衣服没下过水，下水会不安全。
　　贺君在衣服里面笑得咯咯咯。
　　他晃悠晃悠走了几个来回，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快乐。说不定有生之年，人人都可以前往外太空。他也能拥有前往外太空的快乐。
　　“只要科技发达，以后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应该会越来越宽松。”贺君畅想着，“我说不定哪天就能上外太空。”
　　这个想法非常美妙，以至于邱丰跟着畅想：“那我是不是还可以在外太空开一家餐厅？空间站餐厅。专门出售太空食品，努力研发各种适应外太空的美食。”
　　罩子里太闷，贺君和邱丰没多久就打开了罩子，把衣服的气全放了。
　　贺君呼吸了下空气：“别说开餐厅，你都能在太空里种田。”


第86章 这一次绝对不能输
　　作为一个科普较多的综艺, 雷叁和诸一正在边上叨叨叨说了不少衣服里的细节功能。
　　比如宇航服哪里安装水袋可以用来喝水，哪里可以用来吃东西。穿着宇航服时，所吃的食物对比在舱内吃的食物，又有哪些欠缺的地方。再比如如何解决生理需求。
　　在太空上, 吃喝拉撒永远是第一要考虑的东西。
　　说起来低俗, 实际上却是人类生存必须要考虑的。
　　四人是男人, 并没有觉得有些内容不能说, 额外提了女性宇航员：“其实在太空飞行中, 女性宇航员比例不低。女性宇航员在宇宙中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 比男性宇航员更具有优势。”
　　“从心理上来说，女性更细心且更有耐心，能耐得住寂寞。从生理上来说，失重情况下，女性宇航员的身体各项指标相对更稳定，像血管痉挛类的疾病, 女性出现的概率比男性低。”
　　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的, 自然不能抛开身体机能去谈性别。
　　“当然，女性宇航员得优先选择已婚已育, 且自然分娩的女性。因为宇宙有辐射，而和男性一样, 大伤疤有一定概率在飞行过程中崩裂。”
　　诸一正更是补充举例：“是的，像早前飞船上天的时候，设备和现在还完全没法比。宇航员在上升过程中产生了‘共振’想象。这种低频震动，人体很敏感, 严重的话五脏六肺全部震碎。”
　　所以宇航员要尽可能选择身体素质强，且各项指标优秀的人员。
　　贺君和邱丰还穿着衣服。
　　两个人在边上叨叨叨说正经事，他们两个在摸索着这个仿制的宇航服还有多少高级地方。
　　不摸索不知道, 一摸索领口处的管子被翻了出来。
　　不一会儿手边的一根绳子也被拎了出来。
　　弹幕：“突然知道为什么不用真的了。”
　　“好奇宝宝研究衣服。这衣服到底有多少值得探究的地方！”
　　“我知道！宇航服其实有很多层，这套层数少，两层。舱外的有6层。宇航服最多可以达到14层，全是为了各种太空探索功能添加上的。”
　　说够了舱内宇航服，说舱外宇航服。
　　舱外宇航服没有试穿环节，讲解的时候功能就更多。头盔上有照明设备，胸口处有各种拍摄设备和控制台，旁边有负责联络飞船的电脐带，以及气液控制台。
　　背后的背包更是塞满东西。
　　氧气装置、净水装置，总共要能维持人体在外活动四个小时。
　　过于技术性的宇航服，雷叁和诸一正还能说更多的细节，甚至详细说起宇航服的十四层构造有哪些有意思的地方。可惜时间有限，节目组不能让两人真在节目上完全开展小讲堂。
　　贺君和邱丰艰难穿上衣服没多久，在边上艰难脱下。
　　观众一边听讲，一边饶有兴趣看两个人艰难脱宇航服，竟也看得兴致勃勃。
　　穿宇航服不容易，脱宇航服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更不容易。两个人硬生生在屋子里热出一身汗。
　　最后两人在后头穿着防静电的衣服，拿着纸巾擦汗，还作出一副和观众一起听讲的状态。
　　雷叁见人宇航服脱掉了，话锋一转：“宇航员是从飞行员里选择的，而真正可以执行宇航任务，得要经过四年的宇航训练。”
　　贺君经历过飞行员训练，听到宇航训练要额外增加四年时间，内心咯噔。
　　他十分担心节目组给他们把训练项目安排上。
　　两个演员看向两个偶像。
　　两个偶像会看过去。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邱丰在这一刻回忆起当年在上个合作综艺快乐农场时，被节目组坑害的日子。他内心咯噔，小心翼翼开口：“那个，不会是我们也要亲身体验一下？”
　　刚才失重体验了，舱内衣服也穿了。现在听起来怎么都像是要让他们上训练项目。
　　这他们普通人能上吗？
　　雷叁和诸一正嘿笑一声，勾肩搭背带着两个小伙伴转身往目的地去：“走，带你们见识见识，宇航员的训练场所。”
　　体验当然是要体验的。
　　节目组秉持着“来都来了”，当然不会放过参与嘉宾。一行人直接换好私服，直接前往就近早布置好的航天展厅。
　　真正的太空训练设备价格昂贵，也并不适合艺人尝试。但航天展厅这类面向大众的科普性展厅，里面同样也拥有1:1复制的同款训练设备。
　　当然，设备操作过程中带给人的训练难度是很低的。
　　整个展厅以白色调为主。在外太空，白色是反射光效果最好的颜色，所以航天服基本上以白色为主。而如今的展厅为了布置成同样富有科幻色彩的外太空，也一样以白色为主。
　　几个体验专区里，培训练设备已经等候四人。
　　贺君一看到拥有很多个圈，很像当初飞行员训练用的三维滚轮，预感到这一次不是节目组依旧不做人。
　　他是经历过适当训练的，当然完全不慌。
　　瞥见边上两个演员嘉宾掩饰不住的亢奋劲头，贺君和节目组提议：“这就是航天员基础训练的工具之一吧？光玩这个，比较没意思。这样我们都坐一遍这个。坐完下来走直线。看谁走得快。怎么样？”
　　节目组那儿快速比划了一个“ok”。
　　邱丰是有了心理预期，稍有点紧张：“我是不太会晕车。但没坐过这种。”
　　而刚才准备围观贺君和邱丰体验设备的雷叁和诸一正僵住。
　　两个大男人原本的亢奋劲慢慢下头。
　　雷叁吸气：“怎么我也要体验？我不是来教大家怎么潜水？怎么穿宇航服的吗？”
　　诸一正更是眼睛都睁大了些：“我们这个临时过来凑数的，也要体验？”
　　他们打退堂鼓第一名，脚已经悄咪咪往外拐，随时准备撤离现场。
　　这还只是第一个项目。后面那么多项目，难道他们要一起来体验？
　　贺君怎么可能让人逃走，用同样的嘿笑笑了一声，上前勾肩搭背重复刚才两人把他带来的动作：“试一下吧？那么喜欢航天相关的东西，怎么能不试验一下航天员训练项目呢？”
　　邱丰见队长这么干，有样学样，上前勾肩搭背，并露出礼貌又腼腆的笑容。
　　雷叁震惊了：“哇，你们Vacation的队长真的原来是这种属性啊。”
　　诸一正也震惊住：“我教了那么多天潜水，还以为以前都是剪辑夸张。我是被记小本本了吗？现世报来得那么快。”
　　雷叁和诸一正悲痛抗拒，结果没想节目组竟然还派人来帮手，先一步帮忙把他们了两个送上去了。
　　冷酷无情的节目组将两人扣在三维滚轮上。
　　贺君体贴站到一旁：“来，我帮你们按。一分钟体验套餐。下来我们顺着这个线条走。邱丰，问节目组要个计时器，我们掐秒。”
　　雷叁和诸一正一听更加悲痛。
　　贺君：“分数越高，后面免一个项目。直到四个项目结束。怎么样？”
　　这话就像是上天关上门给了窗，明晃晃就是诱惑。
　　有了这么个条件，雷叁和诸一正勉强同意：“行吧。”
　　话刚落下，设备晃悠悠起步，随即三个圆轮快乐旋转起来，带着里面的人720度旋转。整个房间都被“啊啊啊，好晕好晕”给覆盖。
　　贺君在边上露出愉快笑容。
　　时间一到。
　　两人晕头转向，都忘了第一时间下设备。等贺君帮他们解开。两人才恍然还得走一段直线，赶紧比赛谁走得快。
　　这种比赛下，兄弟反目，磕磕绊绊互相拖累。最终歪歪扭扭纠缠在终点处，区区二十米距离走了一分多钟，笑得观众眼泪都留下来。
　　转头到贺君和邱丰上场。
　　让雷叁和诸一正完全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贺君像是完全没感觉一样，怎么上去怎么挂着笑容下来。走直线还能带小跑的。
　　邱丰稍微受了点影响，也是轻松快速到达目的地。
　　贺君第一，直接免了下个项目。
　　邱丰第二，积极响应：“走，我们去玩下一个项目了！”
　　人类的悲喜不能互通。
　　雷叁和诸一正拔腿狂跑：“这一次绝对不能输！”


第87章 我愿意称呼他们为永远的……
　　第二个项目是离心机。
　　贺君拿过节目组给的信息卡, 作临时裁判和临时主持人。
　　信息卡上的内容不多，他快速背诵下来，很快就可以给三人以及观众进行讲解：“我们现在要坐的就是宇航员训练时用的离心机。”
　　“离心机的原理，很多了解实验设备的人会比较清楚。当有小颗粒悬浮在液体里, 离心机运作后, 小颗粒就会因为重力作用而下沉。”
　　“地球上我们正常承受着普通的重力。坐过山车这种运动时, 一般承受2倍重力。但在宇宙飞船上要承受的是8倍重力。离心机里, 我们就是要下沉的小颗粒。”
　　8倍重力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很多人偶尔起床会觉得身子普通重力就沉了。不少经历过训练的人坐在仪器里都能被训到涕泗横流, 更别提没受过训练的人。当然体验的设备依旧是降了很多危险等级的。
　　贺君很友善朝着三人笑开：“所以三位现在要体验的就是多倍重力的离心机设备。”
　　三人无所畏惧很勇敢。
　　邱丰坚定：“没关系, 我可以接受普通的离心机设备。”
　　另外两个熟悉航天设备的人更加无所畏惧，一个比一个敢口出狂言：“我也能接受，我坐完离心机，我还能在场来个倒立。”
　　雷叁说完后，诸一正呵笑：“倒立算什么？我能够原地跳个霹雳舞，跳完再来个地面转圈动作。”
　　邱丰震惊侧头：“这不止于, 真的不至于。”
　　贺君深深觉得综艺节目欠这两个艺人一个机会。他当即表示：“既然有两个人热情表示下来后要增加考核难度。那么我们从离心机下来, 就倒立吧。没有支撑物的情况下，倒立五秒算成功。都成功的话看谁倒立维持时间长。”
　　诸一正和邱丰视线全落到雷叁身上。
　　雷叁梗着脖子：“我放弃。凭什么不按照诸一正说的来。”
　　贺君笑出声：“放弃只能放弃倒立。你们想要按照诸一正的来也不是不可以。”
　　诸一正迅猛拒绝：“不不不, 我不行，我不可以。”
　　贺君的差点笑场, 好在控制住了：“那我们上设备吧。”
　　人坐在位置上，设备开启。
　　离心机就像是一个原地旋转的大转盘，从慢速缓缓转起来。离心机里面有摄像机，外头也有摄像机。里面的人做足了心理准备, 还是能感受到一种强烈被甩出去的感觉。
　　外头贺君完全没参与，从节目组那边顺来一把椅子，旁观他们进去。
　　三人是轮流进去的, 时间原因剪辑成了同时进行。
　　贺君在那儿点评：“先来看我们邱丰。邱丰同学的忍耐力非常好。他完全没有收到影响，表情控制不愧是我们Vacation成员之一，控制住了。”
　　“再让我们来看下一位。我们的雷叁同学。雷叁同学现在的表情已经可以截图了。播放的时候大家即将收获大量表情包。”
　　“诸一正同学与众不同。他看似神情严肃，其实我们可以看到他面部的肌肉并没有完全崩住。说明这设备对我们参与的三人都是有影响的。”
　　到三人轮流下来，节目组上前帮忙倒立。
　　离心机下来身体本身就有些眼前发灰。邱丰艰难倒立成功，脸涨得红到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勉强支撑五秒。他下来后更是人晕得不行。
　　这很是让人揪心下面两人的成绩。
　　谁也没想到接下来两人的成绩是一个比一个糟糕。
　　雷叁尝试倒立，结果节目组的人手根本放不开。他连一秒悬空都做不到。节目组的人手刚一松，雷叁狂喊：“救命救命，不要走啊！放我下来！”
　　诸一正更加好笑，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摆好了姿势，等着他双脚踢上来。谁想诸一正根本踢不上来。整个倒立过程就是在尝试甩腿的过程，最后干脆坐地上：“我不行我不行。”
　　两人双双摆烂。
　　弹幕一群人除了哈哈根本没有第二反应：“笑死我了，完全没有可比性。”
　　“我们技术宅演员就是这样的，演技好好，技术好好，身体肥肥。”
　　“身体肥肥身体废废。”
　　“我们废废二人组有什么错！我们明明潜水超强！是这个太难了！”
　　到第三个项目，血液重新分布床。
　　这个项目比前两个项目都好些，至少不晕。但真要说简单也没简单到哪里去。
　　“太空上液体是很自由的。而人体内具有大量的血液。”贺君到机器设备边上，“这种不适感的话，大家可以理解一下脑充血，或者脚上充血一类。这个血液重新分布，主要是为了检测人的耐受性。人在太空里怎么飘都可能，血液也是一样的。”
　　血液可能会一起到脑袋那儿，也可能会一起到脚那儿。好在它整体被局限在人体内。
　　“在这床上，人心率会变慢，血压也会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贺君话刚说完，雷叁先一步躺下了。
　　雷叁麻利把自己捆好在床上：“好了我睡了，晚安。”
　　诸一正：“……你醒醒。这不一定是测试我们能在这床上睡多久。”
　　贺君点头：“这个测试的硬性指标，看谁能维持更好的身体素质。更适应太空生活。”
　　弹幕又一次爆笑。
　　这椅子还真怕人睡着睡出事。人要是在睡梦中感觉不适，都没法当场喊停，十分危险。工作人员忙安排邱丰不停去说话。
　　邱丰想了下，摸出自己的手机：“这样吧，我帮忙念一下平台粉丝评论，让大家清醒一下。雷老师和诸老师可以口头回复。”
　　雷老师这下睡不着了，人都精神起来：“不不不，这不大好。”
　　邱丰此刻还没有感受到雷叁评论区的画风不同，坚持着：“可以的。可以的。我们开始吧。”
　　雷叁能怎么办？他把自己都捆好在床上了，自然根本无法解决当前的问题。
　　设备的红光照在人脸上，床铺缓慢调整角度，从而让床铺上的人血液流动。
　　邱丰开始念第一条：“哥，又去哪里挖煤了？公司让你开账号是让你闹失踪的吗？”
　　他念完没忍住笑。
　　雷叁觉得这群粉丝只想谋害他：“我工作忙不行吗？平台又不是朋友圈，哪能随便发啊。”
　　贺君凑过去围观了一下雷叁的社交平台，看了眼雷叁发的各种奇怪自拍表情，沉默了两秒：“哥，你这个自拍看上去发的挺随便的。”
　　诸一正这个朋友当场笑死。
　　然而诸一正上场后，他的评论区也没有任何的控评。粉丝们非常自来熟。
　　邱丰念着：“诸一正。”
　　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以下我念的是粉丝原话，我只是个无情的念稿机器。请大家针对诸一正老师的时候不要伤及无辜。”
　　雷叁跟着凑过去看。
　　邱丰继续念：“诸一正，你姓的到底是哪一个zhu啊。你再吃下去，只能当特型演员了知道吗？你的脸站在别的艺人面前是两倍大啊。”
　　诸一正躺在床上，一边感受这床的无情血液重新分布，一边冷漠开口：“是铁粉吗？给我个机会，我要拉黑这个粉丝。”
　　邱丰：“是铁粉。”
　　诸一正：“那拉黑三天！”
　　贺君好奇问了一声：“那要不是铁粉呢？”
　　诸一正：“那就永黑！他凭什么说我是吃胖的。我这叫中年发福，是人类发展史上不可随意忤逆的自然因素，能叫吃胖吗？减肥是罪恶的，人不需要减肥！”
　　邱丰提醒：“其实正常饮食正常锻炼一般不会到发胖地步。”
　　弹幕里两个人的粉丝集体出现。
　　“知道雷叁为什么会失联吗？知道诸一正为什么会胖吗？他们两个组团去吃烤乳猪了。”
　　“正常饮食是不会。诸一正他正常饮食吗？这两人天天剧组下班就去吃夜宵喝啤酒。仗着自己不红糊作非为，竟还半夜空降粉丝群发美食图。”
　　“哈哈哈哈哈——这是相爱相杀啊。”
　　可怜见的粉丝们并没有因为得到反馈而高兴，反而摩拳擦掌再度去炮轰当事人。
　　早已经拍完综艺，且完全不在意和粉丝相爱相杀的两人，当场发了个宝剑小表情。
　　一场试验下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表格一拉。诸一正这个热衷吃东西的人，反倒是身体数据比雷叁好。他得意把其实他自己也没看懂的一串数据糊在镜头面前：“各位兄弟们，姐妹们。看到了吗？给我吃，使劲吃！只要你健康，吃多少都无所谓！”
　　贺君和邱丰更是商量：“不如我们今天结束也去吃点好的，犒劳自己。”
　　“好的队长！”
　　到第四个项目，那就是震动座椅。
　　飞船升空降落都会碰上震动。雷叁被绑在椅子上孤零零的体验着。他还非要说话。于是整个过程就是他用一种颤音说着：“这个节目组，真的，没有一个好人——”
　　颤着颤着，猛烈一个撞击，他下来当场歇菜。
　　最后雷叁坐在椅子上，躺平恍若飞升：“宇航员真的好了不起。我愿意称呼他们为永远的神。”


