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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空仓库回八零
　　作者: 穆烟
　　简介:
　　林念重生了，回到了1988年，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刚刚清空的仓库。
　　内容标签： 随身空间 种田文 爽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念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立意：生活是自己的，靠自己才是硬道理。
　　简评：林念重生了，回到了1988年，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刚刚清空的仓库。本以为前世漫漫长路便是未来，谁想到竟然还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陪着她的不仅仅只是空荡荡的仓库，还有一颗从头到尾都一直很坚定的本心。人生之路从艰难起，至圆满落。林念的人生座右铭是：善待他人，善待自己，坚持信念，无所畏惧。
　　本文角度新奇，文笔流畅，女主从1998年穿越到1988年，十年的阅历让女主对待新生时更具勇气。虽然前世十年一直都身处的艰难的处境中，但对女主来说，却并非全无出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女主一直在认真生活，幸福人生也由此开始……


第1章 回到八八
　　明亮空旷的仓库，所有货物都已经被清空。
　　据说是租了这个仓库的上一家公司倒闭了，原本存在仓库里的货物全部低价亏本清仓，而这个过程仅仅只用了十天时间。
　　林念坐在仓库的角落里喘着粗气，身上穿着有些厚度的短袖蓝色工作服，望着已经清空的仓库，眼中闪过几分可惜的神色。
　　当然，这些货物与她无关，毕竟她只是来帮着搬运货物的短工。
　　只是她眼睁睁看着这一仓库的货物被一点点搬空，心里突然觉得空荡荡的。
　　不过她大概没有可惜的立场。
　　林念在心里叹了一声，抬手落在自己的心脏上，紧紧按压在砰砰跳的心脏。
　　今天从早上醒来开始，她就觉得心脏不太舒服，总觉得一阵一阵揪的紧，好在今天的活只干了一早上，下午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因为这仓库前家公司催的急，所有的货物都需要在短时间内清掉，过去这十天他们这些临时请来的搬运工几乎一天就要工作十六七个小时，有两天实在是累极了，她也跟着其他搬运工一起倒头就睡，不用回家的话还能省下一点时间睡觉。
　　“林念，过来领工资。”仓库外头有人迎着阳光喊话。
　　“来了。”林念高兴地从地上爬起来，仿佛之前的疲惫已经一扫而光。
　　往外走的时候，林念的步伐带着明显的停顿，甚至外面的人也总是下意识看向她的腿。
　　林念却并不在意，毕竟这样的目光她已经看了十年。
　　走到仓库门口，林念站定，笑呵呵地看着眼前的人。
　　对方抬高不自觉往下的目光，将手里的一沓现金递过去：“之前说好的，一天的工资是40块钱，你们一共搬了九天半，老板说就算是十天，这里一共是400块钱，你数一下。”
　　“谢谢，谢谢。”林念连连道谢，没有忌讳什么，直接当着对方的面开始数钱，认认真真数了两遍之后，她才放心将钱收好。
　　她捂着怀里的钱，心里已经在考虑去买一套小房子。
　　这些年物价涨得快，房价涨得也快，她心里也慌，上个月终于决定要把攒了十年的钱全部拿出来，买一套小房子，以后她在这个城市里也算有个固定的窝。
　　想着很快她就可以有自己的小房子，林念的心跳越来越快，心情激动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心跳已经远远超出了平时正常的频率。
　　她眼中最后的画面，是仓库门口那群人眼里的惊慌。
　　……
　　“肯定在这里，我之前看她往这里跑了。”
　　“她跑不远。”
　　“仔细点，没准她就躲在这附近。”
　　焦急的声音在林念耳边响起，她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透过纵横交错的荆棘看到了外面熟悉的脸庞，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心地往下面蹲了蹲。
　　从突然失去意识再到现在醒来，她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外面的情况在过去十年里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她的梦里，而且是最让她痛苦的噩梦。
　　又在做梦吗？
　　林念看着外面来来回回的人，心底痛苦不已。
　　明明已经过去了十年，明明她早已经逃离，可已经发生的事却不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再过一会儿，那人就会发现她，而自己，虽然在这里逃脱了，却也因为这些人的追找，失足坠下悬崖。
　　她逃走了，可掉下悬崖摔断的腿却和噩梦一起跟了她十年。
　　甚至可能是一辈子。
　　现在噩梦再现，哪怕她已经捂紧了自己的嘴，却依然有呜咽声轻轻传出。
　　“嘎嘣——”
　　脚踩枝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步伐逐渐朝着林念躲藏的荆棘丛方向走来，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
　　林念下意识握紧拳头。
　　她不能被抓。
　　哪怕过去十年的梦境了，每一次的结局都以她坠崖作为结局，但她依然不愿意放弃，即使是梦里，她也不愿意被抓。
　　跑！离开！！她要离开这里。
　　眼看着对方走近，林念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离开”，“嗖”一下从荆棘丛另一侧窜出去。
　　这一瞬间，时间似乎突然凝滞了，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
　　想着这附近四处都是山崖陡坡，哪怕心里惊慌，她还是睁开了眼睛，想要找一条合适的逃跑路线。
　　可等她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山丘，而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
　　只是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过去十天，她一直都在这里当搬运工。
　　回来了啊。
　　林念松了口气，走到墙边靠墙坐了下来。
　　还好，这次的梦境不是在坠崖的时候醒来，否则她又得经历一次惊醒后的心悸。
　　因为过去当搬运工的几天，她也不是没有在仓库里醒来过，这一次她也没有多想，坐下后就闭上了眼睛，想着外头天还没亮，应该可以再睡一个回笼觉。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瞬间，她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追她的那些人的声音。
　　林念蓦地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空荡荡的仓库，但那些声音却并没有消失，而是还像之前闭眼的时候一样，不知道从哪里传到她的耳中。
　　“你真听到这里有声音？”
　　“真听到了，就是这样，你看，这里的树枝还有被压过的痕迹呢，那女人之前一定躲在这里。”
　　“没人啊。”
　　“我这里也没人，再里头肯定躲不进去。”
　　“我们的人都在这里，她之前要是躲在这，肯定跑不掉……算了，再往旁边找找，这个地方看着确实像是有人躲过，如果是那个女人，现在肯定跑不远，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人抓回来。”
　　“对，一定要抓到人，她要是跑了，我弟弟就没有媳妇了。”
　　一群人说着话，圈子从荆棘丛散开，一边走一边拿着木棍往那些草木繁茂的地方狠狠砸去，要是那些地方真的有人被砸中，肯定会受不了惊呼出声。
　　而此时，靠在墙边休息的林念却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她才看清仓库的模样。
　　这个仓库是她熟悉的仓库，却又不是她熟悉的仓库。
　　说熟悉是因为这里的一些破烂桌椅都是她熟悉的，甚至过去几天她还在这里跟大家一起吃盒饭。
　　说不熟悉，是这个仓库里的门窗全部消失不见，有亮光，但她不知道这亮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就好像……是外面照射进来的昏暗光亮。
　　而这一点光亮，正在逐渐变暗。
　　林念想着，突然打了个哆嗦，如果她猜的没错，这光应该是外面的光，逐渐昏暗是因为追她的那些人正握着火把离开。
　　没了火把的亮光，能进入到仓库里的就只剩下月光。
　　林念屈起膝盖，抱紧自己的双腿，眼睛盯着仓库地面上的一处小黑点，耳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传来，忽远忽近。
　　她能听出来，那些人走远了，然后又走近，再一点点循着出村的方向往外走。
　　不一样，今天的情况跟之前每一次做梦都不一样。
　　她的梦里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好的事，甚至她从来没有一次躲过追击，真实的经历在她脑海里形成的印象过于深刻，以至于在梦里她都不会忘不掉。
　　而现在，她遇到了跟真实经历，跟梦里截然不同的情况。
　　林念想着，突然伸出手臂，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的这一口丝毫没有留情，以至于剧痛传来的时候她完全不受控制地痛呼出声。
　　只是一瞬间，她的眼泪就哗地流了下来。
　　不管是梦还是真实，这一刻压在她心里十年的巨石突然被挪开，她可以预想到，以后自己应该不会再做那个让她梦了十年的噩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外面的声音完全消失的时候，林念闭上眼睛默念了许多遍“出去”。
　　微风吹来的片刻，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外面。
　　而且是在熟悉的荆棘丛里。
　　但或许是之前这里已经被找过，隐蔽的荆棘丛已经完全敞开，从远处走来的人哪怕只是在月光下，都很容易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林念来不及多想，立即起身往村外的方向走去。
　　留在村里，她一定逃不过被卖给傻子的命运，前世她就算是摔下悬崖、瘸了腿，都能跑走，这一世她幸运地躲过追击，一定也能离开村子。
　　就像前世一样，离开村子之后，她跟这个村子，跟她爹娘将一辈子断绝关系。
　　整整三个小时，哪怕双腿已经疲软无力，她也依然没有停歇，直到天色逐渐亮起，看到镇上一些人家的烟囱里飘出炊烟的时候，她的心里才松了口气。
　　终于，她再一次离开了那个愚昧不堪的村落。
　　林念抬起头，看着远处山丘之下溢散开来的阳光，不由地眯起双眼。
　　再次睁眼后，眼前的景色不变，虽然只是十年的差距，但她却可以明显感觉到，这里是1988年的小镇，而不是1998年的小镇。
　　她真的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1988年。
　　从这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将会重启。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这次是无cp女主文(づ￣3￣)づ


第2章 赚点零钱
　　包子、豆浆、油条……这是小镇里最基础的三样早餐吃食。
　　林念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了一把纸币，足足有四百块钱，是她之前十天干活的工钱，她也弄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身体回到了十年前，身上的衣服还有怀里揣着的东西却还是失去意识之前的。
　　四百块钱1988年不能算是巨款，但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如果这笔财富不是在1995年出厂的话。
　　林念一张张翻看手里的一叠钱，五块的、十块的、五十块的，没有意外背后正中间底下全写着“1995”。
　　她把纸币团起来，往怀里一塞，蹲在角落里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现在的情况远远出乎她预料之外，在过去真实经历的十年里，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回到十年前，回到身体完全健康的1988年。
　　如果眼前的这一切不是梦境，她会一辈子都感谢上天的恩赐。
　　前世的这时候，她摔下悬崖不久，醒来过后怕被人找到，顾不得浑身是伤，拖着身体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
　　那之后的近半月里，她一直都躲在山里，支撑她的只有附近满山酸涩无比的果实。
　　后来眼看着大家的找寻松懈下来，她才找到机会揣着一兜子的果实悄悄离开。
　　那时候她身上带着吃的，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完全不敢往热闹的地方走，只是翻过一座又一座山，直到抵达完全陌生的城市后才敢停下来。
　　这次她提前离开，而且来到了附近的镇上，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找到这里。
　　林念蹲在昏暗的墙角，眼睛快速地左右转着。
　　重新再活一次，她不希望自己的腿再出事，如果有可能，她还是希望能坐客车去附近的县城，只要到了县城，她就能像前世一样重新获得自由。
　　想到这，林念手握成拳，重重地往自己肚子上摁了摁，把饥饿压下去。
　　那种空虚的感觉稍微散去之后，她立即站起来，找了一个方向，快步往前走去。
　　这时候的小镇发展一般，也没什么活，但只要细心去找，普通的搬运活还是有的。
　　林念在前世的十年里，一直做的都是搬运工，对于找临时的搬运活很有心得，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正在搬运沙土的小工地。
　　找到之后，她没有立即上前，而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主要看这个小工地的工头是谁。
　　这样的人很好辨认，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了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粗犷男人。
　　林念把有些杂乱头发往后一拢，从附近拔了一小把略粗的杂草，用杂草把头发绑起来，又把之前来的路上抹在脸上的煤灰抹匀，这才上前过去。
　　……
　　“叔叔，请问一下，你们这里干活，每天的工钱是多少？”
　　“男人一天的工钱是7块，女人5块，你要是力气大，可以多拿一点。”工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如实告知，工地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他可没心思跟人废话。
　　林念微微抬头：“可以日结吗？我只要3块钱，可以先搬一些，叔叔再决定要不要我。”
　　她知道工地想要的也是长久的工人，她干的时间短，不要求太多，只要满足自己的日常生活就足够，所以只报了砍半的价格。
　　从镇上到县城，车费是1块钱，她只干一天赚3块钱，付1块钱的车费，剩下还有2块钱吃喝，足够支撑她在县城里找到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现在村里的那些人反应不过来，今天就算要找，也肯定是在村子附近找，或者是直接去车站找，肯定想不到她会在这里当搬运工。
　　等他们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开了。
　　县城跟镇上不一样，这镇子虽然也不小，但也有不少跟各个村子沾亲带故的，她不能在这里久留，留一天干活赚钱，已经是她能抽出的极限。
　　工头笑了：“行啊，你去搬一次看看。”
　　林念见他答应，松了口气，二话不说就去搬东西了。
　　这时候的她还没有习惯干搬东西的重活，但她毕竟是从小干惯活计的，再加上前世的经验，稍微调整之后，她很快就把东西背在肩上，快步往工地里走去。
　　一个来回之后，林念回到郭栋面前。
　　工头摆了摆手：“行，按你说的，3块钱，晚上八点我给你结算。”
　　林念咧着嘴笑了，连忙去搬东西。
　　工地里的东西都不轻，她每次把东西扛起来的时候，身形都会往下沉一沉，站稳之后佝偻着身体一步步稳稳地往前走。
　　开始的时候，以她的身体还能轻松应对这样的局面，但越到后面，她的身体越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好像身上被压了千斤重的东西。
　　再加上一夜都没有吃东西，一夜没有睡觉，她现在的状态简直是又累又饿又疲惫。
　　到后面的时候，她几乎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在完成每一次的搬运工作。
　　这并不在她预料之内，毕竟前世的她不是没有经过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只是她还是小看了搬运工作的辛苦，哪怕前世的她能应对，这一世的身体没有长期的搬运工作经验，想要完成一次次搬运还是很吃力。
　　但既然已经开始了，她就不会放弃。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赚到这三块钱，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一坚持，就坚持了一个上午。
　　“吃饭了。”
　　林念放下身上的最后一袋东西，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突然有一种自己是不是幻听的错觉。
　　直到声音再次传来，她才欣喜地过去，排着队领取属于她的盒饭。
　　“妹子，你的饭盒呢？”排在她后面的一个大妈拍了拍她的肩。
　　林念茫然看去，才发现除了她之外，所有人手里都拿着铝制的饭盒和木筷子，她这样手里什么都没拿的人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而其他的人手里的饭盒也都只有一个，大家都忙了一天，饿的要死，谁也不可能把饭盒让出来给她。
　　又排了一会儿队，她还是离开了队伍，但她却没有离开，而是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蹲在放饭的地方旁，再次压了压自己的肚子。
　　饭香一阵阵传到鼻子里，让本就饥饿的林念更难受了，但她舍不得离开，要是错过了这顿饭，她可能要到深夜才能吃到东西。
　　她只能在这里等着，等着谁吃好了，能把饭盒借给她，哪怕最后剩点残羹冷饭，只要能填肚子就好。
　　今天的菜色很简单，一个水煮青菜，一个豇豆炒肉，一个番薯，再一小勺米饭，跟林念昨天才吃过的快餐比差远了。
　　可看着大家吸溜吸溜吃着，她也被馋的要死。
　　林念蜷缩的紧了一些，主要是勒紧自己的肚子，希望用这样的姿势让自己的肚子能好受一些。
　　她就这样熬了十几分钟，等大家陆陆续续吃完饭，她才看向工地里少数的几个妇人，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借饭盒。
　　就在这时，先前排在她后面的大妈走了过来，把洗干净的饭盒递给她：“看你馋好久了，快去吃吧。”
　　“谢谢大妈。”林念惊喜地接过饭盒，走到放饭的地方。
　　这时候东西已经打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底下的一些碎末，打饭的人也正在吃饭，见她走来，捞起勺子沉底，勺子跟底下的桶碰撞，豇豆炒肉这边，他使劲捞也只捞出一点。
　　水煮青菜多一点，那人索性将桶里的菜全捞出来，盖到了林念手里的饭盒里。
　　林念完全不嫌弃，东西刚盛到饭盒里，她就立刻吃起来。
　　饭菜都已经凉了，但饱腹之后，林念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下去。
　　吃完饭之后，她把饭盒洗的干干净净，还给先前把饭盒借给她的大妈。
　　跟大家一起休息了一会儿，下午时分，她又继续开始搬东西。
　　这一次，哪怕再疲累，她的心也定了下来，同样的工作，前世的她能做，这一世的她依然能做，更何况这次她健健康康。
　　这个小工地只包了中午的一餐，晚餐不包，工地上的人几乎所有人都是准备回家吃。
　　林念到了傍晚的时候已经饿了，但好歹比上午好点，硬撑着到晚上八点，到工头手里去拿钱。
　　“五块？”林念激动地扬起声音。
　　“虽然你是临时工，但你今天干的活不少，这该是你得的，”工头说道，“以后你要是还想干活赚钱，也可以来这里。”
　　林念握紧手里的惊喜的五块钱，连连点头：“谢谢叔叔。”
　　工头点头，背着手转身离开。
　　林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微动，虽然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遭遇了同样的事，但她坚信，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离开工地之后，她去了白天看到的卖包子的地方。
　　这时候包子铺已经没有多少包子了，而且包子都是凉的，她并不在意，花了1块钱买了10个包子，这些包子什么样的都有，肉馅的、菜馅的，还有没有馅的白馒头。
　　现在她手里还剩4块钱，扣掉明天必须要花的1块钱车钱，还有3块钱可以用。
　　这么想着，她把一袋子包子抱在怀里，四下看了看，往僻静无人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确认周边没有人，她闭上眼睛仔细想着要进去。
　　再睁开眼睛，她果然又见到了熟悉的仓库。
　　林念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眼里满是亮光。
　　真好，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3章 省城方向
　　这是一个刚刚清空的仓库，里面除了破旧的桌椅之外，还有一个秤，是之前仓库里的货物清仓的时候，称重用的。
　　至于桌椅，也都是基础的木制桌椅，也不知道用了多少钱，桌面上甚至还有许多坑坑洼洼的痕迹，之前几天，林念还跟大家一起，站在桌子旁吃饭。
　　仓库不小，原先东西多的时候，还没感觉，直到仓库里的东西逐渐搬空，才显出空荡来。
　　林念看了一圈，也觉得心里有些空，索性跟外头相比，躲在这仓库里安全多了。
　　她把一袋子包子馒头放在桌子上，顾不得噎，一口气连着吃了三个包子，或许是现在的身体缘故，吃到肉包的时候，她内心突然感觉到了浓浓的心满意足，是很久都没有吃过好东西才会出现的反应。
　　吃饱之后，她总算有心思确认自己现在的模样。
　　虽然她身上的衣服和怀里的东西都是随着她一起从十年后回来的，但她可以确定的事，现在的身体就是98年的她。
　　不为别的，虽然十年后她工作赚钱很辛苦，但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别的不提，吃饱喝足是没问题的，再加上她总要干体力活，身上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的。
　　而现在的她，胳膊腿细的都跟竹竿似的，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白天干活的时候才会那么吃力。
　　但不管怎么样，她是健康的。
　　这一天时间，“健康”这两个字在林念的脑海里一次次划过，每一次都在提醒她的幸运，每一次都让她忍不住勾起嘴角。
　　等到回过神来，她已经在仓库里跑了两圈。
　　再次回到桌子旁，她忍不住跺了跺脚，跳了跳，又把怀里的四百块钱拿出来，逐一放在桌子上看，数了一遍又一遍。
　　哪怕这四百块钱毫无用处，但它们却在提醒着她，自己现在真的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她真的遇到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最离奇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睡的，只记得她带着兴奋躺在光秃秃的地面上，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蓦地坐了起来，目光看向原先仓库大门的方向。
　　那里是一堵白墙。
　　从十年后带来的几百，已经被她放到了桌子的抽屉里，她握紧口袋里的4块钱，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声音，确认没有声音之后，她才默念出去。
　　这时候天色还未大亮，但街上已经有了来来去去的人。
　　林念从隐蔽的角落走出来，若无其事地走到小镇车站的位置。
　　她昨天确认过了，这时候从小镇到县城的车每天有四趟，分别是早上五点、早上九点，中午十一点和下午三点。
　　说是四趟，其实就两辆车，早上五点和中午十一点同一辆，早上九点和下午三点同一辆，前者晚上会停在小镇上，后者则会停在县城。
　　林念走到车站的时候，那里已经等了一些人，而停在那里的车子则紧闭着车门。
　　她没有上前跟大家等在一起，而是选择躲在能看到车子的墙角。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村里人真找到这里，她跟人群站在一起反而不容易跑，躲在角落里，一旦发现有人过来，她要离开也容易点。
　　天色一点点在变亮。
　　林念从仓库里取出了一个包子。
　　咬进嘴里的时候，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感觉到冰冷的滋味，但没想到竟然是微微热的，虽然这微微热很不明显，但这样的口感绝不是放了一晚上的包子会有的。
　　她小口小口咬着，仔细感受着包子的口感，等到吃到里面的馅时，她明显感觉到了热意，包裹在包子皮里头的馅料还是温热的。
　　林念的眼睛逐渐出现了亮光，如果仓库真的有保温的作用，以后她想要赚钱应该会比前世容易一些。
　　“这里找过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林念的思绪。
　　林念心脏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了更深的地方。
　　他们真的找过来了！
　　林念捂着自己的心脏，屏住呼吸。
　　这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她不敢再躲到仓库里，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躲避，只希望来找的人看不到她。
　　在听着声音来来回回的时候，林念一直都不敢大声呼吸。
　　“她真的会去县城吗？她手里好像没钱？”
　　“找找吧，反正随便看看，这里找不到就去山里找，我就不信她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啧，这女人可真能躲。”
　　“要是让我们抓到，一定用麻绳把她绑的死死的，”有人在离林念最近的地方说道，说完后又开口，“走吧，这里没有，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说着话的同时，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林念又躲了一会儿，直到确认不会再有人回来，她才走过狭窄的躲藏处。
　　这时候再往外看，车站外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这么多人，要挤在一辆车里，肯定是满满当当的。
　　她找了个机会，快步走到了人群当中。
　　身高的缘故，再加上她刻意躲藏，不一会儿，她就藏在了人群之间，如果只是在外头看，肯定看不到她的存在。
　　就这样又等了十分钟左右，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大家都拥着往某个方向走去。
　　林念在人群当中，被动地跟着人群往前走。
　　一个跨步之后，她的人已经出现在了味道浓重的汽车内。
　　座位是肯定没有的，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她被人群挤着，差点无处落脚。
　　“后面的人都挤一挤，往后站一站，外头的人上不来了，往后站啊。”
　　话音落下，林念又被挤着往车厢内挪了挪。
　　她握紧手心里的钱，别的都可以，钱绝对不能丢。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启动，不止她松了口气，车厢里的人也都松了口气。
　　车子启动的时候，车内立刻弥漫开浓郁的汽油味，甚至有人在这一瞬间发出了呕吐的声音。
　　“别吐在车里啊，谁要吐，塑料袋拿好，下车的时候拿下去丢掉。”
　　“窗户打开，那边的窗户都打开。”
　　“要吐的人往窗户边靠一靠。”
　　伴随着车子颠簸，热闹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林念瞅了个空，找了个相对不错的角度站定，站定之后虽然依旧是人挤人的状态，但比之前要好一些。
　　这时候，车厢里的乘客也都有了合适的位置。
　　又过了一会儿，售票员开始一个个收钱。
　　林念伸出手，从头顶把自己的一块钱递过去。
　　车票钱收完之后，车厢里安静了片刻，但很快就响起了对话的声音，又聊八卦的，又聊未来畅想的，还有聊早上吃什么的，稀奇古怪，无奇不有。
　　林念听着耳边传来的一阵阵的声音，心情逐渐平稳下来。
　　重活一世，她跟那个愚昧的小村庄的关系要早一点断绝，虽然刚回来时候的情况实在过于紧迫，她却并不在意。
　　她想这或许就是老天爷对她的考验吧，考验她是不是能再一次成功脱身，如果可以，就会奖励给她一条没有瘸的腿。
　　车窗外，是一片片划过的村落风光和山丘绿意。
　　鼻间，是浓郁到让人无法忽视，且令人忍不住反胃的汽油味。
　　耳边，是熟悉或不熟悉的乘客们侃侃而谈的声音。
　　林念在这多样的嘈杂间，心情十分宁静，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眼里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期盼。
　　“哎呦，吐了，你吐窗外去啊。”
　　“快快快，让个位置，你要是不让，到时候车里的人都不好受。”
　　“呕——”
　　“谁身上带了橘子？醋也行，酸的是不是都可以？”
　　“塑料袋，这里有干净的塑料袋。”
　　呕吐物的气息混杂着汽油的味道，使得车厢里的味道更加难闻，就连林念，也有呕吐的冲动，好在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索性这时候车子已经到了县城的边界，道路要比之前平稳许多，车厢内的气味也在逐渐散去，总算比之前好了许多。
　　足足两个半小时的旅程，车厢里绝大多数的乘客也都站了两个半小时。
　　到了县城的车站之后，大家立即蜂拥而下，有的人连忙跑去一旁呕吐，有的人则忍不住捶捶腿，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林念也跟着大部队一起下了车。
　　前世的她离开之后，也来过这里的县城，但只是过来坐车，之后就去了更远的地方，对这里并不熟悉。
　　县城比她想象中要破一点，就连这个车站也只是个简陋的大院子而已。
　　思索的时候，她一直站在原地。
　　其他人来县城都有目的，到了车站只是稍微停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不一会儿，一整个车厢的人就只剩下林念一个人。
　　她在犹豫，究竟是继续留在县城，还是去更远的地方。
　　林念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昨天干了一天的体力活，赚了5块钱，除去1块钱的包子，1块钱的车钱，她手里还剩下3块钱。
　　以这时候的物价，这3块钱够她县城里撑一段时间，找一份还算合适的工作赚点钱。
　　但从十年后回来的她很清楚，不管县城再怎么发展，都比不上市区。
　　一会儿之后，林念站在车站内，仰着头看公告栏上手写的汽车程旅表。
　　去市里：2块。
　　去省城：3块（慢车）。
　　……
　　林念站在售票口：“你好，麻烦给我一张去省城的慢车票。”
　　存款：0。


第4章 找到工作
　　跨城客运汽车上的味道也很浓郁，但好歹有一个座位。
　　林念坐在靠墙的座位上，几乎凑过脸去嗅窗外的气息。
　　哪怕她身在身无分文，但在她的内心深处，依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3个多小时的颠簸路程之后，车子终于在省城汽车站停下，虽然这个车站在林念眼里还是要略显破旧，但跟之前县城里的车站相比，还是要好上许多。
　　到了省城之后，她没有犹豫，立即沿着汽车站去找饭店和旅馆。
　　当然，她不是为了吃东西，只是想要找一份工作。
　　来的路上她已经想清楚了，眼下的她身上除了穿着的衣服，和不能用的那四百块钱之外，什么都没有，她必须要先找到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最好是能包吃包住的。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她总算见到了一家正在招人，而且还包吃包住的饭店。
　　这样的地方招人不会有太多条件，只要人合适就可以，所以在林念提出想要找这份工作的时候，对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提了条件。
　　“条件我跟你说一下，你的工作主要是洗碗和洗菜，一个月的工资是180块钱，工作时间分别是中午12点到晚上10点，不忙的时候可以休息一会儿，一个礼拜休息一天，时间不一定，包吃包住，你愿意吗？”
　　“愿意的。”林念坐直了，认真点头，这样的条件比她想象中要好一点，如果她之前选择去市里，肯定没有这里的工资高。
　　“好，那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我姓李，你可以喊我‘李姐’，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李芸笑着说道。
　　林念揪了揪衣服：“那个，李姐，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李芸点头：“你说。”
　　“就……可不可以借我5块钱？”林念想了想这时候的物价，说了一个合适的价格，“我是从外地过来的，身上就穿了这么一件衣服，我想去买一身衣服，到时候可以换洗。”
　　李芸看了看林念身上的衣服，蓝色偏黑，她之前没有察觉，这会儿林念这么说，她才注意到这一点。
　　“我会爱干净的。”林念连忙说道，目光中流露出惊慌，生怕对方不要自己。
　　李芸笑了笑：“5块钱倒是没什么问题，但5块钱买一身衣服够吗？”
　　“够的，”林念认真点头，“我可以去找，肯定能找到。”
　　前世的她手里的钱不够，就总是买低价的衣服，虽然那时候她没有来省城，但她知道各个地方都有那么一两个藏在深处的卖衣服的市场，不仅能淘到不错的衣服，价格也能压下来。
　　李芸仔细看着林念的模样，虽然局促，但她似乎确实是在认真打算着什么。
　　“除了衣服之外，你别的也都没带？”李芸问道，心里想着既然都把人招进来了，索性搭一把手，“我那里有几身旧衣服，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给你。”
　　“不介意，”林念嗖一下站了起来，眼中满是亮光，立即鞠了躬，“谢谢李姐。”
　　李芸又笑了，也站了起来：“行吧，那你跟我过来。”
　　林念立即跟上。
　　李芸边走边说：“其实我家就在杭城，不过离的有点远，所以在这里也有一个宿舍，我比你稍微高一点，我的衣服你穿着可能稍大，到时候卷一卷袖子和裤腿就可以，你的宿舍是四人间，除了你之外还有三个人，到时候我带你过去。”
　　之后李芸还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主要是在这里干活需要注意的问题，比如说洗碗的时候如何在洗干净的同时少用水，洗菜要怎么洗，以及工资发放的问题。
　　现在已经是9月15了，每个月月初发工资，等到下个月1号的时候，林念就可以拿到半个月工资90块钱。
　　到了李芸住的地方，她在箱子里翻了翻，从箱子底下翻出了两套衣服，递给林念。
　　林念立即把衣服抱在怀里，再次连声跟李芸道谢。
　　“不用客气，你再等我一下。”李芸说着，又在屋子里翻了翻，最后找出来一个脸盆，一块毛巾，还有干净的牙膏牙刷。
　　林念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眼中微热：“李姐，有衣服已经很好了，很感谢您，这些就不用了。”
　　“要的，你不是爱干净么，”李芸说着，把东西全放在脸盆里，“再说，你不是很快就放工资了么，到时候请我吃两个包子吧。”
　　说着，李芸把脸盆带着一脸盆的东西都递给林念。
　　林念的手落在脸盆上，抿着唇：“那我到时候发工资了还您。”
　　李芸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啊。”
　　之后李芸带着林念去了宿舍里，领到了现在唯一还空着的床位边上。
　　宿舍是四人间，左右两边各放着两张床，是只有上铺的铁床，而在床底下，则放着这时候学校里比较常见的带桌洞的木桌子，旁边还放着一个凳子。
　　大概是之前这里没有人住，上面堆放着不少东西。
　　李芸又给介绍了一下屋里其余三人的情况，这三个人两个是服务生，还有一个跟林念一样是洗碗洗擦的后厨人员，这时候都在前面忙碌。
　　至于性格方面，李芸只说让林念少跟他们打交道，特别是那两个服务生。
　　林念把她的话都听在耳里，毕竟自己本来就不是爱热闹的人，大概是性格的原因，她不爱跟人打交道，也不爱跟人冲突，有什么事自己一个人默默做着就行，勾心斗角的事实在是不适合她。
　　到这里，李芸的工作已经完成，叫林念明天别忘了十二点准时去后厨干活，说完就离开了。
　　林念在宿舍里坐了一会儿，她心里倒是有很多事想要做，但她手里没钱，想做的事都做不来，只能呆呆怔愣着。
　　来杭城的时候，她已经想过了，既然老天爷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除了赚钱买房子之外，她还要认真学习。
　　前世的她断了腿出来，一心只想着赚钱，所以不管是什么脏活累活她都去干，一天干十六个小时那是经常的，但越到后面她越发现，正因为她花了所有的时间去干苦活赚钱，好像她一辈子也只能干苦活累活了。
　　现在还好一点，很多工作的要求不高，但后面几年，哪怕是洗碗当服务员这样简单的活，也要求小学毕业。
　　而她却只认识一些字，连小学都没有毕业。
　　林念站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想着等下个月发工资之后，一定要去买一些课本回来看。
　　想完课本，又想欠李芸的东西，又想买一些日常用的生活用品，一不留神，下个月的90块钱工资几乎都有了去处。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又轻轻拍了拍，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索性下午没什么事，她拉了帘子，换上了李芸给的衣服，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放在盆里，拿着衣服去洗。
　　她手里没有肥皂，只能一次又一次手搓，好在这身从十年后带回来的衣服还算结实，仔细洗过，总算是干净了不少。
　　贴身的衣服李芸也给了一套，但也只是给了一套而已，这时候寻常人家也不会备太多贴身的衣服，而且还是没穿过的。
　　洗完衣服，晒在屋顶的晒台上，她想着索性没事，就去了饭店的后厨。
　　“你就是李芸说的新来的女娃？”现在在洗碗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姐，见林念过来，立刻猜出了她的身份。
　　“董大姐你好，我叫林念，两个木的林，念头的念，”林念立即自我介绍道，“李姐说我明天开始干活，不过我想今天先过来熟悉一下，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董福妮之前就从李芸口中知道了林念的情况，本来还想着十来岁的女孩，可能不太合适在后厨干活，这会儿见林念过来，心里稍微放下了成见。
　　本来她在这里也是打工赚钱的，来的人是谁她不管，她只在意新来的人能不能干活。
　　“也不是我欺负你，你新来的，确实要先熟悉一下，这样明天才能好好干活，”董福妮说着，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碗筷，“这些都是我洗过的，你用清水再洗一遍，注意盘子上不能留下污渍，洗完先放在那里，之后还得用干净的布擦干。”
　　“好。”林念点头，挪了挪小凳子，坐下后就开始洗盘子。
　　一开始的时候，她的动作还有些不熟练，但洗了几个盘子之后，她的动作就熟练多了，而且速度也不慢。
　　董福妮看了看林念洗过放在另一边的盘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不忙，但晚上饭店开始，再到大家吃完饭的时间，后厨不管是厨师还是她们洗碗的，都忙了起来。
　　清洗这块，原先也有两个人，前一个人走了之后，董福妮自己一个人干了几天，整个人累的不行。
　　新来个人，本来以为自己还得累一天，没想到新人竟然这么主动来帮忙，让董福妮对林念的印象好了许多。
　　特别在忙活的时候，有人帮忙跟没有人帮忙可大不一样。
　　到了差不多忙完准备下班的时候，董福妮对林念已经是一口一个“妹子”，话里话外都亲昵的不行。
　　忙完回去，大家都很累，顾不得别的，洗漱后就上床睡觉了。
　　林念躺在床上，头上枕着董福妮临时借她的衣服叠的枕头，身下垫着一层薄薄的草席，心里也是万分满足。
　　她很幸运。
　　昨天干了一天的活，本打算只有3块钱的工钱，却拿到了5块钱。
　　早上的时候，幸运地挤上了汽车。
　　到了县城，她又正好拿着仅剩的3块钱坐到了杭城。
　　而到了杭城之后，她又这么快找到了工作，还遇上了李芸和董福妮这样的好心人。
　　嗯，晚上还吃到了一顿饭店里免费提供的饭，吃到了两片肉。
　　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太有盼头啦！


第5章 认真工作
　　屋子里没有挂钟，林念手上也没有手表，醒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大概几点了，但看着日光已经从窗帘渗透进来，就可以猜到现在的时间不早了。
　　她们宿舍的四个人都是晚上十点才下的班，回来洗漱之后，基本十一点半十二点才睡，不止是她，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还睡着。
　　林念身上的衣服昨晚睡觉的时候没有脱，这时候也不需要换衣服，睁了一会儿眼睛之后，她还是坐了起来，然后轻轻地爬下床。
　　到了下头，她拿了自己的脸盆和毛巾，悄悄出了门。
　　昨天的时候她跟董福妮打听过了，饭店里的员工除了她们之外，还有白班的服务员和洗碗洗菜工，前者的工作时间主要在早上十点到下午两点，和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一共八小时。
　　而白班的洗菜工和洗碗工工作时间主要在上午八点到下午四点，都是住在附近的人，所以也没有住在饭店里。
　　昨天没时间，今天仔细再看，林念发现这个饭店比她想象中要大多了。
　　或许是因为饭店的位置就在汽车站附近，每天的生意也都不错，所以才会招这么多人。
　　洗漱完之后，林念把自己的脸盆暂时放在宿舍外头，在附近逛了逛。
　　在饭店的旁边，有两家旅馆，几家小餐馆、服装店、小卖部等等，再过去是小学、中学和高中，今天正好是周五，但她起的晚了，学生都进了学校。
　　不过从周边的早餐店情况看，这里平时的生意应该不错。
　　逛了一会儿，林念已经感觉到了饿。
　　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之前李芸说饭店包吃包住，但看宿舍里其他三人的情况，等她们起来的时候应该直接吃午饭了。
　　先前她出来的时候，饭馆里也正热闹着，绝对不可能单独给她准备早饭。
　　索性她的仓库里还剩下几个包子。
　　剩下的这些天，之前她已经试过了，熟食放在仓库里，确实可以保持温度，她可以把午饭和晚饭都省下来一点，先熬过接下来这半个月，等半个月之后拿到工资，她可以多备一些吃食，这样之后早上就不会挨饿了。
　　林念想的开，眼下的日子跟前世她刚离开村子的时候好多了，那时候她都能熬过来，重来一次条件更好，肯定更没问题。
　　这么想着，她在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悄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包子，一边走一边啃着。
　　果然，包子的味道虽然微凉，但确实跟之前放进去的时候口感一模一样。
　　这还是因为她当初买包子的时候已经晚了，之后她手里要是有钱，一大早去买热腾腾的包子，把它们存在仓库里，以后她每次从仓库里拿包子的时候，肯定也是热乎的。
　　包子不多，林念只吃了一个，啃完包子之后，她就心满意足往回走。
　　这次回去的时候，她特意找地方看了时间，九点半，这样她也可以大概估算出自己接下来回去和准备的时间。
　　到了宿舍之后，里面的三人都醒了。
　　林念笑着跟她们打招呼：“不好意思，昨天太晚了，没来得及，我叫林念，两个木的林，念头的念，你们可以叫我小林。”
　　“小林是个好相处的，她昨天刚来，说好的今天正式上班，结果昨天下午帮我干了一下午的活。”董福妮说道。
　　有她开口，另外两个人脸上也露了笑，正在扎辫子的女孩很快开了口：“我叫孟柯敏，她叫刘欣，你看着比我们小，以后就喊我们一声姐吧，我们主要在大堂里工作。”
　　这时候刘欣正在往脸上抹什么，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跟随意的董福妮相比，孟柯敏和刘欣的模样显然要更精致一点，不过这跟他们需要在外头当服务员也有关系。
　　两人的年纪也不算大，不过林念今年才十八，确实要比她们小一点，便不客气地喊了“孟姐、刘姐”。
　　林念初来乍到，跟她们关系不熟，没什么话讲，打完招呼之后她就走到董福妮身边，问她今天干活需要注意的事。
　　董福妮因为昨天的事，对她的印象特别好，这会儿自然也不会藏拙，笑着把需要注意的事一一说着。
　　林念认真听着，如果不是手里没有纸笔，她一定会把董福妮说的话全部记下来，现在的话只能靠脑子死记硬背。
　　中午十一点多，她跟着董福妮一起去吃饭。
　　这会儿功夫，林念又知道了一些信息，比如说她们晚班包吃包住其实是包的一日三餐，而白班则只包中午一餐。
　　但她们的一日三餐时间是定死的，早上七点半，中午十一点半，晚上六点半。
　　而早上那顿，她们基本不会去吃。
　　一来她们晚上下班晚，要是早上还得早起，会很难做到。
　　二来早上那顿饭其实并不丰盛，基本都是前一天的剩菜剩饭加加热，不像中午和晚上，都是当天最新鲜的菜色，索性睡觉的时候不会饿，早起吃不好，还不如多睡一会儿，所以她们一般早上都不会起来吃早饭。
　　林念想了想，她们晚上十点下班，收拾好基本上十一点能入睡，就算早上七点钟起床，也有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这样的话，她早上那顿饭就有着落啦。
　　想到这，林念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中午的饭要比前一天丰盛一些，大概是这时候菜色比较多，再加上中午来吃饭的人也多，有些人点了菜却不要的，也都会作为她们的加餐。
　　林念不敢吃太多，却盛了不少饭，浇了肉汤，吃的十分满足。
　　吃完饭，她被李芸叫过去说话。
　　李芸看着收拾干净的林念，在心里已经点了头，面上却不露声色：“听说你昨天就帮着一起干活了？提前说好，你正式上班是从今天开始，昨天干的活可不算工资。”
　　“我知道的，李姐，”林念笑的露出了牙，“董大姐很好，她昨天晚上还借了我衣服当枕头呢，也谢谢李姐，这衣服真的很漂亮。”
　　“都是不穿的衣服，能帮到你就好，”李芸目光温和，“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已经习惯了。”
　　“嗯嗯，”林念连连点头，心里没什么不满意的，“大家都很好相处，李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肯定不会让李姐失望。”
　　李芸失笑，她真的只是关心林念的情况，毕竟昨天林念的样子看上去确实不太好，但现在看来，对方既然能在昨天那样的情况下，主动来找活干，应该是有毅力的人，这样的人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过上不错的日子，也不需要她太担心。
　　“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干吧，”李芸拍了拍林念的肩，“还是那句话，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已经很好了，谢谢李姐。”林念笑着说道，她是坚信自己能过上好日子的，前世是这样，今生也是一样。
　　两人聊完之后，林念回了后厨，脸上一直带着笑。
　　董福妮看她笑呵呵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李经理说了什么？”
　　林念愣了一下，很快想到她说的是李芸，笑道：“李姐鼓励我呢，她让我好好干。”
　　“这么点事就这么高兴了？”董福妮疑惑问道。
　　“嗯，这样的日子很好了。”林念笑着点头，这会儿，她的眼底都是满满的笑意。
　　董福妮看她这样，也忍不住跟她一起笑了起来，低声道：“跟你这样的小姑娘在一起，感觉都能年轻不少。”
　　林念笑呵呵地看着她，见她在抬东西，很有眼力见地跟着一起抬东西。
　　之后的工作就都是重复的事了，洗菜洗碗擦碗，不算很有技术含量的事，但必须得认真。
　　林念昨天跟董福妮一起干过，这会儿跟她一起再干，显得得心应手。
　　昨天没见过的几个上白班的人这会儿也还在，见她们两个配合这么好，其中一人忍不住询问：“这么快就上手了？”
　　“是啊，小林上手快，而且她昨天跟我一起干活了。”董福妮逮着机会又开始夸林念，就差把林念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了。
　　林念却并不搭话，除了偶尔提到她的时候会抬头冲着大家笑一笑，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埋头苦干。
　　她很珍惜这份工作，也很喜欢这样的工作，至少跟搬运工比起来，洗菜洗碗要轻松许多。
　　前世她之所以选择去当搬运工，主要是因为她想要攒钱买一套小房子，而搬运工的工资更高一点。
　　这辈子她不着急了，搬运工太累，也不太稳定，选择这份工作，足够稳定，也不是很累，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学习，她想要有一门技术，只有这样，她以后才可以选择更好更赚钱的工作。
　　正在努力干活的林念并不知道，这会儿时间，她在后厨众人的心里口碑又上了一层。
　　“小姑娘挺耐苦的。”
　　“是，之前我还觉得她太年轻了，现在看来，人又勤奋又愿意吃苦，是个不错的孩子。”
　　“可不是呢，李经理那边说叫她今天来上班呢，昨天东西放好就来帮忙了，干活也利索，比之前走的那个好多了。”董福妮接话。
　　“你是不喜欢之前那个吧？”有人笑道。
　　“能喜欢呢，叫洗个碗都能把碗打破，洗个菜都洗的破破烂烂的，王大厨那里都不要，还骂了我一顿。”董福妮委委屈屈地说着。
　　旁边的人显然也值得这个情况，拍了拍她的肩：“还好那人走了。”
　　“是啊。”董福妮也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看着林念的目光更加和蔼。


第6章 心有打算
　　经过两天的适应，林念逐渐习惯了在饭店里的工作。
　　她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是会习惯去外面逛一圈，看看外头的情况，也会特别注意一下时间。
　　她们宿舍的四个人，因为每天都要到中午十二点才会上班，也不在意什么时间醒来，反正终归不可能四个人都睡十二个小时，自然也没有要配钟表的意思。
　　所以她只能看天色来判断时间。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她就已经能够在适当的时候起床了。
　　这天一早，林念睁开眼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根据前面几天的情况，很快就估摸出了大概的时间，又稍微眯了一会儿之后，才悄悄从床上爬下去。
　　她的动作很轻，甚至昨天孟柯敏还随口说了一句“都没有听到林念起床的声音”，话里话外也是满意的语气。
　　显然她并不在意林念什么时候醒，而是在意会不会打扰到她睡觉。
　　下了床，林念按照前两天的节奏，带着脸盆和毛巾出门洗漱，又把东西放好之后，往后厨走去。
　　这时候正好是早上的餐点，后厨里坐了些人，只是人不多。
　　他们前两天已经见过林念了，今天见她来吃饭，纷纷笑着跟她打招呼：“前两天就听说你早上起的挺早，我们还想着你什么时候来吃早饭呢。”
　　林念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前两天还是起晚了。”
　　“已经很早了，你们晚上下班迟，”有人顺手拿了干净的碗筷递给她，“米饭在锅里，你要吃多少自己盛，盛完过来一起吃吧。”
　　“谢谢。”林念认真道谢，接过碗筷去盛饭。
　　盛完饭之后，她走到桌子边，跟大家一起坐在长凳上吃饭。
　　她不是多话的人，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声音，众人注意过她，见她默不作声，也没有要跟她说什么，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
　　“可惜今天王大厨没来吃饭，他要是来，我们还能吃顿丰盛的。”
　　“哪能天天吃好吃的，能吃点热乎的已经不错了，对了，你们听说了没，之前那个小胡去纺织厂了，一个月工资有300块钱呢。”
　　“哪个小胡？”
　　“就那个啊，前段时间走的，就那个……”这人说话时，嘴巴努了努林念的方向。
　　这样的动作一出，听的人立刻明白了：“那个女孩啊，她倒是有门路。”
　　“赚钱不就是要有门路么，现在只要愿意舍下脸面来，做什么不赚钱，我就是没有手艺，”先前说话的人叹了一声，“我要是有手艺，也能赚大钱。”
　　“也是，我听说学校旁边卖早餐的，一个月能赚一两千呢。”
　　“真的假的？”
　　“真的，还能有假，我朋友的朋友的亲戚就在卖早餐，说是味道也不怎么样，就是占了一个不错的位置，每个月都能赚这么多，要是我去，肯定能赚更多。”
　　“那你怎么不去？”
　　“这不是……这不是没有摊子么，也没有本钱，你以为做生意不要本钱的吗？而且万一亏了呢？”
　　“倒也是，做生意赚钱是赚钱，可也有可能亏，我就听说过一个，说是卖衣服，结果被人家骗了，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批劣质的衣服，结果全砸在手里了。”
　　“这么惨啊？”
　　“可不是么，现在他们家想着要卖房子呢，这一闹，他们全家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谁说不是呢。”
　　……
　　林念低着头吃饭，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带着油的白菜，耳朵却忍不住竖了起来。
　　她也不会刻意去打听什么，可人家在说，她也是不得不听在耳里的。
　　往嘴里扒拉饭菜的时候，她也在想着一些事。
　　前世她离开村子之后，因为身上的伤，不得不修养了一阵，那时候她没办法干体力活，就只能到处去找零工。
　　零工不赚钱，但确实能听到许多消息。
　　那时候她没文化，也没见识，并不把这些消息放在耳里，直到后面几年她开始当搬运工赚钱，才慢慢察觉到做生意确实是很赚钱的事。
　　但就像这几个人说的，做生意虽然能赚钱，确实也有亏本的风险，比如说那个仓库以前的租客，后面因为生意做不下去，不得不亏本把那些东西全卖出去。
　　不过那时候她也听说了，那些东西亏本卖出去，买到那些东西的买家，只要费点时间，再倒腾几次，也能赚到不少钱。
　　更何况她明确知道，在之后十年里，国内的市场会越来越开放，而不像现在有些人担心的那样，还会缩紧。
　　她没有什么能力，倒腾东西还是会的，至少她有一个仓库，不需要另外花钱去租仓库。
　　这么想着，林念舔了舔唇，她突然察觉到自己的那个仓库似乎还可以有别的用处，要是真的可以用仓库运货物赚钱，她岂不是可以很快就攒到买房子的钱？
　　越想越觉得可行，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不是难受紧张的那种，而是兴奋的跳跃。
　　“小林，你吃好了吗？”
　　林念抬头，看到大家碗里都空了，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米饭。
　　她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却不是笨人，愣神之后很快反应过来：“今天我来的晚了，碗筷我来洗吧。”
　　“那多不好？”其中一人说道，语气中却没有太多的拒绝姿态。
　　“没事，洗碗的事我比较熟练，就都交给我吧，”林念笑道，“而且你们也要去忙，这点事只是顺手而已。”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你慢慢吃，吃完了之后把剩饭剩菜倒在泔水桶里，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来收。”说话的人把碗筷放下，又指着不远处的泔水桶。
　　林念立即点头答应：“好。”
　　几人离开之后，林念继续埋头吃饭。
　　这会儿她吃饭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些，等到吃完之后，她起身利索地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冷饭。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她看着桌上剩下的一些菜，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她倒不是没有吃过这些，只是前两天她刚刚经历过饥饿痛苦，再加上她拥有的那个仓库有保温的作用，要是能把这些菜都收到仓库里，等她饿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吃。
　　不过，她手上现在没有装菜的饭盒子啊。
　　林念抿了抿唇，左右看了看，趁着现在没有人，悄悄把桌上的几个饼收进了仓库里，然后才将剩下的菜倒进泔水桶。
　　洗碗的时候，她默默在心里在购物清单上添了一样东西——铝制饭盒。
　　有了饭盒，她可以把处理的好饭好菜都倒进去，存在仓库里，要是真的可以长久保存，她以后就算离开这里，在一段时间里肯定不愁吃饭了。
　　之后几天，林念依然在原来的时间过来吃饭，不过每次她来吃饭的时候，速度都是最慢的，而等到桌上的人全部吃完要离开的时候，她才会慢吞吞吃完剩下的饭。
　　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为了等到时候她有钱了，再要收饭菜的时候，也能不引起任何怀疑。
　　不过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做之后，到后面的几天，她竟然在桌子上看到了荤腥。
　　要知道饭店里每天早上的饭菜都是前一天剩下的，而荤腥在这时候都是大家特别上心的，林念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每次来吃饭，不管多早，都不会挑肉类。
　　但后面的几天，大家吃完饭离开了，她还能在菜里找到那么几片肉。
　　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大家没有察觉，等之后几天都吃到了肉，她才发现原来是其他人特意为她留下的。
　　意识到这一点，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她每次吃的最晚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后面也能顺利弄到菜，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吃到肉之后，林念更开心了，几乎每天早上来吃饭的时候，脸上都是笑呵呵的，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因为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在大家心里的印象也越来越好。
　　又是一天早餐之后，林念收拾东西，看着桌上剩下的几个饼，想着仓库里囤了好些的大饼，想了想，还是用油纸将这些饼包起来，送到了宿舍里。
　　饼不多，要填饱肚子是不可能的，但早上起来太饿，稍微填一填肚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把饼放好，她又出去逛了一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回宿舍。
　　这段时间她已经大致估准了宿舍里三个人醒来的时间。
　　这次她刚进宿舍，里面就传来声音：“小林，这些饼是给我们吃的吗？”
　　“嗯，”林念点头，笑着看着激动捧场的孟柯敏，“剩的也不是很多，我怕你们早上起来太饿，稍微吃一点，不然可能得一直饿着肚子到午饭为止。”
　　“谢谢你啊，我正好饿着呢，”孟柯敏说着，不客气地跟其余两人分了饼，“对了，小林，你明天是不是也休息啊？我也是明天休息，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啊。”
　　“可以吗？”林念的眼神亮起，但很快就熄灭了，局促道，“可我身上没钱。”
　　“过几天不是要发工资了么，我看你这几天过的也确实勉强，我借你10块钱，你正好出去买点东西。”董福妮说道，这几天的相处，她自然知道林念是什么情况。
　　“谢谢董大姐，”林念立即道谢，“我到时候发工资了立刻还钱。”
　　孟柯敏笑着搭着林念的肩：“明天带你去见见杭城的繁华。”
　　林念认真点头，心里也满是激动：“嗯。”


第7章 出去闲逛
　　第二天一早，林念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同样的时间点起床，见孟柯敏还睡着，她也不着急，依旧按照前几天的节奏生活。
　　不过要是仔细看，会发现她今天的心情要比几天前好了许多。
　　本来以为得再过一个礼拜才能拿到工资出去买东西，没想到提前就借到了十块钱，虽然只有十块钱，她心里已经早早想好了要怎么分配这笔钱。
　　饭盒是要的，内衣裤也要买，还有牙膏牙刷需要准备，要是可以的话，她还需要买一个枕头。
　　至于被子现在还不用着急，等发了工资再买也来得及。
　　孟柯敏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下床的时候见桌子上放着饼，她忍不住笑着跟其余两个人说话：“小林可真是贴心。”
　　“还别说，我之前早上醒来的时候也会觉得饿，但想一想午饭也快了，撑一撑没什么问题，小林倒是每天都起的早。”刘欣已经洗漱完，拿了一个饼叼在嘴里。
　　前一天林念就说过了，早上放在桌子上的饼就是给她们吃的，叫她们不用问，直接吃就好。
　　孟柯敏打了水在门口洗脸：“确实，不过她好像总有那么多力气，年轻就是好。”
　　“你们不也是小孩么，”董福妮笑道，“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
　　“那也比小林要大啊，小林才十八。”孟柯敏把拧的半干的毛巾往脸上扑，仔细洗过后，满足地呼了一口气。
　　“小敏你今天出去玩，给我带一罐雪花膏呗，我的雪花膏要用完了，”刘欣说道，拿了自己的雪花膏样式，“要这样的罐子，我喜欢这个，好看。”
　　孟柯敏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行，没问题。”
　　林念回来的时候，刘欣和孟柯敏正在聊雪花膏的事，她对这些不了解，却也听过雪花膏的名气，哪怕是十年之后，国内出现了别的护肤品，雪花膏也是很多人家常用的。
　　“等一下，我很快就好。”孟柯敏见林念出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林念自然不介意，毕竟她手里什么都没有，这段时间起的早，早上她都没什么事。
　　十分钟后，涂抹好雪花膏的孟柯敏就挽住了林念的手：“走，今天带你去逛逛杭城。”
　　两人离开饭店所在的区域，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左右，到了一处公交车站牌所在的位置。
　　孟柯敏站在站牌底下，仰着头看上面的站台：“小林，待会儿你跟着我，我们要在风林路下车，车费是1毛钱，你别看这过去要1毛钱车费，风林路那边东西可多了，保管叫你看的眼花缭乱。”
　　林念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放着不久前董福妮借给她的钱，害怕丢失，她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
　　孟柯敏这一说，她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毛钱，握在左手手心：“孟姐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跟着你的。”
　　她好歹是10年后回来的，那时候她干了10天的活，就赚了400块钱，一个月1000多工资呢，比这时候一个月180块钱工资多不少。
　　所以虽然她现在很穷，却也没有把这几毛钱放在心上，该花的钱总要花，藏在口袋里什么都不是。
　　哪怕这时候攒了一年的工资，到十年后那也不值钱，还不如把钱花在值当的地方。
　　“那到时候等你发工资了，我们再出来玩，”孟柯敏可不是很愿意跟抠搜的人在一起，“不过你现在手里的钱还不多，我就不勉强了，到时候去了风林路那边，我们逛一逛，之后我请你吃饭。”
　　“孟姐，我有钱的。”林念连忙道。
　　“哎呀，就当是你早上给我带饼的酬劳嘛，”孟柯敏笑道，“你要是想照顾我，以后早上后厨里还剩饼子的时候，带点给我吃就行，不过不用太多，填一填肚子，重要的还是中午那一顿。”
　　说着，公交车晃晃悠悠过来了，孟柯敏连忙拉着林念上车。
　　跟售票员说了要去哪里，两人付了钱，拿了扯下来的小车票，孟柯敏又熟练地带着林念去了后座坐着。
　　坐下之后，孟柯敏开始叽叽喳喳说起她的事：“我家住在郊区呢，说是杭城工资高一点，我就出来找工作了。”
　　“我比你来的早，我是今年年初来的，到现在已经攒了好几百了。”
　　“我现在在给自己攒嫁妆，要是运气好，能嫁到杭城来就好了。”
　　“到时候找一份离婆家近一点的工作，我再买辆自行车，这日子肯定很舒坦。”
　　……
　　林念不爱说话，但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孟柯敏说话的时候，她也一直认真听着，只是会时不时点头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孟柯敏也是个爱说话的，见林念听的认真仔细，到后面挽着她的手更亲近了。
　　一个小时之后，她们终于到了风林路。
　　这一片的情况比林念想的还要繁华，一排排店铺整齐立在左右两边，来往的人时不时在某些店铺里逗留。
　　孟柯敏一到地方，也来了劲，开始的时候她还能拉着林念一起，后面逛的开心了，就自己一个人钻来钻去，不过换好衣服后也会回头看一眼林念，询问她的意见。
　　林念在这方面了解不多，但她能看出什么样的衣服穿在孟柯敏身上更好看一些，偶尔也会提一提她的意见。
　　“我觉得这个不错。”孟柯敏站在镜子前，看着新换上的衣服。
　　这是一条红色的长袖连衣裙，腰部的地方用弹力绳收了起来，胸前坠着一些缝上去的花朵，看着确实要比别的裙子精致一点。
　　林念看了看，实在挑不出别的毛病，点了点头：“这条裙子好看，很适合你。”
　　“我就说吧，我的眼光不错。”孟柯敏得意洋洋道，在原地转了一圈，越看越喜欢，才找了服务员问着裙子多少钱。
　　服务员过来，先是一顿夸，再说这裙子在店里也只剩下最后一条了，最后在孟柯敏激动的目光下才开口说出正确答案：“这么好看的裙子，也不是只穿一季，而且很多地方都可以穿，看你这么喜欢，就收你100块钱吧。”
　　这样的价格报出来，孟柯敏还没说话，林念先瞪大了眼睛。
　　别说她现在手里只有10块钱，就算过几天发了工资，她身上也只有90块钱，距离100还差10块。
　　而且她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才只有180块，这裙子抵的上她半个月工资了。
　　孟柯敏也有些犹豫，但她确实很喜欢这条裙子。
　　想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点了头：“行，那我去把衣服换下来，你给我包起来吧。”
　　“好的呢。”服务员微笑着点头。
　　林念站在一旁，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毕竟她跟孟柯敏的关系还没有太好，裙子太贵的事她也确实不该由她说出口。
　　不过大概是买了这条裙子伤了钱包，只孟柯敏没有再带着林念去逛这些街边的精品店，而是带着她钻进了一个大的地下市场。
　　这里的东西价格跟外面相比便宜不少，最重要的是可以讲价。
　　孟柯敏对这里也很熟悉，挑挑拣拣买了一些自己喜欢的首饰，又看起了市场里的衣服鞋帽。
　　林念瞅着空，也给自己买了两套内衣，一套一块钱，两套要两块钱。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会觉得贵，但想着之前孟柯敏花了100买了一条连衣裙，她顿时就觉得不贵了。
　　只是她心里也暗暗下定决心，之后买衣服绝对不在街边买，那么贵的衣服，她可买不起。
　　逛完了地下市场，孟柯敏按照约定请林念吃了饭，下午又逛了一会儿，孟柯敏表示要回一趟家，询问林念的想法。
　　林念自然不会跟孟柯敏回家，而且她也正打算在杭城逛逛，听到这话立即表示她记住了回饭店的公交车线路，一个人回去没什么问题。
　　目送孟柯敏离开之后，林念又在这附近逛了逛，找当地人打听周围二手市场、批发市场和垃圾站的位置。
　　索性风林路这边确实热闹，很多市场都建在这附近，打听完这些地方之后，她立即顺着别人指的方向往垃圾站走去。
　　走了半个小时，她终于来到了垃圾站。
　　这里的东西很多，好多地方都乱糟糟的，但也有干净的区域，主要堆放着纸张书籍报纸之类的东西。
　　林念到了之后，立即向管理的人提出了自己要购买书籍的想法。
　　得到允许之后，她立即进了垃圾站寻找想要的书籍。
　　这次她主要找的是小学的课本和空白的笔记本，前者好找，空白的笔记本却不容易找，大多笔记本都写满了字，找了一圈也只找到半本没写字的空白笔记本。
　　好在小学的课本她找齐了。
　　从垃圾站出来，她又去了附近的批发市场和二手市场，在批发市场里找到了一些碎布头，还买了一块不算小的布料。
　　二手市场的东西很多，但大多是锅碗瓢盆、家具电器之类的，她看了一圈之后，还是只买了几个铁锅，挑了几个饭盒。
　　把东西全部放在大块布料里，打了几个结，她才背着这些东西离开。
　　走到隐蔽的地方，她把“包袱”里的大件和特别重的书本都悄悄运到了仓库里，背着所剩不多东西去买生活用品。
　　枕头、袜子、布鞋、空白的本子、铅笔、铅笔小刀，还有各种洗漱用品。
　　到最后要回去的时候，她口袋里就只剩下几毛钱了。
　　虽然这时候的钱很耐用，可她要的东西不少，这钱花的也快。
　　林念低着头，仔细想着自己未来的打算。
　　如果她要买房子，光靠饭店里那点工资肯定不够，她还得另外想法子赚钱。
　　不过现在，得先等发工资。


第8章 打打下手
　　回去的时候，林念理了理自己身上的东西，把其中一部分留在仓库里，比较大的锅碗她都没有摆在明面上，只拿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回宿舍的时候，孟柯敏还没回来，董福妮跟刘欣还在上班，她闲着没什么事，索性开始整理手头的东西。
　　她们的宿舍里没有柜子，床底下只有几张桌子，平时的时候另外三人都是把东西堆放在桌子上。
　　索性林念手头的东西不多，稍微理一理之后，就在桌子上放下了。
　　不过她还想要写字的空间就比较难了。
　　林念想了想，拿着钥匙出了宿舍。
　　之前的几天，每天早上她都在附近闲逛，对附近的情况比较了解，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跟一家小卖部的老板用饼子换了几个干净的纸箱，又要了几个大的塑料袋。
　　杭城日常比较潮湿，单把纸箱放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很容易会受到影响，里面放个塑料袋，就不用担心了。
　　实在害怕弄湿了，可以时不时更换塑料袋，反正塑料袋好找。
　　回到宿舍之后，她给每一张床位底下都配备了纸箱，虽然很简陋，却可以临时充当小箱子用。
　　放好纸箱，她立即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去，把桌面的位置空了出来。
　　把东西全部整理好之后，她才把一年级的课本打开。
　　她没有读过几天书，但好歹学了基础的拼音和数字，有了这些作为基础，她才打算自学。
　　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她可能也会跟别人一样，安安稳稳做这份工作。
　　但前世的记忆告诉她，没有文化的人，哪怕再勤快，也很难赚到大钱，而且很有可能一辈子都要劳碌着。
　　孟柯敏今天没有回来。
　　一直到晚上十点董福妮和刘欣下班，林念才知道孟柯敏几乎每次放假都会回家，不回来的情况也多，反正她们要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才上班。
　　“小林，这是你给我们找的箱子？”董福妮惊喜道，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衣服往箱子里放。
　　“小林你可真是贴心，”刘欣也笑着说道，把放在桌上的一些杂物扔到了箱子里，“你以后结了婚，一定是贤妻良母。”
　　林念微微一笑，没有接刘欣的话，她还没想过这事，前世没有，这一世也不会特意去想。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林念向往常一样早起往厨房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厨房里多了个人，而且来吃早饭的众人的热情也要比平时高一点。
　　“对了，你来吃早饭还没见过王大厨，”旁边有人见林念面露惊讶，主动解释，“王大厨手艺可好了，连咱们老板都要捧着呢，所以只要王大厨来吃早饭，这后厨里的东西他都能用，不过王大厨就一个人，做多了吃不完，就是我们的福气了。”
　　这会儿时间，林念已经闻到了炒菜的香气，忍不住动了动鼻尖。
　　“好香……”
　　“是吧，”旁边的人笑道，竖起大拇指，“王大厨的厨艺可是这个，听说他祖上是当御厨的呢，只可惜王大厨一般不教人，你说谁要是能从王大厨手里学到那么一两成，以后的日子可不愁了。”
　　林念连连点头，十分认可这话，毕竟厨师可是金饭碗，别说是现在，十年后那也是实实在在的金饭碗啊。
　　之后她又知道了一些关于王大厨的事，比如说王大厨每次来做什么不一定，一般情况下都是他想吃什么做什么。
　　当然，也不会做太多，像是饺子这样的东西，每个人嘴里能分到一个那算是不错了，他们的正餐还是昨天的剩菜。
　　可就算只是这一点，还是有不少人盼着王大厨早上能过来。
　　林念开始还不理解，直到她吃到了热腾腾的一颗馄饨之后，她总算是明白了大家为什么这么期待王大厨能来。
　　虽然她平时也能吃到饭店里的菜，但大多都是学徒工做的，王大厨亲手做的那些，都是端给客人的，而且每一道菜都很贵。
　　偶尔的时候，她也能吃到剩下来的菜，好吃是好吃，但毕竟是凉了的菜，味道跟刚出锅的时候肯定差了不少。
　　这时候总算吃到热乎的王大厨的手艺，她心里说不出的激动，这大概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吃过最好吃的馄饨了。
　　只可惜爽滑的馄饨入嘴，她只尝到了别致的鲜嫩，和馄饨肉的一丝丝鲜香，没来得及细细品文，就吞吃下肚了。
　　林念忍不住抿了抿唇，就听到旁边有人说话。
　　“你尝到味道了吗？”
　　“尝到了，怎么没尝到，就是太滑溜了，我就吸了一下，就咽下去了。”
　　“哎呦，我也是，这玩意儿怎么这么滑呢。”
　　“我尝到了，我跟你们说，这馄饨的皮可薄可薄了，咬下去牙齿都没有感觉，还有里头的肉，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但就是鲜，而且还弹，可好吃了。”
　　“真香啊，我以后要是有钱，一定要吃一桌王大厨亲手做的大餐。”
　　“那得多少钱啊？”
　　“这……少说也得百来块吧？”
　　“哪里止啊，可不止呢，百来块的都是最简单的菜，真要做大菜，光那一道菜就得上千呢。”
　　“这么贵啊？这也有人吃？”
　　“有钱人愿意享受啊，而且那些做生意的可赚钱了，有些一年就能赚好几万，那还有做的更大的生意呢。”
　　……
　　大家说着，又开始讨论生意赚钱的事。
　　林念听的很认真，特别是听到有些人一年能赚好几万的时候，一颗心更是砰砰直跳，她总觉得自己这些天听到的赚钱的话，比上辈子十年加起来都要多。
　　在大家嘴里，好像什么都能赚钱，赚钱特别容易似的。
　　想着，她瞧瞧看了眼王大厨，心里有了一丝丝想法，她也不想着自己能跟王大厨一样厉害，她只想着自己要是能跟王大厨学一点皮毛，哪怕只是一点点，做出来的菜比别人好吃一点点，以后是不是也能出去做小生意？
　　带着这样的小心思，林念看向王大厨的目光带着几分心虚，所以在王大厨看过来的时候，连忙低下了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吃完饭，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收拾东西洗碗，之后拿着饼回宿舍。
　　这次她提前带了饭盒过来，把饼放在了饭盒里，又干净又不会浪费油纸。
　　之后她搬了凳子拿了书，来到宿舍外头的院子里，把凳子当成书桌，自己坐在台阶上，握着铅笔一笔一划开始写字。
　　对于她突然开始学习的事，宿舍里几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感慨了两句她太认真，别的没有多说。
　　林念也不去说自己想要达成什么目的，既然她们不问，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算。
　　后面几天，林念想着她前一天的惦记，特意早点去了后厨。
　　林大厨自然是没来的。
　　但林念却依然没有放弃早起去后厨。
　　七点半的早餐，需要有人早一些过去热，这也算是一份工作，是有人专门在做的。
　　林念过去也没有抢对方的活，只是帮着做一些事，比如说擦擦桌子什么的，有的时候也拿着课本坐在后厨外头背书。
　　几天之后，倒是专门热饭的人顶不住了，主动跟林念搭话。
　　“你不是昨晚十点才下班吗？这么早起来吃的消吗？”
　　林念不是个特别主动的人，对方跟自己的活也不在一起，不是太熟，这时候对方搭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对方笑着过来：“你叫我胡姑姑吧，我平时也主要干烧火的活，我看了你几天了，人是不太爱说话，就是干活多，大家都说你好呢。”
　　林念羞涩一笑：“我也没有做什么，我打扰胡姑姑了吗？”
　　“哪里，”胡咏梅笑了，“倒是早上总是我一个人在这里烧饭有点无聊，你来了我还想着有个说话的人，结果你也不说话，满脑袋都是干活的事。”
　　林念挠了挠头，连忙说起之前对方问的话：“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而且我晚上十一点睡觉，早上七点起来，已经睡了足足八个小时，睡的很饱了。”
　　“可你前一天干一天的活，不累吗？”胡咏梅又问道，她观察林念好几趟了，这孩子好像总不嫌累似的，遇着活也从不逃避，还总揽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这样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
　　“不会啊，这里的活很轻松，一点也不会累。”林念认真道，她是真这么觉得的，跟前世每天当搬运工的时候相比，这时候的活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事。
　　胡咏梅看着她，见她说的是真话，更加诧异了，心里也很好奇林念的过去，不过两人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好，她也就暂时把心里的疑惑放下了。
　　“怎么在这里坐着？”
　　“王大厨来了，今天要吃什么？”胡咏梅站了起来，笑着问道。
　　“早上就吃点灌汤包吧，突然有点想这味道了，”王大厨乐呵呵道，“小胡你给我打下手。”
　　“行，还是跟往常一样呗，”胡咏梅说着，就要去准备东西，回头看林念，“让这个小姑娘帮着一起呗，也让她看看你王大厨的手。”
　　林念嗖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开口：“我，我愿意打下手！”
　　她说完，目光坚定地看着王大厨，她发现这会儿的王大厨似乎比平时更和蔼一点。
　　王大厨看了她一眼，又笑了：“小胡你从哪里找来的愣头青，这丫头怎么呆乎乎的？”
　　“她自己找上门来的，”胡咏梅笑道，抬手拍了拍林念的肩，“走吧，小林，帮忙去准备食材。”
　　林念立即点头，快步跟上。
　　这会儿她的心已经飘了起来，心底在偷笑。
　　这辈子果然是老天爷的恩赐呢，遇到的都是好人，嘿嘿！


第9章 包包饺子
　　“以前包过吗？”王大厨一边捏灌汤包，一边问林念。
　　林念怔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在问她，摇了摇头：“没有，王大厨好厉害。”
　　“也没什么厉害的，熟练了就好，”王大厨一般做菜的时候都不会跟人聊天，但早上这顿是他给自己做的，心情跟平时工作不太一样，也乐的多说两句，“你也来试试。”
　　“我可以吗？”林念问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试试有什么关系，反正包的不好看也是你自己吃，”王大厨笑道，压低双手，动作比之前慢了一些，“你仔细看我的手，能不能学到算是你的本事。”
　　林念意识到什么，神情变得很认真。
　　她之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但她这个人最好的点就在于认真，所以在王大厨说完之后，她立即认真看对方的动作，将对方的每一个手势都牢牢记在脑海里。
　　王大厨自己做早饭的时候，桌上的食材总是会比他自己吃的多一点，他也会顺手把这些食材做了。
　　所以林念还是有锻炼空间的。
　　只是她也很小心，生怕自己做的不好，每一个动作都是完全依照着王大厨来，虽然速度特别慢，但真的捏成之后，也有模有样的。
　　她不捏多，只是象征性地捏了两三个，生怕到时候大家吃到的是她捏的灌汤包会不高兴。
　　王大厨也不多说，手脚利索地把剩下的包好，之后把所有的灌汤包都蒸上。
　　七点半的时候，来吃早饭的人陆陆续续到场，也没有人跟他们说起早上的这桩事。
　　不过林念更高兴的是没有人说早上的灌汤包不好吃。
　　王大厨不是每天都会来后厨吃早饭，但林念之后却形成了习惯，七点多一点，就会到后厨来。
　　因为跟胡咏梅熟了，她帮着做的事多了一些，但不需要她的时候，她依然会捧着书在门口背书。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一转眼就到了十月一号。
　　十月一号是举国同庆的日子，再加上今年的十一正好在周六，饭店的工作要比平时忙碌不少，连带着林念她们这些原本中午上班的人，都特意要求多上两个小时班，早上10点就要开始做事。
　　好在上班之前，大家拿到了工资，再加上提前说好的红包，这一天大家都很有干劲。
　　林念拿了90块钱工资，立即抽了10块钱还给董福妮，身上揣着剩下的80块钱，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下午干活的时候，董福妮坐在一旁跟她闲聊。
　　“十月一号市中心可热闹了，特别是风林路那边，只可惜我们这样的饭店，每次到这样的假日，都会比平时更忙，就算是调休都不可能调在今天，没办法去凑热闹。”
　　“今天真的好多人啊。”林念也忍不住感慨道，她来工作这么多天，今天的人数比平时最热闹的时候都要多好几倍。
　　“好不容易碰上这样的好日子，肯定要一起出来玩啊，”坐在另一边的人也接了话，“不过国庆就是人多，真要买东西其实不合适，我闺女去年国庆在风林路买了件衣服，过完假日再去，便宜了10块钱呢。”
　　“这么多啊？”说到这个话题，后厨里的人都来了兴致。
　　“可不是么，吃亏啊，而且人家说的可好了，说那衣服是秋装，过了国庆天气就凉下来了，季节变了，这衣服的价格能不下去么。”这人说着，话里话外满是痛心。
　　林念听着也很痛心，毕竟她半个月的工资也才90块钱，10块钱够她买好多东西了。
　　再想想之前孟柯敏买了条裙子花了100块钱，更加让她坚定信念，以后绝对不去风林路买衣服。
　　国庆节这一天，不管是前厅还是后厨，都忙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就连对这工作一向都游刃有余的林念，在晚上回去休息的时候，都感觉到了疲惫，虽然没有之前干一天苦力累，但她这段时间过的实在是轻松，突然累这么一天，确实受不住。
　　她都这样，其他人更加如此。
　　宿舍的四个人，除了林念之外，其它三个人连洗漱都没有，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林念洗漱完回来，就听到一整个宿舍的呼噜声，而在这之前，整个宿舍睡的最早的人就是她。
　　但即便是这样，第二天她依然在早上七点准时睁开了眼睛。
　　到了厨房里，胡咏梅依然在蒸饭。
　　“胡姑姑。”林念笑着打招呼。
　　“今天也这么早？”胡咏梅回头，惊讶地问道，“你们昨天那么累，我以为你今天会晚点起呢。”
　　“睡一觉就好啦。”林念笑着回话，拿起桌上的东西开始收拾打扫。
　　要擦桌子的时候，林念看桌子上摆着和好的面团和肉。
　　胡咏梅笑着解释：“老板看大家都辛苦了，说今天中午大家吃饺子，不过这饺子待会儿可能得叫学徒工帮忙。”
　　“胡姑姑也包了一些？”林念指着桌上已经摆在大盘子里的饺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做了点事，”胡咏梅说着，见林念目光炯炯，带着笑意询问，“你也要帮？”
　　“可以吗？”林念问道，“不过我不太会，以前没怎么包过饺子。”
　　杭城没有逢年过节吃饺子的习惯，大多数人家过节图热闹，还是更愿意上大鱼大肉，林念以前也在杭城附近打工，只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不会包饺子。
　　“可以啊，你要是愿意包，大家高兴都还来不及呢，”胡咏梅说着，“我看你学这个还挺快，我先教你包饺子，待会儿我擀皮你包饺子，等你把包饺子学会了，我再教你擀皮，怎么样？”
　　“嗯，谢谢胡姑姑。”林念连忙答应，立即转身去洗手，把自己的双手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洗的干干净净。
　　再回来的时候，她平摊着双手，落在桌子上，等着胡咏梅下一步动作。
　　胡咏梅见她这样认真，也起了好好教授的心思，手上的动作放的特别慢，一步一步教林念怎么把饺子包出来。
　　好在林念前几天刚学了灌汤包的包法，这个饺子跟灌汤包也有些差不多的地方，她稍微适应了一些之后，手上的动作就加快了。
　　这次不用担心坏了事，她的动作在保持严谨的同时，速度也在一点点提升。
　　到后面，她的动作就慢慢流畅起来了。
　　胡咏梅见她这样，也遵守承诺，教她怎么用合适的力度和角度擀面皮。
　　两人交换着做两边的事，到七点半的时候，她们已经包了百来个饺子了。
　　来的人听说中午吃饺子，也是一阵兴奋。
　　虽然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真要吃肉隔三差五也能买一些，但终归还是舍不得吃，想要省下钱来做点别的事。
　　这饺子除了肉，就是白面，哪样都是值钱的，平时不舍得吃，今天饭店做好事，他们一个个都高兴的不行。
　　见胡咏梅和林念在忙，他们也知道包饺子这事应该跟不是她们的事，而是帮忙的，想着索性没什么事，也帮着一起打打下手。
　　这些人里面大多也是不会包饺子的，但别的事可以做，比如说摆菜，洗碗之类的，给林念减轻负担。
　　林念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到后面她的速度几乎跟胡咏梅差不多了，而且包出来的饺子要相貌有相貌，一看就是煮进锅里不会散架的那种。
　　“小林你太厉害了吧，平时都不说话，结果连包饺子都会。”
　　林念跟胡咏梅对视一笑，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
　　几百个饺子，林念跟胡咏梅两个人一起干，没有用多久就完成了。
　　饺子放在厨房架子上，要等到中午时分才会下饺子。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听说中午吃饺子，目光时不时看向架子，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饺子。
　　但比这更高兴的是，老板给他们发红包了！
　　说是昨天大家都很辛苦，所以都给发红包，一部分人发八块八的红包，一部分人发六块六的红包。
　　林念这边，是李芸亲手交给她的。
　　“这段时间你做的不错，看来以后的日子会变好了。”李芸笑道，把红包递给林念。
　　林念眼睛弯了起来：“谢谢理解，我也觉得以后的日子会变好。”
　　反正不管怎么样，肯定比上辈子的生活要好。
　　李芸微笑，凑近了跟她说话：“还有更好的事呢，老板听说你早上帮着包饺子了，所以给你的红包是八块八的。”
　　林念瞪大了眼睛，以她的情况和资历，她以为肯定是六块六那档，八块八的话，岂不是多了两块两毛钱？
　　这笔钱她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回过神来，林念再次道谢：“李姐，谢谢李姐。”
　　“是你自己争取的，要不是你这么勤快，也拿不到这笔钱，”李芸依然微笑，“听说你现在在自己学小学知识？”
　　林念点头，眼中熠熠生辉：“嗯，我想好好学文化，以后才能赚更多的钱。”
　　“加油，你可以的。”李芸鼓励道，她觉得要是林念一直这么努力，没准以后真的会有大出息。
　　林念扬起唇角：“一定。”


第10章 购一百套
　　红包里是崭新的八块八毛钱，林念把它跟工资放在一起，加上刚刚拿到手的80块钱工资，以及之前剩下的几毛钱，现在她手里一共有八十九块三毛。
　　算起来相当于她之前出去没有花钱。
　　这笔钱对现在的她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抽了个空的时间，她进了一趟仓库里，把口袋里的钱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这会儿桌子上已经堆了不少东西。
　　之前在二手交易市场，她眼看着东西便宜，买了不少现在还用不着的，比如说锅具。
　　毕竟现在她住在宿舍里，饭店还包吃，基本上不会有她自己做饭的空间。
　　但仔细一想，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饭店里，而且仓库里的东西放不坏，囤在这里总有一天能卖完的。
　　除了锅具之外，还有一些碎布，她之前放了一些在外头，自己用针线缝了一个小钱包，主要用来放她的零用钱。
　　那块大的布她原本想的好，可以自己做衣服，可买来后她才发现自己没有趁手的工具，虽然前世她为了省钱，也会自己缝衣服，可那时候有裁剪的大剪刀，还可以去别人家借缝纫机，自己做衣服也像模像样的。
　　但这会儿她除了简单的针线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再加上这时候缝纫机本就不多，也不好借，要让她自己手缝衣服，还真有点难度。
　　她把仓库里的东西简单理了理，大点的东西都放在桌子旁边，小件放在桌子上。
　　桌上还放了一个盘子，上面摞着七八个饼子，她顺手扯了小半放进嘴里，滋味果然更刚放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还是热乎、软乎的。
　　八十块整钱也放在一个碗里。
　　林念想了想，索性又拿了些碎布，出去继续缝钱包。
　　碎布小，不显眼，就算是同宿舍的人也不知道她之前有多少，这会儿她从仓库里拿东西，也没有引起太多关注。
　　她这次又缝了两个钱包，一个钱包里放了40块钱，等需要用的时候，她只要拿其中一个钱包出去就可以，不用担心一不小心钱包被偷，再次身无分文的意外。
　　两天之后，又轮到她休息，这次孟柯敏没有跟她一起放假，她索性自己一个人坐公交车出去。
　　不过这次她没有去风林路，而是朝着更远的地方去了，连带着坐公交车的时间都多了一个小时。
　　她来之前都打听过了，风林路那边主要是零售区，又是繁华的地段，不管是衣服鞋袜价格都要比别的地方贵一些。
　　如果想要买便宜的东西，还是要到火车站这里。
　　林念之前也听说过这里，只是那时候没有来过，而这时候下了火车她才发现，这个地方虽然繁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个地方。
　　应该是还没有建成吧，她记得后面几年，这里的名气就慢慢响亮起来了。
　　林念疑惑了一阵之后，就把这些事抛在了脑后，本来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买到便宜的东西，至于这里的发展情况怎么样，跟她实在是没什么关系。
　　她今天来有很多东西要买，一路走过去，也看到了许多她觉得有需要购买的东西。
　　但最重要的还是买到生活所需。
　　比如说她现在特别需要的棉被。
　　眼下已经是10月份了，天气越来越冷，她这两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即便身上盖着衣服，半夜也会觉得冷飕飕的。
　　这时候的棉被只能在供销社买，供销社好多地方都有，林念之所以来这里，主要也是听说这里的棉被在价格方面可能会稍微低一点。
　　她现在手头的钱不多，每一分钱都很重要，之前她虽然买了一些现在用不到的东西，但那些东西存着也不会再便宜下去，所以也算是值当的。
　　找了一圈之后，她很快找到了供销社的所在。
　　除了棉被之外，她还看中了一些米面粮油。
　　但她刚刚过来，还有好多东西要买，扛着棉被和米面粮油到处走实在是不方便，只是打听了价格，记住了位置，然后往别处走去。
　　从供销社在往前走，突然之间就热闹起来，一整条街两边都是摆摊卖东西的，衣服、鞋子、袜子、瓷碗瓷碟、筷子、书，除了这些生活用品之外，还有许多卖首饰的。
　　“衣服便宜卖了！”
　　“漂亮的鞋子，好看的鞋子，美丽的鞋子。”
　　“家里需要碗筷的过来看看，都是便宜漂亮的好货。”
　　“南方来的好东西，仿照着国外设计的，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
　　林念从道路正中间走过去，听到最后这话的时候，面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毕竟杭城在很多人眼里也是属于南方的。
　　不过她也知道，这些年南方东省那边发展特别好，建了许多工厂，别说是现在，在之后的很多年里，发展速度也特别快。
　　只可惜她上辈子也只活到98年，要是她能看看98年之后是什么样子就好了。
　　林念想着，忽略周围的招呼声，继续往前走去，这里虽然热闹，却不是她想要来的地方，毕竟两边摆摊的东西也还是要贵一点的，真正便宜的东西要在更深处的批发市场。
　　不过这一路过去，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她知道东省那边的东西应该确实便宜，否则这一路过去，不会所有人都不约而同说自己的东西是南方来的。
　　而南方的方向，不仅仅只有东省，还有一个在大家心里都认为是“天堂”的港区。
　　虽然这时候的港区还没有回归，但大家都知道那是个好地方，甚至有些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偷渡过去。
　　大概走了20分钟左右，林念到了一个棚屋。
　　说是棚屋，里面的情况也是有模有样的，论热闹程度，肯定比不上外头的地摊，可这里的人来来回回，都扛着麻袋。
　　条件好的，会推着一辆车子，车子上也是满满当当的麻袋。
　　林念进去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去问价，而是在每一个里头有客人的店铺里停留，竖起耳朵听客人跟老板的谈价。
　　这是前世她买衣服学到的经验，因为她不太会讲价，也很难讲下来，可她又舍不得花钱，所以她经常会跟在一些老太太身后，在她们讲完价买完之后，顺着话说自己也来一件。
　　虽然这样偶尔会买到不太适合自己的衣服，但那时候的她日常主要是干体力活为主，哪怕穿着老气一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这次她主要是想来这里买一些自己用的生活用品，但要是价格好的话，她也可以稍微多买一些，就算现在穿不下，以后也能穿。
　　毕竟她现在可是有仓库的人。
　　自从发现这件事之后，林念心里总会想起自己的好运，有的时候半夜梦着，也会笑醒，然后想到自己有仓库这件事不是在做梦，她就更高兴了。
　　“老板，这样吧，我们各自退让一步，4毛钱吧，你要是答应，我就多拿几套。”
　　林念听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这是一家卖内衣内裤的店，而且里面的内衣内裤跟她之前在风林路那边买到的差不多。
　　就在她打量的时候，那边的老板已经无奈点了头：“行吧，你可真会讲价，不过我们可说好了，你要是卖的好，可还得来我这边拿货。”
　　“那肯定的啊，”另一个人笑了，“那我挑中的这些款式，一个给我来5套吧，8个款式一共是40套，16块钱，老板收好啊。”
　　说话的人把16块钱摸出来，递给老板。
　　老板接过钱，利索地把东西装好，放在对方挎在手上的大袋子里：“下次再来看我们家的东西啊。”
　　林念看完了全程的情况，虽然之前谈价的时候，老板脸上一脸的不满意，但对方离开之后，她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也就是说，4毛钱一套，其实在老板这里算是正常的价格。
　　想着，她看向店铺里的内衣裤，确实跟她之前在风林路买的差不多，甚至有一些的小细节比她买的还要好。
　　但她那时候买两套内衣裤足足花了2块钱呢，那时候她还觉得挺便宜的，现在一看，实在是太贵了。
　　林念抿了抿唇，进了店铺。
　　年轻的女老板抬起头，微笑着打招呼：“自己看啊，我们这里一套内衣裤的价格是6毛钱，你拿去外头，一套卖个一块二、一块三不成问题。”
　　林念鼓起勇气，也跟着微笑：“老板，我刚才可听到了，前面那个顾客4毛钱一套呢。”
　　老板愣了一下：“这……”
　　“我想买个百八十套，”林念笑着说道，“这个价格应该也可以吧？”
　　听到这话，老板脸上再次扬起笑容：“行啊，当然可以，你真买这么多，这个价就给你了，我也是赚个小钱，清一清货，东西都挂在这里了，你自己挑啊。”
　　林念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立即点了头。
　　她倒没想着做生意，只是想着4毛钱的价格确实不贵，而且以后大家的工资越来越高，东西的价格也肯定会更贵，她现在囤一些，哪怕自己穿那也合适，算一算可省下了好大一笔钱呢。
　　内衣内裤不占地方，林念也确实按着自己的喜好，挑了一百套。
　　因为她想着自己穿，所以这特意选了好多款式，虽然也有重复的，但重复并不多。
　　可即便是价格低，4毛钱一套，100套内衣裤，也花了40块钱，清空了林念其中一个小钱包里的所有钱。


第11章 第一桶金
　　一口气花了40块钱，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好在这是可以长久使用的，这么一想的话，她的心里也好受不少。
　　这会儿花了这么多钱，她本来打算就这么离开了，可想着来都来了，如果不去里头逛一逛，今天花的公交车钱就白费了。
　　她口袋里的钱不多了。
　　林念之前来的时候，特意在供销社问过棉被的价格，一米五的棉被，算上被套，一床棉被是25块钱。
　　她来的时候，手里一共有89块钱，减掉内衣裤和棉被的65块钱，她手里就只剩下24块钱。
　　饭店里包三餐和住宿，她又没有别的开销，这笔钱需要撑到十一月月初。
　　往市场里走的时候，林念一边看两边店铺的情况，一边在心里算钱。
　　接下来天气要冷，10月份可以穿秋装，11月份就基本要穿冬装了，不过她的工作主要是在后厨，平时的后厨就比较冷，天气凉下来只会更冷。
　　这样的话，她索性直接买厚实一点的衣服，需要换洗的话，至少需要两套。
　　确认自己口袋里的钱不多，她也不敢多花，就只去找卖衣服的铺子，对比了几家之后，在其中一家店铺买了两套衣服。
　　一套衣服包括上衣和裤子，都是厚实的面料，款式比较旧，但价格便宜，只需要10块钱一套，她直接下定决心买了两套。
　　花了这20块钱，林念手里还能用的钱只剩4块。
　　这4块钱也买不了什么东西。
　　正当她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家卖毛巾的铺子，而且也正好碰到了前面一个客人把价格从2毛牙到一毛五分钱。
　　别看只是五分钱，毛巾的利润本来就低，能压下五分钱已经很厉害了。
　　林念捏了捏手里的钱，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在一番沟通之后，她花了三块钱买了20条毛巾。
　　本来她买的少人家还不愿意，但也是她运气好，正好碰到前面的人把价钱压下来，店老板实在没什么话可说，就当是前面那人多买了20条，点头答应下来。
　　这一番折腾，林念手里能用的钱就只有1块了。
　　到供销社的时候，她只能遗憾地看向那些自己原本看中的东西，花了25块钱买了一条现成的棉被。
　　好在人家送了装棉被的麻袋，她顺手就自己之前在批发市场里买的毛巾、衣服和内衣裤放进麻袋里。
　　要走之前，她还是咬了咬牙，回过头来在供销社买了几个空白的本子，虽然她现在实在是没钱了，但几分钱一本的本子，她还是买得起的，大不了接下来一个月还像上个月那样紧巴巴过日子呗。
　　反正饭店里供吃供住，不用担心吃住的问题。
　　抱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想法，林念拎着麻袋一路回到了饭店里。
　　这时候宿舍里自然也是没人的，她也乐的自在，把麻袋里其它的东西掏出来之后，上床把被子铺好。
　　没有垫背，她就用被子折垫背出来，到时候睡觉的时候，从前头的“洞”里钻进去就好，晚上团一团，也能舒舒服服睡一个好觉。
　　叠好被子，她从袋子里拿出刚买的两套衣服，又拿了两条毛巾，放在盆里抱着出去洗衣服。
　　上次出去的时候，她忘记买毛巾了，所以还是只用之前李芸给她的毛巾，就那么一块，开始的时候她还是用那毛巾擦脸的，后来用毛巾洗完澡擦了下身，那毛巾就一直用来擦身了，洗完脸之后就用手擦一擦，不用毛巾。
　　眼下有条件了，自然要好好用，这两块毛巾，她打算一块用来擦脸，一块用来擦脚。
　　在宿舍里，她不能经常洗澡擦身，但洗脚还是可以的，反正都是在自己的床底下，端一盆水坐着就好。
　　洗完衣服和毛巾，晾好之后，林念回到宿舍，看自己桌子上的东西。
　　毛巾20条，自己用了两条，回头给李芸送两条，给董福妮送一条，剩下15条，东西不贵，放在桌上问题不大。
　　内衣裤她一口气买了100套，这时候就算是囤货也不是像她这么囤的，而且这个数量实在是太大了。
　　犹豫之后，林念还是选择把其中的一半，共50套内衣裤放进了仓库里，只把剩下的这些放在外头。
　　之后，她把空白的本子拿出来，趁着现在大家都还在上班，安安稳稳在宿舍里写字看书。
　　她现在已经学到小学一年级下半册了，其实内容不多，她以前也学过，原本是可以学的更快，不过她花了很多时间背一年级上册语文里的内容，不仅背课文，那些小故事什么的，她都会背。
　　她想着自己现在有很多时间，而且之前也听很多人说过学习是大好事，别的她也不会，索性多背背，能放在课文里的东西总是没错的，背多了也不是坏事。
　　下午餐点的时候，她没有去后厨，而是从仓库里拿了一个饼填肚子，虽然饭店里包吃包住，但她总看好多人在不上班这天都在外头，很少回来吃饭，她要总是在休息日去后厨吃，叫人看见印象不太好。
　　这时候她之前留下来的饼就大有用处了，别的不说，至少填肚子。
　　之后她每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再剩一些完整的饭菜，可以的话，再留一些米饭，搭配这饼子，也是一顿美味的饭菜了。
　　林念吃的满足，饱餐一顿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捧着水杯认真看书。
　　一不留神，就到了晚上十点。
　　孟柯敏和刘欣先结伴回来了，董福妮晚一点。
　　修整之后，刘欣先看到了林念桌子上的东西：“这么一大袋子，这都是内衣裤？你怎么买这么多内衣裤啊？”
　　这话一出，董福妮和孟柯敏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孟柯敏走到林念的桌子旁，从袋子里挑了两件看：“哎，这个挺好看的，小林你去哪里买的？你不会把发的工资都用完了吧？”
　　“差不多吧，”林念笑了笑，“我听人说火车站那边批发市场的东西便宜，我就去看了看，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卖内衣裤的，而且价格还便宜，一不留神我就买了这么多。”
　　“价格便宜？”孟柯敏上次是跟林念一起出去的，自然知道她花了2块钱买了两套内衣，肯定是便宜不少才能让林念掏钱，她起了心思，下意识问道，“多少钱一套啊？”
　　“她那边这个内衣裤的批发价格是6毛……”林念说着，想要聊一聊自己跟人后头捡漏的事。
　　谁想到一旁的刘欣一听就开了口：“我看你买这么多套也穿不了，这样，你转给我5套吧，我给你3块钱。”
　　“小林去批发市场买的呢，还出了公交费，你好歹多给一点啊。”孟柯敏说道。
　　“那我也没有占便宜啊，去车站的公交车费也不多，”刘欣说着，凑到林念面前，笑着开口，“小林，看在我们关系这么好的份上，你转我5套好不好？”
　　孟柯敏皱了皱眉：“你这人怎么……”
　　林念伸手拉住了她：“孟姐，刘姐说的对，我之前去批发市场看东西便宜，一不留神买多了，都没有留多少生活费，不管是刘姐，还是孟姐、董大姐，你们要是喜欢，就挑几套吧。”
　　她之前买这么多内衣裤，一方面是想着自己穿，另一方面也确实不是没有起过做买卖的想法。
　　她还想要赚钱买房子，做生意的话，她可以更快赚到买房子的钱。
　　至于做生意赚差价的事，她也没有太多内疚的，毕竟十年后做生意的人满大街都是，她也觉得别人做生意赚她的钱是应该的，自己这会儿自然也不会心虚。
　　不过之前她没打算在宿舍做生意，还想跟几人说说批发市场的趣事，这会儿听刘欣这么说，她也不再开口了。
　　仔细想想，她们只是一个宿舍的同事，确实没什么交情，刘欣都这么说了，她也不会介意从对方手里赚点小钱。
　　林念平时话不说，也很少去掺和别人的事，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成算，只不过她更愿意跟人简单相处。
　　孟柯敏原本还想说什么，听林念这么说了，就不再多嘴了，不过她也确实有心要买内衣裤：“小林，我也不占你便宜，这样，我拿10套内衣，多给你1块钱行吗？”
　　“不用，就六毛钱一套吧，”林念拒绝了，她只从刘欣手里赚两毛，不可能孟柯敏对她好，还要多赚一毛，“而且我今天去那里还买了毛巾和棉被呢，火车站那里的棉被也要便宜一点，车钱已经挣回来了。”
　　“那我真拿了？”孟柯敏口袋里也没什么钱，听林念这么说，虽然不好意思，却也还是可耻的心动了。
　　林念点头：“当然，孟姐自己挑吧，还有董大姐，也可以挑一些，批发市场那边的东西确实便宜，不过需要买多了才给低价，正好我们一起分摊，大家都有便宜占。”
　　董福妮看了看她的神情，见她一脸坦然，也不跟她客气：“对了，小林，你是不是还买了毛巾，也匀我两条呗？我拿毛巾都薄了。”
　　“也给我两条，不，给我五条吧，我明天休息，正好把东西都拿回去。”孟柯敏这会儿更加不跟林念客气了。
　　林念自然是答应的，毛巾的报价直接给了“两毛”。
　　董福妮和孟柯敏都很满意，孟柯敏忍不住说道：“批发市场的东西确实便宜，这毛巾在店里卖起码三毛，有的地方可能还要卖四毛呢，不过那地方也确实不好讲价，我之前去了几次，价钱跟别的地方差不多，还得大老远过去，太麻烦了。”
　　林念自然是点了头，话说到这里，她索性也不再提起自己跟在人身后捡漏的事了。
　　毛巾大家都要用，刘欣见董福妮和孟柯敏都在买，当做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笑呵呵地跟林念要了两条毛巾。
　　全部结清之后，大家才开始洗漱。
　　而林念早早上了床，闭上眼睛开始计算自己刚刚赚了多少。
　　内衣裤4毛钱一套，卖给三人都是6毛钱，刘欣5套，孟柯敏10套，董福妮后来挑了挑，也选了2套，卖出17套内衣裤，每套净赚2毛，一共赚了3块4毛钱。
　　毛巾1毛5分钱一套，卖价2毛钱，董福妮和刘欣各2条，孟柯敏5条，9条毛巾，每条赚5分钱，一共赚4毛5分钱。
　　虽然不多，但总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余额：12元（利润3.85元）


第12章 家长里短
　　第二天早上，林念特意去找了李芸，去的时候还带了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装了几套内衣和两条毛巾，倒不是要卖，只是打算还人情。
　　至于董福妮那里，她之前也想着要送的，只不过昨天那情况实在是不好送，她打算下午上班之前先把毛巾放她那里，然后上班的时候跟她说一声。
　　“你真打算送我啊？”李芸看着林念袋子里的东西，震惊问道，“这……这也太多了吧。”
　　林念点头，眼中满是认真：“要的，之前要不是李姐帮忙，我连衣服都没得穿，这些是我之前去火车站那边批发市场买的，价格都不是很贵。”
　　听到这话，李芸笑出声来，抬手碰了碰林念的脑袋：“你怎么这么实诚？别人送东西都是把价格往高了报，你倒好，直接说价格不贵，你就不怕我不高兴吗？”
　　“不会，”林念自信道，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知道李姐不是这样的人。”
　　李芸的笑容深了一些，接过林念手里的袋子：“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跟你客气，谢谢你送我的礼物。”
　　下午的时候，林念依然跟董福妮在一起工作，也悄悄跟她说了把毛巾放她桌子上的事。
　　董福妮说了她一句“太客气”，却也笑着收下了她给的东西。
　　两边的礼物都送完了，林念心里松了口气，继续开始日常的工作。
　　现在她手里总共也只有十几块钱，就算出去了，也买不到多少东西，所以之后的日子，她每天都在按部就班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
　　早上七点左右起来，洗漱后到厨房，胡咏梅忙的时候就帮着干一点活，不忙的时候她就自己捧着书坐在后厨看书。
　　偶尔王大厨过来做早餐，她会帮着打打下手，虽然做的活不多，但王大厨每天做的早餐都会有点不太一样，她也跟着学了许多。
　　手上没有可以练手的食材，她也不着急，只偶尔有空的时候会想一想王大厨的手法，在心里复习一遍。
　　吃早饭的速度她依然落在最后，等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才会慢吞吞吃完，收拾桌上的剩饭剩菜。
　　这个过程中，她几乎每天都会往自己的仓库里送一些吃食。
　　这些吃食主要是干粮，可以摞起来，也不像汤汤水水那样看上去脏兮兮。
　　处理好剩菜剩饭，洗完碗之后，她会回到宿舍，依然跟之前一样，把凳子放在宿舍外头的台阶底下，然后自己坐在台阶上看书写字。
　　一直到中午，吃午饭，然后下午上班。
　　这样的日子虽然简单，但在林念看来绝对不枯燥，她甚至还会用下午做事的时间来背课文，既不耽误工作，也能复习功课，两全其美。
　　一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
　　十月中旬的时候，天气已经完全凉了下来，后厨里洗碗洗菜的水也变成了温水。
　　林念换上了之前在批发市场买的厚衣服，整个人的气色比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偶尔她照镜子，都会觉得自己的样子好像比上辈子还要好看。
　　“小林，你之前买的毛巾还有多少？”
　　这天上班后不久，董福妮拎着板凳坐在林念身边，开口问道。
　　林念不明白她问话的原因，却还是实话实说：“就剩6条了。”
　　她之前在批发市场就买了20条毛巾，自己用了2条，卖了9条，然后李芸和董福妮加起来又送了3条，这就消耗了14条毛巾。
　　“那你最近还用吗？”董福妮又问道。
　　林念摇头，突然明白了董福妮的意思：“不用了，董大姐要买毛巾吗？”
　　董福妮点了点头，咬牙道：“我明天要回一趟家，想着总得带点东西回去，我也不占你便宜，两毛五一条，你都卖给我吧。”
　　“还是两毛钱吧，不用多给，”林念笑道，“回头我们回宿舍了，我拿给你。”
　　“那成，到时候我给你一块二，”董福妮说道，忍不住跟林念碎碎念，“小林你以后挑男人，可一定要好好选啊。”
　　林念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董福妮叹气：“我之前就是只想着那男人长的还行，可谁想到他混啊，五年前跟人打架，被打中了脑子，这人还没等送医院呢，就不行了。”
　　林念没想到董福妮还有这样的过去，她之前从来没有听董福妮说起她的家庭。
　　“这人死了不要紧，”董福妮的话语中带了几分不满，“重点是那一大家子，一个个都是吸血虫，我每次回去，口袋里的钱都得倒出一半了，这日子难啊。”
　　说着，她长叹一声，声音中的无奈和痛苦十分明显。
　　林念抿唇：“是那个男人家里吗？”
　　董福妮点头：“唉，说是我嫁过去克他们，可这事能怪我吗？要不是他自己出去打架，也不会出事，家里那一大摊子，实在是乱，所以我宁愿住在宿舍里，平时也不愿意回去。”
　　林念见她这么说，也知道平时估计没什么人愿意跟她聊这事，毕竟这样的事听起来确实叫人不太舒服，而且还憋屈。
　　这时候林念愿意听，董福妮一股脑把她家里的事全说出来了。
　　董福妮自己家里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结婚后搬出去住在婆家，她老公去世之后，她本来打算回家住，可家里已经没有了她的房间。
　　至于婆家，因为董福妮跟她老公没有孩子，都说她克夫，也不肯让她住，她实在没办法，才在外头找包吃包住的工作。
　　可她还是念家的，隔一段时间就会回一次家，然后每次回家，婆家从她手里要点钱，娘家从她也拿一点，她自己手头的钱也剩不了太多。
　　要不是饭店里包吃包住，她大概连正常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听完董福妮的故事，林念只觉得匪夷所思，对于“家”，她从来都没有留念，前世是这样，这一世也是这样。
　　所以不管是那一世，她都选择了头也不回离开，而且从来都没有打算要回去。
　　“董大姐就没有想过不回去吗？”林念问道。
　　“这……”董福妮犹豫了许久，摇了摇头，“那也不行吧，我也没有孩子，要是这时候不回家，等老了就更回不去了，还不如趁着现在跟那几个孩子打好关系，等我老了，他们能给我口饭吃。”
　　林念低头洗碗。
　　董福妮以为有人来了，连忙干活，结果洗了一会儿也没有见人来，抬头看了一眼，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没有人注意她们。
　　本来也是，她们只要把自己的活干好，做事的时候聊聊天，也不会有人管。
　　这么想着，董福妮松了口气，看向林念笑道：“小林，没事，没人来呢。”
　　然而她说完话之后，林念依然在认真洗碗，没有打算搭理她的意思。
　　董福妮曲起手臂，手肘戳了戳她：“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话。”林念低声说道。
　　“干什么不说话？你不舒服吗？”董福妮关切地问道。
　　林念抬起头，认真道：“我觉得我说的话你肯定不爱听，到时候我们吵架了，肯定谁也不开心，所以还是不说了。”
　　“你这孩子，说话还挺好玩的，”董福妮笑了，“说吧，大不了我跟你保证，不管你说什么，我肯定不会不开心好吗？”
　　林念抿唇，似乎是在思索董福妮说的话，许久之后，她才在董福妮一次又一次的催促中开口：“董大姐，我们算一笔账吧，你看我算的对不对。”
　　“行啊，”董福妮爽快点头，“我看你这段日子看好多书，学了不少。”
　　听到这里，林念才掰着手指开始算：“我们吃饭很省，一天吃3顿，每顿吃3毛钱，一天就算是1块钱，1个月吃饭的开销就是30块钱，一年的开销360块钱，十年的开销3600块钱。”
　　“50岁退休，就算我们活到70岁，20年的开销应该是7200块钱。”
　　“董大姐每个月的工资是180块钱，给婆家和娘家加起来一共是150块钱，相当于一家75块钱，董大姐今年几岁来着？”
　　董福妮正听着有点意思，连忙开口：“35岁。”
　　林念看了她一眼，之前不知道她的年龄，以为董福妮有四十多了。
　　不过这是小事。
　　林念继续往下说：“就算是50岁退休了，董大姐还能干15年，75块钱一家，一年900块钱，15年就是一万三千五百块，如果算两家的话，就是两万七千块钱。”
　　“而董大姐退休后20年的开销才只要7200块钱。”
　　董福妮脑子转了好几圈，虽然林念算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但她想了很久，还是只记得结果，不过想想，林念肯定没有算错，她立即点头：“对，就是这么多。”
　　林念也点了头，继续问：“那董大姐50岁以后就不干活了吗？”
　　“那不会，50岁还年轻的很，怎么能不干活呢？就算干不了重活，洗洗刷刷的活又不难，多少也能赚几块钱。”董福妮立即说道。
　　林念抬头看着她：“那董大姐觉得给了两万七千块钱，换来七千两百块钱的吃，划算吗？而且董大姐确定家里的那些小孩长大了会给您养老吗？”
　　董福妮彻底陷入沉思。
　　林念没有说话，继续低头洗碗。
　　她知道以后大家的开销会涨，工资会涨，什么都会涨，再加上董福妮老了之后还需要找地方住，开销不能这样简单算。
　　但她从董福妮的话语中也可以听出，不管是她的娘家还是婆家，在意的都只是她的钱，这样的情况下，等她不能赚钱了，等着她的很有可能是被扫地出门的结果。
　　前世她见过许多人，其中有不少是被亲生儿女拦在门外的，更何况董福妮想要依赖的还是不亲近的兄弟姐妹的孩子。
　　“还有……董大姐现在不是已经被拦在家门外了吗？”
　　董福妮蓦地瞪大了眼睛。


第13章 表面清仓
　　“小林，那个……白天跟你说的那事……”董福妮说话的时候，还摊着手，手里是一块两毛钱。
　　林念从一旁的纸箱子里取出叠在一起的毛巾，抓着递过去。
　　“你不跟我说什么吗？”董福妮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毛巾，而是低声询问，声音中带着几分怯意，显然白天林念说的话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林念知道她在想什么，摇了摇头：“没有，反正不管怎么样，日子都是董大姐自己在过，我是外人，不需要多说。”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董福妮着急开口，憋得脸都红了才把话憋出来，“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可这事……这事……我今天脑子有点乱。”
　　“我没有生气，”林念看她这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主动把毛巾塞到她手里，“董大姐，我刚才的话不是在生气，而是实话实说，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是在过自己的日子，过的好不好，怎么过那都是自己的选择，别人没办法插嘴的。”
　　董福妮认真看着林念的表情，见她并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手却不自觉捏紧了毛巾。
　　一会儿之后，她把另一只手里的一块二放在林念手里，郑重道：“我知道，大姐谢谢你。”
　　林念收了钱，冲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到孟柯敏和刘欣洗漱回来的时候，宿舍里的两人已经回到了正常的状态。
　　林念也端了盆去接水洗漱。
　　饭店里晚上会提供热水，但需要时间，所以她们洗漱不会一股脑过去，基本上都是分批去洗漱。
　　洗漱完之后，林念也依然没有跟董福妮多说。
　　大概是前世的影响，她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也不喜欢管别人的事，董福妮的日子怎么过，她自己决定就好。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
　　董福妮回了一趟家之后，也没有跟林念说家里的事，只是像以前一样跟她一起干活，虽然干活的时候也会说话，但说的却是些杂七杂八的事，再没有说起家里的情况。
　　她不说，林念自然也不会问，依然按部就班过着之前的日子。
　　又是一天晚上，刘欣主动找到林念，而且还是在周围没有人的情况下找到了她。
　　后厨外头的角落里，刘欣拽着林念的手，笑呵呵道：“小林啊，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怎么样，我对你还算可以吧？”
　　林念不明白她的意思，却还是点了头：“嗯，挺好的。”
　　她们宿舍里四个人，平时基本都是一个时间点上下班，上午的时间和下班回去休息的时候都在一起，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倒也算有些同宿舍的感情。
　　刘欣这个人林念直觉不是太喜欢，但两人也没有太过闹矛盾，所以林念每天带的早饭还是会有属于刘欣的一份。
　　这会儿她这么问，林念自然不会去反驳她。
　　而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刘欣却转起了眼珠，然后加深了脸上的笑容，紧紧握着林念的手：“小林，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林念思绪顿了顿，愈发不明白刘欣的想法，却还是缓缓点头：“啊，是吧。”
　　刘欣见她点头，立即勾住了她的脖子，眯着眼道：“既然是好姐妹，有什么事肯定要共同承担的，你有什么事，我一定帮忙。”
　　“啊？我有什么事？”林念反问道，真的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忘记了。
　　“有啊，当然有，”刘欣立即道，“就你在宿舍里的那一堆内衣裤，你说说你，你就这么个人，买那么多内衣裤做什么？你要穿几十年呢？”
　　林念抿唇，她不是笨蛋，刘欣这么说，几乎已经是直白地说出了她的心思。
　　不过刘欣也是真的聪明，说话的时候还饶了这么一大圈，而且还要让她亲口把话说出口。
　　但这也是刘欣做生意的经验不足，脸皮不够厚。
　　这么想着，林念在心底反而笑了。
　　虽然当初她买那些内衣裤的时候，没想着去做生意，毕竟她现在从中午到晚上都有工作，早上休息那会儿还得学习。
　　一周虽然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但只是这一天出去做生意，也没办法做长久。
　　而且100套内衣也就40块钱，跟以后物价工资上涨对比，这时候的价格确实便宜，反正她手里有空间，囤着为以后省钱也好。
　　前世的时候她就特别擅长省钱。
　　在刘欣这边，因为之前的乌龙，那些内衣裤的价格都变成了6毛钱，她卖给刘欣，还能净赚2毛。
　　大不了到时候再花4毛钱来回公交车钱，再去买一批呗，反正不亏。
　　想通这些事之后，林念开口就简单了，她像是突然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对啊，刘姐，还真是，其实之前我跟孟姐出去的时候，已经买了两套内衣，这时候足够穿了，之前看批发市场里的内衣便宜，一不留神就买了这么多，刘姐要吗？要的话就转给你了。”
　　“那你那些新买来的内衣裤都没穿过？”刘欣问道。
　　林念立即点头：“没呢，之前2块钱买的那两套内衣裤才穿，实在舍不得穿新的内衣裤，到现在还剩下30套新的内衣裤，刘姐要几套？回去刘姐自己挑？”
　　她买的100套内衣，只拿了50套出来，之前在宿舍里卖了17套，又送了李芸3套，也就用了20套而已。
　　“那我都要了，”刘欣兴奋道，“回头你把那些内衣裤连着袋子都给我吧。”
　　“刘姐要这么多？”林念惊奇道。
　　“这不是……为你分担么，”刘欣认真道，“你不是舍不得用那些，不如都给我，拿到的钱不如都买点吃喝，你看你这么瘦，得多吃点好的，把身体养好才行。”
　　林念点了点头，对这一点倒是认同。
　　其实从她来饭店之后，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已经好多了，但确实得多补补，回头她也确实要去买点肉，到时候可以借后厨给自己做点好吃的。
　　“是吧，”刘欣见她同意，更是来了劲，“你也不能总是想着买那么便宜的东西，听我的，好好吃好好喝，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宿舍里的那些你不舍得穿的内衣裤，我就替你分担了，你看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林念心里划过一丝无奈，脸上露出笑容：“嗯，谢谢刘姐。”
　　“那我们现在就去拿，我把钱给你。”刘欣说着，迫不及待拉着林念往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之后，刘欣立刻数袋子里的内衣裤，数清楚确实是30套之后，直接拿出18块钱交给林念，然后拎着自己的东西，转身出门。
　　林念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想起今天是她休息的日子。
　　这么着急拿着东西离开，应该是已经有出货的地方了。
　　宿舍门关上之后，林念揉了揉脸，做生意果然是要脸皮厚一点，刚刚刘欣一口气清空了她的库存，她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早知道刘欣的市场做的这么大，她应该把100套内衣裤全拿出来，不然这时候都清掉了。
　　不过也不行，林念思绪转着，往后厨走去，毕竟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虽然后厨这会儿不忙，她人也得在，没准过会儿又忙起来了。
　　走去后厨的时候，林念算了算资金的情况。
　　要是她一开始就拿100套内衣出来，价格方面就不好说了，4毛钱一套和6毛钱一套，买100套价格相差20块钱呢。
　　她要真拿100套出来，就不得不报4毛钱的价格了，毕竟大家都知道她来的时候基本算是身无分文。
　　“小林，刘欣喊你去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董福妮问道。
　　“没什么，刘姐看我买了那么多内衣裤又不穿，给我分担呢，”林念微笑道，“我想想也是，之前确实是脑子发热了，竟然一口气买那么多内衣裤，刘姐全买走，分担了我的负担。”
　　董福妮倒吸一口气：“她全买走了？”
　　林念认真点头：“嗯。”
　　董福妮皱紧眉头：“小林，你之前说我的时候那么聪明，这会儿怎么笨了呢，刘欣要是自己用，她要那么多内衣裤做什么？她跟你买内衣裤，肯定是要卖出去的啊，你信不信，她一转手，至少卖7毛钱一套，这就有3块钱赚头了。”
　　“那反正批发市场也是这个价啊，”林念说道，她也不怕自己的话被戳穿，批发市场的报价确实是6毛，再往下是要靠嘴皮去谈的，“我也不亏。”
　　这会儿大家都以为内衣裤的价格是6毛钱，她索性把之前的事完全藏在心底了。
　　董福妮拍了拍她的肩：“傻孩子，人家是不愿意自己大老远坐车去买，也不愿意掏4毛钱的车钱。”
　　听着董福妮的关心，林念又一次心虚了，甚至忍不住要把心里话说出口。
　　好在最后她忍住了。
　　反正她也不会一直做刘欣的生意，这件事到这里结束，以后也不会闹出事来。
　　“现在有活干吗？”为了避免继续跟董福妮说下去露出心虚的神情，林念生硬地转移话题。
　　董福妮见她不愿意谈，只能跟着说起后厨的工作。
　　林念听着，连连点头，脑子里却在这几天的收入。
　　董福妮拿走的6块毛巾，利润3毛。
　　刘欣带走的30套内衣裤，利润6块。
　　她现在的存款余额：31.2元（利润10.15元）
　　库存：50套内衣裤。


第14章 临时更换
　　第二天刘欣回来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她甚至还给林念带了点小零食，虽然不算太贵，但可以明显看出她的心情不错，而且肯定是赚到了钱。
　　孟柯敏跟胡咏梅知道情况后，对刘欣也很是无语，但林念没有说什么，她们也不好多说。
　　而林念此时心里在想的，跟两人的担心截然不同。
　　内衣裤不比吃食，也不比其它的衣物，在这个年代想要卖出其实并不容易，也不太适合摆摊，刘欣这么高兴，意味着她已经把之前从林念这里拿的内衣裤卖的差不多了，估计就算是剩，也剩不下几套。
　　这也说明刘欣在这方面有人脉。
　　林念想着自己仓库里剩下的50套内衣裤，要是都给刘欣，她还能再赚一小笔。
　　她的脑子里转了一圈，想了很多种把仓库里的内衣裤取出来的办法，其中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再托口去批发市场，然后悄无声息地把东西取出来。
　　可这么做虽然合理，其中也存在一些小问题。
　　一来刘欣赚了一笔，可能已经消耗了人脉，再来50套她可能卖不出去。
　　二来内衣裤6毛钱一套，50套的价格是30块钱。
　　她现在的存款有31.2元，去一趟批发市场按理说也就只能买50套内衣裤，再算上4毛钱的来回车钱，她只剩8毛钱别的什么都买不了。
　　这种情况下，她特意去买50套1分钱都赚不了的内衣实在是有些奇怪。
　　想通这两天，林念反而不着急了，索性跟刘欣做生意不是长久的办法，她还是先想办法多攒点钱，之后再看看能不能去做一些别的生意。
　　等到她做的小生意变多，别人就没办法估计她手里到底有多少钱了。
　　林念不在意，刘欣却在空闲的时候，总时不时看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要说，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而这时候林念已经没时间处理跟她的事了。
　　“老刘那边突然受了伤，可这个工作他不愿意丢掉，硬撑着也要来上班，现在的工作不好找啊，特别是老刘那样干体力活的，一不留神就被人顶了。”董福妮一边洗着碗，一边跟林念碎碎念。
　　“他受的伤很严重吗？”林念问道。
　　这段时间在后厨工作，她对后厨的情况大概有个了解，也知道董福妮说的老刘是谁。
　　老刘的全名叫刘栋，年纪跟董福妮差不多，来饭店的时间比董福妮要早，主要是帮着采购部那边去采购食材，搬运食材。
　　林念对老刘的印象比较深，是因为他们家有一个智障的儿子，为了照顾儿子，他老婆不得不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在儿子身边，这全家的负担也就落到了老刘一个人身上。
　　刘栋在采购这块主要的工作是搬运，来的时间久，但并不是非他不可，他现在受了伤，要是这会儿临时有人顶替他工作，恐怕等他恢复，会不容易要回这个工作。
　　“说是断了条胳膊，”董福妮说着，叹了一声，“老刘也是命苦，这些年为了养活家里，他几乎每天都会来上班，从来都不休息，就怕有人顶替他的工作，可现在他这样，还硬是要干活，饭店里也不好办啊。”
　　林念点了点头，她明白董福妮的意思。
　　搬运的工作是体力活，自然是要两只手用力的，她前一世为了赚钱，也不敢受伤，每次干活都很小心。
　　眼下老刘断了胳膊还硬是要工作，这万一出点事，饭店里可不好处理。
　　忙碌的这会儿，林念想了很多，到了下午稍微空闲的时候，她抽空去找了李芸。
　　李芸这会儿也正好在发愁老刘的事，她是主要管人事这块的经理，底下的人干活行不行决定了她在饭店里的情况，现在老刘死活不答应休息，她整个人都焦躁了。
　　见林念过来，她愁着的脸色稍微缓和一点，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小林。”
　　“李姐，我听说了刘大哥的事。”林念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李芸点了点头，苦笑道：“是啊，这事饭店里都传遍了。”
　　“李姐要找顶替刘大哥工作的人吗？”林念问道。
　　李芸皱了皱眉：“你也是来给他说情的？”
　　“不是，我只是想说李姐不是要找可以临时顶替刘大哥工作的人么，您看我行吗？”林念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芸目光中闪过疑惑，眉头皱的更紧了：“什么意思？”
　　林念微笑：“现在的问题在于，刘大哥不愿意这份工作临时被人顶替，怕自己走了就回不来了了，而李姐为了饭店着想，也不能让一个受了伤的人一直干着搬运的活，刘大哥家里不是还有一个嫂子吗？她在家里照顾儿子这么多年，对家务活应该熟悉，所以我想，我可以暂时把洗碗洗菜的活交给嫂子，然后临时顶替刘大哥的活，等刘大哥的伤好了，再换回来。”
　　说完后，林念看向李芸。
　　她是可以用再委婉的语气跟李芸说这事，但她觉得这件事也没必要拐那么多弯弯道道，直说就是了。
　　而李芸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好像可行，不过你力气大吗？搬运工可不轻松。”
　　林念点头：“我可以的，我以前在老家总是干体力活，而且也不是长干，李姐要是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先去搬一些东西试试。”
　　她前世主要做的就是搬运工的工作，对这个工作十分熟悉，也知道怎么才能用比较少的力气干更多的活，所以她才会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想出这么个办法。
　　“不用不用，我还不信你么，”李芸笑了，心里的愁意全部消散，“你可是给我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不过这事我还得去跟老板说一声，然后再跟老刘去提，你先回去干活，到时候有了结果立刻告诉你。”
　　林念笑了，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李芸看她的背影，突然喊住她：“小林，你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没有条件啊？”
　　林念疑惑皱眉：“什么条件？”
　　李芸怔了一下，随即失笑：“没什么，你回去吧，这事我会替你操心的。”
　　林念再次点头，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她离开之后，李芸在原地定了一会儿，随即连忙迈步往外头走去。
　　这两天不只是她，上头也在愁这件事，毕竟老刘在饭店干活这么多年了，又勤勤恳恳、从不抱怨，真要狠下心来让老刘离开，也确实不近人情。
　　眼下林念主动给他们解决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真是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这事不是谁都能做，一个是别人可能没有林念这么大的力气，还有一个是林念临时跟老刘换，老刘家里也还有一个洗碗洗菜的工作，临时养活一家不成问题。
　　“这个小林不错啊，”老板听了李芸的话，脸上也有了笑容，“对了，上次十一之后，帮着包饺子的是不是她？”
　　“对，是她，”李芸笑了，“这孩子是个老实的，也是个懂感恩的，她刚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我就给了她一些自己没用的东西，结果她发了工资，立刻买东西谢我了。”
　　“那是个好孩子，她愿意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老刘那里也好交代，”老板说道，“你觉得我们得给她奖励什么？”
　　李芸正色，把自己来之前想的事说出来：“我觉得也不用奖励什么，既然是换工作，那就临时换一换工资，至于别的，得叫老刘自己去做。”
　　老板想了想，也点了头：“这样也好，你去跟老刘说吧，叫他别忘了人家的好心。”
　　“嗯。”李芸立即点头。
　　下午时分，李芸去了住在附近的刘家。
　　刘栋这会儿正在门口坐着，整个人都颓了下去，听到脚步声抬头见了人，他立刻站了起来，局促开口：“李经理……我……你叫我再想想这事吧，我得想想。”
　　“不用想了，”李芸说道，见刘栋露出懊恼痛苦的声色，故意没有第一时间说明白事情，而是往屋里头看了眼，“嫂子在家吗？”
　　“在，我在，”里头的人似乎也在听着外头的声音，在李芸提起时连忙发出声音，并着快步走了出来，冲着她讨好微笑，“李经理，你好，我叫袁桂花，你叫我桂花就成。”
　　李芸点了点头，看了看屋里，她一直都知道刘栋家日子不太好，但之前没有来过，这会儿过来，她发现刘栋家虽然穷，但屋里头打扫的却是干干净净，就像林念所说，刘栋的媳妇因为常年照顾儿子，在干活这块很有一套。
　　看到这里，李芸就放心了，见两人依然面露讨好，笑着把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说了出来，主要说了林念主动提出换工作的事。
　　全部说完之后，她又给提了提林念的好：“小林自己在后厨也有活，她一个女孩子，确实也不适合长期干体力活，要不是这次老刘的情况，她还不用这么辛苦。”
　　“真的？她真的愿意吗？”袁桂花跟刘栋同时问道。
　　“是真的，我来之前已经跟老板说了，你们要是愿意，明天就可以换。”李芸说道。
　　“愿意，哪里还有什么不愿意的，”袁桂花笑呵呵道，“李经理你放心，我会干活，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
　　“对对对，她会干活，”刘栋连连点头，“之前这么多年，家里的事都是桂花在操心，她能干，桂花你安心去饭店里干活，家里的事我会顾着。”
　　这一刻，两人都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绝处逢生，对林念的感激更是从心里喷涌而出。


第15章 收拾准备
　　“小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谢谢你，谢谢，谢谢。”
　　这次道谢，刘家可谓是十分郑重了，夫妻俩亲自过来，又因为不能让儿子一个人在家，带着儿子一起过来。
　　这一下子，整个饭店的人都知道林念主动提出要临时跟刘家换工作的事了。
　　虽然从工资上来讲，搬运工的工资要比后厨刷洗的人员工资要高，但毕竟搬运工干的是体力活，干惯了普通活的人还真不能适应高强度的体力活。
　　林念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说道：“没关系，我之前听李姐说过了，工作从明天开始换，不过今天可能需要麻烦刘大哥带我去认认人。”
　　“对对，我们就是这个意思，”袁桂花连忙点头，“我们已经说好了，今天你的活都由我来干，待会儿老刘带你去认人之后，你就去休息。”
　　“这样？”林念有些犹豫。
　　“去吧，你去好好休息，早上采购起的早，你得忙呢，”袁桂花说着，把手里的一大袋东西递给林念，“这是我们家自己腌的咸菜，你拿着吃。”
　　林念手里一沉，能感觉到这咸菜至少有十来斤重。
　　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要把咸菜还回去，结果硬生生被袁桂花再推到她手里，让她握紧了了：“拿着拿着，这都是家里的东西，不值钱的，你拿着吃。”
　　一旁的刘栋也点头：“对，你拿着吧，我们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咸菜是桂花家里的手艺，味道很不错，大家都说好呢。”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林念见夫妻俩都这么说，也不再多说，而是让刘栋带她去认人。
　　采购的活每天都要做，主要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承担搬运的刘栋，还有一个是承担付钱以及寻找货源的周东风。
　　采购的时间都是集中在固定的时间点，刘栋的活却不仅仅只是这样，除了早上采购的时候帮着搬运之外，饭店里有需要搬运的体力活也要他来做，又因为每天都需要采购，这个工作不像别的，每周还有一天的休息。
　　刘栋每个月的工资是240块钱，比林念的工资要高60块，当然，这个工资高不仅仅只是他的活干的多，还因为他在附近有住处，不用饭店包吃包住。
　　过去交接的时候，刘栋就把工资的事说了，说是之后一段时间换了工作，也暂时把工资换过来。
　　“我应该要少拿一点，”林念说道，“我是包吃住的。”
　　“这有什么，都你拿着，”刘栋笑道，“你帮我把这份工作留住了，多出来的那点钱也是你的，还有之后4天的工资也归你。”
　　林念有些不好意思，但刘栋很在意，而且是开心的在意。
　　到了李芸那边，他立刻就把事情说了，先定一个月的换工作，然后之后4天的工资，都给林念。
　　于是乎当场就定下这个月之后的四天，林念跟刘栋的工资互换的事。
　　林念一个月工资180块钱，一个月休息4天，每天的工资差不多是7块，而刘栋要干满一个月整，每天工资差不多是8块，直接换工资就是差4块钱。
　　这么算就简单了，到时候饭店发工资，会给林念多发4块，然后刘栋这里就少发4块钱。
　　确认定下之后，这份临时的工作也正式更换了。
　　后厨的工作，到了晚上的时候会特别忙，而搬运的工作，主要都是在早上忙碌，也就是说刘栋今天的活干的差不多了。
　　后厨那边却还有一半需要忙碌。
　　林念跟刘栋的工作交接完成后，她特意去了一趟后厨，刚到后厨外头，就大老远看到袁桂花在忙，忙碌的时候脸上一直都是笑呵呵的。
　　董福妮先见到了林念，立即挥手跟她打招呼：“小林。”
　　袁桂花也在忙碌中抬起了头，笑道：“小林，这里的事我都会了，你去好好休息。”
　　正好这时候有人从前厅端来一些脏盘子，她连忙回头，大声道：“我来我来，给我吧。”
　　董福妮趁着她在忙的时候走出来跟林念说话：“小林，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也不多说，袁桂花在这里干的挺好，你也不用担心，先回去休息吧，之后可得忙呢。”
　　林念点了点头：“那行，我先回去，不过之后我可能没办法给你们准备早餐了。”
　　“这有什么，之前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不也这么过来了么，”董福妮说着，听到袁桂花招呼洗刷的声音，低头笑道，“还好之后还是你给我搭工，真要是让袁桂花一直在这里，我怕到时候老板以为后厨这里一个人也能做的很好，到时候我可没工作了。”
　　林念失笑：“他们家比我更需要多出来的工资，而且我也不可能一直干体力活，多累啊。”
　　“那倒是，”董福妮认真点了点头，“那我也去上班了，虽然袁桂花勤快，可不能真叫她把所有活都干了，那我成什么人了？”
　　“嗯，董大姐是好人。”林念依然笑着说话。
　　董福妮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嘻嘻地点了点头：“那是，我人好。”
　　说完，她转头回后厨干活。
　　林念看了一会儿，见里头的工作都很顺利，也不再担心，拎着刘家给的一袋子咸菜回了宿舍。
　　之前在李芸那里，他们都说好了，虽然换了工作，也彻底换了工资，但林念在饭店里还是包一日三餐的，到吃饭的点，她还去后厨吃就成。
　　这样一来，这一大袋子咸菜用处就不大了。
　　林念看着手里的咸菜，思考之后，拿出饭盒挖了一小盒的咸菜，把饭盒盖好，放在大的布袋子里装着。
　　别人也见到了刘家给咸菜，却不知道有多少。
　　仔细想想，采购出门早，吃不上饭店的早餐，她带点咸菜就白馒头吃，那也省钱，慢慢消耗，人家也不知道她吃了多少，很快就能把咸菜全运到仓库了。
　　嗯，宿舍里也能分一点。
　　收拾好这些咸菜之后，林念开始准备第二天要穿的衣服。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早上出门肯定很凉，也只能穿新买的厚衣服，不过她怕把新衣服弄脏了，打算在外头再套一件旧衣服。
　　她没有拿那件自己十年后穿的衣服，那衣服太特别了，她就打算好好放着，回头要是有机会，就放到仓库里，那衣服就一辈子藏着了。
　　晚上十点大家下班回来，孟柯敏对着林念一阵猛夸，对于蹭到一饭盒咸菜的事也高兴的不行。
　　刘欣对咸菜不太感兴趣，但也点头要了一些咸菜。
　　董福妮则生怕林念自己一个人不够吃，怕她之后每天早上出去，吃不到热乎的饭菜。
　　林念只是笑着表示咸菜还有许多，完全够吃，给董福妮装了满满的一饭盒咸菜。
　　宿舍里热闹一阵之后，逐渐安静下来。
　　林念早早上床休息，其他三人都端着脸盆去外头洗漱，回来的时候也都放轻脚步。
　　这个时候林念其实还没有睡着，但她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心里觉得暖呼呼的。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天还只是蒙蒙亮，她就睁开了眼睛，因为不知道现在的时间，她怔了一会儿，但还是很快爬了起来。
　　洗漱之后，她悄悄拎着袋子往饭点后厨的方向走去。
　　采购主要也是买后厨的东西，所以早上得在后厨集合。
　　林念走到的时候，下意识打了个哈欠，眼睛里都带着朦胧的泪意，不过在看到站在后厨外头的人时，她还是愣了很久。
　　“胡姑姑？我来晚了吗？”林念看到胡咏梅，心里一惊，连忙左右看，采购要在早上六点集合，而饭店的早饭是早上七点半，一般的时候胡咏梅在早上七点左右到就可以。
　　“没，是我来早了，”胡咏梅笑道，“昨天很晚的时候才听说你要换工作的事，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个你拿着，我早上给你热过了。”
　　林念低头，看着怀里的一袋子饼，眼眶微红：“对不起，让胡姑姑也起这么早。”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胡咏梅笑道，“周东风那人我认识，他虽然不是特别好相处，但也不难相处，你好好干活，他不会为难你，早上没东西吃，就垫点饼子，可惜不能吃口热乎的。”
　　“够了够了，”林念连忙说道，“胡姑姑，你以后可千万不要起这么早，天气这么冷，别冻着了。”
　　“行，听你的，那我以后就不来了，”胡咏梅笑道，见林念脸上也带着笑和感恩，心里也是舒心，拍了拍她的肩，“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回去了。”
　　“嗯嗯。”林念连连点头。
　　胡咏梅离开之后，林念等了一会儿，又特意去外头看了眼时间，见还有些时间，想了想特意端着杯子，去外头的早餐店要了一些热水。
　　周东风来的时候，就见林念一个人乖乖地等在那里。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低头从口袋里掏钱：“小林，我先整一整车子，你给我去买两个肉包，再来一杯豆浆，要咸豆浆。”
　　说完，他把钱和杯子都递给林念。
　　林念双手接过，点头：“好的，周经理。”
　　周东风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之前老刘都是自己准备早餐。”
　　林念连连点头，立刻表示明白：“周经理放心吧，我会自己准备早餐的，谢谢周经理关心。”
　　周东风看她这样，也就放心了，他想着刘栋在的时候，这么多年他也没有给刘栋准备早餐的情况，没可能林念一来，他还得关心这小孩的事，所以见林念这么识时务，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林念没有想这么多，毕竟这个月她拿的是不包吃包住的全部工资，总体来说是占便宜的，自备一顿早餐而已，也是应该的。
　　到了早餐店，林念买了周东风想要的包子和豆浆，正好给够，一分都没有多。
　　回来之后，林念把周东风的早餐放好，见他在收拾，二话不说立刻帮着搬东西。
　　六点钟十分，周东风几口吃了两个包子，又咕咚咕咚把稍微放凉的豆浆喝完，随便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塞到车子里之后，就带着林念出发了。


第16章 农贸市场
　　“过去的时候你也不用做什么事，就站在我身后，叫你搬东西的时候就搬东西，”开车的时候，周东风跟林念说话，“你要是活干顺了，休息的时间也多。”
　　“知道了，周经理。”林念乖乖答应。
　　到了农贸批发市场，她也果真没有说什么，甚至都没有左顾右盼。
　　饭店每天用的食材都差不多，只是偶尔有客人需要点餐的时候，会要一些特别昂贵的食材。
　　车子到市场的时候，有些食材已经堆在了外头。
　　周东风指着其中一堆，指使林念去做事：“小林，你把这些搬到车上去，注意搬的时候小心点，特别是鸡蛋，要好好放，要挑个开车的时候不容易颠簸的位置放。”
　　林念点头应下，看着面前的一堆食材，想着要怎么才能放的不颠簸。
　　最好的位置肯定是被夹在中间的，好在这里归置鸡蛋的时候，在箱子里放了好多稻草，一般来说如果不是特别颠的情况，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她打量食材的时候，周东风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往市场的里头走去。
　　林念抬头看了一眼，就开始规规矩矩地搬东西。
　　搬了一会儿，旁边有人跟她打招呼：“小姑娘，老刘怎么没来？”
　　林念看过去，见对方露出打量的目光，就知道他应该清楚刘栋的情况，说道：“我临时跟刘大哥换了工作，等刘大哥的身体好了，再换回来。”
　　“换工作啊，”对方眯起眼，果然是知道刘栋情况，“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你之前是个什么工作，老刘那样能干吗？”
　　“不是刘大哥干，是嫂子干，”林念抿唇微笑，“我在后厨里洗碗洗菜，嫂子干活利索，很适合那份工作。”
　　“这不错啊，这样一来，这工作可不会丢了，”对方一拍大腿，下意识激动开口，再一抬头，见林念注视着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解释，“哎，小姑娘，我没别的意思，我跟老刘也认识好多年了，知道他家的情况，之前几天就见他愁着呢，现在好了，事情可算是解决了，可真要谢谢你肯换。”
　　“没事的，刘大哥大嫂已经谢过了。”林念笑道，对眼前这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想法，说完后又开始干活。
　　对方见她忙，也没有多说，只是道：“你要是觉得累，就喊我，到时候我可以帮你一起搬。”
　　“嗯，谢谢。”林念点头应下，心里却没有真要叫人帮忙的意思。
　　她工作的饭店不小，否则也用不了那么多人，所以这食材的量也不少，但在林念眼中，倒也不算太多，活干着比之前稍微累点，但跟前世特别累的时候相比，已经好多了。
　　搬运的时候，林念特意看了这些食材的情况，然后根据食材逐一搬进车厢里。
　　土豆、芋头、番薯这些份量重的，就放在最底下，然后是大白菜、青菜、萝卜、黄瓜……鸡蛋要特别重视。
　　全部搬好，饶是她这样仔细，也只花了半小时的时间。
　　而这个时间，周东风还没有从市场里头出来。
　　大概是因为林念呆在原地，看上去像是没什么可做的样子，之前来找她搭话的人又走了过来：“小姑娘，你要买点菜吗？”
　　“买菜？”林念下意识问道，看了眼头顶上“批发市场”四个字。
　　“是啊，这里的菜便宜，”对方笑道，大概是猜到了林念的想法，主动解释，“这里是批发市场，要是一般人过来，基本都不卖的，但我们是跟着人来的，平时要的也多，这会儿去买，基本能买到低价。”
　　林念总算是明白了，她有点心动，但看了眼身后的车子，犹豫不决。
　　“没事，不走远，”对方看她回头，主动指了指批发市场里头，“就在那呢，眼睛能看到车子，不然我们也不敢进去，这车子的东西要是丢了，我们可赔不起。”
　　林念顺着对方的指向，也看到了里头的摊位，确实能清晰看到车子的情况，而且看对方的模样，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事。
　　想了想之后，她还是点了头：“行，谢谢大哥。”
　　“谢什么，你这小姑娘怎么总喜欢说谢谢呢，我们可都没有那么客气。”对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但给林念介绍的时候更认真了。
　　很快，林念就知道了批发市场的大致情况。
　　这里的批发市场其实不是私人的，其中也有政府的存在，主要是为周边的一些农产品找到销路，也可以为杭城里的一些饭店提供新鲜又便宜的食材。
　　杭城的天气其实说不上太好，一年四季，大家熟悉的只有夏冬两季，春秋的时间特别短，但毕竟是江南城市，不管是地势还是气候，都算是比较适合种田种菜的。
　　这两年在政府的牵头下，一些地方开始种植大棚蔬菜，大棚反季蔬菜倒是不愁价格，可往哪里销售也是一个问题，单独出售总是不太方便。
　　于是乎在政府主导，一些的企业协助下，有了这一个农贸批发市场。
　　这会儿时间，林念已经跟着到了摊位点。
　　这时候她才发现，这里说是卖菜的地方，不如说是“残次品”清仓的地方，里头的蔬菜不能说特别不好，但基本都是歪瓜裂枣。
　　“小姑娘我跟你说，这些菜可都是好菜，要不是稍微有点不好，还轮不到我们买呢，你要就快点挑。”拉着林念过来的男人说完，已经开始挑起菜来了，而且挑菜的效率特别高。
　　林念愣了一下，也去看摊位上的菜。
　　基本上外头有的菜这里都有，品类繁多，价格却不高。
　　她看着心动，却没有去挑，而是把这些菜的价格都一一记在心里，想着不管这时候有没有用，也许哪天能用到。
　　带她来的人挑了一会儿，见她不动，忍不住询问：“没挑着合适的菜？”
　　“都挺好的，谢谢大哥带我来看，只是我现在住在饭店呢，没地方做菜，”林念不好意思道，“不过这菜真便宜，比外头便宜不少，要是我能做菜，肯定要买许多。”
　　“那可惜，我每天在这里买菜，家里现在每天的吃饭开销都能便宜不少，”对方说着，又挑了一根萝卜塞到自己的袋子里，“不过肉不多，这里的肉可紧俏了，轮不到我们挑。”
　　林念有些不明所以，但在对方的指点下，顺着视线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来这里买菜的人不少，基本上一辆车两个人，他们这样的搬运工，还有周东风这样的采购员，肉在这时候可是好东西，又是在批发市场，那些采购员的工资高，手里的钱也多，几个人稍微分一分，就能消耗。
　　哪怕自己不吃，弄点便宜的肉拿出去送人也是有面子的。
　　林念在批发市场里走了两圈，把这里头东西的物价都在脑子里记了一遍，出去之后，她特意掏出纸笔把价格都记下来。
　　看着本子上比开始要好了不少的字，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是跟赚到钱差不多一样让她高兴的事。
　　又过了一会儿，周东风从里头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麻袋，里头的东西应该是活的，还在折腾。
　　“这可是好东西，”他把袋子递给林念，“这东西贵，回去的时候你手里拎着，放在后头我怕压着，回去之后立刻把东西放到水箱里。”
　　林念自然是点头答应，回去的一路上都高高拎着麻袋，别说是叫箱子压到，连她人都没有碰到。
　　到了饭店后厨外头，林念也很快下车，把东西倒进水箱里。
　　之前东西在麻袋里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只是想着这东西的折腾样子，好像是螃蟹，倒出来一看，还真是螃蟹，不过这螃蟹的个头比她见过的要大上许多。
　　“这么大的螃蟹啊，这螃蟹可不便宜。”
　　“这以前也有过，听说叫什么帝王蟹，一只都要好几百块呢。”
　　厨房里有人在，见林念把东西倒出来，立即凑过来看热闹。
　　林念听到他们的话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怪不得之前周东风叫她注意，一只几百块，这有六只螃蟹，起码要千把块钱。
　　而且这还是生的，真要是做成了，估计她一年的工资都付不起这一道菜。
　　想着，她后退了两步，她可赔不起这东西，现在好好的就成，她得离远点，免得待会儿出事。
　　走出后厨，她立即去搬东西，把车上的东西一样样搬下来。
　　周东风站在一旁清点货物，特别是在林念把鸡蛋搬下来的时候，他低头仔细翻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不错，今天的鸡蛋没有破的，行，你把东西搬进去吧，还是要小心，特别是鸡蛋。”
　　林念自然会小心，点头把东西一件件搬进去。
　　货物处理完之后，周东风把车子开了出去，应该是去干别的事了。
　　林念则在饭店里帮忙，开始准备这一天开工的事。
　　到了下午，她听说点大螃蟹的客户来了，似乎还请来了外国的客人，而且这大螃蟹菜还是王大厨亲自做的。
　　林念带着好奇心偷偷去看了一眼，看完后心里只有一个感觉。
　　外国人可真有钱。
　　大哥大、亮闪闪的手表、亮的能照出人脸的皮鞋，就连项链也是金子的。
　　太羡慕了！


第17章 买个手表
　　当了四天搬运工之后，终于又到了发工资的时间。
　　按照之前说好的，这次林念要多拿4块钱工资，然后等下个月的时候，她会拿到属于刘栋的全部工资。
　　11月1号早上，所有人的神色都是兴奋的。
　　林念干完了早上的搬运的活，也在期待着等着属于她的工资。
　　足足184块钱整，到了她手里的时候，她的心情总算是稳了下来，也没有那么多，但就是心里踏实，特别踏实。
　　加上她之前的存款，现在她的存款余额有：215.2元。
　　刘家那边今天来拿工资的是袁桂花，虽然她今天来拿的主要是属于刘栋的那份工资，但当她真的把钱拿到手里，心里也是大大松了口气。
　　等到所有人的工资发完之后，袁桂花找到林念，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小林，谢你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嫂子只跟你说一句，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随时来找嫂子，嫂子一定帮。”
　　林念点头，应了袁桂花的话：“嗯。”
　　袁桂花满脸的笑容，把钱再手里攥了一会儿之后，笑呵呵地转身出门了，步伐十分匆忙，看她走的方向，应该是往家里去的。
　　林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直看着袁桂花离开，身影完全消失，她回头。
　　转身之后，她跟平时需要她帮忙的人打了声招呼，要离开一下，不过应该不会太久，饭店里搬运的活可以先留着，等她回来再叫她做。
　　这些人也知道林念只是临时替刘栋的工作，自然不会为难，一个个都笑着答应了。
　　得到众人的点头，林念松了口气，然后转头往外面走去。
　　其实相对来说，刘栋的工作没有那么忙，但他的工作问题在于需要一直待在别人能找到的地方，这样才能在需要干活的时候随时都出现。
　　而洗碗洗菜的活，虽然忙，但早上的时间完全是空出来的，可以自由活动。
　　让她来选，她还是希望选择后者，至少可以有自己的时间。
　　出了饭店之后，林念没有去很远的地方，而是去了最近的供销社。
　　之前上午不用上班的时候，她早点晚点起来问题都不大，时间方面不需要特别控制，什么时候起来都可以，宿舍里能不能看到时间也没什么要紧。
　　但这几天上班，她算是知道了时间的重要。
　　特别是现在已经到了冬天，天亮的时间越来越晚，而她又要在六点准时到后厨，因为不知道时间，她这几天半夜都会惊醒，怕不小心起晚。
　　所以在发工资的第一时间，她还是决定要去买一块手表。
　　进了供销社，她直奔手表的专柜。
　　现在的手表比以前多，也不像早些年那么稀罕，手表柜台这边虽然有人在看，人却不多，偶尔站在柜台后头的人还能介绍两句。
　　林念倒是不需要介绍，而是直接去看手表的价格。
　　价格贵的手表她肯定是看都不用看，反正也买不起，倒是便宜的手表，可以挑一挑款式。
　　看了一圈之后，林念看中了三款手表，一款45，一款55，一款60，都是女式手表，样式也好看，只是最便宜和最贵的手表之间差了15块钱。
　　换成4毛钱一套的内衣裤，能买37套半。
　　但她是真的喜欢60块钱的这款手表，虽然比不上两三百的手表那么好看，但却是低价手表里最让她看中的。
　　“这个手表好看，很适合你。”站在柜台后面的人见林念犹豫，指着60块钱的手表说道。
　　“行，那就这款吧。”林念咬了咬牙，心里的天平彻底倒向一端，让对方把60块的那块手表拿出来。
　　手表从柜台里拿出来的同时，林念从口袋里掏出60块钱递过去。
　　接过手表，她直接在手腕上扣上了表带，然后转了转手表，心情一下子明媚了不少。
　　虽然花的不少，但她一想到自己之后早上不用再摸黑思考自己是不是起晚的事，心里就一阵松快。
　　买完手表，她又去买了个手电筒，配了电池和备用电池，一共花了6块钱。
　　她的手表晚上看不见，要是没有手电筒，黑漆漆睁眼，也看不到时间，有手电筒的话就方便多了，而且偷偷在被窝里看，也不用担心影响到别人。
　　在供销社逛的时候，她还看到了闹钟。
　　如果有闹钟的话……
　　林念想了想，还是摇了头。
　　不行，这个闹钟太吵了，她要是用闹钟，肯定会把宿舍里其他人吵醒，而且她最多顶替刘栋干一两个月，闹钟以后用不到，现在花钱浪费了。
　　路过买闹钟的地方，就到了食品区，绿豆糕、云片糕、江米条、豆酥糖、沙琪玛……一排排都是好吃的糕点。
　　林念闻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使劲咽了咽口水，想要硬着头皮离开，可心里还是痒痒的，想着这口好吃的。
　　最终，她还是屈服在美食下，称了2块钱的江米条和2块钱的豆酥糖，急匆匆花了4块钱之后，她不敢再在供销社逗留，拎着东西快步离开了。
　　走出供销社，她大大松了口气，然后从袋子里拿了一根江米条，咬进嘴里。
　　随着嘎嘣一声，她直接眯起了眼睛。
　　又脆又甜又酥，果然是她期待的江米条的味道，只咀嚼了几下，她心里就满足了。
　　连着吃了3根江米条之后，她把袋子收拢，连着小袋子一起都悄悄收到了仓库里。
　　江米条很容易潮，要是潮了味道会差很多，放在外头她一时间吃不完，潮掉的可能性很大，索性放在仓库里慢慢吃。
　　吃食之外，她买了手表，心情一下子定了下来，跟饭店里的人打了招呼之后，就开始忙碌了。
　　搬运的话不是一直都有，白天的时候要比晚上忙一点，刘栋的工作时间算是早上6点到晚上6点，这期间一直都要在饭店里，其余的时间可以回家，只是要帮忙的时候，还是要立刻从家里赶过来。
　　林念就住在宿舍里，比刘栋住的还近，更没什么问题，到了6点，她就回了宿舍。
　　她本来是想继续看书的，可6点之后天色越来越暗，她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看书要开灯还开灯，未免太浪费了。
　　思考之后，她索性搬着凳子到了外头，在路灯底下看书。
　　路灯的灯光不太亮，写字也不太能看得清楚，好在她之前已经写了一个多月，这时候对本子的格子比较熟悉，只是写的慢一点，还能练一练字，倒也没什么问题。
　　写了一页字之后，林念屈起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又使劲搓了搓手，感觉到稍微有点暖意之后，她才接着往下写。
　　一直写到八点，她冻得实在是受不了了，把本子和笔收起来，拿出语文书开始背书，然后把两只手都揣进兜里。
　　手不露在外头，果然比之前要暖和多了。
　　她低头看了眼面前的课本，伸出手往后头翻了两页，估摸着今天要背到的页数，才稳定下来继续背书。
　　晚上确实冷，但背书还得要背，不过她打算完全多背几篇课文，等明天去上班的时候，复习重背。
　　上班的时间长，她多背几次，肯定能把每一篇课文都背熟了。
　　九点钟。
　　林念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秒针正好落在九点整。
　　确认时间之后，她又转了转自己的手腕，虽然这手表已经买了一天，但她今天每次看到时间的时候，都觉得很开心。
　　这个手表是她这段时间买的最让她感到幸福的东西了。
　　当然，还有江米条。
　　林念想着，手心里突然多了一个江米条，她悄悄把江米条塞到嘴里，吃到江米条酥脆的口感时，她幸福地眯起了眼。
　　等到最后一点点江米条被咀嚼咽下去之后，她再次低头看书，背书。
　　她打算学到九点半，然后去洗漱，最晚十点钟，她就可以上床睡觉了，明天一早五点四十五起床应该来得及。
　　现在有了手表，她可以准确知道时间，要是醒早了，还可以早被窝里躺一会儿，不用像前几天那样，因为不知道时间早早起来，然后在冷风中等那么久。
　　有了手表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睡觉前，甚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是笑着睡着的。
　　而这也是她第一次没有听到董福妮三人回来的声音。
　　差不多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足够让林念睡的饱饱的，然后自然醒来。
　　睁开眼的时候，林念眯了一会儿，然后把被子拉到头顶，握着床头的手电筒在被窝里打开。
　　五点四十分。
　　看清这个时间，林念整个人都舒服了。
　　再看一眼外头的天色，跟她前几天醒来的时候差不多。
　　这要是在之前，她可能匆匆忙忙就起床去洗漱了，但现在，她知道了准确的时间，还可以多眯两分钟。
　　她把手电筒关闭重新放好，双手露出抓着被子，手表贴在手腕上，金属的微凉从手腕传给林念，似乎是在提醒她不要再睡下去。
　　林念自然不会再睡着，她只是很喜欢现在醒来后还躺在被窝里的滋味，很舒服，就好像得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
　　两分钟之后，她睁开眼睛，放缓动作，轻声起床。
　　五点五十七分，林念到了后厨，继续开始一天的工作。


第18章 鱼价市场
　　“小林，你手里的事做好，待会儿跟我走一趟。”周东风找到林念，说了一句后转身离开。
　　林念抬头，应了一声“好”，然后手脚麻利地做手头上的事。
　　她的事不多，主要是需要跟饭店里的人说好，免得到时候不见人，四处找都找不到，反而在找人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事情做完，她立刻去找周东风。
　　这会儿距离她干搬运的活已经有十几天了，每天的工作都一样，除了每天都不能离开饭店之外，时间上的自由度很够，她用这些时间来背诵课文，倒算是把时间都用上了。
　　坐上车子之后，林念第一时间依然是去系安全带。
　　周东风看了她一眼，直接道：“今天我们去杭州附近的村子里，这几年农村好多人家都开始自己种东西，还有承包鱼塘的，价格要比批发市场还要便宜一点，就是地方远，东西不全，没有批发市场来的方便。”
　　林念点了点头：“待会儿我一定好好跟在周经理身后，绝对不乱跑。”
　　周东风见她主动这么说，满意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你还算是听话，要不是老刘很喜欢这份工作，你一直跟着我干也行。”
　　林念微笑：“刘大哥也很勤快，听说这么多年了，他从来都没有因为自己的事请过假。”
　　“这点确实是他的优点，”周东风说道，“老刘这个人老实，就是不太爱说话，平时叫他做事他也只做事。”
　　林念侧过头看他，心里不是很明白周东风这话对刘栋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不过这都跟她没什么关系，这个念头在她心里一转，就被挪到了别的地方。
　　反正这份工作迟早会还给刘栋，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以后估计也不太会经常跟周东风打交道，没必要在周东风面前表现。
　　车子一路开出了杭城城区，再往外的时候，道路要比在城区内颠簸了一些。
　　林念抓着车窗上的横杆，减少自己坐在座位上的颠簸。
　　索性周东风要去的主要也是杭城附近，背靠省城的地方，又在大规模种植和养殖，这路也填平过，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始修路。
　　大概开了三十分钟的样子，车子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车子停下之后，两人开两边的车门下车。
　　林念下车之后，先看了眼周围，最先看到的就是不远处的鱼塘，鱼塘不小，水质还算清，定眼望去，还能看到里头活蹦乱跳的大鱼。
　　“周经理，你好你好，我一早就在等你呢。”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梳着大背头的男人迎面走来，伸出双手来跟周东风握手。
　　握完手之后，他从西装胸口处的口袋里取出一包新香烟，拆开了露出一点，让周东风自己从烟盒里取香烟。
　　周东风笑着拿了一根，又在对方的火机下点燃了香烟，抽了一口呼出一口白烟，眯着眼道：“老王，你们今年的收成好像不错啊。”
　　“哪里，就是混口饭吃而已，”男人无奈笑道，“这鱼塘就这么大，也不敢养多了，生怕不小心养死，到时候血本无归，就得砸锅卖铁了，还是周经理这样好，工作稳定。”
　　“也就是混口饭吃而已，”周东风叹气，“稳定是稳定，就是赚不了大钱，我倒是也想自己出来干，可我姐夫那里也忙。”
　　男人呵呵笑着，附和了两声，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时候，他看到了跟在后头的林念，好奇问了一句：“这小姑娘是？”
　　周东风摆了摆手：“老刘最近受伤了，她是临时来替老刘干活的，别看小姑娘瘦瘦的，力气不小。”
　　“那挺好，”男人笑着点头，只看了林念一眼，就带着周东风往鱼塘走去了，一边走一边跟周东风说话，“我们今年主要养鲫鱼，还有鲢鱼、鲤鱼和一些小虾米、螃蟹什么的……”
　　“这鱼的个头不错。”周东风跟男人一起蹲在鱼塘边。
　　“可不是么，费心养了近一年了，这么大不容易，”男人说着，“现在外头的工资也在连年往上涨，日子不好过啊。”
　　两人说话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大多数人手里都拎着水桶。
　　之后，又有两辆车过来，男人跟周东风打了声招呼，立即去接人了。
　　“都是来买鱼的，”周东风站在林念旁边说话，“待会儿他要是问起城里头的鱼怎么卖，你可千万别应答，知道吗？”
　　林念点头，她也不算笨，周东风这么一说，她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说城里鱼的价格，估计是为了压价。
　　她也心动，毕竟是这算是“出厂价”，比市场批发价还要便宜，只可惜现在的她根本没地方养鱼，而且还是当着周东风的面，买回去不合适。
　　她看了眼不远处来的人，见梳着大背头的男人正在认真跟他们交谈，想了想之后还是回头跟周东风说话：“周经理，我可以在这里四处走走吗？不会走远的，到时候要我搬东西的时候一定回来。”
　　“行，”周东风没什么想法，以为是林念好奇村里的情况，“反正一时半刻还不能抓鱼，得等我们都谈好了，才会清鱼塘里的水，我们估计得傍晚才能回去，你自己去逛逛吧。”
　　林念连忙点头。
　　她虽然不想插手周东风的事，但也不愿意听周东风跟对方压价，她真觉得自己不太是做生意的料。
　　这么想着，她也开始四处走，倒是没有走远，只是走一会儿就会跟热情的村民们聊聊天。
　　村里人说方言居多，林念是本省人，老家离杭城不远，前世的十年也都是在这附近生活的，村民的方言基本都能听懂。
　　她倒主要讲的是普通话，所幸村民们在普通话这块的水平跟她差不多，能听懂但不太会，这样一来，两边的交流倒是顺利。
　　在跟村民的交谈过程中，她也知道了一些事，比如说现在村子里的条件越来越好，还有一些人家尝试着自己种蔬菜，可种出来的菜基本都是自家吃的，也不是不想卖，只是没人要。
　　毕竟村民自己种的菜少，那些大量采购的，都直接跟大的种植承包户买了，小家小户的，收起来太费劲，还不能保证质量。
　　再有就是肉类的购买，村子里基本上只有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买到肉。
　　所以这鱼塘里的鱼，他们也打算买一点，就算这时候吃不到，做成腌鱼到过年的时候也是一道大菜。
　　还有就是买东西也不方便，虽然这附近也有供销社，但供销社里的东西主要是日常用的柴米油盐等，别的东西很少见。
　　“就是，现在的供销社越开越小了，我想买条毛巾都买不到，我家的毛巾都破的不成样子了，我就想过年的时候用两条新毛巾。”
　　“去城里头买呗。”
　　“那多费劲啊，还得去镇上再坐公交车，花好多钱呢，那毛巾才多少钱一条？”
　　“也是。”
　　林念听着，心里闪过一些想法，开口问道：“供销社毛巾多少钱一条啊？”
　　“两毛五、三毛的都有。”
　　“还有贵的呢，就那种特厚实的毛巾，五毛钱一条呢。”
　　“买那么贵的毛巾做什么？家里那么有钱呢？”
　　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大家也都认为太贵的毛巾确实不值当。
　　林念也跟着笑了。
　　她突然发现，这时候城里的物资虽然多了，但农村的物资还处于不丰富的状态，虽然很多东西在农村里也卖不出价，但跟批发市场的价格比，还是存在差价的。
　　主要的问题还是交通不方便。
　　她如果要到这附近来卖东西，就只能先坐公交车到镇上，然后再徒步走到村子里来，这一来一去，光是花在路上的时间可能就要大半天。
　　这事现在还没有一个章程，她只能先把事情压在心底，继续跟大家聊天。
　　中午时分，林念见鱼塘那边开始抽水，跟村民们说了一声，转头往周东风在的方向走去。
　　“小林，我正打算叫你了，先去吃饭吧，等吃完饭，下午可有的你忙。”周东风跟林念打招呼。
　　林念点头，跟着周东风一起去了鱼塘承包人家里吃饭。
　　吃饭的时候，这家的小孩都眼巴巴在旁边看着，显然今天的菜色要比平时丰盛不少。
　　不过作为客人，又是跟着来搬东西的客人，她实在是没有说话的空间。
　　吃饭的时候，两边都没有谈价格的事，一直到吃完饭之后，林念才知道鱼塘里那些鱼的价格，一斤鱼6毛钱。
　　而现在城里头的零售鱼价格，在一斤鱼一块到一块二左右，不同的鱼价格也不太一样。
　　林念想了想，这个价格跟一套内衣的价格批发报价一个数。
　　“周经理，以后要是有机会，可还来我们这里买鱼啊。”鱼塘承包人笑呵呵说道，似乎并没有压价而不满。
　　“当然，有机会一定还来。”周东风笑着跟对方握手。
　　林念看着两人的互动，眨了眨眼睛。
　　等到鱼塘的水抽干之后，大家也开始下鱼塘抓鱼。
　　周东风一口气要了一千斤的鱼，另外来的人，都开了更大的车，一家要了两千斤，一家要了三千斤。
　　车子后头货箱里有水，但也不能久放，毕竟货箱里的水是死水，时间一长，里头的鱼也会死，真要是死的透透的，到时候就不好卖了。
　　鱼全部装好之后，周东风立即开车回去，而且是直接驱车去了批发市场。
　　在批发市场，林念将车里的鱼一盆盆舀出来，倒在批发市场腾空的鱼塘里。
　　这次周东风没来得及让林念离开，林念也有机会听到了他跟批发市场的人的交谈。
　　这一批鱼，还活着的，以8毛钱一斤的价格卖给批发市场，死了的，因为还算新鲜，立刻冷冻也能保证鱼肉的鲜嫩，所以以5毛5分钱一斤的价格卖出。
　　一千斤的鱼，死了有将近200斤，一共亏损10块钱。
　　八百斤活鱼，一斤赚2毛，一共赚160块钱，相当于这一趟出去，周东风能赚到150块钱。
　　林念就算再迟钝，也猜到了周东风是在用饭店的资源做他自己的生意。
　　在周东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悄悄退了出去。
　　站在车边上的时候，她心里还在忍不住感慨，这些鱼在运输过程中的损耗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死鱼和活鱼的价格相差也大。
　　感慨一番之后，她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的仓库里能放活物吗？


第19章 换回工作
　　“回去就说你出去搬东西了，别的什么都不要提。”
　　回去的路上，周东风状似无意开口。
　　林念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她一点儿也不想掺和到这件事里头，立刻点头说“好”。
　　大概是到了冬天囤粮食、囤钱、囤货的季节，后面的一段时间，她又跟着周东风出去几次，每次回来的时候周东风都要叮嘱一句叫她不要把事说出去。
　　林念也如实履行着她的承诺，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去。
　　十一月月底还差几天的时候，袁桂花主动找到了林念，虽然姿态扭捏，却还是低声说了情况。
　　事情不大，只是刘栋的伤养了一个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果这时候不把工作换回来，可能还要空一天，他们夫妻俩商量之后，都觉得还是在十二月一号就把工作换回来会比较合适，也不会有那么多纠纷。
　　林念自然是点头答应。
　　“之前说好的是临时换工作，既然现在刘大哥的伤好了，换回来也是应该的，”林念说道，“那一号那天早上我就不早起了，刘大哥直接上班行吗？”
　　“行，当然行，”袁桂花见林念这么快就同意了，直接松了口气，呼气之后又觉得有点不太好，看着她小心开口，“小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是该换了，”林念笑道，“刘大哥太厉害了，这么多年每天都不休息，我可能受不了，我本来还想是不是还要再撑一个月，现在好了，刘大哥重新接手，我也可以休息一下。”
　　“哎，你也辛苦了，”袁桂花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小林，回头有空的时候去我家吃饭，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林念点头答应：“行啊。”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算是彼此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这边确认之后，林念主动找李芸说了这事。
　　“换回来也好，你这个月这么辛苦，人都瘦了，”李芸看向林念，“工作换回来的时候，好好吃饭，这个月好多人来问我你怎么还不换工作回来呢，也不知道他们操心这事做什么。”
　　林念扬了扬眉，问了几个人的名字，瞬间就明白了他们关心自己的原因。
　　不为别的，这些人都是会特意到食堂吃早饭的人。
　　面对李芸的疑惑，她只说这些人跟自己一起吃早饭，可能有感情了，所以才会关心她的事。
　　李芸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时间很快过去，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一号。
　　这天早上，林念像往常一样五点多醒来，看了眼时间，想了想这一天换回工作的事，又闭上眼睛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她又多睡了一个多小时，把之前一个月的疲惫补回来之后，起床洗漱。
　　经过了之前一大早起来干活，又忙碌一整天，一天都不能闲的情况，如今的工作在她看来真的是轻松多了。
　　洗漱之后，她慢吞吞走到后厨。
　　看清里面的人之后，她立即笑着打招呼：“胡姑姑，王大厨。”
　　“来了，”胡咏梅笑着答应，“一个月没见你来吃早饭了，都不太习惯，还好之后恢复正常了。”
　　“那我还是想要蹭一顿早饭的。”林念笑道。
　　“蹭，给你蹭，王大厨都惦记着你呢，这一大早过来，说是要给你做好吃的。”胡咏梅突然笑着开口。
　　“我是自己想吃！”王大厨冷哼一声，瞥了林念一眼，“我这里可没有免费的吃食，想吃就过来帮忙。”
　　林念立刻点头：“好嘞！”
　　她走到胡咏梅身边，胡咏梅伸出手肘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声道：“王大厨嘴硬心软，上个月每次来吃早饭，都要问起你。”
　　林念眯着眼笑了：“我知道，王大厨是好人，而且我跟王大厨学了好多呢，我现在都会做好多菜呢。”
　　因为每次王大厨来吃早饭，做的东西都会有点不一样，而有些菜又有想通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学会了好多手艺，很多菜都能上手。
　　胡咏梅看林念认真回话，心里也是满意，脸上带着微笑跟林念一起准备早上要吃的东西。
　　吃饭的点，大家陆陆续续过来，见林念在，都笑着跟她打招呼，态度比之前她没离开前热情多了。
　　林念心知他们热情的原因，倒也没什么不适，毕竟在她这里，留到最后收拾残局，她也能得到一些东西，算是彼此互惠互利。
　　所以在吃完饭之后，有几个人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帮着收拾的时候，都被她笑着拒绝了，理由也是现成的，收拾洗碗的事她擅长，速度也快，要是有人帮忙，可能速度反而上不去，大家都费时间。
　　大家见林念确实没有丝毫委屈的样子，心里舒心不少，一个个也都承诺要是林念有事需要帮忙，随时找他们就成。
　　林念自然是笑着应下。
　　中午时分，又是一个月一次的发工资时间。
　　林念这次拿的是刘栋的工资，一共240块钱。
　　把钱拿到手的时候，她心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总算是有了一种上个月的忙碌都值得的想法。
　　240块钱，加上她现在手里的145.2块，现在她手里的现金一共有385.2块，这笔钱跟她前世工作的那十天赚的400块钱相比还差一点，但比她开始身无分文的样子比，还是好了很多。
　　她自己也节省，之前那个月出门干活，她早上吃的都是饼子就咸菜，前段时间囤的饼子加上工作第一天胡咏梅送的，以及她每天中午和晚上省下来的，早上那顿基本都能吃的饱饱的。
　　也不只是咸菜，还有一些之前攒下来的干的菜，像是炒豆子之类，偶尔还能拿出来当零嘴吃。
　　原先她把吃食存在仓库里的时候，还想着饭店都提供一日三餐，可能她短时间内没有需要吃到那些吃食的时候。
　　谁想到出了个换工作的事，竟然一下子把吃食都消耗完了。
　　因为这事，她更加坚定了要在仓库里囤吃食的想法。
　　反正囤着放不坏，趁着有机会的时候多囤一点，就算现在不需要，以后用到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不过得囤点不一样的。
　　林念想着之前一个月她每天的早餐都是饼子，虽然拿出来的时候都是热乎的，味道也还算不错，可还是有点吃腻了，要是她仓库里的吃食能丰富一点，之后吃饭的时候，也能有更多的选择，吃的更舒心。
　　“小林，明天又到你休息的时候了，你打算去哪里玩啊？”孟柯敏问道。
　　“我打算出去走走看看，”林念说道，察觉到不远处刘欣的注视，“走一圈的话我还打算去批发市场买点东西。”
　　“又去批发市场啊？”孟柯敏皱眉，“虽然批发市场的东西便宜，可都得买多了才给卖，我们用不了那么多东西啊。”
　　“也不是一定要买，”林念挠了挠头，“我觉得那里地方挺大的到处逛逛也好，而且我刚发了工资，上个月工资不少呢，4毛钱的车钱，也不算贵。”
　　“你现在可真是大方了，”孟柯敏听到这么说，顿时笑了，“不过你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就不行了，我每个月的工资得给我妈一半，她说要帮我存着，等我结婚了，再在那笔钱之外凑一点，给我当嫁妆。”
　　“我的钱可都在我自己手里，”刘欣突然接话，“我可不敢把钱给爸妈，不然这钱都给我弟弟了。”
　　孟柯敏瞪大眼睛：“真好，我妈说我乱花钱，不过她肯定会给我存着的。”
　　刘欣撇嘴，又看向林念：“小林，你要去批发市场的话，给我带50套内衣裤吧，我……我给你出1毛钱车钱。”
　　孟柯敏瞪她一眼：“抠门死了。”
　　“反正顺路嘛，”刘欣绷着脸，不跟孟柯敏说话，又看向林念，“小林，可以吗？”
　　林念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问道：“6毛钱一套，拿50套吗？”
　　“对，30块钱，等你把东西买回来，我就把钱给你。”刘欣说道，转身就要走。
　　结果被孟柯敏薅了回来：“不行，你不拿这么欺负小林，哪有先让带东西后给钱的，你得先把钱给了。”
　　刘欣被勒着脖子，咳嗽两声：“孟柯敏你疯了吧？”
　　“反正你给钱。”孟柯敏把人放开，瘪嘴看着她。
　　刘欣又看向林念。
　　林念这次肯定要站在孟柯敏这边，笑道：“刘姐，我一定照着上次那样，把你要的东西带回来，一件都不会少。”
　　刘欣听她一说，也知道了她的意思，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拿钱，一张张数清楚之后递给林念：“得是好的，不能弄脏了，好贵的呢。”
　　“知道了。”林念笑着从她手里接过钱。
　　一旁的孟柯敏又竖起一根手指：“还有1毛钱车钱呢，之前说好的。”
　　刘欣瞪她一眼，从一叠钱里扯出一张1毛的纸币，不耐烦道：“给了给了，好好看清楚。”
　　“这还差不多。”孟柯敏哼哼道，转头催促林念快把钱收起来。
　　林念失笑，认真把钱收到自己的小钱包里。


第20章 大额采购
　　这次再到批发市场，林念的底气比上次可足多了。
　　上次来的时候，她才只拿了半个月工资，又要买棉被跟厚衣服，光是这两样，就要占一半的开销，哪里敢买太多东西。
　　但现在她口袋里有将近四百块，这笔钱在现在来说，绝对称得上是一笔丰厚的资金。
　　不同于上一次到处闲逛，这次过来的时候，她直奔批发市场。
　　路过先前买内衣裤的那家店的时候，她停顿片刻，只是往里头扫了一眼就往批发市场内部走去。
　　刘欣要的那50套内衣裤，她仓库里就有，所以这个任务反而是最不用着急的。
　　这样一来的话，算上刘欣的30块钱，她现在能用的钱是415.2元，上了400块钱。
　　往里面走了一会儿，她看到了之前进过的卖毛巾的店铺。
　　“小姑娘随便看看，我们家的毛巾可都是好毛巾。”老板见她进铺子，连忙笑着说道。
　　林念抿唇微笑：“老板，我上次来买过你家的毛巾，可以还按照上次的价格吗？”
　　老板犹豫了：“这……小姑娘你上次来是？”
　　“一毛五一条，”林念低声说道，见老板面露为难，还没等她说话，就直接开口，“不过我这次打算要500条，老板你看……”
　　“行啊，没问题，”老板瞬间变了表情，还露出了笑容，“店里的毛巾款式就这些，你挑款式，我给你拿，直接拿十条一打的成吗？”
　　“当然。”林念点头，直接在店里挑了起来。
　　她买这批毛巾现在的主要想法是卖去农村，所以花里胡哨的那些毛巾率先被她排除，主要是选择花式简单，颜色偏深的毛巾。
　　最终，她选了20个款式，每个款式要20条，这样一算就是400条毛巾。
　　至于剩下的100条，她则专门挑选纹样好看的，颜色浅的。
　　虽然农村里主要以年纪大的人为主，但也有年轻的小媳妇，她觉得让她们选的话，应该会喜欢这样的毛巾。
　　因为林念要的多，老板还特意送了三条毛巾，这三条毛巾的批发价都要比别的毛巾贵2毛钱，卖价就更贵了。
　　“小姑娘你先看着卖，要是觉得好再来我这里拿货，我跟你说，这样式的毛巾，在城里头卖的可好了，就算是卖1块钱，也有人要。”老板见林念一口气要了这么多毛巾，自然不愿意丢掉这样的大客户，对待林念的态度也要比开始的时候热情许多。
　　林念也在仔细看老板送的毛巾，确实不管是质感还是花纹，都要比一毛五的那些好看舒服不少。
　　而且批发价三毛五一条也不贵。
　　她想了想之后，主动道：“老板，这样的毛巾先给我来20条吧，我试着卖卖，要是卖的好，肯定再回来进货。”
　　“好好好。”老板满脸笑容地点头，拿出一个大袋子，让林念自己挑款式。
　　这样的毛巾能不能卖出去，老板自己估计也没有太大的信心，所以也没有打包，都是零卖。
　　林念选了20条自己喜欢的款式，取出来后让老板打包。
　　不一会儿，老板就用黑色的塑料袋打包了一大袋子的毛巾，然后飞快地开始算钱。
　　500条普通毛巾，每条的价格是1毛5分钱，一共是75块。
　　20条新款厚毛巾，每条的价格是3毛5分钱，一共是7块钱。
　　一共是82块钱。
　　“还有这3条赠送的毛巾，也给你放袋子里头了。”老板特意把送的3条毛巾跟别的区分开来，当着林念的面塞进黑袋子里。
　　林念拿出钱包，数出82块钱递给老板，然后接过黑色大袋子，提在手上。
　　拿到货物之后，她在老板热情的声音下离开。
　　五百多条毛巾分量不轻，拎一会儿倒是问题不大，但时间久了，自然会觉得吃力。
　　往前走了一会儿，她找到一个公共厕所，假装上厕所的时间，把袋子里的毛巾腾了一大半放到空间里，手里只剩下白来条毛巾。
　　她又特意在打结的时候，把黑色的袋子弄的蓬松了一些，这样外人就不太能看出来了。
　　不得不说，少了一大半的货物确实要比之前轻了许多。
　　从公共厕所出来在往里走一点，她看到了一家卖袜子的店铺，上前一问，袜子的批发报价也是2毛钱一双。
　　想到之前毛巾的情况，她试着跟老板谈了谈。
　　“一毛五一双袜子的话，我要五百双。”说完，她认真看着卖袜子的老板。
　　老板怔了一下，他倒是遇到过不少谈价的，但像林念这样谈价的……确实不多。
　　“袜子的利润低……”老板试图再说一说。
　　林念伸出手：“五百双，不然我再去看看里头还有没有别的合适的店铺。”
　　“小姑娘你可真会谈价，五百双是现在就要吗？”老板妥协了，虽然林念谈价的理念在他看来有点不适应，但他还是点了头。
　　毕竟这年头，哪怕是卖袜子的店铺，也不太可能一下子进那么多货，基本都是过一段时间来一次，看什么样的袜子卖得好，来补一补货。
　　要五百双的，已经算是大客户了。
　　“对，现在就要，我挑一些款式。”林念说着，主动进了铺子里，去选择袜子的款式。
　　相较于毛巾，这里袜子的款式不算太多，顶多就是做一些分隔的颜色变化，但更多的是纯色的袜子，而且颜色也很单调。
　　林念自己穿的袜子也是这样，纯色，而且是黑色居多。
　　黑色不容易脏，特别是像她这样干活的，要是选别的颜色的，要不了几天就会变得发灰，哪怕她已经洗的很勤快了。
　　她这次的目标客户主要是农村客户，田地里干活居多，更容易弄脏袜子，所以这500双袜子里，绝大多数都选了纯黑色的，然后选择一些白色的袜子，和几十双带花色的袜子。
　　选好款式之后，她还是让老板用黑色的袋子给她装。
　　接过袋子之后，她递了75块钱过去。
　　走出袜子的店铺，林念继续再批发市场闲逛。
　　找了两圈之后，她总算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小铺子。
　　“都是我自己做的，小姑娘进来看看？”里头的人见林念出现，立即跟她打招呼。
　　这间屋子位置偏僻，里头有点暗，但不妨碍林念看清里面的人的模样，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她微微睁大眼睛：“奶奶，你好。”
　　“哎，”老人走出来，手里拿了一个篓子，“你看，这些都是我自己缝的，虽然没有别的店铺那么多的花样，但都是实实在在的。”
　　林念低头去看篓子里的东西，她就是冲着这个来的，这些不是别的，而是比较适合老人的内衣裤。
　　她要去农村卖东西，内衣裤也是其中一个选择，但入口的那家店铺款式都太新颖了，年轻人会喜欢，老人却不合适，所以她才会特意在市场里找。
　　只是批发市场的东西大多都是厂里出来的，款式也都会新一些，要找到合适的还真不容易，要不是之前瞥了一眼看到了这个店铺，她都打算要走了。
　　她仔细看了看篓子里的内衣裤，确实不管是缝纫的细节还是款式，亦或是布料，都特别适合年纪大的人。
　　“奶奶，这内衣裤多少钱一套？”林念看了看，这篓子里除了内裤之外，还有短的小背心，也是棉质的。
　　“这个裤子8分钱一条，上衣1毛2分钱一件，我可以给你稍微便宜一点点，”老人低声说道，生怕林念看不上，又再解释，“这个价格很便宜了，就赚个手工钱，能养活自己就成。”
　　林念看了看屋里头的样子，在屋子的里侧有一道小门，可以隐约看到那里还有锅具之类的，再看这屋子，也是老房子，应该不是租的，而是老人自己的房子。
　　大致看清之后，她开了口：“奶奶这里有多少缝好的内裤和上衣？”
　　老人眼神朦胧地抬头：“好多呢，起码……起码有几百吧。”
　　林念算了算，上衣加内裤2毛钱一套，几百套她承担得起。
　　这么想着，她就点头叫老人把内衣裤都取出来。
　　老人连连点头，回头从后头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大袋子。
　　林念找老人要了两个干净的黑色袋子，数一件就往黑色的袋子里扔一件，内裤一个袋子，上衣一个袋子，最后一共数出内裤有350条，内衣有200件。
　　这个数量，跟外头的那些店铺的货物相比，实在是太少，但这些都是老人自己做的，这个数量应该费了不少力。
　　价格方面，老人既然已经说了，她也不说价格的事，按照老人的报价给钱。
　　最终内裤28块钱，内衣24块钱，一共是52块钱。
　　她把钱交给老人，自己则把两个袋子的东西倒在一起，只拿了一个袋子，打了个结拎在手里。
　　老人伸出双手接过钱，连声道谢。
　　林念拿着东西离开之后，老人回到缝纫机后头坐下，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一会儿之后，她听到外头有声音，起身走到门外：“小军？”
　　“哎，吴婆婆，”齐军应了一声，快步走到老人身边，“吴婆婆，刚才有个小姑娘来我们店里，说叫我们隔一段时间给你送点吃的，她给了五十块钱，够你吃好几个月呢。”
　　“那小姑娘人呢？我有钱。”老人抓着齐军的手，往衣服口袋里去掏钱。
　　齐军按着她的手，遗憾道：“吴婆婆，她人已经走了，这里是批发市场，人来人往，恐怕找不到人。”
　　老人眼眶热了，重重地拍着齐军的手：“都是好人，你们都是好人，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好人多。”
　　齐军扶着老人进去。
　　他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对老人的情况也了解，无儿无女也没有老伴，自己一个人活着，他们这些街坊邻居偶尔也会接济，但终归是能力有限，现在有了那50块钱，他们这些街坊邻居也稍微轻松点。
　　林念拎着几个大袋子离开，把刚才的事放下，开始计算自己现在的存款。
　　刚才出门的时候，她在那家门口的内衣裤店也买了100套内衣裤，价格还是按照之前的，4毛钱一套，一共花了40块钱。
　　这样一算，毛巾82块，袜子75块，老人内衣裤52块，新款式内衣裤40块，再加上50块小慈善，一共花了299块钱。
　　她原先手里的资金是自己的存款加上刘欣提前给的款项，一共415.2元，现在还剩下116.2元。
　　不对，林念又仔细看了一眼，刘欣之前给了1毛钱的车费，她来的时候还花了2毛钱车钱，她现在的存款是116.1元。
　　挺好，就这笔钱，比上次来批发市场的时候手里拿的钱还要多。
　　她乐呵地想着，觉得自己实在是有钱，一边闲逛一边一点点将手里的东西运到仓库里。
　　因为她每次运去仓库的东西少，也没有人发觉她手上提着的黑色袋子越来越轻，越来越瘪。


第21章 寻找房子
　　“老板，给我来5个烧饼，5个猪肉包，花卷也来5个，还有……”林念站在包子铺外，一口气要了好几种吃的，林林总总一共花了5块5毛钱。
　　吃的被放在一个袋子里，拿到手之后，她顺手往自己手里的大黑袋子里塞，实际是把这次吃的全部放到了仓库里。
　　走去公交车站的路上，她还花了2块钱买了一个热水瓶，还花了买了三个搪瓷杯，一个是1块钱。
　　热水瓶自然是要在宿舍里用的，饭店里有热水供应，但不是一直都有，需要等，别的倒是还好，就是喝水这一块，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冬天了，想喝热水的时候没得喝，也不太舒心。
　　至于搪瓷杯，她就打算在外头放一个，剩下两个都放在仓库里，有空的时候用那两个搪瓷杯接点热乎的汤汤水水，反正三个搪瓷杯长的一样，她在外头渴的时候，换一个出来就成。
　　把热水瓶塞到大黑袋子之后，里头该腾到仓库的东西都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刘欣要的50套内衣裤和20双袜子。
　　今天刘欣要上班，林念回到宿舍之后，立刻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打算收拾收拾。
　　就在这时候，宿舍门被打开了，刘欣的脑袋出现在门口。
　　“我就知道是你，”刘欣乐呵呵地进门，看着林念桌子上的东西，“你买了热水瓶啊？也是，现在天气冷了，确实需要一个热水瓶，这热水瓶多少钱啊？”
　　林念实话实说：“两块。”
　　“那也不是很便宜嘛，这里买买也只要两块二，”刘欣说着，伸手去碰林念桌上的热水瓶，碎碎念道，“早知道你要买，我也叫你给我带一个。”
　　林念失笑，没有多说。
　　索性刘欣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热水瓶，看够了热水瓶之后，她又去看另一边黑袋子里的情况。
　　林念直接打开黑袋子，取出里面单独包装的一个袋子，递给刘欣：“50套内衣裤，刘姐数数吧。”
　　“那我数数？”刘欣问了一句，见林念点头，立刻打开袋子数了起来。
　　她数的不仅仅只是数量，还有质量，看这些内衣裤有没有脏的、破的地方，全部看完之后，她直接打上了袋子的结：“谢了，那我就拿走了。”
　　说完，她回头，走到自己的床边，踮起脚尖把这一袋子东西放在自己的被子底下。
　　放好东西，她跟林念挥了挥手，直接离开了宿舍。
　　林念缓缓呼出一口气，她原本打算趁着这时候宿舍没人，把空间里的东西整一整，谁想到刘欣为了自己的东西，竟然特意回了一趟宿舍。
　　她拍了拍有些加速的心跳，依然觉得心有余悸。
　　心情平缓下来之后，她环顾着宿舍。
　　其实她还挺喜欢这个宿舍的，哪怕是刘欣，虽然她又那么一点爱贪小便宜，但跟她相处也很和睦。
　　上个月她要早起，晚上睡的也早，宿舍里三人回来的时候都会刻意压低声音，不去打扰她休息。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她觉得很舒服了。
　　然而宿舍毕竟是四个人住的，而且是一个共同的居住环境，很少有自己一个人留在宿舍的时候。
　　她现在还好，只是想要做一些小生意，要是以后生意做大，需要用到仓库的情况多了，在宿舍里也确实是不方便。
　　可仔细一想，她每次去批发市场回来，总在半路把东西腾到仓库里也确实不合适，时间短了可能没人察觉，这要是时间长了，但凡有一次被注意到，她的情况一定会很危险。
　　要是有一个单独的住处，直接把东西搬到只属于她一个人住的地方，那危险肯定能大大降低。
　　只是出去住的话，吃的住的都需要钱，而且她在饭店工作，晚上10点才能下班，住的远了回去实在是太危险。
　　一定要找租房的话，还得找近一点的。
　　想着，她又开始算自己手头的余钱。
　　回来的路上，她花了2毛钱的车费，又买了包子、热水瓶、搪瓷杯，总共是花了10块7毛钱，现在还剩105块4毛钱。
　　现在的房租她大概也了解过，根据房子的大小，房租的价格在十几块、二十几块、三十几块都有，实在是不挑的情况下，几块钱一个房间也能租到。
　　她现在就自己一个人，吃的问题饭店里解决了，衣服不是时时要买，平时基本没什么开销，如果不租房，每个月的工资绝大多数都能省下来。
　　出去租房也就是多花了一笔租房的钱，哪怕一个月租房二三十块，她也能承担的起，不会影响日常的生活。
　　不过出去租房有很多好处，比如说她可以自己做好吃的，而且可以一次做一大堆好吃的，然后盛出来全部放在仓库里，随时取出来都是热乎的，要是做的菜多了，她每天的菜色还能变着花样来。
　　大锅菜可比小锅菜省多了，她花大锅菜的钱，做出每天一道道小锅菜，一个月能省下好大一笔。
　　买回来的东西也可以放在外头整理，不用担心别人看到。
　　她也不用大冬天的每天早上在外头看书写字，完全可以待在屋里头，到时候去弄些碳来，把整个屋子弄的暖乎乎的，写起字来也能轻快不少，而且她还背书的时候还可以背出声音来，也不用怕打扰到别人。
　　越想，林念越觉得这样的日子可真舒服。
　　前世的时候，她因为断了腿的缘故，一心想要为老了的自己拼一些养老钱，几乎所有赚到的钱全部都攒了下来。
　　至于好日子什么的，她那时候想着，等自己买到了小房子，有了真正落脚的地方，挣的钱就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作为养老，还有一部分让自己的生活能好一点。
　　那时候的她想了很多对以后生活的准备，可还没等那些美梦一一实现，她就回到了一无所有的十年前，辛辛苦苦干体力活攒的钱也都没了。
　　重活一世，她还是想要赚钱，还是要为养老做准备，但她也不愿意再像前世一样委屈自己，如果前世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那么早就会死，她那时候也不会一直那么辛苦。
　　有了这样的想法，林念突然迫不及待想要去租房子了。
　　虽然以她现在的情况买不到房子，但她愿意把租来的房子暂时当成自己的家，一想到之后她会有一套属于她的临时的家，她的心情就忍不住兴奋。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仓库里的东西了，直接出了宿舍，在饭店的附近找房子。
　　饭店不远处就是汽车站，人来人往，地处繁华，这也导致饭店周围不管是房子的价格还是其它东西的价格，都要比别的地方贵一点。
　　这也是林念愿意花4毛钱大老远去另一边火车站附近买东西的原因。
　　火车站附近人也多，也热闹，只是跟汽车站是不一样的热闹。
　　那边人多，穷人也多，甚至还有好多人大老远从偏僻的地方到杭城来讨生活的。
　　他们过来的时候买的就是最便宜的火车票，到了火车站附近也得找地方住，可他们出不起钱，所以往往十几个人住一个大通铺。
　　人多了，生意也好做，再加上地处火车站附近，货物运输也方便，本身的客户群体又摆在那里，所以仔细找找，能找到不少物美价廉的东西。
　　林念下午没什么事，也不是特别着急找房子，索性一家家看过去，价格太贵的不要、地方太小的不行、房东不好相处的也不合适。
　　排除了许多不合适的选项，能供她选择的实在是不多。
　　她找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傍晚天色暗下来，她就回了饭店的宿舍。
　　之后几天她得上班，虽然早上有空，但她并没有特意去找，只是在外头走的时候会稍微看一看，反正她不打算住远了，所以远的地方索性不去。
　　找了几天，林念每次回来的时候依然是没有任何收获。
　　不过这时候有人却主动找上了门。
　　“桂花嫂子？”林念看着眼前的人。
　　袁桂花微笑：“听说你在找房子？我看你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所以特意来问问你，你想要找什么样的。”
　　林念听她这么问，就知道她可能有些想法，连忙道：“我想要找个近一点的，地方大点的，最好里头有单独的灶台，然后……房东好相处一点，要是价格能便宜点就更好了。”
　　“就这些条件？”袁桂花问道。
　　“对，就这些。”林念点头。
　　袁桂花脸上的笑容加深：“你这么说，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合适的房子，只是房子大，有灶台，房东好相处，价格也便宜，就是有一点，我不瞒你，那房子原先着过火，里头还是黑漆漆的，你要是租，可能得你自己去打扫一下。”
　　林念想了想，这一点倒是没什么问题，而且这时候很多人有忌讳，觉得出过事的房子不好，她简单装修过之后，房东也没有那么容易收回去，毕竟街坊领居的热情，要是收回去不说清楚又租了，事情闹大了谁也不舒服。
　　“那就麻烦桂花嫂了，”林念点了头，“现在方便吗？可不可以过去看看？”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袁桂花连忙点头，领着林念往地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房子的情况。


第22章 租到房子
　　袁桂花说了许多，也让林念对她要租的房子的情况有了深入的了解。
　　这房子是三层楼的，三楼就是袁桂花说的可以出租的房子，二楼三楼的楼梯在屋子外头，相当于三楼是独立的一层，而且平时基本不会有人上去。
　　房子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他们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造三层楼的原因也是为了小孩长大结婚生子准备的。
　　因为想好了要住，所以一开始造的时候就叫人打好了灶台。
　　但是孩子长大都挺有出息，大儿子大学毕业后在学校当讲师，跟同在大学的女老师走到了一起，大学离这里远，来回不方便，他们索性在大学城附近住下了，这些年攒了点钱，加上双方父母的帮忙，在大学城附近买了套房子住着。
　　二儿子在工厂上班，算是技术工人，跟大儿子的情况差不多，虽然现在还没买房子，但以后也是打算要买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样一来，三层楼的房子就空了。
　　只是那时候夫妻俩还盼着两个儿子会回来，也没有把房子租出去，三楼也堆满了杂物。
　　大概两年前的时候，这栋房子的三楼堆放的杂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着了火，当时的火势不小，三楼几乎被烧干净了，一楼二楼受到了一点波及，好在影响不大。
　　这两年夫妻俩把二楼收拾出来，叫人装了两个房间，特意给两个儿子留的。
　　三楼被烧过，夫妻俩也有点迷信，不愿意去动，也就空置了两年。
　　后头想租的时候，租客也有差不多的想法，同样不太愿意租。
　　结果就是这房子不小，但房租却一直维持在好多年前。
　　两人说着话的时间，已经走到了目的地。
　　林念抬头看了一眼，三层楼的房子，外墙因为杭城的潮湿，有些霉斑在上头，但看着还好。
　　楼梯那边似乎也特意刷新过，想来是老夫妻两为了偶尔会回来的小辈们特意叫人刷的。
　　至于三楼，哪怕外墙刷过，靠墙的窗户什么的也都换了新的，却还是能依稀看到里头火烧过的痕迹。
　　“于婶，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小林。”袁桂花带着林念走到一个老人面前。
　　林念微笑着打招呼，也跟着袁桂花喊“于婶”。
　　说是老人，其实也不算太老，只是五十来岁的年纪，已经当了奶奶，大家称呼说起时，自然会用“老人”来形容。
　　“哎，”于婶笑着点头，“我之前可听桂花提起过很多次，说你人好，要不是你，恐怕小刘的工作要丢。”
　　“桂花嫂也很好，听说我要找房子，特意带我来看。”林念诚恳说道。
　　几人在底下聊了一会儿闲话，差不多的时候，于婶主动提出了要带林念上楼去看看的主意。
　　林念自然是同意的，毕竟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看房子。
　　三楼从屋子外头的楼梯走上去，不会打扰到一楼二楼的人，而且因为隔了一层，哪怕上面的声音稍微大一点，底下也不会有什么声音。
　　更重要的是，三楼的锁是单独的锁，只要进了屋子，那就相当于是自家。
　　到三楼之后，于婶拿出钥匙开门，木门打开后，迎面就扑来一股沉闷的气息。
　　林念往里看了一眼，第一反应是“黑”。
　　不管是哪里都是黑漆漆的，地面、墙面、灶台，包括里头的房门，都是黑色的，可以看出当初在这里着起来的这把火有多大。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悬梁是亮色。
　　“当初这里火势熄灭之后，我家老头子特意叫人来换的悬梁，包括屋顶的瓦片都换过了，”于婶解释道，“漏水是肯定不会漏水的，不然你肯定能看到地面的痕迹。”
　　林念低头看着地面，点了点头，如果屋顶漏水，哪怕地面黑漆漆，肯定也能看到被水滴过的痕迹。
　　于婶又带着她往里头走去，这屋子不小，除了客厅之外，还有四个房间。
　　“这间屋子当时烧的厉害，跟外头差不多，”于婶带着林念一间间看，看完一间又推开另一间的门，“不过这间还可以，只是熏黑了一点。”
　　林念对此表示认可，这个房间的墙面颜色要比外头的颜色看上去亮多了。
　　看完两个房间，于婶又带着看另外两间。
　　“这是卫生间，当初我们造这房子，是想着儿子以后过的好，还特意叫人做了马桶和淋浴，水也会抽上来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卫生间的情况比两个房间的情况更好，几乎不用做任何改动。
　　而且有卫生间的房子确实超出了林念的预料之外，她本来还想着三楼上厕所不方便，结果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时候要找个带马桶的房间可不容易，她记得要在九几年之后，马桶才会逐渐在杭城流行开来。
　　“还有这个，这是厨房，我们家习惯了灶头烧饭，造房子的时候，也特意在每一层都造了灶头，你要是不习惯，一楼有煤气灶，你可以到楼下来做饭，我们基本都在家。”于婶微笑，说完后期待地看着林念，等着她的答复。
　　林念也觉得灶头很好，她租房子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要多存点吃的，家用的煤气灶，她还觉得火太小了。
　　实在要用，回头安个煤气灶也方便，反正这厨房里还有不小的空间。
　　这一层的情况其实比她想的要好一点，她之前以为烧的很严重，但现在看来，这屋子虽然烧了，但烧的都是不要紧的地方，要紧的地方包括厨房和卫生间，都没什么影响。
　　而且两个房间里有一个只是被熏黑，也没有烧过。
　　不过这也跟这栋房子造的新有关，主要用的都是砖头，所以当初烧起来的时候，除了屋顶实在是需要换之外，别的地方影响都不大。
　　这么想着，她心里更加满意，面上却不露声色，开口询问：“这么大的房子，要多少房租？”
　　于婶微笑：“我们也不瞒你，这房租钱我们就是赚点吃吃喝喝的，但地方确实大，特别便宜也没有，要是你喜欢，25块钱一个月成吗？”
　　听到这个价格，林念直接点了头：“行。”
　　于婶诧异看她：“就这么答应了？”
　　“25块钱一个月，确实是实惠价格了，”林念得到了满意的价位，自然不会去压价，更何况这房子还有惊喜，“于婶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租，不过我只能一个月一个月付房租。”
　　“这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你现在就租吗？”于婶关切地看着林念，“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呢。”
　　“没事，我现在还住在饭店里，”林念坦然开口，“我也不是立刻住进来，我打算先买点东西来粉刷一下，等把墙面地面刷白了，再去旧货市场淘张床，东西饭店里都有，这里离的近，拿过来方便。”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不答应的，不顾这房子确实不太好，这样吧，你现在交了房租，我给你多送半个月，半个月时间给你粉刷，后头不管你刷没刷好，我都算你住进来了，行不行？”于婶对林念这个租客也满意，不讨价还价，还不嫌弃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她愿意跟这样的租客打交道，也愿意主动给好处。
　　林念想要说什么，于婶直接拉着她去签合同了。
　　最终决定合同期从现在开始，但实际时间是半个月后，下一次收房租也是在一个半月之后的那个时间，之后就按照月份收房租。
　　签完合同，于婶特意说了门锁的事，跟她说要是想换钥匙可以直接换，不用管她。
　　这就意味着于婶给了林念三楼足够的自由，钥匙在林念手里，就算是房东也不能随意进出她的房子。
　　林念也直接交了25块钱的房租。
　　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
　　林念握着钥匙，心里的开心不言而喻。
　　要知道就算是前世，她也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房子，那时候她为了省钱，都是跟别人合租，只有一个小单间的那种。
　　不过她出门早、回家晚，那个小单间的用处就是睡觉而已，当时的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挺好，又省钱又有个住的地方。
　　这会儿她租下了这么大的房子，哪怕墙面还没有刷白，不能入住，她的心都飘飘的，就好像被棉花包裹着一样，特别舒服。
　　到时候她要做好多好吃的，然后统统都藏在仓库里。
　　她还可以随时随地进出仓库，不用再担心会被人发现。
　　她还要好好布置属于自己的这个“家”，虽然是租的房子，她却觉得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
　　屋子里的东西她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装扮起来，哪怕有一天要搬家，她也可以全部放在仓库里轻松带走，不用担心东西太多带不走。
　　真的好开心啊！
　　林念捧着脸，笑呵呵地想着，虽然前世她没有享受到买房子的幸福，但已经体会到了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家的开心。
　　真的好棒，特别好，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好！