第88章 对不起，话说早了。……
　　展示厅因为面向的是群众。群众中男女老少都有, 更多是来感受一下，并不是真的身体素质达标的，所以各种项目困难度直线下滑。
　　即便这样，四个人都属于非常艰难了。
　　万万没人想到的是, 紧接着, 屏幕一黑。
　　屏幕上出现几个字：你们以为, 如此轻松体验就是全部了吗？
　　屏幕再度亮起, 一架飞机行驶向天空。而飞机上, 四个人穿着训练服, 面露菜色，人手一个垃圾袋狂吐。镜头转向旁边节目组，节目组也是一脸菜色，除了几个摄像师固定在位置上，坚定拍着，角落里其余几个工作人员和洪导一样拿着垃圾袋狂吐。
　　屏幕上后期：真正的宇航员失重环境体验。
　　一集结束。
　　此刻幽幽的最终弹幕飘过：“最后几期我发现了。它在维持知识量的情况下, 价值观输出少了, 趣味性多了，勾子也更多了。翻译一下就是不做人。”
　　现实中不做人的节目组, 尤其是上飞机的那群露出微笑，在回忆起这段过程后, 又一一向洪导和佳姐发去了“友善”问候。
　　从中挑选几条典例发言，大概就是：“下次做点人吧！”“今天买了只王八，决定给它起命叫洪佳宝。”“经费是不是太多了？安排个南极旅游行不行？我要去拍企鹅，并且不想见您。”
　　Vacation里贺君和邱丰回忆起这段。
　　贺君少有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我以为他们会优化一下。毕竟真上节目不太雅观。”
　　邱丰则是给这段记忆带上了无数美化滤镜：“我觉得挺好玩的, 除了晕之外都好。”
　　另外三人看邱丰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焦急的新一周到来。
　　这一次的片头不再是两个演员出场。就近航天历史拥有庞大的视频库，随便取出其中部分都能拍摄出一篇集数众多的航天纪录片，更别提取区区几分钟。
　　屏幕上是一次次的火箭点火起飞。在空中一段段落下, 再用剩下的部分行驶向外太空。款式粗看似乎是一样，细看却又有着差别。
　　一级火箭只有短短一截，二级火箭拥有了一子级舱体和二子级舱体，变得更长，三级火箭则是拥有了三子级舱体，比二级火箭又长了一截。
　　火箭在空中经历两次加速，终于脱离地球引力前往太空。
　　当载人航天飞船成功时，全国都在为此而欢呼。航天的浪漫早早从人类的期望变成现实，国家发展的逐步成就在航天科技的进步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科研人员们的笑脸让无数人在那一刻回忆起当年，恍若一切只是在昨天。
　　当片头标题出现时，众人才意识到此刻现在距离当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时间流逝，人类进步的脚步没有停滞。如今的太空更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这一刻综艺嘉宾们再出现，观众才想起：“笑死，差点忘记自己是在看综艺。”
　　“笑死，纪录片节目组真不愧是纪录片节目组，别人的纪录片也必须放。”
　　“严重怀疑节目组浑水摸鱼，这不得再多拍几集番外？”
　　节目组要是看到最后这条弹幕，一定直呼好家伙。看综艺都要有番外，可真是影视文化皆可搞番外。
　　好在他们精准把握住观众的心情，知道他们想要看什么，于是很快播放出上一集的后续。
　　贺君邱丰四人组穿上统一制服，前往飞机场。
　　这时一架飞机已经在那儿等候众人。
　　贺君快速和观众交代前因后果：“国家为了让宇航员能够更好适应太空环境，有在建造真正能复制太空情况的建筑设备。只是现在如果想要模拟太空的失重环境，我们暂且只能通过飞机。”
　　他简单解释飞行问题：“就像过山车爬坡下降会让人承受两倍重力一样。飞机在起飞降落的过程中，也会让人承受两倍左右的重力。”
　　旁边精通的两人组插话：“一点八倍左右。”“差不多，四舍五入两倍。”
　　贺君继续：“我们如果坐在椅子上感觉不明显。但如果是没有被束缚的情况下。飞机俯冲过程中，人就会处于一种我失重状态。这时整个机舱很多事物的运动轨迹，也会像在太空中一样。比如说喝水就是喝一个在空中的水球。”
　　邱丰在边上手一划：“此处加上，本次失重环境体验，由某导某策划倾情支持，并在专业人士的指导带领下进行。”
　　指导教练们果然很快出现。
　　指导教练们也有四个，几乎可以算是一人带一个。实际上整体的工作人员更多，因为上飞机之后，他们还得护着摄像师和包括导演在内的其它工作人员。
　　他们见到四个人，其中一个指导教练热情且简洁介绍了一下这次飞行的情况：“我们这次飞行主要是模拟太空内的失重状况，总计飞行二十个抛物线，每个抛物线耗时二十多秒。
　　“在影视剧中，不少演员会有非常逼真的太空戏，这些戏都是在飞机上进行拍摄，从而达到影视剧想要的效果。
　　“在训练过程中，宇航员也需要在这种环境下进行一些航天训练。去理解在太空中生活时，做一些日常行为会是怎么样的，又要怎么去解决。
　　“而商业化之后，现在很多国家都可以让普通人员也体验这种失重感觉，甚至在舱内学习宇航员的部分训练项目。现在我国基本上是去俄罗斯体验失重。不少指导教练也是国际友人。”
　　四个人齐刷刷点头。
　　弹幕飘过一行：“此刻的四个人，包括节目组还都很天真。”
　　又一行弹幕一起飘过：“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兴奋的开局伴随着惨烈的收尾。”
　　就像弹幕所说，所有人上飞机的时候是非常兴奋的。
　　拍摄节目的时候，有钱上飞机的节目组都有钱制作特效，所以背景都会是绿色的，方便后期工作。所以根本不会有飞船实际上的景象。
　　节目组顺手把实际飞船图片和他们现在飞机进入所见到的场景做了一个对比。
　　实际飞船上有很多的东西，舱壁是各种高科技设施。人只能在相对狭小的空间内运动。现在飞机上的状况就不太一样，他们进入的是一个飞机空舱，机舱平日坐人的中间段现下全空。
　　这一段里几乎什么东西都没。从他们脚下踩的飞机底一直他们脑袋上方的飞机顶铺满柔软垫子，确保飞机飞行过程中不会磕碰到任何演员的。
　　毕竟失重环境下，人是真的会飞。每个人都有大概率在飞机里乱撞。
　　指导教练们给他们讲解了下基础动作：“最开始起飞过程中，人最好趴在地上，控制住自己的重心，适应一下。”
　　倒不是真完全趴着，动作类似于俯卧撑，又不是让他们真的撑着。
　　贺君几个人习惯了下整个感觉。
　　指导教练顺便也指出了几个可以控制身体的扶手，生怕到时候几个艺人满场乱飘，他们一时间没抓住。那转头和摄像机砸到一起就搞笑了。
　　全部理解到位后，飞机关舱门，准备上天起飞。
　　此刻四个人心态还处于激动状态。激动归激动，面上还强作镇定。
　　贺君环顾四周，最后调整好趴着动作。邱丰在边上跟着趴，忍不住几次抬头看镜头。雷叁和诸一正在边上碎碎念：“哇，以后这种节目能不能多请我们？飞一次几千美金呢。”
　　“你想的还挺美。”
　　话刚到这里，飞机起飞。
　　因为摄像机在飞机内，所以镜头看上去还挺正常，只看见四人集体趴地，脸上纷纷露出惊讶神情。而当镜头转变到预留在外面的摄像机上，观众才发现飞机起飞的角度相当夸张。
　　正常飞机恐怕起飞是15度到30度，这飞机飞行员起飞角度直接上50度。
　　弹幕：“？我严重怀疑飞行员是隔壁打熊国的战斗机飞行员。”
　　“哈哈哈哈，离谱，真的离谱。正常人的起飞和训练员的起飞。”
　　镜头重新回到飞机内。飞机到达指定高度后，稍微调整进入轨道。飞机急速下滑。
　　原本趴在地上的四个人顿时身体腾空，缓缓上升一段后很快呈现滞空状态。
　　贺君和邱丰都产生了一种“哇哦”表情。另两人更是原地开始转圈：“太酷了。”“哇，飘起来了飘起来了。”
　　二十秒过得很快。所以教练吩咐：“你们可以尝试下向上！”
　　几个人试图往上跑，但发现失重状态下，飘动非常随机，要控制并不容易。得想办法借力。
　　教练的命令并没有停下：“向下。”
　　贺君聪明碰了下顶端，借力向下。
　　如果说这里四个人动作还算优雅，还算得体，那么很快没有一个人没经过训练的人，可以在失重状态下维持自己的优雅姿态。
　　当“向左”“向右”出来后，根本无法控制方向的四个家伙，什么游泳姿势都掏出来了。一个不小心力气用大了，还得教练抓住他们腰带拽回来。
　　总体是一阵混乱。
　　二十秒过后，飞机重新朝上飞。重力重归人体。
　　教练将人带回原位，讲解起下一次要做的动作：“下一回失重，我们尝试一下抓球。在太空中，我们很多东西如果没固定住，会跟着乱飘。我们就要在这样的环境把它们重新抓住。”
　　教练给他们分发了一人一个透明袋，并向他们展示乒乓球大小的五颜六色彩球。
　　袋很大，球数量多到惊人。
　　四个人很自信：“这也太简单了！”
　　当飞机开起俯冲，失重状态出现。球如同漫天星辰在夜空撒开一样，充斥在整个机舱内。
　　四个人：“……”对不起，话说早了。
　　、


第89章 飞行失重体验
　　满天星辰的球相当离谱。离谱到四个人乱飘狂抓, 最后不得不选择用袋子套球。这样套球竟然比用手抓要速度更快一点。
　　塑料小球打在人身上根本没有疼痛感，只有耻辱感。
　　刚才有多轻视，现在就有多心伤。
　　贺君抓得恨不得脚都用上，结果谁想二十秒转眼即逝, 空中飘着的球和他们一起承受重力, 从空中全部摔落到地面上。
　　于是漫天的球变成了满地球。
　　四人这下可以控制自己, 于是满地抓球。加上这一回总算是把任务完成了。
　　贺君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没有想到开局就是这种难度。”
　　邱丰忙把袋子封口送回去：“给。刚才那一把真的撒得很匀称, 下次别撒了。”
　　这话出口, 旁边两个演员当场笑死。
　　教练算着差不多要时间了, 又颁布下一个任务：“正太空中，固体会乱飘，液体也会变成球体飘动。接下来我们就试验一下如何在太空中喝水。我们会戳破水球，大家努力喝就行。”
　　“这个‘努力喝’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雷叁不服气，“刚才我们是不习惯。现在经历过抓球，我们的水平已经升级了。”
　　诸一正点头：“没错, 我们的水平已经升级了。”
　　教练笑而不语和同伴拿出两个用可食用的红蓝染料染色过的水球, 等到飞机再度下降时，很快在空中戳破了水球。
　　人飘起来, 水球也跟着呈圆形飘在空中，看上去很好喝也很简单的模样。
　　谁想人和水一起飘是没问题, 但队友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坑爹。总共戳破两个球，四个人当然分成两组分别试图喝水。结果嘴还没够到水球，手先够到。
　　手一碰水球，水球当即被切割成很多个大大小小分散水球, 转眼在整个飞机内乱飘起来。
　　球本来就有颜色，手上身上很快沾染到颜色。结果吃是一口没吃到，颜色染了个彻底。有红有蓝, 非常精彩。等会儿侥幸吃到了，那更好笑，嘴边都是染色剂的颜色，完全没有办法一口吞。
　　整个场面相当可笑。
　　时间一到，人和水球一起落地。余下的水球砸在地上，将飞机舱地面染出了大片艺术色彩。
　　贺君感受到正常人和受过训练宇航员的差别：“真的，想要喝水也太难了。难怪要用吸管。不然一旦水打散，看这个真的什么大小的水珠子都会有。”
　　不仅会有，还会乱飘，容易进入到周边设备中，造成严重事故。
　　教练们呢，最喜欢看过来体验的人露出哭笑不得神情崩溃的样。
　　他们笑盈盈准备起下一个日常项目：“在太空中，宇航员得刷牙洗脸。我们就从刷牙开始。一个教练带一个人，可以吗？”
　　四个人集体点头。
　　四个教练掏出牙膏以及牙刷。
　　邱丰对这块有了解：“牙膏是可食用的，刷牙之后不用吐出来，可以直接咽下去。”
　　听到不用吐出来，又想着牙膏是直接进嘴的，四个人的自信心重新建立起来。
　　贺君很坦然说着：“我们就是一边飘一边刷牙对吧？我觉得这个行为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另外三人当即点头。
　　牙刷牙膏都被教练递到嘴边了还有难度，他们下飞机就能发条信息叫“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教练拿出早准备好的牙刷牙膏。
　　他们四人化过妆，嘴边的颜料刚擦了个干净，都没怎么补，在飞机再一次让他们悬空时，很主动配合教练刷起牙。
　　教练当然是给了牙膏牙刷，放到嘴边就撤走。
　　但四个人得在空中控制自己的平衡，刷牙还不能让什么口水泡沫之类留出来。于是就见有人刷着刷着，人就飘远了。还有人刷着刷着，开始用脑袋顶住墙壁。
　　总之人类用上了各种姿态，仅仅是为了刷牙。
　　场景好笑到观众集体都裂开：“哈哈哈哈，我真的受不了了。怎么会这么好笑？”
　　“队长和老幺原先还在维持偶像包袱，现在已经自暴自弃。”
　　“老幺，你要去哪里刷牙老幺！”
　　场景过去之后，牙刷没收，牙膏咽下，人也差不多无了。
　　诸一正一脸生无可恋：“还有什么有难度的？一起上了。我们反正来都来了，该体验的总归都要体验一遍。”
　　话说得非常勇敢非常轻巧，但确实是个道理。
　　他们来都来了，上飞机都上了，体验都体验了。要是没有感受到足够多的项目，那可真是亏太大。
　　教练问他们：“确定继续吗？我们可以体验的项目有很多。适合你们的稍有难度的项目也有。”
　　贺君当然是应答了：“是的。我们既然上了，肯定是希望更多理解和去适应真正航天员日常会参与的训练项目。了解他们的不容易，并感受宇宙的浪漫。”
　　这话一出口，另外三人当即附议。
　　教练看大家都同意，于是搬出了一些充气设备。
　　一个圆筒的充气筒放到几个人面前。教练向他们解释：“航天员在太空飞船中，要穿越各种狭小的圆柱通道。进出舱也要穿这个。我们双手握住扶手后，脚先往里送，随后把整个人送去，从而穿出这个充气筒。”
　　此刻因为飞机还在朝上飞，倾斜度很高，所以教练并没有办法做一个非常好的飘浮掩饰，只做了一个尝试性的动作教学。
　　等到飞机正式朝下，大家再次乱飘起来。教练才快速做了个示范。
　　四个人赶紧趁着二十秒时间，跟在后面做尝试。
　　事实上有了设备借力之后，动作是很容易完成的。动作完成简单，不代表力道可控制。贺君完成得还行，脚穿过通道后飘了一段，很快调整过来。
　　邱丰一个用力，人当场飘向摄像师他们，吓得摄像师都慌了。好在教练守着，当场一把把人抓回来固定好。
　　雷叁和诸一正更好笑，明明是普通的脚先穿过去，人再整体穿过通道的动作，两人愣是表演出一副安然进医疗舱的动作。端正安详，并自然飘动。
　　说有难度，这个动作其实真没有难度。但要是真给教练们评判四个人动作的标准程度。四个人总体成绩估计全当场领鸭蛋。
　　一趟飞行行程过去大半。四个人又体验了下在失重环境下锻炼身体，做健身房的基础动作。还体验了一下跑步，跳跃。
　　还好因为时间有限，他们不需要给队友洗头。
　　在经历了又好几次上下飞行后，万万没有人想到的是，雷叁先一步感受到不是了。他皱眉咽了一下，提早举手：“我不太行了。”
　　诸一正跟在边上也说了一声：“我现在也觉得胃里有点翻。在打嗝了。”
　　四个人当中，贺君经历过飞行员训练，所以前庭功能是最不敏感的人。而雷叁和诸一正看似五大三粗，其实从之前的测试就可以看出，两人前庭敏感，比邱丰更加容易失态。
　　而节目组里的那些摄像师和几个工作人员，哪怕经常锻炼跑外场，但敏感度和身体素质好差有关系，但关系并不是这种必然性的。
　　教练早有准备，当场掏出了垃圾袋递给有需要的人，并体贴问：“感觉还好么？”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雷叁和诸一正还没回答，节目组那儿萎靡不振的洪导先一步吐了。飞机里只是失重，开着空调也免不了有些味道会传递过来。
　　当有一个人吐，很容易传递到第二个人，逐渐第三个人……
　　这下教练赶紧通知前面，不能再往下翻飞了。这要是再飞，恐怕呕吐物要满飞机失重乱飞。
　　想吐的吐了，不想吐的赶紧拿上袋子以防万一或者闻点袋子里的空气。这时也就出现了播放过的惨痛画面。画面太过震撼人心，以至于观众都不由升起敬佩心里。
　　他们敬佩所有宇航员，也敬佩乐意参与到这个项目里，并在完全没经历过的情况下，参与宇航员训练项目的四个人。
　　当镜头转换到落地场景，四个人被平安送下飞机。事情却不是送下飞机就结束了。
　　贺君和邱丰四个人完全做不了车，一坐车就晕，就想吐。
　　惨的让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休息室里，四个人躺平成一排，嘴里还直叨咕：“我怎么感觉我还在天上飘？”
　　“别说了，我现在直起身子，我觉得我脚是软的。”
　　“男人不能说软！得硬起来！”
　　“这个不能说，这个不能播。”
　　弹幕：“哈哈哈哈哈怎么肥事，累到开车吗？”
　　“队长感受到一辆车从自己脸上碾过去了！他震惊了。”
　　“笑死，别已婚男演员的开放震撼到。”
　　被震撼到且震撼结束的贺君和邱丰转头问起雷叁和诸一正：“我们还有什么项目需要去体验的么？关于宇航员在太空里的各种。”
　　雷叁躺着侧头：“那可太多了。我跟你说。在飞机上钻洞只是一种，你到飞船上还有从上往下钻的那种。还有要做出舱任务的。甚至还有要辅助地球上各种项目进行实验。”
　　诸一正是看过贺君他们综艺的：“哦，对。你们不是有个种田类型的综艺吗？在飞船上，飞行员也会需要和地面上的研究员合作种田项目的。比如在太空中种个蔬菜。”
　　种蔬菜可不是随便种的。
　　太空中光照和地球上完全不一样，辐射和失重影响巨大。
　　雷叁提议：“反正大家刚经历过这么大的训练量，接下来几天体验悠闲的种田生活，这不过分吧？”
　　他说着看向节目组：“这不过分吧？很符合主题啊！你们自己都瘫了，不会狠到连自己都为难吧？”
　　事实上确实不过分，甚至策划佳姐下一步的台本就是太空种田。


第90章 种植太空生菜
　　节目组觉得非常不过分后, 直接将人带到了和谐友善的太空植物培育基地。
　　这回的负责人，当然是培育基地的研究员。
　　这名女性研究员看着很年轻，行为谈吐大方得体，长得更是出乎人预料的漂亮。
　　事实上这类新兴行业的研究, 大多数研究员都较为年轻。他们是这方面科研的新生力量, 也是未来科学研究的希望。
　　研究员一个高马尾扎在脑后, 很认真带着四个人参观实验室：“我们太空植物培育基地, 日常工作也分为很多种。用通俗的话来解释, 我们一部分是研究如何在太空中, 利用太空环境种植植物；一部分是研究太空环境下变异了的植物重回地球后，优秀基因上的利用。”
　　贺君一听明白意思：“就是说，一部分是研究在太空里种植。主要是为了能够让在太空中生活的人能够吃到更新鲜的蔬菜。也为了以后太空生活添加便利。另一部分就是基因变异后的植物研究。比如说变异后超大的蔬果。”
　　研究员应声：“对是这样。”
　　她很高兴自己接待的四个艺人都非常好沟通，也能够听得明白内容：“我们其实在九十年代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进行了这方面的研究。土地对我们来说意义非常重大。”
　　邱丰有关注新闻：“月球的土壤不适合种植蔬菜，当时让好多人特别失望。”
　　研究员笑开：“是这样。月球土壤本身缺乏植物成长过程中需要的有机成分, 所以不能种菜。但现在通过一定改动, 月球土壤确实可以用来种菜了。当然，能不能种和要不要种, 这是两个问题。”
　　雷叁被绕了一下：“什么意思？”
　　旁边诸一正打了他一下：“装，你再装。月球土壤要是能研发出更有价值的用途, 你用来种地，你浪费不浪费？他们难道不会算改造土壤和直接运土壤上去，哪个更划算么？”
　　邱丰了解多：“不一定要用土，可以水培。”
　　弹幕被两人逗笑：“哈哈哈不过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干什么说人家装！”
　　“演得怎么了？台词忘了, 退网！”
　　“种田种田！我不管我不管！我要看种田！”
　　弹幕对种田非常积极，邱丰对种田也非常积极。
　　邱丰出生于农村，跟着奶奶一起生活。他小小年纪当初的梦想就是让家里人生活好过一点, 这才到大城市打拼。成团时才十三岁。
　　现在作为一名餐厅老板，他当然对种植和果蔬感兴趣。
　　邱丰问研究员：“我们现在都试过哪些种植了？天上种的怎么样？地上的种的呢？”
　　研究员耐心说着：“种类非常多。我们最早做过石刁柏和水稻的短期在轨栽培实验，后来有拟南芥、番茄、生菜、马铃薯等等。主要是考虑可食用的。像会开花的观赏性植物，我们研究栽培的会少一些，因为这些植物对环境的需求更大，实用性却没那么高。”
　　还有就是种植环境需要很大的蔬菜，他们也很少会选择在太空中种植。
　　但很少不代表没有。
　　研究员带他们往实验室里去的路上，更详细说了一下：“各国在这方面都有相关的研究。果蔬在太空里种植出来的颜色因为光照颜色的不同会有区别。还会有人专门种红色的蔬菜。当然，绿色的更符合人类审美。对了，有航天员会在太空中种植苹果树。只要有想法，每一位航天人都会尽力去实现这个想法。”
　　贺君听着，感觉到了人类对于太空的无限追求。
　　人一直在做前往月球的梦。古有嫦娥奔月，今有嫦娥探月工程。人想要在太空里种田，现在这也就种植上了。
　　真到了实验室，研究员并没有放松讲解。
　　实验室里拥有很多仪器，也和传统的种植研究实验室有一点差别。贺君在水稻研究所待过，所以对这种区别了解得更加清楚。
　　航天空间技术的研究中，需要去考虑的因素很多。而这些因素是在地上种植很多时候几乎不太需要考虑的事情。
　　比如现在研究员说着：“因为太空种田的局限性，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食物的可食用性。像水稻种植。我们就很需要水，其次是阳光，再其次是剧烈变化的温度，以及防辐射的保护措施。”
　　这些问题太过致命。
　　太空里给人喝的水除了自己带上去，还有各种人生理上的水循环利用。用到植物身上可真是相当奢靡。不过仔细一想，所有设备用在植物上都相当奢靡。
　　如今的高成本，都是为了今后降低成本。
　　除水之外，就要考虑阳光。太阳是恒星，地球上的植物能感受到太阳光的照射从而正常生长。太空里则很不一样。
　　如果种植的地点在室内，很多时候就要靠led灯。恒星的光照不可能突破不透光的设备照到植物上。而如果靠窗或者在太空实验室里，就可以想办法借助太阳光或者月球上折射过来的光照。
　　单纯水和光这两样就要耗费大量的研究以及实验。
　　贺君还想着：“那应该还有细菌类和昆虫类的研究吧？”
　　研究员一听就知道贺君是懂点的。她投来赞许目光：“确实是的。在地球上植物种植是有较为稳定的生态环境的，在太空里我们刚开始要研究的项目，必然是生态环境简单的植物。但往后就要研究生态环境复杂的。最好能让植物处于一种可以在太空自我循环的稳定生态环境下。”
　　太空研究不仅要研究在航天飞行中，植物的种植问题。也会考虑在其他星球上植物的种植问题。有害的病虫确实不适合植物生长，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益虫，可以促进植物生长，甚至有些在部分植物的生长过程中有不可泯灭的重大作用。
　　“我们有研究过果蝇一类的。也有研究过大麦虫之类的。具体看我们送上去的是什么植物。”果蝇是和植物息息相关的，而大麦虫是因为可以给人体补充蛋白质。
　　话到这里，大家的兴趣逐渐偏移。
　　雷叁和诸一正对植物学没有研究。两人都是好奇宝宝。
　　雷叁问：“这还得研究虫子？那什么时候研究动物？”
　　诸一正倒是解答了一下：“得确保动物能飞到外太空并成功适应外太空的环境吧。哺乳动物和人类相似的话，所受到的各种问题困扰应该也是一样的。”
　　总不能动物和人一样都穿宇航服吧？
　　而诸一正对植物的好奇在于：“那个红色叶子的菜是生菜吧。我看新闻看到过。我们能模拟种植这个么？”
　　研究员当然是点头：“可以。这个生长周期短。我给你们说完相关必要条件，你们也可以在家里试着种植。生菜是很容易生长的一种植物。”
　　不仅容易生长，还能直接吃。生菜生吃的口感不错，国外生吃的人更多。
　　她也提醒：“自己种植的话，其实生菜所在的环境并不是太空环境，所以有情况差别。毕竟家里也没法造成失重。”
　　四个人齐刷刷点头。
　　弹幕乐呵：“笑死，虽然是同款种植，但属于虚拟的太空种植。”
　　“（狗头）我们可以在飞机上种生菜。就是有点耗费飞行员和飞机。”
　　“飞机种生菜笑死，也有点耗费种植人员了。”
　　到了实验地点，很快就有人把早准备好的材料送上来。为了不影响实验室的正常工作，拍摄地点是额外布置的房间，完全和实验员们分开。
　　众人畅想中的生菜种植也出现在镜头前。
　　研究员小姐姐拿出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方形盒，里面分成一块块，像是玩具一样。她向四个人解释：“我们在太空中，不论是土培还是水培都不能让泥土或者水乱飞。所以得相对密封。如果玩园艺的人应该更清楚，有一个法宝，叫蛭石。”
　　贺君和邱丰瞬间明白，略激动互相看了眼。
　　他们当初在快乐农场综艺里，就曾经用蛭石来种花。这种园艺中经常使用的蛭石，对水的吸附性非常好。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当泥土来用。
　　邱丰举手：“这个我知道，我会。水放在底层，蛭石是可以向上吸水的，也不会导致水乱跑。足够给植物带来充足的水分。”
　　研究员点头：“对，它也可以向下吸水，且重量非常轻，方便带到太空中。所以我们在太空里种植就会考虑用这种材料参与种植环节。”
　　“我们的培养盒是通过3D打印的。材料也属于比较轻型的材料。”她开玩笑，“一切都是为了减轻重量。”
　　众人集体笑出声。
　　研究员继续说着：“蛭石放到里面去后，我们就能播种了。种子非常微小，也是容易乱飞的。所以最初我们研究的时候，是选用了一种遇水会破裂的膜包裹在种子外面。这样就能使种子在不乱飞的情况下，成功播种到蛭石中。但后来我们发现，这种方法会影响到植物生长，所以依旧在改进中。”
　　影响生长可是大问题。
　　不过即便是影响生长，那也比微小的种子在太空中乱飞更安全些。
　　研究员看大家感兴趣，把方形盒子放到众人面前：“生菜生长周期正好一个月。非常适合太空运行的时候进行一个短期的种植研究。对宇航员心情也有一个非常好的调节作用。当然，你们要是打算弄红色生菜，那可能灯光会不太友善。”
　　四个人顿时意识到研究员话委婉表达的实际意思。
　　种菜满世界都是红灯，岂止是不友善，那简直是反人类。