第23章 生意的事
　　“小林，你真的租房子了？”
　　熟人之间没有秘密，再加上林念又是在袁桂花的介绍下租的房子，确认租房没多久，饭店里的人都知道她在外头租了房子。
　　先前也不是没有消息传开，只是大家都认为时间还早得很，现在确认下来，各种声音也传到了林念耳边。
　　大多数人对她租房的情况都表示高兴，也有少部分人觉得没必要。
　　“小林，是我们在一起住的不好吗？”董福妮问道。
　　“对啊，小林你怎么这么快就出去租房子了，我还觉得我们相处很舒服呢。”孟柯敏也觉得想不通。
　　刘欣在一旁没有说话，但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也知道她心里也有一些话。
　　租房的消息肯定瞒不住，林念也不打算瞒，这会儿见几人询问，她选了一个心底的想法作为答复：“我们在一起很好，从住进来之后你们也对我很好，但我还是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哪怕只是租的房子。”
　　“那多费钱啊，”孟柯敏瞥了撇嘴，诚恳地说道，“有这钱多买几件衣服不是很好？”
　　“那不一样，”林念摇了摇头，知道孟柯敏是真的关心她，给了一个真心的答案，“这算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等那边弄好，有机会我请你们去吃饭。”
　　她这话一说，宿舍里三人也都知道她是真心想要搬出去，只是表示遗憾，没有再多说了。
　　董福妮经验比较丰富，跟她说了一些关于自己在外租房子的事，还有日常生活需要注意的问题，最后加了一句之前就常说的“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刘欣一直都没说话，只是在没人的时候，特意找到林念，从侧面打听林念搬走是不是因为她的缘故。
　　在林念给了坚决否定的答案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林念，认真问道：“小林，你不是之前也说要攒钱吗？住在宿舍里能省下好多钱，你为什么一定要搬出去呢？”
　　林念大概知道刘欣的情况，虽然比她的家庭环境要好一些，但实际的处境并不太好。
　　“你呢？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一个人搬出去住？只有你一个人的那种。”林念问道。
　　“我嘛……”刘欣苦笑，“我跟你不一样，我可做不到你这么有魄力。”
　　“所以还是有的吧，”林念歪头，冲着她微微一笑，“其实我只是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而已，我想要过的舒服。”
　　“你真厉害。”刘欣发自内心夸赞道。
　　林念只是微笑，没有再跟她说太多道理。
　　就像当初她跟董福妮说的话，未来的人生如何，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点到即止就好，外人实在是没必要多说什么。
　　宿舍里的几人关心过之后，李芸也得到了消息，特意来问了一句。
　　一方面是关心，另一方面李芸是管人事的，林念搬出去的话就意味着饭店不需要再包住，工资方面或许也需要调整。
　　但林念是自己主动搬出去的，工资的问题还需要着重考虑。
　　对此，林念给的答案是都可以，她很珍惜这份工作，饭店空一个床位给她，就算她搬出去，公司也省不了太多。
　　而且她这个工作很简单，许多人都可以胜任，现在的工资她已经很满足了，加不加工资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
　　从林念这里得到这样的答复，李芸震惊了片刻，再三确认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之后，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她确实害怕了林念搬出去，会强势要求饭店加工资，要真是那样，她的话语权也会变得很低，现在这样，她还能稍微给林念争取一下。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劝了，我尽量帮你争取，实在不行，还有以后呢，”李芸说完，继续关心林念的生活，“搬出去之后注意安全，特别是晚上下班回去的时候，要小心……”
　　李芸说了许多，林念都一一点头，对话的时候也说了许多关于住处的情况，让对方心里有点数，也能放松一点。
　　索性林念搬家的事不过是一桩小事，大家关心了两三回就算了，很快所有人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
　　在新家还没有装修好之前，林念还是住在宿舍里，不过现在她每天早上起来后，都会去新家那里搞装修。
　　她花了足足20块钱，买了好几桶刷墙的腻子和乳胶漆，还买了一个刷墙的滚筒，找人要了些报纸，把自己的脑袋盖好之后，一个人开始了刷墙的工作。
　　除了厨房和卫生间之外，另外的两个房间和客厅都要刷白，这个工序要一道道来，繁琐，但每次刷好之后的成就感也让林念觉得十分幸福。
　　当然，刷墙的时候她也没有忘记继续背书，实在没时间看书，她就从一年级上册开始背，反复地背，直到把那些课文背的滚瓜烂熟为止。
　　墙面以外，地面的问题也有，她找人问过之后，去买了水泥来处理地面，这一番闹腾，又花了10块钱。
　　一个多礼拜之后，原先黑漆漆的屋子变得白皙，特别是四面洁白的墙面，在对比刷墙之前乌黑的模样，变得要好看不少。
　　不过这些事情做好之后，还需要晾一晾。
　　林念把屋子里的所有窗户全部打开，让风吹一吹，等到之前约定好的开始租房的日子，应该差不多可以入住了。
　　离开屋子的时候，迎面吹来一阵风。
　　冬天的风带着冷气，再加上室外跟屋子里比还是带了一点温差，这一阵风吹过来，林念直接打了一个喷嚏。
　　她下意识抱着自己的胳膊，感受着周边的冷意，揉了揉鼻子。
　　跟前几天比，温度又低了一些。
　　她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是厚衣服，可只能算是深秋装，真到了冬天要还是只穿这一层衣服，肯定会很冷。
　　就算是前世节约如她，身边也会备一件厚厚的棉大衣，虽然穿了许多年，但每次到冬天冷的时候，穿那件棉大衣也足够了。
　　现在她还没有买棉大衣，所以还得抽出一笔钱买一件棉大衣。
　　林念掏出钱包。
　　这些天她的开销主要是25块钱的房租，20块钱的墙漆还有10块钱的水泥，一共花了55块钱，现在钱包里还剩50块4毛钱。
　　棉大衣厚实一点的可能要三四十块钱一件，便宜点的也要二三十块钱，等到时候搬进新家来，肯定还得买许多东西。
　　这么一算，她手里的钱实在是不经用。
　　林念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现在房子也找到了，接下来是时候想办法多赚一点钱了，多多赚钱养活自己。
　　想到就做，正好第二天轮到她休息，她一大早就起了床，把衣服穿好，扣上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到公交车站，往一早就打听好的方向过去。
　　她坐公交车要去的地方原先是一个镇，这些年杭城发展起来，这个小镇也被归在杭城管理，公交车自然也是到的。
　　不过她的目的地却不是这个小镇，而是小镇附近的村子。
　　杭城作为省城，繁华程度可想而知，附近的村落虽然还没发展起来，但村子里的生活条件要比普通的村落好许多，也愿意花钱买一些日常用的东西。
　　林念卖的东西只有三样，毛巾、袜子、以及老人穿的内衣裤，这也是她认为能在村子里卖出量的东西。
　　还有一个是她现在没有运输工具，也就这些小物件能捎带着卖，东西大了就不好卖了。
　　公交车晃晃悠悠一个小时之后，她总算是到了镇上。
　　下车的第一时间，她也不是去村子，而是在镇上走了起来，走了没多久，她就见到了一家修车的店铺。
　　租车这事她再熟悉不过，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手里的钱不多，实在是买不了自行车，偶尔有的时候要去稍微远的地方干活，工资还比较高，她就会去租车。
　　最终，她花了1块钱租了一天的车子，然后放了45块的押金。
　　这还是她好说歹说才要来的价格，毕竟她手里只剩下50块钱。
　　租到自行车之后，她又在租车这家借了一个大竹篓，把篓子固定在自行车的后座，绑好之后骑上车往附近村子的方向骑去。
　　离开的时候，她特意在镇子上饶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她一直同路，她才放心离开镇子。
　　村庄的存在很好辨认，看房子多不多就成。
　　马上进村子的时候，林念立刻将仓库里一早就理好的其中一批货物放到了自行车后头的篓子里。
　　东西一放，车子变得沉重，她骑自行车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到村子，林念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之后大声呐喊：“卖毛巾喽、卖袜子呀，毛巾袜子便宜卖，买十送一，先买先得，走了就没了！！！”
　　这时候好多地方都开始有人做生意，但高呼着做生意的实在是不多。
　　至于林念这里，一开始虽然不习惯，但等到喊出声来之后，她很快就适应了。
　　这一瞬间，她甚至在想如果前世不是腿不好，她或许也会选择走这样一条路，那时候就是腿不好，她半点不敢冒险。
　　而这一世，一切都是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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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生意兴隆
　　林念的声音不小，再加上这时候不在农忙期，好多人都闲在家里，这家坐坐，那家聊聊，这声音一响起，没过多久就有人听着声音找过来了。
　　以前也有来村子里做生意的，但主要是卖一些自家做的吃食，再不就是些时鲜水果，衣服也有，没有像林念这么喊的。
　　“卖毛巾的？”来的人大老远就喊了一声，走近才看清林念的目光，顿时笑了，“哎呦，还是个小姑娘呢。”
　　其他的人跟在后头走过来，也都笑着说了两句。
　　之后有人问起林念卖的东西的价格：“真是买十样送一样？”
　　“是，”林念把自行车停好，解开绑在自行车后座上的篓子，把整个篓子搬下来，然后解开里头大黑袋子的结，露出里头的东西，“毛巾是两毛五一条，袜子也是两毛五一双，可以搭着要，买十件可以送你一件，选毛巾袜子都可以。”
　　黑袋子是之前批发市场拿的，又结实又大，她在镇上把篓子绑上去的时候，就直接把袋子套上了，反正是从仓库里拿东西，这袋子打不打结都不影响东西从仓库里出来。
　　竹篓放在地上，急匆匆赶来的老太太们也来了兴致，一个个弯腰挑起来。
　　“这袜子不错啊。”
　　“毛巾也不错，供销社3毛钱一条呢，这里就两毛五，而且买十条还能送一条，挺划算的。”
　　“要那么多毛巾做什么？你家几口人啊？”
　　“袜子也不用那么多啊，”另一个老太太心疼道，“一年穿两双袜子就够了，两毛五一双袜子，也得要两块五呢，不便宜。”
　　“你家今年孩子都在外头打工，也赚了不少钱，还这么抠门呢？”
　　“钱的事，不就是省下来的么。”先头的老太太不满道。
　　林念听着，连忙开口：“不用一家一口气买，两家拼着买也成，反正该送的还是送，价格一样。”
　　“这法子好，”抠门老太太高兴了，连忙大声喊起来，“谁要跟我搭着买？我可是要买的，你们谁要的快点啊，不然可没机会了。”
　　她喊了两声，有人再后头扬声：“那送的那样归谁啊？”
　　抠门老太太想也不想，直接说道：“那当然是归我了，这不是我说要搭的吗？”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没人说话了。
　　倒是前头的几个老太太，已经有人选好了自己想要的：“小姑娘你来的正好，我家正要这东西呢，四条毛巾，六双袜子，你再搭着送我一双？”
　　林念看对方手里拿着的东西，正好是四条毛巾七双袜子，直接点了头，从对方手里接过两块五：“那这单就成了。”
　　说完，她突然想起什么，在黑袋子底下掏了掏：“对了，奶奶，这里头的衣服和裤子要吗？便宜，上衣两毛，内裤一毛五，都是棉的。”
　　“哎呦，这个好，”老太太面露欣喜，“我去别的地方看，卖的都是些时新的，年轻女孩子穿的，我可穿不来，你这个好，这给我来两套吧，七毛钱对不？”
　　“对。”林念点头，立刻让老太太自己挑着，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一转眼，林念手里就拿到了三块二毛钱的货款。
　　这还只是第一单生意。
　　毕竟被吸引出来的都是冲着买十送一来的，这会儿出来，见买十送一是真的，而且价格也确实也比平时买的要便宜，想着毛巾袜子什么的，家里好几口人都得用，买多了也不会浪费，一个个都开始从口袋里掏钱。
　　有些人口袋里实在没钱的，招呼一声，急匆匆赶回家里去拿钱去了。
　　林念到了村子里，就没有走动过，只是站在原地等着人来，然后做成一单单小生意。
　　她的生意看着小，但每一单几乎都是以两块五起步的，这累加起来就不少了。
　　眼看着来的人多，她好几次都在把手伸到袋子底下的时候，悄悄从仓库里往外头腾货。
　　毛巾袜子包括内衣裤什么的，都是家里头用的，今天来的人也多，大家只知道好多人买了，这其中又有不少在买了东西后直接拿回家去了，不会有人真的去数到底卖了多少家的人。
　　反倒是有人生怕卖完了，不知道从哪里急匆匆跑过来，见东西还有之后，心里松了口气，然后连忙从口袋里掏钱。
　　买十送一正好卡在一个点上，村子里的人家，每一户在家的至少都有两三个人，就算三个人，一人一条毛巾，一人两双袜子，那就要九件了，凑成十样还能送一样，真是再划算不过的生意。
　　有的人家好几口人，直接买二十件的也有，掏出5块钱，拿着送的那两样，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除了毛巾和袜子之外，老人内衣裤也卖了不少出去，这个买的人少，但一人花个几毛钱买个一套两套也出得起钱，老太太倒不吝啬把这点钱花在自己身上。
　　林念也不只忙着收钱，感觉到人来的差不多，她就不往外腾货了，到最后一篓子的东西，卖的只剩下底下的几件，实在是凑不齐十件，大家的购物热情才下来。
　　见还有几个来迟的人连连拍着大腿懊恼，她也不觉得遗憾，只是说“下次有机会再来”。
　　说是这么说，近期她是不打算来了，毕竟现在她的生意主要就是毛巾和袜子，这个村子已经做到饱和了，下次再来也卖不出多少，还是另外找个村子卖卖会更合适一点。
　　她做好了要走的准备，刚踩上自行车，先前拍大腿的人直接把她拉了下来，花钱把她篓子里剩下的6件东西都要了，都是两毛五一件的实价，虽然没有了之前买十送一的优惠，但这个价格跟别的地方比也还算是优惠的，买到不亏。
　　这人一买，别的几个原本不打算买的又后悔了，忍不住凑近栏林念篓子里是不是还有，见实在是没有了，又是一阵懊恼。
　　林念也表示遗憾，跟围拢在她身旁的众人一阵说之后，才骑着自行车离开。
　　原本她的打算，是沿着这村子一个个走过去，但现在她直接在这个村子里卖空了竹篓里的东西，要是再按原先的计划可不太行。
　　毕竟村子离的近，亲朋好友多，到时候一搭话，肯定要暴露她手里货物特多。
　　重要的是她没走远就去另一个村子，这货物从那里进来也是个问题，不好解释。
　　索性在这个村子的销售情况已经大大超出了林念的预料之外，今天走的路可以少点。
　　离开村子之后，她又往镇子上去，跟之前一样，在镇子上转了两圈之后，往镇子另一边的村子骑了过去。
　　这样她车上的货物就好说了，也没人说做生意肯定就只有一个人的，她也可以有别的同伴，专门在镇子上帮她看货补货的。
　　另一个村子里镇子稍微远一点，但也还算热闹。
　　林念没有因为之前那个村子销售的火热而涨价，而是依旧按照之前的价格来卖，买十送一，一口气买两块钱，还能得到两毛五价值的毛巾或者袜子。
　　这次除了普通的毛巾和袜子之外，她还特意塞了十条批发价三毛五的厚实毛巾，主要是冲着村子里的有钱人去的，卖价是5毛钱一条，不还价，也没有买十送一的优惠。
　　根据上个村子的情况，她觉得这些货物一定也能卖出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刚喊出声不久，就有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然后发生了跟前面一个村子差不多的情况，竹篓里的东西全部被销售一空，就连售价五毛钱的厚毛巾也卖掉了。
　　甚至在后来的时候，她见村里有年轻的女人过来，特意在底下悄悄放了十套工厂做的内衣裤，这内衣裤一套就要8毛钱，但还是都被人要了。
　　年轻人比老人愿意花钱，8毛钱一套的价格跟别的地方比也要稍微便宜一点，再加上款式新颖，符合年轻人的眼光，要的人也有。
　　甚至在最后剩下一点，里面夹杂着一套这样的内衣裤时，之前已经咬着牙买了一套的一个年轻女人直接掏钱把剩下的这套也买了。
　　这次走的时候，林念依然是带着一个空竹篓回去的。
　　在上个村子的时候，她抽空看过仓库里的东西，见还有不少就没有在意，这次走，一件事卖了两趟，再往仓库里看，毛巾和袜子都只剩下一点了，内衣裤剩下不少，但这些价格稍贵一些，她原本就没打算一口气卖完，今天卖的这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钱袋子里的钱实在是太多，她在回去的路上时，就直接把它们放到了仓库了。
　　到了镇上，她急匆匆去还了自行车和空竹篓，把竹篓里头的黑色袋子揉成一团，捏在手里，把租自行车的45块钱押金拿回来，匆忙到公交车站牌的地方等车。
　　坐公交车到了市区之后，她直接去了新租下来的房子，关上门之后就进了仓库里，然后把钱包里的钱全倒了出来。
　　零钱落了一地，甚至还有硬币落地之后，在空荡荡的仓库了滚了一圈，才摇摇晃晃落在地面上。
　　◎作者有话说：
　　本文将于12.04号周六入v，届时会有多更，感谢大家支持，么么哒。


第25章 搬家事宜
　　林念在认真算钱、数钱。
　　普通毛巾和袜子进货价都是一毛五, 可以放在一起计算。
　　它们加起来一共有1000件，卖出889件，其中有9件原价出售, 880件买十送一, 送出88件。
　　一共是222.25元, 进货价146.55元, 利润一共是75.7元。
　　还剩23件，毛巾18条, 袜子5双。
　　厚款毛巾进货价三毛五，售价五毛，一共卖出去10条, 5块钱，进货价3.5元，利润1.5元。
　　老人内裤跟内衣有人分开要，有人买一套的，买内裤的比买内衣要多，内裤一共卖出66条, 内衣卖出38件。
　　内裤进货价八分，内衣一毛二，售价分别是一毛五和两毛。
　　成本是9.84元, 卖出17.5元，利润7.66元。
　　年轻人穿的内衣裤一共卖出10套，8块钱，每套利润4毛, 一共赚到4块。
　　这个赚得多，是因为批发价压价了，从6毛压到4毛, 8毛的价格在外头不算贵，就是不好卖。
　　这样算起来，她手头的钱现在一共有252.75，这其中利润是88.86元。
　　算清楚今天应该赚的钱之后，她又把地上的钞票摞在一起，开始数地上的这些钱，数了两遍，确定跟自己算的钱没有问题，她才安心下来。
　　算上之前的那笔钱，她手里的钱正好是三百多一点点。
　　没有想太多，林念拿出一个铝饭盒，取出三百块整，放在这个饭盒里，以后进货或者是要拿大钱的情况，就从这里拿。
　　至于剩下的，坐公交车都从这里拿，省的以后算钱的时候还得算车费，太麻烦了。
　　三百块并不算多，毕竟她上次去批发市场的时候，手里拿着将近四百块钱呢，但现在手里这笔钱，其中有八十多是她赚的，虽然不算太多，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毕竟是这一次做这样的大生意，能赚这样一笔钱已经是很好的开头。
　　心情平静了一会儿之后，她又打开饭盒，看着饭盒里慢慢一摞的钱，十块五块，甚至几块几毛，全部都塞在里头，想到今天第一次出去赚钱的大收获，她的内心突然成就感满满。
　　前世的时候，她也是一门心思想着赚钱，但那时候的她完全没有这么多弯弯道道，只是埋头苦干拿着固定的死工资而已。
　　偶尔出去接点零工，那就算是有好想法了。
　　那时候的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做生意，她以为凭她的脑子，去做生意失败的几率很大。
　　其实这辈子她也依然觉得自己不是特别会做生意的料，只是因为有仓库的存在，她才有了些许底气，想着哪怕东西都卖不出去，她一直囤着，囤个五年十年的也没关系。
　　但也只是往前迈了这么一小步，她眼前仿佛打开了新天地的大门。
　　她能看到，或许属于她自己的房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手里的铝饭盒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饭盒，但里面的钱，是她之后发展的初始资金，再没有什么比攒钱更让人觉得开心的了。
　　直到离开仓库，她的脸上也一直带着笑容。
　　“小林，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袁桂花就住在这附近，见到林念带着笑走过去，一副很开心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林念捂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么明显吗？”
　　“可不是，”袁桂花失笑，“你那笑看着，就像是中了彩票似的，谁看不出来啊。”
　　林念嘿嘿一笑，没有说起赚钱的事，而是回头看了眼那栋三层楼的房子，笑道：“房子已经刷的差不多了，估计再过几天就可以搬过来，到时候就要跟桂花嫂子当邻居了。”
　　“那感情好啊，”袁桂花也笑了，“到时候有空来我家里吃饭。”
　　“我要搬家，怎么能让桂花嫂子请吃饭呢，到时候我买点好的，桂花嫂子去我哪里吃饭，正好上次桂花嫂子帮忙找房子的事，我还没有谢你了。”林念乐呵道，一直都笑吟吟的，看的出来心情很不错。
　　袁桂花见她这么开心，就没有推辞，笑着点了头：“成啊，那到时候就等着吃你搬新家请客了。”
　　“嗯。”林念依然面带微笑，跟袁桂花打了招呼之后，就离开往饭店里走去。
　　新房子还没装好之前，她还是在饭店里住着，今天虽然在外头忙活了一阵，回来的时间却不晚，她想着按照这样的速度，下次也许可以多走几个村子，多卖点货攒钱。
　　之后要请客吃饭的话，她得去买点食材，或许可以跟周东风打个招呼，回头蹭他的车子去批发市场买，还能便宜一点。
　　再就是棉衣的事，天气越来越冷，她要找机会去买件棉衣，要不然这个冬天恐怕不太好过。
　　事情桩桩件件摆在面前，好像还有许多事要去做，林念却并不着急，反而觉得心里充实，毕竟这些事每一件都是在为她自己打算。
　　搬家的时间定在11月17号，礼拜四，是于婶特意为她翻看日历挑的时间，这一天宜入宅安床，再加上天气也还不错，正适合搬家。
　　林念估着日子，提前去定了一张铁床，主要是弄了一个铁架子，宽度足足有一米八，回头在上头铺上木板和席子，就足够了。
　　这张床暂时先放在于婶家里，等到搬家的时候直接从楼下搬到楼上就可以。
　　除此之外，她还去旧货市场挑了一张八仙桌，桌子不是新的，上头的桌板跟底下的桌腿也不太适配，虽然涂刷过，颜色上还是有一点区别，但胜在便宜。
　　饭盒里的三百块钱并没有能完成它们只为了进货的使命，买床、买桌子、买凳子花了不少钱。
　　索性日常生活用品都有，不需要重新再买，否则还得花上一大笔钱。
　　林念现在都不敢算自己这趟搬家之后还能剩下多少，只想着先搬，搬好了，请人吃完饭，再算手头的钱，然后看接下来的生意计划。
　　16号一大早，林念早早起来，跟着饭店里的车子去了批发市场，拎着麻袋买了不少东西。
　　其他人知道她是要搬家请客，正挑着菜的都停了下来，叫林念先选，等她选完了品相完整的菜，他们才下手去挑。
　　林念能感觉到他们的好意，正觉着浑身上下都找不出东西来谢，想到之前买的江米条和豆酥糖还没吃完，假装去车上找自己背着的包，实际是从仓库里取了东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
　　东西不多，就是解一解馋。
　　不过也有好几个拿了东西的人，小心将东西用纸包了起来，塞到了贴身的口袋里，其中也包括今天跟着一起来的刘栋。
　　刘栋见林念的目光看过来，憨厚笑着：“我不爱吃这个，桂花爱吃甜食，拿回去给她吃。”
　　林念恍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就不再多问了。
　　这一天包括第二天，林念都只有早上的时间能休息，坐着周东风的车回去之后，她还是将东西暂时放到了于婶家里，打算等明天的时候做一顿搬新家的大餐。
　　吃饭的人除了袁桂花之外，还有于婶两口子，以及宿舍的三人。
　　至于李芸，她原本是想要请的，但她的上班时间主要是半天，而吃饭的时间在上午，她不好翘班过去。
　　她也请了胡咏梅，但胡咏梅说家里有事，没办法去吃饭，但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胡咏梅特意拿了一些家里自己腌制的萝卜，让林念拿回去也算是一道菜。
　　李芸则给林念送了一条围巾，算是庆祝她搬家的礼物。
　　17号早上，林念去吃了早饭回来，到宿舍的时候见里面的三人都醒了，顿时有些呆愣。
　　“想什么呢，傻乎乎的，”孟柯敏笑着靠近，从林念手里的盘子里拿了饼子，咬了一口后瞪大眼睛，“哇，还是热乎的呢，太不容易了，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小林拿回来的热乎的饼子。”
　　“小林要搬走了，我们以后是不是又吃不到早饭了？”刘欣叹了一声。
　　董福妮在一旁微笑：“我倒是想去吃早饭，可早上起不来，还是小林年轻有活力，看上去每天都这么精神。”
　　后面的两人说着话，也拿了一个饼子吃。
　　吃完之后，她们都簇拥着要让林念快点带她们去看看她的新家，显然在林念去吃早饭的时间，她们已经洗漱完成了。
　　而林念在发愣之后也回过了神，笑道：“冬天天气冷，大早上拿过来，等你们醒了都凉了，不好吃，我在后厨里放了一个饭盒，后厨的火不会熄，到时候我早上吃完，给你们在饭盒里放点吃的，放在边上温着，你们早上起床之后，可以去一趟后厨拿吃的，东西不多，稍微垫垫肚子没什么问题。”
　　她本来就打算说这件事，没想到几人竟然提到了早餐的事，索性顺着将话说了出来。
　　“小林，你也太好了吧，”孟柯敏伸手去揉林念的脸，然后凑过去亲昵地抱了抱她，“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一定要娶你。”
　　林念的脸庞在孟柯敏的揉捏下变的微红，张嘴时也因为脸被捏着而含糊不清，声音却带着笑：“顺手的事嘛。”
　　刘欣站在一旁，郑重道：“林念你真是个好人。”
　　林念微愣，看过去时见她神情认真，笑着应下：“谢谢。”
　　董福妮也开了口：“小林你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
　　林念翘起唇角，微微一笑：“我可棒啦！”
　　这话一出，围在她身边的三人都笑了。
　　孟柯敏嫌弃地大声呐喊：“咦——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
　　林念立即举手：“我呀我呀！”
　　“哈哈哈哈哈！！！”


第26章 心态变化
　　“哎呀, 忘记拿东西了。”走到一半，林念突然想起自己只顾着往新家去，忘记搬东西了。
　　她这一说, 另外三人也都反应过来, 齐刷刷道：“怪我们怪我们, 还好不远, 我们一起回去搬吧。”
　　于是乎，四人又往饭店走了回去, 这回把林念的东西都带上了。
　　她的东西不多，但拿走之后，原先属于她的那张床上已经完全空了下来。
　　“说实话, 原先小林没来的时候我还觉得我们三个人挺好的，生怕再来一个人，但现在已经习惯小林在了，”孟柯敏感慨地说道，“这会儿小林突然搬走，还有点舍不得。”
　　刘欣和董福妮没有说话, 但从她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两人的想法跟孟柯敏一样。
　　不仅仅是她们，林念自己也有点舍不得, 虽然原先她住宿舍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跟她们交流，但毕竟在一起住了一段时间，现在要走, 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我是没关系的，”董福妮回过神来，微微一笑, “就算小林搬走，我们也还在一起干活呢，平时在一起的时间可长了。”
　　孟柯敏哼了一声：“我下次再跟小林同一天休息的时候，再一起出去玩，那也有好长时间呢。”
　　刘欣看了看孟柯敏，又看了看董福妮，把脸盆紧紧抱在怀里。
　　几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走出宿舍。
　　林念的新家距离饭店确实不远，走路只需要五分钟就可以到，她的东西又不多，四个人一起搬着，轻轻松松就到了新家的位置。
　　到了地方，袁桂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至于于婶，则坐在矮凳上，端了盆水在洗菜。
　　走近后林念才发现，除了于婶盆里的菜之外，屋子里还放了好些洗干净的菜。
　　这一瞬间，林念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道：“于婶，这么冷的天气，怎么能让您帮我洗菜？”
　　“不止是我，桂花也帮着洗了，”于婶抬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见林念面露焦急，笑道，“有什么事，你不是还请我们吃饭么，我们帮你洗个菜有什么，你搬家就这一早上的事，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林念心里感动：“于婶，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把菜放您家了。”
　　“你不放我家就放桂花家，她也能给你把菜洗了，而且她比我起的早，要真放在她家，这些菜估计已经全洗好了，”于婶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袁桂花，笑着跟林念说话，“行了，小林，你也别跟我客气，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这点事有什么值得说的？正好你来了，叫小刚跟你一起，把床搬上去吧。”
　　说是床，其实是几个钢架，要搬上去之后组装起来才有一个样子。
　　于婶说的小刚是刘栋和袁桂花的儿子，今年才十四岁，比林念要小四岁，身高却已经跟她差不多了，看上去是个干干净净的人，模样也是清秀的，看不出什么毛病，但跟他交谈之后，会很容易发现问题。
　　也是因为这个儿子，袁桂花才需要一直留在家里。
　　于婶说完之后，袁桂花伸手指了指靠在墙边的钢架，然后指着三楼。
　　刘刚乖乖上前，抱着钢架就往三楼走。
　　林念有些担心，下意识看向对方的身影。
　　“没事，”袁桂花笑了，“小刚别的不会，叫他做事还是很能干的，待会儿他也要吃你一顿饭呢，叫他帮帮忙也好。”
　　袁桂花都这么说了，林念索性就不想了，也抱着钢架往楼上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正好碰上下楼的刘刚，他看都没有看她，直直地冲下楼，往袁桂花身边过去，一直等到站在袁桂花边上的时候，他才终于平静下来。
　　搬了两回之后，林念又跟于婶借了锤子，自己上楼去组装床架。
　　床架组装很简单，毕竟这些钢架本身就是打好样的，只要拼接起来就可以，重点还是在于组装后要稳当，不然到时候睡着睡着床塌了可不舒服。
　　林念拿锤子主要也是把组装的部位敲严实，等到使劲摇晃也没能晃动床架的时候，才算是组装好了。
　　这时候其实没什么太多搬新家的规矩，更何况她只是搬进租的房子，所以在她上楼之后，孟柯敏几人也都抱着东西上了楼。
　　席子不能用原来宿舍用的那张，是之前新买的大席，足够覆盖一米八的大床。
　　除此之外，她还买了床单，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但马上到冬天了，有这样一层床单垫着，总比直接睡在冰凉的席子上要好。
　　“小林，这里真的好大啊，而且以后都只有你一个人住，住起来一定很舒服。”孟柯敏把东西搬完了，立刻在屋子里逛了起来。
　　刘欣平时也是热闹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路来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才会应两声。
　　而董福妮本身就比较稳重，不像年轻人一惊一乍的，也没有太大的声音。
　　于是乎这屋子里就只剩下孟柯敏在咋咋呼呼。
　　“卫生间，你这里竟然还有卫生间，天哪，这样晚上起夜的时候就不用走出屋子了，外头可冷了！”
　　“淋浴，这里能洗澡吗？只可惜都是冷水，冬天不能洗。”
　　“厨房也不错，不过是灶台的，小林你要用灶台太麻烦了，还得搬木柴，到时候买个煤气灶吧，就放在这里，煤气灶用起来比土灶台方便多了。”
　　“小林，到时候再买个煤饼炉吧，烧水方便。”
　　“小林……”
　　“小林……”
　　林念把床单铺好，被子放在床上，然后把一些洗漱的用品放到卫生间，这么些事做下来，耳边都是孟柯敏的声音。
　　董福妮帮着一起整理，也全程听了孟柯敏的叽叽喳喳，这会儿见林念面露无奈，忍不住笑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孟搬家的，满屋子都是她的声音。”
　　孟柯敏从门后头钻出来：“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我？”
　　林念回头，看她这样，眼里也露了笑：“说要开始收拾菜了，中午吃大餐。”
　　“好好好，你这么说我口水都出来了，”孟柯敏故意吸溜着，“那我下楼去把东西搬上来，不过先说好，我可不会做菜，你可以让我做点别的，但不能让我做菜。”
　　林念本来也没打算让孟柯敏做菜，但这会儿听她这么强调，反而来了兴趣，故意开口：“我请你吃饭，你连一道菜都不肯做吗？”
　　孟柯敏面色一红，低下头扭扭捏捏道：“我也想做啊，只要……只要你不怕我把你的厨房烧了，要是你真的想吃，我会小心的。”
　　“不用不用，”林念连忙拒绝，现在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故意调侃了，“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吃你做的菜。”
　　“嘿嘿，我骗你的，我才不会做菜呢，”孟柯敏大声道，勾着林念的肩，“我跟你说，我妈说了，这辈子都不会让我进厨房，我自己的水平什么样，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林念顿时无语：“那你挺有数的？”
　　“那是，我这个人最有自知之明了，刚才跟你开玩笑呢，”孟柯敏笑着回话，“不过也就是现在的你，要是你刚来那会儿，我才不敢跟你开玩笑。”
　　“为什么？”林念好奇询问，“是我不好相处？”
　　“也不是，你还是挺好相处的，”孟柯敏说着，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那时候的你看上去很特别，好像身体里装着钢板一样，硬邦邦的，一看就不像是能开玩笑的人。”
　　林念怔了一下，心里也在想这段时间自己的变化。
　　当初她刚来杭城的时候，真算得上是身无分文了，那时候的她刚刚从十年后回来，又重新经历了一边逃跑的过程，一直都提心吊胆。
　　就算到了饭店，她也只是卯着劲想要赚钱而已。
　　现在的她依然想要赚钱，但从她租下这套房子开始，似乎确实有什么东西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说不上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只知道自己的人生并不仅仅只有赚钱，她还可以享受生活。
　　“去楼下拿菜吗？待会儿我给你们做菜，”林念说道，“我之前看王大厨做菜，也跟着学了一点呢。”
　　“真的假的？王大厨做菜可好吃了，就是太贵，一般人吃不起。”孟柯敏激动道。
　　“但是我没有自己做过，”林念摊手，“所以待会儿要是不好吃，可不要怪我。”
　　“不会不会，哪怕你做的菜有王大厨的十分之一好，就已经足够了，”孟柯敏说着，又开始吸溜，“快走快走快走，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吃你做的美味了。”
　　这时候于婶和袁桂花已经搬了一些洗好的菜上来，听到孟柯敏的话，忍不住问情况，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也是一阵惊呼，纷纷表示真要尝一尝林念做的好菜。
　　这一顿夸，反倒让林念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看着所有人都乐呵呵的模样，她心里也觉得满足。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认为真正的幸福要靠自己，但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偶尔跟身边的人交流相处，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第27章 新的主意
　　“好香啊, 没想到小林你的手艺这么好，都可以拿出去卖了。”孟柯敏倚在厨房门边，深深吸了口气, 已经被馋的要流口水了。
　　不止是她, 其余在屋里头帮着收拾的人也都纷纷点头。
　　“可不是, 本来还想帮点忙呢, 现在看来，我们做出来的菜肯定比不上小林做的一半好吃。”于婶正忙着切菜, 听到孟柯敏的话，在忙碌之中也忍不住出了声。
　　在议论声之外，是连在客厅都能听到的厨具与锅具相贴发出的清脆声音, 以及萦绕在鼻间的诱人香气。
　　林念站在灶台前，握着锅铲有模有样地铲着，她以为自己会不熟练，但真的入手之后，她才恍然觉得自己的动作很轻松。
　　这时候她又想起好像自己在那个家里的时候，做饭炒菜都是她的事。
　　只是因为她再次出现在逃跑线路上时, 她脑海中的记忆是十年后的，那时候的她已经逐渐遗忘了逃跑之前的那些记忆。
　　似乎是不愿想起，又似乎是在时间的流逝中, 逐渐被新的记忆所覆盖。
　　现在想起来，小时候的那些事已经不能对她产生太大的影响了。
　　“小林，这就是传说中的红烧肉吗？”孟柯敏见林念要盛菜出来，直接蹭了上来。
　　林念失笑：“红烧肉就红烧肉, 什么叫传说中的红烧肉？”
　　她说着，把刚做好的红烧肉装盘。
　　孟柯敏动了动鼻子：“这就是传说中的啊，我之前就听别人说红烧肉特别好吃, 可每次家里做出来的红烧肉还是油腻腻的，我还觉得别人都是在骗人，可看到你做的红烧肉我突然明白了，自己手艺不好怎么能怪红烧肉名气大呢？”
　　林念再次笑出声，不得不说，孟柯敏的夸奖确实让她心里熨帖。
　　她低头：“这盘肉要端出去……”
　　“我来我来。”孟柯敏立即伸出双手，接过林念手里的一盘红烧肉，闻着香气晕乎乎地走了出去，甚至走出厨房了，还在跟外头的人夸奖林念这盘红烧肉做的好。
　　红烧肉被端出去之后，林念拿起大号塑料勺子，往锅里舀了一勺水，把锅洗干净之后继续做下一道菜。
　　菜不多，今天来吃饭的一共八个人，也就做了八道菜，一道红烧肉、一道水煮鱼，一个咸菜丝瓜汤，再有五个荤素搭配的菜，不过每道菜的分量都不小，八个人吃也算是绰绰有余。
　　红烧肉已经要趁热吃，所以已经是倒数第二道菜了，最后林念又炒了一个青菜炒肉片，花了几分钟时间炒好之后，盛出来，直接往锅里舀了几大勺水，盖上锅盖闷着。
　　现在灶头底下还带着余温，冷水下锅闷着，等到吃完饭之后这水就会变成温热的，虽然不能喝，但用来洗碗的话，温度刚刚好。
　　客厅里的八仙桌上，所有的菜都已经放了上去，桌子四面放着四条长凳，也是之前林念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坐八个人刚刚好。
　　“吃饭了吃饭了。”
　　伴随着呼喊声，所有人都围拢过来坐下吃饭。
　　孟柯敏是从门外头进来的，一边进门一边说话：“都怪小林你做的菜太香了，我都不敢在屋里待着，怕忍不住想吃。”
　　林念笑了：“在外头的感觉怎么样？”
　　“好，可棒了，太阳可暖和了，”孟柯敏连连点头，“小林你可以在外头放个躺椅，可以躺在阳台上晒太阳，这个天气刚刚好，特别舒服。”
　　“还真是，小林这里确实是好，”董福妮正在摆筷子，抬头说话，“外头太阳好，屋里头也舒服，没有那么阴，到夏天的时候房间那边凉快，也是好的。”
　　几人说着话，纷纷落座，在林念这个主人公开始动筷之后，大家也都动了筷子。
　　几乎所有人的第一筷，夹的都是桌子正中间那一盘让人垂涎已久的红烧肉。
　　从大家的表情看，这盘红烧肉的味道确实没有让人失望。
　　对红烧肉从头跨到尾的孟柯敏在咬了一口之后更是瞪大了眼睛，细细咀嚼着咽下之后，她才心满意足地开口：“太好吃了吧，这红烧肉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吃。”
　　这一大桌子人，除了孟柯敏之外，别的人其实都不是那么爱说话，但有她在桌上，大家说话的念头也被打开了。
　　都是熟人，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这顿饭的时间比林念预想中要吃的早，大家都不着急，吃着吃着就开始聊天了。
　　林念大多数之后都只是静静听着，现在的她虽然比刚到杭城的时候要活泼一点，但她本身的性格注定了不太爱插嘴，见大家说的热闹，她也不打断，只有在问到她的时候，她才会应上几句。
　　八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吃到最后的时候，桌上的菜都吃的干干净净。
　　林念作为主人公，倒并不觉得是她菜做少了，只看大家撑着肚子的样子，就知道桌上的菜被清空的原因主要是菜真的好吃。
　　果然她这么一想，孟柯敏已经揉着肚子出了声：“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这么饱了。”
　　袁桂花没有揉自己的肚子，而是去揉刘刚的肚子，哭笑不得道：“以前刚子吃饱了自己就停了，今天一个不注意，也吃多了。”
　　刘刚什么都不懂，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许多盘子，也跟着袁桂花揉自己的肚子。
　　“别说是他了，我们两口子这么大年纪了，也都没忍住多吃了几口，”于婶笑了，“不得不说，小林这手艺，真可以出去开饭店了。”
　　林念抬头：“会有人爱吃吗？”
　　“你看我们不就知道了，”于婶温和地说着，“现在好多小饭店，手艺还没你好呢，不都做大了？不过现在外头做生意的人可越来越多了，早十年的时候谁能想到外头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开饭店做生意不是小事，于婶他们不好多说，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大家的话题就往做生意这块去了。
　　林念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现在她主要是靠着仓库卖一些不占地方的东西，毛巾袜子内衣裤之类，随时从仓库里腾出来，不容易被发现。
　　但其实仓库最大的好处就是保鲜。
　　毛巾袜子这些东西小，存放货物需要的地方也不大，跟大件的衣服比利润要小很多，真要做起生意来，哪怕是一辆三轮车，上头都能放下不少货物。
　　但这些东西赚的就是薄利，只要东西卖出去多，赚到的也多。
　　而吃食，不管是在运输过程中可能造成的损耗，还是在存储过程中因为时间长了过期变质，都要算在成本里，卖出去之后还需要抵扣利润。
　　可如果她去做这个生意，损耗这方面几乎不需要考虑，也就是说她可以比别人多赚一笔损耗和存储导致变质而产生的费用。
　　这么算的话，跟毛巾袜子之类相比，仓库的作用才算是真正利用到了。
　　其实之前她跟着周东风去买鱼的时候就想过，自己的仓库能不能放活物，只是之后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她搬了家，过几天她可以去买点活物试试，要是能存放活物，跟死物相比，又能多出一层利润。
　　林念现在自学课本已经学到了小学三年级，马上就要到四年级了，加减乘除方面已经全部学完，她现在最大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脑子好像比之前灵活了一点，对以后做生意也有了一些简单的规划。
　　不过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赚钱最大的目的就是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前世的她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赚钱上，完全没时间享受生活，这一世她打算边做生意边享受生活，哪怕赚钱慢一点，但她至少可以在赚钱的这段时间里过的更舒服。
　　吃完饭之后，大家又帮着林念把碗筷洗干净，袁桂花跟于婶在离开的时候顺手把自家的碗筷带了回去。
　　林念家里就一个人，还没有准备碗筷，用的还是之前买的，今天来的人多，盛菜的盘子还有碗筷都是借用的，吃完了就得还回去。
　　大家离开的时候，刘欣走到了最后。
　　走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回转，走到林念跟前：“小林，其实……其实我之前买你的内衣裤赚钱了，要不……要不我还是分你一点吧？”
　　“不用了，我知道。”林念摇头拒绝，她也算明白了今天刘欣一直沉默寡言的原因。
　　她对刘欣没什么恶感，虽然对方稍微有一点贪小便宜，但人相处起来还算不错，即便不能深交，但也没有到彻底远离的地步。
　　“小林……”刘欣抬头，看着林念的眼睛，鼓起勇气开口，“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林念轻笑，“我们之间的交易是心甘情愿的，做生意赚钱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能把东西卖出去是你的本事，我知道，只有当自己真的没有钱的时候，才会抠住每一分钱。”
　　刘欣听着，顿了顿，认真看着她。
　　“因为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钱，才算是自己的啊。”林念依然面带微笑，这也是她对刘欣抠门的事没有太大恶感的原因，因为前世的她也是这样过来的，为了攒钱生存，每一分钱都不能少。
　　“谢谢。”刘欣郑重道谢，飞快地往林念手里塞了一样东西，然后转身就跑。
　　林念摊手，手里是一条银色的，底下坠着星星的手链。
　　她抬头，看着刘欣跑远的身影，将手链拉起来，扣在自己的手腕上。
　　手链底下坠着的银色星星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一条普普通通的，还算好看的手链。
　　林念晃了晃手腕，眼中露了几分笑意。


第28章 工作机会
　　中午稍稍休息了一会儿, 林念又去了饭店里上班。
　　不过下午上班之前，她从董福妮和孟柯敏手里也各得了一份礼物，孟柯敏把礼物给她的时候, 还特意说了一句：“本来打算吃饭前就给你的, 可我们想着刘欣可能什么都没准备, 才在这时候给你。”
　　话音语调中, 可以听出孟柯敏小小的嫌弃，但话里的意思, 却也是在为刘欣考虑。
　　对此，林念自然不会隐瞒，晃了晃手腕, 说出了刘欣送礼的事。
　　“真的假的？”孟柯敏抓着她的手面露困惑，“刘欣那样的，竟然也会给你送礼物？”
　　“嗯，她还主动提出要分我卖内衣裤的钱，只是我拒绝了，”在孟柯敏面前, 林念没有特别替刘欣说话，而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每个人的家庭环境不一样, 所处的情况不一样，对外的样子自然也会不同，本性不算太坏就好。”
　　“这倒是，”孟柯敏点了点头, “我跟她就相处不来，但她也不算是坏人，算了, 不说她的事，小林，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说话的时候，孟柯敏抓着林念的胳膊晃了晃。
　　林念微笑点头：“好啊。”
　　“这就同意了？”孟柯敏震惊看着她。
　　“我想你不会提出太为难人的事。”林念说着，她对孟柯敏还是比较了解的，看着大大咧咧，心思却还算细腻。
　　“嘿嘿嘿，”孟柯敏笑了几声，拉着她的手低声道，“下次等我休息那天，你给我做一份红烧肉呗，我自己准备肉，然后再给你一点做菜的钱，我想拿回去给我家里人尝尝。”
　　“小事而已，没问题，”林念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直接点了头，“不过做菜的钱就不用了，反正我早上起的早，你休息那天拿肉过来，我直接给你做，做好你带回去，饭盒装好到家应该还是热乎的。”
　　“那就谢谢你啦，”孟柯敏笑着道谢，小声说话，“到时候我给你带点好吃的。”
　　说完，不等林念说话，转身蹦蹦跳跳离开了。
　　林念看着她离开，笑着摇头回身。
　　中午十二点整，她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工作。
　　所有的一切都跟之前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晚上下班的时候，她没有跟董福妮一起回宿舍，而是走出了饭店。
　　这也是她搬家后第一次在新家休息。
　　回去的十分钟，一路上都有亮着的路灯，两边也都有房屋，虽然外头的行人不多，但有些屋子里还亮着灯，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十分钟之后，林念走到了于家的楼下，于婶家里的灯已经暗了，两口子睡觉早，一般八点多，最晚九点多就睡了，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们估计已经睡的很熟了。
　　她从一楼底下走过，到侧边的楼梯口，不紧不慢地往上走。
　　到了三楼，她走到门口拿出钥匙开门。
　　木门有些沉重，原先第一次来的时候，开门还有“吱呀”声，后来于叔在于婶的叮嘱下特意来修过，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声音了。
　　进了门，林念伸手摸到了墙边的绳子，往下一拉，屋子里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回头把门锁上，换上毛线拖鞋，在屋子里走动着。
　　于叔于婶住在一楼，她这边是三楼，中间隔了一层，哪怕她走路的声音大一点，底下也听不到声音。
　　三楼的格局跟一楼整体是一样的，卫生间跟主卧之间还有一个卧室，一楼那边也是作为次卧用的，所以哪怕卫生间有声音，一楼那里也不会吵到两口子。
　　上午做饭的时候烧的热水不少，走的时候林念特意没有撤掉灶头内的炭火，让锅里的水也一直闷着，到现在虽然已经凉了不少，但大锅里的水整体还是温热的。
　　她把水一勺一勺舀到卫生间的大盆里，又加了一热水壶的热水，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之前住在宿舍的时候，她虽然也会洗澡，但宿舍那边的环境终归不太方便，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擦一擦，大家都是这样，也就是寻常了。
　　这会儿有这样的环境，林念自然不会为难自己。
　　洗完澡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困顿，懒得整理卫生间里的杂乱，穿着简单的里衣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钻进被窝里之后，她很快就因为棉被的温暖，以及刚刚洗完澡的放松而陷入更加困顿的状态。
　　就要入睡的时候，她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有时间可以在仓库里囤一些热水，仓库可以保温，刚刚烧好的热水放到仓库里，不管放多久都是滚烫的，这样以后她就不缺洗澡的水了。
　　晚上睡觉前洗个热水澡真的好舒服。
　　第二天一早，林念自然从睡梦中醒来，抬起手一看，时间是六点四十，跟平时醒来的时间差不多。
　　窗户那边还没有装上窗帘，但因为是冬天，外头的天色并没有特别亮，只是可以清晰感觉到太阳正在缓缓升起。
　　如果是之前，她躺在床上是一动都不敢动的，生怕稍微动一动，就影响到宿舍里其他人的休息。
　　但这一次，在意识到自己睡在一个只有她一个人的环境时，她直接团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彻底清醒之后，才坐起来，抬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开心地笑出声来。
　　起床之后，她穿上衣服，脑后的头发随意扎了个小尾巴，带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卫生间洗漱。
　　走进卫生间之后，她才想起自己昨天把热水都用完了，后来又没有烧热水，水龙头里的水都是冷的。
　　呆滞了一会儿之后，她更加坚定了昨晚睡觉前的念头，回头她一定得在仓库里准备一些热水，这样哪怕偶尔偷懒不烧热水，她也随时都有热水可以用。
　　不过今天来不及了。
　　林念拂了把头发，打开水龙头，在冷冰冰的早上用冷水洗了把脸，这倒是还好，但是在刷牙的时候，她还是被冰冷的水刺激到了，甚至刷完牙之后，她口腔里都还残留着冰冷的感觉。
　　索性她知道这不过是一时间没有考虑周到而带来的问题，等她把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考虑好之后，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就好受了不少。
　　洗漱结束之后，她出了门，跟早起的于叔于婶打了声招呼后，往饭店的方向走去。
　　虽然她搬出来了，但她没有提出要加工资的事，饭店那边还是有“包吃包住”的福利，不过是十分钟的路程，这顿早餐她还是要吃的。
　　而且她之前就说过了要为董福妮她们留早餐，自然不会违背诺言。
　　到了饭店后厨，胡咏梅正在收拾东西。
　　林念笑着跟她说了些昨天吃饭的事，然后就跟着忙了起来。
　　饭店的早餐依然是七点半，二十之后陆陆续续过来吃饭的人见她在，也忍不住多问了两句，知道她以后还是会来吃饭，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呀，可是盼着你呢，”吃完饭大家陆续离开之后，胡咏梅笑着跟正在洗碗的林念说话，“毕竟你这样任劳任怨的人可不多见，原先你不在的时候，他们为了不洗碗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还好啦，只是洗几个碗而已，”林念不知道多少次解释这事，心里也依然觉得无所谓，“而且还都是用的热水，很舒服。”
　　“你打算一直都在饭店里洗碗吗？”胡咏梅突然问道。
　　林念手里的动作停了停，然后继续跟她说话：“胡姑姑，昨天你没去吃饭，大家都夸我做的菜好吃，比有些餐馆里做的菜还要好吃。”
　　胡咏梅笑了笑，跟着林念一起换了个话题：“我听说你还在读书，最近学的什么样吗？”
　　“慢慢学嘛，反正我也不是很着急，”林念这次认真回答了，“我以前没有上过学，好多都不会，但我学过拼音和简单的数字、算法，马上就要开始学小学四年级的课文了。”
　　“多学学，总没有坏处。”胡咏梅擦着灶台。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林念认真点头。
　　“对了，你刚才说昨天大家都说你菜做的好吃，”胡咏梅像是突然想起这回事，“小林你切菜好吗？”
　　“胡姑姑的意思是？”林念看过去，她不觉得胡咏梅会突然问这么一句。
　　胡咏梅轻笑：“原先的切菜工走了，说是在后厨里跟着学了几道菜，可总没有炒菜的机会，去别的饭店干了，现在饭店里要招新人，可你知道，切菜也算是一项技术活，要找到合适的人并不容易，至少比洗碗工要不容易。”
　　林念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胡姑姑，我不太会，但我也切过。”
　　“后厨不能少人，你要是会，就去找李芸，”胡咏梅低声道，“她正犯愁呢，切菜工倒是有，可这活也忙，太忙了大家都不舒服，你可以帮个忙，至于后头能不能留下，就看你自己了。”
　　林念心里一动，知道这是胡咏梅给她的机会，连忙点头：“谢谢胡姑姑，我会好好干的。”
　　她一直都想跟着王大厨多学几道菜，可机会不多，也就早上王大厨偶尔来的时候，能跟着学一学，要是可以当切菜工，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学做菜了。
　　更重要的是，切菜工跟别的活一样，每个礼拜都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但工资却高出不少。
　　她虽然不知道切菜工到底有多少工资，但她想试试。
　　也许能行呢？
　　胡咏梅拍了拍她的肩：“回头谢谢王大厨，他觉得你是个做菜的好料子。”
　　林念蓦地瞪大眼睛。
　　胡咏梅看她这模样，顿时笑出声，却还是认真道：“你做过的事，总有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林念心底微暖，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29章 尝试努力
　　“你连切菜也会？”李芸震惊地看着林念, 严肃道，“小林，这件事跟搬运工可不一样, 在后厨切菜面对的都是挑剔的厨师和挑剔的客人, 你要是切的不好, 影响可不小。”
　　“我可以试试吗？”林念知道李芸心里的担心, “我可以帮着打下手，不会影响到正常的工作。”
　　切菜的时间跟洗碗洗菜的时间之间是有些微差异的, 前者主要在就餐时间，而后者主要在就餐高峰期之后，她勤快一点, 想要两者兼顾也不是不可能。
　　她只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你是不是缺钱了？”李芸皱眉。
　　林念摇头：“不是的，李姐，我只是想要学更多的东西，想让自己变得更有用一点。”
　　李芸认真看着她，许久之后还是妥协了：“如果你要做，那也不是不可以, 但提前说好，这只是临时的，现在忙的时候让你打打下手, 你自己的工作也要稍微顾着，要是你能撑过两天，大家也都说你可以，我可以去帮你说, 让你调岗。”
　　听到这话，林念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谢谢李姐。”
　　“该我谢谢你才对，”李芸失笑, “说到底切菜工可要比洗碗工难找多了，会切菜的基本都有点做菜的手艺，他们宁愿自己单干，也不会愿意专门给人打下手，要不是先头那个走的急，现在的情况也不会变成这样，不过你的消息还挺灵通啊，这事都知道？”
　　林念挠了挠脸，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芸看出她的犹豫，顿时笑了：“还不愿意说是谁告诉你的？这事好多人都知道，只是你这两天忙，才没主意，你说出来我又不会怪别人。”
　　林念松了口气，这才开了口：“是胡姑姑说的，她说……王大厨叫我去试试。”
　　“王大厨？”李芸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你什么时候跟王大厨关系这么好？”
　　“也不算好吧，”林念说着，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跟李芸说了，“王大厨来的不多，我就偷偷学，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她一直都知道王大厨那样的厨师一般不会教人，所以她只是在跟着做早餐的时候，悄悄练习，然后多看了几眼王大厨的手法，没想到还是被注意到了。
　　李芸听到前因后果，再次惊讶，对林念的作为表示赞叹：“这也算是你自己得来的，既然王大厨都这么说了，我也觉得你应该可以，也好，正好把招切菜工的招聘改成招洗碗工的，应该很快能招到人。”
　　林念下意识开口，想要制止：“那万一……”
　　“所以你要努力啊，”李芸笑着看她，“正好你上班的时间要到十二点才开始，切菜工上班的时间是早上十点，中间这两个小时你先试试，要是可以，我之后的工作就简单了。”
　　林念听出李芸对她的信任，连忙点头：“知道了，李姐，我会努力的。”
　　李芸冲着她摆了摆手：“行了，你去忙吧，十点准时到后厨报到就可以。”
　　林念立即点头：“嗯。”
　　应下之后，她转身离开李芸的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后，她抬手看时间，正好八点多一点，距离十点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她是打算用这个时间看书背书的，但今天出了这么一桩事，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做一些准备。
　　她对切菜这块不算特别熟练，这段时间又主要在饭店里吃一日三餐，不需要自己动手，除了偶尔早上跟着王大厨处理食材之外，几乎没别的机会跟食材接触。
　　不过她的工作主要就在后厨，平时也不是完全不跟王大厨接触。
　　有的时候工作闲下来，她也会看后厨的活，包括炒菜的力道、方法，同时也包括切菜工的那些活。
　　走出饭店之后，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型菜市场，在菜市场里买了一些菜和肉，不同的种类，能见到的，饭店里用的比较多的一些食材，她都买了一些。
　　全部食材买完，花了三十多块钱。
　　这要是在普通人家，三十多块钱足够吃十天半月了。
　　买完菜之后，她特意找其中一个摊贩要了一个大的黑色袋子，这样回去的时候别人只知道她拎了一大袋子回去，而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不然被看到她买了这么多食材，回头也不好解释她怎么处理这些食材的问题。
　　到了住处，她关上门，先将袋子里的鲫鱼取出来。
　　从菜市场到家里的路并不远，袋子里还加了水，这时候鱼取出来也还是活蹦乱跳的。
　　她把鱼放在一个碗里，转身就进了仓库。
　　到仓库之后，她手里的鱼好像瞬间就没有了活力。
　　她立刻离开仓库，抓了把鱼身，手里突然传来一阵大力，整条鱼从她手里滑了出去。
　　还活着吗？
　　林念心里一喜，低头看到了在地面上蹦蹦跳跳的鱼，抓起来用水冲了冲，然后又放进碗里，再次进入仓库。
　　这次进入仓库，又发生了跟刚才同样的事，碗里的鱼一动不动，就好像是死了一样。
　　不过她没有像刚才那样紧张，而是连碗带鱼都放到了桌子上，打算先处理外头的那些食材，等处理完那些食材，她再来看这条鱼的情况。
　　离开仓库之后，她先将所有的菜都清洗了一遍，摘掉不能用的，把皮都剥掉、削掉，之后端着一脸盆的菜放在砧板旁边，想着原先她见过的那些切菜工的手法，开始一点点切菜。
　　开始的时候，因为不太熟练，她的动作也不太利索，速度特别慢，等到稍稍有些熟练之后，她一点点将速度提了上来。
　　知道有个切菜工离开之后，她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是谁。
　　后厨切菜有两种，一种是切丁、切丝这类最基础的，还有一类就是需要雕花等特殊手法的，但后者基本上也承担着厨师的职责，职位也是厨师而不是切菜工。
　　离开的那个人只是基础的切菜工，所以林念只需要掌握最基础的切菜的活就可以了，这也是她想要接下这份工作的原因。
　　毕竟她也确实只会这些基础的活。
　　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林念将买回来的菜都切了一遍，将之前见过的切菜手法都练上手，论熟练度肯定比不上一直干这个活的人，但她觉得只要让她多干几天，她一定可以做好这份工作。
　　最后的菜处理完，她想起仓库里的那条鱼，念头一起，人已经到了仓库。
　　她把桌子上碗里的鱼捧在手里，带着鱼一起出了仓库。
　　仅仅只是她出现在仓库的瞬息之间，原先在碗里悄无声息的鱼再一次蹦了起来，而且似乎比之前还要更加活泼。
　　林念顾不得弯腰抓鱼，脸上已经笑开了。
　　真的可以！！！
　　活物进了仓库，对它们来说时间好像完全停滞，处于不死不活的状态，但只要离开仓库，就能立即活过来。
　　这样一来，不管她往仓库里放多少活物，都不用担心那些活物会让仓库变脏，而且不管她什么时候将活物放进去，再拿出来的时候，它们依然是活蹦乱跳的。
　　现在的情况，比她当初想的能让活物在仓库里继续活着还要好。
　　她已经可以预想到，以后用仓库可以做的许多事。
　　林念的心情激动了好一阵，等到缓过神来之后，她弯腰，把还在地上蹦的鱼捡了起来，放在砧板上，用刀背将鱼敲晕，面无表情地处理起来。
　　最后一条鱼处理完毕之后，林念拿了一个干净的脸盆，又拿了几只之前用过洗干净的塑料袋，将切好的菜逐一放在塑料袋里，也包括刚刚处理好的鱼，直接敞口放在脸盆里。
　　之后连着盆一起端到了仓库中，放在仓库里的桌子上。
　　剩下还有些时间，她起锅烧了些水，灶头的柴火没有撤掉，还是像昨天一样把水焖在锅里。
　　她也想要在这时候存储热水，实在是手头没有趁手的器皿，她想着回头有空的似乎去买几个大的铁桶，不仅可以放热水，回头煮些汤汤水水的，也可以直接放在铁桶里，等回头要喝的时候不用再费心去煮，只需要在铁桶里舀上一碗就可以。
　　盆也可以多买几个，主要用来放菜，不管是生的切好的菜，还是熟的做好的菜都可以放。
　　还有碗，她有仓库，平时一下子做个十几道菜都可以，一顿吃不完，就多吃几顿，而且顿顿还能有许多花样。
　　不过这样一来，眼下她家里的这几个碗显然是不够的。
　　或许可以一下子买上百个？
　　林念想着，反正仓库里的地方大，那么多货物都能堆下，上百个碗看着多，放在仓库里也只是占了其中的一小角而已。
　　到时候每一个碗里都放一道菜，岂不是像那些人吃自助餐一样？
　　她前世有次干活的时候，跟着老板去吃过一顿自助餐，吃完后没有别的感想，就是觉得特别满足。
　　要是在自己的仓库里也搞一个小的自助餐，就可以天天都那么满足，想想都觉得开心。
　　林念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她看了眼时间，见马上就要到十点了，连忙收拾东西出门。
　　十点差几分的时候，她以一个新的身份来到了后厨。
　　虽然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但她总要努力试试，不试试永远都不会成，试了就还有成功的机会。
　　她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她，她只知道她努力过了，所以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会觉得心满意足。


第30章 快速适应
　　“你们在说什么？新的切菜工来了？顶替是什么意思？”
　　“小林啊, 李经理说了，先让小林来试试，看能不能行, 能行就留下了。”
　　“哪个小林？”
　　“就林念啊。”
　　伴随着对话声, 林念走进后厨, 看向话题说到她的几人。
　　“小林来了, ”先前喊林念名字的男人走上前，递了一套衣服给她, “这衣服是以前有人穿过的，不过已经洗过了，你今天先穿着, 要是你能留下，李经理那里会给你拿新衣服来。”
　　“谢谢吴哥。”林念接过衣服道谢，顺手就把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衣服外头。
　　虽然是穿过的衣服，但后厨切菜本身就是需要干净的，脏了破了都得换，每个人都有好几套衣服, 每天都需要清洗，所以这衣服并不脏。
　　换上衣服，林念把头发绑起来束在后头, 又跟着一起去洗手。
　　这会儿时间，先前表示震惊的人都反应过来了：“小林，你要换岗啊？”
　　“还不一定呢，”林念在后厨工作两个多月了, 跟后厨的大家也算熟悉，不算是陌生人，这会儿说话也算随意, “还得试试，过关才能换岗。”
　　“那我觉得你能行，”对方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脸上也满是笑，“我已经觉得咱俩以后一定能一起干活了。”
　　后厨的切菜工一共有三个，之前离开的算一个，然后是吴为民和魏一亮，吴为民算是小的管理者，魏一亮就是眼前的人。
　　魏一亮的年纪二十四五，初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学了这么多年，说是别的不会，就是切菜这事做的特别顺。
　　他没什么远大的想法，就是想着会切菜就算是铁饭碗了，能端着这样的铁饭碗一直在饭店里干活，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林念之前在后厨工作，跟魏一亮也有接触，只是接触不多，比较多的接触大概是早上那顿饭了。
　　是的，魏一亮也是固定到饭店吃早饭的其中一个，按照他的说法，他每天工作就是跟厨房里的事打交道，休息的时候丁点都不想再跟厨房里的事打交道了。
　　也因为早上吃饭的交情，魏一亮对林念的态度十分亲切。
　　林念也不客气，问了一些切菜时候的注意事项，不管能不能用到的都问了，而魏一亮也好心逐一回她。
　　“我跟你说，其实这个事很简单的，只要是做熟练的，每天的工作可轻松了，”魏一亮说着，压低声音在林念耳边说话，“而且工资还高。”
　　说到“工资”的时候，魏一亮脸上都是得意的笑，显然工资高这件事确实是他心里的骄傲。
　　林念也笑着附和，聊了一会儿见没什么事，她忍不住开口：“我们不需要做什么吗？”
　　魏一亮摆了摆手：“没事，现在没到正饭点呢，得等到饭点的时候才会忙起来，不过你刚来可能比较不熟练，待会儿要是有单子，给你练练手？”
　　“谢谢魏哥。”林念笑着感谢，她还真的缺这样的机会。
　　几分钟后，前面有客人点餐，后厨也逐渐开始忙碌起来，而他们也需要根据客人点的餐准备食材。
　　厨房里已经摆放着许多洗好的菜，魏一亮站在后头，一道道报菜单，然后指挥林念应该切多少菜，自己站在那里指点林念操作。
　　都是切菜工，按理说是平起平坐的，但林念在忙碌的时候却很感谢魏一亮的指点，只有这样，她才能尽快上手。
　　切菜工的工作时间算白班时间，也就是从早上十点到下午两点，然后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都是吃饭的高峰期，中间的两点到四点来的人少，三个人轮流安排时间，都是有工资算的。
　　不过那时间很空，哪怕你捧着一本坐着看也成，不会有人来管你。
　　饭店里来的客人一般都是一次来好几个人，然后点一桌菜，但因为人不是很多，现在主要在干活的还是林念。
　　好在她早上的时候练过，这会儿接手，除了食材的量不太能把控好之外，切菜的活做的很麻利。
　　切好的菜被一盘盘放在一旁的备菜桌上，厨师做菜的时候，只需要从备菜桌拿菜就可以，方便快捷，上菜的速度基本就是炒菜的速度，效率很高。
　　没过多久，林念就把一桌菜的食材都准备好了。
　　吴为民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作为切菜工里的小领导，也承担着对切菜工能力的评价，这会儿看到一桌子食材，点了点头，问道：“这些菜哪些是你准备的？”
　　林念还没说话，魏一亮就开口了：“都是，吴哥，这一大桌子菜都是小林准备的，没想到她还挺厉害，早知道她可以，之前那谁谁要走，谁拦他啊？”
　　吴为民瞪他一眼：“我问小林，你插什么嘴？”
　　“哎呀，我们谁跟谁，”魏一亮跟吴为民很熟了，见吴为民瞪他也不生气，直接勾着他的肩膀说话，“吴哥你放心，我帮你检验过了，小林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咱们可以留下。”
　　“你还好意思说？你当我之前没听见你指挥小林的声音吗？”吴为民拍了下他的胳膊，“我以为你在教人，结果自己一点都不做，都让小林做了？”
　　“那是因为小林爱干活啊，”魏一亮完全不觉得有什么，“我满足她嘛。”
　　吴为民皱眉，拽着魏一亮走到一旁，低声说话：“你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说跟小林关系还可以，怎么还欺负人家？”
　　“我没有，吴哥，我说真的，”魏一亮顿时有些委屈，“吴哥你跟小林不熟，她这个人可爱干活了，是真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大咧咧把事都给她做啊。”
　　“怎么说？”吴为民问道。
　　“就我不是每天来饭店吃早饭么，”魏一亮解释道，“原先的时候我们一群人吃早饭，谁都不愿意吃完洗碗，可小林一来，这事都没了，她就愿意洗碗，我们也问过好多次，她就是心甘情愿要洗碗的。”
　　吴为民听到这话，哪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指了指魏一亮：“你就不能跟小林学学，眼睛里见点活？你要是早这样，没准现在已经换岗了。”
　　“换岗做什么？”魏一亮挠头，“我觉得现在这工作挺好的，舒坦又钱多。”
　　吴为民知道他的性格，脑子一根筋，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满足于现状，说多少次都说不通，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心里感慨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他拍了拍魏一亮的肩，让他去做自己的事，转头去跟林念说话：“小林，你自己感觉怎么样？刚才那样的强度能适应吗？”
　　“能，”林念立即点头，虽然她不知道之前吴为民跟魏一亮说了什么，心里却多少有些猜测，吴为民在后厨的口碑也还不错，她愿意跟好相处的人打交道，“吴哥，我觉得多练练挺好，我想尽快上手。”
　　听到这话，吴为民笑了：“行，以你的性格，我觉得你肯定能干好这事，既然你觉得能适应，我就去跟李经理说把你留下了，不过洗碗工这边可能还需要招人，你临时顾一顾，我这边先忙一点不要紧，等招到新的洗碗工，你就正式换岗。”
　　“谢谢吴哥。”林念连忙道谢。
　　吴为民点了点头，转头离开后厨去找李芸。
　　这时候后厨的事不太多，就算稍微忙点，有林念跟魏一亮在，基本都能应付过来，他稍微离开一下问题不大。
　　吴为民离开之后，前面又有客人点餐，魏一亮这次指使林念之前还特意问了一句，问她能不能行，得到林念点头之后，才心安理得继续扯着嗓子指挥。
　　后头的时间，林念也是最为忙碌的一个，但她却觉得很充实，这样的忙碌让她迅速上了手，她觉得要不了多久，她也能准确把握每一种食材的分量。
　　食材的品类繁多，这又是大饭店，来的客人点什么菜的都有，相对来说，蔬菜好处理一些，只要将洗好的才按照分量切好装盘就行。
　　涉及到肉食的会比较麻烦一点，特别是鱼相关的菜，都是现取现杀的，特别是靠近中午，前面点菜的人越来越多，林念一个人逐渐忙不过来的时候，魏一亮二话不说加入进来。
　　又过了没多久，吴为民回来，三个人都开始忙碌。
　　不过好在忙中有序，虽然都是切菜工，却也各司其职，都能顺利把需要的菜备好。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他们还抽空做了一桌子后厨大家自己吃的菜，虽然这时候正是忙碌的时候，但自己吃的随意一点也没关系，也就是每次备菜的时候多切一点的事，完全不费什么事。
　　董福妮等人也是在这时候过来的。
　　大概是因为来之前已经有人跟她们说过了，她们进了后厨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到林念面前。
　　看眼神似乎有许多话要问，但看林念敏捷的切菜动作，一个个都把之前要问的话咽了下去。
　　“小林，你这也太厉害了吧，我还以为你只是做菜厉害呢，没想到切菜也这么厉害。”孟柯敏想也不想立即夸赞道。
　　董福妮也震惊地看着林念的动作，拍着胸脯保证：“小林，你放心忙活正事，洗碗洗菜你别担心，有我在呢。”
　　在她的口中，切菜这件事已经成了林念现在的正事。
　　刘欣经过之前的事跟林念相处有些尴尬，没有说话，但从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对眼前这件事的诧异。
　　三人都觉得林念突然转岗这件事证明她实力强，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林念见她们都为她感到高兴，心里总算轻松了一些。
　　转岗这件事太突然，她心里也有些忐忑，特别是对董福妮，眼下见董福妮只想着为她高兴，她心里的大石放下，彻底舒了口气。


第31章 囤点热水
　　“小林, 招洗碗工的消息已经贴出去了。”
　　下午两点后休息时间，李芸主动找到林念，说起这事。
　　这话一出, 意味着林念转岗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她心里一喜, 连声道谢：“谢谢李姐。”
　　“谢我什么, 应该谢你自己，要不是你自己努力, 我就算再偏心也不可能给你转岗，”李芸笑着说道，看着林念的目光满是温和, “先前你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你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很勤快的人，现在看来，还是我看走眼了，你可比我想象中更勤快。”
　　林念脸色微红：“我只是想要多学一点，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这样的机会。”
　　“所以说啊,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看，这不是有收获了？”李芸跟林念实际相处的并不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林念以后会很有出息。
　　李芸说完，两人对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聊到这里, 李芸又看了眼日历：“明后天是周六周日，会比较忙，洗碗的活你索性就完全撒手, 我会跟白班的人说一声，要是没有及时招到人，让他们临时加个班。”
　　说着，她抬头，见林念面露犹疑，笑着往下说：“加班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去处理的，该给的加班费不会少，你既然转岗了，就安心切菜，后厨工作安排的事有我呢，还轮不到你操心。”
　　话音落下，李芸冲着林念挑了挑眉。
　　林念见她这么说，心里定下，连连点头：“知道了，李姐，我一定会做好现在的工作。”
　　李芸点头，冲着她摆了摆手：“行了，你去忙吧。”
　　“哎。”林念答应下，离开李芸的办公室回了后厨。
　　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切菜的活主要轮到魏一亮接手，他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麻烦，没事做的时候就搬着凳子坐在一旁跟人聊天。
　　林念回去，没有往切菜的砧板后头站，而是先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到了董福妮边上，戴上袖套开始干活了。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洗碗洗菜比较忙碌的时候。
　　董福妮见她一刻也不得歇，心里有些心疼：“小林，不然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在呢。”
　　“没事，现在还没招到新人，今天暂时也还算是我的工作，”林念低头利索地用抹布擦着碗，“而且这件事太突然，大家都没来得及准备，我这一撒手，压力都在董大姐身上了。”
　　“你这孩子就是贴心，”董福妮笑了，“要是我当年生了孩子，可能孩子都跟你这么大了。”
　　林念抬头，冲着她笑了下，然后继续低头干活。
　　董福妮说起这个话题，心情也有些沉重，低声道：“不过要是我有孩子，肯定不能让她像你一样懂事，越懂事的孩子吃的苦头越多。”
　　虽然林念几乎没有说起过她家里的事，但后厨里的人都知道她家的情况不太好，不然正常的家庭谁能让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身无分文出来干苦活？
　　董福妮说着，看了眼林念，见她依然在认真干活，把到嘴边的一些话咽了下去，她很同情林念的家庭情况，但现在看来，林念的日子似乎过的比她还要好。
　　至少她可以选择为自己而活，不用担心在意家里的那点事。
　　这些日子……董福妮心里突然感慨一声，又飞快地把念头压了下去，低头开始干活。
　　两个小时的时间，除了洗碗洗碟子洗筷子之外，还需要洗菜、摘菜，她们这边提前把菜准备好，之后等到饭点的时候，备菜的速度也能快不少。
　　对林念来说，这也算是一次特殊的体验。
　　原先她只是洗菜、摘菜，但她换岗之后，干的正好是下一步的工作，也就相当于她现在是在给自己提前洗好菜，仔细想想还挺有趣的。
　　这一天比以往的时候都要来的忙碌。
　　上次她临时换岗，是直接把袁桂花换过来了，不用担心换岗后洗碗洗菜这里的问题，但这次她彻底换了岗，洗碗工这里的工作得另外雇人来干，她需要临时性兼顾着，确实有些疲惫。
　　袁桂花那里肯定是不行的，现在刘栋在上班，袁桂花家里的情况让她不能离开，洗碗工也是长期的，必须要额外招人。
　　好在下午的时候来了好消息，也是洗碗工的活没什么技术含量，招聘的公告贴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来面试，李芸见了几个，最后定了一个家住在附近，人还算勤快的妇人。
　　对方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也意味着等到明天，林念就彻底不用管洗碗这款的活了。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林念也松了口气。
　　四点之后，她依然主要干着切菜的活，一直到晚上八点，再换到洗碗这边，这个时间她们不仅需要洗掉白天所有用过的碗，厨房也要清理打扫过，晚上都把该擦的地方擦干净了，明天再让崭新的后厨却迎接新的一天。
　　晚上十点，忙了一天的林念回了住处。
　　这天她几乎是从早上七点忙到现在，饶是她，在回去的路上也下意识锤了捶腰背，伸开双手活动了一下筋骨。
　　十分钟的路上，一路都很安静，她抬头看了眼天空，星星闪烁，带着几分特别的静谧感。
　　看着看着，她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虽然忙碌了一天，但好在从明天开始，将会是完完全全崭新的一天。
　　回到住处时候，她先到了厨房打开锅盖，露出锅盖里头温热的水，将水舀去卫生间，洗了一个并不算热，但也不算太冷的澡。
　　她本来打算今天有时间去买装水的容器，只是今天忙了一整天，实在抽不出一点时间来做这件事。
　　好在别的方面收获满满。
　　洗完澡舒舒服服上床，闭眼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又是微亮的天色。
　　她的双手搭在被子上，想着今天要做的事。
　　从今天开始，她工作的时间将变成白班时间，主要是午餐高峰期和晚餐高峰期，从早上十点到下午两点，然后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一天的工作时间是八个小时，偶尔下午两点到下午四点要值班的话，一天的工作是十个小时。
　　而她之前洗碗工的这份工作，工作时间就是从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十点，每天都是十个小时。
　　但算归算，因为切菜工要比洗碗工的技术含量要高，所以哪怕前者的工作时间要比后者短，工资方面都要比后者高出一大截。
　　她没有特意去打听过切菜工的工资，但从之前魏一亮偶尔透露的信息看，他每个月的工资至少在两百五六以上。
　　而林念现在的工资是180块。
　　需要工作一个月的刘栋的工资是240块。
　　切菜工每周休息一天，每天工作八个小时，还能用两百五六，这个工资水平按照日薪算，可要高出老大一截。
　　林念的手抓着被子，下巴在上头蹭了蹭，整个人还窝在被窝里。
　　要是她每个月都能多出五六十块的工资，她就可以多进点货，然后找一个休息日多转几个村子，一口气把东西都卖出去。
　　要是手里头的钱再多一点，她还可以去买一辆自行车，或者是三轮车，有自己的车子，以后买东西也会方便不少。
　　就是如果还要去郊区的村落卖东西的话，可能先坐公交车，再租自行车会方便一点，毕竟自行车要一口气骑那么远也挺费劲的。
　　躺在被窝里乱七八糟想了许多之后，她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起床的时候，她看了眼窗外，虽然三层楼在杭城不算太矮，但最近这些年杭城发展快，她这边看出去，有不少一些不远不近的高楼，以至于她穿衣服都得在被窝里穿好。
　　得找个时间买窗帘，不止是卧室里需要买，卫生间里也得买，哪怕是薄一点的，至少可以遮挡外头的视线，不像现在这样直愣愣的都能看清楚。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很快就洗漱完毕，虽然跟昨天一样用的都是冷水，但今天的她好像已经有那么一点习惯了，身体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洗漱完，她照例去饭店里吃早饭。
　　吃完早饭回来的路上，她在附近逛了一圈，一边走手里的东西也多了一些。
　　她买了四个普通大小的水桶，两个塑料两个铁的，还买了两个特别大的铁桶，是有些人家买去放在家里用来放水，当“水缸”用的。
　　除此之外，她还买了一个大的浴盆，跟现在她在用的那个浴盆差不多大，这个她主要打算放到仓库里去，虽然鱼直接放进仓库里不会死，但她还是打算倒上一层水，回头多买点活鱼养着，需要吃的时候随时从仓库里拿就好。
　　这次她主要买的都是大件，东西大，去远的地方买虽然能稍微便宜点，但不方便悄无声息放在仓库里，还是得大老远带回来。
　　大铁桶跟浴盆都很大，她直接将大铁桶放在浴盆里，然后把那些小的水桶之类都放在大铁桶里，直接抱着浴盆往住处走去。
　　一路上听到了不少询问，到了于家，还得了于叔于婶的关心。
　　林念没有直接说用处，只含糊地说有些用处，大家也不会多问，这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至于之后，就算有人去她家里看没见着东西，她也可以说坏了，找了个时间丢掉就行，反正是日常的用品，用过一段时间坏掉几个也很正常。
　　把东西全抱到家里之后，林念烧了水把所有的盆和桶从里到外都洗了一遍，彻底洗干净之后放在干净的地方。
　　之后一口气烧了好多开水。
　　期间还因为木柴不够，她特地跑下楼去附近的一个卖木柴的店买了两大提木柴，拎回去继续烧。
　　她把两个大水桶挪到仓库里，烧好的开水一盆盆往里头送，直到时间差不多，她得去上班，才往锅里倒了冷水，跟前两天一样让水在锅里闷着，急匆匆跑去上班了。


第32章 工资水平
　　双休的饭店要比平时忙很多, 好在林念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切菜，不需要干别的活，再加上昨天有了一天的时间适应, 今天上手很快。
　　到了中午时分, 昨天新招的洗碗工过来, 对方年纪跟董福妮差不多, 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很快也都算熟悉了, 下午对方也很容易就上了手。
　　这一来，两边的工作全部处理好，在后厨的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这天下午轮到林念值班, 她先前在后厨呆了一段时间，知道只要后厨的人不耽误工作，稍微做点别的事也没关系。
　　所以她一早就把语文书拿了过来，放在边上一边看一边背，需要她干活的时候，她也能顺利干完, 不管是速度还是效率都很快。
　　到三四年级的时候，语文课后头多了一些作业，背诵课文、抄课文、做课外习题, 以及写作文等等。
　　林念也就只能抄课文，别的都没学过，要入手比较困难。
　　原先学三年级语文的时候，她还勉强能跟上, 到这会儿已经有些不太适应了，因为没有人教，有的时候她需要反复读许多遍之后才能对内容有大概的理解。
　　这会儿稍稍有点空下来, 她想着还是得去买一些习题册，还有作文书，哪怕她不会，但她可以把习题册背后的答案都背下来，虽然这么做效率可能会低一点，但在她的想法里，好多东西只要背熟了，也算是学会。
　　反正她学东西也不是为了考学，只是想让自己懂的多一点，时间方面她有的是，反应慢可以慢慢背，一个月不够就两个月，两个月不够就三个月。
　　后面的内容越来越难，哪怕学十年八年，也就是到前世她回来前的日子，只要她花了足够的时间学，到十年后肯定能变得跟前世不一样。
　　林念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再看课本上让她觉得难以理解的问题也不觉得困难了。
　　正在默默背书的她没有注意到，后厨里好些人都在看她。
　　原先她也偶尔会在后厨背书，但工作的时间基本不会拿着书，不工作的时间除了早上吃饭的点她会拿着书过来之外，其他的时间她都是坐在宿舍外头背书。
　　后厨里倒也有不少人知道她在学习，但谁都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认真。
　　新来的洗碗工也多看了几眼，忍不住跟身边的董福妮说话：“这小姑娘要考试啊？她这个年纪，是要考高中还是大学？”
　　董福妮顿时笑了，摇了摇头：“不是，小林还在学小学的课本呢。”
　　“小学？”对方惊讶地瞪大眼睛，“看小学课本这么认真？”
　　“嗯，小林说她以前没有好好上过学，只读了一年级就不读了，想要趁着现在有时间，好好读书，没准以后能有用处。”董福妮解释道，她对林念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时旁边另一个人也凑过来：“说起来，小林做事是真的认真，我之前问了一句，她说要把整本书都背下来呢。”
　　“这不用吧？我家的孩子正经上学呢，老师都只让背其中一些课文。”新来的洗碗工接话表示震惊。
　　“我也是这么说的，”另一人开口，“可是小林说她以前没上过学，不知道什么有用什么没用，想着能放在课本里的东西总归是好的，统统背下来也没什么坏处。”
　　“这小姑娘厉害了，切菜工也是一门手艺，她都有这样的手艺了，还努力学，真不错。”新来的洗碗工点了点头。
　　“这事啊，你说起这事可就有意思了……”
　　林念毕竟在后厨呆了这么久，大家对她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也知道她之前没怎么正经学过切菜，这会儿她突然转岗，而且切菜还有模有样的，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猜到她的情况。
　　大家对林念倒是没什么恶意，只是这样的八卦落在后厨里，总是叫人忍不住多说两句。
　　这一说，自然是引起几声惊呼，而后厨里的人下巴一抬，颇有几分与有荣焉的意味。
　　“小林，备菜。”
　　“好。”林念应声，把手里的书放下，走到洗手池边上认认真真洗了手，确定洗干净之后走到备菜桌后头，侧过身却看了眼前面点的菜，在洗好的菜里选了她要的菜，低头开始备菜。
　　这时候她切菜的速度跟魏一亮还是要慢一些，但切出来的菜样式和品质都能过关，也不是很影响工作效率。
　　在她切菜的时候，先前议论到她的人又看了过来，见她动作麻利，又忍不住低声说话。
　　“真快啊，看她切出来的菜，那土豆，一片片的，都差不多大，要练到这手艺可不容易。”
　　“可不是么，说是看会的，那不是得会学么，换个不会学的，别说看了，上手了肯定也不会啊。”
　　“就是就是，切菜这事，你看着是挺容易，自己真做起来可不容易。”
　　“这小姑娘真厉害啊。”
　　……
　　林念此刻正在埋头工作，并不知道董福妮几人在聊她的事，不过就算知道了，她大概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切菜这事虽然是这段时间她看多了，了解了力道和手法，再加上早上偶尔的练习，才逐渐熟练，但要说她完全没有基础，倒也不是。
　　在那个家里的时候，她就是做饭洗衣洗碗洗筷子全包的，因为穷，所以她每次做饭的时候都得小心，不管什么都不能用多了。
　　食材只有那么点，为了让做出来的菜看上去好看点，她不得不把那些菜切的细小，每道菜都分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洒在上头，也能少挨一顿打。
　　前世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为了省钱，做菜的时候也保留了小时候的习惯，能省则省，切小切薄也是她的习惯。
　　不过那时候的她没有接受过什么系统性的教学，她也不觉得自己在做菜这块会有什么天赋，只想着靠体力能多赚一点就多赚一点。
　　重新回到这时候，她在后厨工作，背书的时候包括做事的时候眼睛空着，她就会留心看厨房里别人的活。
　　做菜她不太会，但她可以记住什么时候放油，什么时候放调味料，放多少聊，看多了，自己做的菜也能像模像样。
　　至于切菜，她没学过，但她自己切过好多年，之前又为了省钱切的又细又薄，本身对菜刀了解比较深，多看几次之后，她就知道什么角度往下切，能在速度快的同时切薄。
　　能遇到这样的好机会是意外，却也让她感到心情愉悦。
　　周六周日两天的忙碌，让林念彻底对切菜工这份工作上手了，李芸那边跟吴为民确认之后，找到她，跟她提了工资的问题。
　　切菜工一个月能休息四天，同样是在工作日，工资是260块，还有10块钱的“加班费”，时间就是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只要在排到班的时候按时工作，都能拿到，正常是三个人轮，实在有事的情况下，大家还可以内部调节。
　　林念直接从洗碗工换岗到切菜工，从18号开始算起到30号，一共是13天。
　　按30天算，切菜工一天工资大概是8块6毛钱，而洗碗工一天的工资是6块钱，十一月后头的十三天换岗，每天加2块6毛钱工资，十三天就是33.8元。
　　李芸拿着算盘给林念算钱，算完后说话：“按照切菜工的工资，每天应该是8块6余6分，18号那天你还多干了洗碗工的活，13天的余钱，加上那半天的活，给你多算4块钱，再加上之后轮班的4块钱，给你凑个整数，算8块2毛钱，加上33块8毛，一共是42块，这是你这个月比本来多拿的工资，总共是222块。”
　　这样的算法，如果是在之前，林念一定是不太能听懂的，就算能听懂大概的数值，也绕不过弯了，但这次，她却完全听懂了。
　　多42块钱工资看着似乎不算特别多，但对本身就只有180块工资的林念来说，确实算是一笔巨款了。
　　对于这样的算法，她自然没有意见，立即点头表示明白。
　　李芸看她连连点头的模样，将算好的工资记账，这样一来，就算是确认了，她也松了口气。
　　写好工资账之后，李芸抬头看着林念，忍不住微笑：“这两个月也就你，总让我算这样的账，也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应该不会吧？”林念下意识回话。
　　“那谁说的准呢，”李芸笑了，合上手里的账本，“不过要真有那时候，对你来说肯定是好事，这么一想，我还挺期待的。”
　　林念想不到自己还能有更进一步的情况，切菜工再进一步可就是厨师了，这饭店里的厨师，最差的也是大厨，以她的情况，肯定不可能做到。
　　李芸没有多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信心，她只知道自己相信林念，见林念这样，她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慢慢来，谁说是现在呢，你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未来还有很长呢。”
　　这也是林念的想法。
　　这一次，她没有再面露茫然，而是郑重点了头：“嗯，我会的。”
　　切菜工，正式确认。


第33章 二次生意
　　虽然还没到时间, 但林念已经开始想着发工资的事了，以至于下午工作的时候，她的心情都一直保持的很好。
　　晚上八点, 她准时准点下班, 跟后厨的人打过招呼之后, 脚步轻快地离开了饭店。
　　晚上八点下班, 跟之前十点下班相比，足足早了两个小时。
　　回到家, 她也不需要像之前一样忙着收拾自己，而是可以慢悠悠地洗漱、洗澡。
　　她打算养成良好的习惯，晚上十点四十左右睡觉, 早上六点四十左右起床，正好睡够八个小时，收拾收拾去饭店吃饭刚刚好。
　　大概是经历了前世突然疲惫倒地的情况，她现在对自己的身体很在意，哪怕平时比较忙碌，但睡眠时间还是要保证充足, 这也是为她自己的身体着想。
　　第二天是周一，正好轮到林念休息。
　　一般来说休息天的时候她都不会去饭店吃饭，所以这天早上, 她虽然醒了，却没有立刻起来，而是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
　　大概七点十分左右，她才起床洗漱。
　　有了之前囤的水, 她现在完全不用担心早上醒来没有热水可用，洗了一个暖和的热水脸，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至于早饭, 她挑了一个菜包，一个肉包，坐在客厅的八仙桌上，捧着书，吃了一顿舒舒服服的早餐。
　　不得不说，有一个可以保存状态的仓库真的是好，哪怕那些包子放了那么久，拿出来依然是最开始放进去的模样，不像凉了之后重新加热的包子那样面乎乎的，而是依然带着包子的弹性，可以明显感觉到包子的新鲜。
　　吃完早餐，她在书里夹了一个简单的纸质书签，把书合上，放到卧室床边的小矮凳上，凳子就是普通的矮凳，能放的东西不多，只能放上几本书。
　　索性她喝水的杯子都是晾到温热状态，就放进仓库里，不然她可不敢把书放在矮凳上，不如一不留神碰了一下，把书本打湿就不好了。
　　在屋子里磨蹭了一会儿，林念换上外出的鞋子，背了一个简单的布包下楼。
　　“小林，出去玩啊？”
　　“嗯，出去逛逛。”林念说着，笑着跟于婶摆了摆手，在对方的微笑注视下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走出院子，她来到附近的公交车站。
　　等车的过程中，她搓了搓手，感受着周边吹来的凉风打了个寒颤。
　　看来这次去批发市场，是一定要买棉衣了。
　　林念跺跺脚，只觉得脚底也有些冷，不得不在自己的购物清单上加了“棉鞋”。
　　不过主要是她来杭城只穿了一身衣服，别的什么都没带，所以好像什么都缺，什么都得卖，等在杭城过上一年，就不需要买那么多东西了。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之后，她总算是等到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
　　现在天气冷，就算是公交车上也没有那么暖和，好在窗户都关着，外头的风吹不进来，再加上现在还算是上班高峰期，车上人多，总算是比外头暖和一点。
　　林念上车之后又站了二十几分钟，才遇上眼前位子上的人离开，开开心心坐了下来。
　　之后的时间，她一直都在车上摇摇晃晃地坐着，听着车上大家的说话声打发时间。
　　一个多小时之后，她抵达批发市场。
　　这次她没有在批发市场闲逛，而是径直去了卖袜子和毛巾的店铺。
　　上回她来的时候，两样东西都买了500件，只走了两个村子就几乎卖完了，这回过来，她原本是打算多进一点货，只是清点了自己手头的资金之后，她只能放弃。
　　去村子里卖毛巾和袜子，本身走的就是薄利多销的路子，上回东西买完，她手头算上利润一共有300块钱。
　　但这几天搬新家、请客吃饭、买蔬菜肉类练手艺，还有买水桶之类足足花了70多块钱，撇掉零钱，她手头上能用的钱就只有220块钱多一点。
　　不过她想的开，做生意本身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大的事，她就做小生意，薄利多销，也不是谁都能跟她一样做出来。
　　而且棉衣棉鞋确实要准备了，眼下的天气，随时都可能突然大降温，要是她没有及时买棉衣棉鞋，到时候温度突然下来，她恐怕得冻感冒了。
　　别的不提，为了多进货，让自己生了病进医院，多花钱的话反而更不划算。
　　想到这，她完全不贪心了，还是只进了500双袜子和500条毛巾，这点货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店家还记得她，想着她以后再来进货，没有跟她讨价还价，还是给了跟上次一样的价格。
　　1000件货物，每一件都是1毛5分钱一件，一共花了150块钱。
　　棉衣棉裤，她没有买外头穿的大衣，穿在外头的棉衣太贵，就算是在批发市场，便宜的一件也要三四十块，而且还只是上衣。
　　穿在里头的棉衣棉裤就便宜多了，她花了15块钱买了一套，又花了5块钱买了一双普普通通的棉鞋。
　　剩下正好50块钱。
　　她拎着货物，从随身带的布袋子里取出麻袋，将所有的货物袋子全放进去，之后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把麻袋里属于她的东西全腾到仓库里，货物也转移了一半，然后拎着剩下的东西上了公交车。
　　她的目的地还是之前去过的那个村子周围。
　　衣服袜子的生意小，只要有点本钱，谁都能做，但就算有人注意到，觉得能赚钱，那也需要时间反应过来，距离她上次到那附近也就一个礼拜，她现在过去，还能做成一些生意。
　　跟上次一样，公交车到了镇上时候，她去找了之前那家修车铺子，放了45块钱押金租了自行车和篓子，把一直拎着的东西放进篓子里，骑着自行车往附近的村子走去。
　　路上的时候，她嫌沉，悄悄把东西挪到了仓库，一直等见到炊烟，她才把东西移出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一开口就是响亮的声音。
　　一个礼拜的时间，村子里关系好的，有些消息已经传到了，所以一听到声音，就有人急匆匆从家里赶了过来，问清楚价格之后，二话不说就掏了钱出来。
　　这次的生意比之前还要好做一些，有些人家早有准备，知道在林念这里买东西确实便宜，一口气买了四五十件。
　　竹篓能放的东西少，林念虽然想要一口气将全部库存都放出来，但总不能太超过，索性也是放了一半的货物。
　　这一半卖掉，见还有人要，她也懒得去别的地方，直接说她朋友在镇上，手里还有点货，她再去一趟镇上，把货拉过来卖，让他们等一等。
　　说完之后，她立刻骑上自行车去了镇上，在镇上绕了一圈，只是在某处把竹篓里的袋子绑了起来，又继续往村子里赶去。
　　这一来一回，花了四十来分钟。
　　天气冷，她以为村里可能没人，本打算再喊，结果就听到有人已经比她先一步喊了起来。
　　这会儿村里人更是早有准备，听着声音一溜烟就出来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一把的钱，又清了林念竹篓里的一半货物。
　　买完之后，热情的村民们还指点着林念往村子更深处走去，说是那里还有一个小村子，虽然人比不上他们这里，但竹篓里这点东西还是能卖完的。
　　林念也想着能卖完正好，道谢之后骑着自行车往深处走去，果然没过多久就见到了一个村子。
　　跟之前一样，进了村子之后她直接开口大声叫卖，吸引人过来之后说了卖东西的规矩，这次她明说了就只剩下竹篓里这点货物，卖完就没，导致这个村子的村民比之前几个村子的村民还要热情，你一打我一打，没过多久就把竹篓里的货物都清空了，连一只袜子都没有剩下。
　　甚至卖完之后，还有人不敢相信地扒着竹篓往里看，确认没东西之后还有些遗憾，拍着大腿后悔自己来晚了，竟然没有买到便宜的好东西。
　　林念因为东西都卖完了，心里正高兴着，任由村民们扒着竹篓看，等到大家的新鲜劲过去之后，她才踩着自行车踏板，骑车离开。
　　这次的生意时间上跟之前差不多，也都是去了两个村子，但这一次出货要比上次顺利不少，要是这附近没有别的人做生意，她这门生意应该还能做一段时间。
　　到了镇上，她把车子和竹篓还给修车铺的人，给了1块钱租金，把之前压着的45块钱押金取回来，走到公交车站牌旁边，开始等公交车。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基本不用算就可以知道卖了大概多少钱。
　　毕竟两次都是1000件货物为主，内衣裤之类的都是上次的库存，卖出少，库存数量还有不少，销量也跟上次差不多。
　　这样算的话，她今天进账，不扣掉成本差不多也是250块钱的样子，加上刚刚拿回来的45块钱押金，她的存款又到了300块钱左右。
　　这么一想，做生意确实挺爽的，就好像搬家之后的那些开销都没有用。
　　不对，应该说就像是搬家之后那些开销都不要钱似的。
　　林念把背着的布包往自己身上贴了贴。
　　今天来的时候，她还拎着一个麻袋，回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包零钱，怎么想都觉得心情畅快。
　　回去的路上，她坐在靠窗的边上。
　　公交车上的人来来往往，很快就换了一拨人。
　　而她，也趁这个机会把棉衣棉裤和袜子转移出来，整个人舒舒服服地靠在突然绵软的布袋子上，认真看着窗外。
　　现在的杭城四处都在搞建设，一年又一年，它会变得越来越漂亮。


第34章 一大锅汤
　　“小林回来了。”
　　“嗯, 回来了，”林念应声，看着于婶家门口的情况, 突然想起什么, 连忙询问, “于婶, 这附近哪里有卖衣架的？”
　　果然搬到新家之后什么都需要重新买。
　　原先住在饭店宿舍的时候，饭店里有专门晾衣服的地方, 虽然只有一个绳，但那根绳子很牢固，而且每天都擦的干干净净, 衣服洗完后直接挂在绳子上就可以。
　　搬了新家，阳台顶上倒是也有挂的地方，但那上面是铁的，直接把湿漉漉的衣服挂上去，恐怕那衣服直接报废了。
　　于婶看她怀里抱着东西，顿时笑了, 指了一个方向：“你先把东西放我这里，一路往那边走，走个五分钟的样子能看到一家铺子, 不仅有衣架，还有撑衣架的杆子。”
　　林念立即道谢，把抱在怀里的衣服和鞋子放下，转身快步往于婶指的方向走去。
　　走了四五分钟的时候, 她果真看到了一家铺子。
　　衣架都是木衣架，不贵，一个衣架只需要2分钱, 林念想着反正都得用，索性一口气买了10个架子，五个带夹子的，还有五个是晾衣服的挂式架子。
　　除此之外，她还买了一根撑衣杆，阳台上顶上挂衣服的地方有点高，不用挂衣杆她得踩着凳子晾衣服，不仅不方便，要是不小心摔了出点事那可惨了。
　　买完衣架，她回了住处，再次抱起自己的衣服，跟于婶闲聊了两句之后才往楼上走。
　　她住在三楼，于叔于婶又闲在家里，她几乎每次回来都会碰到他们，碰到了总得打声招呼，偶尔也会觉得挺麻烦，但实际相处起来还好，就算聊天也不过是聊一下家长里短的事，费不上几分钟。
　　到三楼之后，她先把手里的衣架都挂到顶上，之后才抱着棉衣棉裤进屋。
　　现在天气冷，外头有太阳晒着，坐着还能感觉到暖意，进了屋子，只觉得阴冷，好像有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冷飕飕地往她身上吹。
　　打了个哆嗦之后，林念更加觉得自己今天去买棉衣棉裤是明智之举。
　　换上拖鞋，她把棉衣棉裤拿出来，进了卫生间，把洗澡盆放在水龙头底下，一边放冷水，一边从仓库里往外舀水。
　　等到水温差不多时候，她才把棉衣棉裤浸湿，拿起一旁的肥皂进行清洗。
　　棉衣棉裤都是干净的，但因为是穿在里头的衣服，就算是干净的也得先过一遍水，正好趁着这两天天气好，洗完了晾在外头，估计一两天的时间应该能晒干。
　　用肥皂水洗过之后，她又过了几遍清水，后头的热水也都是舀的之前囤在仓库里的热水，这样手入水，不会觉得不舒服，反而在这有些冷的天气下，觉得舒服。
　　洗完衣裤之后，她站起来，拎起裤子，抓着裤脚，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裤子拧干。
　　衣服也是一样，拧的干干的，要是不拧干，哪怕是大太阳，恐怕也不容易晒干。
　　把衣服都拧好，她拿着走出了屋子，把衣裤挂在衣架上，抖了抖之后，才用撑衣杆挂到头顶的铁架子上。
　　洗完衣服，她简单把卫生间打扫了一番，地面也弄干净之后，走进厨房里。
　　先前为了练习切菜买的那些菜她还没有用，正好今天有空，她打算趁这个机会处理一些菜。
　　点起火之后，她在灶台大锅旁边的两个小锅里盛满了清水，这样待会儿做菜的时候，因为灶台底下的温度，这两个小锅里的水也会沸腾。
　　她今天要做的菜不多，但把这两个小锅里的水烧开问题不大。
　　等待会儿菜做好，大锅里也能继续烧水。
　　今天洗衣服的情况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多烧水的想法，如果不是她之前囤了热水，那刚才洗棉衣棉裤的时候，她就只能用冷水了，一想到那情况，她就觉得手指已经冰冷。
　　念头闪过，林念趁着锅热的时候，从仓库里取出了一些菜，还有几个大碗。
　　当初她买碗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之后的情况，所以特意都买的大碗，算上饭盒，她现在手头一共有六个大碗，再加上一个用于吃饭的小碗，总共是7个碗。
　　她打算做小炒土豆、笋干丝瓜、香菇青菜、香干肉丝、红烧肉，再做一份咸菜笋干丝瓜汤。
　　这些菜都是家常菜，调料跟食材也都现成，林念不担心吃不完，做菜的时候几乎把手头有的食材都倒了下去。
　　每做完一道菜，盛出来之后她就直接把菜连带着碗，都放到了仓库里，在桌子上找了个合适的角落放着。
　　最后一道红烧肉，她想着反正前面的香干肉丝已经用了肉，手头的肉没什么用，也把所有的肉倒了下去。
　　结果当初买的肉实在是有点多，一道红烧肉做出来，装了满满两大碗，就连她自己，看着碗里的红烧肉都忍不住夹了一块。
　　意犹未尽吃完之后，她看着最后的食材陷入沉思。
　　说好的有菜有汤，结果现在菜做完了，汤没地方放。
　　林念伸出双手，把灶台上的两大碗红烧肉拿到仓库里，再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拎了一只小铁桶。
　　把铁桶放在一旁，她的眼中也出现了亮光，利索地将大锅洗干净之后，开始做最后一道菜。
　　大份的咸菜笋干丝瓜汤。
　　咸菜是袁桂花给的，笋干是于婶有一次送来让她吃的，丝瓜便宜，之前买的多了点，跟咸菜和笋干搭配，用来做汤刚刚好。
　　只不过这是一份大号的汤。
　　她原先还是被束缚了，只想着要用碗来装汤，却不想着以她的情况，完全可以不局限于只用碗，水桶啊、脸盆啊都可以拿来用。
　　只要她一开始就用它们来装吃的，那它们就是干净的。
　　而且这些大的容器装的还多，不止可以吃两顿三顿，哪怕做足够十几二十几顿吃的都行，完全不用担心变坏。
　　这个汤做好还不止在正餐的时候吃，早饭的时候她也可以就一碗汤，滚烫的汤放在仓库里，要喝的时候也还是滚烫的，冬天早上起来喝一碗热乎的汤，整个人都能舒服不少。
　　不过这还是林念第一次做这么一大锅吃的，过程中品尝了好几次咸淡度，直到确认咸淡适中之后，她才没有继续往里面加盐。
　　一锅汤完全煮好之后，她拿了勺子，一勺一勺往铁桶里装，几乎装了大半桶，锅里的汤才被盛完。
　　跟之前一样，这一大桶汤也直接被送到了仓库里，就摆在桌子边上。
　　林念就站在桌子面前，看着桌子上整齐摆放着一排吃的，再看脚边的一桶汤，凝视了一会儿之后，她盯住了另一个还空着的铁桶。
　　汤可以放进铁桶里，米饭不也可以吗？
　　锅就只有那么一个，要煮米饭就不能炒菜，要炒菜就不能煮米饭，寻常人家基本是做一顿炒菜，下一顿要吃的时候，下面放米饭，隔一个木架子，把前一顿吃过的菜，放在上头蒸，这就算是正儿八经的一顿饭了。
　　想吃点新鲜的，也就是在上头再放个碗，碗里放着咸菜、丝瓜和水，蒸熟了就是一碗汤。
　　有的人家就算有两个大锅，也不大乐意一次性烧两个，只将就着用其中一个，毕竟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普普通通，偶尔吃顿好的就算，哪能天天都吃好的。
　　林念也觉得麻烦，她也不乐意把许多时间用在厨房，要是蒸米饭和炒菜可以同时倒不觉得麻烦，可实际上就这一个锅，还真得分开来做。
　　她弯腰，把空着的铁桶拎了出去，心情愉快地开始煮饭。
　　先用自己的小碗一口气盛了十碗米，一口气全倒进铁桶里，把米洗干净之后，往大锅里倒，然后将清水倒进铁桶，把清水连带着里头的米粒都倒去大锅里，连着几次把铁桶里的米粒洗干净之后，再确认锅里的水是不是够。
　　在这方面，林念可算是经验丰富。
　　毕竟她从小到大都一直做这件事，小时候的经历让她学会了多少米放多少水的严格比例，要是不小心放多或者放少，她都吃不了好果子。
　　用土灶头煮饭也是她的强项。
　　煮饭的时候，她走到灶头后头坐着，感受着灶头里木柴燃烧带来的温度，让之前忙活着，却因为温度的缘故稍微有些冷的她，整个身体都舒展开来。
　　半个多小时后，盖着木盖的大锅里传来了米饭的清香。
　　她站在灶头边上静静等了一会儿，直到里头的味道越来越浓郁，她知道米饭煮的差不多了，这才掀开锅盖。
　　打开锅盖之后，她没有第一时间把所有米饭都盛出来，而是用铲子将里头的米饭都搅散了，这样之后在铁桶里剩饭也方便一些。
　　搅得差不多之后，她把米饭全部盛到铁桶里，不一会儿，就装了大半桶米饭。
　　她把白净的米饭都盛完之后，锅底还剩下一点带着焦糊的米饭，她打算待会儿给自己捏一个饭团。
　　微焦的米饭，再加上里头软乎的米粒，捏的时候可以加一点菜，全部捏完一口咬下去，又酥又软又有菜的香气。
　　然后再来一口热乎的汤。
　　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第35章 书架的事
　　林念手里拿着一个外焦里嫩的饭团, 面前放着小半碗白米饭，上头浇了一些汤汁，搅拌好之后舀了一小勺送进嘴里。
　　咸鲜的汤汁跟清甜香软的米饭混杂在一起, 哪怕都是最普通的味道, 却让人意犹未尽。
　　把嘴里的汤汁拌饭咽下去之后, 她咬了一口手里的饭团, 外头娇嫩的饭团搭配里头随意添加进去的红烧肉和香菇青菜，肉汁渗透到米饭里, 吃进嘴后直接好像嘴里爆开，每一口都是最舒适的享受。
　　一个饭团、一小碗菜汤拌饭吃下去，林念已经开始揉起了肚子。
　　其实这段时间在饭店吃饭, 她一日三餐也是能吃饱的，但饭店里的饭菜终究不会为个人口味退让，一日三餐大体的味道都差不多。
　　而今天这一顿，着实让她吃了个舒坦。
　　特别是在吃饱喝足之后，想到她之后想吃这样的东西，随时都可以, 而不用再费时间煮饭炒菜，这么一想，她心里更舒服了。
　　吃饱喝足, 她在长凳上坐了一会儿，觉得不太舒服，又站起来走了走，这时候有些陡然有些慵懒的她其实是想要找个地方躺一躺。
　　但这屋子里除了床之外, 实在是没什么地方能趟。
　　而她的床也是硬邦邦的，躺着实在舒服不到哪里去。
　　等到消化差不多之后，她拿着碗筷去洗碗。
　　之后也是日常的事, 洗完澡之后，她还是躺到了床上，拿了课本窝在被窝里看书。
　　她其实忙碌了一天，但这会儿躺下，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情十分惬意，也更加觉得这辈子选择赚钱和休息同时进行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她也依然在固定的时间醒来。
　　早上没什么事，她稍微赖了会儿床，等到休息差不多之后，起床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洗了，趁着时间还早，把衣服晾上，等之后太阳升起，也能第一时间晒到阳光。
　　后厨的工作她已经完全适应，不管是吴为民还是魏一亮，都对她的工作能力很满意，平时稍微闲的时候也不会将工作全堆在林念身上。
　　这样一来，林念的工作强度反而要比之前当洗碗工的时候还要轻松许多。
　　而这份工作的工资却要比洗碗工高不少。
　　这时候，林念再一次感受到了有一门手艺的好处。
　　带着这样的心思，她闲下来的时间除了看书背书之后，也会仔细看着厨师们的工作。
　　这时候厨师带徒弟都是很严谨的事，就后厨这里，也有两个厨师徒弟，平时大厨也会叫他们炒一些简单的菜，一点点让他们上手。
　　林念有次打听过，想问问能不能学，结果却得了“女孩子不能学厨师”的回答，虽然说话的人没有恶意，但她还是把心底的想法压了下去。
　　从那开始，她不再询问有关做菜的任何问题，只是默默把厨师教徒弟的时候说的话记在心里，偶尔也会看厨师们做菜时的手法和加料的情况。
　　她在偷师，但并不是完全复制的偷师，因为没有仔细询问，她看到的都是囫囵的情况。
　　偶尔她也会听到大厨教学的时候说“每个人做的菜其实都会有些微不同，不可能完全一样，只要做出来的菜能让客人喜欢，那就是一道好菜”。
　　对这样的话，她觉得很有道理，她偷偷学做菜一方面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多一门手艺，但另一方面，她也希望自己能做出好吃的菜。
　　哪怕只是做给她自己吃。
　　趁着有空的时候，她特意跑了一趟正规的书店，在里面挑挑拣拣，买了三本作文书，和四年级以上的十几本数学习题册。
　　除此之外，她还在书店里找到了一本带插画的菜谱。
　　菜谱里面只写了调料和食材，没有具体的步骤，也因此，这菜谱的销量并不算好，但林念看中的就是菜谱里头的图案。
　　她不想着自己以后做菜能有王大厨那么厉害，但至少样子要能过关，菜谱里的菜对她来说都很新鲜，让本就对做菜有点兴趣的她更感兴趣了。
　　实在不行，她就一点点调整，也没人说做菜一定要有一个固定的章程，她就是冲着做出来的菜好吃去的，没必要跟大厨一样讲究个上等的色香味俱全。
　　一摞书，花了她足足十块钱。
　　掏钱的时候，林念咬了咬牙，虽然贵，但是必须得买，要是不买，她的学习不能进步，也不能学到更多的菜。
　　大不了下次多卖点袜子赚回来。
　　抱着书回家之后，林念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把手里的书都放到了客厅中间的八仙桌上。
　　要去上班的时间，她从里面抽了一本作文书。
　　今天下午轮到她值班，正好可以背一背作文。
　　“唉——”
　　林念听着声音抬头，看着今天连着叹了一天气的魏一亮。
　　“哎呦，你可算是抬头了。”魏一亮激动道。
　　林念无奈：“这会儿你不是应该在家里休息吗？”
　　今天是她值班，魏一亮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就可以离开，可现在都两点半了，他人还在。
　　但这并不影响她，如果不是魏一亮总在她耳朵边叹气，她也不会忍不住开口询问，要知道她一向都不是很喜欢打听别人的八卦。
　　“所以我要跟你说啊，”魏一亮见林念总算有了回应，立刻来了劲，搬了条凳子坐在她面前，“我跟你聊聊我家里的事呗。”
　　林念：“……我能说‘不’吗？”
　　“不能，我都快憋死了，整个后厨就你口风紧，不然我才不会找你说话呢。”魏一亮得意道，好像是找到了什么别人都不知道的点。
　　林念再次感到无奈，估摸着魏一亮对后厨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要是他了解多一点就会发现，她口风严主要是因为跟人八卦不起来，而八卦的人喜欢的就是能跟着一起“惊呼”的人，她的性格相对要沉一点，时间久了，自然没有人再跟她聊八卦。
　　她也不喜欢一对一听别人的八卦，毕竟这种情况下，她总要有所反馈，她不喜欢给人意见。
　　要不是魏一亮打扰她学习了，她还真不愿意听。
　　“行，你说吧。”林念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认真聆听，顺便还把书合上了。
　　魏一亮见她答应，压低声音兴致勃勃说了他家里的事。
　　总而言之这大概算是一个“传承”的故事，魏家时代都是木匠，从古到今一直都木工活养活自家，他们一直都认为，木匠才是魏家最要紧、最不能丢的东西，哪怕到了现代社会也依然如此。
　　到了魏一亮这一代，他从小就不喜欢干木工活，长大之后甚至还找了一份切菜工的活，虽然工资不错，在他家长辈看来，还是不务正业了。
　　原先魏一亮刚到饭店上班的时候，魏家人都以为他干不长，谁想到他竟然真的喜欢上了这份工作，觉得就这样赚钱混吃过日子也挺好。
　　如果是普通人家，家里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手艺，还能找到这样的一份工作自然是不错的，可魏家不行，魏家人还是觉得魏一亮应该继续钻研木工活，要当一名成熟的木匠。
　　于是乎不久之前，魏家人聚齐，给魏一亮开了一个专属于他的家庭会议，希望劝服他走木匠这条路。
　　“切菜工不好吗？工作简单赚钱还多，当木匠多累啊？”魏一亮抱怨道，“不过我跟你说这事，你可别说出去。”
　　林念满头的问号，甚至差点忍不住打哈欠，即使她一直都坚守尽量不掺和别人家的事的准则，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就这？为什么不能说出去？”
　　“这怎么能说呢？”魏一亮冲着林念凑近，“要是让吴哥知道这事，觉得我不是真的想要继续当切菜工，心里有别的想法，万一开了我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林念顿时明白了，也完全想通了。
　　她说呢，这点事哪里值得魏一亮这么小心翼翼，原来是怕自己会被开除，这理由倒确实是魏一亮会在意的。
　　“你这么不喜欢干木工啊？”林念问道。
　　“一般般吧，”魏一亮把话说了出来，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哎，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就是不愿意动脑子，要是干点普通的活倒是挺好，能赚钱就更好了，可让我动脑子不行，你说这天底下难道就没有不用动脑子还来钱快的活吗？”
　　林念陷入沉思，结合她自己前世的经历，许久之后摇了摇头：“那可能有点难。”
　　“可不是么，”魏一亮长叹一声，再次说起自己这份工作的好，“所以切菜工多好啊，不用动脑子，每天的活这么轻松，工资还比别人高，多好啊，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工作，也不知道我爸妈在想什么，偏要我去当木匠。”
　　听到这里，林念突然想起什么：“那你会木匠活啊？”
　　“会啊，我可会了。”魏一亮立即点头。
　　林念的目光亮了起来：“那你可以给我打一个书架吗？最普通的就可以，你给我打好，我给你钱，一个书架，我给你……三块钱，行吗？”
　　“最普通是什么样的？”魏一亮问道。
　　“就那种货架差不多，旁边立四根柱子，中间放几块板，你会吗？”林念家里正缺一个书架，她原本打算去买铁架子，但铁架子最基础的也要四五块钱一个，要是能便宜点买到，还能省下两块钱。
　　魏一亮看了一眼：“这简单啊，说好了，我给你打好，你真给我三块钱？”
　　“当然，就用最普通的木头，简单打一个就行。”林念对书架没有太多要求，能放放书就可以。
　　魏一亮来了信心，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啊，我家里木头有的是，你等着，明天，不，我这就去给你打一个，待会儿来上班就给你。”
　　说完，他直接窜了出去。
　　林念想跟他说一说尺寸，但人已经不见了，心里想想也无所谓，毕竟是书架，不会小到哪里去，放她现在的那些书应该够了。
　　这么想着，她放下了一桩心事，继续拿起作文书开始看。
　　她觉得这个小学生作文挺有趣的，里头好多小故事，还有很多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以后要是有空，她也去游乐园、动物园玩玩。


第36章 生意难做
　　下午三点五十的时候, 魏一亮大咧咧拎着书架到了后厨外头。
　　林念还想着他是不是不打算隐瞒木匠的事了，就听到他在外头大喊：“小林，我跟你说我能买到便宜又实在的书架吧, 你看, 这不是给你买来了？”
　　这一瞬间, 林念的心情十分复杂。
　　这人果真在意切菜工这份工作啊, 看这大声嚷嚷的模样，要不是她早知道情况, 现在大概也会以为自己叫魏一亮去买了个书架呢。
　　这么想着，她走出后厨，打算看一看她特意叫魏一亮“买来”的书架。
　　她之前听魏一亮抱怨自己不喜欢木工, 早已经把对书架的期待降到最低了，本以为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简陋架子，没想到看着还挺惊喜。
　　这个书架一共有六根柱子，落在柱子中间的，是错落有致的木板，木板紧紧嵌在柱子里, 而在柱子上方，还做了简单的雕刻。
　　她之前担心的毛糙情况完全没有，不管是木板还是柱子, 都打磨的很光滑，在上面放书完全不用担心书本会被划破。
　　“这书架不错啊，”林念伸手触摸着书架上的柱子，手心轻轻滑过, “我之前给你的钱够吗？”
　　“够，足够了，按你说的, 都是便宜的木材，这木板跟柱子都是榫卯嵌在一起的，”魏一亮笑呵呵说道，“你晃一晃，可结实了，就算这架子上放满了书都可以，不过……”
　　林念看她。
　　魏一亮尴尬地挠了挠头：“不过这就是个裸架子，你要是就这样把它放在家里，杭城这么潮湿，恐怕……会发霉。”
　　林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还需要刷漆是吗？”
　　“对，”魏一亮点头，“是我之前没有考虑好，你要是信我，我家里有熟人专门做这个活的，我把你的书架带过去让他帮你刷一刷，晾几天就成。”
　　后厨的人看过新鲜之后，都觉得没什么好看，直接回了厨房，外头只剩下林念和魏一亮两人。
　　木书架再刷一层漆，肯定还得再付钱。
　　林念开始的时候在这上面没有那么多的预算，但现在看来，木书架似乎确实要比铁架子看着让人暖一点。
　　“可以，”林念点头答应，“麻烦你帮我做这件事，刷漆的钱我也付给你。”
　　“这多不好意思啊。”魏一亮扭捏道，却没有直接拒绝。
　　林念想着住处的情况，主动道：“除了这个之外，你再给我打三个书架吧，一个跟这个一样大，另外两个再大一点，该付多少钱就付多少钱，我那里正好缺书架。”
　　魏一亮想了想，指着手边的书架：“这个书架算上刷漆，三块五一个，两个算七块钱，大一点的我不多收你钱，算四块五一个，两个九块。”
　　他刚说完，林念就掏出了十六块钱递过去。
　　魏一亮愣了一下：“就这么给我了？”
　　“木头是你家的，刷漆的钱总不能让你垫付吧，”林念淡定道，她现在并不是特别缺钱，至少打几个书架的钱还是有的，“我们先合作这一次，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再合作。”
　　“那感情好，”魏一亮笑呵呵地接过钱，直接揣兜里去了，“早知道你有这想法，我早就给你打了。”
　　林念看了他一眼：“早些时候我没搬家，而且饭店里没有人知道你家是专门做木工的吧？”
　　魏一亮连忙“嘘”了一声：“可别传出去，我就偷偷赚你这点钱，以后还是得在饭店干活的，你千万不能把我的事说出去。”
　　林念完全不觉得把魏一亮的事说出去，吴为民会赶他走，毕竟像魏一亮这样执着于当切菜工的人可不多见，招别人还担心那人随时会走，招魏一亮完全不用担心，估计吴为民还盼着多来几个像魏一亮这样的人。
　　但既然魏一亮自己这么在意，她自然也不会多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魏一亮的要求。
　　反正她就是在魏一亮这里打了几个架子而已。
　　四个架子，林念打算在卧室里放两个，在客厅放两个，木架子做起来麻烦，放在客厅里可以当门面，至于卧室里，放两个木书架放放书，也挺舒服。
　　她还想要买别的架子，比如说厨房里用的架子，还有摆在门口的鞋架之类，这些架子她不打算打木架子，想着有空去买几个便宜的塑料架子，能放东西就可以，价格还便宜许多。
　　后面几天，魏一亮抽空就会跟林念说一下打造架子的情况，还要了林念现在的住址，打算等到时候油漆干了之后，直接把架子给她送过去。
　　林念自然点头答应，有人帮她送东西，她求之不得。
　　在架子还没有打好的时候，她又抽空去了一趟批发市场，因着手里头有钱，又买了一套棉衣棉裤、一双棉鞋，换洗的时候可以穿。
　　她原本打算在批发市场买点碗碟之类，仔细打听过之后，她才知道碗碟最便宜的地方在一个叫瓷器市场的地方，那里的碗碟特别多，不仅价格便宜，款式还特别多。
　　索性她现在也不是特别着急用碗碟，想着下次有机会，可以专门去一趟瓷器市场，要是真的物美价廉，她可以多淘一点。
　　从进入饭店到现在，林念的工作愈发稳定，每个月的工资也有个数，再加上偶尔做生意赚到的钱，她现在偶尔也会有一种自己不是特别缺钱的感觉。
　　当然，更重要的是囤在仓库里的东西不会丢，也不会坏，以至于她现在心底逐渐有了囤物癖，看到便宜的东西，总忍不住想要多囤一点。
　　在批发市场逛的时候，她好几次看到一些店铺里在卖的东西，都想进去多买一点，只是临到头，想着自己口袋里的钱，还是压下了心底的想法。
　　买是可以，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买点有用的东西，先赚钱，等赚到了足够的钱，再买买买，那时候她心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这次来批发市场，她算好了口袋里的钱，毛巾和袜子都各买了600件，1200件货物，一共花了180块钱。
　　然后买了十幅塑料架子，都是拆散的，拿回家组装就可以，除了门口当鞋架、厨房里当货架之外，剩下的七个她都打算放在仓库里。
　　就算现在用不到，等以后仓库里东西多了，总会有用到的一天，这样的东西，早买早便宜，现在买跟几年后买，价格就相差不老少。
　　不过塑料架子总归不是特别牢固，论实用度肯定还是铁架子更好，铁架子在批发市场不好找，她把这是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想着以后有机会，要去买铁架子。
　　该买的东西都买好，林念手头还剩下六十几块钱，虽然钱不多，但正好可以支付自行车的押金。
　　她的目标依然是之前那个小镇。
　　有了前面两次的经验，这次再来她已经轻车熟路了，租下自行车之后，她直接往其中一个村子骑过去。
　　不过这次的生意比她预想的要差，原先以为的会有很多人出来买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只是稀稀落落地出现了一些人。
　　打听了一番才发现，原来她没来这里的那个礼拜，已经有几波人过来卖过东西了，而且卖的还都是袜子和毛巾。
　　“你这里价格比之前来的要便宜啊，早知道你来，我先前就不再他们那里买了。”头发花白的老奶奶露出后悔的表情，虽然差的不过是几毛钱，在她眼里却不是小钱，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余钱再买一批。
　　林念心里也很遗憾，她知道会有人跟着做一样的生意，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来的这么快。
　　不过想想也是，袜子和毛巾算是买卖货物里格外小件的东西，又是日常用的，基本上家家户户都需要备上一些，原先林念来的时间好，开发了属于她的第一批客户，生意自然不错。
　　但这门生意门槛低，只要有一辆自行车，然后去批发市场进点货，骑着自行车就能到处走，操作起来特别方便简单，有人模仿也很正常。
　　林念……她还没有属于自己的自行车呢。
　　有人抢生意了，哪怕她的价格便宜，生意也难做。
　　这次她在村子里逗留了十几分钟，只卖掉五十件货物，跟之前在一个村子就能卖掉大半货物的情况截然不同。
　　不过知晓前因后果之后，她也不气馁，确认这个村子已经没有人要她的东西，她骑上自行车往下一个村子走去。
　　虽然之前卖东西的人已经来过几波，但总还有一些漏网之鱼，这些小单子加起来，仓库里的货物也在一点点销掉。
　　当然，如果她时间多，或者是有货车，她可能就去别的地方卖了。
　　这次既然来了，那就先把手头这批货清掉，大不了下次她不再靠近这边的村落和小镇。
　　想归想，林念还是知道以后杭城附近，袜子和毛巾的生意恐怕不太好做了，毕竟比她聪明的人多的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这附近的村子里卖各种东西。
　　自行车只是最底层的交通工具，这往上还有三轮车、货车呢，这些车子拉的货多，卖什么都行。
　　没有了大批量的生意，这次林念把手头的货清掉，足足比之前两个礼拜晚了三小时。
　　索性租车时间是一天的，她之前来的时候提前还车还亏了，这次多用了几个小时，总算是赚回来一点。
　　回去的路上，林念简单算了算今天的收入。
　　她今天干的时间长，收获也不错，1200件货几乎全部卖完，再加上搭着卖的内衣裤，这次一共卖了300多块，利润有100多。
　　算清楚价格，林念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来来回回这么多次，她的存款总还是在300块左右徘徊，只不过这次再算上押金跟之前剩下的钱，她的存款有360多块。
　　然后再过三天又是1号，到时候又可以发工资啦。
　　等发完工资，她的存款可以突破500块的大关！


第37章 新的想法
　　“发工资这么高兴？”李芸把包着工资的纸包递给林念, 看林念脸上露出的喜悦笑容，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嗯，”林念点头, 眉眼弯起, 哪怕不熟悉她的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情, “谢谢李姐。”
　　“不客气, 本来就是你该得的。”或许是林念的喜悦传染到了她，李芸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发完工资, 即便下午依然要上班，大家的心情都依然很好。
　　基本上每个月发工资的这一天，后厨的气氛都很不错。
　　林念也很开心, 她之前悄悄数过了，纸包里就是实实在在的222块钱，加上她原先的360多块存款，现在她的存款达到了580多块钱。
　　这天下班，她照例对这堆钱进行了分类，这次她很大方, 直接分了80多块钱放在日常用的资金里，这就算是她日常生活的小金库，除了吃穿用之外, 之后的房租钱也从这里出。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以后用这些钱的时候肯定不可能老老实实守着这样的规矩，比如说她之前要买衣服，因为价格昂贵, 就不得不从大头的这块出。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对分钱这一步乐此不疲，不管这会儿把手里的钱分成几个用途有没有用, 她还是对这桩事乐此不疲。
　　高兴的事还不止是这一桩，发工资的第二天，魏一亮特意把刷好漆的木架子给林念搬过来了，而且直接送到了三楼。
　　小的书架林念之前就见过了，但大的架子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次见到，她心里是十分满意，从架子的款式和大小可以看出，魏一亮在打这几个架子的时候确实用了心。
　　按照之前的规划，她把小的两个书架都放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卧室不算太大，所以这两个书架都是靠在墙角的，呈九十度直角。
　　至于大的两个架子，则放到了进门客厅的右侧。
　　这屋子的结构很简单，进门就是客厅，左侧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再往里走，客厅的后头，有两个房间，左侧是次卧，右侧是主卧。
　　客厅之前烧过，林念先前来装修的时候，都只是刷了白墙而已，虽然她住进来之后，屋子里多了不少东西，但进门看，还是比较简单，偌大的客厅最有存在感的大概就是正中间有些褪色的红色八仙桌，以及八仙桌边上的四条长板凳。
　　两个大架子放在客厅右侧，正好落在正中间的柱子两边，不能说是严丝合缝，但也像是量身定制的。
　　林念之前没有想过架子尺寸的问题，这会儿一看，也有些惊讶。
　　而打架子的魏一亮也惊了一瞬，然后是遗憾：“早知道你要放在这里，先前就来量一量尺寸了，不说一定贴上，但肯定比现在要更好。”
　　“这样也好，”林念觉得现在这样就很不错了，不贪心，“回头在旁边放几盆花，看着就好了。”
　　魏一亮嘿嘿一笑，没有多说，把东西放好就告辞了：“架子给你送来，我们算是钱货两讫，我就先走了啊。”
　　“谢谢。”林念认真道谢。
　　“哪里哪里，我该谢谢你才是，这点事对我真不费功夫，还能小赚一笔。”魏一亮说着，跟林念摆了摆手，叫上帮他一起把东西搬上来的东西离开。
　　对方离开之后，林念仔细看了看客厅的大柜子，不得不说的是，魏一亮的手艺确实不错，就这柜子，里头竟然还有些雕刻的小细节，不算精细，但对于一个本就不贵的架子来说，就很精致了。
　　卧室里的两个柜子也挺好。
　　逛了两圈之后，她就把放在床头的书都放了上去。
　　她的书不多，卧室里又放着两个柜子，这么些书只是占了其中一个小角落而已，之后还有许多空间可以放。
　　不过书架到了，她总觉得屋子里还是缺点什么，比如说床头柜之类。
　　她心里打算起来，想着既然魏一亮做这些木工活不费劲，她也不用去找别人，就找他帮着打就成，她要的也不多，两三块钱的东西，木头做的总比塑料的好些。
　　经过这次打书架这事，她对魏一亮的手艺还是有点信心的。
　　眼看着屋子里的东西一点点多起来，林念的心情也在慢慢被满足。
　　要去上班前，她摘下了晾着的棉衣，在不算太薄的秋季外套底下穿上了棉衣，臃肿，但很保暖。
　　九点四十五分，她准时出门。
　　“十二月了，这天气可越来越冷了。”
　　“是该冷了，今年天气还成，冷的也慢，不过今年春节也晚，得等到2月份呢。”
　　“这么晚啊？”
　　“可不是么，我来之前看过日历了，今年除夕在2月5号，那日子都立春了，还得两个多月，我现在就已经盼着过年了。”
　　“你这想的也太早了吧。”
　　“那肯定得想啊，不知道今年过年能放几天。”
　　“肯定还是跟往年一样放二十天吧，过年那时间店里生意不好，开门做生意还有可能亏钱，过年来的晚一点也好，我还想着多攒点钱呢。”
　　“都一样，咱们这辛苦了一年，一年到头挣的那点钱基本都落在过年的时候用，老板也算大方了，虽然过年那个月基本没有工资，可好在还发红包，有的地方连红包都不发。”
　　林念搓着微微泛冷的手进后厨，平时还算暖和的后厨在天气冷下来之后，也变得稍冷了一些，不过等人多点，后厨开始炒菜，多少能暖和一点。
　　“小林来了。”
　　“嗯，”林念微笑，冲着后厨里的人点了点头，“早上好。”
　　“早早早，”后厨的人跟她打招呼，又关心她，“小林，天气冷了，注意保暖啊，要是一个不注意冻着了可不行，这大冬天的还感冒，可不舒服。”
　　“小林，你现在住在新家，买煤炉了吗？”有人说道。
　　“煤炉？”林念问了一句，她知道煤炉是什么，但不是很明白对方这么问的意思。
　　对方这一看，知道她不懂，连忙解释起来：“这么冷的天，你在屋子里待着也冷的呀，你还得看书，总不能一直裹着棉被，不如买个煤炉，再买点蜂窝煤，就放在屋子里烧着，要不了多久就暖和了，不过你的注意开着窗，不然可能会出事。”
　　这么一说，林念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前世她自然也用过煤炉，但用的不多，每次用煤炉的时候都是烧水的时候，倒不是那时候她不怕冷，只是那时候她每天都特别忙，除去吃饭睡觉的时间，她几乎都在干活。
　　而那时候她干的基本都是体力活，忙起来的时候浑身都热，衣服都穿的少，自然也不用考虑取暖的问题。
　　这两天她在屋子里待着，也觉着冷，想过取暖的问题，可结果还是没有想出个章程，对方这么一说，她瞬间知道自己该买什么了。
　　“谢谢大姐，”林念连忙道谢，“我正想着取暖的事呢，等中午休息了，我就去买个煤炉，再买一袋子蜂窝煤。”
　　“还得买个煮水的壶，”对方说道，“煤炉只用来取暖实在是太浪费了，你烧着之后，再在上头放个壶煮水，多煮几次，你这一天的水就不愁了。”
　　林念笑弯了眼，点头应下：“嗯，买个壶，再买个锅，回头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还能煮点好吃的，冬天在屋子里吃热乎的东西，暖和。”
　　“对对对，”对方笑容更深，“小林你就是聪明，这叫什么来着，什么一什么三。”
　　林念失笑：“举一反三。”
　　“是，就是这个词，举一反三，”对方笑呵呵说着，自己兀自呢喃了两句，说完又笑开了，手肘怼了怼旁边的人，“你看，我今天又学会一个成语。”
　　“厉害厉害。”旁边的人回了话，因只是一件小事，话语中难免有些敷衍。
　　这敷衍，那大姐也不满，两人低声吵闹起来。
　　林念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失笑。
　　她走到放衣服的柜子边，取出不久之前新定制的附和她尺寸的衣服，熟练地穿在身上。
　　穿好回头，先前低声争吵的两人又埋头在聊八卦，两人之间的氛围格外和谐。
　　林念对此习以为常，毕竟在后厨的这几个月，她几乎天天都能见到这样的画面。
　　其实如果要赚钱快，她辞了这份工作，每天都出去跑，出去赚钱肯定是最快的，哪怕按照一天只赚30块钱算，她一个月也能赚900块。
　　她继续留在饭店，有几个原因，包括她需要念书，需要有一份稳定安稳的工作等，除此之外有一个原因就是喜欢后厨的氛围。
　　虽然偶尔也会有争吵，大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大多数之后，后厨的人都是普通人，哪怕过着日复一日的寻常生活，也能从中找出乐趣来。
　　不过饭店过年的时候要放二十天假啊。
　　林念的脑海中突然想起她刚才来的时候，在后厨外头听到的话，现在是12月份，2月份春节，在这期间她还可以拿两个月工资，到时候应该攒下了一笔钱。
　　反正她过年也没地方可以去，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四处走走，去看看那个在大家口中这些年发展特别好的经济区。
　　也许还能找到一些有新意的生意好机会。


第38章 后厨大事
　　下午休息的时候, 林念特意出去买了一个煤炉，一麻袋的蜂窝煤，还有一个茶壶和一个锅。
　　这几天在家的时候, 她几乎每天都需要用掉不少的热水, 哪怕仓库里的热水都是滚烫的, 但冬天本来热水就用的多, 才几天，就已经用了一大半。
　　她原先还想着再烧几锅, 有的时候又觉得麻烦，毕竟每次烧水的时候都要费上不少时间。
　　现在倒好，一个煤炉解决了好多问题。
　　这煤炉不仅是取暖的, 同时也是烧水的，要是遇上好的食材，还能炖上一大锅，哪样都不浪费。
　　回去的路上，林念的步伐不紧不慢。
　　这就是换岗的好处了。
　　原先当洗碗工的时候，她每天都要从中午十二点做到晚上十点, 这期间基本是不能停歇的，空出来的时间只有早上，到下班的时间, 总得快快地走。
　　现在她每天工作的时间是八小时，虽然没有了固定一早上的休息时间，但这中间有两个小时可以休息，在附近逛一逛完全不会影响什么。
　　买完煤炉之后, 她又四处逛了两圈，最后在一家卖布匹的店铺里买了十几米布，都是最便宜的布, 她打算用来做窗帘。
　　虽然现在屋子外头看出去，好像别人是看不到屋里的，但林念在屋里总还是在意，每次起床都得完完整整穿好衣服。
　　有了窗帘，她就不需要穿外衣了，完全可以穿着棉衣棉裤在屋子里四处走动，不仅保暖，而且轻快。
　　拎着窗帘布回去的路上，她还买了一卷铁丝，弄了些钉子，还买了个锤子。
　　这些都是以后经常要用到的，那屋子里原先没有窗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钉子钉在门框上，铁丝卷一卷，再把缝好的窗帘布串进去就行。
　　这样弄简单实用还省钱。
　　要是有缝纫机就好了。
　　林念想着，迅速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行，现在还不到买东西的时候，还是多攒钱做生意比较好，缝纫机的事可以慢慢来。
　　下午四点，林念准时到饭店上班。
　　“董大姐，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缝纫机吗？”林念询问后厨里跟自己最熟悉的董福妮，“我现在不买，就是先问问，等回头多攒点钱，我可能还是要买个缝纫机。”
　　对，她就是先问问价格而已。
　　林念在心里默默想着，她才没有要现在立刻买缝纫机的意思。
　　“小林你打算买什么样的缝纫机？”董福妮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林念想了想：“就最普通的吧，能缝衣服就行，我本来想自己用针线缝的，仔细想想还是不太方便，要是有一台缝纫机就方便多了。”
　　“那你是一定要买新的吗？”董福妮压低声音。
　　林念回过神，察觉到董福妮这么问好像是有什么深意，仔细想过之后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要是好用，旧的也可以。”
　　董福妮抿唇：“小林，我家里有一台缝纫机，原先买的时候花了150块钱，虽然用了几年，但用的人很宝贝，现在都还挺新的，你要是想要，我可以70块钱卖给你。”
　　林念算了算，这些年时代发展快，有些东西降价了，比如说手表，而有些东西，虽然物价在涨，价格却相差不大，几年前150块的缝纫机，现在也是差不多的价格。
　　她相信董福妮说的话，既然她说那缝纫机还新的，那应该也差不离。
　　70块钱买到一台缝纫机，比她的预算足足省了一半的价格，反正她就是自己用用，哪怕是旧的缝纫机也够用了。
　　“行，只要董大姐愿意卖，我就要了，”林念点头，“不过董大姐家里远吗？那缝纫机要怎么搬过来？”
　　“这个就交给我吧，回头我给你带过来，”董福妮拍着胸脯保证，“你愿意要我的缝纫机那时再好不过了，你不要，我还想着要怎么处理呢。”
　　林念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直觉告诉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但董福妮不主动说，她也不好打听。
　　说好价格，她就打算直接把70块钱付给董福妮，不过董福妮不答应，直说要等缝纫机送过来，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她可以再给钱。
　　林念自然没有意见。
　　事情说完，后面几天董福妮这里都没有反应，林念也不去问，直到有一天，董福妮一大早就把缝纫机送到了林念这里。
　　林念看过，这缝纫机果然跟董福妮说的那样还算新，甚至比她想象中还要新一点。
　　除了缝纫机之外，董福妮还送了一袋子线，都是缝纫机专用的线团。
　　知道林念不太会用，她花了十几分钟时间教了她简单的用法。
　　缝纫机操作起来很简单，或者说要做一些基础的缝纫工作很简单，林念原先确实没什么基础，但董福妮说的详细，她把该记的问题都记下来，了解大概的操作，回头自己一点点钻研就可以。
　　时间还早，董福妮送了缝纫机过来，拿了钱就走了。
　　临走之前，董福妮拉着林念的手说了好多话，其中最重要的是强调了好几次叫她别把买缝纫机的事说出去。
　　林念起的早，董福妮带人来的时间也早。
　　这样早的时间，附近都没什么人，缝纫机上还盖着布，如果不是特别问起，还真不容易知道董福妮送了缝纫机到林念这里。
　　这样的话一说，林念心里的违和感更深了，她甚至还把话问了出来，结果董福妮只是摇头，什么都没说。
　　见她这样，林念也不再多问，点头答应下来。
　　董福妮离开之后，林念看了看时间，距离上班时间还早，搬了条凳子坐在缝纫机面前，尝试着对窗帘动手。
　　做窗帘很简单，只需要裁剪合适的大小，最顶上的一端缝出一条足够铁丝通过的缝隙，另外三边做缝边就可以。
　　其中她也失败过几次，不过是把线拆了重新来。
　　到了要上班的时间，她已经把屋子里需要用到窗帘的地方都挂上了窗帘。
　　特别是卧室那块，确认窗帘已经挂上去之后，她心里松了口气，有了窗帘，以后她就可以穿着棉衣棉裤在屋子里走了。
　　至于董福妮那边，林念很快就知道了她异常的原因。
　　“哎呦，可不得了，她跟家里断绝关系了。”
　　“怎么回事啊？”
　　“都吵吵起来了，人都已经找上门了，说是董福妮这段时间把她之前给家里的钱都要走了，还把家里的那台缝纫机都叫人拖走，这会儿她娘，还有她以前的婆婆，都在外头闹呢。”
　　“她婆婆？董福妮她男人不是走了吗？这事跟她男人又有什么关系？”
　　“害，说是她男人走了之后，她婆婆还找她要钱，还要了不少，她这段时间从娘家要钱的同时，还找了婆家要钱，说是换存折什么的，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钱都要了回来，结果人跑了。”
　　林念听着众人的声音，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董福妮离开前说的那些话的原因。
　　她在后厨一向都不太说话，很多人对她的印象也是她闲着的时候总爱捧着一本书看，这时候这样大的八卦，大家只是跟她聊了两句，就立刻去跟愿意八卦的人说话了。
　　在后厨工作了一会儿，她隐约听到了前面传来的声音，反正就是董福妮的家里人在闹，想知道董福妮到底去了哪里。
　　而饭店这里，只是说董福妮前两天就已经提出要离开，至于她现在究竟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午饭的时间，后厨突然热闹起来，来吃饭的人话里话外都是董福妮的事。
　　有人说董福妮做的太绝了，家里人都不要，竟然说走就走。
　　也有人说董福妮做的好，要是现在不走，没准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
　　在大家的议论中，林念也知道了董福妮家里更多的情况。
　　在上次董福妮跟她说完事之后，董家就找了董福妮一次，话里话外都是叫她再多掏点钱出来，给兄弟的孩子凑钱买房子。
　　董福妮不肯，话赶话，董家人还说出了董福妮就自己一个人，饭店又包吃包住，手里捏个三块五块就成了，剩下的工资都得交给家里的话。
　　而她婆家那里，听到了这事生怕董福妮把钱全交给家里人，特意上门来，一番安抚之后，就让董福妮先把钱临时放在他们家里，可不能都让家里人拿走，真要买了房子，肯定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董福妮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两边的打算，不知道哪天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边从两家人口袋里掏钱，一边把家里属于她的东西都变卖了。
　　东西变卖，就是到了别家，就算董家和她婆家知道，上门去要，人家肯定也不肯给。
　　然后昨天晚上，董福妮回家忽悠了最后一波，今天一大早，就叫了人拖着家里的缝纫机跑了。
　　那缝纫机肯定是董福妮的，董家附近的人都知道，那是早几年董福妮的娘费了好大的口水，才让董福妮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存款买的。
　　董福妮人要走，她的钱要，她买的东西也不肯留给董家和她原先的婆家，甚至这一走还扯了户口本提前办好了身份证。
　　国家这么大，董福妮跑走，要想找到人哪里有那么容易？
　　林念听完全部的故事，心里是万分的惊讶，她怎么也没想到，董福妮竟然真能走到这一步。
　　不过看她娘家和婆家的情况，或许也只有彻底离开他们的视线，才能真正远离他们吧？
　　这么想着，她想到早上董福妮的情况，那时候她不知道情况，只觉得董福妮有点奇怪，现在回想起来，她好像确实在交代一些事。
　　但回想起董福妮的神情，她总觉得对方似乎有些茫然。
　　一个最近几个月才想着离家的人，会去哪里？


第39章 运气不错
　　“她之前在宿舍的时候, 给我跟刘欣送了好些东西，现在想起来，董大姐是早就想好要走了。”孟柯敏坐在林念身边, 低声说着, 声音中也有些微感慨。
　　“要下定决心不容易。”林念说道。
　　虽然她之前就劝过董福妮要为自己打算, 但她也知道董福妮的情况跟她不一样, 一个一直都恋家的人想要离开哪里有那么容易。
　　“是啊，”孟柯敏长叹一声, “外头的日子哪里有那么好过？”
　　“如果能坚定信心的话，或许会过的舒服点，”林念心生感叹, 见孟柯敏面露疑惑，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不提了，希望董大姐离开后能过上好日子吧。”
　　“嗯，”孟柯敏点头, 没有再提董福妮的事，转头问起林念的情况，“你现在一个人住着感觉怎么样？会觉得寂寞吗？”
　　“不会, ”林念失笑，想着自己搬出宿舍后的生活，比之前想象中要来的舒服，“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一个人过日子挺好的。”
　　“唔……”孟柯敏欲言又止，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问出口，拍了拍屁股站起来, “好吧，我先去忙了，对了，小林，你回头要去批发市场的话，给我带点毛巾跟袜子呗，我家里人挺多的，你帮我带，我多给你钱。”
　　话题陡然转移，之前的话音却也明晰，毕竟林念一开始就是一个人来杭城的，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她不可能一个人出来。
　　“不用，”林念摇头，“正好我之前去了一趟，剩了些，你要多少，我明天拿给你。”
　　孟柯敏想了想：“那就一样20件吧，一共40件，真不用多给你钱吗？”
　　“真的不用，”林念再次拒绝，她看着孟柯敏诚恳的神态，想把真实价格说出来，转念一下，孟柯敏现在就跟刘欣住在一起，说实话摊开了，有些事反倒不好处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知道，“颜色款式有要求吗？没有的话我明天挑一挑带来给你。”
　　“没有没有，”孟柯敏连连摇头，脸上露出笑容，“你转给我已经很好啦，而且毛巾袜子也没什么特别的款式，你随便给我挑就成。”
　　林念这才点头。
　　在孟柯敏跟刘欣这里，毛巾和袜子的报价都是2毛钱一件，40件也就是八块钱，林念在仓库里找了找，很容易就凑齐了40件，拿到饭店里之后，孟柯敏跟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笔生意就算是成了。
　　后面的几天，董福妮的事依然是饭店里的话题中心。
　　董家人和董福妮的婆家来饭店闹过几次，但董福妮之前是正常手段离职的，她们过来闹不讨好，喊了几次警察之后，两家人也不敢来闹了。
　　大概是两家人也没想到一向不闹事的董福妮竟然会闹的这么凶，还在逃走之前把之前留在家里的钱都带走了。
　　他们想要钱，又不敢闹，只能悄悄躲在饭店外头盯着，看董福妮会不会回来。
　　有一天林念晚上下班，见到不远处盯梢的身影，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心里想着这么冷的天，这两家人这样不辞寒冷在饭店外头盯着，确实辛苦。
　　她照例正常回了家，进屋把大门锁上之后，就点燃了煤炉。
　　煤炉最底下的炭火是一早在小缸里放着的，顶上用铁盖子盖着，是之前她买来煤炉之后，于婶介绍的法子。
　　红着的炭火直接放进比水桶还要小的缸里，用铁盖子盖上，时间长了炭火会灭掉，但再取出来用的时候，很容易就能再红起来。
　　她晚上回来已经八点多了，进门先把炭火点上，简单换衣洗漱之后，炭火就能慢慢红起来，这时候再往上放水壶，一边烧水一边暖屋子，不耽误事。
　　不过她知道炭火在封闭的屋子对人不好，回屋之后只是拉上了大半的帘子，窗户却是开了半扇，而且还把炉子放到了靠窗户的边上。
　　简单做完这些事之后，她半躺在床上，把枕头垫在身后，拿了一本作文书接着之前看过的一篇作文往下看。
　　这段时间她看作文有点入迷，这一篇篇作文就跟一个个小故事一样，让她这个从前世到今生都没有太多经历的人看到了很多之前从来都不曾见过的东西。
　　看了大半个小时，她依依不舍地放下作文书，起床去客厅搬了一条长凳放在卧室，旁边放了一个小板凳，把数学课本和数学习题册放在上面，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写作业。
　　虽然没有老师教，但她还是保持着每天晚上做一课习题的习惯，然后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再重新温习前一天学的东西。
　　实在不懂的，她只能一次次反复看，背，翻来覆去把内容背熟了，好几次的时候等她背熟了，自然也就会了。
　　再难一点的，她就暂时空着，白天要是遇到李芸了，就问一句，每次只问一个小点，既能快速得到解答，也不会引起厌烦。
　　一周的时间过的很快，工作、读书、日常生活，林念觉得自己每一天都过的特别充实，至少跟前世相比，这一世她的生活要充实许多，也轻松许多。
　　又到了一天休息日，她开始考虑第二天的生意。
　　虽然现在她的工作很稳定，每个月能拿到的工资也不少，但生意还是要做的，她还想着多赚钱回头自己买一套房子，到时候肯定比现在更加安心。
　　做生意的话，袜子跟毛巾生意其实很不错，虽然利润相对低一点，但东西小，每次出去跑的时候，可以随时添货而不会被发现。
　　不过之前那个镇上肯定是不行的，毕竟袜子和毛巾买一次能用很久，先前她卖的又多，那一片估计该买的都已经买了。
　　现在的情况是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人过去。
　　想归想，林念心里其实并不太着急，在做生意这块，她想的很透彻，有仓库在，她的起点就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积压库存，会害怕东西放久了会因为一些意外缘故而受损，她却不怕。
　　再加上她明确知道未来十年整个国家的工资都一直在往上涨，绝大多数东西十年后的价格都比现在要高，只要她囤东西的时间够长，就不用担心会亏本。
　　第二天，她照例在七点左右的时间起床，洗漱之后，就坐公交车往批发市场走去。
　　这两个月她好了好多次批发市场，对批发市场也算是熟门熟路，不过这次她没有直接往批发市场里头走去，而是在外头绕了一圈，在外头的一家店里买了一辆折叠的铁架推车。
　　推车不大不小，在店铺里的型号算是中等，立起来的高度比林念的腰处要高一点。
　　这样的高度刚刚好，小了放不了太多东西，大了以她的身高也不太好用。
　　虽然这个推车花了她十块钱，但有推车的话，放东西要方便许多，不像之前一样拎着大包小包，总能引起许多异样的目光。
　　拿到推车之后，林念跟店家要了几根粗麻绳，借了一把螺丝刀，在自己带来的麻袋上钻孔，把店家给的那一截麻绳拆开，分成几小股，然后把麻袋固定在推车上，用绳子绑紧，确定牢固之后，把螺丝刀还给店家。
　　“小姑娘有经验啊。”店家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开口。
　　林念冲着店家微微一笑：“谢谢。”
　　道了谢之后，她拖着推车往批发市场里头走。
　　这次她打算多批发一点货。
　　之前几次，她来批货都只要了一千件出头，其中一个原因是她钱不够，还有一个原因是手提着东西，哪怕可以转移到仓库，总也不是很方便。
　　这会儿她手头的资金充裕，就想着多批发一点，一次性肯定卖不完，但她下周可以不用再来这里，趁着有些空闲时间，可以去别处看看。
　　之前发工资之后，她手头的资金有580多块钱，后面陆陆续续花了一点，也还有五百多。
　　所以这次她打算一口气买3000件货物，袜子跟毛巾各1500件，每件1毛5分钱，一共是450块钱。
　　有之前的几次合作，两家店的老板对林念都很熟悉了，见她又来进货，而且一次就进1500件，两个人脸上都笑开了花，面对林念的时候比以往还要更热情。
　　见林念拖着推车过来，还主动帮忙把东西装到推车里。
　　3000件货重量不轻，就算是林念，托着的时候也有些吃力，好在她还有仓库存在，时不时趁着停下休息，往仓库里塞一点。
　　不过这次拖着这样大的一个目标，她的动作不敢太大，每次都只是往仓库里腾一点。
　　到最后手推车上还有一麻袋，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麻袋里的东西比刚从批发市场里出来的时候可要少多了。
　　剩下的那些，她不打算动，直接拉着推车上了公交车，去了之前就计划好的另一个小镇。
　　到镇上之后，她依样画葫芦找了一家修车的铺子，压了50块钱押金租了一辆自行车，然后把推车连带着一麻袋的货都绑在自行车后座上，骑着自行车往附近的村落去。
　　这次她运气不错，来的这个镇附近没有来别的竞争者。
　　趁着生意不错，她一口气去了好几个村子，麻袋里的货腾来腾去，到最后连她也不知道到底卖了多少。
　　一直到下午六点多，她才从村子里回到镇上，堪堪赶上了回城里的最后一辆公交车。
　　坐在公交车座位上，林念大大松了口气，好在她来之前就看过这镇上的公交车时刻表，不然她今天晚上可能只能在镇上随便找个地方落脚了。
　　“小姑娘，你这是卖毛巾跟袜子啊？”
　　车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声音。
　　“对，”刚刚喘过气来的林念回神，面带微笑，“毛巾和袜子都是2毛5一件，买10件送1件，我这里大概还有两百来件。”
　　“这价格可以啊，给我来10件吧。”
　　“也给我来10件。”
　　“好。”林念应着，眼中带了笑，心情不可避免地扬了起来。


第40章 往下发展
　　折腾了一整天, 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
　　不过林念的心情却很好。
　　到家之后，她特意清点了一点，发现今天一共卖了2600多件货, 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原先她还想着, 今天批的货多, 正好那小镇没有人去过, 要是再等，可能下次再去会想之前那个镇一样, 有人跟她抢生意。
　　她知道自己今天卖了许多，但没想到竟然卖了这么多。
　　也幸好她今天进的货足够多，不然还没有那么多货可以卖。
　　整理好仓库里剩下的货之后, 她走出仓库，这时候卧室里的煤炉已经热了起来，连带着整个卧室的温度也比之前刚进屋的时候高了不少。
　　她把钱全部取出来，堆在床上一张一张捋。
　　之前卖东西的时候手忙脚乱，拿进来的钱全部揉成一团，这么多钱堆在一起, 要数清楚也是一桩大工程。
　　不过林念这会儿还兴奋着，完全顾不得其它，只想着尽快数清楚今天一共卖了多少。
　　这一数, 就数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差不多到十点了，她才把钱全部数清楚。
　　今天卖出所得是660多，其中利润是260多块, 几乎等于她在饭店上一个月班的工资。
　　确认这一点之后，林念的心跳都有些加快，她知道自己卖袜子毛巾能赚钱, 之前几次出去做生意也证实了这一点，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她这么直观地感觉到做生意和工作工资的差距。
　　饭店的工资在杭城来说已经算不错了，洗碗工一个月180块钱，切菜工一个月260块钱，这时候的杭城，一个月能赚个两三百块，不仅可以养活一家人，省一点的甚至还能攒下钱来。
　　林念原本也觉得饭店的工资已经很不错了，但她没想到跟做生意一比，两者的差距竟然会这么大。
　　一天赚260块，一个月30天……
　　她想着这个数字，默默开始心算，在算出7800块这个巨款数额之后，她整个人都怔住了，甚至在这一瞬间，她有一种冲动，想要立即辞去现在的工作，全身心投入去赚钱。
　　但这样的念头闪过不久，就被她压了下去。
　　如果她没有重生，遇到这样的诱惑，她一定会选择去做生意，但她重生了，她是从十年后回来的。
　　重生前的那十年，她就是一门心思放在赚钱上，忘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最终陡然离世。
　　重新再活一次，她的梦想并不远大。
　　买一套房子、赚多点钱、再学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享受生活。
　　现在的她如果为了赚钱而选择走上另一条路，以后再想要走回来就难了。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今天的生意固然是好，但她只是占了先去者的优势，如果像之前那个小镇那样，之前被人走了几遭，就算她辛苦一天，也不可能赚太多钱。
　　更何况还有以后，越到后面，这生意就会越难做，那时候她已经投入其中，跟前世一样什么文化都没有，哪怕她赚的钱比前世要多，但有些事或许殊途同归。
　　至少……至少她需要有小学毕业、初中毕业的文化，再出去做生意也能算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一些小学题都不会做。
　　想清楚一连串的前因后果之后，林念的心情彻底平稳下来，她依然把钱分成两堆，一堆700元，一堆零散闲钱，700元的大头作为下次生意的进货资金，零散的闲钱用到别处。
　　生活照旧，后面的日子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工作日时间，林念完全投入其中，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不仅是学习课本上的知识，她还买了许多课外书，包括作文书和菜谱之类，晚上睡觉前看看作文，闲来无事的时候，做做菜。
　　她不止用灶台大锅做菜，偶尔也会用煤炉炖一些菜，晚上睡觉前简单吃两口，暖了胃，睡觉的时候都舒服不少。
　　大概是吃的多了，之后的时间林念的脸比之前又圆了一圈，不过她自己还挺喜欢，别人看到也会夸一句“有气色”。
　　这又是仓库的一大好处。
　　虽然每次炖菜都要炖一锅，这要是常人，怕坏了可能不得不多吃，林念却完全不怕，反正吃不完了就往仓库里放，也不用一次吃完，什么时候馋了吃两口。
　　先前想好的去瓷器市场批发碗碟的行程终究还是没有达成，她仓库里的大碗、大碟，甚至是一些锅具，都是在饭店附近买的。
　　好在仓库里的东西不串味，要不然一进去仓库，就能闻到各种各样的味道，哪怕都是好的，可味道太乱太杂，应该也不太好闻。
　　从十二月到1月中旬，林念每到休息日就会去做一天的生意，随着手里头本金的增加，她后续进货的数量也在上涨。
　　而有了之前的经验，她每次做生意都选的是新的小镇，所以每次都收获颇丰。
　　不过这种情况大概也只适用于她，毕竟她只是每周做一次生意，要是每天做一次，这样好的资源怎么都不能这么随意浪费。
　　到了一月中旬最后一次做生意的时候，林念明显注意到了她去的那个新的小镇也有人在做袜子和毛巾的生意。
　　毕竟杭城就这么大，她一个小镇一个小镇跑，每次都卖出不少，注意到的人都能察觉到其中的利润，往别处跑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但林念的生意还是不错，主要原因是她的价格确实低，低到有些人明明已经买了，却还是忍不住冲着她的低价再买一些。
　　不过在这之后，这生意恐怕会愈发难做。
　　最后一次生意结束往回走的时候，林念也在思考这门生意的事，袜子跟毛巾还是可以做的，只是之后的生意难做，利润会逐渐下降。
　　她经历过生意特别好做的时候，再去一件两件卖，心里总觉得不太有劲。
　　想着这一点，她自己都唾弃自己，做了这么几回生意，就以为自己很厉害了，竟然开始嫌弃赚的少。
　　“小林？”
　　林念听着声音抬头，看清对方的相貌时，脸上很快露出了笑容：“董大姐。”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多月前离开饭店的董福妮。
　　“真是你啊，”董福妮见自己没认错人，也有些惊喜，“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呢，没想到竟然会在公交车上遇见你。”
　　两人说着话，正好坐在林念旁边的人下车离开，董福妮顺势在林念身边坐下。
　　“董大姐你还在杭城啊？”林念问道。
　　“我能去哪儿呢？”董福妮苦笑，低声跟林念说起了这一个多月的事，“当初我离开饭店之后就另外找了一份洗碗工的工作，也是包吃包住的，就是工资稍微低一点，我怕他们再找上门来，之前都不太敢出门。”
　　“后来我打听到他们再没来过饭店，我才敢出来。”
　　“说真的，当初下定决心离开确实很难，我不止一次想过离开家之后晚年的日子，可那时我是真的被气到了，也是那时候，我才相信，就算我为了那个家付出了许多，有家人在，我晚年的日子也不一定好过。”
　　“现在的日子虽然变成了一个人，但总算能攒下点钱，除了洗碗工之外，我还在外头找了些洗衣服的活，我想趁着自己年轻多赚点钱，攒点养老金，老了之后能靠自己活下去。”
　　“我还买了一辆自行车，接零活方便一点，我一个人在外头过日子，总得为自己的以后打算。”
　　林念听着董福妮一句句说着，也不插嘴，直到这时候才开口询问：“后悔吗？”
　　董福妮愣了一下，许久之后还是点了头：“后悔，我后悔过，毕竟那是我家，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但仔细想想，又不后悔了，说句难听的，如果说我一个月在外头生活，一个人攒钱，老了一个人用，可能活到六十五，但在家里，顶多活到六十岁。”
　　林念抬起眼眸，直直地看着她。
　　董福妮笑了：“真的，跟你说实话，我这么一想，就算是为了多活五年，我也得跑。”
　　说完，董福妮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多少有些无奈。
　　林念能明白董福妮的想法，甚至感同身受，因为她离开那个家的目的也是为了多活几年，不，她是为了能多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董大姐现在在外头洗衣服，一天能赚多少？”林念突然问道。
　　董福妮从莫名的情绪中抽身出来，看向笑道：“我都是下了班去做，一天赚个一两块，运气好赚四五块也有，一个月能多赚五六十块，一年就能攒下五六百，多攒钱，以后老了能多用几年。”
　　林念眨了眨眼：“董大姐有想过做生意吗？”
　　董福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那不行，我还想好好过日子呢，做生意风险可太大了，我听说过不少做生意倾家荡产的，连家都不能回的，可惨了。”
　　“那要是不需要承担一点风险呢？”林念再次询问。
　　董福妮回头，才发现林念问的很认真，问出心里的诧异：“做生意还能一点风险都不担？”
　　林念点头：“只要你想，就可以。”
　　这也是她在见到董福妮之后才想到的法子。
　　她有货不想跑，而董福妮正好想要赚钱，至于风险什么的，她愿意全权承担，现在就只差董福妮点头。
　　公交车上，董福妮本该早早下车，但她却一路鬼使神差跟着林念到了饭店附近的站点，虽然这一路上她都没有开口询问，但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被林念简短的话语说动了。
　　直到走下车，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我可以问，是什么生意吗？”


第41章 提成生意
　　林念带着董福妮在附近的长凳上坐下, 简单说了她这段时间做生意的经历。
　　“我觉得村庄附近的生意依然是好做的，而且只要我们的价格便宜，就算是城里头的生意也可以做起来, ”林念认真说道, “董大姐有自行车, 可以骑着车到处去试试。”
　　董福妮有些茫然, 许久之后才开口：“那……那这成本……”
　　林念之前特意没有说起这事，就是在等董福妮反应, 现在见她主动问，这才开口：“毛巾和袜子售价都是2毛5一件，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一个是我给你介绍货源，你自己去介绍，自己卖，盈亏自负，还有一个……”
　　她顿了顿，见董福妮的目光看过来, 继续往下说：“还有一个就是你从我这里进货，选择这一点的话，你的利润不会有那么高, 我可以给你3分钱一件的利润，你尝试着去卖，要是卖不出去，不管是破掉的还是款式不好没人要, 都可以退还给我。”
　　“卖不出去的还能退？”董福妮惊讶问道，“那你不是吃亏了？”
　　“不会，”林念笑着摇头, “因为东西是你在卖，力气是你在出，我只是承担库存积货的压力而已，这样的风险也理应由我来承担，只看董大姐愿不愿意做这桩生意。”
　　库存这一块，林念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不过前世她做的最后一份搬运工作就跟库存积压有关，知道对一些做生意的人来说，积压库存确实是一桩麻烦事。
　　但在她这里，这个问题反而对她影响不大。
　　董福妮也在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一件3分钱，我卖出10件就是3毛，100件3块钱。”这是一道很简单的算法题。
　　林念点头：“对，我之前去卖，基本都是卖十件送一件，但2毛5的价格本身就比较低，你不送应该也能卖出去，你的利润低，如果按照我的法子，半天时间卖出两三百件不成问题，就算是卖200件，送20件，你能赚5块4毛钱。”
　　这还是以最低的情况算的，按照之前林念的经验，她做这门生意最差的一次，就是去了一个已经被走过几次的小镇，那时候她大半天时间也买了1000多件，折算下来，半天卖四五百件不成问题。
　　主要是有买十送一这样的优惠在前面吊着，许多人哪怕没有那么多预算，想着讨一点便宜，咬咬牙也会一口气直接买10件，这样一来，四五百件也就四五十个人而已。
　　现在只看董福妮自己能不能反应过来。
　　在林念说完之后，董福妮再次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来突然笑了：“哎，我想这么多做什么，小林你脑子比我好，我就听你的吧，反正我现在每天也有些时间没什么事，而且你给我货，我还不用担心卖不出去砸在手里，这活我接了。”
　　林念见她答应，也没有再提是不是由她自己去进货这件事，至少现在来说，董福妮应该是不愿意承担风险的。
　　至于以后，等她自己走出去赚到钱之后，或许会有别的想法。
　　“董大姐住的远吗？”林念问道。
　　董福妮摇头：“不是太远，骑自行车二十分钟就能到。”
　　“行，那明天董大姐来我这里拿货，第一批货的话我建议拿500件试试，到时候可以先放一半的货款在我这里，等你把东西卖出去之后，再付清另一半的货款怎么样？”林念知道董福妮对生意的事不是很熟悉，主动提出建议。
　　董福妮自然没有意见，立即点头答应下来。
　　货款是按照2毛2来算的，一半的货款就是55块钱，这笔钱对董福妮来说不算是大钱，而且她还拿了全部的货，怎么都不会亏。
　　同样的，这一次承担风险的依然是林念。
　　但在林念这里，500件货物的批发单价是1毛5分钱，500件货物的单价只是75块钱，哪怕董福妮拿了东西不回来，她也就是亏损20块钱，但要是董福妮能信守承诺，这桩生意还能长久地做下去。
　　想到这里，林念的思绪顿了顿，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现在比以前要聪明了许多。
　　“小林，那我明天一早骑自行车来你这里拿货？”董福妮问道。
　　“行，”林念回神，点了点头，“我一般六点四十多就醒了，五十出门，回来的话可能要……”
　　“我知道，”董福妮笑了，“小林你忘了，我们还在一个宿舍住过呢，你的习惯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放心吧，我会在你在家的时候过来，也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林念才反应过来：“时间还挺快的。”
　　“是啊，不知不觉我都离开一个多月了，”董福妮也有些感慨，起身跟林念说话，“不过今天能遇到你，一定是我的幸运，谢谢你，小林。”
　　说完，董福妮张开手，抱了抱林念。
　　林念微笑：“如果以后董大姐能成功，肯定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董大姐自己的选择。”
　　“那我期待自己以后能成功。”董福妮笑了，说是这么说，她却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她这时候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给自己以后的养老多攒点钱，至于别的，现在都还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董福妮现在的住处到这里，骑自行车要二十分钟，走路就远多了，所以她回去的时候，依然是选择坐公交车。
　　她离开之后，林念一个人回了住处。
　　回去之后，她开始仔细算自己手头的资金。
　　现在是一月中旬，距离上次一口气进了3000件货到现在，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在那之后先后去卖了五次货，分别进货4000件，5000件，5000件，6000件，6000件。
　　当然，并不是全部都卖了出去，这五次她一共进了26000件货，卖出15000余件，库存还有11000件。
　　现在她的余额一共有800多块，其中包括1月份的工资260块。
　　其实如果没有积压这么多库存，她现在手头的余额应该有2400多块，但库存压着，就相当于流动资金被压在仓库里。
　　原先没有仔细算的时候，林念还没有察觉，这会儿算了算，她才发现自己确实在库存这块用了太多的流动资金，哪怕她不怕亏，但这时候把全部流动资金压在这上面，一般人确实很难承受。
　　这一万多的库存，足够她消耗好一阵。
　　但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也不至于再为此担心，把心里的事放下之后，开始整理仓库里的东西。
　　这段时间，她偶尔会带一些货回来，让于婶于叔知道她在做小生意，明天董福妮过来拿货，也不会让人太多诧异。
　　她从仓库里拎了一麻袋货出来，放在现在空荡荡的另一个小房间里，又找了一个之前进货用的黑色大塑料袋，袜子和毛巾各选了250件，放好后把袋子扎紧，这样明天董福妮过来，就可以直接拿着东西走，不用浪费时间。
　　做好这件事，她去洗了个澡，只穿着棉衣棉裤回房间，就这房间里已经暖和起来的温度，躺在床上看书。
　　第二天早上，董福妮正卡着林念要出门的点过来，说话时，嘴里还哈着冷气。
　　站在门口说了会儿话，她取出之前说好的55块钱递给林念，双手放在嘴边呼了口气，让双手暖和一些之后，才接过林念手里的黑色袋子。
　　林念看她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要不然下次我晚点出门吧。”
　　“不用不用，”董福妮笑着摇头，“我现在晚上睡觉也早，这个点起来也睡够了，我想趁着现在年轻，好好干活，你可千万别换时间，不然我会以为自己耽误了你，到时候我赚不到钱，可是你的事哦。”
　　最后几句，董福妮是用带着笑的语气说的，她实际在担心的还是影响到林念的日常生活。
　　林念只能点头，两人简单聊了两句，董福妮就急匆匆离开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林念也锁了门下楼，到楼下的时候，遇到了于婶，面对于婶略带好奇的眼神，林念只说是因为自己在做点小生意，所以想带着同样日子有些难过的董福妮也赚点钱。
　　董福妮的事在附近这一圈闹的也大，于叔于婶是坚定站在董福妮这边的，这也是林念敢让董福妮光明正大出现的原因。
　　果真，于婶听到她这话连连点头，还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把这事说出去。”
　　林念笑了，再三感谢后才往饭点走去。
　　董福妮的离开对反应没有产生任何影响，毕竟只是一个洗碗工，一个正儿八经发工资的饭店，想要找个洗碗工很容易。
　　连带着跟董福妮相关的话题也逐渐消散。
　　林念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说起这事，到了饭店之后也依然是自顾自做自己的份内工作。
　　不过这一天似乎有一点特别。
　　“小林，今天你来试试吧。”
　　林念抬头，见王大厨手里拿着锅铲，正直直地看着她。
　　她慌忙站起来，心里有些紧张：“王大厨，这……我不太会。”
　　“没事，反正都是自己吃的。”大抵是厨师都吃的好，让本就憨厚的王大厨看上去更显圆润，笑起来的时候也十分和蔼。
　　林念这段时间跟王大厨相处还算多，见他这么说了，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今天要做的是炒面，这是一道很简单的早餐，只要是厨师，人人都会，但王大厨做出来的菜总是要比别人多一些滋味，不管是火候还是调味，都恰到好处。
　　林念这段时间也总在私底下练习做菜，站在灶台前，她心里的忐忑已经全部压了下去，像模像样开始了动作。


第42章 放假消息
　　早上的食材不多, 林念只是往炒面里加了基础的萝卜、青菜、豆芽，调料都是她按照自己的习惯加的，不完全跟学的一样, 只是根据她的喜好来调的味。
　　林念学厨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也没想着大众的口味如何, 做出来的菜也要比大众的菜更符合她的胃口。
　　而在她炒面的时候, 一旁的王大厨和胡咏梅正在聊天。
　　“你看着怎么样？”
　　“普普通通，”王大厨摇头, “可惜了，她在做菜没什么天赋，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勤奋, 而以她的天分，恐怕究其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顶级厨师的程度。”
　　胡咏梅刚听到前面“普普通通”四个字的时候，心里揪了一下，等听到后面的“顶级厨师”，心里顿时无语：“天才哪里那么好找？”
　　王大厨微笑：“不过我看她也不是特别想要往这块发展。”
　　“这也能看出来？”胡咏梅好奇问道。
　　“自然, ”王大厨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认真道，“不管是什么行业, 喜欢的人对这件事都是抱以百分之两百的热情，因为热爱，做出来的菜里也会有感情，至于小林……她现在应当还处于满足自己的阶段。”
　　胡咏梅仔细看着林念的动作, 看了许久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至于王大厨的话，她也听的云里雾里, 实在想不出答案，她只能摇头：“我是不懂你们这样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我问最后一句，你觉得小林的手艺，做出来的菜好吃吗？”
　　这下轮到王大厨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像是被问到了什么奇怪的问题，无奈道：“以她的手艺，普通的好吃还是能做到的。”
　　“那就够了，”胡咏梅笑了，她想不来那么多，只觉得林念的手艺被王大厨认可，那就算是不错了，“我去拿碗筷，待会儿也让大家尝尝小林的手艺。”
　　说完，她没有再理会王大厨，转身去橱柜里拿干净的碗筷。
　　王大厨见她走的快，长叹一声，背着手走到林念身边，低声指点她的操作。
　　厨艺一事，细节也很关键，不同的人在做菜的时候会有自己的习惯，稍微有些偏差，哪怕步骤完全一模一样，味道方面也会有细微差距。
　　但普通人不太能尝的出来其中的区别。
　　这个普通人当中也包括林念自己。
　　不过她很听话，王大厨都开了口，她自然不会反驳，老老实实按照王大厨的指点来做，只是操作的时候会带有些许的僵硬，可以看出她确实只调整了操作，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感悟，也不明白这样的操作变化对于最终的成品会有什么区别。
　　“我看你最近偶尔会在空闲的时间看菜谱，是有心想要当厨师吗？”王大厨问道。
　　林念的手麻利地操作着，分心回话：“我知道自己的水平，没有那么大的梦想，只是想要多学点东西，哪怕只是给自己做几顿好吃的，也足够了。”
　　王大厨仔细看着她的神态变化：“学习一事，贵精不贵多，厨艺也是，如果你只是学些基础，恐怕无法在这条路上走的太远。”
　　林念察觉到王大厨的画外音，回头看他，眼中露了笑：“如果我在这方面真的有天分，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努力。”
　　她自己也想过以后是不是可以往厨师这条路上走，但她知道自己的能力，她清楚有天分的厨师跟没有天分的厨师之间的区别，而她自己，显然是属于没有天分的那一部分。
　　这就像是学习，她只能算是普通的脑子，所以在自学的时候，她总得费上不少的心力才能将知识点把握好。
　　她愿意努力，但她很清楚，有些层面不是努力就可以达成的。
　　“你倒是还算有些自知之明，这也是你的优点，”王大厨点了点头，“以你的资质，继续往厨师这条路走下去，确实没法成为最好的那一部分，但如果你愿意，能够成为一个中等的厨师，以后至少可以做到不愁吃穿。”
　　这一番话，实实在在戳中了林念的心思，她看着王大厨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王大厨看她的神态，就知道她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开口道：“你要是愿意喊我一声师傅，我以后可以教你一些做菜的方法，但能学到多少，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全靠你自己，你以后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子，我也不会干扰，你觉得……”
　　林念没等王大厨问出话，立即开口：“师傅！”
　　王大厨笑了，满意点头。
　　他之所以关照林念，并不是因为惜才，只是见到了对方的认真，又从胡咏梅口中知道林念的大概情况，想要让林念多一个谋生的手段。
　　说话间，林念手里的那一锅炒面新鲜出炉。
　　来吃早饭的人开始就知道这次的早饭是林念所做，吃的时候丝毫不吝啬夸奖之词，几乎把炒面的味道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林念心知大家的夸奖中肯定含有夸张的成分，心里却依然高兴。
　　至于王大厨这里，有了早上的对话，这天上班之后，他会趁着林念有空的时候，简单教授两句，说的不多，但林念要是完全能融会贯通，在厨师这条路上也算是迈出了一大步。
　　当然，正式做菜这块是轮不到林念的。
　　切菜也就算了，基本上切出来的菜都有一个章程，只要手艺过得去，自然也能胜任，但做菜这块，不是说手艺比平常人稍微好一点就可以，还得持续深入练习，经历漫长的阶段之后，才能勉强当个帮工。
　　林念不着急，她捧着小学课本几个月了，才学到四五年级的内容，厨师这样的工作，短时间内想要学出成果又哪里有那么容易。
　　王大厨也是这样想的，在教授的过程中不急不躁，指点的那两句更像是随口一说，说完就去忙他自己的事。
　　两人又比较低调，后厨里没有人知道两人有了师徒关系。
　　也只有每天固定到饭店吃早饭的人，发现后面的早饭，由林念做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们都不挑食，能亲口吃到王大厨做的菜自然是好，但林念做的也不算差，至少跟前一日的剩菜剩饭加热的味道相比，林念做的菜味道已经很不错了。
　　这是后话，这时候林念每天的生活依然忙碌。
　　切菜工是正职，学习知识不能落下，还得抽出时间学做菜，当然，董福妮这里也依然要持续关照。
　　在董福妮拿走第一批货的第三天，也就是隔了一天的早上，她有一次来到了林念家门口。
　　见到林念的时候，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55块钱：“小林，这是前天那批货的尾款，我今天打算再要600件货。”
　　林念收了钱，转身让董福妮进屋，笑道：“看来董大姐的生意不错。”
　　“嗯，”董福妮笑着点头，“开始的时候有些不习惯，但第一次开了口，后面就敢说话了，你说的对，卖十送一真的能卖的更快。”
　　林念带着董福妮到了放货物的屋子里，听到这话察觉到什么：“董大姐都试过了？”
　　“对，”董福妮红着脸点头，“我想都尝试一下，开始的时候我想了想，十件送一件，送出10件也要少赚3毛钱，实在是舍不得，这么做也能把东西卖出去，但买的人都只要两件三件，后来听了你的话，买十件就送一件，那些人虽然舍不得，可都咬牙要十件，一下子就卖完了。”
　　林念并不觉得董福妮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反而她认为对方能这么快决定“卖十送一”，其实还挺有魄力的。
　　之前的黑袋子董福妮又拎了过来，没有要林念的袋子。
　　屋子里的货，不管是袜子还是毛巾，都是十件一打，600件货物，就是袜子和毛巾每一样30打，挑拣取出来的时候很方便。
　　东西在黑袋子里装好之后，董福妮直接从口袋里取出了132块钱递给林念。
　　不再是一半的货款，而是全部的货款。
　　林念抬头。
　　董福妮把钱塞到林念手里：“说好了，这些东西我要是卖不出去，可要退还给你的。”
　　林念看她认真的模样，笑着收下钱：“好，如果卖不出去，随时把东西拿回来退给我。”
　　两人对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董福妮拿了货，急匆匆离开，显然是打算一大早去做生意。
　　林念数了数自己手头的钱，先前的八百多存款，算上董福妮两次的货款242块钱，现在她的存款余额堪堪达到了4位数。
　　当然，还有库存的1万件货物。
　　不过董福妮这两天做生意的同时还在上班，赚的还不算太多，等她哪天完全空下来，出去做一整天的生意，或许会知道这门生意确实能做起来。
　　到时候是去是留，还是由董福妮自己决定。
　　林念把大钱放在饭盒里，严严实实压了一饭盒，再看旁边放在搪瓷杯里的零钱，抓了一把放在口袋里。
　　出门上班的时候，她去了一趟供销社，开开心心买了点零食小吃，伴随着一口一个的嘎嘣脆，以及香甜的口感，她慢吞吞踱步到了饭店里。
　　“小林，放假的消息你听说了吗？今年我们31号就放假了，然后过了元宵再来上班，足足放21天呢。”
　　“现在就有消息了？”林念把嘴里咀嚼着的江米条咽下去。
　　“是啊，说是放20天好算工资，正好小年也在家里过，”说话的人说完情况，又叮嘱道，“你要是想回家，得早点买票，不然跟人撘一搭，年货也得买了，到时候再买恐怕要贵。”
　　林念点头，她总觉得自己才刚来上班，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过年了。


第43章 东省出发
　　趁着要过年前, 林念又跑了两趟杭城附近的小镇，卖了5000多的货，一共收回1200多块钱的货款。
　　董福妮的生意也不错, 平均每天都能卖掉三四百件的货, 休息日她一整天都在外头跑, 售出的货能翻三倍。
　　她离开饭店之后, 找的工作跟现在林念所在的饭店差不多，都是下午到晚上上班, 早上休息，然后每周能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
　　自从林念跟她说好做生意之后，她几乎每隔一天就要来一次, 每次拿600件货，休息的那天就直接拿1200件货。
　　到现在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拿了6000件货物，直接帮着林念清空了库存。
　　两边的销售额相加，林念这半个月的时间一共拿到了2500块的货款，算上她自己的存款, 现在她的全部存款有3500多块钱。
　　这样庞大的销售额，如果只有林念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达到的。
　　但同样的, 她需要再跟董福妮商量接下来的生意问题。
　　现在她的库存几乎全部清空，要是董福妮还要继续做下去，她免不了还得去进货，但如果董福妮选择自己单干, 她也没必要再去进货。
　　正好趁着放假，她打算去东省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货, 更便宜的货源。
　　所以这天早上董福妮再来的时候，林念喊住了她。
　　这半个月时间，董福妮几乎每天都要早起，遇到休息日，还得晚归，每天都是这样，特别辛苦，但她的脸色却很好，且隐隐带着几分兴奋。
　　林念看了她一会儿，倒了杯热水，递到董福妮面前。
　　董福妮察觉到林念的严肃，捧着杯子呼着冷气，缓过来后小心开口：“小林，是有什么事吗？”
　　林念坐在董福妮面前：“董大姐这段时间的生意怎么样？”
　　董福妮缓过神来，面露欣喜，立即点头：“好，可好了，我没想到这生意这么赚钱，就这半个月时间，我就赚了将近一百六十块，一个月就能赚320块钱，比我工资还要高一倍呢。”
　　“那董大姐有考虑过自己一个人单干吗？”林念问道。
　　董福妮怔了许久，看着林念的眼神有些紧张：“小林，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要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跟我说，我一定改。”
　　“不是，”林念失笑，抬眸看着董福妮，“这半个月董大姐应该也发现了，袜子跟毛巾的生意很好做，现在利润低，还能赚这么多钱，要是利润再高一点，岂不是能赚更多的钱？说实话，我给董大姐的价格是两毛二，但实际批发价要低不少，董大姐卖出的东西，本就该让你赚更多的钱。”
　　“我不能继续跟着你干吗？”董福妮微微皱眉，小心翼翼问道。
　　林念诧异看她：“董大姐不愿意多赚钱吗？”
　　“不不不，”董福妮连连摇头，然后想起什么，又点头，“要赚的，谁不愿意赚钱，我就想要多赚点钱，可是小林你也知道，我多赚钱的目的只是为了以后有更多的钱给自己养老，要不是因为你，我这半个月还赚不到160块钱呢。”
　　大概了解林念的想法之后，董福妮松了口气，感受着杯子里的水温降下去，她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喝完之后，她长出一口气，认真看着林念：“小林，我知道你给我的价格肯定比直接批发的价格要高，我也知道，要是我自己去批发，肯定能拿到更低的价格，但是我怕啊，我害怕自己的心被养大了。”
　　林念知道董福妮的意思，就像这两个月的她，一开始的时候因为钱比较少，进的货也少，所以不怕积压。
　　但随着手头的存款越来越多，她进的货也越来越多，在遇到董福妮的时候，她仓库里甚至还囤着一万多的库存。
　　库存能卖出去，自然是没问题的，但做生意从来都有风险，一次两次没有问题，三次四次也没有问题，但没有人能保证十几二十次也不会出问题，但凡有一次出现问题，资金链断裂，就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在林念思索的时候，董福妮也开了口，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发现了，开始我跟你拿货都是五六百，但是到休息日的时候，我总忍不住想多拿点，想着多拿一点多卖一点，一直到自行车后头的麻袋重重地压下去为止。”
　　董福妮没有林念这样的仓库，每次去卖东西的时候，都是直接把麻袋绑在自行车后头，几百件货物还好，上千件货物，绑在后头重量可不轻。
　　“人谁能不贪心呢，就像我家里人，开始的时候给五块十块就能满足，后头就想着五十六十，再后面，就想着直接掏空我口袋里的钱，”董福妮长叹一声，“小林，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要不是他们一次次贪心，我可能不会想着跑，可他们实在是太贪心了，我受不住，不得不跑。”
　　林念抬头：“现在他们不仅亏了之前拿到的全部，以后也什么都得不到。”
　　“是啊，”董福妮点头，“我家里的情况是这样，我又怎么敢让自己太贪心，所以我现在赚钱只敢在空下来的时间去干，连工作都不敢辞，小林你要是愿意，就带一带我，哪怕一个月让我多赚个百来块钱也好，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敢自己去做生意，以后想要赚钱，还得去给人家洗衣服。”
　　林念没想到董福妮会这么想，却还是问了一句：“这样的话可能会错过许多赚钱的机会，董大姐不会觉得可惜吗？”
　　如果是前世的她，在不知道未来发展情况，可能也会忐忑，不敢做生意赚钱。
　　但现在的她明确知道未来十年国家发展会越来越好，虽然不知道十年后会变成什么样，但她知道如果按照她记忆中那十年的发展速度，只有可能会越来越好。
　　物价也可能越来越贵。
　　只是这样的事不好说，就像她不会随随便便相信别人的话，她也不觉得自己的话会被相信，更何况是在董福妮深切知道贪心带来的后果的情况下。
　　“不会，怎么会，”董福妮笑了，连连摇头，“你能让我多赚钱，我已经很高兴了，说什么赚钱的机会，没准放在我身上，那是亏钱的机会，这么一想，哪里还会觉得可惜呢，只会觉得庆幸。”
　　董福妮看的开，她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现在跟在林念后头赚点钱还成，真要让她自己撑起去做生意，她肯定做不来。
　　先前坐下的时候，她还担心着，怕林念不要她跟着做生意了，毕竟这生意她自己做过，确实是好做的，再加上她也知道饭店里要放假，林念自己去做，还能多赚点钱。
　　这会儿听林念说完，她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然后忍不住开口：“小林啊，你以后可不能这样。”
　　林念疑惑看她。
　　董福妮抿唇，眼中满是不认同：“做生意不就讲究个你情我愿么，也不是强买强卖，我乐意在你这里进货，你怎么还想着我愿不愿意，我还是不愿意，自己早就走了，你就是太心软，总为别人着想，你这脾气不适合做生意。”
　　林念无奈：“毕竟我们太熟了。”
　　她不是不会做生意，只是不会做熟人的生意，总觉得自己占了熟人的便宜。
　　“那你就当我是陌生人，我这个陌生人可乐意跟你做生意了，”董福妮笑着说道，又问，“那我以后还能跟你做生意不？”
　　话说到这里，林念只能点头：“只要董大姐愿意，这生意自然可以一直做下去，不过我过几天要去一趟东省，可能四五天回来，货物这块，可能……”
　　“没事，”董福妮摇头，“正好我休息几天，准备准备年货，我今年不打算回家，算是自己过的第一个年，我现在工作那个饭店的宿舍也只有我一个人，虽然不太习惯，但手里头有钱跟之前还是不太一样。”
　　“这样也好，”林念说道，想了想又开口，“我应该过年前会回来，到时候董大姐来我这里吃饭吧，我们一起吃年夜饭。”
　　董福妮定定地看着林念，许久之后问道：“之前一直都不敢问，你家里的情况……”
　　“我这辈子都不会回那个家了，”林念摇头，淡淡说道，“我跟你一样，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他们要把我嫁给一个傻子，我不愿意，悄悄跑了出来。”
　　“都是些什么狗屁人！”董福妮一拍桌子，“怪不得你刚来饭店的时候那么瘦，身上还一分钱都没有，他们还是人吗？怎么能这么对你？！”
　　“他们不是狗屁人吗？”林念笑说。
　　董福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她自己说的，但见林念自己脸上带着笑，也就不多说了，想到之前林念的提议，点头答应：“行，既然我们俩都没有家可以回，到时候我过来跟你一起过年。”
　　跟董福妮谈好之后，林念没有再继续纠结这方面的事，她只是在想之后的生意。
　　袜子跟毛巾的生意还可以接着做，但也不是不能发展别的生意。
　　相较于董福妮，林念现在还是贪心的，她想要趁着自己知道的这十年，多做点小生意赚钱，等过了这十年，她就按部就班走，守住这十年赚的钱，舒舒服服过这辈子的好生活。
　　又过了几日，饭店正式宣布关店休息。
　　这天林念破天荒没有回家，下了班之后直接坐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她之前买了杭城到东省的火车票，晚上十点出发，20个小时的路程，第二天下午六点才能到东省。
　　车票钱：28.5元。


第44章 火车一日
　　林念没能买到卧铺票, 所以之后的二十个小时，她都需要坐着。
　　座位是三人座，她的位置靠窗, 外头还坐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 让本就拥挤的三人座变得更加拥挤了。
　　但形势如此, 如果不坐下, 就只能一路站着。
　　“小姑娘一个人啊？”坐在外头的男人见林念走过来要进里面，笑呵呵地问道。
　　林念心里一凛, 低声道：“跟家人一起来的，没买到在一起的票。”
　　对方笑了一下，让开了一些位置。
　　林念低声道谢, 走到最里头坐下。
　　坐好之后，她看了眼手表，这趟车开车的时间是晚上十点零五分，现在是十点零二分，还有三分钟就会开车。
　　眼见着马上就要到春节，火车上人来人往, 还有不少人没买到坐票，只能买站票走。
　　她原本也不打算在这个时间到处走，只是她在饭店里工作, 放假的日子不多，像这次这样一口气放二十天假的更少，要是错过了这机会，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走走。
　　不一会儿, 火车启动，带着一车的旅客往远方驶去。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车厢里却十分热闹, 聊天的、打牌的，还有吃东西的。
　　这样热闹的氛围让林念稍稍放松了警惕，等到了平时睡觉的点，她更是一口气打了好几个哈欠，实在撑不住，趴在面前的小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车厢里的人多，林念穿的也不少，趴着睡觉不仅没有觉得冷，反而觉得有些热。
　　不过估计着自己还在火车上，她趴着睡觉的时候一点都不敢乱动，生怕因为自己不小心的大幅度动作打扰到别人。
　　迷糊了一阵之后，一贯的生物钟还是影响到了她，哪怕是在喧闹的车厢里，她也沉沉地睡着了。
　　而随着夜色加深，车厢里也越来越安静，有些人跟林念一样趴在桌子上睡，也有些人直接靠在椅背上就睡着了。
　　到了凌晨时分，车厢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林念这一排的三个人，靠窗和靠过道的两人都睡了，唯有坐在中间的男人还睁着眼，他看了眼左右两边的情况，目光落在林念身上，心里实在是想不通，这小姑娘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在车厢里，大晚上的真的敢这样睡过去。
　　不过都是陌生人，他关注片刻之后就移开了视线，听着周围四面八方过来的声音，闭上眼睛小憩，却不敢真的睡过去。
　　林念完全不知道旁边的人对她的诧异，她睡着之后，半夜也因为周围的声音醒来过，但对她来说，这样的声音反而让她更有安全感，稍微调整了一下睡姿之后，她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依然在六点多醒了过来。
　　刚醒来的时候，她还有些迷糊，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直到听到车厢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依稀传来的鼾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火车上。
　　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林念动了动身子，往靠窗的位置挪了挪，尽量在调整姿势的同时不会影响到身边的人。
　　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上，不说睡的好不好，那样的姿势睡着终究是不舒服的。
　　稍微调整姿势，缓过神来，她往座位外头看去。
　　车厢里每两排座椅的中间都有桌子，但桌子是偏里的，只有坐在里头和中间的人才能完全靠上，最外头的人睡觉的时候根本靠不上桌子。
　　昨晚睡觉之前，林念很庆幸自己坐在靠窗位置，但一大早醒来，看着最外头那个还在倒头睡觉的男人，她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走进自己的座位时，她就察觉到对方大概不是特别好相处，眼下这人还睡着，要出去的话必须得吵醒他。
　　林念抿了抿唇，看着车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
　　从杭城到东省，是一直往南走，同样的时间，越往南，天色亮的越早，眼下外头的天色，跟杭城七点多的亮色也差不多了。
　　车厢里的人逐渐醒来，有人要早早下车，有人本就起的早，趁着人还少，拿着毛巾和洗漱用品往洗手间走去，不远处也传来漱口的声音。
　　她也带了洗漱用品来，但现在出不去。
　　林念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脸，又看了眼最外头睡着的男人，再往靠窗的方向缩了缩，转头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本书。
　　她的包里看上去只放了一件棉衣，和一件外套，实际上也确实只放了这两样东西，棉衣是为了让背着的包看上去臃肿一点，好像放了很多东西一样，外套则是为了遮盖别人看里头东西的视线。
　　这样她从包里往外掏东西的时候，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手里这本依然是作文书，不过不是原先那本，而是她不久之前刚刚去书店买的作文书，因为里面都是没有看过的内容，哪怕在热闹的车厢里，她也依然看的津津有味。
　　这一看，就看了一个多小时。
　　将近八点的时候，睡在最外头的男人才睁开眼睛，发出醒过来的声音。
　　林念看似没有任何动作，实际上目光已经撇到了最外头那人的身上，等到他站起来离开座位，她才拎着包起身，跟坐在中间的人说了声“麻烦”，然后往车厢连接处走去。
　　这时候已经起了好几波的人，上厕所和洗漱的人都不算太多，林念稍微等了一会儿，就轮到了她。
　　进了单独的卫生间，她完全没有要委屈自己的意思，直接从仓库里取出了热水，刷牙洗脸洗手。
　　温热的毛巾盖在脸上，感觉一晚上的疲惫都一散而消，取下毛巾之后，她整个人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
　　洗漱完走出卫生间之后，她也没有立刻回座位，而是趁着这个机会在车厢里走了走，缓解趴着睡了一晚上的不舒服，顺便去看了看火车上在卖的东西。
　　这时候火车上卖的吃食跟平时大家吃的也差不多，不过林念看的目的不是为了买，而是想要“模仿”。
　　要说吃食，她仓库里的吃食可比火车上丰盛多了，而且都是她习惯和喜欢的味道，更重要的是她自己的东西更省钱。
　　确认了火车上饭食的品类之后，她又抽空进了一趟卫生间，然后去仓库里盛了一饭盒的吃的，包括米饭、梅干菜扣肉、芹菜炒肉，还有一勺盖在米饭上的汤。
　　把饭盒盖好之后，她把整个饭都放在自己随身带的包的最上面，压在外套上，光明正大走了出来。
　　这会儿车厢里人来人往，循着车厢一节节走着玩的人也有，林念也特意走了两圈，再出来的时候又把饭盒放在了包上面，就算有人注意到了，饭食的出现也不会显得过于突兀。
　　回了她自己所在的车厢，这时候车厢里已经四处都是饭菜的香气，还有各种吃食的气息。
　　林念回自己的座位，淡淡地跟坐在最外头的男人点了点头，见坐中间的男人看过来，也笑了下，小心避过他们，坐到属于她的位置上。
　　或许是前世的生活和工作习惯，她不太习惯跟人交流，这时候也是，她只顾做自己的事，完全没有跟人搭话的想法。
　　坐下后，她从包里将饭盒取出来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又取出一个装满了水的塑料饮料瓶和筷子，打开饭盒，埋头认真吃起来。
　　在车厢内的一众气味中，林念面前的饭食气味不算太重，只有坐在她身边的人能闻到她面前饭盒里格外引起食欲的淡淡饭菜香味。
　　“你这是从哪里买的？”坐在林念身旁的男人突然问道。
　　林念看过去，面露茫然。
　　对方在这时候也察觉到自己好像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揉了揉眉心：“抱歉，我大概是饿了。”
　　说着，他起身往外走去。
　　林念低头，看着面前饭盒里的饭食，稍稍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就算她饭盒里的饭菜跟火车上的不一样，但只要她吃饭的速度够快，就不会有人察觉到她的饭菜有什么不对劲。
　　对方回来的时候，林念正好把饭盒里的饭菜扒拉完，看到人过来，她低下头，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饭盒里剩下的米粒都吃了个一干二净。
　　然后……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她毫不在意，拧开一早就摆在手边的塑料瓶，瓶子里的水是温热的，是她之前特意准备好的，为的就是路上需要喝水的时候，随时可以解渴。
　　正好刚刚打了个饱嗝，她咕咚咕咚喝了半瓶下去，直接把饱嗝压了下去，然后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
　　她又看向刚刚回来的男人，对方手里并没有拿熟食，而是拿着两袋饼干和一瓶还没有开封的饮料。
　　大概是林念的目光比较醒目，对方低头看了一眼，回到座位上后，往林念面前递了一包：“吃吗？”
　　“不用了，谢谢你。”林念连忙道谢，拧上手里饮料瓶的瓶盖，然后把饭盒收起来，也不去洗，直接塞到了自己的包里。
　　不是她不爱干净，只是火车上的水终归没有那么干净，掺水洗把脸就算了，洗饭盒她实在是不敢直接用。
　　索性她仓库里的饭盒好几个，在火车上一天，顶多用两三个，回头下了火车找到住处，再洗也来得及。
　　吃饱喝足之后，她休息了一会儿，转头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本数学习题册，握着铅笔认真做着题，就像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学生。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在看到林念掏出一本数学习题册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先是小学作文选，又是小学数学习题册，他嘴里吃着饼干，差点呛到。
　　不过到底哪里见过呢？
　　男人紧皱眉头，他总觉得这小姑娘看着眼熟。


第45章 萍水相逢
　　火车的速度不算太快, 正在做作业的林念偏过头看了一眼，见旁边的人正眯着眼休息，小心把手肘往外挪了一点, 又一点点。
　　“上面那道题答案是3。”
　　林念正庆幸自己多挪了一点位置, 突然听到耳旁传来的声音, 蓦地回头看去, 发现之前眯着眼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这一瞬间，好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到, 她小心翼翼又把手肘缩了回去。
　　男人轻笑：“你做的是小学数学题，很简单，只是需要画个辅助线拐个弯, 你老师没有教你吗？”
　　林念收回目光，继续往下做题目：“谢谢你，不过我没有老师，我都是自学的。”
　　男人顿了顿，好几次话到了嘴边都没能说出口。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伸出手, 手指落在林念面前的习题册上：“你要是愿意，我给你画一道，然后你借着往下做。”
　　林念想了想, 回头把手里的铅笔递给男人，又把面前的习题册往中间推了推。
　　男人果然没有做太多，只是握着铅笔在那道几何体上画了一条线，之后把铅笔还给林念。
　　林念又低声道了谢, 回头看那道被画了辅助线的题，果然困扰她许久的这道题目，在画了辅助线之后, 几乎不需要太多思考，答案就已经映在脑海里了。
　　答出了一道困扰许久的题目，她的心情好了许多，想了想之后，又翻到习题册前面几页，找到那些之前答不出空在那里的几何体。
　　她倒是没有去问身边的人，而是自己思考，虽然每次都需要花好长时间才能确认辅助线应该画在哪里，但这些题目最终都是她自己做出来的。
　　这是她一贯的习惯，之前在饭店里的时候也是一样，她只是在确实遇到好多类似的难题后，才会去找李芸，而且只会问其中一题，学了李芸的解题思路后，再回头仔细思考。
　　毕竟她学习的目的是为了学到知识，也没有人规定她必须在多少时间内完成，每一道题目她要的都是过程，而不是答案。
　　这天的行程要一直到下午六点才算达成，虽然旁边的人男人还算友好，但林念一直都很警惕。
　　她本就不是擅长跟人交流的人，这会儿出门在外，又只有她一个人，更要小心谨慎，能不跟人搭话她就尽量不跟人搭话，甚至走出座位的次数都很少。
　　又过了两站，坐在最外头的男人离开了，暂时没有新乘客上车，中间的男人往外坐了些，林念也有了相对宽裕的空间。
　　坐在对面的三个人也不善言辞，大概是不常坐火车，上了火车之后一路都没什么话，就连吃东西也是直接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的干粮。
　　林念对这样的情况还算比较满意，要是身边的这个男人不要经常跟她搭话就好了。
　　虽然身边的人看着像是好人，但也没谁会把好人坏人写在脸上，这要是有个万一，她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大概是察觉到了林念的警惕，旁边坐着的男人前面搭了几句嘴之后，开口跟林念借了她之前看过的小学作文选。
　　这对林念来说是举手之劳，更何况这人之前还给她解答了一道困扰她许久的难题，她立刻就把作文选掏出了借给对方。
　　后面的时间，大家都各干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林念做了一上午的数学题，眼看着车厢里的大家开始忙碌起来，吃饭的吃饭，喝水的喝水，把桌上的习题册收起来，放进包里，带着包循着大家的路线走动。
　　因为车厢里来来去去的人很多，林念的小动作才不会引起怀疑。
　　再回来的时候，她包里最顶部又多了一个装满饭菜的饭盒。
　　当然，这个饭盒跟之前不是一个，筷子也不是同一双，不过因为她之前买饭盒跟筷子的时候，都是买的一模一样的，这时候拿出另外的饭盒和筷子，也不会引起怀疑。
　　只可惜车上卖的吃食不多，不然她还想往饭上加一点红烧肉的。
　　到这时候，她又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实在是明智之举，特别是出门在外的时候，仓库里那一大碗一大碗热乎的更刚出锅一样的饭菜，真是让她食欲大开，可比火车上的饭菜香多了。
　　她自己有饭菜，等之后到了东省，也不用去外头吃东西，关在屋子里吃自己的就成。
　　而且她仓库里不仅有饭菜，还有汤，还有热水，想想就觉得舒坦。
　　回了座位，她跟早上一样，从包里取出饭盒，低头认真吃了起来。
　　男人看了一眼，他还是觉得林念饭盒里的饭菜要比火车上卖的饭菜更香，早上他闻着香气，特意去餐车位置逛了一圈，看餐车卖的饭菜，实在是没什么食欲，这才只买了点饼干回来。
　　难道是因为这小姑娘长的好看，卖饭菜的还特意给她挑好的？
　　林念这会儿自然不知道旁边的人正在惦记着她的饭菜，不过就算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她也不会太放在心上，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进的仓库。
　　更何况她虽然特意挑了跟火车上卖的一样的饭菜，但她并没有说自己的饭菜就是在火车上买的。
　　外人看来，她的饭菜菜色跟火车上卖的一样，冒着热气，好像就是在火车上买的。
　　但她的饭盒里还有汤水，就算有人在意，她也可以说是自己带的饭，恰好跟火车上卖的菜色一样，只是冷了，所以特意去加了点热水。
　　反正终归说的过去。
　　林念舒舒服服地吃完了饭盒里的饭菜，跟早上一样把里头的饭粒全扒拉完，拿起一旁的饮料瓶，咕咚咕咚喝完了剩下半瓶温水。
　　之后她把筷子放进饭盒里，盖上盖子，塞到自己的包最底下。
　　饮料瓶也是，这是她之前为了装热水，特意去买的饮料，喝完洗干净后装的水。
　　这时候的饮料瓶，绝大多数都是玻璃瓶，要找到塑料瓶并不容易，而且塑料瓶的饮料还比玻璃瓶要贵，这瓶子要是丢了，她之后回来还得再买瓶饮料，实在是浪费。
　　东西全放好之后，林念算了算时间，火车晚上六点能到东省，所以晚上这顿她完全可以省下，回头找个旅馆住下，在屋子里吃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的问题。
　　确认这一点，她的心情放松下来，转头又从包里掏书，不过这次她掏出来的是一本菜谱。
　　她现在看菜谱不仅仅只是看里头的图，还会根据菜谱里头的各种食材和调料，根据之前自己钻研的，以及王大厨教的，在脑海里模拟做菜的步骤。
　　这段时间她跟着王大厨学了不少炒菜的方法，也大概知道各种调料加进去之后菜的味道大概是怎么样的，这时候她在脑海里模拟，虽然不能完全想象出菜的味道，但根据经验来看，基本上大差不离。
　　这一天的时间，林念完全没有浪费，语文、数学、作文、菜谱，每一样都看了好一会儿，看腻了就换另一个。
　　相对于之前在饭店里一边工作一边背书的情况，在火车上的这一天对她来说已经算是非常充实的一天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林念感觉到天色正在变暗，抬起手表看了眼，果真已经五点多了，不过火车每到一站之前，都会有播报下站的声音，她并没有立刻收拾，而是继续往下看。
　　但是看书的速度要比之前慢多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东省，前世的她也曾经来过一次，但那时候是为了工作，跟着货走去搬东西，搬完就跟车回来了，也没有在东省逛逛。
　　她看向窗外，外头到处都是在火热建设的场景，而有些地方，已经起了高楼大厦，如今这些高楼大厦里的灯光正在一盏盏亮起来。
　　十年后的东省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经济发展区，就算是她，也总能听说东省的发展好，还有许多人跑到东省来干活。
　　不过那时候她胆小，身体又实在不便，不敢跑太远，一直都留在最初定居的市区里，没想到这一世这么快就来到了东省。
　　“书还给你，谢谢你把书借给我看。”身旁的男人合上手里的作文选，递还给林念。
　　与此同时，车厢内响起了即将到站的声音。
　　林念接过书，连带着自己桌子上的书一起收了起来，同时跟男人说话：“不客气。”
　　“你也是在东省下车吗？”男人突然问道。
　　林念抬头，看了他一样，低下头：“嗯，我待会儿先去找我朋友。”
　　“应该的，像你这样性格的女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谁能放心，”男人说着，指了指林念手边的袋子，“书里夹了一张我的名片，我是沪市人，这次会在东省呆几天，以后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联系。”
　　林念压了压自己的包，低声道谢。
　　虽然她肯定不可能跟男人联系，但对方这么热情，该有的礼貌还是要的。
　　男人也没有太在意，两人终究只是萍水相逢。
　　火车进站台的时候，车厢里不少人站了起来，男人也站起来，从座位顶上的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行李袋，拎着袋子往前面的车厢门方向走去。
　　林念坐在原地稍微等了一会儿，见前面的队伍又排了几个人之后，才起身排在队伍最后面，等着火车停下。
　　不久之后，速度缓慢下来的火车完全停了下来。
　　林念把随身带的包挂在身前，两只手抱着，跟着大部队走出车厢。
　　熟人自然是没有的。
　　下车之后，她在原地转了一圈，看到了一家在站台上也看的十分醒目的旅馆，顺着目光所及的方向走去。


第46章 休闲时间
　　火车站附近还算繁华, 下午六点多夜色也不算太深。
　　林念顺着人流走，倒是不用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她总算来到了旅馆。
　　“两人间一晚5块, 3人间以上每晚3块5, 你要哪个？”
　　林念看了一眼价格表, 发现这个旅馆的价格是按照床位收费的, 而她只有一个人，只要一个床位的话, 就不得不跟人住在一个房间。
　　别说是3人间往上，就算是两人间她都不太能接受。
　　不过要是之前，她肯定会选择跟别人住在一个房间。
　　林念心里想着, 还是决定不委屈自己，开口道：“我要一个单独的两人间。”
　　前台看了她一眼：“单独的两人间一晚10块。”
　　林念点头，从口袋里掏出30块钱：“先住3晚。”
　　付了钱之后，她很快拿到了房门钥匙，钥匙上贴着房间的号码，305室。
　　林念顺着前台指的方向, 走向楼梯口，爬楼梯上三楼，很快就找到了属于她的房间。
　　这个旅馆造好应该没几年, 屋子里头的桌椅床都还算新，更重要的是卧室里有独立的卫生间，这就意味着她洗漱的时候都不用往外走，相较于公共卫生间, 这样的结构更舒适一些。
　　她大致在屋里走了一遍，把随身背着的袋子放在屋里，又下了楼, 在楼下买了一份地图，跟卖地图的人打听了一些这附近的市场情况。
　　不出她所料，东省的火车站附近跟杭城一样，聚集着一些批发市场，不过东省这边的东西要比杭城那边丰富，除了东省本地生产的东西之外，还有不少从国外进来的东西，新的旧的都有，要是运气好，还能捡到一些漏。
　　老板见她打听附近的情况，还特意推销了一份这附近的详细地图，跟大地图相比，这份地图把火车站附近的一些大型批发市场都标了出来，而且上面还有怎么过去的公交路线。
　　这恰好也是林念需要的地图，直接掏钱买了下来。
　　回旅馆之后，她一边吃着饭，一边看地图，把地图上的一些信息都记在了脑海里，打算之后几天抽空都去看看。
　　七点多的时候，她透过窗户看到了外头的亮光，以及若隐若现传来的买卖东西的声音，本想着出去看看。
　　可仔细一想，她刚来东省，对这附近的情况还不是很熟，白天倒还好，晚上出去要是不小心迷路了，恐怕遇到危险。
　　犹豫之后，她还是决定今晚先在旅馆里呆着，等明天出去把周边的路走熟了，再去逛夜市也来得及。
　　正好趁着机会，先把地图背熟了，明天可以多花点时间在别的事上，不用总看地图。
　　背完地图的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多，她进卫生间洗漱，顺便把白天积攒的饭盒洗干净，之后拿了一本书躺在床上看。
　　翻开书本，里头掉下来一张纸。
　　林念怔了怔，很快想起白天那个男人说的话，拿起落在被子上的纸看了眼。
　　祁明，XX贸易公司负责人，上面还有一串电话，不知道是传呼机的号码还是大哥大的号码，不过随身带这样名片的人，应该不是坏人。
　　林念想着，还是把名片取了出来，从仓库里取出一本之前看了许多次的书，把名片夹在里面。
　　虽然对方不是坏人，但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以后肯定也不会联系对方。
　　名片放好之后，她继续看作文里的小故事。
　　饭店里的床也是硬板床，对林念来说，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对自己的生活环境很少挑拣，只是现在有条件了，想让自己生活的比之前好一点而已，但她依然可以适应任何环境下的生活。
　　这一晚她依然睡的很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也还是在那个点。
　　形成了生物钟的她，每天都睡够八个小时，白天的时候完全不会出现任何困倦的情况，也从来都不用睡午觉。
　　不过因为天气冷，她窝在被窝里多躺了一会儿，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才起来洗漱。
　　早餐是一个包子，一碗炒面加一碗汤，汤很热，甚至还有些烫，但在这个天气喝热度刚刚好，喝完汤之后，她的身体很快暖和起来。
　　走出旅馆的时候，她感受了一些外界环境的温度，比在杭城的时候要暖和许多，一定要打比方的话，她甚至觉得这里还是在秋天。
　　她打算在东省玩几天，所以第一站她并没有去之前看过的批发市场，而是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慢吞吞走着，欣赏东省的风光。
　　公园里大多都是成群结队的，只有一个人的在少数，林念算是其中之一，不过她倒不觉得孤单，反而很享受这样惬意的时刻。
　　走了一会儿，她看着前面亭子里有人在下棋，还忍不住走过去看了一会儿。
　　公园附近有卖各种吃的，林念买了一袋子爆米花，拎在手里一边走一边吃，大概是因为这天没什么目标，她一路都开开心心的，高兴起来就踩着石头过，蹦蹦跳跳地走。
　　“瞧一瞧，看一看，这可是宋朝的好东西，看这成色，这韵味，那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时间的痕迹。”
　　林念听着声音，拎着爆米花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瞪大眼睛看对方手里的东西。
　　她不懂什么是古董，也没有见过古董，只是突然听到声音，觉得有趣，特意过来看热闹的。
　　耳中听着对方一句句的夸赞，林念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眼睛瞪的更大了，她费劲辛苦想要看这东西到底有没有对方描述的这么神奇，可不管她怎么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她了然了，果真是她没文化的缘故，毕竟换成她来，她可说不出这么多好话。
　　这会儿时间，旁边有人问“东西多少钱”。
　　老板大方一笑：“不贵，就两万块钱，小东西，不太值钱。”
　　林念在心里默默“嚯”了一声，悄悄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
　　离开热闹的人群，外面一圈的人少了许多，林念走到不远处的湖边，蹲下看湖里游来游去的红鲤鱼。
　　她伸手从手里拎着的袋子里取出一颗爆米花，捏成小块扔进湖里，眼看着有鱼游过来，叼住那一小粒爆米花，脸上瞬间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她连着喂了三颗，心满意足地看到靠近自己这边的鱼越来越多，又捏出一个，塞进自己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
　　不得不说，虽然大老远来东省，却在这里逛公园这件事实在是奢侈，但对林念来说却还好，大概是平时太忙了，这会儿她很享受这样休闲的时刻。
　　一路走过去，她看到了有人在遛鸟，有人在写字，还有人在舞剑。
　　舞剑的是一个看上去六十来岁，精神矍铄的老头，虽然动作缓慢，但可以看出对方的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
　　年纪大了还能在公园里舞剑休息，也挺舒服的。
　　林念在舞剑的圈子外头停留了一会儿，贡献了一波掌声。
　　一路逛一路看，累了就坐在长椅上吃爆米花休息一会儿。
　　逛了几个小时的公园之后，她在公园里看了看方向标，往公园门口走去。
　　小公园门口。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了下来，轿车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小叔。”
　　祁明看向来人，皱了皱眉头：“才多大的人，脑袋这么硬，到底抹了多少摩丝？”
　　“不帅吗？”祁瀚一甩脑袋，头上的头发纹丝不动，“我跟你说，跟我这个年纪的人，能用得起这么多摩丝的人也不多，大家都说我这样可帅了，比外国人还要帅。”
　　祁明看他一样，没有搭理他的臭美：“这段时间你在东省这边怎么样？外语学好了？”
　　“就那样吧，”祁瀚“啧”了一声，“那些外国人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平时能说上两句就不错了，闲来无事也没人愿意搭理你，小叔，我就不能只卖东西吗？我不喜欢跟外国人打交道，憋屈。”
　　“忍着，当初不是你自己死活要来东省的吗？”祁明说着，走到驾驶位坐好，转头说话，“上车，你要是不满意，回头自己跟你爸去说，我可不替你担你爸的骂。”
　　“那还是算了，”祁瀚上车，无奈撇嘴，“我爸那脾气，跟那啥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连我妈都受不了，小叔你都不知道，我妈现在找的新男朋友可听话了，简直是二十四孝男友，可我觉得那男人就是图我妈的钱。”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祁明说着，脚踩上油门，开车离开。
　　车子开走后，林念从公园里走出来，往车子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是之前火车上那个人？
　　外国人的生意啊……林念的脑袋转了转，她上辈子就总听说外国人都特别有钱，国外的日子特别好，就连大马路上都有钱捡。
　　这样的话，外国人的生意是不是也特别好做？
　　想法只是在她脑海中闪过一瞬，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现在她国内的生意都还处于起步阶段，外国人什么的，还早得很。
　　他走到公交车站牌前，从包里掏出地图，对照着地图上的景点，认真看公交车的方向。
　　今天她才逛了一个小公园，还打算多去几个地方。
　　对照着地图和公交车选了一圈之后，她选了一个离这里最近的游乐园，然后探出脑袋去看不远处过来的公交车，见她等的公交车正好过来，立刻笑着眯起了眼。
　　她把手揣在兜里，摸出一个小钱包攥在手里，翘着脚等公交车过来。