第91章 绿叶生菜和红叶生菜种植……
　　人类画太阳的时候, 总喜欢用红色橙色来画。但这不代表种植的时候需要的是红光。日常光照看上去根本看不出红色，甚至会觉得阳光是纯洁透明的白。而当下雨或者碰上水珠时，它就变成五颜六色的，色谱属彩虹色谱。
　　诸一正当场把锅甩给雷叁：“都是他说要种植红叶生菜的。”
　　雷叁反问诸一正：“你难道不心动吗？”
　　聪明的邱丰则是表示：“你们难道不觉得, 研究员能够这么顺畅拿出道具, 可能原本就是想让我们种植红叶生菜呢？”
　　贺君更是看透节目组：“我认为节目组已经和研究员串通好了。他们在引导我们往这条路上跑。”
　　话到这个地步, 研究员毕竟不是什么专业演员, 不由露出笑容。
　　这个笑容完全代表着：确实知情, 确实准备了材料, 确实打算让大家体验一点与众不同的。
　　弹幕：“到底是谁预判了谁的预判！”
　　“队长：看透.jpg”
　　“节目组：呵，我们和队长之间，必然只有一个胜利者！”
　　这场毫无意义的猜测，并没有对现场结果造成任何影响。该种植还是得种植，该努力还是得努力。
　　研究员肯定了种子品种：“我们准备的这几包种子里，有普通的生菜种子, 也有红叶生菜。大家可以自己选择种植的品种。”
　　贺君顺着话题聊下去：“所以说我们要怎么种这个生菜呢？”
　　“两种生菜品种不同, 日常所需要的光照也会有差别，我讲一下灯光的问题。”研究员小姐姐笑盈盈说着, “我们正常在太空中种植，给生菜提供的是红蓝绿光。其中红光会多一点, 绿色光比较友善，方便经常观察。种红叶生菜的话，光更适合使用蓝紫光，这样红叶生菜涨势会更好一点。”
　　蓝紫光听上去可不太友善。
　　一个人偶尔看看蓝紫光还行, 长时间看蓝紫光，总会觉得自己像在太空蹦迪。
　　贺君对这块知道点，知道的不多, 诧异了一下：“我还以为是红光为主，毕竟红叶生菜。”
　　诧异完他自己反应过来：“差点忘了，植物虽然叶子都是绿色，其实不太喜欢绿光。”
　　研究员笑笑，科普着相关内容：“对。植物因为含有大量的叶绿素，所以更多吸收的是自然光中的红光和蓝光。像花一类的，他们的色素产生是由于花里面含有更多的花青素。单纯的绿光并没有办法让他们进行足够的光合作用。”
　　这知识其实学生时代都学过，不过成年人差不多都将这点基础内容还给了老师。
　　雷叁和诸一正在边上夸张对话。雷叁捂住嘴：“真的吗？我还以为我这个月就要开一个月的红灯。”
　　诸一正：“竟然最讨厌绿色！我还准备给他们全程开绿光！”
　　他们四个人插科打诨一下，边上的工作人员在此刻则提供上大包的蛭石，大包的生菜种子。真看到种子，大家才发现这种子的大小和常见的种子大小完全不一样。
　　生菜种子常见一包种子是真的小，而面前这包种子竟一颗颗都有绿豆那么大小。
　　贺君诧异：“这么大一颗？”
　　邱丰也好奇凑着看：“真的很大哎。”
　　研究员应声：“为了方便拿。方便种。我们种下去后得给蛭石上面覆一层膜。”
　　这下贺君知道了。他发现到了一定程度后，知识是互通的。他笑开：“我之前去看棉花采摘了。棉花种植之后也要覆盖一层地膜。一个是保温，另一个也是怕在太空中蛭石或者种子飞走吧？”
　　另外三人齐刷刷看向贺君，惊叹起来。
　　邱丰没想到：“你们之前录制跑那么远就是去看棉花采摘啊？”
　　而另外两个初来乍到的演员则是反应着：“这个节目这么凶残的么？什么东西都得学？难度都按照我们现在学的难度吗？”
　　贺君在这一刻，身体已经比大脑先一步回忆起了当初的辛苦：“……唉。虽然说都很难，但有些事情更吃体力。”比如修路，比如天天开拖拉机。
　　工作时长远远超过八小时，他下次再也不接这么辛苦的综艺了。综艺不如唱跳。
　　节目组纯粹搞事情，此刻开启了回忆杀，放了贺君和队友们痛苦的二三事。带有陈旧滤镜的场景里，贺君和童文乐田间地头忙碌，贺君和关正阳努力修路，贺君和叶浩在飞行员训练中感受各种翻来覆去的设备。
　　弹幕齐刷刷同情起来，同情的同时不忘哈哈哈：“仔细回想真的惨，第一次见要自己参与修路的综艺。”
　　“参与修路我见过，第一次见要参与修路一个月的。”
　　“哈哈哈惨是真的惨。不过也说明我这些职业其实都很辛苦，就像现在当宇航员。什么知识都得掌握，上个天还得掌握种田技巧（狗头）。”
　　话说得确实不错，只是贺君面对边上三人同情的眼光，脑中念头变了又变。
　　他甚至觉得纯粹做研究真的很不错，搞太空科研有一种独有的浪漫在。这种浪漫和其他科研项目相似又不完全一样。
　　说完地膜，研究员继续讲解：“接着我们就要给光照了。等发芽之后，种子确定已经固定在蛭石中，我们的第一步就算真正成功了。”
　　邱丰知道种蔬菜的流程：“接下去应该是长得差不多的时候，把生菜分散开种植，然后浇水。对吧？”
　　有人应答，这个教学氛围就很快乐。
　　研究员笑盈盈把种植事项说得很清楚很明白：“这个有专业的名次，叫间苗。间苗浇水这个行为要经过两次。不然生菜会挤在一起，没法长成漂亮的一颗颗身材。这方形盘的分块就是为最后生菜准备的。间苗之后的生菜一格子一颗，长得非常标准。”
　　众人光想象就觉得很有意思。
　　研究员们非常了解高科技，所以这位女研究员也说了：“当然现在很多人对这种种植方式都挺感兴趣，所以会选择买设备种植，只要在手机上点一点，就能够种了。他们的种植设备看上去有点像货架。因为是水培，所以简单也不会弄得房间里全是泥土。”
　　邱丰乖巧实诚：“说明人类基因里都是种田吧。有钱没钱都想种田。”
　　谁不想要种田呢？满脑子都是种田。
　　大家哄笑起来。
　　研究员大致说好了流程，工具也给了，接下去就看四个人自己如何操作。
　　镜头一分为四。其中左上角的贺君在那儿说着：“给我们相同重量数量的种子、相同的工具，就看谁最后种出来的生菜产量最高了。我们Vacation这么热衷于种田，要是输了会很丢脸。”
　　邱丰愉快说着：“我是更喜欢吃绿叶子的生菜。而且熟的更好吃。蚝油生菜、蒜香生菜、生菜汤、生菜馄饨，都很好吃。”
　　雷叁则是疑惑起来：“说起来我们不是过来教人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要种生菜了？这种出来够一顿吃吗？”
　　诸一正更是好笑。他比邱丰更夸张，考虑的是：“要是三十天没到，我看这个生菜长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直接吃？味道口感肯定又嫩又脆。反正生的也能吃。”
　　弹幕笑裂了：“只有队长在关心产量！”
　　“果然，国人除了种田，关心的只有吃！美食，永远的神。”
　　“虽说我不爱吃生菜，但看他们种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好玩。忍不住也想种点小菜。”
　　“Vacation的综艺，果然最终都会让人想在阳台上种菜吧！”
　　不过这次四个人都没有在阳台上种菜，而是为了模拟太空种植，集体在室内用灯光进行照射培养。灯光其实并没有太夸张，只对准生菜进行光照。但整个镜头每次拍到生菜的时候，画面都会相当鬼魅。
　　种普通生菜的贺君以及诸一正，听课后刚开始开白光，开着开着就开红蓝光去了。种红叶生菜的邱丰以及雷叁当然选择蓝紫光，真就非常像人类在外太空给蔬菜开起蹦迪灯光。
　　考虑到生菜喜欢的灯光对观众非常不友善，后期稍微调整了一下画面亮度，并拉快了进程，让一个月成长的生菜迅猛在短短两分钟能完成了生长。
　　看似是在地球上种植生菜，但很多方式方法上都采用的是太空种植方法。地球浇水用浇水壶，四人组的浇水则要用针筒。地球上间苗基本上手工，四人组的间苗的要用镊子小心翼翼轻拿轻放。
　　面前的这点生菜经过如此正式的对待，似乎集体不一般起来。最后明明长成了普通绿叶生菜和红叶生菜的样，在众人心里却不再是吃的，而是实验品。
　　绿色生菜和大众见过的一样，绿油油晃动。颜色治愈，营养价值高，富含人类所需要的各种物质和水分。
　　红叶生菜并非完全从头到脚都是红的。
　　它叶子上是红的，底端却是绿色的。整体色调看上去有些危险，如同被红色钢笔墨水染红。这种生菜含水量超过了一般生菜，松脆的同时能给人补充大量水分。这种充足的是国外很多宇航员更偏向种植红叶生菜的原因。
　　弹幕里因为绿色生菜好吃还是红色生菜好吃，已经开启了仿佛“甜汤圆和肉汤圆”的战争。
　　节目里两组成员也一本正经比斗起来。
　　“绿色看起来就更好吃啊。绿叶菜绿叶菜，没有绿叶能叫菜吗？”
　　“谁说的，我们红叶的怎么了？也沾了绿。在绿中还有一点红。”
　　“你这个红看上去丑死了。”
　　“你怎么还带菜身攻击？”
　　“行了，比产量吧，别的也不多说，比产量。”
　　弹幕专业就因为“菜身攻击”笑裂开，只顾着哈哈哈了。
　　种植蔬菜总得上称，并对比蔬菜里的营养成分是如何，从而来分析生菜的价值。而当四份生菜一起送去称重检测后，贺君和邱丰也很专业讲解着。
　　贺君的记忆力一直以来都算嘉宾中不错的：“这段时间在种植生菜，我们也看了很多资料。其实太空里长的蔬菜基本上不会受到污染。它们和地面上的蔬菜最大的区别主要是在变异上。宇宙的微重力等环境，更容易导致植物的基因变异，变异程度超越在地球上正常生长。”
　　邱丰跟着解释：“从达尔文理论来说，变异的方向是怎么都有可能的。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把各种有利于人类食用的各种变异性状想办法保留下来，稳定性状后就可以在地球上常年种植。”
　　负责称重检测的实验人员用剪刀剪下生菜放入透明的储存袋，送去检测。最后镜头上出现了四份检测报告。四份报告之外，还有真正宇航员在太空中种植出的生菜实验报告。
　　事实上太空种植和地球种植变量很多，对比需要考量的东西多。好在节目并没有刻意非要地球上几个人种植出什么特殊效果，只是单纯为了体现太空蔬菜在各种营养价值上，和地球生菜并没有太大不同。
　　报告上显示最大的差别，也就是太空蔬菜确确实实重量更大。用贺君的话来说，产量最高。
　　诸一正的绿色生菜很意外是四人组里产量最高的，但他的生菜重量依旧比不过同样品种的太空蔬菜。
　　研究员拿着四份报告，郑重交给四人：“各位种植能力稍有欠缺，最终生菜的涨势和产量都比我们曾经在太空中种植的生菜产量要低。”
　　节目组在右下角放起了贺君当时口出的狂言：“我们Vacation这么热衷于种田，要是输了会很丢脸。”
　　结果一下来，贺君沉默了一下，再次抬头时很肯定：“这个生菜别的地方哪里变异了我不确定，但重量大小上肯定变异了！”
　　雷叁更是胡乱猜测：“是不是因为没重力所以乱长就可以长很大。宇航员毕竟到太空上待一个月也会长高的。”
　　这话一出，另外三个人齐刷刷看向雷叁，忍不住为他鼓掌：“好思路啊！”
　　研究员脑袋上冒出一串省略号。蔬菜和人类物种差别未免有点大了。人是长高，蔬菜那是变异！太空里蔬菜能正常朝上生长也是因为向光性，而不是因为微重力导致了什么奇怪后果。
　　节目组后期加上了正确解释：大体型是变异的情况之一，市面上的大体型太空蔬菜是人工选育的结果。
　　弹幕看到眼熟的节目组后期科普打脸，又笑成一堆。
　　这个时候，节目的画面放起了太空宇航员们，一次又一次在太空里种植的场景。有的是在太空舱内，有的是在空间站内。
　　他们细心专注，漂浮着又好似在太空中脚踏在地球的土壤上。


第92章 最后一期节目
　　失重的太空环境中, 一张张大众颇为眼熟的脸出现。他们手下有着一样样大众更为熟悉的植物，还有对大多数人较为陌生的科学化种植方法。原本较为模糊粗糙的纪录片被专门加工过，补色增加分辨率和帧数，最终形成如今高清晰度的画面。
　　人类未来一步步探索太空的希望如同在太空舱中破“土”而出的植物一般充满生机。
　　领风者的BGM响着：“岁月易逝, 我只活一次。为美好生活准备, 我想要有所作为。”
　　奋斗的人血液滚烫, 永远不留遗憾奔赴前方, 勇敢去飞。
　　这一期的结束切入视角非常神奇。
　　以前的宣传多是从太空技术和宇航员的每一点太空探索来宣传的。节目这一回却是另辟蹊径, 从太空种植来表现出近些年仅“种田”这一块的进步。
　　事实上这种方式给大众的接受度更高。
　　不少接地气年纪大的人看到航天事业进步, 感动归感动，触动到底是少一些。他们对航天进步的意识都保持在“以后我国外太空资源会很厉害”，至于怎么厉害，哪里厉害，大多是不知道的。
　　现在却不同。老一辈大多都种过田。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了解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可最直白了解的东西, 他们最能懂的，最大众的就是种田相关。
　　什么米什么菜好吃, 几块几斤，天天买菜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种田可以高科技”“种田能上外太空”这种相关的观念灌输到意识中, 从而很容易影响到家庭教育。对于孩子而言，对种田的认知也不会落到“别的工作干不了，所以才回家种田”。
　　虽说工作不分三六九，可人对于工作的要求, 总会希望这项工作能“赚钱”或者“体面”。不少人觉得小孩去学航天航空相关的内容，距这块很是遥远，可看了节目后又意识到, 也未必真那么遥远。
　　各大平台关于这块的议论声起，不少小家里关于小孩未来工作方向的探讨也多起来。
　　网上不少人：“我爸一看节目，跟我说让我以后哪怕是要种田，也出息点，去太空里种。笑死，是我不想上太空吗？”
　　“笑死，我家里知道我体质差，让我在地球研究太空蔬菜就行，不用上外太空。是我不想考清北吗？”
　　议论纷纷的众人日常探讨的同时，还有不少人悲伤发现，节目好像只剩下最后一期了！尤其是Vacation的死忠粉以及一群综艺粉，意识到这点后嗷嗷嚎着，非常舍不得节目的倒计时。
　　结果不管是节目组还是Vacation都异常低调，根本不凑网上的热闹。各个公共平台的消息全是节目组和Vacation公司专人负责定时发的日常节目宣传。
　　第二天，节目最后一期开播。
　　“外国人能搞的，中国人就不能搞？”
　　上一期的片头是火箭发射的进步史，这一期的片头就是当火箭成功发射后，航天行业一次次探索月球、火星、再到建立空间站的序章拉开以及几乎可以说接近完成了空间站建立任务。
　　宇航服中是有摄像机的。人类不管是登月还是探索外太空，都能拍摄到不少事物。
　　人类在探索的道路上，真正一点点一步步，走在了国际前沿，做到了所谓的用科技震撼人心。
　　“向全国人民，向全世界人民问好！”
　　“看地球的时候，它真的很美丽。”
　　江山代有才人出的后期是真正的剪刀手。纪录片是属于每一位航天人的，而剪刀手将纪录片中最热血的部分最关键的部分剪辑到一起。
　　宇航员在太空中向大众问好的时候，也是所有观看者最为自豪的时候。
　　当片头播放到最近在天上的航天员时，片头又一次推出了标题。
　　观众尚且沉浸在片头中，根本没有抽出心神去顾及现在参与节目的贺君和邱丰。
　　节目组大概也预料到了这种场景，所以刚开始并没有让贺君和邱丰闹腾。镜头反而放在了模拟太空站种菜和两个嘉宾吃东西上。
　　两人穿着航天员日常衣服，一个吃的是他们那天制作的绿色生菜，一个吃的是红叶生菜。无声无息安静觅食。
　　不远处还有各种高科技种植设备。
　　比他们之前模拟太空种植更夸张的，更完整的“太空种植环境”。
　　吃完菜，两人忙碌起来。贺君负责观察并记录各种植物数据，另一头邱丰则负责采摘蔬菜。
　　等观众意识到正片开始，节目正片已经播了五分钟。
　　这一次两位演员雷叁和诸一正没再出现，而是仅有贺君和邱丰两人。他们处理完手头工作后，从太空站里出门，一个将数据储存并传输走，另一个将蔬菜塑封好放入库存中。
　　屏幕上虚化，挂上几个大字：准备返航。
　　当背景变成虚化的星空，再变成虚化的飞船，再变成虚化的正常实验室研究所背景。文字又变成了：已到达地球。
　　观众们反应过来，刚才那段演示的是太空中承上启下的一部分内容。承接了下一期的结尾，并进行了这一期的延续。
　　贺君和邱丰回到地球上，宇航服也脱掉了。两人换上研究员的衣服，主动研究起了太空蔬菜。
　　邱丰餐厅是需要进货的。他进货可选择的余地很多，如果碰上合适的，或者如果说他自己研发出来的蔬菜，那肯定是他更乐意放入餐厅，并提供给大众的。
　　贺君作为节目组最早接触过水稻种植的人，现在了解起蔬菜基因这一块，比邱丰更快捷一些。两个人很快成立了两人专属研究小姐，并在其他技术人员的辅助下进行太空蔬菜的后续育种，以及优质基因的选取并稳定性状后的合理育种。
　　这一次和第一次贺君的研究有些像，不过更具体。
　　贺君和童文乐当时节目中主要便是给水稻研究所打配合。水稻研究项目归属于水稻研究所的研究人员，贺君他们两个人只能算搭把手。
　　这回他们不一样了。他们有幸获得了一小袋来自太空的绿色生菜种子。
　　这袋生菜种子将由他们自己在地面上种植，并和地面上原先的生菜进行对比。非常巧的是，对照组的数据他们已经拥有了，也就是他们上一期种植的生菜。
　　贺君打开了一个文档，写起了标题，很是高兴：“我们这次种植就自己写论文。最后如果说种植成功，可以尝试让最终目标生菜市场化。以后这就是独属于我们Vacation的生菜。”
　　邱丰在边上将生菜种子展示给镜头看：“我们平时种生菜，基本上很少有人会关注生菜种子。太空中种植的种子有绿豆大小，但实际上的生菜种子只有那么细小一点点。”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邱丰手上展示出的生菜种子非常小，还有一点点的细长。和上一次种植时看到的太空版本生菜种植完全不同。
　　“不要小看这一次的生菜种子。”邱丰告诉镜头，他平时乖巧安分，这会儿碰上自己喜欢感兴趣的东西，话都变多了不少，“它外形上和我们常见的生菜种子差不多，可真的种植出来就会有各种各样不同的性状。”
　　“生菜成长过程中会长出一根长苔。”邱丰把之前他种植的生菜拿出来比划，“就是这个。我们看上去它好像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菜杆子，就在菜心里。生菜长大，它也长大。我们会采摘下成熟的生菜吃掉，但如果不采摘，这生菜就会继续长，到秋天种子成熟，我们采集下来就能种了。”
　　他在大致明白育种要求后，也很清楚他们接下去要做的工作。
　　“我们要研究这个生菜，就得养出这个种子。种子再种下去，再长出新生菜。选出一部分再种。大概总共要种植四代，然后才会从实验室出去，到各地再去多点区域试验。”
　　工作听上去复杂，其实大多数工作就是不断的种植和收获，对比分析后选好的，再种植再收获。
　　“到最后，如果在一些地区表现得比原先送上太空的那最初版本生菜更好，那就属于一种成功。如果说比市面上卖的生菜更好，那就是一种大成功！”
　　邱丰握拳：“生菜努力的一生开始了！”
　　这话听上去相当好笑。
　　原本感动于航天发展的观众们爆笑：“大家在关注航天事业，Vacation在关注种田。”
　　“大家在想宇航员真牛，Vacation在想太空蔬菜真牛。”
　　“大家在期待Vacation上太空旅游，Vacation说接下去几年他们要负责种生菜了。”
　　Vacation似乎完全点错了节目方向，并朝着这个方向冲刺。
　　好在节目组很理智，做到了航天和种植两不误。
　　贺君和邱丰接下去的日子里，除了要努力种植生菜，照样得参与学习着各种航天项目，跟着航天科技技术人员一块儿出差。
　　镜头一转，贺君和邱丰匆匆来到了一个仿佛底下挖矿的空间内。
　　这次负责带着贺君和邱丰的是一个专业技术人员。他头戴着安全帽。而帽子上写着“中国航天”四个大字。他也算是习惯性面对镜头了，先和大众打了声招呼：“大家好。”
　　他人旁立刻出现了细致的介绍，介绍这位科技人员的职位。隶属于航天科技集团的一位设计师。
　　贺君和邱丰刚站定，这位技术人员便说着：“我们在航天科技上的发展成果，很多会运用到别的项目工程中去。”
　　贺君和邱丰点着脑袋，非常认同。
　　贺君主持开口：“所以我们在种植生菜的空闲之余，得以参观并学习由航天集团参与的工程项目。”