第47章 清仓库存
　　“阿嚏——”林念坐在窗边, 冲着外头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半个多小时后，公交车抵达游乐园。
　　林念下了车，看到游乐园里头好多小孩在玩, 在原地定了好一会儿。
　　最终, 她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虽然混在一群小孩子里, 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真正沉浸其中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快乐的, 这也是她两辈子第一次来游乐园玩。
　　从刺激的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林念重重地喘着气，虽然当时的时候很害怕, 但等到下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给我来一个。”林念冲着小朋友多的地方过去，花了3毛钱买了一个大大的蓬松的棉花糖，但握在手里的时候，又觉得很轻。
　　拿到棉花糖之后，她直接咬了一大口，被她咬到的地方直接塌下去, 嘴里的触感却很奇妙，就好像真的在吃棉花似的，那么大的一团很快溶解, 在口腔中弥漫出浓郁的甜味。
　　她一边吃着棉花糖，一边看着小孩子们奔跑的方向，默默走向人比较多的地方，在小孩子们的引导下, 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这一天，她直接把自己当成了小孩，没有生活的烦恼, 只需要当一个无忧无虑，可以肆意大笑的小孩。
　　除了确实只有小孩才能玩的地方之外，别的地方她都去了，不知不觉，就玩了一个下午，虽然略显疲惫，心情却很好。
　　走的时候，她左手拿着爆米花和小风车，右手攥着两个高高飞在空中的气球，嘴里含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在周围忍不住扫过来的目光下，目若无人地离开。
　　这天在外头走，她完全没有要从仓库里拿东西的意思，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走走停停，在路边吃的东西就已经让她吃的饱饱的，完全不用在意饿肚子的问题。
　　不过虽然离开了游乐园，她却也没有直接回旅馆，而是坐公交车到了离旅馆最近的夜市，在夜市里逛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次她来东省带了不少钱，逛夜市的时候也没有像之前在杭城那边那样比价格，遇上喜欢的就停下来，挑了不少她觉得有意思、好看，但价格方面可能相对稍贵的东西。
　　最后，她是拎着大包小包回的旅馆。
　　走了一天，林念这个晚上睡觉的时间比寻常时候稍微早一点，而且很快就入睡了。
　　一觉醒来，浑身的疲惫一散而空，就算是她自己也很容易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特别好，心情也特别好。
　　出门的时候，她也是带着开心的笑容出的门。
　　今天的目标是东省的批发市场。
　　林念循着之前在地图上看到的地址，按照顺序逐一找过去。
　　东省火车站附近的批发市场很大，且有比较清晰的分区，服装区、日用品区、鞋袜区、电子产品区，还有进口区。
　　来的时候，林念想着要在这里多买点东西回杭城卖，但真正走进批发市场的时候，她心里就没有太多想法了。
　　不为别的，东西太多，钱太少。
　　她看中了许多感兴趣的东西，一问价格，几块的、十几块的、几十块的，甚至上百块的都有。
　　而她来之前清空了仓库里的库存，全部攥在手里的钱也就只有3500多块钱，这点钱放在这里，真是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
　　走了一圈之后，林念默默从仓库里掏出一个崭新的本子，回到入口的位置，冲着她感兴趣的那几家店铺，一家一家找过去。
　　不为别的，只是要一个联系方式。
　　东省这边发展好，这里又是批发市场，基本上店铺里都装有电话机，有些熟客甚至不需要过来，只要打个电话，店家就能把东西发过去。
　　这里的店铺太多，她也不多要，而且不会重复要，简单来说，就是卖同一品类的店家，她基本只会要一家的联系方式，除非两家店铺卖的东西差异实在是太大。
　　她今天有一天的时间放在批发市场里，所以她并不着急，绕第一圈的时候主要是要联系方式，以及咨询她特别感兴趣的一些东西的价格。
　　她手里的钱不多，就算对很多东西都感兴趣，也只能挑其中一些来卖。
　　在批发市场闲逛的一路上，她听到了许多讨价还价的理由，什么“过了节马上就到春天了，冬天的衣服不好卖”、“这鞋子的款式有点旧了”、“毛衣的颜色太艳，穿的人不多”。
　　这样的理由，有的店家死活都不会松口，而有的店家，大概确实有需要清库存的想法，这么一说，也真的会降一些。
　　而其中降价最多的，就是一些具有“时效性”的东西。
　　想到这，林念的目光落在一家卖对联和灯笼的铺子。
　　临近过年，这个铺子也有人走，但跟有些格外热闹的铺子比，可以明显看出淡了不少。
　　林念的年纪小，看着不像是做生意的人，每次她到一些店铺的时候，店家都不会太在意她，要号码的时候也会受到一些阻碍。
　　但这家铺子，林念刚走近，老板就迎了上来。
　　“小姑娘要看灯笼吗？”老板笑呵呵道，“我这里的灯笼款式多，这么大的灯笼，一个只要2块钱，小一点的只要1块，对联也便宜，一副对联3分钱，你要是买的多，还能再给你便宜一点。”
　　老板口中的大灯笼是特别大的那种，挂在门头上，几乎占了大半的门头，小灯笼稍微小巧一点，但也精致。
　　灯笼的生意主要就是在过年前后，很多人家买灯笼都会在过年前买好，等过年的那天直接挂上去，到这时候，估计大多数的人家都已经买好了灯笼，也因此这灯笼的生意更难做了。
　　不过林念看的却不是挂在门上的这些，她往里头看了看，找到她要找的几样东西：“老板，蛇年的灯笼跟对联，过了今年是不是就卖不出去了？”
　　老板回头，注意到被捆在一起的对联跟灯笼，点了点头：“是啊，难卖，所以我这铺子里，都不敢进太多这样的灯笼跟对联。”
　　林念的眼神微亮：“老板要把这些退回厂里的话，恐怕要不会多少货款，如果我要的话，可以便宜点吗？”
　　虽然正常来说大多数人家对于对联和灯笼的需求主要在过年之前，但并不代表过年后完全没有市场，至少在元宵节之前，还会有一些零散的市场空间。
　　更重要的是，这些即将要处理的对联跟灯笼更便宜。
　　老板也没想到林念竟然要那些“处理货”，怔了好一会儿，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见林念似乎真的有兴趣，连忙开口：“你如果想要，我……”
　　“老板，”林念打断他的话，“我看这批发市场里不止您一家在卖这些，清货的应该也不仅仅只有老板，我要的多，如果要麻烦老板替我去收的话，可以全部以进货价批发卖给我吗？”
　　批发市场这里货多，需要清掉的话退回给厂家，哪怕厂家可以将那些货重新回炉制作，肯定得折一点价，不然批发这生意就成了无本买卖，谁都能做了。
　　老板先前也没打算卖高价，这时候听林念这么一说，他的脑子很快就转了起来，他正愁这会儿生意不好做，要是去替林念收货，这两天还能小赚一笔。
　　“成，”老板点头答应，“你过一个小时后来找我，我帮你把货收齐。”
　　“嗯，到时候还要麻烦老板帮我把东西寄出去。”林念微笑。
　　老板也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你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说完，他跟林念点了点头，临时关上了店铺，去找市场里的同行收货。
　　这也是林念主动让老板帮忙的原因，对市场的一些情况，专门做这行的老板肯定比她熟悉，也比她能更快把东西收回来。
　　至于发货，林念自然是想放在自己的仓库里带走，但东西实在是太多，她做这件事太显眼，索性寄去杭城，至少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后面的一个小时，她也一直在灯笼铺子周围闲逛，挑拣着买了一些她感兴趣的东西。
　　一个小时之后，老板拖着一个大车回来了，大车里放着两大箱的东西。
　　每个箱子都有一人多高，可以想见里面到底有多少东西。
　　林念上前，跟老板一起数清了箱子里的东西。
　　灯笼都是折叠的，整整齐齐摆放在箱子里，最终数出大灯笼300个，小灯笼500个，对联3000幅。
　　倒不是真的达到了这个整数，只是老板特意凑了这个数字，毕竟都是小东西，整数算更简单一点。
　　按照进货价，大灯笼是1块4毛钱一个，420块，小灯笼7毛钱一个，350块，对联是1分钱一幅，30块，总共是800块钱。
　　这笔钱还算在林念的预算之内，不过这笔钱还是拿到了进货价的缘故，要是按照批发价算，价格要相差390块钱。
　　林念对这个价格没有异议，直接取出800块钱递给老板，然后让老板当着她的面把东西寄出去。
　　至于运费，自然也由她自己来掏。
　　因为临近过年，好多货运都停了，好在这批货的目的地是杭城，有不少私人的车子接单，但价格也要比平时贵上三倍。
　　如果不是这批货的量实在是太多太大，林念还想着自己运回去，这会儿只能乖乖掏运费。
　　做完这桩生意，老板看着林念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要是生意做的好，小老板明年还来啊。”
　　显然他之前去收货，也小赚了一笔。
　　林念自然是笑呵呵地点头答应。
　　从东省发去杭城的货，需要3-4天左右才能到，要是运气好，可能过年前能到，运气不好，就只能等到过年后。
　　好在林念心里早有准备，做好了在过年前做不成这桩生意的打算，也就不是很着急回杭城。
　　这一笔800块钱花出去，她手头还有2700多块钱。
　　接下来要买什么呢？


第48章 批发衣服
　　“我这个电视机可是国外进口的, 在这里批发价只要1200块钱，你走出去卖，起码能卖1500一台, 要是你有人脉, 卖个1600、1700也不成问题。”
　　“国内的要便宜点, 这台的批发价是800, 还便宜啊？那不行，我这都差不多是成本价了, 真不赚你什么钱，买少也不行，你这不是瞎胡闹么, 批发价批发价，要的多才有批发价，起码你要买5台以上才能给你这个价格。”
　　“这个，十八英寸的，1000块钱一台，也是买5台才能给你的价格。”
　　“哎呦, 这已经很便宜了，您这么大的老板，拿出这点钱不是轻轻松松么, 实在不行，就算买去送人也划算的牙，可比外头单买便宜。”
　　林念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卖电视机的铺子里, 老板跟人讨价还价。
　　她对电视机可有兴趣了，前世她一直干体力活，也在租的地方给自己配了一台特别小的黑白电视机, 哪怕回去的时间不多，她也想着每次回家能听点声音。
　　不过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搬运工那会儿，她偶尔也会帮着商场里搬东西，从商城里走过的时候，就能看到摆在里头在卖的特别大的彩色电视机，比她那台黑白电视机大了至少三倍，价格也贵，那时候的她可舍不得在这上面花大钱。
　　“价格真的不能再谈了吗？实在不行少要一台成不成？”
　　“不成不成，这事肯定不能谈，你去问问，这一圈批发都是5台起卖，太少了这单子不好做，而且这不是抢生意么。”
　　这么一说，站在铺子外头的人长叹一声，显然囊中羞涩。
　　林念……她攥了攥背在肩上的包，不出意外，也很穷。
　　价格最低的电视机，一台800块，起批量是5台，这就是4000块钱，而她的口袋里只有2700多块，顶多买3台。
　　清晰了自己口袋里没什么钱这件事，她不再去看那些贵重的东西，转而去看那些物美价廉的小件货物。
　　仔细一看，也让她发现了不少问题。
　　诚然东省这边现在发展好，批发市场也有许多物美价廉的东西，但对比杭城那边批发市场的情况，两边各有优劣，并不是说东省这里的东西就格外的好，甚至有些东西，在杭城买要比这里还要便宜，东西也更好一点。
　　只不过东省这里的东西多，品类丰富，除了本身国内的东西之外，还有好多进口的东西，这一点是杭城那边比不上的。
　　不过进口的东西也要更贵一点，大到电视机，小到锅碗瓢盆，只要贴上进口的标签，那价格总要比国内高出不少，有些东西翻上个两三倍都有。
　　在这当中，她比较感兴趣的主要是一些进口的电子产品，在这里销售的好多进口电子产品，在杭城是买不到的，在这里进货，去杭城转一圈，手里的资金翻个倍不成问题。
　　只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口袋里的钱。
　　按照电视机的价格对比，她口袋里这点钱顶多让她自己能有个小打小闹的机会，电子产品价格昂贵，现在的她还没有到那个层面。
　　林念找了一圈，最终决定买衣服。
　　东省跟国外的关系相对比较密切，也有许多进口的服装，因为这个原因，东省的工厂在生产衣服的时候，总会参考国外进口的版型，不能说一模一样，但跟杭城现在卖的那些衣服比，还是要时尚不少。
　　连衣裙、呢子大衣、喇叭裤，她对照着自己之前在夜市走的那一圈看到的衣服，挑了一些出现在夜市频率比较高的货。
　　夜市里都是个体户，出来做生意自然是要赚钱的，他们进货，肯定是盼着来来去去的客人能看中，摆在面上的货比较多的，肯定是买的多的那些。
　　既然东省这边服装业已经发展起来，杭城肯定也要慢慢跟上的，毕竟这个年代，谁都希望自己能更时尚一点。
　　林念只给自己留了200块钱作为之后可能有需要的压箱底资金，剩下的2500块，全部买了衣服。
　　不过这次她没有寄回去。
　　衣服不像灯笼，需要那么大的空间存放，她在市场里一路走过去，看中的几家一家买上一大包，挑个空闲时间，就能把东西腾到仓库里去。
　　批发市场里头人来人往的，谁也不会关注别人手里的货到底是有两包、三包还是四包，林念在黑袋子里暗箱操作，更不可能被发现问题。
　　最重要的是，这么做可以省下一笔寄东西的钱。
　　突然花了这么大的一笔钱，对好不容易暴富了一次的林念来说，几乎是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不过该花的钱还是得花，手里不攒点库存，回头做起生意来，客人要，她却没有货，大概会让她更心疼。
　　原本定好的在批发市场逛两天时间，结果找货看货，一天就解决了。
　　把手里拎着的一包又一包衣服想法子放进仓库里之后，林念继续在批发市场逛，不过这回，她的主要目的只是要人家的联系方式。
　　她在旅馆付了3天的钱，到2月3号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就算结束，她没打算在旅馆逗留太久，3号这天一大早，就去买了火车票。
　　火车票的时间没得挑，只有下午四点有票，20个小时的旅程，她要到4号中午12点的时候才能到杭城。
　　这个时间的话，那些灯笼和对联应该是到不了杭城，但她人到了杭城，意味着压在她仓库里的那批衣服也能跟着她一起到杭城。
　　今年的大年三十是2月5号，她4号中午到，或许能赶上城里头最后一波买过年新衣服的机会。
　　这么一想，林念瞬间就很有干劲了。
　　火车开车的时间还没到，她趁着早上和下午有点空闲的时间，继续拿着本子去一家家要电话，她要的多，左邻右舍的电话号码都有，回头要买东西，多打两个电话，就能知道另一家是不是还在，也不用担心被骗。
　　不过林念还是太年轻了，好几家店铺开始都不愿意跟她搭话，无奈之下，她只能说自己是来给老板收电话的，这才勉强拿到了电话号码。
　　昨天的半天加上今天的半天，林念一共收集了几百个电话号码，除了有些她实在没有太大了解的行业之外，日常用品相关的店铺，她要了好多电话，其中也包括卖电视机的老板的电话，哪怕现在用不到，但万一未来有一天能用到，这些电话号码可都是宝贝。
　　等到时间差不多，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批发市场，往火车站赶去。
　　下午四点，她准时坐在火车上等待火车启动。
　　这次她比来的时候运气好一点，位置正好在第一排，虽然靠近火车车厢连接处有点震，但跟之前相比，她对面没有人，总体还是要比之前舒服一点。
　　临近春节，车厢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人特别多，林念依然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次坐在她右边的两个乘客都是女孩，而且都是年轻的女孩子。
　　跟之前比，真是让林念大大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人的状态要比之前轻松不少。
　　两个人几乎前后脚过来，站在椅子边上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抬头看顶上货架的情况，想要找到一个空隙往里面放东西。
　　这么想着，林念偏过身从包里拿书，正把书放在桌子上，察觉到身旁没有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见其中一个人正拎着行李袋，吃力地想要往上面放。
　　看这动作，这行李袋大概随时能砸下来。
　　林念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撑着行李袋：“我帮你吧。”
　　“谢谢，谢谢，”对方连声道谢，关切叮嘱，“你小心点，我的行李还挺重的。”
　　林念点了点头，轻松把行李塞到了行李架上，然后觉得不够正，还特地挪了挪。
　　大概是因为从小吃的不好，林念的身高不算太高，但搬运工这事却是她前世做惯了的，再加上这段时间在饭店干活，吃的好睡的好，力气也有所上涨，放一个行李袋真的是小问题。
　　这边行李袋放好之后，她看向另一个卷发的女孩，伸手：“一起放上去？”
　　女孩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谢谢，你真是好人。”
　　“不客气。”林念微笑，接过她手里的行李袋，往行李架上留出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里塞进去。
　　两个行李袋放上去，她本打算回自己的位子坐下，却听到了不远处轻轻的声音，回头看去，好几个女孩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这是林念之前没有经历过的。
　　先前她在杭城上车，车上好多人都是前一站上的车，她进入车厢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坐好有一会儿了，但这次这车子好像就是从东省出发的，至少这节车厢里的人，都是从东省火车站上的车。
　　林念心里闪过几分思绪，别的倒是没有想太多，对她来说往上放行李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她不帮忙的话，有些实在是放不上去的人可能只能求助车里的男人。
　　想到这，她在车厢里好几人的注视下主动走上前：“我来吧。”
　　就这样，她一口气把十几个行李袋放到行李架上，收获了一堆的“谢谢”和“好人”，还有要回座位时，突然塞到她手里的一个个小零食。
　　回到座位上时，她的两个领座也十分热情。
　　“你好，我叫唐如，她叫李一一，我们在东省念书，这次是结伴回杭城的，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要把那行李袋放上去，肯定要费很长的功夫。”
　　林念抱着怀里的一兜零食，看着自己的书本上放着的两根棉花软糖，一时间有些茫然。
　　她还是第一次用体力换零食。


第49章 年前生意
　　“你也在东省上学吗？”
　　林念刚把怀里的东西放下, 旁边就传来兴致勃勃的问话声，是从一开始很热情的唐如。
　　三人的年纪都差不多，再加上林念之前还帮忙放行李, 唐如对她的印象很好, 而看年龄, 她们的年龄都差不多, 所以她才会有这么一问。
　　林念没有想太多，直接摇头：“没, 我没上学。”
　　“啊……”唐如的神态有点尴尬，“对不起啊，我大概不该那么问。”
　　“没事, ”林念微笑，看着自己桌上的零食，转移话题道，“谢谢你们的零食。”
　　“没有没有，是我们该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 我们要把行李搬上去，可不容易了。”唐如笑道。
　　林念也笑了一下，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一堆零食。
　　桌子就这么大, 放了零食之后实在摆不下太多东西，如果不清掉，待会儿吃饭都没地方摆。
　　她对唐如和李一一的感觉还好，特别是有了上一次的经历, 光是邻座是女孩这件事，就已经让她感到十分庆幸了。
　　不过她们终究只是萍水相逢，简单聊了几句之后, 就因为实在是没有太多可以聊的，话题草草结束。
　　之后唐如和李一一聊的开心，林念则自顾自整理东西。
　　她一贯看的开，今天的举手之劳能换来这些小零食，已经让她心情很愉悦了，至于跟人相处，她从来也不会勉强，一个人也能乐的自在。
　　零食整理好之后，她拿出菜谱，身形往后躺了躺，以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看起了书。
　　至于旁边的两人，彼此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听着车厢里另外几人的招呼，跑过去跟人家玩游戏打牌了。
　　还没到休息时间，车厢内热热闹闹的，倒是一点都没有打扰到林念的学习。
　　到了饭店，她照例去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带着盒饭。
　　有了先前那次的经验，她这次再去“买盒饭”的时候，不管是神态还是整体的状态都要轻松许多。
　　倒是唐如和李一一，都没有吃饭，而是回来从包里拿了几袋零食，一边吃零食一边玩，也不需要在火车上买吃食。
　　她们回来晚，等她们回到座位上时，林念已经趴着睡着了，这也使得即使是在火车上，她依然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要下车的时候，林念特意在下车前几分钟站了起来，将前一天放上行李架的行李一件件取下来，也算是有始有终。
　　“谢谢你啊，你可真是好人。”
　　“不客气。”林念一个个回过去，等到把那些需要她搬的行李搬下来，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林念，这是我们的电话，以后有机会，可以约出来一起玩啊。”唐如把递给林念一张纸，上面写着她跟李一一的电话。
　　“好，”林念笑着接过电话，“有机会的话，一定约你们出来玩。”
　　她把写着电话的纸认真夹在自己的菜谱里，打算回头另外找个地方放起来，当然，不管是先前的祁明，还是今天的唐如和李一一，她都不打算联系，只是留着电话，以后可以作为回忆罢了。
　　中午十二点，火车准时在杭城火车站停站。
　　下车的时候，林念的第一反应就是冷。
　　同样的穿着，她在东省的时候哪怕晚上出去走，也不会感觉冷，但回到杭城，明明现在还是大中午，她却觉得凉飕飕的，好像有一股冷风从她的衣服缝里钻进来。
　　她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双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听说北方的冬天还要冷，可她总觉得杭城的冬天已经很冷了，不知道北方会冷成什么样。
　　走出火车站，外头等着好多人，旁边也有人的步伐在逐渐加快，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兴奋。
　　要过年了，好多生活在异地的人都要回家。
　　林念站在火车站外头，仔细想了想，虽然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但她就算回去也没什么事干，与其这样，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多赚点钱。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亮了一下。
　　这时候好多人家赚的不多，一年到头可能也就是在过年的时候愿意奢侈一回，然后等着大年初一的那天穿上新衣服。
　　她在火车站附近买了一张杭城的地图，着重找其中最大的，女工最多的厂。
　　这时候很多工厂过年前基本是不会放假的，可能有的工厂老板好一点，过年放上两三天，可能就是年三十，年初一和年初二。
　　饭店的情况不一样，饭店是因为到过年的时候客人越来越少，就算开着，也做不成太多生意，与其这样，不如彻底放假，还能省下一小笔钱。
　　不过卖衣服不比卖毛巾和袜子，毛巾袜子占地面积小，就算只有一辆自行车都能装不少东西，时不时从仓库里掏一点，也不会引起怀疑。
　　可衣服占地大，特别是冬天的衣服，厚实，就算只有那么几件，都能装上一袋子。
　　杭城这边有一个特别大的纺织厂，里头绝大多数都是女工，不过地方相对比较偏，好在离火车站不是特别远。
　　林念一路坐公交车过去，路上一直都在看着外头的情况，在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连忙喊停了下来。
　　下了车，她往回走了几分钟，来到一家二手的自行车铺子。
　　不过她看中的可不是自行车，而是脚踏三轮车。
　　“老板，这辆三轮车多少钱？”
　　“你要是诚心要，180块钱给你。”
　　“160块可以吗？要的话我现在就骑走。”林念直接问道。
　　老板想了想，点头答应：“行。”
　　“那大塑料布，可以给我一块吗？”林念从钱包里翻钱，顺手指着不远处叠起来的蓝色大塑料布。
　　那塑料布也是二手的，只是送过来之后洗干净，就算是新的也不贵，用过的二手就更不值钱了。
　　再加上刚刚做成一单160块钱的生意，老板也大方，接过林念手里的钱之后，就挑了一块大的塑料布递给林念。
　　林念立即道谢，把塑料布放在三轮车后头的车兜里，坐在前头的座椅上，直接骑着三轮车离开。
　　骑了十几分钟之后，她把三轮车停在路边，从仓库里取出几根细麻绳，把塑料布抖开，绑在三轮车上，直接铺开，挡住了底下所有的空间。
　　再次坐上三轮车走的时候，她的心情比之前好多了，一边踩着踏板一边哼歌，然后每隔几分钟就从仓库里腾一批货出来。
　　一路过去，她有的时候会特意绕上几圈，确定绝对没有人一路跟她同行，三轮车上的货也差不多都摆齐了，她才专心往纺织厂骑过去。
　　她下火车的时候是十二点整，一路过来又花了一个小时左右，到纺织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到纺织厂附近的时候，她仔细看了看，大概是因为这个纺织厂特别大，附近的一片都是工人住房区。
　　不过她的目标并不是住房区的家属，而是在纺织厂里工作，掌握家庭财政权的工人自己。
　　确认这一点之后，她立即跟人打听了纺织厂上班的时间，就跟她猜测的一样，纺织厂要到明天才能正式放假，今天还得要上班。
　　而且更重要的是，纺织厂下午上班的时间是一点半。
　　了解了这个时间点，林念直接把三轮车停在纺织厂大门口，掀开了三轮车后面的塑料布，露出里头一麻袋一麻袋的货物。
　　“这是干什么呢？”旁边有人路过，带着好奇心问了一句。
　　“卖衣服！”林念立即说道，伸手去拆绑着绳结的袋子。
　　“你来这里卖衣服啊？”对方笑了，“我可没听说过有人来纺织厂卖衣服的，你知不知道纺织厂里最不缺的是什么？”
　　林念听着声音回过头，看着眼前带笑的妇人，想了想后回道：“布料？”
　　“可不是么，”对方又笑，“纺织厂纺织厂，就是织布的地方，肯定是不缺布料的，这里头布料多，不小心织坏的布也多，有在这里干活的，谁家没有从厂里拿过布？好多人家都是自己做衣服的，所以你来这卖衣服还真是错了。”
　　说完，她自己又碎碎念：“见过来卖鞋子、卖吃食的，你这来卖衣服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林念听着，不仅不觉得后悔，反而眼前一亮。
　　“大姐，这话您说的就不对了，咱纺织厂这么大，里头的工人赚的钱也多，自家做的衣服自然是便宜，可这大过年的，谁不想穿点时兴的，往常没穿过的好衣服啊，明天过年，后天大年初一，辛苦一整年了，给自己买件好衣服犒劳犒劳自己，也是应该的吧。”
　　妇人这会儿也愣住了，没想到林念竟然会这么说，仔细想了想，点了下头：“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可这衣服不都那样么，哪有什么时兴不时兴的？”
　　“有啊，我这里有，这可是我刚刚从东省进过来的，都是国外现在最流行的款式，这不，想着纺织厂的人见识好，才特意把衣服拿到这里来卖，大姐您眼光好，可以帮我看看，这衣服是不是好？”
　　林念笑呵呵地说这话，手已经打开了其中一个袋子，从里面翻出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
　　她看了眼大衣的尺码，回头就跟大姐说话：“正巧，这尺码大姐适合穿。”
　　“不不不，我就是过来看看。”妇人后退了两步。
　　林念笑了：“没说要大姐买，我这生意还没开始做呢，就是让大姐试试，也帮着看看这衣服的款式。”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念都这么说了，哪怕不愿意花钱的大姐也有些心动。
　　略微思索片刻之后，她还是脱下了身上的棉衣，冲着林念伸出了手。
　　“我就试试啊，不会买的。”
　　“我知道，买衣服不就讲究个你情我愿么，哪能强买强卖？”
　　说话间，衣服已经穿到了妇人的身上。


第50章 生意爆棚
　　这时候的衣服, 绝大多数都是以实用为主，冬天的衣服更是如此，不仅是别人, 包括林念自己在买衣服的时候也会主要选择实用保暖的衣服。
　　但这并不代表大家就不爱美。
　　跟棉衣棉服相比, 呢子大衣更能显出身形。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普遍都比较瘦的年代, 穿上一件呢子大衣, 跟穿着棉服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妇人的棉衣里头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这会儿要穿呢子大衣, 特意把棉衣脱了，但底下还穿着棉裤。
　　但即便如此，呢子大衣上身, 还是能感觉到格外不同的精神。
　　林念选地方的时候，特意选在一家铺子旁边，而这家铺子为了招揽客人，用的是玻璃窗，这样的窗户虽然不能完全映出人的样子，但看个大概还是不成问题的。
　　“大姐, 这里照一照。”林念指着身旁的玻璃窗。
　　妇人想着衣服都穿了，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也好，往旁边挪了两步, 这一看，她自己都移不开眼了。
　　她伸手拢了拢衣服，照着玻璃窗转了两圈，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衣服, 看着还不错啊，显得整个人都很精神。”
　　“是吧，不过底下不能穿棉裤, 这样厚的裤子显得臃肿，”林念说着，又开始说呢子大衣的缺点，“就是这衣服比不上棉衣暖和。”
　　“这有什么，这都过年了，再过十天半月，这天气也该热起来了，那天气穿这衣服不是刚刚好么。”妇人主动替林念解释，看着玻璃窗里的自己，是越看越满意。
　　她原先还觉得林念来这纺织厂门口卖衣服，实在是不合适，可看这衣服，确实不是纺织厂的那些布料能做出来的。
　　林念看出她的心思，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也是，这可是东省那边时兴的款式，现在整个杭城大概都不多见，说这些款式都是现在国外流行的，东省那边好多人穿着呢，我那时候还问，怎么杭城没有，人说是杭城冷，可咱们杭城也没有那么冷啊，大姐你说是不是？”
　　“对，前些日子还有点冷，这些天好歹暖和了点。”妇人连连应话，说好的只是穿一会儿，现在已经舍不得脱下身上的衣服了。
　　两人在这边交谈的时间，已经有人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林念让妇人自己看衣服，把三轮车上的塑料布折叠垫在最底下，然后把一包包的衣服全部倒出来。
　　“看衣服啦，国外款式的大衣、裙子，大年初一穿时兴的新衣服。”
　　几大包的东西全倒在三轮车的车斗里，直接将车斗装满了，还往上面冒出了个头。
　　这一喊，不仅喊来了外圈的人，还把一直在对着玻璃窗看的妇人也喊回了神，也终于下定了决心：“这衣服多少钱？”
　　“不贵，只要100块钱，都是便宜价，”林念说道，见对方有些犹豫，继续往下说，“大姐，要是去风林路那边买衣服，一条夏天的裙子可能就要一百来块钱了，我这可是冬天穿的大衣，而且这一件衣服不止穿一年呢，来年还能穿，这样的衣服，哪怕过了一年，保管也不会过时。”
　　这算是实话，至少林念十年后还看到过冬天不少人穿呢子大衣，所以她能确定这样的衣服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过时。
　　这时候的衣服做工精细，还结实，很多人家别说是穿个一年两年，穿三五年的都有，不过时的衣服多穿几年更加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这个报价说出去，林念也不是没有计算过的。
　　呢子大衣的批发价是35块钱一件，按道理说是不能卖100块那么贵的，但她之前在东省的地摊上逛，报一百二三十的都有，只是这个价格几乎都会有砍价的空间。
　　会砍价的，五十六十买一件，不会砍价的，可能就只能砍掉个零头，这都要看个人的本事。
　　林念的这个报价也带了一点砍价的空间，但还是在东省地摊售价的基础上降了一点。
　　不过眼前的妇人显然对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满意，听林念这么一说，在犹豫之后还是咬牙决定买一件。
　　“这衣服你先拿着，往旁边放一放，我回去拿钱，给我留着啊。”妇人把自己身上的呢子大衣一脱，递给林念，转头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林念应了一声，顺手把她的衣服放到了一个袋子里，有生意做，她自然不会推出去。
　　这时候来上班的人也有走过来看的，而且是结伴过来的几个年轻女人。
　　林念带着笑，立刻从三轮车车斗里挑出几件颜色年轻的，不仅仅是呢子大衣，还有里面搭配的衣服。
　　“你这真是进口的款式吗？”
　　“保真，你们看，这样的衣服，这样的款式，在杭城也不多见，”林念拎起一件衣服让她们看清楚，“还有这扣子，也是最新的，我这两天刚刚从东省进来的货，本来想晚点卖，可仔细一想，大年初一不是要穿新衣服么，这样的衣服传出去，保管你过年的时候能被很多人看到。”
　　她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鲜艳的红色搭配亮色的扣子，只要里头的衣服搭配好，基本上谁穿都会好看。
　　“小徐，这衣服好看，你过两天不是去相看吗？你要是穿这件，人家肯定眼睛都看呆了。”其中一个女人说道。
　　林念看着被喊作“小徐”的人，也跟着点了点头：“对，你皮肤白，穿白色更加显白，不然试穿一下。”
　　她一边招呼几人，一边大声喊宣传口号，打着“进口款式”的名头，又吸引了一拨人过来。
　　这时候正好是上班的点，正常来说是不会有人在外头停留的，但因为这里人多，还是有许多人跑过来看热闹。
　　而林念的第一单，就是从那个试穿红色呢子大衣的客户开始。
　　不仅如此，她还买了两身内搭的衣服。
　　呢子大衣100元，内搭的衣服10元、20元、30元的款式都有，都是林念在东省批发市场的时候，特意在地摊上观察到的热卖款式。
　　呢子大衣里头不比棉衣，外头穿着呢子大衣，绝大多数情况下肯定是敞开的，这时候裤子还好，找一条黑色的裤子就能搭配，衣服的话，平时穿的基本上很难搭配好，所以林念特意挑了一批内搭的上衣，以及毛衣裙。
　　至于回去究竟怎么搭配，就要看买家家里的衣服款式情况了，她手头的钱不多，实在是没办法把全部的搭配都一一买回来。
　　“蓝色的这个好看。”
　　“我觉得棕色的好看，大气还好搭配。”
　　“我买两件吧，给我妈也买一件，她肯定喜欢。”
　　“我也想买，可是我没带钱。”
　　“要上班了，来不及了。”
　　“老板，给你钱，快快快，我要去上班。”
　　眼看着上班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正在慢悠悠挑衣服的人都着急起来，一个个拿着衣服要给林念付钱。
　　林念则一边收钱一边喊话：“没事，我一直在的，等你们下班我还在，到时候还可以回一趟家，拿了钱过来买。”
　　“不过这次我进的货不是很多，你们要挑颜色的尽量早点来。”
　　“今天这一批卖了，明天就不来了，大过年的，都想好好在家过个年，大年初一要穿新衣服的，可得看准了。”
　　下午一点半整，她三轮车面前的人几乎全部走光了，剩下一些都是没有在纺织厂里工作的家属。
　　林念也不知道刚才那会儿自己赚了多少钱，她只记得有那么几分钟，好像所有人的钱都跟大风刮来似的，一股脑往她手里塞。
　　等到面前的几人离开，林念在三轮车后座的杠上坐下，目光落在纺织厂里头。
　　刚才那会儿时间虽然卖了这么些，且这会儿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但她心里却并不紧张，她很清楚，这还只是第一波，这生意真正做起来得等到下班的时候。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她开始整理三轮车上的衣服，把弄乱的衣服分门别类，能叠起来的都一摞摞叠起来。
　　然后趁着这个机会，她一次次从仓库里把之前没有运出来的货运出来。
　　其实这次她在东省进的货并不算太多，因为进货的资金只有2500块钱，35块钱一件的呢子大衣算大头，她也只进了60件，这么一笔就花了2100块钱，剩下的内搭，她只是意思意思进了一点，算是呢子大衣的搭头有需要的人买个一件。
　　果然先前那会儿时间，大家看中的主要还是呢子大衣，内搭的衣服要的人很少。
　　后面的时间，她一直都在门口等着，期间也有几个人过来买，但销量并不算太高。
　　先前把衣服留在她这里的妇人也拿了钱回来，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说的话，直说“还好买的早”，美滋滋地带着已经属于她的衣服离开。
　　林念并不在意，对她来说只要她拿到了钱，别的什么都无所谓，包括在等着客人下班的时间，她的心情都很惬意。
　　期间她甚至还抽空吃了点东西。
　　饭盒是从三轮车的“角落里”翻出来的，装着水的塑料瓶也是从“角落里”翻出来的。
　　天气冷，连呼出的气体也带着雾气，她坐着吃饭，面前自然也冒着雾气，只要不凑近，谁也不知道她的饭和水热气腾腾。
　　后头实在是冷，她拿了“角落里”放着的搪瓷杯，去找人要了一杯热水，捧着热水暖手。
　　当然，在她开始捧着热水之后，她杯子里的水就一直都是热乎的。
　　下班时分，纺织厂的女工们哄一下涌了出来。
　　这时候，林念早已准备就绪。
　　有了先前买了衣服的人“自发宣传”，这波冲出来的人已经知道了这批呢子大衣大概是什么款式，冲出来完全不用试，直接叫出自己要的号码和颜色。
　　“给我一件红色。”
　　“给我两件，一件蓝色，一件棕色。”
　　“给我也来一件！！！”


第51章 远程进货
　　“没了, 卖完了。”
　　“这就卖完了？怎么这么快？”
　　“啊，我还打算过年的时候穿呢。”
　　“真的没有了吗？”
　　60件大衣，说多不多, 说少不少, 因为大衣的价格相对还是要贵一点, 就算放在店铺里, 可能一个月也就卖出那么几件。
　　但在纺织厂门口就不一样了，由于纺织厂里主要以女工居多, 年龄也恰好是爱穿时兴衣服的，再加上林念今天拿来的这批衣服确实在杭城少见，哪怕是穿个新鲜, 也有许多人愿意花钱买。
　　林念的三轮车上已经没有东西了，不仅仅是大衣，就连里面的内搭也卖的一干二净。
　　好多人买到了心心念念的衣服，高兴离开，少数没有买到的人依然滞留着，上翻下看, 试图找出是不是还能找到一件衣服。
　　林念的手落在三轮车车沿上：“这样，你们要是真的喜欢，我尽快再去进一批, 不过大衣不好卖，你们想要买的先报个数，我统计一下大概的数据，年后再带一批过来, 你们什么时候上班？”
　　“年初三就上班了。”
　　“成，”林念微笑，“那我年初三过来, 这大过年的，也不单只是放假的那几天能出去，这么多天呢，晚上也总得出去走亲戚，年初三买一件，后头到元宵都是新衣服，再说，呢子大衣不过时啊。”
　　她这么一说，原先犹豫的几人也觉得有点道理，纷纷点头报了名。
　　反正这报名也不需要给钱，给个数而已，回头买不买都不亏。
　　林念掏出本子，根据人数在本子上画“正”字，旁边看到的人见这里热闹，也凑过来看，听说是报名买呢子大衣，都觉得有兴趣，有意向买的都愿意给个数。
　　有些犹豫着要不要买的，林念也都算在里头。
　　她做这个记录主要目的并不是说预定多少买多少，她只是想要有个大概的数，不然要的人只有十个人，她一口气买上一百件，那也不合理。
　　更何况这次已经有六十个人买了她的呢子大衣，等过了年，这些人都会成为给她宣传的人，年后来买呢子大衣的只会比记录的要多，绝不会少。
　　这时候人穿新衣服，都是大年初一穿，她在大年初三的时候把货运过来卖，买去的人穿的时间也不会相差太久。
　　倒是这呢子大衣可能会成为之后杭城这边的时尚。
　　记录下大概数据之后，林念骑着三轮车离开，找了一家装了电话机的小店，翻出自己的小本本，在上面找到卖呢子大衣的那家铺子的老板。
　　电话打通之后，她第一时间表露自己的身份。
　　因为她才刚刚从东省回来，年纪又比较小，她一说，那边很快就反应过来林念的身份，然后问她有什么事。
　　林念没有废话，直接问对方是不是可以在自己汇款过去的时候，把呢子大衣寄过来。
　　两边的交情没有那么好，这时候汇款又只能通过汇款单，哪怕说好两边同时寄出，可她们依然都需要承担风险。
　　相对来说，老板那边承担的风险更大，毕竟林念明确知道老板那边有个店铺，她的钱汇过去就算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找过去很容易能找到。
　　而对老板来说，林念不过是一个只进了一批货的客人，他完全不了解林念的情况，那批货寄出来，万一林念没有给他汇款，那真是血本无归。
　　林念也已经做好了老板拒绝的打算，她打这个电话不过是一个尝试，万一老板不同意，她就只能自己再跑一趟东省。
　　今天是年二十九，去东省要20个小时，来回40个小时，算上等车的时间，两天时间赶回来不成问题。
　　但要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她的年三十和年初一都得在火车上度过。
　　这样大的事，老板那边也犹豫了很久。
　　林念没有催促，在电话这头没有吭声，任由电话时间一点一滴走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老板那边叹了一声：“你这么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行吧，我信你一回，要是你不把钱寄过来，我可会找去杭城那边找你。”
　　“没问题，老板随时过来，”林念笑了，“这次我打算先要50件呢子大衣，然后可能还得麻烦老板，在过完年之后，再寄一些过来，具体多少，我到时候算好再说。”
　　她原本打算多要一些，但仔细一想，为了两边都好，第一批先要少一点，获取彼此的信任，搭建好信任之后，后面的生意才会更好做。
　　果然，在听说林念暂时只要50件之后，老板那边也松了口气。
　　至于运费，在老板没有明说的情况下，林念就主动表示会承担运费，而且因为过年，会多汇寄一点，多出来的那些等下次要货的时候可以抵。
　　这么一说，老板更加高兴了，立即答应下来，还表示会立刻寄出去。
　　这一批寄出去，等年后要寄的时候，第一批的货款已经收到，承担的风险也能小一点。
　　林念挂断直接，直接跑去邮政汇钱。
　　好在今年年二十九，纺织厂下班的时间早，她折腾了这么一会儿，邮政这边还没有下班，她正好赶在最后一波填好汇款单。
　　呢子大衣35一件，50件呢子大衣就是1750块钱。
　　走出邮政之后，林念算了算刚才那会儿收进来的货款。
　　呢子大衣60件，售价100元一件，全部售出，到账6000元。
　　内搭买的少，她拢共也只买了400块钱的内搭，但这批卖出也有点赚头，一共卖了近700块钱，这样算起来，她手头的货款一共是6700块左右。
　　扣掉刚刚汇出去的1750块钱，把手头所有的钱放在一起，整数的钱还有5000块钱，她还是按照之前的习惯，把这之外的钱放在一起，然后把5000块整作为一个整数放在一起。
　　算清楚之后，林念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要知道她这次去东省，总共也就拿了3500块钱，但就这么几天时间，她手头的存款就到了5000块，更重要的是这还不算刚刚付出去的1750块货款。
　　以及过两天才能到杭城的那批灯笼和对联。
　　这么一算，相当于她得了一批货的同时，手上的存款还多了。
　　想清楚这一点，林念回去的路上心情一路都美滋滋的，唯一的困扰就是三轮车骑着，风吹过来，没过多久，就觉得脖子里开始进风了。
　　“阿嚏——”
　　重重打了一个喷嚏之后，她把脖子往衣服领子里头收了收，实在冻的受不了，她眼看着路边有供销社，连忙进去买了一条毛线围巾。
　　裹上围巾，虽然还是冷，可脖子这里堵严实，总算没有再往脖子里漏风，她这才感觉到整个人好了点。
　　到了住处附近，她远远就看到楼底下等着个人，隔远了看不清，等到走近，她才发现等在楼下的人是董福妮。
　　“董大姐，你怎么在楼下？”
　　“你怎么才回来？”董福妮看林念安然无恙回来，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但想着你之前说要回来过年，今天总该回来了，可我等了小半天都没见你人，还担心你遇到什么意外了。”
　　“没有的事，我其实中午就到了，不过回来之前在东省买了点东西，正好碰上好机会，就顺便去卖了点，”林念把三轮车停在一楼，跟听着声音走出来的于婶打招呼，“于婶，我买了辆二手的三轮车，可以放在这里吗？”
　　“随便放，这地方大，随便放，”于婶说着，拿出来一杯水，递给林念，“热的，刚倒出来的开水，你拿着暖暖手。”
　　林念连忙伸出手接过，手心里捧着热乎的水，确实感觉到身体都暖和了起来，她把杯子靠近自己的脸，用杯子里的热气暖脸，同时笑道：“谢谢于婶，我回头用完了洗干净再把杯子送下来。”
　　她跟于婶简单说了两句，之后看向董福妮，想带着她上三楼坐会儿。
　　董福妮却摇了头：“没事，知道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说好的明天要一起吃年夜饭，我明天中午过来，这么晚了，你好好休息，别累着自己。”
　　董福妮是知道林念在做生意的，见她风尘仆仆回来，哪里还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这会儿看林念冻的发红的脸，连连催促她上楼去。
　　林念也确实想要好好休息一下，顺便洗个暖和的热水澡，见董福妮这么说，不再强求，跟她约好了明天一起吃年夜饭的事，看着董福妮骑自行车离开。
　　对方离开之后，林念捧着因为天气冷，已经凉下来的水，喝了一大口。
　　温水下肚，她回来的一路上感受到的寒冷也逐渐消散。
　　快步上楼之后，林念做的第一件事是点燃煤炉，这次没有用碎碳慢慢燃，而是奢侈地选择了易燃的木柴。
　　火势燃起来的时候，更是烘的人脸色都红了起来。
　　之后就是一天一次的庆幸自己囤了热水。
　　如果没有热水，她回来还得忙碌着烧热水，要真是这样，好像是在本就疲惫的她身上又压了一座山。
　　现在好了，身体稍微暖和之后，她直接进了浴室，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从浴盆里走出来的时候，不仅这一天的寒冷和疲惫完全消散，她甚至还觉得浑身有劲，感觉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穿着棉衣棉裤躺在床上的时候，她长长地喟叹一声。
　　身体舒服，心情也舒服！


第52章 大年三十
　　这天晚上, 林念睡了一个暖和舒服的觉，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觉得浑身都特别舒服。
　　因为是大年三十, 她明确知道自己今天什么事都不用做, 所以赖床的时间也比往常的时间要长, 甚至即便之后清醒了, 她依然躺在床上看书。
　　煤炉燃了一晚上，这会儿早就凉了, 屋子里倒不算太冷，特别是躺在被窝里的时候，更加不觉得冷。
　　前世那十年她也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的, 只是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个好的条件，不过即便是那之后，她住的房间隔壁那几间，到了过年也都没人。
　　那时候她会提前买好菜，到大年三十的当天，用很少有机会只有她一个人的厨房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那些年她的生活很简单, 真的可以算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反正日子就一天天过去，她在意的也只是自己能赚多少给自己养老的钱。
　　这一天, 她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八点多的时候才从床上爬起来。
　　这个点，外头已经有些人家还是放鞭炮了。
　　林念穿好衣服走出屋子，还能听到楼下热闹的声音。
　　小孩子的声音, 年轻人的身影，以及于叔于婶比以往都要热情欢快的笑声。
　　她笑着听了一会儿，回头进屋, 走到厨房里，从仓库里取出一早就存下的一些食材。
　　这几个月，她偶尔也会在家里练习厨艺，食材都是常备的，练习厨艺的时候也不用挑时间，她的特殊情况，让她在想要练习厨艺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哪怕吃撑的时候也可以。
　　也因为这个缘故，她的仓库里也存了好些没有用到的食材，这时候拿出来还都是新鲜的。
　　她原本是想着虽然是年夜饭，但也不用太过隆重，她仓库里已经做好的食物多，直接取出来，摆上十几盘足够了。
　　但刚才听着楼下热闹的声音，她还是觉得既然是大年三十，不管怎么样总得有个规程，哪怕稍微忙一点，享受这个过程就好。
　　杭城这边的年夜饭吃的早，一般三四点就开始了，所以准备年夜饭的点也会早些，可能过了中午就需要开始。
　　也因为这个原因，大年三十早上这顿吃的都不会特别丰盛。
　　林念也打算简单吃一顿，但她这段时间正好学了一些菜式，手头痒痒，索性把煤炉拎到厨房外头，下了一碗面，同时点燃灶火，打算炸丸子。
　　炸丸子很简单，面团子裹上调好味的素菜，或者是肉食，等到油温合适的时候，直接下锅炸就可以。
　　只是面团的量、菜的量、里面裹着的菜的味道，以及油温等，都会影响到最后炸出来的丸子口感有所不同，不仅仅是普通人，就算是不同的厨师，哪怕他们手艺好，但炸出来的丸子口感还是会有些微差别。
　　并不是说谁特别好谁不好，只能说是各有千秋罢了。
　　林念自己也有炸丸子的想法，她先前仗着自己有仓库，每次去菜市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看到什么来什么，一次两次的看不太出来，次数多了，她仓库里的食材种类丰富的程度，连她们饭店都比不上。
　　不对，到了愈发寒冷的冬天，有些菜耐不住寒，索性没有再上市。
　　也就是说，她仓库里的食材丰富程度，可能比菜市场还要多。
　　这会儿也是仗着自己的菜多，她理直气壮地用这些食材做起来各种各样的炸丸子，美其名曰锻炼手艺，实际上的话，每次她闻着香，都会把刚炸好的丸子往自己嘴里塞一颗。
　　虽然每次塞完她都要呼呼哈哈好一会儿，但下次依然如此，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教训。
　　吃的爽快了，她的动作也愈发利索，等到她回过神来，旁边已经放了一大盆炸丸子。
　　看清里头炸丸子的数量之后，连她自己都惊到了，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战斗力竟然会这么强。
　　不过这大过年的，这些东西也不会浪费。
　　最后一锅炸丸子出炉之后，林念拿了一个厨房用的搪瓷盆，往里面分了一半炸丸子，往楼下送去。
　　她刚刚下楼，旁边就蹭过来两个小孩，正眼巴巴地看着她盆里的丸子。
　　那边于婶笑道，忍不住笑出声：“还是小林你做的东西香，这两个小家伙平时没少吃好的，屋子里那些好菜都不馋，就盯上了你的东西。”
　　林念把炸丸子递过去。
　　于婶也不客气：“你等等，我把你的盆腾出来，我两个儿子回来的时候，买回来一些水果，你拿点上去，这大冬天的，水果冷，我们老两口恐怕吃不了多少。”
　　这么说着，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的是已经溢出来的一盆水果。
　　林念接过的时候，手上甚至沉了一下，忍不住道：“于婶，用不了这么多。”
　　“要的，”于婶笑道，“要不是装不下了，我还能再给你装点，回头你吃着好，随时下来拿，快收着，你不收着我也没丸子还你了。”
　　两人说话间，先前馋炸丸子的小孩已经在屋子里啃起了丸子。
　　两人手里一人一小碗丸子，还各拿了一根筷子，戳着丸子，跟糖葫芦似的咬着吃，一边咀嚼一边满意点头。
　　吃的高兴了，围拢到林念身边，开心喊着：“姐姐，你做的炸丸子好好吃啊，特别特别特别好吃。”
　　眼看着两个小孩开心，于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这辈子求的也不多，只是想着晚辈能开心，只要这事能好，别的都可以。
　　林念脸上也露了笑，对于于婶给的水果不再推辞，跟两个小孩聊了两句之后，才上楼继续去收拾。
　　她收拾没多久，董福妮就过来了。
　　刚进屋，董福妮就笑着开口：“在楼下就听说你炸的丸子好吃，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过来跟你一起吃年夜饭，我可是占了大便宜。”
　　林念从灶台后头走出来，掀开放在旁边的一盆丸子：“这就是我做的丸子，尝尝？”
　　“那肯定要尝的，你做的菜味道大家都夸着呢。”董福妮说着，也拿了个碗，往碗里拨了一些丸子。
　　这会儿丸子的口感跟刚炸出来的口感其实已经有点差别了，但因为一直都在灶头旁边放着，温度还在，一口咬下去脆度虽然没有那么足，鲜度却很是足够。
　　董福妮连着吃了三颗不同口味的丸子，还忍不住舔唇回味，感慨道：“怪不得楼下小孩哭闹着还想再吃呢，你这丸子炸的，味道可真是不错。”
　　“哭闹着？”林念好奇问了一句，明明她上来的时候，楼下小孩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变成了哭闹着。
　　董福妮笑了：“你送下去那些丸子，总得在年夜饭的时候当盘菜吧，小孩子尝一点就好，这样的好东西，没有谁家大人会让小孩一口气吃个饱，那小孩吃着好，可不是得闹么。”
　　林念顿时无奈，往外头走了两步，想听听楼下的动静。
　　“现在好了呢，小孩子的脾气就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儿时间，已经跑去玩炮仗了，总算不惦记那口吃的，谁会去提醒啊。”董福妮说着，自己先笑出了声。
　　林念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人聊着，董福妮撸起袖子：“还有什么需要洗的，处理的，我帮你一起。”
　　林念指着之前摆出来的那些菜，一一跟董福妮说如何处理。
　　洗菜这件事算是董福妮的本行了，干起活来又快又利索。
　　林念则主要负责切菜和炒菜，当然，因为只是两个人吃年夜饭，菜的样式也没有要求太多，董福妮闲着的时候，她也就切了。
　　做菜的时候，林念偶尔闲下来，会特意凑到放丸子的盆面前，拿筷子戳一串丸子，一颗接一颗吃。
　　这么个吃法，真的像是在吃糖葫芦。
　　两人一边收拾一边做菜，因为天气凉，做好的菜都没有拿出去，而是都在旁边放着，借用厨房的热气和煤炉的热气暖菜。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外头开始响起了烟花炮仗的声音。
　　林念抽了个空，特意到阳台看。
　　现在还是大白天，烟花燃放虽然能看到落下的火星，但并不算特别醒目。
　　倒是楼下的小孩，显得很是兴奋，一边看着一家家燃放的烟花，一边玩着手里的小炮竹，显得这一圈都热热闹闹的。
　　“小林，我们也去买点烟花吧？”
　　“好啊，不过我们就买点小烟花算了，大的不方便，”林念看着楼下堆放着的大烟花，指着跟董福妮说话，“烟花得在楼下放，楼上放不了，而且我们终归是在别人家，万一倒了可不好。”
　　“小烟花就好，主要是凑个热闹，”董福妮笑着说道，“其实我小时候就很喜欢烟花，但是在家里我是女孩子，总得男孩子玩腻了才能轮到我，可他们又怎么会玩腻，等长大了，大家都说我年纪大，哪里能玩小孩子的东西，不知不觉，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没事，晚上十二点，就算我们不放，这空中肯定到处都是烟花，看到的就是我们的，还省了一大笔钱，不亏。”林念笑道。
　　董福妮也笑了：“这哪里只是不亏啊，这可赚了不少呢。”
　　说着，两人对视，都大声笑了起来。


第53章 灯笼到货
　　“林念在吗？”
　　“在。”
　　正吃着饭, 林念突然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跑到阳台上大声答应。
　　“你的东西到了，还有点多, 这大过年的, 你能拿吗？”底下的人一边哈着冷气一边喊, 因为今天正好是大年三十, 姿态有些不耐烦。
　　林念一听，想起前几天从东省寄出来的那批灯笼, 要是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今天应该能到。
　　东西既然到了，尽快收获也好。
　　这么想着, 她连忙喊道：“就来，稍等一下。”
　　说着，她跑会屋里，从桌子上拿了两个苹果就往楼下跑。
　　“要我帮忙吗？”董福妮问道。
　　“不用，我骑三轮车去，那头让他们帮忙搬一下, 待会儿回来要麻烦董大姐帮忙抬上楼。”林念说着，人已经下了楼。
　　下楼之后，她走向先前喊话的人, 把手里的两个苹果递过去：“大哥辛苦了，过年吃苹果，来年平平安安。”
　　对方看她拿了苹果，脸色好了些, 接过苹果后更是带了笑：“妹子，你这寄过来什么东西啊？那么大几个箱子呢？”
　　“都是些灯笼，”林念踩上自己的三轮车, 看着对方骑上自行车，说道，“东省批过来的，蛇年的灯笼跟对联，这些东西不是直接这一年用么，就便宜了。”
　　“这东西可不好卖，谁家买灯笼和对联在过年后啊，该买的过年前都买了。”对方说着，语气中有着对林念这一选择的无奈。
　　林念没有解释太多，笑道：“试试呗，没准能成呢。”
　　东西离的不算太远，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两人就到了目的地，这边有个仓库，里面放着一大箱一大箱的东西。
　　林念的东西自然也在其中。
　　大概是有先前那两个苹果在，都不用她多说，先前带着她过来的人就主动喊人帮忙把东西搬上她的三轮车了。
　　这会儿林念真的庆幸自己回来的时候买了三轮车，不然这么多东西，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搬，总不能还麻烦别人。
　　几大箱东西全部搬上三轮车之后，林念又跟几人道了谢，之后站起来用力，踩动踏板，往回走去。
　　回去的时间比来的时候要稍微长一点，但好在骑着车，也不算太吃力，正好这时候是大冬天，这样用用力，还暖和一点。
　　到了住处，董福妮一早就等在那里了，见林念拖了这么几箱子东西回来也有些惊讶，连忙帮着抬东西。
　　于婶家里听到声音，几个年轻人也跟着帮忙搬东西。
　　林念没有拒绝，毕竟这些东西确实重，只是她跟董福妮两个人，可能没办法这么轻易搬上去。
　　不过等到东西搬完之后，她立刻打开箱子，从里头取出两个最大的灯笼，送到楼下于婶家里。
　　大过年的，许多人家都会准备灯笼，但不是所有人家都会准备，有的人家就算准备，也只是备小灯笼。
　　于婶家里备的就是小灯笼。
　　“小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这么大的灯笼得多少钱啊？不然我们还是给你钱吧。”
　　“不用，”林念笑着摇头，“都是批发价拿的货，不费多少钱，大家一起开心嘛。”
　　她这么一说，于婶果然没有再跟她客气，直接叫人把灯笼挂上了。
　　挂完之后忍不住感慨：“还别说，之前挂着小灯笼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换成大灯笼了，一下子变得红彤彤的，看着真漂亮。”
　　林念看着也好，跟于婶聊了两句之后，上楼也在自己门外头挂了两个灯笼，不过她的阳台以后还得晾衣服，她不好挂大灯笼，只是挑了两个还算好看的小灯笼，再贴上对联，一下子就有了过年的氛围。
　　董福妮在屋子里看灯笼，几大箱的东西摆在那里，让她忍不住有了些想法。
　　“小林，趁这个机会出去卖灯笼？”
　　林念看着董福妮激动的样子，有些犹豫：“不好吧，今天大年三十啊。”
　　“有什么不好，早两年好些厂子大年三十都不放假呢，”董福妮认真道，“正好这些东西今天到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卖出去，我来的时候看到好多人家门口都没有挂灯笼呢，等过了今天，明天就大年初一了，到时候买灯笼的人肯定少。”
　　林念也觉得是这样，不过她之前买灯笼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要等年后才能卖灯笼的想法，结果这批货正好大年三十来，反倒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董大姐想去吗？”林念问道，心里也有些想法。
　　“你要是这么问我，那我是想去的，”董福妮的目光是不是瞥向那些灯笼，“反正今天晚上要守夜，也没什么事干，这会儿好多人都在家里呢，现在去卖刚刚好。”
　　“那就去吧，”林念猛一拍手，“这样，我们还是按照之前卖袜子跟毛巾的算法，不过这次董大姐不用先给钱，你直接拿着灯笼去卖，大灯笼一个2块5，买两个5块钱送两幅对联，小灯笼一个1块5，买两个3块钱送一副对联，然后大灯笼卖一个，我给你2毛钱，小灯笼卖一个，我给你1毛钱，之后按照卖出的灯笼算钱。”
　　“至于对联，如果单买，一副对联3分钱，我给你1分钱。”
　　“你给我的也太多了吧？”董福妮有点不好意思。
　　“不多，也是辛苦活，就当我们在过年前赚的最后一笔外快，希望来年会越来越好。”林念说着，看向董福妮，等着她的回应。
　　如果没有董福妮帮忙，她一个人肯定没办法卖出这么多对联和灯笼，但有董福妮在，这一切就简单了。
　　董福妮见她这么说，点头答应下来，脸上露出了笑容：“行，我就知道跟着你好，以后你带着我，不用给太多，让我喝口汤就够了。”
　　她是真的庆幸能再遇上林念，如果不是这样，她肯定不会走这样一条路。
　　哪怕是现在，让她孤身一人做生意赚钱，她也做不到。
　　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了自己的人生被安排，离开董家已经用尽了她最后一点勇气，她再没有用钱往前多迈一步。
　　如今有林念在，她可以稍微赚那么一点，已经很知足了。
　　至于赚钱多少的问题，要是让她赚太多了反而会忐忑不安，现在这样赚点小钱，每个月能多攒下来一点，她已经乐的找不着北了。
　　两人确定之后，立马开始行动起来。
　　东西还放在屋子里，林念特意跟楼下的于家说了一声，让他们得空的时候可以帮忙看着点。
　　索性于家多了几个小孩子，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满地乱跑，于家的门也没有关上，要是有人上楼进出，肯定经过于家，不需要多费心，一眼就能发现。
　　果真，在林念提出想法后，于婶最大的反应就是想着林念跟董福妮大过年要出去做生意，实在是辛苦，但很快就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帮忙看着，绝对不会让外人上楼。
　　做好这些事之后，林念跟董福妮开始往下搬东西。
　　林念骑着三轮车，后头可以放的东西多，她一口气往里头放了一半的货，打算等这些货都卖完之后再回来。
　　至于董福妮，因为她只是骑自行车，后头能放的东西不多，所以主要在这附近的一圈卖，卖完再回来取。
　　就这样，两人分头行动，在大年三十这一天，正式开始卖灯笼。
　　要论明亮度，在大年三十的这天，绝对要比平时亮许多，几乎每一家要吃年夜饭之前，都要提前放鞭炮、放烟花，烟花升到空中绽放开来，整个天空都能亮上一瞬。
　　林念骑的远了点之后，就开始买灯笼，按照之前就定好的价格销售。
　　一路过去，并不是谁家都会出来买，但确实也有之前没来得及买灯笼的人家，听着声音出来，然后笑呵呵地带着灯笼和对联回家。
　　开始的时候，林念还会觉得冷，但时间长了，她反而觉得浑身都热乎，身体运动散发的暖意被棉衣包裹在里头，暖和，但并没有到会流汗的地步，在这个气温下也是刚刚好的温暖。
　　也有些人家虽然不买灯笼，但听着声音出来之后，会特意抓一把家里的吃的，不多，可能就那么几颗，林念却觉得心里很温暖。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人生并不算特别完美，但她却一直都相信身边是带着温暖的，两辈子加起来，她遇到了许多“贵人”，也是这些人让她一直坚强地活了下来。
　　毕竟前世的她曾经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食不饱腹、衣不蔽体的日子。
　　现在回头想起来，那些的日子似乎很遥远，但又好像一直都留在她心底。
　　三轮车在大年三十的这天，一路前行，家家户户传出来的，是过年的幸福气息。
　　林念也觉得很幸福。
　　哪怕她在大年三十这天还在卖灯笼和对联，她依然觉得很幸福，两辈子加起来，没有哪一科比今天更幸福了。
　　因为她感受到了万家的新年气息。
　　“新年快乐啊。”
　　“小姑娘你也新年快乐。”
　　“早点回家。”
　　“冷不冷？要不要进屋喝杯茶？”
　　“正缺灯笼呢，这时候都没地方买，你就给送过来了，谢谢啊！”
　　“过年还这么忙，真是辛苦了。”
　　“这灯笼就挂上去了，好看吗？”
　　“好看！！！”


第54章 投入生活
　　“咻——嘭——”
　　“哇, 烟花好漂亮！！！”
　　林念抬头，看着空中的烟花，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晚上的烟花比白天看到的要更加绚烂。
　　她骑着三轮车慢慢回去, 到家的时候董福妮还没有回来。
　　不过她不打算再出去了, 收拾好三轮车上的东西, 跟楼下的于家人打过招呼之后，就上了楼。
　　屋子里还有下午没吃完的菜。
　　这时候天气冷, 这些菜就算在外头放上几天都不会坏。
　　寻常人家都这样，大年三十剩下的饭菜在后头的几天热一热也依然是一顿饭菜，她不打算把这些饭菜收进仓库里, 放在外头也算是大年三十的特色。
　　稍微休息一会儿之后，她去把下午用过的盘子和碗都洗干净。
　　过了没多久，董福妮回来，步履轻盈，见林念在家，心情十分兴奋：“果然应该趁着大年三十出去卖灯笼, 今天晚上我买了将近七八十个大灯笼，还有一百多个小灯笼，对联也卖出不少。”
　　林念正好洗完碗筷, 看董福妮这么激动，笑呵呵道：“这会儿已经晚了，出去有点危险，不如我们来数钱？”
　　“好好好。”董福妮连忙点头, 面上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这会儿桌子上没有多余的空间，林念直接带着董福妮到了她的卧室，把被子掀开, 露出平坦的床面。
　　董福妮从随身带的兜里把所有的钱全部倒出来，这也是她们俩今天要算的主要的钱。
　　“小林，你算数好，你来算吧。”董福妮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等着林念数钱。
　　其实算这笔账的方法有许多，比较简单的方法应该是去数门口剩下的灯笼和对联，但直接数钱显然会让两人都更加高兴。
　　林念直接坐在床上，伸手一张张数钱。
　　一块、两块、五块、十块，每次钱的数量上一位数，都能让两人高兴一会儿。
　　最终数出来这笔钱一共有355.6元。
　　钱是数出来了，但这么算还是没办法确认到底卖出了多少大灯笼，多少小灯笼。
　　林念想了想，问了董福妮大概卖出的大灯笼和小灯笼的数量，计算出大灯笼一共卖出86个，小灯笼卖出180个，对联卖出186副。
　　如果算上买灯笼送对联的情况，那么今天董福妮这里对联的库存消耗一共是362副。
　　按照之前说好的价格，董福妮卖出1个大灯笼可以得到2毛钱，一个小灯笼可以得到1毛钱，对联1副是1分钱。
　　“董大姐你今天赚的钱一共是37块6分钱。”
　　“哎呦，这么多啊，”董福妮伸出双手，接过林念给她的钱，脸上笑呵呵的，“没想到这大过年的，我还能赚到这么一笔，我决定了，过两天我要去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再买一件新衣服，我也试试过年穿新衣服的滋味。”
　　林念早就注意到董福妮身上的衣服是旧衣服，本以为她是买了新衣服打算大年初一穿，但听她现在的语气，恐怕在这之前都没有买新衣服。
　　她没有再说董福妮赚的多少这件事，在之前谈过之后，她就决定之后都不会还是可以按照现在的模式走，要是董福妮愿意，两人可以一直合作，但要是有一天董福妮不愿意了，她想要离开也随时可以。
　　这一切都要看董福妮自己怎么选择。
　　数完钱之后，林念燃起屋子里的煤炉，两人坐在屋子里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林念聊一些去东省的趣事，董福妮则聊一下邻里的八卦消息。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很快就要到十二点。
　　在马上到十二点的时候，两人都走到了阳台上，仰头看着天空，看着烟花你一个我一个窜上天，实实在在蹭了一波跨年这一刻的烟花。
　　烟花燃放的这时候，董福妮趁着外头都是人，跟林念打了招呼之后，骑自行车回了她现在的住处。
　　林念自己站在阳台上看了会儿烟花，直到烟花变得只剩下零星一些之后，才转身回了屋子。
　　初一初二两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过的忙碌且惬意。
　　忙碌是因为她在打扫卫生，一层屋子里的角角落落她都一一打扫干净。
　　至于惬意也是真的可以，打扫累了也不用担心没得吃，饿了就直接从仓库里取出好吃的，热乎新鲜。
　　渴了就倒被热水，或者是往杯子里倒一杯汤，捧着杯子喝汤，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又过一会儿，她可能直接在煤炉旁边坐着。
　　煤炉上放着一锅正在炖的肉汤，肉汁的香气咕噜咕噜冒出来，她手里捧着一本书，一边闻着肉香一边看书，好像连书的味道都香了起来。
　　是在馋的不行，直接拿筷子往锅里戳，戳出一筷子肉，呼呼吹两下放进嘴里。
　　正儿八经新鲜出锅的肉，味道好像比大厨做出来的菜都要香。
　　煮的差不多了，她又实在吃不下肉，就把肉都盛出来，剩下一点肉汤，往里面加点粉条，加点青菜、蘑菇，炖出来的粉条她一个人就能吃下一大锅。
　　两天时间，她的煤炉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燃着，就算早上不小心熄了，她也要在起床的第一时间再把煤炉燃上。
　　就算不炖吃的，烧点水也是好的，反正怎么都不会浪费。
　　大概是在家躺着的日子实在是太舒服了，以至于到大年初三的这天，她依然想要继续在家里窝着，完全不想动弹。
　　好在强大的意志力让她还记得自己一开始跟纺织厂那些工人的约定，虽然这几天都没有到货的消息，但不出意外东西应该已经到了，只不过之前两天大过年的，没有人愿意出来干活而已。
　　林念洗漱完之后，董福妮也过来了，不仅人过来，手里还拎了一条活鱼，说是她偶尔得了一条鱼，现在住的地方不方便烧鱼，所以特意带过来给林念。
　　这样的话语显然只是借口，不过林念还是收了鱼，顺便跟董福妮提起剩下那些灯笼和对联的事。
　　大年三十那天两天分头行动，林念直接骑三轮车去买东西，不用来回跑，车上拿去的那一半货物卖了大半，再加上董福妮卖掉的那些，现在就只剩下小半的货，她打算把剩下这些货都让董福妮去卖。
　　董福妮没什么想法，听林念说她自己没时间之后，立马点头答应：“成，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这事就交给我吧，不过这次我们还是按照原先的方法，我手里有钱，你就直接把剩下的这些货按我们说话的价格批给我，我要是实在卖不出去，再拿回来还给你。”
　　两人说好，开始整理剩下的货，最后数出来大灯笼还剩下98个，小灯笼88个，对联比较多，剩下2200多副。
　　董福妮拿货的价格是大灯笼2块3，小灯笼1块4，对联2分钱。
　　林念直接给她配上赠送的对联一共142副，在这之外，董福妮又拿了300副对联。
　　确认好这些数值之后，林念握着笔，在空白的本子上一个个计算，最终算出董福妮这会儿需要拿出360块6毛钱。
　　这会儿剩下的这批货跟董福妮在大年三十晚上卖出的那批货数量差不多，她心里有点数，在林念算出价格后也不觉得贵，而是直接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350块钱，又额外数出10块6毛钱递给林念。
　　这笔钱拿出来，就连董福妮自己也有点舍不得，笑着跟林念说话：“小林，我要是真卖不出去，可会拿回来退给你的？”
　　“行啊，”林念也笑着答应，“不过得在元宵前退回来，那样的话没准还能找机会卖掉，时间晚了可真来不及了。”
　　董福妮点头，认真道：“我每天来给你汇报一次，要是我实在卖不出去，就回来找你。”
　　在商言商，灯笼跟对联本身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滞销货了，过了春节想要卖出去很难，元宵节之前还能在折腾一波，过了这一波林念就只能把这些东西全放在仓库里，等过个十二年再卖。
　　再过十二年的话，都到2001年了。
　　林念想着，忍不住笑了。
　　“什么事高兴？”董福妮问道。
　　“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林念轻笑，“你说要是我们这批货没有卖出去，等十二年后再卖，它们是不是也算小古董了？”
　　“没准呢，”董福妮失笑，“不过小林，我拿了这些货之后，你那里应该还有不少对联吧，要是卖不出去？”
　　“没事，这些对联我会处理，董大姐把手上的这些货卖掉就成，”林念胸有成竹，“我已经想好那些东西要怎么卖了。”
　　“那就好。”董福妮不担心林念怎么去做这件事，在她这里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打算把东西全部放在她的自行车上。
　　林念连忙制止她，骑三轮车帮着她把东西送到了她现在的宿舍。
　　东西送到之后，她没有回住处，而是拐了个弯，往先前拿灯笼的仓库点走去，不出意外的话，她的那批呢子大衣也应该会在这个点卸货。
　　果然，她到的时候，先前拿了她两个苹果的人一眼就见到了她：“林念是吧，有你的货，你自己过来拿也方便我们。”
　　“谢谢，以后要是有货还得麻烦你们。”林念从对方手里拿过自己的东西，道了谢之后骑自行车往纺织厂的方向走去。
　　现在她手头的灯笼和对联几乎清空，到手一共1400多块钱，跟最初的800块进货价比，也赚了600多，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现在她的余额有6500多块钱了。
　　跟她想要买房子的目标比，又进了一步。
　　不过想到98年平均每月1000多块钱的工资，她心里还是很忐忑。
　　还是得尽快赚钱，不如等以后手里的钱就不值钱了！


第55章 生意抉择
　　取了货之后, 林念直接骑着三轮车往纺织厂赶去。
　　这一批她进的货比上一批还要少一点，不过纺织厂的市场就这么大，哪怕里面的工人赚钱, 但工人们大多都是有家有室的人, 不是谁都愿意花那么大一笔钱买大衣。
　　还在之前想要衣服的那些人, 现在也依然有需求。
　　50件呢子大衣, 林念只用了一个中午的时间就全部卖完了。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听到了一些声音, 其中最多的就是“太贵了”。
　　这个情况算是在意料之中，也是在意料之外。
　　当初她选择报价100块，是带有还价空间的, 毕竟她只是“摆摊”，就像之前在东省她看到的那样。
　　但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前面的一批货实在是过于热销，根本没有人要还价。
　　而有了上一次的情况，这次她卖第二批货，价格肯定不能低下去, 否则反而会引起第一批客户的不满，得不偿失。
　　林念坐在三轮车上，整理摆在上面的塑料布。
　　原先她还想着第一批卖掉之后, 还可以继续做后面的生意，但现在的情况看来，这门生意已经不好做了。
　　一来确实她卖的呢子大衣太贵，二来过了年, 许多人家的预算就会少许多，衣服一年年穿，只要不是太破的情况, 一般人都不太会换。
　　要继续做呢子大衣的生意，价格方面肯定得往下降。
　　但……
　　林念想着，目光落在纺织厂方向。
　　先前她刚刚以100块一件的价格卖了一百多件呢子大衣，如果很快就继续卖下一批呢子大衣，纺织厂这些客人先前的花大价钱买个新鲜的优势就没了。
　　嗯，还是算了吧，除非后头还有人做这门生意，她暂时就不在杭城这边做呢子大衣的生意了。
　　对于突如其来的这个决定，她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东省那边呢子大衣的老板，还特意借了电话打过去，郑重道歉。
　　毕竟她先前确实答应过要继续批发呢子大衣。
　　那边老板接到电话也愣了一下，听到林念说的话之后立即笑开。
　　“说什么呢，做生意本身就是钱货两讫的事，你预定那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小姑娘，你这性子做生意，可得小心啊，没准哪天就被人骗了。”
　　林念在电话这边红了脸，想来想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低声道：“下次要是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再合作的。”
　　她这话一出，那边老板自然是笑呵呵答应下来。
　　而林念直到挂断电话，也还一直红着脸，等到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之后，她才骑三轮车离开纺织厂。
　　骑车的时候，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在心里算钱，中午卖出的50件呢子大衣，她一共到手5000块钱，算上之前的6500多块钱，现在她手里的存款总共是11500块钱。
　　要是以她现在在饭店的工资水平算，她每个月的工资是260块钱，一年算12个月，可以赚3120块钱，现在她手里的这笔存款，要是完全以工资水平算，需要她整整工作三年多才可以赚到。
　　按照这么个算法，工作的死工资真比不上做生意的工资。
　　不过她也是运气好，确实呢子大衣还没有到杭城，也确实是新鲜的服装，要是缺了这一笔收入，她的存款要少去一大半。
　　林念把三轮车听到了公交车站附近的一个停车区，付了停车费之后，拎着小铁车，坐公交车去了批发市场。
　　大概是呢子大衣实在是太赚钱了，她直到坐上公交车，都还觉得一颗心好像飘在半空中，总是踩不到实处。
　　到了批发市场，她照旧去袜子店和毛巾店。
　　她跟这两家店也算熟悉了，价格方面确实也很公道，不过这次因为她手头的钱还算充裕，所以一口气买了3000双袜子和3000条毛巾。
　　经历了之前批发呢子大衣的经历，这一批6000件货，却只花了900块钱这件事，让林念感觉浑身轻松，甚至她都不觉得这批货积存在她的仓库里会有什么压力。
　　离开这两家店之后，她在批发市场转了一圈，想了想，走到一个口子的时候拐了个弯，到了先前来过一次的老铺子。
　　“小姑娘，来来来，”里头的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她，起身冲着林念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我一直都想找你呢，先前你走的快，都没来得及喊你，你之前给的那些钱我可不能要，得还给你。”
　　林念没想到老太太还记得她。
　　先前她拿出50块钱的时候，对那时候的她而言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但这时候她反而安心了。
　　不过看老太太坚定的模样，她也知道老人的想法，在小屋子里看了一圈，握着她的手：“奶奶，你教我缝纫吧，先前那笔钱就当是学费，我一直都想学缝纫，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教我。”
　　老太太的手顿了一下：“你以后想学做衣服？”
　　“没呢，我只是想着多学点，这样即使以后老了，也能靠自己的本事混一口饭吃，”林念笑着说道，“我也是一个人，我希望自己老了之后，有人能像帮奶奶一样帮我。”
　　在董福妮面前，她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件事，但她自己很清楚，她现在辛苦干活最大的原因其实是为了自己。
　　很多时候，她会觉得自己的情况跟董福妮一样，也跟眼前这位老人一样，她现在唯一的优点就是年轻。
　　也因此，她想趁着年轻多做点事，让自己的未来能多一些保障。
　　老人认真看着林念，握紧手心里藏着钱的手帕，许久之后她笑了：“好，是这样，要是能自力更生，谁愿意去求着别人，你愿意学缝纫，我教你，先前的学费我就收下了。”
　　“不过我可能不会经常过来，”林念说道，“我就是趁着空闲的时间做点小生意赚钱，我在饭店里当切菜工，这段时间过年饭店生意不好，我们放假的时间久，但我也还是想趁现在有空，多赚点钱。”
　　“没事，你来这里进货的时候顺便见见我这个老婆子就成，”老人笑道，“我能教的也不多，你年轻、学的快，这会儿浪费你几十分钟时间，你先学个大概，精细的以后慢慢来。”
　　“谢谢奶奶。”林念立即应下，跟着走到了缝纫机后头。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去学过怎么用缝纫机，先前从董福妮手里接手缝纫机之后，她也只是尝试着缝了一些小东西，还有简单的窗帘什么的，需要手艺的她完全都不敢自己来，生怕一不留神就弄坏了布料。
　　老人这里存留有一些布料，她本打算拿出一块给她用，林念却不敢，只是拿了一些没有用的碎布。
　　“反正主要是练习技术，可不敢用好布。”
　　老人也没有强求，只是认真教她使用缝纫机的技巧。
　　老人的年纪大了，需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线路，她自己用缝纫机，只是用经验在做，不过在教授的时候，却能看出她的技术。
　　林念好不容易得了这样的机会，学的很是认真，每一个步骤都严格履行，一点都没有错漏。
　　偶尔不太熟练，又因为老人眼睛不好看不太清的，她也把步骤详细记了下来，打算回去之后再练练。
　　两人一个愿意学，一个愿意教，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林念也有些沉迷其中。
　　好在老人还记得她之前说的话，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拍了拍她的肩，提醒她还得去做生意的事。
　　“做点小生意好，多攒点钱，等老了之后用作开销，我这里你也不用经常来，该教的我慢慢教你，主要还是要好好练习。”老人笑呵呵道，看着林念的目光满是和蔼。
　　“谢谢奶奶，”林念起身，“对了，奶奶，您这边做好的内衣内裤也都给我吧，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
　　说完，见老人疑惑看她，林念继续道：“我在卖呢，奶奶是打算反悔了吗？”
　　老人笑了：“怎么会，我就愿意卖给你。”
　　还是原来的那个袋子，在之前林念买过一次之后，这段时间老人又攒了一些。
　　至于价格，林念主动提了价，内裤的价格从原来8分钱一条变成1毛一条，内衣的价格从原来一毛二变成一毛五。
　　老人不太同意，直到林念拍着胸脯保证，就算是这个价格她也还有得赚，老人才勉强答应下来。
　　东西不多，这些东西全买了，也不过花了几十块钱，就算是第一次跟老人见面的时候，林念都觉得价格不算太贵，这时候更加不会觉得贵。
　　反正东西在她这里，迟早都能卖出去。
　　要离开的时候，老人从一旁的箱子里掏出一个挂件，一个简简单单的香包，一边绣着平安，一边绣着健康。
　　“这是我年轻的时候绣的，现在年纪大了，眼睛不好，”老人笑道，“回头你有时间，我教你刺绣，虽然我的技术一般，可你学会了，给自己绣点小东西应该不成问题。”
　　“好啊，”林念答应下来，接过小香包，挂在自己衣服纽扣上，“好看吗？奶奶？”
　　“好看，”老人拍着林念的肩，乐呵道，“小年轻身前挂什么都好看。”
　　走出铺子之后，林念拖着小铁车低头，看着纽扣上一甩一甩的香包，上面的字在她眼前跳跃着。
　　平安、健康。
　　这真是对她最好的祝福。
　　就要走出批发市场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又拎着小铁车往回走，现在她手头有钱，只是买毛巾和袜子，做这两样生意实在是太单调了，要去做的话索性做大一点。
　　“火柴多少钱？”
　　“这个布鞋，我要是买多了，可以便宜一点吗？”
　　“你们家的解放鞋牢固吗？好不好穿？”
　　“肥皂给我来500块吧，香皂也给我来点，200块？差不多。”
　　“洗衣粉……算了，这个暂时不要，我再看看别的。”


第56章 小本生意
　　中午在纺织厂外头卖了呢子大衣, 下午又去了一趟批发市场，买了不少东西，还学了缝纫。
　　零零碎碎的东西买完, 林念看了眼时间, 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这时候回去要一个多小时, 再去卖东西可能时间不够。
　　这么想着，她索性也不着急了, 继续在批发市场逛了几圈，买了点自己需要用的东西。
　　她还特意买了个喇叭。
　　之后拎着东西坐公交车回到之前停着三轮车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林念骑着三轮车, 主要往农村的方向去，一边走一边用喇叭喊“鸡蛋换日用品”。
　　这是之前购买了大量对联的时候，她想到的办法。
　　虽然对联本身不贵，但只要过了年，这东西就不好卖了，哪怕再便宜, 一般人家也舍不得花钱买一副暂时已经用不着的对联。
　　但要是说“送”，那可有不少说法。
　　现在城里头鸡蛋的价格是2毛左右一个，大大小小会有些区别。
　　但农村里, 鸡蛋的价格就便宜很多了，因为鸡蛋容易碎，就算是杭城这边，去到农村的路也没有修好, 去农村收鸡蛋，一个鸡蛋的价格差不多是1毛。
　　林念来之前，特意去专门的竹篾店买了二十个大竹筐, 每一个竹筐都能装上几千个鸡蛋，这要是普通的车子，可能会担心鸡蛋破了，但她有仓库，完全不用担心存不住鸡蛋。
　　除了竹筐之外，她还特意要了不少稻草，专门用来“垫鸡蛋”。
　　她收鸡蛋的价格不算太贵，三个鸡蛋可以换一双袜子或者是一块毛巾，如果换的多了，还可以送一副对联。
　　以她之前卖袜子和毛巾的价格算，平均下来每个鸡蛋在8分钱左右，但要是按照现在供销社的价格，袜子和毛巾的售价本身就在3毛4毛左右，也差不多相当于是1毛钱1个鸡蛋。
　　毛巾、袜子、肥皂、火柴，只要是人家想要的，折算价格后都可以换。
　　农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鸡，平时攒下鸡蛋舍不得吃，也得辛苦背去集市上卖，只有不小心摔坏了，自家才能有点口福，实在摔破了的，就只能忍痛丢了。
　　林念主动上门收鸡蛋，对这些人家来说也确确实实省了不少力气，虽然换不到钱，但换到的都是日常需要用的东西，仔细想想也不亏。
　　之后的几天，她一直都在村子里转，有了先前的经验，她对这些村子的情况有了些许的了解，骑着三轮车一路走过去，可以少走不少弯路。
　　因为有三轮车在，再加上后头的车兜里还盖了塑料布，她现在完全不用担心车上的东西突然消失会被发现，也不需要特意绕圈掩人耳目。
　　短短几天时间，她就收了上万个鸡蛋。
　　不仅如此，对联的库存也在一天天下降，就像她想的那样，对联单独卖的话，买的人不是很多，但作为赠品，对联就体现出了价值，有些人家原本不打算拿出许多鸡蛋换，但想着多换几个还能免费拿一副对联，还特意点了点家里的鸡蛋库存，生生又挤出了不少鸡蛋。
　　又是一天，林念骑着三轮车回了住处。
　　对于叔于婶他们，她只说自己出去是为了卖袜子和毛巾，至于鸡蛋，只是她顺便收的。
　　“小林，”董福妮骑着自行车过来，见林念正好在，骑车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停下后还有点气喘吁吁，“小林，你之前不是卖那个呢子大衣么，最近杭城好多人在卖呢，发生了许多事。”
　　林念从三轮车上下来，从后面将放着鸡蛋的竹筐抱下来，顺口询问：“怎么了？”
　　“吵呢，”董福妮帮着林念抬东西，“你之前跟我说那呢子大衣过了年不好卖，我还不信，结果前些天看人在卖，还不少呢，开始都报价100块，后来不知道是谁，开始压价卖，这一压价不得了，你的东西进过来，价格不好，还卖不出去。”
　　两人一起抱着东西上楼。
　　“大衣这东西，买的人本来就不多，呢子大衣摆在店里，可能也要好几天才能卖出一件，寻常人哪里愿意花大价钱买，压价卖的出去就压呗。”
　　“可是批发价格这个东西，也说不准啊，没准你拿到手的批发价就已经比别人高了，结果别人压价，你就得降利润，这利润一少，有的人就不愿意了。”
　　“昨天说是哪里的谁家跟谁家，打起来了，这不，都进派出所了。”
　　“啊？”林念回头，震惊地看着董福妮，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她本以为这压价的形势一发生，顶多就是最先买到呢子大衣的觉得亏，后头买到的觉得赚，她开始把大衣的价格报高了，后头不好处理，心里也有点虚。
　　本身她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实在惯了，突然发生这种情况，她不知道怎么处理，才想着继续做点小生意。
　　结果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董福妮的神情也有些无奈，她摇了摇头：“所以说生意不好做啊，这事一闹，那些原本想要做呢子大衣的都不敢做了，生怕得罪谁，本身嘛，这大衣这么赚钱，这么赚钱的生意，可有的是人钻进去。”
　　两人把东西放到三楼屋子里。
　　“所以小林啊，这大衣的生意要不暂时先不做了，再想想吧，赚钱的事可以慢慢来，这要是万一出了事，可不行。”董福妮劝道。
　　“我也想着过了年，呢子大衣不好卖，”林念说道，蹲着收拾竹筐里的鸡蛋，“其实我也觉得之前那阵子呢子大衣生意好做，赚钱也快，可我这个人好像也不是做大生意的料，过不去心里的坎，早知道的话，当初报50块钱一件就好了。”
　　林念自己知道自己的毛病，她看着比董福妮胆大，实际也胆小，都说胆子大的人才适合做生意，大概她的性格是天生不适合做生意的。
　　可她总还是想着趁这个机会赚点钱，做点小生意倒还好，生意做大了，她自己心里不太能过得去。
　　“你那个呢子大衣是好，卖50块、60块确实差不多，不过也是你的眼光好，知道那是新款式，不然你的衣服怎么能卖出去？”董福妮笑道，“小林，我也不是要替你决定，实际怎么做还得你自己想，我就是担心你出事。”
　　“谢谢你，我会好好想想，”林念笑着感谢，“对了，董大姐之前那批灯笼要是卖的差不多了，我那边屋子里还有袜子跟毛巾，董大姐还打算做这门生意吗？”
　　“要的，当然要，”董福妮站起来，“我正想跟你说呢，先前从你这里拿的灯笼跟对联，我都卖完了，平均下来一天也能赚个十几块，就是我那个自行车小，卖点小东西合适，大了装不下。”
　　现在林念这边的次卧是直接当成储藏室了，董福妮轻车熟路地去拿了她要的毛巾跟袜子，从袋子里掏出袋子装好。
　　出来的时候，她看着客厅里的几大框鸡蛋：“小林，你攒这么多鸡蛋是打算拿去卖吗？”
　　“嗯，我打算擦干净之后再拿去卖，”林念抬头，“这会儿城里的鸡蛋大概2毛钱左右吧，看大小价格不太一样，我这些鸡蛋个头都差不多，这会儿冬天鸡蛋都要稍微小点，我就卖2毛钱一个，你觉得行吗？”
　　“每一个都得擦吗？我记得鸡蛋好像不能洗，”董福妮蹲下来，“不然我帮你一起吧，这么多鸡蛋呢。”
　　“没事，我晚上没什么事，正好一边擦鸡蛋一边背书，”林念笑道，“赚钱嘛，这样个头的鸡蛋要卖2毛钱一个，总得做点什么，擦的稍微干净点，后头卖出去容易点。”
　　林念原先是想着洗干净了卖，后头仔细了解过，鸡蛋不能水洗，用水清洗反而容易让鸡蛋坏，到时候鸡蛋洗干净了，卖出去让人吃坏肚子更不好。
　　所以她特意打听了一番，知道虽然鸡蛋不能水洗，但简单的擦拭还是可以的。
　　最终她去买了不少丝瓜络，打算专门用来擦鸡蛋，好在丝瓜络不算很贵，而且收过来的鸡蛋不是每一个都很脏，只要能保证看着还算干净，卖相好点，也更容易卖。
　　“就是赚点辛苦钱，不过直接村子里收的鸡蛋是脏点，你要是擦干净了卖，城里头肯定有很多人愿意买，”董福妮说道，叹了一声，“就是我骑自行车不好卖鸡蛋，不然……”
　　“别担心，”林念拍了拍她的肩，“这活本来我就打算自己干的，而且鸡蛋多好卖啊，在城里头肯定要比毛巾跟袜子好卖吧？”
　　她说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董福妮也笑了：“行，你自己想做，我就不劝了，这鸡蛋要是卖好了，1毛钱收来的鸡蛋，转手卖2毛钱，卖1000个鸡蛋赚100块钱，也可以啊。”
　　“不止呢，”林念没有瞒着董福妮，“我是拿毛巾跟袜子换的鸡蛋，成本还要再低一点。”
　　毛巾跟袜子的成本都是1毛5，她按照3毛钱的价格收鸡蛋，相当于1毛5可以换3个鸡蛋，一个鸡蛋的成本只要5分钱，但在城里卖鸡蛋，一个卖2毛，一个鸡蛋的利润能达到1毛5分钱。
　　虽然都是小东西，可这个价格一算，跟卖呢子大衣的利润也差不多了。
　　先前卖呢子大衣的时候，林念还觉得心里忐忑，这会儿卖鸡蛋，她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利润，毕竟本身这就是小本生意。
　　而且她还付出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董福妮听着，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小林，这生意好，而且你要是真能把这生意做起来，那些想要一口气赚大钱的肯定不会眼热。”
　　林念认真点头，抿唇微笑：“我也觉得是。”


第57章 年后开工
　　早些年的时候, 城里头的日子也不好过，但这些年随着各种各样的工厂建设起来，城里的人有了工作, 生活也要比以前好了许多。
　　至于农村人, 除了种地之外, 还可以养鸡、养鸭、养猪, 要是能养好，那也是一份不错的收入。
　　只是农村离城里有点路, 一般没什么事，愿意主动到城里来的人不多。
　　现在林念去的主要是离城市比较近的一些农村，她知道在后面的十年, 这些农村可能有一小部分会随着杭城的发展也变成城市，剩下的那些可能再往后走，也会慢慢发生改变。
　　但并不代表现在。
　　杭城建设很好，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那么一两个工人，有工人在厂里上班，平时也有活干, 再加上住的地方本身不算太大，想要养鸡养鸭基本没什么空间。
　　久而久之，这些人就不太乐意接触到一些脏污了。
　　林念直接把鸡蛋全部堆在客厅里, 拿了个干净的竹筐，在里头垫上稻草之后，再把擦干净的鸡蛋一个个放进去。
　　这批鸡蛋，她打算暂时放在客厅。
　　鸡蛋在常温下放个几天不会坏, 更何况现在是冬天，天气凉。
　　当然，大头部分她还是放在仓库里, 让仓库帮忙保鲜。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林念感觉到了困意，打了个哈欠去卫生间洗漱，用香皂里里外外擦了一遍之后，才换上干净的衣服上床睡觉。
　　第二天，她出门稍稍打听了一下昨天董福妮说的情况。
　　呢子大衣生意好，赚钱多，在林念卖了两波之后在杭城确实引起了一番小轰动，虽然已经有人因为这件事打架进了派出所，但依然有人想要霸着这门生意的利润，不让人掺和。
　　林念去打听的时候，还有人明示暗示她，叫她不要想着做这门生意的主意。
　　当然，上头有法律规则管着，这些人不可能真的做什么事，但简单的骚扰还是可以做到的，要真是这样，绝对能叫人做不成生意。
　　这年头普通人工作的工资一个月也就百来块，切菜工这样有点技术含量的工作一个月工资260块。
　　呢子大衣进价35，售价100，只要卖出1件就能赚65块钱，卖4件呢子大衣就抵得上切菜工一个月的工资，确实是一桩很赚钱的生意。
　　但前提是没有压价竞争的情况。
　　林念打听过后，暂时打消了继续做呢子大衣生意的想法，继续按照之前的路子去收鸡蛋。
　　鸡蛋放在她仓库里索性是不会坏的，她也不着急卖，趁着现在有时间，主要还是以收鸡蛋为主。
　　这个过程中，她后面又去了一趟批发市场，跟卖袜子和毛巾的店铺老板商量了，叫他们帮忙各送了1万件货到她的住处。
　　一家1万，货款就要1500块钱，这笔钱在这时候绝对算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对两家店铺的老板来说也有不少利润，所以在林念提出想法后，两家店铺的老板都答应了下来，还免费叫人帮她送货。
　　索性都在杭城，送货的钱不算太多。
　　扣掉这笔支出，以及这些天陆陆续续的一些小支出，她手头还剩下7500多块钱。
　　不过她的仓库里还有许多鸡蛋，等这阵子忙完，再慢慢卖鸡蛋，应该能赚一笔。
　　这些天林念去村子里换鸡蛋，不像之前那样着急离开，毕竟现在她骑着三轮车，用麻袋装的话，放多少东西都有可能。
　　所以她都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走过去。
　　鸡蛋跟钱不一样，钱的话，有的人家确实拿不出来，可鸡蛋，只要家里养了鸡，总能攒下一些，有的人家卖不出去只能自家吃，吃着心里都有罪恶感。
　　眼下林念来收鸡蛋换东西，对他们来说是再划算不过的一件事，所以她每到一个村子，都能收到不少鸡蛋。
　　因为鸡蛋实在是太多，林念又去买了不少竹筐。
　　前头她还在城里买，后来察觉有些村子里的人家自己就会编竹筐，她就按照竹筐的价格用东西换。
　　还别说，这样一来为她省下了不少钱。
　　竹筐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就算不小心买多了，摞在一起就成，放在角落里完全不占空间，摆出来一筐一筐，都装了满满当当的鸡蛋。
　　她这批洗干净的鸡蛋的市场主要在城里头，比去村里方便多了，就算放假的时候不卖，平时就算上班，也有时间四处走一走卖一卖。
　　林念完全不担心鸡蛋能不能卖出去的问题，在她看来，鸡蛋比袜子和毛巾和好卖多了，而且鸡蛋属于消耗品，这个礼拜逛过的地方，下个礼拜还能再去，又能做不少生意。
　　就在她铆足了劲收鸡蛋的时候，时间也一点一滴过去，一转眼就到了元宵节前夕。
　　“怎么办，一想到元宵节之后就要去上班，突然有点没劲了。”董福妮现在工作的饭店也放假到元宵节，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卖袜子跟毛巾。
　　生意不算特别好做，但一个月加起来赚的钱还是要比她的工作要高出不少。
　　“其实董大姐可以试试，”林念说道，“说到底洗碗洗菜的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有手，怎么都能干，就算以后董大姐不再做生意，想要再找到类似的工作也不难。”
　　“我想想，”董福妮皱眉，“要是我不再干那份工作了，肯定得从宿舍里搬出来，到时候每个月还要出一笔房租。”
　　林念指着自己住着的这套：“当初我租下这套房子的时候，手里也没有太多钱，我之前打听过，这附近的房租都还算便宜，可能一个月十几二十块就可以租到一套房子，要是董大姐租了房子，我还打算请你帮忙擦鸡蛋。”
　　董福妮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真的，不过价格可能不会太高，”林念想了想，按照自己这段时间洗鸡蛋的情况报价，“要是董大姐愿意，擦一个鸡蛋我可以给你一分钱，董大姐的生意主要在白天干，晚上不太好出去，可以在家里帮忙擦鸡蛋，一晚上要是能擦500个，就能赚到5块钱。”
　　洗鸡蛋这个事，林念原本是想着完全由自己来做，但她这段时间收了许多鸡蛋，晚上的时间完全不够用，而且每天晚上还特别忙碌。
　　正好董福妮提起这件事，她突然想到了还可以这么做。
　　董福妮听着却有些忐忑：“会不会给太多了？晚上好几个小时呢，擦500个鸡蛋肯定不成问题，这样一天赚5块，一个月都能赚150块，就这几个小时，跟我在饭店里赚的差不多了。”
　　“不一定一直都有，”林念说道，“我去收鸡蛋卖鸡蛋也需要时间，手头不可能囤太多鸡蛋，董大姐要是干的快，可能几天时间能擦好一批，可能一个月就干十几天，要看实际情况。”
　　“够了够了，”董福妮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你这生意不好做的，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行，既然你这么说，我过几天就去提辞工的事，到时候白天我去做生意赚钱，晚上给你擦鸡蛋，这样一来，你这边擦鸡蛋也算是稳定的工作，再加上我白天还做生意呢，肯定比之前赚得多。”
　　“不过擦鸡蛋的时候，尽量要干净，”林念说道，“鸡蛋上不能沾着毛，每次洗的时候得仔细点，丝瓜络我给你提供，脏了及时换，别省。”
　　“我一定仔细给你擦，”董福妮笑道，见林念一脸严肃，忍不住开口，“说起来还是你的脑子好用，怎么能想着去村子换鸡蛋呢？”
　　“我只是在想……或许可以试一试，”林念自己也觉得这个生意不错，主要是她有仓库，一口气可以多收一些，不用担心鸡蛋变质，“我打算多攒点钱，回头，嗯，过几年国内的车子多起来，我去买一辆货车，以后开着货车去收货。”
　　“还是你有想法，不过货车可不便宜，你得想好，”董福妮劝了一句，没有说太多，“回头我找个一楼的房子，不过鸡蛋得你送，我那自行车可不敢带鸡蛋。”
　　“好啊。”林念轻笑，想着这段时间收到的几万个鸡蛋，突然觉得自己的未来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两人聊过后没多久，饭店陆续就开工了。
　　不过在开工之前，她特意叫人给自己的三轮车打了一个铁架子，上头铺了遮挡的塑料布，回头锁上车锁，这里头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车子锁在楼下，从别的地方运回来的鸡蛋也不用在搬到三楼去。
　　一方面运去叫董福妮擦鸡蛋方便，另一方面林念在车厢里偷梁换柱也简单。
　　正月十六，林念早上六点四十多睁开眼睛，转身抓起放在床边的手表看了眼时间，正想再眯一会儿，突然想起今天要上班，二话不说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林，早上好啊。”
　　“小林来了，今天来的还是跟之前一样早，过了年好像有点长胖了？胖了好看，看着有福气！”
　　“小林，今天还是你做早饭吗？我这些天可想着你做的早餐了。”
　　“小林，过年开心。”
　　“大家今天怎么都来这么早？”林念笑着跟后厨的人打招呼，按道理说这个时间点应该只有她跟胡咏梅，没想到来的人这么多。
　　“我们可没有说好，今天不是上班第一天么，我就想早点过来帮个忙。”
　　“我没别的想法，就是馋小林做的早餐，这两个月小林的手艺可好多了，想想就觉得美味。”
　　胡咏梅走过来，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跟林念说：“上班第一天，都等着老板发开门红包呢。”
　　这话一出，后厨顿时响起小心思被戳穿的一片哀嚎。
　　林念忍不住笑出声。


第58章 鸡蛋生意
　　为了开门红包, 这天大家来的都早，就连孟柯敏跟刘欣也早早过来了。
　　见到林念的时候，孟柯敏率先凑了过来：“小林, 你看我的脸, 是不是胖了不少？我感觉过了一个年, 自己都胖了一圈。”
　　林念顿了顿, 在认真思考孟柯敏是希望她说胖了，还是希望她说没胖。
　　“怎么办？”孟柯敏捏了捏自己的脸, “感觉得自己的脸都圆了一圈，我怕到夏天了，穿不上好看的裙子。”
　　“还好的, ”林念认真道，“可能只是因为过年吃的有一点点多，看着跟之前没有太大变化，而且你之后得住在宿舍，很快就能瘦下去，离夏天还有好几个月呢。”
　　“也是哦, 以后每个礼拜还是得住在宿舍，”孟柯敏长舒一口气，看向林念, “不过你脸上有了点肉，比之前更好看了。”
　　林念微笑：“我之前太瘦了。”
　　“对，就是这样，”孟柯敏认真点头, “太瘦也不好，我妈总说该吃还是得多吃点，太瘦了身体不好。”
　　刘欣慢吞吞走过来, 打开随身带的口袋：“番薯干吃吗？我一个人吃不完。”
　　“真的给我吃？”孟柯敏问道，见刘欣点头，立刻惊喜地抓了一小把番薯干，往嘴里塞了一根，嚼了一会儿忍不住吐槽，“哇，刘欣你家的番薯干也太硬了吧，我是知道在吃番薯干，这要是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在吃铁片呢。”
　　番薯产量髙，南方北方都种了不少，只是北方叫地瓜。
　　林念老家里也种了许多，平时晒干的工作也都是她在做，不过她能吃到的机会不多，就算分到了也只是寥寥数片而已。
　　番薯煮熟剥皮之后，晒在竹篾上，等到水分脱到差不多，在切成大概一厘米宽度的番薯片，继续在阳光下暴晒。
　　晒一段时间就会变成薄薄的一片番薯干，就算牙口再好，也咬不下来。
　　单纯晒成片的番薯干，吃的时候含在嘴里一遍又一遍咀嚼，完全软化后才能吃，不过到了冬天，家里升起火炉，把番薯干用火烤，烤好的味道又脆又香，咬进嘴里嘎嘣一下，除了番薯本身的味道之外，还能吃到火烤的焦香。
　　在农村，番薯干是小孩子们难得一见的零食。
　　“这样的番薯干顶饿，”林念回了神，在刘欣一直敞开的袋子里也抓了一小把，笑着跟刘欣道谢，“谢谢你，我还挺喜欢吃番薯干的。”
　　“不客气，”刘欣低着头回应，合拢挂在身上的袋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你们喜欢吃就好。”
　　“打发时间挺好的，”孟柯敏说道，“就这一小块，我嚼了好久，不过我从家里拿了点花生，回头分给你们吃，我家的花生可香了。”
　　“我什么都没带，”林念摊手，“不对，我还有一包江米条。”
　　林念开始翻自己的包，实际是从仓库里取出了用纸包好的江米条。
　　“那我们可占了大便宜了，不过我可不跟你客气，”孟柯敏说着，伸手抓了一根，“江米条果然还是好吃，而且小林你买的特别脆哎。”
　　三人站在后厨的角落里，吃着番薯干，吃着江米条，一边闲聊一边等着老板过来。
　　林念这还是刚知道开门红包的事，她之前虽然知道过年饭店会发红包，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形势，但看后厨里人来的差不多了，想来老板应该也要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老板带着笑到了后厨。
　　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语之后，他掏出一把红包，挨个给。
　　林念来的晚，给红包的时间也晚，虽然这段时间她放假赚了不少钱，但这会儿有红包发，她还是觉得很髙兴的。
　　拿到红包之后，她看了眼众人，见大家都在悄悄开红包，也忍不住撕开红包的口子，小心看里头有多少钱。
　　这一看，还真是惊喜，竟然有88块钱。
　　“哇，老板今年又大方了，他去年的时候发了66块钱，今年发了88，足足多了22块钱呢。”孟柯敏激动道，直接把红包揣兜里了，之后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林念。
　　林念摆了摆手：“我这里也是88块钱的红包。”
　　“真好，”孟柯敏拍拍自己放着红包的口袋，“我正好没钱用了，有了这笔钱，又能撑一段时间。”
　　过完年回来，大家正好是钱包比较瘪的时候，这会儿拿到将近半个月的工资，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这大概也是开门红包的意义，在过年后正式开始工作的第一天拿到这样一个大红包，感觉之后工作的效率都能得到大大的提升。
　　发完红包之后，饭店要正式进入工作的流程。
　　不管是大厅还是后厨，都需要做一次深入的打扫，一大早过来的人收了红包，主动拿起抹布、扫把开始打扫饭店，力求用最好的状态迎接开门后的第一波客人。
　　这又是开门红包带来的动力。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林念除了正常工作之外什么都没干，等第二天大家都进入工作流程之后，她才开始正式做自己的兼职。
　　鸡蛋先前全日休息的时候，她已经收了许多，这会儿上班，她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十点到下午两点，又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
　　她七点起床，吃完饭是七点半多，顶多八点就能回到住处，后头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休息。
　　下午也是，除了每隔三天需要调休上班的那天之外，她每天下午也有两小时休息时间。
　　她晚上睡的早，哪怕早上醒来早，也保证了睡眠的充足，所以下午的时间完全不需要休息，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点出去卖鸡蛋。
　　三轮车后头装了架子之后，林念特意在最外头留了足够的空间，道路平摊的时候还好，鸡蛋一半不会出问题，但遇到道路颠簸的情况，她也能立即把鸡蛋转移到仓库里去，免得鸡蛋被震碎了。
　　这天早上八点不到，林念解开三轮车车锁，骑着三轮车往外走走去，稍微远了一点之后，她开始一边走一边喊“卖干净的鸡蛋”。
　　她特意加重了“干净”这两个字，骑三轮车的速度也慢，没过多久就吸引了在家待着的专注在家庭的主力们。
　　“小姑娘，你这边卖鸡蛋？这鸡蛋多少钱啊？”
　　“都是从村子里收来的鸡蛋，而且都弄干净了，一个鸡蛋2毛钱，可以自己挑鸡蛋。”林念停下三轮车。
　　“2毛钱一个啊？都差不多这个价格。”对方皱眉。
　　“弄干净了，”林念又说道，下车打开后头的车门，“大姐可以来看看，我这边称斤不方便，所以不论大小，都是2毛钱一个。”
　　对方想了想，走过来看，看着那一竹筐鸡蛋后，眼里还有些惊喜：“还真挺干净的？这样的鸡蛋，不会是用水洗的吧？”
　　“没有的事，都是用丝瓜络轻轻擦的，费了不少功夫，所以这价格才定在2毛钱一个，”林念说着，伸手拿了两个放在手上，“大姐你看，都是好鸡蛋。”
　　“你这还行，主要是干净，”大姐说道，“你都不知道，我可想叫我家孩子吃鸡蛋了，可都嫌脏，你一个个擦过卖，费了这么大的劲，2毛钱一个不亏，你等我下啊，我去拿个箩筐，鸡蛋我自己挑。”
　　“好。”林念答应，把手里的鸡蛋放下去，继续大声喊卖鸡蛋。
　　有了先前在村子里做生意的经验，她现在叫卖完全不怯场，不仅如此，声音还响亮，足以能让人听到。
　　而且八点往后，基本人家都醒了。
　　下午也是，一般人午睡12点多开始，一个多小时起来，正好她2点才休息，那个点出来叫卖，也正好不会吵到别人。
　　喊了几声之后，又喊了些人出来。
　　也好在这些年城里的年轻人和小孩越来越讲究，林念喊着“干净”，就喊出了不少人，大家再亲自一看，她的鸡蛋也确实干净，顿时起了要买鸡蛋的心思。
　　这会儿先前回去拿箩筐的大姐回来，不等林念说话，就主动在大竹筐里挑拣起鸡蛋来。
　　都是2毛钱一个，她还是想着要从里头挑稍微大点的。
　　林念不去催促，甚至帮着托住箩筐，免得不留神失了力气，把一箩筐的鸡蛋都砸了。
　　“哎呦，这会儿时间，怎么挑了这么多？”大姐回神，已经挑拣了一箩筐，“小姑娘你给我数一数，看有多少个？”
　　“正好是20个鸡蛋，4块钱。”林念说着，双手捧着箩筐。
　　大姐从口袋里掏出4块钱递给林念：“那还行，不算太多，给，要是我们吃的好，下次你还来啊。”
　　“行。”林念微笑，接过钱之后把箩筐递给对方。
　　这会儿时间，旁边已经有人陆陆续续拿着自家的容器出来了。
　　“自己挑啊？我就买几个吃吃，不用太多。”
　　“前面挑的人肯定挑大的。”
　　“我先来的，让我先挑。”
　　“胡说，明明是我先来的，小姑娘你之前看到我了，我先挑几个。”
　　一群人说着，就要挤过来。
　　林念连忙伸手制止：“各位大哥大姐，我知道大家都记着买鸡蛋，但是鸡蛋容易碎，这要是一起挤过来，万一到时候弄碎了鸡蛋可不好，这样，我们排队一个个来，这一大筐呢，顶上的大鸡蛋被挑走了还有底下的，反正都是2毛钱一个，到时候轮到谁了随便挑，我肯定不说话。”
　　她这话一出，在争执的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个个排好了队，虽然后头的队伍先后有些争执，但大家都是邻居，基本也能自己解决问题。
　　这时候，林念才让开位置，每一个人上来的时候，还主动接过对方手里的容器，让对方能专心从大框里挑鸡蛋。
　　“慢慢来，不着急。”


第59章 踏实生意
　　“我就买几个, 小姑娘不用给我端着。”
　　“没关系，”林念眉眼微弯，“不管要几个我都帮忙端着, 反正我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 我拿着你们可以更好地挑鸡蛋。”
　　“你就这样放心让我们挑鸡蛋啊？这要是大的鸡蛋被挑完了, 只剩小鸡蛋, 你之后还怎么卖？”对方皱眉询问。
　　“不要紧的，里头还有一筐呢。”林念认真道。
　　对方往里头看了一眼, 见确实还有一筐，但他的重点并不是这个，无奈道：“我的意思是你这都卖2毛钱一个, 让我们自己挑鸡蛋，肯定是挑大的，后头要是都太小了卖不出去，你这生意还怎么做？”
　　他这话一出，林念还没说话呢，后头排队的人就忍不住开了口：“老李, 你怎么还操心人小姑娘做生意的事啊？你要挑小鸡蛋我们不管，我们自己挑肯定得挑大点的啊。”
　　“就是就是，2毛钱一个呢。”
　　“我这不是随口问问么。”老李摆了摆手, 微微倾身在筐里挑鸡蛋。
　　林念捧着对方装鸡蛋的容器，严肃道：“李爷爷，挑大的，不能让后头的人看笑话。”
　　这话一出, 前头后头都笑了，还有人调侃道：“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们还想着叫老李挑小的, 你怎么还怂恿他挑大的？”
　　“就是就是，老李一贯人好，你让他挑两个小的，你不是能多卖出几个小鸡蛋吗？”
　　老李也笑了，看向林念：“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林念看出他的想法，笑着回答：“真没事，李爷爷就挑大点的，后头剩下来的鸡蛋也不会浪费，我也得给自己补身体呢。”
　　“那你这还真是小生意，”老李说着，“那我就挑大的了？”
　　“嗯。”林念把手里捧着的容器往前推了推，让对方把挑好的鸡蛋放进来。
　　按照之前几次的习惯，不管是谁在挑鸡蛋，每放进一个她都会念个数，这样挑鸡蛋的人知道自己已经拿了几个，不用担心不小心拿多了。
　　其实按照一般生意人的想法，总是希望别人能多买一点，她却觉得没必要，生意这回事本就是桩长期的事，叫她用这样的小手段，她自己心里反倒过意不去，回头这样的生意不好意思做下去。
　　有了前面排队的人的经验，后头的人等排到的时候，都会主动把手里的容器递到林念手里，然后认真在框里挑鸡蛋。
　　除了挑拣鸡蛋的大小之外，他们也会看鸡蛋的干净程度，捡着更干净的拿，至于看着比较脏的，则挪到一边。
　　林念看了一会儿，从里头拿了一个小盆，把看着更脏的都放到了小盆里，免得它们在筐里被挪动多了，不小心被撞碎。
　　不是所有的鸡蛋都很容易擦干净，其中也有一些不太容易擦干净的，先前林念自己在擦的时候感觉还好，这会儿挑出来放盆里，确实有不少。
　　她没有发现，在她这么做之后，后头排队的人都看在眼里，彼此都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都带了笑意。
　　这会儿城里头的鸡蛋均价是2毛钱一个，但根据大小，价格也会稍微有些偏差，个头小点的，可能一毛五分六分的样子就能买到。
　　林念也想过自己定价2毛钱一个，肯定会有许多人捡着大鸡蛋拿，她对此早有打算，以前她还得出去买鸡蛋，现在手头就有，实在卖不出去的鸡蛋她自己吃也不算亏。
　　“小姑娘，来，帮忙拿着。”一个妇人上前来，主动交过手里的容器。
　　林念依然认真捧着，看她挑鸡蛋，又一个鸡蛋放上来的时候，她看了看筐里剩下的鸡蛋，忍不住道：“大姐，这鸡蛋挑小了，里头那个，那两个鸡蛋大，换两个吧。”
　　妇人转过头：“你还提醒呢？我挑小鸡蛋不好吗？”
　　“挑大的，”林念微笑，“这一筐挑完，里头还有一筐呢。”
　　说着，她把手里捧着的容器往前送了送，让对方换鸡蛋。
　　妇人盯着林念看了一会儿，许久之后笑了：“行，那我听你的，不过我还得在那里再挑两个，就那边那两个看着有点脏的，那俩个头大，而且我家那口子就爱吃这样的，硬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林念见她这么说，主动把之前挑拣出来的一小筐看着脏一点的鸡蛋拿出来。
　　妇人在里头挑了两个：“成，这一算正好20个鸡蛋，这里是4块钱，小姑娘你拿好了。”
　　林念接过钱，眼中带着微笑：“谢谢大姐。”
　　“我买你的东西，你还谢我，”妇人说着，看着林念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这小姑娘看着讨喜，过几天还来吧？这鸡蛋不好存太久，就这些天就得吃掉。”
　　“来的，”林念点头，“不过来的不会太频繁，等你们把这些鸡蛋吃的差不多了，我再来。”
　　妇人想了想：“那你一个礼拜就得来一趟。”
　　“好，”林念答应下来，微笑应对，“那我一个礼拜后再来。”
　　妇人这才满意地捧着自家的鸡蛋离开。
　　林念继续给排队的人挑鸡蛋。
　　这里队伍长，有些远的也过来看热闹，但是因为离家太远，林念提前说好等这批卖完再骑着三轮车往前走走。
　　至于鸡蛋，也不用担心只剩下小的，一筐挑完，里头还有一大筐，还能多卖一会儿。
　　她说话算话，等这边卖的差不多了，就骑着三轮车带着鸡蛋往前走了。
　　反正是一波一波卖，她也不会特意去哪里，只是看人多就停下来。
　　等到第一框鸡蛋卖的差不多，她爬到上头，把卖的只剩下一个底的鸡蛋往里放，之后把另一筐鸡蛋挪出来。
　　这一换，大家挑拣鸡蛋的热情又高涨了一些。
　　等到时间差不多到九点四十左右，她停止了继续往前走的动作，卖完最后一波往回赶。
　　来的时候走一回儿停一会儿，好像距离很远，回去的时候她完全没有耽搁，没过多久就到了住处。
　　三轮车停下之后，她依然用锁链把三轮车锁上，之后往饭点的方向跑去。
　　到饭店的时候，正好十点差两分钟。
　　她去认认真真洗了个手，套上切菜工的衣服，戴上帽子，准备工作。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急？”魏一亮看林念还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忍不住道。
　　“我趁着早上有点时间，出去卖鸡蛋了，”林念深呼吸几次，把气息缓过来，眼底满是笑，“生意还不错，大家都给我捧场了。”
　　“不是吧，就这么点时间，你还出去做生意？”魏一亮看着林念瞪大了眼睛，“你是铁打的吗？又要做生意又要工作又要学习，你一天有多少时间啊？”
　　“没事，我已经保证了充足的睡眠，而且工作的时候也算休息了。”林念说道，同时去接了活过来，开始麻利地干起活来。
　　这段时间的工作让她对切菜工这份工作逐渐熟练，就算是在跟魏一亮说话的时候，她也能轻松完全工作，而且不会影响到工作的完成度。
　　“哪有你这样的，工作就工作，怎么工作当休息？”魏一亮无奈，“你这不是还干着么，休息啥啊？”
　　“嗯……”林念把菜切好，装到一旁的盘子里，想了想之后回头看着魏一亮，“这个不需要动脑子啊，而且也不用太多体力。”
　　“我不理解你，我闲下来的时候就只想躺着，哪里像你这样，精力竟然这么充沛，果然年轻就是好。”魏一亮感慨道，也接了活开始干起来。
　　林念失笑：“你也还年轻啊。”
　　说完，她开始低声背课文。
　　魏一亮正打算说话，看了她一眼，见她在认真背书，就不说话了，虽然他还是想不通林念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感觉不管干多少事都不会累似的。
　　不仅如此，她上班的时候竟然还背课文！
　　背课文哎！！！这也太可怕了吧！
　　他离了学校之后，可再也不想再接触书本了！
　　“对了，”魏一亮看林念背诵告一段落，“我家里有一些初中的课本，你要吗？”
　　“要！谢谢！”林念立刻答应下来，“我正打算趁着什么时候出去买呢，你的课本不要用了吗？”
　　“不用不用，”魏一亮连连摆手，“你快点拿走，不然放家里，我每次看到都头晕，那滋味可不好受。”
　　林念见他这么说，也不再客气，麻烦他有空的时候把课文带过来。
　　下午的时候，林念休息，她一下班，就急匆匆跑回住处，骑了三轮车继续去卖鸡蛋。
　　当然，这会儿她已经悄悄换了三轮车后头的鸡蛋。
　　一般人家买鸡蛋都是十几个二十几个，多一点的也就三四十个，每家每户买的都不多，林念出去一趟回来，也就她自己知道到底卖了多少个鸡蛋。
　　这次再出门，她直接骑着路过先前卖过鸡蛋的价格地点，继续往前走去。
　　这门生意，她主要打算在城区做。
　　鸡蛋是消耗品，现在大家的条件好了，许多人家都愿意让自家的孩子多吃两个鸡蛋，所以基本上隔一段时间买过鸡蛋的那批又会有新的鸡蛋需求。
　　哪怕只是一两个礼拜轮一圈，她的生意在城区也是好做的。
　　这次又卖了两个小时，到将近下午四点的时候，她再骑三轮车回来，开始在脑海里估算这一天卖鸡蛋的情况。
　　上午加下午，她大概卖出两筐多的鸡蛋，一筐鸡蛋她装了1000个，扣掉那些太小、太脏卖不出去的，这一天她差不多卖出了2000多个鸡蛋。
　　一个鸡蛋的利润是1毛5分钱，相当于她这一天赚了300块。
　　至少300块钱！
　　林念心里高兴，踏着三轮车的力道都大了不少。
　　卖鸡蛋赚的钱可比之前卖呢子大衣赚的钱踏实多了！


第60章 生意起步
　　“这个给你, ”魏一亮把一叠课本递给林念，看她又喘着气的模样，忍不住开口, “你刚才又去做生意了？”
　　“嗯, 谢谢, ”林念点头, 接过对方给的课本，面带微笑, “正好有时间。”
　　“厉害，”魏一亮竖起大拇指，“你这样的人一看就是能赚大钱的, 我要是有你这么勤快，我爸也不会总骂我。”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嘛，”林念倒不觉得魏一亮的生活方式有什么不对，“不管是忙着还是闲着，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你这话说的对，回头我就这么跟我爸说, ”魏一亮笑呵呵道，又指着林念手里的书，“不过你要学初中课本的话, 再自学可能会很难，我认识这附近有个老师，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有空可以去问问。”
　　林念想了想：“晚上可以吗？我现在的时间安排很紧, 晚上八点下班，我学到九点。”
　　“这个你自己去问，今天下班我带你过去看看, ”魏一亮说道，“那个老师就喜欢上进的人，你这么喜欢学习，她一定很开心。”
　　“谢谢你。”林念认真道谢。
　　两人说完，她翻看了魏一亮给的课本，来回翻了几次之后，忍不住抬头看。
　　魏一亮挠了挠头：“我学习不好，这书……是新了点哦。”
　　林念默默点头，心里想说这何止是新了一点，简直就跟没用过似的。
　　不过她还是很感谢魏一亮的帮忙。
　　晚上下班的时候，她特意往住处跑了一趟，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两袋子鸡蛋，一袋子给魏一亮，还有一袋子给那位老师。
　　魏一亮说的老师确实住在这附近，从林念的住处走过去只需要三四分钟。
　　两人走路过去的时候，林念大概知道了这位老师的情况，这位老师两口子年轻的时候都是老师，当初也生了一个孩子，但是因为孩子意外去世，现在就两口子相依为命。
　　他们都已经退休了，每个月都有点退休补助，但也只是勉强糊口过日子。
　　魏一亮小的时候就是这两个老师教的，这段时间也关注过，但他的能力不够，也帮不到什么，见林念在认真念书，才忍不住提出让老两口教一教的想法。
　　“我这袋子鸡蛋也给老师吧，行吗？”马上要到的时候，魏一亮主动说道。
　　“当然可以。”林念点头。
　　两人一路走到地方，屋子里头的老两口听到声音，开门见到魏一亮的时候还有些惊喜。
　　之后魏一亮简单说了教学的事，老两口都表示同意，但在林念说要给钱的时候，他们都摇了头。
　　“我们平时在家也没什么事，而且就教你一个人，顺手的事，给什么钱啊，”老人笑道，“我们呀就喜欢爱学习的人，你没念过书还这么认真，我们肯定好好教你。”
　　“给的也不会很多，”林念乖巧坐在老人对面，“我白天还要工作，只有晚上的时间能过来，而且每天可能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想一天给1块钱，不然我上课不安心。”
　　“你这哪里是一天一块钱，明明是1小时一块钱了，”老人皱眉，转头看向魏一亮，“小亮你也说说她，怎么能这么浪费钱呢？”
　　“吴老师，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而且小林她可认真了，白天不止要上班，还要抽空出去赚钱，”魏一亮说道，“而且就算上班的时候，她也在背课文，我们后厨的人都说了，小林以后肯定会有出息，我们不能耽误她上进。”
　　“这么辛苦？”老人看向林念，“照这么说，你的自制力很强？先前怎么没有读书？”
　　“我想念书的，只是没机会，”林念低声道，“要是吴老师不答应，我以后还是只能自学。”
　　“那怎么能行？初中的知识点不比小学，你自学好几天可能会也比不上老师带你上一节课，”吴老师有些激动，她实在是不忍心看一个爱学习的人没有上学的机会，“我是愿意教你的，但是这钱。”
　　林念立即从口袋里掏出30块钱，放在桌上递过去：“吴老师，一个月的学费，请您一定收下，不然我之后也不敢再来打扰您。”
　　吴老师无奈，最终还是点了头：“行吧，那你之后每天过来，我们两口子睡觉晚，一般也要到10点，你晚上八点下班，要是来得早，每天都能学两个小时。”
　　林念微微瞪大眼睛，先前说的不是每晚一小时吗？
　　吴老师看着她，眨了眨眼：“就这么说好了，你得过来，你偶尔几天有点事来得晚不要紧，要是天天都来得晚，我可就当你不认真学习了。”
　　林念笑了：“谢谢吴老师。”
　　吴老师满意点头，说起课本的事：“我们家里倒是有些课本，不过不是现在上课的，回头我让我家老头子去学校里捡一些回来，你手里的这个……”
　　林念把手里捧着的书递过去。
　　吴老师拿起一本翻开，看清里面的字后立即瞪了坐在不远处的魏一亮一眼：“你的书可跟学校里新发的差不多。”
　　魏一亮直接站了起来：“老师，我还有好多事，就先走了啊，不用送不用送。”
　　说完，他二话不说就跑走了。
　　吴老师的丈夫到了茶出来，没见到魏一亮的人，忍不住开口询问：“小亮人呢？”
　　吴老师摊开手里的书给他看：“跑了，都这么大人了，还怕我骂他，他都毕业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压着他学吗？”
　　吴老师的丈夫一看，见到干净崭新的课本上的名字之后也笑出了声：“是你以前给他上课的时候太凶了吧。”
　　吴老师神态显得十分无语，转头跟林念说话：“小林，这是我老公，以前也是老师，以后你喊一声李老师就成，初中的知识我们都能教，你以后白天要是有空，也可以随时过来。”
　　“谢谢吴老师，谢谢李老师，”林念连着道谢，又道，“不过我小学还有些没学完的，课本在住处。”
　　“没事，你明天带着课本过来，正好我们俩也理一理，给你出一份试卷，看看你的水平。”吴老师笑呵呵道，看着林念的目光十分和蔼。
　　林念自然是再次道了谢，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上课”，但她心里却已经有一种自己也有老师教的感觉。
　　她坐着跟两位老师聊了一会儿，说了自己学习的进展，还有这个过程中遇到的一些问题。
　　要走的时候，她一定把手里拎着的两袋子鸡蛋留了下来。
　　先前她看两人住处的情况，虽然屋子里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但厨房里的菜有不少都焉了，可以看出两人平时一定很节省，大概也不太舍得花钱买鸡蛋。
　　林念别的没有，这段时间手头的鸡蛋可多的是。
　　“这次我们就收了，不过你都交了学费了，以后可不能再拿东西过来，”吴老师皱着眉心疼道，“你这孩子，自己赚钱这么辛苦，也不知道省省。”
　　林念只是笑着答应，心里想着回头她再带鸡蛋过来的时候可以挑那些挑拣剩下的小鸡蛋，而且她每天都得来，来的时候拿个一两个，肯定能说服两人收下。
　　走的时候，两人一直送林念到大门口，之后还目送着她离开。
　　直到林念的身影消失，两人才回头。
　　“我先前倒是听小亮说起过这个孩子，”吴老师跟身旁的老伴说话，“说是她原先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干的也是洗碗洗菜的活，后头不知道怎么，学了切菜，先前饭店里有个切菜工离开，她就给顶上去了，上进还懂的抓住机会，这样的人要是一早就能上学，肯定能考上好大学，是她家里耽误了她啊。”
　　“也不知道她家里头什么情况，这样好的孩子都不珍惜。”李老师扶着吴老师，两人先后迈过台阶。
　　“好好教，要是能教出个有出息的孩子，我们这晚年也高兴。”吴老师说着，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另一头，林念往家走的时候也很高兴。
　　她一直想要系统地学习，可都没有机会，毕竟她的情况根本就进不去学校，一想到之后会有专门的老师教她，她心里也跟吃了定心丸似的。
　　走到住处，她看到在门口的人，连忙上前：“董大姐，不好意思啊，我之前跟人去见一个退休老师了。”
　　董福妮知道林念一直在学习，激动道：“那你以后有机会好好上课了？”
　　“对，”林念带着董福妮上楼，“我要多学点知识。”
　　“那是应该的，你越来越好，我跟着你干也安心，”董福妮跟在林念身后，“对了，我已经辞工了，也找了房子，就在这附近，自行车两分钟就能到。”
　　“正好，我以后晚上可能没有太多时间擦鸡蛋，”林念打开门，“我今天白天卖了一些鸡蛋，屋里头还有好些，待会儿我骑三轮车送过去，要麻烦董大姐擦一擦。”
　　“麻烦什么呀，我这不是赚钱么，”董福妮开心道，“待会儿多带两个竹筐过去，回头我擦好数一数，一个竹筐装1000个，你也好算账。”
　　“我也这么想的，”林念拖出两个空竹筐，又指着屋子里的两筐鸡蛋，“把这两筐鸡蛋都带过去吧，我一个礼拜休息一天，那天专门去收鸡蛋，正好给村里的那些人攒鸡蛋的时间，剩下的六天我就专门卖鸡蛋，白天还能上班赚钱，晚上去学习，时间一点都不浪费。”
　　“你这哪里只是不浪费时间啊，这都没时间休息了，”董福妮感慨道，“也就你，换成别人，可得把人累死。”
　　“白天也有人这么说，不过我真不累，又没有干体力活。”林念笑嘻嘻说着，只觉得这会儿可轻松了。
　　董福妮见林念这样，知道她是真的高兴，不再说话，跟她一起把放在竹筐里的鸡蛋搬下去，用三轮车运到董福妮现在的住处。
　　就这样，林念的鸡蛋生意正式起步。


第61章 存款充沛
　　后头林念依然会在休息的时候骑着三轮车去农村收鸡蛋。
　　一个村子百来户人家, 就算每家养三只鸡，照顾得好，每只鸡一天生一个鸡蛋, 一天就有3个鸡蛋。
　　林念一周去一次, 相当于每户人家一周能攒下21个鸡蛋, 100户人家, 她在一个村子就能收到2000多个鸡蛋。
　　当然，这其中也存在一些不确定性, 有的人家养的多，生的鸡蛋也多，有的人家养的少, 还有的人家养的鸡老了，不太会生。
　　林林总总的缘故，但终归林念在一个村子收到2000多个鸡蛋是不成问题的。
　　收鸡蛋的竹筐并不只放1000个鸡蛋，她卖鸡蛋的时候按这个数来，是为了算账方便，收鸡蛋不需要算账, 只管往上摞，溢出来都成。
　　仔细好好放上放，一筐放个2000个鸡蛋不成问题。
　　董福妮那里, 她基本两天去一趟。
　　董福妮白天要做生意，只有晚上的时间擦鸡蛋，她是愿意干，可时间总也得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 一晚上的时间，擦个七八百还可以，多了就吃力了。
　　不过林念仗着有可以保存鸡蛋的仓库, 每次去农村，人家拿来换的鸡蛋基本都是有多少换多少，从来也不会拒绝。
　　这些天的时间，即便算上每天卖出去的鸡蛋，她也还剩下不少，而其中有许多是没有擦过的。
　　这段时间她卖的鸡蛋，除了董福妮晚上擦的鸡蛋之外，很大一部分是她自己在没有上班之前擦好的那批。
　　如果之后还要卖鸡蛋，只靠董福妮一个人很难。
　　思考之后，林念主动找了于婶。
　　“这是好事啊，”于婶听了林念的想法，立刻答应下来，但很快就摇了头，认真看着林念，“小林，我跟你提个意见，你别怪我。”
　　“当然不会，于婶直说吧。”林念点头，她本来就是想着董福妮一个人忙不过来，于婶总是在家里，叫她帮个忙也好。
　　擦一个鸡蛋一分钱，虽然擦500个也才5块，一天认认真真干，按照董福妮的速度对比，做好一天的工作也就赚十几块钱。
　　对林念来说，叫人来干这件事就相当于她得在鸡蛋的利润当中再抽出一分，但她也确实是没有时间，用这一分钱叫人帮忙干，她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做别的事，那也是值得的。
　　于婶叹了一声：“小林，说实话，你说这事的时候我也心动，但是我想，有个人比我需要你这份工作。”
　　林念听着，突然想到一个人：“于婶是说袁嫂子？”
　　她说的人是袁桂花，饭店采购搬运工刘栋的媳妇，先前刘栋受伤，她们有过接触，就连这房子也是袁桂花帮着找的。
　　但她们平时也都有自己的事，后面没有经常接触。
　　这会儿于婶这么一说，林念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袁桂花。
　　“是啊，你也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刘栋也是个好的，自己一个人在外头辛辛苦苦干活，平时都不敢生病，有你这份工作，她们家能稍微松快点。”这也是于婶主动跟林念提起袁桂花的原因。
　　林念对袁桂花也有点了解，知道她是可以信任的人，正好擦鸡蛋这个工作确实要找人干，袁桂花家就住在这附近，一般的工作可能不能让她带着儿子去，她这边却没问题。
　　“这样吧，于婶，反正我这边擦鸡蛋需要人，袁嫂子虽然总在家，可也不好一直干，太累了不小心摔了鸡蛋，大家心里都不好过，”林念说着，看着于婶，“于婶就当赚个零花钱，需要的时候一天擦500个鸡蛋，再叫上袁嫂子在院子里干，成吗？”
　　现在林念骑三轮车出去卖鸡蛋，基本上一天平均能卖2000个左右，董福妮那边擦500个，于婶500个，袁桂花有空，可以擦1000个，也就差不多了。
　　这样袁桂花一天差不多能赚10块钱，但这工作不是一直都有，只有当林念这边需要人的时候才过来干。
　　但她相信即使是这样，这个条件于婶跟袁桂花都会答应。
　　果然，于婶立即点了头，立刻笑呵呵地在院子里规划起来：“回头我叫你于叔在这里搭块板子，你的鸡蛋就放这里，然后我喊桂花过来，我们可以坐在这两边擦鸡蛋，回头你干活回来，我们可以直接帮你把鸡蛋放到三轮车上去。”
　　林念点头，也觉得这样的安排好。
　　于婶高兴地一拍手：“就这么说好了，你等着，我去喊桂花过来。”
　　说完，她急匆匆跑去喊桂花了。
　　没过多久，袁桂花气喘吁吁跑到林念面前，紧紧抓着她的手：“小林，于婶说的是真的吗？你真愿意让我替你干活？我真能赚到钱吗？”
　　“具体还要看袁嫂子干的活好不好，”林念看她激动的模样，故意说笑话，“要是干的不好，我这边也不能一直雇你的。”
　　“好，肯定给你干好，”袁桂花笑的看不见眼睛，“小林你真是好人，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替你好好干活，保管把鸡蛋给你擦的干干净净。”
　　于婶带着刘刚走在后头，刚走到就看到袁桂花在哭。
　　刘刚虽然不太懂，但看到这个情况连忙上前，站在袁桂花身旁喊“妈”。
　　袁桂花拍拍他的肩：“没事，妈高兴，妈是因为高兴才哭的，以后你每天跟我到于婶家里来，好不好？”
　　刘刚乖乖点头：“好。”
　　于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连忙进屋叫于叔出来收拾，平摊的板子等先铺上，而且要确定铺上了不会摇晃，免得回头鸡蛋拿出来，不小心摔碎了。
　　且板子周围也得打扫干净，回头每天干完活了，晚上也得打扫干净，这样等第二天再干活的时候，也不会脏。
　　林念照例拿出需要擦的一筐鸡蛋，以及两个空的竹筐，擦好的鸡蛋放在竹筐里单独计数，每天干的活和钱也好计算。
　　因为她一周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对于婶和袁桂花，她也是说一周休息一天，工作六天。
　　至于工作量，袁桂花的工作量就是一天1000个，于婶是一天800个，实在忙碌的情况下可以有些差距，但每次都是以大竹筐计数，擦好一筐就算10块钱。
　　正式上班前她陆陆续续收了不少鸡蛋，有的时候也会回来几趟放东西，上班后这些鸡蛋全堆在屋子里，于婶她们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鸡蛋，让干就干着，想着能多赚一点算一点。
　　董福妮那里，她没有多做限制，又因为董福妮擦鸡蛋的时间主要在晚上，她还是在现在的住处擦鸡蛋。
　　林念也没有限制她时间和每天擦鸡蛋的个数。
　　要是遇到下雨天，董福妮白天不出去做生意，哪怕一整天都在家里擦鸡蛋也没关系。
　　杭城的春夏雨水多，现在还没到梅雨季节还稍微好点，等到了梅雨季节，估计三天两头都要来个几场雨。
　　林念有一次出去收鸡蛋的时候，路上就遇到了大雨。
　　好在她的三轮车后头架了铁架子和塑料布，就算下雨，也不会渗透进去。
　　至于于婶的活，一开始她们擦鸡蛋的点是光秃秃摆在外头的，后头下了几场雨，于婶直接叫人打了木架子，顶上铺了木板子和塑料布，回头等雨停了直接把塑料布拆下来，洗一洗刷一刷，再扑上去又是干干净净的一层。
　　后头做生意的过程中，虽然也存在一些小问题，但基本不影响大局。
　　林念的鸡蛋生意做的好，但跟她抢生意的倒不是很多，毕竟都知道鸡蛋容易碎，做出来也就几毛钱的小生意，现在外头赚钱的机会多，她这个生意倒是被忽视了。
　　至于呢子大衣的生意，她也关注过几次，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杭城这边呢子大衣的价格基本还是维持在100块钱左右，表面看着好像没什么，仔细打听过后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做这桩生意。
　　不过等天气逐渐热起来之后，呢子大衣的生意就不好做了，慢慢地杭城也少了许多卖呢子大衣的人。
　　林念的鸡蛋生意做了两个月的样子，生意逐渐保持下来，扣掉休息去换鸡蛋的那天，一般她一个礼拜能卖10000个鸡蛋。
　　不过因为她的三轮车不算太大，就算一路收货的时候她会时不时把三轮车里的鸡蛋放到仓库，但这样大的地方总归放不下太多东西。
　　收鸡蛋的竹篓，她特地叫人做长了，高度几乎顶到车棚，出去的时候，三轮车车厢里放着大致数量的毛巾和袜子，回来的时候整整齐齐摆上六个竹篓，没换成的货物就临时放在前头。
　　后头的六个竹篓挤在一起，就算遇到稍微颠簸的地方也不会摇晃。
　　因为现在每周售出的鸡蛋几乎都在一万左右，她每次出去也“固定”收上一万个鸡蛋，每一个竹篓都装满了。
　　回来时到了近处，她就把竹篓全从仓库里腾出来吃力又缓慢地往住处走。
　　这样一来，于婶跟袁桂花的工作也从每周休息一天变成每周休息两天，但不管是谁，对于每个月收到的工资都很满足。
　　董福妮那边是每天在干的，除了于婶和袁桂花干的那些，剩下的都交给董福妮，偶尔也会多上个几十个或者百来个，再算上林念原先囤着的那些，董福妮每天晚上的工作量不小。
　　林念也会偶尔从竹篓里挑出一些相对干净的另外存放，再加上实在卖不出去的，都囤在仓库里。
　　实际上她的三轮车里的鸡蛋，也只有在需要擦的时候和买卖的时候才会在外头，其余的时间都保存在仓库里。
　　有了仓库的保鲜功能，她的鸡蛋能保存的时间要比正常情况下长不少。
　　不知不觉，林念的鸡蛋生意做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她的生意一直都保持在良好的状态。
　　一个礼拜1万个鸡蛋，一个月就是4万个鸡蛋，按照现在她的利润，一个鸡蛋赚1毛4分钱，一个月能赚5600块。
　　一双袜子或者一块毛巾能换3个鸡蛋，两个月8万个鸡蛋算，用了24000的货。
　　她仓库里还有1万多个鸡蛋，加上卖出的8万，相当于这两个月她一共用了3万的货来换鸡蛋。
　　董福妮现在每天能拿货500件，一个月15000件，两个月3万件货，她自己的利润能达到2100块。
　　两边加起来，这两个月她又进了4万件货，支出的货款金额是6000元。
　　剩下的余额1500，加上两个月卖出8万个鸡蛋，扣掉每个鸡蛋1分钱的擦洗费用，一共到手15200元，再加上算卖给董福妮的那批货，一件的价格2毛2，一共到手6600元。
　　这样算起来，她的存款有21800块。
　　不过这段时间她去换鸡蛋并不仅仅只是用袜子跟毛巾，还有些别的，她仓库里也还有些库存，扣掉那些东西的开销，手头的钱大概2万1千差不多。
　　林念深吸一口气。
　　21000块啊！
　　在真的算出这笔钱之前，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手头竟然会有这么大一笔钱。
　　再稍微赚一点，都抵得上她上辈子用了十年才攒到的存款了。


第62章 没户口本
　　“小林, 我之后几天打算去别的城市走一走。”董福妮找到林念，主动说道。
　　“你怎么想的？”林念看着她。
　　董福妮深吸一口气：“我想过了，这段时间杭城这边的生意其实不太好做了, 袜子和毛巾毕竟不是一直都要用的, 有的人家一双袜子可能穿一两年的都有, 总是在杭城这边卖也不是个事。”
　　“这件事我也考虑过, ”林念说道，“这两个月我一直都在附近的村子里收鸡蛋,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乐意用鸡蛋换袜子跟毛巾，但最近好多人都宁愿辛苦点，把鸡蛋挑到集市里去换钱, 我问了老师，吴老师说这可能是饱和了。”
　　“饱和？”董福妮对这个词没有太大的了解。
　　“嗯，是这样，”林念低声解释，“我们之前卖袜子卖毛巾的时候，好多人家其实已经有几年没有换毛巾、袜子了, 正巧我们过去，他们家里存着的鸡蛋拿来换毛巾和袜子也是划算的，但这两个多月, 有些人家可能已经囤了不少毛巾、袜子，这时候再去，让他们用鸡蛋换我们的东西，恐怕他们会觉得亏, 宁肯少换点钱，也不可能再拿来换平时不太舍得穿用的新袜子和新毛巾。”
　　“可是你不是还买了些别的东西吗？”董福妮看着林念，心里有些忐忑, “也不行？”
　　“这么说吧，如果换成是你，你家里的鸡每天都在生鸡蛋，正好这段日子缺用的，你会换毛巾和袜子，可是当你不缺这两样东西，别的东西缝缝补补也能用的情况下，你还会拿来换吗？”林念问道，她知道董福妮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董福妮想过之后，摇了摇头：“不舍得，我还是希望多攒点钱。”
　　“对，就是这样，”林念点头，“其实我也可以直接花钱买鸡蛋，但我明明可以用更省钱的方式，拿东西去换，要比花钱买利润更高。”
　　她仔细算过一笔账，如果直接花钱买，去村子里的话，她买到一个鸡蛋的成本大概在9分钱的样子，按照2毛钱一个鸡蛋的价格卖出，再扣掉擦鸡蛋的1分钱支出，一个鸡蛋她可以赚1毛钱。
　　但如果是换的话，一个鸡蛋的成本只需要5分，这样一比，相当于拿钱换的成本还要贵上4分钱每个。
　　1万个鸡蛋要少赚400块钱，一个月卖4万个鸡蛋的话，少赚1600块钱。
　　“你说的对，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都听你的。”董福妮问道，她一直都跟在林念后头赚小钱，别的不提，她自己的话还是愿意听林念的。
　　跟着林念干的这两个月，她每个月都能赚到600多块钱，她心里也清楚自己赚的钱跟林念比肯定会有差距，但她完全不用承担风险。
　　这么一算的话，她还是赚到了，跟之前洗碗洗菜赚的死工资比，她现在每个月赚的钱往上翻了好几倍。
　　“我之前不是说过想要买一辆车吗？”林念说着，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两年国家允许私人有汽车了，但是货车还是少，一般人也不能开货车，现在在开的那些大货车好多都得挂靠单位，我打算抽空去问问。”
　　说着，林念看向董福妮：“回头我休息的那天，就开车带上你，再带上家里的三轮车跟货物，你在城里头卖东西，我去乡下换鸡蛋，杭城附近没有太大需求了，不代表别的城市没有。”
　　“而且有了货车，以后跑远路也容易，”董福妮立刻想到这件事，点了头，“成，你决定你的吧，我不耽误你的想法，反正小林你会动脑子，我就跟在你后头赚钱。”
　　林念板着脸点头，她在考虑这个问题，但到底要怎么做，还需要想一想。
　　想了一圈之后，她想到了之前过年的时候给她送货的人，抽了有空的时候找了过去。
　　“你……你……你是那两个苹果？”对方就在仓库里，见到林念的时候，想了半天，就想到“两个苹果”。
　　林念无奈，主动介绍自己：“我叫林念。”
　　“对对对，是这个名字，先前没跟你介绍，我叫丁华，你喊我华哥就成，”对方二十来岁，跟林念说话的时候却老气横秋的，“怎么，你有货过来？”
　　“其实我是有点事想来问问华哥。”林念说着，把一直拎在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丁华探头看了眼：“鸡蛋啊，这可是好东西，行，看在你还算有礼貌的份上，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说完，他接过鸡蛋放在仓库里头，然后主动招呼林念到一旁坐下。
　　“华哥，你们不是做货运么，我想问问你们的货车是自己买的，还是挂靠的？”林念问道，如果是一般情况下，这些年市面上的货车绝大多数都是挂靠的。
　　“呦，是个有意思的问题，”丁华看着林念，上上下下看着林念扫了一圈，“小小年纪，你也是做生意的脑子，怎么，也打算做这一块？”
　　“不能说吗？”林念微微皱眉，“我可以见见你们老板吗？”
　　“小姑娘会来事啊，”丁华翘起了二郎腿，“好说，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你有什么事找我就成。”
　　林念有些讶异，稍稍瞪大了眼睛。
　　丁华咳嗽一声：“行吧，跟你说实话，我爸是开厂子的，不过是国营厂，这些年效益不太好，我也不在意那厂子的生意，就出来自己单干了，我们的货车就三辆，一辆是我们自己的，还有两辆是厂里的，去东省主要是给厂子带点东西，顺便接一点小活。”
　　“也就是说，自己买的货车可以挂靠在厂里是吗？”林念来了兴致，认真问道。
　　既然眼前这个丁华背后有个国营厂，她想要做的事也算是有了保底。
　　丁华挑眉：“我都说了自己的目的，你也说说你的想法呗，你是打算叫我们替你运货，还是打算做点别的？”
　　“我想买一辆卡车，暂时挂靠在你爸爸的厂里。”林念挺直腰背说道。
　　“你知道一辆卡车要多少钱吗？就说买一辆卡车，”丁华身体后仰，见林念正看着他，主动解释道，“现在去买一辆卡车，起码得4万块钱，你的钱够吗？”
　　林念皱眉，要是这个价格，她手里的钱确实不够用。
　　丁华一看，顿时笑了：“小姑娘有点想法可以，但不能看的太远，我干了这么些年，也才攒了几万块，你想要买卡车，我还想买的，现在手头没车，赚的钱都打了折扣。”
　　林念正觉得遗憾，听到丁华这么说，突然抬起头：“如果我说我愿意借你1万块呢？”
　　丁华一个没坐稳，直接倒了下去，好一会儿才爬起来，看着林念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开什么玩笑？不对，你不会是相中我了吧？是因为我爸是厂长？我跟你说，现在的厂长可不值钱，他一年赚的钱还没我一个月赚得多呢。”
　　说完，他自己摇了头：“不对，你是看中我会赚钱？那不行，你这样的不是我喜欢的啊，也太小了，不过你要是真的对我有点意思，要不……我等你几年？”
　　林念：……
　　“所以你是要还是不要？”林念完全没想到丁华会想这么多，她只是想要有一辆车而已，而丁华的身份背景，能让她付出合作的信任。
　　当然，她不是只听丁华的一面之词，在来之前她就打听过了这里的老板，知道对方确实是工厂厂长的儿子，而且人也不错，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人就是先前见过面的丁华而已。
　　“不是，你想什么呢？”丁华也皱眉，“1万块钱啊，说借就借，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钱跑路？”
　　林念稍微侧了身，主动说出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我现在还在饭店里工作，每个礼拜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也只有那一天能用车，先前说是借其实也不对，而是我想要拿出1万块钱，跟你合作买一辆卡车，回头用的时候，除了我休息的那一天之外，剩下的6天都归你用。”
　　“你说真的？”丁华突然来了兴致，“现在的卡车售价4万块，你出1万，我出3万，按照道理是你用一天我用三天，现在你一个礼拜就用一天，那我不是赚到了？”
　　“对，而且我会提前告诉你用车的时间，加上我们合作买的，你这里一共有4辆车，我要用的时候不一定非得是我们合作买的那辆，随便哪一辆都可以，但你必须要有一辆车给我用。”林念提出自己的要求。
　　丁华的脑子开始快速转了起来，他早就想再买一辆卡车了，手头的钱虽然够，但他也不敢全砸进去，现在有林念给的1万块，他拿出3万就在承受范围内了。
　　而且林念主动说了她确实是要用车，而不是冲着别的什么来。
　　想到这里，丁华的心里有了决断。
　　“这样，为了彼此的信任，我们去我爸的厂里签合同，签完合同之后你当着我爸的面把钱给我，我直接存进银行了，车子我去买，事情你都不用管，回头你要用车的时候过来，我给你备车，别的不说，我可以保证你每个月休息的那四天一定有车给你用。”
　　“可以，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林念神情依旧认真。
　　“嗯？”
　　林念抬头：“我不会开车，回头你还得教会我开车。”
　　丁华：“……啊？你这都不会，就敢直接拿出1万块买车？就不怕花了钱，却学不会开车吗？”
　　林念严肃点头：“我肯定能学会开车。”
　　丁华无奈：“行吧，那你回头把户口本拿来，到时候把你的驾照也挂靠在我爸的厂里。”
　　林念：……
　　丁华：……
　　“你的户口本？”
　　“没有。”


第63章 办理户口
　　“林叔。”
　　林守忠听着声音回头, 看着身后站着的女孩，面露疑惑：“你是？”
　　女孩缓慢地取下面上的纱巾。
　　“念念？”林守忠认出了来人，心头一喜, 随即而来的是不满, “念念, 你之前怎么说离家就离家, 你爸妈都担心死你了。”
　　林念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林守忠上前一步，想要拽林念的手, 却因为对方后退了一步都没有做到，他紧皱眉头：“念念，你年纪不小了, 怎么能这么任性？”
　　“林叔，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林念低着头。
　　林守忠紧皱的眉头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有什么事不能回去说吗？”
　　林念依然低着头，缓缓说起当初她离开那天的事。
　　故事从她离家的原因开始说起。
　　她一直都压着声音，在临近傍晚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压抑。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啜泣：“那天凌晨, 我摔下了悬崖，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林守忠的神情随着林念的话也慢慢发生了改变, 等到林念说完，他眼中带了几分心疼：“你受伤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差点就摔断腿了，”林念抬头，直直地看着对方, “但是林叔，就算是那天躺在悬崖底下，我也在想, 也许死在那里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林守忠长叹一声：“你爸妈也是脑子糊涂了，他们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林念抿唇：“要是林叔一定要带我回去，那么……麻烦林叔替我收尸。”
　　“你说什么呢？”林守忠的声音大了起来，“你刚刚过了年才十九，说什么死不死的，多难听？以后不准再这么说！”
　　“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怕死。”林念开始咬着唇。
　　“你……”林守忠长叹一声，无奈摆了摆手，“不回了，我不劝你回去，你那个家……算了，他们也没怎么把你放在心上，只是你一个人在外头太辛苦了。”
　　“很累，”林念低声道，“每天早上五点起来，晚上十一点才能睡，一整天的时间都在替人搬东西，每天早上睡一觉起来，依然觉得腰腿发酸，好像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但是……出去的我就算再累，我也是在为自己挣，林叔你明白吗？”
　　林守忠定定地看着林念。
　　开始刚见到林念的瞬间，他确实想要立刻把林念带回去，那时他想的是，不管林念说什么，他都不会动摇。
　　但这一刻，他的心态变了。
　　许久之后，他叹着气摇头：“算了，你走吧，我就当今天没有看到你。”
　　“谢谢林叔，”林念认真道谢，看着他许久后开口，“林叔，我这次走了，以后就永远不回来了。”
　　林守忠抬起头，看向林念。
　　“但是我想上进，我想上学，我想以后变得有出息，”林念说话时很认真，每一个字都很认真，她的目光落在林守忠身上，“林叔，我想以后变成跟林叔一样有出息的人。”
　　“所以你的想法是？”林守忠问道。
　　林念冲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求林叔帮忙，我想把我的户口单独独立出来。”
　　“这是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林守忠不笨，林念的话都说到这里了，他要是还不明白，他都对不起自己的脑子。
　　林念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用更低的声音说话：“林叔，我想活下去，我才十九岁，我还没有活够，我还……什么都没做。”
　　林守忠张了张嘴，他想要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知道，如果他不答应林念，或许很快他就会见到林念的尸体。
　　“算了，就帮你一回吧。”林守忠最终还是妥协了，拎着钥匙往回走。
　　他听到了身后林念跟上的声音。
　　回头看时，发现她又戴上了纱巾。
　　是在害怕吧，哪怕她鼓起勇气回来了，心里也依然害怕，怕一不留神就会彻底失去生命。
　　林守忠低着头，带着林念回到了他上班的地方。
　　分户口本并不难，至少这几年比之前几年要容易许多，没有那么多手续。
　　当然，这时候很多人家都没有什么户口本，村里都是熟人，也都不出门，有没有户口本都没什么区别，林念家里估计都没有户口本。
　　林念这时候回来拿户口本，确实算遇到了好时机。
　　“林叔，如果不麻烦的话，可以再办一个迁出证明吗？”林念问道。
　　林守忠正在写字的手顿了顿：“你以后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就算回来，我也想要以另外的身份回来，”林念垂着头，“麻烦林叔，求求你。”
　　林守忠又叹了口气，户口本都办了，顺便办一个迁出证明也没什么问题。
　　迁出证明上，他把该填的都填了，唯独没有填日期，把两样东西递给林念。
　　“林叔，日期也填了吧，”林念抬起头，“万一以后去办理手续的时候，出现字迹问题，恐怕还会有许多麻烦。”
　　“你找的把户口迁过去的地方了？”林守忠问道。
　　林念点头：“嗯，可以落在集体户口。”
　　这时候户口迁出本就不容易查询，落在集体户口再转走，就更不容易查到了。
　　“这样也好，”林守忠低低地叹了一声，不再纠结林念的事，顺手签上日期，再交给林念，“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念念，希望你以后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一个人过日子毕竟辛苦，你家里那边，我不会提起你回来过的事。”
　　“谢谢您。”林念捧着怀里的户口本和迁出证明，再次郑重道谢。
　　有了这两样东西，她直接把户口迁出去，一方面以后做事会方便许多，另一方面她迁出户口，那家人想要找她就不容易了。
　　“走吧。”林守忠叹着气挥手。
　　林念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他桌子上。
　　林守忠目光一撇，看到桌上的一袋子鸡蛋，立刻拎起往林念手里推：“你自己在外头也不好过，这……”
　　林念把双手背在身后，脸上露出了笑容，鞠躬后倒着走出：“林叔，我走了。”
　　跟来时不一样，走的时候，林念的步伐十分轻盈。
　　她一路快步走到镇上的拐角，看向停在不远处的卡车。
　　“拿到了？”卡车边上竖着的人直起身，往前走了两步。
　　“嗯，拿到了，”林念点头，“华哥，谢谢你陪我过来，户口的事，也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这不是为了你手里要帮我买车那一万块钱吗？”丁华笑道，带着林念坐上卡车。
　　车子离开小镇，到了大路上时，加快了速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丁华还是憋不住心里的话：“小林，你之前……之前真的摔下悬崖了？”
　　林念顿了顿，无奈失笑：“你听到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丁华有些心虚，毕竟他不是光明正大听的，但这事落在他心上，他总还是忍不住想，不说出来感觉要憋死，“那个，你……你要是不愿意……”
　　“没什么不愿意的，”林念斜靠在车门上，“那天我逃跑的时候确实从悬崖上摔下来了，很疼，很痛苦，但比起身体的痛苦，被逼迫嫁给一个傻子这件事更加让我感到痛苦。”
　　面对林守忠的时候，她并没有完全说实话，至少这辈子她并没有摔下悬崖，但这件事也并不是完全捏造，她只是说了上辈子的事而已。
　　“怪不得你都不敢回来，还好现在你拿到了户口本，把户口迁出去，以后就不用再跟这里纠缠了。”丁华说道。
　　“我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回来。”林念看着窗外。
　　这辈子她离开的时候，坚定认为自己会跟上辈子一样，至死都不会回来一次。
　　户口本的事并不在她预料之中。
　　前世的她好不容易活下来之后，因为瘸了腿很多事都不能干，唯独搬运工这件事，她靠着自己的一身蛮力得到了认可。
　　她那时候也不是没想过换工作，但她真的什么都不会，还没有一个完整健康的身体，念头升起几次，实施过几次，都被拒绝了。
　　好在搬运工这个活只要好好干，赚到的钱要比一半普通的工作多一点，所以她才一直坚持了下来。
　　那时候的她完全没有需要用到户口本的机会，也没有人跟她说户口本有什么用，直到98年突然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之前，她从来都没有用到过户口本。
　　也因此这个原因，这辈子逃走的时候，她也没想到户口本的问题。
　　想到这，她捏紧了手里的户口本和迁出证明。
　　很奇妙的感觉，但这辈子，她真的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份了，她是林念，只是林念而已，与任何人无关，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决定她的未来。
　　“妹子，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了，你放心，等我的生意做大了，有哥哥吃肉的日子，肯定有你喝汤的时候。”丁华看着林念怅然的模样，拍着胸脯保证。
　　林念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谢谢华哥，今天的事我会记得，不过我的梦想也是吃肉。”
　　“吃吃吃，哎呀，现在肉也不贵，一天三顿都吃得起。”丁华完全没有听出林念的画外音，只当她是真的想要吃肉。
　　林念只是微笑，没有再说话。
　　另一边，林守忠拎着一袋子鸡蛋回了家。
　　“哪来的鸡蛋？家里不是有吗？你怎么还在外头买鸡蛋？败家！”
　　“这鸡蛋……”林守忠说着，话语停顿，“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谁这么好？”
　　“以前的同学，正好路过，人已经走了，”林守忠说着，把鸡蛋递给自己的媳妇，“收着吧，她要去外头打拼，以后就见不到了。”
　　“也去做生意啊？现在做生意的人可真多。”
　　“是吧。”林守忠应道，把林念的事深深藏在了心底。


第64章 签订合同
　　“想好了吗？”
　　“想好了, 谢谢。”
　　“行，那我这边签字了，对了, 你要不要办一张身份证？以后国家肯定会着重推身份证, 你手里有身份证, 做事也方便点。”
　　“办吧, 麻烦了。”
　　办理身份证需要时间，但程度已经通过, 回头身份证办好，林念只需要过来拿身份证就可以。
　　走出办事大厅，林念看到等在外头的于婶跟董福妮, 以及站在另外一头无所事事的丁华：“不是叫你们先回去吗？”
　　“这不是担心还有事要我做吗？”于婶说道，“怎么样，没问题吧？”
　　林念笑着摇头：“没有，手续已经办好了，户口本也拿到了，集体户口, 因为工作调动到杭城的厂里，顺利落户，等以后我自己有了房子, 可以再迁出去。”
　　“这就好，这就好，”于婶笑呵呵地拍着林念的手，“重点是你出来了,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家里那摊子事，能过上好日子。”
　　“是啊，如果我是你, 恐怕都不敢回去，”董福妮在一旁说话，“我是因为那时候嫁了人，户口单独迁了出来，所以我走的时候直接带上户口本和身份证就可以，你跟我不一样，你的手续实在是太复杂了，还好最后没什么问题。”
　　林念也觉得是，解决了户口本的问题，她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还会跟家里纠缠了。
　　杭城是省会城市，想要把户口迁过来哪里有那么容易，林念在杭城无亲无故，更不容易把户口迁过来。
　　好在丁华父亲的工厂是国企的厂长，再加上林念之后确实要在丁华父亲的厂里有一个挂靠的职位，集体户口的话，比单独的户口要简单多了。
　　先前她不知道户口本的用处，但这两天她仔细研究过，除了一些基础的工作之外，日常生活中跟户口本打交道的地方也有许多，特别是做生意的人，到处跑，更有可能会用到。
　　她现在做生意还只是小打小闹，有没有户口本影响不大，但如果她的生意想要做大，没有户口本是万万不可以的。
　　离开派出所之后，林念特意请董福妮、于叔于婶，还有丁华吃了一顿饭，一方面是表示感谢，另一方面也是庆祝她终于能够从那个家庭中脱身出来。
　　丁华跟林念不熟，主要是最近才有接触，也是第一次吃林念做的饭菜。
　　吃了两口之后，他忍不住感慨：“妹子你手艺是真好，你这样的手艺，去开个小饭馆肯定能赚不少钱。”
　　“以后有机会可以试试，”林念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还不到时机，“现在我还需要学很多东西，正好趁着年轻脑子好用的时候多学点，等老了就来不及了。”
　　“你这话说的，你也才十九岁，好像你老过似的，”丁华摇了摇头，聊了会儿，忍不住说起生意的事，“说真的，我觉得货运生意以后肯定会好起来，但现在出一趟远门，回来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也挺难的。”
　　“等过些年应该会好很多，”林念说道，“国家要发展，路肯定要先修起来，等修了路，生意就能好做许多。”
　　林念上辈子主要都在埋头苦干，但她记得自己有一年跟着去东省的时候，一路都不怎么颠簸，应该是路已经修好了。
　　“也是，这事急不来，”丁华说着，又问起林念的想法，“不过你要货车打算做什么？”
　　“我想去附近运一些鸡蛋来城里卖，”林念简单说道，见丁华皱眉，笑着解释，“我装鸡蛋有自己的方法，路上碎掉的不多。”
　　丁华还是不太信，不过两人终究只是才有交流，他也没有多说。
　　吃了饭，丁华主动提起合作的事。
　　林念点头答应，表示自己明天早上八点到十点有空，到时候她会带着钱自己过去，之后两人一起去丁华父亲的厂里签合同。
　　一万块钱不是小数目，虽然在林念看来，目前花一万块钱买卡车的使用是划算的，但两人的合作也不能过于轻率。
　　去丁华父亲的厂里签合同，对双方都算是一件有保障的事。
　　丁华自然没什么不同意，回去之后就跟他爹说起见面的事。
　　丁父一早就知道丁华在做货运生意，先前丁华自己买货车，他还支持过，这会儿听说他要跟人合作买车，估算之后也觉得挺好，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念户口落在厂里的集体户口的事，丁父是知道的，但这件事只需要厂里的盖章文件，不需要见面，这天早上也是丁父第一次见到林念。
　　“丁叔叔，你好，我是林念。”
　　“你就是跟华子合作的人？”丁父皱眉，神情逐渐变得不满，敲了敲桌子，“你跟我说，是不是华子跟你吹了什么？”
　　“没有，是我主动跟华哥联系，想要合作的。”林念看出丁父的不满都是冲着丁华而去，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怯意。
　　而此时，丁华已经躲到了角落里，颤颤巍巍地看着发怒的丁父：“不是，爸，你别误会，好好听人说话，我就做点小生意，绝不会做坑蒙拐骗的事。”
　　“是的，”林念面露微笑，从包里取出一万块钱，“丁叔叔，这里就是我跟华哥说好合作的一万块，您放心，这些钱都是我自己挣的，卡车也确实是我需要的，只是需要麻烦丁叔叔做一个见证。”
　　“你自己挣的钱？”丁父看着林念，来了兴致，“那你应该知道这一万块意味着什么吧？这万一砸下去出事……”
　　“不是还有车吗？”林念看中的就是现在这样的合作模式，而且她花钱出去还买了车，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丁父看着林念，许久之后突然笑了：“你就不怕我吗？”
　　林念疑惑看他，然后在丁父的目光下看向另一个方向，看到了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丁华，一会儿之后她回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会，我们是正经合作模式，丁叔叔见我年纪轻，合理质疑是应该的。”
　　“你小小年纪，就能这样稳重，我算是相信这一万块是你赚的了，”丁父说着，抬手把躲在不远处的丁华召过来，人刚一过来，他一脚就踹了过去，被丁华麻利躲开后没好气道，“你都多大了，性子还没人小姑娘稳重？”
　　“那能一样吗？妹子独立早啊，”丁华完全不觉得有什么，“而且爸，也就是你在，你要是不在，我也很稳重的，你别动不动骂我，我肯定在你面前也能稳重起来。”
　　“我看你这是欠揍，”丁父没好气地瞪了眼丁华，见他一副死鸭子不怕烫的模样，收回视线，“合同我昨天给你们拟好了，过来签字，回头你们合作要注意诚信，你要是敢动歪主意，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我深受爸的教诲，肯定不会做坏事。”丁华松了口气，连忙坐下签字。
　　合同一式三份，是厂里打印出来的。
　　签好字之后，丁华拿一份，林念拿一份，还有一份则放在厂里。
　　合同里除了约定丁华跟林念购车的比例之外，还约定了他们买来的卡车要暂时挂靠在厂里，包括林念的驾驶证，也需要挂在厂里。
　　有了这份合同，就算以后这个工厂转型，也能确保车子还属于他们，不会因为挂靠在厂里，就被卖出去。
　　全部签完名字，再由丁父盖完章之后，林念直接把带来的一万块钱递给丁华。
　　丁华忍不住竖起拇指：“刚才我就想说了，妹子你厉害啊，一万块钱呢，都敢随身带着，这要是碰到流氓，这笔大一笔钱丢了，岂不是要哭死？”
　　“还好安然无恙送到了。”林念失笑，她可完全不担心丢钱的事，毕竟她的钱都放在仓库里，要是有人能从她仓库里拿到钱，那她也顾不得钱的事了，而是需要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危。
　　话题揭过，丁华立即开始说起用车的事。
　　林念每个礼拜休息的日子基本都是固定的，所以一般情况下丁华只要留出那一天的空闲，安排好车子来回就可以。
　　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比如说林念需要调班的话，也需要提前说，如果不提前说，丁华那边没有车，林念只能暂时不用。
　　这样的条件，林念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最后还有学车的事，丁华手头还有底下的车子跟人都很忙，他分不出人教学车，但厂里现在还有一辆空车，也有会开车的司机。
　　得到丁父同意之后，林念可以在空闲的时间过来学车，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正式开驾驶证挂靠。
　　总的来说，林念跟丁华的合作基本就是车子跟驾驶证，别的没什么。
　　确定好相关事项之后，丁华带着林念在厂里逛了一圈，顺便带她见见厂里的司机。
　　林念也趁着这个机会着重看了看厂里的情况。
　　丁父管理的这个厂主要是做衣服的，早年的时候生意也还不错，但这些年杭城附近多了许多新颖的服装厂，这个国营厂设备和衣服款式都比较老旧，生意逐渐就不好了。
　　但毕竟是国营厂，生意虽然不太好，但勉强还能撑着。
　　不过在丁华嘴里，这国营厂的生意已经差到不行了，没准哪天就突然改革，还提醒林念要快点学好车，免得到时候没人教。
　　林念学车的速度自然不可能慢到工厂改革，对于丁华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路走来，她其实对这个工厂里的衣服比较感兴趣，要是能买的话，那就是“出厂价”，肯定要比“批发价”便宜不少。
　　但她也知道，这样大的国营厂生意都不好，厂里的货估计确实不好卖。
　　而且她现在主要还是想要做鸡蛋生意，实在没什么时间想别的。
　　“那到时候我买了车之后跟你打声招呼，你要是学的快，那时候应该会开车了，我们就按照约定的来，可你要是不会，那车子我就暂时用着了。”
　　林念疑惑：“学车，很难吗？”
　　丁华扬眉：“难不难，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妹子，这可不是哥瞧不起你，都说学汽车难，这学卡车，可要比小汽车难好几倍呢。”
　　林念淡定点头：“嗯，那就试试吧。”


第65章 未来微光
　　“妹子, 你跟我说实话，你之前真没有学过开车？”
　　“没，”林念说着话, 打开车门跳下去, 抓着车门看向丁华, “这就算是学会了吗？”
　　“算, 怎么不算，”丁华忍不住“啧”了一声,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当初学车起码花了半个月，你倒好, 两天，不对，你还在上班，就这么几个小时老司机都说你可以出师了，厉害。”
　　说完，他还冲着林念竖起了大拇指。
　　林念的脸上终于带上了几分笑意：“还好, 没有浪费师傅的时间。”
　　“你这哪里是不浪费啊，要不是我爸严词拒绝了，人师傅还想介绍你在厂里开车呢, ”丁华再次感慨，之后才说起正事，“既然你已经学会开车了，我们就按照原先说好的, 你休息的那天，我这边一定有一辆车空出来给你。”
　　“好，麻烦。”林念点头, 又回头看着身后的卡车。
　　她原先是真的没有学过开车，但从她打定决心要买车开始，她就决定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学会开车，毕竟她的时间很宝贵，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林念的休息时间固定，每周周一都不用去上班，这两天她是需要上班的，只是她把之前需要去卖鸡蛋的时间都用来学车了。
　　好在结果不错。
　　跟丁华约定好取车的时间后，林念回了住处，打算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上班。
　　刚走到楼下，于婶就叫住了她：“小林，你的东西到了，在棚子里呢。”
　　于婶说的棚子就是这段时间她跟袁桂花擦鸡蛋的地方。
　　林念应了一声，没走过去就看到了几大袋东西整齐堆放在那里，她想了想，回头跟于婶说话：“于婶，我拎几袋子上楼，剩下的先放在楼下，回头锁到三轮车里头去，后天是周一，我跟人租了一辆卡车，要去别的市收鸡蛋，回来还得麻烦于婶跟袁嫂子擦鸡蛋。”
　　“不麻烦，”于婶笑眯了眼，“小林你可别客气，你叫我们做事，我们谢谢你还差不多，怎么能说是麻烦呢，我帮你一起把东西搬到三轮车上去吧。”
　　林念点了点头：“行。”
　　于婶笑了，跟林念一起搬东西，回头喊人：“老于，帮小林把东西搬楼上去。”
　　“来了，”于叔擦着手从屋里头走出来，“先前我就想搬，你偏要等小林回来。”
　　“小林的东西，当然得小林自己决定，”于婶瞪了他一眼，“别说话，快搬东西。”
　　“好好好，”于叔无奈点头，冲着一旁的林念笑了笑，扛起一袋子东西往楼上搬，同时跟林念说话，“小林你要是觉得累，就先放着，我来搬。”
　　“不用了，谢谢于叔，于叔于婶已经帮了大忙。”林念笑着道谢，打开三轮车后头的车门，把东西搬上去。
　　因为只是临时放着，也不用在意是不是拥挤的问题，只要能塞进去就成。
　　把几袋子东西放好之后，林念又锁上三轮车车厢的门，走到棚子里，扛起两袋子货上楼。
　　于叔正好从楼下下来，看林念这样，忍不住笑了：“厉害厉害，小林你这力气，可比我还要大。”
　　“以前干惯了。”林念完全不觉得累，轻松把东西搬上去。
　　堆在楼下的货全部搬完，林念简单跟于叔于婶聊了两句，就直接上楼了。
　　这批货是她刚刚进过来的，比之前的件数还要多，毛巾和袜子各有2万件，总共是4万件货。
　　但是在价格方面，要比之前少了一分钱。
　　她要的货多，其实如果直接找厂家进货，价格肯定还能再便宜一点。
　　但一来她跟那两家已经算熟悉了，先前的几次交易，她发现这两个批发商背后的厂家确实有实力，这样的大厂家就算是隔一层合作，也不亏。
　　二来现在市场发展快，光是杭城，生产毛巾和袜子的厂家就有不少，她不能保证自己找到的厂家水平如何，自己贸然去找物美价廉的产品，要是不小心碰到次品，实在是不划算。
　　还有一点很重要，毛巾和袜子本身价格就低，她去找厂家批发，也并不一定能谈到合适的价格，就算谈下来，也就那么几分钱，她没必要为了那几分钱失去长期的合作伙伴。
　　不过她还是特意对着这两个批发商透露了一些信息，把价格往下压了1分钱。
　　4万件货物，一共花了5600块钱，跟原先的价格比，省了400块。
　　上楼之后，林念关上门，把放在客厅里的这批货全部收进了自己的仓库里。
　　生意的事她并没有对外隐瞒，毕竟于婶跟袁桂花还得每天帮她擦鸡蛋，但她也没有完全透露自己的生意到底如何。
　　比如说于婶她们并不知道她进的毛巾袜子成本多少，鸡蛋的库存，她也并不是全部都拿了出来，在她的仓库里也还有好几筐鸡蛋，所以她们完全算不出她手头到底能得到多少利润。
　　在林念眼里，鸡蛋生意可以是一桩长期的生意，作为日常的消耗用品，很多家庭基本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采购一批鸡蛋，现在她收的鸡蛋多，就算这时候卖不出去，等过一年两年，鸡蛋的价格上去再买，她还能在现在的基础上再赚一笔。
　　反正怎么都不会亏就是了。
　　简单收拾好屋子里的东西之后，林念出门去饭店。
　　下午休息的时间，她也没有去上班，而是去附近的一家塑料工厂买了100个厚实的大塑料筐，这种塑料筐3块钱一个，价格不便宜，除了做生意的人之外买的人并不多。
　　林念一口气买了100个，人家直接送货上门，整整齐齐地在林念屋子里摞好之后才离开。
　　这也是她最近在想的事，现在她的仓库里用来装鸡蛋的主要是竹筐，大竹筐用来装鸡蛋好归好，就是没办法摞上去。
　　而这种塑料筐，有专门设计堆叠的结构，可以一层层摞上去，因为做的厚实牢固，哪怕里面的东西装上百斤也不会塌，用来装鸡蛋刚刚好。
　　她的仓库还算大，但要是仓库里都平摊着放一堆东西，整个仓库都放满，估计也放不了太多东西。
　　而有了可以堆叠的塑料筐，不仅可以存放现在的鸡蛋，以后有别的需要也可以放，这也算是合理利用空间。
　　送东西的人全部离开之后，林念往仓库里腾了大半的塑料筐，只在外面留了30个，剩下的这些，以后可以放在卡车后头，运货的同时也方便她随时替换卡车和仓库里的塑料筐。
　　七十个塑料筐斜扣着堆在一起，占据了不小的空间。
　　趁着这时候有点空，林念把仓库里原先放在竹筐里的鸡蛋腾出来，放在塑料筐里，按照顺序整齐摆放在靠墙的位置。
　　回头可以拿一些纸标注存放进来的顺序。
　　虽然生鲜放在仓库里不会坏，但在林念看来，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个关，即便鸡蛋不会坏，她也希望能够按照顺序消耗掉一批批送进来的鸡蛋。
　　这时候仓库里的鸡蛋还不算太多，林念以三筐为一组，将鸡蛋整齐摆放在塑料筐中，一筐筐堆上去，靠在墙边。
　　正常来说，为了更好地保存鸡蛋，在存放鸡蛋的时候都会用架子支撑一下，免得鸡蛋破碎，但林念完全不用担心运输的时候会出现撞击的问题。
　　这几个筐，每一框她都装了300多个鸡蛋，一摞三筐，一共是1000个鸡蛋，也是为了她自己好计算。
　　等之后仓库里的鸡蛋多了，她可以再一组一组往上摞，计算起来也更加方便。
　　其实如果不是竹筐不好存放，她宁愿用竹筐来装鸡蛋，至少能存放的鸡蛋多一点。
　　她花了一个多小时把鸡蛋全部整理完毕，仔细数了数，目前她手头的鸡蛋还剩下13000多个，要去卖的话倒也可以，不过她打算稍微停一停，等礼拜一开车出去转一圈，再重新抓起这门生意。
　　这一天的时间被林念安排的很紧凑，晚上下了班，她又急匆匆去老师家里，开始这一天的学习。
　　她的时间少，这一个多小时的学习时间她很珍惜，每次来的时候都会认真听讲，即使是被要求写作业，写试卷，她都会一丝不苟地完成。
　　不得不说，有老师教跟没有老师教差距真的很大，先前她自己自学，语文每一篇课文都要背诵，数学课后的习题每次做的时候都要绞尽脑汁，有的时候碰上难的，可能需要好几天才能学会一个知识点。
　　也不是，是囫囵地看懂一个知识点。
　　现在有老师教，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重点”，语文课文她现在不需要全部背诵下来，只是挑拣一些特别重要的背诵。
　　数学课本，课后的有一些习题她也不用立即去做，而是先做点别的巩固知识点之后再回头看，那些难题自然也会迎刃而解。
　　而隔一段时间的考试，也让她对自己现在的水平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吴老师开始还会跟林念说上学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说了，只是叮嘱林念上班的时候可以在脑子里回顾一些前一天学的知识点，再做一些针对性的提高。
　　这天上完课，吴老师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林念，温和地看着她：“累吗？”
　　“不累，”林念微笑，“还好有吴老师在，我现在学习比之前可轻松多了。”
　　吴老师轻笑：“等你学好了初中的知识点，我帮你报一所高中，你去试试。”
　　林念震惊地看着她：“可以吗？”
　　“不用你去上课，到时候还是由我跟李老师教你，”吴老师以为林念不愿意，主动解释，“只是你有了学籍之后，可以试着参加高考，我看出你很爱学习，到时候上了大学，你也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去学习新的知识。”
　　“谢谢吴老师。”林念认真道谢，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有上大学的机会，但这一刻，她的心底涌出了许多高兴的情绪。
　　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胸口上，感受着心脏砰砰跳。
　　是什么原因呢？
　　大概是因为……她看到了来自未来的微光。


第66章 邻市鸡蛋
　　“小林, 今天你开车吗？”董福妮跑过来，看到停在面前的卡车，步伐忍不住停了下来。
　　“怕吗？”大概是今天第一次自己开车走那么远, 林念的心情也很激动, 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怎么会, 既然你都主动开车了, 一定是有把握的，”董福妮说着, 走到了副驾驶位，主动打开车门，“我今天也蹭一蹭你开的车, 我还没有坐过这么大的车呢。”
　　林念也上了车，坐上驾驶座之后，指了指身后：“除了要带的货之外，我还把三轮车也带上了，到隔壁市之后我找一个热闹的地方把你放下，你骑三轮车去卖东西, 晚上七点的样子我回来接你。”
　　开春之后，天色晚的时间迟了，七点的时候还是亮的, 她趁着这个时间开车回来，到杭城差不多完全暗下，不会遇到危险。
　　“行，”董福妮立即答应下来, “不过这次去不知道能卖多少，我还是第一次骑三轮车卖东西，肯定能比之前骑自行车卖出更多。”
　　“这次就不用提前给货款了, ”林念笑道，“到时候东西卖完后我们算一算，我休息的时间不多，三轮车上放了四千件货，董大姐看能卖出多少，要是差不多的话，我们每个礼拜过来一趟，剩下的时间董大姐可以继续在杭城做点小生意。”
　　先前董福妮的想法是自己出来打拼，想的是好，可出来之后吃住都要钱，还不安全，且杭城附近的城市比不上杭城繁华，到时候赚到的钱不一定能有在杭城那么多。
　　“行，我听你的。”董福妮是真的没有太多自己的想法，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董家和原来的婆家困那么多年，现在跟着林念干，至少她每个月赚到的钱比以前多许多，让她以后的养老生活有了保障，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林念的生意还是打算从杭城周边开始，一方面是近，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收鸡蛋，另一方面就是杭城附近要更加繁华，意味着农村的那些人家养的鸡也会更多一些，她能收到更多鸡蛋。
　　她的第一站目的地是宁市。
　　作为繁华程度并不亚于杭城的城市，宁市未来的发展前景也很不错。
　　到了宁市之后，林念找了一个相对繁华的地方，把董福妮放下车，顺便从车厢里把三轮车取下来，再在三轮车后头装满货物。
　　货物比较重，直接装在三轮车里头搬上搬下不方便，这样操作会稍微轻松一点。
　　董福妮也急着去做生意，东西刚放好，她就坐上了三轮车，跟林念打了招呼之后一边踩着踏遍，一边已经开始叫卖了。
　　生意的策略还是之前的，不管是毛巾还是袜子，都是买十送一，她这一喊，没多久就吸引了人出来看。
　　林念看了一小会儿，还是想着她自己的事，开车离开。
　　开了一会儿车，她把车停在路边，走上后头的车厢，从仓库里取出一早就囤着的货物，整齐列在车厢里。
　　除此之外，她还拿出了几个竹筐和塑料筐，放在最靠近门口的地方。
　　东西放好之后，她重新回到驾驶室，开车往相对偏僻，却房屋密集的地方过去。
　　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发展，就林念知道的，这会儿许多被称为“农村”的地方，可能没过几年就会拆掉，然后就地造上新的房子，慢慢地也会变成城里的一部分。
　　而她今天的主要目的也是靠近现在城市中心的农村。
　　到了目的地之后，她看了看周围的房屋，拿起一早就摆在旁边的喇叭，打开喇叭冲着村里喊。
　　喇叭一开，就响起质朴的宁市话，虽然宁市的不同地方方言也会有所不同，但基本上大差不离，她拿着喇叭喊，基本上人都能听懂。
　　这是她特意请在杭城的宁市人录制的。
　　“鸡蛋换袜子，鸡蛋换毛巾，只要3个鸡蛋就可以换一双袜子，3个鸡蛋就可以换一条毛巾，家里不舍得吃的鸡蛋都可以来换袜子，换毛巾！”
　　一段话，反反复复播着。
　　林念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见有人探出头看。
　　她打开车门跳下车，冲着不远处靠在窗户边上的人：“大婶，家里有不吃的鸡蛋吗？可以拿出来换毛巾，换袜子。”
　　“是个小姑娘啊，”对方笑了，见到林念的模样时，心里的警惕少了大半，“你这里真的可以换袜子换毛巾？”
　　“当然，拿来就换，当场换，肯定不赊欠。”林念说着，走到车子后头，打开车厢门，拎出两麻袋的东西，又拿出空荡荡的竹筐和塑料筐。
　　塑料筐底子浅，林念搬出来之后，想了想还是直接放到了车厢里，摆在最外头，不影响摆放鸡蛋。
　　竹筐的底子深，能放的鸡蛋也很多，但一个不留神，鸡蛋也容易砸进去，特别是底部，被压着的鸡蛋接触到竹筐底下的不平整，就很容易碎。
　　所以她特意在底下和周边都铺了一层，以保证鸡蛋在里头不会碎。
　　竹筐放在外头，林念还顺手解开了麻袋，露出麻袋里头的毛巾和袜子。
　　不久之后，脚步声靠近。
　　林念转头看过去，见来人就是先前从家里探出脑袋看的大婶，她手里拿着一个篮子，而篮子里装着的显然是鸡蛋。
　　“眼下天气还凉，这鸡蛋虽然放了些日子，但都没坏，你看看，能行吗？”对方递过篮子，露出里头的鸡蛋。
　　“当然行，说好的换。”林念把篮子临时放在车厢里，一个个开始数鸡蛋。
　　鸡蛋并不都很脏，其中也有比较干净的，林念数鸡蛋的时候，直接把特别干净的鸡蛋都选了出来，放在另外一个筐里。
　　她的动作被看在眼里，大婶有些紧张，指着脏的那一筐低声询问：“这些是不行吗？”
　　“都可以的，只是有些客人喜欢干净的鸡蛋，”林念没有解释太多，当着大婶的面数清楚鸡蛋后，把篮子换给她，“一共是30个鸡蛋，大婶可以挑十样，袜子跟毛巾都可以。”
　　大婶接过篮子，仔细看着眼前的麻袋，抬头看了眼林念：“那我挑了？”
　　“嗯。”林念点头，示意让大婶自己伸手去挑。
　　大婶立刻来了兴致，在麻袋里挑了6双袜子，4块毛巾，然后把东西全放在篮子里，笑呵呵道：“正好我们家四口人，一人一块新毛巾刚刚好。”
　　她刚挑好，旁边就有人转了过来，手里也拎着一大筐鸡蛋：“真的能换啊？我这里也有鸡蛋，家里囤了好些呢，就是少了点，出去卖也没几个钱，你这里能换东西，就方便多了。”
　　“可以啊。”林念面带微笑，也接过了篮子，当着人的面开始一颗一颗数鸡蛋，绝不会出现任何错漏。
　　大概是先前听到了3颗鸡蛋换东西的声音，算一算整数比较简单，这人拿来的也是30颗整鸡蛋。
　　林念照例在数清楚后，让她自己挑想要的东西。
　　两个客人的生意做成之后，旁边围观的人也都确认了这一点，都来了兴致。
　　好多人手里什么都没拿，只是先过来瞧瞧，这会儿听说真的可以用鸡蛋换东西，二话不说就往家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叫林念先等等，他们很快就带着鸡蛋出来。
　　林念担心他们太过着急，不小心把鸡蛋摔了，连忙大声叮嘱她们不要急，自己在这里收鸡蛋还有一会儿，肯定不会那么快走。
　　但她的话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回应，也不知道某些跑远的人到底有没有听见。
　　也有人在七嘴八舌问问题，“袜子和毛巾够不够换”“鸡蛋有点少能不能换”“鸡蛋有点小能行吗”之类。
　　林念都是逐一表示肯定。
　　袜子和毛巾肯定是够的，换东西都是3个鸡蛋换一样，哪怕只有3个鸡蛋也能换，鸡蛋稍微有点小也可以，都能来换。
　　解释了几分钟之后，捧着鸡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林念只能按照之前卖鸡蛋的情况，叫他们排队，要不然都挤着，万一把鸡蛋摔碎了，谁都会亏。
　　这话一出，喧闹的大家果然安静下来。
　　林念则开始开始认真收鸡蛋。
　　规矩是一样的，每次收鸡蛋的时候她都会喊，一个个当着人的面喊清楚，要是有问题就当场提出来，没有问题就直接过了。
　　那么多人听着，也没有人敢搞小心思。
　　她的车子就停在这里，面向的主要是这附近一圈的住户，之后离开，她肯定要往稍远的地方去，才能在段时间内收到更多的鸡蛋。
　　这个讯息她也直接传到给正在换鸡蛋的众人。
　　没过多久，她就听说有人要打电话给附近村里的亲戚，叫他们快些拿鸡蛋来换。
　　这时候村子里的电话不太多，但总有那么一两户有钱人家，消息传过去，只要传到其中一家，那基本一个村子的人都能得到消息。
　　留在这个村子的时间比林念预想的要久，好在收获颇丰。
　　大概是有了“换完这里要去更远的地方”，不会在近处这样的原因，好些走路过来二三十分钟的村子的人，也都大老远捧着鸡蛋过来。
　　规矩都是一样的，只要鸡蛋没问题，林念都会收下。
　　塑料筐的鸡蛋装满了一箱又一箱，竹筐里的鸡蛋也装满了一箱又一箱。
　　这次是直接收鸡蛋，林念不能像之前那样过一个村子就收一点货进仓库，东西大多都囤在车里。
　　好在眼下的卡车车厢足够大，里头还放了许多筐和一麻袋一麻袋的货，她趁着把东西搬进去的时候，悄悄移个一两箱回去，并不会被察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周围多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但少了许多拿着鸡蛋来换的人。
　　等到最后一个换鸡蛋的人拿走自己的东西，林念开始收拾摆在外头的鸡蛋和货物，东西全放进车厢之后，锁上车厢的门。
　　在村民们热烈的欢送声当中，她爬上驾驶室，关上喊了许久的喇叭，开车离开。
　　没有人知道，在她启动车子的那一瞬间，车厢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转移到了她的仓库里。
　　那些鸡蛋，不能有一丝被震碎的危险。


第67章 翻倍收获
　　一上午时间, 林念跑了三个村圈，到的地方少，收获却颇丰。
　　这跟需求也有些关系。
　　先前她在杭城收鸡蛋, 去的也是村子, 但那时候她已经在一些村子里卖了几回袜子和毛巾, 后面又有别的竞争对手在跟她干一样的事。
　　所以即便有人家愿意拿家里的鸡蛋换东西, 在已经买了一批货的情况下，再拿出鸡蛋换东西的人会相对少一些。
　　但宁市这一片, 之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意味着许多人家对于袜子和毛巾的需求还是有的，林念这一来, 恰好顺应大家的需求，所以她收到的鸡蛋数量也有很多。
　　这要是换成旁人，一下子收到这么多鸡蛋，肯定得担心之后要怎么销出去。
　　林念却完全不担心，甚至还有点开心。
　　过了年之后，杭城的鸡蛋价格“跃跃欲升”, 虽然还没有最终确定，但鸡蛋涨价是迟早的事。
　　这会儿林念收下足够多的鸡蛋，哪怕她不去刻意囤鸡蛋, 后头等鸡蛋涨价，她也还有一大批鸡蛋库存，不仅不会亏，估计还能赚上一大笔。
　　中午时分, 工作了一天的林念把车子路边，四下看了看。
　　她这个地方四周不算太繁华，但也不算荒芜, 实现所及的地方隐约还能见到一些房屋的模样，能苟保证周边基本的安全。
　　确认之后，她松了口气，解开身前的安全带，弯腰避开实现，转身进了仓库里。
　　到仓库之后，她先去整理了摆在里头的那些鸡蛋。
　　仓库是她的随身之物，她随时可以用意念让在外头的东西进入仓库，但它们的摆放会跟外头一模一样。
　　柔软的物体还好，随便往仓库里找个角落丢就可以，鸡蛋却不行，为了避免不小心落在某个角落里碰撞，她都专往正中间空出来的地方腾。
　　正好这时候有空，她把这些放在正中间的一框框鸡蛋，都放到了靠墙的位置，把正中间的这一片空出来。
　　之后她把装着毛巾和袜子的麻袋挪过来，空的塑料筐和竹筐也过来堆在一起，这样之后要腾出去的时候，也只需要一个意念，就能让这些东西随时出现在车厢内。
　　这次来宁市，林念是抱着“一次够”的念头来的，所以对于那些小村子她基本不会停留，能让她停下来都是大村，而大村圈与大村圈之间相隔也都有些距离。
　　隔了那么远，后头去的几个村子，哪怕他们没见到车厢里的鸡蛋也不会觉得奇怪。
　　东西放好之后，她走到另一侧，在干净的脸盆里倒了清水，又舀了一勺热水，仔仔细细洗了个手。
　　洗完手，她拿了一个干净的饭盒，走到旁边四条长凳并起来的大长凳边上。
　　长凳就是八仙桌的长凳，两条一组并起来，上面放着一排大碗，每个碗里都装着早已做好的菜，上头一共放了十个菜。
　　当然，并不是一直都是这些菜色，大概吃完四五个菜之后，林念就会把碗里的菜都清空，洗干净之后装上新的菜。
　　在桌子旁边，放着三个桶，一个桶里是咸菜笋干汤，还有一个桶里是豆腐番茄蛋花汤，最后那个桶里则是整整一桶的米饭。
　　林念先往自己的饭盒里装了一小勺米饭，倒上蛋花汤之后，依次往饭盒里加菜，喜欢吃的就多加点，不是很喜欢吃的少加点，也得慢慢吃完，把碗腾出来回头炒新的菜。
　　装好饭菜之后，她心念一动，人已经出现在了驾驶座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盖着盒子的饭盒。
　　她直起身，打开盒盖放在一边，拿出一双竹筷子，开心地吃着热乎的饭菜。
　　大概是心里惦记着收鸡蛋的事，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她就吃完了饭，把饭盒连带着筷子都放进仓库，她用一早就放在仓库里的湿毛巾擦了擦嘴。
　　简单收拾好，她系上安全带，继续往下一个村圈走去。
　　这个下午，她依然在忙碌中度过。
　　后头的几个村子，那鸡蛋换东西的热情完全不比前面几个村子低，甚至有一个村子因为地势条件好，再加上以前的一个什么政策，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着好些鸡，她这一去，就跟捅了鸡蛋窝似的，雪花般的鸡蛋往她的车上送，还生怕她不要。
　　林念都要以为这个村子的鸡蛋有什么问题了。
　　好在很快她就打听到，正是因为这个村子家家户户都养鸡，鸡蛋的价格要比别的村子都低上两三分，别看两三分钱不算很多，但对村民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而林念带来的袜子和毛巾，在这里销售的价格也差不多要3毛钱左右，3个鸡蛋能换3毛钱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再划算不过，东西换多了，哪怕自家不用，送人也拿得出去，所以恨不得一口气把自家的鸡蛋都搬空了来换东西。
　　遇到这种情况，林念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在这个村子也留的最久。
　　她心里还有一件高兴的事，那就是好在之前定的塑料筐足够多，闲暇时囤的竹筐也足够多，要不然她真的担心没有容器装下这么多的鸡蛋。
　　至于这个村子鸡蛋价格低的问题，她也并不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鸡蛋就是鸡蛋，不管她花多少钱收的鸡蛋，卖出去都是2毛，鸡蛋本身的价值摆在这里，不能因为这里的鸡蛋多，她就拼命压价。
　　这些人家辛辛苦苦养这么多鸡蛋，稍微赚一点也是应该的。
　　在这个村子收鸡蛋的时候，林念默默把这个村子的地理位置记了下来，并且在心里为这个村子命名为“鸡蛋村”。
　　这一个村子的收获足足能抵上三个村子的收获，这样的好羊毛，必须时不时来薅一顿。
　　嗯……她也帮着清一清人家的库存。
　　林念在这个“鸡蛋村”停留了许久，等离开这个村子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她看了眼时间，大概估摸了一下，立刻去了下一个村子。
　　等在后一个村子收完鸡蛋，她看时间差不多，才开着车往回走。
　　这一路上她一直都在记路，死记硬背地把所有的路径都记了下来，不然要是回去的时候走错路了，她这一天估计很很麻烦。
　　回去的路上，她在半路停了一会儿，抽了点时间去整理东西。
　　主要是整理之后需要出现在车厢里的那些鸡蛋。
　　今天换的这些鸡蛋，如果单从鸡蛋看，她实在是不太能估摸出大概的数量，但是从毛巾跟袜子的消耗量，她估摸着今天可能收了至少五万个鸡蛋。
　　她并不打算把所有的鸡蛋都拿出来，估算车厢的尺寸之后，她把鸡蛋一箱箱摞好，在仓库中间变成长方形，基本契合车厢的大概形状，尝试了几次，确认可以顺利进出之后，她才重新回到驾驶座。
　　这次，她没有再停留，而是一路开着车往先前放下董福妮的地方过去。
　　她对时间把控的很好，到地方的时候正好差不多在约定的时间。
　　董福妮就在宁市市区里卖毛巾跟袜子，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她大概也想要多做一回儿生意。
　　林念到的时候，董福妮还没来。
　　不过没过多久，一个骑着三轮车的身影靠近，见林念的车子听着，她大老远就冲着这边挥了挥手。
　　过来之后，董福妮的脸色通红，没等人询问，就着急开口：“小林，骑着三轮车卖东西是真的好，我打算回杭城之后也买一辆三轮车，你不知道，我今天一共卖了，卖了三千多的货呢！！！”
　　“这么好？”林念也有些惊喜，没想到董福妮今天的生意也不错。
　　“是啊，我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好，”董福妮激动道，“大概是因为宁市这里还没有之前我们在杭城那样做生意的方法，我开始说买十送一的时候，还有好多人不信呢，都觉得我在骗他们，直到有人买了，真的拿到一样，大家才信。”
　　许是生意确实不错的缘故，董福妮的脸上一直都带着红。
　　林念听了一会儿，看了眼天色，笑道：“我们先回去吧，再不回去我怕天色晚了，董大姐今天的生意情况，我们回去再聊。”
　　“好好好，你看我，这不是耽误时间了。”董福妮说着，把车子往后头骑过去。
　　林念也下了车，打开车子后头的车厢，跟董福妮一起把三轮车搬上去。
　　来的时候三轮车是平着的，这会儿回去了，三轮车不得不在后头车厢翘了起来，两人费了好一番劲，才把三轮车放好。
　　这会儿，董福妮才看到了车厢里头的情况，惊喜道：“小林，你今天也收了好多鸡蛋啊。”
　　“嗯，大概有2万多个鸡蛋，”林念说着，带着董福妮往前头走去，直到两人都坐好之后，她才继续开口，“我打算趁着现在天气还没有热起来，多囤一些鸡蛋，等天气热了，再挑一天休息的时间，专门去卖鸡蛋。”
　　“这样好，你今天这一口气收了可以卖两个礼拜的鸡蛋了，”董福妮跟着系上安全带，“回头我多帮你擦鸡蛋，不过让我卖肯定不行，我怕碎了，小本生意，实在经不起折腾。”
　　听到这话，林念忍不住笑出声：“董大姐之前不是还说要买三轮车吗？”
　　“那是买来卖别的东西的，软乎乎不容易碎的那种，鸡蛋不行，”董福妮一如既往的胆小，“鸡蛋的生意还是你自己做，我赚点小钱就可以，你知道的，要是出去卖鸡蛋，一个运气不好，一碎就碎一整箱，我可承受不住。”
　　林念知道董福妮的性格，再加上她也确实没打算让董福妮帮她一起卖鸡蛋，自然不会去劝，只是笑道：“知道了，以后还是给董大姐找一些不容易出事的活。”
　　“对，钱赚的少没关系，不能亏，”董福妮一本正经说道，又忍不住畅想，“不过三轮车是真的好，我明天就去买三轮车！”
　　林念笑着踩下油门，往杭城的方向走去。
　　“可以买辆二手三轮车。”
　　“好主意哎！”


第68章 记录笔记
　　车子到杭城的时候,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好在进了杭城之后，路边都有路灯了，倒不至于影响什么。
　　回了住处, 林念跟董福妮都没有说话, 两人先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 三轮车锁好, 车子里头的那些鸡蛋也都得搬到楼上去。
　　于叔于婶还没有休息，听到声音也出来帮忙。
　　林念本想拒绝, 于婶直接表示“这是为了她之后赚的钱”，这话一说，林念还是屈服了。
　　于是乎, 四个人开始接力搬东西。
　　这时候天色晚了，林念仗着大家看不清楚，在搬东西的时候会悄悄放一两箱到仓库了，等到了三楼再拿出来。
　　虽然不多，但总算能让他们少在楼上楼下来回一次。
　　东西全部搬完，林念完全没来得及整理, 立刻开着往丁华所在的仓库过去。
　　丁华跟林念不一样，他那边主要就是做货运生意，这个生意忙起来不分昼夜, 所以他底下的人也都是力气大的壮汉。
　　林念就用一天车子，晚上回杭城后把车子送过去，他那边还能多用一晚上，完全不会浪费。
　　车子开到, 林念还没下车，丁华就迎了上来，笑呵呵地看车子的情况, 见车子完全无缺后，冲着林念竖起大拇指：“厉害啊，这第一天出去，竟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安稳开车，会有什么问题？”林念无奈，把钥匙递给丁华，“以后我差不多都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尽量不在夜里开车，你这边有问题吗？”
　　“没，反正我得守在这里看货，你回来随时把货送来就成，”丁华接过钥匙，看都没看就丢给不远处的人，“干活了。”
　　“知道了，老板。”对方拿着钥匙，喊了几个人出来，打开后车厢装东西。
　　林念只是看了一眼，跟丁华简单说了两句之后往回走。
　　好在两边离的不远，不过几分钟时间，她就已经到了住处。
　　三楼亮着灯，董福妮站在门口阳台上往下看。
　　林念抬头看到她，笑着走了上去。
　　才走了一半，那边董福妮已经忙不迭开了口：“小林，我数过了，我今天去卖货，只剩下161件了！”
　　这话一出，林念心底已经有了数：“按照买十送一计算，应该是卖了3490件，赠送249件，一共出货3839件。”
　　“对对对，”董福妮连连点头，“先前你没回来的时候我算了好久，可怎么也算不出这个数，现在你这么一算就清楚了，就是这么多，刚刚好。”
　　说完这话，董福妮递给林念一个布袋子。
　　林念甚至不用看，就知道这是今天董福妮出去做生意赚到的钱。
　　她看向董福妮，见她没有说话，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来计算，不过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她没办法心算，特意拿出了纸笔，在上面画草稿计算。
　　一边计算一边说话：“今天董大姐卖出3490件货，每一件货的提成是0.03元，三九二十七、三四十二……这么算的话，一共是104.7元。”
　　“这么多呢？”董福妮眼睛里都带上了满满的笑意，“这也太好了吧，我今天干了一天，就赚了这么多，抵上我之前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林念拿了一个小盆，把袋子里的钱全倒出来，然后从里头数出要给董福妮的钱。
　　这笔钱握在手里，跟盆里的钱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可以明显看出两者的差距。
　　董福妮却并不在意，笑嘻嘻地接过林念手里的钱，还跟她开了玩笑：“之前都是我给你钱，今天总算是你给我钱了，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板。”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林念失笑，看了眼盆里的钱，没有再多想，“不过今天董大姐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是得忙。”
　　“是有点累，高兴也是真高兴，等我买了三轮车应该会好点，”董福妮说着，看向林念，“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下个礼拜我们再出去做生意。”
　　“好。”林念点头。
　　反正顺路，带董福妮一起出去，她自己还能多赚一笔。
　　董福妮离开之后，林念开始算自己今天的收获。
　　首先是董福妮这里，今天一共卖出3490件货，赠送349件货，每一件成本价0.14块，总共的成本是537.46块。
　　售出3490件直接按照2毛2分计算，她到手767.8块，其中利润是230.34块。
　　这一部分算清楚之后，林念又去确认鸡蛋的情况。
　　不过她并不是直接数鸡蛋，而是数她手里剩下的库存。
　　先前那4W货物进来之后，她把并没有将这部分货物跟原先留下的库存掺杂在一起，而是单独放置的，撇去今天给董福妮的4000货物之外，她手头应该还剩下3万6的货物。
　　这批货每一个袋子都装的很严实，不管是袜子还是毛巾，都是一样10袋，每一袋有2000件货物。
　　现在她手头还剩下八袋没有拆封的货，相当于剩下1万6的货物。
　　剩下拆分的两袋，每一袋都还剩下600多件，她没有细数，只是把东西放在一边，跟之前留下来的库存，以及今天董福妮卖剩下的库存放在一起。
　　之后再多攒一点，可以凑个整数。
　　不过现在虽然没有完全算清楚，她对今天收到的鸡蛋个数已经有了个数，按照一比三的比例，她的库存少了一万八千六百的样子，乘以3的话，就是56000个左右的鸡蛋。
　　算上之前13000个鸡蛋，她现在仓库里的库存还有69000多个。
　　所有的数都算清之后，她小心誊抄在一本崭新的笔记本上。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几乎把每一天的数据都写在上面，且每一行都很清晰，在每天记录的最后，她还会写上这一天剩下的库存、余额等。
　　数据并不多，重要的是她自己看的时候要足够清晰明了。
　　比如说这一天的账本，她的记录是：
　　1989年4月24日
　　库存（袜子+毛巾）：8000+8000；
　　库存的库存（袜子+毛巾）700+；700+；
　　鸡蛋：69000+
　　余额：5100+
　　内衣裤：若干；杂货：若干
　　数据全部记录好之后，她回头又仔细看了看，确认没什么问题，才把记录本合上。
　　不过这个记录本她不会放在外头，写完后就直接放到了仓库的桌子上。
　　放好本子，她又看了眼仓库里的情况，所有的东西都井然有序地放着，鸡蛋有属于它们的筐，袜子和毛巾也有属于它们的麻袋。
　　唯独她亲自炒的菜，委委屈屈地落在长凳上，都没有一个足够好的容身之处。
　　她其实平时并不经常吃仓库里的菜，但她偶尔也会在家里炒菜锻炼手艺，可因为炒出来的菜没有足够好的存放的地方，使得她不得不压下心底的冲动。
　　想到这，她看了眼摆放着长凳的位置，大致比了比，皱着眉开始思索。
　　其实如果长凳的宽度足够，她完全可以把长凳靠墙，然后放上一整排的碗用来装菜。
　　但一来长凳确实不够宽，现在两条长凳拼起来才勉强能放上大碗，不用担心不小心碰撞导致装满菜的碗落地。
　　二来长凳是凳子，既然是凳子，高度肯定不够，她现在偶尔进来夹菜，都需要弯着腰，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她自己也会看着不顺眼。
　　但如果是以这个作为需求的想法，她完全可以去买或者是定做差不多高度的宽台，让台子立在墙边，到时候放菜也方便。
　　这样一想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定做的话找魏一亮就可以，他原先做的那两个架子就不错，回头就说是她朋友要，打好之后先放在三轮车上，回头她出去的时候顺手把东西收到仓库里就可以。
　　想法清晰之后，林念的心里完全没有了烦恼。
　　离开仓库之后，她照例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穿上自制的薄棉睡衣躺上床。
　　大概是今天真的累了，她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眠，第二天醒来还是同一个点。
　　刷牙的时候，林念透过窗户看外头。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她早就脱下了厚厚的棉衣，屋子里的煤炉也早已没有再燃烧，虽然这样一来她喝汤的次数都比之前少了，但这样的天气依然能带来不比在冬天喝上暖汤低的舒适感。
　　她很喜欢春天，也很喜欢秋天，从上辈子起就是这样。
　　不为别的，冬天太冷、夏天太热。
　　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虽然这辈子的她不会像上辈子那样，躲在已经有些硬的棉被里瑟瑟发抖。
　　虽然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她其实过得很舒服。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夏天也是，太热，上辈子的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夏天，不止是她，所有干体力活的人都不喜欢，一个不留神，都可能因为天气炎热而中暑晕厥。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生了病，就不能赚钱了。
　　再没有什么比赚钱更具安全感的事了。
　　刷牙结束，漱完口，又把脸埋在脸盆里感受了一下水温。
　　抬头后，林念简单抹去脸上多余的水珠，把温热的毛巾盖在脸上，顺手打开卫生间的窗户。
　　取下毛巾之后，一股从外头吹来的舒适凉风将她整个人笼罩住，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让人的心情都能变得美好。
　　她倚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风景，以及杭城特色，即使是在冬天也不会散去的绿意，以及在春天开始飘飘然落下的树叶。
　　楼下不远处的声音隐约传来。
　　“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又掉下这么多，不是说秋天才落叶吗？”
　　“你今天起这么早啊？”
　　“大清早的，不知道哪里的声音，轰轰轰，睡不着。”
　　“那真是睡不好，呦，又一片叶子掉下来了。”
　　扫把落地。
　　“不扫了，随它去，打牌吗？”
　　“打。”


第69章 鸡蛋涨价
　　“小林, 新的单子。”
　　“来了。”林念应声，立即上前去接单，低头看单子上的菜品。
　　现在的林念在切菜这一块已经是完完全全的熟练工了, 切菜的速度不管是跟吴为民比还是跟魏一亮比, 都毫不逊色。
　　饭店里的员工也是来来去去, 但主要的切菜工跟厨师基本都不太会变动。
　　过了年之后, 饭店的生意一直都不错，林念也要比年前稍微忙碌一些, 但好在基本都能应付。
　　“有点累了，年后的生意也太好了，”忙活了一小阵, 魏一亮拉了条板凳坐下休息，“听说去年的时候，好多地方的东西都涨价了，做小生意的人也要比以前多，我们这样的饭店生意也要越来越好。”
　　“去年涨价了？”林念是对这一块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 她都一直在自己的小世界做自己的事。
　　“可不是么，”魏一亮抬头看了眼，摇了摇头, “你是不知道，早些年的时候这东西都还没那么贵，这两年好多人跟不要钱似的买东西往家里搬，生怕以后还得大涨, 可这外头的东西越来越少，可不是得涨价么。”
　　林念似懂非懂地点头。
　　按照魏一亮的说法，东西涨价应该是从88年开始的, 但她两辈子都是88年才从家里出来，对外头的了解也主要是88年之后，所以她只知道这后头的物价和工资都在涨，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对方这么一说，她却是有些了解了。
　　大概是因为早年的时候都有国家调控物价，凭票购买，这些年国家逐渐放开日常生活用品的售价，同时让许多物品的价格都随着市场的情况而变化，有些人家以为这样一来，以后东西肯定会越来越贵，所以恨不得一口气把需要买的都买好堆在家里。
　　这样做倒是可以，但好多东西就算再耐存，顶多两三年就得换，这时候一口气囤那么多，也就撑这么几年。
　　后头那些年，物价该涨还是涨。
　　可那不是工资也要涨么。
　　“对了，我有点事跟你说。”林念看向魏一亮。
　　魏一亮抬头：“啊？”
　　“是我的一个朋友，想要打一些架子，你不是有手艺么，要不要赚点外快？”林念问道。
　　魏一亮立刻来了精神，虽然他在这块赚的不多，但林念的要求也简单啊，立即点头答应：“行啊，你说你要什么样的。”
　　林念简单描述了她要的架子模样。
　　说是架子，其实有点类似于柜子，只不过是敞开式的，她打算弄一排架子，上头都做成小格子状，回头可以放一些调味料之类。
　　底下则做的大一点，回头可以放一些新鲜的蔬菜。
　　她自己有切菜的技术，仓库又能保鲜，新鲜的蔬菜买回来之后直接切好，然后盛在专门的盆里，底下的格子比她准备的盆要稍微大一些。
　　最底下再留出点空隙，放上一桶桶米、面、油之类的东西，这样的东西买多了会稍微便宜点，而且真的需要用的时候也方便拿取。
　　至于中间，因为柜子底下和顶上的宽度差距，可以当成台子使用，回头她在仓库里摆上一整排架子，自然就拥有了足够的摆放成品菜肴的地方。
　　这样的架子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不难，魏一亮只是略一思索，就点头答应下来。
　　之后打听林念是需要用三轮车带着架子给她朋友，还特意为架子做了两段式的设计，放进三轮车的时候先拆开，到地方了，直接把榫卯结构连接起来就可以，可以保证稳固性。
　　林念自然是没问题的，这事就算魏一亮不提起，她也打算这么要求，这样一来，架子不露在外头，她收起架子时也不会特别引人注目。
　　不过因为她的三轮车后头的空间有限，她跟魏一亮说好了一个一个运，魏一亮也可以一个个打，打完一个叫人去刷漆。
　　至于工钱，要比之前林念的那几个架子贵一点。
　　当初林念叫魏一亮打架子的时候，那笔钱还有点重要，但这会儿她再要架子，甚至不需要从余额里取，直接用零花钱就可以，这也算是一大进步。
　　简单跟魏一亮说了要求之后，饭店里又忙碌起来。
　　这天下午轮到林念值班，她留在后厨收拾，顺便休息一会儿。
　　自从开始卖鸡蛋，她每天都很忙碌，反倒是需要值班的这一天，下午能有一会儿休息时间，不过她今天早上也没有去卖鸡蛋。
　　原先她着急赚钱，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能浪费，忙碌了两个月之后，她觉得自己这个工作状态实在是过于紧凑，所以她打算从这一天开始，每次出去收鸡蛋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她都不会去卖鸡蛋，权当调整休息。
　　就这样“休息了一整天”，第二天早上，她来饭店吃完早饭，回住处把之前擦好的鸡蛋放在三轮车后头，骑着三轮车出去卖鸡蛋。
　　她这段时间对附近这一圈已经很熟悉了，因为鸡蛋消耗快，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她都要重新走一遍。
　　这次她还是按照之前的路往前走，刚到地方，她下车正打算喊，旁边已经有人跑了出来。
　　“小姑娘，你这鸡蛋多少钱一个啊？”
　　林念突然听到这一声还有些懵，毕竟过去的那段时间，大家都知道她这边卖鸡蛋的价格，早已经没有人再跟她提价格的事。
　　不过她还是如实回答：“2毛钱一个。”
　　“两毛钱好，这个价格好，”对方说着，抱着一个大的搪瓷脸盆出来，快步走到林念面前，“你给我挑鸡蛋，把这一盆都装满了。”
　　林念哭笑不得，忍不住道：“大姐，这鸡蛋藏不住，我以后还得再来呢，不用一口气买这么多。”
　　对方认真看着林念，怀里还紧紧抱着脸盆，“那我跟你说，你不要涨价。”
　　林念点头，突然思绪一闪：“市场里的鸡蛋涨价了？”
　　对方一脸苦色，点了点头，抱怨道：“可不是么，现在市场里的鸡蛋，差不多要2毛5分钱一个了。”
　　林念恍然大悟，怪不得对方今天会突然问价格的问题，她之前就听说鸡蛋涨价的事，没想到涨价竟然这么突然。
　　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大姐，我这边的鸡蛋收来的价格还跟之前差不多，所以也还是跟以前一样2毛钱一个，但这一批卖完，下次这价格就不一定了，您要的话就拿一些。”林念说着，接过对方手里的盆，双手捧着，让对方挑鸡蛋。
　　对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甚至连挑都不挑，直接从竹筐里抓鸡蛋，往脸盆里放。
　　“38、40、42……50，”林念帮忙数着鸡蛋的个数，“大姐，差不多了吧，这盆已经装不下了。”
　　“还能再往上放几个，”大姐说着，继续把鸡蛋往上头摞，直到放满60个鸡蛋，才心满意足地掏钱包，“60个鸡蛋，一共12块钱啊。”
　　说着，她把12块钱放在竹筐旁的小盆里，吃力地接过林念手里的脸盆往家里走。
　　林念生怕她砸碎了，确认她已经完全接过脸盆才敢放手。
　　好在对方的力气不小，接稳之后，后头的一路都很顺利，估计她也怕自己不小心摔了，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
　　林念一直站在三轮车旁边，看着对方进屋，确认对方把一盆鸡蛋在桌上摆好之后，才把目光看向两边。
　　扫了一圈之后，她开始招呼着卖鸡蛋。
　　“干净的鸡蛋，2毛钱一个，最后一批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杭城的鸡蛋涨价其实对她没什么影响，毕竟她现在的主要货源在农村，而涨价的风潮要走到农村，往往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她愿意，自然可以一直把鸡蛋定价在2毛钱一个，但她要是这么做了，对杭城市场的鸡蛋价格会带去很大的冲击，反而不利于杭城市场鸡蛋市场的发展。
　　她这段时间卖鸡蛋虽然销量不错，但按照实际价格算，她的鸡蛋其实要比市场的鸡蛋略贵一点，不过是胜在干净，许多人为了省钱，会选择去市场购买。
　　相对来说，对鸡蛋市场带去的影响不是很大。
　　但她要是一直以低价销售鸡蛋，短期内她的生意确实会不错，可时间一长，影响到本地鸡蛋市场，对她自己也会带来不利的影响。
　　但这会儿来说，她销售“最后一批2毛鸡蛋”，带来的影响并不会太大。
　　能清库存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果不其然，她这么一喊，原先并没有注意到她的那些人家，也都跑了出来，甚至之前从来没有在她这里买过鸡蛋的人，都拿了盛鸡蛋的容器出来买鸡蛋。
　　“真的卖2毛钱一个吗？”
　　“给我买一点。”
　　“我也要，我也来一点。”
　　“最后一批了，等卖完手头这批鸡蛋，下次再来，每个鸡蛋的价格就要涨到2毛5分钱了，”林念大声喊着，“先到先得，大家排好队，不要挤。”
　　“我要30个。”
　　“我家人口多，给我来60个鸡蛋。”
　　“你那里头还有多少鸡蛋？够不够卖啊？”
　　“你们前面的少买一点啊，要是被你们买完了，我们就没有了。”
　　这样的话自然是没有人搭理的。
　　林念看着越来越长的队伍，想了想自己库存的干净鸡蛋，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大声喊道：“远一点我待会儿骑三轮车过去，不然大老远捧着鸡蛋回去，不小心摔碎了就糟了，我家里还有一些鸡蛋，就是还没擦过，也是2毛钱一个，你们愿意买吗？”
　　“这算什么，小问题。”
　　“那我们回去，待会儿你真的能过来吗？”
　　“有的，不过我早上十点要回去上班，早上这批卖完之后下午2点还会再来，到时候我再拉一车鸡蛋，你们离的近，肯定都能买到。”林念安抚道。
　　她这么一说，队伍果然短了不少。
　　但队伍虽然短，排队的人却各个都要五六十个鸡蛋，三轮车上的鸡蛋消耗也极快，这让林念突然有了一种跟刚开始来卖鸡蛋时的激动感。
　　鸡蛋生意真是前途光明！


第70章 大半库存
　　仅仅只是上午两个小时的时间, 林念就卖了三四千个鸡蛋，这在之前，几乎是两天才能卖出的数量。
　　先前她卖2毛钱一个的时候, 其实价格跟市场的价格差不太多, 顶多就是买多一些鸡蛋的时候, 贵个几分钱。
　　本身她的利润主要在于换鸡蛋和卖鸡蛋的差价上, 擦干净鸡蛋卖也是为了能尽快卖出去。
　　所以她那时候的主要客户群体就是那些爱干净的家庭。
　　这次她的鸡蛋价格直接比市场价格低了5分钱，不管是爱干净的家庭还是不在意这方面的家庭, 都恨不得一次性在她这里多买一些。
　　五六十个鸡蛋，每个鸡蛋差价5分钱，合算起来, 其中的差价就有两三块钱了，足够再买十来个鸡蛋。
　　下午2点，她下了班就往住处跑，请于叔于婶帮忙从楼上搬鸡蛋下来。
　　好在她这次出去收了不少鸡蛋回来，正好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当然，鸡蛋还是得擦, 只是她在卖鸡蛋的时候特意换了鸡蛋。
　　擦干净的那些，被她挪到了仓库里，留着以后卖, 而这些天出去卖的鸡蛋，都是没有擦过的那些，这样一来，她仓库里正好可以多囤一些干净的鸡蛋, 另一方面足足5分钱的差价已经让许多人家不在意鸡蛋干不干净的事了。
　　这最后一批2毛钱一个的鸡蛋，哪怕稍微脏一点又怎么样，要是这回不买, 以后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至于那些真的特别在意鸡蛋干不干净的人家，不过是这个礼拜不买而已，下个礼拜开始，林念再卖的依然是那些擦干净的鸡蛋，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
　　就这样，林念开始了大批量清仓动作。
　　她甚至还特地跟魏一亮换了班，让魏一亮暂时替她值班，等下个礼拜她再一次性换回来。
　　本身饭店里下午值班就不忙，魏一亮先前又接了林念的小生意，听说林念要忙，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还表示还不还回来都无所谓。
　　林念自然是道谢，但该还的值班还是得还。
　　反正这周的生意做好，她下周的生意估计不会太好，这样一换，她正好可以在如今的高峰期多做点生意。
　　整整五天的时间，每天四个小时，林念把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都逛了一圈，许是这会儿大家选鸡蛋的时候都不挑，她的速度也要比往常快一些，平时一个客人需要的时间，这会儿能应付两个客人。
　　这样的忙碌一直持续到礼拜天的下午。
　　她要离开的时候，好些人听说她下周的鸡蛋价格也要涨到2毛5分钱，还有些依依不舍，可家里的鸡蛋已经囤了许多，实在买太多也不行，放坏了更亏。
　　对此，林念只是笑着附和，等到大家都说的差不多了，她才骑着三轮车回去。
　　这会儿她的三轮车里头“空无一物”，外人也都知道她的鸡蛋都卖的差不多了，踩着三轮车的时候动作都轻快许多。
　　回了住处，她把三轮车锁上，看到三楼门口放着的几个麻袋，上楼把麻袋收进屋子里。
　　这一批货是她昨天定的，然后特意请丁华帮忙去批发市场拉回来。
　　她换鸡蛋，包括董福妮的生意都需要用到大量的货物，一次次批发实在是太费时间，所以她这次直接批发了6万的货物，毛巾和袜子各3万。
　　其实如果是杭城本地的市场，这样大的货物基本不可能消耗掉，但林念自从有了货车之后，换鸡蛋的生意就不仅仅只是局限于杭城，也跑去了隔壁的一些城市。
　　有了这样的市场开拓，这批货的市场也有了保障。
　　至于那两家批发店铺方面，根据那两个老板所说，因为林念要的货多，现在厂家那边一直在加班加点生产。
　　不过这两年原材料涨的凶，按道理说这些东西的价格也会涨上去，但林念已经是大客户了，那两个老板主动向林念表示他们愿意少赚一点，只是希望林念以后还能在他们那里拿货。
　　毕竟以林念的需求量，就算直接跟厂家对接，也能够得到厂家的优待，现在这么一说，也是给林念卖个好。
　　林念自然没有意见，她原本就没打算撇开这样的中间人，对方主动讨好，她更加不会撕破这层关系。
　　这个过程中，林念还得知现在批发商那边的批发价已经定死在2毛钱的底价，之后不管再怎么谈，都不会谈到比这个还要低的价格。
　　再对比林念现在1毛4的批发价，跟出厂价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对批发商来说，林念这边的生意真的称得上是“薄利多销”。
　　屋子里，林念依然把绝大多数的货收进仓库。
　　有了仓库的存在，她一直都没有透露自己的生意规模情况，就算是一直帮着她擦鸡蛋的于婶她们，也都只是以为她一直以来收进来的鸡蛋跟卖出的鸡蛋是几乎持平的。
　　至于董福妮，她那边卖袜子跟毛巾基本都是按照3分钱的利润进行结算，性格决定了她一般不会打听林念的事。
　　林念休息的时间正好是周一，也算是跟约定的时间差不多。
　　这天晚上，她特意跟吴老师请了假，下班之后就在家里清点库存，和这段时间赚钱的情况。
　　在外人看来，她这周周一的时候收进来2万多个鸡蛋，现在卖差不多，应该也是这个数，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周她还清了不少库存。
　　原先6万9千的鸡蛋库存，到现在只剩下一万出头，相当于她一周的时间卖掉了先前一个多月才能卖的数量。
　　鸡蛋的数目太多，她只是大概清点了一点，算上赚的钱的数目，估算出自己大概卖了5万5千的鸡蛋，库存还剩下1万4千多，而且剩下的库存几乎都是干净的鸡蛋。
　　鸡蛋还是2毛钱一个，她收进来的钱一共是11000元。
　　董福妮这周一共拿走5000件货，她收进来的钱是1100元。
　　算上先前的余额，她的存款按道理是17200元。
　　不过这其中还得扣掉这个礼拜刚刚进的6万件货，一共是8400元。
　　现在她真实的存款余额是8800元。
　　还有库存，鸡蛋剩下一万四，袜子和毛巾库存跟之前留下来的凑个整数，每一种都是三万六。
　　第二天一早，董福妮骑自行车过来。
　　先前几天，两人都忙碌着，完全没有时间交流，这会儿两人要再去别的城市，才总算有机会聊天。
　　大概是之前憋坏了，董福妮一见到林念就开始碎碎念。
　　“我刚回来就去买了一辆二手三轮车，不贵，但确实方便。”
　　“原先骑自行车的时候我都不敢走远，不然要是车上缺货了，还得大老远回去拿，实在是太麻烦了。”
　　“有三轮车之后，我把东西全放在车上，跟你一样架了个铁架子，盖上塑料布，出去就算下雨也不怕淋湿。”
　　“不过我晚上的时候都得把东西搬屋子里去，不然万一丢了实在是亏不起。”
　　“我长了心，你这边放着比我那边安全，我们又离不远，哪怕每天来你这里拿，也方便的。”
　　“对了，三轮车，我骑三轮车卖东西，走的也远，我跟你不一样，我白天不用上班，反正都在城里头，晚上天黑前回来就是，这一走远，生意果然比之前好了很多。”
　　“现在其实我也不急着去别的城市了，但我还是想着城里头生意就算好做，那也不能一直做下去，每个礼拜跟你出去也能赚一点，不过小林，上次我们出去，你给我的钱是不是多了？”
　　林念开着车，一直在听董福妮说话，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下意识问了一句：“怎么说？”
　　董福妮不敢打扰她，叫她分心，把话都一五一十说清楚，“我从你这里进货，卖十送一的那个，也应该从我这里出，上次你给我的钱没算上这个，我算了，3分钱乘上送出去的349件货，一共是10块4毛7分钱，回头我把钱给你，那天我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想了几天总算回过神来。”
　　林念明白了她的意思，摇头微笑：“不用了，这就算是给你的红包。”
　　“那怎么能行？”董福妮皱眉，“先前我们说好了的。”
　　“能行，怎么不行，董大姐出去做生意，也是在给我赚钱，先前董大姐不是说了我是你老板么，老板给员工红包是理所当然的事，”林念现在已经不是很在意这十几块钱的东西了，但她知道，这些钱对董福妮很重要，“董大姐就收下吧，回头再努力给我卖东西。”
　　“那也是给我自己卖的啊，我赚了钱的，”董福妮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也纠结过，十块钱呢，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钱不是我的，不该多拿，小林你对我已经很好了，还怕我在杭城生意不好，带我出来做生意，不跟你说我亏心。”
　　“现在我知道了，董大姐拿着就好，”林念抽空看了她一样，见她依然面露纠结，笑道，“要是你还在饭店里，老板给你加工资，你愿意吗？”
　　“愿意啊，那怎么不愿意！”董福妮立即点头。
　　“所以收下吧，就当是给你加工资了，而且我们一周就出来一趟，”林念握着方向盘，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主要是我觉得跟董大姐合作也挺愉快的，肯定得多出点钱留着你啊，你要是不收，我还怕你哪天跑了呢。”
　　“你这话说的，这样好的生意，我跑什么？”董福妮脸上露了笑容，“那我就收下了，这事跟你说了，我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回头我就去给自己买双好看的鞋子，这天气马上就热起来了，我得给自己买双凉鞋。”
　　林念依然静静听着，脑海里也在想着另外的事。
　　杭城附近这一圈每年最大的问题就是“只有两个季节”，冬天刺冷、夏天炎热，春秋极为短暂，5月的天气算是春天，但出了六月，天气肯定一天比一天热，到那时候，棉袜的生意不用想就知道不好做。
　　今天正好是5月1号，还有一个月时间，她得提前考虑起来后头的生意要怎么做。


第71章 需求产品
　　这次出去, 林念没有去之前去过的地方，而是去了另外一个方向，索性她一周就出来一次, 就算两个礼拜到一个城市, 也有好多地方可以去。
　　重要的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 寻常人没办法像她这样攒下这么多鸡蛋, 也不敢大刀阔斧地收鸡蛋，所以这个生意目前主要在做的大头还是她。
　　不过这一次她不像上次那样遇到养鸡的大村, 一口气在一个村收那么多鸡蛋。
　　好在收获也不少，一天时间跑了好几个大村，也收到了4万多的鸡蛋。
　　当然, 对外她依然称自己才收了2万鸡蛋。
　　董福妮这天的生意也不错，回来的时候跟上次一样脸上带着笑。
　　清点过后，这次董福妮也依然卖出了4000多的货物，赚到了100多块钱。
　　加上林念今天换鸡蛋的支出，这天总共支出的货物大概在1万8千左右，相当于每一样货物都销了9000件, 现在袜子和毛巾的库存是每一样2万7千件。
　　回去之后，又是一周的正常生活。
　　这周的生意果然因为上周的“倾销”收到了影响，索性林念上周跟魏一亮交换了值班, 她这周工作的6天时间，其中有4天下午都需要值班，正好减少出去卖鸡蛋的时间。
　　除了值班的时间之外，她还在一个工作日遇到了丁华的人正好要去批发市场, 蹭车子去了一趟批发市场。
　　自从先前说好要跟老人学缝纫机之后，她基本上一个月来一次，滞留的时间不多, 但系统性的学习确实让她的缝纫技术比之前好了许多。
　　先前她就特意为自己做了一套薄款长袖睡衣，现在这个气候穿着正好。
　　到了批发市场，她先去了老人的铺子，学了一会儿缝纫技术后，在市场里逛了两圈，买了几匹布料，主要是棉布为主。
　　又顺便去买了一些可以缝在衣服上的布艺花样。
　　她晚上学习好回住处之后，还有一些时间可以休息，先前的这些时间她都会看书背书，但现在跟吴老师学习，她的很多问题都在课上解决了，回去也不用一直埋头在学习上，正好抽出这点时间练习自己的缝纫技术。
　　原先不觉得，自从自己学会缝纫之后，她发现这也是一件有趣的事，而且晚上把时间花费在给自己做衣服上，对她而言反而是放松。
　　剪坏了不用担心，裁成小块当毛巾、当抹布都可以，衣服不小心做坏了，她也可以拆开重做，反正就花了这么些布料的钱，很便宜。
　　东西拎在手里，她迈进了袜子店。
　　“东西都在里头，自己看，”坐在柜台后头的老板头也不抬地说道，听着没声音才看过来，见到林念的时候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林老板，你怎么来了，缺货了打电话说一声就可以啊？”
　　“正好有车子过来，顺道来看看，”林念笑道，“缺货倒是没有，先前那批货还能用一段时间呢，这次过来就是来看看胡老板。”
　　“那是应该来看看的，”胡老板站起来，给林念倒了一杯茶，“我不像林老板这样到处跑，就只能在铺子里待着，有的时候也挺无聊的。”
　　林念捧着茶杯，感受着杯子里热水的温度，低声道：“胡老板这样的生意也好，不用奔波。”
　　“这也是。”胡老板哈哈一笑。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林念说起了今天来的目的：“胡老板，不瞒你说，其实我这次来确实有一件事，你知道，眼看着夏天要到了，之后几个月时间，棉袜的生意估计不好做。”
　　“是啊，”听到这话，胡老板脸上也愁了起了，“你说的这事我也想呢，往年的时候也是这样，到了夏天，这生意就不行了，这么热的天，穿棉袜实在是不舒服。”
　　林念看着他：“胡老板跟袜子厂的厂长关系好吗？”
　　胡老板的神情一顿，凝视着林念，见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心里有些嘀咕，但很快就笑道：“就是合作的关系，这段时间全靠林老板，林老板要的东西多，这不是……打交道就多了吗？”
　　这话说完，好似说了原因，但却并没有认真回答林念的问题。
　　但林念想要知道的已经差不多知道了。
　　她最初来这里买袜子跟毛巾，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自然不会挑，只是选了两家品类比较丰富的店铺进货。
　　这段时间她四处用毛巾跟袜子换鸡蛋，生意不小，需求量也很大，那样大的量，如果是小工厂，恐怕没办法支撑。
　　可这两家不仅支撑了下来，还特意主动说出了工厂里加班加点的事。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两家跟工厂的关系应该不错，也许还沾亲带故。
　　以及两家后头的工厂规模可能还不小。
　　对林念来说，她选择这两家主要是因为合作久了，对彼此信任度更高，现在察觉到这样的情况，对她绝对是意外的收获。
　　“胡老板，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胡老板跟工厂的关系怎么样，我想问问工厂夏天卖不卖丝袜，要是有的话，我就不用找别的铺子批发了。”林念主动说道。
　　说起夏天，当然还是丝袜，肉色的丝袜搭配凉鞋，算是这个年代的标配。
　　胡老板想了想：“丝袜跟棉袜不一样，用的材料也不一样，大概……”
　　“其实胡老板铺子里还可以兼卖丝袜，毕竟夏天到了，上一些丝袜这生意也好做一些，”林念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不过棉袜的话，可以做薄款短棉袜吗？”
　　胡老板眼珠转了转，神态也热了一些：“林老板的意思是？”
　　林念笑了，抬起自己的脚，伸手比划了一下：“夏天嘛，如果是穿凉鞋，自然是搭配丝袜比较多，但如果是穿高跟鞋呢，总觉得穿丝袜不太合适，如果可以做短款棉袜，贴着高跟鞋的大小那种，穿在里头，人家也看不出你穿没穿袜子，可你自己舒服，这样的话也许会有人买吧？”
　　胡老板虽然是个男人，但他一直做袜子生意，林念这一说，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这样的袜子确实会有市场。
　　“林老板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说着，胡老板就带着笑打起了电话，对方开始显然不是他要找的人，但找了一圈，他很快就找到了人。
　　之后再说话，胡老板开始说起了方言，而且明显不是杭城方言。
　　显然，对面的人跟胡老板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
　　林念坐在凳子上，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经凉下来的茶水，静静地等待胡老板打完这通电话。
　　一会儿之后，胡老板挂断电话，喜滋滋地走回来，冲着林念笑：“林老板，你的想法很好，棉袜工厂那边说了，你说的袜子可以做，而且他们会想办法把袜子设计好，在好穿的同时减少袜子不小心脱落的情况，到时候袜子生产出来，肯定先给林老板，而且还能给林老板优惠价格。”
　　林念得到了她想要的，立即笑着道谢。
　　“还有一件事，”胡老板想到之前的事，“林老板要的丝袜，我记得有一个厂家，那个工厂跟棉袜厂也有点关系，回头我去联系一下，保管能给林老板满意的批发价。”
　　这样的允诺，是在给予短袜优惠的前提下，又给了一重优惠。
　　林念自然可以自己去联系丝袜厂家，但她没有人脉，最终拿到的价格肯定不会太低，有胡老板在中间帮忙，她想自己要拿到比她自己去谈的出厂价还要低的批发价。
　　“那就麻烦胡老板了，多谢胡老板。”这趟过来能得到这样的结果，林念已经心满意足。
　　“哪里，是我该感谢林老板才是，”胡老板笑着跟林念碰茶杯，“希望以后我们能继续好好合作，林老板脑子好，生意肯定越做越大哦，也许到时候还得请林老板多多照顾呢。”
　　两人谈着话，脸上都笑容满满。
　　林念离开的时候，还是胡老板亲自送出门的。
　　走出袜子铺，林念又去毛巾铺子坐了一小会儿，毛巾跟袜子不一样，就算是夏天，也不影响毛巾销售，她没什么太多的想法，跟毛巾铺的李老板简单叙了叙旧，就离开了。
　　离开毛巾铺之后，她看了眼时间，距离先前说好的时间还差一会儿，她就算走出批发市场，也只能等车子过来。
　　左右没什么事，她就在批发市场里闲逛起来。
　　大概是附近的那个批发市场即将建成，听着消息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批发市场里的货物品类也多了一些。
　　林念一路看过去，除了卖布料的店铺之外，还有卖首饰的，卖碗碟的，以及卖纸的。
　　她的步伐停留在一个专门卖纸的铺子门口。
　　脑海中思绪转了一圈之后，她带着笑走进去。
　　出来的时候，手里不仅拎着五六提大袋的卷纸，还拿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几个地址和几个联系方式。
　　当然，这地址并不是卷纸的生产厂家，而是草纸的生产厂家。
　　卷纸在这时候还是极为少见的，哪怕是作为省会城市的杭城，也是刚刚才开始流行卷纸，但林念知道，在未来几年，卷纸会彻底在杭城铺展开来。
　　虽然价格略贵一点，但柔软、舒适的特性，对于逐渐对生活条件有追求的杭城人而言，绝对是他们愿意花钱的东西。
　　至于草纸，坚硬、粗糙，也在随着时代的流逝，随着国内的生活条件普遍越来越好，而逐渐被淘汰。
　　只不过现在来说，还远没有到草纸被淘汰的地步。
　　林念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有什么新的东西，可以被需求，让农村的人愿意用鸡蛋来换。
　　现在有了。
　　虽然草纸便宜量大，还占地方，可她有仓库啊！


第72章 临时厨师
　　这也是她特意走进卷纸铺子的原因。
　　虽然卷纸铺子的老板未必跟草纸的厂家有联系, 但卷纸厂的老板有草纸厂家的联系方式是正常的。
　　更何况她卖草纸跟人家卖卷纸的并不冲突，所以只是稍微寒暄两句，卷纸铺的老板就点头答应了帮她打电话问问。
　　这不, 手头就有了好几个联系方式。
　　因为她先前特意提到自己需要的草纸厂地址不一定非得在杭城附近, 这上面的联系地址有好几个并不在杭城。
　　不过她每周固定出一次杭城, 要是可以找到合适的, “顺路”的草纸厂，她回头购买草纸也会方便许多。
　　走出批发市场, 她看到不远处开过来的车子，抬手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刚刚好。
　　车子停下, 车上有人跳下来，快步走到林念身边，抬头要拎她手里的东西：“念姐，我来拿吧。”
　　林念无奈：“我比你小吧。”
　　对方嘿嘿一笑：“尊重尊重，念姐也算是我半个老板了，华哥说了, 一定要好好照顾念姐，我来我来。”
　　听他这么说，林念还是应了一声, 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这卷纸挺好用，回头到地方了，你拎一提下去，大家都能用。”
　　她说的地方, 就是丁华租下来的仓库。
　　东西是给大家的，也就没必要客气了，对方立即点头：“那我替大家谢谢念姐了。”
　　林念还是听不惯“念姐”这样的称呼, 但也没有再去纠正，走到副驾驶的位置，跨步上去。
　　从饭店的位置到批发市场，公交车来一趟就要一个多小时，来回两个多小时，过来一趟，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都得耗在这里。
　　除非林念早上起早一些，才能来得及赶回去上十点的班。
　　现在有了车子就方便多了，因为不需要停靠和绕路，从饭店过来不堵车的情况，二十几分钟就能到，来回都只需要四五十分钟，这样一来，她还可以在批发市场逛一个多小时，对她这样目标明确的人来说，这点时间足够了。
　　车子一路不停地开往仓库所在。
　　到了地方，林念转身想拿东西，却已经旁边坐着的人制止：“念姐下车吧，这点小事我来。”
　　林念只得转回身，打开车门下车。
　　丁华这会儿正坐在仓库靠门的地方，见到两人出现招了招手：“妹子，过来吃雪糕。”
　　“这天气吃雪糕？”林念感受了一些温度，虽然不是很冷，但也没有到吃雪糕的日子。
　　“这天气吃雪糕才舒服呢，而且你不知道，搬东西也很热的，”丁华说着，叼着雪糕站了起来，往林念所在的方向走过来，指了指隔壁，“我之前特意批了一批雪糕，就放在隔壁小卖部，你吃吗？”
　　“不了，谢谢，马上十点了，我得快点赶去上班，”林念笑着道谢，从下车的人手里接过她自己的东西，指着对方手里剩下的一袋卷纸，“刚刚去批发市场多买了一些卷纸，这一袋就送你们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丁华凑近看卷纸，“哎呦，这纸可不便宜，说是新纸呢，比草纸软多了。”
　　“批发来的，价格还好，就当是今天捎我一程的谢礼，”林念微笑，“那你们忙，我就先走了，再晚恐怕要迟到。”
　　“那你天热的时候来吃雪糕啊，”丁华招呼着，目送林念离开，回头把卷纸拆开，手伸进袋子里捏了捏，“你别说，这纸还真软，我拿一半回家用，剩下的留在这里。”
　　“华哥都拿走吧。”旁边的人说道。
　　“不就是几卷纸么，妹子给的，随便用，用好了回头我们自己买，”丁华无所谓道，“放着，你们也用用，干活的时候用不着，你们一人拿一卷回去，给家里人用。”
　　“谢谢华哥，”对面的人应着，也伸手捏了捏，忍不住感慨，“真软，跟毛巾似的。”
　　另一边，林念拎着几袋子卷纸，路过袁桂花家的时候送了几卷，到住处楼下了，也给于婶家里送了一些，剩下的放楼上卫生间里。
　　虽然前世的她不是很富有，但卷纸还是用得起的，骤然重生回来，一下子用回草纸，她还有些不习惯，既然现在有卷纸用，卫生间里的这些草纸也该光荣退休了。
　　棉布之类的东西都放在缝纫机旁边。
　　这缝纫机还是董福妮的，先前两人遇到的时候，林念还特意问过董福妮要不要，她只说用的地方不多，留着也占地方，后头就再没有说起过了。
　　林念在缝纫机面前站了一会儿，仔细想想还是挺神奇的，当初董福妮走的时候，她还以为两人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竟然会成为合作关系。
　　眼看着快上班，她急匆匆跑去饭店。
　　这段时间她几乎都是卡点到后厨，不过她时间把握的很准，几个月了都没有迟到过，这一天同样如此。
　　不过这一天后厨的氛围却不太一样。
　　林念站在后厨门口，往里面看了眼，除了来上班的员工之外，她竟然还看到了老板。
　　要知道饭店的这位老板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出现一次，平时基本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如今他站在这里，整个后厨都变得寂静无比。
　　魏一亮站在角落里，看到林念后连忙冲她挤眉弄眼，好像要传达些什么。
　　可林念又没有学过脸部表情识别，看他这样子，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皱起眉头。
　　几秒之后，她看了眼时间，正好是五十九分，还差一分钟正式上班。
　　要是这时候不进去，她可真的要迟到了。
　　想到这里，林念鼓起勇气，迈步进了后厨。
　　她这一动，里头的人目光都扫了过来。
　　林念干笑两声：“不好意思，有点事比较忙，我先换衣服洗手。”
　　“等等。”
　　这声音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林念看过去，微微一笑：“老板。”
　　“嗯，我记得你，你是林念，”老板的目光看过来，在林念脸上停住，“先前李芸在我面前提起过你几次，说你做事认真，算起来你当切菜工也好几个月了，还适应吗？”
　　老板都主动开口了，林念自然不好去换衣服，点头道：“还适应的，大家都很帮忙，分工很好，合作愉快。”
　　“嗯。”老板应着，突然停顿了好久。
　　林念静静看着，不敢出声。
　　好久之后，老板像是突然下定决心：“听说你之前跟王大厨学过厨艺？你现在的厨艺怎么样？”
　　林念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如实回答：“王大厨说我的厨艺只能勉强过关。”
　　这个饭店厨艺最好的就是王大厨，作为“台柱子”，王大厨的身份可想而知，为了留住王大厨，他大概是整个饭店工资最高，工作时间最短的人，这个点，还没有到王大厨上班的时间。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震，后厨的大家这么紧张，不会是王大厨走了吧？
　　不会啊，这些日子王大厨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这事，而且她还不止一次听王大厨说在饭店的工作挺好，他有手艺，不想生活太忙碌，就想轻松一点，饭店给他待遇好，他自然愿意留着，回头哪怕这饭店不行了，大不了他再另外找个饭店的工作，以他的手艺，完全不愁找不到工作。
　　在王大厨眼里，开除不开除的事是不存在的，唯一他可能离开的原因就是饭店倒闭了。
　　不过这话她也不敢跟外人说，毕竟王大厨也算是她的师傅，尊师重道她还是知道的。
　　更何况这话说出肯定对王大厨没有影响，她倒未必还能留在饭店里。
　　虽然这段时间她在外头也赚了不少钱，但饭店的工作她觉得还行，不耽误赚钱，还能学到更好的手艺，两全其美的事，不干白不干。
　　在林念思考的时候，那头老板也在认真考虑着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老板突然叹了一声，主动开了口：“是这样的，饭店里突然走了两个厨师，你知道，这年头有手艺的人外头都抢着要，他们俩突然离开，对饭店也会带来很大的影响，我听说你之前练过厨艺，不然……试试？”
　　林念默然，老板这话一出，她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那个……老板，我就是学了一段时间的厨艺，手艺确实一般般，这要是搞砸了，恐怕对饭店不好。”
　　她以为老板亲自过来，是王大厨的事，没想到竟然是一口气走了两个厨师，虽然走的两个厨师远远比不上王大厨，好歹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
　　这一下子走了两个，主要是对饭店普通客人带来的影响，毕竟这样大的饭店，即使有王大厨这样的门面，光杆司令也不行啊。
　　就在这时，外头窗口传来声音：“有新的单子……”
　　话到一半，对方突然看到了老板，结巴起来：“那个……接吗？”
　　“试试吧，”老板下定了决心，叫人把单子拿过来，“吴为民，你带人去备菜，小林，就这个单子，你试试，不管做的好不好，回头都会给你发一个大红包，要是可以，你就接一接，行吗？”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林念不接这个任务实在是不合适。
　　对她来说，切菜工跟厨师差距也不是太多，实在不行大不了再回头切菜，影响不大。
　　想到这里，她点头答应：“行，那我就试试吧。”
　　说完，她接过老板手里的单子，看清客人要的菜，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待会儿做菜的步骤。
　　这会儿时间，吴为民跟魏一亮已经开始利索地切菜、备菜。
　　林念估算了一下两人备菜的速度，等到时间差不多后，拿起油桶往锅里倒油。
　　炒香、下菜、炒熟。
　　所有的流程都在林念的把握当中。
　　没过多久，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新鲜出炉。


第73章 适应工作
　　“能行吗？”林念突然有点紧张, 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菜给陌生人吃。
　　“试试吧，”老板的目光在面前这道菜上停留了一会儿，叫人先把菜端出去, 回头跟林念说话, “剩下的几道菜你都做来看看, 要是可以, 这个岗位你先临时顶着，实在不会的菜叫刘师傅帮忙。”
　　刘师傅是剩下没有走的厨师。
　　后厨的厨师一共有四个人, 王大厨来的时间短，除此之外就是刘师傅和另外两个，他们也是饭店主要的厨师, 但这会儿突然走了两个，意味着只有刘师傅能做基础的菜，这才会导致老板亲自过来。
　　厨师的招聘比切菜工还要麻烦，因为只要是厨师，切菜的手艺肯定都是有的，但如果是切菜工, 却不一定会做菜。
　　比如说魏一亮。
　　林念原先也不大会，不过是这段时间跟着学了一些，才算勉强入门。
　　对她来说, 不管是厨师还是切菜工，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反正休息的时间跟值班的时间都差不多。
　　这会儿突然遇到这样的意外，哪怕是赶鸭子上架也要做好。
　　终归不会出现更不好的情况。
　　这么想着, 林念的心情平复下来，认真开始做后面的菜。
　　一道道菜出锅上桌，所有人都透过后厨和前厅的小门观察外头食客的神情, 特别是魏一亮，每次看完都会回头跟林念说一声。
　　“吃了吃了。”
　　“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们没发现换了厨师吗？”
　　“啊，他们在聊天，也不知道在聊什么，看着还挺开心的。”
　　“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真爽。”
　　“完全没有多说什么啊，还以为他们会有什么想法呢。”
　　后厨的人也听着魏一亮的碎碎念，开始的时候还真的被他的话牵着鼻子走，到后来，脸上都带上了笑容。
　　“不说什么不就是小林做的菜过关了么，这是好事啊。”
　　“就是就是，我就说小林做的菜能行，这不，果然能行。”
　　“小林多认真啊，认真的人果然会有好回报。”
　　林念站在灶头旁，脸上的紧张和严肃逐渐消退，心情比之前好了些。
　　老板看了会儿，回头跟林念说话：“不错，看来这段时间你的努力确实有成果，这样，你暂时先顶替着这个岗位，总要先试试，我让李芸这段时间加把劲，把你们这边的人找齐，至于你这个岗位，要是能行你就接着吧。”
　　林念认真点头。
　　老板想了想，又看着林念：“不过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在自己做生意？”
　　这话一出，林念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毕竟她卖鸡蛋的事并没有特意隐瞒。
　　如果是之前，她大概不能了解老板的意思，但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反应过来，开口道：“如果有一天我要走，肯定提前说好，一定等招到人之后才会离开。”
　　跟做生意相比，饭店的这点工资确实算是小钱了，如果是专心想要赚钱的，肯定不会在意饭店的工作。
　　只是林念一直都想要多学点东西，才会留在饭店。
　　但她跟饭店总有一份情谊在，该干的活肯定得干好，一定要走那也是在双方都满意的条件下。
　　果然，她这么一说，老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先前李芸说你这个人特别实在，我还在想她是不是因为喜欢你，所以夸大了，现在看来，她说的原来是真话。”
　　林念低头，有些不好意思，也有点奇奇怪怪的。
　　毕竟面前的人是老板。
　　好在老板也没有停留太久，暂时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他立刻忙去了。
　　老板离开后没过多久，李芸过来，没有像之前几次换岗那样叫走她说话，而是笑着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之后悄悄离开。
　　孟柯敏跟刘欣大概是刚起来没多久，听到消息就溜过来看，见林念适应很好，又是一番夸奖。
　　很神奇，就好像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林念换岗一样。
　　饭店正式开始营业之后，林念跟刘师傅开始忙起来，林念终归是半路出家，并不是专业的厨师，许多事她都不太懂，只能问刘师傅。
　　好在两人之前打过交道，刘师傅也知道林念偶尔会跟王大厨学做菜，这会儿也乐的教她适应这个岗位。
　　临近中午时分，王大厨慢悠悠溜达过来，见林念站在灶台前也是一阵惊讶，听到原因后也是一阵怒骂。
　　“要走走，就不能等一等吗？几天都等不了，偏要给人惹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赶着去投胎。”
　　骂骂咧咧之后，他走到林念身侧，看着她的动作，点了点头：“挺好，看来你这段时间有在练习，不过你的资质还是一般了，勉强及格吧。”
　　林念知道王大厨评判的标准，对他的话没有太大感觉，只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她想的开，自己资质不行，那就做好自己的资质下能做到的事，能养活自己就行，想太多反而会让自己不开心。
　　有刘师傅跟王大厨在，给到林念的那些菜都在她的能力范围内，这工作不说跟切菜工比轻松程度如何，但好在也都是她会的，倒没什么不习惯。
　　她偶尔也会悄悄去看看外头客人的情况，次数不多，但有的时候听到一两句“味道不错”，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更多的她并不强求。
　　毕竟她的水平摆在这里，能得到一句“不错”，已经算是最大的夸奖。
　　到了下午时分，值班的事还需要注意。
　　林念上周跟魏一亮换了值班，这周总得还回去，就算换了岗位，也不能言而无信，但厨师的岗位能轮班的只剩刘师傅一个人，也不能总让刘师傅值班。
　　“我一个人值班可以吗？”林念问道，“下午这时候的客人不多，我速度快一些，应该可以做好这两份工作。”
　　“你真的能行？”虽然值班的时候不忙，可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大家还是希望能出去溜溜，不用被困在厨房里。
　　“能，”林念脸上露出了笑容，确认可以之后，她心里松了口气，“这本来就应该是我做的事。”
　　下午两点，大家该休息的休息，该忙碌的忙碌，孟柯敏又从前厅悄悄走了过来，躲在门边上跟林念说话：“小林，你也太厉害了吧，怎么这么巧，这样的好事都叫你遇上了，厨师的工资比切菜工还要高呢。”
　　“大概是……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林念歪了歪头。
　　孟柯敏仔细想了想，认真点头：“这话有道理，你说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多学点东西？可我才初中毕业，也不喜欢做后厨的这些事，能学什么呢？”
　　“或许可以去上夜校，”林念建议道，虽然她没有在学校念书，对这些却有些了解，“不过我们的工作不太合适，孟姐可以试试一周上一天，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科目。”
　　“那也太累了吧。”孟柯敏皱起眉头。
　　话音落下，她看向林念，摇了摇头：“啊，算了，跟你一比，确实也不算太累。”
　　林念微笑：“其实我觉得不管学什么，都是为自己学的，如果你适应服务员的工作，一直干着也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你有别的想法，比如你喜欢当幼儿园老师，可以去学教小孩子的一些东西，如果你喜欢坐在办公室里，可以去学会计，去学打字，再不然学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都行。”
　　孟柯敏听到这话，也在认真思考，好一会儿后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我也不一定非得都学好，就算是去玩玩，好像也行。”
　　林念点头，这是孟柯敏的未来，她只能在旁边说说，至于孟柯敏未来怎么选择，那是她自己的事。
　　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旁人逼着去做，只会出现反效果。
　　“不过小林，”孟柯敏突然俯身，看着林念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是不是比以前聪明了？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有点傻呆呆的，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你也有自己的想法啦？”
　　林念也眨了眨眼：“大概是因为……我在认真念书了？”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似乎聪明了，前世的她一直都干着搬运工的活，平时根本没什么时间思考，现在开始念书，做生意，她感觉就这段时间，她思考的次数比上辈子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有道理，”孟柯敏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去念书，不过课本不行，我一看课本上的字就头晕，我还是去学点别的吧，最好是不用看书的那种。”
　　林念哭笑不得，却还是点了头：“也行。”
　　两人聊了一会儿，有新的单子过来，孟柯敏不好再打扰，招呼了一声之后就快步离开了。
　　林念则拿着单子去备菜。
　　虽然下午的生意一般，但现在后厨备菜、厨师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忙的时候也会觉得慌乱。
　　好在她早就适应了高强度的工作，稍微忙碌了一会儿之后，她就适应了，不仅能够很好地完成工作，出菜的速度也跟平时差不多。
　　到下午四点大家陆陆续续来上班的时候，林念的动作已经看不出丝毫生涩。
　　“小林小林，你先前叫我给你打的架子，我已经做好了，漆也干了，回头怎么拿给你？”魏一亮乐呵呵道。
　　林念惊喜抬头，想到自己的仓库里很快就有专门摆放饭菜的地方，心里更高兴了：“晚上有空，你跟我去一趟我的住处，然后骑三轮车过去，行吗？”
　　“行行行，真别说，你那边有三轮车可就方便多了，”魏一亮笑道，“不过这段时间我爸还以为我要回去接手家里的木匠活了呢，开玩笑么不是，我就赚点小外快就行，你可别把我的事说出去。”
　　林念失笑，点了点头，没有告诉魏一亮，其实后厨的人都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也就他自己，真以为别人什么都不知道。


第74章 草纸需求
　　“放上去, 慢点慢点。”
　　林念站在三轮车边上，看着魏一亮带着人把她要的架子放到车后头。
　　这架子虽然刷过漆，用的却是没什么味道的漆, 主要是在木架外头涂了一层, 就算直接放到仓库里也没什么影响。
　　不过她还是决定先放在家里去去味, 等差不多了再放到仓库里去。
　　她原先跟魏一亮定的架子就是放在屋里的, 这次要定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就定了, 这会儿才想起来刷过漆的架子需要透气。
　　在看着架子放到三轮车上时，她已经在想着或许可以去定一两个铁架子，暂时用来放碗碟, 等回头刷过漆的木架子没味道了，再换过来。
　　铁架子就算不用来放碗筷，也可以放别的地方，不会浪费。
　　架子放好之后，林念骑三轮车回去。
　　第二天早上，她去卖鸡蛋的时候, “顺便”把架子带出去交给朋友。
　　今天是周五，遇到临近周六周日的日子，鸡蛋生意比前几天好了些, 但也只是好了一点点而已，往常她一天四小时能卖2000个鸡蛋，这会儿卖了两个小时，才卖出300个。
　　不过她并不着急, 毕竟鸡蛋就是消耗品，就算家里一口气囤了好多鸡蛋，也总有吃完的时候, 到时候肯定还得再买。
　　索性没什么事，林念抽了点时间去挑了两个铁架子，直接送到了仓库里，靠墙放着，然后把一道道菜都摆在铁架子上。
　　空出来的四条凳子，她又放回到自己住处。
　　铁架子的样式不是特别好看，也不是根据她的需求定制的，但好在放东西的空间足够，摆上一排排碗碟，还剩下不少空间。
　　除此之外，她还买了一个煤气灶。
　　这段时间她忙的不行，平时都没时间烧土灶，也没时间去买木柴，用煤气灶的话打开就能用，使用起来确实快。
　　主要是对她这样忙碌的人会特别方便。
　　“小林，这周我们还出去吗？”董福妮来林念这里帮忙整理屋子里的鸡蛋，“这么多鸡蛋呢，天气也要热起来了，这万一卖不出去，砸在手里怎么办？”
　　林念也看着屋子里的鸡蛋。
　　这还是她藏了一部分的情况。
　　最近的这两周，她回来都对外说自己只说了2万鸡蛋，其实上周因为价格低的缘故，她卖出了5万多的鸡蛋。
　　而这一周，也是2万，但因为上周大量销售鸡蛋的影响，已经快一个礼拜过去了，才只卖出2000多的鸡蛋，还剩下近1万8的鸡蛋。
　　这还只是对外的，实际上扣掉这个礼拜卖出的2000多的鸡蛋，她外头的鸡蛋加上仓库里的鸡蛋还剩下54000个。
　　“还出去的，不过这次出去收的鸡蛋会少一些，”林念说道，“因为鸡蛋突然涨价的缘故，之后几个礼拜鸡蛋生意应该都会稍微差一点，但这确实是一个可以长期做的生意，实在不行，我趁着天气完全热起来之前，抽出一天的时间，专门用来卖鸡蛋。”
　　鸡蛋是肯定要收的，她可不怕鸡蛋坏掉的问题，但对外的这块确实要收拢，免得被发现不对劲。
　　“所以说做生意确实也难，我要是你，可不敢囤这么多鸡蛋。”董福妮感慨道，完全不敢想如果换成是她，该怎么处理这些鸡蛋。
　　林念微笑，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
　　她特意在这段时间多收鸡蛋，一个当然是因为天气凉一些好储存，还有一个是到了夏天，农村很多人家也依然会囤着鸡蛋，到时候那些鸡蛋的品质也不好保证。
　　杭城的气温大概是从6月份开始热起来，一直到10月份才会下降，这中间的4、5个月，都是比较热的。
　　“到时候再看吧，现在还不到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林念说着，暂时把这件事放下，“这周跟下周我们再去收两次，5月中旬之后，天气热的多，我先把手头的鸡蛋卖掉，董大姐放心吧，这两周我不会收太多鸡蛋的。”
　　“你心里有想法，我就不多说了，”董福妮点头道，“那我明天早上过来。”
　　“嗯，不过这次的袜子不仅仅只有棉袜，还有丝袜，丝袜的价格便宜，8分钱一双，这个就不送了，每卖出一双丝袜董大姐提成1分钱，10双丝袜就是1毛钱，这个董大姐可以接受吗？”林念问道。
　　价格越低的东西，利润也越低，但这样低价的东西讲究的就是薄利多销，跟棉袜相比，8毛钱就能买10双的丝袜，在夏天会有许多人愿意买。
　　就算在这个年代，也有许多人愿意一打一打买丝袜。
　　董福妮立即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没意见，这有什么意见，我之前还想着夏天到了，棉袜不好卖呢，你这不是给我解决困难了么。”
　　林念也觉得这样挺好。
　　这批丝袜是胡老板特意去替她找的，主要是通过了棉袜厂的沟通，给到林念这边的批发价格是5分钱一双，大概是为了还人情，胡老板还直接把丝袜厂的联系方式给了林念。
　　不需要去沟通，林念就知道胡老板这边的价格只比她的价格低一点，一双袜子出厂价4分5厘，如果是陌生的客户，批发价应该是6分，甚至7分，5分钱绝对称得上是优惠价格。
　　丝袜占地面积小，林念一口气拿了5万双，总共也才花了2500块钱。
　　而这周她一共卖出2000个鸡蛋，按照2毛5一个的价格计算，鸡蛋的收入是500元。
　　董福妮这周做生意一共卖出8000件货，收入1760元。
　　她的存款余额是8560元，抹掉零头算8500块钱。
　　林念进入仓库，从一大摞的现金存款中点出8500块钱放在一边，剩下的有零有整，跟实际算出来也会有些微的差距，不管多少都放到了零钱堆里。
　　这会儿她的零钱起码也有好几百，从开始攒零钱开始，她就没有点过里头的整钱，毕竟零钱日常花用多，要是跟存款余额放在一起，回头算钱的时候又是乱糟糟的。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每次都取出一部分零钱单独存放，日常的时候就只从零钱堆里取钱，对存款余额不会造成影响，也方便计算。
　　库存清点结束之后，她拿出自己的记录本，写下今天清点的数量情况。
　　第二天一早，她又早早起来，带上董福妮离开杭城。
　　这次她打算去另一个杭城相邻的城市。
　　还是跟之前一样，到了闹市区附近，她把董福妮放下，之后自己一个人往附近的村庄走去。
　　但她这次的目的地并不完全是村庄，而是在这附近的一个草纸厂。
　　这个草纸厂是她多方确认之后，离闹市区比较近，且让她能顺路到达的地方，来之前她还特意打过电话。
　　所以等她的车子停下来之后，里头的人很快就应了出来。
　　这时候能开得起大车的人不多，林念开着这样的车子过来，就已经代表了她的身份。
　　走进厂里，林念简单看了看里头草纸的情况，其实草纸也就一种，这个工厂的草纸跟她之前用的也差不多。
　　为了方便销售，草纸都是整合成一提提的，一提的批发价是3毛，售价6毛，虽然利润翻倍，但草纸占地方，运输成本也特别高，扣掉运输成本的话，实际能赚的并不是很多。
　　林念估算了一下自己仓库里的空间，要了2000提草纸，600块钱当场付清。
　　草纸都搬好之后，她确认了方向，径直往附近的农村开去。
　　定价还是以1毛钱一个鸡蛋来定，袜子和毛巾市场价3毛，换3个鸡蛋，草纸一提市场价6毛，6个鸡蛋就可以拎回去一提。
　　这样的价格，对林念来说是赚的，毕竟不管是袜子、毛巾，还是草纸，在她这里都是批发价拿来的，远远没有到售价。
　　而对于村民们来说，他们自己去买草纸，肯定得掏出6毛钱才能买到一提，但如果是出去卖鸡蛋，肯定卖不到1毛钱一颗，这样折算下来，6个鸡蛋换1提草纸，实在是再划算不过。
　　“卖草纸吗？多少钱一提啊？”
　　“老刘家的，你刚从山上回来啊？”
　　“可不，这时候山上活多，辛苦是辛苦点，过日子嘛，说起来你们买草纸怎么都拎着鸡蛋？”对方走近，看清排队的人手里一筐筐的鸡蛋，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最开始用来吸引人过来的喇叭这时候已经关闭，村里人都熟悉，口口相传就能引来不少人。
　　但从山上回来的人却是除外的。
　　林念正在数鸡蛋，两个、四个、六个……
　　“十二个鸡蛋，正好两提，您拿好。”鸡蛋全部被放进筐里，林念从后头拎起两提草纸，递给面前的人。
　　不远处的声音还在持续着。
　　“哎呦，你这刚回来都不知道，我们这是在换东西呢，鸡蛋换草纸，换袜子，还能换毛巾，一提草纸只要6个鸡蛋就可以换。”
　　“真的假的？我家还有好些鸡蛋呢，小点的能行吗？”
　　“能行，大大小小都行，草纸家里都得用，换袜子跟毛巾也好，反正你家里也舍不得吃鸡蛋。”
　　“这倒也是，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拿鸡蛋。”
　　说着，对方已经扛着锄头跑远了。
　　而交易还在继续进行。
　　“给我两双袜子，两条毛巾，再来一提草纸。”
　　“嗯，正好十八个鸡蛋。”林念说着，回头数出对方要的东西，把东西递过去。
　　这单生意做成，林念看着还排略显漫长的队伍，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果然，草纸的需求量也很大啊。
　　“小姑娘，我家鸡蛋攒的多，你帮我算算，这些鸡蛋能怎么换？”
　　“好嘞！”


第75章 库存庞大
　　换鸡蛋这件事, 林念早已经熟练了，这会儿也是，她专注数鸡蛋, 算账, 速度比最初的时候要快许多。
　　不过她打心底里觉得这跟她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有很大的关系, 要不然她肯定不能算的这么快。
　　“来了来了, 好在赶上了，哎呦, 你看我，这一头汗，之前去山上都没有这么累。”
　　“喊你来划算吧？”
　　“划算划算, 我家鸡蛋少，舍不得吃，拿出去又没几个钱，在路上还得好长时间，实在懒得去，现在能用鸡蛋换东西, 简直是再划算不过了。”
　　“小姑娘，以后多来几次呗。”
　　林念听着大家热闹的声音，只是笑笑,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来是要来的，但肯定不是最近。
　　按照一个城市去两个礼拜，一个月去两个城市，就算只在杭城附近挑4个城市走, 轮一圈那也得两个月，更何况她还得抽出时间去卖仓库里剩下囤着的那些鸡蛋。
　　剩下的队伍已经不长了，除了确实没得到消息, 走的比较远的那些，剩下该来的都来了。
　　换好排在最后一个人的鸡蛋后，林念把车子上的东西简单理了理，开车往下一个村子圈走去。
　　一天下来，收获跟上个礼拜差不多。
　　不过这次换的东西除了袜子和毛巾之外，还有草纸，走到最后，她车上的草纸几乎换光了，2000提草纸，一提换6个鸡蛋，光是草纸这块，就能换到1万2千个鸡蛋。
　　回去的时候，她特意走了原来的路，以“朋友”需要为由，又从草纸厂拿了2000提草纸。
　　之所以是这个数，主要是因为她的车子上差不多就能装这么些，再多不太能装下。
　　草纸便宜，2000提草纸只需要600块钱，就算今天来不及换鸡蛋，下次再出来的时候，也还能用得上。
　　今天这一天她也发现了，毛巾跟袜子虽然好，但有些人家舍不得。
　　而草纸跟鸡蛋一样属于消耗品，日常都需要用，6毛钱一提草纸能用上好久。
　　拿出6个鸡蛋来换又是很划算的交易，所以有些人家虽然不愿意拿鸡蛋换袜子、毛巾，但拿来换草纸还是愿意的。
　　她想的简单，因为自己的车子装不下太多草纸，一趟过来，只装上2000提草纸，换完肯定不能再回头来买，实在是浪费时间，现在她回程的时候买好，囤在仓库里，下次再出来买2000提，加上仓库里囤着的2000提，这就有4000提了。
　　而且这样一来，袜子跟毛巾的库存消耗速度大大降低，她不用再担心袜子和毛巾时不时寄到她住处，让人察觉到消耗量不对。
　　当然，她并不是一定要在这家买草纸，草纸的生产成本各地都差不多，又因为草纸需求大，运输麻烦，基本上隔一段路就会有一个草纸厂，她手上好多联系方式，回头不管去哪里，挑个最近的联系好，直接上门就是。
　　回程的时候，林念把车上的草纸腾到仓库。
　　这次她腾东西的时候特别注意了一下，把车上的草纸分成两部分，先挪出一部分，之后挪后一部分的时候直接摞上去。
　　仓库的高度比车厢的高度高不少，这样放可以大大节省空间，而且草纸就那么点重量，还不怕压不怕砸。
　　至于对外的鸡蛋数量，她选了1万出头的量，但只是在董福妮需要往车厢里放三轮车的时候腾出来一下，剩下的时间它们都依然在仓库里待着。
　　1万的鸡蛋跟2万的鸡蛋，从数量上就有很大的差距，哪怕是董福妮，也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变化。
　　到了副驾驶座上，她忍不住担心：“小林，之后天气热，你的鸡蛋生意也许不太好，不然……不然你降低我的提成吧。”
　　她这话一出，林念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别担心，董大姐之前不还说相信我么，我们还有好多时间呢，不着急的，董大姐做好自己的活就可以，而且我们如果这些事都需要董大姐承担，先前董大姐想的没有风险岂不是泡汤了？”
　　她可还记得董福妮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宁愿要低利润，而不愿意要高利润高风险。
　　董福妮转头，看着林念认真道：“小林，我是说认真的，其实这几个月我赚了好多，算起来比我之前上班赚两年的工资还要多，实在是不好，少一点也没关系。”
　　“真不用，”林念无奈，眼见着董福妮一次次担心，她的心情也很复杂，“董大姐以后不用考虑我的事，不然我这里没事，哪天董大姐自己就焦虑了，我们的想法不一样，就像董大姐先前说自己宁愿赚小钱也不希望承担风险，我就再没有提过这件事，我也是一样，既然做了这门生意，我心里自然是有数的，要是哪天坚持不下去了，我自然会退出，董大姐明白我的意思吗？”
　　董福妮沉默了，眉头紧皱。
　　林念没有再说话，启动车子往杭城方向开去。
　　过了一会儿，董福妮开口了：“我明白了，小林，你说我的情况我就懂了，我们俩选择不一样，面对的情况也不一样，但心里都有数，我这段时间总担心你，是不是惹你烦了？”
　　“没有，”林念摇头，她也觉得董福妮的担心很有道理，只是她自己很清楚，她的情况跟普通生意人不太一样，“我很高兴董大姐关心我，只是不需要关心的这么频繁。”
　　“我懂，”董福妮笑了，“小林你放心吧，以后我肯定不会再在你面前说这事了，就算我以后再担心你，大不了……大不了我多攒点钱，最坏最坏的打算，还有一口饭吃。”
　　林念轻笑，没有再去解释什么，只是笑着点头：“好啊。”
　　回到杭城，两人照例统计这一天的收获，董福妮先前应了林念的话之后，就再没问鸡蛋的事，只是算清她自己今天的情况。
　　因为卖十送一这样的优惠价，再加上今天去的城市也是之前没去过的，她今天的毛巾和袜子依然卖出了4000多件。
　　而丝袜，大概确实是临近夏天的缘故，销量也不错，总共卖出了3000多件，按照董福妮所说，基本上买了毛巾跟棉袜的人，都会买上10双20双丝袜，所以这块的销量也不错。
　　仔细数清楚董福妮的销量，林念把该属于她的钱给她，等到对方离开，她才接着算自己这一天的收获。
　　董福妮这里的收获，4400多件毛巾和棉袜，加上3300件丝袜，到她手里的收入取个整数是1200块钱。
　　至于她自己，拿去换鸡蛋的货物主要是棉袜、毛巾和草纸，丝袜她开始也想要换，但农村那边还是以棉袜为主，开始就没有换出多少，后来她索性就不拿丝袜出来了，而是主要以另外三样为主。
　　草纸2000提全部换成鸡蛋，一共收入1万2千个鸡蛋。
　　棉袜和毛巾各消耗5000件，收入3万个鸡蛋。
　　今天总共收入4万2千个鸡蛋，算上之前的库存，她的仓库现在一共有9万6千个鸡蛋。
　　回程的时候花费600块钱又买了2000提草纸，花费600块。
　　把余额全部计算一下的话，她还剩8500块的存款。
　　算清楚写好之后，林念抬头看了眼本子，自从出了1万块钱买了车子之后，她的存款余额好像再没有上过5位数。
　　不是因为车子不好，而是因为车子太好了，让她能走到另外的城市收鸡蛋，以至于一不留神鸡蛋的数量就差4000个就要达到6位数。
　　这么多鸡蛋，哪怕只算1毛钱一个，那也有9600块钱，更何况这批鸡蛋的售价可以高达2毛5分钱。
　　这么多鸡蛋，还真是甜蜜的烦恼！
　　林念合上记录本，把本子放在仓库里的铁架上。
　　后头的一周，她依然维持着上班时间抽空去卖鸡蛋的习惯，这周的生意相对上周而言，要稍微好一点。
　　毕竟市场的鸡蛋价格确实到了2毛5分钱一个，而林念这里虽然不称斤，却可以自己挑鸡蛋，而且鸡蛋还干净，仔细算起来跟市场上的鸡蛋价格也差不了太多，有些几乎每天都要吃鸡蛋的人家在把家里囤的鸡蛋吃完之后，还是咬了咬牙重新开始买林念这边的散装鸡蛋。
　　这个礼拜，魏一亮那边打的架子也陆陆续续做好，林念还是按照原先的法子，先用三轮车运出去，腾到仓库里之后，再回家运出来散气。
　　之所以这么复杂，主要还是因为这些架子以后需要用在仓库里，如果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架子进屋，可回头完全没有看到架子被搬出来就不见了，不太好交代。
　　一个礼拜的时间，林念已经成了正式的厨师。
　　李芸手脚利索地新招了一个切菜工，至于剩下的一个厨师，还得再等等，暂时只能先让林念跟刘师傅先忙着。
　　但好在大家都熟悉，磨合起来很快，林念的动作也麻利，过程中倒没有出现太多问题，刘师傅也很快接受林念成为厨师这回事。
　　当然，林念做的菜在王大厨口里，依然只是“勉强及格”的水平，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你别不高兴，王大厨嘴刁，他对厨师的要求高。”刘师傅安慰道，抬手拍了拍一旁王大厨的胳膊，冲着他挤眉弄眼。
　　林念此时正面向另一侧，全无察觉，认真道：“不会，实话我还是能听进去的。”
　　“是吧，人不能不爱听实话，”王大厨这时候才开了口，探出脑袋说话，“小林，你这道菜火候没把握好，可惜了，就差两秒，回头多注意啊。”
　　“好。”林念看着自己做好的菜，面露苦色，果然她资质不好，完全看不出来这道菜哪里做的不好。
　　做菜，挺难的！


第76章 充实愉悦
　　早上起来收拾, 吃饭，出去卖鸡蛋，回来上班, 下午再出去卖鸡蛋, 回来上班, 然后去学习, 学习结束后回住处休息休息。
　　对林念来说，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忙碌又充实。
　　虽然这段时间攒了不少鸡蛋, 但库存压力其实不算太大。
　　“小林今天又是乐呵呵的一天啊。”
　　“于叔于婶早上好，”林念笑着跟两人打招呼，“我去饭店里吃饭。”
　　“好好好, 早上好，”两人同时回道，不仅脸上带着笑，眼底也是满满的笑意，“你这一天天这么高兴，连带着我们都开心。”
　　林念这会儿已经跑远了, 听到声音回头笑嘻嘻地挥手。
　　于婶的笑容未落，对身旁的丈夫说话：“自从小林来了，我真是每天都忍不住要笑。”
　　“你是高兴赚钱呢, 还是因为小林这个人高兴啊？”于叔抬头问道。
　　“胡说什么呢，”于婶瞪他一眼，还是忍不住笑着点头，“都高兴, 原先不赚钱的时候也高兴，现在赚钱了更高兴，不光是我, 桂花那边，这两个月赚了些钱，她自己也舒心不少，脸上也有了笑。”
　　说起袁桂花，于叔也叹了一声：“他们家也是有负担的，不过也不知道小林的鸡蛋生意能做多久。”
　　“能做多久做多久呗，去外头干活，也不是铁饭碗，现在国企都不是铁饭碗，”于婶看的开，“再说了，我们也就是赚点零花钱，桂花那边也这么说，这时候能赚几个算几个，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再坏还能比之前坏吗？”
　　“她也挺苦的，好端端的一个勤快人，不得不困在家里，”于叔摇了摇头，“想的开也好，不难过。”
　　“是啊，”于婶低头，心情也沉闷起来，一会儿之后她抬头，又瞪了眼丈夫，“好端端的，不说这事了，说说小林吧，你看小林，原来的家庭也不好，她就靠自己一步步走过来了，每天这么忙还开开心心的，也是一种本事。”
　　“小林那孩子看着讨喜，人也真诚，”于叔脸上的愁色落下，转成笑容，“当初把房子租给小林，真是租对了。”
　　“桂花介绍的。”于婶突然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所以说人啊，还是要与人为善，会有好结果的。”
　　“可不是么。”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时间，林念已经到了饭店。
　　这段时间她虽然每天都很忙，但来饭店吃早饭这一个步骤，从来都没有省去过，就像晚上回住处后自己做做衣服是她休闲的方式，早上过来吃早饭对她来说也是休闲的方式。
　　在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来做点别的事，总有一种赚到的感觉。
　　“小林，来来来，我今天教你一道新的菜式，我昨天刚想出来的，你来试试。”
　　在后厨里头的王大厨都没有回头，听着声音直接就开了口。
　　“来了。”林念快步上前，低声跟王大厨询问她需要做些什么。
　　正在烧火的胡咏梅侧过头看了眼，火光映在她脸上，透着几分温和的光芒。
　　“王大厨，你叫小林给你打下手，给工钱吗？”
　　王大厨这时正在跟林念说话，听到这话抽空“哼”了一声：“不是给她吃了吗？小林，你说是不是？”
　　林念乖乖点头：“是。”
　　“你就瞧着小林好欺负，”胡咏梅笑了，起来走到两人身旁，“王大厨先前不是在家里练习新菜吗？这段时间怎么都到后厨来了？”
　　“你刚才不是说了，打下手的小工不要钱呗。”王大厨理直气壮道。
　　这话一出，林念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知道要说工钱，其实林念跟着王大厨学做菜，才要给拜师钱，但经过这么一说，好像王大厨就是冲着不要工钱的小工，才大早上过来的。
　　王大厨转头：“你可别太感动，做厨师可没什么前途，我随便教，你随便学，勉强能有点手艺糊口饭吃就成，可别想太多。”
　　林念眯起眼笑了：“嗯嗯，知道啦。”
　　其实从她心里想，也并没有要朝着厨师的方向走的意思，就像王大厨所说，她只是想要有一个糊口饭的技术，但这话从王大厨口中说出来，确实给了她最大的自由。
　　王大厨手艺好，跟着他学技术的人肯定都是冲着厨师走的，要是学出来还不走厨师这条路，反而可能会被人说嘴。
　　眼下王大厨一次次强调林念只是学点基础的本事，其实是在为林念着想。
　　林念知道他的意思，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回馈，能给予的不过是“认真”而已，认真学习，认真做菜，最后能不能做好，她又会走哪一条路，全靠天意。
　　这个礼拜，林念又去了一趟外地收鸡蛋，大概是天气逐渐变热，农村的一些人家不敢再藏着鸡蛋，这次出去，她收到的鸡蛋也比之前少了一些。
　　这也意味着她收鸡蛋的这条路子，可以暂时先缓一缓了。
　　后面的一个礼拜，她打算在放假的那天出去卖鸡蛋，当然，不是在杭城，而是去别的城市。
　　这几个礼拜，鸡蛋涨价的事已经逐渐扩散开来，除了少部分地方之外，大多数地方的鸡蛋价格都涨到了2毛5分钱。
　　她仓库里那么多鸡蛋，收购价都是1毛钱以下，就算2毛钱卖出去也不亏，可她不能只逮着杭城这一个地方薅羊毛，到处走一走，四处开花，才不会对当地的鸡蛋市场带去太大的影响。
　　5月21号是礼拜天，第二天又是林念的休息日，她打算就从这天开始出去卖鸡蛋，但在这之前，还是得算算这两个礼拜的收获。
　　上上个礼拜，是她在杭城这边2毛清仓鸡蛋的那周，后头的一周，以及上周，鸡蛋销量都不太好。
　　上周她一共卖出5000个鸡蛋，比原先正常销量折了一半，但鸡蛋价格贵一点，那个礼拜一共收入1250元。
　　这个礼拜，鸡蛋生意又恢复了一些，但大概也受到了鸡蛋涨价的影响，她总共卖出8000个鸡蛋，收入2000元。
　　扣掉这两个礼拜的鸡蛋支出，她的库存有83000个。
　　但按明天周一算下周，这周周一的时候她出去收了一次鸡蛋，一共收到36000个鸡蛋，现在鸡蛋总库存是11.9万。
　　消耗草纸3200提，棉袜和毛巾各2800件。
　　草纸周一出去，来回进了4000的货，花费1200元，加上上周的2000提，总共是6000提，扣掉3200提，还剩2800提。
　　董福妮那边的生意也因为天气热而受到了影响，2周共卖出棉袜和毛巾各4000件，但丝袜生意不错，两周她一共卖出了13000件。
　　这样算的话，这块林念的收入是1760元和910元，一共是2670元。
　　1989年5月21日
　　库存（袜子+毛巾）：9000+9000；
　　丝袜：33700+；
　　鸡蛋：119000+
　　余额：13200+（抹去零头）；
　　草纸：2800+
　　内衣裤：若干；杂货：若干
　　今天的账目计算完毕，林念低头，轻轻在记录本上吹，直到把纸上的墨水吹干，才满意地把本子举起来放在眼前看。
　　顶上是昏黄的灯光，她站起来走到床边，往后一仰，人已经躺在床上。
　　手里的本子被高高举起，挡住微微刺眼的光芒，只留下足够能看清字迹的亮光。
　　这可是自从她拿出1万块钱拼着买了大货车之后，第一次存款余额重新上五位数，而且她相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的存款余额还会往上嗖地涨上一波。
　　还有什么能比赚钱更让人感到开心的事呢？
　　林念笑着，在床上滚了两圈，她现在不仅有钱，还有车，她还会自己开车，哪怕未来有个万一，比如说生意出点小问题什么的，她也可以靠开车赚钱。
　　对了，她还会做菜，还会切菜，还会洗碗，还会……做衣服！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学习了！
　　要是运气好，她以后还有可能上高中，可以去学一些自己以前从来都接触不到的东西，她有好多东西想学，学画画、学弹琴、学写毛笔字。
　　虽然肯定学不好，但她想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定都是很有趣的事。
　　“小林……”
　　“来了，”林念拿起桌上的饭盒，快步下楼，递给等在楼下的董福妮，“尝尝，我自己做的梅干菜肉饼，还是热乎的呢。”
　　“早就听说你买了煤气灶，”董福妮笑了，揶揄道，“先前你不是说还是土灶烧起来好吗？怎么突然想着买煤气灶了？”
　　林念咬着饼，长叹一声，“我也想用土灶啊，可有的时候我就给自己做口吃的，用土灶未免太大材小用了，还有就是我怕自己土灶做的菜实在是太香了，而我到家的时间又晚，这味道传出去，万一有人来骂我呢？”
　　董福妮怔怔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才回过神：“哇，你竟然会说笑话了。”
　　“可不是么，把我们听的一愣一愣的，我们老两口刚才也都仔细听着呢。”后头传来笑声，是于婶的声音。
　　林念回头，把饭盒递过去：“于婶尝尝。”
　　“你这是堵我的口啊？”于婶轻笑，还是拿了两个饼，一个给自己，一个给丈夫，咬了一口后满意点头，“你别说，小林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梅干菜肉饼，又香又软，里头的肉也不油腻，味道刚刚好，真不错。”
　　“小林越来越活泼了，不过也是，你还小呢，好像才十九岁是不是？”于叔温和地看着林念，“这个年纪是该活泼点，像个年轻人的样子。”
　　林念面带笑容。
　　有前世的经历，她很难真正成为没有负担的模样，但有了钱作为支撑之后，她确实觉得自己的心情或许可以更放松一些。
　　赚钱使人快乐！


第77章 鸡蛋冰箱
　　“今天我们去哪儿？”
　　“去隔壁的沪市, ”林念想都不想直接说道，“鸡蛋库存还有不少，我打算趁着这时候还能存得住, 卖掉一些, 等过段时间, 大家家里存不住鸡蛋, 就算价格便宜，估计也不舍得多买。”
　　98年左右, 好多人家里都有冰箱了，但这时候，有冰箱的人家并不算特别多, 主要还是之后这些年陆陆续续添置的。
　　鸡蛋想要好好保存，自然是在低温的环境比较合适，要是家里有冰箱，多囤一些也好，可要是没有，低价买回去的鸡蛋放到坏, 哪怕是富裕的沪市人家都不太能接受，毕竟大家都是苦过来的，不能浪费粮食的想法更是嵌在根里。
　　“这样也好, ”董福妮点头，“我以前去过一次沪市，说起来好多年没去了。”
　　林念看了眼一眼，笑道：“沪市离杭城近, 等晚上卖完东西之后，我把三轮车带回去，董大姐可以在沪市逛两天。”
　　董福妮想了想, 她心里确实有点期待在沪市游玩：“可惜小林你还得上班。”
　　“以后还有机会，”林念对在沪市游玩这件事倒不是很着急，“以后沪市越来越好，等我们的生意安稳下来，每年都可以到沪市玩几趟。”
　　“小林你这么忙，以后……”董福妮想着林念这段时间的忙碌，实在想不出她能抽出时间来的模样。
　　林念的手握着方向盘，笑出声来：“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能过上好日子么，现在趁着年轻多赚点，多学点，等以后年纪大了可以轻松点，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忙。”
　　“这倒也是，”董福妮松了口气，“我先前还想你好像满脑子都是赚钱、学习，一点都塞不下别的东西，现在看来，你真的跟别人不太一样，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有你这么多的想法。”
　　这话落下，林念没有再接，只是笑着说起另外的事。
　　前世的那十年，她过的并不算好，但那十年也是她的宝贵经验，她这辈子终究不是完全以现在这个年龄生存，在这之下，必须还得加上十年才算是真正的她。
　　董福妮已经跟着林念出来好几趟了，对于坐车颇有经验，跟林念聊天也主要挑几乎不会出现问题的情况，等到车子上了大路，她就不说话了，转头看车子外头转移注意力。
　　林念也在专注开车。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车子从杭城开到了沪市。
　　这次林念过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来卖鸡蛋，跟董福妮的目的差不多，但她还是选了一个相对热闹的区域把董福妮放了下来，自己开车往另一个热闹的城区过去。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喇叭。
　　喇叭一响，她怕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回头导致董福妮的生意受到影响。
　　沪市比杭城还要繁华，在物价方面，自然也略胜一筹，根据林念打听到的消息，沪市这边的鸡蛋价格早在杭城之前就涨了起来，她这次过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多卖鸡蛋，如果价格定在2毛5分，卖是肯定能卖出去，但销出去的速度会慢很多。
　　车子停下之后，林念先左右看了看，从车上取下喇叭，拿了两个鸡蛋走到一个老太太面前，请求对方帮忙拿着喇叭录一句话。
　　沪市除了繁华之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认“亲”，这个亲并不是亲人，而是亲近，同样的喇叭声，带着本地方言的声音肯定要比普通人更加能让沪市人感到亲近。
　　杭城跟沪市的方言其实有些接近，林念在杭城的时候，跟人对话方言问题不大，可方言再相近，在本地人听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真的？只要我跟你录声音，这两个鸡蛋就归我？”
　　“当然，都是好鸡蛋。”林念把鸡蛋递给对方，让老太太自己看鸡蛋的好坏。
　　老人家自有一套辨别鸡蛋好坏的方法，见鸡蛋确实没问题，接过喇叭开始录声音。
　　录的过程中，她也有许多问题。
　　“按这个按钮喽？”
　　“声音够不够大？够不够响亮？”
　　“以后我的声音大家都能听到？”
　　“你卖的鸡蛋当真2毛钱一个？现在市场上鸡蛋都2毛5一个了，你的鸡蛋这么便宜？真的假的？”
　　“真的，”林念认认真真回着老太太的问题，录完喇叭的声音后，还带着老太太走到车子后头看，“这些鸡蛋都是我从村子里收来的，乡下的土鸡蛋，就最后一批了，这不是天气要热了么，卖完就没了。”
　　老太太眯着眼往里头看，果然看到一筐筐鸡蛋。
　　“卖完就没了？”老太太又问了一句。
　　林念淡定点头：“对，卖完就没了。”
　　“那你等等我，”老太太突然抓着林念的手，“先别喊喇叭，等我下来啊，小姑娘你说话算数的，等我啊。”
　　没等林念回话，老太太转头就跑了，腿脚麻利的完全不像先前坐着晒太阳那会儿佝偻的模样。
　　林念看着老太太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会儿大概不需要喇叭了。
　　果然，没过多久，不远处就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话语跟先前林念叫录的一模一样，不过真人宣传总是要比喇叭宣传更令人信任。
　　林念提前准备好装满鸡蛋的竹筐，以及用来放钱的搪瓷盆。
　　她这次来之前，刚买了几个新的搪瓷盆，这种搪瓷盆一般人家都是用来装猪油的，还带着一个自备的盖子，容量空间也大，用来装钱在合适不过。
　　就在林念把东西简单收拾好之后，一个又一个人从附近的楼里跑了出来，有人手里拿着跟她用来装钱的一模一样的搪瓷盆，有人端着铁盆，有人拎着塑料脸盆，还有人提着大号的塑料桶，冲着林念的方向跑来。
　　隔着大老远，林念连忙大喊：“排队买，一个个买，车子里的鸡蛋还有许多，大家都够，越快排好队越快拿到鸡蛋！”
　　这一喊，慌里慌张跑来的众人纷纷排好了队伍。
　　林念没有立即销售鸡蛋，这会儿开始卖，免不得又会乱，等排的队伍稍微长一些，之后乱起来的概率也能稍微低一点。
　　先前叮嘱着林念，叫她别开喇叭，突然跑走的老太太还是跑不过比她年轻的人，落在后头拍着大腿后悔。
　　林念连忙大声说话：“奶奶，我记得，您是第一个来的，您要几个鸡蛋，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给您留着！”
　　那头老太太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连忙跟林念回话：“给我留30个鸡蛋。”
　　“好嘞。”林念立即应下，目光再看过去，老太太已经在跟身旁的人解释先前发生的事了，倒是没有夸大，但仅仅只是发现有2毛钱一个的鸡蛋这回事，足以让老太太自吹自擂好一阵。
　　见那边没问题，林念回神，冲着排在第一的中年男人伸手：“叔，您拎着的桶我帮您拿着，您从竹筐里挑鸡蛋吧，挑好了我再给您。”
　　这位大叔就是拎着大号塑料桶的人，没成想竟然还跑到了第一位。
　　大叔笑呵呵地把塑料桶递过去：“我可要不少鸡蛋呢，你好好拎着，待会儿要是拎不动了跟我说。”
　　“我给您抱着，”林念抱着把干净的塑料桶抱在怀里，目光指向车厢里的鸡蛋，“里头竹筐离的鸡蛋都是农村的鸡蛋，没有存太久，您随便挑。”
　　“行啊。”大叔点头应着，伸手去竹筐里抓鸡蛋，然后一把一把往塑料桶里放。
　　林念：……这需求量确实配的上这样的大塑料桶。
　　思绪闪过一瞬，她开始数大叔放进塑料桶的鸡蛋。
　　“30个，35个，40个……75个，80个……”林念抱着满满一桶的鸡蛋，“一共80个鸡蛋，16块钱，您之前把钱放在那个搪瓷盆里就可以。”
　　大叔拿出钱包，取出16块钱放进搪瓷盆，然后从林念手里接过塑料桶。
　　“你等着啊，待会儿我还来买一桶。”说完，他拎着一桶鸡蛋离开。
　　林念也不管他买去做什么，她来沪市本来就是为了卖鸡蛋，库存那么多，能卖出多少算多少，左右赚到的人都是她。
　　后头的人一直看着前面的情况，第一单成交之后，他们对这边的鸡蛋也有了兴趣。
　　因为鸡蛋便宜，基本上每个买鸡蛋的人要的都很多。
　　林念想了想，还是大声冲着排队的所有人叮嘱了一声，主要是跟他们说如果家里人不多，每天吃的鸡蛋也少，尽量不要囤太多鸡蛋，免得回头鸡蛋坏了要心疼。
　　她这话一出，果然原先有些冲动的人收敛了心里的大采购想法，开始保守起来。
　　但也有财大气粗的。
　　“没事，多装一点，我家里买了冰箱，我正愁不知道该往冰箱里放什么呢，这不，你这鸡蛋来了，正好都拿来放鸡蛋。”
　　这话一出，排队的人纷纷开始聊起冰箱的事。
　　“电冰箱多少钱一个啊？我家先前也说要买，可我想着这冰箱贵，花那么多钱买不划算。”
　　“不贵的呀，这大夏天的，那些菜在外头放两天就坏了，家里有个电冰箱，能省下多少菜？也就几百块钱，小一点的600多块就够了。”
　　“那确实不算太贵哦，我先前听别人说电冰箱好，还以为多贵呢，也就600多块钱，回头就让我儿子买一个，小姑娘，鸡蛋给我多放几个，就两天时间家里冰箱搬回来，鸡蛋放冰箱里不会坏。”
　　“那给我也多来一些，我家也买个电冰箱。”
　　“前面的别买太多啊，我们后头还排着队呢，给我们留点。”
　　“不多不多，冰箱里也放不下多少鸡蛋。”
　　……
　　林念默默地抱着怀里装鸡蛋的容器，一时间有些茫然，她到底是来卖鸡蛋的，还是来卖冰箱的？
　　卖冰箱的那些人应该要给她提成吧？


第78章 年轻心态
　　有了要买冰箱的打算, 大家买鸡蛋的热情十分高涨，原先只打算买十个二十个鸡蛋的人，都买了三十个五十个。
　　林念……她无话可说。
　　先前她选择来沪市的原因, 一个是沪市离杭城近, 还有一个就是沪市有钱, 但她万万没想到, 沪市人竟然这么有钱。
　　就算隔着有些远，她也依然能听到队伍后面讨论着要买多大的冰箱, 又聊着几百块一个的冰箱并不是很贵的话题。
　　然后话题扯远，大家开始聊结婚的事，说是以后孩子结婚, 手表、自行车、缝纫机都不算什么了，要就买洗衣机、电冰箱、电视机。
　　这话题突然转过去，林念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你这鸡蛋不错哦，都是正宗的土鸡蛋？”
　　“对，都是正宗的土鸡蛋，而且提前擦过的, 毕竟要拿来城里卖。”林念连忙应答。
　　“现在养鸡场也多起来了，土鸡蛋不好收，市场上好多都是养鸡场卖出来的鸡蛋, ”对方一个个挑着鸡蛋，跟林念碎碎念，“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还是土鸡蛋好吃点, 你以后收了土鸡蛋，还能送来卖。”
　　林念微笑：“我主要在杭城那边，来这里有些路。”
　　“那是远的, ”对方挑着鸡蛋，看了眼车子，“你自己开车来的？”
　　“对，我开的车，跟朋友一起来的，她在另外的地方卖东西，”林念也愿意跟人聊聊天，“这时候可以自己做生意，自己出来跑，能多赚点钱。”
　　“过日子嘛，出来跑赚的多点，但也辛苦的。”对方说着，把最后一个鸡蛋放在她带来的容器里。
　　“一共20个鸡蛋，4块钱，谢谢。”
　　“吃糖吗？”对方掏钱的时候，还掏了一个奶糖出来，递给林念。
　　林念笑着接过，打开奶糖的包装纸，把糖送进嘴里，只是一瞬间，一股奶糖的甜香就在口中弥漫开来。
　　她再次道谢：“谢谢阿姨。”
　　“不客气的，你喜欢就好。”对方点头微笑，捧着属于她的一盆鸡蛋离开。
　　林念也继续微笑着服务下一个客人。
　　她出来做生意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不好相处的客人，但绝大多数客人都是好的，就像之前给糖的那位客人一样，明明只是偶然遇到，也可能一辈子就只遇到这么一次，但却可以给予陌生人最大的温柔。
　　或许是经历过最黑暗的时候，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林念都觉得自己身边遇到的人基本都是好人，就是普普通通的好人。
　　做的也不过是搭把手的事而已。
　　“奶奶先拿少一点吧，鸡蛋重，待会儿摔了，剩下的鸡蛋先放这里，您先把手头的鸡蛋放回家里，再过来拿。”
　　“不会占地方吗？”
　　“不会，放里头空的很。”
　　……
　　一个社区的客人有限，等服务完这批客人之后，林念开车离开，到下一个目的地时，取出了车里的喇叭。
　　喇叭打开，是之前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
　　“最后一批鸡蛋，一个鸡蛋只要2角钞票，错过就没的了。”
　　这样的声音一出，不管是不是对鸡蛋有兴趣的人，都下来看热闹，而这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掏钱买了鸡蛋。
　　整整一天的时间，林念一直都在帮着数鸡蛋。
　　仓库里和车厢里的空筐来回换了几回，到后来的时候，就连林念自己都忘记了今天到底卖出了多少鸡蛋，她只知道沪市的鸡蛋生意比她来之前想象中还要好很多。
　　甚至比之前在杭城那会儿效果还要好。
　　其中原因除了她卖的鸡蛋和沪市市场卖的鸡蛋有差价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沪市人有钱，愿意买新颖的冰箱。
　　而有了冰箱，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季也不用担心鸡蛋保存的问题，这会儿又正巧遇到价格低的鸡蛋，自然是本着能多买一点就多买一点的原则，开始批量购买。
　　先前林念在杭城卖鸡蛋的时候，也是卖的2毛钱一个，但那时候她卖鸡蛋的时间只有上午和下午的休息时间，虽然卖了一周，但那时候她还得上班，就算出去卖鸡蛋了，也主要是在饭店附近卖，没办法去稍远的地方。
　　这次来沪市，她本着能多卖一点就多卖一点的原则，专门挑大型的小区附近销售，每次换地方，也都会走的稍微远一些，所以客户方面完全不重叠。
　　她跟董福妮早上六点半从杭城出发，花了近3个小时才到沪市，到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后头的时间，即使是中午吃饭的点，林念也只是在开车的时候随意从自己的仓库里取出两个肉包子填了填肚子，剩下的时间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卖鸡蛋。
　　5月份的日子，离白天最长的6月不过是一个月的差距，这时候天色完全暗下来，可能要到七八点。
　　今天来的时候，林念跟董福妮就约好在7点半之后集合。
　　一上午的时间，加上一下午的时间，林念卖了十几个小时的鸡蛋，虽然不需要她招呼，但数鸡蛋还是得坚持。
　　好在她随时都能喝到温热的水，虽然在外头不敢喝太多，但润润喉咙还是可以的。
　　眼看着太阳西去，林念把车厢里头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一下。
　　这次回去，她的车厢里只需要留下空的筐就可以，也不用担心会不会碎，所以她把大多数筐都放在了车厢里，暂时没有收回到仓库。
　　走的时候，她尝试了一下后头带着筐开车的感觉，虽然车厢里的筐会晃，但好在她开车算稳，只是有一点小声音，整体问题不大。
　　开车的时候，她一直在专心开车，但脑海中还是时不时闪现出关于“今天到底卖了多少鸡蛋”相关的问题。
　　她知道今天卖的多，可她根本来不及数到底卖了多少，感觉这一天时间，她都在做反复的工作。
　　这会儿开车回去，她也不能过于分心，所以偶尔一闪神，她心里就很痒，恨不得立刻回到家里，清点一下这一天的收获。
　　到了跟董福妮约定的地点，林念坐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
　　眼见着董福妮从远处骑三轮车过来，她从仓库里拿出用纸包着的包子，还有满满一杯的咸豆浆。
　　两人出来做生意，身边都会带着饭盒跟杯子，这会儿去买饭，主要还是用自己的容器比较多，有了饭盒，出去打饭也方便。
　　杯子自然主要是用来装热水的，不过偶尔装一杯豆浆也不是问题。
　　林念从仓库里拿出来的咸豆浆还是热的。
　　“小林，”董福妮骑着三轮车到了近处，举起手，“我今天路过一个汽水厂，装了一大杯汽水呢，还是橙子味的，可好喝了。”
　　林念失笑，握着自己的杯子抬手晃了晃：“我买了咸豆浆。”
　　“啊？”董福妮震惊看她，“那你不就没有杯子装汽水了？”
　　“用饭盒啊，”林念抬起另一只手，“我还买了几个肉包子，饭盒是空的。”
　　“那好。”董福妮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踩着踏板上车，把手里装着汽水的杯子，还有她带在身边的布袋子放上来，又转身下了车。
　　林念跟着下车，打开后头车厢的车门，先把三轮车上剩下的活拿出来，放在最里头，再把空三轮车搬上去。
　　锁上后车厢车门之后，两人就近找了个地方洗手。
　　这个过程中，董福妮忍不住激动开口：“小林，没想到沪市这边丝袜的价格比杭城还要贵1分钱呢，还有的地方要卖1毛钱一双，我们的袜子一双就卖8分钱，好多人都抢着要，你知道我今天一共卖了多少丝袜吗？”
　　林念看她的模样，仔细想了想：“今天你的三轮车上一共放了1万双丝袜，这么高兴，是卖完了？”
　　“哈哈哈哈哈，差不多了，小林你真聪明，”董福妮心底的喜悦都溢了出来，“1万双丝袜呢，就剩下几百双了，跟卖完也差不太多，主要是沪市这里丝袜贵一点，所以我带来的丝袜特别好卖。”
　　林念也觉得高兴，不仅仅是因为卖出了许多袜子，还因为董福妮的喜悦。
　　她现在还记得当时两人在一起干活的时候，董福妮跟她说话时垂头丧气的模样，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感到开心了。
　　她一贯不喜欢替别人决定，那时候也没有多说，好在董福妮自己走了出来，走了一条崭新的路。
　　“董大姐，你旅馆找好了吗？”林念突然问道。
　　“旅馆？什么旅馆？我找旅馆做什么？”董福妮连着问了三声，用十分茫然的神情看着林念，就好像林念问了一个让她匪夷所思的问题。
　　林念抬手扶额，无奈道：“旅馆自然是用来住的。”
　　话说到这里，董福妮终于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对哦，我们早上来的时候，我说要在沪市待两天玩玩的，可我这一天都忙着做生意呢，别的事都抛到脑后了，这一路过来，我也没注意哪里有旅馆。”
　　“那你还留在沪市玩吗？”
　　“不玩了不玩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董福妮大手一挥，笑呵呵跟林念说话，“走吧走吧，我们快回杭城，还得算今天赚的钱呢，我现在就想知道自己今天到底赚了多少。”
　　林念失笑：“这样看来，以后董大姐要出来玩，可不能再坐我的车了，不然估计留不下来。”
　　董福妮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顿时笑了：“也是，跟你一起出来，我满脑子都是赚钱赚钱，我觉得你说的对，趁着年轻我多赚点，玩的事以后再说，小林，我又跟你学到了一招。”
　　“这样好啊。”林念笑着点头。
　　就连董福妮自己也没注意，现在的她已经认为自己还年轻了。
　　“对了，那个汽水好喝，我先前在汽水厂的时候，已经喝了满满一大杯，真甜，待会儿给你多倒点！”
　　“好。”


第79章 夏天生意
　　这天的收获不管是对林念还是对董福妮都算是不错的。
　　回去的一路上, 两人的心情都不错。
　　到杭城之后，两人最先做的依然是先把车厢里的东西腾出来，东西搬完之后, 林念把车子开去交给丁华。
　　丁华那边的仓库里还亮着灯, 听到声音后一行人走出来。
　　车子停下, 丁华捧着半个西瓜过来：“刚到的西瓜, 你拿回去尝尝。”
　　“这会儿就有西瓜了？”林念有些诧异。
　　“这都五月底了，西瓜就该趁着这时候上, 不过相对没有那么甜，”丁华说着，“这两天来请我们帮忙运西瓜的也不少, 这还是之前一个客人送的。”
　　“西瓜……”林念呢喃着，看向丁华，“华哥，你这段时间送西瓜的时候，可不可以每次都帮我买一个西瓜？顺便打听一下对方的西瓜是哪里买来的。”
　　丁华抬头：“你最近不是在做鸡蛋生意吗？怎么，打算转行了？”
　　“天气热起来, 鸡蛋就不好存了，”林念笑道，捧着手里的西瓜, “华哥也说了，之后这几个月正是西瓜上市的好时候，蹭一波热度也好。”
　　“这倒也是，”丁华点头, 又看了眼面前的车子，“行，既然你有想法, 我就帮你留意一下，保管给你选到最甜的西瓜！”
　　“华哥不打算试试做生意？”林念好奇问道。
　　丁华毫不犹豫地摇了头：“不行不行，我跟你说，就这货运生意，我爸都觉得一天天心里揪的慌，我可净听他唉声叹气了，要是他知道我自己插手做生意，我怕我们家晚上要永无宁日。”
　　林念倒是第一次听丁华这么说：“丁叔叔自己不也是厂长吗？厂里对外也算是做生意的吧？”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在意呢，”丁华说道，“你不知道，早些年厂里生意好的时候，我爸每天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好几次我都听他说厂子好，那厂子里的工人肯定干的都是一辈子的铁饭碗，可这才几年啊，这铁饭碗都变成易碎的瓷碗了。”
　　说到这里，丁华长叹一声，无奈地看着林念，继续往下说：“厂里的变化，是他亲眼看着的，这两年厂里生意不好，入不敷出，外头又开始到处涨价，早几年赚的都贴进去还不够，我就总听他在我耳边说，这生意做的再好，那也有风险，这么大的一个厂，都能说倒就倒，我们普通人做生意，生意好的时候那当然行，可一旦生意不好，倒赔钱，这一辈子都得亏进去。”
　　同样是担心风险，丁华跟董福妮还是不一样的，丁华是在担心风险的情况下做一些风险小的生意，而董福妮，则选择了一条“无风险”的道路。
　　林念现在做生意风生水起，但她自己很清楚，她本身是一个胆小的人，如果没有仓库的存在，她恐怕也没办法把全部身家都投入到生意中。
　　当然，除了仓库之外，还有未来十年的记忆，她明确知道未来十年，国家会一直稳步发展下去，其中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对她来说，这两点已经可以将她做生意的风险降到最低。
　　“丁叔叔的工厂……”林念问了一句。
　　“等上头决定吧，反正现在来说，我爸完全没有选择的机会，”丁华说着，摊了摊手，又冲着林念笑，“回头你开始做西瓜生意了，我们家的夏天要吃的西瓜可都交给你了，这段时间我们家买的就是你在卖的鸡蛋，我妈都说你的鸡蛋好，比市场里卖的好吃。”
　　“没问题啊，”林念点头答应下来，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她怕董福妮在家等急了，连忙说道，“天色晚，我先回去了，西瓜的事就麻烦你了。”
　　“包在我身上，替你解决问题也是在替我解决问题，自家要吃的西瓜，肯定要挑最甜的。”丁华笑着答应下来。
　　林念再次道了谢，抱着丁华给的西瓜，急匆匆往家里走去。
　　到家的时候，她看到之前堆在楼下的东西几乎都搬了上去，快步走过去：“不好意思，之前跟人多聊了两句，正好我拿了一个西瓜过来，大家一起吃点西瓜吧。”
　　“这时候西瓜可不太便宜，”于婶笑呵呵开口，“我今年吃的第一块西瓜，可是沾了小林你的光了。”
　　“麻烦你们给我搬东西了，其实等我回来搬就行。”林念有些不好意思，这话她不止一次说过，但于叔于婶依然每次都会帮着搬东西。
　　“就这么点东西，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于婶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三轮车，笑道，“喏，最重的鸡蛋我们偷懒没给你搬上去，都放你的三轮车上了。”
　　林念失笑：“还是于婶想的周到。”
　　完整的西瓜能放的时间久，可切开的西瓜要是就这样敞开着放到第二天，就跟隔夜菜一样，再咽进肚子里恐怕要吃坏肚子，正好大家都在，林念索性把西瓜拿到于叔于婶家里，直接切开了。
　　半个西瓜，四个人每人都能分到一大块。
　　吃西瓜的时候，于婶还开玩笑大晚上的这么大的西瓜吃下去，恐怕晚上得多起几次夜才行。
　　至于原因，都在大家的笑声中。
　　屋子内，昏黄的灯光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笑声晕染开来，让人感觉到温暖又舒服。
　　吃完西瓜，于叔于婶要开始收拾休息，林念跟董福妮主动出了门往楼上走去。
　　林念剩下的鸡蛋都放在楼下，而董福妮今天带出去卖剩下的货都堆到了楼上。
　　把门口的东西搬进客厅之后，两人按照习惯清点剩下的货物，根据剩下的货反推计算董福妮今天到底卖出了多少。
　　夏天到了，丝袜的销量特别好，至于棉袜跟毛巾，虽然在这个季节，穿棉袜实在是热，但买十送一的诱惑还在，再加上一家子用毛巾的数量有限，所以许多人在选购的时候，还是会搭配适量的棉袜。
　　反正棉袜放家里不会坏，后头几个月穿不来，等冬天到了还能穿。
　　整体算下来，今天卖出袜子跟毛巾每一样都是1500件左右，总共加起来销量大概有3000件。
　　至于丝袜，批发过来的丝袜就是10条一打，这会儿直接数剩下多少打丝袜就可以，简单算下来，今天一共卖出丝袜9780件。
　　董福妮的收入，棉袜和毛巾每件提成3分钱，一共得90元，丝袜每件提成1分钱，一共得97.8元，加起来就是187.8元。
　　接过钱之后，董福妮仔仔细细地把钱捋好，放在自己的钱包里，最后拍了拍略微鼓起来的钱包露出笑容：“攒钱的感觉真不错。”
　　林念点头，对此深有同感。
　　工资结清，董福妮跟之前几次一样，没有打听林念的收入情况，两人简单聊了聊之后的打算，时间差不多，她就离开了。
　　林念则继续算她自己的账。
　　董福妮这边的生意，袜子和毛巾她每件进账2毛2分，丝袜每一双进账7分钱，前者的进账为660元，后者的进账为684.6元，加起来一共是1284.6元。
　　接下来是重头戏，今天卖出的鸡蛋的数量！
　　林念站起来，下了一趟楼，借着整理三轮车的借口，把放在三轮车里的鸡蛋都收到自己的仓库里。
　　这么热的天，鸡蛋在闷热的三轮车车厢里放一天，她怕给放坏了。
　　回了屋子之后，她转身把房门关上，心念一动，人已经进了仓库。
　　今天卖出的鸡蛋不少，好在她在去沪市之前就整理过一遍，对仓库里各处的鸡蛋数量大概有个数，这会儿清点，她的方法依然是采用清点库存的方式来确认。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她总算确认了剩下鸡蛋的数。
　　目前她仓库里的鸡蛋数目还剩下56000多个，用之前的库存数量减掉今天的库存数量，相当于她这天在沪市一共卖掉……
　　林念拿着纸笔，在草稿本上仔细计算。
　　没过多久，准确答案出炉。
　　她今天卖出的鸡蛋一共是63000个！
　　六万多个鸡蛋啊，她十几万的鸡蛋库存竟然只剩下一半，而且这还是在她并没有跑太多地方的前提下卖了这么多！
　　鸡蛋2毛钱一个，相当于她今天卖鸡蛋的进账一共是12600元。
　　加上董福妮今天卖出那些东西的收入1284.6元，以及先前她的存款，现在她的存款余额抹掉零头一共是27000元。
　　足足两万七千块的存款余额。
　　大货车是4万块钱一辆，她之前还拿了1万块钱出来跟丁华拼着买了一辆大货车，如果算上那1万块钱的话，她现在几乎可以靠自己的存款买到一辆只属于她的大货车。
　　这样大的收获就连林念自己也想不到。
　　她之前选择做鸡蛋生意，一方面是这个生意小，不容易引起注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仓库的存在适合做这样的生意。
　　她那时候也仔细算过，虽然鸡蛋生意小，但从利润的比例看，并不比之前过年时让她大赚一笔的呢子大衣低。
　　但就连她自己也想不到，鸡蛋生意竟然能这么赚钱。
　　这已经不是翻倍赚钱，这几个月的时间，她就靠卖小小的鸡蛋，让自己的存款余额一倍一倍往上涨。
　　想到这里，她看着仓库里剩下的鸡蛋，心里已经开始打算起来。
　　等她下个礼拜把这批鸡蛋卖掉之后，就要开始准备做西瓜的生意了，她记得前段时间她在老师家里看到一张报纸，上面写着关于早两年西瓜的价格的政策。
　　这两年虽然有些政策在改变，但那时候的政策应该也能拿来做参考。
　　回头可以定一份报纸。
　　再定一年的牛奶吧。
　　林念想着，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脑袋。
　　不知道她这个年纪，多喝牛奶能不能长高？


第80章 汽水便宜
　　架子上叠放着一些衣服, 冬天的衣服占了大头。
　　林念从中挑了挑，最后选出一件短袖的衣服穿在身上，感受了一下今天的温度后, 她最终没有选择穿上略微显厚的外套。
　　虽然这天气还没有到特别炎热的时候, 但到了饭店, 她的衣服外头还得套上厨师的衣服, 这会儿穿多了，待会儿还得脱下来, 衣服在厨房里放上一天，肯定沾上油烟，越厚的衣服洗起来越麻烦。
　　打开大门, 林念的目光看向左侧，从旁边刚钉上的木头盒子里取出早上送过来的牛奶，咕咚咕咚几声就喝完了大半的牛奶。
　　“小林，你那里还有鸡蛋吗？”
　　“有的，”林念走到走廊，探头下去, “于婶要几个？”
　　“就来两个吧，”于婶说道，“你下来的时候顺便帮忙拿下来, 我中午打算蒸个蛋。”
　　“好。”林念应声，收拾完东西，把手里剩下的牛奶喝完，关上门之后, 顺手把手里的瓶子放回到木箱里，这才往楼下走去。
　　鸡蛋递给于婶，于婶那边直接往林念手里塞了4毛钱。
　　这是一早就说好的价格, 于婶跟林念买鸡蛋，还是按照2毛钱一个购买，等以后批发来的鸡蛋都涨价了，这边的价格再往上涨涨。
　　林念也不客气，拿了钱塞到自己的口袋里，简单招呼一声后，就往饭店走去。
　　大概是因为仓库里的鸡蛋库存也清掉了大半的缘故，这两天林念的工作和生活都很轻松，剩下的五万多个鸡蛋，她并不着急卖出去。
　　按照先前去沪市的情况，只要她的价格稍微低一点，一天卖出几万个鸡蛋完全不成问题。
　　更何况她在之后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再去收鸡蛋了。
　　吃完早饭，她没有像之前一样出去卖鸡蛋，而是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些自己想吃的菜，趁着这段时间没什么压力，多做一些菜放在仓库里。
　　这次买菜，林念足足花了近百块，即便刨去她偷偷放进仓库里的那些菜，剩下的这些菜也足够让人感到惊讶。
　　好在她现在是厨师，亲近的人都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需要练习厨艺，倒没有人惊讶她买这么多菜的问题。
　　到家之后，她先升起土灶的火，等土灶燃起来之后，又用取出一些碎的干枝条，点燃后放在煤炉底下，再把煤球放进去。
　　煤球需要时间红起来，这段时间她先用土灶把猪蹄炖了。
　　炖猪蹄的空隙时间，她正好可以用煤气灶炒一些简单的菜。
　　一时间，煤炉、土灶、煤气灶都用了起来，而作为同时使用这三样的林念姿态却很轻松，甚至还有时间摘菜、切菜。
　　先前魏一亮打好的木架子，散了一段时间气味之后，逐渐放到了仓库里。
　　刚炒好的菜被一道道送进仓库，整整齐齐排列好，这要不是她自己做的菜，陡然之间看到这么多菜摆在面前，她恐怕没办法节制饮食。
　　这个过程中，煤炉里的煤球已经红了起来。
　　林念把锅架上去，在里头放进鸡蛋和茶叶。
　　鸡蛋就是她自己仓库里的那些，至于茶叶，是买的最便宜的那种，她前两天刚刚学了一种茶叶蛋的做法，正好她的茶叶足够多，正好有机会可以试试。
　　茶叶蛋煮熟需要的时间不会太长，但想要入味，需要焖上两个多小时才可以，这个时间煮上，等她去上班的时候取出来刚好。
　　上午的这点空闲时间，林念一刻都没有停歇。
　　茶叶蛋，卤猪蹄，以及各种炒菜，这段时间因为忙碌而逐渐变得菜色稀少的仓库食堂，又成为了一个菜品丰富的优质食堂。
　　早上九点五十，林念准时出门，在十分钟内快步赶到饭店，这也是她这段时间算出来的时间，只要她的步伐够快，十分钟的时间足够抵达饭店，而且还会剩下一分钟换衣服的时间。
　　果然，踏入后厨的那一刻，她抬起手，指针恰好走过最顶上那一格，还剩下一分钟的时间让她准备。
　　“太强了，我总见你卡着点进后厨，可从来都没有见你迟到过，厉害厉害。”魏一亮忍不住对着林念竖起发自内心的大拇指。
　　林念淡定换好衣服，走到灶台边上。
　　这会儿饭店里还招了一个厨师，因为刚来没多久，对林念不太熟悉，这会儿听魏一亮说话，忍不住抬头看向林念。
　　“林师傅家里有很多事？”对方问了一句。
　　林念微笑，没有多做解释：“算是吧，事情比较多。”
　　虽然她来的时候步伐很快，刚走进后厨的时候也喘着气，但不过这一两分钟时间，她的气息已经完全缓和下来，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她进门时喘气的模样，或许会以为她是踱步过来的。
　　这时前面有单子进来，魏一亮去接过来，把单子让林念看：“小林，这个菜单你会哪几道？”
　　林念看了一眼：“一共六道菜，我来做后面的三道吧。”
　　一旁的刘师傅听着，点了点头：“行，那你做后面三道，李师傅你做前面的三道，待会儿再有单子过来，我来接手。”
　　李师傅就是刚来的厨师，听到这里张了张嘴，眉头也皱了皱，犹豫后还是开了口：“那万一前面三道我不会呢？”
　　“放心吧，你肯定会，”刘师傅笑了，从魏一亮手里接过单子，让他去切菜，自己跟李师傅说话，“你自己看吧，小林以前不是厨师，但她是个要上进的，不会挑特别容易的菜，要说难度，她的菜也许比你的这些还要稍微难一点。”
　　两人说话的时候，后厨里响起利索的切菜声。
　　这饭店不算小，等到了饭点的时候，可能一口气来个十几桌都有可能，到那时候，饭店的生意会特别忙。
　　不过这时候刚开门没多久，饭店的生意刚刚起来，时间充足的情况下，多聊几句问题不大。
　　李师傅看了眼刘师傅手里的菜单，又看向站在一旁已经开始热锅的林念，没有再说什么，点头接下属于他的活。
　　忙碌的一天从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开始，至于印象什么的，还得长期相处才能知道。
　　林念倒并不在意李师傅的想法，她一直都有自己的坚持，不管是继续留在饭店，还是出去做生意，她只是在做她想要做的事而已。
　　别人对她的印象不过是生活中的“添头”，好印象固然好，但如果是坏印象，那她也没办法，左右别人不能替她过日子。
　　就这样，普普通通过了一周。
　　后一周，林念还是带着董福妮去了沪市。
　　沪市不大不小，但这时候好多地方都已经繁华起来，林念没有像之前一样挑地方，只是跟上周彼此互换了一下，林念在上周董福妮售卖的场所卖鸡蛋，董福妮则被她送去了她上周去过的其中一个繁华小区附近。
　　至于销售情况，现在2毛5分钱的鸡蛋只需要2毛钱就能买到一个，对众人来说诱惑确实特别大。
　　但因为这天气又比上周热了一些，且眼看着下周还会更热的情况下，鸡蛋的销量还是受到了一些小影响。
　　当然，这样的影响是对比上周的，毕竟她上周足足卖了六万三千个鸡蛋。
　　这次到傍晚时分，仓库里的鸡蛋就卖的只剩下几百个了。
　　鸡蛋不多，林念索性也不再卖了，彻底收起了卖鸡蛋的摊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时间还没到的时候就停下生意。
　　眼看着跟董福妮约定的时间还早，她索性开着车在附近闲逛。
　　沪市她前世也是来过的，至于原因，跟她去东省的原因一样，不过因为沪市离的近，她来的次数也多一些。
　　明明只是十年的差距，她前世每次来沪市都会见到沪市出现很大的变化，而这一年，才1989年，跟她前世见到的沪市依然有极大的差距。
　　走着走着，她突然看到了一家汽水厂。
　　上周的时候，董福妮应该就是在这个汽水厂里买的汽水。
　　扫了一眼之后，她本来打算离开，却看到汽水厂门口排着队，带着几分好奇心，她下了车，往队伍所在的方向走去。
　　“你也是来买汽水的吗？怎么没带杯子？”队伍后头，有人见林念过来，用浓重的方言询问。
　　“你们都是来买汽水的吗？为什么要来厂里买汽水？”林念好奇问道，尝试着用了蹩脚方言。
　　对方笑了：“一听你就不是本地人，来沪市打工的吧？这里可是好地方，你在这边上打工得记一记，小店里的汽水，就那种大瓶的，算上瓶子现在得4毛钱一瓶了，喝完汽水把瓶子还回去，才能换回一毛钱，这厂里的汽水便宜啊，就大瓶汽水那么多，只要2毛钱就可以，算一算还能省下1毛钱呢。”
　　林念恍然大悟，连声道谢：“谢谢大姐。”
　　怪不得上周董福妮回来的时候那么激动，原来是得了便宜，不过那时候她们心里都急着回去算账，并没有聊太多汽水的事，林念也不知道这里头的情况。
　　想着，她看向汽水厂的大门，左右看了看，然后穿过了排队的人群，走到了最前面。
　　为了避免被误会，她特意将双手背在身后，让人看清她手里并没有带着可以装汽水的容器。
　　果然，她的动作虽然让队伍中有些骚动，但很快声音就平息下来，大家依然排着队等轮到自己接汽水。
　　林念走到最前面，环顾一圈，找到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威严的人，直接开口：“你好，如果我要买比较多的汽水，应该要找谁？”
　　对方的目光看过来，上下扫视着林念，在林念的脸庞上停留了许久，微微皱眉后问道：“比较多是多少？”
　　林念微笑，指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那是我的车，如果可以，装上一车汽水回去也没什么问题。”
　　对方也抬起头，看向大货车的模样后，总算确认林念不是在开玩笑，神色缓和：“行，你跟我进来吧。”
　　林念轻轻一笑，跟着对方进了工厂，而她的双手，依然背在身后。


第81章 桶装汽水
　　“你好, 我是汽水厂的副厂长盛盈，主要负责管理汽水销售的问题，听说你对批发汽水有兴趣, 可以跟我简单说一说你的想法吗？”
　　盛盈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 身上穿着贴身笔挺的套装, 乍一看好像是严肃的人, 但等她开了口，却很容易让人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就好像……李芸。
　　林念脑海中突然想起李芸的名字, 虽然两人并不在一个行业，容貌气质也有区别，但她依然觉得盛盈跟李芸是有些相似的。
　　“你好, 我叫林念，杭城人，今天是特地来沪市做生意的，路过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排队买汽水，突然想到天气热的时候，买汽水的人应该会比较多,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从你们这里拉汽水回去卖，但具体还要看汽水的价格。”
　　林念做人做事总喜欢直来直往,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如果汽水的价格还算可以，她夏天不卖西瓜, 改卖汽水也不是不行。
　　可要是价格不合适，她不过是来了一遭，并不费多少时间。
　　盛盈上下打量着林念, 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我看你的年纪不大，今年……？”
　　“十九岁。”林念直接开口。
　　“我果然没有看错，”盛盈笑了，而后又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不是故意打听你的事，只是先前不知道你的年龄，跟你说话时心底有些局促，坐吧，我跟你简单说一说我们厂里汽水的合作模式。”
　　林念点头，在盛盈对面坐下。
　　在她坐下的同时，对面递过来一张报价单，上面是汽水的口味和批发价格。
　　说是汽水口味，其实只有两种，一种是透明的基础款汽水，还有一种就是橙色的橙汁味汽水。
　　“我们厂里对外的合作模式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我们厂里灌装好，按照箱装批发，现在外头小卖部汽水的价格是4毛钱一瓶，要是客人拿瓶子去买，就只需要3毛，批发价在这个基础上还要低1毛钱。”
　　盛盈点了点桌上报价表上的其中一项，里面将这些价格都写明了。
　　这个价格还算合理，差不多跟外头那些人零星着来厂门口买的价格一样。
　　“前面那个合作模式，我们还需要额外包装，不管是瓶子的损耗还是瓶盖的损耗都是一笔大钱，汽水本身的成本不算高，但添上这些包装费，以及后期运输的费用，成本就高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盛盈的声音中也带着几分无奈。
　　林念的目光继续往下看。
　　盛盈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神变化，见她往下看了，才继续往下说：“下面是我们厂里的另一种合作方法，我们称之为‘桶装销售’，一瓶汽水600毫升，按照瓶装算，即便刨去瓶子，批发价也要2毛钱一瓶，但如果不需要瓶子，批发价基本在1毛2分钱左右。”
　　这时候林念也看到了报价表上的价格，下意识脱口而出：“好便宜。”
　　那边盛盈却苦笑：“是啊，很便宜，说出去别人可能都不信，汽水明明可以卖1毛2分钱这样的低价，售价却要3毛钱一瓶，好像赚翻了，可别人不知道这其中包装成本、运输成本到底占了多少，还有那些零售商，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替你卖东西，肯定要有一些利润。”
　　林念大概能了解盛盈的意思，可能相比较而言，汽水比鸡蛋要稍微不容易碎一点，但玻璃瓶依然是易碎品，而且稍微卖远一些，玻璃瓶回收也是成本支出。
　　“我大概明白了，”林念点头，“我打算买一批，不过我这次过来原本没想着批发汽水回去，厂里有合适的容器吗？”
　　“有，”盛盈立即点头，目光落在林念身上，“厂里有一批200L的桶，如果你需要的话，但这些桶可能需要另外算价格。”
　　“那就算吧，”林念点头，“200L的汽水，先来10桶，一桶的价格算……40块？”
　　瓶装汽水1瓶600毫升，200升相当于是333.333瓶，每瓶的价格1毛2分算，最终得出的是39.99996，按照四舍五入算，40块的价格应该是比较准确的。
　　不过在算好之后，她还是看向盛盈，等着盛盈的回复。
　　盛盈自然没有意见，一定要计较的话，200L的桶很难完全装满，林念这时候直接算成40块，说到底是让了几分利的。
　　“是，这个价格很对，至于桶的价格，我这边直接按照批发价给你，一个桶20块钱，你觉得行吗？”说着，她自己就先开了口，“可能是贵了点，不过到时候你把汽水卖完了，还可以拿来退钱。”
　　“确实有点，”林念失笑，“一桶汽水都只需要40块，偏偏一个桶就要20块钱，不过这个价格也不算太高，我还打算多要几个桶。”
　　“啊？”即使是见识颇丰的盛盈，面对林念突然的需求，也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林念确实是需要桶的，在确认厂里还有许多空桶之后，她额外又要了20个桶，这样算来，这次一共是30个桶，加上十桶汽水。
　　这么多东西价格加起来，正好是1000块钱。
　　确认价格的时候，就连林念自己也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自己这一趟进入工厂会很费钱，但她没想到最终的价格竟然会这么低。
　　其实如果可以，她是打算多买几桶汽水的，只不过货车的载重量终究有限。
　　原先收鸡蛋的时候，她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走，走一个村子腾一车东西到仓库。
　　但这次是只在汽水厂采购，林念也是在看采购单的时候，才意识到货车载重的问题，不得不减少自己的需求。
　　10桶200升的汽水，对一个专门生产汽水的汽水厂来说并不算太多。
　　签订采购单，付完钱之后，就有专门的人帮着往桶里灌汽水。
　　装汽水的是食品级的塑料桶，坚实牢固、耐储存，所以价格方面，也会比一般的塑料桶稍微贵一些。
　　不过林念跟盛盈拿的是直接的批发价，跟外头的零售价比，还是要低上不少。
　　至于她买走那么多塑料桶对汽水厂会不会有影响，这一点倒是完全不用担心，毕竟汽水厂这么大的体量摆在这，跟塑料桶的厂家关系肯定也很密切，几十个桶罢了，不过是打个电话再叫人送一批来的事。
　　装满汽水的塑料桶由专人一桶一桶搬上货车。
　　林念跟盛盈聊了一会儿，特意跟她要了汽水厂的电话，回头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打电话来沟通。
　　这时候汽水厂外头还排着长队，不过已经换了一批人，见有人从里头搬汽水出来，忍不住开始聊起来。
　　“这么大的桶里，都是汽水？”
　　“看着好像是，之前也见过，说是可以一大桶一大桶买汽水，还能再便宜点。”
　　“便宜是便宜，可这么多呢，这样大的桶，能装多少汽水啊？”
　　“估摸着这一桶能装好几百瓶汽水吧？”
　　“嘶——好几百瓶啊，这就算一天喝一瓶，那也得喝上个一年呢，这汽水是好喝，可谁天天喝汽水啊？”
　　“人家肯定是买去卖的吧，那么大的车呢。”
　　“那怎么放啊？天这么热，这一桶一桶，冰箱里也塞不下啊？”
　　……
　　“盛厂长，其实我有一个请求，可否请盛厂长帮忙？”林念站在盛盈身边，抬头看着她。
　　盛盈点头，神情严肃起来：“当然，你说就是了。”
　　林念微笑：“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之前看厂里建了一个冷藏库，盛厂长手里应该有建冷藏库的公司的电话，可不可以麻烦盛厂长也将电话给我一个，或许之后能联系上。”
　　盛盈愣了一下，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车子，又回头：“你打算一直做汽水生意了？”
　　“建了冷藏库，能做的生意可就不止汽水了，”林念笑着说道，“只是正好见到厂里的冷藏库，心里有一些想法。”
　　其实一定要说冷藏的效果，肯定是她自己的仓库最好，但她的仓库空间就那么大，她可以把东西都放在仓库里，但对外，却不好处理。
　　如果有冷藏库作为过渡，先前她为难的一些事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而跟眼前这个汽水厂合作的建造冷藏库的公司，水平肯定不低，她也算是蹭一波大厂的“福利”。
　　盛盈没有想太多，眼下林念有要长期做汽水生意的想法，对她们厂里来说反倒是件好事，前头问了一句之后，就再没有多说，直接把建造冷藏库的公司电话号码给了林念，而且这还是人家老板的电话。
　　林念伸出双手接过电话，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仔细把写着电话的纸夹在里面，确认没问题之后，才合上本子，放回自己的包里。
　　这会儿时间，汽水已经全部搬完了，林念要的桶也已经全部塞到了车子上。
　　装了汽水的桶和空桶外观一模一样。
　　乍一看去，就好像林念买了满满一车的汽水。
　　生意完成，盛盈跟林念简单聊了几句，都是些互相寒暄的话，在一个恰当的点，对话停止，两人都开始忙自己的事。
　　盛盈是回了厂里去干活。
　　至于林念，上车之后，她第一时间先把之前盛盈给的电话抄在本子上，至于那张纸，则跟另外的一些联系方式放在一起。
　　记录电话的本子还是放在最安全的仓库里。
　　走的时候，她探出头看外头的车轮印，因为前一天刚下过雨，这地面还有些潮湿，车轮印也很明显。
　　所以直到开了一会儿之后，她才一点点将后头的那些汽水运进仓库里。
　　堪堪只留下一桶汽水和几个空桶。


第82章 简单休息
　　“今天我这边一共卖出袜子和毛巾各1300件, 丝袜卖的多，一共卖出14580件，天气越热, 丝袜卖的也越好。”
　　董福妮跟林念说起这一天的收获, 她卖出的货也并不一定完全是整数, 只是为了好计算, 有的时候会抹掉一些零头，而抹掉的那些自然也不会浪费, 她自己平时也能一点点销售出去。
　　“一共是223.8元。”
　　两人之间的交易愈发熟练，计算好准确的提成之后，林念直接数钱。
　　董福妮接过钱之后问道：“小林, 我看你现在鸡蛋卖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你还打算到处跑吗？”
　　“天气这么热，董大姐还打算继续做生意？”林念抬头。
　　“天气热也得做，得生活嘛，”董福妮笑了，很快将笑容敛起, “不过就像先前我们说的那样，夏天做生意辛苦是辛苦点，但总归比之前好点。”
　　林念点头：“到了夏天, 反倒是在饭店里洗碗稍微舒服点。”
　　“舒服的活赚的少啊，”董福妮又笑，“这天底下哪有两头都好的事，要赚钱还想要舒服,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这样的好事。”
　　林念也忍不住笑出声：“董大姐想的通。”
　　“那是，现在我做一个月, 顶得上先前老老实实上班赚好几个月，能不想通吗？”董福妮说着，伸了个懒腰，“也不止是我们，外头的人都这么干，比我辛苦的人还多的是，别人都不叫苦，我赚的多还叫什么苦。”
　　说完，董福妮的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态，在外头四处奔波做生意自然称不上舒服，但却可以赚到实打实进入口袋里的钱，这么一想，哪怕忙碌一天，也会觉得心情舒畅。
　　“哎，不跟你聊了，每次你在对面，我都忍不住要跟你多讲，你也忙了一天，平时比我还要忙，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董福妮懊恼道。
　　“行，那就这样，回头见。”林念跟之前几次一样，送董福妮出门。
　　对方离开之后，林念依然得继续清点这一天的情况。
　　今天去沪市绝对算是大收获，不仅将仓库里的鸡蛋几乎清空，还带了几桶物美价廉的汽水回来。
　　鸡蛋这一块，今天几乎全部清空，虽然还剩下几百个，但几乎是先前的零头，卖出的鸡蛋也能达到5万6千个的样子，每个鸡蛋售价2毛，一共收入11200元。
　　董福妮这边的生意，她一共收入1592.6元。
　　抹掉零头后的收入是12700元。
　　扣掉今天的1000支出，再加上先前的存款，现在她的存款余额是38700元。
　　林念在本子上老老实实记录下存款的数字，高兴是真高兴，充实也是真的充实，特别是这时候她的鸡蛋库存几乎都已经清掉，整个心情跟之前截然不同。
　　把本子放好之后，她开始计划接下来的打算。
　　夏天到了，汽水生意自然是可以做的，西瓜的生意也可以，还有桃子，也是从6月份开始会逐渐成熟。
　　一项项列下来，她可以做的事有许多，但她也清楚自己的情况，跟别的生意人相比，她更像是“兼职”，只是在偶尔有空的时候做一做生意，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饭店里。
　　能走到这一步，很大的原因是她有仓库。
　　也因为仓库的存在，虽然她一直都在努力赚钱，心底却并不焦虑。
　　在本子上写下最后一行字之后，林念放下笔，“啪”的一声合上本子。
　　好不容易鸡蛋生意告一段落，夏季也还没有真正到来，正好可以趁着这时间休息几天，再感受一下闲暇生活的乐趣。
　　第二天早上，她跟往常一样去饭店里吃饭，但步伐却不像之前那么急匆匆，而是慢吞吞走过去。
　　时间还早，她一路走着，也时不时跟附近的人打招呼。
　　到了后厨，胡咏梅依然像之前一样一早就到了，见到林念晃晃悠悠过来，脸上不禁露出笑容：“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
　　“看的出来吗？”林念惊讶问道，低头看自己的模样。
　　“那当然，”胡咏梅失笑，拉着林念说话，“过日子嘛，虽然大多数的时候生活都大同小异，可日子过起来是什么样，也就自己心里清楚，先前几个月你每次来，都急匆匆的，今天却显得很轻松，难道不是心情不错？”
　　林念坐在胡咏梅对面，托着腮微微侧头：“胡姑姑，我打算休息几天，停一停生意上的事。”
　　“是该休息，”胡咏梅认真点头，“你总说自己不累，可人啊，即便是心里不累，你也得让自己的身体休息休息，早上你也别做菜了，王大厨要来，就让他做。”
　　“真的？”林念坐直了身，眉眼间带了笑，是调侃戏谑的笑容。
　　“什么真的假的？”后厨外头声音传过来，“你们俩在背地里说什么呢？”
　　林念直接从座椅上转过身，笑着看向对方：“胡姑姑说您要来呢，果真是来了。”
　　“小林说打算休息几天，你总不能再指使她干活了吧？”胡咏梅接着林念的话往下说，“今天的早餐，全靠王大厨了。”
　　“多大点事，值得你们在背后说我么？”王大厨“啧”声，径直走到灶台边上，“我来就我来，今天做点简单的，烧麦油条豆浆。”
　　“这会儿时间，做豆浆够吗？”胡咏梅皱眉。
　　王大厨抬头，指了指坐着的林念：“不让她打下手，出去买点豆浆油条总行吧？小林你觉得呢？”
　　“你可真好意思，”胡咏梅无奈，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起来在饭店后厨久了，还真是不常吃外头的东西。”
　　王大厨看向林念，眼珠转向后厨外头，不等林念开口，主动道：“去吧，拿个盆过去，回头找老板报销。”
　　豆浆油条并不贵，哪怕买上十几人的份，也要不了多少钱，可能花的钱还比不上偶尔王大厨早上用的某些食材。
　　林念现在也不是特别在意这点钱，但听到王大厨的话，她还是立刻笑了起来。
　　“好嘞！”
　　答应之后，她连忙去挑了个合适的，干净的盆，跑出去买豆浆油条了。
　　没过多久，林念端了满满一盆什么都没有添加的豆浆回来，手里还拎了一大袋子油条。
　　再回到后厨的时候，魏一亮已经来了，看见她手里的东西都惊了：“早上吃这些？”
　　林念微笑：“王大厨要的。”
　　“那得吃，我要吃着油条可不容易。”魏一亮能为了早上这一顿，压下懒惰的本性，不惜一大早起来，哪里舍得额外花钱买豆浆油条，所以他也好久没吃豆浆油条了，话音刚落，他直接拎了一根油条出来，嘎嘣嘎嘣咬了起来。
　　不止如此，他给自己拿了碗，自己调出了一碗咸豆浆，整个人往碗边一倾，就开始呼噜呼噜吸起来。
　　王大厨正在一边捏烧麦，看到魏一亮的吃相，忍不住吐槽：“平时在后厨干活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勤快，还学会自己调味了。”
　　“咸豆浆而已，调味多简单的事？”魏一亮笑呵呵道，“我就觉得自己不是个当厨师的料，可是个吃东西的料，有好东西吃，肯定随叫随到。”
　　“是为了好东西，还是为了省钱？”王大厨抬眼。
　　“都有都有。”魏一亮随意道，吃油条喝豆浆的姿势依然淡定。
　　早餐这一顿本就简单，大家都很随意，后头有人过来，见已经有现成的吃食，也跟魏一亮一样自己调了味吃。
　　爱喝甜的就加糖，爱吃咸就加酱油，加葱花，再加上一点点榨菜，味道是特别香的。
　　不过等到王大厨的烧麦一出场，即便肚子里已经填了一些，那肯定也不能错过。
　　跟之前的许多次一样，有王大厨在场，所有人都要留到最后，王大厨的菜，那是一顿都缺不了。
　　林念到后面基本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大家高谈阔论。
　　在她看来，既然是休息的时候，自然是要在她最舒服的状态，做生意的时候她说的话已经够多了，闲暇时间也不一定非得要说话。
　　当一个合格的听众，也是谈天说地的场合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吃完早餐回去的时候，林念走的依然很缓慢，路过一家铺子的时候，还进里头买了一些好吃的糕点，以及一些零嘴，花生瓜子之类。
　　然后往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塞了两把瓜子，一边走一边嗑瓜子。
　　到了住处，正在门口干活的于婶看到林念的模样笑出声来：“小林啊，之前大老远的都没认出你来，我还说呢，这慢吞吞嗑着瓜子走过来的人是谁，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你。”
　　林念笑着走过去：“休息嘛，随意点就好。”
　　“那你是挺随意的，”于婶脸上的笑容未落，仔细打量着林念，认真道：“还真别说，你这段时间辛苦是辛苦点，但整个人比之前又精神了不少，脸颊上也有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娇生惯养宠大的孩子呢。”
　　林念任由于婶打量，生怕她看不够，还在原地转了个圈：“是不是特别健康？”
　　“健康，哈哈哈哈哈，特别健康，”于婶忍俊不禁，“你这孩子说话这么幽默呢，你这哪里只是健康啊，那是一般人都比不上的健康，就这样好，身体好最重要，只要身体养好，别的都可以慢慢有。”
　　林念抿着唇笑，郑重点头：“嗯，我也就是想着要健康，健康好，健康的人特别好！”
　　她有很远大的目标，想要赚更多的钱，想要过更好的生活。
　　但最重要的，还是……健康！


第83章 我要了吧
　　跟于婶聊完天之后, 林念还特意分了一把瓜子给她，然后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低声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上楼。
　　到楼上之后, 她环顾一周, 这段时间她也为自己的这个小家添置了不少东西, 但她依然觉得自己的屋子里好像少点什么。
　　看了一会儿之后, 她突然想起一些东西，转身又下了楼, 解开锁在柱子上的三轮车。
　　“小林你要去哪儿啊？”
　　“去买藤椅，”林念说道，“我觉得屋子里缺一把椅子。”
　　“藤椅好, 藤椅舒服。”于婶笑着说道，转头去做自己的事。
　　林念则骑着三轮车一路往外走去。
　　所谓藤椅，自然就是藤编的椅子，可以是三面环绕的圈椅，也可以是躺椅，但不管是哪一种, 都有一个特性——舒服。
　　坐着舒服，躺着也舒服。
　　现在她屋子里的椅子主要是竹椅和木头的板凳，偶尔坐坐还好, 时间长了就不太舒服了。
　　杭城这边也有卖藤椅的，林念骑着三轮车过去，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选了两把圈椅和一把躺椅, 全塞到三轮车里头运回去。
　　到了住处，她婉拒了于婶要帮忙的想法，只说自己今天没什么事, 来回走几趟不费力气，顺便谢过于婶。
　　藤椅很轻，实际林念只走了两趟，第一次把躺椅拎上去，第二次她直接一手一把椅子，轻轻松松就拎到楼上去了。
　　躺椅被放在一边，剩下的两把藤椅，一把被她放到了卧室里，回头放点衣服什么的比较方便，剩下那把则被她放到了缝纫机面前，又将先前做好的棉垫子放在上头。
　　看着天气不错，她走到阳台，把阳台简单清理了一下，从屋子里抱出棉被，放在阳光底下晒一晒。
　　被子摆好，她整个人倚在上头，感受了一下顶上太阳的温度。
　　如果是在冬天，这样的温度一定会很舒服，然而现在就要到夏天，在这气温，还在大太阳底下晒，没一会儿就觉得手臂微微发烫。
　　手心扫过手臂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手臂上的温度。
　　她走回到屋子里，在次卧储藏室里拿出一块蓝色带碎花的棉布，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走到客厅，从架子上拿了粉笔、剪刀和尺子，把布料摆放在八仙桌上，开始根据自己的身型量尺寸。
　　自从学了缝纫技术之后，这段时间她为自己做了不少东西，但基本都是里头穿的，和自己在家穿的，穿出去的那些基本上还是先前买的那几套。
　　量尺寸的时候，林念的神态很认真，脑海中也在仔细考虑着一些小细节。
　　量好尺寸后用粉笔画出线，之后用剪刀裁下，再拿到缝纫机面前进行缝纫加工。
　　操作并不难，只要对缝纫机略微有些熟练度的人，都很容易做好这一步，但对林念而言，她更在意的还是成就感，哪怕只是做出一个袖子，也能让她感觉到满满的幸福。
　　缝纫机“嗒嗒嗒嗒”往下走，衣服的轮廓在逐渐形成，没错多久，一件基础款简单的短袖做成。
　　林念拿着小剪刀剪下衣服与缝纫机相连的线，抖开衣服，把那些碎线也都一一剪掉，又把衣服反过来，走到卫生间里把衣服套上。
　　站在镜子面前，她左右看了看，虽然这衣服的款式不算特别好，但还算服帖，主要是贴合她自己的身形，不会出现过大过小的情况，尺寸刚刚好。
　　镜子里，她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让她自己都忍不住凑近看。
　　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看着好像不太像她，主要是跟她自己记忆里以前见到的模样有些不太一样。
　　是因为她比以前更开心了吗？
　　林念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摆出严肃的模样，试图从镜子里寻找过去的模样。
　　可看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笑，笑的她开始揉自己的脸。
　　这时候，她感觉到熟悉的自己又回来了。
　　是了，虽然两辈子她都一直在认真努力生活，但她这辈子的生活还是跟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但骨子里的她还是同一个人。
　　林念站直了身，冲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笑，脱下身上的衣服，随手一扔，就扔到了不远处的盆里。
　　一件上衣，完成！
　　走出卫生间，她又去储藏室挑选布料。
　　蓝色带小花的布料做上衣刚刚好，但要是用来做裤子，未免有些花哨，好在她之前买布料的时候就想到过这一点，没过多久，她就从里头拿出了一块浅灰的纯色布料，正好用来做裤子。
　　裤子跟衣服比，就简单多了，只要将裤腿裁剪下来，再缝起来就可以。
　　如果是在以前，林念肯定没办法做好，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做裤子简直是小意思里的小意思，一点都没有难度。
　　没过多久，一条新裤子也做好，试穿过尺寸合适，这条裤子也被扔进了盆里。
　　衣服和裤子都做完，眼看着时间还早，她索性又做了一条裤子，以及一件带扣子的短袖上衣，夏天的时候穿刚刚好。
　　衣服裤子都做好，她又用清水洗过，拧干晾在阳台上。
　　但就算做了这么多事，距离早上十点上班还有不短的时间，也没什么事，索性把躺椅搬到门口光比较好的地方，又把椅子放在边上，在上头放了一个空碗，抽出今天的报纸，在躺椅上躺下，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报纸。
　　神奇的是，先前忙碌着做衣服裤子的时候，她总觉得时间耐用，不像先前卖鸡蛋的时候，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可看了会儿报纸，不知不觉时间也过去了，一不留神就到了要去上班的点。
　　她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报纸，上辈子她没怎么念过书，认识的字也不多，就算看报纸，也就是囫囵着看上头的小故事，权当是找了乐趣。
　　但这辈子念了这么久的书，她才发现报纸上竟然有这么多知识，还有一些政策，她也模模糊糊能看懂一些，这都是在书本上学不来的。
　　虽然这会儿她看报纸，也还是有些囫囵的意思，但她现在囫囵看的是政策，而不是小故事，她总觉得就算自己这时候看不懂，但只要看过，在脑海里留下过痕迹，以后多少会有些用处。
　　以前不懂，现在看来，这里头的有些东西还挺有趣。
　　后面的几天，她跟一开始想好的一样，专注休息，哪怕自己的仓库里多了好几桶汽水，她也依然按捺住了性子，没有直接把汽水拿出去卖。
　　不过董福妮那边的生意没有停下。
　　这时候丝袜的生意不错，再加上丝袜的价格也确实便宜，林念索性又定了50000双丝袜，这时候听袜子铺的老板说厂家那边已经把先前林念提议的短袜做了出来，批发价是1毛2一双，她也先定了10000双支持。
　　两次的货分批次过来，一共花费3700元。
　　“妹子在吗？”
　　这天一早，楼下就有声音传上来。
　　林念的每天的时间基本固定，什么点什么点不在，熟悉她的人都很清楚，像是董福妮跟于婶她们有什么事找，都会直接上门。
　　但在楼下问话的人也并非不知道她的情况，只是不合适直接上楼罢了。
　　只听着声音，再加上熟悉的称呼，除了丁华之外不会有别人，她走到阳台往下看：“华哥怎么一大早过来？”
　　“来找你有点事，”丁华在楼下冲着林念招手，“来来来，妹子，哥跟你商量点事。”
　　林念从楼上大概看了看丁华的神色，对方的模样看着不像太高兴，但也并非是完全不好的事，她应了一声，回头关上门，走下楼去。
　　刚刚下来，丁华就带着林念往外走。
　　“不是在这里吗？”林念好奇询问。
　　“对，有点路，我骑自行车过来的。”丁华说话，语速有些急促。
　　“那我骑三轮车跟你一起过去。”林念说道，听着有点路，她也不打算走过去。
　　丁华听到这话，原本严肃的神色有些绷不住了：“不是，我说妹子你就不能买辆自行车吗？你这是直接把三轮车当自行车用了啊，不麻烦吗？”
　　“自行车不好卖东西啊，三轮车多方便，”林念理直气壮道，“再说，买自行车不还得要钱吗？”
　　“你这……大货车都买了，还不舍得自行车的钱？”丁华有些哭笑不得，拦下林念要去解三轮车的动作，“今天就算了吧，我骑自行车带你过去，看过之后我再给你送过来，我爸还等着，骑三轮车过去上不去速度。”
　　“丁叔叔在等啊？”林念听着，也有些着急，“那就快去吧，免得丁叔叔等急了。”
　　一听是丁父找，林念也觉得事情可能不算小，反倒催促丁华快去。
　　丁华点头，骑自行车带上林念，走到人稍微少点的地方，自行车的速度就提了上去。
　　自行车的速度快，说话不方便，林念索性不再询问到底是什么事，反正事情上门，该知道的时候她总会知道。
　　自行车走了十几分钟，林念已经隐约能看到丁父的身影。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的几个身影，似乎在四处打量着什么，时不时会跟丁父有些交流，至于丁父的样子，看上去并不是很好，甚至跟之前相比还苍老了些。
　　自行车停下，林念看向丁华，低声询问：“丁叔叔这段时间很累吗？”
　　丁华抿唇，面色微苦：“厂里的情况更不好了。”
　　林念恍然大悟，先前她就听说丁父工厂的生意不好，甚至有几个月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之后她一贯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后面丁华没有主动提起，她也就没有再问。
　　现在看来，这段时间工厂可能已经慢慢撑不下去了。
　　即便是国企，可一个入不敷出的企业，留着也确实没什么必要，该要改革的时候总要改革，否则一直拖下去只会越来越差。
　　得到了这样的讯息之后，林念没有再说话，跟丁华一起走近。
　　那边丁父看到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着两人微微颔首，笑容中还带着几分苦涩。
　　这时候，一直在四处环顾的人出了声：“丁厂长，不是我们落井下石，只是我们的手头闲钱也有限，你这个仓库好归好，但也就是个仓库而已，买下之后我们还得重新装修，这样大的仓库，吃下去可得耗掉好大一笔流动资金。”
　　“我觉得这仓库还可以，用来存放货物不错，但杭城这边的生意也得慢慢起步，这样，要是丁厂长愿意，85块钱一平怎么样？”
　　旁边的人看他一样：“丁厂长，我这边顶多出到88块钱，再多实在是出不起。”
　　“我也差不多这个价格，”又一个人开口，“88块钱差不多，不过这地方太大了，我们可以拼一拼，回头砌上墙隔一隔。”
　　丁父皱眉。
　　丁华实在忍不住开了口：“先前不是说好100块吗？这样我爸才带你们过来看的，你们怎么出尔反尔？”
　　“华子你别说话。”丁父低低地呵斥一声。
　　“原来是丁厂长的儿子啊，”对面有人笑了，“你不懂，你不知道做生意现金的重要性，这仓库300平呢，就算88块钱一平，也要两万六千四百块，你以为在杭城谁都可以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吗？”
　　林念站在一旁听着，缓缓眨了眨眼。
　　“不行，你们先前明明答应了100块……”丁华心里不满，话语脱口而出。
　　“华子，别说话！”丁父怒斥道。
　　“那个……”林念默默从角落里举起手，“丁叔叔，这仓库100块一平，300平是3万块整对不对？”
　　丁父见开口的人是林念，神色缓和，点了点头：“是。”
　　对面的几人里有人出声：“还带个会算数的小姑娘啊？这道题可简单，小学生都会。”
　　林念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眼面前的仓库，再看向丁父：“丁叔叔，3万块钱的话，这仓库我要了吧，行吗？”


第84章 过户确认
　　“小姑娘, 你在开玩笑吧？3万块钱，可不是3千。”对面的其中一人皱紧眉头，神色中染上了些许不悦。
　　林念静静地看着对方：“你要吗？你要的话可以给你。”
　　对方笑出声来, 眉头一挑, 又看向丁父：“丁厂长, 你们不会是联合起来想要给我们下套吧？”
　　丁父也看着林念：“小林, 你是真的想要吗？”
　　“嗯，”林念点头, “正想要个仓库，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既然丁叔叔这里有仓库, 我也不用去别处找了，正好这仓库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远，方便的。”
　　“既然这样，价格就说准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签个合同。”丁父笑道, 看着林念的目光带着几分温和。
　　对面的几人听着这边的对话，彼此看了看，交换目光后像是笃定了什么, 立即笑道：“既然丁厂长已经找到了要购买仓库的人，我们就不插手了，祝你们合作愉快。”
　　说完，几人结伴离开。
　　这边, 丁华好像是一直憋着一口气似的，在几人离开后长长地呼出一大口气：“那几个人真的好过分，不过爸, 你真打算把仓库卖给小林啊？”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拆分了，300平确实大了一些，”丁父叹气，“我原本想的是300平直接卖掉，会简单一些，价格也可以给一些优惠，没想到他们事到临头了还压价。”
　　林念听着，茫然地看着丁父：“丁叔叔不打算卖仓库啊？我都在算我的钱够不够了。”
　　“你真打算要买？”父子俩同时出声。
　　“对啊，”林念点头，目光看向仓库，“我之前没说假话，这段时间确实打算买仓库呢，只是还没来得及去找，而且华哥你带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仓库的事吗？”
　　说完，她看向父子俩，眼神更加茫然了，还有些可惜。
　　她都算好了，自己的存款现在一共是3万5千，就算拿出3万块钱买仓库，也不会影响她接下来的生意。
　　“要是拆开卖，能卖贵一点，丁叔叔卖给别人也可以。”林念继续道，她前世跟仓库打交道的时间更长，对仓库的价格多少了解一点。
　　这时候100块一平的仓库不算太便宜，但也不算太贵，分拆开来每平多卖几十块钱应该不成问题。
　　林念说完，丁家父子俩还在震惊当中。
　　丁华好不容易回过神，下意识开口：“不是，我带你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看我们能不能凑一凑，我先前的存款买了货车之后基本清空了，一时间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不过你是真的打算拿出3万块买仓库，不是为了气走之前那些人，你真的是认真的？”
　　直到这时候，林念才知道丁华跟丁父到底误解了什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开口道：“当然是认真的，说实话，我上周去沪市的时候，还跟人要来了建造冷库的公司电话，可我都没有仓库，这事还不知道怎么弄呢，正在家休息，结果你就来找我了。”
　　她是打算先休息一阵，再慢慢去找能出售的仓库。
　　毕竟这时候买卖房屋的情况很少，想要找到合适的仓库也不容易，她还愁呢，这仓库说送上门就送上门来了。
　　话说到这里，事情总算是清晰了。
　　知道误解林念的丁父也笑了起来，立刻跟她谈起仓库交易的事：“小林，我们去厂里，我慢慢跟你说这事。”
　　“好。”林念点头，跟着丁父往厂里走。
　　没过多久，她就大概知道了厂里的情况。
　　这两年，工厂的生意一直都不太好，一个是外头竞争越来越大，厂里的服装生产出来逐渐跟不上时尚的发展，一批又一批服装只能积压在仓库里，给厂里带来了巨大的库存压力。
　　还有一个就是厂里的机器设备老旧，几乎每一台机器都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毛病，隔几天就得维修一次，对于生产也带来很大的阻挠。
　　杭城附近这一片几个城市本身就是以纺织为主的，国家开放生意之后，杭城附近多了许多小作坊，这些小作坊本身做的都是小生意，可作坊一多，这生意就大了。
　　这样一来一去，厂里的生意愈发不好。
　　就在不久前，上头正式通知下来，说是要将这个工厂完全改制，但到现在为止，厂里还有不少工资没发，工人们的未来也是一个问题。
　　接手的人也不乐意完全接个烂摊子，所以丁父跟上头商量之后，打算稍微变卖一些厂里的资源，发完工人的工资，再给一些抚恤金，能另谋出路的工人们再去另谋出路。
　　那个仓库只是其中卖出的一个资产而已。
　　当然，工厂改制被接手，肯定还会留下庞大的资产，能卖掉的不过是不影响工厂本身的一些边缘资产。
　　在这时候，林念才知道虽然这工厂已经走到了末路，但资产依然十分庞大，那个数字是现在的林念想都不敢想的。
　　“对了，虽然工厂改制，但你们的货车挂靠还是可以暂时落在厂里，这一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还有小林的集体户口，也可以继续落在厂里，回头要是有问题，你随时来找我，我来替你解决。”丁父说道，给林念吃了一颗定心丸。
　　林念听着，却有些疑惑，忍不住看向丁华。
　　丁华微微倾身，在她耳边说话：“工厂改制，我爸又不会下岗，他是厂长，这个工厂改制了，他还会被调到别的地方去，只不过现在还不确定去哪里而已，你的户口本来就在杭城，在杭城内调动可比之前你从小地方调出来简单多了。”
　　林念恍然大悟，默默拍手：“所以丁叔叔才是铁饭碗啊。”
　　“所以你知道我爸为什么不叫我出去做生意了吧？”丁华得意笑道，“我家也不求过上特别好的日子，就现在这样按部就班走，过的稍微比别人好点，那是肯定没问题的，出去做生意风险多大啊？回头再把我爸拉下水，那可不行。”
　　“这倒是。”林念立即点头表示认可，她先前不知道工厂规模这么大的时候都觉得丁华说的有道理，这时候更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啊。
　　衣服款式跟不上、机器老旧，这两个问题看上去似乎很好解决，款式不行就改成款式好的，机器老旧就换新的。
　　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再说，款式不行的问题也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做衣服能保证五年十年款式新颖，不能保证一辈子都款式新颖，厂子越大，承担的风险也越大。
　　机器也是，越好越新的机器价格越贵，这都得算在成本里，更何况现在最好的机器都是国外进口的，不懂机器的要是一个不留神买了不大好的，又得砸下一大笔钱。
　　走了一会儿，三人很快就到了工厂里。
　　到了工厂，丁父让丁华一个人在厂里逛，带着林念去见了厂里的负责人，大致说清楚情况之后，很快就有了章程。
　　仓库的价格是3万块，签了合同，林念这边把钱付清，就可以直接去房管所把仓库过户到林念名下。
　　至于什么时候过户，要看林念什么时候拿钱。
　　林念确实也急着要这个仓库，早些过户，她这边也少一些事，当即表示要回去拿钱。
　　走出办公室，可以看到丁华站在不远处，见林念出来，急匆匆过来询问情况，听说林念要回家拿钱，他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不是，妹子，这么大一笔钱，你放在家里？这万一……”
　　林念这段时间对身份证和户口本用到的各个场合也有了简单的了解，听丁华这么问立刻目标了他的意思，主动道：“我这段时间不是休息嘛，索性清点一下自己的东西，才取出来，正打算存进银行呢。”
　　“那就好那就好，”丁华松了口气，“我送你过去吧，待会儿再带你来，这么一笔钱让你去拿我实在是不放心。”
　　林念也没有意见，让丁华送她过去，这一来一回时间还快点。
　　到了住处，丁华依然在楼下等着，林念自己上楼“取钱”。
　　实际还是从仓库里取出捆在一起的现金，为了方便计算，她整理钱的时候会顺手数好捆在一起，一捆是1000块钱，3万正好是30捆，她拿了一个特别大的布袋子装着，然后背着袋子下楼。
　　等在楼下的丁华看她这样，当即冲着她竖起大拇指。
　　送她去厂里的时候，脚下的速度飞快，生怕走慢一点，林念背着的这一大袋子钱就被人抢走了。
　　好在一路都还算顺利。
　　到厂里之后，一切就轻松了。
　　3万块钱对林念跟丁华都是大钱，但对厂里来说却不算太大，他们的操作也很熟练，接过钱之后立即入账，然后叫专人把钱送到银行里存着。
　　另外又派人带上厂里的各种证明文件，跟林念一起去房管所过户。
　　国企厂里的事，房管所的效率特别高，没过多久就办完相关的过户手续，林念也拿到了手写的仓库房产证。
　　打开房产证，里面写明该处的用途只能作为仓库或者是车库，不能作为住房使用。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条条框框，逐一列在一个小本子上。
　　林念并不在意这些，毕竟本身她买仓库的用途就是为了作为仓库，住所的话，她现在住在于家楼上也挺好，回头就算要搬家，也不至于住在仓库里。
　　唯一的问题大概是拿了这个仓库之后，她的钱包一下子瘪了下去。
　　从3万5千块，跌到只剩5千块！


第85章 奶油棒冰
　　过了好一会儿, 林念才突然有了自己买了一个仓库的实感。
　　完完整整属于她的实体仓库！
　　好像有点棒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林念路过仓库，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足足有300平的仓库以后就完全属于她了。
　　她在仓库里逛了一圈, 想着之后对仓库的改造。
　　冷库肯定是要的, 杭城本身全年的气温就要比北方高出不少, 一年到头，十度以下的日子并不多, 这也使得许多只能在三四度下保存的东西，很难直接存放，更何况是夏天。
　　她之前的生意以鸡蛋为主, 后头还打算做汽水生意，没有冷库，她自然也可以存放在自己的仓库里，但这样的事她自己这里能说的过去，外人那里就不太好说了。
　　现在好了，她有了实际摆在外头的仓库, 回头建好冷库之后，存放东西会方便许多，到时候她进了东西之后, 在自己的仓库里放一些，再在外头放一些，她的生意还是能做大，而且还不会被怀疑。
　　这么一想, 真是叫人开心了。
　　做好未来的打算，林念离开仓库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开开心心的。
　　虽然她的存款少了, 但她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大仓库啦！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林念瞬间就来了劲，也不打算继续休息下去，而是立即找了地方给建造冷库的公司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给沪市的汽水厂造过冷库，杭城离沪市近，听说林念是从汽水厂拿的电话，打算在杭城造一个冷库，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还表示会立即派人来看情况。
　　于是乎当天下午，林念就等到了人，还等到了建造冷库的报价。
　　300平的仓库，原先林念的打算是拎出其中的一部分来建造冷库，剩下的作为普通的仓库使用，但按照对方的意思，冷库要造起来，造的越小单价越昂贵，反倒是如果一次性造大一些的冷库，价格会便宜一点。
　　300平方米的冷库，算上近3米的高度，大概有将近900立方米的空间，整个仓库造下来，价格是3000块钱左右，但要是只做200平方米或者是100平方米，做下来价格也要在两三千。
　　面对这样的报价，林念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将整个仓库都建造成冷库。
　　地方是大了点，现在的她可能也不太能用得着这么大的空间，但没准以后能用到，最差最差的情况就是完全用不到，那大不了过些年她卖掉，也不会太亏。
　　林念习惯性把事情想到最坏，确认造这个冷库她不会太亏本之后，心底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
　　这一步确认好之后，后面就没她什么事了，她只需要交钱，然后交出钥匙，等专人过来装冷库，到时候她确认验收即可。
　　这个方面林念很放心，毕竟这家公司是给汽水厂做冷库的，能跟汽水厂联系的，实力都不会太差，也不至于砸自家招牌。
　　这天下午，林念直接签订了合同，之后把前期的1000块钱交给对方，后面的钱可以等到中后期一步步给。
　　不同的建筑造冷库的周期可能会有所不同，但本身这个仓库是丁父工厂里在用的，别的不说，质量肯定过了关，所以冷库建造只需要在这个基础上做一些简单的改装即可。
　　这家造冷库的公司也确实很有实力，知晓夏天客户要造冷库的需求会更大一些，一早就准备好了各种应对措施，林念的这个冷库，建造周期只需要一个多礼拜，完全可以在最热的天到来之前就投入使用。
　　对于这样的周期，林念是百分百满意的。
　　不过这样一来，没过多久，她的存款又得下去一截。
　　等到冷库完全建好，她得付出剩下的2000块尾款，这笔钱再给出，相当于她的存款余额将只剩下2000块整。
　　回到住处，进仓库重新确认一遍之后，她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一旁专门放“零花钱”的盆里，这段时间她往这个盆里扔了不少“零花钱”，仔细数数的话，大概也能数出个千八百块。
　　看了一会儿，她收回目光。
　　还是算了，专门抠搜自己口袋里的钱实在没什么前途，要钱还是得从外头找，只有在外头挣钱了，她口袋里的钱才能越来越多。
　　走出仓库之后，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日历，今天是周五，明天后天周六周日都得上班，她只有每周一的时候才会一整天的空闲时间。
　　汽水生意确实可以做，但怎么做，从哪个方向开始着手，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
　　不过今天是来不及了，她抬手看了眼时间，简单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确认没问题之后，锁门去上班。
　　“啊，不行，好热，怎么会这么热，我想吃棒冰了。”
　　“这天气你就喊热啊，这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呢。”
　　“就是热啊，又闷又热的，再热的话，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外头小店里开始卖棒冰了吗？”
　　“应该有吧。”
　　“你等我一下，我去买几根白糖棒冰。”说话的人悄悄在后厨里走，询问别人要不要买棒冰，要的话就一起帮忙带来。
　　这时候后厨还不算太忙，大家偶尔开开小差并不会被说什么，更何况天气这么热，吃点凉的压一压心里的燥意，干活也能舒服点。
　　林念也跟着要了一根白糖棒冰，顺手把钱递过去。
　　这时候白糖棒冰一支1毛钱，红豆棒冰贵一点，要2毛钱一根，家里更有钱一点的，就买奶油棒冰，5毛钱一根，但吃起来确实比白糖棒冰和红豆棒冰更甜更香。
　　没过多久，出去的人拎了一大袋子棒冰回来，买了棒冰的人都拿了属于自己的棒冰，林念捏着白糖棒冰的棍，撕开外头的一层纸，含在嘴里，只是轻轻抿了一口，就感受到了白糖的凉意，在这样的天气吃棒冰，甚至有一种舒服到头皮发麻的感觉。
　　不只是她，后厨其余人在吃了棒冰之后，也都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真舒服。”
　　“是啊，太舒服了，这样热的天气，就算再舍不得，也要拿点钱出来买棒冰，就喜欢吃这一口，再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了。”
　　“我还是舍不得，”没有买棒冰的其中一人说道，“现在天气还不算太热，等再热一点，可以偶尔买两根吃吃。”
　　“你也太节俭了，我们赚钱，不就是为了花么，而且省这一毛两毛的，实在也没什么必要，我就算一个月都吃，也就花3块钱，当然，奶油棒冰不行，太贵了。”
　　这话一出，后厨顿时笑声一片。
　　林念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她手里的棒冰吃到一半，前头就有单子过来，正要做事的时候，她几口就把手里的棒冰全咬了，然后迅速走到水池边洗手，洗完快步过来干活。
　　“你不冷吗？”魏一亮手里也捏着一根棒冰，见林念这一口气的动作，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林念指了指自己鼓起的嘴，撇过头快速哈了两口气，把含在嘴里的冷气散了一些。
　　不得不说，这棒冰吃前面两口的时候确实舒服，但一口气咬进嘴里，还是有些过了，她甚至有一种自己的腮帮子都要被冻僵的感觉。
　　但感觉归感觉，干活不能拉下，怕牙齿冷，她不敢一口气把嘴里的棒冰全咬掉，只能一直鼓着腮帮子干活。
　　等到活干完了，她嘴里的棒冰也几乎都融化了，甚至那一丝丝僵硬感也全部消散。
　　回头一看，魏一亮正在跟旁边的人说林念的事，带着他旁边的人也忍不住看向林念，然后默默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
　　林念笑了一声，明明只是小事，却总能得到特别的反馈，让她的心情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这天的工作圆满完成之后，她下班往吴老师家里走去，路过小店的时候，还特意进去买了两支奶油棒冰。
　　要出门的时候，她看了眼手里的奶油棒冰，回头又买了一支。
　　天气热，奶油棒冰融化快，不过对林念倒是没什么影响，刚走出小店，她就借着黑暗，把奶油棒冰放到了仓库里，一直走到吴老师家门口的时候，才拿出来。
　　年纪大了，一般是不好吃冰的，林念也没打算一直买，只是今天凑巧，她才顺手买了几根，毕竟吴老师他们的年纪和情况，自己是肯定不会去买奶油棒冰的。
　　“你怎么花这么多钱？我这么大年纪了，吃什么棒冰？你自己吃吧，我也不好这口。”
　　“我不吃，你就给吴老师吃吧。”
　　两位老人先后说道。
　　林念顺势把奶油棒冰全拿出来，笑道：“知道你们要这么说，所以我今天特意买了三根。”
　　伸手之间，三根奶油棒冰整齐摆放在桌子上。
　　林念还主动去厨房拿了三个干净的碗。
　　“奶油棒冰确实凉，现在天色有些晚，吃太凉的不好，先放在碗里融一融，等不那么凉的时候，再用勺子舀着吃，味道也不错的。”
　　说完，她不仅把两位老人的奶油棒冰放在了碗里，还把自己的奶油棒冰也拆开放在了碗里，三个碗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果然，见她这样做好，两位老人都不说话了。
　　这时候天气热，奶油棒冰融化的也快，放在碗里没过多久，就有了要融化的迹象。
　　刚刚融化的奶油棒冰还带着微微的冰冷，但并不是很刺激的那种，就好像是在吃一道微凉的甜点。
　　三人都没有拿勺子，而是拿着奶油棒冰本身的棍子，一点一点挖着吃。
　　虽然两位老人都没有说话，但林念可以看出他们都是高兴的，是从心底散发出的高兴。
　　一定要说的话，这样的高兴就跟奶油棒冰一样，是甜的。


第86章 汽水销量
　　上完课回住处的时候, 林念也给于叔于婶带了奶油棒冰。
　　在她看来，不管是于叔于婶，还是两位老师, 在她心里都一样重要, 所以这奶油棒冰, 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 要有的大家都得有。
　　“小林，快来,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跟你说，我两个儿子给我们老两口买了一只冰箱, 说是天气热了，东西容易坏，叫我们放冰箱里藏着，”于婶笑呵呵地跟林念打招呼，带着她去看冰箱，“其实我们也不需要用冰箱, 这菜市场就在旁边，我们两口子吃多少也有个数，哪里会买多了, 不过天气热，买点棒冰放着也好，下午的时候叫你于叔去批了一些棒冰过来，口味还挺多, 你挑两根。”
　　这一长串的话，于婶一口气都说完了，完全没有给林念说话的机会。
　　而林念, 一直在于婶说完话之后，才抬起手，露出一直拎在手里的奶油棒冰。
　　两人对视一眼，许久之后，同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给我们买的？”于婶笑道，接过林念手里的棒冰。
　　“嗯，下午在饭店里也吃了。”林念低声道。
　　“你惦记着我们，我们就高兴。”于婶说着，招呼于叔出来吃棒冰，在于叔开口前，还特意提了是林念买来的。
　　于叔一愣，很快明白了于婶的意思，脸上露出笑容，不说别的，直接接了棒冰过去。
　　林念又说了先前跟老师说的那些，于叔于婶的年纪要小一些，但现在大晚上的，确实也不太适合吃特别冰的。
　　等待棒冰融化的时候，林念看向放在屋子里的冰箱。
　　“于婶，其实有一桩小生意，或许比较适合你在家里做。”如果不是于婶家里有冰箱，她大概不会提起这件事，但既然有冰箱，事情就好说了。
　　“嗯，你说。”于婶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这段时间林念没有去收鸡蛋，于婶也没有擦鸡蛋的收入，她心里对此早有准备，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也并不在意，但眼下有新的生意机会，她还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想法。
　　林念见于婶感兴趣，简单把自己之前去沪市买汽水的事说了出来。
　　她上周回来的时候，其实带了些汽水的，但那时候她已经想好要休息，最终还是把汽水包括空桶都搬到了仓库里存着，后头也没拿出来。
　　这会儿跟于婶说话，只说她怕汽水变质，暂时把汽水存在别的地方了，顺便把她刚刚买了一个仓库，正在安装冷库的事说了出来。
　　先前林念做的生意多，又天天忙碌，于婶能猜到她在赚钱，但并不清楚她到底赚了多少，这会儿听说她买了一个仓库，更多的是担心，怕她的钱砸在这里头，听说她已经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心里放松下来，倒没有别的想法。
　　“直接从汽水厂里买的汽水便宜，但都是桶装的，”林念说着，又看向于家屋子里的冰箱，“眼下天气热，于婶家里有冰箱，闲暇的时候可以冰一些冰块，回头将冰块取出来，用干净的桶装上，再跟汽水桶放在一起，一方面可以让汽水凉一点，更容易卖，另一方面也不容易坏。”
　　桶装汽水一桶是200升，40块钱一桶，如果专门选一个250毫升的杯子装汽水，一共可以装800杯汽水。
　　现在市面上的汽水价格除掉瓶子，大概是3毛钱600毫升，她这边3毛钱750毫升，比店里卖的汽水要更便宜一些，买的人应该会有。
　　林念简单跟于婶计算了一下大致的情况，又接着往下说：“到时候于婶也不用出去跑，就在门口支一个架子，这里离车站近，来来去去的人很多，找根棒子戳一张纸条，上面写上价格就可以，于婶每卖出一桶汽水，我给你5块钱，行吗？”
　　于婶原本一直板着脸认真听林念说话，听到这里已经笑开了花：“行啊，怎么不行，我就在这里坐着还能赚钱，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行的，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5块钱的价格是林念仔细计算的，按照一桶汽水卖800个人算，相当于每卖出两杯汽水，就可以赚1分钱，这个价格不算太高，如果是自己做生意，肯定能赚更多的钱。
　　但汽水本身就特别重，她的大货车每去一趟，只能拉10桶回来，要是没有别的收入，去沪市来回一趟光是油钱就要不少，汽水利润低，成本耗在路上实在不划算，一般的小店进货主要也会采用就近原则，赚一点微薄的利润。
　　而于婶家的这个位置，就像她说的，其实还算不错，四通八达，前头很多车站来的，也可能会走过来。
　　不过她也只是尝试，回头的销量到底怎么样她也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于婶家里的冰箱是现成的，250毫升的杯子也不难找。
　　于叔那边也捉摸着找块干净的纸板写字，支撑纸板的棒子也好找，用竹子就成，把竹子劈开，夹着纸板，再用细铁丝绑一绑，保管不会脱落。
　　还有保温的棉被，它主要是盖在外头，既不会跟汽水接触，也不会跟冰块接触，林念本来想拿自己的棉被，于婶却说她家里棉被多的是，回头随便挑一床出来就成。
　　这些琐事都解决，林念第二天一大早就骑着三轮车出去“运汽水”了。
　　回来的时候，她看到家门口摆了一个很大的干净木筐，筐上头还有可以开合的小门，回头可以专门透过这个小门从里头取汽水。
　　这样一来，棉被既可以起到保温的作用，也彻底不会跟里头的汽水接触了，能够保证汽水的干净，也不会弄脏棉被。
　　林念把刚运过来的汽水放进筐里，又帮着于婶操作了一会儿，大概是早上天还不热，汽水的生意不算特别好，但确实也有人冲着1毛钱1杯的汽水过来，确认这里的价格比买瓶装便宜之后，试着买了一杯尝尝。
　　这生意刚刚起步，林念本打算多留一会儿，但她早上确实还得上班，等到差不多要上班的点，她无奈离开。
　　早上十点到下午两点，这段时间是她上班的点，也是天气特别热的时候，因为惦记着汽水生意的事，她一中午都有些心神恍惚。
　　到两点下班休息的时候，她急急忙忙赶回于家，却没有在于家楼下见到于婶，只见到一个人在忙碌的于叔。
　　于叔见她过来，没等她说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指着另一个方向：“她们去车站外头了，你去看看吧。”
　　她们？
　　林念带着好奇，到了车站，果真见到了她猜测的人。
　　除了于婶之外，还有袁桂花。
　　其实她先前也想过叫袁桂花帮忙，但冰箱是于婶家里的，由她去喊袁桂花显然不合适。
　　再加上汽水生意跟擦鸡蛋不一样，汽水生意简单，于婶找于叔配合也可以，没必要一定要找袁桂花。
　　但她还是找了，在完全没必要带上袁桂花的情况下，带上了袁桂花一起干活赚钱。
　　下午两点还是在天气热的时候，这时候的生意依然很好，特别是于婶在卖的汽水还带着微微的冰凉感。
　　1毛钱一杯的汽水，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很便宜，这也相当于买一根白糖棒冰，但后者吃完还会想要喝点什么，汽水喝完，虽然也会渴，但那一瞬间的爽感，跟棒冰是不一样的。
　　她环顾四周，看到在角落里坐着的刘刚，那个位置正好阴凉，且他跟袁桂花母子，都是彼此一抬头就能看到的，这样的距离，能够很好地安抚刘刚，不至于叫他产生焦躁感。
　　她又看向于婶跟袁桂花，注意她们的动作，察觉到自己之前没有注意的问题。
　　如果去买汽水，不管在什么地方，打开后对着瓶喝就可以，但他们这样卖桶装汽水的，根本就没有容器，想要喝汽水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自带，要么直接用别人用过的。
　　这时候大多数人出门都会自带杯子，但买汽水的人绝大多数却是属于没有带杯子的那一批，正因为口渴，所以他们才会舍得花钱买汽水喝。
　　这会儿于婶跟袁桂花面前，除了桶装的汽水之外，旁边还有一个大桶，里面放着干净的水和几个碗。
　　如果有人想要买汽水却没有杯子，于婶会从桶里舀出满满一杯汽水，然后倒在干净的碗里，之后客人喝完，碗递给袁桂花，再由袁桂花洗干净，擦干后留给下一个没有带杯子的客人用。
　　这样一番流程下来，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却可以留下那些匆忙忙来去的客人。
　　还有些确实又渴又热的，喝完一碗还嫌不够，会再花一毛钱买第二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全喝完之后，打着气嗝满意离去。
　　自带杯子的就简单了，打开喝完水的杯子，灌上一杯饮料，拧上盖子，就算过会儿拿出来喝，那也是凉丝丝的，在这样的天气喝实在是再舒服不过。
　　“于婶，桂花嫂。”林念走近，跟两人打招呼。
　　“哎呦，小林你来的正好，我正打算去找你呢，”于婶连忙说道，“你那里还有汽水吗？我看这汽水再卖一会儿就差不多了，下午正是热的时候，我觉得待会儿肯定还能多卖点，不止车站里的呢，住这附近的人也跑来买，可忙了。”
　　话是这么说，于婶的脸上却带着笑容，想来是甜蜜的烦恼。
　　林念失笑，点了点头：“有是有的，不过还要多少？”
　　于婶低头想了想，抬头时竖起两根手指：“再来两桶吧，叫你于叔拿冰块靠着，别放坏了，就放我们屋里，回头这里卖的差不多了，我跟桂花回去拿。”
　　“行，”林念没有意见，要走的时候想了想，又回头，“待会儿我的三轮车就不锁了，于婶跟桂花嫂直接骑三轮车把汽水运过来吧，不止是运汽水，我上班的时候不用三轮车，你们也可以骑着三轮车卖，这样会方便些。”
　　“还是小林你想的周到，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于婶笑道，微微凑向林念，“我跟桂花说好了，我赚10块钱就分她5块，现在这样式，一天就算只卖2桶汽水，那我们俩一人也有5块呢，一个月得有150块，跟擦鸡蛋赚差不多了，而且还在家门口，挺舒服的，比出去干活舒服。”
　　林念看出于婶是真的高兴，心里微动，笑着点了头：“那我去拉汽水。”
　　说是出去拉汽水，实际依然是骑着三轮车在外头逛一圈，回来的时候再从自己的仓库里把汽水腾出来而已。
　　先前她去沪市一共就拉了10桶汽水回来，要是这一天就能卖出3桶汽水，10桶汽水绝对不够一周卖。
　　不过今天销量好，跟今天是周六也有些关系，等到了工作日，汽水的销量可能会差一点，但就算再差，卖个一两桶应该不成问题。
　　眼下于婶家里就有冰箱，冰上一些冰块专门用于存储汽水，可以保一保汽水的口味，等回头她的冷库造好，就算当天卖不完的汽水也可以存在冷库里，更不用担心汽水存储的问题。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她要怎么尽可能一次性拉回更多汽水？


第87章 正确用法
　　“卖完了, 都卖光了，这汽水生意可以做啊。”晚上一回到家，于婶就拉着林念兴致勃勃说话。
　　于婶跟袁桂花都没有工作, 可以有一整天的时间来卖汽水, 她们跟董福妮又不太一样, 后者是自己主动出来的, 而她们俩是因为各种原因，没办法去上班。
　　于婶一方面年纪大了, 另一方面她家里的两个孩子都长大成人，时不时会有钱拿过来，也不舍得她劳累。
　　至于袁桂花更不用说, 一般的地方绝对不会愿意招一个员工还顺带一个随时都可能出现问题的小孩。
　　也就之前的擦鸡蛋，还有这回的卖汽水，能让她们的时间更自在，万一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处理，不用担心因此耽误工作。
　　“三桶汽水都卖光了？”其实这话并不需要询问，但林念还是开口问了。
　　果真, 她这一问，不管是于婶还是袁桂花，脸上都带了笑容, 甚至就连坐在一旁的刘刚，也笑了起来。
　　“可不是卖光了，这天气不是热么，而且他们都算了, 在我们这里花3毛钱买三杯汽水，可比在店里买汽水划算多了，”于婶坐直了身, “刚回来前，都卖完了还有人说想要呢，我觉得不行，这大晚上的就算家里有，那也不能再开一桶，这卖不完得等到明天呢，到时候汽水的味道变了，我们还卖给谁呀。”
　　在做生意这块，于婶也是很有想法的。
　　她看向林念：“小林，回头等你那个什么冷库造好，我们一天也不卖多，我想了，工作日在车站边上的话，一天两桶就够了，不用太多。”
　　一旁的袁桂花连连点头。
　　林念也笑着点了头：“行，没问题，那回头工作日就按照一天两桶算。”
　　这时候好多工厂包括一些单位，一周都是休息一天的，但可能休息的时间不太一样，相对来说，周六周日不管是车站边上的人流量，还是别的地方的人流量，都会比周一到周五高一些。
　　“这样好，”于婶说着，递给林念一把钱，“小林，这是今天赚的钱，就是有零有整，我给你数过了，今天卖出这三桶，赚的大概多了几毛。”
　　虽然每次装汽水用的都是同样的杯子，但杯子盛出来有的时候还是会有少一点的情况，积少成多，就会比正常整桶计算的价格多出几毛来。
　　林念直接从这把钱里数出15块钱，算今天卖汽水的收入，又把一叠钱最顶上的零钱放在自己拿来的塑料箱子里，推到于婶面前。
　　“虽然一毛两毛，大多数人都会直接掏钱，但也有需要找零的时候，回头找零收账就用这个箱子，不然于婶跟桂花嫂还要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零钱来换，不方便。”林念说着话，把15块钱也一同放到了于婶手里。
　　于婶笑着点头答应，当着林念的面在塑料箱子里用1块钱换了两张5毛的，15块钱分成两半，一半给她自己，还有一半给袁桂花。
　　袁桂花下意识看向林念。
　　林念冲着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汽水生意算是我的，也算是于婶的，是于婶愿意带着你。”
　　毕竟在这样的季节，如果没有冰箱，没有冰块，汽水生意可以算是折了一半。
　　袁桂花的眼眶微红，垂下头：“谢谢，谢谢你们。”
　　于婶拍了拍她的肩，轻笑：“谢什么，你又不是没干活，要是没有你帮忙，我一个人可要累坏了，是我得谢谢你愿意帮我的忙才是。”
　　她的话音落下，就听到袁桂花低低的啜泣声。
　　于婶想要继续笑着安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有同样的，逐渐红起来的眼眶。
　　见两人这样，林念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于叔也是一样，他同样是沉默寡言的，这会儿也依然在做他自己的事，好像这边的情况对他根本没什么影响。
　　前提是如果忽略他逐渐缓慢的动作，和更加低垂的脑袋的话。
　　许久之后，林念开口：“于婶，明天还是要三桶吗？如果确定要的话，我明天一早直接去运过来，还有后天的两桶，后天正好周一，我要出去的，到时候我早上起的早一些，先去把汽水运来。”
　　“可以的，”于婶抬手，擦了擦些微湿润的眼眶，“小林，要麻烦你了，眼下天气热，这汽水也不好在屋子里存一晚上，还要你每天一早上出去拉货。”
　　“没事，我去拉货很轻松，主要是于婶你们卖汽水累一些。”林念微笑，这桩生意主要还是于婶跟袁桂花在做，功劳还是在两人身上。
　　于婶听到她的话，直接笑了：“大家都辛苦，就不要互相推辞了，小林你愿意给我赚钱的机会，我们心里头高兴，我就乐意夸你，你真是特别的好人。”
　　林念也点头：“行，那我们就不夸了，今天咱们就聊到这里，都休息吧，以后估计天天都得忙，有什么事也不急着在这时候说完。”
　　这次她们是在于婶家里聊天，说完之后，林念跟袁桂花先后离开。
　　索性袁桂花家里住的也不远，这大晚上的不用担心太危险。
　　林念上楼之后，并没有清点手里的钱。
　　一桶汽水能赚多少钱在她这里都是有数的，毕竟成本摆在那里，如果抹掉货车来回的油钱的话，一桶汽水的利润是35块钱，卖3桶汽水她能赚105块。
　　现在天气还不算太热，等再热一点，车站附近的汽水生意只会比现在更好，到时候忙碌的时候一天卖出4桶5桶，对于婶跟袁桂花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就算形势普通的情况下，两人平均每个月也能赚到160、170块钱的样子，这样的收入不算太高，但也基本持平这时候普遍的平均工资了。
　　第二天一早，她先去拉了3桶汽水回来，之后特意拐了个弯去找丁华，主要是询问之前叫丁华打听的，西瓜的情况。
　　先前她叫丁华打听之后，那边果然每拉一车西瓜，都会留一个下来，林念吃的西瓜不多，一个西瓜就吃一点，剩下的都叫丁华给底下的人分了。
　　到现在为止，对于杭城附近的西瓜种植情况，大致也能有个数。
　　丁华那边果然有了一张明细表，上面写明了不同产地的西瓜口感，还有甜度的情况。
　　当然，跟汽水一样，西瓜也是压重的东西，货车过去拉，每次拉回来的数量都有限，要是远了，油钱也是一大笔费用，因此拉到杭城来的西瓜，基本都是附近的几个城市产的。
　　林念大致看了眼，按照西瓜的口感和甜度，从上到下排列，地区有些分散，不仅仅是土壤，瓜农的照料、西瓜的品种等，对西瓜的口味都会带来很大的影响。
　　价格方面的话，口感更好的西瓜价格也贵一点，采摘批发价就要1毛钱一斤，而口感差一点的一斤只需要7分钱。
　　当然，卖价也会有比较大的区别。
　　林念谢过丁华之后，拿着他给的名录往回走，着重圈出了几个地方，主要是离沪市比较近的点。
　　明天周一，她打算再去一趟沪市，到时候除了买汽水之外，还可以买一些西瓜，绕一圈再回头，可以走两趟，一趟拉10桶汽水，两趟的话可以拉20桶，满足一个礼拜的需求没什么问题。
　　坐在屋里的时候，林念想了想，现在除了一些日常的需求之外，她或许还需要装一个电话机，不过她手头的存款现在不太宽裕，或许可以等过段时间再买。
　　周一很快到来。
　　这天早上，董福妮跟之前一样过来，刚到就带着满脸的笑意跟林念说话：“小林，那个新的短袜卖的好呢，就两天的时间，我已经卖出1000双了，今天我们出去，可得多带点短袜，哪怕占空间，也比买不着要好。”
　　“那就带2000双？”林念问道。
　　“今天我们去哪儿啊？”董福妮问了一句。
　　“还是去沪市，我去那里有点事，”林念说着，看向董福妮，“前面两周我们去过沪市了，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啊，去沪市好，”董福妮对沪市很有兴趣，“不过要是去沪市的话，就带3000双短袜吧，我有一种预感，这次短袜在沪市肯定很好卖。”
　　林念笑出声来：“真的假的？”
　　“当然，这可是我这段时间的宝贵经验，”董福妮自信满满道，还催促着林念快走，“走吧走吧，早点去沪市，也好早点把摊子支起来。”
　　林念自然没有意见，从屋子里把今天需要卖的货物整理出来。
　　前头的那个礼拜，林念基本在休息，董福妮却一直都在忙碌中，一个礼拜共拿走袜子和毛巾各1200件，短袜1000件，丝袜12000件。
　　她本周在这一块收入是1548元，汽水生意就只算昨天和前天卖出的6桶汽水，收入210元。
　　抹掉零头再算上先前的存款，她现在的存款一共是3700元。
　　车子一路开到沪市的繁华区域，跟上次又是不太一样的地方。
　　董福妮对今天的生意很有信心，主要拿了她觉得销量会不错的短袜跟丝袜，刚一下车，就兴致勃勃地骑着三轮车往热闹的地方过去了。
　　林念也没有在原地停留，确认了一下方向，径直往先前的汽水厂过去。
　　这次她自己的车上就带了装汽水的桶，而且直接留下了20个桶，直接跟盛盈说她先装10桶回去，等下午的时候再来拉10桶。
　　分开来算，只要她把握好时间，完全可以在杭城和沪市“打一个来回”。
　　实际在离开汽水厂之后，她往附近专门种植西瓜的一个区域开了过去。
　　至于车上的汽水，自然是往仓库里挪，这样一来，别人打一个来回，她能走“三四个来回”，一口气带回去好几车货物。
　　这才是随身仓库的正确用法。


第88章 薄利多销
　　“要我们家的吧, 我家的西瓜甜。”
　　“姑娘，我家的西瓜你要不要？特别甜，不信你可以尝尝, 你吃到什么样的, 买到就是什么样的, 肯定不会骗你。”
　　“还是我家的西瓜好, 我家的便宜。”
　　“看看我们家的瓜田。”
　　……
　　一路过来的一大片地方，都是种植西瓜的, 林念即便坐在车上，也能够清晰感受到大家的热情。
　　她来这里是冲着目标来的，这一路过去也就没有停留太久, 只可惜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她先前看中的目标，他们家的西瓜卖的差不多了。
　　而周围的那些声音，各个都说自家的西瓜好，但具体到底谁家好，谁也不知道。
　　如果是之前, 林念可能会耐不住耳根子软，跟着说话最好听的人就过去了，不过这段时间她自己念书, 做生意，也接触了不少人，知道并不是所有人说的都是真话，实际情况怎么样还得她自己去看。
　　想着, 她找了个地方停下车子，在附近找人借了一辆自行车，顺着一片片瓜田一路看过去, 走走停停，偶尔也会从瓜田里挑一个西瓜切开看看。
　　看到好的就标记一下，吃不完的拎着，偶尔遇到人了会跟人交流几句。
　　这时候正好是西瓜的季节，除了林念之外，有人骑着三轮车过来，有人开着面包车过来，还有人也开着大货车过来，都是做生意的，彼此交流起来也能多说一些。
　　不得不说，这样的交流还是有效果的，一路走过去，林念就打听到了好几家西瓜还不错的，甚至这些西瓜不错的瓜农会随意请人在瓜田里随便挑，挑出好的主动切开请大家品尝。
　　当然，还有一些虽然西瓜好，但现在还没到成熟的时候，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买到好西瓜，林念也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挑了一路，林念选中了几家瓜田的西瓜，不仅瓜甜，而且价格都是9分钱一斤，算是相对物美价廉的。
　　林念的货车容量大概在两三吨的样子，回去的时候，她特意在脑海中规划了一下路线，挑了顺路，但相对有些距离的三家瓜田的西瓜，每一家都要了3000斤西瓜。
　　但即便买了这么多，她也才花了810块钱，跟上次买汽水一样，依然比她想象中要便宜不少，甚至显得她那点存款都变得多了起来。
　　西瓜都是现场采摘，几乎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
　　离开这一大片西瓜区之后，她开着车径直往汽水厂走，把剩下的10桶汽水搬到车上。
　　这一番动作之后，距离跟董福妮约定的时间还剩两个多小时，她索性也没什么事，直接把车子开到另一片小区附近，开始卖起了西瓜。
　　为此，她还特意在附近买了一个一杆秤和一个算盘，这些都是她一早就打算买的，只是先前不太能用得着，现在卖西瓜的话，秤还是要有，不然不太好算。
　　西瓜的售价是2毛5分钱一斤，就算一个西瓜重10斤，也只需要2块5毛钱，看着不算便宜，但西瓜买回家基本都是一家人吃，平均下来价格不算太高。
　　但西瓜的销量跟先前鸡蛋的情况还是不一样，西瓜是季节性的东西，又不是家家都舍得买，不像鸡蛋，是大家普遍意识里十分营养的东西。
　　以及这一片时不时也会有人来卖西瓜，大家的需求没有那么紧迫。
　　林念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地招待客人，计算价格，偶尔有客人需要看看西瓜里头的情况，也会用小刀切出来叫人看。
　　真遇到切开了还不舍得买的，她也不会吵闹，默默就把西瓜塞进仓库里保存着。
　　反正不会坏，就这么几个西瓜，她一直囤着也没事，大不了过年的时候拿出来吃，大冬天吃西瓜也算是一桩享受了。
　　“这西瓜甜吗？”来人把西瓜拍的“咚咚”响。
　　“甜，特意挑的好西瓜，可甜了，”林念笑着拿过一个西瓜，拍给对方看，“您听这声音，一听就熟透了，你要是想要买，我切一个角您看看，要是切出来不甜，可以不买，这样大小的西瓜行吗？”
　　在西瓜里找一个地方切一个三角出来，取出一小片西瓜拿出来看，是这时候甚至之后特别常用的看西瓜的方式，对于买回去就要切开吃的人，特别友好，还很有保障。
　　“行，就这个，你切开我看看。”对方说道，叫林念切西瓜。
　　林念点头，用刀切了一片西瓜出来，递给对方。
　　对方拿着这片西瓜放进嘴里，感受了片刻后点头：“行，这味道不错，就这个西瓜，你给我称重吧。”
　　林念笑着点头，拿起秤称重：“8斤重，正好2块钱。”
　　她不会特意抹零，但如果遇到只是重一点点的情况，她会把零头抹掉，直接算整数，一方面好算，另一方面客人看到了，也会更乐意买她的西瓜。
　　对方看了一眼，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果真露出笑容，直接掏出2块钱递给林念：“给。”
　　之后林念又买了几个西瓜，直到时间差不多之后，才开着车离开。
　　这回再跟董福妮碰面的时候，她的车上放着一些西瓜和几桶汽水，三轮车放上去，董福妮回头跟林念说话：“小林，待会儿回去你也给我拿个西瓜，不用太大，小点的就成，就按照你卖的价格给我吧。”
　　“就按照批发来的价格给你，”林念笑道，“不过是一个西瓜，赚点也没几个钱，你想要吃，我还得赚你钱呐？”
　　“我是有点馋西瓜了，你亲自去挑的西瓜一定好吃，”董福妮想了想，“这样吧，回头我在杭城做生意，车上也放上几个西瓜，顺便卖一卖。”
　　“行啊，这没问题，”林念点头，想了想后说道，“西瓜一斤也是2毛5，到时候就跟棉袜和毛巾一样，一斤西瓜给你3分钱提成，行吗？”
　　“没问题，”董福妮笑着点头，“这西瓜大点的也有10斤重，卖个西瓜跟卖十双袜子差不多，我就说小林你想法多，跟着你干肯定不会亏。”
　　说着，董福妮又说起她今天生意的情况。
　　袜子跟毛巾各卖出500件，短袜卖出2500件，丝袜卖出8300件，这一周丝袜卖的少，主要原因是被短袜分去了不少。
　　但对董福妮来说，短袜提成2分钱一双，丝袜提成1分钱一双，她卖出1双短袜就相当于卖出2双丝袜，实际还是没有少赚。
　　“还有一个原因，这会儿卖丝袜的人多了，跟我们一样卖8分钱一双的也有，倒是短袜，就我们一家在卖，生意好不少，要不是有短袜，今天的生意肯定不太好。”
　　“做生意本来就是竞争，竞争激烈的生意好做是好做，但也没有那么容易，”林念说道，“不过本身我们就是一点点累积做起来的，少赚点，心里踏实一些。”
　　先前卖鸡蛋的时候，林念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赚到了特别多的钱，心情一次又一次上扬。
　　但今天去卖西瓜，她还是感觉到了不太一样的情况。
　　刚刚两个多小时时间，她一共卖出300斤左右的西瓜，一斤西瓜赚1毛6分钱，她刚才那会儿一共赚了48块钱。
　　这笔钱其实不算太少了，而且还只是2个多小时时间，虽然这个时间正好是大家休息时间，销量比正常时间好一点很正常，要是卖上一整天，赚个100块钱或许也可以做到，这样一来，一个月就是3000块钱。
　　在这时候来说，绝对衬得上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可她心里总觉得不太满足，总还是希望自己能赚多一点。
　　不太踏实。
　　林念的手握紧方向盘，一点点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已经赚的够多了，不能太贪心。
　　这么想着，她开始计算今天的收入情况，董福妮这里卖出的全部东西，她可以收入1251元。
　　至于她自己的西瓜收入，300斤西瓜，每斤西瓜2毛5分钱，收入75元。
　　照例加起来抹零，是1300元，加上存款3700元，扣掉买西瓜支出810元，汽水支出800元，目前的存款余额一共是3600块钱。
　　现在她接触的这两桩生意，真的算是典型的薄利多销了。
　　账目算清之后，林念一直没有平稳下来的心情总算平静，她没有太大的能力，随身带着一个仓库已经比别人要多许多赚钱的机会，她能赚到的钱也比她预想中要多不少，不能因为之前赚的钱多，就不把现在的生意放在眼里。
　　毕竟那些种西瓜的瓜农辛辛苦苦那么久，也就赚那么一些，这样算起来，她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小林，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林念脸上带着笑，“我打算从明天开始卖西瓜，今天到杭城之后，我们先算清账，我把车上的东西理一理，汽水不能在外头久放，西瓜也是，我找了个地方临时存放，最多下个礼拜，我的冷库造好，汽水可以放在冷库里，西瓜的话，我会找个阴凉通风的地方储存。”
　　“哦哦，我不懂这些，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说什么，”董福妮连连点头，“反正从我一开始跟着你做生意就已经想好了，不管你以后做什么生意我都跟着你，你吃肉我就喝口汤，你吃米饭，我也能有稀粥吃，这就足够了。”
　　自从上次林念跟董福妮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董福妮再也没有担心过她的库存问题，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信任。
　　林念的手放在方向盘上：“我明天抽空去跑一跑杭城的各大饭店。”
　　“嗯？？？”董福妮震惊地看着她。
　　林念身体放松，靠在椅背上：“我仔细想了想，薄利多销嘛，销量上去了，薄利也能赚钱，董大姐你继续零售，我去试试多销。”
　　董福妮又愣了一会儿，许久后笑道：“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第89章 大单批发
　　“小林, 这事你自己去做什么，找你刘哥啊。”袁桂花听说林念要自己去找饭店推销，想也不想直接开口。
　　林念有些怔愣, 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袁桂花说的意思。
　　袁桂花倒是笑了, 甚至还松了口气：“我先前还觉得总叫你帮忙不好意思呢, 你说你要薄利多销, 要自己去找饭店卖西瓜，这事你去找刘栋, 他不是在给你们饭店当搬运工么，天天去批发市场，认识的都是饭店的人, 你自己不也去过，去批发市场的都是采购的，你去跟他们聊，不比你自己一家家去推销方便？”
　　听到这里，林念瞬间恍然大悟，下意识拍了拍脑袋：“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你是脑子用在别的地方了，”袁桂花笑道，“前两天刘栋还跟我说呢, 说现在天气热，好些饭店都打算备一些水果给客人吃，有的还免费送，肯定也不能挑特别贵的水果, 西瓜多好，价格便宜还量大，正合适, 你等着啊，我这就去跟他说这事。”
　　“我跟你一起去吧。”林念起身，要真是能从这个角度成事，她接下来的生意就简单多了。
　　而且天天去批发市场的那些人，她也接触过，虽然基本以壮年男人居多，但人都老实，就跟前世她干了那么多年搬运工遇到的人差不多，挺好相处的。
　　至于批发采购的那些，别人不提，周东风那里她还算能说上两句，先前那个月共事相处也还算顺利。
　　林念跟着袁桂花到了刘家，刘栋正在家里，听袁桂花简单说清楚事情，他二话不说就点了头：“行，这是小事，问题不大，批发市场那里主要以农产品为主，水果不多，小林愿意提髙，那肯定是再好不过。”
　　说完，刘栋面向林念，主动伸出手跟她握手：“小林啊，这段时间我也忙，你也忙，全靠你帮着桂花，我是叫桂花跟你道谢了，但我还得再给你道谢，你放心，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忙。”
　　“刘哥哪里的话，桂花嫂也是在为我赚钱。”林念低声道，并没有揽下全部的好处。
　　“不一样的，这能一样么，你要赚钱，可不一定要找桂花，外头人那么多呢，”刘栋心里感动，握着林念的手也紧了紧，“就是要谢你，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我每天晚上睡得都比以前要好，真的，真的谢谢你。”
　　说到最后，刘栋的声音都哽咽起来。
　　林念无奈看向袁桂花。
　　袁桂花冲着她笑了笑，拉走刘栋的手，轻轻地抱了抱他：“这么些年，也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的，你才辛苦。”这一瞬间，刘栋的声音更加压抑，明明林念找袁桂花干活已经过去了好久，但在这一瞬间，他却突然把心底的情绪完全爆发出来。
　　林念看着抱在一起的夫妻俩，已经呆呆地坐在另一边的刘刚，微微一笑：“那我明天早上直接去饭店，到时候跟周经理的车去农贸批发市场。”
　　颔首离开之后，她站在门口，听到了屋里传来的闷声。
　　里头的这对夫妻这些年确实很辛苦。
　　表面看来，刘栋一刻不歇地在干活，应该是最辛苦的一个，而袁桂花现在还能额外干点活，看上去似乎还好。
　　但这是因为刘刚的年纪逐渐在长大，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刘刚是一刻都离不开袁桂花，哪怕在外头，他的目光也会一直停留在袁桂花身上。
　　林念没有见过刘刚失控的模样，但根据于婶所说，刘刚确实特别依赖袁桂花，只要没见到人，就会急匆匆去找，所以袁桂花出门的时候，总会带上刘刚一起，否则的话很有可能一不留神刘刚就会走失。
　　袁桂花夫妻俩看着是一直为了照顾儿子在妥协，可实际上他们也把刘刚当成精神支柱，万一刘刚哪天真的走失，对一直紧绷着的夫妻俩来说，也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林念抬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她不能替袁桂花夫妻过日子，她也无法想象他们那样的日子到底是怎样的，她能做的不过是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
　　大家都在努力生活嘛。
　　回住处之后，林念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先把这一天于婶跟袁桂花要卖的汽水准备好，就放在三轮车里头，钥匙放在跟一早跟于婶约定好的位置，还往于婶家屋里塞了一张纸条。
　　之后她径直往饭点后厨走去。
　　到地方之后，刘栋在，周东风还没来。
　　见到林念，刘栋拿起旁边的饭盒递给林念：“小林，这是桂花早上摊的饼，特意给你做的，饭盒洗干净了，昨天晚上真不好意思，我情绪有点上来。”
　　“没事的，”林念笑着接过饭盒，打开看到饭盒里头的蛋饼，就知道袁桂花费了心，她把蛋饼取出来，放进嘴里咬了一大口，咀嚼干净后满意点头，“桂花嫂摊的饼味道不错。”
　　“就是家里的饼，味道也是家里的味道，跟你没法比，你可是饭店里的厨师，”刘栋憨笑，“桂花说了，你这样的才是上进的，可厉害呢。”
　　“家里的味道挺好。”林念微笑，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从小到大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家里的味道，只有她自己做的味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周东风过来，见到林念还有些惊讶。
　　刘栋主动帮着林念跟周东风说了情况。
　　周东风则看向林念。
　　“我就是赚点零钱。”林念微笑，示意周东风往旁边走一些，仔细说了关于卖西瓜的事。
　　她没有说货车是自己买的，这时候一万块不是小钱，很多事她对外并没有完全说清楚，这会儿也是一样，只是含糊地说是朋友帮忙，一起合作。
　　周东风对林念还算有些好感，再加上林念现在在饭店当厨师，也是有手艺的人，听到她的话并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下来：“行，你要卖西瓜，跟我过去聊聊也好，不过我可不保证他们要不要。”
　　“不会麻烦周经理，只是有个渠道跟他们聊聊，”林念说着，又加了一句，“周经理，现在外头西瓜零售价是2毛5分钱，我要是卖2毛钱一斤，会有饭店要吗？”
　　听到这话，周东风眼珠转了转，眯起眼睛：“1毛9分钱一斤吧，跟你提的就差1分钱，我们自家饭店也要买西瓜，回头你找我，要是你答应这个价格，那些人不用你去找，我替你去提，不过价格方面，你不要随便往外说，懂了吗？”
　　林念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嗯，西瓜本来就是薄利多销的，每斤差个1分其实还好，那就麻烦周经理了。”
　　两人说完，周东风带着林念去批发市场。
　　到地方之后，他果真按照跟林念说好的，主动去跟那些同样来批发市场采购的人聊天，谈林念这边卖西瓜的事。
　　西瓜本身不是那么容易坏，就算是大夏天，完整的西瓜放在稍微阴凉的地方，存上一两个礼拜完全不成问题，这些饭店也不会天天都叫人运西瓜过去。
　　再加上杭城说是夏天天气热，特别热的日子也并不会持续太久，最低二十几度、最髙三十出头的温度是夏天的常态。
　　来这个批发市场买东西的，需求都是在杭城，跑来跑去也不会太费时间，近的地方三轮车过去都行，远的可以趁着丁华那里车子有空的时候，借用个一两个小时，不影响运输的情况下，问题不大，时间足够她把货送掉。
　　没过多久，周东风带着笑走过来，手里还捏着一张单子，递给林念：“这里是他们要的西瓜数量，你这两天有空送过去，送到直接说他们的名字就可以，会有人出来跟你交接，回头有特别的需要，我会替他们传达。”
　　林念接过单子，发现上面不仅写了每个人的名字，店铺的地址，需要西瓜的数量，还写了电话号码，内容十分详尽。
　　自从开始做生意，林念的脑子转的也快，原本她是打算自己找这些采购人沟通西瓜的事，心里也已经做好了可能会失败的准备。
　　现在有周东风代劳，至少她不用再担心大批量销售的销量问题。
　　先前她也跟着周东风出来过一次，亲眼见着他自己去运活鱼来批发市场卖，想来这次也是借着他自己的采购身份赚点小钱。
　　而纸上这些可不仅仅只是这次需要采购西瓜的人，而是一条条人脉，就像她先前去东省批发市场要的那些电话一样。
　　这人脉不仅仅只是她的，也是周东风自己的。
　　她看向周东风：“周经理，以后西瓜的单子就麻烦你了，我会准时将西瓜送上门，不会多话。”
　　周东风眯着眼看她，许久之后微微一笑：“我跟你也相处过，知道你不是喜欢跟人聊天的性子，我还是那句话，按照我们先前跟你说好的，在外头不要随便说西瓜的批发价格。”
　　林念抬头，也看着周东风，许久后点了点头：“周经理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说的，而且我叫身边的朋友卖西瓜，都是2毛2一斤。”
　　西瓜二次批发价1毛9分钱在林念的预估之内，直接二次批发，可以大大省下她的事。
　　对外零售价格2毛5分，也是正常价格，正好可以区分批发价跟零售价。
　　至于周东风这里的后续情况，跟她没有关系。
　　周东风笑容更深，点了点头：“行，那你自己去忙吧，到时候把他们要的西瓜逐一送过去就可以。”
　　林念点头，捏着手里的单子离开。
　　走到稍远的地方，她低头看手里的单子，不同的人需求量不太一样，有的人要300斤，有的人要500斤，还有的人要800斤，地址分散，但好在都在这个批发市场附近，这就意味着离她现在住的地方也比较近，回头就算只骑三轮车，也能把西瓜送到。
　　仔细算算，光是这一批，就卖出了3000斤西瓜。
　　后面的两天，林念把这些人要的西瓜都逐一送过去，也很快收到了属于她的货款。
　　一共是570元。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但她却陆陆续续从周东风这里又收到了3500斤西瓜的单子，在后面几天又给一一送过去。
　　送西瓜并不麻烦，主要是这些单子时间分散，林念不得不在路上花费比较多的时间。
　　不过这批西瓜送完之后，接下来这些地方可能会缓一缓对西瓜的需求。