第93章 航天工程的市场化运用……
　　贺君的话刚说完, 微侧身，给大家展示了他们身后拉着一条红色横幅。
　　横幅上写着“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攻关, 特别能奉献”。贺君展示完, 向不太熟悉的观众解释：“这是载人航天的精神。不管在航天哪一个项目上, 航天人都秉持着这种精神努力奋斗。”
　　大冬天临近过年, 观众都能看出贺君他们比平时多穿了多少衣服。
　　这种时候的工程干活, 又不可能创出多好的工作条件。仔细一想确实是很能吃苦, 很能战斗，也在努力攻关和奉献。
　　设计师这会儿并没有透露太多做的是什么项目，只简短介绍着：“我们这次的工作任务并不简单。在有限时间的工程项目上，我们航天工作总是要做一主一备这种形式。要准备的工作体量是较大的。”
　　邱丰细问了一下：“一主一备的意思是，一套主要工作的设备之外，还要额外准备一套备用的设备, 是吗？”
　　设计师点头：“是这样。真实的航天工作运行时, 是可能存在任何一种问题的。当主要的设备无法运作，如果没有第二套设备进行更换运作, 极为危险。”
　　贺君从数学角度分析：“假设一台设备出事故的概率是百分之一，那两台设备出事故的概率就是万分之一。这样大幅度减少了危险性。”
　　设计师觉得这个解释非常到位, 但还是打趣：“我们主设备的出事概率可没这个高啊。”
　　说完三人一起笑起来。
　　弹幕跟着一起笑：“设计师：你这是在看不起我们的设备！”
　　“哈哈哈哈得再往小里举例。主设备出事概率是万分之一，二套设备出事概率是万万分之一。”
　　大家打岔结束，这位设计师也说了一下：“我这边的工作主要是工程设计。在航天的各项科技逐渐大众化之后，往后会出现更加商业化的项目。我们这次的工程内容还不能细说, 我们隔壁商业化太空旅途你们可以去问问。”
　　这话一落，贺君和邱丰齐刷刷看向设计师。
　　真正的商业化上太空！
　　贺君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性的问题：“飞一趟多少钱？”
　　设计师其实早关注过这种问题了。像他们这群最接近的人，怎么可能不向往自己飞一次太空旅行呢？他大致讲了一下价位：“现在已经有不止一个国家提供太空旅行了。越早价格越是昂贵。往后安全性保证一些之后, 成本也慢慢降下来。预计昂贵一些的太空旅行要上亿，而平价一些的则是百万级别就可以。”
　　百万听上去依旧很夸张，但对于一部分顶尖富豪来说，就如同多买一辆极普通的车而已。
　　贺君郑重点了下头：“我明白，平价一点就是中一张头等奖彩票就能去了。五百万交掉税，剩下四百万。四百万除去门票费，余下用于培训训练费、餐饮费，日常生活费等等。”
　　邱丰在边上补了一刀：“一听就知道是真的脑补过的中奖后生活。”
　　设计师笑出了声。
　　Vacation男团当年没钱的时候，真情实感脑补中彩票，这属于非常正常的事情。只是团里有的人零用钱特别阔绰，积攒的钱等同于中奖很多次而已。
　　贺君不认输：“你难道没幻想过中彩票么？”
　　邱丰理直气壮：“我当然，有。”
　　弹幕“哈哈哈”彻底刷屏。
　　贺君见话题偏移，简直在给福彩做广告，不由赶紧拉回来继续探讨航天事业：“那我们航天这次项目工作，如果不能透露太多的话，可以参观点什么？”
　　设计师：“不如参观个升降台吧。”
　　贺君沉默，贺君沉默后突然惊醒意识到一个问题：“哦？升降台！那是不是我们演唱会的舞台也可以……拜托你们一起设计了？”
　　设计师也没想到贺君会说出这个。
　　他们设计过很多东西，这次其实也是设计一个大型展示舞台。当然确实也可以设计团体的演唱会舞台。前提一个是，Vacation他们的舞台较为正式官方且重要。
　　另一个是得有钱。
　　设计师更想到了一个关键点：“疫情呢，你们又没法跳大舞台。”
　　贺君没想到自己参加个节目，可以尝试拐人。他在体验各行各业，偶尔会产生一种转行的冲动。现在反而去怂恿别人参与自己的事业：“搭建个小舞台岂不是更加快捷。小项目成本低价格低。酷炫之后，说不定道具还能重复利用，下次二次利用，相当节约。”
　　他想想都快乐：“说出去我们的舞台是航天工程项目之一，哇……”
　　邱丰在边上也露出了笑容，一脸期待：“确实。听上去非常酷。”
　　设计师能说什么？他能说他们工程的舞台项目都是国际知名的大型舞台？怎么都要全国各地来人参与的那种。和贺君他们男团小打小闹的演唱会完全不同。
　　可想着一个小舞台，如果只是参与设计极为微小的一部分，又确实不需要太多工作量。他手虚掩住，压低声音，假装没人听到说了声：“我回头问问上面啊。”
　　也说不定以前做过的舞台工具，直接能用到男团舞台上。再设计利用效率更高。工具一样，可设计理念不一样，设计出来的舞台效果也全然不会一样的。
　　贺君当然是和设计师温和握手：“好的好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都说出来了，必然能让人回去至少传句话。舞台不成也有仁义在，成了自家团舞台血赚。贺君端正态度，需求求教：“我们今天可以学点什么知识回去呢？”
　　设计师发现今天合作的两个艺人很有意思。
　　他带着人往目标走：“也没什么太多的。主要就看一下。你要是觉得回头舞台有能用到的设备，也可以提一提。说不定备用设备回头直接能拿去用。”
　　三人走着，摄像机很有职业素养，并没有拍到多少关键的东西。
　　既然是有升降台的舞台布置，必然也有很多如今舞台必有的东西，比如说满目的LED灯。地面上有，墙面上也有。当灯光打开时，尤其是晚上，整体的效果将会极为惊艳。
　　电视上很多看到的效果会是电脑后期制作成。
　　在线上或许视觉效果更好，有很多的特效，有漂亮的场景，有更近能看到明星表情的样子。而线上演唱会的真正线下，或许就搭建了一片绿色荧幕，连实景都没多少。
　　线下会让人更加直观感受到实体场景的酷炫，拥有集体欢腾的气氛。虽说距离自己想看见的人会远一些，但真正的声音就在那么短的距离内传达到人耳内。
　　这也是为什么线上演唱和线下演唱会，大家更希望参与到线下演唱会的原因。
　　现在也有很多大型晚会会考虑到实景问题，搭设现场舞台并配合后期一起来创场景。舞台从某种情况下来说也是一种艺术作品。
　　设计师稍透露了些：“我们以前搭建过一个舞台，因为是农业相关。所以有大量的植物，需要调节温度、湿度、并在排布上考虑色彩。白天和夜间两种都要考虑到。白天自然光下的植物排布，晚上是夜光下的整体场景。都要考虑。”
　　他知道贺君他们的舞台需求没有高，问了一下贺君对于舞台的想法：“你们这类的演唱会应该都在晚上。主要考虑的就是夜间灯光下的场景。如果是线上的，设置需求应该更小。你们有想主题了吗？”
　　贺君其实内心有点想法，但这种想法还没彻底落成，所以摇了摇头。
　　他只说着：“虽然场景小一点，但我们还是希望能够有更大的展现力。不是说就原地几个平方唱跳一下。那样和平时手机直播唱歌没太大区别。最多就算综艺唱歌吧。”
　　弹幕不少人顿时深有感触，开始疯狂at不少这段时间说是线上直播，但和综艺唱歌没什么两样的。
　　现在综艺唱歌，很多都不是全开麦，好不容易碰上了全开麦，后期还有修音。听到人耳里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本人当场在唱着。
　　贺君描述了一下场景：“我希望我们的表演能够更加有创新性。至少是以后我们自己回头看，或者观众回头看，会觉得这样的线上演唱会是可以在提到经典演唱会的时候，会拉出来提的。”
　　这种梦想是极负责任的。
　　设计师当然也想碰这种。他感兴趣搓了搓手，点着面前的升降台：“这种升降台控速是还算简单的。主要重点是要送上去什么，要送下来什么，时间上速度上怎么把控，最终又要呈现什么样的效果。”
　　他也细说着：“太空发射的时候，我们也会有各种发射台。发射台的速度不能出差错。得无比精确，确保火箭的安全发射。新一年的白皮书看了吗？接下去我们要筹备新的载人火箭，还有大推力固体火箭。”
　　“新”代表着工程上很多项目也是要与时俱进更新的。
　　也就是这样的混合着高科技与现在的各种商业化科技的话，让贺君邱丰以及观众更多意识到，许多高新技术其实最早就已经研发出来，只是到市场普及是一步步到位的。
　　而像舞台这种，或许已经发展到很多事情不是做不到，而是他未必敢想，也未必有这个资金去实现。
　　升降台送人上下是很简单的，像在空中固定牢笼或者大框架也是很简单的。如何在这种场合下设计出艺术动作以及切合主题才是难的。
　　贺君斟酌着：“我再仔细考虑考虑。”


第94章 就已经畅想太空表演了……
　　真看起舞台布置之类东西, 贺君能够更加深刻意识到，自然的不可控，以及真正筹备时，设计师要考虑的东西得有多完善。
　　他哪怕是经历过不止一次舞台的, 也参与过舞台布置, 可对比起考虑更周圈的航天设计师来说, 远远不够。
　　“一年下来, 天气是有很多种变化的。下雨天要考虑电路问题, 阴天你要考虑灯光问题, 晴天太阳过度曝光的时候，LED灯白天就没效果了。当然晚上光亮不一样。”
　　晚上不用考虑太阳问题。
　　只是他们依旧要考虑阴天和雨天。
　　“还有现在的舞台喜欢用LED地屏。投影和后期确实更稳健安全，但地屏却色彩上漂亮，也不影响舞台上的人。”设计师和贺君说着，“网络越是发达，观众们的艺术审美就越高级, 眼界就越宽广。他们见识过的东西多了, 我们的设备就在他们眼里没那么高级。”
　　真正高级的东西也不会这么快市场化到舞台上。
　　“在不够高级的情况下，舞台构建的艺术性就很重要。”设计师要求多, 但他到底是乙方，碰上过要求更多的甲方, “哪怕是对方要五彩斑斓的黑，我们也要想办法去创造出来。黑色也能流光溢彩。黑色也能在夜晚里亮出灯。”
　　邱丰在边上提醒：“师傅，你这么说的话，回头我们的要求会更高, 做起来会秃头的。”
　　设计师顿时沉默。
　　这话说得可太有道理，让他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他怎么吹着吹着，忘了自己旁边的人可能会成为他的甲方。回头被折磨的人不是他自己吗？
　　贺君也是笑了出来：“一个设想落到实处, 产生的问题多得很。”
　　邱丰也是点头：“就像一道菜。菜谱哪怕是每一种料精确到克，对设备也有了要求，对食材也固定住了，可大家开始做的时候，照样会有人失败，还有人烧厨房。”
　　对于他们偶像也是。
　　同样一支舞，动作规定了，音乐限定了。可每一个人跳出来的感觉依旧是不一样的。哪怕是评分也会有个高低。等到正式表演，说不定还有人掉个鞋，掉个麦克风，耳返突然没声。
　　这些都要以防万一，并有设计的话，设计师的头发确实是要没了。
　　设计师立刻转了口风：“你们得体谅一下，大家互相不为难，气氛一好，整个结果就漂亮。对不对？”
　　三人又一起笑场。
　　做工程总是需要专业的团队。当布置场景的每个员工头戴安全帽，身穿亮色背心，贺君都有种重新回到修路场景的既视感。
　　这会儿有人正在铺地面。LED的地面屏幕厚厚一层，下面还有各种线。为了搞清楚线路，减少后期维护和检验的工作量，线路上都有专门的零件搭配，写了数字或者字母标注。
　　靠近能看清楚密密麻麻的灯泡。
　　这么近，纹路就很清楚。而当隔着远的时候，光一亮，视觉上并不会有那种分辨率不够清楚的感觉。唯一的问题则是，镜头下的舞台和肉眼下的舞台，又不一样。
　　贺君经历过线下线上两种演唱会，所以和设计师讨论起来：“就是摄像机拍摄的过程中，这种地面屏幕会反光吧？”
　　设计师点头：“确实不少材料会有这种问题，所以我们在材料选择，以及里面的灯光选择上都是有要求的。尽可能让现场和线上视觉上效果一样。”
　　当然，其实只要镜头稍拉远一点，就会发现反光事情会少很多。但很多舞台如果说背光的灯太亮，根本看不清上台人的脸。
　　而前面的舞台灯太亮，表演者的感受就不太好，会觉得前方刺眼。
　　要调整起来就是成片成片的事。
　　这种细节上的问题，两人也没法在节目有限的拍摄时间内聊太多，只大概提了两句。并将这种问题放在以后真的合作上。往后一旦合作，这些事迟早会再拿出来提的。
　　航天精神确实穿插在航天工程的每一个细节上。
　　节目组的镜头推移，在贺君邱丰跟着摄像师进行参观的过程中，每到一个细节点，大家都会惊叹一下舞台筹备中的工作量之大，需要考虑的点之多。
　　光一个舞台就如此，在航天领域内呢？必然更是如此。
　　设计师也会将航天方面的内容穿插在其中讲解给贺君邱丰和观众听：“舞台构建上试验过程中，要充分利用空间。上了太空也是这样。就空中通讯轨道一样，其实轨道有限，我们能占一点赶紧占一点。舞台上能利用一点就利用一点。”
　　贺君脑中又有了点新的灵感。
　　空中嘛，就是威压的天地。
　　他脑中刚想着呢，设计师就明说了：“不能要太多线，不然就显得土。线少了呢就危险。你们这群想设计的总归是想一出是一出。我们还得在安全性上考虑。”
　　贺君的舞台杂技大业未成，已经被设计师砍掉了一个肩膀。
　　他试探性温和问了一声：“如果说已经有实现过的情况，那我们做舞台也能做到吗？”
　　设计师很自信：“我们当然可以。”
　　贺君的舞台大业又悄悄探出了一只脚，笑意加深：“那就好。”
　　这一次次的试探，让弹幕不少粉丝感受到贺君的意思：“所以我们是不是要迎来新的演唱会了！”
　　“闷声不响憋大招啊？真的假的？”
　　“可恶啊问了一圈全是不知道，没听说。这演唱会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在？在哪里开演唱会？线上还是线下通知一下！黄牛都要急死了，各个废物一样没半点消息。”
　　节目外各种揣测，节目内贺君和邱丰还在和设计师一起继续参观。
　　因为这一次的工程更多是在光影效果的舞台搭建，所以能参观的点不多，余下还有一个重要的点便是电池供应上。
　　当初贺君参与无人机设计的时候，电池就很是一个问题。他尝试了新型能源，尝试了外部停靠充电方法。顺手还申请了一个专利。
　　谁想这次参观，竟然还能研究供能的问题。航天供能当然和普通日常项目上的供能不一样。上太空的火箭需要重量轻却产能大的燃料成功发射，到了太空中能量转化的的问题也是重中之重。
　　设计师带他们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拿出了以前的案例给他们看。
　　其中一项便是他之前说的，国际大会需要搭建各种植物的场合。
　　“能量转化确实是一个相当关键的技术性问题。在航天领域，不管是官方还是民营的企业。”设计师多说了一句，“现在国内也有民营商业化火箭发射，以后也是可以进行商业化的载人上天的。”
　　他说完这句后，又重新将话题归于供能问题：“有的舞台需求，就像这一次。我们需要把原本备用的电池当做主要供电设备来用。你们的舞台不需要，我们以前搭建的场合也不需要。那么在需要的情况下，就要用航天电池。”
　　贺君看了一下设计师展示的航天电池。
　　这电池确实是从备用转为了主要使用的。它是为了给大型设备供电用的，并不适用于无人机这类小型设备：“我还以为这能给无人机用。能延长续航能力。”
　　设计师笑起来：“可以研发。但我们这边需求并不在无人机这类小型电池方面。我们会更多去考虑能源转化问题。”
　　没有需求，研发的侧重当然不会在这类电池上。
　　他甚至表示：“我们的侧重反而会考虑到电池的耐温问题。电池需要耐高温，也需要耐低温。其实舞台各种需要用电的地方都是这样。地屏也需要考虑到发烫问题。”
　　“发烫是可能会导致设备耗损、设备黑屏、严重引发火灾的。”设计师这么一说，更侧重起安全问题来。
　　贺君点头，并又虚空画了一道：“这就是我们日常综艺边上所写的专业人士。各种行为我们都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进行。”
　　后期配合在设计师脑袋上戳了一个“专业人士”的戳。
　　紧接着，节目组用飞快的快进，加快了专业人士的探讨。
　　设计师和贺君关于能源转化问题聊了起来，整个聊天的过程反正邱丰是半点没听懂。他脸上透露着茫然，就和不少围观的观众一样。
　　弹幕们：“明明有字幕，我却像是在听天书。”
　　“对不起，我的认知还只在普普通通的太阳能上。”
　　“液态甲烷，液态煤勉强听懂了，再多不行呜呜。”
　　好在大家看到邱丰一样茫然，很是欣慰。Vacation的队长学习能力不是人，好歹还有个老幺和他们一起懵。当然，邱丰的技能点亮在了厨艺上，以前学的也不是理工，毕业后更没接触过，听不懂这些也很正常。
　　探讨一大堆后，设计师又带着贺君他们往电池区参观了一下。
　　干净的框架下，复杂又整洁的电池和接线很是清楚。
　　贺君总结：“这就是航天在别的行业中的实际运用，我想随着以后宇航事业更加蓬勃的发展，我们以后也会有更大的舞台。说不定有生之年，我就在太空里给大家表演节目了。”
　　这种狂言，设计师都忍不住侧目莞尔。
　　邱丰则是配合点头：“对，我希望我们有生之年都可以轻松上太空。我们没有疫情的影响，没有自然的灾害。在最广袤的空间展现自己，去感受快乐。”
　　设计师鼓掌。
　　一个阶段结束，两人又回到实验室，继续努力种植生菜。邱丰抚摸着种生菜的盒：“哎，以后太空舞台，它也要有一席之地。”
　　贺君笑出声。他们这就已经完全畅想上了。