第90章 又可以了
　　一周的时间, 除了周东风这里一共卖出6500斤西瓜之外，董福妮那里，以及于婶和袁桂花, 每天也能卖掉一些, 实际算起来, 其实林念库存的西瓜卖的差不多了。
　　她原先没想到周东风这里能卖的这么快, 先前在沪市完全不敢多囤，现在既然有了周东风这边的渠道, 接下来也可以多囤一些西瓜。
　　不过也不是非得在沪市买，要是只在一个点买，她的车子本身没法载那么多货, 时间久了还是会被怀疑。
　　所在在这次要出去的前一天，林念特意规划了一条路线。
　　董福妮的短袜生意在沪市才刚起步，沪市地方大，还能去做几次生意，她这个礼拜也依然可以先去沪市，路过汽水厂装上汽水之后, 一路沿着沪市的瓜田区往外走。
　　林念手边放着一份地图，以及几个地址，地图是包括沪市在内的周边一圈的地图, 地址则是她先前选出来的西瓜品类比较好的区域，以她的情况，完全可以一边走一边收。
　　上次去过的地方，她提前要了电话号码, 明天一早打个电话过去，叫他们提前摘下西瓜，可以大大节省时间。
　　至于别的地方, 就算她手头有电话也不好打，毕竟西瓜跟别的东西不一样，还是要亲眼看过才知道西瓜好不好。
　　绕一圈的话，这一天收上个万来斤西瓜不成问题，足够接下来一个礼拜消耗。
　　消耗不完的就跟之前鸡蛋一样，囤在仓库里。
　　规划好路线之后，她走到自己的次卧仓库里，把昨天到的短袜拎出来。
　　这个礼拜，董福妮一共卖出4000双短袜，12340双丝袜，以及棉袜和毛巾各500件，她手里收入1800块钱左右。
　　西瓜9000个几乎全部卖出，周东风那里的单子，利润每斤1毛钱，自己卖的以及董福妮跟于婶她们卖的利润高一点，简单算一算的话，这9000个西瓜她大概可以赚到1000块钱的样子。
　　西瓜收入1800块。
　　汽水算上周一和今天周日两天的，总共卖出16桶，利润560块，收入1200元。
　　这批10000双短袜批发来，支出1200元。
　　目前的存款余额是……7200元。
　　竟然不少？
　　林念震惊地看着最后一列的余额，她本以为自己这周收入会少一点，没想到实际算起来比她预想中竟然要高出不少。
　　这么想着，她特意回头看了看这几天的数据，很快就找出了原因。
　　她现在手头的生意，主要是西瓜、汽水，以及董福妮在卖的袜子，如果单纯计算利润的话，似乎每一样都不算很高，但将它们摆在一起之后，加起来却是一个不菲的数字。
　　特别是西瓜，她本来想着利润不是特别高，但实际算下来，她出去一趟，就可以赚到1000块钱的利润，这个收入绝对称得上是高收入。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一次性拉回寻常需要拉3车才能拉回来的西瓜，以及拉回寻常需要2车拉回来的汽水，相当于她每出去一趟，就可以拉回5车货物，要是寻常车子一天跑一趟，差不多就等于她一天可以干完别人5天才能干完的事。
　　然后她还有饭店的工作，哪怕饭店的工作现在赚到的工资只能算是她的零花钱，但她也没有落下这部分工作。
　　这么看的话，她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林念在心里默默跟自己说道，整个心又一次扬了起来，她是有随身仓库的人，也是一定能赚大钱的，她果真把随身仓库用的特别好。
　　“小林今天又是活泼的一天啊。”
　　林念刚走下楼，就听到于婶的声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震惊问道：“真的特别明显吗？”
　　为什么每次于婶这么夸她的时候，都是她想通了一些事，心情特别飞扬的时候。
　　于婶跟董福妮对视一眼，笑着同时回话：“真的特别明显。”
　　于婶说完后，接着往下说，脸上依然带着笑：“倒不是说你平时的时候不开心，平时的你也很有活力，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会特别有活力，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是真的，”董福妮点头，看向林念，“我跟于婶的感觉一样，你呀看着是能藏住心事的，但只有跟你相处过的人才会知道，你的心思其实特别单纯，单纯到有些情绪认识你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真的跟平时不太一样。”
　　林念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她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脸。
　　想了一会儿之后，她放弃了：“算了算了，反正特别高兴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我就是偶尔会比平时高兴那么一点点而已，平时也很高兴的。”
　　“那是，这话没错，平时的你也总是活力满满，”于婶笑道，“今天又要开车出去做生意，别忘了汽水。”
　　“行，我这就去拉过来，”林念点头，看着于婶带着笑的模样，故意当着她的面低声嘟囔，“现在于婶比我都在意汽水的事了。”
　　于婶听着，忍不住笑：“那时当然，现在汽水也是我跟桂花的生意呢，而且我们还顺便卖西瓜，这一个月下来，多赚点零花钱肯定没问题，还有……”
　　说到这，她突然靠近林念，低声跟她说话：“现在我晚上出去跟人打牌，打麻将，你于叔都不啰嗦了。”
　　林念“扑哧”一声笑出声，她还以为于婶要说什么，结果竟然说的是这个，不过她很快就点了头：“那感情好啊，于婶出去打麻将也是放松心情嘛。”
　　“可不是么，我还叫福妮一起来呢，她就是不来。”于婶看向董福妮。
　　“我还是算了吧，”董福妮哭笑不得，“我真不会打牌，我怕到时候打起来都是我输牌。”
　　“很简单的，学一学就会了，”于婶说道，“我们也不打大的，就1毛2毛，输的多的人也就一两块钱，再说还有赢的时候呢，不影响过日子，小林说的，还放松心情呢。”
　　董福妮听着，见于婶还要说下去，只能无奈点头：“那我回头学一学，反正没学会之前我肯定不会打。”
　　“行，有空的时候玩玩可以，”于婶说着，看向林念，“小林就是忙，不然你这么聪明，肯定很会打牌。”
　　林念没想到事情会扯到自己身上，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打牌的事，比一窍不通还要一窍不通，连忙转移话题：“我先去把汽水拉过来，回头我们还得去沪市，于婶咱们有空再聊啊。”
　　说着，她立即解开三轮车的锁，骑着就离开了院子。
　　在外头绕了一圈再回来，车上已经多了两桶汽水。
　　汽水都不用搬出来，回头于婶跟袁桂花还得去车站卖汽水，直接骑着三轮车过去方便一点。
　　这件事解决之后，林念又去丁华那里把货车开过来，一直到住处楼下，把东西都一一放在货车后头，然后往沪市走去。
　　林念行事匆匆忙忙，董福妮却得留在原地跟于婶说话，直到上了车，她大大松了口气，忍不住开口：“原先没提这事的时候，还想着于婶就稍微热情一点，结果一说到打牌、打麻将，于婶的话完全停不下来。”
　　林念失笑：“刚才我走了之后，于婶又说了什么？”
　　董福妮长叹一声：“于婶拿了一副牌，在你回来之前，一直在教我打牌的规则。”
　　这话一出，林念直接笑出声来。
　　她突然明白先前于婶自己没赚钱之前，于叔总不让她去的原因了，虽然老两口都有孩子，日子也不愁，但于婶那时候没事干，估计一天到晚都在打牌打麻将，时间久了，于叔肯定要念叨。
　　至于现在，估计也不是因为于婶赚了钱，于叔才不念叨，而是因为于婶现在白天都要干活，能打牌打麻将的时间只剩下晚上，就那么几个小时时间，真算是休闲乐趣，于叔肯定不会再说什么。
　　这倒是一个有趣的误会。
　　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去，林念去往沪市选路更加熟练。
　　步骤还是跟往常一样，先把董福妮放下，再去买汽水，买西瓜。
　　不过这次她走的比上个礼拜远得多，因为购置西瓜的路比较远，她每次在一个地方买西瓜都是一口气4000斤。
　　西瓜的重量比较重，称重本身不算太费时间，但采摘，以及搬运是需要时间的，特别是有些瓜田比较大的，还有从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去摘过来。
　　林念在选择西瓜的时候也很谨慎，实在是遇到特别不好的西瓜，她也不会默默接受，而是会仔细跟人沟通是不是可以换一个的问题。
　　好在她要的西瓜多，就算有特别的要求，人家也能够接受，在林念换的不算太多的情况下，她要求换的西瓜都一一进行调换。
　　她自诩这次买西瓜的速度比上个礼拜快一点，但也不算特别快，可一天下来回头一算，她这一天竟然足足买了2万多斤的西瓜。
　　因为实在是买太多了，回去的时候她都不敢太过分，在需要往车里放三轮车的时候，里面是满满当当的一车厢的货物。
　　甚至在说话的时候，她还有意无意透露了自己其实回过一趟杭城的信息，否则的话实在不好解释她后面的一个礼拜为什么能拿出这么多的货物。
　　当然，运回去后依然用的是“临时放在朋友那里”的借口。
　　西瓜和汽水她是不在乎囤着的，前者本身日常囤放的时间就比较长，后者等她的冷库造好，也不用担心存放的问题。
　　不过要是一直把西瓜囤到过年，那时候是不是会更好卖一点？
　　林念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想法。


第91章 冷库用途
　　念头闪过, 实际还有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就算要囤，她也得找个合适的、能说过去的理由。
　　毕竟西瓜存储时间再长, 也是有期限的, 正常情况下, 在最适宜的温度囤西瓜, 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时间再长一些, 再耐存储的西瓜也得“坏”。
　　这样想着，她回头确认这次收购西瓜的情况。
　　2万斤西瓜，每斤西瓜9分钱, 花费1800块。
　　20桶汽水，每桶汽水40元，花费800块。
　　明明已经知道这次囤了多少货，但当林念再次踏进自己的随身仓库时，还是被仓库里的一幕惊呆了。
　　平铺着的一仓库西瓜，扑面而来的是一片盎然绿意, 甚至隐隐约约还能闻到西瓜的香气，比在瓜田里看到的还要壮观。
　　并不是说瓜田的西瓜比这里少，瓜田的西瓜自然是多的, 但那些西瓜都分散着，而她这里的西瓜全部堆在一起，就跟捅了西瓜窝似的。
　　先前囤西瓜的想法并没有完全消散，倒不是说一定囤到什么时候, 只是偶尔多囤一些，回头她再出去的时候，可以用买西瓜的时间去做点别的事。
　　她的随身仓库并不算特别大, 但胜在可以“保鲜”，不仅仅是西瓜，哪怕是活生生的鱼虾放进去，再取出来的时候也依然是活生生的。
　　这段时间她观察仓库，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存放在仓库里的东西，并没有特别明显的“重量”特征。
　　简单来说，就是不像在外头一样，上头太重了会把底下的东西压碎。
　　她不是很懂其中的原理，但本身随身仓库的存在就已经很是离奇，如今出现这样的情况似乎也不算很特别。
　　但这就意味着她可以尽可能地将任何东西往上面摞，包括西瓜，也包括鸡蛋。
　　也因为这一点，她开始毫不客气地将一个又一个大西瓜往顶上摞上去。
　　这段时间，林念的冷库已经建造完成。
　　验收的时候，林念特意抽空去看，300平方的冷库，在这个时候不可谓不大，就连帮着建造冷库的人都忍不住表示这样大的冷库，足够存放许多东西了。
　　丁华也过来凑热闹：“我说真的，从外头走进来，真的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凉爽。”
　　说这话的同时，他忍不住摸了摸露在短袖外的胳膊。
　　在冷库的一角，摆放着林念刚才过来的时候顺带运来的汽水，那样孤零零几桶汽水放在冷库里，显得本就不算小的冷库变得更大了。
　　确认冷库没什么问题，林念跟来建造冷库的人进行交接，顺便把剩下的尾款付给对方。
　　对方刚离开没多久，先前还在夸冷库好的丁华再次出声：“妹子，哥跟你说句心里话，依你现在的生意，建造冷库完全没有必要，更何况造这样大的冷库，你不会是因为先前太心软才被说动吧？”
　　林念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不是心软的问题，而是别的事。
　　300平的仓库，她选择全部造成冷库，一个原因是冷库的面积增加，对于建造成本的增加十分有限，还有一个就是她需要有一个地方掩人耳目。
　　3000块的建造价，跟3万块的购买价对比，并不算太多，更何况这个冷库能用到的时候绝不仅仅只是这个夏天，它在未来许多年里都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其实我还真有些事想要麻烦华哥，”林念想着，转头看向丁华，“我们出去说吧，冷库里还是冷了点。”
　　丁华皱眉，上下看了看林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吧。”
　　6月份的气候不算特别热，可要是一直站在太阳底下，也会让人感觉到炙烤一样的感觉，林念转头把冷库的大门关上，跟丁华一起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聊天。
　　坐下后，林念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起冷库的事，而是问了另外一件事：“丁叔叔那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丁华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神色中带着几分感慨：“那个厂肯定留不住，但厂子大，事情多，短时间内恐怕没法完全处理好，你这个仓库只是其中一件而已，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光这个仓库的事恐怕都要折腾一两个礼拜。”
　　林念想到先前自己去丁父厂里时看到的情况，问出心里的疑惑：“丁叔叔厂里的那些衣服真的卖不出去了吗？我先前看到那些衣服的款式虽然旧了点，可如果去偏僻点的地方，应该是能卖出去的，真的要就这样放弃？”
　　“你不懂其中的问题，”丁华摇头，“厂里那些积存的旧衣服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更大的问题在于这个工厂不能再适应现在的发展，原因有很多，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这个工厂改革是势在必行的事。”
　　林念似懂非懂地点头，她对这方面的事不了解，其实如果不是丁华，她都不能跟丁父这样的人打交道，工厂的事更加不会跟她搭上关系。
　　“你别打岔，”丁华看向林念，“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要我帮忙吗？说来听听，我也不是一定要帮你，只是我爸这些天总催我，怕你把钱都砸在这个仓库里生活困难，让我看着你一点，免得你没饭吃。”
　　林念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倒也不至于没饭吃，实在不行我在饭店里混口饭吃也能吃饱。”
　　丁华的神态顿了顿，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念：“不是吧？你真想过没饭吃的情况？”
　　“没有到那个地步，”林念笑着摇头，回到正题，“说正事，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在考虑冷库的事，就算你不来，我也打算去找你聊聊。”
　　听到这话，丁华的神色也正经了一些，点了点头：“嗯，你说。”
　　林念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抬头看向丁华：“华哥一年四季都带着人在外头拉货运，生意上会有差距吗？”
　　“有啊，当然有，”丁华点头，伸出手指开始算，“春夏秋冬，我们这样拉货运的，雨天不想遇上，特别热的天不想遇上，特别冷的天也不想遇上，北方那边下雪冻水的时候就更麻烦，一定要说的话，夏天跟冬天的生意会稍微差一些。”
　　说着，他看向林念，想起些什么：“不过冬天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临近过年，就像去年你用我的车子运东西一样，那时候的货运价格要比平时高出许多，而且冬天拉年货卖年货的人也多，这样算的话，冬天的生意也不算太差。”
　　“也就是说，夏天的生意相对会更差一些，”林念替丁华总结，直直地看着他，“夏天的话，生鲜水果蔬菜肯定是最难运的，华哥接过这些生意吗？”
　　丁华愣了一下，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回过神来，猛地回头看了眼后头的大仓库：“你的意思是？”
　　林念微笑：“夏天天气热，生鲜水果蔬菜很难保存，可大家的需求依然是有的，做这方面生意的人肯定也不少，一天二十四小时，总有稍微凉下来的时候，华哥的人出去做货运有经验，应该不用担心晚上运货，就算从晚上六点到早上六点，那也有十二个小时，许多地方都能去。”
　　丁华的眼神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妹子你接着往下说。”
　　林念也没有藏拙，将自己的心里话一五一十说出来：“晚上天凉一些，运货的时候可以在车上放一些冰块保持车厢的温度，这样就算一晚上都在运货，也能保证货物不会因天热而过期变质，这样的运输寻常时候都能尝试，只是客人却并不一定准时收货。”
　　“是，”丁华点头，神色变得认真，“要是每一个客人都能保证准时来收货，这生意随时都能做。”
　　他现在已经知道林念想说什么，但他并没有直接说清，而是看着林念，等她亲自开口。
　　林念自然不会破坏他的期待，笑道：“不能准时来收货的客人，货物可以暂时放在我的冷库里存着，冷库低温，即使是必须要冷藏保存的货物，也能存储一段时间，减缓冷藏货物融化的速度，而这个时间，足够客人来提货。”
　　林念的话说完，丁华站了起来，来回开始走动，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杭城地方大，每日的蔬果、生鲜、肉类需求量也都极大，那些菜市场有冰柜、冰箱，自然可以存储，可运货的却未必，对于那些做这块生意的人来说，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否则极有可能会出现血本无归的情况。”
　　“但这桩生意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风险，”林念提醒道，“我只是提供仓库，对我来说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风险，可对你来说，即便解决了货物运到杭城后的存储问题，新鲜的易腐食物在运输过程中出现问题的概率还是很大，风险要比运输旁的货物大得多。”
　　“你说的是，但既然是做生意，自然要做好面对意外的准备，”丁华说着，突然笑了起来，“妹子，我想好了，你的仓库我租了，不过看在我们俩关系不错的份上，租金能缓缓吗？”
　　这话问出，其实是丁华还没有太大的信心能在这上面赚钱，货运生意也需要人脉，这是一条之前他没有太接触过的生意，所有的人脉都需要重新搭建。
　　但对林念来说，冷库已经造好，该花的钱也已经花出去，如果丁华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她的冷库也只能暂时空着积灰，但现在丁华对这件事有兴趣，就意味着接下来她有机会每个月坐等着收租金。
　　这么想着，林念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当然，一切还得看华哥的生意，要是生意不错，还得让华哥请吃饭呢。”
　　“一定一定，”丁华哈哈大笑，笑完后又道：“不行，我得回头我老丁说一声，他还担心你买了仓库没钱吃饭呢，结果这一转头，开始打起赚他儿子钱的主意了，你要是哪天都没饭吃了，我肯定得饿死。”
　　林念听着，也跟着一起笑。
　　仓库的事是两人口头的约定，并没有像之前的合作一样签订正式的合同。
　　不过丁华对这件事却显得很在意，找林念的次数也比之前多了许多，主要跟她商量如何避免运输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意外，以及不同蔬菜水果的储存温度情况。
　　林念的冷库平均温度保持在三四度的样子，不是所有蔬菜水果都适合在这个温度下保存，有的需要更低的温度，也有的可能需要在十几度的温度下存储，放在低温下存储反而会冻坏。
　　林念自己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特意抽了些时间，去书店找了一些相关的书籍，确认每一种蔬菜水果的存储温度，再誊抄下来，贴在冷库最明显的地方，以免回头存储的时候不小心放错地方。
　　洽谈结束，双方都很满意，丁华很满意自己可以在夏天开辟新的业务，而林念也很高兴自己新建好的冷库能有更多的用途，而不仅仅只是用来放汽水。
　　嗯，顺便再赚一笔小小的租金。


第92章 两边抉择
　　暂时“填满”冷库之后, 林念开始考虑别的问题。
　　天气热，汽水的销量也好，她依然打算每周去买一次汽水, 但实际摆在外头的并不算太多, 只堪堪满足于婶跟袁桂花一周的销售需求。
　　于婶很在意汽水保存的问题, 自从知道汽水开封后, 即便再放回冷库存储，口感还是品质也会发生改变之后, 还是跟之前一样不打算为了每天的销量而开封新的桶装汽水。
　　林念倒是想过是不是要把汽水变成小桶，这样的话或许每天能多卖一点，但她仔细观察过, 发现在工作日，一天卖2桶汽水其实差不多，再多的话会出现饱和的问题。
　　索性每天都定量，反而会吸引客人准时来买，反倒让每天汽水的销量能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
　　后头的日子每周的销量跟第一周差不多，周一到周五每天卖2桶, 周六周日每天卖3桶，一周卖16桶，差不多每人每周赚40块钱, 一个月有个160块钱的收入。
　　再掺杂着偶尔卖出去的西瓜，每个月还能多赚十几二十块钱，差不多是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收入。
　　这样的收入不算太高，跟正常做生意的人不能比, 但于婶跟袁桂花的情况也跟寻常人不一样，她们都不太能去做在厂里坐班的工作，反倒是这样每天可以灵活应变的生意更适合她们。
　　确认这边一切正常之后, 林念没有在这方面再费太多心思，怎么卖、什么时候卖饮料的事全由她们自己做主。
　　冷库跟饮料的事都处理完，林念重新开始关注起西瓜生意。
　　在林念囤了2万个西瓜的这个礼拜，那些饭店对于西瓜的需求量果真减少，一整个礼拜才只要了3000个西瓜，跟之前第一个礼拜要的6500个西瓜相比，直接砍半。
　　3000斤西瓜，每斤利润1毛钱，一个礼拜下来也有300块钱，一个月就是1200块钱，这样的收入已经跟林念上辈子出事前的工资水平差不多了。
　　1200块钱看上去不多，但要知道，这时候上班的人普遍工资也就百来块，能有两三百工资，已经能衬得上是高水平工资。
　　可跟之前的鸡蛋生意一比，这西瓜生意利润着实不算太高。
　　林念也尝试过再寻找合适的饭店合作，只是她每天得在饭店上班，唯一空出的一天还得出去进货，每天休息的那两个小时，实在不能支持她去往更远的地方送货。
　　再加上随着时间流逝，进入七月份之后，西瓜的产量越来越大，许多好品种的西瓜逐渐开始成熟。
　　七八月份是西瓜产量最好的时候，这西瓜的口感普遍要比最早的那批好一点，且价格也要相对便宜一些。
　　很多饭店也都有合作的西瓜供应商，能够拿到价格不错的西瓜，自然不会再想着叫林念这样一个不熟悉，又离的远的人送西瓜过去。
　　尝试几次之后，林念也知道自己很难再往外开拓，不得不收心。
　　所幸她从一开始就是挑的好西瓜，单从口感上来说，跟这一批西瓜的口感差不了太多，且价格也不算太贵，虽然没办法往外开拓，但先前谈好的饭店基本都愿意继续由她送货。
　　哪怕其中有个别婉拒了她，选择了别的合作商，她这边每周的西瓜销售也达到了相对稳定的状态，不影响整体的情况。
　　除了这部分批发销售，林念偶尔也会自己出去跑零售，可还是那个问题，这个季节西瓜的销售竞争实在是不小，再加上她一天就只有四小时能出去卖西瓜，更加竞争不过那些全天都在卖西瓜的人。
　　本身西瓜的利润相对一般，原先她卖鸡蛋的时候，一个鸡蛋收进来成本价是5分，卖出2毛钱，净赚1毛5分钱，再加上鸡蛋是刚需，一些人家日常囤上十几个鸡蛋是正常现象，她早上出去一趟，下午出去一趟，一天四个多小时，能卖掉不少鸡蛋，生意也不错。
　　现在开始卖西瓜，早上那个点还好，不算特别热，出去一趟倒是能卖掉不少，但下午她休息的那个点，恰巧是大家都在犯懒躲在家里不愿意出门的时候，而且那么热的天，很多人更加不愿意出门，这样一来，相当于她下午那个卖东西的时间点直接废了。
　　林念下午2点到4点休息，大家愿意走出门的点正好是在4点以后，使得林念完美错过了最好的卖西瓜的点。
　　种种原因之下，林念自己卖西瓜，哪怕早上和下午的时间加起来，每天也就卖出几百斤西瓜，算起来也就赚几十块钱。
　　随身仓库里的一周周攒下来的西瓜越来越多，要是接下来卖的西瓜比进的西瓜少，这已经摞起来的西瓜还得往上摞。
　　开始的时候林念还有些着急，试图每天再挤出一些时间去多卖些西瓜，可耐不住时间确实不合适，她屡战屡败。
　　眼看着天气比之前更热了，最高温度甚至上了三十几度，这时候出去辛苦一天赚那点钱，颇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
　　仔细想过之后，她决定暂时放下销售西瓜的事。
　　既然仓库里的西瓜可以一直往上摞，既不用担心西瓜放久了会坏，也不用担心底下的西瓜会被上面西瓜的重量压碎，存着就存着吧。
　　现在的问题是，她接下来一段时间还要不要继续囤西瓜？
　　如果只是卖到西瓜季节过去后一小段时间，她仓库里现有的西瓜差不多够用。
　　林念想着，微微皱紧眉头，她还是不太甘心自己的西瓜生意就这样悄然落幕。
　　“小林回来了？怎么皱着眉头？”于叔正坐在门口编竹筐，听着声音抬头跟她打招呼，看清楚她的神态后，直接放下了手里的竹筐，倒了一杯凉茶递给林念，“别着急，是不是西瓜卖的不好？”
　　林念双手接过凉茶，低头喝了一口，把心底的愁绪压下，再抬头时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谢谢于叔，我没事，西瓜生意挺好的，我刚刚还给饭店送去了一些，只是今天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心情有些烦躁。”
　　“是啊，这天气确实热，”于叔说着，抬头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你看，我坐着什么都没干，就一脑门的汗。”
　　“于叔不是在编竹筐吗？也是在干活，肯定会出汗，”林念笑道，想了想又说，“我回来前去车站那边看了眼，于婶他们都在阴凉的地方呢，没晒着。”
　　“我操心他们做什么？”于叔笑着说道，说完还是忍不住开口，“待会儿我给他们送点水过去，在外头时间久，应该渴了，白水我一早就放在冰箱了，拿出来都是冰的，喝着舒服。”
　　“也不能常喝，”林念跟于叔解释了一下经常喝冰水可能会对肠胃带来的影响，最后加了一句，“不过偶尔喝一点问题不大。”
　　“行，我们听你的，”于叔笑了，“你待会儿还得去上班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家里有水，你需要随时下来拿。”
　　林念立即点头，谢过之后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洗干净后还给于叔。
　　上楼之后，她从门口的信件箱里取出今天的报纸，单手拿着翻看里头的大标题，另一只手拿出钥匙开门。
　　门开到一半，她的手突然顿住，顾不得还在开门，立马腾出拿钥匙的手，把手里的报纸翻到其中的一页。
　　看了一会儿之后，她的眼睛陡然瞪大。
　　温室大棚种植！！！
　　这时候就已经有温室大棚种植了吗？
　　她甚至都没时间进门，直接站在原地，就开始看文章的内容。
　　这是本地的一篇文章，里面着重写了温室大棚种植的理念，以及杭城某地已经有了种植温室大棚蔬菜的方案。
　　其中还提到了一些具体案例，证明温室大棚确实可以种出反季蔬菜水果，且口感方面跟当季的蔬菜水果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林念是见过反季蔬菜的，也见过反季水果。
　　当然，不是在这辈子，而是在上一世。
　　她不止见过，还近距离接触过，作为搬运工，搬运过不少反季蔬菜、水果。
　　对于反季蔬菜、反季水果，她最大的记忆就是“贵”。
　　本来嘛，当季的水果她都买不起，只能偶尔遇上特别好的日子，她才舍得买一点解解馋。
　　反季蔬菜、反季水果价格更贵，完全不在她的消费范围内。
　　但这一刻，她看到的却不是“贵”，而是“反季”，以及“温室大棚”。
　　刚才回来的时候，她还在想如果一直把西瓜囤到过年，到时候卖出去肯定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她还在发愁要找什么理由。
　　现在好了，现成的理由送上门来了。
　　谁说到了冬天她卖的还是夏天的西瓜？她卖的明明就是冬天刚刚摘下来的西瓜。
　　至于她到底是去哪里采摘的问题，自然也是不能透露的，反正她开着车子在外头跑上一天，总不能有人跟她一整天吧？
　　想清楚这一点，林念回头再看报纸上的内容时，目光中满是兴奋。
　　有“温室大棚”作为幌子，她完全可以在如今西瓜的丰收季大肆囤积西瓜，等到了秋天，市面上的西瓜逐渐变少之后再出去卖，不仅没有竞争对手，而且还能卖出一个更合适的价格。
　　既然是“反季水果”，比当季水果贵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这样一来，她完全不用再担心这时候手头的西瓜卖不出去的问题了！
　　林念下意识捂住了微微有些发烫的脸。
　　怎么办？想想就好开心！


第93章 尝试改变
　　大生意！
　　林念转身进了仓库, 看着自己仓库里的西瓜，露出炯炯有神的目光。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在担心西瓜能不能卖出去的问题, 但现在, 她完全没有了西瓜卖不出去的烦恼。
　　这一瞬间, 她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格外重要的问题：
　　怎么才能在这段时间多囤一点西瓜？！
　　反季西瓜大生意, 囤的越多，赚的越多！
　　现在的时间正是西瓜丰收季, 瓜田里的西瓜不仅便宜，而且还很甜，几乎不用刻意去挑, 顺着瓜田一路走过去，买到的西瓜都能保证基本的甜度。
　　过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在做鸡蛋生意，仓库里囤积的也都是鸡蛋，但现在仓库里的鸡蛋几乎全部清空，空出来一大片空间, 且暂时还并不需要用到。
　　这样大的地方，用来囤西瓜刚刚好。
　　至于秋冬季节西瓜会不会好卖，这个问题也完全不需要担心。
　　她现在手里的西瓜, 卖出的方向主要也是饭店、餐馆之类，这些地方本身卖的东西就会有溢价，而愿意走进这些地方的客人，会更愿意掏钱买一些“稀罕”的东西。
　　在这时候, 冬天的西瓜绝对称得上是“少见”的，就算销售价在原来的基础上稍稍再涨一些，也不会影响到反季西瓜的受欢迎程度。
　　更重要的是现在温室大棚才刚刚起步, 真正走这条路的并不多，她手里的西瓜留到那时候，基本可以说是一家独大的局面。
　　在完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她的生意只会好、不会差。
　　跟到时候的销量相比，现在林念每天抽空出去卖的这点西瓜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辛辛苦苦顶着大太阳出去卖几天，销售出去的西瓜可能都比不上某个饭店下的一个小订单。
　　这么一想，林念倒是想开了，既然现在出去卖西瓜又累又热又苦，还卖不了多少，不如留着这些西瓜，等冬天的时候再卖。
　　细细一算，在冬天卖西瓜，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性价比都比现在要高。
　　确认了这个想法之后，她索性取消了每天顶着大太阳出去卖西瓜的这份“兼职工作”，每周去购来的西瓜除了需要供应给饭店的那部分之外，剩下的全部都囤在自己的仓库里。
　　西瓜生意不用再做，她每周工作日白天的那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除了偶尔需要去送西瓜之外，就完全空了下来。
　　思考过后，她决定用这点时间专门研究自己的厨艺。
　　林念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厨艺不是特别好，也知道王大厨对她说的都是大实话，现在的她也并没有特别想要在厨师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当初之所以选择钻研厨艺，是因为她想要有一门不管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混一口饭吃的手艺，厨师和裁缝都是她的选择。
　　现在她的生意逐渐步入轨道，只要她一路平平稳稳走下去，养活自己肯定没有问题。
　　这样一来，她对继续留在饭店里当厨师这件事就没有太大执念了。
　　但叫她完全放弃厨艺，她也不太甘心。
　　所以想试试在完全不依赖饭店的情况下，她靠自己现在学到的基础知识，以及市面上能买到的菜谱，是不是能够提高自己的厨艺水平。
　　如果可以的话，她就可以考虑离开饭店了。
　　正好现在有空。
　　对于婶她们，她没有直说反季西瓜的事。
　　她的说法是现在外头卖西瓜的人太多，她每周自己出去卖，实在是卖不出去多少，索性专注给饭店送货。
　　再加上她先前已经忙碌了很久，手头攒了一些钱，想趁着这时候生意不太好做，休息一阵子。
　　她本来没有必要解释那么多，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将于婶她们当成亲近的人，忍不住多解释了几句。
　　“就那么四个小时时间，你都舍不得不去忙活，这时候天气热，再出去做生意更累，你是该好好休息一阵子。”
　　于婶听林念这么一说，当即对着她碎碎念，话里话外都是关心的话语，不外乎就是希望她不要那么累，不要那么辛苦，钱是赚不完的之类的话。
　　这样的关心是林念受用的，连连表示自己会好好休息，说完之后也果真实打实休息了两天。
　　但过了两天，她自己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四处去收集食材。
　　不止是去菜市场买，就连出去运西瓜的时候，她也要顺便买一些新鲜的食材回来，囤着备用。
　　后头的日子，每到工作日的休息时间，除了偶尔需要出去送西瓜之外，她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家里。
　　天气热，她还特意买了一个大电风扇。
　　本来她还有意买一个冰箱用来制冰块降温，可冰箱便宜的也要六百多，这时候她囤西瓜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实在舍不得花这么大一笔钱买一个用不到太多次的冰箱。
　　不过这天气也确实热，光是风扇吹着，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基本不能起到太多降温的效果。
　　所以某次出去之前，她特意找丁华跟人打听了杭城附近卖冰块的地方，找了个机会囤了一车的冰块。
　　冰块放在仓库里自然也不会融化，有了这一车冰块，她每天做菜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天气太热的问题，风扇吹着冰块带来的冷风，足以让她保持心态平和。
　　又是一天。
　　这天一大早，她吃完早饭回来，从仓库里取出冰块，放在水桶里，拎到厨房的一角放着，然后把电风扇放在一旁，整个厨房里只留了烟囱往外的去处，以及窗户的一条缝。
　　电风扇吹过来的风带着冰块的冷气，即使是在厨房里，也并不显得特别燥热。
　　为了锻炼自己的厨艺，林念这段时间要的食材特别多，菜市场里的东西贵，她现在手头囤的食材基本都来自瓜田附近的农户。
　　农户人家，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种些菜，价格比菜市场要便宜不少，林念也不吝啬，凡是见到的觉得还算不错的，基本上都买了堆在自己的随身仓库里，人家种的多的她就多买点，种的少的她就少买点。
　　肉类也是，经常去的地方，要是路过谁家养猪的，问一声价格，合适的话她直接预订，叫他们提前在她下次来之前宰好，实在着急的，就早上预定，下午来取。
　　一整头猪，宰好的肉她反正是都要的，下水、骨头，甚至包括猪血，她做菜的时候全部都能用到，所以全部都包了。
　　偶尔遇到新鲜的时候，比如说正巧在杀鸡宰羊，或是遇到哪个地方在抓鱼的，只要是能用的食材，她都会要一些。
　　现在用不用得上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些东西便宜，她又正巧遇上，总觉得不买点才会亏。
　　左右都是囤在仓库里，不用担心坏了食材。
　　她出的钱不错，虽然比不上杭城菜市场的价格，但对存在“中间商赚差价”的农户而言，林念给的价格十分公道，自然乐的跟她交易。
　　这段时间冷库那边她自己的东西主要存着的还是汽水为主，偶尔她也会在里头放一些采购来的，在外头不耐放的水果，但即便如此，这些东西在冷库占据的空间也不算大。
　　如今300平的冷库被分隔成两块，林念自己的东西占一小片，剩下的都租给了丁华。
　　从两人交谈完冷库的用途到现在，丁华的生意已经逐渐步入正规，夏季正好是蔬菜水果不耐储存的季节，如他们先前说的那样，这阵子各个地方对这块的运输需求并不小。
　　丁华租了林念的冷库，不仅对他自己的运输生意有保障，对于那些想要把东西运来杭城的生意人，也有保障。
　　虽然运输上出的问题可以由运输方来承担大部分的责任，可做生意的都希望自己做的事能顺顺利利，能不出意外还是不要出意外比较好。
　　因为这样的缘故，在丁华打出他有冷库可以临时存储运到杭城来的生鲜蔬果之后，找上门的生意可以称得上是络绎不绝。
　　先前林念偶然见过一次丁华，据他所说，他现在正处于“忙的脚不沾地”的状态，就那时候见了一会儿，他又忙去了。
　　林念乐的见到这种情况，更不会去催促什么，丁华需要用，冷库敞开大门由着他用。
　　反正她开始买冷库的原因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现在用不着，交给丁华正好物尽其用，她估计要是能这样多来几次，或许她建造冷库的成本都能赚回来。
　　冷库的事不用太在意，林念的注意力又回到正事上。
　　她的手边放着一本菜谱，里头详细写着做菜的步骤和手法，除了调味那里几处写着“适量”“少许”相对不算清晰之外，其余的步骤都很详细。
　　她正看着菜谱里的介绍，打算做一道基础且简单的爆炒猪肝。
　　既然要练习厨艺，自然不能没有对比，她并没有把所有的猪肝都炒了，而是分成好几份，一次次尝试着改变各种调味料和配菜的比例，试图炒出她认为最好吃的猪肝。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特别聪明，不管在学习上还是在当厨师这一块，她的资质只能算是平平，但她有耐心，有时间，一次不够就两次，两次不够就三次，即便她做不出最好吃的猪肝，但她至少可以做出她认为最好吃的猪肝。
　　在林念的卧室里，还放着一摞菜谱，都是她一本本从书店或者是二手市场淘来的，买书的时候她尽量选择不同地方的菜谱，因为各地的口味不同，炒出来的菜也会有所不同。
　　而这些地域特色，她都想试试。


第94章 你也得有
　　杭城这边的口味比较偏淡, 本地人的话肯定更喜欢吃淡口的食物，林念本人也不太爱吃辣，可辣椒有辣椒的特色，如果可以做出一道偏辣, 却能让杭城人都爱不释手的辣菜, 肯定很有成就感。
　　林念不怕麻烦, 正好杭城这边从6月份到9月份都特别热, 哪怕九月之后市面上就不太有跟她争抢做西瓜生意的人, 她也不急着在大热天出去晒太阳，所以有足足三个月的时间练习。
　　就算一道菜练习两天三天，三个月她也可以试出三四十道口感更好的新菜。
　　不用做到最好，至少不要拖饭店的口碑后腿。
　　练习的时候，林念并没有刻意隐瞒，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她作为一个厨师，在家里练习厨艺再正常不过。
　　但外头的人就算猜到林念在练习, 也不会知道她练习的这么勤快。
　　林念手边的食材分量和食材丰富度, 都远远超出外人的预料。
　　这屋子里总是会传出各种香气，很多时候林念一天两天做的都是同一道菜, 传出去的气味差不多, 同样的时间, 外人以为她只尝试了两三次，实际她一直都在尝试, 一次又一次消耗着仓库里的大量库存在练习做同一道菜。
　　仓库里放菜的地方，从一开始的碗，到后面的搪瓷盆，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大脸盆。
　　一天两天三天的菜, 不管口味如何，全部倒在同一个大脸盆里，家里的脸盆实在不够，林念出去的时候总会买个脸盆回来，悄悄地藏进仓库里，回头作为盛放菜肴的容器。
　　如果有人能跟林念一起进入仓库，会发现原先构建的“自助餐”已经变成了“自助食堂”，一盆盆菜肴整齐摆放在那里，足够供应百来人一餐的饮食。
　　更要紧的是这些菜肴并不是大锅炒出来的，而是一道又一道，一点点囤积起来的，仔细品尝的话，可能还会发现在不同的地方下筷子，这盆里的菜味道还会有点不太一样。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从刚刚进入夏天，到夏末，不知不觉间，林念消耗冰块的速度也在一点点下降。
　　风扇从最大档调到中档，又从中档调到不会在低档，即便只是低档，也能够给人带去凉气，让人能够平复心情，将全部心神都专心用在练习上。
　　一个夏天过去，不管是于婶和袁桂花，亦或是董福妮，都因为夏天的生意晒黑了一些，倒是林念，因为一直捂在屋子里，不仅没有黑，皮肤反而还白了一些。
　　但看精神状态的话，几人的状态都很好，其中最为明显的莫过于袁桂花了，虽然晒黑了，但眼神里多了几分亮光，是坚定和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亮光。
　　不像林念一开始见到的时候那样，虽然温柔，但却有些哀伤。
　　有的时候，林念晚上学习回来，能见到袁桂花还在于婶家里聊天，这天也依然如此。
　　大门敞开着，屋里蚊香的气味传到外头的院子里。
　　有些刺鼻，对待恼人的蚊子却有奇效。
　　林念刚回来，里头的人就注意到她，连忙跟她招手叫她进去说话。
　　“小林，我们正等着你回来呢，我有一个好消息想要告诉你。”
　　几乎是在林念刚一进屋的瞬间，袁桂花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目光直直地落在林念脸上，看向她的眼眸。
　　林念很少见到袁桂花露出这样的神情，下意识开口：“一定是很好的事。”
　　“对，很好的事，特别好的事，我想亲口跟你说。”袁桂花说着，深吸一口气，大跨步走到林念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林念抬眸，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在听着。
　　“小林，我跟刘栋商量了，打算过两天带刘刚去训练机构，”袁桂花说着，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先前我们带刘刚去看过，医生说刘刚大概有六七岁孩子的智商，我们也不要求他以后能过的特别好，但我们想带刘刚去做一些训练，让他能生活自理。”
　　“可以吗？”林念心底的惊喜也从眼里溢了出来。
　　“嗯，”袁桂花将话说出口，好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浑身都轻松了，面对林念的询问也是笑着点头，“所以要谢谢你，没有你，我们恐怕不能下定决心。”
　　林念惊讶问道：“谢我？”
　　袁桂花看着林念，认真道：“因为你，我们才相信这个世界有些事，靠努力是真的可以改变的。”
　　林念有些愕然。
　　一旁的于婶失笑：“我们又不是傻子，你这段时间总在家里折腾，我们怎么会不知道你在练习厨艺？桂花就是看你现在已经这么好了，还在努力，才想着要带刘刚去做专门的训练，想要再努力一把。”
　　于婶的话音落下，袁桂花握着林念的手更紧了些，可她好像还嫌不够，张开手仅仅抱住林念。
　　林念的身体先是紧绷了一些，等到反应过来，她抬起手，落在袁桂花背上，认真开口：“是真的，桂花嫂，努力可以改变人生，我可以，你也可以。”
　　“嗯！”袁桂花重重点头。
　　林念的话在袁桂花心里比任何人说的话都要有分量，更能让她坚定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再难的事只要她努力了，总能带来一丝丝改变。
　　袁桂花的决定让林念也有一种自己好像改变了什么的心情，即使袁桂花离开，她的心情还是一样，没能完全平复。
　　于婶送林念走出屋子，等她要上楼的时候问了一声：“接下来天气就要慢慢凉下来了，小林你有什么打算？”
　　“继续做鸡蛋生意吧，”林念觉得卖鸡蛋可以是一个长远的事，暂时不打算放弃这桩小生意，回过神来看向于婶，“到时候于婶还愿意继续帮忙擦鸡蛋吗？”
　　“愿意的，当然愿意，”于婶笑着点头，“说真的，小林，原先你没来之前，我这日子一天天过着，倒也没觉得不好，可自从你来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又有拼劲了。”
　　林念看过去，眉眼微弯：“不会，于婶现在也还很年轻。”
　　她的这话说完，于婶脸上的笑容加深，虽然已经到了笑的时候会带出深深的褶子的年纪，但她看上去确实要比同龄人年轻不少。
　　“你说的对，没人规定到我这个年纪就算老了，只要我不嫌自己老，当自己是多少岁都成，”于婶心里乐呵，脸上也露出些情绪来，看向林念又问，“这段时间你练习做菜怎么样？”
　　“还成，不算太好，”林念实话实说，神色并不气馁，“先前在饭店的时候，王大厨就说我在这块的天赋不算太好，我就是趁着有时间，自己多练练，不然回过头来察觉自己这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学会，总觉得吃了亏。”
　　“那你……接下来是还打算继续在饭店吗？夏天过去，你又要忙了。”于婶心生感慨，看向林念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心疼。
　　先前几个月明明说好要休息，可还是在家里努力练习厨艺，总还是闲不下来。
　　同样的问题，如果是在之前，林念一定毫不犹豫选择“是”。
　　但这次，她却沉默了，也沉思了一会儿，许久后还是摇了头：“或许不会了，不过不仅是天气的原因，前两天吴老师说接下来上课的难度会增加，希望我抽时间去学校里上课，如果还在饭店里，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上课。”
　　这几个月时间，除了每周一次出去买东西之外，她每天的生活几乎都一样，上班、练习厨艺，以及晚上去上学。
　　她的时间有限，真真能让她用心在学习上的时间不过晚上那一个多小时，原先学的浅倒是问题不大，现在学的深了，她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老师讲课的进度。
　　其实这段时间吴老师已经在延长进度，可林念确实没有太多时间，她一天有八个小时的时间，全在饭店厨房里干重复的活。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于婶没有给出她的建议，而是询问林念自己的想法。
　　“我想了几天，”林念说道，“厨艺是我一直想要学的，即使不在饭店里，我也可以练习厨艺，可学习的事，如果不去学校，我很难跟上普通人进度，哪怕一天多4个小时学习，那也要比现在好。”
　　“你想好了？”于婶问道。
　　“嗯，”其实林念之前就已经有了决定，但这一刻于婶的问话更让她坚定了心里的想法，“想好了，明天一早我就去饭店里跟老板和李姐说这件事，等他们找到合适的厨师，我就离开饭店，专心上学。”
　　“学习好，爱学习也好，”于婶的神态活跃起来，她自己培养出两个有出息的孩子，见林念也愿意专心在学习上，是真的打从心底为她感到高兴，“那学校的事你解决好了吗？”
　　林念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解决了，吴老师替我去找的，是附近的十八中，校长答应让我去听课，回头还能参加中考，中考成绩不用特别好，只要能达到基础的分数，就可以上高中，没准回头我还能上大学呢。”
　　“大学”这两个字，是前世的林念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不敢想的，虽然她每次路过大学的时候都会很羡慕学校里的人，但她很清楚，自己跟大学绝对不会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这辈子竟然有机会跟大学挂钩，就算只是脑子里想想，她就觉得特别兴奋。
　　于婶看着林念的神态，脸上的笑容十分欣慰，想了想又道：“十八中是附近最差的学校，听说里头的学生也挺闹，不过你去的时候也不用在意那些小孩的想法，只管做自己的，那些闹的人都是小孩心性，你不理他们，他们也不会来吵你。”
　　“不会，我就是去旁听，只听重要的课，别的时候不去学校的，”林念说道，一直都记得自己要去学校的目的。
　　说完灵光一闪，察觉到于婶是担心她跟人一起闹，连忙解释：“于婶放心吧，我去学校肯定一门心思在学习上，肯定不会想别的。”
　　她这话说完，于婶果然高兴，转身就往屋子里走，开始碎碎念，说要帮林念准备去学校的东西，书包、铅笔、尺子、橡皮。
　　“别人家孩子有的，你也得有。”
　　林念忍不住跟上去，在一旁听着，脸上是下意识扬起的笑：“于婶，我成年啦。”
　　“成年了，去上学那也是孩子啊，”于婶看也不看她，冲着她摆摆手，“这事你别管，我肯定帮你把去学校的东西准备全，你去忙你的吧，让我一个人慢慢准备。”
　　林念嘴上应了“好”，却是又看了会儿，确认于婶真的在忙碌着，才悄悄起身离开。
　　走出大门，她抬头看向夜空，总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圆，也格外亮。


第95章 确认辞职
　　决定要离职之后, 林念没有犹豫太久，第二天去饭店的时候，就找李芸说了自己要走的消息。
　　李芸坐在林念对面，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是太惊讶, 只是笑道：“我还在想, 你什么时候会来跟我说这件事呢。”
　　林念茫然看着她。
　　李芸脸上的笑容加深：“你这么厉害, 要离开饭店不是迟早的事吗？你这时候才来说, 我还觉得久了呢, 说起来你当初来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段时间吧？”
　　林念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重生的时候，好像就是九月中旬。
　　时间这么快，竟然已经过去一年了吗？
　　“你自己也觉得惊讶吧？其实我也是，”李芸的双手放在桌上，微微倾身，“当初你来的时候我还特意关注过你呢, 人挺好, 也挺有勇气，就是瘦了点, 感觉过去十几年都么有吃过饱饭似的。”
　　林念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握成了拳, 很容易就想起自己当初刚来杭城时的处境：“那时候, 李姐真的帮了我好大的忙。”
　　如果不是李芸说起，她大概没有那么快想起自己已经重生一年了。
　　那时候她刚刚从十年后回来, 境遇跟现在又是截然不同，虽然当时她就知道仓库的存在，但她的内心深处总归还是忐忑的。
　　重生前的她一无所有，重生后的她又何尝不是一无所有。
　　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心底更多的还是庆幸和感激, 庆幸自己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感谢老天爷给了她一个仓库，让她的未来有了基础的保障。
　　“也不算是帮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看你站在门口，突然就觉得我应该帮你一把，”李芸认真看着林念，“可实际上我心里知道，就算没有我帮忙，你的未来也会过的很好，实际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
　　林念有些紧张，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了，她甚至紧张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李芸的话。
　　所幸李芸看出了她的紧张，笑着往后仰，拉开了与林念之间的距离，又宽慰道：“你要离职的事我知道了，回头我会跟老板说，老板那里你也不用担心，他一早也猜测你会离开，叫我平时的时候注意外头厨师的情况，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顶替你，你不用担心自己走了会对饭店造成困扰。”
　　林念蓦地抬头。
　　“不是说你不重要，”李芸轻笑，带了带先前话中的歧义，“你很好，工作很认真，如果你愿意一直留在饭店，我们自然会很高兴，但你可以有更好的去处，留在饭店里反而会限制你的发展，我们相处时间不短，你该相信，我跟你说的不是客套话。”
　　林念抿了抿唇，她本可以不解释，但听到李芸的话，她还是开了口：“我打算去上学，需要很多时间，所以工作……”
　　“上学？”李芸的眼神亮了起来，甚至站起身，“这是好事啊，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我就不跟你啰嗦了，肯定立刻赶你走，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去找刘师傅，问问他有没有好的人选介绍来饭店。”
　　林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李芸拉着到了后厨。
　　没过多久，后厨的人都知道了林念要离职的事，以及林念离职是为了要去上学的事。
　　一瞬间，整个后厨响起一片哗然声。
　　林念在先前见李芸时紧张过后，又红了脸，她以为自己这段时间跟人做生意，在和人相处的时候已经能够做到游刃有余，可这会儿面对大家的询问声、关切声和鼓励声，她还是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
　　“小林，小林小林小林，”孟柯敏从前厅跑了过来，刚到后厨就抱住林念，“小林，你要辞职去上学吗？”
　　林念不是特别清楚孟柯敏心底的想法，讷讷地点了点头。
　　下一瞬，孟柯敏直接惊讶地“哇”出声来：“小林，你也太棒了吧，上学哎！你竟然打算去上学！你知道学校里有多恐怖吗？你竟然打算主动去学校，这也太太太太厉害了吧！”
　　林念懵住。
　　又一秒，后厨传来欢笑声。
　　“学校哪里恐怖了？小孟是你自己不愿意上学吧？”
　　“小孟你这也太夸张了。”
　　“小孟哈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好有趣……”
　　“小孟……”
　　林念回神，也跟着笑出了声。
　　……
　　饭店的效率很高，没过多久李芸就在门口贴出了招聘启事，寻找合适的厨师替代林念。
　　大概是运气不错，明明这时候很难找厨师，但这次在李芸贴出招聘启事后，很快就有人来应聘，且手艺也还不错。
　　从对方来应聘，到确认聘任，前后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
　　这样的速度也超出了林念自己的预估。
　　“你真要走啊？怎么这么快？”先前听说林念要离开的时候特别开心的孟柯敏，在意识到林念这么第二天就不会再来之后，心里升起了许多的不舍。
　　说着话的同时，还拉着林念的手。
　　站在一旁的刘欣虽然没有说话，但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也有些舍不得。
　　“我现在还住在原来的地方，”林念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最终又回落到面前的孟柯敏身上，“如果你想我了，随时可以来看我。”
　　“真的可以吗？”孟柯敏激动道。
　　林念笑着点头：“嗯。”
　　“好，那我回头去你那里蹭饭，”孟柯敏嘿嘿一笑，“到时候你可不要赶我走。”
　　“肯定不会，你要来随时都可以来。”林念说话时，眼中依然带着笑，偏过头看向刘欣，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她点了点头。
　　虽然她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多，但终究也相处过一阵子，自然能称得上是朋友。
　　不过即便是再依依不舍，该离开的时候还是得离开。
　　林念人住在别处，在饭店里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离职走的时候，也没什么东西要带，只是带了一些大家给她的离别礼物。
　　都不是很贵重，但看的出都是用了心的，林念拿回家之后，特意拿了一个盒子，将能存储的礼物放在盒子里，又把一些她认为重要的东西也放在盒子里，单独存放起来。
　　学校那边，她特意去了一次，跟校长谈过，她的情况过于特殊，不好去打扰正常上课的班级，所以她想要插班上课的话，只能去排名最末的班级。
　　现在新学期刚开学不久，林念跟吴老师商量过，确认从初二年级的课程开始蹭课。
　　她并不是没有学过初二的内容，事实上她私底下已经跟吴老师学到了初二下半册的内容，只是有的时候她听完了，死记硬背记住，却并不能灵活应用。
　　这次去学校，主要是为了巩固她学过的内容。
　　而之所以没有选择初一，一方面是初一新生刚进校太过跳脱，她突然插班难免会引起特别的注意，二来也是因为初一的知识更加基础，就算是她，也能很好掌握初一的知识，不需要从头巩固知识点。
　　确认好插班听课的事宜之后，林念特意要来了一张课程表，她的年纪比学校的初中生都要大上许多，不属于同龄，也不适合在一起玩，所以她只会去听正课，不会去听偏课。
　　不过仔细看课程表之后她才发现，她需要学的课程并不少。
　　基础的科目，语文、数学、外语、科学、历史都是需要学的，还有几节课，她特意去问过吴老师，得知虽然那些科目不算特别重要，但回头中考的时候可能会考，她如果想要顺利上高中，该上的科目都得上。
　　每周六天半的课程，基本从早到晚都有，但是跟先前在饭店里相比，她的时间还是宽裕了不少。
　　主要是学生还有一些得闲的课程，比如说美术、音乐、体育等，都是她不需要去上的，还有中午的午休时间，她也可以不用在学校，至于剩下的时间，她只要能按时完成作业就没有别的事了。
　　林念拿了几张白纸，抄了几份一模一样的课程表，床头放一张，客厅放一张，书本里夹一张，剩下的都放在仓库里，回头有需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用。
　　初中的课程一般会把主课放在早上，每天八节课，其中大概有4节到5节是她需要去的主课，剩下都是她不需要去的。
　　一周上六天半的学，相当于她现在每周可以比之前多出半天完全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课程表放在桌子上，林念用铅笔把她不需要上的课一一圈出来，其中能一次性空出三节课的情况被她特别标注，因为这意味着她将拥有小半天的自由时间。
　　心里简单估算之后，林念脑海里对接下来上课的情况也有了比较深入的记忆，除非遇到特殊情况，一般不会出错。
　　做完这件事，她走出屋子，到楼下解开三轮车的锁，骑上三轮车离开。
　　学校离她现在的住处不远，走路过去其实也方便，不过林念还是想着提高效率，打算买一辆自行车，专门用于上学、放学的时候用。
　　她对外物不太挑剔，就算是选择去学校的自行车，也没有去买新的，而是在一家卖二手自行车的铺子里挑了一辆还算新的自行车。
　　把自行车放在三轮车上之后，她又骑着三轮车到处逛，买一些她觉得接下来上学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一本厚厚的英汉大词典，一摞空白练习本，一摞铅笔，钢笔买的是最便宜的，墨水也不贵，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零碎的东西。
　　不过在回去之前，她把后头的那些都放到了仓库里。
　　于婶一早就说要给她准备上学用的东西，她还等着于婶给她的惊喜。


第96章 上课时间
　　原先准备要上学的时候, 林念心里没有太大的感觉，这会儿骑着三轮车在外头买东西，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点点雀跃，就好像是小时候吃饭的时候, 偶然发现自己夹的菜里不小心带了薄薄的肉片一样, 意外得来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回到住处, 三轮车的动静响起, 于婶拎着书包走出来。
　　是一个很漂亮的, 亲手缝制的书包，甚至书包边缘都没有多出来的线头，可以看出缝制书包的人的用心。
　　“试试看。”于婶把东西递给林念。
　　林念接过，把书包背在自己的肩上，转了个身让于婶看：“好看吗？适不适合我？我觉得于婶做的特别适合我。”
　　书包里放着东西，背着的时候还有一点重量，林念倒觉得轻松，而且觉得这包跟自己浑身上下都很搭。
　　那头于婶也笑了：“好看, 特别好看, 你明天就要去上学吗？”
　　“嗯，”林念点头, 挺直背脊, “明天我就是一名正儿八经的初中生了。”
　　这一年, 林念十九岁，正常来说, 她这个年纪，要是上学早，或许高中都毕业了，但她现在却要跟十四五岁的小孩在一起上课。
　　感觉有点奇怪, 又有点奇妙。
　　于婶倒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林念能读书就已经很好了，至于年纪的问题，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聊了一会儿之后，她注意到林念带回来的东西，见是一辆自行车之后也觉得好。
　　“自行车方便，”于婶说道，“虽然学校离这里不远，可你走过去上学，也要十几二十分钟时间，有这时间，你骑自行车要方便不少。”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念点头，“原先出去主要是为了做生意，自行车装的少，反倒不方便，现在要去上学，骑自行车过去，每天能省下不少时间，多出来的时间没准还能多做几单生意。”
　　她的话音落下，于婶的目光就看过来了，
　　两人对视，不久之后都笑了起来。
　　“我以为你想着去上学，会少惦记生意的事呢，结果还想着生意。”
　　林念抿唇微笑：“就是因为我想好好上学，才要做好生意，不然我上学都不安稳。”
　　这也是她会在这时候选择离开饭店的原因，能坚定选择去学校，是因为她现在有底气，能确认自己就算离开饭店，也可以养活自己。
　　学校里八点正式上第一节 课，过了周末，林念正式开始她的初中生活。
　　第一天上学，她到的时间很早，七点半就已经到校。
　　但当她到学校的时候，才发现教室里已经坐了几个学生，坐在一起，低头写着什么，见林念出现，只是快速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一次低头，再没有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林念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再次见到先前见过一次的胡老师。
　　胡老师五十出头，先前林念在吴老师的带领下来见校长的时候，就已经接触过胡老师，对方看上去很是和蔼，林念的心情也没有那么紧张。
　　“你先在这里坐会儿，”胡老师指着自己对面的座位，“之前校长应该跟你说过了，我们班的学生成绩都比较差，可能都只会念到初中毕业，你的情况也比较特殊，回头等学生到齐，我带你去见见他们，再给你安排一个座位，以后的时间你自己安排，只要准时来上课就可以。”
　　林念不算是正常的学生，她甚至连小学都没有毕业，自然也没有学籍。
　　好在这时候对这方面管的不是特别严格，要是林念能在学校里念上两年书，再有一个单独落户的房子，学籍方面的问题也不是太大。
　　林念是想要上高中，考大学的，只是她从来没有学过后面的知识，水平也比较有限，未来怎么样还得一步步走着看，但现在，她想着至少拿到初中毕业证，能有一个初中文凭。
　　“谢谢胡老师，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听课。”
　　胡老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直到时间差不多，才带着她去教室，跟学生介绍林念的情况。
　　学生们开始还只是一点点好奇，后来听说林念的年纪，再加上她只是来听课，基本只在上课的时间出现，心里更加好奇了。
　　好在学生们的好奇心来得快，去的也快。
　　林念坐在教室最后面上了两节课，都没怎么跟人交流，大家就知道她不是爱玩的性子，也就不再找她了。
　　再过没多久，原先对她的好奇也逐渐散去。
　　面对同学们突如其来的兴趣，和很快散去的好奇，林念适应很快，并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开始上课后，就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老师身上，开始认真听课。
　　虽然老师说的都是她学过的知识，但她依然听的很认真，还特意为每一门主课都备了一个笔记本，专门用来记录上课学到的内容。
　　再顺便在上课和休息时间，略有空闲的时候，把基础的课后作业做完。
　　林念的座位靠墙，也靠着后门，是因她的特殊情况刻意安排的。
　　下课休息的时间，教室里的学生们吵吵闹闹，林念依然顾着埋头写作业，偶尔遇到不太会的，翻一翻书，她这边也只有翻书的声音传出去。
　　她不得不承认，周围的声音确实对她学习会造成一些影响，她还不能完全屏蔽掉周围的吵闹，但以她的情况，能在学校里念书已经是幸运，旁的她不会再强求。
　　所以即使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写作业看书，但她从来都不会因为周围的吵闹而皱眉，毕竟是课间休息时间，玩闹是学生们的自由，反倒她才是外来者。
　　上一节课是数学，对已经学过这方面知识点的林念来说，老师留的作业还算简单，她并没有花太长时间就把作业做完，然后把作业本认真收在书包里。
　　再拿出下节课的课本预习。
　　上课铃声陡然响起，在走廊上打闹的学生们齐刷刷冲进来，在门口挤成一团，然后一个接一个横冲直撞地往教室里跑。
　　林念坐着的椅子有一小半已经到了桌子底下，她的人也紧紧贴着桌子，等到学生们都进了教室，她才轻轻移动自己的椅子，摆在合适的位置后，双手放在桌子上，等着老师进门。
　　这一节是英语课。
　　比语文课和数学课要难上好多倍，也是她先前跟着吴老师读书的时候，最让她感到困扰和为难的一门课。
　　这也是她听的最认真的一门课，甚至老师写在黑板上的那些字，连一个标点符号她都不舍得错过。
　　这天一共要上五节课，中午有休息时间，学生们可以在学校里吃食堂，也可以回家吃饭，休息的时间也可以在教室里趴着睡觉。
　　这段时间林念也没有太多的活要干，午休就没打算回家，简单收拾东西之后，背着书包作为掩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掏出饭盒和杯子。
　　过去三个月时间，她的仓库里囤了好些菜，正好在学校里当正餐消耗。
　　杯子是最普通的玻璃杯，里面装的是蛋花汤，摇晃杯子的时候，蛋花会上下漂浮，但最终还是会落下去，等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能尝到浓郁的蛋花味道。
　　林念坐在长凳上，打开饭盒和蛋花汤，慢慢地吃着饭，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不远处是一个操场，随着学生们吃完饭，操场上也逐渐热闹起来，有人在跑步，有人在打球，还有人在嬉笑打闹。
　　初中时期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林念打心眼里觉得他们应该是开心的，快乐的，也没有那么多需要操心的事。
　　但或许，也会为学业而苦恼、纠结。
　　吃着饭，林念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这样对比的话，她现在挺好的，因为她是为了自己来上学，是她主动自愿来学校的。
　　吃了饭，林念把饭盒合上，杯子也拧上，借着放进书包里的机会，塞到了仓库里。
　　她起身去对面的水龙头位置，简单洗了手和脸，在空中甩了甩，从书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擦干手之后，取出之前买的词典，对照着课本，开始读英语。
　　她的声音不太重，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或许并不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她只是不习惯说这些自己从来没接触过的外语。
　　只是吴老师说以后国家跟国外会经常接触，学一门世界通用的外语不是什么坏事，即便现在用不到，未来也有可能用到的时候。
　　林念觉得这门课是真的很难，难到她总是学了后面的内容就忘记前面的内容，明明每次她都背熟了，可下次再回想起来，还是记不太清。
　　还是数学简单，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算出来的就是结果，不像英语，还有许多她听不太懂的语法。
　　想归想，她依旧全心用在读课文上，就像她开始自学语文一样，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这一门薄弱，她可以在这上面花费更多的时间，哪怕最后也学不太好，但只要这门课不要拖后腿，就算是成功。
　　读课文的时候，她时不时会抬手看一眼手表，确认时间。
　　学校的课程表已经牢牢记在她脑海里，她记得每一节课上课的时间，中午休息的这会儿，她有足够且充足的时间用来读书学习。
　　她也不怕渴，实在读累了，就喝一点汤，或者是汽水，又或者是晾到温热的水，她什么都有，还都满足她的口味，让枯燥的读书时间，也都变得更有乐趣了点。
　　到了时间，林念收拾东西去教室，坐在现在属于她的角落里的座位，静静地等着老师过来。


第97章 大量囤货
　　一节课上完, 林念重新看了眼课程表，确认之后确实没有她要上的课，才收拾东西离开。
　　这时候，教室里也有些关于她的议论声。
　　“她多大啊？”
　　“之前老师说好像是十九了。”
　　“啊？要比我大五岁呢。”
　　“跟我姐姐差不多大, 不过看上去还挺小的, 而且她好认真啊, 从早上到刚才, 一直都在认真听课, 还记了好多笔记，我看到了，每一门课她都有一本笔记本，这要是都写满，要写多少啊？”
　　话题到这里，顺利偏移到林念认真学习的事上来。
　　“哇，这也太认真了吧，我可做不到, 好累啊。”
　　“就是啊, 好累，不过……”声音逐渐变小, “你说我们要是找她借作业抄, 她会愿意借吗？”
　　“对哦, 她这么认真，成绩一定很好, 可是我不敢，我有一个堂姐，也跟她年纪差不多，可凶了。”
　　“我也不敢。”
　　两人说着, 双双叹了口气，密谋一会儿的“抄作业”大业，在两人的惧怕下，彻底崩盘。
　　林念自然不知道对她的讨论声，离开教室之后，她到车棚找到自己的自行车，开了锁之后，骑着自行车往住处走。
　　到了地方，于婶一早等着，她早上特意问了林念今天需要上课的时间，早早就准备好迎接上了一天课的林念，见她回来，连忙招呼她进屋。
　　屋子里的桌子上，摆着一碗汤圆，也没什么特别的寓意，只是平时并不经常吃汤圆，每次吃都是在好的日期，这会儿端出来，似乎也能有一个美好的寓意。
　　“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同学们好相处吗？他们有没有闹你？你在学校……”于婶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眼中是浓浓的兴趣和关怀。
　　林念认真吃完了一颗汤圆，认真地一一解答：“感觉挺好的，同学们也很好相处，他们都很活泼，但不会去闹别人，都是好孩子……”
　　于婶笑了：“你不也是孩子，怎么叫别人孩子？”
　　“他们的年纪是比我小嘛，”林念回答着，低头舀了一颗汤圆放进嘴里，仔细咀嚼咽下，再跟于婶说话，“我现在去上学本来就比他们年纪要大，他们玩他们的，我自己好好学习就是，现在我的时间多了，能够更专注在学习上，也不能忘记要认真努力。”
　　“我就知道，你总是叫人省心，当初你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去年吧，你那时候才十八岁呢，就把自己的事安排好了，”于婶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去拿东西，“对了，你上学的时候，有电话打过来，说是叫你去送西瓜，地点我都记下了，你有空的时候送过去。”
　　“行，麻烦于婶了，”林念接过纸条，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上面的地址写的是哪家，这段时间她专门就送这几家的西瓜，来来去去多少次，记忆再清晰不过，“于婶，回头我楼上可以装一台电话机吗？”
　　“装什么电话机？”于婶皱眉，“你现在要上学呢，省着点用钱，装一个电话不少钱呢，有什么事打到我们家里就成，就算我不在家，你于叔肯定在家，不会漏了你的电话。”
　　“我不担心漏接，实际我在家的时间更短，只是要麻烦于叔于婶，我心里过意不去，”林念说道，她离开饭店之后没法直接跟周东风联系，再有需要买西瓜的，只能打电话。
　　她是真打算装个电话机，但她也确实没什么钱。
　　这三个月，她也赚了不少，但她几乎把自己的存款全部砸到了买西瓜上，而这件事就连于婶都不知道。
　　她原先想着如果急着装电话机，或许可以低价卖掉一批西瓜拿回一点流动资金，没想到于婶竟然不同意。
　　“不用过意不去，就这么说定了，电话暂时先用我们的，回头我叫人给你拉个分机，就放你屋子里，这事简单，也不用重新拉线，有电话来我喊你接。”于婶说完，已经决定好这事，笑呵呵开始打算起来。
　　林念也不再执着这件事。
　　吃完汤圆，她看了眼面前的单子。
　　于婶又看过来：“小林，这季节西瓜是不是不多了？”
　　“对，这时候不多了，但是我之前打听过，有些地方现在在种大棚西瓜，冬天西瓜贵，我打算拉一些来卖，”林念把一早的打算说出来，“鸡蛋的生意还是要做，就是休息的时候多跑几趟，现在有冷库，鸡蛋放的住。”
　　“这样也好，你多赚钱，上学也放心。”
　　林念笑着点头，趁着下午有空，去把手里的单子送掉。
　　大概对方也知道这时候西瓜少了，这次只要了100斤西瓜，一个西瓜七八斤，100斤西瓜也就十几个。
　　林念估算着现在市面上还有一些西瓜存着，就没有把要卖反季西瓜的话说出口，只说手头的西瓜也是最后一批，卖完就没了。
　　对方早料到现在的情况，没有多说，只是点头表示清楚。
　　林念收了钱，笑着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思索着正好趁着这几天有空，把仓库里的西瓜简单清点一下，看她这段时间到底囤了多少西瓜。
　　十几万斤，还是几十万斤？
　　……
　　西瓜全堆在仓库里。
　　林念自然不会傻到去数仓库里到底有多少西瓜，她要的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数据，只是想要有一个大概的数值，最简单的算法，还是从这段时间外头的生意情况，以及她自己目前的存款余额开始算起。
　　从六月中旬到现在九月中旬，满打满算的话正好可以算三个月整，按照每个月四个礼拜多两三天算，可以当做是13个礼拜。
　　这13个礼拜，于婶和袁桂花那里平均每周可以卖出16桶汽水，总共卖出208桶，每卖出一桶她可以赚到35块钱，汽水方面的利润一共是7280元。
　　董福妮那里，过去三个月她主要卖的还是袜子为主，平均每周能卖出棉袜和毛巾各1000件，短袜6000双，丝袜15000双，利润分别是8分、6分以及2分。
　　这么算的话，这方面她每周的利润是820元，13个礼拜的利润是10660元。
　　西瓜这块的生意，后面稳定下来之后，平均每周可以卖出3000斤西瓜，每斤西瓜的利润是1毛钱，每周可以赚300元，这三个月赚了3900元。
　　库存方面，自从夏天过去，她就开始一点点减少囤汽水，这会儿她的仓库里总共只有10桶汽水，短袜1000双，丝袜2000双，棉袜和毛巾总共1000件。
　　这些库存的量，还需要跟三个月前的库存量抵一抵，相当于她可以再增加5500块钱的存款。
　　再算上三月前的存款，她手头按理说应该有34540元，现在这笔钱几乎全部换成西瓜，应该有38万斤西瓜。
　　但这段时间的西瓜价格并不一直保持稳定，特别是在西瓜大丰收的时候，每斤西瓜的价格甚至能降到8分钱一斤，她记得自己那时候还特意趁着价格好多买了一些，这样算的话，现在仓库里实际的西瓜应该能有40万斤的样子。
　　而且只多不少。
　　这个数值过多，林念又重新算了一遍，最终得出的答案跟第一次算出的结果无异。
　　再次算清这个数值，哪怕林念之前已经对手里有多少斤西瓜有了一些准备，还是被仓库里的西瓜数量惊呆了，她本以为顶多也就二三十万斤，没想到竟然会有足足四十万斤。
　　而接下来她要做的是如何把这些西瓜卖出变现。
　　不过还没等她想好法子，丁华已经找上了门。
　　“妹子，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请你吃饭，你说个时间，我找个饭店，一定请你好好吃一顿。”
　　说话的时候，丁华脸上带着笑，可以明显看出他的心情很不错。
　　林念自然没有意见，只说自己现在在上学，每天晚上都是有时间的，中午的话，大概只有在学校里午休的时候才能有时间，叫丁华去安排。
　　时间很快定下来，约在周三晚上，地点是附近的一家饭店，但并不是林念之前工作过的那家。
　　倒不是说饭店规模影响，只是那家饭店终究是林念干过活的，她去吃饭，遇到熟人多少会有些尴尬，换另一家饭店会更合适一点。
　　吃饭的时候，跟着丁华的那些人对着林念都是一口一个“念姐”，林念尝试让他们改口没有成功之后，也就默认了这个称呼。
　　后面在跟丁华聊天的时候，她大概也知道了丁华这三个月的生意情况。
　　就像之前林念说的那样，杭城作为省城，每天消耗的生鲜蔬果的量极大，仅靠杭城周边的种植完全没办法满足偌大一个杭城的需求，所以几乎每天都会有大量生鲜蔬果从外地运来，就算是夏天也不例外。
　　这时候能跑货运的车子并不算太多，之前天气凉的时候还好，一辆车子挤一挤塞一塞，面前能撑过，可到了夏天，本就脆弱的生鲜蔬果要是再一挤，恐怕坏的更快，这显然不是那些供应商想要的结果。
　　这时候丁华主动放出消息，表示自己手上有好几辆货车，还有一个大冷库可以用来存放临时无法运走的生鲜蔬果，很快就有许多供应商找上门来，希望丁华接手一部分生鲜蔬果的运输生意。
　　林念的冷库为丁华的生意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妹子，你不知道，那天我刚叫人把消息传出去，我那仓库门口来的人就络绎不绝了……”丁华兴致勃勃说道，激动高昂的声音在夜色下格外清晰。


第98章 西瓜库存
　　“其实我早就想要请你吃饭, 只可惜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好不容易空下来，你喜欢什么好菜随便点，哥全包了。”
　　丁华拍着胸脯保证。
　　“念姐, 这几个月生意好, 我们也得谢谢你, ”旁边有人走过来, 给林念倒饮料, 他自己杯子里则是白酒，“念姐随意，我们干了。”
　　林念的目光看过去，落在对方手中的酒上，只看了一眼就垂眸，微笑举杯：“你们的生意好，全靠你们自己，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场所罢了, 好话我就不多说了, 祝你们往后也能生意兴隆，客似云来。”
　　“还是念姐会说话。”对方笑道, 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杯口往下, 笑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林念没有再多说什么，也将杯中的饮料喝完。
　　后头又有几人来敬酒, 都是给她倒饮料，自己喝白酒，但饮料越倒越浅，他们自己杯子里的白酒却总是满杯。
　　再回去的时候, 他们往自己杯子里倒的又是饮料。
　　“都是开车的，当初我找上他们的时候就跟他们说清楚了，如果想要继续留下来，以后绝对不能沾酒，”丁华在一旁解释，“但他们认为只有敬酒才能表示尊敬，特意叫了一瓶白酒，不过你可不要以为他们喝酒就只是这个原因，没准他们就馋这一口，借着敬酒的机会光明正大喝上一口呢。”
　　林念听着，脸上忍不住露了笑：“华哥想的周到，跑车的人要是经常沾酒，不仅害自己，也会害别人。”
　　丁华挠了挠头，稍微压低声音：“其实这也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坚持的，当初我要出来跑货运的时候，我爸扯着我的耳朵叮嘱我，叫我千万不能闹事，不然就把我赶出家门，我这个人吧，别的都不怕，就怕我爸那大嗓门。”
　　林念想到丁父的情况，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丁华会这么说。
　　先前丁华就透露过，丁父现在的职位很稳定，就算离了服装厂，回头也能有一个合适的好去处，丁华这辈子只要别闹出事来，他们这一大家子都能过上安稳到老的好日子。
　　既然如此，他完全可以选择一条风险最低的路走下去，货运是好，可一个不留神也会闹出事来，但如果可以在一开始就掐断底下的人闹事的路子，他的生意前途也能更长远、更光明。
　　一顿饭吃完，离开的时候大家的醉意却不显，实际上这一大桌子，就算是喝的最多的人，也不过喝了一杯多的白酒，其余只要还是以汽水为主。
　　林念更没有醉意，她在桌上完全是滴酒不沾。
　　饭店的位置离大家住的地方都不算远，时间也还早，大家都打算走路回家。
　　林念跟丁华走在最后，等到人散的差不多了，丁华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纸包，递给林念：“先前说好的租金，之前实在是太忙，都没来得及给你，你倒好，自己的冷库都不上心，完全不来催啊。”
　　红纸包包裹着一叠钱，不算太厚，但林念清楚丁华给的肯定比她们先前大概约定的租金要多。
　　她只是犹豫一会儿，那边丁华已经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把红纸包塞到她手里：“就收下吧，多的是我感谢你的，如果不是你，这几个月的生意不知道要多惨淡呢。”
　　林念不再究竟，把钱收起来，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跟我客气什么，”丁华说着，双手插兜，“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大概会有点兴趣。”
　　林念抬头看他。
　　丁华慢慢呼出一口气，垂下眼眸：“我爸的厂子是彻底不行了，估计再有一个月就可以交接完成，服装厂里还有一批衣服，全部都得清掉，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替你留意一下。”
　　林念听着，心里还真有点兴趣，一方面是厂里清仓的衣服价格肯定便宜，另一方面她学了一段时间缝纫，也想找个机会练练自己的手艺，改旧衣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库存的旧衣跟直接批发来的，大家都需要的袜子、毛巾之类的东西比，想要卖出去也需要手段。
　　不过她也相信，丁华主动替她揽下的这事，就算赚不了大钱，肯定也能赚到一小笔，这大概也是这段时间她借了仓库带来的回馈。
　　林念仔细算了算时间，眼中带了几分亮光，“这样，华哥，你先帮我去问问大概有多少库存，或许我能要一批。”
　　现在是九月中旬，再有半个月就是十月一号，正好是周日，这日子比去年还要好，放假的人会更多，而这样的好日子，肯定会有许多人家办婚礼。
　　西瓜的丰收季节是七八月，到了九月可能还有一些，但即便西瓜再耐存，正季西瓜也很难存到十月份，她手里的库存在十月一号正好能用到的话，或许能拿下不少服装厂的库存。
　　丁华想起这段时间林念的情况：“真的能行吗？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件事，只是想着你能抽点闲钱出来做这件事，可你要是打肿脸充胖子……”
　　“能，”林念笑着点头，一想到有赚钱的机会，她的心情就忍不住雀跃，“再没有比这时候更能的了。”
　　她说的是实话，但凡丁华再早一点来找她，她肯定拿不出多余的钱，但事情在这时候找上门来，却恰好是她的机会。
　　仓库里的四十万斤西瓜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
　　九月下旬，离十月还有一个礼拜的时候，林念正式开始了推销西瓜之路。
　　西瓜耐存储，完整的西瓜在十几二十度的室温下，存个十来天问题也不太大。
　　杭城这边过了十月，气温会慢慢下降，但杭城本身属于南方，这个季节平均温度基本还是会在二十度左右，恰好适合西瓜存储。
　　可如果再过上一个多月，气温要是降到10度以下，这西瓜就存不住了。
　　“小林来了？”宋德明看着林念，笑着问了一句，招呼林念坐下，还给她倒了杯茶，“听说你从饭店离职了，是想要把更多的时间用在生意上？”
　　宋德明是前段时间购买林念手中西瓜的其中一个长期客户，合作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双方的合作还算顺利。
　　当然，并不是周东风介绍的那些人都一直合作下来，其中也有相处不好的，没什么歇斯底里的争议，在之前西瓜丰收的时候，平静且自然而然地取消了合作关系。
　　林念还是不擅长与人交流，来找宋德明却是她考虑良久的，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宋德明人比较温和，还算好相处。
　　“宋经理觉得冬天的话，西瓜能好卖吗？”
　　“冬天的西瓜？”宋德明听着，好奇地看向林念，手指轻轻敲在握着的杯子杯壁上，过了一小会儿，他才笑着开口，“冬天的西瓜好不好卖这可说不准，不过冬天可不是西瓜的季节，好不好卖是一回事，有没有又是另一回事。”
　　“那要是我手里有呢？”林念看着他微微一笑。
　　宋德明跟周东风一样，一直在外干采购，见识不少，这会儿听林念这么说，心里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露出略微惊讶的神情：“你接触到种大棚西瓜的供应商了？”
　　“是，只是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林念说着，微微垂下眼睛，掩住眸中的思绪，“宋经理也知道，过去几个月我一直在收购西瓜，也意外遇到了几个尝试种大棚西瓜的瓜农，前段时间我又联系上他们，据他们说，到时候的收成或许能不错。”
　　说完之后，她又抬起眼，微亮的眼睛认真看着宋德明，等着他的回复。
　　宋德明也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西瓜因成熟时间在夏季，再加上其水分多，在炎热的时候吃一些，自然是再舒服不过，久而久之，大家也普遍认为吃西瓜的季节本就该是夏季。
　　但饭店不一样，饭店要做生意，自然要做出与众不同来，菜品的味道排在第一，其他的细节虽在其次，却也重要。
　　更何况西瓜耐储存，价格相对较低，即使不卖，仅仅作为菜单上的特点果品，也能给客人不一样的就餐体验。
　　宋德明心底突然涌出一丝想法，他觉得冬天在饭店里卖西瓜，销量或许会比夏天还要好。
　　“我有一个问题……”宋德明心底微动，这时候大棚西瓜在他心底的重要性丝毫不比那种稀有的食材差。
　　话说到一半，他起身拎起摆在一旁的水壶，往林念的杯子里续了水。
　　水倒满，他又慢吞吞盖上热水壶的盖子，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
　　林念端正坐着，也没有打算在宋德明之前开口。
　　她依然不是一个厉害的生意人，但她知道这时候由她先开口并不合适。
　　在她身后，宋德明正在收拾桌子，直到把最后一个杯子放好，他总算回头。
　　“小林，说实话，我确实对你说的大棚西瓜很感兴趣，但我需要知道大棚西瓜的甜度，”这是宋德明认为重要的问题之一，“你该知道，西瓜要是不甜，吃起来就没有滋味了，也不会有市场。”
　　“这个问题宋经理可以放心，”林念笑了，在这个问题上，她的信心简直是百分百，“这段时间我总在卖西瓜，对西瓜也有所了解，我接触的瓜农也是很有经验的，别的不说，我可以保证送过来的西瓜会跟夏天送来的西瓜一样甜，品质绝不会下降。”
　　这样的话她是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的，毕竟这批西瓜跟夏季的那批西瓜，本身就是同一批次的，别说甜度，连产地、成熟的时间，都一模一样。


第99章 畅销时间
　　“更何况我们的生意是一次一结, ”林念在宋德明开口之前，先一步继续往下说，眼中依然带着笑，“要是西瓜不好, 随时都可以终止合作。”
　　宋德明顿了顿, 一时间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接。
　　又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想到另一个问题：“供货量呢？这么能不能得到保证？”
　　林念自然是点头的：“可以, 我接触的那个瓜农在这种西瓜这方面很有经验, 为了种植大棚西瓜，接触过不少同样在钻研大棚西瓜的人，只要有单子，我可以请对方帮忙沟通，如果出现供货量不足的情况，我也会提前跟宋经理说，让宋经理能及时调整菜单，绝不会拖到缺货的时候。”
　　这样的答复, 宋德明是满意的。
　　其实这段时间他愿意一直跟林念合作,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林念这人相处起来很诚恳，他自己是做采购的, 见过不少说一句话得绕十八个弯的人, 林念的西瓜生意不算大, 他卖周东风的面子，乐的跟她交个好。
　　没想到林念竟然还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确认之后要继续合作, 宋德明开始思考最实际的问题。
　　“大棚西瓜的话，现在作为反季水果，价格肯定要贵上一些，这方面我没有异议, ”宋德明说道，看向林念，“我现在只想知道最终西瓜的价格会涨到多少，虽然冬天西瓜罕见，可这价格也不能一路不停歇地往上涨，小林，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时候，宋德明跟林念说话，又回到了“老朋友”的姿态，因为之前已经合作过一段时间，两人之间不算陌生，该说的话不用藏着掖着，直接说开反倒对彼此都好。
　　“自然，”林念笑着点头，这个问题她来之前就已经想过，这会儿宋德明问起，她表现得游刃有余，“前段时间西瓜的零售价是2毛5分钱，批发价2毛，反季西瓜的价格势必会高，但并不会高太多，等天气再冷一些，西瓜不好存储，运输也不便，但也不至于一直涨价，我这里有一个表格，宋经理可以看看。”
　　林念仓库里现在有40万斤西瓜，而刚刚过去的整个夏季，她总共卖出的西瓜才不过5万斤左右。
　　这就意味着她仓库里的这些西瓜绝不可能一口气销干净。
　　而西瓜越到天冷的时候，越难存储，她自己这边倒是没问题，但在外人看来，运输成本、存储成本，以及存放、种植过程中可能带来的损耗也都要算在内。
　　这样一来，西瓜价格肯定会在之后几个月一点点往上涨。
　　当然，表格里的西瓜价格并不是无止境上涨，整张表格，西瓜最贵的时候是在春节前后，批发价8毛钱一斤，零售价1块钱一斤。
　　其余的时候，主要按照气温情况来算，最冷的时候批发价6毛5分钱一斤，零售价8毛一斤，平均气温在10度左右的时候，批发价5毛一斤，零售价6毛一斤。
　　再热一点的情况，还能再便宜一些。
　　但因为气候的原因，这时候的西瓜数量肯定会比春节后要多，所以即便是差不多温度的情况下，春节后的西瓜价格也要比这时候略贵一些。
　　最便宜的就是10月份，西瓜批发价3毛，零售价4毛，实际价格也比之前贵了一点，但不算太多。
　　西瓜单价不算太贵，只不过基本上西瓜都是七八斤起步，按照8斤算的话，买一个西瓜要好几块钱，即使是在杭城，也能算是奢侈品了。
　　对饭店的话倒是还好，而且饭店卖西瓜不会按整个卖，分散着卖出去，即使批发价稍微贵一点，他们也能有赚头。
　　林念特意做的表格基本把每一个时候的西瓜价格都列了上去，但并没有严格限制涨价的时间，只写某个时间点左右，再要根据杭城实际的气温来算，有的时候可能就差个一两天，每斤西瓜的价格就能涨个一毛两毛。
　　愿意囤西瓜自然也可以，但就跟林念涨价的原因一样，天气越冷西瓜越难存，多囤一些西瓜确实能少花点钱，可要是西瓜不小心冻坏了，反倒会亏，还不如每次少订几个西瓜，哪怕价格会涨，但那点钱对饭店经营影响不大。
　　宋德明也在仔细看林念给的“报价表”，思索接下来采购方面的问题。
　　想了一会儿之后，他看向林念：“这样，我先考虑考虑，要是我这边有需求，随时打电话过去，你还是按照之前约定的，把西瓜送过来就成，至于这个报价表……我抄录一份行吗？”
　　“报价表的事自然该由我来处理，这份报价表我已经抄录了好几份，宋经理手头的这份，本来就是要留在宋经理手里的。”
　　反季西瓜报价过于详尽，清晰明了，但确实不好记，林念作为供货商，又怎么能让客户用脑子去记报价表里的价格，一早就准备了许多。
　　宋德明就是想拿着报价表，回头好参考，见林念主动留下报价表，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特意给林念做了承诺，说只要有需求，他这边一定立即下订。
　　两人又简单寒暄两句，林念要给宋德明考虑的时间，起身告辞。
　　离开之后，林念骑上自行车，把随身的包放在自行车前面的车兜里，翻开背包，里头又多了一张报价表。
　　报价表都是手写版，她一共抄录了二十份，给了宋德明一份之后，还剩下十九份。
　　有了第一次跟宋德明交流的经验，后头林念再去找那些采购的经理交谈就顺利多了。
　　当然，她依然没有跟人客套，只是实打实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是她觉得最让她舒服的交流方法。
　　后头碰面的经理，有的人看了报价表之后，当即要了十几个西瓜，差不多是上百斤西瓜的单子，也有的跟宋德明一样，只要了一张报价表。
　　林念还去找了周东风。
　　最初的西瓜生意，是周东风帮忙介绍的，按理说林念应该第一个去找他才对，但这段时间她跟周东风相处其实并不算太多，那些饭店要的西瓜，她也是直接送去门店，从来不经过周东风的手。
　　久而久之，她也明白了，当初周东风介绍生意，其中就有维系生意人脉的原因在。
　　林念这会儿主动找过去推销对饭店生意好的反季西瓜，哪怕不直接经过周东风的手，对他维系人脉也是有好处的。
　　不过找上周东风的时候，她还是特意带了一个西瓜，也是唯一一个西瓜。
　　周东风也很大气，听完林念的介绍之后，立即表示这生意可以做，直接一口气要了30个西瓜，称重有两百多斤。
　　单子一个个进来，林念又要开始继续每周固定送西瓜的行程。
　　不过“反季西瓜”并没有存在林念的住处。
　　她对外的说法是这时候西瓜不耐存储，她销售的西瓜，是从别人手里拿的，有专人每天专门开着车四处送西瓜，约定碰面的点也不一定。
　　因此所有的西瓜的单子都是前一天下单，第二天才能送去。
　　这样的话说出去，林念只需要每天在合适的时间骑着三轮车出去逛上一圈就可以，有的时候她直接接了西瓜就给人送过去，甚至不会特意回住处。
　　现在林念每天主要的事就是上学，不像上班的时候那样，一天只有4个小时空闲时间，学校早上八点开始第一节 课，有的时候她八点前就把西瓜送出去，也不耽误一天的课程。
　　报价单一一送出去之后，林念也不着急，还是按照往常一样准点上下学。
　　但随着国庆临近，她手头的西瓜单子数量正在一点点往上涨。
　　国庆那一周，她手头一共接到了5000斤的西瓜单子。
　　正好国庆那天是周日，她不需要上课，还特意腾出了这一天时间骑着三轮车去热闹的地方卖西瓜。
　　国庆节并不放假，只是正巧遇上周日，出来玩的人很多，也有许多人愿意在这一天办婚礼。
　　林念的车子推出去没多久，就有人迎了上来，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姐。
　　大姐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大概是刚采购完，开口就是老问题：“这时候怎么还有西瓜？你这西瓜甜吗？”
　　“甜，肯定甜。”林念说着，就要向往常一样切开叫对方看，结果她刚一动作，就被拦了下来。
　　“甜就好，你这天出来卖西瓜，卖的肯定不会差，”大姐说着，往前迈了一步，挤上了林念的三轮车，堪堪在三轮车后头找了个空隙坐下，顺便把手里拎着的一堆东西都放了上来，转头看向一脸茫然的林念，“走啊，怎么不走？你这一车西瓜我都要了，直接给我送上门去吧。”
　　林念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大姐，我这西瓜是4毛钱一斤。”
　　大姐心里算了算，点了点头：“行，差不多，这季节西瓜确实不多，你这稍微贵一点也成，就这么定了，走吧。”
　　林念一时间还是有点回不过神，她在思考自己该不该跟着走这一遭，要是不小心走远了，她怕自己这一天的生意都没了。
　　也或许是大姐的动作太过流畅，她甚至有一种对方不过是为了蹭车，再顺便买几个西瓜的想法。
　　思绪闪过，林念还是觉得该信任一次，坐上三轮车，顺着后头大姐指的方向过去。
　　所幸大姐在这附近买食材，地方也不远，没过多久三轮车就到了目的地。
　　坐在后头的大姐麻溜地爬下三轮车，招呼着人把她拎回来的东西带回去，再叫人出来搬西瓜。
　　搬西瓜的人不少，每一个都要轻轻拍一拍，感受着西瓜的“内里”。
　　林念则心无旁骛地开始称重，最终算出这批西瓜在抹掉零头后有550斤，4毛钱一斤，总共是220块钱。
　　对方二话不说就付了钱，林念往里头看了看，才发现这里面竟然是在办婚礼。
　　“谢谢啊，”大姐笑着看向林念，“你这西瓜来的正是时候，我们之前还愁这婚礼上没有点好水果叫人看笑话呢，现在好了，这时候外头可没多少西瓜卖，这么些西瓜可给我家侄女撑脸面了。”
　　西瓜的季节刚过，正常普通人家自然不会馋西瓜，可不得不说，就算西瓜只卖2毛5一斤，那也是奢侈的水果，过了季的西瓜就更奢侈了。
　　林念的目光亮了一些，笑着祝福了几句，之后骑着三轮车离开。
　　这次，她没有特意往热闹繁华的地方走，而是四处去找今天办婚礼的人家。
　　不得不说，她这条路还真是走对了。
　　这些人家要的西瓜多，哪怕要的少，也有个百来斤，一天下来，她总共卖出了8000斤西瓜，而之前夏天的时候，那些饭店平均每周也只要3000斤西瓜。
　　按照实际价格算，她这批西瓜的价格比夏天时卖给饭店的那批，要贵上一倍。
　　西瓜4毛钱一斤，她今天总共到手3200元。
　　算上前几天几个饭店陆陆续续要的5000斤西瓜，批发价3毛，收入1500元。
　　目前她手头的存款余额一下子到了4700元。
　　这生意还有的做！


第100章 邻里销售
　　“哎呦,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西瓜啊？”
　　十月份的气候不算太冷，一定要说的话，这个月的气候要比夏天高温更适合存放西瓜, 但西瓜丰收的高峰期已经过去, 杭城这边冲着热度卖西瓜的摊子早已下架。
　　林念这一车西瓜拉回来, 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于家附近也算比较热闹, 正常不会在这个季节出现的“西瓜”两个字说出去没多久, 就有看热闹的人溜达过来看，看清那一个个成熟的大西瓜之后，自然也是一阵惊讶。
　　其中也不乏有疑惑的声音：“这季节不该有西瓜吧？这些西瓜难道是之前存下来的？”
　　“存这么久要坏的吧？”旁边有人说着，伸手来敲，手指落在瓜皮上，又不敢使太大的力气，只轻轻敲了两下，仔细听过后才小声开口, “听着不像是坏的。”
　　“怎么能是坏的呢？别瞎说, ”于婶听到这里，忙不迭出声解释, “这都是那个什么棚……大棚里种出来的西瓜, 刚摘下来没多久, 都是新鲜好的，肯定不会坏。”
　　“什么大棚这么稀奇啊？这时候还能种出西瓜来？”问话的声音满是恳切, 显然是真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于婶揪着旁边的一串枝丫想了好一会儿，一边想一边说话：“我记着呢，先前还记得，就在我脑子里了, 怎么就想不出来……”
　　念叨完，她还是放弃了自己想出答案这件事，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林念。
　　林念早在一旁听着，只不过先前见于婶自己在想，就没有开口，这会儿于婶的目光都看过来了，她才顺势开口：“温室大棚。”
　　“对，就是这个，”于婶脸上的笑意一扬，“原先小林跟我说的就是这个，我跟你们说，这温室大棚可厉害了，在这个大棚里种菜，里头的温度跟大夏天似的，那小苗一簇簇往上涨，涨势可特别好。”
　　“真的假的？”旁边围观的众人顿时惊讶询问。
　　这时候“温室大棚”的概念已经传开，但一般不去特别注意这方面事的人对此并没有太多的了结。
　　原先林念跟于婶提出她要做“反季西瓜”的生意时，简单跟她说过几句“温室大棚”的概念，但也只是基础的知识，让于婶知道在冬天拿出西瓜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也确实只是最基础的一个概念而已，没有深入聊太多。
　　至于现在于婶说的这些……估计是她自己现编的吧。
　　“小林，那温室大棚真的这么好种啊？”
　　“小林，那个什么温室大棚里的菜真能一簇簇往上涨？冬天也能种吗？我们自己家能不能种？”
　　“小林……”
　　问题一个接一个过来，要是对这方面不是太了解的人，光是这些问题砸过来，就能让人感到头晕目眩。
　　好在林念之前为了做“反季西瓜”生意，特意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点，这时候大家问过来的问题，她多少能给出一个答案，虽然并不算特别专业，但应对眼前这些人已经足够了。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温室大棚里种出夏天才能有的蔬菜水果是正常的！
　　“这可真不错，这事发展起来，没准过两年，冬天就不用只吃那么几样蔬菜了。”
　　“可不是么，当季的时候觉得能不能吃着都可以，可一到菜市场里没有那个菜了，我这张嘴啊，就馋那一口，可谁叫没有呢，吃不着能咋地？”
　　“就是啊，现在咱口袋里有钱了，就想着吃点好的，这什么反季蔬菜、反季水果，真是大好事。”
　　说着话的当口，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抬头看了眼林念车上的西瓜，舔了舔唇：“小林，你这西瓜多少钱一斤？这什么反季西瓜应该不便宜吧？”
　　“是不便宜，因为天气不一样，这西瓜最贵的时候要1块钱一斤呢，”林念目光看过去，故意板着脸说话，在对方露出遗憾的表情后，神情一变，露出了笑容，“不过这时候的西瓜要便宜点，一斤只要4毛钱，10斤重的西瓜也就4块钱。”
　　“才4毛钱一斤啊？真的假的？”
　　“4毛钱一斤……也不便宜吧？”
　　两个声音同时出现。
　　林念依然面带微笑：“这反季的西瓜，哪里能像当季的时候那样经常吃，隔一阵子吃一个解解馋就是了，真要是一个月就花4块钱买一个，那也不算太贵。”
　　她的话音落下，已经有好些人动摇起来。
　　可也没人说什么。
　　林念见着，又往这动摇上头添了把火：“再就是家里来客人的时候，拿西瓜出来招待客人也挺好，就算没有西瓜，买别的吃食招待客人，也得花钱不是？别的吃食什么时候都能吃，冬天里的西瓜可不多，招待客人用还挺有面子。”
　　“对对对，这话说的对，4毛钱一斤也不算贵，买一个西瓜招待客人，确实不错，”旁边有人连连点头，想了想，问起最重要的问题，“小林，你之前说这时候西瓜最贵的时候要1块钱……这……”
　　林念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点了点头：“是，最贵的时候1块钱，毕竟人家辛苦种大棚西瓜，也要赚钱，那个价格的时间大概在春节前后吧。”
　　有了前面的铺垫，这会儿再说出1块钱的价格，倒没有人质疑西瓜的价格，只是依然忍不住叹息。
　　“1块钱一斤，10斤重的西瓜得10块钱呢。”
　　“是啊，10块钱啊！”
　　这时候杭城的平均工资大概在一百五六十的样子，就算按照工资高一点算，一个月180块钱，一个月算工作30天，每天的工资才只有6块钱，10块钱一个西瓜，相当于两天的工资了。
　　林念也知道这个定价对杭城的普通人家来说确实会相对比较贵，但她并没有要降价的意思。
　　倒不是说她不乐意少赚钱，只是这时候“温室大棚”还是个并不被人熟知的概念，听过的人这么少，专业种植温室蔬菜、温室水果的人就更少了。
　　物以稀为贵，她定价略高一些并不会被质疑，可要是她定价太低了，反而会叫人觉得奇怪。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有了固定销往饭店的单子，价格已经定下，外头这些零碎的小单子必定要跟着饭店的单子走，私自降价对三方都不是什么好事。
　　“谁说一定要买一整个西瓜了？买少一点不久成了，这样贵的东西，谁那么奢侈，跟夏天似的那么吃啊？回头我们商量商量，两家买一个西瓜呗，拼一拼，一家出5块钱，也不算太贵了。”
　　“对哦，还能这么办？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大概是夏天西瓜价格还算好，都是按个买的，习惯了呗。”
　　“是是是，是这个理。”
　　大家说着，纷纷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看向林念：“小林，你给我称一个西瓜呗，我刚才一直看着你的西瓜，瞧着都是熟透了的，应该能甜吧？”
　　“肯定甜，”林念笑着说道，让开了位置，叫围拢在旁边的人自己看，“都是好种子，熟了才拿出来卖，拿回去要是不甜，随时来换就成。”
　　“你这话说的好，”另一个人说着，跟着也挑了一个西瓜，“小林，你给我称重，1块钱的西瓜吃不起，这4毛钱的西瓜，还是能吃的。”
　　“谁跟你家这么有钱，我可吃不起，我也不自己买这么大的西瓜，谁要跟我拼的？”
　　“我我我，我家人少，吃半个就成，吃不了太多。”
　　“我也来半个吧。”
　　……
　　你一言我一句，有的人家里人多，赚钱的人也多，直接买了一整个西瓜，也有的人家相对不富裕点，舍不得吃一整个，就买半个吃。
　　林念去屋子里拿了称来称重，大家都是散着要，但挑中的西瓜也不会计较重量，反正左右也就差个一两斤，算算价格差不了太多。
　　有些需要拼着买的，就得直接给切开，当场称好重量，然后再叫他们挑选。
　　于婶特地从屋子里拿了砧板和菜刀出来，底下放个干净的塑料筐，帮着林念一起卖起了西瓜。
　　她的动作利索，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手起刀落，指哪切哪，说是切两半，基本不会有太大的误差，要西瓜的双方也满意。
　　西瓜切开，里头的红壤露出，哪怕只是看着，就能知道这西瓜绝对甜，而且肯定是新鲜的西瓜，大老远都能闻着西瓜的香气，就跟还在夏天似的。
　　“说起来，这季节的西瓜，要比夏天存得住吧？”
　　“那肯定啊，夏天我家里买个西瓜，还得给它放在阴凉的地方呢，丁点太阳都不能晒着，就怕晒一会儿，西瓜就坏了，这季节可不怕。”
　　“还有这说法呢？我家孩子要过好几天才回来呢，这西瓜要是能多放几天，我也买一个。”
　　“小林，你这以后还能来这里卖西瓜吗？”
　　这问题问出，其余的人也都抬起了头，眼巴巴地看着林念。
　　林念之前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这会儿听到询问，直接说道：“来是能来，但这西瓜也不定什么时候有，之后可能隔个两天才能送来，你们要是愿意，可以提前来我这里定，定好个数，回头我跟送西瓜的人说，叫他们一同送过来，行吗？”
　　“行啊，这怎么不行，”大家纷纷点头，喜笑颜开，“先前都说了，这天气西瓜能存，有需要了提前定好，也就是在家里多放两天的事，这有什么不行的。”
　　林念脸上也露了笑：“不过之后的西瓜价格不一定，我晚上基本都在家，你们来定，我提前把价格告诉你们，你们根据价格看要不要？”
　　“好好好，这个好，小林你想的周到。”
　　这时候大家最在意的事还是价格，听说定西瓜还能提前知道价格，对这件事更加满意。
　　“小林要是不在，你们来找我也成。”于婶笑着说道，给了想着要定西瓜的人又一颗定心丸。
　　这会儿时间，林念拉来的这一小车西瓜已经完全卖光了，买到西瓜的人满意回去，没买到也不是特别着急，一时间没有要买西瓜的想法，可还是特意跟林念说了回头可能要预定的想法，算是提前下了“空订单”。
　　林念自然是笑着答应。
　　大家又围着聊了会儿，但因为好多人手里抱着西瓜，没过多久就一一回家去了。
　　于婶笑着冲林念竖起大拇指：“真棒！”
　　林念失笑：“回头可能需要麻烦于婶。”
　　“这有什么麻烦的，”于婶看了眼已经空荡荡的三轮车，笑容更深，“你还别说，我每次看你把东西卖完，心里都高兴，回头你多卖一点，我多笑笑，老话说的好‘笑一笑，十年少’，多笑笑能长寿呢。”
　　林念终究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连点头：“好的，于婶，我以后一定再多卖点！”
　　笑过之后，她很快在心里算了下刚才的收获。
　　算法很简单，她车上的西瓜总共只有500斤，每斤4毛钱。
　　收入200元！


第101章 送上门来
　　之后, 又是正常上学的一天。
　　“林念，这道题你上来做一下。”数学老师手里握着粉笔，侧了侧身，露出需要解答的题目。
　　林念应下, 起身从最后一排走到最前面, 从黑板底下拿出一截粉笔, 重新看了一遍题目之后, 把解题的步骤一一写在上面。
　　她的能力一般, 所以从一开始跟吴老师学习时，吴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就是“一步一步慢慢来”，步骤虽然繁琐，但却不会那么容易出错，就算偶尔出现解答错误的情况，往回看也比较容易查清楚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这会儿站在讲台上，她的速度依然很慢，比寻常脑子灵活的学生要慢不少, 答题需要的时间甚至是有些学生的两倍。
　　好在数学老师并不催促, 只是站在旁边看，偶尔林念忐忑的目光看过里, 都会看到数学老师饱含笑意的目光, 并且还会点头示意, 叫她继续往下做。
　　答完题之后，林念又回头看了眼,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数学老师并不多说，只是伸手点着黑板上林念解答的题目：“大家把这道题目，包括林念的解答过程都抄在自己的本子上, 今天的作业我会布置跟这道题目差不多的，你们照着写基本上不会错，明天交作业的时候要是谁做错了，就把这道题目抄20遍，数学课代表来我办公室拿题目，午休的时候抄在黑板上，叫大家抄下来，下课。”
　　说完，数学老师抱着自己的课本和教案离开教室。
　　数学课代表紧跟着追过里。
　　等到数学老师走远了，教室里突然热闹起来。
　　“哇，今天又是差不多的题目啊，而且又是抄的念姐做好的题目。”
　　“这个简单，每次都只是换了个数字，很容易了，我自己都会做。”
　　“可别说了，上次我不小心算错了一个数，结果答案都错了，最后完完整整抄了20遍呢。”
　　“你是算错了，我是抄错了，上次抄作业的时候，答案是对的，可过程里抄错了一个数字，被揪着问我那个过程是怎么算出正确答案的，还叫我站在办公室里重新做了一遍，而且也抄了20遍呢，早知道我就自己做，费这么大劲累死。”
　　“念姐，你以后上里做题的时候步骤少点呗，这样我们回头抄的时候也不用那么累。”教室里有人说道。
　　林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抬头，还没说话，就有人接了话。
　　“不行不行，步骤绝对不能少，步骤少了我怎么一步步抄……不是，对着写啊？念姐你不能听那家伙的，以后改写多少步骤就写多少步骤，不能少不能少。”
　　“就是，就是，步骤少了我都看不懂题目，现在好歹能看懂，反正每天就一道题，下课休息的时间就能做完，我肯定不需要抄20遍。”
　　“我也不用……我就是说说而已，”先前说话的人想起什么，脸上堆起了笑，“念姐我刚才胡说的，你可别听我的。”
　　林念茫然点头，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就九月中旬入学到现在，才不过两个礼拜，刚开始的时候林念一直都是“透明人”，她不是擅长跟人交流的，再加上跟班里的学生年纪也有点差距，不太能聊到一起里，大家彼此都互不相关，互不打扰。
　　后来有一天，数学老师喊了她上里做题，她也觉得正常，顺顺利利把题目做完。
　　也是从那天开始，数学老师每天上课都会喊她上讲台做题目，题目的方向千奇百怪，有的是现在的知识点，有的是以前的知识点，林念的习惯叫她不管遇到什么题目，都能做的很认真，再加上老师出的都是最基础的题目，对她来说更加简单，从来也没有出过错。
　　但每次她做完之后，数学老师就会给学生们出类似的题目，很多时候只是换了一个数字，让学生们自己里代入写。
　　之后就是大家刚刚提到的那些。
　　又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班里开始喊林念为“念姐”，相对于丁华手底下那些人，这些比她小的学生喊她“念姐”这件事，叫她更容易接受一些。
　　但也只是更容易接受，而不是能完全接受。
　　“念姐，这道题目我不太会，可以帮忙解一下吗？”坐在林念前面的女生转过头来，小心推过来空白的一页，“写在草稿纸上就可以。”
　　林念点头答应，看了眼题目，认真在对方的本子上写详细的解题过程。
　　女生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眉眼微弯：“谢谢念姐。”
　　林念收起笔，也冲着她微微一笑。
　　虽然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跟同学们的关系会走到现在，但这样的发展似乎并不赖，至少这样的环境让她感觉很轻松。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还是跟往常一样里外头吃饭，再顺便读英文。
　　要是坐在教室里休息，她就不会里读什么，可能会看书，也可能是拿着钢笔练字，再不然就是写作业，反正是以不打扰别人为主。
　　这大概算是两辈子她第一次真正在学校里读书，对她来说坐在教室里不管是做什么，都是放松的事。
　　“或许是因为我不强求学的特别好吧，”林念对面前的同学说道，“我小时候没有念过书，长大后总觉得什么都不会，学什么都慢，以我的资质，肯定不能学的特别好，但只要能多学一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我比你还要笨，我总学不会书上的那些知识，”对面的同学皱紧眉头，“有的时候我真羡慕你，可以认真学习，我就不行，我不管学什么都进不里脑子。”
　　“也不一定是学习课本上的知识，”林念说着，看向眼前的人，想到了孟柯敏，她记得孟柯敏也有同样的疑虑，她伸出手指开始算，“比如说你学了缝纫，以后可以里给人做衣服赚钱，比如说你学了修自行车，可以专门给人修自行车，要是你喜欢小朋友呢，以后可以里当幼儿园老师……”
　　“那我现在就里做这些可以吗？”旁边有人听着感兴趣的话题坐过来。
　　“对啊，我也学不进里，我妈说了，我不是个学习的料，我们家也没有长会学习的脑袋，等初中毕业我就出里打工。”
　　“我们这样从学校里出里的人，肯定什么都不会，不是都得里工厂里学吗？现在学了有什么用？”
　　“念姐，你是怎么想着来学校的？你不是已经在外面赚钱了吗？”
　　“念姐，可以跟我们说说外面什么样吗？”
　　……
　　围拢过来的不仅仅只有女生，也有男生。
　　初二的学生，都不过十四五岁，对一切都很是懵懂，对外面的情况更是一概不知，以前林念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多问，这会儿林念开了口，他们也忍不住把心里的好奇问了出来。
　　他们问的很多问题，也是林念从来没有想过的，她更加不能从专业的角度来分析，思索之后，她还是觉得或许换一个角度会比较好。
　　“我刚出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没有学习过，身上也没有钱，找了一份洗碗的工作。”
　　“后来，我跟着后厨学了切菜，学的比较慢，但成果不错，有一次正好厨房里的切菜工走了，我就顶上了这份工作。”
　　“那个时候我又学了厨师，学的不太好，做出来的菜普普通通，又凑巧碰到厨师离开，临时没人，我又顶替了这份工作。”
　　林念用平静的语气说完这些事之后，看着周围的同学们，认真道：“这个过程可能很漫长，需要慢慢学，但工资能涨。”
　　同学们面面相觑，好久之后才有人问：“那念姐你现在是厨师吗？”
　　林念摇头：“不是，我要学习，所以辞职了，但是我想……我现在已经会做菜了，而且做的可能比普通人做的好吃一点，这样就算我以后找不着别的好工作，还能继续当厨师。”
　　说完，她看着同学们，见大家还是面露茫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深入解释，只能挠头总结：“反正多学点总没有坏处，现在好多工作都有学历限制，我要是能初中毕业，就能找那些限制初中毕业学历的工作，应该能多赚几块钱。”
　　她跟这些学生不一样，她选择认真学习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前世十年的经历，而有的事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是不会明白的，她很难里讲什么叫亲身体会。
　　好在绝大多数人也就是凑个热闹，见林念实在说不下里，也不再多问，过了这一会儿的思索，就打闹着里玩了。
　　林念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埋头认真学习。
　　影响一个人是很难的一件事，光靠口头说教是很难改变别人。
　　她不能决定别人怎么走，但她可以决定自己要走怎样的一条路。
　　这天的课程结束之后，林念背着书包离开，到车棚骑上自行车，踩着车子骑到学校外头。
　　刚走出校门，她就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叫她。
　　自行车停下，她偏过头看向来人，认清对方的模样后，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宋经理。”
　　“听说你差不多就是这个点下课，特意来学校等你，”宋德明笑道，指着他身旁的人介绍，“这位是孙鹏孙经理，你们之前应该见过。”
　　林念看过里，很快就想到了对方的身份，是之前周东风介绍买西瓜的其中一人，不过后来因为市面上的西瓜价格也还不错，就断了跟林念这边的生意合作。
　　现在这是……送上门的生意？
　　同样的批发价格，现在一斤西瓜2毛钱的利润，比之前夏天卖还翻了倍，这样的好事，不赚白不赚啊。
　　可不能跟钱过不里。
　　“孙经理，”林念笑着伸手，“好久不见。”


第102章 一批库存
　　“林……”
　　“还是喊我小林吧, ”林念见孙鹏有些犹豫不决，主动开了口，“确实我的年纪也比较小。”
　　“行，那我就喊你小林, ”孙鹏的神情稍微放松, “你喝什么？”
　　“饮料就可以, 我不会喝酒。”林念说道, 生意归生意, 她完全不打算用喝酒去谈生意，实在谈不成的，那就算了，她也不会强求。
　　这时候是孙鹏主动挽回跟林念的关系，听她说喝饮料，立即喊了饮料过来，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但说来说去还是西瓜的事。
　　林念能在这时候卖西瓜，是因为她有一个可以囤货的随身仓库, 不过是借了“温室大棚”的名义来卖, 而别的人要买，就只能真的去找种植温室西瓜的人。
　　能不能找到是一方面, 找到后人家愿不愿意卖又是另一方面, 毕竟反季水果基本不愁卖。
　　而现在摆在孙鹏面前的正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稍微压一压面子找林念，远比他另外去找人要方便许多。
　　索性林念也没有要为难的意思, 在孙鹏表示要继续购买她的西瓜之后，她只是稍微犹豫片刻，就点头答应下来。
　　她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答应之后还主动提了带孙鹏过来的宋德明, 表示她跟宋德明合作的很愉快。
　　言下之意，她这会儿点头有一部分是看在宋德明的面子上。
　　这话一出，三方的合作关系也算是更加密切了。
　　这顿饭吃完之后，孙鹏当即定了500斤西瓜，还提前把货款给了林念，算是给了足够的诚意。
　　林念也额外给了孙鹏一份报价单，告知他西瓜价格的情况，冬季西瓜少，不易储存，后续的西瓜价格也会根据报价单而变。
　　孙鹏早就从宋德明口中知晓了相关的情况，二话不说就接过报价单，还表示之后一定会按照报价单上的价格付钱。
　　孙鹏之后，又有一个先前取消合作的采购经理主动找上门来，林念也没有为难，答应了对方的采购需求。
　　至于别的没有找来的采购经理，她也没打算要主动上门。
　　她现在手里有40万斤的西瓜，从十月开始算，即便是到来年四月截止，她也有七个月的时间可以卖西瓜，平均每个月需要卖出6万斤西瓜。
　　按照这个算法，现在的供货情况还远不到能清完全部西瓜的地步，但她很清楚，越到后面，西瓜的稀有度就越高，对于饭店酒店来说，需求量也会有所增加。
　　退一万步说，就算随身仓库里的西瓜实在卖不出去，她也不会亏太多，这段时间赚的完全可以填补她囤货这段时间带来的损失。
　　十月的第一个礼拜，她总共卖出6000斤西瓜，比之前夏天每周卖出的西瓜要多出一倍。
　　这6000斤西瓜一共让她收入1800元。
　　目前她的存款总共是6700元。
　　过去这两周，因为她手头拮据，并没有进太多的货，董福妮那边需要的东西，她基本上都是进一点出一点，没有在手里囤太多的货。
　　九月过后，短袜和丝袜的销量陡然下降，棉袜跟毛巾的销量又有所上涨，但好多人家先前买的那些都还没有用完，杭城这边的市场基本饱和，两周时间，董福妮主要卖的棉袜和毛巾总共就卖出6000多件。
　　林念手里得到的利润是480元。
　　再算上一些乱七八糟的收入，她手头的存款余额总共是7000元的样子。
　　算清手头的存款之后，她想到之前跟丁华交流的情况。
　　丁父那边工厂的货全部要以清仓价卖出，夏季的衣服一律3块钱一套，春秋的衣服一律5块钱一套，外套不论厚薄，不管春夏秋冬，统一打包出售，平均每件外套的价格在4块钱左右。
　　林念本来想着这时候差不多可以去继续收鸡蛋了，但要是她手里的钱这时候就拿去换货物、换鸡蛋，肯定不会再有钱拿下丁父工厂的这批货。
　　后面的一周时间，她耐住性子没有出去，留住了这周进来的货款。
　　十月的第二个礼拜，西瓜批发价依然是3毛钱一斤，算上零散卖出的，这周一共卖出8000斤西瓜，总共收入差不多是2400元。
　　相当于她的存款余额一共是9400元。
　　她拿了其中的9000块钱，去了丁父的工厂。
　　丁华问起时，她没有多说，只说这是现在她能拿出的一笔钱。
　　外人不知道她仓库里囤了40万斤西瓜，只看她这段时间手里的生意，手里有一些盈余是正常的。
　　9000块钱不算太多，但也不少，在这个万元户就已经很厉害的年代，她能一口气拿出9000块钱流动资金，已经能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丁华带着林念去服装厂的另一个仓库里，简单数了数目前仓库里的库存。
　　“服装厂里的库存多，又是不太好卖的款式，但清仓价格便宜，倒是有不少人来看过，也拿了一些走，我知道你想要，特意叫人给你留了一些比较好的，但工厂彻底交接完毕也就这几天的事，你可以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东西，也许还能以更便宜的价格拿到。”
　　这个仓库在服装厂里头，走进去的时候也没有感受到太多灰尘，可以看出之前应该经常有人打扫。
　　东西全部堆在仓库的一角。
　　丁华到的时候，特意叫人送另一个角落拿了一批特意留着的衣服出来。
　　“夏季衣服1000套，秋季衣服800套，外套一共是400件，总共是8600块钱，”这个价格算出后，丁华笑了，“我之前还想说你要是钱不够，我可以借你一点，好在你拿得多。”
　　“都要吗？”旁边替丁华拎东西过来的人问道，“这批衣服可不少。”
　　“对，都要，”林念点头，“正好价格合适。”
　　那人看了眼林念，又看向丁华：“仓库里还有些库存，按照正常价格不太好卖，你们要是想要，只要3000块钱就可以全部带走。”
　　丁华对自家厂里做出来的衣服质量倒是很有信心，对这话没有别的想法，反而还有些兴奋，看向林念提议道：“我觉得合适，你觉得呢？你有想法的话，多出来的3000块钱我可以借你。”
　　林念对这个提议也有些兴趣，实际上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她只能攒到9000块，她一定会多拿一点钱过来批发。
　　现在丁华这么说了，她更没有异议：“可以，借的3000块钱，等我手头资金回转过来，再还给你。”
　　林念手里带了钱，丁华的钱却都存在银行，去银行取钱这一来一回花费了不少时间，好在最终没有再发生别的事。
　　没过多久，属于林念的这批货物全部放到她的三轮车里。
　　除了她自己买的那些之外，剩下的货物每一样估计都有个大几百件，如果正常的清仓的价格算，这批货物卖个四五千不成问题，现在3000块钱拿下，是在捡便宜的基础上又捡了一次便宜。
　　东西运回住处，林念直接把所有的货物全部放在三楼，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全部整理出来。
　　这批衣服里有好多款式一样的，但也有一些做工格外精致的，一套秋天的衣服，清仓价5块钱，卖出去20块、30块也不会显得贵。
　　款式虽然比不上现在时兴的那些衣服，但胜在结实耐用，只要愿意花时间去卖，完全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买衣服之前她的存款是9400元，买完衣服后，不算欠丁华的3000块，她手里还剩下800块钱。
　　衣服整理好之后，她特意去买了一个铁架子，还买了一批衣架，把直接就能卖的衣服逐一挂在铁架子上，作为出去卖衣服的展示架。
　　之后她找来董福妮，跟她商量卖衣服的事。
　　这段时间主要以卖秋天的衣服和外套为主，夏装暂时不适合叫董福妮去卖。
　　“这边的这些衣服，售价15块钱一套，这边12块钱一套，外套这些是12块钱一件，这些是10块钱一件，我给你的价格分别是13块5毛，11块，10块5毛和9块，还是老规矩，卖不出去的衣服可以随时退回来。”
　　这样的价格，相当于卖贵的那些，董福妮每卖出套或者一件，可以提成1块5毛钱，而便宜的那些，她每卖出一件可以提成1块钱。
　　以最低的提成计算，要是她一天能卖出10件，一个月就能赚到300块钱。
　　当然衣服不比棉袜和毛巾，后者有些人家一买就好几件，前者的话，现在许多人一季就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舍得多买几套衣服的人并不多。
　　就像林念自己，她之前没有钱的时候，也就那么两三套换洗的衣服，现在有钱了，她的衣服也不多，总想着衣服没破，又不脏，洗洗换换够穿就成。
　　董福妮也正打算开拓生意，这会儿林念主动叫她卖衣服，满意的不行，立即点头：“成，小林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卖衣服，反正搭着袜子一起买，不用多费时间。”
　　林念也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自己去卖衣服，董福妮这边点头答应，她更加觉得好，反正她手头的库存不算太多，她打算把这批服装的生意全交给董福妮去做。
　　不过她带来的这些衣服也不是所有衣服都能直接卖出去，其中也存在一些“次品”，特别是便宜买来的那批，次品率格外高。
　　还有些因为存放的时候不在意，直接揉成一团。
　　棉质的衣服，或者是衬衣，揉成一团再取出来，基本没法看。
　　正好这段时间她晚上没什么事，趁着有时间，她把有问题的衣服逐一挑出来，一件件处理问题。
　　为此，她甚至还去买了一个电熨斗，专门用来熨衣服。
　　偶尔有闲心，她还会改一些衣服的款式，拆掉其中一部分完全不能看的衣服，让这些琐碎的布料成为另一件衣服的一部分。
　　晚上的时间，林念屋子里的缝纫机一直响起“嗒嗒嗒”的声音。
　　虽然是在工作，对林念来说却是一件享受的事，她很喜欢衣服在自己手里重新变得簇新的感觉。
　　就跟偶尔下厨做菜一样，能让她放松心情。


第103章 多重生意
　　十月中旬之后, 西瓜的批发价格微微上调，从原先的3毛钱一斤，涨到了4毛钱一斤。
　　但销量却不降反增，主要是林念这边甚至多了几个合作的采购经理, 所以后面的两周, 西瓜平均每周的销量都能达到10000斤左右。
　　邻里的生意比较小, 再加上林念没有特意拉着西瓜去别的地方卖, 大概平均每两周能有1000斤的西瓜单子, 每斤的利润比销往饭店的多1毛钱，多赚100块钱的样子。
　　有几次稍微闲下来之后，林念也考虑过要不要在卖鸡蛋的同时顺便卖西瓜，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本身她卖鸡蛋的时候已经费大量的功夫在清点鸡蛋上，要是再加上卖西瓜，恐怕会出现手忙脚乱的情况。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西瓜终究不像鸡蛋那样是大家的生活必需品，就算要, 也是一家家在需要的时候才会买, 生意不会一股脑过来，分散精力在西瓜上, 反倒会对鸡蛋的生意带去一些小影响。
　　不过她也没有完全放弃这块, 特意写了大纸条贴在自己的三轮车上, 让来去的人能清晰看到贴着的西瓜价格，有需要的人直接就会来找到, 回头她再来卖鸡蛋的时候，可以顺便把西瓜送过来。
　　一举两得！
　　林念想着，低下头，笔尖落在本子上。
　　抹掉小零头, 20000斤西瓜卖出，总共收入8000元。
　　之前买了丁父厂里的东西之后，她攒了几天的钱，特意进了一些袜子和毛巾，开车出去了一趟，进了一万多个鸡蛋，赶着上周休息的时候卖出去，赚了一小笔钱。
　　来回转了两圈，她手头的资金充裕，后面一周再出去的时候，换到的鸡蛋就很多了。
　　两周时间，她一共换到6万个鸡蛋。
　　卖出2万个，每个鸡蛋售价是3毛，总共收入6000块钱。
　　手头有了钱之后，她立刻找了丁华，把欠他的钱还清，需要在目前的余额里再扣掉3000元。
　　本子上落笔：
　　-3000元。
　　这笔钱算好，林念继续算另外的账目。
　　这大半年，杭城的鸡蛋价格稳定在3毛，但农村的鸡蛋价格跟之前其实相差不大，再加上林念主要是用的货物去换，所以从整体上来说，她做的鸡蛋生意利润要比年初的时候还要高一点。
　　换鸡蛋用掉袜子和毛巾共1万件，草纸5000提，花费2900元。
　　董福妮这边的生意，两周共卖出秋季套装30套和20套，外套卖出10件和6件。
　　显而易见的是，贵一点的衣服要比便宜的卖的稍微慢一些，且相对于先前几万几万件卖的袜子，衣服的销量并不醒目，不过里面的利润可不低。
　　衣服她早已支付货款，不扣货款，只算入账，每件的进账分别是11元、13.5元、9元、10.5元。
　　除此之外，袜子和毛巾共卖出5000件。
　　毛巾和袜子不算进货，直接算利润，每件8分。
　　她在这块可以进账1153元。
　　算清这笔账，林念回头翻了翻早先的时候董福妮的生意情况，对比最初的生意和现在的生意，很明显现在的生意要差很多。
　　两周共卖出5000件，平均下来每天就卖350件左右，这方面的生意是买十送一，基本上遇到有意向的客人，都会一口气买10件，按这么算，每天就只有35个人买袜子和毛巾。
　　不过这也在林念的意料之中，从去年开始，她就想到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才想着做另外的生意。
　　所幸这会儿袜子和毛巾的生意略差，对董福妮影响不算太大，她在这方面损失的利润，在卖出去的那些衣服上补足，每个月依然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
　　思绪转回来，林念继续算另外的数据。
　　存库有袜子和毛巾各1万件，草纸1万提，花费5800元。
　　衣服这块，她把丁华借了钱买的那批衣服全部倒出逐一清点，最后算出夏季套装、秋季套装以及外套分别是600多件、300多件和200多件，这些衣服跟另外那批原价买的货物放在一起，算是一个整体。
　　数据得出后，林念依旧把这些数据记录在本子上，每一页的记录都写明了时间，虽然里头的数据基本都是笼统的数据，但实际的数据摆在这里，也能让她对这段时间生意的情况更有把握一些。
　　1989年10月30日
　　库存（袜子+毛巾）：1万+1万；
　　鸡蛋：4万+
　　西瓜：36万+
　　草纸：1万+
　　衣服（夏季+秋季+外套）：1600+1050+580
　　内衣裤：若干；杂货：若干；丝袜：若干+；短袜：若干；汽水：若干
　　余额：4100+（抹去零头）
　　这一天的情况记录好之后，她又捋了捋这段时间的生意。
　　目前她的生意主要分为三块，鸡蛋生意算一块，西瓜生意算一块，然后是董福妮在做的零散小生意。
　　除此之外，像是丝袜、短袜、汽水这些生意，在夏天过去之后，生意慢慢回落，她也不打算囤太多库存，只是偶尔需要的时候少少进一些，不会占据她太多的流动资金。
　　目前的这些生意里，鸡蛋生意跟西瓜生意都算是大头，董福妮那边的生意虽然小，但她一直在做这个生意，胜在稳定，时不时也能进一些账填补资金。
　　目前董福妮在卖的衣服这块，前期的时候生意确实一般，但这桩生意对她来说也是新的，时间长了之后销量自然能上去。
　　本身她这块的库存就不算太多，又不是主业卖衣服的，这个方面不管赚多赚少影响都不大。
　　至于衣服会不会因为不流行而不好卖的问题，就更不在林念考虑范围内了，毕竟本身她进的这批货就是滞销货，在滞销之上的滞销，那也还是滞销，差距不大。
　　更何况有董福妮在帮她卖，她完全不需要操这方面的心，随时往口袋里塞钱就成，她几万块钱的货都能藏在仓库里，更何况几千的货。
　　只是这存款余额上上下下，总是在几千块钱徘徊，似乎不太能存下钱的样子。
　　林念看着记录栏最后的余额一项，心里有些感慨。
　　做生意虽然确实好赚钱，但很多时候光是库存这一项，就能占据不少现金流，她都是这样，别的生意人肯定也是如此。
　　别看生意做的大，没准手头的钱绝大多数都囤了库存，这要是一个不留神出现什么意外，那就是钱货两亏的结局。
　　林念兀自感慨了一瞬，把记录着所有账单的本子放回到仓库里，转头在仓库里逛了两圈，最终在一个小脸盆里拿了两颗茶叶蛋。
　　她的茶叶蛋煮的不多，吃的也不多，只是偶尔有空闲的时候才会吃上一个。
　　仔细想来，好像这些茶叶蛋还是夏天煮的？
　　林念把茶叶蛋放在小碗里，走到阳台上，把碗放下，左手捏着茶叶蛋，右手剥蛋壳，顺便把蛋壳暂时放在手里。
　　十月底的杭城，已经逐渐凉下来了，但并不算太冷，偶尔干活多了，身上还会冒汗。
　　她低头往下看，于叔正坐在院子里编东西，这大概也算是他的乐趣，反正她基本看不到于叔闲下来的时候，就算是在家里坐着，他手里也总拿着细细的竹篾。
　　偶尔会编一些根本卖不出去的竹编。
　　脚步声从楼下屋里头传出来，没过多久，于婶手里提着一根筷子出来了，上头好像还戳着什么东西。
　　林念靠在护栏上，侧过身往下看，瞧着于婶走向于叔，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于叔张嘴咬了一口。
　　“熟了没？”
　　“还有点硬，再煮软一点，”于叔嘴里还含着东西，含糊说话，“炖萝卜就得煮软一点，味道才能进去，这萝卜都还硬着，你锅里的排骨肯定也没熟。”
　　“我就问问你萝卜熟了没，说这么多做什么，”于婶嘟囔一声，低头看了眼手里只被咬了一口的萝卜，“剩下的这半个我给你放碗里？”
　　“我不是怕你咬不动排骨么，”于叔说着，张了张嘴，“剩下的也给我吧，放回去做什么，正有点饿，这会儿应该凉了。”
　　于婶再把筷子递过去，同时也不妨碍她怼回去：“明明是你自己咬不动，怎么说是我咬不动？”
　　“是是是，我咬不动。”于叔熟练又快速地承认错误，把萝卜从筷子上咬下来，很快就响起咀嚼的声音。
　　于婶手里的筷子指了指他，没有再说话，回头往家里走。
　　走了两步，她突然察觉到什么，抬头一看，一眼就见到了站在阳台上的林念，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小林啊，事情忙完了？”
　　“嗯，忙完了，出来透透气，”林念笑着倾身，手臂轻轻落在护栏上往下看，“今天的天气不错，不冷不热，在外头吹吹风刚刚好。”
　　“是啊，你于叔这不是在外头坐着么，也不怕蚊子咬。”于婶说着，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的于叔。
　　于叔忍不住搭嘴：“我这旁边不是挂着蚊香吗？”
　　“屋里头能用一晚上的蚊香，你挂在外头，几个小时就被吹完了，你还好意思说？”于婶又怼，回头跟林念说话，“小林，家里炖了萝卜排骨，你待会儿下来吃点？”
　　那头于叔被怼了并不说话，在于婶不注意的时候，抬头，指了指于婶的背影，冲着林念摇了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林念看着夫妻俩的互动不禁失笑，当然也没忘记回于婶：“谢谢于婶，我晚上吃了茶叶蛋呢，已经饱了，以后有空再来于婶家里吃萝卜排骨。”
　　“那也行，”于婶没有强求，指着屋里，“我进去看看，里头炖着呢，你别忘了有空下来吃。”
　　“好。”林念笑着点头答应。
　　目送于婶进屋之后，林念依然站着吹了一会儿风，顺便把手里的茶叶蛋吃完。
　　转身回屋的时候，她想到这两天在背的古文，默背出声。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第104章 生意太香
　　后面的一个礼拜, 几个饭店加起来照例给了林念1万斤西瓜的生意，算一算的话，平均每个礼拜西瓜的销量大概是先前夏天时的三倍。
　　反季西瓜的噱头一打出去，对饭店也是一次小小的促销。
　　除了之前的孙鹏之外, 后面有陆续找来了几个饭店的采购。
　　他们要西瓜, 林念照例不去为难, 全部都点头答应下来。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做生意, 对生意上的事也有所了解, 既然是生意，自然有个“盈利”的说法，肯定是哪里赚钱往哪里跑。
　　就算是她自己，也会想着“货比三家”，总要找出个更便宜的。
　　这些人最初跟她合作本就是看在周东风的面子上，后来遇到更合适的西瓜供应商，换一家价格更合适的供应商也正常。
　　其实当初的情况，林念想要压价继续抢下这些单子也容易, 毕竟本身她的运输成本就要比普遍的西瓜供应商低上一些, 她就算压了价，也能比那些人赚得多。
　　她最终没有走那一条路, 她的成本更低也是原因之一。
　　至于另一个原因, 当然是因为她那时候已经想好“反季西瓜”的销售路子, 只要手头有一笔过得去的资金供她采购更多的西瓜，别的问题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会儿答应下来, 也不仅仅只是因为“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也是看在那些带这些供应商过来的人的面子上。
　　现在她给了面子，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记得她，那就是锦上添花, 就算不记得，这时候多赚一笔也不亏。
　　对于新合作的供应商，林念给的还是一样的价格，这段时间的生意也一直都按照报价表来，报价表上写的什么价格，就按照什么价格卖，不会因为需求量变多，而擅自涨价。
　　西瓜作为相对价格低的水果，在夏天当季的时候，销量一直都不错。
　　有些人家想要吃西瓜，在家就买了。
　　在那种情况下，饭店里的西瓜反而不容易卖，毕竟同样的西瓜，饭店里的价格要比自己在外头卖贵上不少，这时候大家口袋里的钱都不多，总要精打细算才行。
　　客人在家里早已吃了足够的西瓜解了馋，当然不舍得花更多的钱在饭店里吃西瓜。
　　反季西瓜不一样，它吃的就是稀少，吃的就是大家没有的情况，所以就导致一些饭店自从上了西瓜之后，每天光西瓜果盘就要卖出不少，连带着林念这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学校里八点上学，林念有的时候七点就会出门，去“接”了西瓜之后，给这些饭店一家家送过去，送完回来，把三轮车锁上，转骑自行车去学校。
　　到了周末，她依然开车出去换鸡蛋。
　　但这次，她并不仅仅只是换。
　　其实这段时间她出去也发现了，随着她路过许多地方，换了不少东西之后，有不少人家都不再舍得拿鸡蛋出来换暂时用不到的东西。
　　按照之前的做法，她大可以再换几个地方，以物换鸡蛋，对她来说才是可以达到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不过在仔细思索之后，她还是决定双管齐下。
　　出去换鸡蛋的时候，她给了两个选择，一个是用鸡蛋来换东西，袜子、毛巾、草纸都可以，任意选择，再一个就是卖。
　　卖鸡蛋这块，她定价不高，每个鸡蛋的价格是8分钱，而现在有些到农村收鸡蛋的人，出价都是1毛钱一个。
　　在价格上，她没有任何优势。
　　把鸡蛋卖给她唯一的好处是她不挑鸡蛋大小，不管大鸡蛋还是小鸡蛋，都是8分钱一个，而且跟之前拿鸡蛋换东西一样，她不会，也没有时间去挑选鸡蛋，不像有的来收鸡蛋的人那样，会在这上面挑三拣四。
　　可她的价格还是太便宜了，至少对村民们来说是这样。
　　林念也知道其中的问题，本身她在村子里跟村民们换东西，也是按照1毛钱一个计算的，她只是在尝试着调整收购鸡蛋的模式。
　　袜子市场售价3毛钱一个，就换3个鸡蛋，草纸市场价格6毛钱一提，就换6个鸡蛋。
　　但市场售价跟批发价格本就有所差异，在林念这里，她收鸡蛋的价格平均是5分钱一个，甚至不到5分钱。
　　现在买鸡蛋的价格是8分钱一个，算起来每一个鸡蛋的价格还高了好几分。
　　当然，这样的价格说出去，她也不会说自己的价格好，一个村子一个村子走过去，也是大喇叭喊着低价收购鸡蛋。
　　面对询问，只说自己只是要的多，价格稍微便宜一些，想要换东西的还能换东西，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适，也可以卖给别人。
　　既然是生意买卖，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价格公开，愿意就卖，不愿意也可以不卖。
　　村里的鸡蛋价格跟城里市场卖的鸡蛋价格肯定有所差异，杭城和沪市的鸡蛋涨价，别的城市鸡蛋价格却没有什么变化，8分钱一个的价格，在众多的鸡蛋收购价里确实不算高，如果真的想卖出高价，挑着鸡蛋去城里，十几个鸡蛋能多卖好几毛钱。
　　林念到的这些村子，基本也都是大村，车子来往比较方便的那种，她的喇叭一路喊着“低价收购”，确实对她收鸡蛋的生意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
　　她并不在意，反而开着车往相对更偏僻的地方去。
　　杭城周围的几个城市都算繁华，靠近城区的村庄相对生活条件更好，过的也会更好一些，再往偏的地方去，生活条件会比那些靠近城区的村庄差不少。
　　而这些地方的人，想要挑着鸡蛋出去卖也会更难一些。
　　林念开着车，偶尔遇到人也不会停车，会一直到房屋比较多的情况下才会停车，给出的选择依然是两种，换鸡蛋，或者是卖鸡蛋。
　　这些偏僻的地方温度要比城区低一些，也更好存储鸡蛋，更舍不得吃。
　　现在有人来买，别说一个鸡蛋8分钱，就算只有5分钱一个鸡蛋，估计也愿意卖，林念过去之后，他们几乎都是一股脑把自家的鸡蛋拿出来换东西，或者是卖钱。
　　一整天下来，她的收获不比之前在一个个大村走要少，但比平时却要忙不少，也累不少。
　　也因为林念的来去跟大家的利益有关，她到的地方都没有遇到麻烦，甚至在她离开的时候还有人特地护着她，送她离开。
　　而林念之所以敢来这些地方。
　　一个是她开着大货车，这时候开车的人在大家普遍的印象里，就是不好惹的，更何况是开大货车的人。
　　一个是她本身力气大，又是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的，真要是遇到麻烦，也不至于完全不能对付。
　　还有一个就是她的随身仓库。
　　真要是遇到确实完全无法应对的情况，哪怕她把仓库里的西瓜倒一点出来，想要拦一拦，或者是埋一些什么东西，简直是轻轻松松的事。
　　不过她也不敢在外面停留太久，天色一点点暗下来之后，她就往回赶了，无论如何，尽量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回城区。
　　后面一个礼拜，她去了一趟先前做了标记的鸡蛋村。
　　这个村子的情况跟别的村子又不太一样，别的村子养鸡的人家少，偶尔出去卖，多少能卖出一个相对合适的价格。
　　但这个村子鸡蛋实在是太多了，挑出去卖的时候人家一看，你这边鸡蛋太多，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能卖出去，就开始压价，到最后卖出去的价格往往不理想。
　　更何况还得出去卖鸡蛋，几乎一整天时间都得浪费在外头。
　　林念到了这个村子，喊的价格依然是8分钱一个，村子里的人一听可以卖鸡蛋，对这个价格满意的不行，二话不说就挑了自家的鸡蛋出来卖。
　　光只是这一个村子，林念收到的鸡蛋就是前面一周辛苦一天收到的鸡蛋的三四倍。
　　她两周出来收的鸡蛋，前面一周是3万个，后面一周的鸡蛋是8万个，总共11万个鸡蛋。
　　目前她的鸡蛋生意基本都是零售，平均下来每周也就卖个1万个左右，这11万个鸡蛋，足够她卖近3个月。
　　上周她收了3万个鸡蛋的时候，心里还想着这个数目也差不多，去掉每周卖出的，还能存下一笔，结果这周出去一趟，直接把她每周收鸡蛋的平均数拉到了5万5千。
　　她是真的不想买这么多，可是鸡蛋便宜啊，利润还高。
　　就算收购价1毛钱一个，卖出3毛钱，一个也能赚2毛钱。
　　而夏天那会儿的西瓜，收购价9分钱一个，卖出批发价1毛9钱，卖出零售价2毛5分钱，就算以利润最高的情况算，跟鸡蛋比也差个4、5分钱。
　　也就这时候“反季西瓜”的利润能高一点，但要是按照真正的利润算，还是鸡蛋高。
　　这样低成本、高利润的生意，简直不要太赚，实在是太香了！
　　仔细算算，这批收进来的11万个鸡蛋，其中买的鸡蛋一共是8万个，剩下3万都是换的。
　　换鸡蛋用掉总共3000的棉袜和毛巾，以及3500提草纸。
　　买鸡蛋支出6400元。
　　鸡蛋卖出2万个，每个鸡蛋3毛钱，收入6000元。
　　两周时间西瓜卖出2万斤，每斤4毛钱，收入8000元。
　　董福妮的生意另算，她那边的生意相对稳定，林念打算一个月结算一次。
　　不算董福妮这块的支出和收入的话，目前她的存款总共是11700元。
　　存款余额再次迈上五位数大关。
　　最后一笔落下，林念盯着本子感慨了一会儿，然后迫不及待合移开记录本，转手拿出课本，埋头认真复习。
　　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学习的压力。
　　毕竟……下个礼拜要期中考！


第105章 期中成绩
　　期中考试前一天, 于婶早早就说好叫林念第二天到楼下吃饭。
　　这天一早，林念收拾好下楼，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
　　这是长辈对晚辈的美好祝福，意味着接下来的考试能考100分。
　　林念曾经听别人说起过这事, 却是第一次亲眼见着这样的吃食摆在自己面前。
　　除此之外, 旁边还摆着一碗温热的牛奶。
　　于婶家里也订了牛奶, 一般来说楼上楼下都是各喝各的, 只是有的时候遇着天气比较凉的时候, 于婶会特意跟林念说好，顺便帮她热一热牛奶。
　　“谢谢于婶，我觉得我今天一定能考出不错的成绩。”
　　“你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于婶笑道，拉着林念坐下，“慢点吃，吃完去学校准备考试，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要是实在考不好也不用气馁, 你还小，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嗯。”林念认真应下, 将桌上的吃食逐一吃完。
　　这一天对林念来说很特别, 她本以为自己会很紧张, 但实际到校之后，她的心情并没有自己之前想象中那么紧张。
　　反倒是班里的那些同学, 明明经历过不止一次考试，却一个个看上去比她还要紧张。
　　期中考试并不分散，该是哪个班的人依然在哪个班考试，教室里甚至还有小声说着要“看看”的, 被老师的目光一瞪，就彻底偃旗息鼓了。
　　林念依然坐在角落里，听着大家的交流声，在喧闹声中开辟了属于她的一小片宁静的氛围。
　　在一众慌忙翻看课本的同学当中，只是抓着一支笔在手上转动的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乍一看似乎她在沉思。
　　实际只有林念自己清楚，她在默默背诵英文单词。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在这个时候背诵单词格外有效率，那些往常需要背诵好几遍才能进入脑子的单词，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脑往她脑海里冲。
　　直到老师带着试卷走进教室，她也脑海里依然在一个一个往外崩单词。
　　然而这会儿考的是语文。
　　林念闭上眼睛，压下心里想要继续背单词的冲动，再将全部的心神放在眼前这门课程上，等到试卷传到她手里的时候，她已经能够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语文试卷上。
　　语文试卷的卷面题型分布都是类似的，这次也不例外。
　　她的基础还算扎实，面对整张空白的语文试卷，心里十分平静，大致浏览了一遍之后，才握着笔开始书写。
　　她的作答一向规规矩矩，即使是最后的作文，也是四平八稳，不算出众，但也不会偏题，基本稳定在及格线之上。
　　做试卷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偶尔也会闪过一些旁人跟她说的话。
　　不适合做生意、过于平稳、人好、努力……
　　并不算特别有意义的词，她也并非完全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是做着试卷，她总是控制不住分神，思绪在外头跑一圈之后再绕回来，想起自己是在考试，得认真对待，不能再这样分神。
　　监考老师在林念身边停留的时间格外长，背着手低头看她的试卷，除了光影之间落下的淡淡阴影之外，没有旁的任何动静。
　　旁边的一个同学落笔重了一些，在试卷上“刺啦”划下，引起教室里同学们一阵心颤，甚至还有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那位划破试卷的同学更加害怕，轻轻出声：“我……”
　　监考老师屈起手指，在他的桌上敲了敲，淡淡出声：“继续做，别说话。”
　　不过是简单的几个字，似乎让那位同学吃了定心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手指抚平试卷上的痕迹，握着笔继续往下答题。
　　林念的余光扫过，正巧看见这一幕，一扫而过，很快就把视线收了回来，继续答下面的题目。
　　监考老师大概看够了，依然背着手，踱步离开，在教室里转了一圈之后，坐上了讲台，在讲台上看着底下的学生们答题。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结束，铃声响起时，教室里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混乱。
　　有人明显松了口气，有人在痛快哀嚎，还有人依然在奋笔疾书，当然，其中也有人迫不及待交上了试卷，然后飞奔着跑出教室，出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林念站在交试卷的人群中，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试卷交上去，平淡到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好像这并不是考试，而是在上交普通的练习册。
　　她挠了挠脸颊，看向教室里同学们的模样，突然就有了一种她跟这些学生比确实要更加稳重的想法。
　　也是，十九岁有些人都能上大学了，她却还在初中的教室里，这么一想，怪不好意思的。
　　交完试卷，林念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趁着这会儿好背单词的时间，多背了几个单词，然后等到外头学生们差不多上完厕所，估摸着厕所里的人不会太多之后，她才起身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期中考试一共考两天，每天上午和下午都有考试安排。
　　经过第一天适应之后，后面的几次考试林念完全能够轻松应付，不仅如此，她还多背了不少单词，让她莫名有一种考了一次期中考，却赚了好多单词的感觉。
　　最后一天考试结束，不管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都松了一口气。
　　林念虽然没有那么紧张，这时候也觉得心情放松了一些，接下来的时间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等待考试成绩下来就可以。
　　“完了完了，老天爷，希望下个礼拜再出成绩，我想再好好过这个周末。”
　　“怕什么？我爸说了，只要我别考倒数第一，就带我去吃好吃的。”
　　“我爸说我得考500名以内才给我奖金。”
　　林念：……她记得没错的话，这学校的学生总共才520多个吧？
　　“有这么难吗？我觉得这次的题目有几道很简单啊，而且很奇怪，那些题目我好像做过？”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我以为只有我一个，真的，特别是数学题目，好几道我都会，是不是这次的试卷太简单了？”
　　“我也会我也会，肯定是因为太简单了，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班，连我们都会的题目，那些成绩好的学生就更加会了。”
　　“就是就是，说会的题目有什么意义，我还说这次考试好多题目我都不会呢，而且不会的可多了。”
　　话题走到这里，大家开始畅聊哪些题目特别难的问题，会的题目他们不会聊，但不会的角度真实各有各的不同，一个个说下来，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就连林念，都忍不住竖起耳朵认真听着，越听越觉得神奇，怎么也想不通就那么几门课，那么几张试卷，竟然真能有“天怒人怨”的效果。
　　等到话题结束的时候，林念觉得自己学到了许多。
　　原来看题目的角度可以这么多样化。
　　等待成绩出来的这几天，对林念来说基本都是日常了，除了时不时需要出去送西瓜之外，她平时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缝衣服。
　　衣服缝制简单，拆除也简单，光是这段时间，她至少拆了百十来件衣服，而且每一件衣服都拆的粉碎。
　　有的拆完了还能重新缝回去，可有些实在是缝不回去，她只能去另外找替代品。
　　索性先前她批发来的衣服足够多，哪怕是拆东墙补西墙，只要衣服能卖出去，不仅不会亏，而且还能小赚。
　　只是做衣服的时候她还是会添置一些额外的东西，比如说纽扣、碎布料，再比如说毛线，不知不觉，她的屋子里堆积了不少东西。
　　丁父厂里的衣服质量都过关，丁华替她挑的更是其中比较好的那些，就算不做任何处理，都能卖出去。
　　剩下打包的那些因为价格便宜，其中确实有不少残次品，但有些只需要换一排纽扣就可以，有些衣服上的装饰坏了，她自己照着书，用毛线织一个简单的小东西，缝上去也不违和。
　　实在卖不出去的自己也能穿。
　　做衣服的时候，林念也没有忘记学习，主要还是专注最薄弱的英语，虽然她并没有将全部注意力都花在这上面，但她心里还是觉得在做衣服的时候背单词似乎更加有效率。
　　现在杭城的中学一周上五天半的课，周一到周五都是整天，周六上半天，下午正式放假。
　　前面几天成绩都没有出来，林念本以为要等到下周一，结果期中考试几门重要的主课成绩就踩在周六上午公布。
　　正好是周六上午需要上课的几门课。
　　学生们的消息十分灵通。
　　林念到教室的时候，消息已经传开，虽然试卷还没有发下来，也不知道成绩，但教室里已经响起一片哀嚎。
　　大家的哀嚎声过于“痛苦”，林念在后门处站了好一会儿都不好意思进教室，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她才在铃声下进入教室。
　　当然，她的速度并不慢，毕竟她的座位就在靠门边的最后排，不过是一个小拐角的距离罢了。


第一节 是数学课。
　　当数学老师板着脸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齐刷刷盯着他看。
　　然后就看到数学老师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十分真诚的语气夸奖道：“大家这次的考试成绩不错。”
　　这话一落，教室里立即想起细微的声音。
　　“这不是反讽吗？”
　　“你还知道反讽啊？”
　　“废话，我上过课好吧！”
　　林念就在附近，清晰听到了这番对话，低低地“扑哧”笑出声。
　　前排，老师开始喊名字发试卷。
　　一个个成绩下来，学生们从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面逐渐变得惊讶。
　　“我竟然有50分？我也太厉害了吧！”
　　“哎呀，我就48分，差2分就50了。”
　　“我去！！！！我考了59分，实打实的59分啊！！！这四舍五入不就是及格了吗？”
　　……
　　数学老师双手放在讲台桌上：“这次大家考的不错，平均分比之前提升了足足10分，下次可以继续努力，还有最后一个，林念，上来拿试卷。”
　　林念从座位起身，走到最前面接过属于她的试卷。
　　“错的那道题回头我跟你讲一讲，那道题确实深奥了点，不要太责怪自己。”数学老师把试卷递给林念。
　　旁边有同学凑过来，只看了一眼就震惊地瞪大眼睛：“妈呀！98分！！！”
　　这声一喊，先前在为自己的成绩感到高兴的同学们纷纷起身，兴致勃勃地冲着林念招呼：“念姐，给我看看。”
　　“我看看我看看，念姐给我看看。”
　　“拜一拜拜一拜，希望下次能多考两分。”
　　“我要求不高，下次能考58分就心满意足了！”
　　林念眼睁睁看着她的试卷被拿走，看着同学们对着试卷“顶礼膜拜”，态度之诚恳，比她见过去庙里拜菩萨的人也差不太多了。
　　林念：……


第106章 西瓜市场
　　后面的几门, 林念的成绩也还不错，即便是最为薄弱的英语，也没有给她拖后腿。
　　但对班级里的同学来说，就再没有遇到像之前数学试卷那样的惊喜了, 但他们还是照例遵循了“膜拜”数学试卷的规矩, 后面的几张试卷拿过来之后, 动作可以称得上是整齐划一。
　　林念除了开始的时候有些震惊之外, 后面都是主动把手里的试卷交出来, 让他们去“作法”。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么做肯定没什么用，但终归要有一个形式感，别的不说，至少在这天下课后，所有人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林念的试卷都还到了她自己手里，她认真叠好试卷，放在书包里带回去，又得到了于婶的夸赞, 反倒叫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虽然还有几门课的成绩没有下来, 但主课的成绩保住，别的课问题也不大, 这次期中考试算是圆满结束了。
　　后面的日子对林念来说算是很稳定的, 她不像夏天那样, 手头的余钱全换算成西瓜，也不像年初的时候, 手里好不容易攒下点钱，就要去拿去批发货物，竭尽省钱，再换更多的鸡蛋来。
　　如今她的西瓜生意和鸡蛋生意全部都步入正规, 鸡蛋不提，西瓜这边因为全部都是夏天囤的库存，所以这一块每个礼拜赚到的钱连成本都不需要扣除，全部都进了她的口袋。
　　鸡蛋这边，她的收购价比年初的时候有所上涨，但平均每个鸡蛋的收购价也基本能维持在7分钱左右，换鸡蛋的人总体没有卖鸡蛋的人多，但并不是完全没有人愿意换。
　　毕竟毛巾、袜子在外头市场的售价确实是3毛，草纸每一提的售价也确实是6毛，在本就需要用到这些东西的情况下，拿鸡蛋换东西并不亏。
　　至于卖鸡蛋的那些，虽然8分钱一个的价格在目前的收购价基础上还降了一些，但林念要的鸡蛋多，还不挑鸡蛋大小，对于鸡蛋库存比较多的人家，直接卖给林念，跟他们自己出去卖价格也差不多了。
　　不过林念也没打算一直维持这个价格。
　　今年是杭城的鸡蛋涨价，来年周边几个城市的鸡蛋势必也会有所上涨，再加上国家每一年都在高速发展，她现在这个收购价买来再卖出，其中利润已经很大了，她实在没必要再往下压价。
　　“小林，你说我们的毛巾跟袜子要不要提一提价格？”董福妮再来进货的时候，跟林念提起这件事。
　　林念正弯腰收拾东西，听到这话直起身：“袜子跟毛巾涨价了？”
　　“是啊，”董福妮点头，对这件事表现除了极大的惊讶，“你说怎么这两年物价涨这么快呢？不说这袜子跟毛巾，就说出去吃个饭吧，也要比之前贵不少，早好些年都没有这么涨价。”
　　林念对此倒并不惊讶，她是明确知道未来十年大概发展趋势的，涨价是大势所趋。
　　“吃饭涨价不是正常么，今年鸡蛋不也涨了？”林念说道，想了想又问，“现在外头的袜子跟毛巾涨到什么价了？”
　　董福妮对这块的情况比较情况，想也不想直接开口：“有便宜也有贵的，便宜的就3毛2分、3分的样子，贵的可能涨到3毛5分了，不过东西也有好坏，贵的那些质量确实要更好一些。”
　　“我估摸着这价格还没涨完，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还得继续涨，”林念想着，看向董福妮，“这样，董大姐你之后再出去卖，就按3毛钱一件来卖，之后我每件给你5分钱的提成，你看怎么样？”
　　“多了点吧？”董福妮犹豫道，不止是话语，表情也露出迟疑和犹豫的神态，“其实这段时间我赚的不少，不然再低一些？”
　　“不用，这个提成刚好，就这么说定了，”林念拍板决定，“我现在主要心思也不在这上面，这方面的生意都是你在做，相当于我白赚了，多这2分的提成也还是我赚。”
　　“那怎么能一样，”董福妮皱眉，“你怎么不说你担着风险呢？你可别欺负我不懂，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做生意呢，知道什么是风险。”
　　林念失笑：“行，是我说错了，我们俩都赚。”
　　“这还差不多，”董福妮笑了，拎起地上装好的货，“时间晚了，我先走了，之后我再出去卖袜子跟毛巾的时候，就按照3毛钱一件的价格算。”
　　董福妮离开之后，林念简单清点了一下家里的库存。
　　这屋子的结构很简单，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两个卧室的大小差不多，其中一个现在就是她的卧室，而另一个卧室已经彻底变成了储藏室。
　　基本上耐存储的东西都放在储藏室里。
　　缝纫机放在客厅的一角，周围也堆满了需要“改制”的衣服。
　　住进来时空荡荡的屋子已经被各种东西堆的满满当当，某些地方有些许乱，但总体乱中有序，反而带给人一种生活的充实感。
　　电话铃声响起。
　　林念特意等了一会儿，才去接起电话。
　　这是她跟于婶的约定。
　　电话是从于婶家里接过来的分机，号码是同一个，正常情况下可能找于婶的会比较多，所以先由于婶接起。
　　要是对方找的是林念，她人在，就在楼上同时接起，楼下自然会挂断电话。
　　要是她不在，于婶会帮着记录，等她回来再告诉她。
　　这样的做法对林念来说是很方便的，对于婶不太方便，可她要装电话机，却总是被拒绝，没办法，她只能时不时送点自己做的吃食，算是感谢。
　　这会儿的这通电话是附近的人要定西瓜，因为家里孩子订婚，打算一口气定10个西瓜招待客人。
　　林念记下对方的地址，约定好送西瓜的时间后，挂断电话。
　　除了这个西瓜之外，这两天陆续还有别的人要西瓜，除非特别着急的单子，一般她都是两三天送一次，跟送去饭店的时间同步。
　　一来可以节约时间，二来她隔两三天运一次西瓜，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所有的西瓜单子全部记录在单独的本子上，已经送过的单子底下会划一道长长的斜线，新的单子另起一页，可以很好地避免重复送单的情况。
　　第二天下午，林念上完课，就急匆匆抱着书本离开教室，骑上自行车往住处过去。
　　到住处之后，她先上楼换了一身耐脏耐磨的衣服，下楼之后换成三轮车，骑车离开。
　　西瓜要去“接”，她像往常一样，骑着三轮车往外圈绕了点路，转了一圈才会来，然后照着单子一家家送货。
　　要订婚的那家离的较近一些，她直接把西瓜送过去，叫他们自己从一车西瓜里挑了10个。
　　“真有西瓜啊？这可都十一月份了，原先你说我还不信呢，”屋子里有人见着，出来看西瓜，二话不说低头靠近拍了几下，然后竖起大拇指，“不错，这声音，一听就是好西瓜！”
　　“是吧，小林送的可都是好西瓜，”下订单买瓜的人得意一笑，“我之前跟小林买过一个，味道是真的甜。”
　　“甜是甜，就是贵点，之前你说多少钱一斤来着？”
　　“现在要5毛一斤呢。”
　　这话一出，帮着搬西瓜的人一个个都定住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开始动作。
　　林念也在帮着搬西瓜，不过在西瓜被搬进屋子里之前，先放到了筐里，要称一称西瓜的重量。
　　西瓜没有全放完，分了两次来称，她熟练地拿出重称，把竹筐提起来。
　　一筐的西瓜连带着竹筐晃晃悠悠起来，旁边的人都看的心慌，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看着林念的动作还算稳当，才稍稍松口气，却也不敢真放下心来。
　　林念称了两次，每一次都认真报了数，全部称完后拿起纸笔开始算重量和价格：“一共是86斤2两，就算是86斤重，43块钱。”
　　订西瓜的人立即拿出小钱包掏钱。
　　旁边的人忍不住出声：“真贵啊，你们家订婚，光是西瓜就要这样大的一笔钱，可真是大排场了。”
　　这话一出，正在付钱的人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收敛起笑容后又不紧不慢说话：“哪里哪里，这不都是为了孩子好么，这样的好日子，吃点红红火火，又甜滋滋的西瓜，也算是图个好兆头。”
　　林念在一旁静静听着，神态一直都很平静，到这时候也忍不住心生想法。
　　这西瓜还能有红红火火的好寓意？
　　学到了！
　　送完这一家之后，林念收拾东西，往下一家走，骑三轮车走了一些路，还能隐约听到后头小孩子吵着要吃西瓜的声音。
　　以及有大人说打算要买西瓜的对话。
　　听着逐渐远去的声音，她的目光直视前方，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
　　“小林，你这西瓜味道不错啊，来的客人都夸呢。”
　　“小林，下个礼拜给我拿1500斤西瓜，你给我提前写上。”
　　“林老板，今天还亲自送西瓜呢，我说实话，你可真是敬业……呦，这次的西瓜也不错，瞧着跟之前的品质差不多……不用不用，不麻烦你搬，这西瓜不少呢，我喊人来搬。”
　　“林老板……”
　　从“小林”到“林老板”，就连林念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大家对她的称呼是从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她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好多人已经开始喊她“林老板”。
　　开始她也不太适应，时间久了，逐渐习惯这样的称呼，听着跟同学们喊她“念姐”也差不多。
　　反正不管是“小林”还是“林老板”，她的态度都一样，公事公办，该什么样就什么样，要涨价就一起涨价，没有特意去分出个关系远近来。
　　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态度，反倒让这些合作的采购商们对她有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第107章 生意稳定
　　“好冷啊啊啊！！！”
　　这天一大早, 刚刚进入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忍不住哀嚎，室内积攒了一晚上的凉气，嗖嗖地往衣服里钻。
　　林念坐在最后的角落里，面前的书本摊开, 双手揣在衣服口袋里。
　　这天气说是冷, 也不算特别冷, 只是跟之前相比, 温度降了一些, 现在的最低温度十来度，可屋子里头总是要比屋外头冷一些。
　　特别是刚进一个没什么人的空屋子时，那就更冷了。
　　这会儿，教室里又响起对话声。
　　“你外套里头就穿了一件短袖，能不冷吗？”
　　“下午还有体育课呢，到时候跑两圈就热了。”
　　“这不是你自己造的孽么，偏要穿这么少，怎么还怪起天气来了？”
　　“那你下午还打球吗？”
　　“打啊, 当然打！”
　　“我等着你下午喊热！”
　　“热个屁, 我里头穿的也是短袖好么，你以为谁跟你似的, 真正的勇士都是把寒冷藏在肚子里的！”
　　“靠！！！”
　　林念默默从口袋里伸出一只手, 把面前的书本翻了一页, 确认翻好之后，又把手放进口袋里暖着。
　　十一月的天气, 温度变化比较大，但总体还是呈现下降趋势的。
　　这个季节比较适合囤鸡蛋，也比较适合下蛋。
　　但要是过了这个气候，下的蛋也会随之而减少。
　　林念收了一段时间8分钱一个的鸡蛋, 又重新算了算鸡蛋的利润。
　　原先她用袜子和毛巾换鸡蛋，平均下来每个鸡蛋的成本大概是5分钱的样子，那时候鸡蛋售价2毛5分钱，相当于她每卖出一个鸡蛋就能赚到2毛钱的利润。
　　现在的鸡蛋是3毛钱一个，收购价8分钱一个的话，利润是2毛2分钱，要是继续用袜子和毛巾去换，平均每个鸡蛋的利润大概有2毛5分钱。
　　鸡蛋的利润计算起来很容易，对她来说，自然是鸡蛋价格越低，利润越高。
　　但实际上来看，8分钱一个的收购价和1毛钱一个的收购价，对她整体的利润并不会带来太大的影响，反倒是对那些辛苦养鸡的人，会带去比较多的影响。
　　对他们来说，每个鸡蛋1分、2分的价格差，值得他们辛苦走好长一段路去卖。
　　林念垂下眼眸，目光落在面前的本子上，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把本子上原先8分钱一个鸡蛋的收购价，换成了1毛钱一个。
　　写完之后，她再出去收鸡蛋，直接喊了新的价格。
　　换东西的价格暂时不变，还是按照“3毛、6毛”计算。
　　……
　　货车停在村子的路口，车厢后头照例排了长长的队伍。
　　林念站在边上，等着面前的大婶决定好要怎么换。
　　“我这里有30个鸡蛋，你给我换2双袜子，一提草纸，剩下的都给我换成钱，成吗？”
　　“怎么不都换钱？”林念疑惑问道，回头从车里拿东西。
　　大婶抬头看了一眼，眼中露出骄傲的神色：“我可懂呢，鸡蛋1毛钱一个，可这袜子跟草纸，外头都贵了，反正家里要用，肯定换便宜的。”
　　林念眨了眨眼：“草纸……也贵了？”
　　她只是之前听董福妮说，袜子跟毛巾涨了价，没想到草纸也涨价。
　　“可不是么，”大婶撇嘴，“现在外头卖的草纸，一提要6毛5分钱呢，还有卖7分钱的……等等，你不会涨价吧？”
　　“怎么会？”林念连忙否认，把对方要的东西递给她，又数出1块8毛钱递过去，“我这里还是原来的价格，反正短时间里肯定不会变。”
　　这单生意做成，后头的人开始催促，面临着两难抉择，同样也是一番犹豫，但换东西的人依然不少。
　　……
　　一天的鸡蛋生意下来，最终拿鸡蛋换东西的人跟卖钱的人竟然又差不多。
　　回去的时候，林念的心情复杂。
　　十分、特别、极其的复杂！
　　本来以为的利润降低并没有出现。
　　甚至最终因为物价上涨的缘故，后头她再出去收鸡蛋，生意又回到了年初的热闹，几乎每一回都能收不少鸡蛋。
　　当然，实际让大家知晓的数目，只是比年初的时候多了一些而已。
　　年初的时候，因为她没有地方存储鸡蛋，即便是十度左右的温度，鸡蛋放在常温下也比较容易坏，所以她每次不管出去收了多少鸡蛋，都只会拿出一万左右的鸡蛋，只要能供一个礼拜销售即可。
　　现在有了冷库，她每次回来的时候会尝试着多拿出一些鸡蛋，就保存在冷库里，偶尔有些人家需要比较多，也能及时送过去，让鸡蛋生意的销量比之前稍微好一点。
　　鸡蛋在冷库里，一般能放置半个月左右，附近的人要，对存在冷库里的鸡蛋也比较放心，相信是好鸡蛋。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情况。
　　实际上她在每天关上冷库门之后，都会将绝大多数的鸡蛋转移到自己的随身仓库里，让那些鸡蛋能保存更长的时间。
　　但这样一来，别人不会再怀疑她为什么在有需要的时候，能突然之间拿出那么多鸡蛋，冷库也终于在建成半年之后，起到了它真正的作用。
　　目前杭城这边的鸡蛋主要是称斤销售，平均下来每个鸡蛋的售价在3毛钱左右，林念收购来的鸡蛋对外卖的价格也是3毛钱一个。
　　就跟之前她卖2毛5的时候一样，她现在的价格在跟如今的鸡蛋市场竞争的时候还是没有太大的优势。
　　索性她的生意基本盘还是在的，一周下来基本也能卖上1万个鸡蛋。
　　整个十一月过去，林念最大的感受就是稳定，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加稳定。
　　原先还在上班的时候，她工作时间只能抽出4个小时出来赚钱，晚上下了班还得去上课，一天的时间安排十分紧凑，好像她一天接一天在奔波。
　　九月中旬离职，她刚进入校园的时候也需要时间适应，那段时间的生活虽然也平淡，她的心情却有些起伏。
　　十月份，她开始推销西瓜，重新跟那些采购经理洽谈合作，本以为会是一件比较难的事，但她手里的西瓜确实稀少，完全削减了竞争对手带来的压力。
　　后来就一切正常了，西瓜生意也好，鸡蛋生意也好，完全不需要太过操心，甚至后者比前者更加属于日常必需品，更不用担心囤着卖不出去的情况。
　　又是一周。
　　下午放学，趁着阳光不错，林念打算记一记这段时间的收获。
　　她的屋子里，八仙桌被搬到靠近门口的位置，旁边放着一条长长的板凳。
　　外头的阳光不错，照射在屋里，但并不是完全笼罩着桌子和板凳，只是带了一些余温过来，这时候的天气，也不能一直坐在太阳底下，不然要不了多久身上就会冒汗。
　　她坐在板凳上，取出记事本放在上面，开始计算十一月份的销售情况。
　　开头的日期她写的是12月4日。
　　昨天又是出去收鸡蛋的一天，自从她收鸡蛋的价格开始上涨，几乎每到一个村子，她都能收获不少，昨天总共收入5万个鸡蛋。
　　而之前的两个礼拜，加起来总共收入9万个鸡蛋。
　　14万个鸡蛋，袜子和毛巾换了3万，用掉各5000件货物，草纸换了3万，同样用掉5千件货物。
　　剩下8万个鸡蛋，8分钱一个的是2万个，剩下6万个鸡蛋都是1毛钱一个，总共支出7600元。
　　货物补库存，袜子和毛巾各进10000件，草纸进10000提，支出5800元。
　　董福妮上个月的生意：
　　袜子和毛巾总共卖出10000件，秋季套装分别卖出80套和50套，外套卖出30件和20件，还是按照原先的算法，加上最近涨价多出来的一点利润，这方面她能够收入到账中的钱大概是3000块钱。
　　西瓜三个礼拜卖出4万斤，批发价都是4毛钱一斤，收入16000元。
　　鸡蛋生意，因为之前一个礼拜她要考试，没有坚持每天出去卖，但三个礼拜总共也了卖出3万个，每个鸡蛋3毛钱，收入9000元。
　　目前她手头一共有：
　　西瓜：30万+
　　鸡蛋：24万+
　　袜子和毛巾：各1.35万
　　草纸：1.15万
　　存款余额：26000元
　　最后的存款余额，林念直接抹掉了最后的100块零钱，凑足2万6千的整数。
　　实际本身她这段时间的算法就不算完全，许多地方的零钱整数都有抹零算整处理，计算得出的金额跟她实际收入的情况肯定有所偏差。
　　不过林念要的就是一个大致估算的数值，否则真要让她一样样算清楚，估计要在这上面浪费好几天的时间。
　　现在这样刚刚好，不会太繁复，她也可以大概清楚自己手头库存的情况，以及存款余额的情况，心里有一个大致的准数。
　　算清之后，她往回看了看，特意把“董福妮”这三个字圈了出来。
　　目前她手头的袜子和毛巾库存用处主要就是两方面，自己拿去换鸡蛋是一方面，董福妮的生意是另一方面。
　　原先不稳定的时候另说，现在董福妮这边的生意虽然饱和，却也逐渐稳定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她之后每个月能赚到的钱都差不多。
　　这样一来，在计算董福妮这块的入账时就可以相对简化了，差不多可以算成平均每个月3000块钱左右，之后也可以用这个标准来入账，偶尔有些出入，平均下来差距也应该不大。
　　为此，林念还特意单独用了一页，标明了董福妮这块生意每月的入账情况，回头再需要算的时候，只需要翻看这一页就可以。
　　这页写完，林念再回头看前面记录的数据。
　　从最初记录的内容到现在，肉眼可见她的存款余额越来越多，相对的，做生意的难度反而比一开始要更低了一点。
　　记录本最前面的内容，是她自己卖棉袜和毛巾的内容，利润不高，但对当时的她来说，绝对称得上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到后面，她开始做鸡蛋生意，这门生意比她预想中要更加赚钱，也让她攒下了第一桶金，成功得到了货车的使用权，并借此赚到了更多的钱。
　　西瓜生意开始的时候遇冷，但这段时间的生意要比夏天卖西瓜更好，且利润也更高，又是直接卖给饭店的，相当于大大减少了她自己出去卖东西的时间。
　　从现在的情况看，只要她坚持走这条路，未来的稳定生活肯定能得到保障，只要她不去剑走偏锋，她这辈子都不用担心吃穿的问题。
　　林念的目光看了眼屋子外头，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来了鸟叫声，清脆悦耳，听的十分舒心。
　　她看了许久，就算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什么，似乎目光一直落在轻轻摇晃的叶子上。
　　回过神来，她合上手边的书。
　　既然她现在的生活稳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是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吧。
　　先考上高中，后面的事可以一步步慢慢来。


第108章 期末考试
　　冬日的暖阳下, 学校操场上的人比以往的时候要更多一些。
　　林念自然还是坐在老地方。
　　其实看书并不适合在阳光底下，但室内寒冷，坐在室外晒着太阳，会让人感觉到更舒服点。
　　既然决定要认真念书, 她自然不会偷懒, 除了必要的不得不做的那些事之外, 其余的时间她都放到了学习上。
　　偶尔也会觉得读书很枯燥, 想要分心却做些别的事。
　　可回头一想, 她这辈子好不容易才有读书的机会，而且是可以心无旁骛念书的机会，如果这时候放弃了，那她之前的那些努力也都白费。
　　更何况她现在初二，就算她之后的成绩进步、运气好能考上大学，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八年多的时间。
　　她现在十九岁，全部念完，也还没有到前世她重生的年纪。
　　这么一算, 念书的时间就不算太长了。
　　林念调整了一下姿势, 背靠着身后的墙壁，低头继续看书。
　　至少……在需要上学的这几天, 她要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当中。
　　毕竟学生除了每周的休息日之外, 还有寒暑假呢, 她在这些空余的时间去做生意赚钱完全足够了，剩下五天半时间, 实际她在学习当中的时间，并不比某些格外用功学习的学生多。
　　决心认真念书之后，林念每天的日程都很固定，基本属于两点一线, 在学校和住处两边跑。
　　原先她念书也还算认真，但时不时总也会想着要不要做些别的生意赚钱，会分心去想别的事，自从专心起来之后，她觉得自己的学习效率也有所提升。
　　至于英语，作为薄弱的一项，她也费了不少苦功夫，甚至为了学英语还特意买了一台随身听，专门用来听英文。
　　怕打扰到别人，林念每次都会选一个僻静的角落，把声音调到只有她能听到的大小，然后跟着随身听一遍遍念。
　　认真念书的日子很平淡，也很平静，不管是学校里的事，还是生意上的事，都没有起太多波折。
　　小小的角落里，标准的英语和不标准的跟读口音交叉响起。
　　林念手里捧着一本书，跟着随身听的声音往下读，她也会时不时低头看书里的内容，确认自己读的有没有错误，确认她记忆里的单词拼写是否正确。
　　当然，更重要的是跟着磁带调整自己的口音。
　　英语对她来说有点难，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一次又一次用最初的笨办法，不用学特别好，只要最后出的成绩能过得去就行。
　　在小角落的不远处，两个老师站了有一会儿。
　　“那是林念吧？随身听声音有点小，但听着好像放的是英语？”
　　“是她，”一旁的老师面露微笑，“说实话，刚开始她来学校的时候，我还对她有点偏见，想着她年纪不小，这时候来学校有点不太合适，甚至可能会影响到班里的学生。”
　　“影响倒是影响了，不过是好影响吧？”先前问话的老师笑了，“胡老师，我可听说过去这小半学期，你们班的整体的成绩都提高了。”
　　如果林念在跟前，很容易会发现这个胡老师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班主任。
　　“是王老师想出来的办法，”胡老师背着手，眼底的笑意完全掩饰不住，“林念的成绩在我们学校还不错，按整个区算，相对要差一点，但她基础稳定，做题的时候也习惯一步步来，不跳脱，她的做题方法对班里的学生正合适。”
　　“原来如此，我说呢，怎么你们班开始流行叫学生照着别的学生的解题方法做作业了，不过这法子确实不错，可惜不适合我，我这门课靠的是积累，自己不去背，成绩很难提上去。”另一个老师说着，神色中带着几分羡慕。
　　胡老师目光看过去，扬了扬眉：“齐老师，其实你也可以啊。”
　　“嗯？”齐老师疑惑看过去。
　　胡老师指了指坐在角落里默默跟读的林念：“她这样一个人跟着随身听读，就算能进步，也进步不了太多，要是她能在其他学生面前大声读课文，进步应该会更大一些吧。”
　　齐老师面上的疑惑不退：“什么意思？”
　　胡老师嘴角微微弯起：“我听说齐老师家里藏着好些有趣的英文磁带……”
　　这一瞬间，齐老师恍然大悟，拍了拍大腿：“我说呢，你今天怎么闲着叫我出来走路，原来是打的这么个主意！你要帮林念借磁带就借磁带，绕这么大一个弯，就快跟蚊香一个样了，你说你离不离谱？”
　　“那你就说借不借吧。”胡老师丝毫不以为耻，反而更加理直气壮起来。
　　“借借借，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能不借吗？”齐老师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略微思索片刻，总结道，“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让那些学生听一听有趣的外国故事，没准能让他们多学两个单词，事情我答应了，林念那边谁去说？”
　　“你去吧，她看着挺喜欢学英语的，你去说应该能让她更高兴点，”胡老师说着，看了眼还在埋头读书的林念，“我好几次路过，都见她在这里，估计是怕打扰别人，随身听的声音还不好意思开大。”
　　“她是挺认真，也很好学，”齐老师感慨道，“我记得她刚来的时候，明显对英文不太熟练，这段时间感觉她进步很多。”
　　两人说着话，转身结伴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让林念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不久之后，林念从英语老师手里拿到了磁带，带着些微的茫然，开始在教室里“领读”。
　　英语老师给的磁带跟她自己买的磁带完全不一样，她买的都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常规的磁带，搭配英语课文配套听的，里面的英文一板一眼，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而英语老师给的磁带，听着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因为没有课文对照，好几次林念都出现过读出错的情况，但就是这样，她的英文水平又比之前好了不少，让她在心里大大惊喜了一番。
　　至于班里的同学，开始他们也觉得不太乐意听，但时间久了，听着跟课本里和普通的磁带里截然不同的音调，也让他们起了些许兴趣。
　　虽然只是一点点兴趣，但也让授课的英语老师齐老师心里高兴了一些，看林念的目光也更加和蔼，后续更愿意喊林念起来作答。
　　林念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她只知道自己的英语水平进步了，然后每天更加开开心心上英语课。
　　学校里的时间很紧凑，因为每一天她都需要学新的知识，以至于她觉得自己的每一天过的都比以往要慢一些。
　　可时间再慢，也总会过去。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学校里要期末考的时候。
　　今年过年比去年要早一些，以阳历算，1月26号就是除夕，学校从1月10号开始考试，连着考3天，13号正式开始放假。
　　期末考试之前，班主任胡老师找到她，跟她说明学籍的情况。
　　“学校之前商量过了，你的成绩，把学籍转过来问题不大，但因为你先前并没有上过学，学校要给你处理的不仅仅只是初中的学籍，还有小学学籍，当然，这些问题都不大，重要的是你的户口需要在杭城本地，而且不能是集体户口。”
　　林念的成绩不错，留在十八中对学校的升学率能起到一点小小的帮助，学校也不在意帮个小忙。
　　只是有的忙他们实在是帮不了。
　　林念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她之前也想要把自己的集体户口转成独立的户口，只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
　　这会儿为了学籍着想，有些事也该提上日程。
　　“胡老师，我想问问大概什么时候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最好是在下学期开学之前，”胡老师转了下手里的笔，“你的成绩不错，现在是初二，还有一年半中考，只要你接下来继续努力，考上高中不成问题，但在那之前，你的学籍最好落在学校里，时间方面就算是初三之前也可以，只不过我的建议是越早越好。”
　　林念不懂其中的手续，这时候下意识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胡老师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认真解释：“现在国家的政策一年一变，你也不知道回头会出现什么情况，你尽早落了学籍，心里不藏事，回头能把更多的心思用在学习上，对你的成绩也有帮助。”
　　听到这话，林念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立即点头：“我知道了，胡老师，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用着急，先准备期末考试，”胡老师说着，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其实我应该在你考试后再跟你说这件事，但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学籍不在学校，你的期末成绩也不会算在学校排名里，对这次考试，你可以放轻松一点，不要紧张。”
　　话音落下，他看向林念，下意识又强调了一遍：“不用太紧张，明白了吗？”
　　林念的情况实在太过特殊，他曾经见过日常很努力的学生，因为一次考试失误，影响自信心，对后来的生活都造成极大的影响，他不希望林念也这样。
　　林念虽然不明白胡老师的意思，但她可以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关心，没有多说，只是认真点头：“知道了，胡老师，我不会太紧张。”
　　离开办公室之后，林念开始认真思考户口的问题。
　　丁父的工厂还是彻底转型了，但接手工厂的人不错，暂时没有要处理挂靠问题的想法，也给出了足够充裕的时间让挂靠的人处理这些事。
　　林念的户口也依然挂在工厂里，目前来说，她的集体户口还算稳定，可这毕竟不是长久的办法。
　　就算现在不迁出来，迟早有一天她也得迁出来。
　　现在摆在她面前唯一的问题是户口迁出后落户的问题。
　　她想要迁出户口，就必须要有一个落脚点，也就是说，她需要有一个属于她的房子。
　　而且不能是仓库，必须是住宅性质的房子。
　　走到教室里，学生们都在埋头背书，本着在正式考试之前多背一点算一点的想法，试图一股脑把那些有用的知识点都塞进脑子里。
　　林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里头的朗朗读书声，暂且压下心底的纷杂想法。
　　房子的事可以先缓一缓，现在重要的是期末考试。
　　思绪闪过，她的人已经进了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出课本开始看书。
　　1月12号当天，考试顺利结束。


第109章 住房问题
　　“念姐, 年后见啊。”
　　“念姐念姐，我觉得我这回考的也不错，你觉得呢？”
　　“念姐，你这次一定考的更好。”
　　……
　　“年后见。”
　　“我觉得你应该不错。”
　　“谢谢。”
　　林念笑着逐一回复大家的问题, 虽然她在学校这段时间, 除了学习上的事之外, 基本很少跟大家交流, 但相处起来也没有太大的隔阂。
　　不知不觉间, 她已经成了所有同学口中的“念姐”。
　　林念也从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逐渐习惯了大家的称呼，跟没心没肺的同学们相处友好。
　　跟大家分开之后，她打算去车棚，结果刚走了两步，就被胡老师喊住。
　　“林念，过一个礼拜学校会开一次家长会，顺便拿成绩报告单, 你家里……”
　　林念脚步顿住, 犹豫了一会儿后问道：“一定要是家人吗？”
　　“可以是亲近的人，”胡老师缓缓呼出一口气, “当然, 就算没有人来也可以, 之前跟你说了，你的成绩不算在总排名, 你可以等到来年开学的时候再来拿。”
　　“谢谢胡老师，”林念抿唇，“我回去问问，如果可以的话我请亲近的人来。”
　　“那好, 时间是1月16号，早上九点到学校就可以。”胡老师特意叮嘱了时间，除了林念之外，别的学生老师都会去家访，不需要这样提醒。
　　林念点头答应下来，心里在想要喊谁去帮她参加家长会。
　　她的第一反应是于婶，让于婶帮她参加家长会很合适。
　　“我去给你参加家长会？”于婶的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抹了抹，笑呵呵道，“那多不好意思啊，我都好久没有参加家长会了。”
　　“于婶愿意吗？”林念问道。
　　“愿意，怎么不愿意，参加家长会多好的事啊？而且你这么懂事，参加你的家长会一定很光荣。”于婶说着，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大概是心里紧张，她在屋子里转了两圈。
　　过了一会儿，于婶的脸色变了变，回头看向林念，摇了摇头：“不行，仔细想想这事不太行。”
　　林念听着，以为于婶拒绝，连忙道：“没事，其实不一定要去参加家长会，胡老师说我可以自己去拿成绩报告单。”
　　“我不是那个意思，”于婶抬手，握住林念的胳膊，“小林，我是很想参加你的家长会，但我觉得另外有人比我更合适。”
　　林念抬头，心有所感。
　　于婶微笑：“是，你去找吴老师，她一定很愿意参加你的家长会。”
　　“会不会太麻烦吴老师了？”林念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她虽然主要在学校念书，但偶尔也会去找吴老师夫妻俩“补习”，如果不是她强制要给，恐怕吴老师并不会愿意收她的补习费。
　　她心里知道吴老师对她的好，却也给不了太多，他们夫妻俩自有一些与人相处的方法，宁愿自己苦一点，也不愿意接受别人无条件的善意。
　　他们总认为这天底下日子比他们过的不好的人还多的是，眼下他们老两口彼此扶持的日子并不算差。
　　“怎么会麻烦呢？”于婶拍了拍林念的胳膊，“去找吴老师吧，我想她会很高兴参加你的家长会，看到你交出一份好成绩。”
　　林念点头，骑着自行车去找吴老师。
　　吴老师那边听到林念希望她去参加家长会的时候，先想到的是于婶比她合适，知道是于婶希望她去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了笑。
　　“好好好，我去给你参加家长会，”吴老师连连点头，回头往屋里走，“李老师，你给我找找，原先做的那件衣服在哪里？过两天我要去给念念参加家长会。”
　　李老师从屋子里出来，看了眼吴老师，又看向林念：“家长会，我也可以去。”
　　“别跟我抢，”吴老师抬手，在李老师的胳膊上重重拍了一下，“念念是我的学生，又不是你的学生。”
　　“也算是我半个学生吧，”李老师的视线从林念身上收回，说起前头的问题，“你之前那件衣服好久没穿了，不知道有没有霉气，这两天天气好，拿出来给你洗一洗，晒一晒。”
　　“这样好，裤子做条新的，我记得柜子里还有一块好布料。”吴老师继续打算。
　　林念站在一旁，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吴老师，要不然衣服、裤子我来准备吧。”
　　明明是她请吴老师去参加家长会，结果反倒让吴老师破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吴老师这次却执拗的很，坚定摇头：“不行，你要是出衣服、裤子，我就不去给你参加家长会了。”
　　说完大概觉得还不够，她开始耍赖：“我这么想去，你舍得不让我去吗？”
　　林念哑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吴老师……”
　　“你别插嘴，”吴老师推着林念往外走，“别的事你不用管，反正回头我去给你参加家长会就是了，我好不容易穿身新衣服，你不准闹。”
　　林念被推出院子，眼看着院子门关上，默默在院子外站了一会儿。
　　在院子外，她隐约听到了里面老两口的对话声。
　　“你别跟念念闹啊，什么事都没有，偏要闹，要我说，就不闹这事，不然这次我去吧？”
　　“你就是想跟我抢着去家长会，休想！”
　　林念：……
　　一会儿之后，她低头笑出声来。
　　谁说她没有家人，她有啊，于叔于婶、吴老师李老师，还有董大姐、桂花嫂他们，都是她的家人！
　　确认吴老师要去参加家长会之后，林念索性不操心这件事了，转身骑自行车回家。
　　到家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了这段时间杭城的报纸。
　　先前她并没有太在意房子的事，也就忽视了杭城房价的问题，现在想起来，似乎不久之前有一篇文章写的就是杭城房价的情况。
　　林念对这篇文章有印象，很快就找到了她记忆中的文章。
　　标题是：《住宅成市民倾慕高档商品，杭城房产交易会盛况空前——昨日成交商品房五十三套》注：
　　翻看报纸，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内容。
　　里面提到这次卖出的房子，绝大多数都是工厂买来分给工人的，且销售极好，可以明显看出这会儿杭城百姓对房子的追求。
　　她又翻了翻前后时间的报纸，另一篇文章提到在不久之前，某处销售单价485元一平的房子，现房和期房都有，但基本都是消息刚出来，就被卖光了。
　　按照里面其中一套65平方米的房子价格来看，每平米485元，买一套需要31525元，对这时候杭城的百姓来说，算是一笔巨款，或许还需要攒好多年才能买到这样一套房子。
　　但对林念来说，这是她可以出得起的一笔钱。
　　确认价格之后，她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这要是在之前，她肯定会为这个价格而感到困扰，但这时候她手上的资金还算充裕，就算支出这一笔钱买一套房子，也不会影响她目前的生活。
　　为此，她还特意仔细算了算这段时间的账目情况。
　　把精力花费在学校的这段时间，她日常还是会出去卖鸡蛋，到了休息的时间也会收鸡蛋。
　　卖鸡蛋的时间主要在大家都在家的点，所以虽然时间稍微短一些，销量却不错，偶尔遇到好时候，卖出会更多一些，平均下来每周大概卖2万个鸡蛋。
　　西瓜这块，现在平均每个礼拜按批发价能卖出1万出头的样子。
　　至于零售的西瓜，运气好也能卖出几千斤。
　　仔细算过之后，直接算清全部的数据，最终得出结果。
　　目前她手头的鸡蛋总共有37万个，西瓜22万斤，袜子、毛巾跟草纸这些，数量跟之前差不多，卖出的衣服数量，每个月也有个大概的数，基本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先前她忙着上学上课，也没来得及算账，只是将每天的数据记录在本子上，现在只需要照着本子计算，她就可以得到一个相对确切的答案。
　　过去的这一个多月，因为天气的原因，西瓜价格一分为二，一半的价格是5毛批发价，一半的价格是6毛批发价，零售价再往上涨一点，但那些饭店需要的西瓜数量还是那么大，偶尔也让林念产生一种自己在做一桩一本万利的生意。
　　如果不是她自己在做，就算是她自己也想不到，光是西瓜和鸡蛋的生意，竟然能这么赚钱。
　　最后落笔的时候，林念一边写一边低声碎碎念。
　　“抹掉零头，应该是六万元，加上之前的两万六千元存款，目前手头的存款总共是……八万六千元！”
　　算清结果的那一瞬间，就算是早有准备的林念，也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八万六千元！
　　居然有这么多吗？
　　她下意识念头一起，人已经到了仓库里。
　　这段时间她做生意赚的钱全部都存在仓库里头，一方面是她的仓库绝对安全，不用担心会丢钱的情况，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的生意做的大，又时不时要出去进货，放在自己手里，远比存在银行里要方便。
　　而过去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一直都沉浸在学习中，在打定主意要把更多的时间花费在学习上时，在生意这块自然松懈了一些。
　　当然，不是说没有做生意，而是没有去做一些计算之类的事。
　　毕竟她很清楚自己手上的钱是绝对够用的，完全不需要担心会不会收着鸡蛋，突然出现钱不够的情况。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次一算，竟然能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八万六千元啊！
　　都够她自己买两辆大货车了。
　　原先她还想着西瓜和鸡蛋都是小生意，薄利多销的话，能赚到的钱不会太少。
　　但从她开始在夏天囤西瓜开始，这门薄利多销的生意已经完全变成了“厚利多销”的大生意。
　　更重要的是，她仓库里还剩下22万斤西瓜！


第110章 小户型房
　　“这房子好像比之前又贵了点, 还有加价买房子的，楼层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好点的要500来块一平呢。”
　　“这样的价格, 我要好几个月不吃不喝, 才能买到一平。”
　　“谁说不是呢, 可家里不是要用房吗？”
　　林念坐在旁边, 适时递过去一把瓜子。
　　一群人边上, 放着一个脏脏的破塑料桶，专门作为垃圾桶使用，瓜子壳、花生壳，嗑完手上握着一大把，实在握不住才往里头丢。
　　“听说那新房造的好，里头还有卫生间？”林念问道。
　　“那可不，不过买了房子还得装修，那什么马桶、莲蓬头都得自己弄, 也得费好大一笔钱, ”说话的人嘎嘣嘎嘣嗑着瓜子，“可人家房子也大, 小的有个三四十平, 大的有六七十平呢, 说是有些有钱的，直接买邻着的两套, 回头把房子打通了，那就有百来平了。”
　　“哎呦，这得多少钱啊？”人群中有人惊讶出声。
　　“不是说了，就那个价, 你说要按照500块钱一平来算，就当买一套100平的房子，就要……要……”
　　“5万块钱。”林念给出答案。
　　“对，5万块，足足5万块呢，不是5百，也不是5千，”对方说着，伸出手比划，“5万块钱一套！”
　　“嘶——”听着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掰着手指算，“我算一下，我现在的工资是一个月150块钱，一年……扣掉吃喝就算10个月，那我干一整年的活能攒下1500块钱，十年是1万5千块钱，三十年赚4万5千块，5万块钱，我得攒30多年呢？”
　　“谁叫你自己一个月赚了，你现在一个人赚这么些，家里要是有3个人赚钱，也就攒十年，这要是有些人家攒的早，从十年前那会儿攒，现在也能攒够买房子的钱。”
　　“你说的好听，十年前的工资哪有这会儿这么高？要按照十年前的工资算，没准一家三口人，都得要三十年才能攒够买房子的钱。”
　　“那不也得买么，你不打算买？”
　　“买，当然要买，大不了把家里房子卖了！新房总比旧房好，孩子结婚总得住在新房子里，那旧房子破破烂烂的，也是时候该换了。”
　　“5万呢，你要攒？”
　　“开什么玩笑，我们这样的人家买房子，哪里需要那么大的？弄个普普通通的，65平方差不多，算下来就3万多，我家房子卖出去，要个几千块钱不成问题，再算上一大家子的存款，不就够用了？”
　　“这么算好像也行。”
　　一群人聊着天，突然想到了坐在一旁的林念。
　　“对了，小林，你过来是打算做什么的？”
　　林念立即坐直：“我想买房子。”
　　“买新房啊？”有人问道。
　　“不是，我想看看有没有小的，我就一个人住，而且买房子主要是为了落户，”林念说道，看着众人，“我不挑房子的大小，几平米的房子可以，十来平的房子也可以。”
　　在这之前，林念也想过可以买一套新房，但她实地去看过，现在的新房子，现房的那一批基本都被订完了，剩下的基本都是期房。
　　而她想要落户的话，必须是在拿到房产证的情况下才可以，也就是说，期房不行。
　　她想在下学期开学之前落户，时间方面也就剩下这一个寒假，期房肯定不行，她只能把念头打到希望置换房子的人身上。
　　新房价格贵，地方大，有的人家家里的资金有限，不得不选择置换的方式得到新房。
　　在这种情况下，出售房屋的人肯定不少。
　　不过林念也已经做好准备，肯定不可能买到大房子，毕竟好多人家买新房的目的就是为了小换大，而目前新建的房子，五六十平的需求量更大一些，如果家里本身就有大房子，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劲，用自家的独栋房子去换楼房。
　　“你真打算要买房子？什么时候要？”先前说要卖房子的人看向林念。
　　林念知道对方换房子的情况，没有想太久直接开口：“要是能遇着合适的，当然是现在就要，但不是立刻住进去，我现在有住的地方，主要是想先落户，所以希望能尽快拿到房产证，要是卖房子的人愿意，可以先租着，等新房子弄好再搬出去。”
　　“这可以啊，”旁边有人说话，“阿芳，你们厂里不是还有现房的名额么，要是这房子能现在卖出去拿到现钱，不是很快就可以搬进新房了？这样你家孩子结婚的事也能有个着落。”
　　被叫做“阿芳”的人就是刚才表达出有卖房意愿的人。
　　听到这话之后，她也没有立刻决定，而是犹豫了一会儿。
　　林念坐在一旁，也不催促，依然静静坐着跟大家聊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之后，她以有事要忙的理由起身离开。
　　其实这次她出来聊天，主要也是为了把她要买房子的情况传出来，这段时间她在附近卖西瓜、卖鸡蛋，周围的人对她也熟悉。
　　她要买房的消息已经在外头，真要是有需要的情况，找她并不难。
　　回去之后，她跟于婶透露了打算自己买房的事。
　　于婶知道她买房是为了落户，听她说要买小房子，自然是一万个同意。
　　“买个房子好，你在杭城有自己的房子，以后的生活也算有个着落，”于婶看着林念，微微一笑，“住不住不要紧，你总得有个家。”
　　“我也是这样想的，”林念点头表示同意，“我现在手头有点钱，买套房子有个好住处，总有个靠处。”
　　“可不是么，”于婶弯腰处理箩筐里的鸡蛋，要说话时抬起头，直视林念，“眼看着你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我也是真心为你高兴。”
　　林念眼底带了笑，心情莫名好起来。
　　后头的几天，因着林念的消息传出去，还真有不少人打电话过来，问她愿意出多少价格买房子。
　　现在普通人家的房子，基本都是两层的木屋，只是有的人家有钱，造的就大点，有的人家穷，造的小点。
　　就像林念一开始猜测的那样，想要卖房子的基本都是小房，家里房子稍微大点的，都舍不得把家里的房子卖出去，去换一套虽然新，但比现在住的还要更小的房子。
　　饶了一圈之后，还是之前聊天的时候见过面的那个“阿芳”，表现出了更加强烈的意愿。
　　后来的聊天过程中，林念也知道了他们家的情况，他们的家庭组合很简单，夫妻俩加一儿一女，女儿已经嫁出去，儿子眼瞅着也要结婚。
　　但家里的房子实在是小，儿子的对象不愿意跟着住这么小的房子，他们才想着把家里的小房子卖了，换一套更大的房子。
　　约定好时间之后，林念到了目的地，就一小间木屋，上下两层，左右两边夹着邻居。
　　当初造房子的时候只想着邻里在一起亲近，可现在反倒不好。
　　要是住在边上的，还能悄悄往旁边加盖一小间，可中间的房子，就算想加盖，那也没必要盖，他们又没有合适的宅基地，为了房子的事已经愁了好一阵子。
　　正巧这时候新房出来，他们厂里也有购房的名额，就打起了想要以小换大的注意。
　　小房子上下两层，一层大概只有10个平方左右，就算两层加起来，也就20个平方，而新房那里，哪怕是小户型，也有二三十个平方。
　　中等户型六七十个平方，隔出两室一卫一厅（厨）完全不成问题，再抠一点，甚至可以抠出三室来。
　　“我们这房子，上下两层20个平方，就给你算15个平方，一个平方500块钱，你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去办房产证。”
　　这个价格很好算，相当于买这套房子只需要7500块钱。
　　这时候私人买卖的房子价格没有一个可以参考的数据，毕竟很多人现在拥有的房子就是家里的全部，基本不太舍得把房子卖出去。
　　也就是最近新出的那些房子，让杭城的房价有了一个基准线。
　　新房485块钱一平，旧房500块一平，但确实少算了平方，总体算下来，这样的价格还算合适。
　　还有让林念下决定的重要原因，就是她现在手头的资金相对充裕，花7500块钱买一套房子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负担。
　　想清楚这一点，她没有再犹豫，立即点头同意了这笔交易。
　　交易付了全款，房产证的问题就很简单了，双方一起到房管局确认，房管局再把房子落在林念名下，就算可以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林念虽然买了房子，但她并没有住进来，依然让原来的房东住着，房租也只是象征性地收了一点。
　　住不住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拿到房产证之后，她迫不及待带着房产证去了派出所，把自己的户口落到了新房里，顺便修改身份证上的地址。
　　有房产证在手，这一步走的很快，身份证制作麻烦一点，需要等待，但户口本是手写的，林念再拿到户口本的时候，上面的内容已经彻底发生改变。
　　她不再是集体户口，而是有了单独住处的“户主”。
　　回去的时候，她路过现在还住着原房东的房子，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目光在上面停留许久。
　　一天忙碌下来产生的钝感突然消散，转而代之的是心情的喜悦，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有房子了？
　　写着她名字，独属于她的房子？
　　她掏出刚到手的房产证打开，里面明晃晃写着“权利人林念”。
　　她有房子了！
　　她是完完全全独立的一个人，是只属于她自己的户主！
　　林念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
　　开心！！！


第111章 家长反馈
　　“小林……来来来, 快过来，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这段时间学习怎么样？”胡咏梅见林念过来，立刻跟她打招呼。
　　林念虽然早就离职, 但饭店离的近, 她还是会时不时回来看看, 顺便带点吃食跟大家分着吃。
　　早上的时间, 来后厨的人都是为了吃顿早饭, 并没有什么活，她这时候过来，既可以跟大家交流感情，也不会耽误后厨的工作。
　　王大厨还是跟以往一样，偶尔才会在早上的时候来一趟后厨，原先就不常见，现在林念来的少，就更不常见了。
　　今天倒是凑巧, 林念到的时候, 王大厨正在里头忙活。
　　“我们还说呢，你在学校里考试应该结束了, 大概会过来瞧瞧, ”胡咏梅拉着林念进后厨, “外头冷，到里头来坐。”
　　“我带了煎饺, ”林念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桌子上，“胡姑姑跟王大厨尝尝。”
　　“你这段时间在家有练习厨艺吗？”王大厨看向她。
　　“有的，”林念点头，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平时空闲时间不多，只是有空的时候练练。”
　　“有空的时候能练习已经不错了，”王大厨脸上露了笑，“毕竟你现在主要的心思还是要花在学习上，厨艺什么时候都能练，在学校里念书可不能三心二意。”
　　饭盒打开，露岀里头一饭盒的煎饺。
　　林念骑自行车过来的，路不远，这会儿饭盒里的煎饺还热乎着。
　　胡咏梅当即拿了筷子，一人一双分好，自己先夹了一只煎饺：“我就不客气了。”
　　新鲜岀炉的煎饺，又脆又软，一口咬下去，还能感觉到里头些微的汁水，不是很烫，温度刚刚好，吃起来也很舒服。
　　吃完，她并不评价，而是看向王大厨。
　　王大厨板着脸夹了一只，吃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等到完全吃完才点了头：“不错，看的岀来你这段时间的手艺没有丢，只要你能保持这个水平，回头就算找不到别的工作，随便找个饭店当厨师绰绰有余。”
　　一旁的胡咏梅笑了，指着王大厨跟林念说话：“他就是这个样，从来不会狠狠夸奖，这会儿说岀这样的话，已经不错了。”
　　“其实我原先想的也是学一门手艺，以后不用发愁找不到工作，”林念笑着，把桌上的煎饺往前推了推，“胡姑姑和王大厨多吃两个。”
　　“我再吃一个。”胡咏梅又夹了一个吃，从一旁拿了一个碗，把饭盒里的煎饺倒岀来。
　　王大厨也只多吃了一个，然后摆手：“闷着吧，待会儿大家都来了，也得尝尝，不然我们俩吃完了，他们来了肯定得念叨不给他们留点。”
　　饭店里本身是备着早餐的，不管是林念做的东西，还是王大厨做的菜，都只能算是一个“添头”，给大家尝尝味道，做多了反倒会浪费饭店里本身的食物。
　　煎饺放好之后，胡咏梅跟王大厨又关心林念的学习情况。
　　“开始的时候有点吃力，感觉不太能跟上，这段时间好多了，”林念如实回答，“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好，很关心我，我遇到问题，他们也会帮忙。”
　　“这样好，与人为善，也是与己为善，”胡咏梅笑道，“其实我倒是不担心你在学校里的生活，你的性子啊，也不太像是会跟人起争执的，就算是偶尔遇上不好相处的，估计你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林念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也没有遇着不好相处的，大家都挺好相处。”
　　“所以才说你好啊，”胡咏梅的笑容逐渐加深，“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有的人哪怕是一点小事，都要牢牢记在心里，你呀，心大，不记事，估计就算有人对你不好，你也会想法子替人找补呢。”
　　“反正我遇着的人都挺好，”林念摇了摇头，仔细想了想，也不记得有什么特别不好的人，不过胡咏梅都那么说了，她还是说了一句心里话，“过日子嘛，肯定是自己开心最重要，把那些小事情记在心里，别人倒是不影响，反而叫自己不开心，多不舒服呀？”
　　“这话说的对，”胡咏梅笑岀声来，“也是，跟人置气，不高兴的是自己，不值得，真是不值得。”
　　天气冷，后厨里升着煤炉，又烧着火，哪怕开着门，这屋子里的温度也能比外头高一些，坐在后厨里聊天不会感到太冷。
　　吃早饭的人陆陆续续过来，进了屋子第一时间的感慨就是暖和，再就是见到林念跟她打招呼，笑着聊一些饭店里的趣事。
　　也有人在见到林念的第一反应是猜测是不是又有好吃的，风头一时间竟然有些要盖过王大厨的意思。
　　王大厨也故意气恼，说这会儿林念偶尔来一趟，比他还要引人注目，自是让后厨里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小林学校里都要放假了，我们过几天是不是也要放假？”
　　“差不多吧，估摸着应该跟往年一样，一口气放二十天，时间过的还挺快，这一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去年我们放假的时候，小林还在饭店里呢。”
　　“过日子嘛，谁不是一年年过，干了一年的活，总得休息放松一段时间。”
　　“年年都盼着过年，到过年了，又说时间真快，人真是矛盾。”
　　……
　　林念坐在一旁听着大家闲聊，明明都没有说什么有意义的话，但却能叫人心情放松下来，叫人感觉到轻松。
　　这大概也是大家聊天的乐趣所在。
　　不过她也不会一直坐着跟大家聊天，等到大家吃饭的点，就起身回去了。
　　她现在真的完全不愁吃的，只是胡咏梅跟王大厨和她关系不错，她才时不时回来看看，正好现在她有些空闲，可以偶尔回来，万一哪天忙起来，恐怕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回来看。
　　到了住处之后，她取岀专门记录西瓜单子的本子，按照上面标注的顺序，逐一给各家饭店把西瓜送过去。
　　到了年末，各家饭店开始想着要结束营业，这会儿林念把西瓜送过去，好几家直接决定要暂时停止订购西瓜，就算后头还要的，也直接定了最后一批西瓜，希望林念尽快把西瓜送过去。
　　直到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先前定的报价单似乎多了点内容。
　　明明她自己就经历过饭店过年放长假的情况，她也还是把春节的西瓜价格标了上去，结果到头来完全用不着。
　　好在到了年末，普通人家对西瓜的需求逐渐高了起来，两边增增减减，估计能互相抵一抵，就算销量有所下降，估计也降不了太多。
　　这周的西瓜送完之后，林念手头还剩下20万斤西瓜，在这时候，西瓜的价格已经达到平均7毛钱一斤。
　　2万斤西瓜卖岀，总共到账1万4千块钱。
　　而这时候，这周才过去一半。
　　这天一早，林念送完西瓜回来，刚到门口，就听到于婶家里传来欢快的笑声。
　　她原先还想着是不是于婶的孩子回来了，仔细一听似乎不是，走近了一些，确认声音后笑着敲门进去，果真见到了她预料之中的人。
　　吴老师今天穿着崭新的衣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两边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放着纸张一样的东西。
　　“瞧，说曹操曹操就到，小林你快过来，”吴老师笑着招呼，“我今天去给你拿成绩单了，你们班的老师，还有你们班里那些同学的家长，可把我夸坏了，我这心里头一想，现在都还忍不住笑呢。”
　　“你回来之前，吴老师都说了好一阵了，”于婶笑着说道，“早知道给你去开一趟家长会，还能得这么多的夸奖，我肯定抢着要去。”
　　说是这么说，于婶看着并没有强烈的想法，她还是更倾向于叫吴老师去参加林念的家长会。
　　林念走近，在被拉开的椅子上坐下，偏过头好奇地看吴老师：“学生的家长怎么会夸我？”
　　“夸你好呗，”吴老师哈哈笑着，拉着林念的手，“我给你学啊，那些家长一听说我是替你开家长会的，一个个都拉着我的手说话，说‘你好啊，我家孩子回去总说你家孩子好，这一口一个‘念姐’，喊的比谁都亲昵’，又说‘我家孩子今年成绩进步可大了，问了老师，老师说都是你们家林念的功劳呢’……”
　　旁边的于婶显然已经听吴老师说过一遍，这会儿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帮衬着开口：“多好啊，吴老师回来还带了好些零食呢，说是你们班里的学生叫他们家长带来的，要谢谢你给了他们一个不被打的好年。”
　　“不被打的……年？”林念震惊反问。
　　“可不是么，”于婶忍俊不禁，“你听吴老师说，她说那些家长说话的时候，也都不好意思呢，都不知道那些孩子是怎么说岀口的，就仗着今年成绩不错，使劲折腾呗，都敢使唤家长了。”
　　“就是就是，”吴老师笑着接话，“那些孩子家长，找我说话的时候一个个都憋红了脸，结果互相一聊，都是要给你送东西的，这不就有话题了么，都说你好呢，夸咱们家教岀了一个特别好的孩子。”
　　林念听着，脸色有些微红：“同学们都挺好的，很好相处。”
　　“你也好相处啊，没见一个个都夸你么，”吴老师说着，突然想到正事，“对了，忘了跟你说，你们班主任胡老师说，你的成绩今年不会进全校的排名，但他给你算了，进全校前五不成问题，这次是真的考的不错！”
　　“我就说你可以。”于婶冲着林念竖起大拇指。
　　林念看着，脸上露岀浅浅的笑容。


第112章 京市出发
　　“杭城这房价还贵呢？看看, 这是京市去年的报纸，房价都涨到1500块了，贵的要1900块一平呢！”
　　“你还有京市的报纸呢？真的假的？”
　　“报纸还能作假？你们自己看，这可不是我瞎胡说, 上面这价格可都写清楚了, 不过就是被骂了, 说这房价怎么涨这么快！”
　　“还真是, 你们看, 真的是京市的价格，还是89年的，现在都90年了，一年过去了，今年这价格不会还往上涨吧？1500块钱一平，我算算，要是我自己一个人干活攒钱，要一年才能攒到够买1平房子的钱, 那我要是买一套60平的房子, 岂不是要干60年？这么长时间，我都入土了吧？”
　　“入什么土, 不吉利！”
　　“有什么吉不吉利的, 说的这不都是实话么, 咱们算算啊，就算出来早, 算15岁初中毕业就出来干活，干60年的活，就已经75岁了，现在多少人能活到75岁, 可不是入土了吗？”
　　“真是大实话，就算不入土，那也差不多了，攒60年买房子，能住几年呢？”
　　“那可说不准，这要是长命百岁了呢？不是还能住上个25年？”
　　这话一出，坐着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林念放假没什么事，是日常出来凑热闹，一边竖起耳朵听大家聊天，一边目光紧盯着到处传的报纸，想着什么时候才能传到自己手里。
　　实在不行，传到她边上也成，叫她看看京市的房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报纸一个接一个看过去，几乎每个看到的人都要被报纸上的数字惊讶一次，没过多久，报纸就到了林念坐着的位置附近。
　　她特意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真看到了报纸上写着的京市房价情况。
　　除了京市之外，还写了沪市的房价，说是新房只卖了不到十分之一，主要是价格太贵了，每平方米的房价最高的竟然达到了2300块钱。
　　再看杭城这边的房价，前段时间新出的那些新房，每平房价是485块钱，都说贵，可对比京市和沪市，可真算得上是很便宜了。
　　不过林念想想她之前去沪市卖鸡蛋，听着排队买鸡蛋的人说要为了鸡蛋添一个冰箱，又说冰箱的价格不算太贵，多少能想通为什么会有这样高的房价。
　　确认报纸上的信息之后，林念坐回属于她的位置，认真思考起来。
　　她想的当然不是房子的问题。
　　京市的房价，肯定不会是每个新楼盘的价格都像报纸上这样，否则不会出现报纸上的批判声。
　　但总体来说价格不算太低，往低了算，就按照1200块钱一平的价格计算，买60平的房子，需要7万2千块钱才能买到一套。
　　要是大气一点，买一套100平方米的房子，足足需要12万才能买到。
　　这样的价格，就算是现在的她，也倍感吃力。
　　不过她现在想的却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如果她现在去京市卖鸡蛋，能卖得动吗？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大家的话题又到了日常饮食方面。
　　“不过说真的，京市房价虽然高，买东西却不贵，前两年我在京市干活，那时候白菜价格高，算上各种价格，正常卖估计一斤要一两毛，那时候政府补贴，每斤白菜就卖3分钱。”
　　“咱们这儿的白菜价格也没有这么低吧，不过既然京市好，你怎么不在那待着呢？”
　　“这不是不适应么，那地方太冷了，房子又贵，实在是买不起，这不是听说杭城也慢慢要发展起来了，我就想着回来干活，多攒几年钱买套房子，总比一辈子在京市耗着要好。”
　　“还有呢，咱毕竟是杭城人，别的地方再好，都没有家里好。”
　　“可不是么，总归还是家里好一些，出去外头闯，说着是好听，可不好混啊，也就是做生意到处跑的，不然像我们这样给人打工的，也就赚点小工资，吃吃喝喝，手底下哪里能攒下钱来？”
　　“这话说的是。”
　　林念听到这里，大概了解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收拾东西离开了。
　　她这段时间闲来没事，就喜欢冲着人多的地方走，也不做别的，就在旁边听事，人群里爱高谈阔论的人基本上都有些阅历，从他们嘴里，她能听到许多自己之前接触不到的讯息。
　　比如说京市的情况。
　　她原先只知道京市的房价高，却没想到竟然会高到这个地步。
　　不过现在的房价高还不是结束，后来好多年，京市的房价还得往上涨，这事她都不用猜，毕竟后头几年年年工资都在涨，房价又怎么可能不涨。
　　京市那边房价自然要涨的更多。
　　回去的时候，她脑子里还在想鸡蛋的事。
　　这段时间她在杭城卖鸡蛋，每个礼拜生意都不错，折算下来一个月也能卖出不少，可跟收鸡蛋的数量相比，卖出的鸡蛋还是少了点。
　　也就是她有随身仓库，能够保证鸡蛋绝不会坏，换成别的人，除非手头真的有庞大的供应链网，不然是不敢一口气囤那么多鸡蛋的。
　　到目前为止，算上上个礼拜的鸡蛋，她仓库里的鸡蛋总共有40万个。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去沪市卖鸡蛋，还有一条，就是去京市看看。
　　“你真打算去京市啊？”
　　“我想去看一眼太阳升起那一刻的京市，”林念捧着杯子，杯子里热水的水汽溢出来，烘热着她的脸，“哪怕一次，我也想看看。”
　　最终，她还是在沪市和京市之间选择了后者，不仅仅只是为了卖鸡蛋，也是为了凌晨的京市，看看太阳升起时那一抹飞扬的红色。
　　两辈子，她想着至少要去看一次。
　　上辈子她当然也是去过京市的，但作为去干活的她，肯定没有机会擅自离开。
　　事实上她每次去别的地方，能看到都只有工作周边的一圈，更多的地方她不能去，也舍不得去。
　　毕竟出去玩是要花钱的，而那时候的她实在舍不得把钱花在玩乐上。
　　“我跟小姐妹说好要去沪市玩呢，早知道你要去京市，我就跟你一起去了。”董福妮长叹一声。
　　“董大姐认识小姐妹了？”林念好奇看过去。
　　“是啊，”董福妮点头，脸上露了笑，“跟我一样一个人过日子，也没孩子，先前卖衣服的时候碰到了，我们聊的好，她说想趁着过年四处走走，我之前不是就跟你说想要在沪市玩一玩么，我们俩就说好了，一起去沪市玩，原本还想叫你，结果你已经打算好了。”
　　“这有什么，反正以后都有玩的机会，而且我比较喜欢一个人走，也可能走着走着就想到生意的事，你跟我去京市，恐怕会耽误你玩耍。”林念笑道，她也愿意跟人玩，但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也可能玩的很开心。
　　大概是跟性格有关，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林念都有自娱自乐的本事，就像去年她去东省，自己一个人也能玩一天一样。
　　可能有的人会觉得一个人玩有点寂寞，她倒是觉得还好，反正就是玩嘛，高兴了就走走，不高兴就坐着，总不能愁着自己。
　　“那我还是来年再去京市吧，”董福妮说着，眼睛一亮，“回头跟我小姐妹说一声，听你那么一说，我也想去看看早上太阳升起时候的京市了，回头再去爬一爬长城，看看故宫，这么一想，也挺叫人感兴趣的哦。”
　　“当然。”林念点头。
　　董福妮见林念真是很自在的模样，没有多说，只是说了一句：“那你出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就算是京市，你一个人在外头也要小心点。”
　　“我会小心，”林念微笑，“而且我去年不是一个人去了东省吗？一点事都没有。”
　　“这倒是，”董福妮说着，眼珠转了转，笑呵呵道，“那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特产？”
　　林念自然是点头答应：“没问题。”
　　确认要去京市之后，林念开始收拾东西。
　　首先是最重要的衣服，京市的温度要比杭城低一些，她从杭城过去，肯定要穿厚一点，不然她怕到时候冻着自己。
　　除了衣服之外，别的东西倒是无所谓了。
　　去年她去东省的时候，手头的余额有限，扣掉进货的钱之后，日常开销还得抠抠搜搜，这会儿她手头的余额充足，别说是去京市玩一趟，就算是去买一套小房子都足够了，完全不用担心没钱花的情况。
　　真要是缺什么，大不了直接在京市买，也花不了几个钱。
　　不过这时候又赶上春节高峰期，林念去买票的时候，等了好久，才等到一张火车票，当然，不是卧铺，依旧是坐票。
　　好在时间上，要比她去年去东省的时候短一些。
　　杭城去东省，时间是20个小时，去京市只需要17个小时，足足能省下3个小时的时间。
　　火车差不多中午十二点出发，到京市的之后正好是早上7点。
　　除了这一天没办法看到太阳升起时的京市之外，别的一切都好。
　　在火车上的时间，林念不愁吃不愁冷，渴了饿了拿出来的都是热腾腾的食物和水，跟那些吃着凉饼的人相比，可算是十分惬意了。
　　甚至到了京市之后，她出站的步伐也是不紧不慢的，跟旁边匆忙行走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豆汁儿、豆汁儿，京市特色豆汁儿，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包子豆浆油条，热腾腾的早餐老三样！”
　　“好吃的京市美食，回家乡的人下火车，要吃一吃家乡的味道，来玩儿的人也要尝一尝特别的美食！”
　　……
　　京市，是个很热闹的地方。


第113章 卖太贵了
　　时间还早, 林念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旅馆，而是背着一个轻飘飘的包，在京市到处闲逛。
　　京市跟杭城有很大的不同，不管是大家的生活习惯、生活节奏, 亦或是闲聊谈天的话题, 都有很大的不同。
　　早上七点钟下的火车, 她特意没有在车上吃饭, 闲逛的时候时不时会买一些看中的好吃的, 一边吃一边走。
　　偶尔也会停下来看看别人在玩的东西。
　　这时候的京市正是冷的时候，但因为就要过年了，在外头四处走的人不少。
　　林念逛了几圈，还特意去菜市场走了走，很快就大致了解了京市百姓平时生活的情况。
　　过年时候的东西不好买，京市的气温又低，十分适合囤蔬菜放在家里，所以基本上家家户户, 都会提前买够过年吃的食物, 到这时候再出来，主要是挑一些现炸、现做的东西。
　　物价方面, 京市跟杭城差不太多, 可能略微贵一点, 但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不过京市整体的工资要比杭城高一些，一些贵一点的东西, 也容易在京市卖。
　　林念逛了一上午，中午时分，来到了一家租车公司。
　　这租车公司的业务很广泛，小到自行车、三轮车, 大到面包车、小汽车。
　　她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就听租车公司的人跟人说话。
　　“嘿，这可是最新款的桑塔纳，您要自己去买，就这辆车，13万，奥迪？这会儿您出去问问，能买得起奥迪的有几个？那一辆奥迪车，可得三四十万呢。”
　　“便宜点的啊？咱们这儿有夏利，这车子价格低一点，买过来8万块钱，租车的价格也能少点。”
　　“押金不能少，这车子多贵啊……我们就是给人家打工的，可赔不起，不然您再租一个司机？专门给您开车的……钱肯定是要给的，可这不是为您着想吗？有专人给您开车，您也能更放心。”
　　“夏利啊？行吧，那我给您开单子，手续您这里齐全吗？”
　　……
　　林念听了好一会儿，本以为租车只需要缴纳押金即可，后头才知道除了押金之外，还需要担保，手续也很复杂。
　　押金这方面对她来说问题不大，但担保和后续的手续，她自己一个人孤身在京市，基本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这车子动则几万十几万的，租车公司想完全不出问题，除非一口气收进等于买车款的押金，否则车子租出去，多少都会有风险。
　　她在京城，肯定是没有人替她担保的，这样一来，就少了租车需要的一个重要的凭证，反正大的车子，她肯定没法租。
　　这么想着，她继续看向三轮车的方向，挑了一辆电动三轮车，据说也是最新款，后头有空车厢的那种，本身就可以装货。
　　租三轮车也需要押金，因为车子不贵，押金跟买车的价格也差不多，手续相对要简单不少，且不限定时间，反正随时还回来，到时候拿着单子抵扣就成。
　　林念租了一辆三轮车，速度比旁边先开口租夏利的人快很多，没过多久就骑着三轮车离开租车公司。
　　三轮车跟汽车比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车子小，在横平竖直的京市通行顺畅，一路过去基本不会遇着什么阻碍。
　　绕了几条巷子，她甚至都没有车上放西瓜，就开始喊着卖西瓜。
　　京市天气冷，她怕一段时间没有人要西瓜，西瓜在外头摆着，不小心放坏了，到时候恐怕得不偿失。
　　反正她仓库里的那些西瓜摸着也是凉的，有人需要的时候随时从仓库里运出去，并不会妨碍销售。
　　“卖西瓜喽，冬天的西瓜，又甜又香的好瓜。”
　　喊了一会儿，旁边的屋子里有人探出头来。
　　“大冬天的卖西瓜啊？”
　　“是啊，大姐要看看吗？反季西瓜，刚摘下来没多久。”
　　“多少钱一个啊？”
　　“1块钱一斤。”
　　“这么贵？谢谢啊。”对方说着，伸手关上了门，没有再让屋子里的热气透出来的意思。
　　林念的三轮车也不是开放的，左右两边都有门，坐在里头喊话外头都能听见。
　　不过这地方空间小，没办法用上大的取暖工具，就在她身上盖着一件棉袄，里头卷着两卷毛衣，毛衣里还塞着两个装满热水的盐水瓶。
　　反正别人也不认识她，她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小车里随便造都不会被人发现。
　　过了一会儿，她还觉得冷，又在自己脚边放了一个，暖不暖和先不提，反正能比之前舒服点。
　　时间久了，这里头又不透风，感觉比开始的时候好许多。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西瓜还没卖出去。
　　林念的目光看着前面的路，手落在车把上，她本来想着京市工资高，这西瓜能好卖点，现在看来还是她没有远见，只想着这时候西瓜少见，价格高一点也成，却忘了这会让京市的工资再高，家家户户也依然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的，别的东西就算了，这西瓜要的人还真不多。
　　不过她暂时也没打算要降价。
　　毕竟她开始卖西瓜的时间没多久，这会儿要直接定死西瓜卖不出高价，回头可真卖不出高价了。
　　又饶了一圈，林念拿出喇叭，录了声音。
　　“西瓜、鸡蛋，反季西瓜，正宗土鸡蛋，西瓜1块钱一斤，土鸡蛋3毛钱一个。”
　　喇叭声音不太大，她特意调到了最小声，隔的近能听到，远了就听不到了，这样可以避免打扰到别人。
　　她先前打听过，京市这边平时鸡蛋的价格也差不多是3毛钱一个，但这会儿过年，鸡蛋价格略微有所上涨，寻常的鸡蛋能卖到3毛2分、3分的样子，她喊3毛钱一个，要的人应该会有。
　　索性她仓库里还有40万个鸡蛋，总囤着也没什么用，要是遇着好机会，能卖出去就卖出去，总比死磕着卖西瓜要好。
　　“你这鸡蛋3毛钱一个啊？”旁边有人开了门。
　　“对，都3毛钱一个，大妈要看看吗？”林念看对方听着声音出来，显然是有意向的，停了车子等了一小会儿。
　　“成，那给我挑几个，等一下啊。”对方回屋，想来应该是去穿衣服了。
　　林念起身，走出已经暖和不少的“驾驶室”，刚走出去，就连忙关上门，以免里头的暖气漏出来。
　　她念头一动，一筐西瓜和一筐鸡蛋从仓库转移到三轮车后头的车厢，等到人出来，她打开后头的车门，叫对方挑。
　　大妈身上果然穿了厚实的衣服，手里还拿了一个盆。
　　打开车门看里头摆着的一筐鸡蛋，二话不说就开始数着往盆里放。
　　大约数了50个鸡蛋，她才算了。
　　林念一直都帮忙抬着鸡蛋，等人家付了钱，还帮着把鸡蛋送进屋里。
　　就在林念要出门的时候，大妈喊住了她，跟她说话：“小姑娘，你车里那西瓜1块钱一斤呢，太贵了，咱这里卖不动，你要卖西瓜，往东走1000米，那里有个新的小区，房子卖的特别贵，你去那里喊，肯定有人愿意买你的西瓜。”
　　林念一愣，随即而来的是欣喜，连声道谢：“谢谢大妈，我待会儿就去试试。”
　　得了消息，她坐回到车上的时候，总觉得比之前又暖和了一些。
　　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去大妈说的小区，而是依然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卖鸡蛋。
　　从她刚换了喊话的词，就有人出来买鸡蛋可以看出，她的鸡蛋在京市这里也有市场，既然有，那当然不能错过。
　　反正不管是卖鸡蛋还是卖西瓜，都是卖东西，利润也都不低。
　　再说她这会儿来京市，时间多的是，没必要捡了西瓜丢了鸡蛋，能双管齐下的情况，为什么偏要二选一呢？
　　喊着“卖鸡蛋”的声音一起，林念这里果真热闹不少。
　　不过因为她车厢里露出来的鸡蛋就那么一筐，为了避免被注意，她每卖一阵子就要换个地方，距离远近无所谓，她就是需要时不时去“补货”罢了。
　　这个过程中，她也卖出了几个西瓜，都是那些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家庭要的，这也证明了林念从一开始就弄错了策略。
　　京市的工资确实高，但真正买得起西瓜的并不是那些普通人，而是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家里比较有底蕴的人。
　　再就是早些年开始做生意，手头有存款，愿意花钱在大冬天尝鲜的有钱人。
　　确认这两点，林念之后卖鸡蛋的时候，特意关注了附近的一些高档居民小区，这一关注，真是叫她打开了眼界。
　　原先她在杭城的时候，听人说京市这边房价1500块到1900块，已经叫她很惊讶了，这会儿再一看，据说有个小区里头的特级住宅，去年年初开始卖的，每一平的价格竟然高达3104元。
　　这要是按照一个月攒下150块钱来算，得存个近两年才能够买到一平的房子啊？
　　这样的价格，就算林念这阵子攒下了不少钱，也让她接受不来。
　　别的不说，她记得自己前世住的地方，到98年的时候，房价都没有高到这样的地步，这会儿才90年呢。
　　不对，那房子89年就开始卖了，这都过去一年了，这会儿房价估计还能再高一点。
　　林念一边咋舌，一边继续认真卖鸡蛋。
　　“小姑娘，我要200个鸡蛋，你能给我送家门口吗？”
　　“成，没问题，您家在哪儿？我给您送过去。”
　　“就前头不远，我先回去，你在这儿再卖会儿，待会儿过来给我送。”
　　“可以！”
　　林念回完话，继续给眼前的人数鸡蛋。
　　3000块钱一平，不就是卖出3万个鸡蛋的事嘛！
　　她也挺有钱的。


第114章 偶遇熟人
　　“林念？”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让林念愣了一下，回头看过去。
　　“还真是你啊，”同一个声音响起，人也伴着声音走过来, 很快就露出了完整的面貌, “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呢, 你怎么在京市？”
　　林念眨了眨眼, 心里还有些惊讶, 许久才完全回神：“齐老师？这么巧？”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念班里的英语老师，先前因为借磁带的事，两人交流相对较多，但也只是泛泛之交，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如果是在杭城，那倒是还好，可能就是打个招呼笑一笑, 可这里是京市。
　　她们两个原先在杭城的人同时来京市, 还能在京市遇到，确实是很有缘分。
　　“是啊, 可不是巧么, ”齐蓝微笑, “我来京市玩，跟朋友出来逛街, 远远就看到你了，还以为只是看到了跟你长得很像的人，打算年后开学跟你聊聊这事呢，结果竟然真是你, 你也来京市玩？”
　　“嗯，”林念笑着点头，“我也是来京市玩的。”
　　齐蓝看着林念身后的三轮车：“那这个……”
　　林念回头看了一眼，大大方方开口：“我有个朋友来京市做生意，我帮着卖点东西，已经差不多了。”
　　她到这附近的时间不久，可以确定齐蓝不清楚她买卖的情况。
　　就算看到了也没关系，反正在外人眼里，她三轮车上的东西就那么点，每次卖空也要去别的地方“补货”，不存在“超载”的情况。
　　齐蓝大概知道林念的情况，知道她是孤身一人到杭城，又主动为了多学点知识去学校上学。
　　先前见林念时，她真以为林念只是来玩，没想到竟然还要兼着做生意。
　　“那你现在有时间吗？”齐蓝没有说自己的猜测，换了话题，“我跟朋友在附近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就当是老师请客。”
　　“这……”林念想了想，“不然我来请客吧？”
　　“说什么呢，碰到学生了，怎么能让你请客？”齐蓝笑道，“你这么说，我就当你答应了，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
　　林念还有些犹豫，毕竟她跟齐蓝就是普通师生的关系，京市这边的日常产品开销不大，但去饭店吃饭，开销应该不小，让老师花钱，她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她也知道齐蓝应该是以为她寒假出来打工赚钱，比较辛苦，但她实际就是在为自己打工，赚的钱都进自己口袋的事，哪里称得上辛苦不辛苦？
　　“走吧，”齐蓝的手落在林念肩上，“我的朋友可都是外国人哦，你就不想跟外国人交流交流？”
　　这话一出，林念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直直地看着齐蓝：“真的吗？”
　　“当然，”齐蓝失笑，心里顿时明白了林念的“软肋”，继续添油加醋，“你学了这么久的英语，都没有跟真正的外国人交流过，岂不是太可惜了？都不知道自己学的东西有没有用呢？”
　　“齐老师你等等，”林念说着，转头打开三轮车后头的车门，从里头抱出一个大西瓜，锁上车门后，转头跟齐蓝说话，“走吧，齐老师，我又有点想要蹭齐老师这顿饭了。”
　　齐蓝看着她乖乖抱着大西瓜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你来京市，就是为了来卖西瓜的？不过这季节西瓜也不好找。”
　　“嗯，都是反季西瓜，”林念认真道，抬头看向齐蓝，“齐老师的朋友们会愿意吃西瓜吗？”
　　“他们估计馋这口吧。”齐蓝说着，带着林念往前走去，走了大概一分多钟，就到了目的地。
　　林念的视线悄悄看过去，果真见到了三个外国人，她不敢多看，只扫了一眼，就立即低下了头，只敢用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扫一扫。
　　齐蓝正跟他们说话，简单介绍了林念的情况。
　　“蓝，你的学生好可爱。”对面有一个人真诚地夸赞道，用的是略微蹩脚的中文，但仔细去听，还是能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三个外国人一个男两女，说话的人是其中一个女孩子，年纪跟齐蓝差不多大，估计二十七八的样子。
　　在齐蓝介绍之后，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林念身上。
　　林念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热，却还是撑着用英文向他们介绍了自己，再把一直抱在怀里的西瓜递过去。
　　齐蓝见她这样，主动说这西瓜是林念送给他们的礼物。
　　双方都是陌生人，唯一的枢纽就是齐蓝。
　　齐蓝知道其中的情况，很清楚双方不太会有话题，便主动提起林念这段时间在跟着磁带听国外的一些歌剧和名著，英语学的也不错。
　　果真，这话一出，先前夸林念可爱的人立刻起了话题，用英语跟她聊起来某本名著的故事情节。
　　林念的英语确实还算不错，但这确实也是她第一次真正跟外国人说话，开始还有些局促，说出来的话语也不完全，后来聊的稍微熟悉之后，她说出来的话就流畅多了。
　　名著因为被改编成各种通俗的剧目，内容基本都是大众皆知的，齐蓝的另外两个外国朋友开始虽然没有聊，但随着这边的话题聊开，他们也能插上两句。
　　美食一道接一道上来，林念拿过来的那个西瓜，也特意送去了后厨，叫后厨的人帮忙切好，用果盘装上再端上来。
　　五个人吃一个西瓜，除非只吃西瓜，不然还是多了点，切完果盘剩下的西瓜在旁边放着，特意用透明的小盖子盖上，走的时候可以带走。
　　“林，你是来京市卖西瓜的？我在你们国家很少见到冬天的西瓜。”一直都在热情跟林念说话的人开口。
　　“是，这时候的西瓜比较贵，也是这两年才有反季西瓜。”林念点头。
　　“朱利安，”齐蓝开口，看向说话的外国人，“国外有反季水果吗？”
　　“有，但也要贵点，”朱利安说道，“不过夏天的西瓜要便宜点，一个西瓜2美元，跟你们国家的西瓜价格差不多。”
　　“有汇率吧，现在1块美元兑人民币应该是4块7毛的样子。”齐蓝对这个问题有点感兴趣，托着腮问道。
　　“但是大，”朱利安张开手比划了一下，“2美元能买到20磅的西瓜，超市里的西瓜都是按个卖。”
　　“20磅差不多是18斤，国内夏天西瓜的价格一斤大概是2毛5分钱，便宜点2毛也能买到，20斤4块钱5块钱，同样2美元，在国内能买到2个20磅的西瓜。”齐蓝说着，从果盘里拿了一片西瓜。
　　“那不一样，国外赚的也是美元，”朱利安说着，突然笑了，“现在我突然明白当初你去国外的时候，为什么总说东西太贵，买不起了。”
　　齐蓝摊手：“早年国内赚的更少。”
　　“这倒是，”朱利安点头，“不过你们国家这两年变化很大，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肯定会变得更好，”齐蓝说着，又咬了一口西瓜，再想吃的时候，低头一看，手里的西瓜已经被她啃完了，她把瓜皮放下，擦了擦手看向林念，“林念，你朋友卖的西瓜味道不错啊。”
　　“对对对，真不错，一点不像是反季西瓜，”对面坐着的男士已经一口气吃完了三片西瓜，“我吃过好多反季西瓜，味道都很淡，一点都没有西瓜味，你这个味道好，虽然不是最好的品种，但吃着跟夏天的西瓜一样。”
　　“真这么好吃？”朱利安之前都在聊天，还没吃西瓜，这会儿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拿了一片西瓜。
　　只吃了两口，她就忍不住夸赞道：“伊恩，这次你的想法没错，这西瓜的味道真的不错，林，你朋友在京市卖西瓜吗？这西瓜多少钱一个？”
　　林念默默坐直了身，想了想对方之前的说法，在心底默默计算后道：“我们的西瓜大概只有10磅，一个10块钱。”
　　她手头的这批西瓜个头有大有小，但基本都是10斤左右，按照每斤1块钱计算，每个西瓜售价10块钱刚刚好。
　　10磅是9斤，她给自己留了余地。
　　朱利安愣了下，下意识反问：“美元？”
　　“不是，人民币。”林念连忙说道。
　　她之前听着朱利安跟齐蓝的对话，已经在心里估算过国外西瓜的价格，18斤9块多，换算成单斤大概是5毛钱一斤。
　　但这是夏天的价格，国外的价格跟国内相比，确实要贵上一倍，但实际差距并没有那么大。
　　毕竟她的反季西瓜起步零售价差不多就要5毛钱一斤。
　　“那你能给我们送几个西瓜过来吗？”朱利安问道，“我看你开着车子，我们好多人呢，买几个，行吗？”
　　林念愣了一下，看向齐蓝。
　　齐蓝微笑：“你朋友那里还有吗？”
　　“有是有的，但齐老师的朋友……”林念低低地用中文询问，“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生意，就按照你的价格算，”齐蓝点头，“再说，确实是因为你的西瓜好，朱利安他们才会想要，我可没有出力。”
　　林念没想到吃顿饭，还能吃出一单生意来，在得到齐蓝点头之后，立即把这桩生意答应下来。
　　后续的聊天中，她知道朱利安他们其实是来京市念书的，当然，念的是中文进修班，所以他们的中文都还不错，而且身边的朋友都是国外来的。
　　西瓜10块钱一个的价格在国内许多人眼里过于昂贵，但对他们这些留学生来说，却并不算贵。
　　吃完饭，林念拿到了朱利安他们住处的地址，约定好送货的时间后，以拿货的名义跟齐蓝等人告别。
　　这个过程，她全程都表现的很淡定。
　　直到坐上车之后，她才展露出不一样的神色。
　　外国人的生意！她有一天竟然也能做外国人的生意！！！
　　不过好像没什么不一样的？
　　林念抱着怀里的“热水瓶”，嘴角缓缓勾起来。
　　都是生意嘛，差不多差不多。


第115章 客户群体
　　林念拉着一车西瓜到了目的地, 面前是一栋楼，上面有好几层，她不知道朱利安住在哪一间。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比约定的稍微早了点, 这时候去喊, 不知道朱利安他们在不在。
　　索性下午她也没什么事, 就把车子停在一旁, 坐在三轮车里看书。
　　手里是一本作文书, 不过是初中作文。
　　跟早先她看的小学作文相比，初中的作文明显要“成熟”一点，不仅仅只是文笔和故事，而是初中的高分作文主要是记叙文和议论文为主，故事性相对没有那么强。
　　但她依然看的津津有味，偶尔看到精彩的语句，她都要反复琢磨几遍。
　　有些语句她能看出好，有些看不出, 但并不妨碍她欣赏。
　　她怀里抱着的“热水瓶”已经换了水, 滚烫的热水倒进热水瓶里，捂在怀里, 没过多久就能让她整个人都暖起来。
　　反正她仓库里不缺热水, 正需要的时候不用, 什么时候用？
　　微凉之后倒在仓库水盆里的水，实际摸起来也是有温度的, 用来当洗脸水和洗澡水刚刚好，一水两用，完全不浪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响起敲门声。
　　林念抬头看去, 见到对方的模样后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把抱在怀里的东西放下，打开车门走出去。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朱利安连声道歉。
　　“没事，我下午比较有空的，”林念说着，带着人往后面走，一边走一边解释，“我不知道你要多少西瓜，多带了一些，西瓜不少，待会儿你们挑几个就成。”
　　朱利安点头应着，目光一直看着眼前的三轮车，心里做好了准备，但等林念打开门的时候，她还是被惊呆了。
　　“这么多？”
　　眼前的西瓜足足有一车厢，已经把三轮车车厢都装满了。
　　“所以不小心装多了。”林念说着，主要是仓库里的西瓜太多，转移出来的时候要么是按箩筐转，要么是直接转，这会儿三轮车后头直接装西瓜，她不太好控制，索性以装满为准。
　　反正等朱利安这边要的差不多，她把车门一关，到时候再转移回仓库里就是了。
　　“我们人不少，但也吃不了这么多，我挑几个？”朱利安特意又问了一遍。
　　“当然，”林念点头，“挑好我给你送进去。”
　　“这样好，”朱利安笑着点头，站在一车西瓜面前指指点点，最终选了十个西瓜出来，“这样正好100块钱，麻烦你了。”
　　林念认真把西瓜拿下来，注意放在旁边干净的地方，摞起来之后，顺着朱利安指的方向，把西瓜送进里面去。
　　朱利安他们在这里还有一个小仓库，位置就在一楼，她轻松就把所有的西瓜全搬了进去。
　　进仓库的时候，她下意识看了眼，在里头看到了好些书。
　　来回搬了几次西瓜，她大概看清了里面书籍的模样，都是外文书。
　　她对这些书都很感兴趣。
　　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仓库，她又不能在京市待太久，依依不舍的目光扫了一圈，还是把视线收了回来。
　　“谢谢你，你力气真大。”朱利安见林念几次就把西瓜全搬完，立即夸赞道，然后递出100块钱给她。
　　林念收了钱，脸上露了笑：“你买了我的西瓜，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朱利安歪头：“我想吃西瓜，在你这里买西瓜，你为什么要谢我？”
　　林念愣了一下，许久后挠了挠头，觉得不能太直白，换了一种语气道：“大概是礼貌吧。”
　　礼貌生意、礼貌赚钱。
　　朱利安不懂林念的意思，却还是笑了起来：“你们中国人说话真有意思。”
　　林念笑了笑，又跟她简单聊了两句，转身离开。
　　到了外头，她看了看四周，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往前面那一片看起来比较繁华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回她专门卖的就是西瓜。
　　“你这西瓜多少钱一斤啊？”
　　“1块钱一斤。”林念抬头，冲着楼上喊话的人回答。
　　“差不多，”对方低低地说了一声，“你等着啊，我这就下来。”
　　林念听着，下意识踩下要开车离开，车子往前冲了半米后，她突然回神，想起对方说的并不是不需要，而是等她下来。
　　确认这一点之后，她连忙让车子往后退了一点，然后在对方下楼之前，忙不迭收拾好车子上的东西，下车等人来。
　　等的时候，她顺势打开喇叭，让喇叭以较低的声音喊着“卖西瓜”。
　　这会儿时间，先前说要下来的人已经下了楼，站在一车西瓜面前弯腰仔细看，时不时会拍一拍西瓜。
　　这段时间林念卖西瓜，也有些经验，有的人确实很会看西瓜，轻轻拍一拍就能知道西瓜熟没熟，但也有一些人，就是凑个热闹。
　　总有人觉得，西瓜就要拍一拍，买回去的才是个好西瓜。
　　“卖西瓜呢？”又有人探出了头。
　　“这大冬天的，还有西瓜？多少钱一个啊？”
　　“你这西瓜甜不甜啊？能不能好？”
　　“姑娘，你在那里等一等啊，我来看看西瓜。”
　　“哎呦，这眼瞧着就要过年了，好久没吃水果了，怎么还有西瓜啊？”
　　些微寂静的街道，突然一下子热闹起来，不知是被喇叭的声音喊出来的，还是被楼上楼下喊话的声音喊出来的。
　　林念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心里多少能猜到这一片人对西瓜的兴趣，立即大声喊了一句：“卖西瓜，1块钱一斤的大西瓜，保准甜的大西瓜！！！”
　　这一声喊完，她立刻没了声，专心招待起眼前的客人。
　　也同时，她这声喊完，又有好多人露了头。
　　“姑娘，你这还有多少西瓜啊？”
　　林念抽空应回去：“仓库里还有一些，不多了，剩下那些卖完就没了，回头也不会再来。”
　　喊完之后，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脸庞又比之前红了一些。
　　毕竟，她仓库里还剩下足足20万斤西瓜。
　　而过去那几个月，供应各大饭店的西瓜全加起来，也就只有20万斤而已。
　　她在这种情况下，喊出“不多了”这句话，连她自己都不太好意思。
　　但这话确实有奇效，那些原本没什么想法的人，一听到西瓜不多，也都嚷着要下来看看，好像影响他们买不买西瓜的并不是西瓜的价格，而是西瓜“不多了”。
　　“这西瓜不错。”
　　“我这个也好，你听这声音，一听就是熟透了的好瓜，吃起来肯定甜。”
　　“大冬天的吃西瓜，凉爽。”
　　“哎呀，我都好久没吃上好水果了，冬天的水果吃来吃去就那么几样，都要吃腻了，还是西瓜好啊，想想这滋味就不一样，吃着舒服，价格也不贵。”
　　“1块钱一斤呢。”
　　“1块钱一斤也便宜啊，还成，冬天的水果哪个不贵，更何况这还是一般情况下买不到的西瓜？也就是西瓜重点，一买就买一个，你才会觉得贵。”
　　“这倒是。”
　　林念：……
　　她总觉得先前嫌弃西瓜太贵的人，和眼前觉得1块钱一斤的西瓜很便宜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等到又卖出10来个西瓜，她突然懂了一个道理。
　　明白了什么叫做“客户群体”。
　　西瓜跟鸡蛋不一样，鸡蛋谁家都要吃，哪里都能卖，但西瓜本身就是额外的东西，在大多数人家为了生计而拮据的情况下，是绝不可能舍得买西瓜的。
　　更何况这时候她卖的西瓜又这么贵。
　　所以打从一开始她就弄错了对象，她卖西瓜的群体不该是那些一大家子挤着住在一起的人家，而该是家里宽敞明亮、不缺钱，有多余闲钱提高生活品质的人。
　　而这样的人不仅仅只会出现在高档小区，也会出现在热闹的地方，甚至是商业街。
　　毕竟如果这里的房子属于他们自己，手头多少会有多余的房子租出去，再加上本身底蕴深厚，用来花销的钱肯定是不缺的。
　　“能帮忙搬吗？我家人比较多……”有位老太太说着，下意识看了眼林念。
　　林念立即点头：“可以，都可以，我力气大，您要多少西瓜，我都能给您搬过去。”
　　老太太又仔细打量林念，见她并没有夸海口的意思，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我要五个西瓜，可能需要你给我搬到三楼。”
　　“没问题！”林念点头，利索地称好西瓜，算好价格后，跟排队的人说了一声，帮着老太太把西瓜搬去她家的三楼。
　　周围的人很多，而且是在京市热闹繁华的地方，她完全不用担心会不会有人趁她不在，把她的西瓜搬走，一股脑把五个西瓜抱在怀里给人送去。
　　旁边的人开始还有些担心，但见她一口气抱这么多，都稳稳当当，放下了心。
　　林念不知道大家的担心，但她搬完一趟西瓜回来之后，后头排队的人要的西瓜都比之前多了，从原先的一个两个，变成了现在起码要两个起步。
　　她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帮着搬西瓜这事得到了大家的信任，二话不说承包了全部送西瓜的活，买多少送多少，绝不让客户花了钱再多费力气。
　　来来回回好多趟，她不仅没有不情愿，反而越到后面，脸上的笑容越大。
　　当然，开着封闭式三轮车的她，自然还是会悄悄从仓库里“偷渡”西瓜到车上。
　　一次偷渡一个两个，不会引人注目，还能让排队的人都能买到西瓜。
　　这个操作，还是她最初去收鸡蛋时的操作呢。
　　那时候她三轮车里的空间不够大，鸡蛋收的太多，她就总会趁着换村子的时候，把车上的鸡蛋挪到仓库里，腾出空间再收更多的鸡蛋。
　　当然，她不会偷渡太多，察觉到买西瓜的人差不多完了，她就停止了这件事，差不多是堪堪让排在最后的一个人买到了三个西瓜。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自己买不到了呢，”对方见自己最后，还剩下三个西瓜，脸上立即露了笑，“小姑娘，麻烦你帮我把西瓜搬一搬。”
　　“好嘞！”林念帮着搬完西瓜，回来的时候看了眼时间，正好是七点半。
　　先前她碰上齐蓝的时候，是五点多，吃了饭给朱利安送西瓜，已经六点多了，过来折腾这会儿，时间差不多。
　　她环顾左右的情况，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路灯的光将眼前这条路照的亮堂。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这附近还算热闹，再往前头去，甚至还能听到人群喧闹的声音。
　　她下意识舔了舔唇。
　　如果是在杭城，她这时候肯定是要回家的。
　　但这里是京市啊，又正好碰到周围格外热闹的情况，这要是不抓着这个机会去做生意，总觉得亏大了。
　　在夜晚的灯光下，她的目光格外的亮。
　　三轮车往前走去，饶了一圈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西瓜，卖西瓜喽！”


第116章 从未后悔
　　这时候已经临近过年, 夜市里的人明显要比之前少许多，林念开着三轮车过去，一路看到了好多曾经有摆摊的痕迹，但现在却没有人的地方。
　　这里卖什么的都有, 衣服、鞋袜、首饰, 当然也有吃食。
　　如果单从品类来说, 跟东省、杭城的夜市差不多, 但从实际的内容看, 就有比较大的区别了，不管是衣服鞋袜的款式，还是吃食的种类，都不太一样。
　　京市这里的东西，显然要更具地方特色，带着属于京市的特别韵味，而这样的韵味，是每个地方都不太一样的。
　　除了跟地域相关的问题之外, 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是“优胜劣汰”, 京市百姓愿意花钱买的东西自然会留下来，但他们不愿意的, 哪怕东西再好, 也留不下来。
　　毕竟对外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一个城市的人, 也会有城市喜欢的偏好。
　　但好在林念卖的西瓜在这时候足够特别，也足够引人注目，再加上来夜市的人都想好了要花钱的准备，价格虽然相对贵点, 但也在接受范围内。
　　林念的车子停在不算太明显的地方，顶上只有路灯。
　　她身旁的喇叭也在一次次喊着声，等到声音不太好事，她也会立刻换电池。
　　喇叭声音低不要紧，重要的是喊的清楚。
　　刚开始，她周围还没什么人，但很快，她面前的队伍一点点长起来。
　　稍微远一些的，根本不知道这里在干什么，这是见这里排着长队，才好奇排在后头，偶尔也会传来一句“前面在买什么”？
　　队伍实在有点长，饶是时不时在“运货”的林念，都被迫离开原地去“补货”。
　　晚上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
　　她原本想着夜市摆着，到九点钟的样子就差不多了，结果竟然摆到十一点多，到她面前的人越来越少的时候，周围摆摊的好些人都已经离开了。
　　十一点二十五分，她的摆摊活动正式结束。
　　这个点早已超过了她平时睡觉的时间，她甚至没来得及去算自己到底卖了多少西瓜，开着三轮车在附近不远处找了一家小旅馆，开了一晚上房间，简单洗漱之后倒头就睡。
　　虽然晚上睡得晚，但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原来的时间。
　　刚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林念整个人都有些懵，哪怕坐起来之后，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整个人都处于十分茫然的状态。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意识才渐渐回笼，想起了昨天的事。
　　昨天她见到了京市的繁华。
　　她遇到了齐老师。
　　她跟外国人说话了。
　　外国人还跟她买了十个西瓜，每个西瓜10块钱。
　　她晚上还去摆摊，卖了好多好多的西瓜，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卖了多少。
　　林念的手撑着脑门，一点点回忆昨天的事，突然猛地抬起头来。
　　啊，她忘了要去看升旗！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又倒在床上，转了个身，从床头柜上不死心地把手表摸过来，一看时间，果真就是她正常起床的点。
　　把手表放回床头柜之后，她躺在床上转了两圈，趴在床上捂上了脸。
　　闭着眼睛清醒一会儿之后，她又坐起来，使劲揉了揉脸。
　　算了算了，这才第一天呢，之后她还得继续留在京市，时间多的是，不用担心看不见升旗。
　　缓过神来，她起床快速洗漱。
　　这天气的京市，水龙头里出来的水也是冷冰冰的，更甚者还有可能出现结冰的情况，如果旅馆里的客人需要用热水可以自己去厨房里打。
　　林念倒是不费这劲，站在卫生间里，直接从仓库里拿出一脸盆的温水，浸湿了毛巾之后，把温热的毛巾盖在脸上，感觉到了整张脸都被毛巾覆盖，变得湿热之后，她才揭下毛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先擦了把脸，她才把牙膏牙刷牙杯拿出来，倒了热水，掺上卫生间里水龙头出来的冷水，上上下下刷了一个牙。
　　刷完牙又洗脸。
　　手刚进脸盆，她就察觉到脸盆里的水已经凉了，而且不是冷，而是冰。
　　只是一瞬间，她就收回了手，连忙舀出两勺“刚烧开”的热水，往脸盆里倒，实实在在倒了两大勺之后，她才感觉到脸盆里的水温回来了。
　　洗漱完，她把卫生间简单清理了一下，回到房间里，坐在桌边，从仓库里拿出一份炒面，一个菜包。
　　再有一碗豆浆。
　　先在碗底撒上味精、榨菜，再倒一勺生抽。
　　用大勺子舀一勺豆浆倒进碗里，里头的颜色一下子晕染开来。
　　最后撒上一点点小葱。
　　这就是一碗新鲜出炉的咸豆浆。
　　林念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炒面，吸溜了两口，然后咬了一口包子，再拿起碗，咕噜咕噜喝豆浆，热豆浆喝着是真的舒服。
　　炒面、包子，再加上豆浆，早餐三件套下肚，早晨空荡荡的肚子瞬间被填满，更重要的是还热乎。
　　吃饱喝足，她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打开窗户透了会儿气，把屋子里的早餐味道散出去。
　　原先关着窗户还好，这会儿一开窗户，瞬间一股冷风吹进来，冻的人直打寒颤。
　　林念伸了伸手脚，暖暖身子，直到屋子里味道散的差不多，她才关上窗户，带上自己的东西离开。
　　昨晚她住进来的时候，只交了一晚上的房租，一方面是因为去年去东省那会儿发生的事，叫她知道计划不如变化。
　　另一方面就是她现在在外头到处乱跑，卖鸡蛋卖西瓜，要是都跟昨天的情况差不多，那她到深夜的时候在哪里都不一定，在这里住，还不如到时候就近找一家旅馆住下，不用折腾来折腾去。
　　走出旅馆，她把双手放在嘴边，哈了两口热气，搓了搓手，跺了跺脚，感觉到差不多之后，才坐到三轮车上去。
　　大概是外头实在是太冷了，又有点风，这会儿坐在三轮车上，没有冷风吹过来，她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正式开车离开之前，她还是像昨天一样拿了“热水瓶”出来，在自己的肚子上和脚边上放好，感受到些微的热意传到身体之后，她才开动车子。
　　离开旅馆之后，她开始看周边的情况。
　　根据昨天的经验，她打算“见机行事”，遇上条件相对不好的区域，就专门卖鸡蛋，要是遇着好的，就卖西瓜，反正到的时候不管到的地方情况如何，总能卖出东西。
　　虽然偶尔也会出现失误的情况。
　　比如说在该卖鸡蛋的时候，喊出了卖西瓜的声音，亦或者是反向操作。
　　不过这也让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那些能买的起西瓜的区域，他们竟然真的不会卖鸡蛋，她昨天专注卖西瓜的原因主要是这时候西瓜利润相对较高，才想着不做二选一。
　　没想到是真的不好卖。
　　仔细打听过后，她才知道，这些小区买东西都有专门的市场，有些市场还会有包配送服务，不管买多少，都可以送货上门。
　　这其中就包括鸡蛋。
　　而这些大型小区的市场卖的鸡蛋有不少都是养鸡场出来的，跟林念这些还需要擦拭的鸡蛋不同，养鸡场里自有一套卖鸡蛋的方法，送出来卖的这些鸡蛋就算不去擦拭，也是干干净净的，十分贴合这些高档小区的需求。
　　不过林念还是觉得真正影响她卖鸡蛋的还是“送货上门”服务，如果不是她手头的西瓜在现在算得上是“独有”的，哪怕她的西瓜更甜，这些高档小区里的住户估计也不会买账。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从现在的生意看，她手头不管是鸡蛋生意，还是西瓜生意，在京市的销售情况都特别好。
　　后头她摸透了一些小区的情况，出去都是一瞅一个准，哪些小区适合卖鸡蛋，哪些小区适合卖西瓜，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之外，基本都不会有失误。
　　连着好几天，她几乎每天都骑着三轮车在外头到处乱跑，该卖什么卖什么，反正口袋里能进钱就成。
　　不过她还真没时间清点这段时间的进账情况。
　　临近过年，不管是鸡蛋还是西瓜，都是好多人家需要的，只要她找准了路子，完全不愁做不成生意。
　　甚至这几天下来，她都没有去到重复的小区。
　　京市不小，住着有钱人的地方也不少，她实在是没必要逮着同一个小区薅羊毛，左右她过去的时候，都不会空手离开。
　　她一个人来京市做生意，除了之前偶然遇到的齐蓝之外，也没有认识的人，每天到的都是陌生的小区，不会有人记着她。
　　也不会有人记得，那个每天嚷嚷着西瓜快没了、快卖完的人，其实天天在京市闲逛着卖西瓜，好多天了都不见缺货的情况。
　　倒是在京市有亲戚朋友聚会见面的，可能会闲聊两句，但他们能知晓的都是周边的一小圈，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卖西瓜的，这几天时间几乎逛遍了大半个京市。
　　林念做了几天生意，心中的激动散去，总算提前定好了闹钟，在要回杭城当天，看到了京市升起的第一抹阳光是什么样的。
　　她仰着头，姿势端正，跟周围的所有人一样，嘴里哼着熟悉的旋律，看着那一杆旗帜慢慢到顶。
　　有些平静，又有些激动，心底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很高兴自己身在这个国家。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后悔过。
　　只是前世的她只看到了1998年，这一世，她希望能看的更久一点、更远一点，想亲眼看着这个国家越来越好。
　　她想……活的更久一点。


第117章 笔墨纸砚
　　看完升旗, 林念看了看时间。
　　火车票是晚上八点，现在还是早上，这时候去火车站也是等着。
　　她仓库里还有不少鸡蛋和西瓜，但她在京市只剩下这最后一天时间, 她不打算再卖, 简单收拾东西之后, 开始在京市四处闲逛起来。
　　主要是买一些具有京市特色的糕点之类, 回去好多家都可以分。
　　于婶家里、吴老师家里、袁桂花、董福妮, 饭店里的朋友，包括批发市场的婆婆和胡老板他们，反正这些东西都不是很贵，拿回去送礼挺划算的。
　　买好的东西，她全部放到了仓库里。
　　回去时的借口也好说，就说是东西临时存在火车站附近，然后骑上三轮车出来拉货就可以。
　　但走着走着，她的手上莫名拿了不少零食。
　　冰糖葫芦、驴打滚、豌豆黄、糖火烧, 趁着新鲜出炉, 每一样刚买到，都要尝几口, 实在吃不下, 才会找机会偷偷放进仓库里。
　　除了购买吃食之外, 她还特意在京市逛了逛，看看一些书里总提起的四合院。
　　四合院在故宫边上多, 看了升旗再沿着路往前走，就能见到好些四合院，有些一看就很贵，也有些瞧着破破烂烂。
　　多走了一会儿, 林念瞧见有人在谈四合院的买卖，旁边还围了不少人，忍不住上前凑热闹。
　　“80万，坐地起价都没有你这么闹的！”
　　“就80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爱要不要！”
　　“这一片又不是只有你这么一家四合院在卖，这么贵，看你卖给谁去，老子不伺候了！”
　　几乎是林念刚走到人群边没多久，对话的双方就不欢而散，声音还很大，听着很凶的样子。
　　她嘴里还含着一颗糖葫芦，这会儿完全不敢咀嚼。
　　不止是她，围观的人群也都屏息静气。
　　直到甩手的那人离开，这人群才热闹起来。
　　“这房子涨的忒快了，早两年这四合院才多少价？”
　　“也就二三十万吧，再早点几万块都能买到一套，不过现在外头楼房价格也贵，现在国家在管控吗？没准再过两年房价就跌了，这会儿拿那么多钱买四合院，回头跌了不是还亏了吗？”
　　“这倒也是。”
　　林念在一旁听着，抬头看了眼，她看不清四合院里头是什么样的，但眼看着喊价80万的户主回头走进自家院子，视线还是透过缝隙往里看到了一些，她不太懂房屋结构什么的，但这一眼看去，里头确实是特别大，而且特别有不一样的感觉。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她跟别人不一样，她是从98年回来的，很清楚后头房价不会跌。
　　京市的四合院，要是能有一套的话，该有多好？
　　可她哪里来的80万？
　　想到这里，她在心里长叹一声，目光依依不舍地在四合院门上停留了一会儿。
　　以后吧，要是能攒到这么些钱。
　　离开这个片区之后，她又走了一会儿，看到一个“古玩一条街”，抬脚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见到了许多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的东西，可算是大开了眼界。
　　就比如这会儿，她手里拿着冰糖葫芦，在一个摊位旁站着，糖葫芦凑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以最小的声音咀嚼着，看着摊位上五花八门的东西，听着摊主使劲吹自己的东西多好多好。
　　“这东西可是正宗的宋代物件，我不多收你的，一口价，3万块钱，您要，咱这笔买卖就算成了，您不要，那也无法，权当交个朋友。”
　　林念站在一旁，囫囵听着，反正就是听个热闹，她没有那个看古董真假的水平，自然不可能花大价钱买这些东西。
　　看了一会儿，见双方都没有要交易的意思，她自己就觉得没意思了，嚼着糖葫芦往别的地方走去。
　　古玩街里的东西很多，贵的好几万甚至几十万，便宜的几毛几分都有。
　　一路走过去，她还听着有人闲聊，说要是运气好，能在这些摊子上捡一些好货，没准转头就能卖出几十倍的价格，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实在是遇上价格贵的真货，手里头有钱买下也成，在家里藏上两年，可能也能翻几倍，也是好生意。
　　“怎么，听着心动了？”旁边铺子的老板跟竖起耳朵听“闲话”的林念说话。
　　“我也不懂，人说的都是买赚的情况，要是买亏了，岂不是很惨？”林念眨了眨眼睛，她就坐在人家铺子边上休息，听对方说话有些不好意思，手里的豌豆黄递过去，“老板尝尝？”
　　“刚吃过饭，我就是闲着无聊跟你聊聊，”老板笑了，“听你的口音，不是北方人吧？南方的，而且还是苏杭那块的人？”
　　林念微微瞪大眼睛：“这能听出来吗？”
　　“这怎么不能听出来，”老板笑的大声，“那你说说，你要是在你们那里听到我们这样的口音，能听出来吗？”
　　林念仔细想想，恍然大悟地点头：“能，好像是可以的，不过老板好厉害，能听出我是苏杭的，我确实是从杭城过来玩的。”
　　“我就说呢，”老板依然带着笑，“你们南方人跟我们北方人是不太一样，不仅说话，坐姿都不一样。”
　　林念对这些不太了解，正好也没事，就跟老板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儿，有客人过来看东西，林念顿时不再做声，看客人弯腰选东西。
　　这个老板卖的是笔墨纸砚，既然是在古玩城，他的摊位上也有一些“古董”，但他说话是另一个话语，只说叫看的人自己挑，挑中好的那就是运气好，挑中不好的打了眼，那他也没办法。
　　客人这一听，果真自己看了起来，看了好久都决定不来，犹豫一会儿之后，挑了一个价格相对便宜的砚台。
　　“能看懂吗？”老板回头跟林念说话。
　　林念摇头：“看不懂。”
　　说完，她的目光炯炯地落在老板的摊位上。
　　老板扬眉：“怎么，你也要挑一挑？”
　　林念犹豫片刻，立即点头，拎着手里的一堆零食站起来，在老板的摊位前蹲下，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抬头看向老板。
　　老板抱着手臂：“你也是客人，既然是客人，自然是一视同仁，有想要的你自己挑。”
　　林念又把视线放在摊位上，又看了好久，再次抬头：“老板，我不会挑，您帮我挑一个吧，不用特别好，挑个最便宜的。”
　　老板坐着矮凳，听到她的话的一瞬间，几乎坐不住，好不容易坐稳，无奈看向她：“你要挑最便宜的，来古玩街做什么？”
　　“我原先也没打算买砚台啊，”林念实话实说，“我就是听说这里很有趣，过来凑凑热闹，而且老板你是专门做砚台生意的，肯定很会挑砚台，这上面摆着的砚台肯定没有特别差的，我买回去练练字。”
　　老板无奈，听她这么说，想着这生意也能做，指了指自己摊位上的东西：“那你随便挑，挑合你眼缘的，看着特别新的那些，价格都不贵。”
　　林念立即笑着点头，在那一堆看着特别新的砚台里挑了起来，她之前看好的也是这些，那些旧的，她觉得不适合拿回去写字。
　　老板看她挑的认真，跟她数了数：“笔墨纸砚，你有了砚台，笔墨纸也要配上，索性买全套回去，再买两本字帖，只要你别想着买老物件，价格都不会太贵。”
　　林念也想着这事，索性在老板这里买了全套的写字工具。
　　她确实不懂这些，挑的时候也是看着自己细化的样式选，但她能感觉到，这摊位上的东西确实跟外头有点店里卖的不太一样。
　　要是她自己去外头店里挑，可能会挑到最不好的，现在就好了，怎么挑，挑中的都是中等往上的品质。
　　而且她一开始就说了买新的，老板并不会给她报高价，等她选完后，定的都是市场普通笔墨纸砚的价格。
　　“你真打算好好练字？你这个年纪，想要专心练字可不容易。”老板说道，他做的就是这行生意，对愿意练字的人也要相对更在意点，见林念认真，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没关系，不用练的特别好，”林念认真说道，“我的资质本来就不是特别出众，能练成普通人的程度就差不多，而且写好字也没有坏处。”
　　“这倒是，”老板笑了，“不过写好字也好配好纸，我给你写一些适合写大字的纸，回头你照着我写的去专门的店里买，你要是想要练好字，纸张是很重要的。”
　　“谢谢老板。”林念连声道谢。
　　离开古玩街的时候，她手里跟别人一样拎着大包小包，不过别人拎的是“古玩”，而她手里拎着的是一大袋笔墨纸砚。
　　出去之后，她立即找了个机会进了一趟仓库，把折叠起来的纸张平铺放在仓库的架子上，其它的东西也都小心翼翼放在旁的地方。
　　确认不会弄坏之后，她才拎着一个“换了物”的袋子停车的地方走去。
　　时间差不多，她开着三轮车到租车公司，把车子还回去。
　　这几天她开着三轮车四处乱跑，卖了不少东西，但绝大多数的时候，三轮车上其实是没有东西的，也不会有重量压下，所以这几天时间，三轮车的损耗不过是开着跑的小小损耗而已。
　　对方确认没问题之后，收下租了这几天的租金，把押金还给她，解了合约，这桩租赁交易就算完成。
　　租车公司离火车站不算太远，时间也到了将要开车的点，她没有再折腾，踱步往火车站走去。
　　晚上八点整，从京市开往杭城的火车顺利开启。
　　17个小时的车程，晚上八点开车，第二天下午一点才到杭城。
　　一贯不擅长跟陌生人搭话的林念这一次也跟之前几次一样，安然抵达杭城。
　　下了火车之后，她明显感觉到杭城的温度要比京市高上一些。
　　杭城的春节每年都是这样，一年当中春节的这几天温度并不是最低的时候，相反，还总能遇上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林念先回了一趟住处，之后按照之前想的，骑着家里的三轮车出来拉东西。
　　重新回到火车站附近之后，她特意先给批发市场里的几人送去了从北京带回来的特色点心。
　　胡老板和李老板自然是高兴的，但双方是生意关系，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缝纫店的婆婆见到林念，脸上一喜，没等林念说话，就从后头拿出了一条红线织成的围巾：“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也不知道能给你做什么，好在织围巾简单，原先想着得年后才能见到你了，这下好了，年前就能看你戴上围巾。”
　　林念低头，看着对方手里的围巾。
　　是纯红线织成的，但仔细看会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其中还有许多小细节，要织成肯定需要费不少的功夫。
　　她低下头，让婆婆把围巾围在自己的脖子上，喜滋滋地拎着长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
　　“谢谢婆婆，”林念微笑，“婆婆给我织了围巾，我拿来的东西婆婆可绝对不能不收。”
　　婆婆微微皱眉：“你这不是破费吗？”
　　“那我不管，要是婆婆不收我的东西，我也不要婆婆的围巾了，”林念耍赖道。
　　“你这孩子，”婆婆抬手，在林念的手臂上拍了一下，“总说不听。”
　　林念嘿嘿一笑，提起手里的东西，推到婆婆怀里：“都是京市的软和糕点，婆婆是能吃的。”
　　婆婆无奈，只得收下她的东西，却还是继续劝道：“最后一次，下次可不能再给我送东西来了，你再这样，我要不高兴的。”
　　“好好好，我敢保证，肯定不会有下次。”林念立即说道。
　　……
　　吴老师家里。
　　“不会有下次了，吴老师放心，绝对没有下次！”
　　……
　　“你真都这么说啊？下次就不送了？”董福妮拿了她要的特产，把钱给林念，听林念说起前头送礼的事，忍不住问道。
　　林念理直气壮：“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
　　一旁的于婶不禁笑出声。
　　董福妮也笑了起来。
　　林念看着他们的笑容，默默拿出两大盒糕点，一边送了一盒。
　　于婶皱眉：“小林，你这出去一趟，花多少钱啊？”
　　“我有了，这不是已经跟你买了么，不要，你拿回去吧。”董福妮也皱紧眉头。
　　林念举手：“你们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很快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算是看明白了，小林愈发聪明了，这都知道‘先发制人’了？”于婶笑道，“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京市的糕点可不好买，不过你这‘下次复下次’……可有点耍无赖啊！”
　　林念眨了眨眼：“有吗？我没说过的。”
　　话音落下，屋子里又是一阵笑声。


第118章 一大家子
　　“今年还一起过年吗？”夜色之下, 董福妮犹豫着开口。
　　林念犹豫片刻：“可以再加几个人吗？”
　　“当然，”董福妮松了口气，“我就是想着人多热闹，不然想想就自己一个人过年, 总觉得怪寂寞的。”
　　说完, 董福妮想了想, 又道：“你说这人也挺奇怪的, 平时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 还觉得自己一个人过日子挺好，可一到过年，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又觉得冷清。”
　　林念知道董福妮的情况，她跟自己不一样，她是有家的，而且家就在杭城。
　　更重要的是董福妮曾经结过婚，想来是比较在意家庭的人。
　　如果是以前不熟的时候, 她肯定不会开口, 这会儿她跟董福妮还算熟悉，想了想之后, 她还是开了口：“后悔吗？”
　　“后悔？”董福妮疑惑看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笑了, “不会，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要是没有你陪着一起过年, 我就只能自己一个人过年，并没有想过要不要回那个家。”
　　两人站在路灯下说话，周围一片寂静，似乎可以感觉到她们的心也比较安静。
　　“说实话, 这一年来，说从来没有想起过那个家，肯定是骗你的，毕竟是我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可你要是让我回到那个家，我肯定不会愿意，”董福妮说着，脸上露出笑容，“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个家是什么样的，现在我跟你说，过年只有自己一个人有些寂寞，但也仅此而已。”
　　林念目光直视着她。
　　董福妮伸了个懒腰：“364天和1天的区别，我还是知道的，如果我回了家，或许也就过年这一天不会觉得寂寞，可我现在不回家，就过年这一天会偶尔羡慕别人家的生活，但我现在能跟你一起过年，连这一天的寂寞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回到那个家呢？”
　　林念没想到董福妮竟然会这么说，忍不住开口：“你的变化很大。”
　　“我也这么觉得，当初没离开前，犹豫来犹豫去，总害怕自己离开家之后，就会变成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了，”董福妮说着，摊了摊手，“可现在实际的情况告诉我，离开家之后，我拥有的反而更多了，甚至我都不愿意回去了，没办法，谁叫我离开后，遇到了你这样的好人呢？”
　　林念失笑：“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也是你自己走的，能走成什么样，全靠你自己，现在的生活，是你为自己挣的。”
　　董福妮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到嘴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笑道：“算了算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过的不错，肯定不会后悔就行，不过今年过年是不是要比去年更热闹点？”
　　“当然！”林念郑重点头。
　　这一年过年，于婶家里一如去年那样热闹，家里小辈的回归，让于婶于叔脸上的笑容比以往还要更深一点。
　　而楼上，也要比去年热闹。
　　去年的时候，林念屋子里只有她跟董福妮两个人。
　　而今年，除了吴老师两口子之外，还有批发市场的吴婆婆，也一起来她这里过年。
　　他们都没有亲近的人，就像董福妮所说，平时忙碌的时候还好，但一到过年，大家都团圆了，自家却没什么人，总会叫人觉得寂寞。
　　一起过年不像是送礼物，两边的老人早就知道林念在外也没什么亲人，得到邀请之后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下来。
　　吴老师家离的近，是自己走路过来的。
　　至于婆婆那里，是林念骑着三轮车去接过来的。
　　不过去的时候她碰到了婆婆的邻居，说是也打算接婆婆回家一起过年，听说林念要带婆婆一起过年，连说就只是今年，明年一定还得去他们家。
　　林念自然是笑着答应，大家都是好心人，到谁家过年都好，都是一片心意，没必要抢这事。
　　巧的是这位婆婆也姓吴，严格算起来跟吴老师还是本家。
　　两边见面，一交换姓氏，颇有几分一见如故的感觉，手拉着手就聊了起来。
　　吴老师是老师，一肚子的学问，聊起来引经据典，真是什么话题都能聊。
　　吴婆婆虽然没有学过几本书，但她缝纫和刺绣的技术很好，当即开始教吴老师如何才能绣出更好看的花样。
　　以及缝补的时候，如何才能让“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衣服，看上去不显得那么旧。
　　几家来的时候都带了菜，带了些简单的吃食，加上林念一早准备的菜，可以做出一大桌子好菜来。
　　吴老师跟吴婆婆在聊天的时候，李老师跟董福妮帮忙打下手。
　　至于林念，自然还是担任着大厨的职位，年夜饭的菜全部由她来做。
　　大家都知道她有手艺，自然不会跟她抢炒菜的活干。
　　楼下于家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上来，正趴在门口看。
　　林念出来瞧见，连忙招呼他们进屋来，拿出些瓜子花生糖果，叫他们一边吃一边玩。
　　“姐姐，”小孩抓着林念的衣角，“奶奶说我们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可以跟姐姐换丸子吃吗？”
　　“可以啊，”林念笑着答应，弯腰跟小孩说话，“今年姐姐多做一点丸子好不好？”
　　“谢谢姐姐，姐姐我们帮你干活，”小孩扭捏道，“不能白吃姐姐的丸子。”
　　林念失笑。
　　于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楼，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笑着看小孩跟林念撒娇，等他们说完了才开口：“还是小林你做的丸子好吃，说是从去年惦记到今年了，之前刚一到家就嚷着要来见你，还说歹说才让他们明白你今天才会做丸子，还以为会安稳点，结果眼看着你家里生了火，立马跑上来了。”
　　“丸子而已嘛，他们又不是一年才回来一次，先前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可以跟我说，怎么耽误了一年时间？”林念从于婶手里接过盘子，无奈道。
　　“哪里能养刁了他们的胃口，再说，就你这手艺，真要是叫他们尝多了，回头也就大饭店的餐食能满足他们了，”于婶笑道，“不过今天过年，我就不拘着他们，你忙一忙，稍微哄一哄，这两孩子平时也调皮，就遇着吃的走不动道，很好哄的。”
　　小孩子虽然懵懂，却不是完全听不懂话，听到这里一个个都开始跺脚，不高兴地喊着“奶奶”。
　　“好好好，不说你们，”于婶妥协，“你们就在楼上玩，不过吃饭的时候要下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奶奶。”小孩见于婶答应，瞬间忘了之前的不开心，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林念把于婶给的东西倒在家里的空碗里，让于婶把碗拿下去用。
　　大过年的，哪怕是平时日子再拮据的人，也要做上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平时空出来的碗筷都要在这天用上，也许还不太够用。
　　当然，这跟林念无关，她家里除了摆在面上的这些碗筷之外，仓库里还有一大堆，只有多出来，绝不可能会少。
　　炸丸子不难，主要是调配丸子。
　　林念去年就做过一次炸丸子，今年重新来一遍，更加轻松。
　　小孩子在门口等着，她索性先炸了一小锅丸子，用筷子戳着，让小孩子们一边吃一边玩。
　　她则继续在厨房里做菜。
　　过了一会儿在回头看，几个小孩正窝在吴婆婆身边，看着她用碎布做些小玩意儿。
　　碎布就堆积在屋子的一角，都是之前林念改衣服的时候用过的，先前把吴婆婆接过来，她怕吴婆婆无聊，特意跟她说叫她随便用。
　　没想到吴婆婆竟然用这些碎布来做小孩子们喜欢的小摆件。
　　吴老师见吴婆婆有事情做，也过来帮林念处理食材。
　　李老师站在吴老师身旁，看着她动作，开始碎碎念。
　　“你这动作太慢了。”
　　“这个菜处理方法不对。”
　　“这也叶子就不要了吧。”
　　“小心点，别切到手。”
　　“慢点慢点，不要太快。”
　　林念跟董福妮在一旁听着，都忍不住笑，同时也看着吴老师的表情，知道她快要忍不住了。
　　果真没过多久，吴老师重重地把菜刀放在砧板上。
　　“怎么这么多话？你来？！”
　　“我来我来，”李老师立即说道，飞快地拿起菜刀，然后开始指使吴老师干别的事，“吴老师剥蒜吧，剥蒜好，肯定不会有问题。”
　　“在别人家里，丢不丢人！”吴老师“哼”了一声。
　　“这有什么，念念又不是外人，”李老师说着，跟林念说话，“念念，你说是吧？叫你吴老师切菜真的不行，她的手握握笔还行，用不惯菜刀。”
　　“啊……知道之前在家里都是李老师干活了……”林念特意拉长声音，憋着笑道，“怪我，怎么能叫吴老师切菜呢？”
　　“怪我怪我，这是我的问题，”董福妮正坐在灶头后面烧火，连忙接话，同样也憋着笑，起身要去切菜，“还是我来吧。”
　　吴老师瞪了两人一眼：“促狭鬼！”
　　林念笑了：“实话实说嘛。”
　　说话间，外头也有笑声传来，是小孩子们拿到了特别的手工玩偶，正在拍手鼓掌叫好，对着吴婆婆也是一口一个“婆婆”，喊着亲切的不行，也让吴婆婆忍不住放声大笑。
　　吴老师和李老师被“赶”到了灶头后面烧火，并排在矮矮的长板凳上坐着。
　　听着外头的笑声，和厨房里林念跟董福妮商量年夜饭做什么菜的声音，彼此对视一眼，眼中满满都是笑容。
　　“真热闹。”吴老师说着，拿了一块木板塞进火坑里。
　　“是啊，真热闹。”
　　吴老师闭了闭眼：“这火熏的。”
　　李老师转过头，从口袋里掏出干净的手帕，抬手轻轻擦拭：“这火是有点熏，过会儿就好了。”


第119章 热热闹闹
　　这一个年, 大家都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好年。
　　年夜饭之后，是惯常的放鞭炮和烟花的时候，好在于婶家的阳台足够宽敞，足够容纳他们所有人站在阳台上看烟花。
　　就连吴婆婆, 也披着厚厚的棉衣, 仰着头看上头炸开的绚烂烟花。
　　于婶家的几个小孩耐不住性子, 开始的时候还嚷嚷着要在楼上看, 看了一会儿又觉得静静地看烟花有点没意思, 纠结犹豫好久之后，才扭扭捏捏说要去找小伙伴，得到许可后二话不说就跑下楼去玩了。
　　小孩子到了楼下，没过多久就传来于家大人们嚷嚷着叫跑慢点，注意看路的声音。
　　这一晚实在是热闹，大家一起守夜，也并不觉得困。
　　一直到午夜十二点的烟花放完，才一个个忍不住打起哈欠。
　　董福妮跟吴老师两口子离的近, 晚上回去睡就可以。
　　吴婆婆住处离的稍远, 林念特意腾出了自己的床让吴婆婆休息，她自己则去于婶家里借了一块木板, 搭了一个简单的木板床, 别的不说, 休息一晚上是绰绰有余。
　　不过第二天早上起来，林念还是有些迷糊, 不为别的，只是她听到了厨房里传来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穿上衣服跑去厨房, 一眼就见到了在厨房里忙活的吴婆婆。
　　她不仅做好了早餐，还准备好了热水，让她一醒来就能洗上一个热乎的脸，也能吃到一口热乎的早餐。
　　这样的体验，跟林念每天早上起来从仓库里取出热乎的早餐和热水截然不同。
　　“婆婆，我起床了。”
　　“哎，快去洗脸刷牙，”吴婆婆笑呵呵地回应，“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没呢，我每天差不多就是这个点醒，”林念笑着说道，走到吴婆婆面前，张开手抱了抱她，“谢谢婆婆为我准备早餐。”
　　“不客气，谢什么，”吴婆婆抬手，拍了拍林念的背，“你做的比我做的更多，我才要谢谢你才对，昨天晚上睡的那一觉真的香，婆婆我可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的。”
　　说完，吴婆婆推了把林念：“快去洗漱，要吃早餐了。”
　　“好。”林念乖乖答应，走去卫生间洗漱。
　　今天的热水是早上刚烧的，满满当当装在热水壶里，倒出来的时候还冒着热腾腾的气。
　　明明差不多的温度，却让林念有一种今天的水要更暖一点的感觉。
　　洗完脸，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走出卫生间，桌子上已经放了白粥、咸菜，还有些昨天没有吃完，早上只热了热的菜。
　　碗里放了勺子，旁边还放着一双筷子。
　　见吴婆婆已经端了她自己的碗出来，林念没有上去帮忙，坐下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白粥，吹了两下后，拿起筷子在白粥上夹了一小筷子咸菜，放进嘴里仔细品尝。
　　“婆婆，这咸菜是桂花嫂自己家里做的，味道很不错，”林念给吴婆婆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配上咸粥，可好吃了。”
　　吴婆婆微微躬身，握着勺子，连带着白粥和咸菜一起舀起来，吹好后吃了一口，立即点头，笑呵呵道：“是自家做的咸菜味道，怪不得，我瞧你厨房里那一罐咸菜放的好。”
　　林念笑了：“那是，平时可小心了。”
　　往常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厨房里的东西基本都被她放在仓库里，也就是昨天大年三十，她才特意把一些需要用到的菜取出来。
　　反正这时候是冬天，哪怕再水灵不耐保存的菜，总能在外头放上几天，保管不会影响到口味。
　　咸菜之外，桌子上昨天吃剩下的菜也都还好。
　　送吴婆婆走的时候，林念特意拿了家里的碗，装了一些不容易坏，容易咀嚼的食物，叫对方带走，后头的几天可以当菜吃。
　　这年头都这样，谁家办了酒席，吃了大餐，剩下的菜主家肯定要连着热好几天，那是丁点都不能浪费的。
　　但年夜饭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年夜饭都是一大家子团圆的情况，人多，就算热过，后头也能解决许多。
　　林念的情况不一样，她家里也就大年三十的时候热闹点。
　　吴婆婆也知道林念的情况，因着只是剩菜，她没有拒绝，反而很是高兴，到了住处之后更是乐呵呵地拿出家里的空碗空碟，把林念给的剩菜倒腾过去，再用另外的空碗盖上，直说后头几天还能有好吃的，对此十分满意。
　　邻居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是一阵乐呵，还忍不住看了眼林念给的剩菜。
　　说是剩菜，并不是那种吃到一半的鱼之类，整体的形状还是在的，而且林念的手艺在，就算是剩菜，那也是有模有样，哪怕隔了一夜也还带着鲜艳的颜色。
　　吴婆婆顺着邻居的话开始夸林念做菜好，还是在大饭店里干过活的，又惹得邻居连声夸赞。
　　夸到后面，连早有准备的林念也有些不好意思。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她就借口自己还有点事要去做，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她还能听到后头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是吴婆婆在跟邻居说她的好。
　　一直到走出批发市场，林念心底的不好意思才散去一些。
　　这时候正是大年初一，哪怕是往常十分热闹的批发市场也没几个人，大多都是本地的百姓在附近逛。
　　林念是特意送吴婆婆回来的，现在吴婆婆那边没什么事，还有邻居照看着，她也没打算继续停留，骑上三轮车离开。
　　这三轮车买回来有一阵子，买的时候就是二手三轮车，款式也是最简单的款式，前面原先还没有挡风的地方，还是后头天气冷了，林念特意挂上的塑料膜，不说挡风效果特别好，至少不会在骑车的时候迎面有风吹过来。
　　原先她还觉得这样挺好。
　　但自从去了一趟京市，开了几天京市的三轮车之后，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养刁了。
　　实在是京市那三轮车太好了，不仅驾驶的地方被驾驶仓框住，完全不透风，而且还不用脚蹬，只要伸脚一踩，车子就能往前走。
　　主要是大冬天的，只要往怀里抱一个热水瓶，没过多久保管整个人热起来，还不带散热气的，特别适合到处跑开。
　　就是价格贵一点。
　　林念的手抓着方向盘，对照京市那辆电动三轮车跟自己手头这辆三轮车的对比，相比之下，价格实在是贵上好几倍。
　　在京市那样的环境还好，毕竟冷的天数比较多，在杭城这里，过了年这天气就慢慢暖和起来了，花钱买一辆昂贵的电动三轮车实在是没有那么必要。
　　还是省一省，多攒点钱吧。
　　三轮车速度慢，再加上大过年的，路上的人和车子都不多，林念就算一边骑着一边想事情，也不妨碍什么。
　　不过她也不想别的，只是在想一件重要的事。
　　之前为了尽快解决学籍的事，她临时买了一套房子，十几平的房子如果是之前，她一个人肯定是够住的。
　　但今年过年的情况，她突然觉得房子还是大一点比较好，至少房子大一点可以大方请人一起来过年。
　　要是房子小了，不说她能不能说出口的，被邀请的人估计也不好意思过来。
　　她也不是要特别大的，至少跟于婶家那一层差不多大就可以了，稍微大一点也行，比如说多一个房间什么的，她可以再腾一个房间出来，专门放缝纫机、做衣服。
　　问题还是那个问题，虽然她手头现在资金足够，但杭城对外出售的房子却不多，她要买大一点的房子，现在只能买期房。
　　算一算的话，于婶家那一层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实际大小估计有六七十平，她当然也可以买65平的房子。
　　但以她现在的情况，就算买大一点，似乎对她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
　　按照485块钱一平的价格计算，100平的房子需要48500元，以她现在的情况，负担起这个价格简直是绰绰有余。
　　而且现在的新房特意留了卫生间的空间，她装修的时候装上配套的马桶、莲蓬头、洗手池之类，也费不了多少钱。
　　要是想要住的舒服，空间足够的话，还可以在配一个浴缸，闲暇时候可以躺在浴缸里休息，简直不要太舒服。
　　她甚至可以在浴缸上面做个架子，回头在上头放几本书，还能一边泡澡一边看书。
　　这么想着，林念心里已经觉得舒服了。
　　现在她住在于婶家里，偶尔添置一些摆件没什么问题，但肯定不能大动。
　　当然，如果她去跟于婶说自己想要装一个浴缸，于婶肯定会同意，但终究不是自己家，她不能太过随心所欲。
　　想好了未来的事，林念骑三轮车的力气都比之前大了一些。
　　又骑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先前在京市做了几天生意，一直都在忙碌当中，回来之后又过年，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数那段时间究竟卖出了多少西瓜和鸡蛋。
　　鸡蛋3毛钱一个，西瓜1块钱一斤，这样的价格绝对算很高了，但那几天的销量确实出乎了林念的预料之外，以至于她除了正常的吃完睡觉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卖东西，也就最后要回来那天才抽出时间在京市逛了逛。
　　有的人家要的多，一下子要百来个鸡蛋的也有，西瓜也是，有些人家打算过年拎西瓜去走亲戚，一口气要上二三十个不在话下。
　　那时候林念光顾着算账，完全没来得及算到底卖出了多少。
　　想着，她踩着三轮车踏板的力气比之前大了不少，在几乎没什么人的街道上狂奔。
　　到底卖出了多少啊！！！


第120章 一九九八
　　林念蹲在仓库的里, 看着眼前明显比之前降了点高度的西瓜堆，陷入沉思。
　　因为“收获时间”不同，西瓜和鸡蛋此消彼长，这几个月时间, 西瓜的数量肉眼可见变少, 而鸡蛋的数量也一直在增加。
　　到她去京市之前, 仓库里总共有20万斤西瓜和40万个鸡蛋。
　　当然, 西瓜和鸡蛋的数量都这么多, 她根本没办法一一去数，只能按照每次卖出的情况和收回来的情况做一个简单的预估。
　　数量这么庞大，眼下她想要清点之前在京市卖出的西瓜和和鸡蛋数量，还真没办法从实物着手。
　　可是……
　　她的目光看向另一边，那边堆着几箩筐的现金，直接数现金的数量，也不太容易。
　　犹豫片刻之后，她还是决定从现金着手。
　　毕竟现金这块她迟早都得数。
　　西瓜和鸡蛋都有个大概的数, 这波东西卖出去, 现金收回，实际数钱的时候还得分一分各卖了多少, 但估算出来应该也差不太多。
　　这会儿外头的屋子里有点冷, 她最终还是决定在仓库里数钱。
　　确认之后, 她先搬了一把藤椅进来，然后把八仙桌配套的两条长凳搬进来, 并排放着，后头放两把把椅子，抵着箩筐。
　　箩筐倾斜，正对着藤椅的方向, 林念需要拿钱，直接伸手就可以，不需要费太多的力气。
　　东西放好，她又来到放书的架子面前，架子上摆着用过的草稿纸和没有用过的空白本子。
　　她是诚心想要用写过字的草稿，但这些草稿字迹大多都用的是铅笔，就算时间长了，上面的痕迹还是能印到别的地方。
　　要真是不重要的东西就算了，可她是打算用来夹钱的，要是铅笔的痕迹落在钞票上，实在是不太好。
　　回头花出去的时候，没准别人还能看到她的字迹，就更不好了。
　　想到这里，她还是抽了几本空白的本子下来，又拿了一把刀。
　　先把本子从正中间裁开，对折裁开，再对折，再裁。
　　基本上每一页，她都可以得到八条纸。
　　一摞纸放在长方形的盘子上，放到长凳最边上。
　　而长凳的另一侧，则放了一个大的塑料盆。
　　这一切都做好之后，她坐在藤椅上，伸手从箩筐里取钱。
　　她出去买鸡蛋和西瓜，手里主要拿到的也是10块钱纸钞居多，10张10块是100块，100张就是1000块。
　　每次数出100张10块钱，她就会那一条空白的长纸把钱夹起来，两边多出来的部分塞进钞票的缝隙里，之后只要不暴力拿取，基本不会分散。
　　之前仓库里存着的钱基本也是这样做的，主要是她的钱主要都存在仓库里，这样摞一摞，回头数钱算钱也比较方便。
　　林念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能数出一百张来，唯一的问题就是有些纸币用的多，被揉捏过许多次，摞起来的时候需要仔细抚平，且就算夹在一起，也会出现单因为中间的其中一张，导致一摞都不太平整的情况。
　　遇到这种情况下，她就两个选择，要么使劲压一压，实在不行就抽出来放在一边，大不了回头花出去得了。
　　在她的飞速操作下，一摞摞纸币被整理出来，整整齐齐落在盆里。
　　10块钱整理完，还有5块、2块、1块，零星的几张100块、50块，以及一些硬币。
　　大额的100和50块被她单独整理出来。
　　至于剩下的，她主要整理了5块的，至于再小额的那些钞票，她大概看了看，从一旁端过来放着“零钱”的脸盆，把箩筐里的小额钞票全倒进脸盆里，然后从脸盆里取出几张大额钞票。
　　重新整理好之后，她把多出来的一些钱又放回“零钱盆”里。
　　全换完了之后，林念重新来到数好的一堆纸币面前，一摞摞开始数钱。
　　这会儿数钱比之前可简单多了，反正10块钱的，一摞就是1000块钱，10摞是1万，100摞是10万块钱。
　　10万？
　　林念默默数着，又回过重新数了一遍，最终的结果确实是超过了100摞。
　　可这只是这段时间在京市的生意收进来的资金啊！
　　她下意识舔了舔唇，继续数剩下的钱。
　　最终的结果，她这次去京市，总共进账12万5千多！
　　算上她手头之前的一些存款，目前她手里的存款余额总共是22万整。
　　足足22万块！
　　就这么短短几天时间，她的存款余额不仅突破了6位数大关，而且这首位数竟然还突破了2！！！
　　林念捂着脸，哪怕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大概满脸通红。
　　22万呢，不是2万块。
　　原先囤西瓜和鸡蛋的时候，她想过自己可能会赚钱，但她万万没想到这生意竟然能这么赚钱。
　　毕竟当初她为了囤货，几乎把手里头的存款全部用完了，甚至之后买丁父厂里的那批清仓货的时候，还找丁华借了3000块。
　　那时候的3000块钱，她心里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因为她知道自己手头有可以赚钱的货物，只要把手里的货物清出去，还清那笔欠款简直是轻轻松松。
　　后头去京市之前，她手里有近10万的存款，也还在她的预料之内，毕竟反季水果是真的好卖，从开始做这门生意之后，生意一直都很稳定。
　　直到这次去了一趟京市，见识到了3000块钱一平的房子。
　　也见到了西瓜生意的火爆。
　　回来的时候，她也知道自己这次的京市之行赚了不少，可现在实际数出来，直接让她的存款余额翻倍了，让有所准备的她都感到不敢置信。
　　真的真的真的太赚钱了！
　　林念蹲在一盆钞票面前，激动了好一会儿。
　　直到脑海中激动的情绪渐渐退去，她才有时间开始思考这次大概卖出了多少货。
　　仓库里的货有个大概的定数，以现在的入账情况，她很难做一个比较准确的估算，但如果估算到单位为“万”的数量，问题倒是不大。
　　先前数出来，她这次在京市一共赚了12万5千块钱。
　　鸡蛋3毛钱一斤，可以估算卖出15万个鸡蛋，大概入账4万5千元。
　　两边减一减的话，西瓜差不多入账8万块，按照1块钱一斤的西瓜算，售出8万斤西瓜，差不多是8000多个西瓜。
　　偌大的京市，如果按照每个人买2个西瓜算，也就4000个人，或者是4000个家庭买了西瓜，这点量砸下去，实在砸不出太大的水花。
　　可对林念来说，却是实打实的入账。
　　要知道这批西瓜的进货价平均下来也就8分钱的样子，过年前这一波以1块钱一斤的价格卖出，近利润高达9毛钱。
　　当然，这样的价格不是哪里都能卖出去的，如果不是她正好去了一趟京市，选到了合适的区域卖西瓜，别说是8000个，估计80个都卖不出去。
　　鸡蛋这个倒是还好，她的价格还是跟平时一样，主要是到过年期间，京市鸡蛋的价格有所上涨，她又是主动送上门去的，才叫她捡了这个漏，几天时间卖出了15万个鸡蛋。
　　这几天京市之行的货物卖出，目前她的仓库里还剩下25万个鸡蛋和12万斤西瓜，数目依然不小，等到这批货卖出去，她还能收一笔货款进来。
　　她也不担心这两样货物卖不出去。
　　过了年，离西瓜的季节还剩下好几个月，她手头有固定的送货点，几个饭店分一分，可能到季节之前，这12万斤西瓜还不够分。
　　不过到时候理由也好说，只说没有货就可以。
　　毕竟是反季西瓜，现在又处于发展初期，后续出现没有货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无论如何都好说。
　　至于鸡蛋，这阵子她四处收鸡蛋，仓库里确实囤了不少，但到了夏季，农户那边依然会出现跟去年一样的情况，她留着些鸡蛋，到时候照例开车出去，就说是从某个养鸡场买的，也没有人能追究下去。
　　而且现在库存的25万个鸡蛋并不算太多，毕竟光是这几天在京市，她就卖了15万个鸡蛋出去，遇上好时候，每天卖出几万个鸡蛋完全不成问题，她手头的鸡蛋要卖掉并不难。
　　还是那个老问题，按照市场售价算，鸡蛋现在平均下来3毛钱一个，回头可能还得往上涨，虽然按照她的记忆，后来鸡蛋的价格并没有涨太多，但也没有出现大幅下跌的情况，她手头的这些鸡蛋囤着不会亏就是了。
　　视线从鸡蛋和西瓜上收回来，落在那一盆钞票上，林念的心里又是一阵激动。
　　去京市之前，她计算存款余额达到近10万的时候，她已经高兴过一次了，这一次存款突破6位数，她心里比之前还要高兴。
　　甚至这笔钱的用途她都想好了。
　　她要买房。
　　房子买了她可以自己住，也可以租出去，而且手里有着全款房，以后过日子也能更加轻松一点，不用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哪怕遇到极端特殊的情况，比如说前世那样窘迫的环境，她也有底气可以好好地生活。
　　反正她手头的钱也没什么别的用处。
　　不过总觉得还有点事情没想好。
　　这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了好久，终于在第二天早上似醒非醒之间想到了自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对，她现在是在做生意，好像应该要交税的！
　　虽然从口袋里掏钱出来实在有点舍不得，但她现在能安然做生意，主要是国家好，她希望这个国家以后还能更好一些，税还是要交的。
　　林念坐在床上，皱着眉头想这件事，不过她现在就是做小生意，连个公司都没有，这时候她要交税应该比较麻烦，更重要的是她的生意还不能全部透露出去。
　　简单来说，就是不经查呀。
　　就算小生意要交税，她也不能按照实际情况来。
　　她想了一个一整个上午，到中午时分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办法。
　　过了几天，她找了个工作日，在屋子里挑挑拣拣，选了一套平时不会穿的衣服，藏在仓库里出了门。
　　出门之后，她换上衣服，简单弄了弄自己的头发，围上围巾，装作怕冷的样子。
　　先到了附近的政府单位，打听了杭城内正规的慈善机构。
　　然后按照上头的名录，一家捐了1万块钱，一口气捐了10家慈善机构。
　　“哎，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要登记你的名字！”
　　“九八，一九九八的九八。”
　　林念说完，快步离开，到僻静的地方换下身上的衣服，大大松了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虽然她没办法正经交税，但她这两年可念了不少书，不是什么都不懂，听说那些正规的公司，捐款是可以抵税的，她捐了款，不就相当于抵了税？
　　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到，她果然好聪明！
　　10万块钱捐出去，她手头还剩下12万，这笔钱她拿的安心，用的也安心。
　　就按照500块钱一平计算房价，她手头的钱足够买2套100平的房子！
　　决定了，这就去买房！！！


第121章 诸多资产
　　做下决定之后, 林念动作十分麻利，立刻去了购房中心。
　　因为手头的资金足够，她挑选的时候也很大气，楼层合适、房屋大小合适, 确定之后, 她就可以全款支付。
　　但就像她一开始想的那样, 这个新开的楼盘, 造好的房子几乎卖完了, 剩下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以她的情况，想要在这里挑选到合适的房子并不容易。
　　索性她并不着急，最终在期房里选择了一套95平方的房子，这批房子最高层是6楼，她选的房子位于3楼，每平的房价是490块钱，总价是46550元。
　　买期房并不一定要支付全款, 也可以只付定金。
　　但这个楼盘如果能够付全款, 可以抹掉零头，相当于只需要46000元, 能省下550元整。
　　付全款能省钱, 也有风险, 最大的风险就是房子建不成。
　　但林念对杭城的发展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她之前没有来这块逛过, 但从后头杭城的发展看，杭城是一直在往外扩张的，这样一来，如今就建起高楼的所在, 在以后一定是市中心。
　　这种情况下，这房子建不成的概率极低。
　　再从现在房子的热销情况，以及之前建成的那些房子绝大多数被工厂包揽的情况看，这些期房有市场，按照约定时间交付的概率就更高了。
　　确认这一点，林念心里没有再想太多，签订合同之后，直接付清全款，就算是结了这笔账。
　　付清这套房子的钱之后，她回头算自己手头的存款。
　　捐出去10万，买房花费4万6千元，目前她手头的余额还剩7万4千块。
　　这一笔钱确实足够她再买一套房子，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或许可以用这笔钱做点别的。
　　……
　　“你打算买可以做生意的商铺？”丁华问了一句，见林念没有否认，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的商铺价格不便宜，你也知道现在可以自己做生意了，都知道做生意赚钱，可以当商铺的门面价格肯定也会更高一点，估摸着一套商铺大概要三四万的样子，你想好了？”
　　听到这个价格，林念当即点头：“想好了，其实我跟大家想的一样，现在做生意的人多，都跑出来做生意赚钱，或许以后做生意的人还会更多，我早些买商铺，应该不会亏，只是我不太认识人……”
　　“这有什么，”丁华笑了，“你不认识我认识啊，正好我做货运生意的，认识的老板很多，他们手里应该有一些商铺，会有人愿意转让也不一定，你要是信我，这件事我帮你去处理，不过现在好多商铺都满人，你这会儿买下来，恐怕之前的租期还得续着，能行吗？”
　　“能，我这两年主要以学习为主，每天能分出来做生意的时间少，能租出去更好，那就麻烦华哥了。”林念立即道谢。
　　“小问题，我就是有空的时候帮你走一走，对了，”丁华又开口，“你这段时间在卖的西瓜给我送20个吧，我有些朋友，过节送礼，你这西瓜送出去稀罕不掉面子，也能叫人家记得我，价格你按照正常价格就成。”
　　“那就5毛钱一斤吧，”林念笑道，实际自然不是这个价格，但丁华帮了她的忙，她也知道礼尚往来，“回头我给你送来。”
　　丁华笑着点头：“行。”
　　过了年这段时间，林念没打算出去，日常的时间除了留在家里看书之外，就是摊开纸握着毛笔练字。
　　这一块她倒是还好，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是跟着书本学的字，慢是慢点，但好在她的字写的端正，也能看得过去。
　　毛笔跟普通的字不太一样，但初期也只要求端正。
　　林念还算能静下心，练字的时候还会特意把随身听放在旁边，哪怕不能完全做到一心二用，但在写字的时候听英文，总会有一些单词跟着字一起蹦入她的脑子里，叫她对某些单词的印象格外深刻。
　　过了几天，丁华那里来了消息，找到了一套还不错的商铺，总共65个平方，每平方的价格是700块钱，售价45500元。
　　“那边的卖家说了，他现在急需用钱，你要是想要，能立即付全款的，后头的零头可以给你抹掉，就收你4万5千块，你觉得怎么样？”
　　4万5千块的价格，差不多跟林念买房的价格相当了，但她买的房子足足有95平大小，而这个商铺只有65个平方。
　　不过商铺价格比住房高也很正常。
　　现在她手头目前能用的余额是7万4千块，就算付了这笔钱，也还剩2万9千元。
　　“这个价格是有点超出估算了，但那个商铺我去看过，位置不错，正处于十字路口，两边都是住宅，平时的人流量很大，要不是我手头没有这么多钱，我都心动了。”丁华说道，不知道是在劝林念，还是在遗憾他自己没有足够的钱买。
　　“既然这样，那就买吧，”林念下定决心，“手里的钱总是一点点攒起来的，那样大的商铺，这个价格确实划算。”
　　“行，那我们一起去跟卖家签订合同，再把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丁华兴致勃勃地说着，“这下好了，你买了商铺，回头我要是真没饭吃，就抱你的大腿，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一口饭吃。”
　　林念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别的没有，白馒头稀粥应该是有的。”
　　丁华被噎了一下，缓过神来后摊手，脸上也露了笑：“够了够了，这有什么，早年的时候，家里连白馒头都吃不起，日子不还是过的好好的，以后真走到没饭吃的地步，能有白馒头、稀粥吃就不错了。”
　　两人说着，一起出了门，去找那商铺的原主人。
　　全款的交易来往速度都很快，对方看着也确实有点缺钱，确认林念可以直接拿出4万5的卖房款之后，立即答应了这笔交易。
　　之后就是林念去取钱，然后双方一起去房管所登记交房。
　　没过多久，林念名下就多了一套位于好位置的商铺。
　　而她手上的存款余额，又往下降了一大截。
　　就在不久之前，她手里捏着22万的存款，1000块钱一摞，总共220摞。
　　现在，剩29摞，虽然也不算少，但跟之前相比可以算是只剩下个零头。
　　不过她现在名下有了四套房产，商铺一个、仓库一个、房屋两套，这样的资产，别说是在这时候，就算是在后世，那也是妥妥的有钱人。
　　虽然现在商铺还由别人租着，仓库暂时处于“空置”状态，房屋的其中一套被原主人租着，另一套还在建造中，但这并不妨碍林念心里高兴。
　　以至于回去的一路上，她整个人都处于乐呵的状态。
　　手底下的这些房产，她并没有向大家和盘托出，至少那套95平的期房，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不为别的，主要是如果她手底下的房产太多，她比较难解释手上资金的来源。
　　就算她卖西瓜、卖鸡蛋赚了钱，但西瓜这块她属于“二手”销售，至少在别人看来是这样，所以即便西瓜的价格再高，也没有多少人会认为她能赚到太多的钱。
　　鸡蛋的生意倒是稳定，但大家能看到的，也就是她卖出的那些。
　　唯一能让大家产生误解的就是她手里鸡蛋的囤货情况。
　　简单来说，别人以为她进多少鸡蛋卖多少鸡蛋，卖出的鸡蛋全在她的口袋里装着，但实际上却是她把卖鸡蛋赚到的利润砸了好多放在收鸡蛋这件事上，手上因卖出鸡蛋而产生的余额要比外人看来更少一些。
　　这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她可以掩盖手头陡然出现的大额资金来源，让这些资金的来源在旁人眼中有一个比较好的、说得过去的理由。
　　买商铺的事有丁华帮忙，林念没有隐瞒大家，也果真如她想的那样，没有人怀疑她的资金问题，都在真心为她高兴。
　　林念也高兴。
　　回了住处之后，她立即进仓库，把新到手的商铺产权证跟别的证件放在一起，这里是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买了商铺，林念在家里窝了两天，年后这段时间，她不打算出去，就留在杭城。
　　她现在手头的生意就只有鸡蛋和西瓜。
　　西瓜不说，她打算接下来一阵子都主要供应杭城的饭店，回头再卖完是另一件事，但年前说好的年后还要继续供应西瓜这件事，她不能反悔。
　　至于鸡蛋，反正杭城这里也可以销出鸡蛋，不必大老远费心跑去别的地方卖。
　　过了年初五，捉摸着大家都开始上班了，林念在休息之外，重新骑上她的三轮车去卖鸡蛋。
　　这时候正放假，之前过年的时候，好多人家都霍霍了不少好食材，年后按理是应该吃清淡点的，但鸡蛋这东西，很多大人都觉得有营养，就算自己不吃，每天也得给孩子做一个。
　　林念在放假的这段时间卖鸡蛋的时间更长，跑的地方也比要更远一些，导致她的生意非常不错。
　　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她仔细点了点，总共卖出了10万个鸡蛋，平均下来，每天都能卖上1万个。
　　而这批鸡蛋卖出，她的余额又增加了3万块，目前的存款余额是5万9千块。
　　这一年的正月十六正好是周日，按照林念一贯的计划，这一天应该是要出去买鸡蛋的，但这天又正好遇到学校报名。
　　索性她仓库里的鸡蛋还剩不少，又想着之前考试后胡老师说的话。
　　这天一大早，她拿了自己的身份证、户口本、房产证，以及学费，早早就到了学校里。
　　等待的时间，她打开看了眼手里的户口本，这是之前买了房子后特意去换的户口本，在这个户口本上，只写着她的名字，她是户主。
　　看了一会儿，她笑着合上户口本，进了校长办公室。
　　学校对她的情况早有准备，很快就帮她处理好了学籍的问题。
　　“这是你的学生证，从今天开始，你就正式是我们十八中的学生了。”
　　林念接过学生证，紧紧地捏在手里，脸上很快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谢谢老师。”


第122章 小小日常
　　正式成为十八中的一名学生, 对林念的学习生涯来说，似乎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
　　同学还是原来的同学，老师也还是原来的老师，甚至同学们对她的称呼, 也依然是“念姐”这个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的称呼。
　　林念也觉得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开学之后, 她还是按照上学期的作息正常上学放学, 虽然她的学籍落在了十八中, 但班主任胡老师以及校长都知道她的情况, 明白她还需要赚钱养活自己，特意批准了她可以跟上学期一样，只在重要的主课来学校上课。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学习生活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原先的时候，她只是十八中的一个借读生，或者说是一个旁听生，她随时可以走，学校也可以随时请她离开。
　　她不过是为了能更好地学习, 在学校听课而已。
　　但现在, 她是十八中的学生，在班主任胡老师的学生名录里, 有她的名字。
　　而在之后的考试排名了, 也会有她的名次。
　　她就好像是一个突然有了存在感的新学生, 踏踏实实落在十八中，以后对外, 甚至是在毕业之后，她依然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别人，她是十八中的学生。
　　十八中的学生！
　　林念有的时候早上醒来，半梦半醒之间, 心里还会有一些奇怪的感想，莫名其妙想一堆关于学校的事，然后最后想起，她确实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初中生。
　　或许过许多年再回想，她不会再觉得自己没有文化，她可以告诉自己，这辈子她是实实在在念过书的。
　　哪怕她这辈子的学业是从初二开始，她也依然念了书。
　　而不像前世那样，只认得几个拼音，认得几个字，只会一些简单的算术。
　　重新回到规律的上学认真听课、放学兼做生意的小生活，林念后头的日子变得十分有规律。
　　她知道自己的短板和长处在哪里。
　　她最大的长处就是仓库，正是因为有仓库的存在，她才能像现在这样，囤积夏天的货物留到冬天卖。
　　至于她的短处，也很明显。
　　那就是她的知识储备实在是少，所以在学习的时候，她都愿意将注意力集中在学习上。
　　不得不说，有规律的生意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支持，她不用像一开始刚重生那会儿那样，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奔波赚钱上。
　　现在的她，在离开学校之后，甚至还可以留出一部分空闲时间，用来写写字，或者是做做衣服来放松心情。
　　当然，身后的随身听从来没有停止过工作。
　　开学之后，她跟齐老师日常都会见面，因着之前在京市偶遇的巧合，齐老师偶尔也会指点一下她，告诉她如何才能学好英语。
　　其中提到最容易能学好英语的，就是身处在一个英文的环境中。
　　但很显然，国内没有这样的环境。
　　所以林念才会想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让随身听放英语磁带的方法，甚至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会尝试着用英文单词来形容屋子里的一切东西。
　　包括那些东西本身的名词，以及它们当时的状态。
　　时间久了，就算她自己也能察觉到，自己的英语水平有了很大的进步，是跟最初开始学英语时截然不同的状态。
　　……
　　“念姐，这周五我们要去春游，一早就要走，你跟我们一起去呗。”
　　这天下课，坐在林念前面的同学转过头来，趴在林念的桌子上跟她说话。
　　林念的桌子上一贯不会留下什么课本，基本上她都会提前确认这一天有哪些课程，然后把当天需要用到的课本和作业本拿过来。
　　上课的时候，暂时不需要用到的课本放在抽屉里，桌上只会留着当堂课程的课本。
　　等放了学，她会把东西全部整理好，全带回去。
　　这时候也是一样，她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回家。
　　听到话，她抬头，眉头微皱：“春游？”
　　“对啊，就大家一起出去玩嘛，”对方说道，“念姐，我们都知道你平时很忙，但春游哎，好不容易有一次的，一年也就这么一次，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好。”林念点头。
　　“念姐，春游挺好玩的……”对方下意识以为林念不同意，快速接话，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了一半，然后惊喜回神，“你答应了？”
　　“嗯，”林念再次点头，看着对方惊喜的模样，想了想后开口，“抱歉，我之前从来没有参加过春游，谢谢你邀请我一起去。”
　　“不止是我啦，我们都希望你能一起去，”她说着，旁边有好多人围拢过来，“念姐，我们都以为你不会答应呢。”
　　“怎么会？”林念微笑，“你刚才不是说春游很好玩吗？我很期待接下来一起出去春游。”
　　“对啊对啊，春游可好玩了，”对方连连点头，“我们要去野炊呢，胡老师说到时候要带我们去一个特别漂亮的地方，我们要带上好多好多零食，再要买菜，这个季节山上肯定有好多花，我们还能去摘花。”
　　“其实我们去年也去过的，”另一人接话，“但我们都不太会做菜，最后做出来的菜奇奇怪怪的。”
　　“我们还好了，我看有的组，最后做的菜都烧焦了，回来的时候就听着他们的肚子咕噜噜叫。”
　　“能摘花吗？去年胡老师都不让摘花。”这声音说着，逐渐变得小声。
　　“我们悄悄的，不让胡老师发现，到时候谁要摘花，我们给她打掩护，要是胡老师不让，就揣进口袋里，对，周五那天我们都穿有大口袋的衣服。”
　　“这法子好，我怎么没发现呢。”
　　坐在林念桌子旁的几人叽叽喳喳说着，隔一会儿就能冒出一个稀奇古怪的小意见。
　　林念暂缓收拾东西，静静听着他们说话，时不时也会给予肯定的反馈，她没有参加过什么春游，也不知道春游是干什么的。
　　只不过这会儿听着，就像是去郊外玩一样，这些小意见提出来，在她完全没什么问题，她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大概是聊天聊的太高兴了，一直到后面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围坐在林念面前的同学们才反应过来，匆忙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一节是美术课。
　　老师踩着点进了教室。
　　而教室里的同学们，也都纷纷拿出了一早就备好的画画工具，包括画纸之类。
　　桌上的书本也全部收到了抽屉里。
　　林念没有带画纸，也没有带任何画画工具。
　　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犹豫片刻，默默收拾抽屉里的书，全部收拾好之后，她看向美术老师，坐着向美术老师微微鞠了一躬。
　　美术老师知道她的情况，在她抬头之后，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
　　从去年开学到现在，林念一直都坐在靠门的角落，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以免她进来的时候，打扰到别的同学。
　　但她从来都不会在需要上课的时候迟到，自然也没有用过这个功能。
　　没想到第一次用这个角落，竟然是因为旷课。
　　离开教室之后，她看着空旷的操场，以及不远处某个角落里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拎了拎手里的包，往自行车棚走去。
　　以往的时候，她都会在想一些学习的事，或者是生意上的事。
　　但这会儿回去，她开始考虑周五春游的事。
　　按照之前同学们的说法，春游就是大家一起出去玩，顺便在外头做个饭，吃个饭的事，有零食的也可以带上家里的零食，大家分一分吃。
　　做饭这个事，对她没有什么难度。
　　摘花什么的，对她没什么吸引力。
　　她答应下来，只是想去看看春游是什么样的，也可以跟班里的同学多相处一会儿。
　　或者她可以多带点吃的过去。
　　炸土豆片，可以做成奶味土豆片，牛奶包裹油炸，味道应该不错，还可以做成两种口味的土豆片，一种甜口，一种咸口。
　　五香锅巴也可以做一点，酥酥脆脆，吃起来很香，不仅可以当主食，也可以当小零嘴，而且做成小片，每个人都能分一点。
　　果脯她的仓库里存放着一些，都是之前闲暇时间做的，吃不完就一直囤在仓库里，只是偶尔想吃的时候才会吃一点。
　　但她仓库里的美食实在是太多了，她每天吃一样，都能变着花样吃好久，果脯不仅没有变少，还因为她时不时都能淘到好水果，而变得越来越多，甚至还都不重样。
　　还可以做一些小蛋糕，当然，是没有奶油的小蛋糕。
　　这个简单，做出一锅来，回头拿一个干净的塑料袋装着，拎着就可以去春游的地方。
　　班里四十几个学生，她做的稍微多一点，可以保证每个人至少都能分到一小个，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再加上她在做好小蛋糕，放凉后再放进仓库里藏着，周五一早拿出来，就算路上的时间久一点，也不会过于影响小蛋糕的口感。
　　想好要做什么之后，林念没有等到礼拜四，晚上回去就开始准备春游需要的东西。
　　而在厨房的一角，随身听正在兢兢业业工作着。
　　在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厨房里，原先显得有点突兀的随身听，正在逐渐融入其中，仿佛做出来的小零嘴上，都带着浓浓的英语学习氛围。
　　一锅小蛋糕蒸好，新鲜出炉。
　　林念伸手拿起一个小蛋糕，扔进嘴里咀嚼。
　　热乎的小蛋糕松软滑嫩，入口的瞬间，嘴里就充满了香软的感觉，不需要多嚼，只要咀嚼两下，就可以轻松咽下。
　　其实刚出炉的小蛋糕口感是最好的，只可惜同学们尝不到。
　　林念在心里叹了一声，又捏了一个小蛋糕扔进嘴里。
　　真好吃！


第123章 小小生意
　　正式春游的这天, 林念拎了一个稍大的包，把之前做好的吃食都放在包里。
　　她带的主要都是些零食小吃，不会出现渗漏的情况，包里都是用小袋子分装开的, 相对来说不是那么占地方, 但还是装了不少。
　　不止是她, 同学们也带了不少吃食, 但总体没有她丰富而已。
　　对林念来说, 春游真的是一个十分新奇的体验，她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在期待这一天。
　　即便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的心跳也确实要比以往跳的快一些。
　　春游的地方离他们学校不远不近，走路的话需要一个多小时，学校为了锻炼学生，在全部学生集合完毕后，就招呼着排队走路过去。
　　林念排在队伍后面, 除了她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之外, 走的时候偶尔也会帮一帮前面的女同学。
　　走到后面，队伍有点乱, 女同学们却下意识围拢到了林念身边。
　　“念姐, 你带的东西好香啊。”
　　“念姐, 你会做饭吗？”
　　“念姐……”
　　林念耳边响起同学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她都认真听着, 脸上时不时会露出笑容。
　　走了二十来分钟，她拿出包里的小蛋糕，给班里的每个同学都分了一个。
　　小蛋糕是她早上才从仓库里取出来的，虽然早已放凉, 但蛋糕的松软口感却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就跟刚出锅的热乎蛋糕味道差不太多。
　　她在小蛋糕里放足了鸡蛋和牛奶，蒸出来的味道十分不错。
　　杭城属于省会城市，本身的条件就是比较好的，不说家家户户，但肯定绝大多数人家都能吃得起鸡蛋和牛奶。
　　但小蛋糕这样用鸡蛋和牛奶做出来的东西，其本身的价值可能会往上涨一点，再加上大家普遍认为这样的东西没有单纯吃鸡蛋和牛奶有营养，就算有条件的人家，也基本不会总给孩子吃小蛋糕。
　　再加上林念的这个小蛋糕口感确实接近刚蒸出来时候的味道，大家的好评就更多了，后面不止是女同学，男同学们都忍不住打听林念的包里还放着什么东西。
　　路上热热闹闹的走，开始的队形完全没有，最终还是班主任胡老师过来，才让大家安静下来。
　　林念一路都笑着，身边有同学们在陪着聊天，就算是走路一个多小时，似乎也不是很远。
　　春游的目的地是一座小山，到地方之后，所有人被分成几个小组。
　　小组成员有人带着小锅，有人带着蔬菜，有人拿着各种调料，也有人拎了一袋子肉，好在这时候天气冷，提着肉走一段时间也不会坏掉。
　　大家可以用山上能找到的东西搭建简陋的土灶，自己做菜做饭。
　　到了这时候，林念才明白春游的目的。
　　这些事对在杭城长大的同学们来说算是新奇的，但对她来说却没什么，毕竟她曾经有过在山上做饭的经历，而且不止一次。
　　当然，那时候的她条件没有大家这么好，基本上是山上能逮着什么吃什么，她能在山上多吃两口，回家后就能饿少一点。
　　大家开始收拾的时候，林念也放下了手里的袋子，帮着忙活起来。
　　自己所在的小组处理好之后，她又去帮别的小组，反正来来去去，虽然匆忙，却也显得她游刃有余。
　　不远处，胡老师正在跟身旁的老师说话。
　　“我在考虑要不要让她转班。”
　　“林念吗？”
　　“嗯，我觉得或许去别的班更适合她一点。”
　　“都差不多，”旁边的老师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十八中的情况，我们学校本身就是附近几所学校里垫底的，你们班虽然在学校里整体成绩更差一点，但她还在我们学校里，去哪个班都一样。”
　　“你这话说的，真叫人难受。”胡老师苦笑。
　　“实话实说，不过我倒是觉得林念在你们班挺好的，她有自己的主见，很难融入到十四五岁的小孩当中，现在她在你们班里过的挺好，真要是转了班，她还得重新适应，反而不利于她学习。”旁边的老师说着，目光落在来去匆匆的林念身上。
　　“别的科目倒还好，主要是英语，”胡老师说着，叹了一声，也看向了林念，“我看着孩子挺喜欢学英语的，这齐老师走了，我担心她……”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看她对哪门课都很用心，你看她总花费心思在英语上，没准就是因为这门课是她的薄弱点，”旁边的老师说着，自己点了点头，“我觉得就是这样，不过我看齐老师跟她关系不错，齐老师要走的事还是得提前跟她说。”
　　“等今天回去吧，”胡老师的手插在裤兜里，看着林念的目光带着几分遗憾，“她不算特别聪明，但也不笨，脑子挺灵活的，而且愿意花功夫在学习上，要是能早点上学，没准能更有成就。”
　　“你这话的，就跟她现在这样，以后不会有成就似的，”旁边的老师“啧”了一声，“而且你口中的特别聪明那是天才级别的人物吧？林念这脑子，在普通人当中，那已经是很不错了，脑子好，又爱学习，碰到这样的学生，对我们老师来说，也很有成就啊。”
　　“你说的也对，她这样的人，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能有出息，至少，她能坚持走自己想要走的路。”胡老师点头，他对林念的未来也很看好。
　　两人说着话，眼见着林念走过来，脸上都露了笑。
　　“老师，这是我做的零食，你们尝尝。”
　　“你自己做的吗？”胡老师从袋子里拿了吃的，还没吃就忍不住夸奖，“真不错，有这样的手艺，到哪里都能生活啊。”
　　林念脸上露出微笑：“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哪怕她现在已经有所成绩，但她依然觉得学厨艺这件事给了她很大的底气，让她能安心一路往下走。
　　她这回带来的零食不少，本以为回去的时候还要带回去一些，没想到中途的时候就全部吃光了，甚至还有些同学表达了意犹未尽的意思。
　　听说这些零食是林念自己做的，有的人当场就下了定，希望第二天还能吃到林念做的小零食。
　　单子都很小，大多数都是一毛两毛的小单子。
　　这点钱也是这些学生口袋里日常花销的零钱。
　　这件事对林念并不难，单子虽小，但她也不需要每天开火，要做的不过是去上学前，把同学们要的东西装在饭盒里而已。
　　她甚至可以在到学校之后，再把饭盒放在自己的袋子里。
　　这么想着，林念点头的速度也很快，而且来者不拒，不管要的是什么，只要她能做的，都答应下来。
　　全算下来，也有3块钱的单子。
　　虽然这笔钱也就是出去卖10个鸡蛋的事，但对她来说却很新奇，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饭店之外，靠自己的厨艺赚钱。
　　这一天的春游，不管是班里的同学，还是林念，都觉得很满足。
　　甚至在回去的时候，大家都是嘻嘻哈哈带着笑回的。
　　不过有来的时候的经历，这会儿虽然大家依然吵闹，却不敢让队形变化太大，真需要说话的时候就是偷偷变幻队形。
　　今天的目的主要是春游，下午没有课，有的同学在回去的路上路过自家大门口，索性就不去学校了，挥着手高兴回了家。
　　林念的住处在另一边，学校要保证学生的安全，像她这样的都需要先到了学校，确认人都齐全之后，再叫他们回家。
　　“林念，你过来一下。”胡老师喊了她一声。
　　林念立即上前。
　　胡老师对着她点了点头，带她去了办公室，走的时候，他低声跟林念说话：“林念，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齐老师从下周开始就不来学校了，原本她会在明天的时候在班里跟你们说，但我想，或许今天就应该叫你知道。”
　　办公室里，齐蓝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门口进来的两人。
　　林念刚听完胡老师的话，抬头就跟齐蓝的目光对视，有点懵：“齐老师要去哪里？”
　　“我打算去京市，”齐蓝说道，起身走到林念面前，“过年那会儿我们在京市碰面，我就已经有那个打算了，只是那时候事情还没确定，也不好跟你说，抱歉，我本来想着带你们这一届毕业。”
　　“齐老师不用道歉，”林念回神，认真看着她，“齐老师有自己的选择自然是好，走一条自己想要走的路没有错，齐老师是要去京市吗？”
　　“你们齐老师本来就是国外回来的高材生，到我们学校有点委屈她的才能了，去京市更能发挥她的能力。”胡老师在一旁解释道。
　　齐蓝笑了下：“其实对我来说都还好，只是我之前来杭城，主要是在外婆家住，现在我爸妈在京市定居，打算把我外婆也接过去，我才决定下来要一起去京市。”
　　“一家人在一起挺好的，”林念点头，“齐老师，我明天……不是，待会儿回家一趟，把您借给我的磁带送过来。”
　　“不用，那些磁带就给你吧，”齐蓝拍了拍林念的肩，“回头你给我一个地址，我给你寄几本国外的原文书，你看原文书学英文，会让你进步更快一些。”
　　林念眼睛蓦地亮起，很快又觉得不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齐老师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齐蓝笑了，“你要是还当我是老师，就不要客气。”
　　“谢谢齐老师。”林念立即道谢。
　　……
　　齐蓝走的很快，周五在班里说完这件事，周六收拾了一天的东西，周日就做火车往京市去。
　　林念特意去送了送，跟班里的几个同学一起。
　　她虽然早有准备，但齐蓝离开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怅然。
　　齐蓝离开之后，很快班里又来了一个英语老师，杭城本地人，很和蔼，虽然没有出国留学的经历，教学水平却不错。
　　知道林念愿意学英语，也总是喊她起来对话、答题。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好像发生了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但生活依然要一步步走下去。


第124章 蛋糕生意
　　“念姐念姐……”
　　林念抬头：“怎么了, 青青？”
　　李青青快步走到林念面前，一屁股坐在林念前排的凳子上，双手落在桌上，交叉着抱拳冲着林念笑：“念姐, 我之前把你给我做的小蛋糕带回家里了。”
　　林念想了下：“是有奶油的小蛋糕？”
　　从春游之后, 林念从同学们手里接到了不少小单子, 虽然单子都不大, 但本着做就要做好的原则, 她特意去买了一些烘焙相关的书籍。
　　这样的书籍不多，她找了好久才在杭城找了几本，甚至她还写信麻烦在京市的齐蓝帮她找。
　　齐蓝寄过来好几本外国的烘焙书籍，附信件一封，希望她能在学习厨艺的同时也不要忘记英语。
　　林念自然是答应下来，甚至往回寄信寄钱的同时，还寄了一些耐保存的小零嘴过去，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后头学习的过程中, 她跟着齐蓝寄过来的书籍尝试着做了许多样式的小蛋糕, 其中就包括有奶油的蛋糕。
　　奶油不容易保存，许多店铺都存不了太多, 她倒无所谓, 甚至会一次性打发许多奶油, 存在仓库里，需要的时候随时取出来用, 给同学们日常的小零食变变花样。
　　成本倒是还好，就是这样的小蛋糕会在正常食材的基础上加小纸壳，是她特意定制的，可以用于食品包装。
　　“对啊对啊, ”李青青立即点头，“你做的奶油蛋糕比外头的好吃，我舍不得吃，想着拿回去慢慢吃，结果我就放在桌子上那么一会儿，就被我爸吃完了，他竟然还敢问我是哪里买的小蛋糕，叫我再给他带！”
　　林念失笑，猜测李青青的意思：“那我再给你做两个？”
　　“不是啦，”李青青摇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我知道你给我们的价格都便宜，直接拒绝了我爸，说那是你做的，然后我爸就……就……他说他们厂里要召开什么联谊会，希望你能帮忙做一批小蛋糕送过去，然后材料你用好的，叫你报一下价格。”
　　说完，她更不好意思了：“念姐，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林念没想到李青青说的是这事，但这事对她也没什么难度，就是多费点时间而已：“不麻烦，我还要谢谢你给我介绍生意，青青你去跟叔叔说，我答应这件事，至于价格，还是按照3毛钱一个的价格算，要多少，送到什么地方你跟我说，到时候我做好小蛋糕，骑三轮车送过去。”
　　“3毛钱一个，会不会太便宜了？”李青青趴在桌子上撇嘴，“念姐你可以多收一点钱的。”
　　林念笑了，看着她圆乎乎的脸，更加觉得可爱：“放心吧，我不会亏。”
　　“可是你明明可以多赚一点的呀，”李青青捂着脸，显得前头露出来那部分更圆了，“你做的蛋糕那么好吃，而且用的还是特别好的材料，别说3毛钱，卖5毛钱都可以。”
　　“毕竟我本身就是做小生意，还不需要店面费，而且我现在也还在学做蛋糕，”林念说着，看着似乎还在为她打抱不平的李青青，又忍不住笑，“哪有你这样帮外人，还从家里往外掏钱的？”
　　“我……我就是觉得念姐的小蛋糕应该要更值钱的。”李青青脸色微红。
　　“那就这个价格，你回去说，”林念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要吃江米条吗？我早上多拿了些，还剩一点。”
　　“要要要，”李青青立即点头，“念姐你做的江米条比外面买的好吃。”
　　“外面卖的那些，刚出炉的时候也会更好吃些，只是在外面放的时间比较长，味道会有所差异。”林念并不觉得自己做的味道会特别不一样，大家认为她做的更好吃，只是她的更加“新鲜”罢了。
　　“我不懂这些，我就知道念姐做的好吃，自从有了念姐做的吃的，我都好久没去外面买零食。”李青青心满意足地从林念手里接过江米条，嘎嘣嘎嘣咬了起来。
　　第二天，李青青一大早过来就跟林念说了需求。
　　“我爸说了，你做的蛋糕特别好吃，他都喜欢吃的蛋糕，别人不可能不喜欢吃，要是联谊会上放的蛋糕太少，恐怕会有人抢着吃，这样肯定不行，所以他要向你定1000个小蛋糕，就是不知道你的时间够不够用，要是不够用的话，就适当减少一点。”
　　说到最后，李青青的语气有些为难：“念姐，这样是不是太多了？”
　　“不会，”林念摇头，“时间什么时候？”
　　“下周日下午，可以吗？”李青青问道，“要不然我去给你帮忙？”
　　“不用，”林念失笑，“小蛋糕比较小，做起来简单，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你回头把地址给我，下周我把小蛋糕做好直接送过去。”
　　周日按例她要去收鸡蛋，不过这段时间收的鸡蛋实在是有点多，她正想着怎么卖仓库里的鸡蛋，偶尔少出去一趟并不影响。
　　她做小蛋糕的蛋糕坯，是用蒸笼蒸出来的，一笼屉能蒸30来个的蛋糕坯，回头再去买两个蒸笼，一次就能蒸100个蛋糕坯，1000个蛋糕坯蒸10次就可以。
　　这样的活，如果放在一天内完成，确实会有些吃力，但对她却不是。
　　蒸笼在蒸蛋糕坯的时候她除了要看着火之外，时间是完全空出来的，需要她的时候就只是开始的准备工作，以及后头的裱花和装盘工作。
　　更何况她仓库里还有一些先前做好的蛋糕，1000个小蛋糕对她真没什么难度。
　　“念姐你说话我放心，”李青青说着，转头从口袋里掏东西，掏了一会儿掏出一把钱来，“念姐，这是做小蛋糕的300块钱，我爸说了，你这么辛苦，这钱必须要一早给你。”
　　林念没有客气，把钱接过去，点头道：“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准时送小蛋糕过去。”
　　这生意算是小生意，又是李青青搭的线，林念还是挺重视的，这天放了学，就立刻去买做小蛋糕需要的各种材料。
　　她要的量多，价格能稍微便宜点，但全部算下来，还是花了500多块钱。
　　当然，这些材料不是全用来做这次的小蛋糕，主要还是她自己有需求，实际上这一百个小蛋糕需要的材料大概200块不到点。
　　相当于每一个小蛋糕的成本是2毛。
　　这个成本价算上她自己的人工费，以及其它乱七八糟的费用，到她手里的利润确实并不多。
　　她跟李青青说的也是真话，她在班里设置低价卖一些本应该卖出高价的东西，并不是为了赚钱，还有着想要锻炼手艺的想法。
　　糕点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菜吃，她自己一个人吃不下，索性低价卖给同学们，不仅清了库存，也能少少赚一笔，实在是一举多得。
　　至于这单1000个小蛋糕的“大生意”，她要是想着赚钱，大可以提价售出，只是她实在也不是特别在意这笔小钱。
　　这样的单子，就算再提价，也就多个一两百的利润，与其赚这一笔，不如就当交一个朋友，总没有坏处。
　　到了李青青爸爸厂里联谊的这一天，林念在时间差不多之后，开始将小蛋糕一盘一盘端下楼。
　　三轮车里头铺着干净的塑料，上头还放着一些之前搭进去的铁架子。
　　小蛋糕全放进去之后，再盖上大大塑料布，保管一路上都很干净。
　　她不是一次送过去，而是分成几次送过去。
　　第二次过去的时候，她见到了李青青的爸爸，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单看相貌，他跟李青青确实有好些相似。
　　“你就是林念吧，久仰久仰，”李父主动接过盘子，“我可听青青说了你不少好话，去年参加家长会的时候，也是我去的，真要谢谢你帮我们青青提高成绩，没想到你不仅学习好，还有一手好手艺，真是年少有为啊。”
　　“青青自己也挺喜欢念书，要是青青不喜欢念书，别人说了她也学不进去。”林念笑着，认真夸道。
　　“那也得要有人带着，也是你有耐心，换成别人，肯定教不了，”李父笑呵呵道，“我这辈子没什么追求，只要孩子好就成，不过你这个小蛋糕可不是看在青青的面子上才买的，你都不知道，那天我不小心抢了她的小蛋糕，她跟我闹的呦，受不了，真受不了。”
　　林念失笑：“她跟我说了，她说她特意留着想回家吃的。”
　　“那天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以为她外头买的呢，就说我再去给她买，结果她死活不肯，说是别人做出来的小蛋糕，没有你做的好吃，”李父说着，自顾自点了头，“不过还真是，我那天一吃，也吃出不同来，别人做的还真没有你这个好。”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联谊会的大厅里。
　　先前林念已经送了一次小蛋糕过来，叫里头的人把小蛋糕送到里面，她记得自己走的时候还看着里头有不少，这会儿时间，竟然看不到小蛋糕了。
　　怎么回事？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里头有人迎了过来：“李厂长，你这小蛋糕可算是来了，你不知道，先前的那些小蛋糕都被人抢光了，我就抢到半个，你从哪里找来的小蛋糕啊？这味道可真不错，比外头店里卖的都好吃！”
　　“又有小蛋糕了？”
　　“不要抢，大家不要抢，先前吃过的等等，没吃过的先拿。”
　　杂乱的声音传到站在门口的两人耳边。
　　李父愣了一下，回头看向林念：“你看，我不是说了，我要买你的小蛋糕也不完全是为了青青，主要还是你的小蛋糕做的好吃。”
　　林念也很高兴看到自己的小蛋糕受到欢迎，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同学之外，得到这么多有关小蛋糕的正面反馈。
　　“李叔叔，我去把剩下的小蛋糕拿过来。”
　　“好好好！”李父连连答应。
　　林念转头要走，刚走了两步，下意识回头一看，就看到李父一只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拿了一个小蛋糕，正往嘴里塞。
　　这大概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吧。
　　她默默转回身往外走，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第125章 想念蛋糕
　　最后一批小蛋糕送完, 林念骑三轮车回去。
　　时间还早，她索性又去卖了会儿鸡蛋。
　　这段时间她的生意实在是稳定，以至于她的生活也变得规律起来，再加上现在开始做糕点, 而糕点在蒸的时候不需要她做什么, 她甚至还多了许多练字的时间。
　　她练字没有人教, 就对照着字帖一遍遍写, 然后在日常写作业的时候一点点改变写字的习惯, 实际效果还算不错，至少她写出来的字比之前漂亮了不少，反正她自己看着是满意的。
　　第二天上学，李青青一大早就给她送来了前一日小蛋糕的反馈。
　　“念姐，我就说你做的小蛋糕好吃吧，我爸昨天回来都跟我说了，他说你送去的那些小蛋糕，大家都夸呢, 还有人问哪里能买到你做的小蛋糕, ”李青青说着，偏过头看林念, “念姐, 其实以你的手艺, 完全可以开一家蛋糕店啊，生意一定比现在那些蛋糕店要好。”
　　“蛋糕店？”林念反问了一句, 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按理来说，她现在把主要的精力都花费在学习上，实在不适合开蛋糕店。
　　但仔细想想，蛋糕店开起来, 主要的还是店员问题，蛋糕本身可以保存大概一两天的时间，以她的情况，在这方面并不难处理。
　　她现在练习做糕点，每天做完能剩下好多，光是班里的同学，很难消耗她做的蛋糕。
　　要是开一个蛋糕店，哪怕只是特别小的一个蛋糕店，要销掉一些手里的库存并不难，同时偶尔也可以接一些像李父这样的单子。
　　蛋糕跟鸡蛋、西瓜不一样，虽然都属于食品，但后面的两者本身就存在自由买卖的情况，她最初选择从鸡蛋作为切入口，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但要是开蛋糕店，首先要做的就是去办一张营业执照，可以先把店面开起来。
　　不一定要多赚钱，只要别亏就成，就算真的亏应该也亏不了太多，大不了她靠卖鸡蛋、卖西瓜来养活蛋糕店。
　　“谢谢，我仔细考虑一下，到时候要是能开店，一定请你去吃蛋糕。”林念想着，先跟李青青道了谢。
　　“好呀好呀。”李青青立即点头，满脸的兴奋。
　　蛋糕店的事，林念心里有一些想法，放了学之后正式去落实。
　　不过还没等她做什么，租了她商铺的那个租客就表示不再续租，那个商铺也空了下来。
　　足足65平的商铺，其实并不太适合用来做蛋糕店，不为别的，主要是大了点，远远超出了她的需求。
　　好处在于这商铺就是她自己的，她不需要额外再支付房租。
　　这样一来，蛋糕店开起来需要支出的就只有做蛋糕的成本，以及店员的成本，这样算的话，最后亏损的概率更小了。
　　林念站在自己的商铺门口，心里还是犹豫了一会儿，但很快，她就做出了决定。
　　既然自己的商铺空着，就没必要去租别的商铺了，多出来的地方大不了放几张桌子，叫人能在铺子里坐着吃蛋糕也好。
　　她这个想法传出去，身边的人都找上门来了。
　　丁华说要帮她找装修商铺的公司。
　　李父说到时候蛋糕店开了，他一定在厂里给她宣传。
　　董福妮说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去找她。
　　……
　　但起到更多作用的是班里同学们的家长，在同学们的一通宣传之下，处于各行各业的家长们都表示希望能帮上一点小忙。
　　而这些家长当中，还真有在做装修的。
　　商铺装修本来就快，再加上林念本身只要求商铺能简约一点，门帘底下的门换了玻璃门之外，屋子里就只是在四面白的情况下添置了一些原木色的小桌子。
　　装修公司主要做的就是里头的厨房。
　　因为空间足够大，林念规划厨房的时候，也规划的要比一般蛋糕店的厨房要大一些，能放进去的厨房用品都了放进去。
　　在这个时候，林念也去办了相关的证件，主要是营业执照，还有一些别的证件。
　　这时候开办公司比较麻烦，但这回她开蛋糕店，帮忙的人不少，也不知道是谁出了力，没过多久，这营业执照就办了下来。
　　蛋糕店的名字叫“想念”，全称是“想念蛋糕店”。
　　林念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把“想念”两个字用在蛋糕店上比较合适一点。
　　营业执照办了下来，商铺也装修完成，接下来就等待开业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找一个店员，毕竟她现在要学习，根本没办法在蛋糕店里招待客人。
　　还没等她去找，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小林小林，”对方刚见到林念，就一把抱住她，“我真的不是念书的料，看到书，我的头都大了，你帮帮我吧，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林念无奈：“孟姐……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孟柯敏。
　　“我也不想的啊，”孟柯敏放开林念，撇了撇嘴，“之前我妈叫我去学一门手艺，我觉得挺好，就一头冲过去了，连工作都辞了，结果那门手艺竟然还要看书！”
　　林念看着她：“然后呢？”
　　孟柯敏低头，对了对手指：“然后我跟我妈吵了一架，我就跑了。”
　　林念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孟柯敏知道林念的性格，见她这个表情，以为生气了，拽着她的手轻声说话：“小林，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愿意学，就是……就是……就你知道，我真不是学习的料，我只要一看书，不出三秒保准睡，不信我可以试给你看看。”
　　“不用，”林念哭笑不得，“那你现在这是没有工作了？”
　　“嗯。”孟柯敏低着头，慢慢地，点了三次头，又小心抬眼，看林念的表情变化。
　　“你该听说我打算开一个蛋糕店，正好你来了，就在蛋糕店里当店员吧，工资跟饭店里一样可以吗？”林念看着孟柯敏。
　　虽然孟柯敏有一些小毛病，而且她是在饭店里工作过的，能力肯定过关，当店员这份工作对她实在没什么难度。
　　“真的可以吗？”孟柯敏又问了一句，“其实，其实你可以考察我的。”
　　“这个不用，不过虽然我们是朋友，丑话要说在前头，”林念想了想后开口，“蛋糕店的店员工作不难，平时没人的时候你也可以坐着休息，但要是来了客人，你得好好招待，要是以后你做的不好，我可能是会辞退你的。”
　　孟柯敏点头：“嗯，然后呢？”
　　林念摇了摇头：“没了，就这样。”
　　“那丑话呢？”孟柯敏又问了一句，抬头挺胸，“没关系，就算我们是朋友，但你给我发工资了，你就是我的老板，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丑话不是说了吗？”林念笑了，“要是你干的不好，我可能会辞退你。”
　　“这算什么丑话？”孟柯敏疑惑皱眉，“而且你的条件很好了，工资跟饭店一样，还可以坐着休息，我肯定得干好啊，我要是连着都干不好，你辞退我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林念看她，见她是真心这么说的，心里又放下了一些：“就这些，还有，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半到下午八点半，吃住……你有安排吗？”
　　“有的，我忘记跟你说了，我们家把老房子卖了，在附近买了一套新房子，前些天已经住进去了，离的很近，到时候我走路上下班都可以。”孟柯敏立即说道。
　　“这样也好。”林念之前也没想过包吃住的问题，但要是孟柯敏没地方住，她肯定要给她找地方住下，现在这种情况更好一点。
　　确认招聘孟柯敏之后，林念简单给她介绍蛋糕店的情况。
　　现在的蛋糕店主要做小糕点和大蛋糕两种，如果是小糕点，基本上林念上什么货，就卖什么。
　　先前李父要的那种带奶油的小蛋糕，放在店里卖是5毛钱一个，不带奶油的是3毛钱一个，还有一些别的糕点，价格从2毛到1块钱不等。
　　这是小糕点，大蛋糕的话根据主要有3个款式，都是林念参考齐蓝寄过来的烘焙书，再根据古画模仿设计。
　　专门给老人的是寿桃样式的，名为“寿比南山”。
　　给小孩的蛋糕比较俏皮，是“鲤鱼跃龙门”，做法比较简单，就是用饼干做的签子把做出来的鱼和龙门插上去。
　　还有基础款的，富贵花开。
　　“大蛋糕每一种都是12块钱，回头我会把价格贴在柜台后头，大蛋糕制作比较麻烦，都需要提前一天预定，我现在要上学，店里每天卖的小蛋糕和大蛋糕我可能提前一晚就会做好，回头我买一个大冰箱放在这里，等天气再热一些，需要冷藏保存的蛋糕我都会放在冰箱里，你来的时候取出来就可以。”
　　孟柯敏连连点头：“没问题，小林，我一定做好你交代的事。”
　　“中午的时候你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时间是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林念又说道，“你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回去吃饭。”
　　“中午还能休息？”孟柯敏的眼睛一亮，“这也太舒服了吧！”
　　林念：“还有……”
　　孟柯敏连听都没听，立即点头：“嗯嗯嗯。”
　　林念失笑：“因为每天的糕点都是前一天晚上做的，要是当天的糕点没有卖完，第二天就不卖了，有的时候我会过来拿一些，要是我不过来，你可以都拿回家，跟家人分着吃。”
　　“还有这样的好事？”孟柯敏的心情激动起来，立即抱住林念，“小林，你这样的老板也太好了吧！我要一辈子帮你干活！！！”
　　第二天，想念蛋糕店正式开业。


第126章 富贵花开
　　开业的这天正好是周六, 学校周六上午要上课，而且基本都是主课，林念就没有去蛋糕店。
　　孟柯敏手里也有钥匙，现在蛋糕店只有她一个员工, 她只要早上上班的点过去就可以, 不过没有监管, 上下班要看她的自觉。
　　如果是陌生人, 林念可能没办法给予这样的信任, 但是孟柯敏的话，她还是愿意给予信任。
　　因为是第一天开业，蛋糕店里准备的东西并没有太多。
　　实际上林念都没有动手做新蛋糕，只是把之前做的蛋糕从仓库里取出来上架而已。
　　对孟柯敏，她的说法是前一天做好蛋糕，存在店里，事实是她打算每天早上去上学之前来一趟蛋糕店，从仓库里把蛋糕取出来而已, 论新鲜度, 跟有些店铺当天做的蛋糕新鲜度也没什么差别。
　　中午放学，林念收拾东西要走。
　　李青青跟其余几个同学却“嗖”一下窜到了她的面前。
　　“走, 请你们吃蛋糕去。”
　　几人一听, 立即笑的跳了起来, 然后纷纷掏口袋：“念姐，我们有钱！”
　　“下午有空, 我打算做一个大蛋糕，”林念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话，“大家一起去吧，今天开店我高兴, 都请你们吃。”
　　班里倒不是所有人都爱吃甜食，平时固定跟林念买蛋糕的也不算特别多，她这话一出，高兴点头表示愿意去的大多都是这些同学。
　　林念没有多说，只想着回头要是再有合适的机会，可以再带些好吃的来教室里分，那样或许会更合适一点。
　　一行人从学校出发，齐刷刷往蛋糕店走去。
　　刚走到蛋糕店附近，一个身影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林念的胳膊：“小林，快快快，店里没糕点了。”
　　林念的脚步顿了顿：“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一大早来了好些人，就要买小蛋糕，可你留在店里的小蛋糕也不多，他们就开始买别的，把店里的糕点都掏空了。”孟柯敏着急地说道。
　　“这么快？”林念说着，回头看向跟着她的同学当中的某个。
　　“不关我的事啊，”李青青举起双手，“我爸知道你的蛋糕店今天开张呢，他宣传的事，跟我没关系。”
　　得到这样的结果，林念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拍了拍还慌张的孟柯敏的肩：“没事，我下午有时间，你去跟客人说，待会儿两点之后，会有一批新的蛋糕出炉，他们要是有需要，到时候可以过来买。”
　　“好多客人呢。”孟柯敏忍不住道。
　　“有人替咱们宣传呢，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会导致客人比较多，”林念解释道，“过几天就会恢复正常了，不会有那么多客人的，不过从明天开始，我会多准备一些糕点，你别担心，待会儿我做一个大蛋糕，你也尝一点。”
　　“好好好，”孟柯敏立即点头，“大家都说你的蛋糕好吃，我都嘴馋了，就是你不在，我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了，也不知道跟谁买，也舍不得买，好多人想要呢，我要是自己买了，岂不是会影响生意？”
　　林念前面听到“舍不得”三个字，还以为孟柯敏是舍不得钱，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不过这也像是孟柯敏的风格，毕竟她可是会花费大半个月工资买一条裙子的人。
　　一行人进了蛋糕店，林念径直到了操作间里。
　　蛋糕店大门还是开着，孟柯敏在外头招呼客人，不过这会儿没东西卖，她说来说句就是一句“现在没蛋糕了，请下午两点后再来。”
　　时间长了，跟着林念一起来的学生都学会了这句，孟柯敏不说话，他们就开了口。
　　孟柯敏笑嘻嘻地把这“工作”交给了这些同学，自己跑到操作间看林念做蛋糕。
　　蛋糕坯是现成的，林念一早就想好要做大蛋糕，这会儿只需要把奶油抹上去就可以，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抹上了一层厚厚的奶油。
　　孟柯敏在外头看着直咽口水：“小林，你也太厉害了吧，饭店里的师傅都没有做蛋糕的呢。”
　　“我自己学的，也算是一个乐趣吧，”林念笑道，“我现在的时间比之前在饭店里的时间多，闲暇的时候除了念书，我喜欢做糕点、做衣服，或者是写写字，反正都不用特别着急，还能让人静下心来。”
　　“你一直都这样，做什么事都想要做到最好，”孟柯敏微微踮起脚尖看，又飞快放下脚，“我能看吗？”
　　“可以，”林念点头，“你要是有兴趣，我还可以教你怎么做蛋糕，蛋糕坯能保存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奶油都是新鲜的，你要是能学会，有些事你在蛋糕店里也可以操作，不一定非得等到我。”
　　孟柯敏想了想，忙不迭点头：“嗯，我试试，但你不要嫌弃我笨，我可能永远都学不会。”
　　“不会，你要是学好了，就在蛋糕店里试着做蛋糕，要是学不好，就回家里做，反正你爸妈不会嫌弃你做的不好吃。”林念平静地说道。
　　“也是哦，”孟柯敏想也不想就点了头，回过神来才发现林念在调侃她，倚着门框抱怨，“小林，你学坏了啊，现在还能用这样的语气说我，不过你也不要小瞧我了，没准我试试可以呢，而且蛋糕坯跟奶油都由你在做，我就是抹上去而已，不难的。”
　　“以后你可以试着做蛋糕坯，”林念抹完一层白奶油，开始做下一步工作，转身的时候跟孟柯敏说话，“我还是那句话，去做你喜欢的事，也许你一直以来学的不开心，只是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事。”
　　“别的我都还好，就是不想读书。”孟柯敏在门口晃荡，认真看林念的操作。
　　“那就不读，你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做选择。”林念说着话，手上的操作完全没有落下。
　　做蛋糕这件事，对林念来说并不算难，毕竟她的蛋糕并没有太大的追求，只是让她放松心情、休闲娱乐的一种方式。
　　今天给同学们做的大蛋糕是基础版的“富贵花开”，倒没有别的原因，主要是富贵花开上面的花更多一点，她觉得外头的同学们应该会比较喜欢这样的蛋糕。
　　不过还没等到同学们的反馈，一直在门口看着的孟柯敏率先一步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哇！！！小林，这是不是你说的‘富贵花开’？这个富贵花开也太好看了吧，我喜欢，好漂亮！！！”
　　这一声喊，把坐在外头的一众同学都喊了过来。
　　然后又是一阵惊叹。
　　“太漂亮了，念姐你做大蛋糕都这么好看！”
　　“一定也很好吃！”
　　“怎么办，我舍不得吃，那个花好好看啊，好像是真的一样。”
　　“呦，你家还卖大蛋糕呢？”
　　一群偏稚嫩的声音中传来一个明显不合群的声音。
　　同学们回头一看，见对方脸庞陌生，异口同声道：“现在没蛋糕了，请下午两点后再来。”
　　这脱口而出的熟练程度，可想而至他们之前在外头喊了多少次，而且听着是心甘情愿的喊，这声音中竟然还带有隐约的兴奋。
　　对方一听，也忍不住笑了，连忙道：“看看，我就是看看，这仔细一看，大蛋糕真的挺好看的，价格怎么样？”
　　同学们面面相觑。
　　孟柯敏连忙开口：“外头有贴，大蛋糕一共三种，分别是‘寿比南山’、‘鲤鱼跃龙门’和‘富贵花开’，这个就是‘富贵花开’，价格一样，都是12块钱一个。”
　　“这一整个12块？”对方瞅了眼里头的大蛋糕，“那什么‘寿比南山’长什么样？跟这个差不多吗？”
　　“‘寿比南山’是寿桃样式的，适合给家里老人做寿，”孟柯敏熟练地介绍，“我们蛋糕店用的都是好鸡蛋、好面粉、好奶油，做出来的蛋糕特别好吃，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你要是觉得不相信，等下午两点后我们重新上货，你过来买个小蛋糕尝尝，小蛋糕价格便宜，一个只要5毛钱。”
　　对方听着，点了点头：“成，那我下午再来看看。”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的大蛋糕需要预定的，就如果明天要大蛋糕，可能今天就需要预定好。”孟柯敏怕对方误解，又解释了一句。
　　而对方看着也不是特别着急的模样，听到这话没有太多反应，又看了眼里头林念的操作，眼看着大蛋糕即将做成，心里有些纠结。
　　“这‘富贵花开’也好看，可做寿的话，上‘富贵花开’确实不太合适，‘寿比南山’可能更合适一点，没想到这新式的蛋糕做出来也挺好看。”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走了老远了，还忍不住回头看。
　　林念作为老板，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都是叫孟柯敏解释。
　　毕竟这是孟柯敏的事，现在看来，这份工作她确实做的很认真，解释的也头头是道。
　　又过了一小会儿，林念手底下的“富贵花开”彻底完成。
　　端出去的那一瞬间，整个蛋糕店都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又引得路过的人驻足进门来看，看清“富贵花开”的模样后，跟大家一样赞叹起来。
　　当然，他们得到的依然是异口同声的“现在没蛋糕了，请下午两点后再来。”
　　大蛋糕的尺寸不少，哪怕这么多人吃，每个能都能吃到好些。
　　而就跟林念猜测的那样，大家对“富贵花开”上的那些花赋予了极大的兴趣，哪怕口味差不多，他们也要小心翼翼取下小小的一朵，放在自己的小碟子里才算高兴。
　　“好吃，太好吃了！”
　　“念姐，你做的蛋糕真的好好吃呀。”
　　“念姐，等以后我们家有人过生日，也要买这样大的蛋糕。”
　　“我现在吃了几口，还没吃完呢，就已经开始想念下一次吃蛋糕了，怪不得叫‘想念蛋糕店’呢！”
　　“对哦！！！”


第127章 享受生活
　　“听说了没？那边拐角新开了一家蛋糕店。”
　　“糕店？”
　　“哎呀, 不是糕店，是蛋糕店，就是卖蛋糕的，那种小蛋糕、大蛋糕, 带奶油的蛋糕店。”
　　“噢噢噢, 国外的那种？这些年好像开了好多这种差不多的店, 还是国外的东西新鲜, 你去买了？”
　　“没呢, 但我们隔壁家今天有老人大寿，说是定了一个大蛋糕，还是寿桃的，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说话间，有人提着一个大蛋糕回来。
　　旁边先前听着话的人纷纷上前看。
　　“你这就是蛋糕？”
　　“长什么样，快让我看看。”
　　“这么大的蛋糕呢，要多少钱啊？”
　　……
　　拎着蛋糕回来的人脸上露了得意的笑：“不贵，这么一大个也就12块钱, 长什么样我也没看过啊, 不然你们跟我一起回去看看？”
　　这人正是之前在蛋糕店里纠结要买什么样蛋糕的人，在纠结之后,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寿比南山”。
　　她去拿蛋糕的时候, 蛋糕已经包装好, 她并不知道蛋糕究竟长什么样，但她之前见过“富贵花开”的模样, 只要那蛋糕店里的三个大蛋糕水平都差不多，她对“寿比南山”就很有信心。
　　这不，听着旁边的声音，她连看都没看, 就忍不住炫耀起来。
　　原先谈天的人也对她手里的蛋糕有些兴趣，听她这么说，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看蛋糕的机会，连忙跟着进了人家要举办寿宴的地方。
　　寿宴举办的点在大礼堂，基本上周围的亲戚朋友有什么大事要办宴席，都会到这地方来。
　　而老人的寿宴一般都是整寿，大家都很在意和重视。
　　蛋糕一路拎过来，那叫一个小心，直到最后放在桌子上了，拎着蛋糕的人才大大松了口气。
　　过寿的老人被搀扶过来，一边说着“不用那么破费”，一边已经乐的笑开了花，但看着桌子上盒子装的大蛋糕，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这日子好不容易好点，怎么又弄出这么多的花样来，还弄来个洋玩意儿。”
　　“这可不是洋玩意儿，”一路拎着蛋糕回来的人笑着说道，伸手去拆蛋糕，“蛋糕嘛，用的不就是鸡蛋、面粉、牛奶么，咱自己国家也有，也不能完全算是洋玩意儿，再说，我拿回来的这个蛋糕可不一样。”
　　说话间，蛋糕被拆开，顶上的盖子被缓缓打开。
　　蛋糕的全部面貌露出来之后，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惊叹出声。
　　“哎呦，这大寿桃，可真不错。”
　　“这蛋糕真漂亮，大寿桃也好看。”
　　“我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大蛋糕，12块钱这么大一个呢，要真是遇上需要办寿的大事，买上这么一个好像也不是很贵。”
　　“可不止呢，”拎蛋糕回来的人说话，“除了这个寿比南山之外，那蛋糕店里还有富贵花开跟鲤鱼跃龙门的蛋糕，虽然就这么三款，可咱平时需要用到的时候，这三款蛋糕完全够用了，对了，那个蛋糕店的老板好像是骑着三轮车卖鸡蛋的小姑娘。”
　　这话一说，周围的人顿时有了代入感，脸上也带了笑。
　　“是那个小姑娘啊，我听说她最近去学校念书了，可卖鸡蛋也没有落下啊。”
　　“那小姑娘挺实在的，虽然她卖的鸡蛋都是3毛钱一个，可在她这里买鸡蛋，你都挑大的她也不会多说，而且她卖的鸡蛋弄的干净，里头稍微有几个不太干净的，她自己就挑出来了，都不用你说。”
　　“她卖的鸡蛋我觉得不错，好吃又新鲜。”
　　“她怎么还开始卖蛋糕了？”
　　“反正都得用鸡蛋不是，应该差不多吧。”
　　几人说话间，另一边过寿的老人已经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凑过脸到蛋糕面前，似乎是想仔细看看这蛋糕长什么样。
　　“姐，这蛋糕要不然先切了吧？让妈先尝一尝。”
　　“不行不行，”老人连连摆手，“等人来，等人到齐了，让大家瞧一瞧，瞧完再切，不然切了一块，都不完整了，这么漂亮的寿桃呢。”
　　老人说完，几个小辈彼此对视，脸上都露了笑。
　　现在这情况，蛋糕好不好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老人觉得高兴，现在看来，老人确实很高兴。
　　这样一来，他们小辈心里也高兴些。
　　……
　　孟柯敏正在练习如何绑扎蛋糕盒。
　　这事林念会做，但总不能每一个客人过来，都不给看蛋糕长什么样。
　　这万一拿回去坏了，也不知道是在店里就坏了，还是回去的时候颠簸，不小心把蛋糕弄坏了。
　　最好还是在客人来了之后，当着客人的面，把蛋糕盒包装好。
　　“你们家卖大蛋糕吗？”
　　“是，但是需要提前预定，您需要定吗？”孟柯敏站定，认真问道。
　　“那蛋糕长什么样？”
　　“这……”孟柯敏想了想，现在店里没有大蛋糕的模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解释书面的意思。
　　对方皱眉：“我听说你家蛋糕不错才来的，可你们都不让我看长什么样，我怎么买？12块钱一个呢！”
　　孟柯敏心里有些着急。
　　慌乱之间，她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看过去，看清从门口进来的人时，大喜着摆手：“小林——！”
　　“我刚放学，去家里把东西放下就过来了，”林念说着，进了蛋糕店，从孟柯敏口中知道情况后，很快说道，“其实这次来我就打算解决这个问题，孟姐，待会儿我把三个蛋糕的款式都做好，你去问问隔壁照相馆的钱叔，看他觉得在哪里拍照比较好，帮忙拍个照，回头照片洗出来挂在蛋糕店。”
　　“这样好，”孟柯敏立即点头，“不过小林你打算一口气做三个蛋糕呢？这要是万一卖不出去……”
　　“没事，主要是今天天气不错，平时我做蛋糕的点不适合拍照，”林念说着，看向客人，“很抱歉，店里暂时没有蛋糕的模样，我接下来要做蛋糕，您想要买哪个？我做给您看。”
　　“我就是看看……”对方有些警惕。
　　“嗯，不会强买强卖。”林念笑了。
　　她早想着要做款式拍照，只是蛋糕店刚开业，她估摸着买大蛋糕的人不会太多，就暂时搁置了，没想到这几天买大蛋糕的人竟然不少。
　　正好她周六下午有空，就过来把三个款式都做出来。
　　对方点了头，犹犹豫豫地选择了“富贵花开”。
　　这个选择在林念的意料之中。
　　三个蛋糕款式，最热门的莫过于“富贵花开”，其次是“寿比南山”，“鲤鱼跃龙门”最少。
　　原因很简单，富贵花开更为基础，也更为经典，大人喜欢这个寓意，而小孩子，则喜欢蛋糕上面的花卉。
　　寿比南山主要用于做寿，但就算是做寿，也可以用富贵花开。
　　至于鲤鱼跃龙门，就是家长对孩子的期待，但总体来说，这一款更加抽象，来买蛋糕的人没办法想象它到底是什么样，就不会想要买。
　　做蛋糕速度并不慢，有提前准备好的蛋糕坯，还有准备好的奶油，之后的做法就变得很简单。
　　更何况还是林念亲自设计出来的款式。
　　没过多久，富贵花开新鲜出炉，摆盘放在蛋糕店大厅的桌子上。
　　孟柯敏手脚利索地去找了隔壁的钱叔，对方一开始觉得在照相馆拍照会比较合适，但看着蛋糕店里环境不错，外头天气也好，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在蛋糕店里拍。
　　又过了没多久，寿比南山和鲤鱼跃龙门也做成。
　　“真不错，林老板你做的这些蛋糕怪不得要卖12块呢，要是我，别说12块，就算是15块也要，这样，待会儿我拍好照，这个富贵花开就卖我？行吗？”
　　“这个富贵花开我提前定了。”先前说要看“富贵花开”的人说道。
　　钱叔看了对方一眼，又看向林念。
　　那人看向林念，伸手掏钱：“之前这不是没看着蛋糕么，林老板，这蛋糕我要了，真的要了。”
　　林念微笑，没有戳穿他，点了点头：“好，孟姐包装一下。”
　　说完，她看向钱叔：“钱叔要蛋糕的话，我可以现给您做，下午我有时间。”
　　“没事，那我就要这个寿比南山，反正给家里老人买的，寓意好就成，”钱叔倒是无所谓，指了指他刚刚拍好的蛋糕，“其实这个鲤鱼跃龙门也不错，可惜我家里没有岁数合适的小孩。”
　　说话间，外头进来一人。
　　“林老板，可是叫我好找，我打电话去你于婶家里，她说你来蛋糕店了，你开蛋糕店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来给你捧场啊。”对方一进门，就听出他是冲着林念来的。
　　林念抬眼看去，微微一笑：“孙经理，我手头可真没有西瓜了。”
　　“知道知道，你都不卖西瓜，来做蛋糕了，我哪里还能不知道？”孙鹏笑着，“西瓜这事还好，再过些时日，应该会有新鲜的西瓜上市，到时候咱的生意不还是得做下去，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西瓜，主要是想跟林老板谈一谈鸡蛋的事。”
　　“我记得饭店里都有固定送鸡蛋的人吧？”林念问道，她也不知道没打过饭店的注意，但鸡蛋跟西瓜不一样，鸡蛋这样的必需品，饭店一早就有固定的供应商，再不然，他们也会自己去批发市场买，她来的晚，这生意就插不上手了。
　　“是啊，要是好，我就不来找你了，我们饭店那边经常来送鸡蛋的，开始往里头掺臭蛋，你说这事闹的，昨天我们老板叫我重新选一个，我当时一下，何必舍近求远呢，林老板人品可值得信任。”孙鹏说着，看向林念，等她决定。
　　林念知道孙鹏的想法，大概是为了之前她重新给孙鹏的饭店供应西瓜的事给的回馈。
　　“行，不过我没有做过批发鸡蛋的生意，可能要麻烦孙经理……”
　　“知道林老板做事认真，价格单我拿了，这是我们采购鸡蛋的价格，还有每周的需要的数量，要是可以，回头林老板有空，我们去饭店里签一份合同？”孙鹏笑呵呵道，真是给了林念极大的自主权。
　　林念也承他的情，看过价格，觉得还算合适，就点了头。
　　饭店每周要的鸡蛋不算太多，至少对她的库存和销量来说，并不算太多，但总算是一单长期稳定的生意。
　　再加上现在她开了蛋糕店，每天也能消耗掉不少鸡蛋，综合算下来，手头总能赚一些。
　　但肯定都不会有反季西瓜那样的暴利。
　　“林老板，你这个鲤鱼跃龙门做的不错？卖吗？我家那小子正好要过生日，没想到林老板做蛋糕也有模有样啊。”
　　“这个蛋糕……”
　　“卖，我一定得给钱。”孙鹏说着，主动掏了钱出来。
　　林念见孙鹏这么说，只能点头答应。
　　一旁的孟柯敏开始乐滋滋地包装，因为刚开始练习，还不够熟练，她只能用特别慢的速度包装。
　　但最终的成品还是似模似样的。
　　做完活后，她面无表情地站在柜台后。
　　等到蛋糕店里的人都离开，她才凑到林念面前，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小林小林，你也太棒了吧，这一会儿时间，三个蛋糕都卖出去了呢！”
　　林念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她还想着拿一个回去让大家分着吃。
　　“这段时间你都没能拿卖剩下的蛋糕回家。”
　　“这是好事呀，说明我们店里的蛋糕受欢迎，”孟柯敏亦步亦趋地跟着林念走，“小林，我跟你说，这几天在店里工作，我可开心了，每天把蛋糕卖完的时候最开心！”
　　“你要学吗？你要是想学，我今天开始慢慢教你。”林念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要要要，”孟柯敏连忙点头，“我要是学会了，你忙的时候可以给你分担一点，你就不用那么累了。”
　　“你要是能学会当然好，这几天店里的生意逐渐稳定下来，之后每天卖蛋糕的数量不会再增加，”林念笑道，“我开蛋糕店的目的只是把自己闲暇之余做的蛋糕卖掉，要是为了蛋糕店生意好，就没日没夜做蛋糕，跟我一开始的想法冲突。”
　　“这样好，小林你可算是学会舒服生活了，本来就是嘛，我们赚了钱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开心享受，要是一直埋头在赚钱上，岂不是没有时间享受，那多亏啊？”
　　林念点头，对这话表示认可。
　　她一直都在调整自己的生活状态。
　　虽然现在也依然比较忙碌，但跟最初的时候相比，现在的她已经轻松多了，对她来说，不管是做蛋糕还是做衣服，都是能叫她放松心情的事，而不是生意。
　　前世她就是没日没夜工作，才会落得那样的结果。
　　这一世她好不容易有了享受生活的机会，合该好好生活才是。


第128章 闲暇小事
　　阳光并不算刺眼。
　　天气也刚刚好。
　　林念躺在躺椅上, 手落在一旁的扶手上，微微侧过身，发出轻轻的酣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转了个身, 迷迷糊糊地睁了下眼睛, 见天色还好, 又闭上了眼。
　　但这时候她也没法继续睡去了, 只是闭着眼睛, 让自己的意识能逐渐清明过来。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她睁开眼，转身面对着屋子外头，看着不远处高高大大的树被风吹过，掀起一阵小波澜。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下面，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挤出了几分泪水。
　　她只是眨了眨眼睛，泪水被挤出来，落在脸颊上。
　　林念从躺椅上做起来, 张开双手, 坐着伸了个懒腰，才穿上拖鞋, 走到阳台上, 撑着护栏放下看去。
　　于婶跟袁桂花正在楼下擦鸡蛋。
　　这是属于她们的工作, 基本上每天她们都会兢兢业业地完成这份工作，对她们来说, 平时的闲暇时间反倒太多，偶尔做一些工作的事，反而会让她们更加充实。
　　而在她们的不远处，刘刚正在搭积木, 据说这是老师交给他的事。
　　开始的时候，他只是随意在玩，搭出来的积木也完全看不出模样，但这段时间，他搭的积木逐渐有了形状，有的时候是小房子，有的时候是小桥。
　　虽然都很简单，却也可以从侧面印证他的学习成果。
　　“看着是刚醒。”
　　“最近的日子真是越来越惬意了。”
　　“这样好，早些的时候，我看着都累。”
　　于婶跟袁桂花注意到站在阳台上的林念，彼此低声说着话，话题中心自然是林念本人。
　　袁桂花把手里的鸡蛋小心放在一旁的竹筐里，看了眼正在搭积木的儿子：“我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轻松了许多，刘刚什么事都不懂的时候，我每天真的替他发愁，晚上都睡不着觉，现在好了，可算是舒心了一些。”
　　“过日子嘛，总要过的越来越好。”于婶放下手里的鸡蛋，手臂撑着腿，也稍稍休息了一会儿。
　　“那不一样，原先的时候，我都想不到会变成现在这样，”袁桂花抬头，看向正闭着眼在吹风的林念，微微一笑，“全靠小林，她真的很好，不止是工作的事，她这段时间的经历，也很让人有动力。”
　　“这样的话你说了好多次了，”于婶略带嫌弃道，却依然附和，“小林的好大家都知道，她做事又认真又努力，当初手里头没什么钱的时候，都很认真，不过那段时间我都怕她出事，没想到她心里真的有一杆好秤。”
　　“过日子嘛，没钱的时候想着赚钱，赚钱的时候想着多赚钱，”袁桂花又开始擦鸡蛋，“仔细想想，换成是我在小林这个位置，我肯定狠不下心来放下赚钱的生意跑去上学，我没怎么念过书，不知道上了学有多少用，但我想，读书出来的人肯定比我这样的人有出息。”
　　“读书出来的也是普通人，我听我家的孩子说，他们有的时候也会觉得没意思，觉得读出来之后过的还是普普通通的生活，我就说了，谁不是普普通通的，就算人家科学家，不也得吃饭喝水上厕所吗？”于婶说着，忍不住笑。
　　“也是，人家大老板，那也得吃饭喝酒上厕所，”袁桂花跟着一起笑，“不过古时候的皇帝，上厕所应该是有人帮忙的吧？”
　　“能帮什么忙？上厕所还叫人帮忙，臭死了，”于婶撇嘴，“我倒是觉得古时候皇帝那生活条件，可能还没我们好呢，你想想啊，抽水马桶没有，自来水没有，连冰箱都没有，要吃点冰的，还得弄冰块，哪里像我们，从冰箱里随手拿出来就行。”
　　袁桂花的笑声大了一些：“还是于婶说的有道理。”
　　林念低头看了一眼。
　　于婶跟袁桂花说话的声音不重，她只能模模糊糊听到几个字眼，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但现在看着，应该是聊的挺开心。
　　她想了想，转身回了一趟屋子，再出现的时候，手里拿了几个小蛋糕，下楼给几人送去。
　　“小林，你这个蛋糕还得卖钱呢，怎么就拿下来了？”
　　“就几个小蛋糕，不值几个钱的，反正闲着嘛，吃几个蛋糕开心一下。”林念笑着说道，她很乐于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快乐。
　　“那我们先去洗手。”袁桂花和于婶连忙起身。
　　袁桂花还顺便喊了刘刚去洗手。
　　再回来的时候，几人都是小心翼翼结果小蛋糕。
　　袁桂花拿到蛋糕之后，拍了拍刘刚的肩膀：“说谢谢姐姐。”
　　刘刚抬头看了眼，许久之后才低声说话：“谢谢姐姐。”
　　“不客气，”林念轻笑，指着他手里的蛋糕，“吃吧。”
　　刘刚立即点头，忙不迭吃蛋糕。
　　大概是这段时间的训练确实有成效，刘刚现在只要不是跟人交流太多，一般很难看出来他脑子不太好使。
　　“好呢，”袁桂花察觉到林念的注视，立即笑着开口，“现在他在家里，还能给我们帮帮忙，他还会做一些最简单的算术，有的时候不小心把他自己一个人落在屋子里，他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大吵大闹，跟之前比，真的好多了。”
　　“看着确实比以前好。”林念点头，她之前见刘刚的时候，对方恨不得寸步不离地跟在袁桂花身边，但这会儿，他见袁桂花在说话，自己默默就回了座位。
　　“我也不要求什么，只要他好，怎么都行，虽然我们家的情况终究不能跟别人比，但我觉得比上不足，比下却绰绰有余，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袁桂花说着，低头看着手里握着的小蛋糕，又看了眼刘刚。
　　“桂花嫂自己吃吧，小蛋糕太甜了，吃太多也不好。”林念笑道。
　　“哎，我就是总怕他吃不够，”袁桂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吃着手里的小蛋糕，在嘴里舔了两口，瞬间瞪大眼睛，“嗯——大家都说你做的小蛋糕好吃，这味道果真是好啊，小林你每次做事都这么认真，你不成功谁能成功啊？”
　　“就是撞上个新奇，现在做蛋糕的店比较少。”林念对自己的情况比较了解，索性她没有太多的追求，蛋糕店能稍微盈利一些，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反正我觉得你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你跟别人都不太一样，一看就是会有出息的那种人。”袁桂花认真道。
　　林念知道这是袁桂花的真心话，没有再否认，只是笑着道谢：“那就谢谢桂花嫂了。”
　　外头三轮车停下的声音蓦然响起。
　　林念转头看去：“董大姐去东省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董福妮快步从三轮车上下来，转头打开车门，从里头抱下一个大袋子，跑到林念面前蹲下，“小林，我跟你说，东省的衣服可便宜了，我给你买了好几套呢，这是连衣裙，长袖、短袖我都买了，你一直都穿着衣服裤子，都没有穿过连衣裙。”
　　“还有这个，这是小外套，也适合你。”
　　“我还买了一双小皮鞋。”
　　“怎么买这么多？”林念心里感动，却又觉得董福妮乱花钱，“就算东省的衣服便宜，你也没必要买这么多啊？这衣服的钱……”
　　“不行，你不准给我钱，”董福妮立即说道，“你要是给钱，我就……就……反正你不能给钱，我就高兴给你买衣服。”
　　林念叹了一声：“但也没必要买这么多，我衣服够穿。”
　　“够穿也不行，你看看你，明明才20岁，穿的衣服却这么老成，也该穿点年轻的，”董福妮迅速说道，“你应该学学孟柯敏，她就喜欢穿些漂亮的新衣服，你也是，也该穿好看漂亮的衣服，年轻人就该打扮成年轻人的样子。”
　　说完，她拿着衣服对林念比划：“小林，我跟你说，你要是穿着这裙子去学校，一定会让大家觉得你穿的特别好看。”
　　“董大姐还不知道吧？孟姐现在在蛋糕店工作。”林念说道。
　　董福妮去东省的时候，蛋糕店还在装修，孟柯敏是在即将开业的时候过来的，所以她并不知道。
　　“真的？这感情好，有她帮你忙，我算是放心了，”董福妮笑着说道，“小孟那个人虽然有点爱花钱的小毛病，但她这人不错，对人和善，做事认真，跟她相处挺好，等回头我去见见她，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正好下午我有点时间，我带你去见？”林念问道。
　　“好好好，”董福妮立即点头，又看着林念，举起了手里的衣服，“不过你先换衣服，我看看你穿的怎么样，要是不合适，我找裁缝店去改一改。”
　　“我自己就会做衣服，干嘛找裁缝店？”林念哭笑不得。
　　“那不一样，这是送你的衣服，我就该帮你解决一切的问题，”董福妮轻轻推了推林念，“快去快去。”
　　于婶和袁桂花站在一旁，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
　　“我也想看看小林你穿裙子的模样。”
　　“福妮的眼光挺好，这裙子穿在你身上一定好看。”
　　几人都这么说，林念只得上楼去换衣服。
　　她没有穿过裙子。
　　似乎真的从来都没有。
　　前世因为搬运工的工作，林念一年四季都是穿着衣裤。
　　重生一回，她早已习惯了穿衣裤的生活，也没想着穿裙子。
　　第一次穿裙子，还真有点不习惯。
　　林念走出屋子，从台阶往下走，总觉得自己的步伐都比以往要慢一些。
　　“小林你真好看！”
　　“在东省，我一眼就相中了这条裙子，这裙子果然适合你穿。”
　　“小姑娘家家的，本来就应该多穿穿鲜艳的衣服，裙子好看，人也好看。”
　　林念听着，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第129章 女装生意
　　黄色碎花的长裙, 长度一直到小腿位置，做了简单的褶皱设计，袖子也是长袖，袖口的部位要稍大一点, 且做了好几层, 看着比现在杭城流行的款式都不太一样。
　　林念下来之前自己在镜子里仔细看过自己穿这裙子的模样, 确实跟她之前穿长衣长裤有些不太一样。
　　有些奇怪。
　　又有点好看。
　　董福妮还没见过到蛋糕店工作的孟柯敏, 听说接下来要去见, 直说就让林念穿着裙子去见面。
　　一旁于婶跟袁桂花也跟着劝，让她穿着裙子出去走走。
　　多放劝阻，无奈之下，林念只得点头答应。
　　这样的裙子在杭城很少见，林念出去之后，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但大家并不觉得奇怪，甚至还有胆大的直接上前问她身上的裙子是哪里买的。
　　“我就买了给你的衣服, 没买别的。”董福妮小声道。
　　听到这样的话, 林念只能如实告知来问裙子的人。
　　去蛋糕店的路上，林念看向董福妮：“董大姐觉得东省的那些衣服, 在杭城能卖出去吗？”
　　“能, 我觉得可以, ”董福妮立即点头，“你说的那个东省批发市场, 真的可大了，而且里头的衣服也好便宜，我原本就是打算过去看看，没想到竟然能看到那么多好看又便宜的衣服, 忍不住买了不少。”
　　“那董大姐有没有考虑过做服装生意呢？”林念觉得董福妮还是比较勤快的，如果她愿意做服装生意，或许可以做起来。
　　董福妮快速抬头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林念也没有说话，等她自己想清楚。
　　又过了一会儿，董福妮才开口：“小林，说真的，这段时间做生意，要说我没有想要赚大钱的想法肯定是假的，我也知道现在外头的生意好做，要是能狠下心来去做生意，铁定能赚不少钱。”
　　林念知道她还没说完，淡淡点了点头：“嗯。”
　　董福妮叹气：“可是小林，我好像骨子里就没有冒险的冲劲，有做生意想法的那段时间，我晚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连带着第二天做生意都受到了影响，持续好多天都是那个模样，直到我放弃这个想法，才算能好好睡上一觉。”
　　说完，她再次看向林念：“我都四十多了，不是小年轻，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有个住的地方，等老了能有口饭吃，这个想法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两人慢吞吞往蛋糕店走去，董福妮好像有许多话要讲，扯出话题后，就一直没有停过。
　　林念静静听着，除了时不时点头应声之外，再没有说别的。
　　直到董福妮说到最后：“我呀，最怕的就是看不到未来的生活，跟着你干活，哪怕我少赚点，但我可以看到未来，我能踏实睡觉，可叫我自己做生意，我看不到未来，前两天我还在想，赚钱当然重要，可要是身体不行，赚太多钱也落不到自己身上。”
　　她笑了下：“小林，我觉得我要是自己做生意，天天晚上都睡不着，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林念忍不住看向她，见她说完后，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心里也有些奇怪。
　　她以为董福妮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自己辛苦出去跑，赚到的钱还没有比她少许多，心里会有一些想法，可她没想到董福妮是真的害怕。
　　害怕做生意带来的未知风险，害怕未来不可预测，害怕哪一天到手的钱再次溜走。
　　“试试吧，我想试试做服装生意，”林念笑着说道，“董大姐愿意继续帮我忙吗？”
　　“你想好了，这可不是小生意，如果是因为我……”董福妮说着，有些担心。
　　“当然不是，”林念脸上的笑容扬起，“董大姐没看到这会儿时间，已经好多人问我身上的裙子了吗？东省那边款式出来快，很多都是杭城不太能见到的，去东省拿衣服来卖，肯定能赚不少钱，而且我觉得董大姐的眼光不错，今天这条黄色的碎花裙很好看。”
　　这会儿时间，两天已经走到了蛋糕店门口。
　　在林念偏过头的瞬间，里头的人惊呼一声。
　　“小林！！！我还以为站在门口的美人是谁呢，竟然是你！”孟柯敏从蛋糕店里冲出来，拉着林念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太好看了吧，衣服好看，人也好看，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裙子呢，真好看，以后你一定要多穿裙子。”
　　“孟姐的眼光还是值得信任的，”林念笑道，特意在孟柯敏面前原地转了一圈，“你觉得这裙子在杭城卖，会有市场吗？”
　　“会，肯定会有，”孟柯敏连忙点头，“如果有的买，我肯定第一个报名。”
　　说完，她注意到站在林念身旁的董福妮，连忙上前抱了一下：“董大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久，”董福妮微笑，“没想到你也从饭店离开了，还在小林的蛋糕店工作。”
　　“嘿嘿，这就叫做缘分，你当初离开饭店后，不也碰上小林了吗？”孟柯敏不好意思地笑着，“其实我是主动找小林的，我现在觉得还是蛋糕店的工作适合我。”
　　最初的时候，饭店里没有人知道董福妮在帮林念做事。
　　只是后来随着董家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再加上偶尔饭店里有人会见到董福妮跟林念走到一起，稍微打听一番，就知道了原来董福妮离开饭店一段时间后，就开始帮林念做事了。
　　孟柯敏也知道这个消息，但她之前在饭店工作，就算是跟林念见面的机会都不多，更何况是跟董福妮见面，两人也确实算好久没见了。
　　孟柯敏跟董福妮工作在一起的时间都远比跟林念在一起的时间多，而且当时两人又在一个宿舍，关系一直不错，只是随着大家分道扬镳，才没能再见面。
　　“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练习绑盒子，现在的速度比以前已经很快了，”孟柯敏说着蛋糕店开业之后的情况，“还有奶油，我都会挤出花来了，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我想一段时间后我就会了。”
　　“你不是不喜欢学习吗？”董福妮知道孟柯敏的情况，听她这么说忍不住调侃。
　　“那不一样，”孟柯敏立即摇头，“我就是不爱看书……嗯，好吧，别的也不太愿意学，但是学做蛋糕好有趣啊，香香甜甜还好看，我现在每天要吃一个小蛋糕呢，可好吃了。”
　　林念站在后头，抬头看她。
　　孟柯敏察觉到什么，连忙解释：“小林，我付钱了，跟客人一样，付钱放在抽屉里了。”
　　“我知道，”林念相信孟柯敏的人品，知道她绝不可能不问自取，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花了钱买的，“我只是想说，你想吃的话可以提前跟我说，我给你多做一份。”
　　“那不行，小蛋糕不就5毛钱一个么，我一天买一个，一个月……一个月也就花15块钱，我吃得起，不用你给我做。”孟柯敏挺着胸膛道。
　　“这么久不见还是老样子，到手的工资不花完不高兴，”董福妮笑了，指了指孟柯敏的脸，“你就不能省着点吗？”
　　“我省了呀，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每个月都要交一半工资给我妈呢，我妈说了，她给我攒一半，剩下的一半叫我随便花，她还说‘吃光用光身体健康’，叫我随便花随便用，过日子不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孟柯敏笑呵呵道，一脸的没心没肺。
　　“那你不买蛋糕，不是还能省点吗？”林念挑眉。
　　“那也是我要吃蛋糕啊，又不是你要吃，我想吃肯定得我自己花钱，怎么能叫你给我做，再说，你教我做蛋糕，我都没给钱呢，这不是省下一大笔？”孟柯敏说着，看了眼柜台里的蛋糕，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然后飞快转回来。
　　“什么给钱？”林念惊诧问道。
　　“你是师傅，我是学徒，这不是要给钱吗？”孟柯敏大大咧咧道，“反正你就不用给我多做蛋糕，但你也不能不让我买蛋糕，我也是客人，花了钱的，就是我来的最早，那也是我速度快，别人速度慢，买不到蛋糕，不关我的事。”
　　“是啊，早上蛋糕店都是你来开门的，怎么能不快？”林念无奈道，见孟柯敏这么说，也不再跟她客气，“你是蛋糕店的店员，也是客人，你想要买蛋糕，就按照客人的方法来，我不管你，行了吧？”
　　“行，这可太行了，我就怕你跟我客气，”孟柯敏拍了拍胸脯，“我这个人别的都好，就怕人跟我客气，我要的东西，就实实在在花钱买，这样我吃的才安心，才舒服。”
　　“我也是，”董福妮在一旁附和，“就不是自己的东西，吃的用的都不安心，还是自己口袋里的钱花的最舒服，真不明白有的人为什么能理直气壮要别人的钱，就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她说的是董家的人以及原来她婆家的人。
　　林念跟孟柯敏都知道她的情况，她主动提，会应和着说两句，要是她不提，她们也不会多问，毕竟这是董福妮自己的生活。
　　跟孟柯敏见了面之后，林念跟董福妮坐在蛋糕店里说话。
　　“董大姐还记得之前买裙子的店铺名称吗？”
　　“你真打算做服装生意啊？”
　　“试试嘛，可以从小生意做起，而且最近，之前的那批衣服也卖的差不多了，总要找点新货，实在不行，大不了跟之前一样改一改款式。”
　　林念一早就想过做服装生意，她第一次卖的呢子大衣给她带来的利润不少。
　　只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折腾这个，既然董福妮在这方面有想法，又不愿意自己独立去做，索性她接过这个摊子，也算是两全其美。
　　“我记得好像是一家叫晶芙女装的店，亮晶晶的晶，芙蓉花的芙，那店主就是这么解释的，我就记住了，店名有什么用吗？”
　　林念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翻出最早的几页，没过多久，她的目光停住。
　　“找到了。”
　　“晶芙女装的电话？我都没有要电话，小林你怎么连这个都有？！”
　　林念微笑：“以为用不到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用到。”
　　她最早去东省的时候，记下了好多东省批发市场里头铺子的电话，只是后来她开始做鸡蛋生意，又做西瓜生意，忙不脚不沾地，批发市场那边的生意彻底搁置，没想到这会儿还能用到电话。
　　果真只要她努力去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
　　机会总有一天会落下来。


第130章 深入洽谈
　　董福妮刚从东省回来, 还记得一些她觉得好看的款式，但因为她当时并没有想着要做这桩生意，详细的情况她记得不是很清楚。
　　“小林，我之前应该仔细记一记的, ”董福妮有些后悔, “你还是比我认真, 我要是跟你一样记得那么清楚, 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林念盖上笔盖，“谁能想到后头会发生什么事呢，再说，我们这个生意也才刚刚起步，开始的时候都是小生意，也不需要那么多货，你记得的这些已经足够。”
　　“可是你当初去东省的时候, 比现在的情况还要不清楚, 不还是记下了那么多信息吗？”董福妮说着，面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所以这不是有我吗？”林念看着她微笑, “我们说好了呀, 之后还是由我来供货, 你赚提成，这样的话, 我才是老板，有些事老板来操心就可以，你作为员工，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董福妮的脸色变幻, 许久之后伸手握住林念的手：“谢谢你，小林。”
　　“别担心，做什么事都一步步来，第一次没考虑到的问题，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总会有选择的机会，”林念面前的本子合上，认真看她，“不过货物的事董大姐还是有需要操心的时候。”
　　董福妮立即坐直，连连点头：“好，你说。”
　　林念手里握着的笔轻轻敲在本子上：“现在第一批货，就按照你记忆的来，后面再需要进货就不能这样了，可能要麻烦董大姐隔一段时间去一趟东省，把你看好的衣服各买一件回来，到时候我们照着你买回来的款式打电话去进货，会更加准确一点。”
　　“那万一我买回来的衣服不好看呢？”董福妮迟疑道，“小林，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只是咱们的眼光终究有局限，而且这些年杭城流行的衣服也一天一变，要是有个万一……”
　　“怕什么？”林念放松身体，“我们这段时间都把工厂里库存的衣服清干净了，还怕再多几件，实在不行，我稍微改一改，咱们自己穿不也可以吗？”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董福妮猛地拍掌，眼中立即带了笑，“东省批发市场的衣服便宜，带来杭城卖，价格肯定高，就算实在是有些卖不出去的，你还能改衣服，小林，果然脑子还是你好使，不过我也得重新开始学缝纫了，到时候要是遇到需要改衣服的情况，我跟你一起改。”
　　“那缝纫机……”林念现在用的那台缝纫机还是之前董福妮的。
　　董福妮知道她的意思，摆了摆手：“没事，我现在手里有钱，缝纫机才几个钱啊，而且不是我矫情，卖给你的那个缝纫机我是真不想看见了，我怕放我屋里，晚上睡不着觉，这样肯定不行，不行不行。”
　　林念失笑，索性不再提起缝纫机的事，转头又说回衣服：“批发衣服的事我会打电话过去，正常来说，对方需要先收到钱才会发货，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正好你趁着这段时间，把我们手头的货再清一些，剩下夏季的衣服可以慢慢来。”
　　从去年到今年，董福妮一直都在卖衣服，卖棉袜和毛巾，开始的时候她比较不熟练，生意也普普通通。
　　到后来她知道哪里能卖出比较多的衣服之后，销量也往上涨了一些。
　　到现在为止，除了夏季的衣服没有卖出之外，秋季的衣服和外套已经卖的差不多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卖完。
　　就算剩下一些，也没什么大碍，反正大头的部分都已经卖掉。
　　正好这时候接上东省批发过来的衣服，这服装生意也算是有了个不错的开头。
　　大致估算的话，当初她从工厂里买这些衣服过来，稍加改制之后再卖出，其中一件的售价都能达到原价的两倍多。
　　要是能把她手头的衣服全卖出去，当初近1万2的成本，最终收回来的钱估计能到2万5的样子，属于实实在在的大赚生意。
　　其实到现在为止，她的成本已经基本收回了，如果仔细去算的话，或许还小赚了一点。
　　也就是说，剩下那批还没卖出去的夏季衣服，没卖出去一件，都算是她的纯利润。
　　“卖衣服的事，我以后都听你的，反正你是我老板嘛。”董福妮高高兴兴答应下来，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先前跟林念说的那些话，也是她在表达满意。
　　话题结束，两人才重新开始打量蛋糕店的情况。
　　下午的蛋糕店很热闹，有些人买了蛋糕，会在店里坐一会儿，一边小口吃着蛋糕，一边说话，其中以年轻人居多。
　　林念跟董福妮来的时间早，两人坐在角落里，也没有人打扰她们。
　　外头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再加上店里的一些简简单单的小装饰，让蛋糕店里的感觉很是温馨。
　　“小林，那是你做的吗？”董福妮指着挂在林念后头墙上的布艺挂饰。
　　“是吴老师和吴婆婆做的，”林念就算不回头，都知道董福妮指的是什么，“吴老师现在不是已经退休了么，她听说吴婆婆很多时候都自己一个人在铺子里做事，偶尔会坐公交车过去看看，也顺便跟她交流一些缝纫和刺绣的事，她们做了好些小东西，大多都送到我这里来了，我想着蛋糕店里空着，就带了一些过来挂着，好看吗？”
　　“好看，特别好看，很有意思，”董福妮连着三个夸奖，“其实之前你说要开蛋糕店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主要是怕你太累，现在突然明白了，这个蛋糕店对你好像不是什么负担。”
　　“对，不是负担，”林念轻笑，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不管是做蛋糕，还是做衣服，对我都是一件解压的方式，衣服有你帮忙卖，蛋糕总也得找个地方卖，正好这个铺子空出来，我就想试试。”
　　“或许对你来说，生意太好也会变成一种负担。”董福妮笑了。
　　“是啊，开始的时候，我还跟孟姐说要是蛋糕店有卖剩下的蛋糕，就给她拿回去吃，没想到从开店开始，就没有剩下的，害得她得自己买蛋糕吃。”说着，林念想到刚刚孟柯敏说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呀，口袋里的钱藏不住，就算不在你的蛋糕店花钱，也得花到别的地方，对她来说都一样，”董福妮对孟柯敏了解很多，“不过你现在这样挺好，你就按着你自己的想法做蛋糕，做多的放在蛋糕店里卖，你自己能舒心点。”
　　董福妮知道这个店铺是林念自己的，这就相当于每个月不需要出租金，除了做蛋糕本身的成本之外，剩下的都是利润，以林念现在的情况看，生活上舒服点要比赚钱来的重要些。
　　“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虽然这些天蛋糕都能卖完，但每天上架的蛋糕还是一样的数目，大家吃蛋糕，主要也是吃个新鲜。”林念说着，起身去拿热水壶，给董福妮倒水。
　　“可以了，”董福妮拦住林念的动作，“我原本过来，主要就是就是为了给你送衣服的，没想到小孟在你的蛋糕店，才跟你一起过来，结果这一转眼，又说起批发衣服的事，不知不觉，都聊了好久。”
　　“也是要聊的，原本我想着差不多到夏天，等你手头夏天的那批衣服卖完再说衣服的事，结果你回来就嚷嚷着东省的衣服便宜，我这不是忍不住心动了么，”林念盖上盖子，把热水壶放回架子上，“你几天没回来，回去把棉被拿出来晒晒。”
　　“我就是这么想的，趁着现在还有点太阳，赶紧回去晒被子，再晚一点太阳落下，晚上睡觉潮潮的，不舒服，”董福妮说着，看了眼时间，“那我就先走了，你那里的衣服，我晚上过来拿，东省的衣服，等寄到后我们再商量。”
　　“行。”林念点头。
　　说完，董福妮想要帮着收拾，被林念拒绝后，她才笑着告别，起身往外走。
　　林念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倒也没有什么，主要是两个小蛋糕底下的纸杯和两杯水而已，收拾起来并不费劲。
　　孟柯敏在门口跟董福妮打了招呼，快步走到林念面前：“小林，我来收拾吧，这是我的工作。”
　　“没关系，东西不多，”林念把纸杯扔进垃圾桶，拿着水杯走进厨房，跟孟柯敏说话，“孟姐，蛋糕店里平时坐着吃的人多吗？”
　　“还挺多的，”孟柯敏手拉着门口，往厨房探身，“主要是学生，可能手里头有点小钱，就出来吃吃玩玩，我还见过小情侣呢，看着好像是高中生。”
　　最后的两句，孟柯敏的声音压的极低，好像是生怕被发现。
　　要不是林念的耳朵比较好使，估计听不到她的声音。
　　林念笑着把杯子洗好，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晾着，又用一旁干净的毛巾擦手，回头跟孟柯敏说话：“明天我出去一趟，早上会照例把蛋糕放好，到时候我去一趟沪市，拉一些汽水回来，这个你不用管，我每天早上会放好，你只负责倒汽水、收钱，还有收拾桌子、洗杯子就好。”
　　“好啊好啊，这个好，先前那些客人坐着，也要喝的呢，可惜店里只有凉白开，要是有汽水，店里的生意还能好一点，”孟柯敏立即点头，“而且就是洗个杯子而已，简单的，你就包在我身上吧！”
　　“回头我做一个还没有卖的蛋糕给你尝尝。”林念看着孟柯敏，冲着她眨了眨眼。
　　孟柯敏下意识咽口水，反应过来后二话不说就点头，神情严肃：“嗯！”
　　她一副一心认着吃的模样，叫人忍俊不禁。


第131章 小包装事
　　这次去沪市, 林念算是专门为了汽水而去，但也不仅仅只是为了买汽水。
　　她跟盛盈有过多次合作，还算熟悉，到了地方之后直接跟她说了要开始定桶装汽水的事。
　　除此之外, 她还特意说了要定一批小桶。
　　去年夏天卖汽水用的大桶, 按照小杯装, 一桶汽水可以装800杯汽水, 而现在蛋糕店每天的流量也就几十上百的样子, 大桶一天卖不完，开过容易进细菌，实在不合适用于蛋糕店的销售。
　　“你这次来的正好，我们厂里刚刚添了一批小桶，”盛盈笑着说道，转身回头去拿小桶，“这是特别设计的，只要不拆封, 它的保质期跟普通瓶装的汽水一样, 你定这个汽水，第一次的时候需要付桶钱, 回头把桶送回来, 我们就只收汽水的钱, 还不需要你自己清洗。”
　　“盛厂长打算开拓新生意方向？”林念好奇问道。
　　“只是有这个想法，”盛盈在林念对面坐下, “这些年市场的发展好，竞争也愈发激烈，一些国外的品牌也进了国内的市场，跟他们比起来, 我们这样原本在国内比较大的厂，也没什么竞争优势了，所以不得不考虑别的发展方式。”
　　林念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温热的水：“这样的小桶是面向我这样的客户吗？”
　　盛盈失笑：“还真有一点，不过像你这样的大客户可不多。”
　　说是这么说，顶多就是林念在批发汽水这块要的比较多而已，也就单个看着生意大点，实际不过是汽水厂诸多客户中的其中一个罢了。
　　“其实盛厂长有没有考虑过专门给一些饭店提供汽水？”林念说出自己的想法，“现在国内市场发展快，一些小饭店也纷纷出现，他们固然可以销售瓶装汽水，但桶装汽水也不代表没有生意，或许这会是汽水厂发展的一条路。”
　　她也是想着自己的蛋糕店需要汽水，才想起这样的法子。
　　她的蛋糕店主要是卖蛋糕的，兼卖汽水还有点“不务正业”的意思，但如果是一些饭馆，多个杯子对他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你这么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盛盈开始认真思考。
　　“我就是随口一说，具体怎么做还不知道，但有些饭店生意普通的话，可能还不如卖瓶装汽水比较好些，”林念说道，她的想法不算太成熟，顶多只是提供一个方向，“盛厂长一直在做汽水生意，一定比我有想法。”
　　“想法不想法的，有的时候自己身在当中，可能反而比较难想到，”盛盈说着，冲着林念微微一笑，“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谢谢你，你待会儿有事吗？我请你吃个饭。”
　　“真是不巧，我还真是带着事来的，”林念笑着说道，“其实除了汽水生意之外，我还在做鸡蛋的小生意，这次来沪市，我打算看看装鸡蛋的包装。”
　　“这不是巧了么，”盛盈起身，走到林念跟前，“我有一个朋友，正好是做这个的，而且很专业，你中午的时间给我留着，我带你出去跟她一起吃个饭。”
　　“那就谢谢盛厂长了。”林念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惊喜，顿时面露欣喜神色。
　　“我们也合作一段时间了，叫盛厂长怪见外的，我年纪比你大点，你喊我一声盛姐，我喊你念念行吗？”盛盈微笑着说道，神情温和。
　　没有什么关系能在短时间内发生特别大的变化，最初跟林念合作，不过是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盛盈对林念确实很有好感。
　　这样的好感不是别的，而是林念这个人给她带来的。
　　“嗯，盛姐。”林念乖乖喊了一声。
　　中午要吃饭，林念索性没有走远，在盛盈下班之前，一直在附近闲逛。
　　闲来无事，她还顺便卖了一些鸡蛋。
　　路过电器店的时候，她看着里头的电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迈进了店里头。
　　电冰箱、洗衣机、电视机……
　　其中洗衣机最便宜，价格低的两百块左右，价格高的三四百。
　　电冰箱稍微贵一点，基本上均价在六七百块。
　　电视机最贵，就算是便宜的，也要千把块，贵一点的要一千五百块的样子。
　　这些电器她前年去东省的时候都看过，这两年的价格跟之前相差不大，但款式比之前多了点，特别是进口电视机，看着就特别华丽。
　　她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去东省看电视机的时候，还处于囊中羞涩的状态，但现在的她想要花钱买写电器已经绰绰有余了。
　　不过逛了一圈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有在沪市买电器，不为别的，实在是贵，比杭城要贵不少，就算她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离开电器店之后，林念又溜达着去卖了些鸡蛋。
　　不得不说，她在做鸡蛋生意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主要是“天时地利人和”。
　　这段时间她仓库里攒下的鸡蛋越来越多，哪怕它们并不会坏，但终究还是占了地方，她还想着等到了夏天的时候将仓库腾出来，再去进一些水果。
　　吃多反季水果的大利润，她现在看着鸡蛋的小利润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但既然是生意，不管是大生意还是小生意，她都会认认真真做，不会因为生意小就不放在心上。
　　这次来沪市的目的就是这个。
　　诚然，散装鸡蛋有散装鸡蛋的优势，但鸡蛋生意想要做大，只是单纯卖散装鸡蛋肯定还是不够好，要是能将鸡蛋加以包装，能卖的渠道也能多一点。
　　中午时分，林念如约到汽水厂门口。
　　盛盈提着个包正等着她，见她过来，连忙抬手跟她打招呼。
　　面对面站定后，盛盈牵着林念的手往某个方向过去。
　　“念念你别担心，我那个朋友性格挺好，之前我跟她吃饭的时候还聊起过你呢，她刚听说是要跟你吃饭，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待会儿你就正常跟她聊天，她肯定会很喜欢你。”盛盈一边说着，一边拦了一辆三轮车。
　　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一栋酒店楼下。
　　林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她今天是出来做生意的，不是来玩，所以并没有穿先前董福妮带回来的裙子，而是穿了日常的衣裤。
　　衣服款式很简单，甚至在这时候来看，会显得有些老式，但总体很干净，并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这么一想，她心里没有再多想，跟着盛盈淡定进入酒店。
　　没过多久，她就见到了盛盈的朋友。
　　对方跟盛盈的年纪差不多大，也是女性，上身是衬衣，下身是裙子，头发弄得很整洁，乍一眼看去十分严肃，就像当初第一次碰面的盛盈，以及李芸。
　　这大概也是这时候职业女性的通性吧，干练、严肃、认真，但仔细相处，会发现她们都是很好的人。
　　果然，对方在见到林念后，严肃的脸庞上很快露了笑：“盛盈，你之前没说今天带来的朋友年纪这么小啊，小小年纪就年少有为，我为你感到骄傲。”
　　“你喊‘陶姐’吧，你需要的鸡蛋包装，可以跟她聊，什么事只要她点了头，肯定不会有问题。”盛盈笑呵呵道。
　　“啧，盛盈，你怎么又这么说，就会给我戴高帽子，”陶媛撇了盛盈一眼，看向林念，笑着跟她说话，“听说你现在在做鸡蛋生意，要说鸡蛋包装，我们厂里确实有好多研究，你来找我还真是找对了，这样，你跟我说说你的要求，还有你需要的包装数量，要是合适，我们厂里的车子甚至可以把你要的包装盒给你送过去。”
　　这生意比林念想的还要顺利。
　　她原本来沪市，一方面确实有想法跟沪市这边的工厂合作，另一方面也想要看看沪市市场里的鸡蛋包装情况，至于决定下来，她倒是没想着这么快。
　　但陶媛显然确实很有话语权，听说林念接下来可能陆陆续续有几十万鸡蛋需要售出，当即就露出了比之前更大的兴趣。
　　生意本来就是双方的，林念需要找到合适价位的鸡蛋包装盒，而陶媛作为工厂的负责人，也想要跟更多的客户达成合作。
　　开始的时候，她还想着就算看在盛盈的面子上，哪怕林念手里的鸡蛋比较少，她也愿意让价，就当是交个朋友。
　　没想到这一面竟然会给她这么大的惊喜。
　　这样的大生意可不容易找，眼下生意都找上门来了，她要是错过，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一旁的盛盈也没想到林念的鸡蛋做的这么大，她以为林念的鸡蛋生意就跟汽水生意一样，还算可以，但只是小规模生意。
　　这时候再看林念跟陶媛交谈的模样，她甚至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错了人。
　　但仔细听下去，她又觉得或许并不是她看错了人，而是林念这个人，她并没有随着外在环境的变化而产生太大的改变。
　　她就是她，哪怕赚太多的钱，她依然能固守本心。
　　“那就这么说定了，”陶媛跟林念握手，“之后你需要盒子，随时打电话到厂里，我会立即安排车子给你送去杭城，合作愉快。”
　　“谢谢陶姐，合作愉快。”林念跟陶媛握手。
　　或许是因为她的单子比较大，又或许是看在盛盈的面子上，陶媛给了她一个很不错的价格，双方也算是达成了一次友好合作。
　　这比林念想象中要顺利许多。
　　不管是价格还是送货的方式，都远远出乎她的预料之外，她本以为自己在沪市订了货，回头得自己开车来沪市取，没想到竟然还有“送货上门”的服务。
　　而另一头，陶媛也在跟盛盈低声说话。
　　“手里头有几十万鸡蛋的大生意，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我真不知道，之前就是巧了，她来我们厂里买汽水的，无意说提到这事，我想着你做的不就是这个，反正就是约出来吃个饭，费不了多少事，我是真没想到念念的鸡蛋生意做这么大。”
　　“可别说了，我现在心脏还扑通扑通直跳呢，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得了吧，你前几天还说自己是十八岁小姑娘呢。”
　　“嘘——小点声，别让人家真小姑娘听见了。”


第132章 意外订单
　　“林老板, 你做生意真是这个，”孙鹏冲着林念竖起大拇指，“早知道你鸡蛋生意做的好，没想到竟然能做这么好, 这一包装, 我们后厨拿鸡蛋也方便多了, 回头还有生意, 我一定给林老板介绍。”
　　孙鹏的饭店要的鸡蛋并不算太多, 可能一个礼拜也只需要两千个鸡蛋，差不多是林念自己出去卖一天的数量，而且还是抽空去的那种。
　　这倒不是因为普通人对于鸡蛋的需求更大，而是因为饭店的菜品丰富，含有鸡蛋的菜并不一定总有人点，平均下来，一周两千个差不多。
　　但对林念来说，直接把鸡蛋送到孙鹏的饭店, 远比她自己出去卖要省力一些, 所以即便鸡蛋包装这块可能要多出一点成本，对她来说总体还是赚的。
　　她仓库里的鸡蛋多, 如果一直像现在这样每天卖鸡蛋来消耗, 估计一直会出现入大于出的情况。
　　再过段日子, 天气热起来，鸡蛋逐渐不容易保存, 这个情况还会更严峻一点。
　　去年的时候，她是直接放弃了夏天的鸡蛋生意，专注于囤西瓜。
　　送完孙鹏这一单，林念回了住处, 拿出专门记录电话号码的本子，将可能会用到的号码誊抄出来。
　　抄录到最后，她抄到了一个“丁”字。
　　不是丁华，而是丁父。
　　丁父先前管理的工厂彻底改制之后，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做什么事，直到不久之前，她才听说丁父在杭城管农业的事。
　　具体是什么事她并不是很清楚。
　　但农业……农贸市场……
　　要说哪里卖鸡蛋比较多，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说法，有的人觉得一些餐饮店用鸡蛋会更多一些，也有的人会认为还是个人家庭买的比较多。
　　可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太能离得开农贸市场。
　　只是这时候相对来说农贸市场的东西不是特别齐全，在很多地方周围的“农贸市场”，甚至不能称之为“农贸市场”，只能叫菜市场。
　　但不管怎么样，这会是她销售鸡蛋的一条路子。
　　至于丁父那里，她还是打算联系一下，倒不是为了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内部消息，只是按照她现在的情况，以后她的鸡蛋生意还会越做越大，不像以前那样小打小闹。
　　既然这样，该解决的一些资质问题还是要解决好。
　　丁父也没想到林念会去找他，听到她说的话之后，脸上倒是露了笑，把泡好的茶放在她面前：“说真的，这些年国内的市场确实有点乱，不是我们不想管，主要是这个市场难管，我们国家现在处于发展起步阶段，抓的太松或太紧都不行，这个度很难把握好。”
　　林念眨了眨眼，听出丁父是想要指点她，立马端正坐姿，摆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丁父笑了：“那时候华子找我，说要我帮个忙，做个证，要跟一个胆大的小姑娘签订一份合同，我就猜测你是个有主见的人。”
　　最初，就是林念从口袋里硬生生掏出1万块钱，跟丁华拼着买了一辆大货车的时候。
　　那时候，丁父还是制衣厂的厂长。
　　“我就是跟你随便聊聊，你不用紧张，”丁父说着，从一旁端过一盘瓜子，递到林念面前，“吃，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谢谢丁叔叔，”林念立刻道谢，“其实我就是想来问问丁叔叔，要是接下来我想做大鸡蛋生意，需要有什么手续吗？”
　　手续的事，倒不是林念自己的执念，也不是这辈子才学会。
　　前世的时候，她帮着搬东西，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见过许多事，知道“手续”在有的情况下，是可有可无的。
　　但她也知道，只有“正规”生意，才能够真正昂首挺胸，而那些偷偷摸摸的，每一次做生意都小心翼翼，生怕露出头被人发现。
　　她之前做的生意，鸡蛋也好，西瓜也好，都算是小生意，却也算是大生意。
　　但那时候她的目标群体主要是普通人，走的也是“街头买卖”的生意，就算她想要走一条正规的路，也没有那么容易。
　　更何况她的生意有的时候并不能完全暴露出来。
　　现在她想着跟饭店，跟菜市场之类的地方进行长期合作，该有的手续还是得有，至于在这之外的“街头生意”，可以另外再说，毕竟这方面才是她真正可以做手脚的地方，也是不能对外透露的地方。
　　“你知道现在街上做小生意的人有多少吗？”丁父微笑着看着林念。
　　林念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如实回答：“虽然没有仔细去数过，但应该很多，我每次骑三轮车去街上卖东西，都能见到许多骑着自行车或者三轮车卖东西的人。”
　　“那你知道为什么国家不对这些人加以控制？任由他们在街上做小生意赚钱，却没有强制收这些人的税吗？”丁父问完，仔细看着林念的表情，认真等林念的回答。
　　林念倒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她知道的是，别说现在，就算是98年那会儿，走街串巷做生意的人也有不少，她虽然不知道他们做生意的情况，但估摸着其中绝大多数应该都没有交税。
　　在这个问题上，她觉得很难回答。
　　但丁父问了，她就得给出一个答案，想了一会儿之后，她迟疑着问道：“是为了发展？”
　　“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很聪明么，听华子说你这段时间去学校上学了，看来真的学到了很多，跟当初我见到你的时候相比，你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丁父大笑着说话，同时认真点了点头，“对，没错，就是为了发展。”
　　说完这句，丁父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沉思片刻后才继续开口：“咱们国家穷了好多年，从计划经济走到市场经济，这一步我们走了很久很久，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清楚，但我们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这个市场，得‘动’起来。”
　　林念的目光中带着些微亮光，她没想到丁父愿意跟她说这些，这些话是她之前在课本上没有学到的。
　　这一刻，她恨不得立即拿出本子把丁父的话全部记下来。
　　只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好像不太合适，只能按下心底的冲动，动用脑子，将丁父的话记在脑海里，等回去之后，再把他的话抄录下来。
　　丁父也在打量林念的表情，见她是真心乐意听，继续接着往下讲：“咱们国家实在是太大了，农民手里有田，可以种粮食种蔬菜种水果，就是没有钱，工人呢，他们在城里头工厂上班，每天也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他们能赚到钱，每个月都能往口袋里进一小笔，可他们呀，没有田地，要是一不留神，就没饭吃了。”
　　林念听着，明白了丁父的意思：“丁叔叔是说那些在城里没有工作的人？”
　　“是啊，人啊，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吃饱穿暖，能过上简简单单的日子就成，可一旦要是没有吃的，那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所以得让他们有事做。”丁父说着话，轻轻拍了拍桌子，加重了自己说话的语气。
　　“他们就是那些走街串巷做小生意的人？”林念问了一句，虽然是问话，却也用了肯定的语气。
　　“对，就是他们，做生意赚钱啊，只要能赚钱，能叫他们吃饱穿暖，他们就会去做，”丁父眯起眼睛，“可钱这东西啊，也能叫人起贪欲，这一有贪欲，有些事就会从角落里升出来，国家要管吗？当然要管，可国家不能因此就不叫人做小生意了，因为这些小生意，提供了好些‘工作岗位’，这些岗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带来了稳定。”
　　林念的神情随着丁父的话逐渐变得严肃，她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沉重了，她又变得不是很能听懂丁父的意思。
　　丁父看出了她的窘迫，笑道：“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聊聊，不如你说说，为什么跑去农村里收鸡蛋，你的想法是什么？”
　　林念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后认真说道：“说实话，我去农村里收鸡蛋的只要目的是因为他们的鸡蛋便宜，从他们手里收鸡蛋到城里来卖，我可以赚多一点钱。”
　　“那你觉得你去收鸡蛋，那些村民高兴吗？”丁父状似好奇地问道。
　　“应该高兴吧，他们挺乐意把鸡蛋卖给我的，”面对丁父的询问，林念是可以说出更好听的话，但她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毕竟这是她真实的想法，不过说完，她还是替自己解释了一番，“我没有扰乱市场价格，原先鸡蛋差不多卖2毛5一个的时候，我就卖这个价格，现在鸡蛋差不多要3毛钱一个，我都没有降价卖。”
　　其实以她的情况来说，就算鸡蛋卖2毛5一个，她也绝对不会亏，就像去年涨价的那一波，要是她能压低价格卖，要不了多久，她手头的鸡蛋就能卖完。
　　只是她觉得这么做会对扰乱鸡蛋的市场价格，才没有这样做。
　　“哈哈哈……”丁父忍不住笑了出声，“你还想过降价卖呢？”
　　“嗯，”林念不好意思地点头，“我去村子里收了好些鸡蛋，这样卖的快一点。”
　　“你倒是挺有想法，还知道不能扰乱市场价格，不过你手里的鸡蛋卖出去，零卖的价格跟批发买的价格不一样吧？”丁父问道。
　　“对，”林念点头，“零卖是3毛钱一个，批发价差不多是2毛7分钱一个，不过是带包装的，我之前特意去沪市定了一批包装。”
　　“这个价格不错，”丁父点了点头，突然站了起来，“你等我一下。”
　　林念坐在那里，怔愣了一会儿，好奇丁父去做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乱动。
　　过了一会儿，丁父回来，手里拿了一张纸条，递给林念。
　　林念双手接过纸条，低头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丁父伸手，指了指纸条上的地址：“这是我工作的地址，正好不久之前换了鸡蛋的供应商，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你手里的鸡蛋价格不错，又是农家的，鸡蛋就算在大热天，也能保存一两天，时间你自己安排，每天送500个鸡蛋到这个地方。”
　　林念蓦地抬头。
　　“怎么，不愿意？”丁父扬眉。
　　“愿意的，谢谢丁叔叔。”林念立即说道。
　　“嗯，”丁父板着脸点了点头，“还有你之前说的证件的事，我会去替你处理好，到时候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我叫华子去找你，不过你想好了，办理好相关证件之后，你这个卖鸡蛋的生意也算是正规生意了，得按照规定交税，可不能想什么旁门左道，明白吗？”
　　“明白，我会好好遵守规定。”林念连忙点头，反正她之前都捐了10万出去，现在如实交税而已，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丁父看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倒升起了几分好奇，笑着问道：“你之前的小生意交税了吗？”
　　林念整个人怔住，好一会儿才小声说话：“没有直接交税，捐……捐出去了……丁叔叔，我听说捐款能抵税的，是不是？”
　　这会儿轮到丁父愣住了，也是过了好久，他才回神，笑着多问了一句：“捐了多少？”
　　林念皱着眉头想了想，伸出手指比划：“大概……一半吧，差一点点，没有到一半。”
　　“哈哈哈哈哈哈……”丁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林念的目光中满是欣慰，“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呢，要不要我去给你申请个荣誉证明？”
　　林念连连摇头：“这个不行，匿名捐款，不能透露身份。”
　　捐款的事她可以说出来，但捐款的名字她绝对不会说。
　　她想过，要是万一哪天透露“九八”是她，她就说那些捐款不仅仅只是她一个人捐的，这样可以掩盖一下她这段时间赚这么多的事实，但叫她主动透露肯定不行。
　　“这样挺好，”丁父收起笑容，“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不过你记住，以后也不能忘记本心，只要你能做到，你的前途将会一片光明。”
　　“嗯，我会的，”林念认真点头，“谢谢丁叔叔。”