第95章 太空站模型拼接
　　随着时间推移, 生菜长得是越来越好，而贺君和邱丰的记录也是越来越多。不过受限于节目拍摄时间的限制，总共也没能种上多久。到节目最后拍摄截止时，也就只能种植出一代。
　　而除了参观舞台搭建, 贺君和邱丰很快跟着另一个设计师, 去了解了空间站。
　　航天工程的空间站是如今航天最前沿的东西。
　　和商业化的航天工程不同, 空间站的很多内容在讲解上非常学术, 在成果展示上也只能提供一些向观众展示过的东西。更深的东西既涉及机密, 又会让很多观众看不懂, 所以节目组便没有深挖。
　　这次负责讲解的工程师非常年轻，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很是自信：“大家好。我是航天工程师。”
　　贺君听到了见到了人很是意外：“几岁啊？”
　　他朝着贺君和邱丰笑了笑：“刚过三十。算是团队内年纪较大的了。”
　　这话一出，让人意外又不意外。航天工作人员一线人员大多很是年轻。
　　贺君顿时想起之前看过的新闻：“我记得航天计划很多团队平均年龄都非常小。最小的一个团队平均年龄只有三十？”
　　邱丰也看过新闻：“有个女性首席指挥官只有二十四岁。”
　　他点头：“是的。一线的航天人员都非常年轻。事实上各国航天事业的一线人员都非常年轻。有的团队平均年龄只有二十八岁。当然这不代表着航天人员年纪大了就转业了。很多航天员工年纪哪怕长上去了也会去负责相应的工作。我们很多事情依旧需要向老一辈寻求建议。”
　　“我们认为航天事业需要充满年轻，充满活力。但航天事业也离不开在航天事业中工作几十年的成员们。”这位工程师非常会说话，以此引出了话的开端，“这次我们要了解的空间站, 就拥有老一辈的提议, 也拥有年轻一代的行动力，这才造就了现下的成绩。”
　　贺君和邱丰在边上努力鼓掌。
　　工程师把一个盒子放到贺君和邱丰的面前。
　　盒子被包装得非常好。牛皮纸的颜色外壳加上红色的绸缎, 一看就是份重磅礼物。工程师露出一个微笑，友善和贺君邱丰说着：“这是我们团队特意用3D打印设备制作, 送给两位的礼物。感谢两位对航天事业的宣传。”
　　贺君和邱丰感兴趣看着这个礼物。
　　两人接过，发现重量并不重。
　　贺君好奇问了声：“这里面是什么？”
　　工程师摊手：“你们可以打开看看。”
　　贺君拆绸缎，小心打开礼物盒，说着：“我没有写想到我们参加节目还能收到礼物。之前节目组都是让我们干苦力的。”
　　邱丰没参与过真正苦力阶段, 替节目组说好话：“也还好，不算特别苦力。我学到了不少知识。”
　　弹幕已经提前说起：“前方高能注意规避。”
　　“老幺啊，你是没见到你前面几个哥哥有多惨。”
　　“哈哈哈哈哈节目组真的是善待老幺, 就为了一口吃的，完全没怎么折腾。”
　　“确实，前方虽高能，但也很善待。”
　　贺君一拿出来，发现是一袋袋小零件。零件边上又是零件，简直是无穷无尽的零件堆积。他脸木然拿出一部分零件后，又翻出了一本书。
　　工程师笑得格外开心：“这本书也是我们特意做的。这些是我们空间站的模型零件。现在只是一部分。我们空间站是可以衔接的。除去已经发射的核心舱以及部分空间舱外，往后会不断用新的空间舱。都可以拼接到这一部分的空间站上。”
　　这可以说是一个可以无限加装的拼接模型，配件无穷无尽，拼完这些以后还有。
　　礼物盒子里的空间站模型零件和现实里零件数量当然不能比，但对于一般拼装模型而言，绝对属于零件惊人多的种类。
　　邱丰探头，发现盒子里还有不知道多少袋零件后，把盒子往下压了压，展示给镜头看。他扒拉了一下盒子里的袋，发现下面好几层：“真的太多了。这要拼多久？”
　　工程师当然是表示：“你们两个人的话，每天花五个小时的话，两三天就能拼完了。”
　　贺君和邱丰同时沉默两秒。
　　也就是说不吃不喝，大概需要从早上拼这个东西到晚上。他们要参与节目拍摄，如果说两个人同时拼，再去掉参与别的比如说生菜种植实验工作的时间，大概需要拼半周。
　　理论上两个人现在应该是无比开心的。
　　可最近的工作量实在有些多。
　　贺君是个性子温和，做事妥帖的人。他是做不到让送礼人失望的，所以很快反应过来，郑重感谢：“用3d模型来制作空间站模型，应该也花了不少时间和心血吧。”
　　这得熟悉结构，还得熟悉怎么拼装。真实情况下肯定有不少地方是需要焊接之类的。但在模型上，肯定是换了一种拼接方式，得要另外去思考怎么又符合空间站原本的拼接方式，又不需要额外使用工具来拼装。
　　工程师客气：“还行还行。本来我们也是感兴趣。有了一份成品之后，我们就可以做很多份。”
　　这东西甚至可以送孩子送亲友，还能商业化。
　　后期却完全不给两个客气友善的人面子，在此刻添上了双方的心理。后期在贺君头上戳了个“要命，要拼那么久”，并在工程师头上戳了个“其实给儿子做的，复制了一份给节目组”。
　　至于邱丰的脑袋上则是戳了个“瘫”。
　　弹幕当场笑死：“哈哈哈哈后期有点过分了啊。”
　　“笑出声，不过队长现在是真的很不想动了。我感觉他已经节目拍累了。”
　　“也是，另外四个互相轮换，他是一直在岗。”
　　弹幕们讨论的很是热切，而贺君和邱丰领了这个之后，总归得去拼的。节目镜头转移到他们拼空间站的动作，并搭配上了工程师的讲解。
　　“我们空间站现在主要分成这样几个部分。首先是中间的天和核心舱，核心舱的一段连接着的是我们的天舟货运飞船。宇航员就可以在货运飞船里拆航天快递。”
　　“核心舱的另外一段神州载人飞船，两者之间横着的部分则是实验舱。在太空中飞船和核心舱对接之后，宇航员在平衡舱与舱之间的气压后，就可以从飞船进入到核心舱内，进入到货运飞船内。”
　　“以后我们再发射空间舱，也可以和现有的空间舱对接。一点点扩大整个空间站。”
　　“我们的空间站只有180吨。比国际空间站轻很多。但这个是我国完全自主建立的空间站，也比较新，在使用寿命上以及材料选用上比国际空间站占了更大优势。”
　　“现在也有不少国家在考虑建立自己的空间站。只是在资金以及技术等其他方面上还有很多需要考虑的地方。”
　　工程师的讲解已经足够委婉，没说主要是国际空间站参与的国家多，所以部分国家并没有太大的主导权。再加上国际空间站年代已久，部分设备开始老化，维修设备同样价格高昂，对于参与国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工程师在那儿讲解各部件，贺君和邱丰每人拼接一部分，也在努力进行着部件的拼接工作。
　　主节目时间有限，所以更多的内容全放在了花絮中。后期在快进和飞速剪辑下，把拼接时长和讲解时长几乎形成一致。
　　3d制作的模型，自然色彩很是单调。只有白色灰色和黑色三种。但工程师还给了贴纸，可以在拼接好的模型外面直接贴上有颜色的贴纸。
　　空间站本来就以白色为主，当贴纸的红颜色一上，肉眼来看几乎是和真正的空间站一模一样。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空间站。贺君和邱丰把最后的贴纸贴上，再将各部分拼接在一起，脸上几乎带上了狂热的欢喜。
　　这时搞事的后期再次出现，把之前收礼物的客套温和形成对比。
　　总而言之是非常过分，根本没有给参与节目的两位嘉宾留任何脸面。
　　弹幕本来已经在狂笑了，谁想到后续还有一小段。
　　邱丰不知道为什么在厨房揉面粉，专门用面粉团做了一个太空站。做完后还相当兴奋：“太好看了真的，我都想弄一个太空主题餐厅。空间就是要小。现在不是流行单人用餐这种的么？也可以很合适。”
　　思路非常有趣，但弹幕看到面粉团的太空站还是只知道狂笑。
　　当贺君和邱丰把这个模型拿去给工程师看的时候，工程师都顿住了。
　　他也没想到两个嘉宾这么刻苦，真的是几乎可以称之为连夜拼装了。当事人非常敬佩：“你们效率真的很高。我小孩拼了一周都没拼完。”
　　贺君话里都带着笑意：“这是因为真的很有意思，拼完之后整个震撼感，和平时单纯看视频完全不一样。”
　　邱丰在边上连连点头：“对真的，而且你看这里，还有个机械臂。空间站外面的机械臂，可以动的。简直是科幻片里的一样。”
　　他们拼装设备是自己拼装。工程师拿到手，给他们演示了一下：“哦这个机械臂其实是对接中会用到的。我给你们示范一下太空站的飞船对接。”
　　模型没有动力，很多零件可以活动的地方，贺君和邱丰是无法理解的。当工程师一模拟，两人感悟之后，顿时更加高兴。
　　贺君当场决定：“这个模型我们就要放在我们宿舍最显眼的位置。它就要在客厅，用一个玻璃罩子罩住，边上打光展示。”
　　对此以示尊重。


第96章 太空授课之前的科普环节……
　　以示尊重后, 当然双方都心情愉悦，极为高兴。
　　邱丰更是把面粉团做出来的太空站送给了工程师。
　　这个工程师还说着：“其实我还觉得拆分成更细致的模型，更仿真的，可能会更加有意思。不过那样门槛太高了。小孩可能没法适应这种类型的玩具。”
　　贺君和邱丰也是同样这么觉得。
　　空间站了解之后, 回去又是种生菜。
　　贺君和邱丰本来好好种着生菜, 万万没想到接到了节目组最后一次的任务, 配合参与太空直播。当节目组把任务卡交给贺君和邱丰的时候, 别说观众呆了, 贺君和邱丰也呆了。
　　Vacation和节目组当然不可能单独参与到和太空空间站互相对接直播。
　　如今太空空间站, 宇航员的惯例入驻时间为六个月。这六个月的时间内他们有很多工作要做，而向大众直播也是他们的试验之一。
　　弹幕里有人算了一下时间反应过来：“等等，我记得冬天的时候，确实是有太空直播。是宇航员面对学生的太空授课。”
　　“我也记得！参与学生几千万，都得看。”
　　“我是老师！我们学校也看了直播！不过互动不是我们学校。我们这边互动在科技馆。”
　　“当时有Vacation么？我完全没注意到啊。当时配合的主持不是官方主持么？地面配合的讲解人员一个是航天的，一个是学校的。”
　　观众们一脸震惊和疑惑, 镜头里贺君则是压低了声音问节目组：“你们确定吗？我们要配合直播？这是我们这个综艺可以播的？”
　　说完他反应过来, 他不是能不能播的意思。他重新解释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这个直播确定是我们可以参与的？这不得是更加官方的节目才行？我们好像不太够格。”
　　他们区区小综艺, 怎么能加入进来？
　　邱丰拿着任务看翻来覆去看：“我们是不是过去给直播忙碌的人端茶送水的？”
　　节目组洪导的声音传来：“我们参与的是直播之前的内容。”
　　这要怎么参与？贺君和邱丰两人一脸茫然，带着紧张和激动的情绪前往了航天飞行控制中心。
　　由于要直播, 此刻的航天飞行控制中心已经架设了不少摄像机。这些摄像机全是官方电视台的摄像机。而座位上此刻一排排每个控制座位上都坐着工作人员。
　　官方的主持人和工作人员已经开始调控设备，控制台指挥座后面不少位置上也坐着人。
　　现下因为航天工作人员都有工作，并没有办法带贺君和邱丰他们节目组进行讲解，于是反而是另一位主持人和贺君这边来沟通。
　　此刻这位主持人的工作也还没开始。他也没什么稿, 对着镜头，和初次见面的贺君邱丰是侃侃而谈：“大家好，贺君邱丰你们好。我是负责这次太空直播授课, 在控制中心负责主持的人。”
　　贺君回应了他的招呼。
　　官方主持人说话的口吻和贺君主持综艺说话的口吻不一样。前者是咬字清晰，说话的语调和新闻相似，而贺君的说话则是要调动节目气氛，温和归温和，有时也会需要适当的夸张化。
　　“这次直播，其实镜头上已经可以看出，我们的宇航员已经开始和地面控制中心进行起了设备的链接调试。他们将用移动摄像设备和蓝牙耳机，和我们多地区的学校进行这次的直播授课。”
　　有了另一个主持场控，贺君听着便打配合：“移动摄像设备和蓝牙耳机，就是说太空里我们也能够有网络连接和蓝牙连接，是吗？”
　　主持人：“当然是的。在太空中我们的宇航员可以拥有网络，也可以使用蓝牙设备。他们平时可以向我们发来讯息，过年可以与我们一起欢庆。我们地面上的测控站工作人员密切配合，在互相联系的过程中，我们可以最快的掌握太空中宇航员的情况。”
　　贺君邱丰鼓掌。
　　主持人也没参加过综艺，对贺君和邱丰这么配合觉得很有意思，同时也觉得颇为好笑。因为场合比较正式，所以他也不好太过俏皮。
　　他顺带帮忙介绍着太空的情况：“我们宇航员在太空中其实看上去没有重力，很是轻松。实际上等同于他们要在微重力的情况下把控住自己的身体。在控制身体不乱飘之后，他们还要拿起摄像机和我们地面进行直播互动。这其实要求了很高的身体素质。”
　　贺君能理解。
　　他和邱丰参与过失重模拟。知道要在失重环境下控制自己有多少困难，更别提在这种环境下拿着设备并要稳定设备进行另一项工作。
　　光是维持平衡就得花费大量精力。
　　人在地面上一个转身的动作简单得不行，而在太空中一个转身动作就足够难。上肢转动的时候，下肢反而会朝着相反的方向转动，得“想办法”才能一起转动。
　　这种困难是镜头里几乎很难展现，唯有现实参与到失重环境里，才能清楚感知到。
　　镜头转向此刻控制中心的大屏幕。大屏幕上可以看到三名宇航员看上去相对轻松正在忙碌。他们得布置场景，得和主持人刚才说的那样，和地面进行链接测试。
　　所谓直播肯定是会有一定延迟的。但对于现代科技来说，现在的直播延迟已经达到了非常微小，甚至让观众很难察觉的地步。
　　对于宇航员来说，他们要作为讲师的同时又要作为摄像师，其实是非常繁忙的。
　　因为有三个宇航员，所以三个宇航员就分配了工作。一位负责主讲，另一位负责拿着镜头跟拍，还有一位负责和地面控制台联系，观察拍摄出的镜头，确保整个直播安稳进行。固定镜头则是放在那里，拍摄三个宇航员。
　　当然中间讲课的人会变动，拍摄的工作也会交接。
　　地面控制中心，工作人员和四百公里之外的宇航员联系着。宇航员把电脑也带了上去。稍有动作的时候飘来飘去，行动比在地面上要缓很多。
　　贺君注意到，太空接收地面的信息确实能感受到有些许停顿。但这个停顿就像是人打电话一样，只属于“听对方说话”的那种停顿，确实可以算可忽略不计。
　　大家都在忙碌，贺君和邱丰连过来端茶送水的工作都不需要。他们和身边这位主持人一样，只能在尽可能不打扰到工作人员的情况下，进行前置的科普引导。
　　邱丰对今天的直播授课充满好奇。他问主持人：“今天我们直播授课的内容是什么？”
　　主持人简单讲了一下流程：“今天我们宇航员直播授课的内容很多。一是带领学生们了解并参观真实的空间站，二是很多学生对太空会有一些问题，我们的宇航员要进行相应的解惑，三是宇航员讲解他们日常在太空中要进行的各种工作。”
　　贺君和邱丰做了空间站，比实际上观众了解了更多关于空间站的内容。贺君知道空间站有实验舱，所以宇航员在太空中除了维持日常生活、出舱工作之外，还有专门的实验任务。
　　他特意提及了：“我知道他们要锻炼身体、做实验、还有出舱活动。”
　　主持人应声：“对。他们的日常非常丰富。”逢年过节还得和地球打招呼，忙得很。常人都在想他们肯定很憋闷，实际上工作和互动一多之后，憋闷便少了很多，心理状况都会好很多。
　　“这次的直播工作，对学生们了解航天事业具有非常大的助力。也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有更多的优秀年轻人能够加入到航天事业中来。”
　　主持人场面话一套接着一套，让贺君非常有感触。
　　尤其是当他发现主持人在对着镜头发表讲话的时候，也一直在关注着航天工作，时不时会把话题引过去，仿佛是彩排过无数遍的，他就更佩服了。
　　这场亲临现场的直播前置科普，贺君和邱丰完全是临时收到的通知，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也不知道具体有哪些内容。
　　不过也就是这样，两人和主持人才能打起全然的配合，他们负责发问，而主持人负责解答。
　　贺君问：“应该马上要直播了，现在大家都在准备什么工作？”
　　主持人：“在太空里的话，宇航员除了刚才要和地面联系确保直播信息通畅，还要确保教学用具没有损坏。”
　　邱丰问主持人：“是通过货运飞船送上去的工具吗？”
　　主持人肯定：“对，一部分是通过货运飞船送上太空的，一部分是本就带上太空，属于他们的实验工具之一。因为飞行过程中会经历较为恶劣的升空环境，所以总得检测能不能用。”
　　宇航员的工作多，地面上工作人员的工作也多。
　　有的工作人员负责和宇航员沟通，有的人员负责和测控台其他人员沟通，有的人员还要和各地开设互动教学课堂的人沟通。
　　毕竟直播里有互动，学生们那儿也得开课同步。
　　到了这个地步，贺君不由感慨：“每一个工作都得把控住，所有人都非常不容易。”这场直播确实既展现了技术，又开阔了学生眼界视野。
　　主持人毕竟是在综艺里，戏谑开了个玩笑：“每次当看到现在的学生有这种福利待遇，我都希望自己马上缩小二十岁，重新变成一个学生。”
　　贺君跟着开玩笑：“从此建立宇航志向，往后做一个成功的宇航人。”
　　主持人竖起大拇指：“对没错就是这样。”
　　玩笑开结束，直播终是调整到合适情况，要准备开始了。