第133章 品性制胜
　　“她是个不错的孩子。”
　　“是啊, 挺认真的，现在外头做小生意的那些人，能有几个想起要办理正规的证件？而且她心里有杆秤,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她心里有数。”
　　“倒是少见你这么夸人。”
　　“我这是实话实说，”丁父说着, 脸上带了笑, “其实之前我就想要见见她，一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她也是个独立的，不会求人，这次来竟然是为了□□件的事。”
　　说着，他摇了摇头, 话音中却依然带着几分笑意。
　　“这样不好吗？你前两天不是还愁, 老同学、老朋友找上门来, 没说两句就扯着有的没的，叫你心情不好。”丁母看了眼兀自露出得意神情的丁父, 心里不禁失笑。
　　丁父看了她一眼, 低低地“哼”了一声：“我心里有数, 不该搭理的人肯定不会搭理。”
　　“好好好，知道你有数，”丁母无奈附和, 又说回林念, “不过那孩子也挺厉害，就她自己一个人，竟然也撑起了这么大的事业。”
　　“是啊。”丁父点了点头。
　　另一边，林念离开丁家之后, 手里捏着丁父给的纸条，心里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就又多了一个单子？
　　一天500个鸡蛋，一周工作六天，算下来也有3000个鸡蛋了，虽然对她眼下整体的库存来对比，这个数量并不算太多。
　　可这个单子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之外，以至于到现在她都认为这是一个惊喜。
　　等到回过神来，她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骑上自行车往丁父给的地址走去。
　　丁父给的地址上没有写具体开始送鸡蛋的时间，她得去确认一下，同时要确认对方什么时候更方便接收鸡蛋，她好每天准时将鸡蛋送过去。
　　现在不比以前，以前她做鸡蛋生意，肯定都是她一个人送，这样才能确保鸡蛋不会有损伤。
　　但现在鸡蛋有了“保护壳”，杭城的地形又不错，就算她没有时间，也可以叫董福妮帮忙送一送。
　　鸡蛋本身就不是特别容易碎，只要外界给予的压力相对均衡，不跟鸡蛋硬碰硬，它本身就不是那么容易碎，现在有了包装壳，更加不用担心鸡蛋碎掉的问题。
　　到了地方，林念在门口犹豫片刻，做好心理准备后才拿着手里的纸条上去跟人交谈。
　　“登记一下身份，食堂进大门左拐，那里有一扇敞开的大门，你直接进去就可以。”
　　“谢谢。”林念见门卫这么好说话，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登记好自己的名字之后，推着自行车进去。
　　自行车放在一侧车棚里，她自己则捏着纸条走去厨房的方向。
　　这时候的厨房里有些热闹，但大概是还没有到收拾准备的点，大家都在闲聊。
　　林念捏了捏手里的纸条，迈步往厨房里走了一步，就近找了个人询问：“请问你们后厨的主管是哪位？”
　　“你是？”对方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林念。
　　“我是供应鸡蛋的，是丁……”林念想要说“丁叔叔”，又觉得这个称呼不太合适，可她也不知道丁父在这里具体情况，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到一半，还是递出了手里的纸条。
　　上面除了丁父写的地址之外，还有一句荐词，右下角签了丁父的名字。
　　“供应鸡蛋的啊，”对方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咦，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我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这不是经常骑着三轮车卖鸡蛋的小姑娘吗？”另外有人走过来，笑着出声，“我就爱买你手里头的鸡蛋，买回去都没有坏的，所以以后你就是咱们这里的鸡蛋供应商了？”
　　“你叫林念对不对？我也记得你，”又有人听着声音过来，笑呵呵地看着林念，“都是老熟人，由你来供应我们要的鸡蛋，我觉得挺好。”
　　这里是丁父工作的地点，在这里工作的人基本都住在这附近，而林念这一年多来一直在这附近卖鸡蛋，基本上买过她鸡蛋的人都认识她。
　　先前在蛋糕店的时候，就有人认出她来。
　　只是现在蛋糕店对外接待客人的主要是孟柯敏，她平时很少出现在店里，再加上去蛋糕店买小蛋糕的，主要还是以年轻人为主，偶尔有人认出她，但并不算很多。
　　而在这里的人，都是在厨房工作的，又因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平时也舍得在鸡蛋上多花点钱，光是这些人当中，认识林念的就有好几个。
　　而经过他们一宣传，整个后厨的人都很快认识了她。
　　“小姑娘今年多大啊？”
　　“这个我知道，才二十呢。”
　　“二十？才二十岁啊，这么年轻，就可以当供应商了，可真是有出息。”
　　“不止呢，念念现在还在上学，虽然上的是初二，但她那是以前没有学习的机会，现在有机会了，都没有忘记好好学习，我就总跟我家孩子说，一定要好好念书，只有好好念书，长大了才有出息。”
　　“是该好好念书，现在的小孩子，条件好了，就开始不好好念书了，这可不行，想当初我们没有电灯，点煤油灯都要念书。”
　　“是啊，就是日子太好了，照我说就该叫他们吃吃苦头才行。”
　　“念念你以后可要好好读书，虽然你现在已经很有出息，可谁会嫌出息大，听姨的，读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对对对。”
　　林念的生意是跟食堂、跟单位的，跟这些后厨的员工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自然也不会像寻常做生意的伙伴一样，喊她“林老板”，或者是之前认识的，就喊她“小林”。
　　在这些人的口中，对她的称呼变成了更为亲切的“念念”。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这么喊她，可突然一下子出现这个多喊她“念念”的，她倒是有些不太习惯。
　　但她更清楚的是，“念念”这些称呼，也是对她亲昵的表现。
　　后厨主管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后厨一片热闹的景象，但他还没来得及表现惊讶，就已经被大家科普了林念的情况。
　　知道林念确实是一直在做鸡蛋生意，且从她手里卖出的鸡蛋确实品质不错之后，他来之前那一丝丝担忧也完全消散。
　　“你好你好，我叫郭农，是这里的主管，你喊我郭主管就可以，”郭农自我介绍道，想着对林念的称呼，叫他跟别人一样喊“念念”，实在是有点不太合适，“你……”
　　“郭主管叫我小林吧，其实大家都这么叫我。”林念主动说道。
　　“那我就叫你小林了，”郭农微笑，带着林念往他的办公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跟她说情况，“我们单位日常会提供一日三餐，每天都需要消耗不少的鸡蛋，原先也有供应商专门提供鸡蛋送过来的，你知道，鸡蛋这东西容易坏，一批鸡蛋里偶尔有一些坏蛋也很正常。”
　　说到这里，两人进了办公室里。
　　郭农拿了干净的杯子倒水，倒完水拿着杯子，又带着林念走到桌子旁：“坐下，我们慢慢聊。”
　　林念点头，认真听郭农说话。
　　郭农在林念对面坐下：“前面我跟你说到坏蛋，这算是比较正常的一件事，可这个东西有个比例，也不是所有坏蛋都看不出来，先前我们都没有察觉，可近段时间，我们才发现，那个供应商送来的坏蛋比例出奇的高。”
　　这样的话说出，就算是林念，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自己卖出的鸡蛋当中，坏蛋比例是极低的，主要是因为她有仓库，一不会震碎鸡蛋，二不会因为存放时间久而导致发生鸡蛋自然坏掉，三更不会因为鸡蛋运输过程中摇晃而导致出现的一些导致坏蛋的因素。
　　这样一来，她手里的鸡蛋坏掉的概率会远远低于普通卖鸡蛋的人。
　　但就像郭农所说，坏蛋除了少部分之外，绝大多数是可以看出来的，合格的鸡蛋供应商，可以大大降低坏蛋比例，经验越丰富，越容易辨别是否是坏蛋。
　　而不会出现坏蛋比例反而逐渐增加的情况。
　　“我们单位要的鸡蛋并不多，对于鸡蛋供应商来说，也就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郭农说着，叹了一声，“那件事我们去仔细调查过才知道，对方是觉得外头那些小生意人比较刁钻，而我们比较好说话，才悄悄在送来我们单位的鸡蛋里放坏蛋。”
　　“做生意讲究诚信为本，既然赚了钱，也应该承担对应的责任，”林念皱眉，“而且他既然都挑出了坏蛋，怎么不丢掉？一个鸡蛋才几个钱？”
　　她是打从心底里不理解发现坏蛋，还要掺着卖给别人是什么缘故。
　　郭农看向她，指了指她面前的杯子：“水凉了，喝点水。”
　　林念点头，双手捧起杯子，低头喝了一口。
　　郭农起身：“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出去办点小事。”
　　说完，他走出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大概过了十分钟之后，郭农走回来，手里拿了两份合同，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将其中一份推到林念面前。
　　“我们单位每天要500个鸡蛋，时间方面你可以自己安排，可以是傍晚送来，也可以是早上送来，具体的时间范围我写在合同上了，但务必保证第二天早上食堂里要有鸡蛋，这个可以吗？”
　　“没问题。”林念大致浏览完合同，拿着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郭农签了名字，盖了章，一式两份的合同就算完成。
　　“合作愉快，”郭农笑着伸手，在林念同样伸出手之后，他才握着她的手开口，“是你一贯的品性给你带来了这个单子，要只是老丁一个人推荐你，我肯定还得再考验考验你。”
　　“合作愉快。”林念说着，心里却有些疑惑。
　　直到走出办公室，她才明白郭农说的是什么意思。
　　“谈好了？我就说你可以，要知道你自己卖鸡蛋，连稍微有点脏的鸡蛋都要挑出来，你这样的性格，肯定不会往好几单里馋坏蛋。”
　　“不止呢，特别小的也得挑出来，还不给人家买，生怕人家买亏了，念念你做生意是个实诚的，合该生意越做越大。”
　　……
　　林念的手下意识落在胸口上，感受到心脏扑通扑通跳。
　　眉眼微微弯起。


第134章 顺利送单
　　“真谈成了？”
　　“嗯, 谈成了。”林念点头，简单跟于婶说了前因后果。
　　离开丁父的单位之后，她仔细想了想, 自己能谈成这单生意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丁父的推荐，还有一个就是当时后厨那些人的推荐。
　　说是推荐也不尽然, 他们只是说了一些知情的消息, 让郭农作为参考。
　　也正是这些消息，让郭农下定决心，当即跟她签订长期合同。
　　林念对丁父单位的信誉很有信心，签订合同的时候只是囫囵看过，并没有仔细一条条去看。
　　直到走出单位，她才仔细看了看, 发现了这份合同是一份长期的合同, 这就意味着, 她将会有一份长期且稳定的订单。
　　丁父单位每天要500个鸡蛋，一周工作六天就是3000个, 现在她鸡蛋的成本是8分钱左右, 售价2毛7分钱, 再扣掉包装盒的成本，以及杂七杂八的成本，一个鸡蛋至少能赚1毛5分。
　　一周的利润是450元, 一个月按照4个礼拜算, 差不多可以赚1800元。
　　当然，等接下来证件办下来，她需要缴税，可能还会有一些别的支出, 实际的利润还会再少一些。
　　但这单生意很稳定，甚至她每天都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或许都不需要她亲自去送，只要找个靠的过的人就可以做成这单生意。
　　到手的利润却是实打实的。
　　“这就叫好人有好报，”于婶听完了林念的故事，立即露出了乐呵的模样，“小林你做事实诚，开始跟人家谈生意，人家可能察觉不到，可是时间一长，他们自然知道你的好，你瞧瞧，这好报不就来了么。”
　　“其实我没有想那么多，”林念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挑出来的那些鸡蛋又没有坏，不是不能吃，他们不想要那样的鸡蛋，我不能硬塞给他们。”
　　说完，她开始思索自己当初作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仔细想想，其实也是仗着有仓库。
　　从她开始卖鸡蛋到现在，她挑出来的脏鸡蛋其实并不算少，小一点的鸡蛋也有不少，而这些鸡蛋，全部被她囤在仓库里。
　　那些鸡蛋只是略微脏一点，并不是坏了，客人不要，只是客人对鸡蛋的选择，实际磕开蛋壳，里头的鸡蛋跟那些有着干净壳子的鸡蛋没什么不同。
　　那时候她是觉得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消耗鸡蛋，反正她日常都需要吃鸡蛋。
　　而这段时间随着蛋糕店开业，那些卖不出去的鸡蛋也有了用武之地，都是些卖不出去的鸡蛋，对她来说四舍五入就相当于做蛋糕用的鸡蛋不要钱一样。
　　蛋壳脏点，是因为储存的时候为了避免坏蛋不能清洗，但真要用的时候是可以洗的，将蛋壳洗的干干净净后再敲出蛋液，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且这些鸡蛋又都是她自己亲自去买的鸡蛋，她用的也安心，那些之前特意挑出来的鸡蛋也已经消耗了不少。
　　“那也是你心好，这要是换成别人，肯定不能像你这样叫人随便挑，”于婶依然为林念高兴，“你遇上这样的好事，可不仅仅只是老天爷保佑，也是你自己做了好决定。”
　　“总之是好事，”林念笑了，“这样一来，以后也能多卖一些鸡蛋。”
　　“对对对，”于婶连连点头，“有这样一次性送过去的单子，总比你自己骑着三轮车出去卖要好，你每次出去骑个三轮车又能卖多少？生意稳定点，你也好舒心些。”
　　林念认真点了点头：“嗯。”
　　她的生意情况并没有完全透露给于婶，包括她买的商铺和房子情况，也没有完全透露，毕竟她出去做生意，有些事实在是不太好解释。
　　按照她自己每次出去卖鸡蛋的情况，每天她就能卖出2000个鸡蛋，比卖到丁父单位的鸡蛋还要多出4倍。
　　但有了这样稳定的大单，对她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原先跟郭农交谈，并没有约定送鸡蛋的时间，对方只是要求他们的后厨每天都能有足够的鸡蛋。
　　跟于婶说完之后，林念回了自己的屋子，把合同平放在桌子上，取出一个新的本子，翻开本子的第一页，认认真真抄录下送鸡蛋的时间。
　　早上的时间，傍晚的时间，虽然郭农在签合同的时候还说了不用特别准时送到，只要后厨有人，又不是特别忙的时候，她都可以送过去。
　　可既然有了合同，她还是决定按照合同上写的来做，合同里些什么时间段，她就在什么时间段送过去，不然换个时间，可能会影响到单位后厨的正常工作。
　　而从第二页开始，她打算记录每天送鸡蛋的情况。
　　握了会儿笔之后，她拿出书袋，从里面取出一把直尺，开始在本子上画线。
　　需要记录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送鸡蛋的时间，鸡蛋的数量，鸡蛋的单价，以及是否已付款。
　　她记得有些单位买东西是有结账期的，丁父的这个单位是不是有结账期她还不知道，但提前空出可能需要的项目，肯定不会有问题。
　　写完这个本子之后，她又取出一个空白的本子，作为单独给孙鹏的记账本。
　　孙鹏之前也定了长期需要鸡蛋的业务，不过孙鹏那里都是送一趟结一趟，她也没想着要记录，现在既然开始记录了，索性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回头找起来也容易。
　　这些本子都是最基础的小本子，她有次出去进货的时候，一次性批发了好多，平均下来每一本的价格也就几分钱。
　　本子不算特别厚，但按照她的划线规划，每一页都可以写好些天的送货情况，而且一家一本，回头就算一本写完了，她还可以再拿一本新的，在书封上写上时间，摞在一起，肯定不会弄错。
　　做好记录之后，她看着时间合适，去仓库里收拾出500个鸡蛋，放在一旁，下楼骑三轮车出去。
　　去的方向自然是她的冷库。
　　先前她把冷库租给丁华，丁华那边的生意主要是在夏天，过了炎热的季节，他的生意撤下，这个冷库就全由她使用了。
　　每天早上，她都会过来一套，从冷库里搬几箩筐鸡蛋，送到于婶家里，叫于婶跟袁桂花擦鸡蛋。
　　现在她们又多了一项工作，就是把擦好的鸡蛋放在专门的鸡蛋盒里。
　　原本林念是打算多给工资的，但她们坚决不要，直说放个鸡蛋顺手，不费什么事，她也就不再强给，只是时不时会给她们带些吃食，就当是给她们额外的福利。
　　下午放学，她又会骑着三轮车把于婶家的鸡蛋重新搬去冷库。
　　她的力气大，来回跑几趟没有费太多功夫和力气，于婶跟袁桂花也不会多说。
　　至少从表面上看，她的日常流程是这么走的。
　　实际上的话……就是她每天到冷库之后，先把自己仓库里的鸡蛋放出来，再把鸡蛋从冷库里搬到三轮车上。
　　送回鸡蛋的步骤也是一样，先从三轮车上搬下鸡蛋，看着是放在冷库，实际是放在她的随身仓库里。
　　毕竟鸡蛋这么珍贵，放在仓库里远远要比放在冷库里存放的时间久，二选一的情况下，她肯定要选择放在仓库里。
　　三轮车停在冷库门外，她下了车，把鸡蛋搬出来，在三轮车上仔细放好。
　　关上三轮车车门的瞬间，这些鸡蛋又到了仓库里。
　　就是这样来回折腾。
　　但为了安安心心赚钱，就算稍微折腾一点，也没关系，仔细想想，其实也没有费太多时间。
　　鸡蛋送到单位里，林念再次见到了郭农。
　　三轮车后门打开的时候，郭农还惊讶了一下：“你送鸡蛋过来，怎么还有包装盒？”
　　“这样送来的鸡蛋不容易破，”林念说道，“我先前特意去沪市定制的。”
　　这个鸡蛋包装盒就是之前跟盛盈的朋友陶媛定制的，确认她需要的数量之后，陶媛没过多久就让专车给她送了过来。
　　不过那些包装盒现在没有地方放，还放在林念的客厅里。
　　索性东西很轻，就算拎着一大堆到三楼也不费劲。
　　这东西不容易坏，林念也不折腾它，还是叫它在自己的客厅里放着，不过她这些天也在想，或许可以再买一个或者是租一个仓库，这次不用安装冷库，就专门用于存放一些不容易坏的东西，免得什么东西都堆在她屋子里。
　　“你还真是仔细，”郭农这会儿再看林念，已经不仅仅是满意，还带了几分欣赏，“你稍微等一会儿，我叫人出来把鸡蛋搬进去，待会儿跟你结账。”
　　“我可以搬一些。”林念说着，转头搬了好几摞鸡蛋，轻轻松松跟上郭农的步伐。
　　郭农回头，看到林念的搬鸡蛋的模样，点了点头：“你力气挺大。”
　　“从小干活干惯了，”林念笑了一下，“郭主管，这些鸡蛋要放在哪里？”
　　“那里，那个地方比较凉，放鸡蛋刚刚好。”郭农指了个地方，又喊厨房里没什么事的人出去搬鸡蛋。
　　一群人在做事，没过多久，鸡蛋就全部搬完。
　　郭农确认鸡蛋没什么问题之后，当场跟林念算清了这笔账。
　　单子顺利完成，林念回去的时候心情也颇为兴奋。
　　三轮车骑到略微僻静的地方时，她取出本子和笔，在上面记录下这单生意的实际情况，然后在最后一个“是否已付款”的类目上打了一个“√”，预示着这单生意的结束。
　　写完字，她摊开本子等着上面的字迹干。
　　差不多的时候，她鼓起两颊，对着新写上的一行字仔细吹了吹，确认墨迹不会再沾到合上的书页之后，她才把本子合上，放回到仓库里。
　　踏上三轮车踏板的时候，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新的生意已经起步，是时候算一算之前这几个月的入账情况了。
　　鸡蛋的库存，西瓜卖完的入账，以及现在的存款余额等，都要仔细算一算。


第135章 这笔收入
　　这几个月她的生意一直都在持续进行, 开始的时候她还想着跟之前一样仔细算清楚，只是算了几次，她发现这生意实在是过于稳定, 索性就没有像之前那样勤快了。
　　三轮车到了住处, 于婶第一时间出来跟她打招呼，确认了她安稳把鸡蛋送过去, 大大松了口气。
　　林念照例将三轮车锁在于婶家楼下。
　　刚锁上, 就看到一块漆脱落下来。
　　“这三轮车怎么还掉漆了？”于婶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漆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原本就是二手三轮车，掉漆也正常，”林念看了眼，觉得掉漆的部位不是很明显，没有太在意它, “回头要是总用上三轮车, 可以买辆电动的。”
　　“那样的车子挺好, 不用脚蹬，都不用费多大力气, ”于婶笑着说道, “还是得说现在时代发展快, 以前是一年一变，现在都觉得好像是一天一变，不知道什么时候, 周边就发生好大的变化了。”
　　“这说明大家以后都能过上好日子。”林念也笑, 因为顺利送出一大单鸡蛋的愉悦还没有消散，这会儿的心情依然轻飘飘的。
　　她站在楼下，也是跟于婶聊些日常的琐事，有的时候是隔壁邻居家长里短的事, 每每听着，她都觉得惊奇不已，好似自己跟于婶并没有生活在一个世界。
　　于婶听着，倒是笑开了：“什么不在一个世界，你每天忙来忙去，不是上学就是赚钱，哪有时间跟人起争执，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随口跟你说说就成，别搭理他们，自己才能过的舒服。”
　　林念想也是，有时间去跟人家争执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把时间花费在正事上，不管是学习还是做生意，都能叫她有收获。
　　又简单跟于婶聊了两句之后，她转身迈步上楼去。
　　到了三楼阳台，她伸手摸了摸晾在阳台上的衣服，确认衣服干了，伸手把衣服全收下来，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她晚上也没打算再出去，进了屋就转头顺手把大门关上，从里头锁上了门。
　　衣服被她抱到卧室里，放在床上逐一叠好，再分门别类放入专门放衣服的几个架子的格子里。
　　事情做完，她深吸一口气，转瞬之间，她的人已经到了仓库里。
　　如今的仓库已经完全完成了转换，里面最主要的货物彻底从西瓜变成鸡蛋，一筐筐鸡蛋整整齐齐摆放在仓库里，叠的很高，也不知道究竟能有多少。
　　不过相对于直接摞上去的西瓜，鸡蛋还是要好数一些，毕竟每一框里大概有多少鸡蛋总有个大概的数，再加上这些鸡蛋一筐筐叠在一起，再数一数大概有多少筐鸡蛋，就可以知道鸡蛋的数量。
　　现在是1990年5月15号，周二，今天只有早上有几节主课，下午主要以副课为主，空出来的时间，她正好做一些自己的事。
　　先前数钱和确认记录的时间差不多是元宵节，也就是开学的时候。
　　因为元宵前面的那段时间她都是整日整日在外头卖鸡蛋，对那时候的记忆也格外深刻。
　　当时那会儿卖完鸡蛋，再算上她手头原本的存款，总共剩下的存款余额时59000元，鸡蛋剩15万个，西瓜剩12万斤。
　　过年之后，她的西瓜生意一如既往火热，到12万个西瓜全部卖完的那会儿，平均下来，每个西瓜的批发价大概是5毛钱一斤。
　　这个不难算，虽然她那时候没有去数每个礼拜卖出西瓜的情况，但心里总有个大概的数目，平均下来的价格误差也不会太大。
　　这样算起来，12万斤西瓜全部卖完，她的收入是6万块钱整。
　　西瓜生意只有进账没有支出，算出来很简单，鸡蛋生意计算起来要稍微麻烦一些。
　　林念坐在小椅子上，看着眼前摆在长凳上的本子。
　　大概是因为一瞬间意识到鸡蛋生意算起来有那么一些复杂，她的思绪偏移了一瞬，突然觉得一直在凳子上记录确实也不太方便，回头可以打一个跟凳子差不多高的小桌子，用起来应该会方便很多。
　　想了几秒桌子要怎么打之后，她不得不收回心神，重新开始计算过去这段时间鸡蛋生意的全部情况。
　　为了这个，她甚至还掏出了一本日历，开始翻着日历计算。
　　她每周出去收鸡蛋的时间都是固定的，都是周日，过去这三个月，她的安排一直都是这样，除了有那么一两次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没有去成之外，别的时间都去了。
　　这么算的话，今天5月15号，元宵那会儿是2月11号，出去收鸡蛋的周日大概是11次的样子。
　　这段时间她出去收鸡蛋，直接花钱采购的情况不少，价格都是1毛钱一个。
　　哪怕是以物换鸡蛋的情况，对于需要卖鸡蛋的百姓来说，她手里的货物价格也算合适。
　　所以相对来说每周收的鸡蛋数量也很稳定。
　　平均下来，每周收的鸡蛋大概是5万个，总共收入的鸡蛋总共是55万个。
　　鸡蛋包装盒是刚刚才买的，之前那会儿都没有用，鸡蛋的成本价平均每个还是8分钱。
　　支出4万4千元。
　　再算售出鸡蛋的情况。
　　单独零售，每周售出1万个，售价3毛钱，总共13周，收入3万9千元。
　　算上之前的15万个鸡蛋，目前的鸡蛋库存是57万。
　　长期的鸡蛋批发生意，不管是孙鹏那里还是丁父单位那里，都还是刚刚起步，暂时可以不算在其中。
　　于婶和袁桂花的工资支出占比较小，在如今这样本就笼统的计算步骤下，不需要仔细计算。
　　除了以上这些之外，董福妮在外头卖东西，平均每月也能给她带来3000块钱的收入，就算3个月，总共收入9000元。
　　在这之外，她仓库里库存的需要用来换鸡蛋的毛巾、袜子以及草纸等这些东西，这几个月她基本都维持在一个相对平稳的数，差不多出去换一批，她才会进一批。
　　现在有冷库打掩护，又有别的零散单子在，旁人不清楚她的库存情况，她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每次需要货，哪怕只是当周订货也来得及。
　　这样一来，前期和后期的货物库存几乎持平，相当于这部分的成本持平，就不需要再重复计算了。
　　这样全部捋下来，这几个月她的收入情况是：
　　60000-44000+39000+9000=64000
　　算上之前59000的存款，目前全部的存款是12万3千元。
　　这是她第二次重新回到十位数大关。
　　林念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镇定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坐在大盆边上开始数钱。
　　操作还是跟之前几次一样，用白纸叠出一摞摞的钱，一摞1000元，对她来说比较好计算。
　　最终数出来的钱跟她计算的结果差不多，甚至反而要比计算的结果多了一点，总共有12万5千多块。
　　2000块钱的差距，如果是在之前，是真的不小，但是现在对比前面十万级的数目，2000块的差距就不算太大了。
　　林念在数好且摞好的一叠钱面前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朝着一大盆的钱伸出了手。
　　上回她捐了钱，剩下的钱买了房子之后，还剩下2万9千块。
　　这笔钱不算的情况下，这几个月她一共挣了9万6千元。
　　她把这一大笔钱一分为二，每一份是4万8千元，一份是自己的，还有一份可以用到别的地方。
　　存款余额7万7千元，这是属于她的全部可支配存款，能够用在她自己身上，改善她自己的生活，让她以后的日子能过的越来越好的钱。
　　剩下的4万8千元，她还是打算分出两笔，其中一笔就她以个体工商户的名义，从正规渠道交税，上交给国家。
　　这是她之前特意打听来的，知道可以这样交税。
　　剩下的，她还是打算继续做慈善。
　　想着，她抬头在仓库里看了眼，走到另一边拿来两个框，一个框里放了2万，这是要交给国家的税。
　　另一个框里她放了2万8千元。
　　又拿了纸和笔，写上金额和用途，贴在框外头。
　　过年那会儿，她一口气捐了10万出去，那笔钱在现在来说，已经算是一大笔钱，她去捐钱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到那些机构的工作人员很重视这笔钱。
　　不过虽然这样，她之后还是偷偷溜过去看过，见她捐钱的那几个慈善机构几乎每天都会在门口贴出一笔笔善款的用途，心里安心的同时，也觉得这样的事确实很有价值。
　　一个机构1万块，他们也能用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她并不打算立刻就把手上的这些钱捐出去，而是想着或许可以用别的方式做一些别的事。
　　虽然这些钱不是现在就会用到，但她相信，迟早有一天她能将这些框里的钱用到实处。
　　而且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用手头上的钱了。
　　7万7钱块钱，要是她自己用，够她用好长一段时间了，而且这笔钱切切实实是她的钱，用着格外舒坦。
　　把手头的钱全放好之后，她的目光扫了一圈，意外在另一个角落还放着一个装满了钱的筐。
　　思绪一转，她想起这是蛋糕店这些日子的收入情况。
　　既然她人已经在这里了，那就数一数吧。
　　林念想着，又把这个筐拎到自己跟前，坐在小椅子上打算开始数钱。
　　不过在数钱之前，大概心里简单估算了一下这段时间做蛋糕用的鸡蛋的数量，以及买面粉、买牛奶等做蛋糕必须要用到的食材的支出，先从筐里数出一笔，放在了另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可支配存款的框框里。
　　这之后，她才开始数蛋糕店的进账利润。
　　数完一遍之后，她怔了一下，下意识又数了一遍。
　　这次数完确认进账，就连她自己也有些惊讶。
　　虽然之前她对蛋糕店的生意情况大概也有个数，可实际数出来的金额带来的刺激感还是跟预想的不太一样。
　　她用来清糕点库存的蛋糕店，每天的收入竟然也能达到一百多块钱。
　　莫名有一种好像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林念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筐，眼神咻一下亮了起来。
　　她又有了一项谋生的路子，好开心哦！


第136章 甜暖生活
　　开心过后, 林念简单算了算小蛋糕的大致情况。
　　小蛋糕的成本每一个基本在1毛钱到5毛钱不等，售价也是，从2毛到1块不等, 花样越繁复, 价格越贵，但成本来说并没有相差太大。
　　这样算下来, 平均每个小蛋糕的利润大概在3毛钱一个左右, 蛋糕店每天差不多上新400个小蛋糕。
　　数量不少，但其中有些便宜的小蛋糕，都是按照盒装卖的，一盒差不多就有4个5个。
　　这样的利润就差不多有120块钱了。
　　大蛋糕卖的少，但平均每天也能有2个大蛋糕的生意，大蛋糕售价12元, 她的净利润差不多能有5元, 卖2个大蛋糕赚10块钱, 这就是130块钱。
　　遇上特殊情况，一天有4、5个大蛋糕的生意, 利润还能涨一点, 按照这个算法, 蛋糕店每天收入100多块钱确实在正常的范围内。
　　不过这个利润还有几个因素在。
　　一个是她自己本身就是鸡蛋的供应商，做蛋糕需要的鸡蛋数量很大，如果是寻常的蛋糕店, 需要去外面买的情况下, 蛋糕的成本还需要涨上一点。
　　另一个就是商铺。
　　她现在卖蛋糕的商铺是她自己的，虽然开始买下这个商铺的时候花了不小的一笔钱，但从此以后，蛋糕店的生意每月的租金就可以完全减免, 这部分的成本又有下降。
　　再加上她自己闲暇时做蛋糕，做完就把蛋糕放在仓库里存着，只是每天拿出一些蛋糕出来卖，基本都是卖完为止，相当于没有了蛋糕损耗的成本。
　　林林总总算下来，她的蛋糕店利润才能达到这个地步。
　　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掩盖她的蛋糕店赚了钱的事实。
　　不管蛋糕的成本是怎么省下来的，反正结果是省了就成，这样一天一百多块钱，一个月就能赚三四千。
　　这样的收入，在这个时候来说是真的很不错了，哪怕是作为一家店铺来说，也很不错。
　　高兴了一会儿之后，该做的还是得做。
　　就目前来说，她的蛋糕店生意十分正经，其中完全不存在像她卖鸡蛋和西瓜，需要“暗度陈仓”的情况，面上的账单是十分清晰的，成本多少，利润多少，再扣掉一些额外的支出，最终店铺本身的进账多少，全部都可以弄的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实际情况来就行。
　　只不过成本这块，不能像她自己算利润这样计算，至少鸡蛋这块，她不能按照8分钱一个的价格计算，还是按照市场批发价来算。
　　毕竟那些鸡蛋如果不是用在蛋糕店里，她卖出去也能赚到那一笔。
　　鸡蛋的生意利润情况归在另一块，要是蛋糕店需要“额外通融”，会显得很麻烦，还不如一码归一码，反正该交的税她还是会交，蛋糕店里的鸡蛋成本按照她卖出的批发价计算，回头算账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复杂。
　　蛋糕店的账本，要拿一个新的本子。
　　林念在仓库里来回忙碌着。
　　大概是因为有一阵子没有像今天这样忙碌了，突然忙起来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有一种忙却很充实的感觉。
　　等到该忙的事都忙完，她才出了仓库，撑开双手，伸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懒腰。
　　直到这时候，她才察觉到自己好像还没有吃饭。
　　不过刚才忙了这么一会儿，她实在是不想再开锅做饭了，先走进卫生间洗了一个手，然后进仓库里，拿了一个干净的盘子。
　　走到放着饭的桶边上，她那饭勺盛了一勺米饭，直接用饭勺压扁之后，拿着筷子走到一排满是食物的架子上，挑选喜欢吃的菜，一样样放在米饭上。
　　各式各样的菜式在米饭上隆起，变成了一个小山堆。
　　而在小山堆的最顶上，又盛了一勺米饭上去。
　　最后，林念往自己的搪瓷杯里舀了一勺菌菇蛋花汤。
　　她拿着盘子和一杯子的汤走出仓库，把两样东西都放在桌子上，之后伸手落到盘子上，小心翼翼将上下两团米饭捏住，一点点小心翼翼将中间的那些菜都包裹在米饭里面。
　　直到确认米饭里的丰富的菜都被包裹完全之后，她双手捏着这个大大的饭团，张开嘴咬了一大口。
　　这一口下去，饭团的层次感和厚重感瞬间在嘴里迸发出来。
　　林念细细咀嚼着，几乎每咬一口，她的眼神就会比之前亮一些。
　　本来以为这个混搭的饭团就是勉强入口的程度，但没想到这些菜混在一起，给她带来了远远超出她预料之外的惊喜。
　　鲜香、软糯、薄脆……这一口下去，没有进行下一次咀嚼的时候，完全想不到之后尝到的是什么味道。
　　米饭很香，菜的味道虽然都是咸口，但每一道菜都有不同的风味，结合在一起竟然还毫无违和感，真的不能不叫人惊喜。
　　等到一大口饭团咽下肚，林念却依然有些意犹未尽，下意识又咬了一大口。
　　大概是因为她之前放菜的时候，不同的菜摆放的位置不太一样，这一口饭团的味道跟之前那一口又有很大的不同。
　　是不一样的好吃。
　　吃完两大口饭团，她下意识舔了舔唇，尝到唇上留下的一丝丝味道，又忍不住回忆之前饭团的口味。
　　是真的香，真的好吃！
　　就是实实在在吃了两大口，觉得有点噎。
　　她看了眼双手捧着的饭团，低头看向摆在桌子上的搪瓷杯，微微弯腰，嘴碰着搪瓷杯，张开双手，用手腕夹着搪瓷杯的杯壁，喝了一大口汤。
　　菌菇本身很是鲜香，搭配滑嫩的蛋花，这一道菌菇蛋花汤的味道也很好喝，好喝到她喝完一口后，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饭团也好吃，汤也好喝。
　　林念坐在长凳上，美滋滋地吃着手里的两种美味，心满意足地吃完了这顿晚饭。
　　虽然吃完之后依然有些意犹未尽，特别是小饭团，味道是真的很不错，可惜她实在是吃不下了，只得放弃再捏一个小饭团的冲动。
　　但菌菇汤还是可以来一点。
　　林念去厨房里洗了手，又把之前盛饭团的盘子洗干净，拿着桌上只剩下一点底的搪瓷杯，走进仓库里，把仓库里剩下的最后一点菌菇汤都倒在了搪瓷杯里。
　　空出来的容器洗干净，暂时先放在厨房里晾着。
　　等什么时候有空，她可以再做一次菌菇蛋花汤，虽然这段时间已经喝了不少，但她还是觉得菌菇蛋花汤就是好喝，反正现在她还没有喝腻。
　　想着，她眨了眨眼，单手捏着搪瓷杯的杯柄，往卧室走去。
　　卧室里开了灯，她把搪瓷杯放在边上，拿了本书坐在藤椅上，享受夜晚的宁静。
　　今天的书是一本据说是入门级的有关宇宙的书籍。
　　这本书的学科应该被归类于物理，她在这门课的成绩也是普普通通，没有特别惊艳，也没有拖后腿。
　　偶尔她也会觉得学物理很难，但这并不妨碍她把宇宙书当做故事书看。
　　在林念眼里，市面上的书籍主要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可以当做故事书看的，还有一类就是不能当做故事书看的。
　　作文、语文书、英语书，包括眼前的宇宙相关的书籍，她都将它们当做故事书看，她并不一定要在闲暇看书的时候，从这些书上学到些什么，她只是觉得这些书很有趣，有趣到她愿意花费时间看一些或许并不能让她应付考试的书籍。
　　这本书比她想象中要精彩，看了一会儿之后，她不知不觉就看进去了，等到回神，竟然已经到了她平时快要睡觉的时间。
　　确认时间之后，她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书籍。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选择把书签夹在书里，合上去跑去洗漱。
　　洗完澡之后，时间已经超过了她平时睡觉的点，大概是生物钟的影响，她下意识打了个哈欠，带着有些迷糊的状态回了卧室，关灯躺到床上。
　　闭上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本以为会很快进入睡眠状态的林念睁开眼睛，眼珠转了转，还是忍不住侧过身，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小心翼翼拿起了摆在床头柜上的书。
　　就看两页，她之前好像差两页就可以看完一章，等看完一个章节她就睡觉。
　　林念把枕头垫在自己的脑袋后面，双手捧着书，就这台灯昏黄的灯光，一页一页往下看。
　　这一看，她的精神状态竟然越来越好了。
　　直到又翻了一页，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又看了十几分钟。
　　索性后面的一页就是新的这一章的结尾，她喜滋滋地把这一章看完，才合上书，重新整理脑袋后头的枕头，躺好后，拉起被子一直盖到自己的脖子上，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
　　这一回，她可总算是睡着了。
　　只是第二天醒来的那一瞬间，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起床，而是下意识又拿起了床边的书。
　　她手放在书封上，犹豫了好一会儿。
　　一旁闹钟的时间在“滴答滴答”往下走，她看了一眼，确认离上课的时间还早，心安理得地拿过了书，开开心心看了起来。
　　这一看的结果……就是她差点迟到。
　　好在只是差点迟到，而不是真的迟到。
　　林念坐在教室的最后排，轻轻地快速地喘着气，又慢慢深呼吸叫自己的呼吸能够平缓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差点迟到，但她的心情却格外的好。
　　就好像是她本就在冬日的暖阳下晒着太阳，手里又被塞了一个刚刚烤好的大番薯，而且这个大番薯掰开来还甜到冒油。
　　在这样的想象中，她慢慢喘匀气息。
　　之后挺直背脊，认真看向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一边听课，一边仔细记录老师讲的重点。


第137章 平价好卖
　　“小林……”董福妮急匆匆过来, 站定后还喘着粗气，面上却满是笑容。
　　只是一眼，林念就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
　　“生意不错？”
　　“嗯, 对, 生意特别好，”董福妮脸上的笑容未落, 连连点头, “没想到大家都很喜欢那些衣服，我们这次批发过来的那些衣服，一件都没有剩下。”
　　先前林念循着董福妮给的信息，对照自己早些时候记录下来的电话名单，一个个打过去咨询批发的事。
　　正常来说，她该先打款, 等到款项抵达东省之后, 对方再把衣服寄过来。
　　这也是常规的合作模式。
　　不过林念在要打款的时候, 突然想到自己最早从东省寄东西过来，就是丁华这里接手的, 显然丁华在东省批发市场的货运生意做的不错。
　　她当即找到了丁华, 正巧丁华的车子有在东省的, 一个电话打过去，沟通确认彼此关系之后，那些店家二话不说就表示愿意在没有收到货款钱先发货, 让林念能先一步做那些服装的生意。
　　而几乎是那些衣服抵达杭城的时候, 林念的货款也到了东省。
　　有了这样的合作默契，林念再打电话过去，那些店家也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后头再合作, 也能顺利不少。
　　“前几天你不是说衣服的生意不错吗？”林念微笑，“原本我想着等这批衣服卖完，叫你去东省看看，不过现在想着，我觉得打电话的方法不错。”
　　“嗯？”董福妮疑惑地看着林念。
　　“我前两天就打了电话，麻烦那些店家拿了一些在他们店里卖的不错的款式，还有一些新颖的款式寄过来，”林念转了转手里的笔，“预估时间的话，大概这两天就能寄到了。”
　　“真的吗？”董福妮眼中满是欣喜，“那是不是说我的生意不会断了？”
　　林念笑着点头：“嗯，我大致算了算，要是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每次拿新货你都要去一趟东省，来回起码要花费5天时间，而且你拿衣服回来，我们还得一起商量衣服的款式，再打电话叫店家寄过来，这样一来，起码要浪费七八天时间，不值得。”
　　她说着，转头走到一侧的架子上，从上面拿来两个本子，走到董福妮面前，摊开本子给她看。
　　董福妮先前听林念说话，就觉得心潮澎湃，这会儿见她过来，更是连忙凑过去看，想知道林念的这个本子里到底记着什么内容。
　　这会儿林念已经把两个本子摊开，其中一个本子上是之前董福妮见过的，写满了电话号码的本子，还有一个本子是新的，上面满满当当写了一些店铺的名字。
　　“这是……”董福妮侧过头看了眼，她读了几年小学，该认识的字都认识，只是看了一眼，她就发现了好多有些熟悉的名字，“这些都是东省那边店铺的名字？”
　　“嗯，这也是我想起华哥他的车队一直在东省和杭城来回走，才想到的办法，”林念指着两个本子说话，“这是我88年年底去东省的时候，记下的店铺名字和联系方式，至于这一个，是我麻烦华哥底下的人，在东省批发市场抄来的卖衣服的店铺的名字。”
　　董福妮直直地看着林念，她大概猜到林念做了什么，但她还是想要听林念说。
　　林念笑着淡定道：“现在已经是90年了，88年抄录来的店铺不一定还在，但只要是一直都在的店铺，就算是为了维护老客户，也绝对不可能换电话号码，只要对照这两个本子，我就能得到东省批发市场，绝大多数现在还在的那些服装店的电话号码。”
　　“小林，你也太聪明了吧！”董福妮一直憋着心里话，到这会儿才终于开了口，话里话外满是惊喜。
　　“只是正好凑巧了，”林念实话实说，如果不是她选择跟丁华合作，这次服装生意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利，“现在电话号码有了，回头就按照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做，只是之前说的是由你去挑，现在是叫店家去挑选，寄过来的样衣也不用担心卖不出去，数量总没有我们之前批发来的那些库存货多。”
　　“对对对，你之前就这么说，我算是彻底安心了，”董福妮说道，“不过想来也是，原先那么多库存的衣服我们都能卖出去，更何况是这些新款呢，再不行就不在杭城卖，我们去别的地方卖，肯定有地方的顾客不是很在意衣服的款式，只要价格略低，就能卖出去。”
　　“是。”林念点了点头，服装生意她涉猎不多，现在这块也就董福妮在做，只要董福妮没问题，她就没什么问题。
　　毕竟衣服可比鸡蛋、西瓜好存储多了，现在她们的生意不大，也就小打小闹的程度，就算偶有衣服的库存积累，也占不了多少资金。
　　话说到这里，问题是彻底没了，董福妮下意识看了眼林念面前桌子上摆着的东西，然后不禁笑出声：“小林，我是不是打扰你做作业了？”
　　林念低头看了眼，她面前确实摆放着作业本，董福妮来之前，她正在做作业。
　　初中的知识不比小学，需要学的东西很多，需要反复复习的地方也有很多，她平时还是很忙，但并不妨碍她抽出时间来学习。
　　基本上空闲在家的时候，她总会找些事情做。
　　当然，单纯做作业是有点累，所以她偶尔也会忙里偷闲，比如说趁着做作业的空隙，跑去蒸一些蛋糕。
　　或者是在背书的时候，去做衣服。
　　这样一边是放松，一边是学习，不会太累。
　　见董福妮还在笑，林念无奈道：“我现在是学生，做作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也知道，就是觉得很奇怪，”董福妮憋着笑道，“你现在还在念初中哎。”
　　林念无奈拍了拍她的肩，放下手里的笔：“走，去一趟华哥的仓库，要是衣服到了，就顺便拿给你，你去好好做生意去。”
　　“哦，所以你现在是觉得我话多了？”董福妮跟在林念身后，笑着说话，“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很佩服你，换成是我，肯定做不到像你这样，当初你刚来的时候我听说你在学习，以为你只学到小学就可以，没想到竟然一路读到了初中，而且你还打算继续读下去，真的好厉害。”
　　说到后面，董福妮的声音中已经没了笑，转而被认真和严肃取代。
　　林念在董福妮的声音中锁了门，回头看向董福妮，眼中带笑：“别想太多，董大姐现在也已经很厉害了，如果是之前的董大姐，会想着卖衣服能卖这么好吗？”
　　董福妮怔了下，然后立即摇头：“不能，我从来没想着要做生意的事……其实现在也没有，要不是有你在，可能就算是现在的我，也会跑去给人家打工，但仔细想想，这会儿做事的法子确实跟之前又有些不太一样。”
　　“是啊，所以其实董大姐也一直在学习，只是没有像我这样埋头在学校里而已，”林念一贯都想的开，这会儿也是如此，“就像孟姐，她不喜欢看书，但她在学做蛋糕这件事上，很有天赋，也很有动力，这或许是她要走的路。”
　　董福妮笑了：“我瞧着像是小孟为了口吃的，在拼命呢，她是个喜欢享受的人，又是真的不喜欢书本，能愿意做蛋糕，确实挺好。”
　　“所以啊，其实董大姐现在也很好了，”林念低头，一步台阶一步台阶往下走，“我们都是普通人，既然是人，当然不可能太完美，不用想着事事都会，只要能做好手头的事就可以。”
　　“你这话说的对，”董福妮点了头，“这要是有人说叫我去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那这日子就没意思了，我年纪不小了，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不追求太多。”
　　说到这里，她又加了一句：“当然，要是小林你愿意一直带着我就更好了，我自己一个人还是心慌慌，有你在，我的心也能定下来。”
　　林念失笑：“我怎么总遇着试图往我口袋里塞钱的人？”
　　“嗯？”董福妮下意识反问。
　　“班里的一个同学，”林念笑着说道，“先前她爸爸要找我买小蛋糕，怕我的蛋糕价格定的太低，害我赚不到钱，希望我的价格能定高一点。”
　　董福妮反应过来，顿时笑开：“那还不是你的蛋糕做的太好吃了，换成是我，我也会担心。”
　　两人一边笑着，一边往丁华的仓库走去。
　　路上的时候，董福妮说起衣服的生意。
　　这些服装款式相比于之前丁父厂里的那批服装，要新不少，但也因为如此，她们卖出的价格也要更贵一点，所以整体的利润并不比之前低太多。
　　也因为款式新颖，董福妮卖衣服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我现在卖一天衣服赚的钱，要抵得上之前卖3天5天赚的钱，怪不得大家都说服装生意好做，”董福妮声音略有些激动，同时也反省道，“不过这也是我们的衣服款式好，可我们做服装生意的，哪里能做到一辈子都挑好款式，虽然现在这生意好多都好做，可以后肯定会有库存积压太多卖不出去的情况，一旦资金流转不过来，那就惨了。”
　　林念静静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认可。
　　就连董福妮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现在已经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也就是她自己，还在担心自己做生意万一亏损的问题。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丁华的仓库外。
　　“哎呦，妹子来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你们的货，刚到！”
　　董福妮满心的高兴：“这么快又有衣服卖了？！”
　　“你们今天没有骑三轮车过来？”丁华问道。
　　林念跟董福妮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路聊着天走过来，都忘了这回事。”
　　“我去我去，”董福妮主动道，对于接下来的生意表现得兴致勃勃，“这么点路，我去骑三轮车过来运货。”
　　董福妮离开的时候，林念看着眼前的货，默默在心里心算了一番。
　　这批货卖出去，每卖出一件她大概能赚到5块钱，而上一批货送过来也就那么几天的时间，已经被董福妮卖完了。
　　她记得那批货她总共要了大概100多件的货，这样算起来，这么些天的时间，她在衣服生意上竟然也赚了500多块钱？
　　虽然这次每件衣服的利润没有最早她卖的呢子大衣高，可这些衣服平价，好卖，销售的速度快。
　　这么一看，也是薄利多销的好生意啊！


第138章 一份工作
　　“对了, 这是我爸叫我给你的，”丁华把一摞东西递给林念，“除了你销售鸡蛋和西瓜的必须要有证件之外, 还有一些相关的书籍, 回头跟你合作的饭店什么的需要□□的，你也可以开具, 能正常缴税。”
　　“谢谢华哥, 也麻烦华哥帮我谢谢丁叔叔。”林念接过这一摞东西，不用仔细看，就知道这些资料一定很重要，否则丁父不会特意叫丁华转交。
　　“这有什么，小事一桩，你不还帮了我的生意么, ”丁华笑着, 招呼着林念在一旁坐下, “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件小事情，你考虑考虑？”
　　“华哥你说。”林念点头。
　　丁华笑了一下, 伸出手开始数：“你看, 你现在又做鸡蛋生意, 又做卖衣服的生意，还开了一家蛋糕店，这么多生意做着, 你这手底下就不考虑招人？”
　　林念皱着眉头想了想：“话是这么说, 华哥是有推荐的人？”
　　“是我爸认识的人，他的意思是介绍到我这里来帮我干活，可我不是考虑我这边的活太累了么，”丁华叹了一声, 指着后头的仓库，“你也看到了，我这里的人，要么是开车的，要么是搬货的，就算是开车出去运货，那也要有一把子力气，都是体力活，我爸介绍来的那人吧，情况有点特殊，他是说没关系，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
　　林念想了想，开口道：“要说我这里的话，或许暂时没有合适的工作，你也知道，我手头的事虽然不少，可都是小打小闹的生意，就算现在多了丁叔叔单位的送鸡蛋的活，也只需要有空的时候去一趟，费不了太多功夫。”
　　“我也知道，”丁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实在不行就让他在我这里打打杂，不过这样的活，我怕他自己不愿意。”
　　“这还会不愿意？”林念问了一句，她知道丁华的货运生意做的不错，要只是每个月付出一笔工资，对他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难度，现在他这么说，反倒让她觉得有些好奇了起来。
　　“是啊，那人是我爸的旧识，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我爸，”丁华说着，压低声音，“要只是付工资就能解决的问题，我就不愁了，可那人就想着能够自力更生，说什么活都能干，可他……断了一条腿，你叫我怎么忍心叫他干体力活？”
　　林念瞪大眼睛：“这……”
　　丁华抓了把脖子，面露为难：“我爸那一辈人就这样，除非是真的过不下去了，不然是不会求人的，我原本想着，你那里的活可能轻松一点。”
　　“让他来我这里吧。”林念说道。
　　“可你之前不是说……”丁华疑惑地看她。
　　“之前想着不太需要，是因为我一个人确实可以，”林念说着，微微一笑，“现在想着需要，我是想着似乎确实有这个需求，但在我那里，可能也需要干一些体力活。”
　　“这有什么，主要是我这里太累了，”丁华连忙说道，又看她，“你真的需要吗？要是那什么，我可以帮忙。”
　　“是真的需要，”林念说完，开始认真跟丁华介绍起自己目前的生意，“现在我主要做鸡蛋生意，丁叔叔单位每天都要送过去一些，但因为我要上学，送去的时间没办法稳定下来，要是能有一个合适的人帮着送，对以后这方面生意发展能有提升作用。”
　　丁华微微皱眉。
　　林念看出他的犹豫，继续解释：“现在这样的大单不多，可以后不一定，其实我之前也想着可能需要额外再雇个人，只是现在暂时还不需要，既然有合适的人，叫他先适应起来也好。”
　　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她跟丁华说的都是实话。
　　她确实有想过要招人，也想过现在的时间还没到，原先想着丁华可以安排好人，又是丁父介绍的人，她才想要婉言拒绝。
　　但听到最后，她知道丁华确实是在考虑那人的事，才想着或许自己可以提前招人。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丁华见林念话语诚恳，心里也大大松了口气，“虽然你那里也有体力活，但主要还是蹬三轮车的活，那人我见过，虽然断了一条腿，身体却很好，而且那条断腿还绑了简易的假肢，蹬三轮车不成问题，你要是觉得可以，我明天就带他去见你。”
　　“行，”林念点头，想了想，“我明天早上和下午都有课，大概三点钟左右会到家，你带着他在那个时间来找我，我在家等着。”
　　“没问题！”丁华说着，大大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董福妮骑着三轮车过来搬货。
　　丁华叫人帮忙，把她们的货搬上三轮车。
　　晚上回家，丁华跟丁父说了这件事。
　　丁父听到他的话，第一反应是瞪他一眼，想了会儿才说：“你确认小林那里是真心愿意的？”
　　“爸，你又不是不认识她，妹子那个人实在，有什么说什么，她既然说愿意，那肯定是愿意的，”丁华说道，“这也是为了刘叔叔考虑，爸你安排人也不看地方，我那里多累啊，就算刘叔叔愿意，我都不忍心。”
　　“除了你，我能去找谁？”丁父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丁华顿时没了话，这要是丁父还在厂里当厂长，要安排一个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他现在换了工作，还真不好去找别人。
　　主要是以他的身份，去找别人做事，总会有人情往来，这要是一不留神，可能就会犯错。
　　也就是丁华这里，因为是亲生儿子，而另一边又是不能拒绝的老战友，才会这么安排。
　　“是我的错，”丁华连忙认错，又道，“不过去妹子那里比我合适，妹子人好，又聪明，刘叔叔过去，妹子不会欺负他的。”
　　“你这么说也是，”丁父点了点头，“不过你还是得多注意小林那里的情况，要是她有为难的地方，你要及时处理。”
　　“放心吧，爸，这个我肯定能做好，”丁华拍着胸脯道，“而且也不是我不愿意安排，真要是安排，叫刘叔叔干点不费事的活发点工资而已，小意思，我就是觉得真要是遇到那样的情况，刘叔叔会不答应，那岂不是白费了爸的一片心意吗？”
　　“行了，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这事我去找你刘叔叔说，小林那里，你也替我谢谢他。”丁父说道。
　　他听了丁华说的前因后果，知道林念点头答应这事的缘由，虽然其中或许真有林念本就需要这样一个人的缘故，但当中的转折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林念是听到丁华介绍的人断了腿，才会转变想法。
　　“她还叫我谢谢你呢，你也叫我谢谢她，这不是彼此抵消了么。”丁华想到白天林念叫他谢谢丁父的事，下意识说道。
　　话音刚落，他的脑袋上就被敲了一下。
　　丁华立即捂着头认怂：“知道了，爸，我会替你谢谢妹子，也替妹子跟你说一声谢谢。”
　　……
　　丁华口中的刘叔叔名叫刘保木，跟丁父的岁数差不多大，但看他的模样，明显要比丁父经历更多的风霜。
　　第二天下午，林念准时见到了这位“新员工”。
　　“你好你好，”刘保木伸出手，手伸到一半，下意识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之后才再次伸手，“我叫刘保木。”
　　“我叫林念，大家都喊我小林，以后你也可以喊我小林。”林念微笑着跟他握手。
　　刘保木犹豫地看向丁华。
　　丁华点了点头：“没事的，刘叔叔，妹子很好说话，你不用太担心，正常相处就可以。”
　　刘保木这才点了头，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小林。”
　　林念应了一声，带着他下楼：“我这段时间主要做鸡蛋生意，卖的也是鸡蛋，这些鸡蛋基本都是从杭城附近的村子里收来的，刘叔你的活主要是装鸡蛋和送货。”
　　之前的这段时间，包括之前，送鸡蛋这件事一直都是林念在做，于婶和袁桂花兼了擦鸡蛋和装鸡蛋两项工作，工资却没有增加。
　　既然刘保木过来了，这个工作自然可以分成两个部分。
　　装鸡蛋看着很简单，实际也是需要手法的，装进鸡蛋盒里的鸡蛋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了可能会容易压碎，太小了客人会不满意。
　　送鸡蛋的话，现在有了鸡蛋盒，跟之前比要容易许多，主要是不用担心像之前那样易碎。
　　不过杭城的路本就修的不错，只是在城里送鸡蛋，颠簸也少许多，更不用担心摇晃的过程中出现坏蛋的问题。
　　林念带着刘保木认识于叔于婶，也认识了袁桂花。
　　末了又问刘保木现在有没有住的地方。
　　不过这个问题在丁华口中得到了答案，刘保木刚到杭城，丁父就帮他解决了住宿的问题。
　　话里话外是叫林念不用担心刘保木的住宿。
　　回头刘保木没注意的时候，又挤眉弄眼地表示是丁父看刘保木太难，特意给他租的房子，为了房租的事还吵过一次，主要是刘保木不愿意麻烦丁父。
　　这会儿他也是故意这么说，叫刘保木知道在杭城找工作，住宿的重要性。
　　林念便顺势表示刘保木有了住宿的地方，她不用太操心的话语。
　　话题轻轻揭过，她主动提起工资的事，按照杭城的工资情况，暂定为每个月180块钱，每月1号支付，但可能每天都需要工作，问刘保木愿不愿意。
　　刘保木自然是点头答应，且眼看着大大松了口气。
　　林念就叫他明天开始正式来上班。
　　而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仔细去看刘保木的腿，甚至没有因这件事多说一句，全程都将刘保木当成一个普普通通来找工作的人。
　　就像……前世的她。


第139章 长期单子
　　“小林, 电话。”于婶在楼下喊了一声。
　　“这就接，”林念应声，走到电话机前接起电话, “喂, 你好。”
　　“小林啊，我是宋德明, ”对方大笑着说话, “怎么回事，自从你不来送西瓜之后，这都有一阵子没见了。”
　　“宋经理，”林念笑着答应，“这不是怕宋经理太忙了嘛。”
　　“小林你怎么也开始说起场面话了，”宋德明笑呵呵道, “我呀, 就是来跟你‘秋后算账’的, 你说你，跟孙鹏都联系了, 就是不来找我, 这就不地道了。”
　　宋德明提起孙鹏, 林念在电话这头也大概猜到了这通电话打过来的缘由。
　　说起来，一直跟她合作的人其实是宋德明，因为夏天西瓜价格稳定, 产量高的缘故, 孙鹏还跟她断过合作关系。
　　后来还是在宋德明的介绍下，才重新开始合作反季西瓜。
　　前不久孙鹏找到她，希望让她给饭店送鸡蛋，这会儿宋德明的电话过来, 估计跟鸡蛋脱不开关系。
　　果然，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宋德明就主动提了鸡蛋的事。
　　“小林，孙鹏可跟我说了，你手头的鸡蛋好，新鲜，而且送出来还正规，我这一想，咱这饭店也缺鸡蛋啊，你这里能送吗？”宋德明说道，明明他才是需要鸡蛋的人，说起来却带着跟林念商量的语气。
　　生意送上门来，林念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当即答应下来：“当然没问题，我这里有鸡蛋，宋经理要多少？”
　　“要是按照每周来算，就跟孙鹏一样，一周2000个差不多了。”宋德明估摸了一下，报了一个数字。
　　“现在可以每天去送，”林念主动说道，虽然鸡蛋可以存储的时间久一些，但饭店里基本没有冷库，到了六月之后，天气炎热，恐怕存不久，就算不放在她自己的仓库里，在冷库里存着都行，“宋经理不用担心我这边送不去，我新招了个人，每天都能送鸡蛋。”
　　“这样好，”宋德明笑呵呵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既然你能每天送鸡蛋，这样，周一到周五每天给我送250个，周六周日每天送500，凑个整数，行吗？”
　　这样算起来，一周的鸡蛋数量是2250个，比开始宋德明要的多，但因为是每天送，需要的鸡蛋数量可以随时调整，不像一周送一次那种，怕在饭店里放着，出点什么小意外。
　　“没问题。”林念答应下来。
　　这通电话打完之后，林念跟之前的孙鹏和丁父单位做法一样，拿了一个崭新的本子，作为单独记录给宋德明送鸡蛋的数据。
　　现在因为是一天送一次，记录的频率也要比之前要高，索性这个本子便宜，多用几本就多用几本，只要不浪费、用到实处就是好的。
　　写下宋德明的需求之后，她又给孙鹏打了个电话，告知之后可以每天送鸡蛋的事。
　　电话那头的孙鹏也觉得这样好，当即提出了跟宋德明一样的鸡蛋的数量。
　　这倒不是他们俩约好的，只是他们平时要的鸡蛋数量差不多就是2000个左右，每天送一次的话，这样报出来的数量差不多。
　　而且因为是一天送一次，库存的鸡蛋顶多在饭店里多存放一天，相较于之前一周送一次，问题会更小一些，多报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宋德明的单子正好是在刘保木过来的这一天来的，算上他的单子，现在林念手头总共有三个需要每天送的鸡蛋单子。
　　饭店一般只提供中饭和晚饭，每天送鸡蛋的时间不需要太早，林念给刘保木定的工作时间是从早上八点半开始，到下午五点半结束，中午也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不过要是出现一些特殊的情况，需要提前上班去送鸡蛋的，晚上下班的时间也可以适当提前，反正每天的工作时间不变。
　　这天早上林念要上课，她提前就跟刘保木说好，叫他直接过来做事，等到中午放学的时候，她才回来跟刘保木见面。
　　大概是不熟悉，刘保木见她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拘谨，林念倒是很快进入了工作模式，直接说要带他去见见需要送鸡蛋的地方。
　　三轮车很稳，即使是刘保木的情况，也能顺利骑上三轮车。
　　林念则推出她的自行车，叫三轮车跟着她走。
　　“刘叔，鸡蛋容易碎，那些客人也不是很着急，你送鸡蛋的时候不用太着急，可以慢慢来。”林念提前说好，以免到时候刘保木为了赶时间而仓促骑三轮车。
　　说完回头一看，见刘保木一脸正色，整个人也紧绷着，好像骑的不是三轮车，而是很贵重的车子。
　　看到这种情况，林念只得再次出声：“刘叔也不用这么紧张，鸡蛋虽然容易碎，但也不会那么碎，杭城的路很好，不会太颠簸，就算偶尔有几个鸡蛋碎了也没关系，客人不会怪我们，大不了第二天送鸡蛋的时候，给他们补上几个好鸡蛋。”
　　刘保木立即点头，可身体的紧绷状态却一点都没有发生改变。
　　林念见没法说服他，索性就不再说了，她猜测估计是对方第一天上班不太习惯，等做上几天，他应该能习惯。
　　她先带着刘保木去了孙鹏和宋德明的饭店。
　　两人都在各自的九点，见到刘保木的时候还多看了他两眼，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知道之后都由刘保木来送鸡蛋，且可以由他们来约定合适的时间后，两人表现的都很是满意，各说了一个对他们来说还算合适的时间。
　　林念顺势说了现在可以开发票的事，双方都表示需要重新考虑这个问题，等到想清楚了可以再跟林念说。
　　林念自然没有问题，反正她早就预备好了交税的钱，什么时候需要用就什么时候开，实在算不清楚或者是不好算的，她就想办法用到别的实处，总不用担心手里的钱花不掉。
　　之后去丁父单位，她也说了这样一番话，那头跟她接洽的人还是郭农，见到刘保木的时候，他的反应要比宋德明和孙鹏大多了。
　　当然不是不高兴，而是高兴，看着好像是高兴的不行，直说林念干得好。
　　林念知道他的意思，能跟丁父在一个单位里工作的人，生活经历本就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可能会比普通人更加在意一些东西。
　　而刘保木是丁父的朋友，其中的关系更加显著。
　　但林念没有详细询问刘保木的情况，刘保木也没有多说，两人就好像单纯的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
　　过来送鸡蛋的这一路上，刘保木也很安静，他那条断腿对他来说似乎一点问题都没有，哪怕踩着木制的假肢，他也能走的跟平常人一样。
　　林念想如果之前丁华将刘保木留在他那里，这位刘叔一定不会做一些简单琐碎的事，就像丁华所说，刘叔出来打工，也是打算凭自己的努力赚钱的。
　　他之所以找上丁父，不是因为他想要找一个轻松的话，而是他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工作。
　　回去的路上，林念跟对方说话：“刘叔，回头可能还会陆续有一些需要赠送的单子，回去之后，我把需要送的地点和时间写在纸条上，刘叔按时间过去送，要是遇到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也不要硬撑着，提前跟我说，我可以去送，重点还是要以客人为主。”
　　“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干活。”刘保木认真说道，稳稳地踩着三轮车的踏板。
　　这之后，他再次沉默。
　　林念突然觉得跟他一比，自己的话都显得多了一些。
　　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刘保木能认真做事，别的都不成问题。
　　到了住处，刘保木比林念快一步收拾好三轮车后头车厢内的一些脏东西，又把三轮车锁在旁边的柱子上，冲着林念点了点头之后，立刻就跑去干活了。
　　林念看着院子里堆满的东西，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原本于婶家这个院子是干干净净的，但自从她需要于婶帮忙擦鸡蛋，这院子就总是乱糟糟的，哪怕每天干完活，于婶都会将院子打扫干净，可林念还是觉得总占着于婶家的院子不太合适。
　　她想着，抬起手，看了眼时间，见时间还早，又骑上三轮车出去。
　　饶了两圈之后，她总算找到一个合适的仓库，对方是打算要出租的，只是这时候需要租仓库的人不是很多，这仓库有一阵子没有租出去，里头也有些乱糟糟的。
　　仓库不算太大，比林念买的那个仓库要小一些，但用来放鸡蛋盒，还有一些杂物绰绰有余。
　　之后于婶跟桂花嫂需要擦鸡蛋，也可以来这里做。
　　这里离于婶家不算太远，来回方便，有了这个仓库，于婶家的院子可以腾出来。
　　当然，要是她们还是喜欢在那个院子里干活，也还是可以在院子里，但至少一些杂物可以清出来放在仓库里。
　　偶尔遇到下雨天，没办法在外头干活的情况，也能来这边的仓库干活，不耽误事，也不会淋着雨。
　　林念先跟对方签了一年的合同，等到这仓库里头打扫干净，她屋子里的那些杂物先可以搬过来放在这里。
　　不然杂物全堆在屋子里，也不是个事。
　　租了仓库出门，林念抬头看了眼天色，没想到刚想着下雨的事，这天就阴了下来，眼看着就要下雨。
　　她皱了皱眉头，连忙骑上自行车回去。
　　到了住处，原先摆在外头的那一堆东西，也都被放到了一旁的棚里。
　　这个棚不大，原先只是于婶和袁桂花在这里擦鸡蛋倒还能勉强应付，现在多了一个装盒的步骤，显得十分逼仄。
　　这时候林念顺势说了刚租了一个仓库的事，不管是于婶还是袁桂花，都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这要是在之前，一向节俭的于婶恐怕宁愿她家院子里乱一些，也不希望林念在别的地方费钱。
　　林念站在于婶家门口，看着外头淅淅沥沥落下的小雨，感觉到一阵凉风袭来。
　　春日带着凉风的小雨，叫人心情舒适。
　　“这会儿下雨，先在走廊挤一挤，还好小林租了仓库，以后就不用担心这糟心的雨了。”于婶嘟囔道。
　　林念失笑：“嗯，等仓库打扫干净，可以去那里干活，不用再担心风吹日晒雨淋。”
　　或许她该早些租仓库的。
　　但好在，现在也不算太晚。


第140章 夏日到来
　　“好热哦, 今天不知道多少度。”教室里的某处，传来一声痛嚎。
　　六月份的天气，本不该那么炎热, 但偶尔也会有那么几天, 温度突然蹿高的情况，比如说今天。
　　头顶的电风扇开的大大的, 坐在中间的某位同学不知道为什么, 总是下意识抬头看一眼，确认电风扇好端端的，才会安心继续趴在桌子上开小差。
　　林念坐在后门边上，后门敞开着，离教室中间的电风扇却有些远，后头有风吹过来的时候能感受到一丝凉风, 但没有风的时候, 也会觉得脑门上开始冒汗, 下意识拿着一本薄薄的本子扇风。
　　“说是最高温度有三十几度呢，外头那么大的太阳, 完全不想出去, 热死了。”
　　“好热好热好热, 想吃棒冰，想喝冰汽水。”
　　“怎么还不放假啊！”
　　伴随着这一声，上课铃声响起, 老师踩着铃声走进教室。
　　大概是在门口听到了声音, 进教室后老师的第一句话就是：“下周期末考，考试结束放完暑假，你们就是初三的学生了！”
　　这接连的消息传来，同学们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一个个都怔在那里。
　　要放暑假自然是高兴的，可除了这个之外，不管是期末考，还是下学期来就是初三学生，都叫人心情沉重。
　　但老师也只讲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开始认真上课。
　　林念的思绪也落在“初三”上。
　　她是去年十月份的时候入学的，那时候还是以“插班生”的名义进的学校。
　　时间是真的很快，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初二结束的时候。
　　不过这一年，她的收获也很大，至少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追得上学习的进度，而且她是实实在在将知识学到了初二这一年。
　　下了课，林念又开始收拾东西。
　　去年刚来的时候，她每次提前放学，收拾东西的时候，总能吸引一些若有若无的目光。
　　而现在，大家早已清楚她的课程时间，不仅不会多加注意，还会趁着这个时间，跟她多聊两句，直到下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才会离开。
　　林念也在铃声响起的时候，背着书包走出教室。
　　路过别的教室时，她也能察觉到教室里那些学生下意识扫过来的目光，早已习惯的她也能若无其事地盯着这些“羡慕”的目光，往车棚走去。
　　推着车子走出学校，一直到校门口，她才踩着踏板骑上自行车。
　　后头偶尔有需要“超车”的，铃声“滴滴哒哒”响着，没等林念反应过来，旁边就有一辆自行车快速骑走。
　　今天天气格外炎热，于婶他们都在仓库里干活。
　　仓库的顶上也安装了一个特别大的电风扇，一打开开关，风扇就呼呼转着，带来的风虽然不能完全吹散热气，但却能叫人身上不带汗水。
　　到了仓库，还是于婶跟袁桂花搭档，两人聊着天完全不嫌无聊。
　　不远处，是默不作声在玩的刘刚，以及同样默不作声在装鸡蛋的刘保木。
　　林念的车子停在仓库门口，迈步进了仓库，要了几人的杯子：“天气热，我去蛋糕店给你们装点汽水。”
　　“还真有点热，”于婶笑呵呵道，“那就麻烦小林你跑一趟了。”
　　知道汽水生意是林念自己的，几人也不跟她客气，纷纷把杯子递给她。
　　刘保木杯子里还有水，咕咚咕咚喝完之后，又跑去一旁的水池里把自己的杯子洗干净，才将杯子递给林念：“谢谢。”
　　“不客气。”林念微笑。
　　其实跟刚来的时候相比，刘保木现在的话还是比之前多了点，但他大概也是习惯用干活来彰显存在感的人，一般如果不去特意跟他说话，他绝对不会多说。
　　林念拿着杯子去蛋糕店，每一个杯子都装了满满一大杯的凉汽水。
　　大概是外头温度真的很高，头顶上电风扇呼呼转着的蛋糕店里也坐了不少人，店里有冰箱，要是坐下喝汽水，还可以加冰块。
　　这样的休息，对于在外头走了一圈，又热又渴的客人来说正合适。
　　孟柯敏对蛋糕店里的生意已经很熟练，在林念接了汽水走到门口的时候，连忙招呼她过去：“小林，店里可能还需要一桶汽水。”
　　“行，我待会儿给你送过来，”林念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现在店里的客人多，你能应付过来吗？”
　　“能，完全没问题，”孟柯敏笑呵呵道，“我们这里是蛋糕店，又不卖酒，来的大多是年轻人和女客户，客人都挺好说话的，你放心吧。”
　　“你做事我当然放心，我先把汽水给于婶他们送过去，待会儿给你送一桶来，你要是渴了，自己去倒。”林念说道。
　　孟柯敏立即乐呵地点了头，当着林念的面去倒了一杯汽水，然后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口。
　　林念看着她的模样，知道她自己会在意吃食，只是如果她不在，对方肯定会自己付了钱喝汽水。
　　走出蛋糕店，她先去给于婶他们送了汽水，之后转了一圈到冷库所在，取了一桶汽水，送到蛋糕店，专供今天蛋糕店所需。
　　这回她在蛋糕店里多待了一会儿，重新走出蛋糕店，感觉到周围陡然喧闹起来，仔细一听，才发现是知了的声音。
　　是了，都已经要到夏天了，竟然已经开始出现知了的声音。
　　这时候周边的知了声音还不算很多，只偶尔能听着几声响，但只要是听过的人，都不会不知道这个声音的来处。
　　回去的时候，林念看着有小孩蹲在树底下抬头看，似乎是在寻找这会儿的声音到底是从哪棵树枝上传来的。
　　“这会儿抓不到的，要再过些时日。”
　　“再过些日子就能抓到了吗？爷爷你不骗我。”
　　“不骗你，我骗你这个做什么，等到时候树上的知了多了，爷爷给你抓两个下来。”
　　“好耶！爷爷我要吃棒冰！”
　　“不是说知了么？怎么又要吃棒冰吗？”
　　“棒冰棒冰，爷爷我要吃棒冰，要吃红豆棒冰，不要吃白糖棒冰，爷爷爷爷，吃嘛吃嘛，好不好？”
　　“好好好，给你吃给你吃，就知道你嚷着没安好心。”
　　“爷爷，我想吃奶油棒冰了！”
　　爷孙俩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远，走的时候还在商量到底吃哪一种棒冰。
　　最终在孙子一口一个“奶油棒冰”，爷爷一口一个“白糖棒冰”的对峙中，爷爷还是无奈选择了孙子最开始选的“红豆棒冰”。
　　想来应该不是第一次起争执，这小孙子实在是经验丰富。
　　林念到了树底下，也抬头看了眼，实在不能在茂密的枝叶中找到那只嚷着“知了”的小家伙到底躲在哪个地方。
　　天气热，她在外头饶了两圈，身上就开始出汗。
　　到家之后，她急匆匆去洗了个澡，感受到了凉爽之后，坐在客厅的大风扇底下，整个人躺在躺椅上，身后的头发则划拉到头枕外，让风扇自然吹着头发。
　　躺好之后，她顺手拿起一旁的随身听，挑了一盘磁带，装进去之后开始听英文歌。
　　这是齐老师不久之前寄过来的，除了磁带之外，附带的盒子上还放着一叠歌词。
　　开始的时候她完全听不懂，现在听的时间久了，又对照着歌词背了两遍，现在就算不看着歌词，她也能完完整整将曲子背下来。
　　当然，她也就是在不学习英语的时候，才会放歌曲，正儿八经学习的时候，她还是会放别的内容。
　　倒不是英文歌不好，只是英文歌翻来覆去就那些词，她背都背会了，正经学习的时候总不能混过去，还是得学些正经的内容。
　　磁带放好之后，她拿了一本语文书，躺着开始背诵必须要背诵的课文和古诗词。
　　一段时间没有背诵，就算是原先背的滚瓜烂熟的内容，这会儿重新再背，依然显得有些晦涩，好在多读了几遍之后，她总算找回了当初背诵时的感觉，能够完完整整地将需要背诵的内容背下来。
　　所有的必备课文，她都要重头再背，免得下个礼拜考试的时候，意外卡壳。
　　这学期的科目跟上学期一样，等考完之后，她将迎来长达两个月的暑假。
　　对比去年这个时候，她也算是空闲，但那时她还在饭店里工作，空出来的时间也是当天的，好不容易得来的四个小时休息时间，她都用来学做菜了。
　　唯一的那天休息，她会跑去买西瓜。
　　现在突然有了这么长时间的休息，她反倒有些不太习惯。
　　复习的间隙，她的脑子总会多想一些，似乎就是这样想一想，都能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而不是一直沉浸在沉重的复习当中。
　　可回过头来，她依然还是得复习，毕竟下个礼拜就要期末考，而她的这次期末考成绩，将会进入到全校排名。
　　林念仰头看着头顶的电风扇，脑袋往躺椅的头枕上拱了拱，让自己的头发能更顺滑地自然下垂，让头顶的风能更好地吹干她的头发。
　　调整好姿势之后，她开始背诵新的内容。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
　　“呜呼……”林念卡住了，脑袋里开始拼命想下一句是什么，想了好久都没能想出来，只能悄悄举起手里的课本看了一眼，然后立即盖上书，往下背诵。
　　“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就这样磕磕绊绊背完一遍，她又重头开始背了两遍，确认每一次都很顺利地背下来之后，她才开始继续背诵下一篇课文。


第141章 出去走走
　　“终于考完了！！！”
　　“放假了！！！”
　　最后一门课考试结束, 整个学校里都充斥着欢笑激动的声音，大家都在期待即将到来的新假期。
　　这样的长假对林念来说同样新奇。
　　自从上了学之后，她经历了足足放一个月的假期, 又即将迎来可以有足足两个月休息时间的大长假, 也算是给她的人生增添了新的色彩。
　　虽然就算是这样的假期，她也不可能一直在家闲着, 可她的时间确确实实腾了出来, 至少相较于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多了好多空闲时间。
　　考试的那段时间，她一门心思都落在学习上，现在终于考试结束，她的心里也大大松了口气。
　　不仅仅是因为放假，也因为她这次考试发挥不错, 以她自己的感觉, 应该比之前的期末考成绩要好一点。
　　考试结束后, 照例需要召开家长会，林念依然去找了吴老师。
　　这段时间她在学校里读书, 跟吴老师两口子学习的时间很少, 但她依然将吴老师当成是老师, 时不时也会以需要复习的名义，带一些吃的用的过去硬塞给他们。
　　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师生，反而有点像是亲人。
　　面对林念的请求, 吴老师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家长会的事解决好, 另外就没有别的事了。
　　不过林念回去，倒也没有闲着，而是简单估算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单子。
　　自从接到丁父单位的鸡蛋单子之后，后面陆陆续续她又接了好几个固定送货的单子, 按照每周的数量算，这些单子平均每个都能达到2000个鸡蛋左右。
　　这时候就显出刘保木的重要性了。
　　因为这些单子都是固定时间要去送的，林念每天要上学，傍晚的时间不提，早上肯定是没有空闲的。
　　如果没有刘保木，一些单子就不得不被压到下午去送，人家在不在意另说，重点是她这边作为卖鸡蛋的，客人还要根据她的时间来调整送货的时间，这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现在有刘保木在，时间安排可以由客户那边来定，反正刘保木有时间，随时都能送过去。
　　空闲的时候，他做好装鸡蛋的活就可以，时间也能很好地利用起来。
　　当然，林念每天放学后依然会出去卖鸡蛋，时间会特意跟刘保木需要送鸡蛋的时间岔开。
　　出去卖的鸡蛋没有用包装盒，都是竹篓装着，由她自己去卖，需要鸡蛋了，随时从自己的仓库里拿倒也十分方便。
　　电话适时响起，林念坐在屋子里，稍微等了一会儿，确认于婶家里没有人接，才接起电话。
　　“你好，我是林念。”
　　“林老板，有一阵子没见了，我是老金啊，”对方一开口就显露是来找林念的，不知道是脾性如此还是清楚林念的性格，说话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林老板，您这边鸡蛋还能送吗？我的店里这阵子需要些鸡蛋。”
　　“能，”林念点头，随口报了一个地址，之后才问，“是送到这里吗？金经理需要多少？”
　　对方顿时笑开：“我就知道林老板记性好，这么一阵子没有送货了，竟然还能记得老金的地址，对，你就给我送这里，我这里平时工作的时间跟双休日需要的鸡蛋相差比较大，工作日你一天给我送200个，双休日每天500个，行吗？”
　　“行，没问题，时间的话，早上九点半可以吗？”林念问道，“我这边那个时间点正好有您店里附近的单子，可以一同送过去，不过要是金经理有别的安排，我们另外约时间。”
　　“可以可以，这个时间挺好，你叫人一起送过来也不费心思，那就这么说定了。”金经理很好说话，立即点头答应。
　　林念又跟他约了见面签订合同的时间，这才挂断电话。
　　搁下话筒之后，她还是按照之前的规矩，拿了一本新的本子，专门用于记录这一单的入账。
　　这通电话过来之前，她手上一共有九个每天送鸡蛋的单子，算上这一个，一共是10个，有的单子需要的鸡蛋多，比如说丁父单位，每周需要3000个鸡蛋。
　　还有的需要的少一点，一周只需要1000多个鸡蛋。
　　全部平均下来，这十个单子全部加起来，每周大概需要2万个鸡蛋。
　　批发的鸡蛋价格要比零售的鸡蛋价格低一些，再扣掉包装的成本，还有一些别的成本，每个鸡蛋的利润至少能达到1毛5分钱。
　　这么算来，她每周大概能赚到3000块钱，一个月就是1万2千块。
　　而她自己出去卖鸡蛋，平均下来每周也能卖1万多个鸡蛋，利润也比批发的鸡蛋更高一些。
　　但实际情况并不能这样对比，她自己出去卖鸡蛋，固然利润高，销售数量也多，可她在这上面花费的时间也不少，而且销量还不稳定。
　　现在这些固定的单子，销量很稳定，而且每天只要刘保木骑着三轮车出去送一趟就可以，对于库存的那些鸡蛋来说，也算有一个相对稳定的销路。
　　林念算了算这段时间的账目。
　　经过这段时间的购入和售出情况，目前她手头的鸡蛋库存数量是70万。
　　收入的情况，光是鸡蛋这块，进进出出还能收入2万3千元。
　　董福妮这段时间开始专注卖从东省批发来的那些新款服装，收入也不错，比之前多一些，现在每个月光是她手头的利润，就能有4000块钱的样子。
　　上回清点余额是5月中旬，到现在过去一个半月，可以算进账6000块钱。
　　这么一算，她全部的入账应该可以算是2万9千元。
　　算好账目情况，她才开始清点实际的数额，最终清点出来的数额又比她计算的账目略多一些，凑一凑的话，算是3万块钱不成问题。
　　按照老规矩，这一笔3万块钱的进账一分为二。
　　属于自己的这块分了1万5千块，剩下的税筐分到7000块，慈善筐分到8000块。
　　确认之后，最终的账单也显现出来，自己的存款余额是92000元，税筐28000元，慈善筐36000元。
　　筐是分好了，但她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用，特别是慈善筐，这部分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捐给慈善机构。
　　可这样的法子好是好，她总不能多一点捐一点，去的太频繁她怕万一被发现，到时候暴露自己。
　　想了一会儿之后，她都没能想到特别好的法子。
　　其实如果一定要去做的话，她能做的事情有很多，现在她身处在杭城，出外行走，只是在东省和京市两地走，或者是在杭城附近的城区走一走，能见到的都是如今相对繁华的所在，再往远处去，日子过的不好的大有人在。
　　很多地方的人，真要对比的话，不过是底层和最底层的区别。
　　“你要用车？”丁华问道。
　　“嗯，”林念点头，“原先我没有太多时间，所以才不需要经常用车，这会儿暑假，我有两个月的休息时间，需要用车的时间也比较长，我可以多出点钱，买下现在我们共同拥有的那辆车的一半使用权。”
　　四万一辆的大货车，林念出了1万，按照道理说她是有四分之一的支配权的，但她之前在学校念书，一周也就用一次，真要算起来，多出来的时间挤一挤，寒暑假也给她多用一段时间。
　　但她跟丁华也算是长期合作的关系，没必要为了这点细枝末节起争论。
　　正好她手头有钱，再拼着凑一辆大货车，她也能够心安理得使用。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你今年才刚刚初二毕业，如何还要继念下去，还有初三一年，高中三年，甚至还有大学四年，你这一半的使用权，就算你的所有假期全加起来，一年也就用3个月时间，刚好四分之一。”丁华站在林念的角度考虑问题。
　　“但我平时周日也会用，”林念说道，“而且给了钱，我之后用着也能安心些。”
　　她其实可以跟之前去京市一样，到了当地租三轮车，或者是租货车到处跑，可这样终究不是很方便，她自己开车出去，只要跟着别的车子走大路，平时休息也在人多热闹的地方，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主要是她自己开车，可以很好地掩人耳目。
　　过去的几个月，她收了许多鸡蛋，库存量实在太大，短时间内恐怕很难销完，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外面跑一跑。
　　至于杭城的生意，鸡蛋这方面，她可以先预留足够的鸡蛋在冷库里，冷库里的温度低，一批好鸡蛋存个一两个月都不成问题。
　　蛋糕店的生意没有她在，估计会受到一些影响，但夏天到了，蛋糕店里的糕点本就不容易保存，如果要她在，恐怕每天都得在蛋糕店待着，相当于把她困在蛋糕店，与她最初的想法不合。
　　索性这几个月下来，孟柯敏做蛋糕也有些样子，叫她每天去采购新鲜的材料制作基础的蛋糕，再加上蛋糕店里的汽水生意，撑一段时间也不成问题。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我要是那你这笔钱，跟我手头的钱凑一凑，再买一辆货车，你不会介意吧？”丁华见林念执意，便点头答应下来。
　　“钱给了你就是你的，反正我付的钱，只是要那货车的一半使用权而已。”林念倒无所谓丁华究竟把钱用到哪里，反正她给了钱，可以心安理得用车子，这就足够了。
　　确认好货车的情况后，两人重新签订合同。
　　林念给了钱之后，新的合同也变成了对半分的情况，这样划分实际还是丁华占了一点小便宜，但对林念来说，如果不是丁华在，她估计得花4万块买车子，而车子大多数时间还是空置的，反而更加不合适。


第142章 赚点信息
　　“对了, 你之后要出去，那冷库……”
　　林念的冷库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 但如果只是存放鸡蛋, 还能腾出不小的空间。
　　而腾出的这些空间，要只是单纯作为货物的中转站, 那是绰绰有余。
　　去年丁华就租了林念的冷库, 使得他在七八月格外炎热的这段时间生意出奇的好，显然他今年还是有这个意向。
　　毕竟现在杭城里的冷库并不算多见，就算有，也不会租借给别人作为临时的用途。
　　这时候的天气还不算特别热，丁华也暂时不太用得着冷库，但既然林念要出去, 提前收好会比较合适一些。
　　林念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 她在不在, 冷库里的东西也是正常进出，既然是正常行事, 就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实际上这话丁华不提, 她可能也会问一句, 这会儿既然丁华提了，她索性直接拿出了钥匙，让丁华回头自己去用冷库。
　　她也不会总在外头, 基本上隔个十天半月总会回来一趟, 所以在冷库里，她只放了10万个鸡蛋，等下回回来的时候，“顺路”再运几批鸡蛋回来, 能应付杭城的鸡蛋生意即可。
　　鸡蛋越囤越多，她倒是不太着急库存的问题，唯独想着仓库里只放着鸡蛋，回头别的东西放不进去，耽误她反季生意。
　　这出去一趟，要是遇着合适的机会，她低价卖一些鸡蛋出去，哪怕2毛5一个鸡蛋，按照现在的成本计算，平均下来每个鸡蛋的利润也能超过1毛5，总体并不算亏。
　　就是现在杭城这边的鸡蛋生意稳定，她还得留一些应付，免得到时候断了这稳定的供货，那也不合适。
　　“小林，我害怕，万一……”孟柯敏听说林念要把蛋糕店交给她，心里十分慌张。
　　“怕什么，该教的我都教你了，做蛋糕不难对不对，主要还是食材要新鲜，”林念说着，见孟柯敏依然是一副为难的模样，不禁失笑，“回头给你在门口挂个牌子，就说店主外出，暂时不做大生意，行吗？”
　　“你真的要出去啊？”孟柯敏问道，看着林念的目光显得有些依依不舍。
　　“嗯，正好有空，就出去看看，而且我这一年到头，也就寒暑假的时候能出去，”林念拍了拍她的肩，“别担心，你暂时管着这蛋糕店，每天做的蛋糕也不用太多，实在不行你就去供销社卖些糕点，再搭配着汽水卖，天气热，就算只卖汽水也能够维持蛋糕店日常的生计。”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就这样离开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但蛋糕店在这里，而且会一直在这里，只要她愿意做，这一天百来块的利润是肯定有的，可叫她为了蛋糕店的百来块利润，总也不能离开，也跟她最初的想法不合。
　　说到底还是她现在赚的钱不少，日常有吃有喝有房还有商铺，要真是单纯简简单单过日子，哪怕只是在家呆着，也能过日子。
　　因为这样的支撑和底气，叫她有了去外头逛逛的想法。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她心里慢慢地开始有了追求。
　　“好吧，那你出去要注意安全，要小心。”孟柯敏拉着林念的手，仔细叮嘱道。
　　林念笑着点头：“会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
　　听到林念的保证，孟柯敏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突然眼中一亮：“那我到时候是不是可以去批一些棒冰来卖？夏天那么热，坐在蛋糕店里吃棒冰也好吧，这样的话，就算我做的蛋糕不是那么好吃，大家也不会太在意对不对？”
　　“对，你真聪明，”林念见孟柯敏的神态转变，继续安排且安抚道，“我回头跟刘叔说一声，到时候你这里有需要，叫刘叔骑三轮车去批发棒冰。”
　　“好好好，”孟柯敏连连点头：“你放心吧，小林，等你走了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看着这个蛋糕店。”
　　“我中间也会回来的，”林念笑了，“真要有什么事，我回来之后可以随时商量，而且我每天也会打电话过来，到时候你有事去跟于婶说，叫于婶转达给我，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知道了。”孟柯敏应声点头。
　　蛋糕店没什么问题，于婶他们那里也没什么问题。
　　这个夏天因为还需要送鸡蛋，于婶她们没有去卖汽水，实际赚的钱相差不大，但坐在阴凉的地方擦鸡蛋，总要比大热天出去站着卖汽水要好一些。
　　杭城的事情都显得有条不紊，林念不用操心太多，过了一日就收拾东西，开车出去了。
　　杭城七月初的天气，已经逐渐炎热起来，相对来说，不管是南方的东省还是北方的京市，可能这时候的气温都没有杭城那么高。
　　林念自己从杭城开车出来，一方面是想着出来走走，另一方面也想要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水果可以买卖。
　　去年的这时候，她还在饭店里工作，一个月能出来收西瓜的次数也就4天，两个月只有8天，而那时候她已经用这么几天的时间，收到了足够冬季销售的反季西瓜。
　　今年有了暑假，她总共有足足两个月的休息时间，真需要收西瓜，只要循着西瓜产量最高的时候去收，保准能收到又甜又便宜的好西瓜。
　　至于别的时间，她可以顺道做些别的。
　　中午时分，她的车子停在路边，头顶是大太阳暴晒，连带着车子里的温度也直线上升。
　　借着俯身的时候，她进了仓库里。
　　仓库里一直保持着一个相对适宜的温度，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外头实在是太热，她索性不出去，就坐在仓库里吃了一顿饭。
　　许是之前晒了一会儿，现在就算在仓库里坐着，她也依然感觉没什么胃口，只是草草吃了一些简单的食物，填了填肚子。
　　吃完饭，她端了一个铁盆，跑去一边放冰块的地方拿了一盆冰，转身重新回到车里，把一盆冰块放在边上。
　　没过多久，车里的温度就一点点慢慢降了下来，虽然降到一个温度就没有再往下降，但跟之前相比，车里的温度确实舒服许多。
　　感受到了冰块在车里带来的凉风之后，林念稍稍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喝了一大口凉水之后，才开着车继续往东省走去。
　　她这回的第一站目的地，就是东省。
　　夏日炎炎，路上的车子不算太多，来来去去看到最多的就是像她这样的大车，而且看车里司机的模样，似乎也因为这燥热的天气而烦闷不安。
　　林念倒是惬意了许多，又走了一会儿，甚至还哼起了英文歌。
　　还觉得不过瘾，直接从仓库里掏出了随身听，摆在一旁放歌。
　　路边偶尔也会遇到停在那里的小三轮车，定睛一看，正是卖磁带的。
　　在这样的气候下，在路边卖磁带，实在也算是能干了。
　　要进东省的时候，前面排了一长队大车，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见动弹。
　　林念歇了一会儿，整个人往后靠了靠，顺手掏出一支棒冰，还有一杯汽水，慢吞吞地吃完了棒冰。
　　时不时也能看到前头司机下了车在焦躁转圈，转了一会儿因为太阳太晒跑回车里，再过一会儿，又下了车，跑到一边的树荫底下休息。
　　而林念这里的车门车窗都紧闭着，除非进来看，否则没有人会发现她这里的凉意。
　　她看向外头，思绪变化。
　　先前在杭城那段时间，她想着左右杭城的蛋糕店都需要用汽水，仗着汽水在仓库里好保存，她一口气往自己的仓库里囤了几十桶汽水，反正一桶桶摞起来，在仓库里也占不了多大的空间。
　　这次离开杭城，她在冷库里留了足够蛋糕店用的汽水，剩下的依然留在她的仓库里。
　　看外头那些人焦躁的模样，她想了想，还是拿了一桶汽水出来，只不过不是从后车厢拿出来的，而是从自己直接放到了前面的驾驶仓。
　　汽水是小桶汽水，先前为了蛋糕店的销售着想特意定制的。
　　这样一桶汽水的来处好说，可以说是到东省之前在附近买的，人家正好从阴凉的地方取出来，没有被太阳晒太久，所以凉快。
　　拿了汽水，她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已经慢慢聚集起来的阴凉处。
　　货车司机也不仅仅只有男的，其中也有女的，虽然不多，但确实是有的，这也是林念敢下车的原因。
　　她走过去，瞬间吸引了好多人注视的目光。
　　“我车子正好有一桶汽水，还凉着，大家一起分一分喝点吧，能舒服些。”
　　“我嗓子里都要冒烟了，妹子你这汽水真的分给我们喝？”其中一个女司机说道。
　　“嗯，”林念微笑，“大家出门在外，总要互帮互助，这么热的天，还是喝点凉的，不然到时候中暑可不好。”
　　“哎，那我就不客气了。”
　　“谢谢你啊，妹子。”
　　“你说的对，这出门在外，还是要互相帮助。”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拿了自己的杯子来接汽水。
　　先前没有聚过来的人看到这里的情况，也纷纷过来看，见林念这里有汽水，都说要跟她买。
　　这会儿外头开大车的，口袋里都能有几个钱，几毛钱的汽水不算太贵，主要是这天气实在是太热，前头也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林念拿出的这一桶凉爽的汽水，就跟甘露似的。
　　几乎每个人拿到汽水之后，都是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喝完还要“哈”上一口气，想来确实是舒服。
　　解了渴之后，大家开始闲聊，都开始说自己来东省的目的。
　　有人说是要来买东西的，主要是来东省买一些电器到北方去买，也有人说是单纯来拉货的，还有人说是来卖东西的，说是东省发展不错，特意拉着东西过来卖。
　　“这时候又到了荔枝的季节，我来看看荔枝。”
　　“荔枝啊，这玩意儿可贵了吧？”
　　“不贵，这个季节荔枝可多呢，直接去地里头批，要是能找着合适的，一斤一块多都能买到，转个手就能卖两三块。”
　　“这玩意儿不好存吧？这要是一不留神，存坏了，岂不是不好卖？”
　　“是啊，所以都不敢运太久，就近处卖一卖，一般两三天就得脱手，要是再过两天，味道就不对了。”
　　“照我说这个季节还是卖西瓜比较好，保存的时间久，也好卖，还不用担心砸在手里。”
　　“桃子也可以，就是得买硬桃，不能买软桃。”
　　“硬桃也难，一个挑不好，味道酸涩，这不是赶顾客吗？”
　　“是啊，所以这生意也不好做。”
　　开车来东省的人，到处都有，口音都五花八门，林念在一旁听着，倒也听到了许多之前不知道的事。
　　比如说这西瓜，想要挑到好品种，可以去鲁、新、宁、海，因为地理优势，产出的西瓜又甜又大，还因为是在产区，价格也便宜。
　　荔枝就去东省、桂省、海市等地，也能买到又好又便宜的荔枝。
　　但还是那个问题，产地的东西虽好，可路途遥远，要是太远了，路上花费的时间太久，对于水果来说并不太适宜。
　　林念全程听着，满脸都写着“学到了”三个字。
　　大概是看她“求知心切”，在前头的车子开始动起来的时候，她手里还附赠了一些较为详细的可以买到好西瓜、好荔枝、好桃子的地点。
　　好不容易前头开始动，大家都着急离开，急匆匆道了别之后就走了。
　　而眼看着车子一辆辆启动，林念也回了车上，感受到车内的凉意后，连忙调整姿势，等着轮到她之后，就开车往前走。
　　车子启动，她下意识看了眼放在一旁的多张纸条。
　　一桶汽水得了这么多信息。
　　赚到了！


第143章 一半一半
　　不过虽然得了这么多信息, 林念却没打算第一时间去大肆采购。
　　对别人来说，买卖水果要从产地运到销售地，就必须要一趟一趟运, 且每一趟都需要赶时间, 生怕这么大热的天气，那些水果在路上坏了。
　　对她来说, 完全没有这样的步骤, 她有仓库，大可以一次性批发采购好几车水果，再一次性转运出去卖，每走一趟，抵得上别人走好多趟，更重要的是她还不用担心水果在路上会放坏。
　　就算她一路从东省运到京市, 也依然能保持荔枝的新鲜度, 她就不信自己卖这么新鲜的荔枝还卖不出去。
　　夏季本就是水果高产的时候, 不管是荔枝，还是西瓜、桃子, 都在这个季节能有个丰收的时候, 但偏偏也是这个季节, 水果一旦从树上采摘下来，就不容易保存，一个不留神, 可能一车水果都卖不出去, 到时候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特别是像荔枝这样，不好好保存，可能两三天味道就完全变了的水果，更加需要小心谨慎, 不是一般的商人敢做的生意。
　　大货车进了东省，林念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径直往东省批发市场过去。
　　距离上次她来这里，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车子停在批发市场外头，林念简单背了一个包，下车往里走去。
　　里头的情况跟她之前刚来的时候相比，发生的变化不算太大，但里头的东西确实要比之前多了许多，除了日常的衣物、电器之外，甚至还有专门卖磁带的地方。
　　林念听着磁带放歌的声音，过去看了看，发现除了一些唱歌的磁带之外，竟然还有英文的磁带，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看着跟齐蓝寄给她的完全不一样。
　　她当即选了十几盘感兴趣的磁带，因为量少，不能用批发价，但相较于外头卖的，还是能稍微便宜一点。
　　除了磁带之外，她还买了一些书，都是一些在杭城看不到的书，卖完后就悄悄丢进仓库里，肩上背着的东西依然轻轻松松。
　　逛了一圈之后，她到了卖电器的地方。
　　卖电器的铺子也有分门别类，这家专门卖国产电视机，这家专门卖进口电视机，还有专门卖洗衣机、电冰箱的。
　　蛋糕店里有冰箱，她自己的屋子里倒是没有，主要是她平时都用仓库来保鲜，根本用不着电冰箱。
　　洗衣机和电视机倒是可以各买一台。
　　批发市场价格便宜，但这里起批量是5台，如果个人买，价格还会贵一点。
　　其实如果想要买低价，还是按照批发价格买更划算一点，但林念仔细回忆了一下后面几年的情况，意外发现不管是洗衣机还是电视机，后来的价格反而并不算太高，甚至有些款式的价格越到后面越低。
　　虽然她的记忆只到98年，但想来98年之后依然也会如此。
　　这就意味着洗衣机和电视机不好存，囤在仓库里不划算，万一卖不出去，岂不是还得倒贴赔本？
　　而且她现在并没有做这块的生意。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她最终只买了一台电视机，一台洗衣机，电视机是18英寸的国产彩色电视机，售价1000块钱，洗衣机也是国产的，售价350块，总共花费1350块钱。
　　付了钱，她请店里的人帮忙，把洗衣机和电视机都搬到她的货车上去。
　　虽然现在车子不开，但东西放好后，她把车厢门锁上的同时，还是将里头的东西转移到了自己的仓库里，等下次回杭城，再把东西搬出来。
　　重新走进批发市场，林念依然只是抱着闲逛的心思到处走走看看。
　　顺便更新一下她手头的电话本信息。
　　偶尔看到她觉得好看的衣服，就直接过去下单，当场付了钱之后，叫老板把东西通过货运送到杭城去。
　　东省批发市场的东西很多，光是林念感兴趣的东西就有很多，只可惜她的能力有限，做不了太多生意。
　　现在她也就是做几个基础行业的生意，生鲜、服装，以及一家小小的蛋糕店，再往外扩可以倒是可以，怕只怕她没有能力能支撑起来。
　　这么想着，她再走着看的时候，心情倒是放松了一些，这里的好多生意左右她都做不来，还不如踏踏实实先做好手头的生意。
　　“这个练习本多少钱一本？”
　　“你要的多就便宜，最便宜6分钱一本。”
　　“那这个铅笔盒呢？”
　　“这个基础款的，批发价3毛钱，这个是最新款的铅笔盒，2块钱一个，你拿去别的地方卖，买3块、5块钱，有的是人要。”
　　“不用太贵的，练习本给我来2万本，基础款的铅笔盒给我5000个。”
　　“好嘞，您要的东西有点多，这样，您跟我去仓库里拿。”
　　林念也是到了批发市场才想着，或许自己可以在这里买一些东西捐出去，练习本、铅笔盒都是学生上学必须的。
　　除了这些之外，她还买了铅笔、铅笔刀、尺子、橡皮擦等学生必须要用的东西。
　　这时候各地的学校也在放假，她打算等再回到杭城的时候，找个机会跟丁父要一些偏远地区学校的资料，确认过后，再把这些东西分批寄出去。
　　练习本、铅笔盒这些学生用品占地面积小，就算在仓库里放着，也占不去太多地方，她这会儿是正好到这里来，要是之后还需要，去杭城的批发市场也一样，这些基础的学生用品，各地的批发市场价格都差不太多。
　　这批东西全部买好，林林总总才花了3500块钱，货车后头倒是塞的满满当当。
　　支付这些东西的款项从先前单独分出来的慈善款项里扣，为此，她还特意用了一个新本子进行记录。
　　这段时间开始记账之后，她倒是察觉到了一个好处，就是不管是什么款项，支出、收入都能一清二楚，偶尔有模棱两可的，主要是收入鸡蛋的数量，但这些她心里也能有一个大概的数，不会出现遗忘的情况。
　　这回采购学生用品这块，她也将购买的所有东西，以及这些东西的数量和价格一一记录在内，多花了没关系，但不能少花。
　　而且这笔钱既然已经分了出来，就得用到实处，总不能再跟之前一样乱糟糟的。
　　至于剩下的钱，她打算边走边看，反正钱这个东西，想要花还是很容易能够花出去的，到时候真的开始寄东西了，恐怕只有钱不够的时候，哪里会有钱多出来的情况。
　　就算是在这个时候，真开始买起东西来，这钱也是哗哗地从口袋里往外流。
　　不过这些东西买完，林念实在没什么事，开着车无所事事，索性重新干起了熟悉的生意，在东省卖鸡蛋。
　　除了销库存之外，她这时候卖鸡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希望能多腾出一点地方来，不然恐怕到时候西瓜、荔枝什么的都没地方放。
　　现在她手头鸡蛋的销量主要是在那些固定的单子上，那些单子每月大概能卖出8万多个鸡蛋，暑假的这两个月应该可以卖出16万个。
　　就算她这两个月完全不去进鸡蛋，70万库存扣掉这16万个鸡蛋，那也还剩下54万个。
　　退一万步说，9月天气还算炎热，哪怕她到时候也不去收，再或者这两个月有多几个固定的单子，三个月的时间卖出30多万个鸡蛋也差不多了。
　　这就相当于她可以清掉仓库一半的库存。
　　空出来的地方，她可以再用来放荔枝和西瓜。
　　至于冬季的反季水果，还是以西瓜为主，理由倒是很简单，主要是荔枝还不能反季。
　　西瓜耐储存，而且冬季的西瓜也能卖出超高的价格，在夏天西瓜丰收的时候多囤一些西瓜，对她来说是非常划算的一桩生意。
　　东省这些年也发展起来了，鸡蛋的价格跟杭城也差不太多，再加上东省地理条件好，好多人家都备有冰箱，鸡蛋她卖2毛5一个，销售的速度可以称得上是飞快。
　　林念花了几天的时间，就卖掉了30万个鸡蛋。
　　原先发愁的事，在这一瞬间完全消失。
　　这也是囤鸡蛋的好处，只要鸡蛋是好的，完全不担心卖不出去，价格略高的时候也只是卖的慢一点，但只要价格稍微降下来一些，销售的速度就能蹭蹭蹭往上涨。
　　整整30万个鸡蛋，她总共收入75000元。
　　她的存款余额可以加上37500，算上之前的全部余额，四舍五入，可以算是12万元整。
　　税筐和慈善筐分别添上17000和20500，减掉之前买东西花费的钱，这两个筐里分别有4.5万和5.3万元整。
　　算好这个数目，她拿着笔把两个筐外头贴着的纸上写的数目改掉，重新写上新的数目。
　　写完，她看着面前的两个筐，慈善筐里的钱动了一些，税筐里的钱却暂时还没有动。
　　但反正无论如何，她都得想法子交税，现在不交还有以后，以后不交还有以以后，总归是不怕这些钱交不出去的。
　　再次直起身来，林念脸上带了笑容，果真还是这样叫她安心一些，不然总觉得手里的钱花着不是很安心。
　　反正从今以后她赚到的钱都要一分为二，她一半，国家一半，不管是税款还是慈善款，都属于国家。
　　她要过上好日子，国家也在努力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她也努力，出一点点力，让那些真的需要的人能多得到一点东西，哪怕只是一本小小的练习册，一支铅笔。
　　她出小力气，国家出大力气。
　　林念握了握拳，接下来又要开始认真赚钱了。
　　想着，她的目光扫过属于她的那个筐。
　　她的存款有12万了呢，距离京市的80万价格的四合院还差68万，这么看来，这个大大的目标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达到呢！


第144章 价格真贵
　　东省作为荔枝的主要产地之一, 只要稍作打听，就能够知道哪里的荔枝比较多，哪里的荔枝品种比较好。
　　林念开着车子走了一圈, 很快就明白了现在的荔枝情况。
　　这时候的荔枝还是很贵的, 但最贵的时候还是五六月份，那时候的好荔枝价格甚至能达到几十块钱一斤。
　　在这个年代, 几十块钱一斤的荔枝贵重程度可想而知。
　　相比较而言, 一斤只需要几毛钱的西瓜绝对衬得上是平价水果了，甚至去年林念在冬天卖的反季西瓜，大过年最贵的时候，一斤也只需要一块钱。
　　两相一对比，价格差异可想而知。
　　但如今已经到了七月份，正是荔枝产量最高的时候, 大多数品种的荔枝成熟也就是在这个时间。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 哪怕现在整体来说, 东省的荔枝产量还是要低一些，但在大丰收的时候, 价格降下来也在情理之中。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荔枝存不住, 它在树上成熟了总得摘下来, 哪怕价格低一点，也要摘下来卖。
　　更何况跟西瓜之类的水果相比，荔枝的价格还是要高不少。
　　东省本身就是荔枝的产地, 在本地销售的荔枝价格会更低一些, 但也达到了2块5毛钱一斤的程度，往外省卖要算上运输的成本，价格只会高不会低。
　　林念特意跑了几个当地的市场，在不同的摊位上都买了一些荔枝逐一品尝。
　　她不是很懂荔枝的品种, 但她通过亲自品尝，可以轻松知道荔枝好不好吃，甜不甜，以及果核大不大，皮厚不厚等问题。
　　从中选择几款果肉甜、果核小，皮薄的荔枝，打听了这些荔枝各自的产地之后，她就开着车出去买荔枝了。
　　出去没多久，她就遇着了跟她一样开着大货车的人，眼看着路线差不多，她顺口问了一句，确认对方也是去采购荔枝的，就跟着顺路前后过去了。
　　到了地方，甚至还没有深入进入，就看着路边摆着一大筐一大筐荔枝，都是采摘好的荔枝，就这样摆在路边任人挑选。
　　荔枝容易坏，这样摘下来之后更不容易保存，可开着车过来的人也不一定愿意在这里多加停留，恨不得立即选好了荔枝开车离开。
　　不然那一小颗一小颗的荔枝，真要等着采摘，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念看着前面那车子停下来，自己也将车听到了路边。
　　许是怕荔枝放坏了，在路边的这些摊位，都特意选择了略微阴凉的地方，甚至还有人旁边会放着一盆清水，是不是泼点清水上去，希望能让荔枝的口感保存的时间更久一些。
　　林念一过去，就听到了招呼的声音。
　　“姑娘，我家荔枝好，都是一大早刚采摘下来的。”
　　“我家也刚刚摘过来，我家孩子现在还在摘荔枝呢，姑娘你瞧，那边正挑着担子过来。”
　　“姑娘，看看我家的荔枝吧。”
　　坐在路边的基本都是五六十甚至六七十的老人，而在不远处山上采摘荔枝的，基本都是青壮年。
　　这段时间正是荔枝丰收，开着大车来收荔枝的人不少，主要是有好些人是趁着这时候荔枝价格便宜，才过来收。
　　要是错过了这个季节，再过一段时间就没什么人来了。
　　林念走到边上，只说：“我能尝尝吗？让我自己挑，一筐就尝两颗。”
　　大概是对自家的荔枝都很有信心，她这么说了之后，坐在这边上的一排人都纷纷点头，叫林念随便尝。
　　荔枝价格贵，一斤就要一两块，这一大筐荔枝价格不菲，估计连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
　　林念也不客气，果真自己去挑荔枝尝，她不选面上的，而是会探手往下，伸到半底下，或者是正中间，每筐就选两颗荔枝。
　　天气热，这一筐筐摆在这里放了些时间，手伸下去带上来一丝微热的感觉，但因为这些荔枝真是刚刚采摘下来不久，还新鲜着，林念这一筐筐选过去，吃进嘴里的味道都不错，又甜又鲜，而且皮薄核小。
　　这也是正常，毕竟她来这里，本就是她在外头市场里经过了一番挑选才选来的，只要这里的荔枝品种是真好，基本上当天都能卖光，也不太可能会出现过夜的荔枝。
　　一共五个人，10筐荔枝，林念挑了20颗荔枝，每一颗的味道都不错。
　　在她品尝的时候，面前的几人也在认真看她。
　　林念目光左右看了看，思索过后问道：“这荔枝多少钱一斤？”
　　几人彼此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人咬了咬牙道：“姑娘，我们这里的荔枝品种好，味道也不错，就算现在外头卖荔枝的人很多，我们的荔枝也更好卖出去，你要是真心想要，可以给你1块8毛钱一斤，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价格实在不行再低。”
　　听到这话，林念心里也了然了。
　　现在东省的荔枝卖2块5一斤，外省非荔枝产地的价格只会更高，如果是之前荔枝产量低的时候，那是外头卖荔枝的求着荔农卖，但现在荔枝产量高，没了这家还有下家。
　　外头市场里的荔枝虽然多，可那么多地方能卖，哪怕荔枝的品质稍微差一点，想要卖出去也不是很难，恐怕之前来买荔枝的人，压价的不少。
　　不过就算按照这个价格看，批发价1块8毛钱，售出价2块5毛钱，每一斤荔枝的利润也能达到整整7毛钱，怪不得来收荔枝的人这么多。
　　也怪不得这些荔农敢这么快将荔枝采摘下来，就是因为荔枝卖的快，才敢这么做。
　　只是卖的快是一回事，压价又是另一回事，跑来收荔枝的人，哪怕心里很想要，总也想着压一压假，希望能以更低的价格买到更多的荔枝。
　　“姑娘，你看这个价格……”面前的老人先前说的底气十足，这会儿见林念不说话，又有些泄了气，小心翼翼询问了一声。
　　“就按照这个价格算吧，”林念点了头，说完之后看着眼前的几个老人，笑了一下，“我要的荔枝不少，今天来去也匆忙，所以你们面前的这些荔枝我都要了。”
　　她这话一出，几人都一脸欣喜，纷纷开始收拾东西。
　　“姑娘，我们这里有大称，给你称一称重量。”
　　“姑娘，我们这个竹筐你要吗？价格很便宜。”
　　“姑娘姑娘，我儿子又挑了一筐荔枝过来了，刚摘下来的，你要不要？”
　　林念听着众人的话语，笑着逐一回复。
　　“好，麻烦称重。”
　　“可以，竹筐也要，正好我车上带的竹筐不够。”
　　“要，你们这里的荔枝品种好，口感也不错，也一起称重吧。”
　　她的仓库里倒是还有不少竹筐，但都是之前收鸡蛋的时候需要用到的，收西瓜就用不到竹筐了。
　　这里的人专门种荔枝，竹筐估计不是自家编的，而是顺手从别的村子里的手艺人手里买的，估摸着来收荔枝的人可能不是人人都带足了竹筐，这还能顺带卖竹筐，也省了来收荔枝的人的事。
　　竹筐确实不贵，不仅仅只是跟荔枝的价格比不贵，本身也不是很贵，大概是荔枝就已经卖了高价，这竹筐的价格差不多就是个手工的成本费。
　　确认价格后，林念倒是好几个都是连竹筐带荔枝都收了。
　　不卖竹筐的那些荔枝，就装在她车里的竹筐里。
　　“姑娘，我家离的不远，现在也在摘荔枝呢，你还要吗？”有人见林念确实要的多，而且还不还价，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要，”林念点头，“不过这时候天热，车里的温度也高，我车上的荔枝得尽快运出去，我恐怕等不了太多时间。”
　　“没事，很快，就等十分钟，十分钟就过来。”那人说着，连忙转身往一个方向跑去。
　　另一人看了林念一眼，笑着说道：“那我也去喊一声，很快，姑娘你等等。”
　　说完，这人也跑走了。
　　林念看了一眼，继续算眼前荔枝的重量。
　　“这里一共是535斤荔枝，每斤荔枝价格1块8毛钱，总共是963元。”
　　算好价格，林念拽了拽自己的包的肩带，把一直背在身上的包转到身前来，拿出一叠共1000块钱，抽了3张10块钱出来，剩下的总共还有970块。
　　“有零钱吗？”
　　“有有有。”对方看着林念手里的钱，连忙笑呵呵地说道，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
　　虽然这个单子足足有900多块，但对方口袋里掏出的钱却多是零钱，一块两块、一毛两毛，甚至一分两分。
　　对方仔仔细细从那一堆钱里数出了最干净的7块钱，认真递给林念。
　　林念伸手接过，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递出手里的钱，一张张数给对方看：“钱的事还是要当面数清楚，一二三四五……□□十，这是一百，一二三……□□十，这是两百……”
　　她数的很认真，每数一张都让对方看的清楚，就跟之前她卖鸡蛋一样，有多少算多少，实实在在算的清清楚楚。
　　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打扰她，甚至脸上都带上了真心的笑容。
　　是跟之前卖出荔枝时有些不太一样的笑容。
　　林念数完钱，还催促着对方数钱，等到对方再次数完钱确认之后，她才继续算下一单荔枝的账目。
　　这一批荔枝，她总共收入2865斤荔枝，支出5157元。
　　这个价格对现在的她来说不算太贵，但仔细想想，如果换成1毛钱一斤的西瓜，这两千多斤西瓜，只需要200块钱就可以买到。
　　这么一算，她还是忍不住想，荔枝的价格可真贵！


第145章 倾囊而动
　　荔枝不耐保存, 基本上来这里拉荔枝的货车，都是拉上荔枝就走。
　　林念倒是想要多停留一会儿，但她也担心荔枝在闷热的车厢里放久了, 会比较容易坏, 索性她不知打听了这么一个点，回头多跑几个点, 应该能买到不少荔枝。
　　大概是这一片都是荔枝的主要产地, 底下的路被重重的货车来回碾压，底下的泥土都被夯实了，再加上这段时间天气都热，雨水都不见多少，这路更是实实在在。
　　锁上货车的车厢，启动车子的时候, 她就已经把车里的那些荔枝转移到了自己的仓库里。
　　走出这一片村子, 别的车子都是往城里去, 她的车子转了一圈，往另一个荔枝丰收的产地过去。
　　这一路走过去, 她偶尔也会在某个地方停留一会儿, 尝一尝这些地方荔枝的口感, 要是遇上不错的就买一些，口感实在一般的，那也实在没办法。
　　不过这样走走停停, 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她对荔枝的品种有了更多的了解，也知道大概什么样品种的荔枝更好吃一些。
　　但好吃归好吃，价格也会相对高一些。
　　她选中的那些荔枝，价格基本压在1块8毛钱的线, 但品质略差一点的，1块5或者是1块6的价格也都能买到。
　　东省这些年发展好，除了中部地区出来打工的人之外，还有许多外国人，以及做生意的人，这会儿正是荔枝丰收的季节，价格要比早些时候便宜不少，哪怕是家境比较窘迫的，也舍得买上一斤两斤解解馋。
　　所以那些车子过来，许多都是东省本地的车子，这里的批发价低一点，出去卖的时候价格也定的略低一点，那些普通人不会在意品质如何，低上那么一毛两毛，反而更容易能得到普通客人的青睐。
　　“姑娘，我家的荔枝好。”
　　“我家更便宜一点，姑娘看看荔枝。”
　　林念开着车过去，走一路听了一路的招呼声，那些品质好的农户总还是想着自己的荔枝价格能卖的略高一点，对照着品质略差价格也略低的荔枝，销售的情况倒也有些许差异。
　　不过林念要的也是好荔枝，索性就不去看那些特别便宜的荔枝，只冲着好荔枝去，价格稍微贵一点不要紧，重要的是到时候她拉出去，能卖的更好一些。
　　荔枝价格贵，不像鸡蛋和西瓜，几百斤的差距，也就是几十块钱的区别，就算是林念都懒得去细算，只要有一个大概的数就可以。
　　所以她手里的本子上，关于鸡蛋和西瓜的计数方式，都是以“万”为单位，几十万个鸡蛋、几十万斤西瓜。
　　可荔枝一斤就要近2块钱，要是以“万”作为计算单位，回头真要细算起来，其中的差距恐怕会非常大。
　　因此这一路过去，林念本子上记的都是精确到“斤”的数据。
　　一天下来，她跑了几个先前挑中的好荔枝的产地，总共收到7535斤荔枝，一斤荔枝的价格是1块8毛钱，总共支出为13565元。
　　这样的数额实在不算少，如果是去年这时候的她，估计没办法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也就是她经过了一年的沉淀，这会儿才能拿出这样大的一笔钱。
　　荔枝价格贵，水分含量足，说是有7000多斤荔枝，实际上只是在仓库里占了一块并不算大的位置。
　　虽然这个占地情况是跟鸡蛋和西瓜比的，但就这么一堆荔枝，花了一万多，可以想见荔枝的价格究竟有多么昂贵。
　　这段时间她采购鸡蛋，平均下来每个鸡蛋的成本大概是8分钱，算高一点，就当是1毛钱一个鸡蛋，一万三千多块钱，足够她买13万个鸡蛋，跟荔枝一对比，分量差距显而易见。
　　收了一天的荔枝，林念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定好房间之后，她就待在屋子里没有出去，简单算了算自己手头的资金情况。
　　去年包括今年她的全部存款，扣掉税筐的部分以及慈善的部位，先前她清点过总共是12万元。
　　今天采购荔枝花费一万多，也还剩下十几万。
　　林念抿了抿唇，要是她把这些钱全部花在采购荔枝上，再去不产荔枝的大城市卖出去，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荔枝价格贵，不易保存，只是在东省本地销售，就能卖到2块5毛钱一斤，外省的价格只会更高，而且是相较于东省本地市场价还要高出不少的高价。
　　运输成本、保存成本，以及运输过程中可能发生的一系列意外可能带来的损失等，都需要纳入到荔枝运输的考量当中。
　　这一次没事，不代表下一次、下下次也没事。
　　而一旦出事，那就是一车荔枝好几千的损失，为了分摊可能出现意外的损失，每次能顺利将荔枝运到目的地销售，都将是一次平摊成本的机会，价格绝不会低。
　　饶是林念极少去估算运输成本，也能想到对普通的荔枝商人来说，荔枝在运输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一系列意外。
　　毕竟这年头要能一口气拿出几千块的人并不算多。
　　总结就是这荔枝生意，虽然高利润，同时也是高风险的生意，做不做这个生意，靠的是能力，同时也是魄力。
　　而这些风险，林念都不需要承担。
　　说的更夸张一点，这门生意在她这里，简直就是高收益、零风险。
　　甚至实际换算一下，这荔枝生意的利润还要远远高于反季西瓜。
　　想清楚这一点，林念再没有犹豫，后面的几天时间，几乎是每天一早就跑出去买荔枝，原先选定的几个点跑了一圈之后，她又按照线路重新走了第二圈。


第二回 过去，那些荔农对她有些印象，知道她给钱实在，还不会讨价还价，恨不得将家里种着的荔枝全部卖给她。
　　但就算林念愿意等，就算这些荔农家里出动了七大姑八大姨，她能带走的荔枝也就那么一些。
　　至少表面看来是这样。
　　偶尔也会有人跟她搭话，询问她一口气购买那么多荔枝，有没有想好销路，大概是有心思想要帮忙“牵线”。
　　这倒不是单纯好心。
　　这个年代货车贵，做生意的人却不少，可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货车，偌大的东省，卖荔枝的生意人可不少，而他们要荔枝，都得从拉货的人手里拿。
　　这当中一转手，谁赚多少心里都有个数，车子真是自己的那些人，在这门生意上赚的可不少。
　　林念自己开着车过来，出手又大方，要就要一车荔枝，也不怕卖不出去，真要是能搭上线扯上关系，那也是一条路子。
　　只可惜林念的志向并不在东省，旁人来问，她权当不知道，只说是替人来收荔枝的，至于是什么人，这些荔枝又要卖去哪里，她是一概不知。
　　以她的年纪来说这些话并不算突兀，有的时候就连林念自己，都觉得她不像是个当老板的料，她就是因着身带随身仓库，顺便做一些小买卖而已。
　　鸡蛋也好、西瓜也好，还是现在的荔枝，她的依靠跟别人不一样，走的路自然也跟别人不一样，真要细究起来，她肯定没有人家正经做生意的人会动脑子。
　　她在东省整整待了八天时间，几乎跑遍了东省盛产荔枝的地方。
　　每天晚上她住的旅馆都不一样，但不管什么时候收完荔枝，她都要找一个相对热闹的地方，找一个不大不小的旅馆住下，等到第二天一早，她再开车出去。
　　这段时间，她的收获可以算是极其丰厚，是外人完全想象不到的丰厚。
　　第一天她人生地不熟，一边走一边看，总共收了7535斤荔枝。
　　到了第二天，她已经确定要做大这个荔枝生意，早早就离开了旅馆，途中甚至都没有停留太久，而是直直地冲着她一早就挑中的那几个地方过去，一整天下来，她足足收了12534斤荔枝。
　　后面几天她收的荔枝数量有所回落，但整体收获依然不错，趁着如今荔枝的产量高，她手头花出去的钱几乎如同流水一般。
　　等到第八天回来的时候，她将前面几天收的荔枝数量全部加起来，最终结果是她总共收了65865斤荔枝。
　　花费118557元。
　　这要是按照之前的算法，这就相当于她四舍五入花了足足12万的存款，买了6万5千斤荔枝。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几天到处收荔枝，存放着她的存款余额的竹筐里的钱也在一点点减少，但这些都没有实际算出的这笔账来的清晰明了。
　　甚至直到算清账目的那一刻，她的心还在砰砰直跳。
　　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攒过这么多库存，但没有像现在这样，一次性砸下去这么多钱，还囤了一仓库的荔枝。
　　荔枝囤得多，还得考虑卖出去的问题，她打算先去沪市，等沪市卖的差不多了再去京市。
　　荔枝在六七月份产量最高，如今七月初，正是荔枝口味最好的时候，市面上的荔枝品种十分丰富。
　　到了七月下旬到八月，虽然也有荔枝上市，但相较于现在来说，还是少了许多。
　　她要卖荔枝，也要买荔枝，在这个时候采购是最为划算的，要是这次去卖荔枝的情况好，或许她可以再来一次。
　　要是卖的比较慢，她就只能一点点清空荔枝库存，然后去买西瓜。
　　西瓜的季节主要在7月到9月之间，比荔枝的季节稍晚一些，等做完荔枝生意再去做西瓜生意，她的时间绰绰有余。
　　想完这些，林念拉起被子盖在身上，认真闭上眼睛。
　　明天一早，她就开车离开东省。


第146章 新鲜荔枝
　　东省、沪市、京市, 这三个地方一路由南往北走，中间距离都不短，但这三个地方作为目前国内经济发展最好的地区, 每日的消费也极为可观。
　　其实去年林念手里的那批西瓜, 她若是要卖，在沪市也可以卖, 只是那时候她正好去了京市, 就索性在京市摆开了摊子。
　　这会儿她手头的荔枝量大，自然很难在一个地方销出去，所以不管是沪市还是京市，她都不会错过。
　　相比较而言，杭城的发展虽然也快，但终究还是比不上沪市和京市。
　　更何况荔枝的价格确实昂贵, 虽然在杭城也能卖出去, 但销售的速度要慢一些。
　　不过到了沪市, 离杭城就很近了，真要有什么事, 抽空去一趟杭城也不费太多时间。
　　大货车到了沪市, 林念并没有直接去卖荔枝, 而是跟之前一样，打听了一下目前沪市的荔枝价格，以及哪些地方更容易能卖出荔枝。
　　去年在京市那阵子, 她就学到了“客户群体”的重要性, 如果不能找对客户群体，就算她卖上一整天，估计都卖不出多少荔枝。
　　这一打听，还真让她打听出一些情况来。
　　沪市的荔枝也分为几个档次, 最便宜的是4块钱一斤，都是时间放的比较久，或者是品种相对较差的。
　　最贵的还能达到七八块钱一斤。
　　当然，这个价格的荔枝都是品种最好的那部分。
　　中间的价格，不同的铺子定价各有不同，但整体在五块六块一斤居多，跟东省的市场售价相比，在沪市的荔枝价格足足翻了一倍。
　　但或许是因为价格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运输的缘故，实际沪市各大铺子里卖的荔枝并不算太多，就算有，也只是一箱两箱。
　　还有些铺子为了荔枝不坏掉，会特意把荔枝放在铺子里头的阴凉处，需要有人问，店家才会把荔枝拿出来给人看。
　　要是购买的意向不是那么强烈的，还会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林念大概是逐渐练出了脸皮厚的本事，就算对方表现出不耐烦，她也能带着笑面对，偶尔还会在对方的铺子里买一些普通的水果。
　　反正荔枝她是肯定不会买的，毕竟她自己仓库里那么多荔枝，要是还在外头花那么高的价格买人家铺子里的荔枝，岂不是显得她人傻钱多？
　　她四下逛了逛，打听完荔枝的情况后，最终将自己的荔枝零售价定在5块钱一斤。
　　这个价格是她仔细考虑过的，如果一定以荔枝的品质来算，她手里的荔枝肯定还能卖出更高的价格，但荔枝毕竟贵，她总不能让每一个来买荔枝的人都尝一尝。
　　不能品尝，就只能看荔枝的外观判断好坏，价格太贵恐怕不会有人愿意，5块钱这个价格，不高不低，正正好。
　　确认价格之后，她又去弄了一些冰块，装了满满一车子。
　　她的荔枝一直在仓库里待着，坏肯定是不会坏的，但旁人不清楚，客户能看到只是你展现出来的模样。
　　而荔枝想要长久保存，低温是必要条件之一，也是来买荔枝的客人能肉眼看到的“品质”。
　　林念在沪市溜达了一整天，等到该打听的事都打听好了，她特意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车子开到了目的地。
　　这个目的地算是一个“集市”，但并不是特别正规的集市，主要是附近的居民楼比较多，人口密集，这些人需要采购的东西比较多，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集市。
　　早上的集市是很热闹的，大家都趁着大早上出来买菜，希望能买到最新鲜水灵的菜。
　　其实如果要按照林念一开始的想法，这里是不适合作为卖荔枝的地点的，不为别的，主要是这里的住户恐怕舍不得花那么多钱买荔枝。
　　但沪市多年的底蕴还在，这样的地方并不一定完全没有潜在客户，她还是想要做新的尝试，看能不能这里卖出荔枝。
　　车子刚停下，她人还没下车，就打开车门，按响了大喇叭。
　　喇叭在驾驶室，她才打开车门跳下去，走到后车厢，打开了车厢的门。
　　后车厢里放了不少的冰块，门一打开，里头的冷气溢出，来来往往的人都能感受到这猛然溢出的冷气，然后目光被吸引过来。
　　“最新鲜的荔枝，刚刚从东省运来的荔枝，只要5块钱一斤，只要5块钱一斤，不新鲜不好吃包退！”
　　放在前头驾驶室里的喇叭一次次重复喊着同样的话，让那些本就被冷气吸引过来的目光，再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5块钱一斤呢，这也太贵了吧。”
　　“荔枝啊，这可是荔枝，一年到头顶多也就吃那么几颗，我瞧着这车里还冒着冷气，刚运来的荔枝，味道肯定不错，我还没尝过新鲜刚摘下来的荔枝呢，听说刚摘下来的荔枝味道可好了。”
　　“可我听说东省在卖的荔枝可便宜了。”
　　“东省是东省，真要是能去东省，谁在沪市买荔枝啊？这么大老远送过来，味道肯定要变一变的。”
　　“你这荔枝……半斤能卖吗？”有人走到了林念面前，看着车厢里头的荔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当然可以，”林念笑道，“只是半斤荔枝就没有袋子了，你要的话，我给你称半斤，行吗？”
　　荔枝里头水分充沛，一斤荔枝要是个头小一点的，也就二十几个，大一点可能就十几个，半斤荔枝，两只手抓一抓，再口袋里放上几颗，完全能装的过来。
　　“行，你给我称半斤。”对方笑着说道，立刻掏出了2块5毛钱递给林念。
　　林念没有用手去碰，指了指一旁的塑料筐：“我给你称荔枝，钱放在筐里就可以。”
　　称重的时候，林念按着半斤的数量，按照略多的量称重，称好后连着称盘递给对方，叫对方自己伸手拿。
　　对方抓过荔枝，先往自己口袋里塞了几个，之后一手抓了几个，抓稳之后，二话不说就扯开了荔枝的蒂，剥出圆润的大荔枝，仰头将荔枝塞进嘴里，连一滴荔枝水都舍不得掉。
　　大大的荔枝塞在她的嘴里，瞬间她的嘴巴就鼓了起来，但她却依然紧闭着唇，一点点咀嚼荔枝的味道。
　　周边围观的人见她这样，都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咀嚼，知道她的嘴巴一点点小下来，最后吃完荔枝，吐出一颗小小的核。
　　“这也太好吃了吧，比我之前买的荔枝好吃好多倍，而且皮薄肉厚，简直就像是在吃刚摘下来的荔枝一样，”对方说着，上前一步，开始催促，“再给我称两斤，不，给我称三斤荔枝，不就是15块钱么，大不了今年少吃点棒冰，这一年到头也就吃这么一次，错过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林念听着这话，都有些怔愣，如果不是她确认自己跟对方不熟，她都要以为对方是自己请来帮忙宣传的。
　　不过好不容易开单，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连忙手脚利索地开始称重。
　　称好三斤荔枝，她用袋子把荔枝装好，顺便让对方把口袋里的荔枝也一起放在袋子里。
　　5块钱一斤，对方利索地递出了钱。
　　到这时候，林念才察觉到对方先前的“拮据”或许并不是真的拮据，或许对方跟孟柯敏差不多，日常就是爱享受的，正因为平时手头的钱都花了，才会偶尔出现手头拮据的情况，但这并不能证明她手里没钱。
　　孟柯敏一个月工资百来块，一半都捏在她自己手里供她在当月随便花用，仔细算的话，每个月至少能有个七八十的花用，而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叫她拿出15块钱买她爱吃的荔枝，她肯定是愿意的。
　　“真的好吃吗？这荔枝也不好运，这么热的天大老远从东省运过来，这味道不会变吗？”
　　“这车上这么大的冷气呢，就算味道会变，肯定也比别的好，我看这荔枝的颜色正，像是刚摘下来的模样，而且之前那姑娘吐出来的核也小，看着果肉很厚实的样子。”
　　“这壳也薄啊，”有人甚至从地上捡起了之前买荔枝那人扔下的荔枝壳，“虽然不是特别名贵的品种，但确实是好的。”
　　“小姑娘，你给我称三斤荔枝。”
　　“给我称五斤。”
　　“别挤别挤，小姑娘，你给我给我来十斤荔枝。”
　　“嚯，十斤荔枝五十块呢？这荔枝又不好存，买那么多荔枝做什么？”
　　“我家亲戚多，平时也没什么好吃的，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口不一样的，都得来一点，再说这一斤荔枝才多少？我一个人都能一口气吃两三斤荔枝，十斤荔枝真是小意思。”
　　话说着，后头有雄厚的声音传来。
　　“小姑娘，你这荔枝有多少啊？够不够？给我来五十斤荔枝。”
　　“哎呦，你买这么多荔枝做什么，排这么老长的队，都叫你买了，我们买什么去？”
　　“对啊，前面排队的少买点，不然我们后头的人买不着了。”
　　“少买点，少买点！”
　　人群后头起着哄，生怕说的声音低了，自己真买不着荔枝。
　　林念一听，这样肯定不行，连忙扯开嗓子大声喊道：“荔枝有，我们这回拉了好几车荔枝呢，别的车还在后头，马上就到沪市，原先是要去别的地方卖的，大家要是买的多，到时候我再去拉一车过来，要买多少荔枝都有，大家敞开了买。”
　　这会儿时间，已经有好些人买到了荔枝，并且当场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感慨。
　　“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荔枝。”
　　“去东省就有，新鲜摘下来的荔枝，都是这个味。”
　　“真的，刚摘下来的荔枝就这个味？”
　　“那是，我早年可在东省待了几年，这荔枝的味道，比东省某些市场里卖的荔枝味道都要好，就跟刚摘下来的味道差不多了，这一车的荔枝，保存的是真好，这几年一直都在沪市，都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原汁原味的荔枝了，这样口味的荔枝，5块钱一斤，值，实在是太值了！”
　　“真的好吃哎，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
　　“哎呦，我就买了两斤荔枝，还想着拿回去给家里人吃呢，结果我自己一个人，就吃了不老少，这么贵的东西，就是不经吃啊。”
　　“反正一年也就吃这么一次，古时候这荔枝可都是有钱人才能吃得起，再说，谁天天吃荔枝啊？真要能天天吃荔枝，那得是什么样的家庭？”
　　“也是，真要是馋了，去买两块西瓜解解馋呗。”
　　“那是，跟荔枝一比，西瓜可真是便宜多了。”
　　林念听着周边的声音，心情定了下来。
　　这就是西瓜和荔枝最大的不同，西瓜在夏天的时候很便宜，所以即便是冬天有反季西瓜，大家可以忍一忍，反正不是吃不着。
　　可荔枝就是这个季节有，哪怕价格略微贵一点，就算是再普通的工人，真要是想吃，拿出5块10块买一两斤荔枝解解馋，并不会对生活造成太大的负担。
　　谁叫荔枝本来就贵呢，这个季节这个价格已经算便宜了，再往前数一个多月，几十块钱一斤的荔枝，那是更吃不起的价格！
　　“给我称5斤荔枝。”
　　“好嘞！”


第147章 帮忙宣传
　　荔枝一斤两斤、三斤五斤卖, 对于荔枝这样的稀罕物，沪市能消费起的还是在大多数，甚至还有听着消息过来的。
　　倒不是别的地方买不着荔枝, 只是林念这里的荔枝实在是好, 一人买一人夸，十人买十人夸, 即使有说不好的, 那也是个人口味的问题。
　　沪市发展好，但距离荔枝的主要产地实在是远，这时候交通不便，能开货车出去运货的人并不算多，愿意砸钱冒着风险做荔枝生意的再要少一些，大老远运过来, 荔枝的口味变化不大的就更少了。
　　林念手头的这批荔枝,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甚至还有人开着三轮车过来，一口气要上几十斤的, 好些人的模样一看就是打算再去转卖。
　　遇着这样的人, 她只当没注意, 人家要多少她就给多少，原因就简单了，她手里的荔枝多, 能多卖一点就多卖一点, 零售价5块钱一斤，人家大量买去还是5块钱一斤，最终赚的还是她。
　　有这样大的货车车厢作为掩护，来买荔枝的人又那么多, 除了林念自己，没有人能估算出她到底卖了多少荔枝。
　　反正就是每卖完一筐，就往车厢里一走，再拖两筐新鲜的荔枝出来。
　　车厢里头放着冰块，温度下来，连带着这一筐筐荔枝也都带着些许微微的凉意，这样的大夏天，吃上一口清凉、水润的荔枝，那是再享受不过。
　　林念从仓库里拖出来的荔枝算是“常温”，反正就是不冷不热、不湿不干，送进去的荔枝什么样，取出来的荔枝还是什么样。
　　因为之前在东省买荔枝的时候，她是直接在当时的状态下，将荔枝送进仓库里，如果仔细触碰，可能会感觉到一筐荔枝底下还有些许温热。
　　是当时放进去时就带着的温度，于荔枝本身的口味无关。
　　但车厢里的冰块带来的冷气足，只要稍微放一会儿，这温度自然就下去了，完全不会叫人察觉到不对劲。
　　荔枝再不耐存储，半天的区别几乎不会影响到它本身的口味，更何况林念的荔枝从仓库里转移出来，到卖出去，还不会有半天时间。
　　这样一来，不管是前头买荔枝的，还是后头买荔枝的，都能尝到口感超乎寻常的荔枝，这样大的居住区，口碑传出去，哪怕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人掏钱购买，销量也能达到极为可观的程度。
　　因为销量太好，林念恨不得一次性全卖了，但到了中午时分，她还是不得不妥协于“货车的载重和容量”，再又卖完一箱之后，遗憾地对还在排队的人群道歉。
　　“真的卖完了，就这一车厢的荔枝，全卖光了，一颗都不剩。”林念无奈道。
　　面对探头往车里看的人群，主动让出了位置。
　　“真没了啊？怎么这么快就卖完了？”
　　“还真没了，不过这车里可真凉快，怪不得那荔枝放的那么好。”
　　“这么贵都能卖完啊？听说东省的荔枝没有这么贵的啊。”
　　“那你去东省吃啊，这一年到头才放几天假？坐个火车去东省，单趟就要20个小时，又不是咻一下就能过去，为了吃个荔枝跑去东省，得是大老板才会这么做吧？”
　　“这倒也是，小姑娘，你之前不是说下午还来吗？真来吗？”
　　“还来啊？这是还有荔枝？”
　　“真的假的？还有这样新鲜的荔枝吗？”
　　下午还来的话，林念一开始就说过，期间也多次强调，但现在的人群跟早上的那批人已经完全不是同一批人，不知道这事的人不在少数。
　　其实这话就算没有人提起，她也会再强调一遍，不如等她下去过来，人都跑了，那她仓库里的荔枝卖给谁去？
　　话题都给到这里，她自然要顺势接话。
　　“来的，今天应该还有一车荔枝到，原本是想着卖去别的地方，大家想要，我这就去等着，等人来了，直接把荔枝拖到这里来卖，就不再另外找地方了。”
　　她这话一出，人群再次激动起来。
　　当即有人嚷嚷开去：“都别走啊，下午还来卖荔枝呢。”
　　“下午还有，听着没，下午还有新鲜的好荔枝。”
　　“谁家要去走亲戚的，就拎这荔枝去，保管给你涨脸面，5块钱一斤，能买着这样的好荔枝，划算的很。”
　　在这卖力的宣传下，有人笑着出声：“到底是谁在卖荔枝啊？怎么净是你们在说话？”
　　这话落下，附近顿时笑声一片。
　　就连林念也笑了起来，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好心，在帮她宣传荔枝。
　　不过她刚想着，原先那声再次出现，嗓门更大了：“傻不傻呀，人家这么大的一车荔枝呢，要是不给人家好好宣传，到时候看来这里买荔枝的人少，怕卖不完，直接开车离开换一个地方去卖，你们这些想要买荔枝的，再去哪里买这样新鲜的好荔枝？”
　　“对啊，这要是不来了，我们再去哪里买荔枝？”
　　“这一大车荔枝，要是人少点，肯定卖不完，反正我们人在这里，只要车子过来，肯定能买着，不来了就买不着了。”
　　“有道理，这话实在是有道理。”
　　“小姑娘，我们这里人多，你下午肯定还会来吧？不行我们再给你四处去说一说，保管你下午来的时候，人还是多。”
　　“要来的吧？”
　　林念下意识点了点头：“来的，之前说好了会来，肯定会过来，现在是十一点多，要来的话，大概下午一点车子就能开过来。”
　　说完，她回忆起之前那人说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佩服。
　　这头脑、这想法，她是怎么都想不到的，要不是对方主动说起，她还真想不到这一茬。
　　主要是她也没必要想这么多，反正她又不会真的拉满满一车荔枝过来，车厢敞开着，表面露出来的荔枝不少，实际也就是给人看看，好像是挺多的，实际上里头几乎都是空筐。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下午还能卖的多一点。
　　确认她来的时候这里还会有人等着，林念没有再多说什么，关上车厢的门，开着货车离开了这个热闹的集市。
　　走出集市的范围之后，她并没有立刻停下，而是往更远的地方开去，又特意饶了几道弯，肯定后头没有人跟着之后，她才找了个地方把车子停下。
　　早上卖了一上午的荔枝，虽然不算是体力活，但一直站着她也觉得有点累。
　　好在她的体力不错，坐在车上稍微缓一缓之后，就舒服了许多。
　　后头车厢里的冰块早在她离开集市那会儿，就全部转移进了仓库里，都是实实在在花钱买的冰块，即便用了一早上，已经差不多融完了，但也不能浪费。
　　四下无人，她悄悄从仓库里挪出来一小桶冰块，就放在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上。
　　冰块放好，驾驶室里的温度开始一点点发生变化。
　　知道今天会忙碌，她特意提前将想吃的饭菜装进饭盒里，这会儿都不用特意进仓库，直接取了饭盒出来就能吃。
　　饭盒小，不容易被看见，她随手拿起一个饭盒，完全不会有人感觉到意外。
　　除了饭盒之外，她还装了一大杯的汽水。
　　今天中午的饭是蛋炒饭，半饭盒蛋炒饭，搭配半饭盒的白菜炒粉丝，再有另外一饭盒的菜，分别是鱼香茄子和家常小炒肉。
　　虽然是出来做生意，但条件摆在这里，林念总不会叫自己吃不好，这一顿饭也是吃的舒舒服服。
　　说好要到下午一点回去，吃了饭之后，她不慌不忙地下了车，找了一个有水龙头的地方，先把自己的饭盒洗了。
　　之后她又在附近的公园逛了逛，实在是走热了，她才重新回到车上，关上车门，享受着冰块带来的凉意。
　　在这样炎热的夏季，要是旁边没有冰块，她不难想象自己坐在驾驶室里会是怎样的煎熬状态。
　　有了冰块就不一样了，不仅温度下来，连带着还能让人心情愉悦。
　　看着时间还早，她又拿出了一本书，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看。
　　这会儿她看的不是课本，而是前段时间淘来的一本杂书，讲关于外星人的书，她也只当是故事书看。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把书放下，启动车子往先前的集市走去。
　　后头车厢紧闭，外人看不出车厢内的情况，她也没有提前将仓库里的荔枝和冰块转移出来，一直等到差不多到了集市之后，她才开始转移。
　　不过还是跟早上一样，前面放着装满了荔枝的筐，后面放着空筐，等卖完一批之后，她才会从仓库再转移一批出来，从而保证荔枝的新鲜度。
　　这会儿的集市比她早上刚来的时候还要热闹。
　　不过早上那会儿正好是买菜的时间，而这会儿，林念十分自信，这些人一定是冲着她的荔枝二来。
　　果真，车子刚停下，她就得到了集市众人的热烈欢迎。
　　“来了来了。”
　　“都不要挤，这么大的一车荔枝，大家肯定都能买到。”
　　“这什么荔枝啊，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吃吗？”
　　“不知道下午的荔枝跟早上的荔枝味道是不是一样，早上那些荔枝味道是真的不错。”
　　“哎哎哎，三轮车别挤啊，你这么大的车子，挤什么挤，排队也排后面去，你们这些三轮车不能全排前面啊，你们买完了，我们还能不能有啊？”
　　在周围的一片声音中，林念的车子停下。
　　眼看着外头人挤人，她连忙拿起车里的喇叭，打开车门冲着外头大喊：“排队，大家排队，一个个来，等你们排好队我再下来，前面的路空出来，待会儿买完荔枝直接从前面走，不要挤在一起。”
　　在林念一次次的喊声中，人群一点点开始有秩序地排起长队，虽然偶尔也有争执，但林念不下车，就拿着喇叭在车上喊，谁也不好挤到前面来。
　　林念一直在车上，直到确认队伍的秩序完整后，才松了口气，放下喇叭，打开车门打算下车。
　　要跳下车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又拿起喇叭，带着喇叭一起下了车。


第148章 越多越好
　　“哎, 老哥，是我，我是小李啊, 是真有点事, 老哥，我真着急, 打了好多电话, 就你在家！能不能借我点钱，不用太多，就200块……没有干嘛，我就买点荔枝……”
　　“这不是现在荔枝价格好么，那些好荔枝，卖七块八块的都有, 我这里遇着一个人, 正开着大车卖荔枝呢……好, 特别好，可好吃了, 我吃着都馋, 忍不住想要多吃, 这不是没钱么……”
　　“不是不是，不是我自己吃，我在这里买点, 回头找个好地方卖掉, 这来的开大车卖荔枝的是个小姑娘，一看就对沪市不熟，不知道哪里有钱人多。”
　　“不多不多，这荔枝我买多了也存不住啊, 我就买个几十斤，赚几个零花钱。”
　　“能不能行？老哥你就一句话吧，我赚了钱肯定还你。”
　　“哎，好，谢谢老哥，老哥你等我一下，我这就过来，很快很快，我骑着自行车呢。”
　　这边打电话的声音从大声，到一点点变得小声，又从小声，再慢慢变得大声，话音刚落下，这就挂断了电话，丢下打电话的钱，猛地一踩踏板，一溜烟人就走远了。
　　林念的大车车厢屁股后头依然排了长长的队伍，其中绝大多数人是知晓这里在卖荔枝，一边排队一边踮起脚尖看，像是生怕轮到自己了，前头的荔枝正好卖完。
　　但在队伍的后头，也不是没有莫名其妙跟着排队的。
　　而且还是硬挤着排上了队，回头又跟前后的人说话：“前头在干什么呢？这么长的队伍，难不成是有人送鸡蛋？”
　　“送鸡蛋？哪有那么好的事！”
　　“那在干什么呢？平日里从来也不见这里有这么多人，今天怎么都在这里排队？”
　　“当然是为了买荔枝啊，你都不知道做什么，怎么还跟着排队？”
　　“这不是新鲜么，平时哪有这样的新鲜事，”那位不知道情况的人踮了踮脚尖，“这荔枝多少一斤？是不是特别便宜？”
　　“5块钱一斤。”回话的人有些不耐烦，但大概是左右没什么事，还是实实在在给了答案。
　　“嚯，我还以为多便宜呢，5块钱一斤，我去别处买，一斤荔枝4块钱也能买到啊，足足差一块钱呢？”
　　这话一出，前后的人都看着他，以为他要走，结果看了一会儿，都没见对方要离开的意思。
　　“不是，我问问，”这不知情的人又忍不住开口，“这荔枝这么贵，你们都愿意顶着大太阳买呢？”
　　“好吃呗，反正就5块钱一斤，这个价格已经是一年里最便宜的时候了，别的时候更舍不得买，前头买的人都说好吃，你瞧瞧，还有人推着三轮车来买的，那里，还有个提着筐的，要是不好，人家哪里舍得花大价钱买那么多荔枝？”
　　“这倒也是，5块钱一斤，好像确实也不是特别贵，就买个一斤荔枝尝尝鲜，我也算是吃过好荔枝的人了。”
　　买荔枝的人，有的人不是特别缺钱，一口气买个三五斤解解馋的，有的人口袋里没什么钱，也愿意买个一斤两斤尝尝鲜，不管是自己尝鲜，还是带回去给家里人尝鲜，总是个鲜。
　　当然，其中最为大方的莫过于推着三轮车、推着自行车，或是随身背着竹筐的，口气大，一开口至少10斤起步。
　　“给我称三十斤荔枝，不用袋子，称好就给我放竹筐里，筐里透气，荔枝更容易存住。”
　　此刻站在林念面前的人，身上就背着一个大竹筐，目光炯炯地看着车厢里的荔枝。
　　林念问也不问，直接提了称称重，分量也是实实在在的，绝对不会扣一丝重量，称完还会叫对方仔细看看，确认之后，再算账给荔枝。
　　“30斤荔枝，一共150元。”
　　对方转过身，叫林念把荔枝倒在他背后的竹筐里，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从一把钱里数出150块钱，等到荔枝倒完，他把钱递给林念。
　　排队买荔枝的人大多买的少，就算买5斤荔枝，也就是25块钱，数起来很清楚。
　　30斤不少，但对方手里的钱都是10块钱一张的，看着很清楚，再加上林念是眼看着他数钱的，确认钱数正常，接过钱就放到了一旁的钱筐里，继续服务下一个客人。
　　虽然这里后头排队的人不少，但林念的速度并不算慢，特别是买一两斤荔枝的，有了一早上卖荔枝的经验，她随手抓上两把，基本上重量大差不离，就算有所增减，也就是一两颗荔枝的差距，效率特别高。
　　等到又卖完一筐，她停了一会儿，拿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虽然是在大热天，中午她也喝了汽水，但这会儿她杯子里的水可是实实在在的温水，虽然在这样的大热天喝温水反而更叫人燥热，但好歹可以解渴。
　　她要是在这时候喝汽水，恐怕没说两句话，就要再渴着找水喝。
　　论起解渴，还是温水更好一点。
　　喝完水，她抬脚走到车厢里。
　　她整个人站上去，哪怕是货车的车厢，也有一些微微的变化，正好趁着这时候从仓库里将荔枝转移出来。
　　拿荔枝的时候，她拿的是之前取出来的一筐。
　　这时候车厢里最靠外的位置已经放了好些空筐，恰好可以拦住外头排队人群的视线，她基本是取一筐卖一筐，最新从仓库里取出来的荔枝，先在周围满是冰块的环境中凉一凉，温度下来之后再拖出去卖，时机刚刚好。
　　“小姑娘，你这里头还有多少啊？”
　　“还有个几筐，卖完这些我就走，”林念随口说道，并没有说到底有几筐，反正三筐也是筐，五筐也是筐，要的人再多一点，弄个七筐也不是不可以，“您要多少，我给您称。”
　　“你给我来……5斤吧，一共是25块钱，”对方说着，自己开始碎碎念，“这个价格也还行，贵是贵点，好荔枝也确实是好荔枝。”
　　林念手脚利索地给对方称了5斤荔枝，装袋之后，收好刚刚入账的25块钱。
　　“贵是贵点”这四个字大概是这一天林念听到最多的四个字，但即便大家这么说着，却还是掏了钱买，跟之前她去京市卖西瓜时，情况截然不同。
　　又卖了一些荔枝之后，队伍慢慢变短了。
　　想来也是，这个集市附近的人就那些，早上一波，下午一波，又经过了那么久的宣传，很多人家都买了荔枝。
　　就算有在上班的人没来得及过来，但他们家里有人在，要真的愿意吃荔枝，该买的肯定也买了。
　　林念倒是不着急，还是跟之前一样，不慌不忙地称荔枝算钱。
　　一天时间，熟能生巧这四个字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从一开始还有点不熟练，到现在完全能熟练掌握荔枝的重量，旁人一看就会知道她是个卖荔枝的熟手。
　　“还有吗？还有没有荔枝？”
　　有人骑着大三轮车过来。
　　林念抬头，看到对方满头大汗、焦虑着急的模样，以及对他骑着的三轮车，想也知道对方大概是想要从她这里买荔枝再拿出去卖。
　　她这里的荔枝好，来买荔枝的人都知道，这也意味着从她这里买了荔枝回去，那些荔枝还能存一存，不用担心那么快坏掉。
　　而沪市本地人显然要比她更熟悉沪市的情况，甚至还有可能会有工厂的人脉，工厂人多，工人的工作稳定，会更愿意花大钱买一些平时吃不到的东西。
　　她自然也可以这样做，只是她现在就一个人在做生意，能顾及到的方面有限，而且就算她去卖，价格也是5块钱一斤，跟卖给这些明显想着做转卖生意的人一样。
　　既然这样，她又何必费心自己去一斤一斤卖，能一口气多卖出一点算一点，反正不会亏着她。
　　想到这里，她连忙应声：“有呢，还有一些，队伍排着，还来得及买。”
　　对方听着，连忙排在队伍最后面，但似乎还是有些在意自己能不能买到，时不时抬头看，盯着前面的人的动作，也盯着林念拖荔枝出来的动作。
　　好不容易轮到他，他连忙开口：“200斤，给我来200斤荔枝，这里是1000块钱整，我数给你看，你给我称荔枝，然后把荔枝倒在车上的筐里。”
　　对方一看就很着急，林念也不多说什么，淡定帮他称荔枝。
　　1000块钱也不是小数目，这可能是一个正儿八经上班的工人，好几个月才能到手的工资，这要是在扣掉日常的开销，要攒下1000块钱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林念手里的称不算太大，200斤荔枝不算少，她只能一点点称重，称完后报个数，再把荔枝倒在对方三轮车的筐里。
　　而对方也很配合，一边数钱一边报数，数完100块钱，往林念放钱的筐里丢100块钱进去。
　　就这样，双方配合默契，林念称完重量的同时，对方也数完了钱，而且把钱全丢到了林念的钱筐里。
　　林念回头看了一眼，钱筐最顶上的那堆钱并不完全都是10块，5块、2块的都有，不过之前对方数钱认真，5块2块也会报数，实实在在没什么问题。
　　“行。”林念说着，侧过身让开位置。
　　对方把着三轮车的把手，人还没有完全坐上去，就骑着三轮车飞快离开，话都没有多留下一句。
　　“1000块钱呢，一口气买这么多呢？”
　　“肯定是拿去别的地方卖的，自己吃哪里能吃这么多？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多吃啊。”
　　“小姑娘你都不在意啊？”
　　“怎么会？”林念微笑，“敞开大门做生意，不管是谁来买，都是客人。”
　　林念说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被太阳晒热的温水，压一压心底的激动。
　　一口气卖出200斤，超开心！
　　这样的客人，她是求之不得，要是有的选，当然是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
　　“麻烦给我称两斤荔枝。”
　　“好的。”


第149章 市场容量
　　下午卖荔枝的速度比上午要略慢一些, 主要是早上林念到集市那会儿，正好是集市人来人往的的时候。
　　再加上上午的气温要比下午略低一些，出来的人更多一些, 买的人也要稍微多一点。
　　但下午的速度慢, 并不代表下午卖的少。
　　旁人不知道真实情况，只能看排队买荔枝的人数。
　　林念作为真正在卖荔枝的人, 很明显发现虽然下午来买荔枝的人略少一些, 但其中有不少都买了10斤往上。
　　哪怕就来一个买10斤荔枝的人，都能抵得上六七个普通的客人，对比之下，下午荔枝的销量自然有所上涨。
　　当然，她不会对外透露太多，毕竟她仓库里那么多荔枝, 能卖出多少算多少, 怎么也不会嫌卖的多。
　　这样的速度, 正好给她机会，叫她能时不时从仓库里悄无声息地运出荔枝来卖。
　　这一卖, 就直接卖到了傍晚。
　　傍晚时分正好是工厂下班的高峰期, 这个集市里来往的人也会格外多。
　　按理说, 由于林念今天一天都在这个集市里卖荔枝，该买的客人应该都已经买完了，她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另外找一个新的卖点才是。
　　但在犹豫过后, 她还是决定继续在这里卖。
　　不过因为车上的荔枝已经“几乎卖完”, 她找了个机会又去进了点货，在夜晚的集市真正到来之前，再次回到原地。
　　而这一次，她的喇叭响起了“最后一批, 卖完就走，下次不会再来”的声音。
　　事实证明，还是林念小瞧了沪市百姓的消费。
　　明明已经卖了一整天，但到了晚上的集市，还是有不少人听着声音，或者是经由他人介绍而来，热热闹闹排起长队，后头的对话和议论声比之白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念的速度依然快，但长长的队伍却总不见短，几乎每卖掉一份荔枝，就有一个新的客人来到队伍的最后面，揣着钱高高兴兴排着队。
　　而她的车子周围，也多了许多荔枝壳和荔枝核，显然许多人在买了荔枝之后，就立即享受起荔枝的口味。
　　荔枝口味的问题，林念是完全不怯的。
　　诚然荔枝的贵不仅仅只是口味好，还因为物以稀为贵，平时吃不到的东西，价格略贵一些并不奇怪，愿意买单的人不在少数。
　　但要是荔枝本身的口味撑不住，那就算这东西再稀有，它的地位也很难一直维持在如今的水平。
　　论起口感，林念手头的这些荔枝不敢说是天底下最好的，但绝对比市面上在卖的绝大多数荔枝口味要好。
　　买完荔枝的人越迫不及待尝试，就越不会后悔买手上那份5块钱一斤的荔枝。
　　晚上来买荔枝的客人当中，除了新客，还有不少老客，绝大多数都是因为后悔白天买少了，又跑过来买。
　　到了地方又听着喇叭一次次喊“最后一次”，心里一冲动，大多熟人要的荔枝都比白天要多，即便买到后会有一丝后悔，但犹豫过后总是高兴居多。
　　“明天真不来了啊？”
　　“别是假的吧？”
　　“那也算了，反正就算明天来，我肯定也不买了，就这一天，已经花了好多钱。”
　　“谁不是呢，不过不得不说，荔枝确实有贵的道理，这样的口感，真是别的水果没办法替代的，反正我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荔枝。”
　　“说起这个，我去年吃过一颗，吃完了还忍不住想为什么书上把荔枝说的那么好，大家这么喜欢吃荔枝，味道真是一般般，还有股奇怪的味道，今天这一尝，可总算是明白书上那么写的原因了。”
　　……
　　买荔枝的人很多，有人买了就走，有人买完要在原地吃一会儿再走，还有人会在旁边闲聊几句。
　　林念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认为她不过是为了卖荔枝，才特意架着喇叭喊话。
　　实际确实是这样，但她也确实不会再来这个集市。
　　主要是她手头的荔枝实在是太多了，光只在一个地方卖，很难销售完，要是有空，她还不如多跑几个地方，哪怕是多跑几个城市。
　　反正她手头的荔枝不怕坏，跑到沪市卖还是跑去别的地方卖，区别不过是油费，还有她开车的那些时间而已，对荔枝本身的口味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而且每到一个新地方，等待她的都将是一批完全没有经过开发的新客户，销售荔枝的效率肯定要比一直待在一个地方要高。
　　这天晚上卖荔枝，她又卖到了将近十点。
　　周围的摊贩逐渐收工回家，连带着头顶的路灯也有些昏暗。
　　客人越来越少，原先排着长队的客人只剩下那么几个。
　　林念就表示只剩下最后这点荔枝，称重的时候悄悄在荔枝底下加了一些，不至于真的卖到最后一个人刚好全部卖完。
　　等到最后一个客人卖完，她箱子里的荔枝还剩下十几斤的样子，不算太多，但在如今一斤荔枝售价5块钱的情况下，这十几斤荔枝就需要五六十块，不算是一笔小数目。
　　这也是卖荔枝的“风险”，毕竟寻常卖荔枝的人，如果真的是用在车里放冰块的方法来保鲜，到卖完一车荔枝，车里的冰块肯定已经完全融化。
　　天色这么晚，还剩下这么些荔枝，再用一车冰块肯定不划算，可想要卖出去也不容易，就算多喷水将这些荔枝存到第二天，口感肯定跟今天晚上会有很大的区别。
　　现在沪市的人家，几乎都有冰箱，荔枝买回去可以放置在合适的地方，她这样出门在外卖荔枝的人，可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地方存放着一点点荔枝。
　　想归想，对林念来说倒是没什么关系。
　　确认再不会有客人来之后，她开始收拾车里的东西。
　　剩下的荔枝搬到“最里面”，可以悄无声息挪进仓库。
　　至于其它的空筐，直接摞在一起就可以，并不占多大空间。
　　要关车门之外，她环顾四周，看了一圈之后，又爬上车子，再下车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竹筐，一把扫帚和一个簸箕。
　　这时候天色已晚，该走的人已经都走了，一眼望去，稍远一些的地方倒是还好一些，但林念的车子边上不远处的垃圾桶已经完全装满垃圾，后头的人还是想吃荔枝，就会下意识把壳丢在地上。
　　再之后的人，见地上已经丢了一地的荔枝壳，自然更不会在意干不干净的事，这也导致林念的车子边上堆了好些荔枝壳。
　　她拿着扫帚和簸箕，将地上能看见的荔枝壳逐一扫干净，倒进她自己准备的竹筐里。
　　“爱干净是个好事，小姑娘自己出来做生意，挺厉害的。”有人推着小车子往回走，路过这里，见林念在打扫卫生，忍不住笑着说上一声。
　　这时候周围虽然安静，但不是完全没有人，只是绝大多数摊贩都跟她一样正在收拾。
　　“明天真不来了啊？”
　　“对，明天不来了，”林念笑着应答，车上的喇叭声早已被暗灭，她明天不再来卖荔枝的事，大家还是都听到了，“荔枝这东西贵，偶尔尝尝鲜就行，不好经常吃。”
　　“这倒也是，”有人说着，啧了啧唇，“一年就尝这么一次，味道挺好，吃着确实不错，真要多吃，可没有这样的家底。”
　　“等我以后赚钱了，就去东省吃荔枝，吃新鲜刚摘下来的，”旁边有人笑道，“不过这些年日子可真是好过了，再早几年前，谁能想到自己还能尝到荔枝呢，好多东西都想不到。”
　　“可不是么，我小时候可苦了，一年到头就吃那么点肉，每次吃肉，味道都记得清清楚楚，馋的要死，现在倒好，时不时能吃到肉，倒是不馋了。”
　　“谁不是呢，人啊就是这么奇怪，我小时候还想着，谁要是一周给我吃一次肉，叫我干什么都行，现在可不行了，别说一周一次，一天一次都不行。”
　　“贪心呢，谁不贪心，你们说什么时候我们会不会也不在意吃不吃荔枝的事了？也许跟现在一样，想吃就吃，一点都不馋荔枝的味道。”
　　“那谁知道呢？反正我没见过的，等哪天我不馋了，再跟你们说。”
　　众人一边收拾着，一边说笑，在集市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最后的收尾也有些热闹的意味。
　　这是林念第一次来这里，或许不是最后一次，但至少今年肯定是最后一次来这里。
　　她对这里不熟，但她想，大家都是在期待中等着明天的到来。
　　说是等着见到不馋荔枝的时候，实际是想要看看更美好的明天，就像吃肉，虽然口头上说着不馋，话里话外还是带着几分高兴和得意。
　　不管是工人还是做小生意的人，谁不是靠着自己的一双手，为自己打拼出了一个不用像以前一样馋肉的现在。
　　因为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到现在，心里总会有几分得意。
　　林念想着，已经将她车子周边的荔枝壳全部清扫干净，然后在周边人的指点下，倒到了临时专门倾倒垃圾的地方，说是每天都会有专人过来收垃圾。
　　倒完垃圾，她跟众人道了谢，这才爬上货车，寻了一个方向开去。
　　白天出去“运货”的两次，她就仔细确认过周边的地形，着重确认了旅馆的方向，从集市离开之后，她径直朝着旅馆所在的方向开去。
　　旅馆的位置不远不近，距离集市有些路，但两边也基本不会有太大的交集。
　　眼下天黑，明天早上天亮，她再去找合适的可以卖荔枝的地方。
　　车子开到旅馆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开始有些犯困，也确实不好继续开车。
　　进了房间，她匆匆洗了一个温水澡，就爬到床上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沉沉的睡眠状态。


第150章 再做一单
　　夏日天色亮的快, 基本上六点多就已经能全亮起来，真要是窗户敞亮的情况，就算是睡着了, 都会被外头的亮色扎醒。
　　这个旅馆自然是拉了窗帘的, 但外头的亮光还是透过并不算厚的窗帘透了进来。
　　林念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眼, 又因为刚睡醒, 感觉到外头的光有些刺眼，再次闭上眼睛。
　　虽然没有看时间，但她大概能猜到自己今天可能睡晚了。
　　毕竟昨天忙碌了一天，她确实有点累，最后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刚闭上眼睛就失去了意识, 中间甚至都没有做梦。
　　又眯了一会儿之后, 她睁开眼睛看了眼时间, 果真已经八点钟了。
　　这个时间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不算太晚，但对于生物钟一向很稳定的她, 确实可以说是晚了。
　　她的目光落在透着微光的窗帘上, 没有焦点, 就是纯粹看，等看久了，她的意识也渐渐清醒, 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她身上穿着的是棉质的薄睡衣, 起床之后，她穿着自己的拖鞋，慢吞吞进了卫生间，又从仓库里取出日常的洗漱用品。
　　在这些方面, 她本身倒是没有洁癖什么的，但既然她可以用自己的东西，自然也没必要用旅馆里的东西，反正这些东西随身携带也方便。
　　漱口杯里倒了半杯热水，再往上接半杯凉水，习惯了用温水洗漱，要是偶尔再用冷水洗漱，总会觉得牙齿被受到刺激。
　　林念一边漱口，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等到漱完口之后，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干干净净的牙齿。
　　虽然她的仓库里还有好些荔枝需要卖，总得抓紧时间，可时间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她索性就不着急了。
　　反正出门在外的时候她认认真真去做生意赚钱，现在是休息时间，休息一会儿偷偷懒也没什么问题。
　　反倒她可以借此机会放松一下，总不是什么坏事。
　　洗漱完之后，她照例去选择自己的早餐。
　　吃饭的时候，她还特意拉开窗帘，放了一本书在自己的早餐面前，在吃饭的时候看两页书也挺好。
　　吃着，她下意识看了眼手里的早餐。
　　前世的时候她认真工作，也不会忘记吃早餐，主要是日常干的都是体力活，要是有一顿不吃，很容易再干活的时候变得饥肠辘辘。
　　也因为这个原因，她那时候的早餐会更加“厚实”一些，不会特意挑选美食，选的都是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
　　那时候她对食物没什么追求，反正只要是能吃饱的东西都可以。
　　当然，价格便宜一点会更好。
　　至于现在的她，大概是她把自己的胃口养叼了，便宜能吃饱已经完全无法满足她。
　　因为仓库能够保存，她甚至有的时候会去做一些特别繁复的食物，就为了那一口吃的，这要是在前世，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林念一点点吃完面前的食物，感觉到了心情的舒服，连带着看向外头的大太阳时，也没有第一时间觉得那么刺眼了。
　　她走到窗前看着外头的阳光。
　　仔细想想，人为了自己的未来能过的更好而努力，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收拾东西出门的时候，林念特意挑了一顶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这早上的时间过了八点，阳光的照射就会越来越叫人不舒服，没有冬天的暖阳来的舒服，就算是她，也要为此做一些努力。
　　跟之前唯一的区别大概是……现在的她更像是卖荔枝的农户了吧。
　　因为不知道晚上回来大概几点，林念没有续房间，直接退了房离开。
　　坐上车离开这附近之后，她并没有着急，而是先四处看了看，最终找了一个同样热闹的区域，打算重复昨天的生意路。
　　沪市不小，沪市手头的宽裕程度也远远超出林念的预料之外，特别是在荔枝这一块，只要确认荔枝的口感没问题，沪市百姓还是愿意掏钱出来的。
　　总体来说，荔枝要比反季西瓜好卖！
　　今天她起的要比昨天晚一点，到地方的适合恰巧错过了最热闹的集市的点，周围的人看上去要比昨天早上少一些。
　　不过她并没有着急，全部收拾好之后，就戴上了帽子，下了车。
　　喇叭就挂在车子最后面，随着车厢门打开，喇叭的声音也迅速响了起来，吸引了周围人的关注。
　　就像林念猜测的那样，沪市百姓在喜欢吃的东西上非常愿意花钱，在确认林念这里卖的荔枝味道确实不错之后，纷纷从口袋里掏了钱。
　　唯一出乎林念意料之外的是，今天的生意竟然比她预想中还要好。
　　察觉到异常之后，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是周六。
　　虽然这一天并不是绝大多数工厂都放假，但确实也有放假的情况，所以即便她错过了早上热闹的集市，但等到她荔枝的口碑传出去之后，闻着味过来买荔枝的人并不少。
　　而今天是礼拜六也意味着明天是礼拜天，是绝大多数工厂都会放假的一天，今天的生意都这么好，明天的生意只会比今天更好。
　　想到这里，林念瞬间来了劲，甚至手上的动作都比之前利索了不少。
　　她车上能装的荔枝数量有限，不过今天她还是硬撑着一直卖到了下午三点，离开集市去“进货”的时候，她特意去提前确认了附近的最热闹的集市，以及去大集市的路线。
　　她不敢直接住在大集市附近的旅馆，毕竟她这么大的车子摆在这里，真要是这样大咧咧过去，总会有人好奇。
　　不过沪市这么大，大家都忙，只要她稍微绕一绕路，不是没有在路上“装货”的可能，表面上能说过去，一切就都可以迎刃而解。
　　这样明天早上她一起来，就不用像今天这样临时找集市，直接开着车过去就可以。
　　一周七天，也就周日这一天，大家都放假，虽然是在炎热的夏天，但放假也意味着大家会休息，会四处走走，还会揣着钱享受生活。
　　这天晚上林念还是跟前一晚一样，一直卖到晚上大家都收摊。
　　跟昨天不同的是，她晚上睡觉前特意定了闹钟。
　　别的时间都可以多睡一会儿，就周日这天，一个月这样的日子也就四天，实在是不能错过和浪费了。
　　事实证明，林念的想法没有错，沪市的周日很热闹，甚至比她想象中还要热闹许多。
　　一整天下来，她甚至连去“进货”都在抓紧时间，只腾出了足够的“装货”时间，就马不停蹄又回到了集市。
　　荔枝生意特别好，好到周围的摊贩都羡慕不已的程度。
　　但荔枝生意也足够的“独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都知道荔枝好卖，可其中的风险也不是谁都能承担起来。
　　也因此，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念在集市里卖出一箱箱荔枝，看着排在林念的车子后面的队伍一点都没有缩短。
　　当然，怨念队伍太长的人也不是没有。
　　不过大家最在意的还是如何走到最靠近车厢的位置。
　　“这车子里头到底放了多少冰块啊？这么热的天呢，就走的稍微近一点，整个人都凉快了，都有一种自己不是在夏天的感觉。”
　　“要不人卖的荔枝口味好呢，这么多冰块也不知道要多少钱，而且这样热的天，这半天卖下来，这一车的冰块都要融掉大半，这可都是实打实的钱啊。”
　　“瞧瞧这地上，冰块的水漏下来，没过多久就晒干了，这一车冰块融化，都积不起一滩水。”
　　“真凉快，我现在也不是特别想买荔枝了，就想在这里多站一会儿，多凉快凉快，大夏天在冰块面前待着，可真舒服。”
　　“那你走后面去？我先买？”
　　“那不行，大家都说这荔枝好吃，我可馋很久了，无论如何我都得吃上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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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荔枝之外，林念这里最吸引人的就是冰冰凉凉的感觉，虽然她的荔枝并不是一直在车里的，但那些冰块确确实实一直都在。
　　就算是做样子那也得好好做样子，也叫别人看看，她拖来的这一车荔枝是实实在在的“冰荔枝”，是起了大心思一路艰辛，才拖到沪市来的。
　　也能够叫这些客人知道她这里的荔枝5块钱一斤，不是随随便便涨上来的价格，然后心甘情愿掏钱买荔枝。
　　沪市的荔枝生意比林念想象中要好，也打乱了林念最初的计划。
　　她一开始的想法是荔枝拉过来，沪市卖一些，等到在沪市热闹的地方走的差不多，再去京市卖。
　　这两个地方都是国内目前发展最好的城市，市场容量格外大，口袋里有钱的人也特别多，荔枝的价格贵，在这两个地方卖荔枝是再合适不过。
　　这两天她在沪市卖荔枝，虽然没有仔细去数，但根据现在的情况大致估算，可能她完全可以在沪市就卖完她批发过来，堆了小半个仓库的荔枝。
　　光是周日这一天，她自己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应该卖掉了2万多斤的荔枝，而她之前从东省离开，手头全部的荔枝也就只有6万多斤。
　　过了周日，周一周二的生意有所回落，但她选的都是大集市，又一直从早上卖到半夜，到了周三，她仓库里的荔枝是彻底卖完了。
　　她手里的荔枝大概有多少斤，她心里有数，但实际卖荔枝的时候，因为每次称重都会微微重一些，实际卖出的数量跟最初记录的数量有所不同。
　　周三卖完荔枝之后，她立即找了个地方，进入仓库去数手头的资金。
　　最终数出来她这段时间一共入账329250元，卖出65850斤。
　　而她批发荔枝支出的金额总共是118557元，与一开始相比，相当于她的存款将近翻了三倍。
　　仔细算算也是，荔枝批发价是1块8毛钱，卖出5块钱一斤，其中的利润有3块2毛钱，差不多就是三倍了。
　　当然，其中还需要扣除这段时间支出的油费、冰块的费用等等。
　　但跟这笔大数额相比，在这方面的支出不过是小数目而已。
　　确认手头的金额，她完全顾不得想别的。
　　这段时间荔枝生意的火爆叫她狠狠赚了一大笔，而这样的机会在夏天主要就只有7月这一个月，等到了8月份，荔枝产量下降，口感变化，到时候再做这块生意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里，她二话不说收拾东西，立即驱车开往东省。
　　7月剩下半个月，她还能再做一单大生意。
　　她要的不是别的，只是想要拿到口感更好的荔枝，这样的好机会，只在7月！


第151章 京市市场
　　七月中旬后, 东省的荔枝产量依然不错。
　　林念跟之前一样，费了好些天去买荔枝，不过这次她比之前更有经验, 也明确知道哪些地方的荔枝确实好, 而且确实都是现摘的。
　　到了地方之后，她甚至不需要多加探索, 可以直接买了荔枝就走, 效率比之前还要更高一些。
　　甚至她这次在东省待的时间也比之前要长不少。
　　主要是经历了之前在沪市销售的火热，她能确信自己拉出去的荔枝肯定不愁卖。
　　虽然荔枝的产量丰收期只剩下七月下旬，但销售荔枝的时间并不限制，她大可以趁着这时候荔枝的产量丰收，多收一些，要是一个地方卖不完, 大可以多跑两个地方。
　　毕竟虽然八月荔枝的产量会下降, 但并不是完全没有, 她只要能在八月份把仓库里的荔枝卖完就可以，完全不用担心荔枝会积存在仓库里。
　　而且她的荔枝从采摘下来, 到搬进她的仓库里, 期间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很好地保留了荔枝原本的风味，完全不用担心销售的问题。
　　抱着这样的打算，后面的十几天时间里, 林念全心埋头在收购荔枝这件事上, 直到把手头可用的资金全部用完为止。
　　荔枝还是1块8毛钱一斤，到收购结束要离开东省的时候，林念一共收购到了183235斤荔枝，花费329823元。
　　这批荔枝收购结束, 时间已经到了七月末，荔枝的产量已经大大降低，这会儿再出去收荔枝，就算耗上一整天，可能也没有之前小半天收的多。
　　甚至在后面的几天，林念再出去收荔枝的时候，能够清晰感觉到这时候来往的收荔枝的货车要比之前少了许多，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
　　毕竟荔枝确实是一门好生意，虽然收购、销售荔枝的风险很大，但利润也极高，还是有不少人冒着风险来做这门生意的。
　　过去这些天，林念甚至都没能好好休息，等到收完荔枝，她特意找了个不错的旅馆，好好地睡了一大觉。
　　等到精神充沛之后，她开车离开东省。
　　同时跟她离开的，还有一仓库的荔枝。
　　这次离开东省，她没有第一时间去销售荔枝，而是先回了一趟杭城，趁着夜色，在杭城的冷库里放了10万个鸡蛋，作为接下来8月份杭城所需的鸡蛋。
　　目前她在杭城的鸡蛋生意主要还是以固定的单子为主，这些固定的单子全加起来，每周需要2万个鸡蛋，一个月下来，差不多是8万个鸡蛋。
　　七月初她离开杭城的时候，特意留了10万个鸡蛋。
　　后头她打电话回来，知晓又有人来下单，索性叫于婶帮忙确认和记录单子，先送过去，回头的统计和计算等她回来再做。
　　这些单子林林总总加起来，一个月9万多的鸡蛋就差不多了。
　　再算上这回放下的10万个，总共20万个鸡蛋，只是七八月份供应杭城，数量上是绰绰有余。
　　这批10万个鸡蛋放下，她仓库里还剩下20万个鸡蛋，九月份的时候再用掉一批就差不多了，10月份开始，天气凉下来，她又可以继续开车去收鸡蛋。
　　除了鸡蛋，她还将一直囤在仓库里的汽水一股脑全放到了冷库里存着，蛋糕店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用。
　　蛋糕店的位置不比车站外头，虽然每天也有不少客人，但相对来说，比不上去年于婶她们在车站外头的汽水销量，需要的汽水也少一点，这方面暂时问题不大。
　　要离开之前，她特意在冷库里放了一箱荔枝，还贴了纸条，叫于婶他们分着吃。
　　东西放好，她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在杭城找了个旅馆住下，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开车往京市去。
　　也是这天一早，刘保木照例过来拉鸡蛋，看到冷库里突然堆满的鸡蛋，下意识四下看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林念的身影，只能无奈拉着鸡蛋去到仓库里。
　　这段时间他们的工作主要在仓库里完成，天气热，要是在于婶家外头，哪怕顶上有棚，可再往上还是有大太阳晒着，这要是坐上一天，总不太舒服。
　　仓库里虽然也有些热，但顶上有大的电风扇呼呼吹着。
　　再要是热，拿毛巾卷了凉水，擦一擦也能舒服不少。
　　刘保木骑着三轮车到仓库，于婶跟袁桂花人已经在了，见他过来，连忙起身：“还剩多少鸡蛋？之前小林说会想办法，也不知道什么办法。”
　　“已经不要紧了，”刘保木缓缓停下三轮车，“小林昨晚回来过一次，仓库里已经囤满了鸡蛋，再用上一个月不成问题。”
　　“小林昨晚回来了？我没听着声音啊？”于婶皱眉，仔细想了想摇头，“不对，我早上也没见她门口有什么动静，她肯定没有在杭城停留，叫人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10万个鸡蛋不是一辆货车能装下的，于婶下意识以为是林念叫了别的车，一起把鸡蛋送过来。
　　这也是林念特意选在晚上送鸡蛋的原因。
　　“小林这是送了鸡蛋来，又走了？”袁桂花问了一声。
　　于婶叹着气：“这孩子，说要好好休息，好好过日子，总也闲不下来，之前打电话回来也是急匆匆的，这会儿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还有这一箱荔枝，小林说是给我们吃的。”刘保木把荔枝也一起搬了过来，并把林念留的纸条递给于婶。
　　“还真是，”于婶看着纸条，笑了一下，“她还特意叮嘱这荔枝不好存，叫我们分一分呢，也好，我们沾沾小林的福气，这荔枝可不便宜。”
　　这时候，林念的车子已经在开往京市的路上了。
　　这段时间确实忙碌，但对她来说其实还好。
　　前世的时候她为了赚钱，很多时候都是从早忙到晚，而且一天天干的都是体力活，晚上回去闷头就睡，习惯了也还好。
　　这会儿趁着荔枝市场好，她四处来回跑着收荔枝，虽然也忙，但好歹在开车的时候可以坐着，而不是总站着干体力活。
　　这两个月正好放假，等过了暑假开学，她的生活步伐也能慢下来，到时候有的是休息的时间。
　　第二次到京市，林念已经对京市有些熟悉了。
　　再加上她去年过年前在京市卖过西瓜，也卖过鸡蛋，跑过好多地方，对京市整体的情况有些了解。
　　先前沪市的经验也告诉她，昂贵的荔枝市场与反季西瓜截然不同，这次她可以不去特意找有钱人聚集的地方。
　　相反，更繁华热闹的地方，更容易卖出荔枝。
　　如果她所预料的一样，她手上的荔枝因为口感确实好，一经出现在大家面前，就有许多人询价购买。
　　价格方面，她的售价还是5块钱一斤。
　　购买荔枝的客人跟沪市差不多，都是一边嚷着价格贵，一边毫不犹豫掏钱购买。
　　京市很大，有钱人也很多，她的荔枝口感又好，再加上她并不限制购买荔枝的多少，因此没过多久，就有些骑着三轮车过来买荔枝。
　　对林念来说，不管是5斤10斤，还是50斤100斤，她都一样对待，不涨价也不降价，要多少给多少。
　　至于买了荔枝回去的人究竟是为了自己吃，还是转手去卖给别人，她反正是不管的。
　　或许是因为八月荔枝已经逐渐减少，她这会儿拉着荔枝过来，不少人都动起了脑筋，从她这里5块钱一斤买去的荔枝，转手就能卖7块8块。
　　而且因为这些转卖荔枝的人都是骑着三轮车，完全可以四处钻巷子去卖荔枝，不像林念的大车，必须停在宽敞的地方销售。
　　消息传出去总是很快的，一传十十传百，骑着三轮车来买荔枝的人比先前林念在沪市的人要多得多，出手也很阔绰，基本都是50斤起步。
　　甚至还有一口气要两三百斤的。
　　三轮车买了荔枝就走，旁边看的人只能看到三轮车来回跑，不知道他们到底要了多少荔枝。
　　林念也乐的“少进几次货”，几乎每天都是到确认“销完”，才无奈去拉货。
　　18万斤的荔枝，比之前在沪市的货要多许多，也正是这个原因，她这次才没有去沪市，而是径直到京市来销售。
　　她知道沪市的荔枝市场没有饱和，如果她过去，肯还能卖出不少。
　　但她这次的库存量实在是太大了，去沪市折腾几天，可能还不如在京市折腾一天卖出去的数量，这也是她选择来京市的原因。
　　但她万万没想到，京市的市场局势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主要是有那批骑着三轮车卖荔枝的人，但凡来一个一口气买100斤荔枝的人，就抵得上她零售批发买几十个人的量，效率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小姑娘，这是我的名片，”又有人开着三轮车过来，递给林念一张名片，“我就在京市这里做小生意，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说是这么说，但林念知道这人是看中了她手上的荔枝。
　　不仅仅只是今年的，还有来年的。
　　这些年夏天荔枝市场一直都很好，可还是因为货运的限制，许多人有心无胆，不敢涉足这个行业。
　　林念直接把荔枝拉到了京市，还能确保荔枝的品质，对京市的一些生意人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高利润低风险”的大好生意。
　　搭上林念这条线，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就这两天时间，林念就收到了不下十张名片，名片上的这些身份高高低低，什么情况都有，但这时候随身会携带名片的，本身就已经是很有想法的人。
　　这样的人主动送上门来，哪里有把人推走的道理。
　　更何况这荔枝生意还有的做。
　　想着，林念认真收起对方给的名片，脸上露出笑容：“当然，以后有机会，我会联系你。”
　　对方听到这话，知道林念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笑着点了头，又看向林念车里的荔枝：“劳烦，给我200斤荔枝。”
　　200斤荔枝，又是一单1000块钱的大生意！


第152章 收益喜人
　　饶是在京市这里, 有不少人骑着三轮车来批发，但林念手头的荔枝实在是太多了，每天从早上卖到晚上, 她也卖了十来天的时间才算完。
　　好在一切顺利。
　　不过等她彻底卖完荔枝, 市面上的荔枝也几乎是没有了，甚至最后的这段时间, 荔枝的市场价格又有所上升。
　　林念没想那么多, 她只是想着趁这时候尽快卖掉手头的荔枝。
　　荔枝没有反季的，她手上的荔枝也就卖到这时候，再晚一些，就很难说明荔枝的来源了。
　　到这时候，之前一段时间一直都满满当当的仓库，也空了下来, 只剩下20万个鸡蛋。
　　这次来京市忙碌十来天, 算上之前那批, 她已经忙了一个多月。
　　好不容易没有什么紧迫的事，林念特意找了一个不错的旅馆休息了两天, 就算是白天的时候也不出门, 实实在在安安静静让自己能得到充分的睡眠时间。
　　等到休息差不多了, 她才开始清点这段时间荔枝的账目。
　　钱币都在仓库里，不管是在京市清点还是回家里去清点都没什么区别。
　　走进仓库，可以看到满满当当的一筐筐纸币, 比她之前每一次都要来得多, 显而易见，这次她的收入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的丰厚。
　　纸币有折叠的痕迹，她按照之前的习惯，先将折叠比较严重的一些纸币放在一边, 清点那些折叠痕迹不算严重的纸币，还是1000块钱一叠。
　　不过这次，每10叠纸币她会额外再用纸包一包，一摞就是1万块，清点起来会更容易一些。
　　扣掉一些额外的损耗，再减掉旁的一些支出，她这次在京市卖荔枝，一共收入916000元。
　　估摸着卖出的荔枝大概是183200斤，跟收入的183235斤荔枝相比，损耗数量是35斤，不过是零头，确实在损耗的承受范围内。
　　算清楚这一点，她又看了下算出来的账目情况。
　　916000元，她把多出来的6000块钱放在自己的零钱筐里，这部分主要是因为她之前买冰块、加油之类需要消耗，6000块就当是贴补，下次要用，也还是从这里取钱，算起账目来会更加容易一些。
　　但就算抹掉了零头，她手头的余额也还有91万块。
　　足足91万！
　　而在正式开始卖荔枝之前，她手头的存款余额只有12万，相当于她在这一个多月以来，手头的余额翻了将近八倍。
　　这样的金额大大出乎林念的预料之外。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该有这样的倍数。
　　这一个多月，她一共批发了两次，卖了两回荔枝，第一回 是将近翻三倍，第二回是直接在三倍的基础上又翻了近三倍，两次下来，余额翻八倍确实是正常的。
　　这样的数额实在是太大，林念又仔细数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原以为自己用仓库卖鸡蛋、卖西瓜，已经是大生意买卖，没想到这荔枝一来，直接把鸡蛋和西瓜加起来的利润都比了下去。
　　不过这荔枝也不是年年都有得赚。
　　林念前世并不是很关心荔枝的价格，她当搬运工的那段时间，也几乎接触不到荔枝这样的搬运物。
　　主要是荔枝的产量低，价格高，基本都在大城市销售，她前世甚至不是在杭城工作，接触到荔枝的机会更少。
　　但这些年荔枝的价格高，不管是东省还是桂省，农户想要赚钱，肯定会大批量种植荔枝，后头的几年荔枝的价格或许会上涨，但再过一些年则未必。
　　物以稀为贵，要是等哪天荔枝并不“稀”，价格自然会跌落下来。
　　这么想着，林念的心情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荔枝的季节主要在六七月，她六月份在学校里，还正好是考试的时间，能够做荔枝生意的时间就只有七月份。
　　就跟今年一样，卖两趟就差不多了。
　　但即便如此，荔枝生意对她来说还是一门大好生意，别的不说，就说这一个多月的收获，已经能远远超出她过去一两年的收入，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而且她自己一个人，估计能抵得上别人一个大团队，好几个月的收获，怎么算，她都是最赚钱的那个。
　　等到完全休息好，缓过神来之后，她直接从京市启程。
　　这次她的目的地是鲁省。
　　现在已经差不多要到八月中旬，九月一号开学，她没有太多时间在外面走。
　　先前她打听过，鲁省的西瓜品种特别好，又因为是主要的西瓜产地，估计不需要太挑，就能找到品种不错的好西瓜。
　　去年她在夏天也没怎么卖西瓜，主要是在卖西瓜的时间是在十月之后，那时候她总共囤了40万斤西瓜。
　　不过到了今年春季的时候，她手上的西瓜几乎已经卖完，也就是说她手上的反季西瓜确实有市场。
　　既然特意跑一趟东省，索性就一次性买多一点。
　　虽然她在荔枝生意上已经赚了不少的钱，但反季西瓜的利润也不算太低，反正荔枝生意的时节已经过去，剩下的时间正好做反季西瓜，时间一点都不浪费。
　　她一路开着车到鲁省，按照先前得到的消息，径直往某个西瓜产量极高的城市开去。
　　刚到了这个城市里，她就感觉到了这里火热的西瓜市场。
　　别的不说，零售价就远远要比杭城要低。
　　她之前几乎做了大半年的西瓜生意，对西瓜的品种了解比较多，这里的西瓜品种甚至比她去年买的那批西瓜还要好。
　　而且一路走过去，遇到的几乎都是好西瓜，反而很难挑出品种不好的西瓜。
　　这一点，不管是跟她去年买西瓜，还是跟她今年去东省挑荔枝时的情况，都截然不同。
　　同样是食物，西瓜跟鸡蛋相比，对普通人家来说，需求量会小很多，但既然是食物，就会消耗，不是说今年买了明年就不买。
　　只要想吃，就会花钱购买。
　　但在这里，西瓜的市场存在供应量大于需求量的情况，甚至在外头的市场里，西瓜的售价都能达到一毛出头，跟杭城两毛五一斤的西瓜相比，价格差了近一倍。
　　可想而知采摘批发价是个什么情况。
　　林念在这个大市场里逛了几圈，就开始四处采购西瓜了。
　　不出她所料，这里的西瓜价格比她想象中还要便宜不少，她甚至还听到有人跟瓜农砍价，试图将西瓜的价格压到6分钱、5分钱一斤。
　　国内市场庞大，从外向内，越到内陆城市，发展越慢，经济水平薄弱，普遍的工资水平也要低上不少。
　　再加上鲁省作为西瓜大省，即便西瓜相较于荔枝来说，要更容易存储，可路上依然会存在损耗。
　　天气炎热，货车车厢里的温度也会更高，不去额外处理车厢温度的情况下，里面的温度甚至能达到三四十度。
　　再容易存储的西瓜在这样的高温下，也受不住。
　　更何况如果是熟透的西瓜，还会存在路上爆裂的情况，就更容易坏了。
　　不过林念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不管是之前挑荔枝，还是现在挑西瓜，她在意的就只是这些东西本身的口感，至于价格方面，6分、7分还是8分对她来说问题不大。
　　但是对那些瓜农来说，这一笔收入估计就是一整年的主要收入，哪怕只是一分两分的差距，对他们的生活也会带去很大的影响。
　　西瓜挑起来比荔枝容易多了，且一个西瓜就有十来斤重，林念开着车一路往西瓜的种植区过去，路上遇着好西瓜就停下来，直接叫瓜农摘下来给她。
　　几乎每到一个地方，她都能买上不少，遇着好的，一口气买上上千斤也不是没有。
　　价格方面，她也没有去压价，最终以价格8分钱一斤收购。
　　去年收购西瓜，她一周就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再加上挑选西瓜还要耗费一些时间，每天都能收购不少西瓜。
　　今年她直接到了这样的丰收地，一眼看去都是好西瓜，完全不需要仔细去挑选，反正到了叫人摘就是。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收，平均每天她都能收到几万斤西瓜，存款余额一点点花出去，好不容易空下来的仓库又一次被货物堆满。
　　她来这里就估算过大概要买多少西瓜，按照去年的情况，今年买个50万斤西瓜也差不多，但实际情况是她在这里见到的西瓜实在是太好了，买着买着，不小心就买超了，到最后她总共买了60万斤西瓜。
　　跟去年的数量相比，多了20万斤。
　　到了这个数量，就算这里的西瓜再好，她也没有继续再买下去，这要是再多一些，估计就算她卖到明年夏天，也卖不完。
　　这些西瓜每斤的价格是8分钱，总共支出4万8千元。
　　跟荔枝相比，西瓜的价格真的是便宜到叫人忍不住感慨，特别是林念刚刚卖了一个多月昂贵的荔枝，这会儿回到西瓜生意上，一时间还没办法完全回神。
　　要知道，之前她去东省批发荔枝，18万斤的荔枝总共花费近33万块，而这会儿，60万斤的西瓜，不过支出4万8千块，算起来，不过是荔枝的一个零头而已。
　　饶是林念早已不是第一天做这桩生意，也依然为此感到惊叹。
　　谁能想到，水果和水果的差距，竟然也能这么大。
　　西瓜收购结束之后，她没有在鲁省停留太久，而是开车往杭城走去。
　　回去的路上，她也会偶尔遇到路边有在卖西瓜的，基本都是挑着自己的西瓜出来卖，旁边也能看到来往的行人购买西瓜，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
　　也有人跟她一样开着车出来批发西瓜，打算运到别的城市去卖。
　　如今的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下旬，再过几天，就到了学校该开学的日子。
　　林念带着一仓库的西瓜，想着过去两个月的收获，心里十分满足，连带着开车的时候也忍不住面带笑意。
　　到了住处，她停车的时候，顺便将一早就买好的电视机、洗衣机放出来，又腾出来十几个大西瓜，以及一些耐存储的特产。
　　最后就是她之前在东省批发来的那些学生用品，这些东西耐存储，取出来可以存放在仓库里，不用担心坏掉。
　　“小林回来了？”于叔从屋子里走出来。
　　“哎！于叔下午好。”林念笑着应话。
　　“回来就好，我去跟你于婶说一声，她可一直都惦记着你呢。”于叔说完，没等林念说话，就急匆匆往仓库的方向走去。
　　林念没来得及喊话，看着于叔急匆匆离开，笑了一下，自己慢慢将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第153章 计划寄信
　　林念新租的仓库离于婶家不远, 没过多久，于叔就带着于婶回来了，除了他们之外, 还有刘保木和刘刚。
　　袁桂花估计被留在仓库里看着。
　　这时候林念正一点点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这么大的东西, 你怎么不喊我们呢。”于婶急匆匆过来，见林念正在一点点将洗衣机挪到车厢口, 顿时着急起来。
　　“还成, 不算太重。”林念笑了下，跳下车，跟着主动上来帮忙的几人一起，把洗衣机搬下来。
　　刘刚也跟着帮忙。
　　这段时间的学习终究是有些成效，虽然刘刚的脑子还是老样子，但至少他不像最初的时候那样, 必须要有袁桂花照看着才行。
　　“哎呦, 这是洗衣机啊, ”于婶笑道，“洗衣机好, 有了洗衣机就不用手搓了。”
　　“还有个大电视机。”于叔也帮着一起将东西抬下来。
　　洗衣机和电视机都要搬到三楼去, 那些西瓜先在于婶家里放着, 剩下的特产，也逐一搬到三楼去。
　　过程中，于婶也问起林念在外这两个月的情况。
　　说起这事, 其实这么长时间, 林念就做了两件事，一件是荔枝买卖，还有一件就是囤西瓜。
　　她简单说了自己的情况，倒没有去细说, 只是说自己在外头来回倒腾，赚了些钱，至于卖了多少赚了多少，都是一句话揭过。
　　不过她着重说了那堆学生用品的事。
　　这会儿她也没说自己是从鲁省回来的，反正西瓜到处都有，也不是只有鲁省才能买到，就算在杭城附近，想要买到口感不错的西瓜也不是不行。
　　刘保木依然是默不作声的帮忙，直到林念说起那堆学生用品，他才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要主动帮林念把这些东西送到仓库里去放着。
　　“刘叔需要吗？要的话拿一些吧。”林念看出他的状态，主动问道。
　　“不用不用，”刘保木连连摇头，又觉得自己的口气似乎不太好，笑着加了一句，“小林你愿意做这样的事，是好事，要是以前，我肯定高兴，现在不用了，我自己有工资，还有别人比我们家更需要这些东西。”
　　林念一直都没有特意问过刘保木家里的情况，但看他现在的模样，主要是精神状态，他家里的情况应该比之前好多了。
　　这些学习用品并不贵，就算买上全套，可能也就几毛钱。
　　以刘保木现在的工资情况，想要给家里的孩子买上全套的学习用品确实不难，她也就没有多说，只是跟他一起把东西搬上三轮车。
　　“杭城有的时候气候比较潮湿，边上可以铺一层塑料，把这些东西都包裹在里头，到时候我拿了资料，再一点点将这些东西寄出去。”
　　“成，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放，肯定不会叫它们脏了。”
　　林念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好，电视机和洗衣机都装好。
　　只是电视机现在还不能用，得叫人把线路装上之后，才能看电视。
　　这事还不是很着急。
　　之前她离开近两个月，杭城这里还有许多事要做，主要是计算过去一段时间鸡蛋的销量，包括于婶几人的工资情况。
　　她离开之前，特意留了一个本子，本子就挂在仓库里，每天擦多少鸡蛋，送出多少鸡蛋，鸡蛋款项收回的情况，以及于婶和袁桂花这样日结工资的计算情况等等。
　　收钱的事她都交给于婶了，这会儿回来，没等林念说话，于婶就主动把所有的钱和本子都递给她，叫她逐一算清楚。
　　索性这件事弄的也简单，擦多少鸡蛋换多少钱是有定数的，算法也很清楚。
　　卖出多少鸡蛋，在本子上都有体现，也很容易算清。
　　因为这是林念之前就说好的事，所以就算她不在，每天的工资还是照常结算，现在只是叫她统计一下整体的情况而已。
　　于是乎刚回来的这一天，林念依然在忙碌着度过。
　　除了鸡蛋生意之外，蛋糕店也要重新运转起来。
　　孟柯敏在这方面终归没什么经验，她胆子小，每天就算做蛋糕，也不敢做太多，生怕卖不出去浪费了。
　　但好在这段时间蛋糕店还是有些盈利的，支撑起蛋糕店日常的运转完全不成问题。
　　趁着算账的时候，林念顺势蒸了一些蛋糕。
　　她刚回来，估计客人也不了解蛋糕店的情况，所以开始的时候，提供给蛋糕店里的蛋糕也不需要太多。
　　等到蛋糕店的生意重新起来之后，再上更多的货会比较合适。
　　而另一头，孟柯敏已经喜滋滋地在蛋糕店门口挂上了“老板已归”的牌子。
　　没过多久，果真有客人进来：“小孟啊，你家老板真的回来了？”
　　“对，刚回来！”孟柯敏肉眼可见的高兴。
　　“这感情好，你给我定一个蛋糕，我家老头子就明天生日呢，我之前还愁，不知道该选什么，你们蛋糕店重新做大生意，就不用我发愁了，”对方说着，又忍不住念叨，“不过你家老板也挺任性的，这么大一家店摆在这里，还想着出去玩。”
　　“我们老板也是想出去找找灵感，”孟柯敏笑道，“而且之前天气太热了，确实吃蛋糕的人不是太多，您要什么蛋糕？”
　　“给我来个花开富贵吧，瞅着好看点，也划算点。”对方说着，也笑了，之前也就是念叨一句，至于生意怎么样，那是别人的事，他们这些做客人的，真没法插嘴。
　　门口的牌子挂上，来往的人都能看到，没过两天，住在附近的人就都知道这家蛋糕店又重新开始做大生意。
　　一定要说的话，林念做的蛋糕并不算格外有特色，到这时候做蛋糕生意的人并不算太多，再加上不同的蛋糕店，在做蛋糕的手法上会有比较大的不同。
　　很多时候，林念做蛋糕是为了锻炼她自己的手艺，对照的也是齐蓝特意寄给她的国外的烘焙书，跟目前杭城的蛋糕店做蛋糕的手法不太一样，品类也有较大的不同。
　　再加上她做的蛋糕确实新鲜。
　　光只是新鲜和新奇，就能够抓住许多客户的心。
　　在蛋糕生意上，林念的心思可以说是用的最多的，也可以说的用的最少的，最多是因为她确实在努力做烘焙，也一直在尝试提高自己的手艺。
　　而最少，则是因为她在做烘焙之外，就只是将蛋糕上架到蛋糕店而已，别的事情基本没怎么做。
　　说到底，这个蛋糕店不过是在店铺就属于她自己的情况下，一间用于销售她为了锻炼手艺，吃不完的蛋糕的店铺。
　　生意能不能好，利润高不高，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但既然现在这个蛋糕店还在营业，该做的生意她还是会去做，不会偷懒耽误客户的事就是了。
　　距离开学还剩下四五天时间，她没什么事，处理好手头的事之后，也会时不时去蛋糕店走一走看一看。
　　但除此之外，她还特意去找了丁父，想方设法找到了一批相对偏远地区的学校，名单有小学、初中、高中。
　　“学校的统计不算特别详细，主要是现在国内通信比较不便，你想要做慈善是件好事，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丁父跟林念说话，“回头我会仔细问一问情况，国内到处都在发展，哪一方面都需要用钱，要是你能出一份力，我替国家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这个国家才是，”林念微微一笑，看着丁父，“丁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会为自己考虑，没办法做到无私，我能做的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些小事而已，我面对的，也是最普通的人，但国家不一样，国家面对的是未来，看的大了，难免会忽略微小的细节，我只是想着用自己的能力，补一补那些国家注意不到的小细节。”
　　“够了，足够了，”丁父笑着点头，“我知道你只是普通人，也不需要你做太多，你愿意做这些，我已经很高兴了，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知道吗？”
　　“嗯，谢谢丁叔。”林念笑着道谢。
　　离开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丁父给的资料，找了个地方坐着看了一会儿。
　　就像她所说的，她的能力有限，能做的很少，所以她能顾及到的，也只是这份名单中极其微小的一小部分。
　　一些小地方，即便是学校，也没有电话，想要跟这些学校联系上很难。
　　她从这一堆学校里随意挑了两张，总共30所学校，剩下的全部放到仓库里，打算等以后有空的时候，再作处理。
　　确认学校之后，她特意去了一趟邮局。
　　“麻烦请问一些，如果我要寄信寄东西，这些地方能寄到吗？”
　　“国内吗？”对方抬头问了一句。
　　“对，国内，”林念点头，“这些地方比较偏远，我想给这些学校寄一些东西过去，要是寄不到……”
　　“不用担心，”对方温和微笑，“只要是在国内，不管是多偏远的地方，都可以寄到。”
　　林念微微睁大眼睛：“真的吗？”
　　“当然。”对方点了点头，看着林念的目光依然温柔。
　　林念的脸上也露了笑：“好，谢谢，那麻烦给我一些邮票。”
　　“好的，您要多少邮票？”
　　林念四下看了看，不远处贴着邮票的版数，心里想了下：“麻烦你，给我40版邮票。”
　　“一版邮票有50枚哦，您确定吗？”
　　“嗯，确定，”林念认真点头，“我寄信出去，他们也要寄信回来，我把邮票一起寄出去，他们就不用多出钱了。”
　　邮票一枚8分钱，一版邮票50枚，只要4块钱，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钱，但对她寄信出去的学校，或许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第154章 继续学业
　　“老师您好, 我是……希望能帮助一些家境困难的学生，继续学业……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写信到这个地址……”
　　林念坐在八仙桌面前, 头顶的风扇吹着猛烈的风。
　　在信纸下方, 还垫着一个厚厚的本子。
　　同样的信，她写了30封, 每一封的内容都几乎一样, 倒不是她偷懒，主要是她暂时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些。
　　马上就要开学，她本打算开学后寄出去，但仔细想想，如果真的要帮人，开学后再寄恐怕会来不及。
　　除了她之前特意买来的那些学生用品之外, 她还打算承担一些确实困难的学生的学费。
　　这要是在之前, 她可能还没办法下定决心, 但自从之前买卖荔枝赚了一大笔钱之后，她就觉得或许可以把这件事提上议程。
　　对学生来说, 学生用品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因素, 最叫人为难的其实是学费。
　　林念当初没能继续上学, 一方面是家庭因素，还有一方面就是学费问题，一年几十块钱的学费, 别说是她的父母, 就算是别的人家，想要出得起也得咬紧牙关。
　　这时候她在杭城念初中，一学期的学费是120块，杂费40块, 两个费用加起来是160块钱，一年就是320块钱，对她来说，这笔钱不算太多，但对普通的打工人，特别是偏远地区的人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想要资助学生的学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是，一年320块，资助10个学生要3200块，资助100个学生就要3万块钱。
　　哪怕偏远地区的学费要相对便宜一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也是林念一开始只选择30所学校的原因。
　　她的能力确实有限，就算她付出了努力，能帮到的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但只要她做了，哪怕只是帮到一个人，那也值得。
　　写好信之后，在寄出信件之前，林念特意清点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余额情况。
　　七八月份前面的一个半月，她主要在做荔枝生意，来回两趟，原先的资金翻三倍，最后手头的资金余额一共是91万元。
　　扣掉最初的成本12万元，再扣掉后来买西瓜花费的4万8，最后可供支配的余额是74万2千。
　　就算是74万块钱，对半分，各37万元。
　　这样一来，她手头的存款是48万元整，这笔钱得留着，等明年还要继续做荔枝生意，她手头的钱越多，明年一开始买到的荔枝也能更多，到时候她完全可以一次性做大生意。
　　剩下37万元，还得对分。
　　这次出去卖荔枝，她收入支出远远要比先前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来得多，而荔枝生意的成本相对来说也会更高一些，税收方面也有很大的空间。
　　随着她手头的生意逐渐进入正规，到时候鸡蛋生意的税收必定是按照正规交税的税收来计算的，多多少少到时候随时也可以进行调整。
　　现在虽然还不知道情况，但荔枝生意这块，还调整空间很大，所以这37万块，可以暂时只分12万到税筐里。
　　慈善筐里是25万。
　　跟之前的加起来，税筐总共是16.5万，慈善筐总共是30.3万。
　　确认这个数额，林念脸上露出了笑容。
　　先前算出来的结果，如果有100个人需要她支付学费，一年需要的学费是3万块钱，现在她的慈善筐里有30多万，如果全部资助学费，可以资助一千多人。
　　虽然这一千多人跟这个国家整体的人数相比，实在是少数，但她已经觉得足够了。
　　她只是普通人，不能一步登天，能做的只是细微、细小的一点点事，就像她跟丁父所说，她只是在填补一些被忽略的小细节而已。
　　而且除了她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跟她一起努力，一起填补小细节。
　　手上的慈善款足够，林念心里松了口气，信心满满地将写好的信件逐一寄出去。
　　哪怕是略远的地方，哪怕学校需要十天半月才能收到信件，但有了她寄出的信件，或许能给一些想要上进、想要上学的人一些缓冲的时间，让他们能够继续正常上学。
　　随着信件一同寄出去的，还有她之前就买好的学习用品，这也是为了让学校信任她，相信她是真心想要资助学生，可以在学费抵达之前，让还未交学费的学生能够继续坐在教室里，跟同学们一起上学。
　　……
　　XX中学。
　　“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的是我们学校的名字，不知道是谁，有人知道是谁的信吗？”
　　有人急匆匆从外头跑进来。
　　“王老师，你们班里的那个吴翠，现在学费还没交齐吗？上头都开始催了。”
　　“对不起，对不起，”王老师站起来，面露为难，“吴翠家里实在是困难，就不能通融一下吗？她爸爸一直在外头赚钱，说是一定要供孩子上学，到现在还时不时寄钱过来，就是……还差一点。”
　　“每年都有这样的学生，王老师，我也不是为难你，但这个事也不是我说了算，上头催下来，我们也着急，这要只是一个学生就算了，每年都有，那么多学生……”
　　“这样吧，我……”
　　“王老师你不会又打算自己垫钱吧？你说你都垫了多少次了？”
　　“他们会还钱的，我只是临时垫一垫。”王老师说着，虽然面露为难，却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手帕，打开手帕，露出里面的零散纸币，一张一张开始数。
　　“王老师，你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总这样垫钱……”来传话的人说着，见王老师抬头不认同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叹了一声，“是，我知道他们都是好学生，是会还钱的，可这不是他们会不会还钱的事，他们要是自己能赚，也不至于年年拖欠学费。”
　　“没事，他们会还钱的。”王老师还是执拗地说着话，认认真真数着手里的钱。
　　此时角落里，拿着信件进来，喊了好几声都没等到人回应的老师，无奈打开了手里的信件。
　　打开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摞仔细叠在一切的邮票。
　　他愣了一下，连忙取出里面的信打开看，一目十行看完后，他看向门口还在刚刚在对话的两位老师，连忙拿着信件上前：“等一等，你们先看一看这封信，王老师，你先看信件的内容。”
　　“这是王老师的信？”旁边有老师问道。
　　“不是，这不是写给王老师的信，而是写给我们学校的信。”早已看过信的内容的老师认真说道。
　　而王老师在飞快看完信件的内容后，蓦地抬起头，眼中闪着亮光：“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吗？”
　　“除了这封信之外，里面还放了50张邮票，一张邮票8分钱，这一版邮票，足足要4块钱，如果只是玩笑，对方没必要花费这样的心思，她是在为我们着想，有了这些邮票，我们寄信给她，甚至不需要出什么钱。”
　　先前来通报的老师接过王老师手里的信，认认真真看完，全部看完之后，他脸上露出了笑容，但眼眶里却含着泪：“好，好，好，实在是太好了，这样一来，那些因为家境问题不得不退学的学生，可算是有了新的出路。”
　　旁边的老师看着，也忍不住红了眼。
　　催缴学费并非他们的本意，只是学生在学校念书，学费和书本费本都是需要支付的，是规矩，那些钱需要维持整个学校的运行。
　　如果谁都不交学费，那学校也将彻底消失，到时候影响到的不再是那么一两个学生，而是整个学校的学生。
　　学生的学费与学籍息息相关，自有一套流程在，学生无法支付，就只能老师或者学校垫付，但老师和学校本身的能力也有限，能帮到的人寥寥无几。
　　“不止是初中，这位好心人还说了，要是有人能考上高中、大学，她也愿意一直资助。”
　　“那……”另一个沉默许久的老师忍不住开口，“我们班里有个学生，她家里困难，甚至都不让她来学校，也可以请求这位好心人吗？如果有学费，我再去家访，说服那位学生家长的机会会更大一些。”
　　“她在信里写了，她说；‘不要怕，不要担心，我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知道你们爱护学生的心，既然写了这封信，我自然有资助学生的能力，所以有需要的，请一定写信告知，我收到信，会立即汇款。’”拿着信的老师一字一句念着信上的内容，最后抬头看向办公室里的老师们。
　　王老师下意识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但手一动，眼里的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往下落。
　　到最后，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趴在桌子上大声痛哭。
　　旁边站着的老师虽然没有像她一样失控，但从眼眶中蕴着的眼泪可以看出，他们此刻的心情也不是很平静。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刚刚开学，先把那些特别困难的学生喊回来上学，”门外又走进一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包裹，“这是我从校门口快递员手里拿到的包裹，不出所料，应该是同一个人寄过来的。”
　　包裹被包装的很严实，最外头还裹了一层塑料袋，可以确保路上不会被雨水淋湿。
　　打开包裹，里面全是学生用的学习用品。
　　“校长，那我们要报多少人，万一这个好心人没有那么强的能力，学校的学费……”
　　“外人都有这份魄力，我们怎么能瞻前顾后？”带着包裹来的人正是这所学校的校长，看着众人郑重点头，“接下来该你们忙的时候了，去家访吧。”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的众人面上都露出了笑容。
　　“嗯！”