第97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说是准备开始, 主持人他们得先和主播室互动，将时间控制在课堂太空授课正好播出的时候。贺君和邱丰两人则是算是参与完毕。
　　屏幕上已经调试好了最后一次通讯信号。
　　主持人和主播室沟通的时候，各地同步的互动讲堂也开始互相沟通，并确认正式展开此项活动。
　　贺君和邱丰站在后面同步参观着。
　　这个时候哪怕是之前和他们聊天配合的主持人, 也没有去打扰任何一个工作人员。等到了点航天员正式向大众打了招呼, 开始自我介绍并正式授课。
　　对于宇航员来说, 这种直播还是较为紧张的。直播和录播不同, 直播一举一动都是在以最实时的状态向全国向全世界展示自己以及太空中的一切。
　　等到授课大概结束, 主持人才抓着总设计师继续探讨关于太空授课的相关思路和准备。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第一次授课, 也比上一次授课效果更好。
　　贺君和邱丰在观赏完整个授课后，听着三位宇航员说了：“期待下次再见。”
　　两人不由自主和那些听课的学生们一起鼓起掌来。
　　宇航员的授课暂时结束，整个授课过程和采访过程并没有完全结束。贺君和邱丰并没有打扰官方采访，而是和节目组一起找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表达感慨。
　　节目组把太空站的模型带来，放在两人身边当了装饰物。
　　贺君不由代入了之前主持人的风格：“真的非常荣幸能够到这次授课准备现场, 并更直观参与了这次的太空授课。”
　　邱丰在边上跟着乖巧：“宇宙的奇妙, 在一点点探索下展示在我们面前。这里充满了每一位航天人的付出。”
　　非常正式完，两人没打趣。
　　镜头再次播放起了航天纪录片。
　　几次的片头都是发射, 这次的结尾就是降落。
　　太空中飞驰落下的飞船如同流星一般。这是人类自己创造的流星，是承载着探索希望且反馈到地球上的宇宙信息, 是人类的又一次成功。
　　出舱的宇航员完全不能适应地球的重力，被搀扶走出舱门。
　　他们脸上无一不是戴着灿烂的笑容，朝着众人挥手致敬。鲜花和掌声迎接着他们的安全到达，早有准备的椅子让他们得以舒适回应大众。
　　只见他们手抬起, 放在头边，对着镜头，对着大众致敬行礼。
　　“神州安全着陆。”
　　安全镜头没有彻底隐去, 它呈现出一些透明的状态，露出视频其后无数穿着制服的宇航员忙忙碌碌，有的是工程师正在打造火箭飞船，有的是指挥员正对着麦和太空中的宇航员沟通，有监测员正在模拟太空轨道状况，有的是正在帮其余宇航员训练，有的是在做太空蔬菜研究。
　　而正是员工之后，还有无数向往着太空的学生出场。他们参观展会，他们模拟实验，他们甚至做着火箭模型参与大赛。童稚的脸上已能看到未来的希望。
　　新的一个BGM出现。
　　这一回是节目组的歌曲，唱着江山代有才人出。
　　“少年当有凌云志，不负黄河万古流。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最后的最后，邱丰纯粹的问自家队长：“队长，你有没有想过转行？”
　　贺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想过啊。人总归什么都会想要尝试的。没人说一辈子就只能干一件事情。人不可能一辈子只热爱一件事。”
　　他停顿着，继续说着：“只是我也想着，各行各有都有自己的风采。我希望能在我最挚爱的这行业中不断向前走，秉持着各种一往无前不畏艰苦的精神。”
　　“前方的风景还没看够。”
　　画面结束的时候，整档节目中从之前到现在所有出现过的人一一都再次出现。每个人都干着自己的事情。他们是各个行业的人才，在大众眼里已经播放了许久，久到很多人脸再次出现都认不得原来这个人出现过。
　　而正是这么多的人才一个个成就了现在的世界。
　　江山代有才人出，正式结束。
　　邱丰：“那我们录制完了，生菜还能继续种吗？”
　　贺君：“当然种啊，我的论文还没写完。”
　　谢幕的名单终于出现，赞助商的名字也滚动播放。片尾播放着零散的花絮，导演策划和节目组的摄像师等工作人员狂欢放着礼炮。
　　节目正式结束，播放数据到底如何依旧是重要的。
　　这次节目的播放量对比起当年Vacation的快乐农场后期，尤其是最后的播放量俨然是少了一些。节目没有那么富有冲击劲。但它的评分依旧不算低。
　　各大媒体宣传起《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时候，纷纷细说着。
　　综艺新通告V：Vacation的新综艺注定开场就是冷门，主题也相当松散。它的本质就是宣传各种行业，让大众知道这些行业是多了不起，他们也需要更多的人才入驻。
　　整档节目里，Vacation每个人的特色都被削弱了，他们唱的少了，跳的也少了。但从队长来看，可以看出人可以有多少可塑性。哪怕你年纪上了三十，你依旧可以去尝试各种各样的行业，如果年纪尚小，那可以走的路更多更丰富，机会也更容易把握。
　　它趣味性降低了，科普性增加了，或许也就像是贺君最初说的那样。他的目标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偶像，他更希望能够成为一个站在前方的榜样。
　　最后我只想问：生菜第二代出来了吗？长得如何，和地球生菜有什么差别的啊？
　　另外也有综艺相关的媒体表示着。
　　综艺评审V：洪导的综艺最有意思的点在于很有艺术性。你感觉他是在拍综艺，但他很多时候更像是在拍纪录片。他把嘉宾的经历拍给你，把嘉宾接触过的人的经历拍给你。
　　他告诉你，每个行业都不容易。有的荣誉加身背后是无比坎坷的现实。但即便是这样，他们每个人都没有放弃，都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在朝前冲。
　　在导演眼里，每一个人都是这一代的有才人。每一个人都拥有无限可能。
　　除了媒体之外，网友们也都纷纷加入探讨。江山代有才人出没有在结尾铺设太多，却也更多展现了各行各业的魅力。哪怕是板砖修路都在镜头里被敬重放在了关键画面里。
　　看的时候觉得挺有意义，经常“哈哈哈”，以至于看完之后不少人有些空虚。
　　这种空虚是精神上的缺失，觉得自己似乎该去做点什么，可又一时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就在这会儿江山代有人才出官方发出了新的消息，而这条消息很快顶上了热搜。
　　江山代有人才出V：各大单位经过节目组这次的播放尝试，热情欢迎各地人才加入到行业内。现发送各大单位的招聘详情。各岗位详细要求的达成条件，经过节目组工作人员研究，也一并附赠在后。
　　谁能想到节目组好端端的，一结束变成了招聘节目。
　　评论当场笑死：“怎么说呢，不愧是你们节目组！”
　　“可恶，是我不想进吗？这个达成条件竟然限制了专业，专业还只有这几个学校有。每个分数都爆炸高。”
　　“硕士起步，博士优先。告辞。”
　　“看了一眼，我连修路都得先去考证，对不起，我去考证了。”
　　网络上一片热闹，Vacation五人组隐蔽躲过所有跟拍偷拍，暂且婉拒所有熟识的媒体朋友，悄然动工着新一次演唱会的舞台。
　　这一次的舞台，他们真的找了拍摄时的合作对象。
　　被请拉过来的设计师，给他们筹划着整个演唱会的各种内容。别的大型舞会每个人表演节目就一两个，大家各自安排，唱唱跳跳就结束了。Vacation的专属演唱会当然不行。
　　他们五个人几乎是从头表演到尾，中间穿插着个人秀节目，但更多的还是五人一起表演。
　　设计师就很后悔。
　　他之前口出狂言，说人不敢想。谁想到贺君他们五个人就非常敢想。什么动作什么设计都敢说出来。铺设道具需要时间，做视频也需要时间。
　　整个就是忙且头秃。
　　贺君的想法核心很简单：“我们这次经过综艺拍摄，感悟特别多。想着干脆就以‘人世间’为主题，给我们参与过的各行各业串起来，做这次演唱会主题。”
　　但核心分散到每个节目，就非常复杂了。
　　“第一块，我们穿着白色实验室长袍就行。整个背景想要更加幻想化。整个故事是可以串联起来的，因为太空研究也有植物这一块。我们就在巨型水稻等等各种巨型植物里穿梭。有点小人物去巨人国探险的感觉。无人机在边上飞。”
　　实体自然是要有真实的巨型植物，也要有视频在LED上的巨型植物。有真有假就会有层次感。
　　“第二块，我们开火车，开高铁，装扮成驾驶员。周围的环境就是祖国各地的人文景观。视频是让人已经在做了。”
　　“第三块是飞机飞行。我们要上天吊威亚。各种展示。然后有一幕是要表演战斗机飞机坠毁，有悲痛但无畏。这个实体和特效要怎么和在一起做，得虚心求教一下。”
　　“第四块就是宇宙篇。我们都是航天员。这个是慢动作威压表演。再加上一点中式舞蹈的韵味。正好有些舞蹈动作也慢悠悠的。这里我们想是伴舞都是嫦娥吴刚，最好还有兔子。”
　　设计师听完整个设计，对贺君就说了一句话：“这次舞台布置完，我们联系方式拉黑吧。我下次绝对不接了。”


第98章 Vacation全体敬……
　　Vacation演唱会的消息, 到底是瞒不住的。
　　线上演唱会虽说场景比线下要小很多，但也是需要场地的。搭建起来哪怕刚开始不透露，审批也是会透露的。所以Vacation在审批一公示，当即官宣。
　　五个人集体发了公告：演唱会《人世间》筹备ING。
　　网上粉丝们顿时集体炸锅。
　　“怎么忽然演唱会了！不是之前还在滑雪吗？”
　　“我靠综艺就有透露, 我还以为还有很远, 没想到已经开筹备了？是线上线下。既想要线上方便点, 又想要线下。可线下抢不到票呜呜。”
　　“线上吧, 查了一下办演唱会的场馆。这个场馆不大的。总共坐不了多少个人。”
　　众人在Vacation五个人这边没法得到更多消息, 纷纷冲到公司和经纪人那儿去问相关资讯。
　　经纪人小吕头都要炸裂了。贺君看似平时温和得很, 结果这次开演唱会想法太多，干脆组了一个团队来搞舞台。四个大环节，五个小节目。光舞台视频就要做九个以上。
　　九首歌就是结束了吗？不是。九首歌才四十五分钟到一小时。时间短了。还得最后有几首压轴的五人组合歌曲。
　　伴舞都从舞房拉了不少人。
　　服化道具需求也大，每一样都要赶工，这才能在正式敲定的演出时间彩排那会儿用上。
　　他作为经纪人，带着几个助理疯狂加班, 才把公司其余工作和演唱会工作平衡下来, 确保互相之间不会冲突。结果呢？粉丝还觉得经纪人故意的，就知道藏秘密, 一点消息都没。
　　小吕只能在刷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冷笑一声，当没看见。
　　他都没空管这些消息, 透支社交能量了好么。
　　Vacation五个人早早回归到练舞房。他们五个人每个人要准备好自己的单人节目，还得筹备集体节目。一个舞蹈紧赶慢赶到雏形试跳就一周时间。
　　综艺还在放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练。
　　如果不是关正阳库存的歌曲多，而且在参与综艺的时候就有不少思路, 看节目的时候也写了一些歌，时间上都来不及。
　　因为太忙，五个人几乎从各大社交媒体上销声匿迹, 最后也就参与了一个室内游戏综艺，当做是给之前综艺的后续宣传，也算是个演唱会的正式宣传。
　　室内综艺录制完，很快进入审核，等到放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
　　综艺一亮，主持人团队出场载歌载舞。
　　Vacation半路混入其中，整齐划一也跳了一段，和主持人团队一起摆了一个舞蹈结束造型。
　　室内游戏综艺，总归也有很多观众。这些观众早早有了票，热烈欢迎着Vacation的出场。
　　五个人之前一直都在忙个人的事情，连团综都是分开上。现在好不容易集体上节目，表现得相当优秀。贺君和众人打招呼：“大家好。我们是……”
　　五个人齐声回答：“Vacation。”
　　贺君惯例自我介绍，温和说着：“我是队长贺君。”
　　余下四个人纷纷跟上介绍“我是童文乐。”“我是关正阳。”“我是叶浩。”“我是邱丰。”
　　五人介绍完，主持人打趣看向观众：“这么介绍不会还不认识吧？这两年他们把热搜都承包了。我跟你们说，节目一播出，这又得上热搜。”
　　五个人和观众集体笑出声。
　　哪怕知道是有台本，可大家发现五个人表现得非常自然。贺君拿着话筒先一步说：“我们这次参加节目呢，要宣传一下我们的综艺《江山代有才人出》，以及后续的演唱会《人世间》。”
　　沙雕附身的关正阳在边上补了一句：“广告要打在大家切换台之前。”
　　童文乐拉了一把关正阳：“就你话多。”
　　关正阳挣扎：“我哪儿话多了。我这是实话。”
　　众人又是一阵爆笑。
　　叶浩在边上给关正阳插刀：“你这话要是童文乐说出来的。大家肯定觉得童文乐不愧是投资人，对广告都这么讲究。现在你说出来，大家觉得你不愧是乐子人。”
　　邱丰看着是乖巧，可毕竟在团队内耳濡目染多了。
　　他在叶浩后面加了一句：“需要反思一下。”
　　观众又是一阵狂笑。
　　Vacation五个人和在一起吵吵闹闹，完全就是一个相声团。几个主持人都在那儿笑场。一个主持人甚至开口说：“哇，真的是。我发现面对他们话都插不上。”
　　另一个主持人很是赞同：“仿佛把我们节目变成了另外一档综艺。”
　　最早发言的主持人手挡在嘴边：“那现在他们就该拿上来植物了。上上个综艺是阳台月季，上个月季是水稻和生菜。最近生菜表现得怎么样？”
　　贺君举着麦克风：“我们种植的时候专门分开种了一株。让它作为展示品，可以给大家围观一下。”
　　主持人：“让我们热烈欢迎生菜！”
　　这档室内节目走红多年总归是有原因的。一颗生菜而已，他们请了四个黑西装专门送上来。这相当好笑的转折，让录播室当场喧哗翻天，欢迎声音比最先欢迎主持人和Vacation还要激动。
　　一个主持人很好笑问这群观众：“你们怎么回事？是我过气了吗？我感觉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收到过今天这么热闹的掌声了。”
　　关正阳顺势对观众说了声：“大家重新欢迎一下我们这位主持人。”
　　观众热烈鼓掌，可惜和刚才的气氛相比差了一些。
　　关正阳同情看向主持人：“好像真的比不过。”
　　被同情的主持人假装气得转身就走。关正阳赶紧去拉人。
　　贺君觉得关正阳再说下去，综艺效果是拉满了，下节目大家就得请客吃饭道歉今天节目上发生的事情。他忙走到生菜边上：“来来，我们来看这个生菜。它来自于我们航天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点。但也经历过太空之旅。价值不可估量。现在这株生菜是第二代。”
　　绿油油的生菜很是漂亮，在强光下绿得极为鲜亮。
　　主持人问了一声：“它有名字吗？”
　　贺君想了下：“小绿？”
　　这种起名废物的情况，简直是和太多人共通。童文乐看不入眼：“叫什么都比叫小绿好吧？”
　　关正阳正想要说什么，立马被叶浩捂住嘴：“你还是别说了。我怕你说出来还不如小绿这中庸的名字。”
　　朴实的邱丰起名没好多少，但好歹选择学术一些的命名方式：“太空生菜一号展示品。”
　　主持团队纷纷吐槽：“真是好学术。”
　　“明明去感受了太空，你们怎么不和航天人学一下他们艺术的取名方式。”
　　“就是，人家都是天问、嫦娥、天宫……你们哎。”
　　现场为了一个名字，一排人叽叽呱呱，偏生一个笑点接一个笑点，笑梗频出。
　　到最后得卡时间做游戏，主持们才意识到不对：“我们今天都要因为生菜的名字度过一整期了。不行，我们要他们带着生菜，为我们表演节目。表演完，让我们用游戏告诉Vacation，搞学术他们是认真的，搞游戏，我们才是认真的。”
　　这档宣传节目正式上线，真的全程都是笑点。
　　明明老综艺刚结束，演唱会都没有开始，大家已经催促起洪导，想让他再给五人拍一个普普通通共同生活的团综。别的都不需要，就想看五个人每天这样闲聊。
　　可惜洪导比观众所想的离谱多了：“不好意思，拍纪录片去了，人在南极，刚下飞机。”
　　Vacation五人上节目，跳了一首比较轻快的舞，唱的是他们Vacation的团歌。五个人动作并不复杂。整齐划一的动作，加上略带逆风而行不断朝前冲的激情歌词，让人瞬间梦回当年初次大型演唱会举办的那天。
　　在看过综艺节目上Vacation的表演后，一群人更加激烈催促起了演唱会。
　　粉丝们爬到贺君下面催促着。
　　“想要看路透！”
　　“在？粉丝周边是什么？”
　　“线上吧，线上门票怎么卖？”
　　谁知道贺君根本不回答粉丝们的问题，每天发一次信息，发的全是生菜的照片以及论文的字数统计。更可笑的是，过了一段时间后，贺君把自己的名字给改了。
　　Vacation贺君，变成了Vacation贺君在种生菜。
　　而另外几个队友非常配合的改了同系列的名字。除了前缀队名和自己的名字之外，全加了“发现队长在种生菜”。
　　名字太长，发现标题打不下，于是标题只打了“VacationXX发现队长”，在下面个人简介里写着“在种生菜”。
　　种田团的痕迹彻底抹不去了。
　　当《江山代有才人出》综艺节目和室内游戏综艺的宣传热潮总算褪去一些，Vacation才缓缓发布了新的公告。
　　五个成员齐刷刷定时在2点14分发了一条线上演唱会的链接。
　　与此同事，经纪人小吕与五个成员不同。他发布了一条较为长的公告，解释了一下这次的演唱会。
　　经纪人小吕：本次演唱会采取线下+线上的方式进行表演。本次线下诚邀所有参与过综艺的人员以及合作媒体进行观赏，门票一律无外售，如有黄牛纯属骗子。线上购票依旧分档，详情见下。
　　这一次Vacation依旧是普通票价便宜，越高档的票所送的赠品越多，并且照样配赠了本次演唱会的服装娃娃。衣服和娃娃可以官网购买。本次演唱会专属服装仅限演唱会期间限时购买。
　　售票页面上挂上了文案。
　　人世间，欢迎你的到来。
　　人世间，邀请你不断向前奔跑。
　　我从未放弃过热爱我的行业，我从未放弃过热爱你们，我从未放弃过热爱这个人世间。
　　Vacation全体敬上。


第99章 人世间演唱会
　　线上演唱会总体筹备的时间并不算长。对于一般演唱会来说, 时间算是很紧张很紧张。所有需要的材料一遍遍要检查，舞蹈要录像随后自检哪里有缺憾。
　　即便是这样，正式的完整彩排还是彩排了五次。前三次没有穿特殊的衣服，后两次穿上了所有定制好的衣服。
　　衣服定制的也紧急, 好在成品出来的很快。
　　网上票售卖后, 每一个人都拥有一个专属的号码, 当然最让人疯狂心动也最让人震惊的, 是后续突然增加了一档AR转播镜头。
　　“AR转播是什么意思？等等是他们的表演可以投成3D吗？然后有3D影像？？”
　　“这属实有点牛了啊。现在舞台都卷成这样了？”
　　“你们难道没发现, 这次演唱会支持VR设备观看吗？就是可以沉浸式坐在最前排！！！”
　　粉丝们顿时狂热激动起来。
　　对于线上看演唱会, 大众总归是觉得不够爽的。可现在这个技术又是让人能声临其境，又是有专门的AR展示镜头，几乎可以说和现场看也没什么大差别了。
　　然而当演唱会日子正式到来的这天，大众依旧被震撼到了。
　　在演唱会倒计时前，不少条件不错的人戴上了VR眼镜，进入到了VR前排模式, 这个镜头也不知道怎么制作的, 宽度超过了一般镜头，能充分霸占人视野, 让人真产生在现场的错觉。
　　VR前排模式中，整个画面场景似乎就是在夜晚, 所以背景深沉，而舞台则是极为亮堂的。各种灯光舞台效果展现着。
　　就在这个时候，耳机里传来了Vacation五个人整齐划一的声音。
　　他们没有出现在镜头内，而是在后台喊着：“大家好, 我们是Vacation！现在，让我们开启倒计时！10——9——8——……3——2——1——！”
　　在倒计时321的时候，喊声竟然是群众的大喊声。
　　倒计时一结束, 整个镜头内舞台四周都喷射出了灿烂的烟花，这些烟花到让人禁不住睁大眼，却发现在下一刻，烟花褪去，只留下了舞台中心的一个圆球。
　　一个圆滚滚的，缓慢变大的圆球。
　　细看的人会发现，这个圆球是从舞台背后推出来的。可因为是从圆球中心点向外扩张，背景又是黑色的，所以整体看上去好似在一片漆黑中，一个圆球诞生且变大。
　　当大到一定程度后，光影投射到圆球上，让整个圆球产生了一种星球爆炸的剧烈效果，而BGM更是配合着发出炸裂声，炸裂声戛然而止，如同因声音太响亮而让人失聪。
　　与此同时，圆球四分五裂，从中飞出了五个人。朝着五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他们身穿着一块白布，手里握着麦克风，麦克风尾端里系着一根长长的布条。布条连接着球体。而球体重新归位后，上面灯光亮起，变成了地球的模样。
　　“人之初，性本善——”
　　娃娃的嗓音当着背景，念了一段三字经。当三字经停下后，Vacation五人看向了镜头。他们飞在高空中，一副“飞天”的模样：“匆匆来到人世间，来场酸甜苦辣咸——”
　　悠扬的歌声里，让人会想起五个人的不容易。
　　也就是一直看着他们的人，会真情实意，感同身受。
　　“匆匆来到人世间，走过雨雪阴晴天——”
　　整个场的背景颜色似乎一直在微调，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能让人潸然泪下。
　　等到rap阶段的时候，五个人轮流唱着，加快语速说着这首演唱会的第一首歌曲《人世间》的核心。让人总觉得是一种过尽千帆的暮然回首。
　　“出生没有人告诉我，这个人世间是这么精彩纷呈又让人不敢回味。”
　　他们落过，他们起来了。
　　他们如今并不自豪，而是回头望着过去，只觉得一生就是这样，有起有落。感慨万千，要在意却不要太在意。
　　五个人在天上表演杂技一般飘来飘去，结果等大家反应过来，天上他们牵着的布条突然就变成了五角星，被固定在了天空中。而五个人最初站在五个角，此刻缓缓落回到舞台上。
　　贺君是最后一个落下的，最后唱了一遍：“匆匆来到人世间，来场酸甜苦辣咸——匆匆来到人世间，走过雨雪阴晴天——”
　　音一落，整个镜头暗下，唯独地球还是亮着的。
　　五角星布条突然着火，被烧成灰烬落到地面上，形成了一堆泥。而泥中发芽，长出了水稻。这水稻越长越大，终于突破了人类的身高，也突破了“地球”的高度。
　　当灯光再次亮起，五个人身上白布变成了实验室的白袍，脸上架着一副框架眼镜。
　　第二首歌《田》开始。
　　所有人已经被这个舞台效果所震撼过一场了，也没料到Vacation几个人是想法多到没有底线的人。他们就按照综艺节目里四个职业的情况，来了一个从头到尾的串场。
　　原先说好的单人节目穿插在五人节目中，他们也是按序表演了。
　　第三首是童文乐的表演，因为他是最早参加综艺的。
　　童文乐模样长得一向来是漂亮。他也看开了，雌雄莫辨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长得最漂亮的脸，做着最嚣张的事，在舞台中央拉了个沙发，穿了个大袄，配了个墨镜。
　　就差来个哟哟切克闹。好在他唱的歌比较放荡不羁，但并没有太过rapper，只是唱了首独属于自己的快歌。
　　接下来是第四首修路。五个人出场一副包头工的模样，而升降机被他们改造成了挖掘机。因为是电子屏幕直接罩了升降台，所以只要一键放映，挖掘机版升降台就出来了。
　　这个画面让人着实震撼到，以至于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要佩服还是要努力欣赏。
　　而显然五个人是综艺喜剧人，他们这首歌硬生生唱出了一种“我们工人力量无穷大”的既视感。让人忍俊不禁，发自内心爆笑出声。
　　大家既想要疯狂哈哈哈哈发弹幕，又不舍得取下VR，真的人都要崩溃了。
　　第五首自然是关正阳的表演。关正阳作为喜剧人中的喜剧人，音乐天赋是很好的，可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展示自我的舞台呢？他拉着自己的小徒弟。
　　他吹唢呐，小徒弟打鼓，唱了一首民族风十足的歌。技术性艺术性十足，最绝的是他的小徒弟上场摔倒，他跟着假装脚扭了摔倒在边上。
　　大家因为他太戏剧，竟都不知道这一幕是早就定好的，还是说临时起意的。
　　第六首是飞机升降台。五个机长站在升降台上开飞机，让人真的忍不住嗷嗷出声。这首歌过程中，五个人还遭遇了险情，硬生生客服了。
　　好似当初的迎风飞就是这般恣意。
　　到这一刻VR人是舍不得拿下设备，但非VR已经开始舔起了屏幕：“感动，太帅了。请帅哥们把制服钉死在身上，谢谢。”
　　帅哥们当然不会钉死，他们还要尝试各种各样的服装。
　　第七首是叶浩的表演。叶浩一向来是擅长多种舞蹈的。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他一首歌里三种舞曲连上。他为了展示更丰满的艺术性，拿了个假人人偶，和人偶跳舞。
　　人偶的裙子摆动着，简直让他看起来像和真人在跳舞一样，看得人是目瞪口呆。
　　到了第八首，Vacation是已经突破了人类地球上的岗位，而将手伸向了太空。他们设置了太空飞船升降台。升降台本身是一个较为危险的存在了，而上面穿了宇航服的五个人，为了能够提现真空失重环境，竟是额外加了威压，让他们在升降台边上缓慢飘着活动着。
　　这首歌的唱腔是有点机械风格，带着轻微卡顿，充满了科幻色彩。
　　但主调又完全不会太欧美，反而用上了中国弦乐，让人既感觉似乎是有嫦娥奔月的古典韵味在里面，又有现代最新高科技的技术在里面。
　　要说这些布置陈设先进吗？先进。要说先进到大多数人没见识过？不至于。
　　但众人依旧被震撼到，且全程都充满了钦佩。
　　到了第九首歌，是属于队长贺君的。
　　贺君的单人展示，他其实刚开始一直没想好展示什么。他从来都是队伍里最没有个性的一个人。什么都算擅长，可又什么都不算顶尖。
　　唯一的有点是会读书，可读书这东西谁会在娱乐圈里比呢？真要比的人也是一山比一山高，都去参加动脑子的综艺了。
　　他撇去特长之后，优点就是乐于学习，温柔。
　　最后队里给他想了半天，给他设置了个小台阶放在舞台中央。贺君就站在中间唱。而他身上加了线条灯光，每一种光都极为温柔。
　　当唱山的时候，是温柔的绿色，当唱水的时候，是温柔的蓝色。当唱风的时候，是温柔的白色。
　　他优雅又温柔，妥帖到让人恨不得沉溺于他此刻的无限包容中。
　　当歌曲结束，贺君对着镜头外的所有粉丝观众用着最温和的声音说着：“感谢你们来到这里，感谢你们降临人世间。”
　　世上性格千千万，无人能抵抗的是这一秒的温柔。


第100章 【完】节目正式宣告完……
　　到最后一场表演前, 贺君去换换衣服，另外四个人站上舞台。四个人各搬了个椅子，再把贺君的椅子也放在了中央。
　　线上直播最大的好处，就是时间上不会卡太严苛。距离他们原先排练计划好的截止时间, 尚且还有半小时。现在总算能缓下来喘两口气。
　　一排五个椅子全是橙色高脚花瓣状, 四个人的衣服则是白色橙色拼接的休闲西装。
　　从VR的视角上来看, 所有人发现自己周围都亮起了橙光。应援色的烘托下, 那种亲临现场的感受更加深。这种技术说实话, 很难得很费钱。
　　感恩的是这技术是可再利用的, 转头Vacation还能把这份技术转给别人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节约。
　　中央留的空是给贺君的。贺君在换衣服，另外四个人就互相唠嗑顺带和观众互动。
　　精致的童文乐将自己最近留到齐耳的头发顺到耳后，出口是截然不同的风格：“真的累死我了。谁想出来中间几乎不休息的？我一把老骨头都要跪在这舞台上了。”
　　喜剧人关正阳听到这话，非常顺口：“你都算老骨头了，叶浩怎么办？他可能得趴在舞台上。”
　　叶浩沉默两秒, 随后开口：“不要逼我在这么好的舞台上动手。”
　　乖巧的邱丰却根本不阻拦, 还在那儿咯咯笑场。
　　演唱会安排了互动这个环节，童文乐也不浪费时间：“哎, 线上线下互动，让我们来看一下今天演唱会现场的粉丝们。”
　　顿时, 他们身后的屏幕和脚下的屏幕都出现了粉丝弹幕界面。无数的字在屏幕上飘着。童文乐很熟悉这群粉丝的习惯：“要在这么多尖叫声里正常沟通太难了。来，先屏蔽我们五个人的名字。然后每个人说一个屏蔽词。”
　　顿时，整个屏幕从“啊啊啊啊”，变成了“？？？”。
　　关正阳：“我申请屏蔽问号。”
　　于是屏幕上的问号更多, 而在下一秒，所有的问号都消失不见，都暂且被屏幕了。
　　这下粉丝们终于不再狂发无意义的话, 而开始非常有意义的怼起来：“是人干事吗问号。”
　　“过分了，过分了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号屏蔽了，原来只是屏幕上不显示。”
　　“呵呵，屏蔽名字我就打字母！gzy你个混蛋！”
　　轮到另外两人，叶浩想了半天：“再屏蔽拼音是不是过分了点？”
　　邱丰生怕队友真的这么做，不由提醒：“不行啊，万一点名提问，现在好歹还能用用拼音和别称。全屏蔽了就没有办法问了。”
　　叶浩点头：“那就屏蔽三个‘啊’，希望大家冷静点。”
　　关正阳觉得叶浩这个方法好，立刻举手：“我申请屏蔽词修改成三个问号。一两个允许发。”
　　邱丰想了想：“我没词了。”
　　关正阳怂恿邱丰：“你屏蔽队长。这样大家就没问题问他了。”
　　贺君一换好衣服回来就听到这话，一个板栗敲在关正阳脑袋上：“行了，和大家互动了。”
　　五个人总算能一起换好衣服坐在台前椅子上。
　　贺君领头，朝着镜头笑了下：“这次演唱会筹备上时间很紧张，好在全程大家发挥都很好。我们几个表演的伴舞都非常敬业。所有参与人员都全身心投入，为了给大家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他问大家：“好看吗？”
　　众人疯狂刷着：“好看！”
　　刷完，Vacation五个人当然也能看到反应，都不由笑起来。
　　贺君在后头一直有听到前面的声音。他见大家感叹号越刷越多，不由提醒：“当心三个感叹号也被屏蔽了。”
　　说完他自己先笑场。粉丝们打不了三个问号纷纷打起了两个问号。
　　大家伙有一搭没一搭和粉丝们聊起来，说起以前的事情，说起两次的综艺。有些人是早早就和他们有了不可磨灭的关联，有些人则是才通过节目认知到他们。
　　仅十五分钟的聊天，舒坦得真像朋友间才有的对话。
　　那些无法面对面的问候，很难现场喊出来的话，在这一刻也能够轻易的见到。
　　好半响过后，贺君和大家说着：“这次演唱会是综艺的延续。江山代有才人出，当然不可能因为一场综艺的结束而结束。往后的我们，往后的你们，都会印证着每一时刻都有值得我们大家一起骄傲的人存在。”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着：“在演唱会的最后，我们Vacation还是打算唱我们出道的歌。歌词歌曲都修改过。走过那么多的路，我们总会有改变，但现在的我们依旧是最初的我们。”
　　背景音没有多响，五个人更接近像在清场。
　　他们没有跳舞，而是用最质朴的方式，踩着节拍，用响指打着节奏。
　　镜头缓慢拉远，而歌声和缓，好似带着所有人回到过去，回到他们五个人刚成立时，一脸青涩站在大众面前的样子。
　　他们成长为了优秀的人，也希望见证自己优秀的每一个观众，一样也能成为让观众他们自己觉得不愧于心的优秀者。
　　当天空中散落下无数花瓣，当舞台的灯光渐渐暗淡，Vacation从舞台上正式落幕。
　　一切回归黑暗，而留在原地的那一枚白色的球体，由大变小，最终消失不见。
　　他们纯白无瑕诞生于世间，又纯白无瑕离开。整个一场演唱会就是一场视觉艺术，是在所有的演唱会中对比下，都可以算得让人印象深刻的存在。
　　Vacation《人世间》正式结束。
　　江山代有人才出的节目，也终于正式宣告结束。
　　……
　　两年后。
　　Vacation五个人的直播间。
　　贺君炫耀打开一本杂志：“来，大家欣赏一下，我们Vacation的期刊论文刊登了！独属于我们Vacation的新生菜品种，现在马上就可以上市了！营养价值高，味道相当美好，可以种在阳台上，可以种在院子里。欢迎大家购买种植。每一份收益，我们扣去成本后都会捐赠给有需要的农村。”
　　另外四个人无语扶着额。
　　Vacation真的变成种田团了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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