第155章 一分不差
　　“张红燕在家吗？”
　　敲门声一次又一次响起, 惊醒了屋里的人。
　　没过多久，有人急匆匆跑过来开门，许是出来的急了些, 头上还冒着汗, 局促地站在门后面低低地喊了一声：“老师。”
　　“哎，我来看看你, ”门口的老师温和地笑着, “你……你爸妈在家吗？”
　　“他们在地里，我……我这就去喊他们。”张红燕心情依然紧张，抬手抹了把脸，小心翼翼从老师身侧走过，快步往地里跑去。
　　跑去喊人的时候，她用的是最淳朴的方言, 哪怕老师也是本地人, 依然不太能听懂。
　　没过多久, 张父张母跟着张红燕一起跑过来，同样也是急匆匆的, 甚至跑着的时候, 张父脚下的鞋子还跑掉了, 他又跳着跑回去，穿上鞋子往家里跑。
　　三人跑回来的时候，肉眼可见的紧张和着急。
　　“对不起, 老师, 我们在地里干活呢，老师我给你倒杯水。”
　　“老师，家里有点吃的，是我们从山上摘下来的果子。”
　　“老师, 您请坐。”有些脏的凳子被推到老师面前，张父小心翼翼的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尘。
　　然而他刚从地里回来，自己的衣服手臂上并不干净，这一擦不仅没有擦干净灰尘，反而还覆盖上了一层地里刚带回来的泥。
　　从头到尾，这一家都在想法子招待老师，绝口不提别的事。
　　但从他们为难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很清楚老师今天来家里的目的。
　　张红燕站在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当然也知道老师来家里的原因，甚至站着的时候，手还紧紧握着拳，可她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能决定的。
　　老师回头看了眼凳子所在的位置，没有太在意凳子上的泥点，径直坐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她看向局促却一言不发的张父张母，低低叹了一声：“张爸爸、张妈妈，我也知道你们家的情况，可是红燕下半年开学，也才上小学四年级，她的成绩不错，至少……要让她小学毕业。”
　　“老师，我们也不想要耽误孩子，可家里实在是没有办法，”张父低着头，“我们家里的情况就这样，过日子都很难，要是还得负担红燕的学习，这……我们也没办法啊。”
　　话说到最后，张父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所以我之前也没有来找你，但现在不一样了，”老师缓缓呼出一口气，“张爸爸，我们学校收到了好心人的信件，她愿意支付孩子的学费，只要你们答应叫红燕去上学，她的成绩也能一直保持住，能够考上好学校，不管是小学的学费、初中的学费还是高中的学费，那位好心人都愿意承担。”
　　“真的？”张父蓦地抬头，从眼眶中的红可以看出，他刚才确实控制不住溢出了眼泪。
　　“是真的，”老师微笑，抬手把张红燕叫到自己身边，“红燕，你想要上学吗？”
　　张红燕没有抬头，一直都低着头，然后郑重点头：“想。”
　　“如果你们愿意，我们一起去一趟学校，”老师说道，“那位好心人愿意资助是好事，但我们也要给她一个交代，告诉她，她给的钱，都用到了实处，都切实用到了孩子们身上。”
　　“好，我们一起去学校。”
　　张父张母同时点头，张母搂过张红燕，抱在怀里哭，一边哭一边低声说话：“红燕，要好好念书，要有出息，要谢谢好心人。”
　　“嗯。”
　　……
　　XX高中。
　　“老师，有钱，我们家里攒了好些钱，娃好不容易考上高中，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叫她继续上学，就差一点点，老师，你就让我们娃继续上学吧，差一点点，我们给娃凑，肯定能凑齐，我们就算勒紧裤腰带，也一定要让娃上学。”
　　“这……”面前的老师面露为难之色。
　　这时候，旁边有人急匆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些话。
　　“真的？”老师面露欣喜。
　　“真的，”低声说话的人点了点头，“校长说了，写信来的那位好心人很认真，这已经开学了，再不叫孩子上课，恐怕学业跟不上，先让孩子上学。”
　　“好，”老师笑着点头，回头看向之前一直在恳求的人，“我们刚刚收到了好心人寄来的信件，她表示愿意资助出不起学费的学生，你们的情况已经达到了标准，我们会跟那位好心人商量，把你们算在资助的名单里。”
　　“真有这样的好心人？”满面愁容的一双父母顿时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有，”老师继续微笑，先前的紧张和在意瞬间消散，“孩子高中的学费一学期是100块钱，杂费30块，总共130块钱，这笔费用……”
　　“我们……我们自己出80块钱，”对面的人急匆匆从口袋里掏钱，“剩下的钱，我们也是从别人那里借的，以后……等以后我们赚了钱，再还给好心人。”
　　“其实你们可以再少出一点。”老师知道这对夫妻的情况，忍不住开口。
　　“可以可以，100块钱我们出的起，”满脸沧桑的夫妻俩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娃上学重要，我们也能赚钱，再说，我们也不能全让好心人出钱，我们自己出一点，好心人能多帮帮别人，还有许多比我们更需要帮助的人呢。”
　　从听到有人资助的消息之后，夫妻俩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落下，说起还有别人需要帮忙的话，也是实实在在、理直气壮。
　　在他们看来，旁人能够对他们帮助一些已经足够，也已经能叫他们心满意足。
　　有了确切的消息，学费稍微晚一点到也没什么问题了，老师立即帮他们办理好了报名手续，可以立即入学。
　　这对夫妻走了之后，老师才有时间确认情况。
　　但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同样忙碌。
　　“有好几个考上了高中，却没有来报名的，要去找吗？”
　　“这样的孩子可不少。”
　　“不是所有人都会来学校，有些人家觉得孩子已经初中毕业，就可以出去打工赚钱养家，可能不会愿意叫他们来上学，特别是女孩。”
　　“尽量去说一说吧，特别是那些成绩特别好的学生……我也不是偏心，能够考上高中的都是好学生，都很用功，但那些成绩格外出色的学生要是不能继续学业，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就去吧，能说服一个是一个，或许其中还有一些愿意自己出一点学费的，这样的话，那位好心人也能够资助更多学生，让更多的学生能来学校念书。”
　　“对了，信里是不是还写了大学？”
　　办公室里突然寂静。
　　“大学好像开始收费了……”
　　“就是去年、今年的事，不收费的学校也有，但还有一些学校是收费的，我记得咱们省里的一些学校，一年的学费是200块钱，但算上书本费，生活费，住宿费，一年的费用估计要达到四五百，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今年考上大学的那些学生，岂不是也会有因为学费，没办法上大学的情况？”
　　“找到了，上面写现在虽然有些学校开始收费，但上学还是有补贴的，一个月还有十几块钱的补贴和粮票，都考上大学了，再熬一熬毕业找份好工作，许多人家都会咬咬牙叫孩子上大学。”
　　“还是去问问吧，实在家庭有困难的，可以帮一帮，不过既然国家有补贴，资助也不用太多，能叫孩子上大学就可以。”
　　“成，这事我去问问。”
　　“所有的资料，需要资助的情况，你们都誊抄下来，寄给那位好心人吧，既然收了她的钱，我们该做的事总要做到位。”
　　……
　　“不能上学的还是女生居多。”
　　“没办法，老思想还很难转变过来，男孩子家里困难，一大家子都会帮忙，女孩子……总归还是有固定的思维，只要他们的家长想要叫孩子上学，总还是要试着帮一帮，算了，我们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等现在的学生一批批毕业，才能一点点缓慢扭转大家的想法。”
　　“一步步来吧，什么事都没办法一蹴而就。”
　　……
　　小学、初中、高中，林念各选择了10所学校，总共加起来是30所学校，一封封信件寄出去，也将她的想法传达出去。
　　信件来回需要不少时间，在等待回信的时间里，林念也到了要开学的时候。
　　开了学，她的生活也开始重新回到正轨，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当中。
　　于婶他们知道林念将那些学习用品逐一寄出去，却不知道她还打着资助学生上学的主意。
　　林念也没打算将这些事和盘托出，毕竟做慈善是她自己的选择，资助学生上学也是她的选择，而且资助那么多学生，开销并不小，她有仓库托底，可以叫她攒下不小的一笔资金。
　　但即便如此，30所学校的资助项目，是她目前选择的一个恰当的数额，具体选择多少所学校，她还需要做个详细的确认。
　　开学之后，她陆陆续续收到了寄回来的信件。
　　由近到远，距离越近的学校，她收到信件的速度就越快。
　　而这些信件里，不约而同都给了详细的学生资料，他们遇到的困难，以及他们目前缺的学费数目。
　　并不是所有学生都需要全部的资助，很多学生可能就差几十块钱，也因为这几十块钱，叫他们没办法走进学校。
　　林念拿了空白的练习本，建立一个个最简单的学生档案，资助的钱数情况等等。
　　计算好之后，一分不差地到邮局将一笔笔款项寄出去。


第156章 切实需求
　　“收到了, 收到了，学费到了。”
　　“太好了！”
　　“他们总算又可以正常上学了。”
　　……
　　学校的信件一封封寄到杭城，没过多久, 收款单一封封寄过来, 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只是备注这是给学生的学费。
　　对要上学的学生来说, 学费才是重点。
　　只要有了学费, 日常的生活哪怕是吃糠咽菜也能坚持下来。
　　林念寄出的也只是学费。
　　30所学校，小学、初中、高中的学费逐级递增，平均下来，每所学校大概有15个学生因为缺学费而没办法正常上学。
　　但并不是所有学生要的都是全部的学费，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家长承担一部分, 然后由她来承担一部分。
　　这是林念更愿意看到的。
　　全部算一算, 每个学生一学期, 她大概要支出80块钱，一年160块, 总共450个学生, 每年支出的数额达到7万2千元。
　　这笔钱不管放在哪里, 都不是一笔小钱。
　　如果不是林念这次在东省买卖荔枝赚了一大笔，可能也没办法拿出这样大的一笔费用。
　　按照如今的费用计算，她大可以再跟几个学校沟通, 支付学费, 只是这件事一旦始做，就很难停下来，毕竟资助学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而且她平时除了赚钱，还要学习, 也不是什么时候的生意都想荔枝生意这么好做，这么赚钱。
　　林念握着笔，把这次支出的数额一笔笔记录下来。
　　这次她寄出的款项是半年的学费，总共是3万6千元。
　　而在那些学生中，支出最多的是高中。
　　因为年龄的缘故，很多家长可能会让孩子念完小学和初中，但到了高中，十几岁的孩子已经到了可以出来打工的岁数，他们可能会更倾向于叫孩子出来打工赚钱。
　　哪怕学习成绩再好，他们也会觉得继续读书，比不上出去打工。
　　当然，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家里实在没钱，才不得不休学。
　　林念自觉没办法改变所有人，但在她的能力范围内，能改变一个算一个，总归她还有不少慈善的预算，用在学费上是培养学生，也是交给国家，总是利大于弊。
　　这么想着，她又挑了20所高中。
　　相较于小学和初中，高中学校里有电话的要多一些，选好学校之后，除了一部分是寄信出去的之外，剩下的高中，她都是打电话过去。
　　说法还是原来的，她愿意资助一些学生，继续完成学业。
　　从电话里，她得到的反馈更加直接，听着对面一声又一声诚恳的感谢，直到挂断电话为止，林念都有些没办法完全回神。
　　目光重新回到她用作记录的本子上时，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诚然，她能做的不多，但至少她做了，这就已经足够。
　　对林念来说，开始资助学生这件事对她本身的生活并没有带来太大的影响，她所做的不过是写信、打电话，然后根据学校那边寄来的资料，去邮局汇款。
　　而这些，只需要她抽出一些空闲时间，在闲暇的时候就能够做好。
　　甚至在这些闲暇的时间，她还可以等着蛋糕蒸好。
　　……
　　“林老板，你好你好，我姓魏，我是宋经理介绍过来的，听说你手里头有甜西瓜卖啊？”
　　“魏老板你好，我手里有不错的甜西瓜。”
　　“噢噢噢，都说你手里的西瓜好，这样，我先下个单，还有哦，大家都说你跟反季西瓜的瓜农也接触的啊？到时候能给我送一些过来吗？”
　　“可以，”林念接着电话，脸上露出了笑容，“您把地址报给我，到时候我叫人送西瓜给您。”
　　“好的，好的，我的地址是……”
　　去年冬天，林念的反季西瓜一点点开拓市场，在杭城的各大饭店畅销，双方彼此接触较多，饭店里知道林念手里的西瓜不错，都愿意从她这里进货。
　　而今年，九月份市场上的西瓜并未完全下市，就已经有许多人提前打电话过来，跟她预定反季西瓜。
　　除了反季西瓜之外，她手头的鸡蛋生意也越做越大，到现在，平均下来每个月大概有10万鸡蛋的单子。
　　这些都是固定订单，只要不出现大的意外，不止是现在，以后也一直会有。
　　10万鸡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样的固定单子，林念每卖出一个鸡蛋就能有1毛5分钱利润，相当于每个月就算光鸡蛋生意，她就能赚到15000元。
　　7月8月两个月，算上9月初这段时间，她总共收入46000元。
　　9月份天气还是有点热，林念没有出去收鸡蛋，只是时不时会骑着三轮车出去卖鸡蛋，生意也还不错，平均下来一个月也能卖5万个鸡蛋，算上固定的订单，一个月可以卖15万个鸡蛋。
　　整个9月份，她收入34500元。
　　鸡蛋的生意已经完全步入正规，每次收回来的账，她照例会一分为二，一部分是自己可以随便用的，至于另一部分，交完税之后，全部归入到慈善筐中。
　　10月份开始，她再次出去收鸡蛋，每个月出去四趟，每次收入5万个鸡蛋，一个月收入鸡蛋是20万，对比下来，相当于她每个月还能有5万鸡蛋的盈余。
　　一切顺利，时间过的也很快。
　　初三是忙碌的时候，就算是林念，也需要花费更多心力在学习上，希望到时候能考上好的高中。
　　……
　　“第一是谁？”
　　“林念啊，去年期末考试第一名就是她，而且她的分数跟第二名相差很大呢，这次期中考试，她的成绩好像比之前更好了。”
　　“那个班来着，总喊念姐的人是她吗？”
　　“好像是，听说她已经在外头工作了，对，还开了一家蛋糕店，做出来的蛋糕可好吃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想念蛋糕店，前段时间我们家里定了一个大蛋糕，叫什么‘花开富贵’，上面好多花呢，可好看了。”
　　“听说她是初二的时候才来我们学校的，之前都在自学，从来没有去学校念过书呢。”
　　“太厉害了吧，而且我听说她平时都不怎么来学校上课的，这都能考这么好吗？”
　　“真的假的？”
　　“这个我知道，肯定是真的，我不止一次看到她早早就背着书包放学离开了，说是当初入学的时候就说好的特例。”
　　“胡说什么呢，念姐怎么可能不来上课？主要的大课，念姐一节课都不会落下的，你们别瞎说造谣啊。”
　　“就是就是，念姐上课可认真了，她是靠自己的努力提高成绩的！哎！！！我去，我比去年的名次又高了十几名，这样下去，是不是也能考上高中啊？”
　　“职高吧？”
　　“职高也是高中嘛，我又没说错，不要说这么干嘛，我也没什么追求，只要能考上职高，我爸肯定要在家里烧香拜佛了。”
　　“林念是你们班的啊？”
　　“对啊，”旁边的同学笑呵呵说道，“你们不要瞎说，念姐很认真的，她之所以没有上全部的课，是因为她要赚钱，她自己一个人在杭城，得赚钱养活自己，还要赚学费呢。”
　　“她自己一个人，还开了那么大的蛋糕店？”
　　“那是，所以说念姐厉害呢，赚钱学习两不误，”同学插着腰说道，得意洋洋的模样就好像大家是在夸她，“如果不是念姐想要考高中，她才不会来我们学校呢，而且以她的成绩，哪个学校去不了？”
　　“这倒是，这样高的分数，百分百能考上好高中啊。”
　　“念姐做的蛋糕也好吃，而且她还很好说话，不管你去找她干什么，她都会愿意帮你，念姐是大好人。”
　　林念骑自行车路过的时候，就听到同学们对她的夸赞声，无奈失笑。
　　她停下车子，跟几人打了招呼，然后往办公室走去。
　　留下站在原地怔然的几个学生。
　　“我就说吧，念姐可温柔啦，她也不是故意不来上学的，为了赚钱嘛。”
　　“她好厉害，怪不得你们班里的人这两年成绩都上来了，不行，我也得努力，至少……至少我要考职高！”
　　……
　　林念不知道后头这些人的对话，骑着自行车一路到办公室外头停下，然后把车子放在一旁的小车棚里。
　　“林念来了，快过来。”胡老师招呼林念坐在他对面。
　　“老师。”林念跟他打了声招呼，坐下说话。
　　“是这样，我知道你的性格，就不跟你转圈子了，”胡老师挪了挪椅子，“不久之前杭城组织的活动，说是要一对一照顾偏远地区的教育，我们学校呢，也分了一个小镇，详细的情况我了解过了，那些学生要的不是很多，主要是一些课本，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学习用品。”
　　说着，胡老师抬头：“你最近在做的事我也听说了，具体情况我不打听，我就是想你是不是愿意，代替我们学校去看一看那个小镇学校的情况，正好学校这几天也组织活动，不上课，你跟着去一趟，不会耽误你的学业。”
　　林念有些怔愣：“不用捐钱吗？”
　　胡老师也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捐钱的事，学校会出面，找社会上的热心企业家帮忙，虽然你自己也在赚钱，但你毕竟还是十八中的学生，这件事不用你管，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愿意吗？”
　　“愿意的，”林念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点头，“老师安排吧，我愿意跟着学校去帮忙。”
　　虽然这次去的学校肯定不是她之前选中的那些，但现在有机会，她还是想要亲眼看看其他地方的学校情况。
　　以及那些学生的切实需求。


第157章 平凡充实
　　一辆不算太大的面包车在路上行驶, 后头车厢里堆着满满的货物，侧边的小板凳上还坐着三个人，因为车子摇晃, 他们不得不抓紧车子的横杆, 以免不小心摔了。
　　车子行驶过程中，经过的路况也有很大的不同, 有的地方路况好一些, 坐在后面就舒服点，有的地方路况比较差，坐起来就没有那么舒心了。
　　林念也坐在其中一条小板凳上，除了她之外，这趟车上还有四个人，两个男老师, 两个女老师, 他们今天的目的地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镇。
　　林念说是学生, 却没有学生的莽撞，而且她自己在外头做生意, 可能从某些程度上来说, 要比老师更加知道如何与人相处。
　　再加上她的力气也更大一些, 本身又有助人的心思，这才推荐她过来。
　　车子从杭城开到小镇要一天多的时间，还要在路上休息一晚上。
　　虽是出门在外, 但除了颠簸之外, 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问题，就这样顺顺利利抵达热闹的地方，要在这里休息一晚。
　　林念和两个女老师住在一个房间。
　　“我以为胡老师推荐的是男同学呢，”其中一个老师说道, “林念你跟我一起出来，恐怕要受苦，那小镇的条件不太好。”
　　“不要紧的，”林念微笑，“我很感谢胡老师给我这个机会，其实就算没有胡老师，我也想出来看看，只是没有时间。”
　　她还在念书，学期内放假的时间就只有周六半天和周日一天，这一天半的时间就只能在杭城周围走走，根本去不了远处。
　　寒暑假她得出去赚钱，腾不出太多空余时间，这会儿能跟着学校的老师一起出来，对她来说反而是比较好的。
　　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启程，林念主动提出要帮忙开车。
　　前一天开车的老师仔细问了问，确认林念真的会开车，才叫她接手了这件事。
　　林念对开车这件事是很熟练的，毕竟她每周都要出去，今年暑假又出去跑了两趟，开起车来很稳。
　　这时候车子贵，会开车的人是少数，经常开车的人更是少数，有林念这样技术的人，就更少了。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已经明确，主要是某个小镇里的学校。
　　车上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还放了不少物资，到地方之后可以逐一分发。
　　这些东西的价格都不是很贵，对于一些家庭和学生来说，可能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但终归是一桩心意。
　　林念反而很高兴自己能参与到这样的事来。
　　这些事能让她知道，这个国家在想办法填补小细节的人很多很多，只是许多人都认为自己做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些小事，完全没有要广而宣之的意思。
　　到了地方，他们也完全没有要大肆宣扬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将车上的东西搬下来，送到学校里，让学校的老师分发给一些家庭实在困难的学生。
　　这里的学校是十分简陋的，甚至教室里的桌子都破破烂烂，为了不摇晃，桌角还垫了石头或者纸团。
　　桌面因为长期使用，而变得坑坑洼洼，纸张稍微薄一点，笔尖就会不小心戳下去，将好端端的纸张戳出一个洞来。
　　但除此之外，在林念看来，教室里的这些学生状态跟杭城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他们也不是所有人都很认真在学习，会有开小差的学生，会有传纸条的学生，还会有咬着笔头，紧皱眉头的学生。
　　到了下课时间，所有学生都急匆匆往外跑，在同样简陋的操场上玩着最简单不过的小游戏。
　　一根枝条画出来的正方形框，一颗或圆或扁的石头，简简单单的跳格子游戏，能叫一群学生玩很久。
　　“谢谢你们给我们送东西来，”这所学校的老师拉着十八中的老师，使劲握手，“这些东西送过来，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只是一点点东西，我们实在也做不了太多。”十八中的老师为难道。
　　“不会不会，已经很好了，你们带来这么多东西，怎么还会不够呢，这些年比早年的日子已经好多了，我相信以后还会更好，做人嘛，不能太贪心了，这就足够了。”
　　林念转头看过去，这位老师身上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或许是因为洗太多遍了，衣服上泛着不自然的白，到他脸上，却一直露着真心喜悦的笑容。
　　他是真的为他们送来的这些东西而感到高兴。
　　东西搬完，倒没有别的事，上课的时候，十八中的几个老师被请求，为这里的学生上一堂课。
　　学校的老师少，好几个班就只有一个老师，而且是兼着教好几门课，有的时候不好分配，就只能分开上，一个班上一节课。
　　十八中在杭城不算是什么太好的学校，整体的教育水平肯定比不上杭州最顶尖的学校，但对比这里的老师，他们的水平却算是佼佼者。
　　国家这么大，不同的地方生活条件自然会有很大的不同，杭城作为省城，别说是跟这个小地方比，就算是跟全国的城市相比，那也是处于领先地位的。
　　不是不想发展，只是国家走到现在时间还短，只能慢慢来。
　　而像现在这样，“一对一”帮扶，也是一种发展方向。
　　林念是学生，自然不用上课，她也不愿意在办公室里坐着，想了想，还是坐到了操场边上的石头凳上，看着那些学生在操场上跑着、玩闹着。
　　她坐了一会儿，很快就有目光悄悄看过来，见她看过去，又迅速收回视线，生怕被抓到偷看。
　　面对这样的目光，林念其实并不算太陌生。
　　她不是一开始就在外面，在十八岁逃跑之前，她一直在那个消息闭塞的老家，她很清楚偏僻的地方可能会存在怎样的黑暗，但她更相信，天底下的好人还是要比坏人多。
　　再次捕捉到旁边传来的目光后，她笑了下，转身从包里掏出一叠彩色的纸，这是她来之前，李青青交给她的，说是杭城最新的叠千纸鹤的纸，而且还教了她怎么才能叠出好看的千纸鹤。
　　她没有去看旁边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专心叠着手里的千纸鹤。
　　没过多久，一只蓝色的千纸鹤叠好，被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之后又一只，又一只。
　　叠到五只千纸鹤的时候，有人悄悄地走过来，不敢太近，就蹲在不远处看着她手上的动作，还有旁边排成一排的千纸鹤。
　　林念完全没有要抬头的意思，依然叠着千纸鹤。
　　而围在她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里的体育课没有老师教，只是叫学生们自己玩，但偶尔会有老师过来看看学生们的情况，这会儿见学生们都聚在一起，下意识过来看了一眼，在看清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林念身上，以及看着林念手里的千纸鹤时，温柔地笑了一下，转身回办公室。
　　又叠了十个千纸鹤，林念将千纸鹤全部捧在手心里，看向围在她身边的一群人，伸出手询问：“喜欢吗？”
　　众人连连点头。
　　“喜欢就自己挑吧，”林念微笑，“一人挑一个，就送给你们了。”
　　“姐姐，你真的要送给我们吗？”小孩怯生生询问。
　　“当然，”林念点头，手往前送了送，“我这里有好多颜色的千纸鹤，你们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颜色，就当是，姐姐送给你们的礼物。”
　　她这话一出，蹲着的孩子们纷纷站了起来，小心翼翼走到林念的跟前，从她手心里挑选喜欢的千纸鹤，然后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脸上露出美不胜收的表情。
　　千纸鹤是林念特意根据眼前的人数叠的，正好一人一个，每个人都能拿到属于他们自己的一只千纸鹤。
　　传说千纸鹤叠满一千只，许愿的时候愿望会特别灵。
　　李青青之前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林念这时候叠千纸鹤倒是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她只是觉得，让这里的小孩在还小的时候，看一看不一样的色彩，或许能给他们记忆里的童年带去一些特别的记忆。
　　或许不是所有人都会记得小时候收到的这只千纸鹤，但记得的人，一定会很高兴的童年会有这样特别的画面。
　　转过头的时候，林念看到有一个小孩正趴在窗户边上，跟教室里的人说着什么，还高高地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千纸鹤，显然是在跟里面的人炫耀。
　　这时候，一只手探出来，像是要抓千纸鹤。
　　但外头的人连忙缩回手，不让里面的人触碰到，又冲着里头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快速跑远，跑的时候手里的千纸鹤还被高高的扬起。
　　就好像那只千纸鹤真的会飞一样。
　　林念知道，这里的绝大多数学生，可能最多只会读到初中毕业，然后出去打工赚钱，开始最普通的人生。
　　但他们的童年其实并不是那样贫瘠，即使他们拥有的很少。
　　不止是他们，还有她自己。
　　虽然前世今生，她的童年一直都在忙碌中度过，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色彩，有的时候在山上干活，偶然见到日落的霞光，她会觉得很高兴。
　　凑巧捡到果子的时候，她也会很高兴。
　　春天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野花，她最喜欢的就是摘一些漂亮的野花，尝一尝野花的滋味，要是能多摘一些，她能高兴一整天。
　　“哎哎哎，你的脚落地了，落地就输了，不能继续往前跳。”
　　“你的脚错了，这个格子应该跳左脚的，你跳了右脚。”
　　“捡石头的时候脚滑了。”
　　“耶，我赢了！！！都别动，我一个个弹脑门，哈——”
　　“啪！”


第158章 好好学习
　　他们并没有在这个小镇停留太久, 低调地给需要的学校提供物资之后，就收拾东西启程回去了。
　　事实上他们确实也只是过来送东西而已，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所以除了接洽的老师, 还有可能接触到的学生之外, 没有外人知道他们来过这里。
　　即使他们来送东西，但他们也依然只是普通人, 没有什么跌宕起伏, 也没有波澜壮阔，人到了，东西送到，就收拾开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依然由林念开车。
　　副驾驶坐着舒服，大家就轮流坐, 但肉眼可见心情要比来之前好了很多。
　　“人这一辈子啊, 其实追求的也不是很多, 有的人想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有的人想要衣食无忧, 也有的人想要闯出一片大事业, 还有的人……他们只是想要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而已, 大家都是普通人嘛，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老师，我们活在这个世上, 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 是吗？”
　　“年轻人还是可以有点追求的，”旁边说了一大通“普通人”的定义的老师，微微一笑，“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追求, 有追求才有动力嘛，不然要是在年轻的时候就一股脑栽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里，等老了回忆起来，就没意思了。”
　　“但是年轻人过的也只是平平淡淡的人生而已。”
　　跟普通人相比，林念的人生其实并不能算是“平淡”，不管是重生还是随身仓库，她估计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这样的人生经历，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算是轰轰烈烈。
　　但她又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平静，也很平淡，她很满足于这份平淡。
　　而周围遇到的人，也都是一些普通人。
　　诚然，她遇到了有出国留学经历的齐蓝，遇到了汽水厂的盛盈，遇到了许多饭店的销售经理，也遇到了丁父。
　　似乎许多人的人生都很不一样。
　　可细究起来，也是由柴米油盐酱醋茶组成，与没有这些经历的人也没有太多的不同。
　　“你这么说倒也是，”旁边的老师说着，突然笑了，“不过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毕竟隔行如隔山嘛，不同行业的人理解起来都很难，更何况是很难接触到的，不同阶层的人，或者说是不同生活圈子的人。”
　　这话倒是容易理解，就像林念现在在学校，她接触到的主要是学生和老师，她做生意，接触到的也是相关行业的人。
　　又因为她主要供应鸡蛋，长期接触的也是那些做这行生意的人。
　　前世的时候，林念也总是想或许那些有钱人的生活跟她会有很大的不同，但这会儿再看，只能说生活圈子不一样，一些生活习惯、日常的消遣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林念，听说你这段时间也开始做慈善了？”
　　“嗯，”林念点头，实话实说，“不过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帮到一点小忙。”
　　“你这话说的，小忙就不是忙了吗？”老师板起脸，“书上说得好啊，‘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我觉得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怀疑自己，明白了吗？”
　　林念心里触动，认真点头：“嗯，我明白了。”
　　“你这样很好，特别好，再小的善意，都是善意，没有人可以责怪付出善意的人，”老师开始碎碎念，“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就是因为一点点善意，长年累月聚集起来的。”
　　林念一开始还认真听，听着听着，察觉到老师是在话痨碎碎念，忍不住在心里无奈苦笑，开始专注开车。
　　普通人嘛，偶尔也会有一些小毛病。
　　比如说唠叨。
　　在忍受范围内的就稍微忍受一下，反正等对方唠叨完了，自己就不会再说话了。
　　这次出来，林念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偏远地区小镇的学生，很多人的家庭环境都不是很好，可能付了学费之后，就没办法再支出额外的开销。
　　在诸多生活用品当中，有一些是可以选择一些代替品糊弄的，也有一些是比较难找到代替品的。
　　其中就包括女性的卫生巾。
　　她去的地方，学校里的学生还好，但她也听说还有一些人在用最传统的布条，或者是草木灰作为卫生间。
　　不说好不好用，但绝对不够卫生。
　　她自己也有类似的问题，但杭城附近的村落和小镇，相对来说生活条件还是会好一些，她替人干活，可以偷偷攒下一点钱，去购买每月所需的卫生巾。
　　而再偏远一点的地方，又是在上学的女孩子，手头能拿到的一分一厘都是家里给的，要是没有，就是真没有，可能比她那时候的情况还要恶劣一点。
　　卫生巾需要买的好，但也没必要买特别好的。
　　回了杭城之后，林念特意在一些卖东西的店铺里逛了逛，最终选了一家在杭城附近的卫生巾厂，这家卫生巾厂生产的卫生巾是正规的产品，而且价格相对要便宜不少，虽然没有做到每一片都独立包装，但一包是10片装，算是很干净的。
　　一箱卫生巾是20包，30包和50包的，一包只要几毛钱，批发价还能更便宜点，就算批发一箱也不是很贵。
　　林念一口气要了40箱50包装的，甚至没有带回家，而是直接叫卫生巾厂的人帮忙，搬到了邮政，把这些卫生巾全部寄出去。
　　相较于学费来说，这笔费用支出真的不算太贵，但对于正好需要这些卫生巾的女生来说，或许是一份很要紧的礼物。
　　除了卫生巾之外，她还特意从自己的仓库里腾了一批内衣裤，给她之前记录的每个学校都寄了一些。
　　她一开始选了30所学校，后来又选了20所高中，全部加起来总共是50所，需要用到卫生巾的主要是初中和高中的40所学校。
　　而需要用到内衣裤的，则50所学校都需要。
　　后头她选择的20所高中在当时她寄出信件后，陆陆续续有了回应，他们需要的学费，林念也在第一时间打出去。
　　这些学校平均下来，每个学校也有15个左右需要资助的学生，高中的学费贵，这些学生需要资助的费用也高一点，一个学生100块钱左右。
　　300个学生，这一次性支出就达到3万块钱。
　　到这个程度，她已经不敢再往上加学校了，主要是资助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需要长久坚持下去的事，她现在要是一次性资助太多学生，万一手头的资金链断裂，反倒会对最先资助的这批学生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好在，这些钱都用到了实处，她心里也更安心些。
　　……
　　XX中学。
　　乔想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腹部，因为疼痛，她的脸色并不好。
　　旁边有同学看到这个情况，急匆匆跑去喊老师。
　　老师过来时，看到乔想的模样，很容易就猜到了她的情况，走过来弯腰低声说话：“乔想，能站起来吗？要是可以的话，去一趟老师的办公室可以吗？”
　　乔想一直都是好学生，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扶着桌子站起来。
　　“乔想，你的裤子有点脏。”旁边有同学喊道。
　　“凳子好像也脏了，你昨天干活后没换裤子啊？”
　　乔想听着，立即垂下了头。
　　老师看了看说话的同学，虽然说着叫乔想为难的话，但仔细看会发现他们只是出于关心才这么说，只是他们不会知道乔想这时候的局促。
　　“没事，跟我来吧。”老师拉着乔想离开。
　　走到办公室之后，她叫乔想在门口等她，自己进了办公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件衣服。
　　乔想因为之前的事，完全不敢说话，见老师出来，只是呆呆地跟上去。
　　一直到老师的寝室为止。
　　老师推着乔想进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这个你拿着，还有这个内裤，这是新内裤，虽然还没洗，但你这次的情况特殊，就换上吧，我给你找一条干净的裤子。”
　　“老师……”乔想眼眶顿时湿润了。
　　“快去换，去里头的小浴室，旁边有热水壶，”老师说着，觉得不太能好好说清楚，索性一直拉着她走到小浴室，帮她准备好需要用的东西，“没事，这里只有老师在，窗帘我给你拉上，你洗一洗，洗干净了，你自己也舒服。”
　　“谢谢老师。”乔想认真道谢，拿着东西进了小浴室。
　　等到她就要洗完的时候，外头递进去一条干净的裤子。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乔想已经变成了干干净净的模样。
　　老师又递过去一个塑料袋：“你的东西先放里面，先去上课，等放学了你来我这里拿。”
　　“老师，谢谢你，我……我想办法攒钱还你，那个……很贵……”乔想扭捏着说道，有些话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个啊，”老师笑了，“那是先前给你交学费的那个好心人寄过来的，卫生巾和内裤都是她寄过来的，这一包都给你用，回头你有需要，来找我要，女孩子嘛，就算是为自己好，也要干干净净，那个好心人想的很周到。”
　　乔想瞪大眼睛：“她……她太费心了。”
　　“所以你更要好好念书，等念出来了，就回报社会。”老师温柔地看着她。
　　“嗯，”乔想握拳，蓦地抬头，“老师，我可能帮不了别人太多的忙，但我想以后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忘记大家对我的好。”
　　“只要你做了，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没关系。”老师笑着，抬手轻轻拍了拍乔想的肩。
　　……
　　“姐姐，谢谢你……”
　　林念收到了好多信，都不是单独的来信，每次收到的都是厚厚的一大包信件，每一封信里，都少不了“谢谢”两个字。
　　不过林念最高兴看到的，还是依然在每封信里必然提到的“好好学习”这四个字。


第159章 海鲜市场
　　资助的事对林念的生活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和变化, 旁人知道她正在做这件事，但并不知道她究竟资助了多少所学校。
　　原本资助的这笔钱就是要分出来做慈善的，用在那些学生的学费上, 也算是用到了实处。
　　这天又是周日, 林念跟往常一样，驱车离开杭城。
　　董福妮的服装生意做的不错, 就算只是在杭城销售, 也有很大的市场，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她都没有跟林念一起出去。
　　林念手头的生意不少，鸡蛋、西瓜、服装、蛋糕，样样都不错，不过她照例每周周日都会亲自出去收一次鸡蛋, 这次也依然如此。
　　今天又轮到有鸡蛋村的那条线路。
　　经过了一年多的经营, 她对收鸡蛋的线路早已熟记于心, 出了杭城之后，就径直往目的地开去。
　　不止是她, 村子里的那些人对她也熟悉了, 即便只是听着车子的声音, 就知道来了人，大老远就开始喊。
　　“收鸡蛋了，村里的人都听到了吗？收鸡蛋了！”
　　声音一道接一道传下去, 没过多久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又是一会儿, 就有人抬着不算小的箩筐，小心翼翼朝着林念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林念跳下车，打开后头车厢的门，等着村民过来。
　　这样的事她已经做了许多次, 这个鸡蛋村她也来了好多次，村民们早已习惯她收鸡蛋的模式，到了之后不争不抢，规规矩矩地排起队伍，等着轮到自己。
　　“小姑娘，这个给你吃。”一个被染的红彤彤的鸡蛋塞到林念手里。
　　林念有些怔愣，下意识问道：“这是……？”
　　“我们家造新房子，正好今天进新屋，村子里别的没有，就是鸡蛋多，”对方笑呵呵道，“也要谢谢你总来我们这里收鸡蛋，不然我们家肯定没有那么快攒够造房子的钱。”
　　听到这话，林念瞬间明了，立即笑着道谢。
　　红鸡蛋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普通白煮蛋的滋味，但如今普通百姓家庭，只有办大事的时候，才会吃红鸡蛋。
　　这个红鸡蛋送给她，也是送了一份祝福给她。
　　收鸡蛋的时候，林念总能听到大家闲聊的声音。
　　村子里的日子很普通，大家聊起来不外乎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不过今天大家说的，倒是一件好事。
　　“说什么科学养殖，村子里发下来好几本书呢，我都不太能看懂。”
　　“你看不懂就问问孩子，我觉得这事挺好，咱们村子养了那么多鸡，这万一出个什么事，整个村子里都得遭殃。”
　　“就是，还是得看看，现在的日子好不容易过得火热起来了，我可不想回到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了。”
　　“现在什么事都讲究科学，家里的小孩，能进学校的就进学校，不能耽误了他们。”
　　“咱们村里哪里还有不让小孩上学的？现在大家口袋里都有钱，别的不提，小孩上学的钱肯定能出得起。”
　　“学呗，反正多学点知识总没什么坏处，孩子在家也没什么事，送去学校里，不耽误大人干活也挺好。”
　　“小姑娘，你觉得这什么……科学养殖能行吗？”
　　问话落到了林念身上。
　　林念正数着鸡蛋，听到这话分了些神，笑着说道：“当然能行，不止是咱们村里，以后别的地方肯定也会有科学养殖的法子发展起来。”
　　“你说的对，”问话的人点了点头，回头看着排队的人，“听听，听听，这姑娘都这么说，肯定要科学养殖，把村子里的鸡都伺候的好好的，以后咱们也能过上跟城里人一样的好日子。”
　　“真的能行吗？”人群里有人问道，眼中满是期盼。
　　“能，怎么不行，城里人在工厂里赚钱过好日子，咱们养鸡过好日子，也没什么差别嘛，我可听说了，城里人有些打工赚钱的人，还没有我们养鸡赚得多呢。”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城里人住的地方才多点大，也就打工赚钱，哪里像我们，这样大的地方，还能养鸡赚钱，反正我是觉得咱们养鸡的，不比城里打工差。”
　　林念听着，抬头看了一眼，见众人都面露激动的神色，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个“鸡蛋村”的时候，大家都愁眉苦脸的，生怕自家的鸡蛋卖不出去。
　　但现在，村民们脸上已经有了不一样的风采。
　　这当然不仅仅只是因为她，毕竟养鸡的收入可不仅仅只是来自于鸡蛋。
　　而这一切，跟国家一点点发展起来也有关系。
　　这里的位置并不算偏僻，这样大的一个“鸡蛋村”，在运输方便的情况下，以后来的人只会比现在更多。
　　这一天林念依然在村子里停留了较长的时间，等到鸡蛋全部收完之后，她开车往下一个地方走去。
　　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算是每周必备，要是哪天不出来，她反而会觉得不习惯。
　　大货车一路往前驶去，走到熟悉的路上时，突然瞧见前面被拦住了。
　　她探出头去看。
　　不远处有人走过来跟她说话。
　　“前面在修路，车子过不去，你要往前面去，走那条路绕一下，”对方指着另一边的路，因为那条路看着有些狭小，还特意解释了一番，“大概往前开五分钟左右，前面的路况会好很多，等这条路修好了，以后这里来回会方便很多。”
　　林念的视线看过去，确实见到了不远处有人在埋头修路。
　　这样的情况在后面估计会更加常见，只有路修好了，一些地方才能发展起来。
　　“谢谢，那我绕一绕路。”林念道了谢，转方向盘往另一边开去。
　　启动的时候速度慢些，旁边叮嘱的声音传来：“小姑娘你自己一个人走，绕路过去的时候把车窗关上，不到热闹的地方不要打下车窗，注意安全。”
　　林念心里触动，侧过头微笑感谢：“谢谢你，我会小心。”
　　这话说完，她正要继续往前开去，想了想，掏出了一个煮熟的白煮蛋，打开车窗，送到了对方的手里。
　　没等对方说话，就关上车窗，开车离开了。
　　后头的人看着林念的车子离开，低头看着被塞到手里的鸡蛋，憨厚朴实的脸上露出笑容，小心将鸡蛋放到了衣服内侧干净的口袋里。
　　另一边，林念开着车朝着之前对方提醒的路走，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果然见到了大路，也遇到了不少来往的车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宁市的发展与杭城算是不相上下，杭城是省城，发展好是理所当然的事，而宁市位于海边，本身具有很不错的地理优势，发展自然也好。
　　到了大路上，来往的车辆也可以显示出宁市的热闹。
　　这不是林念第一次来宁市，但她之前的目标主要是村落，后来熟悉线路之后，也是直接冲着早已熟悉的目的地。
　　像今天这样因为修路不得不绕另一条路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过。
　　不过这一走，也叫她发现了一些往常不太注意到的情况。
　　去别的地方，她在路边看到的主要是一些果子，或者是农作物，但在宁市，只要走到稍微靠近海边的地方，就能看到路边摆着许多海鲜。
　　鱼、虾、螃蟹，还有贝类和各种海藻菜。
　　杭城当然也有海鲜卖，但杭城本身并不临海，严格算起来，海鲜恐怕要比荔枝还不耐存储，想要将海鲜好好地运到杭城，需要费不少心思。
　　其中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冷冻，可这样一来，海鲜运输的成本会上去，折算下来，就会呈现在海鲜最终的售价上。
　　林念平时吃海鲜不算太多，倒不是贵不贵的问题，主要是在杭城销售的海鲜不是特别新鲜。
　　她自己做菜主要就是为了自己吃，每次做成的菜放在仓库里保鲜，放进去什么样取出来什么样，口味跟新鲜出锅的一模一样。
　　久而久之，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她自己的口味被养叼了，要是食物不太新鲜，就连她自己都不会很满意。
　　她之前也来过几次宁市，只是每次都来去匆匆，倒是忘了宁市就在海边，想要买海鲜的话，她自己过来一趟，可能反而会更加方便。
　　想着，她抬手看了眼时间。
　　这段时间随着她逐渐熟悉线路，每次收到足够鸡蛋的时间也快一些，刚刚在“鸡蛋村”一口气收了不少鸡蛋，时间还早，在这里逗留一会儿没有太大关系。
　　她打开窗户左右环顾两圈，最终朝着车流比较多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前面的车子四散开去，各自有了方向。
　　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已经到了更为热闹的集市。
　　但集市虽然热闹，前面的那些车子四散开去，也一定有理由。
　　思索片刻之后，她开着车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时不时也会左右看看，确认四周没有什么异常。
　　又走了一会儿，林念再次听到了热闹的“叫卖声”。
　　“小姑娘，海鲜要不要？刚从海里捞上来的，不收你太多钱，这一筐你就给我5块钱。”
　　“新鲜捕捞的海鲜，美味的海鲜。”
　　“又有船回来了，快快快。”
　　林念下了车，一边走一边看。
　　看了几个筐之后，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敢这样大咧咧把筐摆在这里，这些筐里的海鲜主要以藻类、螃蟹之类容易生存水产品为主，就算在外头放着，也不影响它们活着。
　　再往前走，停着一艘艘船。
　　林念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老远就能看到她从车上下来，知道是客人过来，船上的人立刻招呼。
　　“姑娘要买海鲜吗？我这里的海鲜，还在水里呢，你要的话，我提上来给你？”
　　“提上来？”林念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些人竟然将渔网挂在船边上，而渔网里的那些海鲜，还都活蹦乱跳的。
　　她再次抬手，看了眼表上的时间，看完之后目光扫过靠边的这一艘艘船。
　　“海鲜容易坏，我要的多，能先给我称重吗？算好钱之后，到时候一起送到车里？”


第160章 海货价高
　　海鲜离了水, 就很容易坏掉，这也是大家会将这一袋子海鲜挂在船边的原因。
　　而来这里购买海鲜的人，也早有准备, 都是冲着这一堆堆海鲜来的。
　　但因着不远处来了一条大船, 大家总想着挑些好的。
　　“我这袋子里好多海鲜呢，价格都不一样, 一条条称实在是麻烦, 你要是愿意，就攒一起称，给你折个均价，怎么样？”
　　林念对于海鲜的品种不太了解，只能大概知道哪些贵，哪些便宜, 可真叫她自己来估算个价格, 是百分百估不准的。
　　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报的价格是高了还是低了。
　　“姑娘, 我们在海边讨生活的，这一天运气好点, 也就出去跑个两趟, 要是遇上天色不好的时候, 好几天都出不去一趟，今天天气不错，我们还打算下午再出去跑一趟, 看能不能再捕一些回来, 价格方面我们肯定不会卖高了，毕竟大家都在这里卖海鲜，你也看到了，那大船过来, 我们的生意更不好做，你要是愿意，其他人那里我去帮你说，行吗？”
　　“那如果是报价，均价多少一斤？”
　　“不贵，你要是真的想要，2块钱一斤，”对方说着，颠了颠渔网里的海鲜，“你看一下，这里头有便宜的鱼，也有贵的鱼，你这个价格买回去，要是存的好，光是卖出贵的这些，就能回本，但海鲜确实容易坏，出了水你得尽快处理，不然等它们坏了，再贵的鱼都得砸手里。”
　　林念看了一眼，见到了好几种自己熟悉或不熟悉的海鲜，确实像对方所说，有些的价格比较便宜，也有一些贵一点的，最贵的均价甚至在十来块一斤。
　　存储的事她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只要上了车，她随时就能转移到仓库里，到时候别说坏掉，甚至再取出来的时候，可能还是活生生的。
　　就像对方所说，要是能好好将这些海鲜转运出去，便宜的那些海鲜不提，光是那些单价昂贵的，只要卖出去就不会亏。
　　更何况从她手里卖出去的鱼还要更新鲜。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卖海鲜。
　　毕竟海鲜之所以是海鲜，一是不能在淡水中养活，二是不能离水，她把海鲜放在仓库里自然可以保证这些海鲜的新鲜程度，可想要卖的话，海鲜肯定会有一段时间会在仓库之外，那时候没有海水环境，在她仓库里新鲜度保持再好的海鲜，还是没办法坚持太久。
　　想归想，2块钱一斤确实不算太贵。
　　她在杭城买不到足够新鲜的海鲜，要是直接从宁市买回去，在仓库里存着，以后她做海鲜类的菜时，也能随时拿到最新鲜的海鲜。
　　简单来说，这些海鲜买回去，哪怕就是她自己吃，也不亏。
　　确认这一点，林念再没有别的顾虑了，点了点头：“行，那麻烦大哥帮忙，你们手里的海鲜我都要了，我在杭城做生意，等这批海鲜运出去，会立即冷冻，运去杭城，要是这批海鲜卖的好，回头我还会过来。”
　　她的话音落下，面前招呼林念的人迅速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货车。
　　货车价格不便宜，这年头有货车的人可不多，会开货车的人更少，但一般开着货车来收海鲜的，都是很专业的人，不会像林念这样，看着什么都不懂。
　　不懂的人最好忽悠，海鲜的价格高高低低，最便宜的几毛钱一斤有，最贵的几十块钱上百块也有，他们手里当然没有特别贵的，毕竟要是谁捞到特别贵的海鲜，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卖了，不会留到现在。
　　剩下的这些零零散散，主要是货都不多，价格平均下来，2块钱一斤是差不多。
　　“姑娘你说的是，我们也希望能够做长久的生意，再说这些海鲜在内陆地区确实很贵，可像我们这样住在海边的人，都不是很稀罕，有人要，我们当然恨不得立刻卖出去，藏着能有什么用？这要是坏了，不是更没钱赚？”对方说着，眼中满是诚恳。
　　话说到这里，别的事就不需要多说了，林念微笑：“行，那麻烦大哥帮忙称重，我四处看看，买些海带和螃蟹。”
　　“成，我这边称好喊你。”对方立即说道，面上也露出了几分打心底溢出的喜色。
　　住在海边的渔民本身为了方便着想，船上都会带着称，渔网本就漏水，需要称重的时候，只需要将渔网从水里提出来，就能称出确切的重量。
　　他看着林念走远，回头去找旁边几艘渔船的人说话。
　　这一说，顿时引起一阵高兴。
　　“真的？她确实都要了？没有挑挑拣拣？”
　　“对，都要了，不过她说自己是在杭城做生意的，”先前跟林念说话的人认真说道，“这年头有货车的人都是大老板，你们也别抠，该给就给，早些把这些海货卖出去，还能再出去跑一趟，我看这天色，明后天恐怕要变天，得趁着这时候多赚点，不然去市场卖，价格还要被压下去。”
　　“放心吧，这话你不说我们都知道，反正能赚一点算一点，我家两个孩子都要上学，家里总要多给他们攒点学费。”
　　“就是，你就放心吧，好不容易来一个不挑拣的老板，已经很不错了，这要是换成别的老板，净挑些好的海货走，剩下的卖不出去，还得倒回海里，拎家里都没人吃，我家那口子说了，她就想吃猪肉、鸡肉、鸭肉，这会儿赚了钱，买只鸡回去叫她解解馋。”
　　“我听说往南走有一个养鸡的大村子，那里的鸡肉便宜。”
　　“这我知道，我家有亲戚住在那附近，回头我要是去看我那亲戚，给你们带几只鸡回来，不用钱，带点海货去换也成。”
　　“要是离的再近一点就好了，可以直接拿海货去换鸡。”
　　“离得近的，谁养那么多鸡啊？就算不出海的，也都在附近的市场里蹲着呢。”
　　“你这说的也是。”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先称重，老板还等着呢。”
　　“来了来了。”
　　……
　　另一边，林念挑挑拣拣，都没发现路边的这些海货有什么不新鲜的。
　　本来也是，这些海带、螃蟹什么的虽然比鱼类要存得住，可这里毕竟就是在海边，不远处还有那么大的海鲜市场，估计是实在卖不完的，再送去海鲜市场，剩下的，自己蹲在海边卖，能多卖一毛算一毛。
　　新鲜程度可想而知。
　　索性这些海带、螃蟹都是普通的品种，价格不算太贵，哪怕是贵一点的，一筐也就十几块钱的事，全买了也没有多少钱。
　　海边正在称重的几人抬头看了一眼。
　　见林念正带着人往货车上搬东西，忍不住出声感慨：“看着车里好像有不少筐，看来真是有备而来，海带跟螃蟹也要，确实要的不少，估计这生意做的很大。”
　　“杭城毕竟是省城，需要的多也很正常，这要是能搭上线，我们以后捞上来的东西，可不愁卖了。”有人念叨着，开始做打算。
　　“老徐，你跟她认识，留一个电话呗？”
　　这人喊的老徐，就是先前跟林念对话的人。
　　老徐皱了下眉头：“留谁的电话？她的电话？她一个小姑娘过来买海鲜，我一大老爷们，开口就要她的电话，不合适吧？”
　　“生意上的事，分什么男男女女？”前头建议的人再次开口，“就算不留她的电话，你把你家隔壁小店的电话留一个给她，不然回头她想要买海鲜，找不着人，她要是提前说了，我们也能多捞点海货，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对，老徐，我觉得小李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你就把电话给她，反正她要不要海鲜，那是她的事，总之我们不会亏，是吧？这也算是……叫什么来着，惠什么利什么……？”
　　“互惠互利！”
　　“对，互惠互利！老徐，你自己也干这行，知道遇着一个好买家不容易，人家在杭城做生意，还做这么大，留一个电话而已，总比我们一直蹲在岸边等客人来好吧？要是不能遇着这样好的客人，直接卖到市场里，总觉得舍不得。”
　　“好好好，我答应了，先称重，不过我不记得那小店的电话了，谁手里有？”老徐问道。
　　“我有我有，我之前抄下来了。”
　　……
　　过了一会儿，林念算好那些海带和螃蟹之类的海货单子，重新走到这些船边上。
　　“姑娘，这些海货现在还在这里头呢，账我们都算好了，现在再给你重新称一遍？”
　　林念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称吧，不过不用全称，称两袋就可以，我有个大概的数。”
　　“成，”老徐笑着，连忙叫人来称，然后把一直捏在手里的纸条递给林念，“这是我边上小店的电话，你以后要是还有需求，提前打电话过来说一声，我们给你留好的海货，我姓徐，你叫我老徐就行。”
　　林念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收到“名片”，不过还是笑着收了下来：“行，我姓林，双木林，下次我要是有需要，一定会找你。”
　　“这袋子称好了，一共是30斤。”
　　“这边这袋子是50斤。”
　　“我们这里的海货，全部加起来一共是300斤，特意给您凑了个整数。”老徐说道，把简陋抄在纸上的重量递给林念看。
　　2块钱一斤，300斤就是600块钱，比林念预想的要少许多。
　　她点了点头，拿出一叠钱，数了600块钱出来递给对方：“麻烦你们，我车上有箩筐，你们把鱼倒在箩筐里，一起搬过去，搬好我立刻要走。”
　　“好好好。”老徐接过钱，递给身旁的一个人，然后立即招呼人去拿箩筐。
　　所有人一起使力，以最快的速度将几大箩筐的鱼放到了林念的车上。
　　林念也确实没有在原地停留，确认车门关上之后，立即开车离开。
　　当然，那几大箩筐的海货，在她确认车门紧闭的那一瞬间，已经全部进了仓库。


第161章 扩大一倍
　　车子驶离, 林念打算再去下一站收鸡蛋。
　　原本她今天来宁市的目的就是为了收鸡蛋，毕竟杭城那边的鸡蛋生意已经步入正轨，供应一定要跟上, 否则损害的是她自己的声誉。
　　这条路跟她之前走的都不一样。
　　先前她来宁市, 见到最多的是陆地，而这条路, 总能看到大海的影子。
　　就要往下个目的地转弯的时候, 她抬头又看了眼，略微思索片刻，想了想，还是开车往海边走去。
　　这次她的目标不再是海鲜，而是“海水”。
　　能不能用得着先不说，但说起跟鲜活海鲜搭配的, 莫过于纯纯的海水了。
　　这件事就简单了, 毕竟她仓库里本就囤着不少容器, 她直接腾了一个大桶出来，一小桶一小桶往仓库里转移。
　　旁边没什么人, 她操作起来更简单一些, 甚至不需要提到仓库里, 直接把水桶放在水里，就可以将海水转移。
　　觉得差不多之后，她拎起一小桶海水, 往车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就好像她到海边本就是为了拎这一小桶水。
　　旁边传来若有似无的视线，她都没有太在意，将这一桶水放好之后，才开车离开, 正式前往下一站收鸡蛋。
　　来沪市收鸡蛋对她来说轻车熟路，等车子开到熟悉的路上，她稍稍绷起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一天对林念来说算是充实，甚至比以往更要来的充实些，那几大框海鲜的意外收获也叫她感到激动。
　　其实如果这样的收获是在以前，在她没有开始做荔枝生意之前，她或许会更加激动和高兴，但经历了荔枝生意的巨额收益之后，她这会儿的心情还算平静。
　　只是想想她以后可以自己做一些新鲜的海鲜菜，心底难免还是会高兴一些。
　　林念照例在宁市停留了一天，等到鸡蛋收的差不多之后，才启程往杭城开去。
　　车子进了杭城，她径直开往冷库所在。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下，远处热闹的地方倒是有人群围坐着聊天，仓库所在的附近并没有太多住户，相对来说显得冷清一些。
　　林念打开车门，从车上搬下一个大筐。
　　旁人看着，她是搬下了一筐鸡蛋，实际就只是一个大筐而已，只除了最顶上的一层，盖了个簸箕，浅浅地铺了一层鸡蛋。
　　就算这周边没什么人，总还是要做做样子，不然这要是万一来个什么人，岂不是一下就露馅了？
　　冷库里的温度低，林念抬鸡蛋之前，特意穿了一件厚厚的外套。
　　里头主要分成两大块，一块是已经擦好且做好包装的鸡蛋，还有一块就是像今天这样，刚刚搬过来的鸡蛋。
　　鸡蛋按照顺序排列，地上划了线，最先收进的鸡蛋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来搬鸡蛋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能弄混了。
　　即使鸡蛋在这冷库里能放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但也不能一直存着，早送来的鸡蛋肯定要早处理掉。
　　今天从沪市收来六万个鸡蛋，林念只放了四万出来，作为接下来一个礼拜供应杭城市场的需求。
　　之前也是一样，她不会将收来的鸡蛋全部放出来，只是会放上比一周供应需求多一些的鸡蛋，叫于婶和袁桂花她们又是可以干，同时也不会影响到杭城正常供应。
　　多了就少放点，少了就多放点，毕竟她每次出去，都是去的不同的地方，收到鸡蛋的数量有差异是很正常的事。
　　货车上的东西全部清空之后，林念又仔细打扫了一边，确认车厢里头再次保持干干净净，她才把车子开去丁华的仓库。
　　“小心点，慢点慢点，这东西可不经摔。”
　　林念远远地就听到了声音，见丁华正带着人搬东西，索性将车子停在了远处，不去打扰，等到丁华他们把东西搬好，她才把车开过去。
　　车子的声音不算小，几乎是林念将车子开到近处，就有人反应过来，转头看她，看到她人时都是面露欣喜：“念姐！”
　　“念姐来了？！”
　　“念姐，华哥在里头忙活呢，我帮你喊他？”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是过来还车的，”林念说道，制止了对方要去喊人的动作，却也有些好奇，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东西叫华哥这么小心翼翼？”
　　“好像是什么古董？”对方说着，皱了皱眉，“华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接了这个单子，古董运输多难啊，这要是有个万一，别说这一单子的钱，我们干上几个月都赔不起啊。”
　　“贵重物品确实麻烦。”林念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仓库方向，见丁华正好出门，冲着他的方向点了点头。
　　站在林念对面跟她说话的人顿时闭了嘴，回头看了一眼，笑着喊了一声：“华哥。”
　　“你这个笑可不对劲啊，”丁华挑眉，抬手轻轻敲在对方的脑门上，“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对方还以为能逃过一劫，没想到被自己的表情出卖了，顿时有些心虚。
　　“我就是随口一说，华哥我先去忙了，你跟念姐聊，你们聊。”说着，他步伐飞快地离开，生怕丁华再喊住他。
　　对方离开之后，丁华看向林念，无奈叹气：“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林念笑了一下：“后悔了？”
　　“后悔，可不是后悔么，主要是我不知道这古董这么值钱啊，”丁华再次叹气，“也怪我，不小心喝多了，瞎吹，人家说要寄一些古董，我以为是便宜的小古董呢，直接夸海口说我的货运车队好，结果事到临头，都没法拒绝。”
　　林念简单听了听，大概也明白了这事的前因后果。
　　丁华的车队这两年发展不错，也接了不少单子，其中不少都是老客户，前段时间一个老客户请他去吃饭，他就去了，结果在饭局上说了好多话。
　　实际也是话赶话，莫名其妙就接了这个单子。
　　具体的情况林念不太清楚，但她大概能猜到在当时的，可能已经呈现出丁华没法拒绝的局面。
　　“就说我们开车的不能多喝酒，这一喝酒就误事，不过事情都到手里了，只能想办法做好，我叫他们去准备能够阻隔震荡的东西了，哪怕价格稍微贵一点，也只能咬咬牙买上，”丁华无奈道，“实在不行，我就算是蚂蚁爬的速度，也要把东西好好地送到客人手里。”
　　林念看向不远处一道道看过来的视线：“他们也很在意这件事。”
　　“是啊，所以我已经想好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多喝酒，”丁华说道，摇了摇头，“喝酒误事，原先我还不觉得，现在倒是明白了，还好没有酿成大祸，这次的事，我都跟他们说好了，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会一力承担。”
　　“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既然接了这个单子，也确实只能将风险降到最低，”林念说道，“不过你接的这单也没有那么严重，又不是一碰就碎的东西，实在不行，就派几个人在车厢里坐着，看着那东西，这要是还能出事，肯定是东西出了问题。”
　　丁华听着，忍不住笑了：“哎，你这话说的有道理啊，对对对，大不了我叫两个人看着嘛，他们一个两个愁的要死，叫他们看着把东西送到，尽快把这单子送了，总比一直提心吊胆要好。”
　　“这不是有解决办法了吗？”林念微笑，“实在不行，还有我呢，别的就算了，论开车的稳重，你不如我。”
　　“啧，你这话说的……倒也是真话，”丁华哈哈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这一周周的，运送鸡蛋来来回回，都没见多少坏的，确实很稳，不过这事既然是我自己应承下来的，还是由我自己来解决比较好。”
　　说完这话，丁华连忙跟旁边等着的人说起这事。
　　车子运货，倒很少有叫人护着货的，想法简单，只是他们之前都没想到，这会儿听到还有这样的解决办法，都松了口气，脸上也不再跟之前一样绷着。
　　听说是林念提议的，一句句夸赞也是毫不吝啬。
　　“还是念姐有法子。”
　　“念姐聪明，不愧是十八中年级第一！”
　　林念愕然，笑着看过去：“我年级第一你都知道？”
　　“那是，”对方笑呵呵抬头，“附近这一圈，我都熟，大家都知道念姐成绩好呢，念姐又聪明又会做生意，那肯定跟别人不一样，不像……”
　　“嗯？”丁华侧目看过去。
　　对方嘿嘿一笑，连忙避开丁华的视线，假装什么都没说。
　　林念脸上还带着笑容，倒是觉得这样的氛围不错。
　　她抬了抬手：“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明天一早还得去学校上学，华哥你这边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
　　“好，你先回去，别耽误休息。”丁华连忙说道。
　　林念点了点头，转身往家里走去。
　　身后传来丁华跟人对话的声音，他们正在商量如何才能更好地将那样贵重的古董完好无损地寄出去。
　　林念一路走到住处，路过于家的时候，跟于叔于婶打了招呼，才迈步踏上台阶。
　　进门之后，因为白天忙碌的一整天，她第一时间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洗完后用干净的毛巾把略长的头发擦到半干，用梳子梳顺头发后，拿了另外一块干燥的毛巾，盖在脑袋上，心里起了个念头，人已经到了仓库里。
　　她想看看今天白天到底买了什么海鲜，都有哪些种类，再思考后头要怎么卖。
　　结果刚一抬头，她人就怔在原地。
　　什么情况？为什么就一天没见，她的仓库凭空扩大了一倍？


第162章 确认缘故
　　林念的仓库不算太小, 但毕竟是个四面有墙的仓库，总有个边界。
　　先前她从鲁省回来，仓库里足足放了60万斤西瓜, 是几乎将这个仓库塞的严严实实。
　　当时她回来后, 做的第一时间就是找了个机会又腾出了10万鸡蛋的空间，再加上西瓜在一点点消耗, 这才有充足的空间, 可以作为每周出去运鸡蛋的储存空间。
　　到现在，满仓库的西瓜卖了一些，鸡蛋一点点填进去。
　　好在如今每月的鸡蛋销量不错，这才使得她的仓库里鸡蛋的存量没有一味往上涨。
　　自从她带着随时仓库重生之后，已经过了两年时间，早已能够熟练使用仓库, 平时将东西运进运出并不需要亲自在仓库进出。
　　但她做完是进过仓库的, 很确定这个仓库的大小没有变化, 怎么这一天时间，就平白无故大了一倍？
　　她皱着眉, 走到鸡蛋一侧的边缘。
　　原本这里装西瓜的筐是靠墙放置的, 但现在, 这里彻底空了出来，转而代之的是另一侧与这边同样大小的一个仓库。
　　大小确认很简单，虽然一侧空荡荡, 一侧装满了东西, 但两边一模一样，哪怕只是用肉眼去看，面积如何也是显而易见。
　　可她并没有做什么，甚至今天一整天, 她都在外头奔波。
　　难道是海鲜的作用？
　　她的目光看向那一筐筐海鲜，一定要说今天跟以往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她今天绕了一圈，多买了一些海鲜回来。
　　可是这样也说不通啊，她以前虽然买海鲜少，但并不是从来没有往仓库里放过海鲜，偶尔她嘴馋手痒了，也会买一些海鲜尝试着自己做一下，过过手瘾，也过过嘴瘾。
　　活物的话也说不通，她往仓库里放的货物可不止一次了，特别是鱼，因为现宰的鱼更新鲜的缘故，她就总是去市场里买活鱼，回来就会在仓库里存着，想要吃的时候随时取出来做。
　　这么想着，林念低头看着中间明显的分界线，倒不是地面的颜色，而是货物的摆放，满是货物的这一侧，仔细看去，可以看到很清晰的“直线”，显然在这之前，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是靠墙放置。
　　再往前……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踏上了这一片新的空间。
　　站定之后，她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陡然多出来的这一倍的空间跟另一侧一样，都只是一个空荡荡的仓库。
　　现在唯一怪异的地方在于，为什么这个仓库回凭空变大？
　　林念抬头，脑袋上盖着的毛巾突然往下滑，她连忙抬手压住毛巾，惊吓之后，总算回过神来。
　　她没有再将毛巾盖在脑袋上，也是随意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之后，她一路走到另一侧的墙壁边缘，仔细确认墙壁的情况。
　　从她重生到现在，她不止一次观察过这个仓库的情况，很明确这个仓库就好像是简简单单落在这里，由她意识进出。
　　这墙外头，也从来没有听见过任何异样。
　　只是就这样看过去，她确实也看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她回头看了眼另一侧的货物。
　　那边这段时间囤了不少货物，光是鸡蛋和西瓜，就已经叫这个空间变得局促起来，她今天又买了一些海鲜，虽然整体影响不大，但终究还是占地方的，现在这空间突然大了一倍，以后她或许可以囤更多的货物。
　　想着，她再次绕了一圈，试图找出让这个空间大一倍的原因，可还是没能找出缘由。
　　无奈之下，她直接先将这件事放下。
　　反正本身她拥有这样一个仓库已经属于匪夷所思的事，现在这个仓库大了一倍，不过是又增添了一层匪夷所思而已。
　　既然空间这么大，那些东西也没必要挤在一起。
　　她首先把一筐筐的鸡蛋，搬到了新的空间这边。
　　然后是西瓜，因为空间足够，索性一层层平铺开来，上头多露一些出来，看着也舒服些。
　　剩下的东西也全部展开。
　　不得不说，空间陡然大了一倍之后，整个仓库看着真的宽敞了不少，而且也不用再跟之前一样，需要计算着空间的容量。
　　至少以目前的仓库大小来说，她现在的生意，还不足以叫这个空间再变得跟之前一样局促。
　　等到把东西全部整理好之后，看着仓库整理后的情况，林念自觉十分满意。
　　虽然原先的仓库也是井然有序，但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库存也越来越多，有的地方难免会顾及不到，现在仓库的空间大了，该空出的地方空出来，该填满的地方也可以填满，至少从视觉上来说，比之前要好很多。
　　忙碌完，她转身打算离开仓库。
　　心念刚一动，她就看到了一侧墙壁突然闪过一行什么字。
　　意识到异样的瞬间，她连忙扭转思绪，重新回到仓库，快步走到出现异样的地方，凑近了仔细看去。
　　先前她看到的那行字看着似乎并不存在，但如果是用极为仔细的目光去看，就可以看到这墙壁上闪着一行透明的字。
　　而且是一串数字。
　　因为这串数字就在墙面上，林念直觉它跟今天仓库突然扩大一倍可能有些关系，特意调整了好几个角度细看。
　　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之后，总算叫她看清了这上面的数字。
　　林念皱了皱眉头，离开仓库，再把毛巾盖在自己的头顶，然后拿出了一个本子，在上面写下刚刚看到的数字。
　　1000000/100005.2
　　前面的数字是个整数，100万整，后面是10万出头，这两个数字倒是很好确认，可要确认它们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就比较麻烦了。
　　是她买卖货物的数量？库存的数量？
　　还是卖东西的数量？
　　首先排除的，肯定不是卖东西的金额，因为就算是她手头的现金，也早已超过了10万，要是按照卖东西的金额算，估计100万也已经能达到了，不会是现在的数字。
　　按照这么个算法，库存的数量和卖东西的数量也肯定不是，别的不说，光是现在她仓库里的库存，鸡蛋有几十万个，西瓜有几十万斤。
　　而看这串数字的情况，前面是下一次扩大需要达到的100万，后面则是今天仓库陡然扩大一倍的10万，同样也不符合。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什么数字是比较符合的？
　　林念想着，忍不住开始咬笔头，仓库是今天白天突然开启的，而她今天做的事就那些，任由她怎么想，都没办法从今天那些事里想出头绪来。
　　那别的呢？如果是花钱，她还在别的地方花过那么多的钱吗？
　　慈善？好像也不对，毕竟慈善的话，她很早的时候，就一口气捐出去10万块，要真是这个缘故，恐怕当初她捐钱出去的时候，这仓库就会有反应。
　　不是……等等……
　　林念突然坐直了身体，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如果说这上面的数字代表的不是她捐出去的数字，而是代表着那些钱用到实处的金额呢？
　　她紧握着笔。
　　这学期开学之前，她选了30所学校，总共捐出36000元作为那些学生的学费，后来看着手里用于慈善的钱还算有盈余，又选了20所高中，这次捐出30000元。
　　这两样加起来总共是66000元。
　　再算上杂七杂八的费用，就当做是70000块钱。
　　至于剩下的30000块，她是今年年初一家家捐出去的，一共10家慈善机构，每一家都是1万块钱。
　　杭城的慈善机构，对应的主要也是杭城周围需要资助的一些地方，比如说福利院、养老院，或者是一些特殊的学校等。
　　1万块钱确实不算小数目，可真要大摇大摆花起来，就像林念一样，能够一口气用掉7万块钱。
　　这些慈善机构面向杭城，可能资助的人不会像林念这样面向广泛，但也许逢年过节，或者说节假日的时候，都会去帮忙，这时候，那些捐助的资金自然也会用到实处。
　　毕竟这时候的工资普遍较低，1万块钱是一个工人好几年的工资，慈善机构手里的资金有限，不可能做到像林念这样，大笔花钱。
　　这么算的话，从年初到现在，一家慈善机构用了3000块，十家慈善机构总共用掉3万块钱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真是这样，从今天仓库突然增大一倍可以看出，慈善机构依然在使用她捐助的那笔钱帮助别人。
　　但这只是林念的猜测，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到底准不准确。
　　或许可以再观察几天，看看情况。
　　仓库里那行字那么淡，如果她今天不是那样仔细地去观察，估计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问题，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有那行字的存在，后头观察起来也会很方便。
　　她暂时没办法采用更好的方法，只能暂时先将这件事放下。
　　等到头发干了之后，就上床休息了，第二天照常去上课。
　　这天晚上回来，仓库里那行字往上跳了十几。
　　第二天跳了二十几。
　　周日当天，她还是跟往常一样出去收鸡蛋，一整天都按耐着自己，一直等到晚上回来，全部收拾好之后再到仓库里看数字的变化。
　　这一看，再次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一天的数字往上跳了几百。
　　因为这一天是周日，而有些做慈善的志愿者，只有在这一天才有空，也因此，这一天被用到实处的慈善金，比工作日加起来都要多。
　　终于确认之后，林念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虽然她之前特意去那些慈善机构看过，大致确认过慈善机构的运行情况，但这会儿能够这么确切地知晓自己捐出去的钱被一点点用到实处，心底瞬间涌起高兴的情绪。
　　实在是太好了！


第163章 新的方向
　　“好漂亮的蛋糕啊！”孟柯敏站在林念身旁, 眼中满是兴奋和激动之色。
　　“你来试试。”林念笑着，主动走到一旁。
　　“我可以吗？”孟柯敏轻声询问，看着林念打好底子的蛋糕, 有些紧张, 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可从她的目光中也可以看出, 她在期待这一次新鲜的尝试。
　　“当然, ”林念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示意孟柯敏上前试一试。
　　孟柯敏郑重点了点头，双手握了握拳，迈动步伐上前，先仔细看了看蛋糕的结构, 以及林念做蛋糕的手法, 仔细确认之后, 才根据她之前学到的经验，进行下一步动作。
　　她来蛋糕店的时候是在春季, 现在已经是秋季, 距离她来蛋糕店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 这几个月她也一直在练习做蛋糕，特别是在暑假那两个月，她几乎是蛋糕店的支柱。
　　虽然林念回来之后, 蛋糕店的生意主要还是由她来承担, 但孟柯敏学蛋糕的劲还是没有过去。
　　既然孟柯敏喜欢，林念也乐意教她，时不时会给她一些锻炼的机会。
　　这会儿时间，孟柯敏已经照着林念先前打的底做了一些花样出来, 喜滋滋抬头看着林念：“小林，怎么样？我做的好看吗？”
　　林念侧目看去，看清孟柯敏做的花样后，脸上露出了笑容：“挺好看的，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出师了。”
　　“真的？”孟柯敏眼神蓦地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摇了摇头，“那不行，我怎么能这么快出师呢？我还有许多要跟你学的呢，小林小林，我告诉你，我可喜欢做蛋糕了，这是一件能叫人心情愉快的事。”
　　“我的意思是，或许你可以尝试做一些大蛋糕了。”林念说着，认真看向孟柯敏。
　　这段时间孟柯敏学了不少做蛋糕的手法，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跌跌撞撞，再到现在的游刃有余，至少她在做小蛋糕这一块，确实有了不错的成果。
　　只是在大蛋糕这块，她总觉得自己不太行。
　　“我真的能行吗？”孟柯敏依然没办法下定决心。
　　“行不行总要试试，而且我不是在杭城吗？万一有什么问题，我可以随时指点你，”林念说道，“暂时不需要做太多，只是你需要尝试一下，每个月我给你加20块钱工资。”
　　“不是工资的问题，”孟柯敏犹豫着，“做小蛋糕我是可以，但是大蛋糕实在是太复杂了，万一有个什么，岂不是浪费很多，小林，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你这是帮我，怎么是给我添麻烦呢？”林念微笑，“要是你可以学会做大蛋糕，以后寒暑假我也可以放心离开杭城，还不耽误蛋糕店的生意，岂不是更好？”
　　孟柯敏本就在犹豫，听到寒暑假生意的问题，总算点了头：“行，不过你得帮我，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不能怪我，行吗？”
　　林念立即点头：“当然。”
　　孟柯敏这时候也露出了笑容，回头看着之前做到一半的蛋糕，看了一眼后回头看着林念：“那我继续了？”
　　“嗯。”林念点头，看着孟柯敏尝试新手法。
　　在做蛋糕这块，孟柯敏不算特别有天赋，但她也确实很喜欢这方面的工作，平时闲下来也会主动尝试练习，到现在，她做出来的蛋糕也有模有样。
　　蛋糕店的生意到现在已经完全步入正轨，只除了林念时不时会离开杭城之外，别的没什么大影响。
　　从之前暑假的生意情况看，就算她离开两个月，对蛋糕店整年的生意收入来说影响还好，她完全可以继续让自己成为蛋糕店的主心骨。
　　但生意的事实在是不好说，就连她自己也没办法保证自己会一直在杭城，就算她在杭城定居，总也有需要离开的时候。
　　这个蛋糕店既然开了，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要是能有让蛋糕店生意更好的办法，总比叫蛋糕店的生意不稳定要好。
　　“小林，这个是怎么做的，我不太会。”孟柯敏回头。
　　林念仔细看过去，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工具，轻声道：“你看我的动作……这样……”
　　“噢噢噢，原来是这样……”孟柯敏连忙点头。
　　下午林念有些空闲时间，索性一直在教孟柯敏做蛋糕，特意教了一些很特别的手法，只要她愿意去思考，这些手法也可以转变出不一样的花样。
　　不过做蛋糕的事总归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还需要长期的练习，林念也只是教了一些基础，至于以后孟柯敏能学成什么样，还得看她自己。
　　等到了孟柯敏差不多要下班的时候，林念才收拾东西，离开蛋糕店。
　　走的时候，她在蛋糕店门口停留了一会儿，思索片刻后，并没有直接往住处去，而是转了个弯，往先前她捐款的几家慈善机构过去。
　　自从确认促使仓库变大的原因就是她之前捐出去用到实处的款项之后，她就一直想来这里看看，只是一直没能碰到合适的机会。
　　今天正好有些时间，她正好拐个弯过来看。
　　慈善机构的模样还是她先前看到的样子，不管是屋子内的摆设，还是屋外时不时更新的详细支出项目，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里头做事的人依然忙碌，同时也有人怀揣着“巨款”迈入慈善机构的大门，或凭本心，或因一些旁的缘由，把省下来的一笔笔款项送入其中。
　　或许这个世界上也存在黑暗，但林念相信，终究还是光明要比黑暗多，且光明总能影响到黑暗。
　　林念推着自行车从慈善机构门口走过，就好像是一个完全与之无关的人。
　　直到她的人完全路过之后，她才重新骑上自行车，往住处而去。
　　在意了整整一周的事得到了解决，这一路回去，她的心情不可谓不高兴，到家之后，她甚至还打开了电视机，一边看电视，一边收拾家里。
　　前世她看电视不多，但一些大家所熟知的电视剧她还是看过的，特别是电视剧本就不多的这时候，虽然不能说是烂熟于心，可至少她还是知道剧情的，倒也没有什么追看电视剧的新鲜，只是将电视剧的声音当成背景音罢了，显得热闹一些。
　　屋子里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之后，她把自己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洗，看着洗衣机里旋转的衣物，林念突然想起什么。
　　之前她从宁市将几筐海鲜带回来，还没来得及处理那些海鲜，就因为仓库陡然变大的事转移了注意力，甚至后头的一个礼拜，她依然是满心放在仓库的事上，实在没时间做别的事。
　　如今终于确认仓库变大的缘由，也是时候清点一下仓库里那些海鲜了。
　　这批海鲜的种类不少，林念进了仓库之后，特意腾了几个空塑料筐，将不同的海鲜分门别类，又拿了一个空练习册，将这些海鲜的名字逐一写在练习册上。
　　就像她想的那样，这批海鲜的种类不少，就算光只是写名字，她就写了好几页。
　　当然，也不是说每一种海鲜的分量都少，有的海鲜虽然占了一个名字，可落在海鲜筐里，也不过是凑数的而已，就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是她自己吃，都不够塞牙缝的，更不用说拿出去卖。
　　分量多的那些主要还是以低价的海鲜为主，高价的海鲜分量少，可要是按照实际的重量来计算，可以大大拉高一筐海鲜的价值。
　　林念虽然对海鲜的价格不算特别清楚，但她去菜市场的次数多，对这些海鲜的价值心里也有点数，按照她的简单估算，这一筐筐海鲜的价值绝对要比单买划算，而且划算不少。
　　如果是以杭城鲜活海鲜的价值计算，最终售出的价格只会更高。
　　林念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一筐筐海鲜，略微思索片刻后，拿了一条鱼出去。
　　离开仓库的那一瞬间，她手里的鱼突然有了活力，在她手心里快速摆鱼尾跳跃。
　　干净的塑料盆里装满了水，将鱼放进水里后，它开始优哉游哉在水里游来游去。
　　在死水的环境里，如果鱼的密度过高，很容易出现缺氧导致鱼死亡，可如果是一个大容器里只放少许的鱼，即便短时间内没有氧气供给，里面的鱼也可以存活较长的一段时间。
　　林念自己没有做过鱼类的生意，但她之前跟周东风跑过一趟，周东风打算一口气做单大生意，到了目的地之后，却死了不少鱼，导致最后到手的钱也少了许多。
　　那是周东风拉的还是淡水鱼，实在有需要的情况下，就算路上加水也能够勉强维持水里的氧气，可如果是海里的鱼，在淡水下是没办法生存的。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在内陆地区养海鲜，还必须模拟出海洋的环境，才能让海鲜顺利存活下来，这样一来，需要做的就多了，由此可见内陆地区要买到鲜活的海鲜成本有多高。
　　林念低头看着手上的这份名录，她大概知道这些东西在市场里卖的价格，只是在杭城，海鲜售卖基本都是死的，她并不知道这些海鲜在鲜活状态下价格是多少。
　　以及这里面还有一些她并不清楚价格的。
　　想着，林念将抄录着海鲜价格的名单收起来，第二天抽空，特意跑了一趟杭城本地的各个市场，除了手头这些东西的价格之外，她还打听了手里没有的那些海鲜的价格。
　　就像一开始她估算的那样，这些海鲜的价格具有较大的差距，鲜活的海鲜和冷冻海鲜的价格也有很大的差距，虽然在这时候，这当中的差距顶多也就几块几十块，可对比它们原本的价格来说，相差确实很大。
　　确认这一步之后，林念特意去买了一摞厚实的白纸，将白纸裁剪成一小块一小块，顶部中间的位置戳了一个小洞，用绳子串联起来。
　　而在白纸上，她写下了目前手头有的海鲜食材的品类，以及价格。
　　绳子打的是活扣，回头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解下来，再加入新的海鲜和价格。
　　这算是价目表。
　　思索之后，林念决定按照“反季水果”的销售模式，采用预定的方法销售海鲜，有需要海鲜的，提前一天跟她预定，到了时间之后，她会准时将海鲜送过去。
　　销售海鲜的同时，她还会附赠一盆海水。
　　不过饭店里需要海鲜的时候主要是中午和晚上，晚上她这里问题不大，中午的话，她实在腾不出时间，只能不接中午的生意。
　　未来等这块的生意做大，她倒是可以去建专门存放海鲜的存储区，目前小打小闹的情况，还是由她自己跟进比较合适。
　　对刘保木，她的说法是海鲜的价格较为昂贵，在没有稳定下来事情发生意外的概率也比较高，叫刘保木去送，要是有个万一，反而麻烦，还不如林念自己去送，由她自己来承担相应的风险。
　　海鲜生意很小，不管是跟鸡蛋生意比，还是跟西瓜生意比，都只是占了一点零头的小生意，但林念却很期待，期待着做一些新的尝试。
　　应该会很有趣。


第164章 四倍入账
　　“孙经理, 您真打算跟她长期合作了？”
　　“不瞒你说，我曾经拒绝过她，后来实在是后悔不迭, 还是求了些人情, 才重新找回这个路子。”孙鹏笑了一声，给做在他对面的人倒满水。
　　“谢谢, 不过我还是不懂, ”坐在那里的人皱了皱眉头，“这个林念的生意看着好像是小打小闹，也不像是格外会做生意的人，孙经理怎么就坚持选择她了呢？”
　　“这话你说的对，也不对，”孙鹏笑了, 在他的对面坐下, “你说什么叫做会做生意？是特别会说话, 特别会来事，还是特别会喝酒？”
　　孙鹏好像是很认真在询问, 导致坐在他对面的人因他的话想笑, 可又因为他的表情不好意思笑。
　　不过他也不是笨人, 很快他就明白了孙鹏的意思，想了想后说道：“一定要说的话，应该都不是, 虽然说在外做生意, 会说话，会来事，会喝酒都能加分，但也只是加分而已, 要是可以不去舔着脸求人，那当然是更好的。”
　　“是这么个道理，”孙鹏点头说道，再说回前面的话题，“说到底做生意就是买卖东西而已，只是现在市场竞争激烈，同质产品太多，大家才不得不采用别的方法，至于那位林老板，她是有资格单纯跟你谈生意的。”
　　“你是说反季西瓜？”对面的人问了一声，虽然是问句，但也并不完全是问话，而是用了一种肯定的语气。
　　“不仅仅只是西瓜，还有鸡蛋，”孙鹏说着，见对面的人露出好奇的目光，笑着解释，“鸡蛋生意做的人多，可像她那样，给鸡蛋搞个外包装的人不算太多，至少现在来说不算太多，毕竟这些额外的东西可都是要算在成本里的，不知怎么的，我对她挺信任的。”
　　“你这么夸她，我还真想不出来她会是个什么样子。”对面的人说着，摇了摇头。
　　“你呢？怎么突然问起她来？”孙鹏抬头看着他。
　　对方犹豫片刻，思索后道：“我听说那位林老板的鸡蛋还给那些单位供应……算了，我就是随口一说，就当是我们聊一聊闲话吧。”
　　孙鹏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见他面露犹豫不决的神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后还是没有多说。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进来。”孙鹏扬声说道。
　　门口的人轻轻拉开门，看了看屋里的情况，抬头看向孙鹏：“孙经理，林老板来了，是那个送反季西瓜和鸡蛋的林老板。”
　　“她怎么来了？”孙鹏站起来，“你去请林老板到隔壁办公室坐着，我这就过去。”
　　“不是，那个……”门口的人犹豫了一下，小声说话，“林老板在外头帮着搬东西呢，我们劝了，她说没关系。”
　　“林老板是亲自送东西来了？”孙鹏惊讶道，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人，“那个……林老板……”
　　“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也见见她，”对方说道，“总听你们说起她，我也有些好奇。”
　　“那行吧，一起出去看看。”孙鹏说着，立即带着人往外走，生怕走慢了叫人等的着急。
　　与此同时，林念也确实正在帮着搬东西。
　　虽然这阵子喊她林老板的人越来越多，但她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老板，不管是出去送鸡蛋，还是在杭城卖鸡蛋，她都觉得自己做的只是小生意，既然是小生意，与人为善总没什么大问题。
　　而且搬一搬东西而已，对她来说更是日常。
　　“林老板，你怎么亲自来了？还帮着搬东西？快歇一歇。”孙鹏出来的时候，林念正搬着一筐鸡蛋，放到厨房里，再把之前的空出来的筐放回到三轮车上，还能重复利用。
　　林念放好东西，回头看向孙鹏，笑道：“就这么点东西，搬一搬不费什么力气，我今天过来，是有点事跟孙经理谈。”
　　“下次林老板有事，直接来找我就成，”孙鹏连忙说着，顺便介绍身边的人，“这是我的朋友，姓蒋，也是做餐饮生意的，我们直接去办公室聊吧。”
　　蒋经理看着林念，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笑着点了点头。
　　办公室离的不远，林念跟着过去之后，很快就落了座。
　　还是之前孙鹏跟蒋经理聊天的办公室，桌上早已放了水，就算林念再实诚，也能知道在她来之前，面前的这两人正在聊天。
　　她今天过来是特意为了聊海鲜产品的事，既然这两人之前在聊天，林念也没打算停留太久，坐下不久后，就主动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海鲜单”。
　　几乎是她刚说完，面前的孙鹏就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当真？真是鲜活的海鲜？能送到杭城来？”
　　这么问着，他连忙接过林念手里的一摞单子，仔细看了起来。
　　“这份单子还是基础，对方也打算从小生意做起，太昂贵的海鲜暂时不在这摞单子上，不过要是有需求，也不是不能去采购。”林念认真说道。
　　海鲜生意现在只是小打小闹，但她还是特意腾出时间，自己过来了一趟，有些事由她来面对面沟通会更合适一些。
　　孙鹏低头看着单子，小声碎碎念：“白带鱼、鲳鱼、大黄鱼……这里有些没有价格的是？”
　　“意思就是价格不一定，”林念说道，“海鲜的价格本就会因为是否新鲜而有很大的差距，个头的大小也会导致价格不一样，像是白带鱼，一斤朝上的可能要二十来块钱一斤，个头小的就很便宜了，所以实际的价格会根据需求来变化，在这里没有体现出来。”
　　“这倒是，”孙鹏说着，抬头看了眼林念，笑了一下，“看来林老板又仔细研究过海鲜价格了？”
　　“心里总得有个底嘛，”林念笑着回道，“这份单子就放在孙经理这里，回头有需要的时候，孙经理随时打电话给我，要是有新品类的海鲜，我会请刘叔带过来。”
　　“林老板手里的人脉不少啊。”坐在旁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蒋经理突然开口。
　　林念侧头看过去。
　　“我的意思是，林老板的生意做的不小，”蒋经理也察觉到自己说的话语气不太对，特意补了一句，手里递出一张名片，“认识一下，我叫蒋奇，是专门做蔬菜供应生意的。”
　　林念接过名片，看着名片上面的名字，想了想后抬头问道：“蒋经理认识丁华吗？”
　　蒋奇愣了一下，随即突然想起什么，蓦然看着林念：“丁华之前一直说的‘妹子’不会就是你吧？夏天的时候他借用的冷库也是你的？”
　　林念笑了，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完全跟我一模一样的人，那应该就是我。”
　　听到这话，蒋奇一拍大腿：“还真是啊，我还跟他说呢，什么时候认识一下他口中的妹子，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原来都是老熟人，丁华那人做生意是个小心谨慎的，我跟他也合作好多次了。”
　　“我还说给你们仔细介绍一下呢，看来是不需要了，”孙鹏在一旁笑道，“不过倒也是，都在杭城圈子里，彼此之间有认识的关系也不稀奇。”
　　话到这里，算是彼此都好。
　　不过蒋奇只是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并没有多说太多，林念也摸不透他突然出声插一嘴是什么缘故。
　　但孙鹏这里跟林念聊过之后，特意下了几笔订单。
　　“我这里隔几天就会有熟客过来，要的都是新鲜的好菜，你这里有的海鲜先给我送一些过来，要是好，以后还能长期合作。”说着，孙鹏又仔细看了看林念给的单子。
　　一旁的蒋奇忍不住接话：“送来的海鲜要是真的新鲜，对于饭店来说也是很好的招客手段，格外能留住老客。”
　　杭城的发展好，愿意花大价钱在吃上的人不少，海鲜又格外不同。
　　虽然浙省处于沿海位置，可作为省城的杭城却并不沿海，海鲜又确实不耐运输，这样以来，在杭城的人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要是真能有新鲜的海鲜，对这些饭店来说，也确实是很不错的吸引客人的手段。
　　几个固定合作的饭店走下来，最终的成绩比林念预想中要好很多。
　　海鲜的种类实在太多，不像鸡蛋、西瓜、荔枝等数目简单，容易结算，但林念清楚记得她收回这几筐海鲜的价格，就算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600块钱。
　　而她现在单纯只是跑了一天，就赚回了300块钱，就这，还只是卖出了极少一部分海鲜带来的收获。
　　但事实证明，这还只是一开始。
　　后面几天，林念接连接到预定海鲜的订单，不管是贵的还是便宜的，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有人要。
　　饭店甚至都不需要制作专门的菜单，只要面对饭店的熟客进行推销，就可以轻轻松松将那些新鲜的海鲜卖出去，即便价格昂贵，却能得到不少来自熟客的赞叹。
　　到最后，再有人打电话过来，甚至都不说要什么，只说有什么送什么，只要是鲜活的海鲜，贵一点的也不要紧。
　　而林念，只能无奈地看着仓库里几乎销售完的几大筐海鲜，陷入沉思。
　　这几筐海鲜，全部加起来的进货价是600块钱，到杭城之后，因为鲜活海鲜价格要更高一些的缘故，林念特意在市场售价上又加了不少，可最终依然供不应求。
　　到最后，林念仓库里的海水都送完了，可那些饭店依然不在意，只要送到的时候还鲜活就可以。
　　到现在为之，这几筐海鲜的全部进账竟然达到了2500块钱，几乎是四倍入账！
　　荔枝的利润也高，但荔枝采购一块八，卖出五块钱，最终入账的金额都没有四倍。
　　海鲜的利润竟然比荔枝还要高出不少！


第165章 提高效率
　　确认了海鲜的高利润之后, 林念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就是海鲜运输的问题。
　　整个浙省，要说离海边最近的城市, 当然莫过于宁市。
　　而过去这一年过来, 她收鸡蛋的去处却不仅仅只是宁市，还包括杭城周边的几个城市, 交叉着收鸡蛋, 可以确保每次出去，都可以收到足够的鸡蛋，以供应杭城本地的需求。
　　如果她之后还要照常收鸡蛋，就意味着她不可能每周都去一趟宁市。
　　当然，这是在常规情况下，在她必须要一个村子一个村子走过去, 一家家收鸡蛋的情况。
　　林念在纸上划拉着路线图。
　　杭城附近的价格城市都是也几乎都是相邻的, 又因为它们都在杭城附近, 如果时间确认好，想要在杭城周围绕一圈并不成问题。
　　原先她一家家收过去的目的也是为了尽可能收到更多的鸡蛋, 因为在鸡蛋放在车厢里之后, 她随时都可以进行转移。
　　不过这段时间她过去也发现了一些细节的变化, 因为她去的地方几乎都是靠近城区的大村子，这些地方随着城市的发展也在缓慢发展，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路。
　　也因为如此, 其中一部分村子开始有了通往城区的好路, 路修好，就算拉鸡蛋的人没有像她这样的仓库，也可以确保绝大多数鸡蛋在运往城区的过程中几乎没有太大的损耗。
　　村子里的人知道养鸡能赚钱，养鸡的村民比之前多了, 林念每次过去依然能跟之前一样，收到不少鸡蛋，但随着部分道路逐渐通畅，确实也有人时不时回去村子里收鸡蛋卖到城区，从而赚取一定的差价。
　　甚至这其中还有村民自己骑着三轮车买卖鸡蛋的。
　　形势在一点点缓慢变化，但因为林念收到的鸡蛋并不算少，她倒是并不在意这一点，只是这会儿想起来，才特意做一个标记。
　　重点在于她去的这些村落，可能并不会收到超出车子容量的鸡蛋。
　　想清楚这一点，林念拿了一个电话本出来，从中翻找着电话。
　　现在安装电话依然不便宜，但她去的这些村子都不错，至少每个村子都会有至少一部电话，她先前都按照自己的习惯抄录了下来。
　　现在正好有需要，她按照本子上的电话号码，给这周要过去的几个村子打了电话，麻烦村里人帮她收鸡蛋，确认家家户户的鸡蛋数量和需求的东西，之后她再过去，直接给了东西，再把鸡蛋搬上车就可以走人。
　　这样一来，她几乎不需要在村子里停留太久，绕一圈去宁市也没问题。
　　方法是好，但主要是她跟村里人熟悉了，村民信任她，她才可以直接放下东西离开，甚至她还可以指定帮忙的人，一天给个几块钱的工钱，很容易就能找到人帮她收鸡蛋、算账。
　　鸡蛋的帐很清楚，收进多少鸡蛋，支持多少货物，多少钱等都可以算的一清二楚，稍微少几个十几个是正常的，可如果差的太多，或者是鸡蛋的品质格外不好，她也可以轻松看出来。
　　至少在现在，是这些村子里的村民需要她这样一个经常去收鸡蛋的人。
　　几个电话下来，对面都是一口答应，还给了林念极大的特权，说她在一天里不管什么时候过去都可以。
　　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林念也松了口气，同时更确认了这样的方法是可以的。
　　索性她现在的仓库比之前大了一倍，就算多放些鸡蛋也没问题，她又多打了几个顺路的电话，打算一路走一路收过去。
　　回头鸡蛋实在是收的多了，可以少去一趟，把时间空出来用在别的事上也好。
　　最后一个电话，她打了之前在宁市拿到的那个电话。
　　电话那头，老徐听到有人打电话给他，还惊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想不起到底是谁给他打电话。
　　索性林念也知道对方可能不记得自己，主动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那头先是一阵沉默，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一阵激动的声音：“姑娘，我记得你，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呢，原先我还说你可能要缓一阵子才需要呢，您放心，我们一定给您准备好的海货，只是不知道您要多少？”
　　林念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你们的船，都不是大船，这样吧，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法，格外昂贵的海货，可以单独拎出来称重，其余的还是按照先前的价格称斤计算，周日下午我会到宁市，到时候我过来取，你们有多少我都要了。”
　　她之前也见过大船，显然大船的收获会更高一些，但大船去的也是更外头的地方，海货价值会更高一些，单她一个人，大概是吃不下。
　　更何况她的客户主要是杭城她住处附近的一些饭店，面向的群体并不是很大，那么一大船的东西估计也销不完，还不如走小生意的路子。
　　时不时弄个几百上千的海货就差不多了。
　　老徐不知道林念的打算，听着只觉得林念不嫌弃他们的船小，连忙答应下来：“您放心，放一百个心，我们一定给您拉好货，那……周日那天，我们就等您过来了？”
　　林念应了一声：“放心，我既然特意打了这通电话，就一定会过来。”
　　“好嘞！”老徐高高兴兴地应着，直到挂断电话，脸上还带着乐呵的笑容，显然因为刚才那通电话而乐开了花。
　　就连小卖部的老板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笑着询问：“大生意？”
　　“是是是，”老徐连连点头，“一个大老板，说是我们船上的货她都要，哎，不说了，我立刻去跟大家伙说一声，喊他们收拾收拾，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到周日的时候，不对，周六就得去下网，时间不多了，我先去忙了。”
　　他说着话，人已经急匆匆跑走了。
　　对内陆地区来说，海鲜很值钱，想要吃到新鲜的海鲜并不容易，但对于住在海边的人来说，海鲜就是他们赖以谋生存在，他们不缺海鲜，怕的是海鲜卖不出去。
　　内陆地区的人偶尔吃一顿海鲜，那是改善生活，但对他们，每天吃海鲜才是日常，他们每天想的，就是怎么把海鲜卖出去，然后去买一些别的食物来改善生活。
　　更不用说他们还需要花钱去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以及别的日常所需的东西。
　　另一边，林念刚挂断电话，就有一个新的电话打过来。
　　“林老板，你手里还有海鲜吗？”
　　“不好意思，现在暂时没有了，那边也不经常出去，只是隔一段时间才会出去一趟，而且每次要费很大一番功夫，不过等下周，应该会有，”林念仔细回忆了一下对方的声音，“吴经理，您需要吗？”
　　“要要要，林老板你看着办，到时候要是手里有货，给我来两条鲳鱼或者是两条大黄鱼，礼拜二下午给我送过来就可以。”对面说着，还直接下了订单，看得出是真的很想要了。
　　林念这时候还没有收到货，不敢立刻下定论，只好说等到时候有，会立刻给送过去，要是没有，她会提前打电话，看是不是可以用别的鱼代替。
　　那头也很清楚海鲜的特殊性，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看这样子，要是林念手里实在没有太多货，他估计是给什么要什么。
　　挂断电话后，林念把这个单子的要求记录下来。
　　除了他之外，她的本子上还记录了好几个单子，都是要海鲜的，虽然每一家对于贵重的海鲜要的都不算太多，但便宜的那些，几乎都要了十几斤。
　　甚至有些饭店，每天都能消耗掉几十斤便宜的海鲜。
　　林念也是在之前提供海鲜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饭店里竟然有“熟客套餐”，主要针对那些经常到饭店的人提供，没有菜单，没有价格，只是在客人有需要的时候，会上一些饭店里偶尔才会有的新鲜食材做的菜。
　　这一点大大出乎了林念的预料之外，同时也给了林念推广海鲜的一条新道路。
　　原先她还想着，海鲜的品种丰富，如果按照一贯的方法，饭店要什么她给什么，恐怕她的仓库里会囤积不少海鲜。
　　可按照现在的方法，只要她把握好食材消耗的情况，就可以做到仓库里几乎不积存食材，大大提高仓库的利用率。
　　确认杭城有庞大的海鲜需求市场之后，林念对这方面的生意也有了很高的期待值。
　　周日这天一大早，她直接骑着自行车到了丁华的仓库外头，跟丁华做好交接之后，坐上了目前空出来的货车，一路往杭城外圈走去。
　　这次她开始的目的地并不是宁市，而是另一个与杭城相邻的城市。
　　原先她出去收鸡蛋，路上花费的时间是一方面，收鸡蛋的时候，消耗的时间又是另一方面。
　　这会儿她刚到目的地，就发现有人早已等着，听到声音后立即招呼人去村子里抬鸡蛋出来。
　　一筐筐鸡蛋被抬出来，有专人手脚利索地将鸡蛋从村里的箩筐转移到林念特意拿出来的空箩筐里。
　　而这时候的林念也没有浪费时间，正在确认详细的鸡蛋数额，根据计算的结果，将这个村子需要的货物搬下来，清点确认。
　　再付清对应的钱。
　　全程没有浪费时间，她在这个村子停留的时间总共就只有二十来分钟，跟之前相比，是大大缩短了时间。
　　收好鸡蛋后，她直接开车往下一个村子赶去，过程重复之前的那个村子，不出意外，效率依然很高。
　　几个村子下来，林念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她这次出来绕的这一圈，单单只算鸡蛋，她就收了近10万个鸡蛋。
　　而她之前每周出来，平均下来一周只能收到5万个鸡蛋。
　　相当于她这一周做了之前两周才能做完的事。
　　甚至她这一天的行程还没有结束。
　　林念抬头，看了眼前方的路标，确认方向后，径直往宁市开去。


第166章 海鲜加倍
　　宁市的海边一如既往的热闹。
　　当然, 偶尔也会遇到不是特别热闹的情况，这些地方的特征主要是口子小，船只不容易停留, 虽然可能初期影响不会太大, 可住在海边的人主要还是以捕捞海货为生，久而久之, 就会逐渐在能够停靠船只的海边群聚。
　　遇到这些地方, 林念都会停留一会儿，下车去运一些海水囤在仓库里。
　　海水需求量大，她特意买了几口格外大的铁缸，专门找了一个角落存放海水，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取用就可以。
　　索性海水不用钱，放在仓库里也没有占据太多空间, 但需要的时候也是真的需要, 提前多囤一些, 总比到时候要用的时候没有要好。
　　一上午的时间，林念买了10万个鸡蛋, 下午的时间是绰绰有余, 这一路过去, 她也并不着急，途中还特意停了会儿车，坐在车上吃了个饭。
　　到先前去过的地方时,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这个时间不算太晚, 但对于海边的渔民来说，却算是晚了，他们得趁着晚上买菜高峰期之前处理掉手头的海货，要是硬生生熬一天, 那真是会血亏。
　　也因为这个原因，林念到的时候，这里的人比她上次来的时候少许多。
　　而跟她约定好的老徐几人，也一直都提着心，时不时会站到高处去看看，想之前林念的大货车会从哪个方向过来。
　　“是左边，上次她就是从左边来的。”
　　“可她走的时候，是往右边走的啊？”
　　几人彼此说着话，互相看一看，从脸上的神色可以看出，他们这时候正抑制不住紧张的情绪。
　　“这里走出去，四通八达，往哪里来都有可能。”老徐的神色也很严肃，且比其余人更加严肃一些，主要是这些人是他召集过来的，要是今天被放了鸽子，他有推脱不了的责任。
　　“没事，她不是说下午来呢，现在才三点多，时间还早，要不是做我们这行的，这个时间还早，真要是按照下午时间算，四五点来都有可能。”有人说道，希望能以此缓解紧张的情绪。
　　众人都点了头，可从他们时不时抬头的模样可以看出，他们心底的紧张和在意并没有少许多。
　　甚至在林念的车子出现在拐角时，好几人都在第一时间跳了起来。
　　大货车的样式大同小异，车牌号离得远看不清楚，真要到可以看清楚的距离，他们都能看清里头坐着的人了。
　　于是在林念的车子完全靠近之间，几人都直直地看着，一直到能够看清车牌号，能够看清人的时候，他们脸上才有了别的表情。
　　“是她吧？”
　　“肯定是，开着大货车的年轻小姑娘也不多见，更何况还是从杭城来的车子。”老徐斩钉截铁地说道，甚至立刻跳下了船，迎着林念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左右两边卖海货的人少，林念停车的距离比上次近一些，彻底停下之后，她打开车门跳下。
　　“林老板，欢迎欢迎，”老徐连忙伸手，还不忘再次自我介绍，“我是之前跟您通话的老徐，您喊我徐师傅就成。”
　　“徐师傅，”林念笑着喊他，目光看向不远处时不时扫过来的视线，“我来晚了？”
　　“哪里哪里，您来的正好，”老徐笑呵呵道，“只是我们都很少遇到您这样大方的老板，一时间有些紧张而已，您别在意，那我们去看看海货？”
　　“行。”林念点头，跟着老徐往前走。
　　走到近处之后，可以明显感觉到那些人热切的目光，正如老徐所说，他们很紧张，也很在意。
　　林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着老徐看这些海货。
　　这次她来的晚，但因为提前跟老徐几人说好了，所以这一艘艘船上的好海货也都留着。
　　船只就停靠在海边，这些海货也依然在海水里养着，虽然不比它们在海里自由自在时那样有活力，但确实都是活生生的。
　　死亡的海货最好是立即在冰冻的环境下存放，大船条件好，还能这么做，小船条件一般，船上自然不会准备冰块，就算偶尔捕捉到顶级的海货，在海货已经死亡的状态下，也只能再次丢进海里，叫它们成为海洋的养分。
　　林念这些天又恶补了一些海货相关的知识，还连着跑了好几个市场，对于海货的价格有点数，这会儿再跟老徐说话，不像上次来的时候那样毫无准备，偶尔跟他交流一些问题。
　　老徐察觉到这一点，介绍的更加认真了。
　　旁边等着的人也都小心翼翼看着林念。
　　林念仔细听着老徐的介绍，总体来说，价格跟上次差不多，那些贵一些的海货价格也确实要比市场里卖的低上不少，如果按照鲜活的海鲜价格计算，售价只会更高。
　　全部看完之后，她给了准确的答复：“行，就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贵重的海鲜挑出来单独计算，平价海鲜还是按照上次的价格，2块钱一斤，麻烦徐师傅给我称重。”
　　“好好好。”老徐立即点头，连忙叫人称重。
　　面对林念的时候，他还能故作严肃，但不过是转个身的功夫，他脸上已经露出了喜气洋洋的笑容，连带着招呼的声音也飞扬起来。
　　摆在旁边的那些摊位看到这里的情况，也都过来推销，试图在林念这里卖出些东西。
　　这里的东西还是跟上次林念来看的时候差不多，但因为已经卖到了最后，价格甚至比她上次来的时候还要便宜，也因此，她没有任何犹豫，跟上次一样全部买了下来。
　　老徐等人着急想要卖东西，恨不得把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完全用不着林念操心，大概是怕她无聊，还往她手里塞了一把漂亮的海螺，反倒是叫林念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不得不说，海螺确实很漂亮，对于从来没有在海边住过的林念来说，突然拿到这样一把海螺，还真能叫她欣赏好一阵子。
　　“小姑娘，你是替人打工的？一个人开大货车干活辛苦吗？”旁边有人看了好几眼大货车之后，实在忍不住跟林念搭话。
　　“还行，”林念点了点头，倒没有将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只是道，“我力气挺大的，以前还做过搬运工，开大货车做事，跟搬运工相比，还算轻松。”
　　“看不出来啊，你之前还当过搬运工，你这么小的年纪，你爸妈放心你出来干体力活？”对方皱着眉头说道。
　　“为了讨生活嘛。”林念笑了一下，没有打算要多说的意思。
　　对方也很识趣，大概是因为林念有什么难言之隐，倒也没有再就林念的事多说，只是忍不住说起自家的事。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宁市在海边，有大海这样天然的食材库，本身的日子确实还算不错。
　　可再好的海鲜，在他们这些住在海边的人眼里，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甚至早年的时候，现在格外昂贵的海鲜，价格都很便宜，而且是便宜到廉价。
　　许多人捧着大把的海鲜想要换些蔬菜，都很难换到。
　　林念只是静静听着，权当自己是个极其普通的听众，完全没有要发表意见的意思。
　　对方也似乎只是随便找个人聊聊，等聊的差不多了，就主动起身回家。
　　偶尔碰到的人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不过只是闲暇至于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林念将手里的海螺放在耳边，仔细听着，似乎真的能听到海螺里传来不一样的声音，是独属于大海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老徐等人已经将全部的海鲜称完重量。
　　来喊林念的时候，他湿漉漉的双手擦了擦自己的衣服，还是有些局促，小心翼翼道：“林老板，我们这次的海货数量不少，除去那些特别昂贵的，总共有600多斤海货，我们给您算600斤整，格外贵的那些海货，我们都称重算了价格，加起来总共是1400块钱。”
　　林念过去看了一下，还是按照之前的习惯，跳着其中一些称了下重量，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之间拉过一直背在肩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摞1000块，又另外取出400块钱递给老徐。
　　“麻烦徐师傅了，从我车上取一下箩筐，将这些海货放在箩筐里，然后尽快搬到车上去，接下来得轮到我着急了。”林念说着，看向似乎早已等候着的众人，点了点头。
　　几人早就看到老徐接过了钱，这会儿得到许可，连忙跑去林念的车上搬箩筐，生怕晚一会儿就耽误林念的生意，以至于他们以后的生意也做不成。
　　反观林念，她自己倒是很轻松，说出口的话是一回事，实际的情况又是另一回事。
　　对她来说，她运输海货耽误的时间不过就是从海边运到车上的时间而已，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可以百分百确认，这一车海货搬到车上，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等到海货全部搬完，林念冲着老徐等人点了点头，这才走到车边上，关上车厢外的插销，走到前面驾驶室，迈步踏上去，启动车子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许多人围拢上去。
　　“老徐，那姑娘是冲着你们来的，你们早知道她今天会来？”
　　“老徐，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要是早知道她今天会来，我们肯定多留一些货啊。”
　　“老徐，下次她要是再来，跟我们说一声呗，我们也沾沾你们的福气，那可是个大老板啊。”
　　“老徐，你们这几船货，遇到那样的大老板，可真是赚到了，这要是去市场里，可要差不少呢。”
　　老徐听着众人的人，再次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一一解释：“是提前约好的，她前两天打电话过来提过，这不是没有合作过几次么，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下次你们要留也可以啊，不过她什么时候来可说不准，你们要是一直等着留到最后，卖不出去，可不能怪我。”
　　“那她就只要你们的这些？”有人皱了眉。
　　“这不是你们卖的这些好储存么，买卖的价格也差不了太多，”老徐逐渐敛起脸上的笑容，“买卖生意的事，等不等都有风险，还是得你们自己看着办才是。”
　　听到这里，原先兴致勃勃的众人都失去了兴趣。
　　“说到底还是我们卖的东西不一样，不过还是得恭喜你们，遇到这样的好老板可不容易。”
　　老徐立即点头，聊完后回头跟其余几船的人说话：“他们说的是，我们遇到这样的好老板不容易，以后还是得好好做，不然少了这样大的一个单子，心疼的还得是我们自己。”
　　“你放心吧，这道理我们都懂。”
　　这边众人在说话的时候，那边刚刚开走离开的林念，车速慢慢降了下来，恢复到平时开车的速度。
　　时间不着急，安全一定得注意。
　　握着方向盘的林念认真看着前方的道路，心里扬起一丝丝小小的喜悦。
　　又是收获格外喜人的一天！


第167章 一个小家
　　“海鲜真的好好吃哦, 太鲜了。”
　　“我觉得海鲜有一股腥味，不好吃。”
　　“那肯定是你没有吃到最新鲜的海鲜，我前几天跟我爸去吃了一次, 现在都意犹未尽呢, 真的很鲜，是跟普通的水产品不一样的滋味,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反正就是特别好吃。”
　　“你爸也带你去了？我爸也听人说那个xx饭店的海鲜特别新鲜，特别好吃，要带我去吃一次呢，就是价格特别贵，还不能挑。”
　　“啊？可我们去的不是那个饭店啊，是另一个饭店来着。”
　　“难道是我记错了？”另一人挠了挠头, “可我爸就是这么说的啊, 他还说要在杭城吃到新鲜的海鲜可不容易了, 基本上运到杭城来的海鲜，都不会特别新鲜。”
　　“我倒是看到学校附近好几个饭店都挂上了有新鲜海鲜的牌子, 可能都是同一批货吧, 所以都特别新鲜。”
　　“原来是这样, 我说呢，照你这么一说，就通了。”
　　……
　　班里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已经是初三生了, 十五六岁的年纪, 要说完全不能出去工作倒也不是，现在做生意的人多，杭城又是大城市，哪怕是一个班级里, 也能找出不少家长在做生意的情况。
　　有的人想着努力一下，看能不能考上高中或者是中专，也有的人已经开始考虑走进社会的事了。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能考上高中或中专，特别是处于班级末位的人，更加需要早早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哪怕他们并没有满十八周岁。
　　林念还是坐在老位置，教室里嬉笑闲谈的声音并不会影响到她的学习，或者说她早已习惯在这样的环境中依然专注学习。
　　到这时候，他们的学业逐渐开始以复习为主，想要考高中或中专的学生都要好好将初中的知识点从头到尾捋一遍。
　　林念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将原先没有学到，或者是学的不够透彻的知识点拉出来重新学一遍。
　　她是初二的时候才来学校的，在这之前以自学为主，虽然有吴老师教授帮忙，但实际她花费在学习上的时间并不多，这当中确实有一些学的不够全面的地方。
　　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虽然她在十八中已经可以考出年纪第一的成绩，但如果跟杭城别的学校相比，她的成绩还是普普通通，排名也不算靠前，虽然可以考上高中，但可能上不去最好的高中。
　　在林念埋头复习的时候，教室不远处又一次传来同学们对“海鲜”的议论。
　　她只是听了一耳朵，就再次将这件事放了下来。
　　从她到十八中开始，班级里的同学就知道她已经在外面工作，但除了蛋糕生意之外，她几乎很少说起她的生意情况，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在聊的海鲜，其实是出自林念的手。
　　林念好像并不是大家普遍承认的那种做生意的料，除了需要的时候之外，她很少主动跟人套近乎、打交道。
　　也不会去炫耀什么。
　　就比如说现在，明明大家实在聊她的生意，她却并不打算凑过去交谈，也完全没有叫人知道她生意的意思。
　　唯一值得“炫耀”的，大概是她在十八中的成绩了吧。
　　“念姐，这道题目我有点不太会，你可以教教我吗？”
　　“好，”林念点头答应，接过对方的试卷看了看，手里的笔套上笔帽，落在那道题上面，翻出数学课本，低声说话，“这道题可以套用这个公式，还有这个公式，你试一下用这两个公式，应该可以得到答案。”
　　对方也低头看了看，好一会儿后突然拍掌点头：“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可以这么用，谢谢念姐，这道题目我会了！”
　　林念松开手，让对方把试卷拿回去，然后继续做自己的题目。
　　学校里的日子很是寻常，除了时不时的考试之外，没有太大的波动起伏，而对于学生来说，最能令他们感到煎熬的大概就是每一次的考试了。
　　林念的日子也很寻常，不过自从她开始打电话“预定”鸡蛋之后，周日出去的时间倒是可以省下不少来，原先需要到天色暗下才能到杭城，现在她回到杭城，天色还大亮着。
　　只是因为开拓了新的海鲜业务，她现在上学的日子也需要时不时出去送海鲜，在这方面的时间用的比以前稍微多了一些。
　　不过好在这些饭店要海鲜的时间都差不多，她出去一趟，一家家按照顺序送过来，倒也没有费太多时间。
　　除此之外，新开拓的海鲜业务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问题，许是因为这些饭店的资源都是现成的，她不需要再一家家去开拓，再加上她手里的海鲜确实新鲜，只要有一家因此生意好起来，别的饭店也会为了生意主动跟她联系。
　　甚至还有一些离的比较远的饭店找上门来，希望林念这里能够提供反季西瓜和海鲜的服务。
　　没有犹豫太久，林念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为了减轻负担，她特意去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
　　鸡蛋和反季西瓜主要由刘保木去送，而海鲜，则由她自己去送。
　　这时候气温低，鸡蛋都可以存储在常温下，反季西瓜倒是比较麻烦，所以林念特意请人在之前租下的仓库里建造了一个简易的大棚，让大棚里的温度能够达到适合西瓜存放的十几度，这样的话，她可以提前将西瓜存储在仓库里，叫刘保木送过去就可以。
　　开电动三轮车很简单，甚至都不需要什么证件，对刘保木来说，也很容易上手。
　　电动三轮车到了也是放在租赁的仓库里，刘保木看着崭新的三轮车，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刘叔试试吧。”林念主动道。
　　“哎，哎，那我试试，试试，”刘保木笑着，踏上电动三轮车，确认了三轮车里头一些工具的用途之后，很快就开了起来，且一路都很稳，完全没有任何阻滞，转了一圈回来，他脸上满是笑容，“好，小林啊，这个电动三轮车就是好，开起来特别舒服，以后去送东西，也能更松快点。”
　　“刘叔能适应就好，”林念也笑了，“以后这两辆三轮车都放在仓库里，万一我们都需要用三轮车，也不用等。”
　　原先就一辆三轮车，偶尔林念骑出去了，刘保木需要用，就只能在仓库里耗时间，现在这样，确实能方便不少。
　　“我等一等没关系，主要是不能耽误你的事，”刘保木笑道，“现在我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全靠你，我们都希望你的生意越做越好，这样我们才能更努力干活。”
　　林念看着刘保木脸上放松的模样，就知道他家里的事是真的解决了，想了想后还是问了一句：“刘叔是打算把家里人一起接到杭城来？”
　　她先前没有特地去打听刘保木家里的情况，但时不时听丁华提过一嘴，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刘保木的身体问题，导致家里人都不太好过。
　　在刘保木来杭城之前，家里人还生了一场重病，不仅把家底都掏空了，还欠了一大笔债，无奈之下，他才会选择来杭城求助丁父。
　　毕竟以他的情况，在杭城的话，哪怕随便找一个普通的工作，可能都比在家里能赚的钱多。
　　可在这时候，一般人除非像刘保木这样走投无路，不然很难下定决心背井离乡。
　　“是，”刘保木点了点头，脸上再次带了笑容，“我想过了，现在我给你干活，一个月能赚不少，到时候我租个小房子，把我老婆跟孩子一起接出来，叫孩子在杭城读书，我老婆也能找一份工作，还能寄点钱回去，这日子肯定比在老家好。”
　　“这样是再好不过了。”林念点头，看着刘保木现在的样子，再想想他刚来时的模样，不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也能够感觉出这段时间的工作和生活对他带来的影响。
　　简单跟刘保木聊了两句之后，林念骑着自行车往住处走去，还没走到，就见到了似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的董福妮。
　　还没走近，林念就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笑容，下意识问道：“好事？”
　　董福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容却更深了：“嗯，好事，大好事，小林，我刚刚买了一套房子，就属于我一个人的房子！！！”
　　“真的？”林念下了自行车，脸上也满是为董福妮高兴的神色。
　　“嗯，真的，我刚刚拿到的房产证，”董福妮笑呵呵道，立马从怀里掏出房产证，“虽然不是什么大房子，价格也不是很贵，但这确实是属于我自己的房子，小林，以后我也有自己的房子了！”
　　说完，她没等林念说话，立即上前，紧紧抱住她。
　　“小林，我真的好高兴，可我知道，能叫我这么高兴的人是你，所以我拿到房产证的第一时间，就来找了你，”董福妮说着，声音中逐渐带了哭腔，“真的，我想你应该会懂我的心情，从今天开始，我也有了根，我一直盼着的养老，总算有了希望。”
　　林念确实很明白董福妮这时候的心情，就像她当初拿到房产证，拿到重新办理的，只有她一个人名字的户口本时的心情。
　　从那一刻开始，她不再是别人的附属品，她可以完全脱离别人重新踏上新的生活。
　　而这些，只有所有的一切都完全属于自己时，才能体验到。
　　林念很清楚，以董福妮这段时间的生意情况，她想要买房子是迟早的事，所以她并没有插手。
　　拥有一切的安全感，只能来自于她自己。


第168章 找中间商
　　“房子虽然很小, 但我想好了，要是以后能再多赚点钱，就把这个房子卖了, 去换一套大的, 要是赚不到，就在这个房子里养老了, 不管怎么说, 现在的生活总比之前要好很多，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董福妮认真说道。
　　她新买的房子也就十几平，而且因为前房东刚搬出去，里头还很乱，想要住进去还需要做一些努力。
　　但对于离家的董福妮来说，又一个完全属于她自己的家真的不容易。
　　林念现在对于房子的执念没有最初的时候那么强烈, 但面对董福妮激动的神态, 她可以由心底感同身受。
　　“我真的很高兴, 当初自己选择离开董家，也要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 我可能买不到这套房子, ”董福妮看着林念，“以前我虽然在赚钱，可一直提着心, 现在不了, 我现在真的很轻松。”
　　“这样吧，为了庆祝你买房子，我们好好吃一顿怎么样？”林念笑着问道。
　　“好好好，”董福妮连连点头, 眼底也满是笑意，“我去买菜，我们吃上一顿好的，今天这样的大好日子一定要记住。”
　　“那我也准备一些食材。”林念眉眼微弯。
　　董福妮再次点头，笑着骑车转身往菜市场的方向开去。
　　林念上楼去收拾，除了屋子里原本的食材之外，她还拿了一些寻常的海鲜，主要是海带、螃蟹之类。
　　主要是她对外的说辞，那些新鲜的海鲜，是从别人手里拿过来的，而且被人买还需要预约，她这时候拿出来不太合适。
　　海带、螃蟹这些就简单多了，就当是早就囤在家里，怎么都说得过去。
　　海带她做了一个海带汤，螃蟹则是最简单的清蒸螃蟹，新鲜的海鲜，反倒是清蒸这样的做法更能够激发其本身的鲜香。
　　没过多久，董福妮买菜过来，两只手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
　　林念看了一眼，忍不住失笑：“这么多食材，你打算吃多久啊？”
　　董福妮也觉得自己好像买多了，尴尬一笑：“不然多喊些人来吃吧？”
　　“当然可以，”林念笑着点头，“今天这顿是为了庆祝你买了新房子，你是东道主，你说了算。”
　　董福妮看着林念面前的东西：“那你不要拿出来了，也不要太忙，我去喊了，待会儿我回来给你打下手，做饭还是你在行，我就不插手了。”
　　全程，董福妮一直都表现得兴致勃勃，林念自然不会因此而多说什么。
　　很显然，买房子的事确实让董福妮打从心底里高兴，哪怕是在跟人说话的时候，也是一直表现得喜笑颜开。
　　只要跟她相处了，就能感觉到她的激动和兴奋。
　　以至于楼下的于叔于婶被喊上来的时候，在说话的时候也忍不住带着笑，毕竟高兴的情绪是会传染的。
　　“我还记得你们刚来的时候，看着都很局促，现在好了，日子越过越好，连带着我们两口子的日子也都好了。”于婶笑呵呵说道。
　　于叔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太说话，这时候也点了头：“对，日子比之前好了许多。”
　　说着话，于婶主动去帮林念打下手，看着正在锅里蒸的螃蟹，忍不住夸赞：“小林你这个螃蟹漂亮的，一看就活泼。”
　　“是新鲜的螃蟹，而且是海里的螃蟹，我想螃蟹这么新鲜，别的做法可能都会影响到螃蟹的口感，还不如吃一吃清蒸的，原汁原味。”林念走进去，跟于婶说话。
　　“这是，新鲜的食材，清蒸就很好吃了，小林你做菜有自己的一套，我们都相信你做的好吃。”于婶说着，利索地开始摘菜。
　　虽然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聚在一起吃饭了，但这顿饭依然很好地开始了分工合作。
　　等到董福妮带着孟柯敏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摘了好些菜。
　　孟柯敏是个爱说话的人，到了之后直接就是一连串的夸赞，然后才开开心心地帮着摘菜。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话题总是离不开董福妮新买的房子。
　　于婶对此很是认可：“是好的，有只属于自己的落脚之处，总比寄人篱下要好，你买了房子，一颗心也能安定下来。”
　　“我也这么想……”
　　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在厨房里忙活，等到所有的菜都端上桌，林念还特意拿出了一大瓶汽水，给每人都倒了一些。
　　“干杯，希望大家的以后越来越好。”
　　“干杯！！！”
　　……
　　董福妮买了房子之后，做生意愈发起劲，又因为她一直都在卖衣服，这短时间累积了不少人脉，就像林念在饭店这块的人脉一样，她累积起来的人脉也叫她在后续卖衣服的时候，比早期更加顺遂。
　　甚至她也有了一些长期合作的店铺。
　　这些店铺生意做的小，如果自己去东省进货，来回旅途的费用要不少，邮寄的话，光是邮费都得花费一笔，再加上她们本身做的小生意，自己去批发，买的少还不一定能拿到低价。
　　小店铺需要的也是品类相对较多的衣服，如果卖一个款式，那这个店铺的生意很难做起来，与其他们自己去批发还拿不到低价，还不如直接从中间人手里拿货。
　　而董福妮手里的货不少。
　　也因为这个原因，她接触了不少杭城本地做生意的铺子，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她自己的生意圈子。
　　林念手里生意的大头还是在生鲜产品上，在服装这块关注并不多，这方面的生意几乎全权都交付在董福妮手里。
　　她之前也几次提出让董福妮接手这方面的生意，只是她不同意，这会儿再确认董福妮生意做大，也没有多说，还是按照之前的习惯，时不时给予她一定的支持，叫她的生意能够顺顺利利。
　　不过服装这方面的生意，现在每个月能够给她带来五六千的纯收入，算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进账。
　　时间走的很快，不知不觉又到了学校期末的时候。
　　这时候是初三上学期，等这次考完，翻过这年，就到了初中升高中的关键时期。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林念还是打算去一趟京市。
　　这几个月，她手头的西瓜卖掉了不少，但因为夏天的时候一口气囤了60万斤西瓜，卖到现在，手里还剩下不少。
　　去年的经验告诉她，反季西瓜这样东西不是在什么地方都能销得出去，要卖，就得找到合适的方向。
　　既然她去年已经有了经验，这次没必要再去额外找别的渠道。
　　离开杭城之前，她特意翻出了之前在京市卖荔枝的时候，留下的一些电话号码。
　　那头似乎也在忙，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到听到“荔枝”两个字，才蓦地回过神。
　　“对对对，之前说好的，反季西瓜的生意吗？做做做，我们做！”那头激动的声音从话筒这里传过来，“老板，您这边需要多少人？您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给您喊人来，我们就约在热闹的集市外头，人来人往，肯定安全，您放心，我们是合法合规做生意的。”
　　“到时候可能有好多车西瓜，我这边会从好几个地方运过去，”林念淡定说道，“不过我不会等太久，别人我也会约一约，你们要是愿意，就过来拿货，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愿意的愿意的，老板您这话说的，您主动来给我们送生意，我们哪里还能有不愿意的？”对面笑着应答，“老板您放心，那天我们肯定一早就等着您。”
　　挂断这通电话之后，林念又打了几个电话，都是不同的人。
　　京市地方不小，林念自己去卖，很难能摸准到底哪些地方的有钱人多，倒是这些本就在京市做生意的本地人，会更清楚在哪里能卖出西瓜。
　　西瓜的利润相较于荔枝还是低了点，林念这边批发价8毛，卖出去1块，每斤的利润就2毛钱，但西瓜重，要就买10斤西瓜，相当于每卖出一个西瓜，就能有2块钱的利润。
　　林念相信对方肯定会很愿意得到这些利润。
　　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是，她的反季西瓜要比荔枝更具“独特性”，只要出去卖，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那就是独一无二的，可以牢牢将市场把握在手里。
　　91年过年的时候比去年要晚不少，除夕的时间已经到了2月中旬，南方许多地方天气都热了起来，但在京市，温度还是一如既往低。
　　不过京市毕竟发展好，特别是那些有钱的人家，屋子里甚至有供暖，这时候要是在温暖的屋子里吃上一口冰冰凉凉的西瓜，那感觉跟夏天的舒爽也差不太多了。
　　这对林念来说也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她对自己手里的西瓜很有信心，但这样直接卖给中间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如果这么做比较好，或许她以后也可以依样画葫芦，不仅仅只是西瓜，等到了夏天，卖荔枝的时候也可以这么做。
　　实在不行，大不了再重新走原来的路子，也差不了太多。
　　预估好时间之后，林念早早从杭城出发，到了京市附近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就近找了一个旅馆住下，等第二天一大早，她才开车往之前约定好的集市走去，完全没有浪费丁点时间。
　　而此时的集市，比她预想的还要热闹。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三轮车？”
　　“要出什么大事了吗？”
　　“哎，你们都在等什么啊？怎么这么多人？”
　　“都不说话啊，这阵仗也太少见了吧。”
　　“不行，我得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除夕快乐！！！新年好！！！


第169章 生意不错
　　“是不是？是不是？”
　　“是, 肯定是！从杭城过来的车子，肯定是这辆，上次来的也是杭城的车子！！！”
　　“杭城人可真会做生意, 这生意都做到京市了。”
　　“管他哪里的人做的生意呢, 只要我们能赚钱就可以。”
　　……
　　面对前方一辆辆三轮车，大货车缓缓停下。
　　确认停好之后, 林念从窗户边探出头看了看, 打开车门跳下。
　　有人在轻轻敲击大货车车厢，声音并不清脆，而是闷闷的，好像立马放着什么东西。
　　见有人看过去，敲车厢的人立即停止动作，缩回手当作无事发生。
　　车厢里边上的位置确实放着东西, 但敲击出来的并不是里头西瓜的声音, 而是隔着车厢的一层棉。
　　夏天运荔枝的时候, 需要在车厢里放冰块，从而降低车厢的温度, 这时候运西瓜, 需要放置棉花, 从而保持车厢内略高的温度。
　　杭城比京市可要热多了，西瓜又不耐寒，即便林念本身的情况, 并不需要这一层棉花来起到作用, 但做做样子总还是要的。
　　围拢在这边的人，除了骑着三轮车的人之外，还有许多寻常的围观群众。
　　这时候已是寒假，虽然大多数工作的人都没有放假, 上学的孩子却都已经放了假，没有父母陪伴，也有爷爷奶奶陪着出来走走逛逛。
　　再加上临近过年，这附近的集市也十分热闹，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人来人往。
　　不过林念这次过来的目标并不是这些来往的人群，那些骑着三轮车一早等在这里的人，也不是为了这些人。
　　林念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到车厢后头，打开锁着的锁头，然后拉开插销，缓缓将车厢门打开。
　　车厢门打开的一瞬间，不管是骑着三轮车等着的人，还是只在周围旁观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车里的东西就是西瓜，这倒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摆在众人面前的，是满满一车厢的西瓜，真的是满满当当，不留一点缝隙。
　　甚至林念特意带来的称，也没有放在后车厢里，而是放在了前头。
　　她转身，走到车前，从前面搬下大称，还有一个空箩筐，将箩筐摆放在称上头，准备开始逐一对西瓜进行称重。
　　骑着三轮车的队伍开始喧闹起来，似乎都想着挤到前头。
　　林念反手拿出一个大喇叭，高喊着“排好队才开始卖”。
　　虽然大家都想着尽快买到西瓜，可以出去占据更好的市场，但如果大家都争前恐后，恐怕到时候反倒会一团乱。
　　在这方面，林念的经验不可谓不丰富，不管是喇叭，还是喊话的语句都是现成的，且喊完后就等在那里，要是大家还争抢着要排前头，那就只能一点点耗下去。
　　索性今天她过来卖西瓜这事大家早就知道，且得到消息的人也知道林念通知了不少人，在来之前就已经规划好大概的路径，做了好几种选择的方案。
　　京市地方大，一个西瓜十斤重，有些人家还可能一口气要好几个西瓜，三十个西瓜就有300斤重了，价格又便宜，只要能找对销售的方向，想要卖出去比夏天时的荔枝可容易多了。
　　在林念接连喊了几声之后，队伍里的人逐渐不再抢先，开始有了排队的模样。
　　这时候，排在最前面的人立即松了口气，甚至顾不得确认西瓜的品质，连忙大喊：“给我来30个西瓜。”
　　林念对自己的西瓜还是很有信心的，确认对方就算这样把西瓜买走，也肯定不会因为西瓜品质来找她算账，当即二话不说点头答应：“好嘞！”
　　应下之后，她立即从大货车上抱西瓜下来，30个西瓜分几次称重，为此，她还特意在车子的边上挂了一个本子和笔，将计算的结果一一记录在上面，全部称重好后，再进行统一的计算。
　　当然，最后算出来的称重结果会抹掉小数点后的零头，以整数计算。
　　林念的速度很快，又是同一个人需要的西瓜，没过多久就把重量计算出来：“您看好了，总共是316斤，一斤的价格是8毛，总价252块8毛钱，可以吗？”
　　“可以可以，这个价格还成，”对方说着，立即从口袋里掏钱出来，认认真真数清钱数，然后把钱递给林念。
　　这笔钱不算是小钱，但也不算是大钱，特别是对于夏天做过荔枝生意的人来说，还真不算多。
　　按照道理说，做过大生意的人可能会不太看中这样的小生意。
　　但还是因为反季西瓜格外稀有的缘故，今天过来的人都很清楚，他们进货的这批西瓜肯定能卖的出去。
　　既然能卖出去，这笔钱不赚白不赚，别的不说，趁着过年的时候赚一点买年货的钱也是很不错的。
　　不过这会儿因为排队的人多，林念不好意思总从仓库取西瓜出来，只能趁着每次称重取西瓜的时候，以不会引起注意的情况，小心从仓库里转移出一两个西瓜。
　　至于后头的生意，只能借着“拉货”的名义出去绕一圈，再过来卖。
　　“给我20个西瓜。”
　　“麻烦您给我称50个西瓜。”
　　……
　　一单单生意做成，林念忙的不亦乐乎，至少跟去年来京市的情况相比，今年她卖西瓜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毕竟去年她是自己一个人一点点跑出来的，而今年，有这么多人帮她卖西瓜，哪怕只在这一个点蹲着，也能卖掉许多西瓜。
　　随着三轮车一车车将西瓜拉走，林念货车里的西瓜肉眼可见变少，她也抓住这个机会，趁着去货车车厢里搬西瓜的时候，特意多腾了一些西瓜出来。
　　这样以来，排队的人可以尽快拿到西瓜，而她也可以尽快将手头的西瓜卖掉。
　　因为她来之前打了好些电话，这些人各成一队，就算队伍内的人可以彼此沟通卖出了多少西瓜，队伍外的人则几乎不可能沟通，也没有人知道她这一车究竟卖了多少西瓜出去。
　　等到排在这里的几十辆三轮车逐一离开，旁边围观的百姓倒因为之前的热闹，忍不住过来看。
　　对此，林念的价格还是咬死了，购买数量在5个以下的人，还是按照1块钱一斤的价格计算，只有购买5个以上的人，才能拿到8毛钱一斤的批发价格。
　　但还是那个缘故，反季西瓜跟荔枝不一样，即便现在即将过年，可要吃西瓜，在夏天完全可以以更便宜的价格享受，没必要在这时候花这么贵的价格购买。
　　相对来说，林念之前夏天来卖的荔枝真是一年就那一季，再加上荔枝本就是奢侈品，就算贵一些，能接受那个价格的人也要更多一些。
　　不过许是之前买西瓜的队伍太热闹了，在旁边围观的人看了个热闹，心里也痒痒。
　　最终，还是不远处的店铺老板，出来喊了一声：“小姑娘，你说买5个以上才能拿到8毛钱一斤的价格，我们几家凑一凑可以吧？”
　　“当然可以。”林念对此没有异议，立即点头答应下来。
　　她这一答应，那边老板立即推着个小车就过来了，显然已经跟人商量好买西瓜的事。
　　5个西瓜，平均每个西瓜的重量在11斤左右，总是55斤重，花费44块钱，这笔钱不少，但对于本身就在开店的人来说，倒不是特别多，主要是吃个新鲜。
　　老板走近，看了眼西瓜，眼睛嗖地亮了起来，甚至抱过西瓜轻轻拍了拍：“呦，你这个西瓜好啊，听着声音就不错，瞧着好像很甜的样子。”
　　他这话一出，旁边围观的人顿时来了兴致，笑呵呵煽动：“切一个给我们看看呗。”
　　“就是就是，我们也看看这个反季西瓜好不好。”
　　“对啊，之前就看那些人买了那么多走，都不知道这西瓜好不好呢。”
　　“好好好，我给你们看，给你们看，”老板也是对西瓜有兴趣才特意过来买，这会儿听大家这么一说，也想知道西瓜怎么样，还没等把西瓜搬回去，就找旁边的店铺借了一把刀，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切开西瓜。
　　西瓜一打开，里头通红的瓤就露了出来。
　　老饭当初吸溜一声，直接给自己切了一大块西瓜，低头咬了一大口。
　　还没咽下去，他就开始连连点头。
　　“唔——！！！好吃，这西瓜可真甜，别说是这大冬天的，就算是夏天，也不太能吃到这么甜的西瓜，就是有点太冷了，你们聊着，我先回去了，去暖和的屋子里吃，一定吃的更舒服。”
　　说完，他又咬了一大口，然后小心翼翼拉着小推车回去，生怕搁在最上面，已经切开的那大半西瓜不小心落了地。
　　“看着好像是真甜啊，真有那么好吃吗？”
　　“看那个瓤，这西瓜肯定是熟透了，要是8毛钱一斤，一个西瓜10斤重也就8块钱，不算太贵，主要是这大冬天的，要吃到新鲜的水果可不容易，你们谁要买西瓜的？我们一起拼一拼呗。”
　　“我来一个吧。”
　　“我也来一个。”
　　“算我一个。”
　　……
　　“一二三四……十二，那我们这有12个人要西瓜，就要12个西瓜吧，姑娘你看，我们就自己买，给我们单独称一称呗，我们好算账。”、
　　林念回头看了眼车上，她车上的西瓜已经不多了，而且现在买西瓜的人确实也不多，再加上之前出去的那批人，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她这时候就算着急去拉一车西瓜过来，也卖不出去。
　　想到这里，她点了头：“行，我给你们单独称。”
　　这一波之后，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眼见着这里在卖东西，过来凑凑热闹，也被说动买了些西瓜。
　　没过多久，林念车里的西瓜全部卖完。
　　要离开的时候，她特意跟旁边店铺的老板说了一声，麻烦他告知接下来骑三轮车过来的人，自己运了西瓜还会过来。
　　坐上车要启程时，林念抬手看了眼时间。
　　早上折腾这么久，现在时间才只有十点，要是那些三轮车的生意不错，她今天可能要过来三趟才可以。
　　她相信，那些西瓜的生意会很不错！


第170章 销售结束
　　“人呢？不是……车呢？那大货车呢？”
　　有人骑着三轮车从大老远过来, 因为来的着急，即便是在这样大冷的天气下，额头上都冒了汗, 可到了地方却没有看到熟悉的大货车, 更是急的要死。
　　“卖西瓜的大货车走了。”旁边有人慢悠悠地说道，因为之前那阵势实在是不小, 就算到现在他都对此印象深刻。所以这人一问, 他立刻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那人长叹一声，猛的拍了下大腿，深情瞧着满是后悔，“我还以为我能赶得及呢。”
　　“没事，那姑娘说她还回来呢，就还是老地方, 你们等一等, 没准过会儿就回来了。”旁边的人倒没有要卖关子的意思, 直接说出了对方爱听的话。
　　果真这话一出，骑着三轮车的人脸上立即露出了喜色, 然后笑着把自己的车子推到正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我在这里等等, 待会儿我第一个，这次我可准备了不少钱。”
　　这话说着，旁边的声音带了几分好奇：“那西瓜真的能赚钱吗？”
　　“能啊, 怎么不能, ”这回说话的人并不是骑三轮车的人，而是另一人，“刚才那西瓜你没瞧见？那样鲜红的西瓜，味道一定甜, 都比得上那最甜的点心了，这大冬天的，要是能拎个西瓜出去做客，那也是大面子了。”
　　“可西瓜又不稀奇……”
　　“夏天的西瓜是不稀奇，冬天怎么不稀奇？更何况这要过年呢，哪怕不送人，自家拿出来招待客人也好，冬天的水果多难找啊？”
　　“这倒也是，就是贵，寻常人家谁花那么多钱卖那么贵的西瓜呢？”
　　“普通人家当然舍不得，可京市多大的地方，不普通的人家比比皆是，总有人愿意花钱卖，没准人家还觉得这价格很便宜呢。”
　　……
　　旁边突然开始议论起买卖西瓜值不值得的事。
　　而另一边，又过来一辆三轮车，见这里的大货车不见，也是一阵难受，不过这人的运气不错，早有人在等着，很快就知道大货车还会再来，二话不说就排上了队伍。
　　林念在十点左右离开集市，在杭城附近逛了一圈，走的不算太远，但她还是准备了充足的“装货”时间。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到中午，她还顺便吃了个饭，吃完饭之后，她才慢悠悠往回走。
　　她猜测这时候集市里可能已经停了一些三轮车，但没想到三轮车比她想象中还要多一些。
　　不过有了早上的经验，这回再过去，大家不需要她再说什么，自觉就排好了队伍，安静等待林念开始卖西瓜。
　　林念也没有多废话，直接开了车厢门，搬下大称，开始干活。
　　也因为有了早上的销售经验，这次的人买西瓜的个数要比早上多一些，早上要30个的，这会儿要50个，早上要50个的，这会儿要80个，反正都知道西瓜好卖，多拿一些也没关系。
　　而且西瓜在十几度的温度下是可以存住的，就算买多了回去，也不是不能存，今天卖不掉就明天卖，明天卖不完还有后天，反正现在临近过年，卖掉三轮车上的一些西瓜肯定没什么问题。
　　甚至到了最接近过年那会儿，或许还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林念没有多说，反正她就是偶尔才会来一趟京市，不管是卖西瓜还是卖荔枝，都是消耗性的一次性买卖，再加上她仓库里那么多西瓜，趁着这会儿好价，当然是能卖出多少算多少。
　　这一波三轮车明显要比早上的时候少一些，可因为人均要的多，等到卖完这一波之后，林念车上的西瓜再次只剩下最后一些零头。
　　这还是她卡着点，时不时从自己的仓库里偷运西瓜出来，才会有的结果，真要是按照实际的情况，估计排在最后的人可能买不到西瓜。
　　“又没了？怎么卖这么快？”
　　这么大的一辆货车停在这里，来去的人不可能注意不到，而只要稍加关注，就很容易能知道停在着的这辆车子卖的是西瓜。
　　西瓜这样东西，大家都不会陌生，也正因为如此，看到那么多人排队，总有人因为好奇而多停留一会儿。
　　这一会儿，他们很容易就会发现这车子不仅卖的是西瓜，而且卖的特别快，快到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
　　好奇的人多了，相似的声音很快传开。
　　“西瓜好吃，特别甜，比夏天开着车来卖的西瓜更加好吃！”
　　“真的假的？不是说反季西瓜的味道会差一点吗？”
　　“不信你们自己买来尝尝呗，你看旁边那铺子里，都摆着好些西瓜的，好吃就是好吃，别人说瞎话，不是可以很轻松戳穿吗？”
　　“哎哎哎，这车子怎么动了？”
　　“好像是全卖完了。”
　　……
　　林念不知道围观的群众在说些什么，又是一车西瓜卖完之后，她再次开车离开。
　　就像她预估的那样，有了“中间商”之后，她卖西瓜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上次她来京市，一直从早上卖到深夜才算结束，而这次不过是半天的时间，她已经卖出了整整两大车西瓜。
　　这样好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等到又一波骑着三轮车的人离开之后，她依然跟之前一样，以“装货”的名义离开。
　　等到集市这里的三轮车又聚集起来之后，她才重新赶回来。
　　后头的几次，来的三轮车逐渐分散起来，一方面有的人一口气进的货比较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卖完，另一方面有的人去的地方稍远一点，卖完回来的时间不一样，不像早上的时候那样，大家都挤在一起。
　　这倒是也方便了林念操作，因为三轮车排队的人少，她时不时需要关闭车厢门保温，这之后外人的关注少，她自然可以借此机会偷偷转运。
　　不仅仅只是将西瓜从仓库里转运出来，关闭车厢门之后，她还需要将车里的西瓜存储到仓库里去。
　　毕竟京市的温度确实低，即便车厢里有一些保温的设施，可想要保持车厢里的温度也很难，如果西瓜长期处在低温的环境中，难免会出现被冻坏的情况，要真是遇到那样的情况就不好了。
　　除了三轮车的生意之外，林念还察觉到，后面陆陆续续多了一些“个人”的生意，虽然只是时不时来上一单，但比她预想中还是要好些。
　　毕竟一个西瓜10斤重，5个西瓜也有50斤，要是来上10个私人拼单，那就是500斤的生意。
　　这次来京市，林念晚上收摊的时间比去年来的时候要早很多，大多数时候可能七八点就收摊，这也叫她晚上有了一个很好的睡眠，然后第二天一大早能够精神饱满出来做生意。
　　后头的十天时间，她的生意也一直保持在良好的状态，因为越往后越接近过年，别说是那些有钱人，就算是普通人，也舍得奢侈一次。
　　三轮车的生意保持不错，林念手头的生意同样很好。
　　不过等到要过年前夕，她还是早早跟大家说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卖完最后一批西瓜，好些人都主动在原地停留。
　　“林老板，您实在不愿意一起去吃顿饭，我们就只能提前祝您新年快乐了！”
　　“对对对，林老板新年快乐！”
　　这一年，这些“中间商”都赚的盆满钵满，脸上更是红光满面。
　　“也祝大家新年快乐，下次要是还有这样的机会……”林念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
　　“一定找我们，找我们就成。”众人笑呵呵答应下来。
　　对林念来说，她仓库里的西瓜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只靠她自己，很难销售完，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找“中间人”。
　　而对这些人来说，白得的利润，实在是不要白不要，自然是一口答应。
　　彻底收工的那天，林念实实在在睡了一个饱饱的假期。
　　因为这些天的生意实在太好，她实在忍不住，开始清点手头的全部收入。
　　别的不提，光是过年前这些天，她大概就卖出了25万斤的西瓜，1斤西瓜8毛钱，总共收入是……
　　林念仔细算了算。
　　最终得出的结果是：20万元整！！！
　　因为这段时间忙于学业，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清点仓库里的余额了。
　　回杭城的路上，她因为自己开车，中途不得不在别的城市住上一晚，趁着这个时间，她特意将这半年来的收入情况重新捋了一遍。
　　鸡蛋收入：
　　10月份开始，包括后来开始打电话麻烦村里的人提前准备鸡蛋，她并没有特意多收鸡蛋，平均下来一个月收入鸡蛋是20万个，平均成本是8分钱一个，每月支出16000元。
　　到这次出来之前，算4个月，支出64000元。
　　平均每月卖出鸡蛋是15万个，因为这段时间销售鸡蛋主要以固定订单为主，按照每个鸡蛋利润1毛5分钱计算，售价可以按照2毛3分钱计算，每月收入34500元。
　　4个月总共收入138000元。
　　2月份，鸡蛋主要的供应饭店，大多数时候都将处于歇业状态，暂时不作计算，到目前为止，算上10月初剩下的5万个鸡蛋，她的仓库里总共剩25万个鸡蛋。
　　海鲜生意11月份才起步，她平均每两个礼拜会出去收一次海鲜，除了第一次之外，后面每次都可以收入1000多块钱的海鲜，平均以下的话，每月2500块海鲜，3个月支出7500元。
　　海鲜收入4倍入账，3个月总共收入是30000元。
　　然后是西瓜的收入，西瓜的售价跟去年一样，都是以天气进行划分，但今年她手里的西瓜生意还是要比去年好一些，平均每月可以售出5万斤西瓜，4个月售出20万斤，平均每斤西瓜价格5毛钱，收入100000元。
　　目前她仓库里还剩下西瓜15万斤，按照过去的销售情况，只需要3个月就可以卖完，也就是说即使这门生意在3月才起步，在5月底就可以把她手里的西瓜销售一空，不会剩下多少库存。
　　最后是董福妮那边的收入，她那边主要做服装生意，平均每月利润能够达到5000元，4个月总共入账20000元整。
　　全部计算一下的话，这段时间的收入总额是416500元。
　　林念把仓库里的钱全部清点了一边，不出意外还是比她计算出来的数额多了一些，最终数出42万多。
　　而这，不过是最近半年的收入！


第171章 总结统计
　　除此之外, 7月、8月、9月鸡蛋的入账还没有计算，这三个月的入账算是8万整。
　　计算好数额之后，林念还是按照老规矩, 把全部的钱都清点了一遍, 大概是她习惯性以较低的数额进行计算，实际点出来的钱数还是比她数出来的要多一些, 全部加起来正好50万出头。
　　老规矩, 50万块钱一分为二，她自己拿25万，剩下的25万，分慈善部分15万，税款10万。
　　税款在前段时间，也就是林念期末考试那个时候, 开始进行汇总计算, 像她这样的个体经营户, 需要本人去进行填报汇算。
　　因为她的蛋糕店和目前做鸡蛋生意的摊子都有正规的营业执照，她特意抽出时间跑了一趟, 连带着蛋糕店的那部分, 她都去进行汇算了。
　　最终汇算交税的结果比她预想中要少一些, 只是从税筐里取出了一部分。
　　这主要是因为她的生意大头并不是蛋糕店和鸡蛋生意，而是在这之外的反季西瓜生意和荔枝生意。
　　反季西瓜生意不用说，利润高, 但“成本”也高, 她根本不可能如实上报。
　　荔枝生意也是一样，算上“运输过程中的损耗”，以及荔枝本身的“运输成本”，其成本也会大大上涨, 同样很难如实上报。
　　但她还是尽量在保持基本准则的条件下，上报了对应的数目，最终也交了好几万的税收。
　　这笔钱的数目在这时候算是挺大的，甚至她去缴纳税收的时候，还受到了许多关注的目光。
　　虽然实际缴纳的税收少，但她这时候计算数额，也还是将该归入税款筐的金额放入其中，即便现在用不到，以后也可能会用到。
　　算清数额之后，林念对这一天的情况进行的总结，誊抄在本子上。
　　1991年2月12日：
　　西瓜：15万+
　　鸡蛋：25万+
　　海鲜：无积压库存
　　存款：73万
　　慈善款：38万
　　税款：随存随取随用
　　确认最终的数额之后，林念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存款余额，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赚的不少，之前计算的时候心里也有个数，可实际加上自己之前的存款之后，还是叫她自己都有些讶异。
　　足足73万存款，这还是在扣除税款和慈善款的收入，如果算上这两样，估计实际的余额能达到150万。
　　这笔钱别说是在这时候，就算实在98年，那也是一笔巨款。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的心情在惊讶之余又还算平静，大概是她这两年赚到的钱并不仅仅只是用在自己身上，还用到了更要紧的实处的缘故，让她对于自己有一笔73万元巨款这件事，接受的很容易。
　　73万元也恰好算是一道分界线。
　　毕竟她在去年来京市的时候，就意外发现在京市，一套四合院的价格都只需要80万左右，而京市的四合院不少，如果仔细去找，或许能找到六七十万的。
　　要是大一点的四合院，一百多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念确实对四合院很是心动，可仔细想想，一方面她现在主要还是在杭城生活，另一方面虽然她手头有这样一笔巨款，可接下来还有各种生意需要她应付，她必须要给自己留一笔充足的流动资金。
　　四合院虽好，但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她手头的流动资金充足，反而可以给她带来更大的效益。
　　别的不提，就说夏天的荔枝生意，因为荔枝的批发价本就昂贵，她手头要是资金不够充足，恐怕得白白将时间浪费在路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段时间的支出和入账全部数清之后，林念心底的一桩心事也算了解。
　　回到杭城，时间已经到了年二十九。
　　这是林念在杭城过的第三个年。
　　好像在所有事情都步入正轨之后，时间就开始一点点变快了，似乎距离去年过年都没有多久，一不留神又是一年。
　　这一年林念开始上初三，开了蛋糕店，开始做海鲜生意，以及……开始练字。
　　于婶家里的小孩也在这时候齐齐回来，因为有了之前几年的接触，这会儿他们也很自来熟地在林念住处奔跑玩耍。
　　说是租客跟房东的关系，但在林念看来，于叔于婶更像是她的家人。
　　董福妮更是如此，即便她现在自己买了房子，可她还是继续来林念家里过年。
　　按照她的说法，是在林念这里过年更有年味。
　　“大过年的，热闹一点总是好的，而且还有吴老师和李老师他们在呢，”董福妮说着，手上的动作“咔嚓”落下，剪下整整齐齐的平整纸张来，“平时就算了，过年肯定要在一起才好……我剪好了，小林，这个给你。”
　　林念接过纸张，平铺在八仙桌上，写一写看一看，总能挑出些毛病来：“写的不是很好看。”
　　“好看，怎么不好看，我是不会欣赏，但我就觉得你写的字好看，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董福妮继续剪纸，方形的，长方形的，专门用于写福字和对联。
　　于婶家的小孩跪坐在长凳上，趴着看林念写字，这时候也认真点了头：“姐姐写的字好看的，特别好看。”
　　“就是就是，姐姐写的好看。”
　　董福妮在一旁笑了：“你看吧，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你的字写的好看，他们也这么认为的，小孩子可不会说谎。”
　　“练了一年，可还是看自己的字不顺眼，”林念笑了，说是这么说，落笔的时候却很认真小心，“没想到我还会有自己写对联的一天。”
　　林念突然有些感慨。
　　“是吧？”董福妮瞬间明白林念的意思，“我还记得我们第一年过年的时候，还在大过年的时候出去卖对联、卖灯笼呢，那时候虽然累，心里却很踏实。”
　　第一年是88年，也是林念刚刚重生回来的那一年。
　　那时候她口袋里还没什么钱，又在饭店干活，年前只有几天空闲，还特意跑了一趟东省，灯笼和对联寄回来的时候，都已经要过年了。
　　时间凑得好，两人为了尽快将手里的货卖出去，大年三十还在到处跑着卖东西。
　　“总归我们的努力也叫我们收获不少，现在的日子比之前好多了。”说着话，林念在长长的红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等待红纸上的墨迹自然干燥的时候，林念还拿了一个方形的红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福”字。
　　练字也是林念的兴趣之一。
　　去年从京市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练字，倒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希望自己的字能写的好看些。
　　好在这一年下来，练习展现出来的成果不错。
　　等到红纸上的字迹干燥下来，她把对联的纸和写着“福”字的纸，都交给一直在旁边看的小孩。
　　“拿下去交给你们的爷爷奶奶吧。”
　　“谢谢姐姐！”
　　这一天，林念写了好多对联，认识亲近的人都送了一副完整的对联，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但确实是她的一点小心意。
　　“今年我打算在原来的基础上，稍微扩大一些市场，”董福妮跟林念说话，“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服装生意，对这方面了解比较多，我觉得未来这方面的市场还会更大。”
　　林念抬头，看着董福妮：“你想好了？”
　　“想好了，但是……”董福妮顿了顿，认真看向林念，欲言又止。
　　“我还是老说法，如果你还是愿意跟我合作，那这个生意依然是交由你负责，可如果你想独立，我也不会插手。”林念也很清楚双方的情况，说到底服装生意这块主要还是董福妮在做，可利润确实是她在赚。
　　两人的情况并不是传统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反而像是合作伙伴，可利润这方面，又不像是合作伙伴。
　　既然她得了大利润，风险由她来承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更何况在她看来，服装的那点库存积压占据的成本并不算太多。
　　而且以董福妮一直都不愿意独立出去的谨慎性格，她就算要扩大规模，心里也是估算过的，不会没有数。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某一次出现了大问题，也不是不可以及时止损。
　　“我就是担心万一，我总会先把事情想到最坏……”董福妮无奈道，“这大概是在我骨子里藏着的问题。”
　　林念见她这么说，略微思索片刻后说道：“其实说到底，很多时候生意做不下去，有很大一个原因是资金链断裂，但你知道，我手头的生意并不仅仅只有服装生意这一块，别的生意反倒占了大头，所以基本不可能出现资金链断裂的问题，就算真有什么事，还有兜底，这么说，董大姐明白吗？”
　　现在的董福妮也早已不是当初狠下心来，才能够离开董家的她，这段时间的生意也给了她许多阅历，这时候林念这么一说，她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回过神来之后，她面上露出了笑容：“明白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那等过了年，我就放心大胆去干，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就希望能多攒下些钱，去换一套大的房子，你不知道，自从买了房子之后，我晚上睡的可香了，等过段时间那房子全部收拾好，我就可以搬进去住，一想到到时候可以切切实实住在自己的房子力，我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新的一年，希望我们都越来越好。”
　　林念说着，举起手里的杯子，虽然里面并不是酒，而是实实在在的茶水。
　　董福妮不禁笑出声，同样对着林念举杯，认认真真碰了碰杯子：“嗯，希望我们都能够越来越好……不，我相信我们肯定都会越来越好，这就是我们努力追求的目标。”


第172章 主动上门
　　“林老板,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叫蒋奇，之前我们见过一次。”
　　林念看着眼前突然找上门来的人，一时间有些惊讶, 倒不是她不记得, 只是她以为这人或许早已忘了当初的热络。
　　“当然记得, ”林念微笑, “先前我们在孙经理那里见过一面, 蒋经理还说您跟丁华也认识。”
　　“是是是，”蒋奇脸上的笑容加深，“就是我，没想到林老板记性这么好，竟然还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蒋经理也是专门做蔬菜供应生意的，说起来蒋经理的生意可比我大多了，我就是小打小闹。”林念笑着回道。
　　她的记性不错, 再加上她时不时会对收到的名片进行整理, 蒋奇即认识孙鹏，又认识丁华, 这样的身份在她的那些名片里也是少见的, 她就更加印象深刻了。
　　“哪里哪里, 林老板做的才是大生意，这半年来, 林老板的海鲜生意也做的不错，现在整个杭城的人都知道咱们这片的饭店里有全杭城最新鲜的海鲜，甚至还有人特意大老远跑过来吃的。”蒋奇说着，对林念的夸奖十分认真。
　　他这也不是单纯的吹捧, 而是实话实说。
　　说起来当初他还是第一批知道这些海鲜存在的，那时候的他虽然好奇，却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凭着个人做生意的敏锐，提前跟林念搭上了关系。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想到这海鲜生意竟然会这么好。
　　甚至他自己也在孙鹏的饭店里吃过一次，那味道真是叫他意犹未尽，甚至他觉得自己在海边城市吃的海鲜，都没有这样的口感和风味。
　　林念供应的这批海鲜，不说是在杭城这样的非沿海城市，就算是在沿海城市，对比起来她手里的海鲜也绝不逊色。
　　他也是自己吃过才知道，海鲜竟然还能分成最新鲜、新鲜、不太新鲜和不新鲜这几个档次，而且每一个档次的海鲜口感都相差巨大。
　　特别是在孙鹏的饭店吃过最新鲜的海鲜之后，别的海鲜他都不太能入口，就算勉强自己入了口，总还是忍不住想起其原本的口味是什么样的，再次变得食难下咽。
　　也因为这个原因，使得本来就对林念较有兴趣的他，变得更有兴趣了。
　　从表面上看，林念似乎一直是在单打独斗，不管是鸡蛋生意、西瓜生意还是海鲜生意，都是她自己或者是身边的人帮忙运货。
　　反季西瓜生意和海鲜生意就不说了，这俩生意，就算林念自己，都说她只是中间人，既然对方选择跟林念合作，而且合作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会继续维持这项合作。
　　最引起蒋奇注意的反而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鸡蛋生意。
　　他自己本就是做蔬菜供应的，鸡蛋虽然不能完全算是蔬菜这一栏，可也是诸多家常菜当中的其中的食材，所以他接触的鸡蛋不少。
　　可他真的很少见到林念这样，送出去的鸡蛋当中，坏蛋概率这样低的情况，这样低的坏蛋比例，不得不说林念在这门生意上是真的上了心的。
　　“蒋经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吧？”林念主动提议。
　　其实她当初第一次见到蒋奇的时候，就察觉到他可能有话要说，只是不知道为了，好几个月过去了，他都没有消息传来。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林念才会觉得蒋奇大概已经歇了要找她说事的打算。
　　可没想到刚刚过了年，这人竟然主动上了门。
　　既然蒋奇要说的事能推三个月，也意味着他说的事大概很重要，他主动找上门，或许是已经有打算了。
　　简单聊天的话，其实在林念家里也行，可她的住处只有她一个人住，确实不太方便，索性蛋糕店离的不远，在蒋奇点头之后，她就带着他往蛋糕店走去。
　　这时候正好过年，蛋糕店也歇业休息。
　　到地方之后，林念直接拿出钥匙打开蛋糕店的门，带着他去里面坐下。
　　进门之后，她关上大门，在门口挂了一个“休息”的牌子，利索地走到厨房，准备了一些简单耐存储的糕点，放在干净的盘子里，又倒了两杯茶。
　　蒋奇这会儿已经将周围的情况打量了一遍。
　　林念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打量好，忍不住开口：“我平时倒是偶尔路过这里，知道这是家新开的蛋糕店，没想到这里也是林老板的。，不过在这里谈生意确实不错”
　　“之前正好遇着好机会，就买了这个铺子，后来铺子的租客离开，我那时候刚好对烘培很感兴趣，就开了这家蛋糕店，就是普普通通的小生意，”林念说着，把东西在蒋奇面前放好，“蛋糕店也休息，没什么好东西，都是存在店里的糕点，回头蒋经理有空过来，我再请你吃新鲜的小蛋糕。”
　　“哈哈哈哈，林老板口中的新鲜，跟我以为的可能不一样哦，”蒋奇笑着说道，“就像当初的那些海鲜，光听你说新鲜了，可没想到竟然能那么新鲜，那口感我现在想起来，都会忍不住垂涎欲滴。”
　　“主要是我做生意也没什么特色，就只能靠新鲜吸引人，”林念说着，也笑了起来，“这蛋糕店也是，因为这个特色，留住了一些熟客。”
　　“做我们这行的，新鲜本来就是最要紧的，”蒋奇说道，“大家都想要追求新鲜，可这些都要落实到成本里头，有的人愿意做，有的人却不愿意做。”
　　林念知道蒋奇说的情况，但这话她实在是不好插嘴。
　　主要是她手头各种东西的新鲜，实际其实靠的是作弊的仓库，这也是她会打出新鲜名头的缘故。
　　不过她也知道，随着科技的发展，未来许多食材也可以依靠科技保持新鲜。
　　不说太远的，就说98年那会儿，已经有不少依靠冰块运输海鲜的企业了，虽然冰块运输没办法百分百保持海鲜的新鲜，但只要冰冻及时，保持足够的新鲜度还是可以做到的。
　　甚至有些海船出去，在船上就会准备充足的冰块，那些海产品一捞上来，就可以直接冻上，其新鲜度可想而知。
　　“做生意嘛，总要费点心思。”林念笑着说道。
　　“是，”蒋奇点了头，抬头看了林念一眼，话题终于落到正处，“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有些事想跟林老板沟通。”
　　林念也点头，没有多问，直接道：“蒋经理直说就是。”
　　蒋奇思索片刻，还是决定从初期的想法说起：“实际上这事我不是第一天开始考虑，当初在孙鹏那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许多遍了，只是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直到现在，才觉得这事总得有一个结果，这才过来找林老板了。”
　　林念想了想，蒋奇从出现到现在，总时不时提起海鲜和鸡蛋，海鲜的话，是当初她遇到蒋奇的时候才冒出的想法，如果蒋奇那时候就有心思做些什么，那未免有些未卜先知了。
　　排除海鲜，就只能是鸡蛋了。
　　想到这，她抬头看着蒋奇，见对方神色严肃，似乎是在犹豫什么，主动道：“所以是跟鸡蛋相关的生意？”
　　蒋奇点了点头：“其实说起来这事跟林老板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我跟孙鹏聊过，知道林老板手头鸡蛋的来源稳定，供应也很稳定，这也是我这段时间没有来找林老板的原因，但我还是想，林老板或许会对我说的有些兴趣。”
　　听到这话，林念点了点头：“确实，我现在手头的鸡蛋生意，不管是来源还是供应都很稳定。”
　　甚至她为了能够时不时出去收海鲜，还特意提前预定，大大压缩了每周日出去收鸡蛋的时间。
　　之前她是每周四次，每次5万，一个月收20万个鸡蛋。
　　而现在她是每月2次，每次10万，同样也是20万个鸡蛋。
　　收获不变，在收鸡蛋这件事上耗费的时间却少了许多。
　　说完之后，她看了眼蒋奇：“不过蒋经理还是可以说一说是什么情况，或许我还能有别的需求。”
　　听到这话，蒋奇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倒也不是特别强求，只是开口道：“其实倒也不是别的难事，只是我有一个朋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甚至特意看了看林念的神色，确认她神色未变之后，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我那个朋友前两年突然觉得养鸡很赚钱，一股脑养了大量的鸡，鸡本身还好，一时间卖不出去，就再耗费鸡饲料多养一养，实在不行就拉着小鸡仔去村子卖，可鸡蛋不行，鸡蛋就算是在低温的环境下，也存不了太多时间，这要是一个不留神，坏了一批鸡蛋，损失可不小。”
　　听到这里，林念大概明白了蒋奇的意思，估计是他知道自己的鸡蛋生意做的不小，才特意来找她合作。
　　“这样的话，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蒋经理，您可以慢慢考虑，我的问题是您的朋友每月大概能供应多少鸡蛋？
　　鸡蛋的价格怎么样？他养鸡的所在地距离杭城多远？如果我采购的话，是需要我自己开车去拉鸡蛋，还是蒋经理的朋友叫人送过来？”
　　这样的问题要是在之前，林念绝不可能问的出来，但现在，这些问题的答案对她来说都很关键。
　　蒋奇反倒觉得她问的越多越好，甚至在林念问完后，脸上还露出了喜色。
　　因为林念的问题越多，说明她的意向更强烈。
　　“这样，麻烦林老板再重复一遍问题，我记一下，待会儿我去找个公共电话，打电话给我朋友问一下，然后再逐一给林老板回复。”
　　说着，蒋奇转身，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纸笔。
　　做生意的人，出门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需要，随身携带纸笔总比需要的时候，什么都拿不出来要好。
　　“好了，林老板再问一遍吧。”


第173章 生活底气
　　说到底, 供应鸡蛋这件事算是互惠互利的，养鸡场规模大，可以供应足够的鸡蛋，林念在杭城做鸡蛋生意, 鸡蛋只是在她手里转一圈, 她就可以赚到钱。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林念手头鸡蛋的数量充足, 供应链虽然不算成熟, 但那些村落知道养鸡、鸡蛋可以赚钱, 自然也会想办法多养一些鸡赚钱。
　　所以这件事就变成蒋奇希望林念点头了。
　　不过在蒋奇记下电话离开之后，林念仔细捋了捋实际的情况，他说是朋友的养鸡场，但估计那个养鸡场跟蒋奇本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毕竟蒋奇本来就是做蔬菜供应生意的，他认识的开养鸡场的朋友，大概率也是生意上的朋友。
　　蛋糕店不远处就有公用电话亭，没过多久，蒋奇就打完电话回来, 还给林念带来了不错的好消息。
　　“我朋友的养鸡场离杭城不远, 目前他也接洽了一些合作商，专门供应鸡肉和鸡蛋, 除此之外, 他的养鸡场每月还可以供应5万个鸡蛋, 至于运输费用，如果由养鸡场运输, 称斤计算，平均每个鸡蛋的价格是8分钱，但如果是林老板自己出面运输，每个鸡蛋的价格可以低到7分钱。”
　　5万个鸡蛋并不算太多, 甚至这部分鸡蛋的数量只是目前林念每月剩下鸡蛋的零头。
　　不过这对于养鸡场来说确实是一笔大数字，就算按照一只鸡每天生一个鸡蛋计算，每只鸡一个月可以生30个鸡蛋，养鸡场的规模就需要达到1600只鸡。
　　当然，这部分鸡蛋仅仅只是供应给林念的这部分，按照蒋奇的说法，实际上这个养鸡场还供应着别的地方，所以规模还能比这样粗略计算出来的结果更大一些。
　　几千只鸡的规模不算特别大，但也不小。
　　林念现在每月收入鸡蛋的数额之所以那么庞大，主要是因为她跑的都是一些大村。
　　按照村子的规模计算，就算一个村子只有200户人家，想要达到5万只鸡蛋的规模，每家只需要养8只鸡就可以，对于家庭来说，8只鸡实在不能算是什么大数目。
　　这会儿蒋奇报出这个数目，并没有太超出林念的估算。
　　想着，她看向蒋奇：“那着5万个鸡蛋，如果是我自己去收，是一个月去一次，还是需要多去几次？”
　　这个问题蒋奇早有准备，立即回道：“要是林老板感兴趣，运输的事可以再协商，不过林老板可以放心，不管你什么时候过去收鸡蛋，收到的肯定都是最新鲜的鸡蛋，而且养鸡场在送出鸡蛋之前，也会做一次挑拣工作，减少鸡蛋中坏蛋的概率。”
　　对于这样的答案，林念倒觉得没什么问题。
　　而且按照蒋奇的说法，她自己去拉鸡蛋，还能省下1分钱，适量减少了鸡蛋的成本。
　　“可以，”林念点了头，“价格合适，我们可以达成初步合作，不知道养鸡场那边……”
　　“只要林老板有空，随时都可以越时间聊，”蒋奇见林念点头，了却一桩心事，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同时伸出手，“跟林老板合作，我是放心的，养鸡场那边林老板也可以放心，需要谈的问题，我会帮林老板去谈，肯定不会叫林老板吃亏了。”
　　林念伸手跟蒋奇相握，笑着说道：“蒋经理小心谨慎，我确实很放心。”
　　同意这次合作，其中一个原因是价格合适。
　　至于另一个原因，就是蒋奇明明在几个月之前就有意向，却隔了这么几个月才找上她，不管其中缘由如何，至少可以证明蒋奇是个很认真的人。
　　更何况就5万个鸡蛋，就算是在统一电话收购之前，也不过是出去一趟的收获而已，实在不行，也还有极大的转圜余地。
　　蒋奇也知道林念过了元宵，又要重新进校念书，估计没什么时间再约出去谈合同的事，特意将时间定在了过年的这段时间。
　　一个月5万的生意不大不小，谈合同的速度很快，去谈合同的时候，林念还顺便摸了摸从杭城城区去往养鸡场的路径。
　　蒋奇所说养鸡场的位置距离杭城城区不远，实际也确实不远，甚至林念从杭城出去，还不止一次路过养鸡场。
　　确认方向之后，林念也放下了心，最终决定由她自己去养鸡场收鸡蛋，每月去两次，每次2万5千个鸡蛋。
　　不过也是这时候，林念才知道对方之前是跟蒋奇长期合作的，现在蒋奇打算逐渐退出鸡蛋生意，才特意找上林念。
　　这也是为什么这桩生意是蒋奇上门来谈的缘故。
　　谈完生意，之后到开学的几天就彻底没什么事了，这段时间林念没有再忙，而是在杭城附近的各个地方都玩了几圈。
　　从88年到现在，杭城城区内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变化，一条条路修出来，一栋栋房子建造起来，甚至还出现了一些以前几乎不常见的高楼。
　　这一切都预示着杭城的高速发展。
　　而林念的存在，不过是杭城发展过程中的一小颗螺丝钉而已。
　　她还特意去看了看先前买下的期房。
　　因为现在过年，房子建造暂停，但从目前的建造情况看，相信今年，或者是明年，她就可以住进新房子了。
　　而且还是在杭城的新房子。
　　林念骑着自行车，停在正在新建的房子不远处，抬头看着远处的房子。
　　前世的她为了攒钱买房费尽心思，工作了整整十年，省吃俭用之下才攒下了一些足够买一套小房子的钱。
　　那时候的她甚至并不是在杭城，而是在杭城周边的小城市。
　　现在想起来，当她好不容易攒够买房的钱事，她的心情确实十分激动。
　　但她也很清楚，等到买了房子，她所有的存款都将清空，而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她还需要继续努力赚钱。
　　也因为这个缘由，在好不容易攒够钱之后，她依然跟之前一样，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打算。
　　在攒够那笔钱之前，她一直租住在不大的小单间里，闲暇……似乎也没什么闲暇时间。
　　回忆那十年，她能想起的就是无休止的干活干活干活，甚至很多时候，她都要在深夜才能回到住处。
　　可神奇的是，那时候的她并不觉得很累。
　　重生那一刻的心情她已经不太能想的太清楚，那时候的她只想着尽快逃走，不要再出现前一世发生的意外。
　　但不得不说，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重生之后的这几年，她的生活却比前世那十年都要充实。
　　生意方面，她一路从小小的袜子和毛巾生意，走到同样小，却利润颇丰的鸡蛋生意，再到西瓜、荔枝……
　　生活方面，她逛了许多有趣的地方，还去了东省、鲁省以及京市，虽然她去这些地方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做生意，可对比前世，她还是见到了许多不曾见到的食物和景点。
　　当然，还有学习。
　　对她来说这辈子跟前世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学习。
　　从小学未毕业的学历，一路走到现在，这当中她为难过，也曾经为了反复背诵一篇课文，而感到烦躁。
　　可不管怎么样，她总算是坚持了下来，而且一直坚持走到了现在。
　　过了年开学，就是新的一学期，也是林念初中生涯的最后一学期，等上完这一学期，她就可以正式进入到崭新未知的学业当中。
　　闲玩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没过多久，就到了初三下学期正式开学的当天。
　　林念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把信件逐一寄了出去，还是按照老规矩，学校先统计学校里因为学费问题，无法继续学业的学生名额，确认全部名额之后，她再把学费寄出去。
　　这么做，也是为了她的每一分学费都能落在实处，同时也可以更准确知道那些学生的需求，更准确地帮助到真正需要的学生，不会有我因此浑水摸鱼。
　　开学的这天一大早，林念拿着属于她自己的那一份学费，骑着自行车来到学校里。
　　到了地方之后，她乖乖排在队伍最后，等着前面的人交清学费。
　　因为正处于初三最后一学期，排在前面的家长和学生正在热烈讨论接下来要走哪一条路的问题。
　　志向大一些的，在叮嘱孩子接下来要好好学习，尽量考上高中，实在不行，哪怕分数差个几分，也可以多交择校费上高中。
　　志向普普通通的，则已经开始商量职高的专业，讨论哪一个专业比较有前景，以后出来更容易能找到工作，以及职高分数线的问题。
　　因为不同专业的分数线可能也会有所不同，需要根据实际情况，选择合适的专业。
　　孩子的成绩实在是比较差的，家长也早已不抱期望，只是叮嘱孩子接下来在学校里不要折腾，不要闹事，好好地读完初中的最后一年，拿到初中毕业证，回头出去找工作也容易一些。
　　这些意见，对林念都没有什么参考意见，她的目标到现在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考上杭城最好的高中。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她在接下来一学期还要加倍努力。
　　虽然学习成绩并不能代表所有，但在林念看来，如果可以实实在在考上一所好高中，就意味着她的人生将会从此彻底改变。
　　仓库的存在、资金存款余额、囤积的货物等等都是身外物，就算是她，也不能估算未来可能发生的意外。
　　但无论发生什么事，她学到那些知识将彻彻底底属于她自己，这也是她面对未知生活的底气。


第174章 酒店需求
　　“你说的就是这个饭店吗？真那么好吃？照我说要是有那个时间, 还不如去宁市，那里的海鲜才正宗。”
　　“这话就是你的偏见了，宁市离杭城这么近，我又不是没有去过宁市吃海鲜, 但说起来, 跟这里的海鲜比, 宁市某些饭店里的海鲜还没有这里好呢。”
　　“不至于吧, 真那么好？”
　　“不信咱进去试试呗, 不过提前说好了，这里的海鲜不能点单，就是人家饭店里有什么，我们吃什么。”
　　“还能这么来？你这么一说，又差点意思了，不过你之前那么强力推荐，我倒是要看看这里的海鲜到底有多好。”
　　两人说着话，径直进了饭店里。
　　因为海鲜足够新鲜的缘故, 林念住处附近的饭店也因此打出名声, 不少人闻声而动，一方面是好奇, 另一方面则是真正抱着老饕的心思来吃海鲜。
　　当然, 还有一部分人, 是带着“目的”而来。
　　饭店里有单独的包厢，两人进了饭店之后, 并没有在大堂里停留太久，而是直接进了包厢，依照着为今天饭店里现有的食材量身定制的菜单，选了几道菜。
　　因为林念那边每次出去收回来的海鲜种类大相径庭, 她送到饭店的海鲜种类也有很大的区别。
　　但她送来的海鲜确实美味，所以饭店选择退而求其次，将客人的需求往后放了放，开始度身定制每日菜单。
　　海鲜的口味与其本身是否新鲜有很大的关系，所以需要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宰杀，才能得到正宗的美味。
　　然而海货常年生活在海洋环境中，只是单纯的水根本无法满足它们的生存条件，想要让海货在捞上来之后还能活着，就必须依然将它们放在海水的环境中。
　　光是这一个条件，就大大提升了海鲜贸易的门槛。
　　点餐之后，一道道海鲜被摆上桌面。
　　先前一次次说着嫌弃话语的人，第一时间夹了一筷子鱼肉，然后眯着眼睛感受着鱼肉本身的滋味。
　　品尝的过程中，他全程都眯着眼睛，除了紧闭的双唇时不时因咀嚼而蠕动之外，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变化。
　　而坐在他身边的人，看了看他的模样，也夹了一筷子鱼肉，鱼肉刚入嘴，他就感受到了其本身的鲜味，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旁边的人总算睁开了眼睛，放下筷子，不禁发出感慨：“我自问也曾经吃过不少新鲜的海鲜，说起来那味道也确实不错，可跟眼前这道菜一比，还是稍稍差了点味道，这其中的区别很细微，但仔细品尝的话，很容易能感觉到当中的差异。”
　　“是吧，我给你推荐的，肯定不会有错，整个杭城，也就这一片的海鲜最为正宗。”
　　“嗯？这一片是什么意思？”另一人很容易就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重点。
　　“我没跟你说过吗？你从这一片走出去，但凡在门口挂着‘新鲜海鲜’牌子的饭店，供应的海鲜都足够新鲜，滋味跟这里也大差不离，不过这些饭店供应的海鲜种类都差不多，所以我特意选了一家我之前常来的饭店。”
　　“怎么会这样？”另一人来了兴趣，一边问着话，一边忍不住夹了一筷子海鲜，满意地吃进嘴里，吃着的同时，等着对方的答案。
　　“好像是因为供应商住在这附近吧，你知道海鲜这东西，讲究的就是新鲜，离的越远，运输的过程中出现问题的概率也就越高。”
　　“那倒是挺有趣的。”
　　听到这话，带着过来的人抬头：“程文，我今天带你过来是来吃东西的，你不会又在想生意上的事吧？”
　　“这不是正好碰着了么，”程文笑了一下，“你知道，我们酒店刚开业不久，前段时间接了一个大单子，来的都是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我们能够在食物上一炮打响，以后酒店就不愁人流了。”
　　“人都说你是老饕，一张嘴可叼了，都以为你以后会在美食领域发光发热，谁想到你竟然跑去酒店了。”
　　“这不是为了生存么，”程文听着对方的话语，心里没有丝毫不满，反倒无所谓地笑了，“而且我现在在酒店里，还能接触到更多更新鲜的食材，去别的地方，反而接触不到这么多好东西。”
　　“你说的这倒也是，毕竟酒店财大气粗，不过你在这里想要找人家供应商，岂不是抢别人的饭碗？”
　　“这怎么会，这些饭店要真是担心这个，那位供应商也不可能供应这一整片的海鲜，对方敢这么做，就说明那人手里的海鲜存量够多。”
　　程文打定了主意要跟背后的供应商联系，自然可以找出十个八个能叫他主动联系的理由出来。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怎么都想不到，要打听背后的供应商竟然这么容易。
　　只是在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他们随口问了一句，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你们是说林老板啊？她很好打听的，你们出了饭店的门，左转再右转，一直往前走，路的尽头有个蛋糕店，叫‘想念蛋糕店’，那铺子的老板就是林老板，跟人家的员工打听一下就可以，不过得白天去，晚上蛋糕店也关门了。”
　　“海鲜供应这么大的生意，直接去找老板吗？”程文忍不住惊讶询问。
　　“就林老板，我们店里的海鲜也都是林老板亲自送过来的，”服务员说道，“除了海鲜之外，我们店里还有西瓜，都是正宗的反季西瓜，吃过的人都说好，你们要不要尝尝？”
　　“来来来，怎么点？”程文拿起菜单，仔细看了看，看过后抬头，“我们就两个人，给我们来一盘水果拼盘，里头有西瓜吧？”
　　“有的有的，”服务员脸上露出笑容，立即在菜单上进行记录，“二位稍等，你们要的水果拼盘很快就会上来。”
　　说完，服务员转身离开，到了后厨，还忍不住跟后面的人说话。
　　“林老板的海鲜可真是好，许多人冲着海鲜过来吃，还能推销出一些水果，店里的水果都不愁卖了。”
　　“林老板送来的西瓜本来就不愁卖，光只冲着西瓜来的客人也不少，主要是连带着别的水果，都能卖出去不少，厨房里的水果走的快，客人吃着也新鲜许多。”
　　而在包厢里，程文两人并没有太把服务员的话放在心上，他们今天本就是冲着海鲜来的，别的东西都只能算是添头。
　　不过等到果盘上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吃的差不多，可以来一点饭后水果，就各拿了一片西瓜吃着。
　　刚吃进嘴里，西瓜的甜香就在嘴里迸发出来。
　　程文只吃了一口，就瞪大了眼睛，等到一口咽下，他又咬了一大口，这一口也吃完后，他不禁赞叹出声：“正宗的鲁省西瓜也就是这个味了。”
　　另一人也咬了一口，然后疑惑询问：“虽然这西瓜的口感很好，但你怎么说鲁省大西瓜是这个味？”
　　“你不懂，鲁省的西瓜全国都闻名，特别是这几年，鲁省西瓜的发展很不错，可是你想吃鲁省西瓜，还是得去鲁省本地吃，在别的地方吃，还是会差点味，主要是夏天天气热，西瓜在闷热的车厢里压着，要是太熟了，很容易会爆裂，可要是选不太熟的，那味道也会差一点……”说起吃的东西，程文真的头头是道。
　　颇有种反客为主的意思。
　　这顿饭吃完，程文最满意的是海鲜，其次就是西瓜。
　　“如果可以，我们酒店里还可以要一些西瓜，作为饭后水果，这西瓜的滋味比别的水果可要好上许多。”
　　第二天，程文一早就惦记着海鲜的事，大早上就到了蛋糕店，等到蛋糕店开门的时候，立即询问情况。
　　孟柯敏被拦住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但听说对方是来找林念的，心里连忙松了口气，也很快回复：“要找她的话要等下午，早上的时间她都不在的，也不会来蛋糕店。”
　　“这话怎么说？”程文问道。
　　“因为小林早上要上学啊，最近好像比之前更忙了。”
　　孟柯敏拿出钥匙打开蛋糕店的门，一边跟程文说话，一边将需要上架的东西都上架。
　　程文点了点头，他也见过不少工作了却还去学校念书的生意人：“去学校多学点东西挺好，不过能耐下性子去学校的人不是很多，那可以问问林老板下午几点放学吗？我记得这附近只有一所大学，离这里有点路。”
　　孟柯敏正弯腰收拾，听到这话忍不住抬起头来：“啊？小林没有在上大学啊。”
　　“哦哦，”程文连忙应着，“那是在进修什么专业？”
　　孟柯敏皱了皱眉头：“专业不是要职高，或者是大学才选吗？初中不需要选专业吧？”
　　这一瞬间，饶是多次给自己找补，希望能维持镇定表面的程文，都忍不住震惊出声：“初中？林老板是初中生？？？”
　　“对啊，初中生，”孟柯敏说着，想了想后又道，“没事，小林成年了，她只是之前没有上过学，到杭城之后才进校学习的，今年正好初三，马上就要考高中了，所以会有点忙，小林一般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会过来，你到时候再来吧。”
　　话是这么说，可该惊讶的还是惊讶，程文确实没想到，自己要找的林老板竟然是一个正儿八经要准备中考的初中生。
　　这可远比去成人大学进修要来的震惊。
　　而此时的林念，正规规矩矩坐在教室里，握着笔仔细听老师的讲解，进行初中最后半年的努力。


第175章 越做越大
　　这天放学, 林念照例到蛋糕店，如果有事可以及时处理，一来确认蛋糕店的情况，二来也看看有没有大蛋糕订单, 她好去做。
　　初三开学之后, 林念确实要比之前忙碌一些, 但索性她有仓库在, 只是抽空的时候一股脑做出来, 并不需要每天制作蛋糕，所以在这方面，她也不是很忙碌。
　　再加上她现在在收鸡蛋的时候并不需要像之前那样一整天都呆在外头，倒是腾出了更多的时间可以做些她自己的事。
　　刚走进蛋糕店，孟柯敏就迎了上来，低声跟林念说话：“小林，那个人早上就来过一次，刚刚又来了, 说是有生意上的事要跟你谈。”
　　来的人不是别人, 就是程文。
　　林念看过去，正巧跟程文目光对视。
　　她点了点头：“没事, 孟姐你忙吧, 我去招待。”
　　说完, 她抬手拍了拍孟柯敏的肩，走到对方面前, 主动伸手：“你好，我是林念，是这家蛋糕店的老板。”
　　程文听着，立即站了起来, 跟林念握手：“你好你好，我是程文，是一家酒店的采购选品经理，林老板比我想象中要年轻许多。”
　　早上听到林念还是个初中生的时候，真的把程文吓了一大跳。
　　虽然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林念的年纪并不算大，但这会儿见到真人，他还是觉得眼前的人比他想象中要小一些。
　　握手自我介绍之后，两人都坐了下来。
　　程文没有立即说出他来这里的打算，先开口夸张了蛋糕的味道：“本以为林老板是专业的供应商，没想到在做蛋糕这块也这么有天赋，这样的蛋糕店落在杭城，确实能带来源源不断的客流。”
　　“程经理说笑了，我们就是做些小打小闹的生意，真要论好吃，肯定比不上酒店，”林念笑道，“程经理见多识广，不要嫌弃才是。”
　　林念跟酒店接触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但她知道，酒店里的大厨肯定都很有能力，程文又有这样一个身份，估计惯常在各大酒店奔波，见到、吃到的美味肯定更多。
　　在这方面，林念算有自知之明，她在厨艺方面天赋普通，能拿得出手的就两样，一样是她仓库的新鲜食材，还有一样就是她的努力。
　　或许比下有余，但比上肯定是不足的。
　　话说到这里，程文也不再多说了，直接进入了主题：“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有一件事想跟林老板商量，实不相瞒，我前一天跟朋友一起去了这附近的饭店吃海鲜，那些饭店厨师的做菜手法先不提，但那食材的新鲜度，实在是惊为天人。”
　　说完，他看向林念：“不止如此，林老板供应的西瓜味道也很不错，简直可以媲美鲁省的好品种西瓜。”
　　林念听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向对方。
　　夏天假期结束，她回杭城的时候，确实带了些西瓜回来，不过那时候她只说是顺手带的，而且西瓜个数不多，就是亲近的人尝一尝。
　　她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自己的西瓜是从鲁省带来的。
　　程文这会儿竟然能说出“鲁省”两个字，可想他对食材的敏锐程度。
　　这样的人就算不能长久合作，交个朋友并不是什么坏事。
　　想着，林念面露微笑：“程经理对我手里的海鲜和西瓜感兴趣？”
　　程文也笑了，点了点头，捏着杯子举起，喝了一口后继续道：“既然林老板知道程某的来意，我就不多说了，程某所在的酒店很快就要召开一次大型的拍卖会，都是些昂贵的古董，来拍卖行的都是各行各业的顶尖人士，林老板手里的海鲜和西瓜品类实在是好，纵观整个杭城，都找不到比林老板手里更好的东西了，所以我希望林老板可以专门供应酒店的需求。”
　　“专门？”林念抬起眼眸，平静地问了一句。
　　“重点是需求，”程文笑了，“我们酒店举办这样大型的活动，需要考虑到每一位客人的需求，所以林老板不能像是供应那些小饭店那样，有什么给什么，我们会提出需求，林老板需要根据我们的需求提供对应的海货，价格方面好谈。”
　　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实际上如果不是林念手里的东西实在太杂，她甚至可以给饭店提供对应的海货。
　　可就是因为她每去一趟宁市，会带回来什么东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是“点单”模式，这生意实在是不好做。
　　但如果只是一家搞特殊，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林念没有忘记她现在只是“供应商”，哪怕心里已经点头答应，面上她还是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程经理这个要求不算难，但我这里也没办法做决定，这样吧，程经理先拟一个单子，把到时候需要的海鲜都写在单子上，我这边确认之后，再回复程经理，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这生意还是要看林老板这里的情况。”
　　程文也知道这生意会比较麻烦，跟林念约定好明天下午再来蛋糕店谈事之后，起身离开蛋糕店。
　　程文离开之后，林念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走，再走到前面跟孟柯敏说话。
　　“小林的生意越做越大了，现在都不需要自己出面，生意就会主动找上门来。”孟柯敏看着程文离开的身影，兴致勃勃地跟林念说话。
　　“嗯？”林念疑惑问了一句。
　　“不是吗？”孟柯敏掰着手指跟林念算，“以前的时候，你做生意，得一家家上门去推销，鸡蛋生意也是，你得骑着三轮车一户人家一户人家去卖，可现在不一样了啊，就说鸡蛋生意，你不主动去找，也有饭店上门，想要你供应鸡蛋。”
　　“还有啊，还有同样是鸡蛋生意，前段时间不是还有人上门主动帮你跟养鸡场搭线吗？再算上今天这个，已经有好多人主动把生意送上门了。”
　　说着，孟柯敏顿了顿，看着林念：“也还好咱们在这里还开着一家蛋糕店，有人要找你，直接来蛋糕店就可以了，你说怎么就没有随身带的电话机呢？要是有的话，不是只要打一个电话就可以了吗？”
　　林念笑着看了她一眼：“你是说‘大哥大’？”
　　“对哦，”孟柯敏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这东西听着那么耳熟呢，原来是这个缘故，肯定是因为我平时见不到大哥大的原因，我听说大哥大要两三万一台呢，多少人能买得起啊？”
　　林念点了点头：“而且太重了，或许以后可以有更轻的。”
　　虽然她现在手头的资金余额，足够买得起许多部大哥大，但她还没有到需要用大哥大的时候。
　　毕竟她的生意主要还是集中在杭城附近，平时有什么事，打固定电话就可以，不需要移动电话。
　　即使在外面有需要找人的情况，也可以用路边的公用电话打。
　　大哥大两三万一部，一辆大货车都只需要4万块钱，有这钱，还不如多买一辆大货车。
　　更重要的是她记得前世她重生那会儿，似乎已经有了更好用也更小巧的移动电话，大哥大的费用也在钱越来越不值钱的后世直线下降。
　　总的来说，花了那样一大笔钱，买了一部不保本的大哥大，对现在的她来说，实在是不太划算。
　　不过孟柯敏有的话确实说对了。
　　其实林念自己都察觉到了，这段时间主动上门来谈合作的人比之前要多出不少，甚至她现在都没有再跟之前一样，经常性出去卖鸡蛋，光是那些固定的订单，就已经帮她清了不少库存。
　　至于仓库里剩下的鸡蛋，也完全不愁卖，到了夏天天热的时候，因为鸡蛋不耐保存，她就基本不用去收鸡蛋，主要还是用现在的鸡蛋库存。
　　更何况，这会儿她的鸡蛋供应订单还在稳步增长。
　　这当中有一些是确实需要鸡蛋，也有一些，是看在海鲜和西瓜的面子上，才下一些订单，但不管是哪种原因，她手里的鸡蛋品质确实好，也不会偷工减料。
　　在于婶和袁桂花擦鸡蛋的时候，就已经将那些看着不太好，或者是格外脏的鸡蛋挑出来，单独放在一个筐里，除了日常吃之外，蛋糕店每天也需要消耗大量的鸡蛋，也都是实在的需求。
　　不得不说，蛋糕店的存在不仅叫林念闲暇时做的蛋糕有了销售的地方，还消耗了不少不太能卖出去的鸡蛋，算是一举两得的方案。
　　第二天，程文准时过来，除了给林念带来酒店需求的食材之外，还给了林念极大的“可调整空间”，简单来说，就是如果有的食材，林念这里确实没有，可以在商量后换成另外的海鲜。
　　这样的条例，确实彰显了程文对这次合作的在意，显示他确实很有意向要跟林念达成这单合作。
　　林念低头看了眼单子，上面的一些食材都是很基础的，也是她这段时间做海鲜生意时极为常见的，甚至其中有一些，都不需要去宁市拉，直接从仓库里取出来就可以。
　　剩下的那些，实在没有的那些，去宁市的时候可以多跑几个地方找，大不了去海鲜市场里。
　　宁市的海鲜市场不少，规模都不小，如果真的需要，想要找到鲜活的海鲜也不是不可能。
　　“不知道程经理所在饭店召开会议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两周后的周三晚上，”程文说着，主动递给林念一张请柬，“林老板有兴趣，也可以去看看，或许能在拍卖会上，找到林老板感兴趣的好东西。”
　　林念并不觉得自己会去买什么古董，但对方给了，她还是将请柬收下。
　　“我这边有消息，立刻跟程经理联系。”
　　“麻烦了。”程文笑着说道。


第176章 深海海鲜
　　“林老板, 我有一个朋友，他也专门在海里跑，而且他很爱专研，总能捞出一些不错的货, 要是您有意向, 或者我给您介绍一下？”
　　老徐小心翼翼问道, 时不时抬头看着林念。
　　在海边开渔船的, 有货没货, 要看老天爷赏脸，可能不能卖出去，要看客源。
　　这附近也时不时会有专人来收货，但几乎很少有像林念这样，一来就要全部货的，别的不提，就单单是林念这固定时不时过来的生意，已经能叫他们的生活稳定下来。
　　对他们来说, 虽然偶尔捞到特别贵的货, 能叫他们赚一次吃一个月，可大多数时候, 还是很寻常的, 要是卖不出去, 就只能贱价卖给市场，真走到那一步, 实在是舍不得。
　　林念大致估算了一下目前自己供应的需要海鲜的饭店，目前来说，她时不时出来一趟，已经足以满足这些饭店的需求, 可先前程文的出现也告诉她，或许未来还会有更多像这样的大单。
　　与其等未来有需求的时候再陡然加大需求量，还不如趁着现在，多找一些海船合作，多购的海货放在仓库里就可以。
　　反正她的仓库够大，目前西瓜的库存全部只出不进，鸡蛋每月会有盈余，占地面积却不多。
　　海货价格贵，再加上她只是一个月出来两趟，每次几百斤的数量，对她的仓库来说，并没有带来太大的囤积压力。
　　这么一算，她就算在这时候多囤一些海货也没什么关系。
　　“这样吧，徐师傅，你们就在海边生活，你看你身边有没有什么朋友，如果有长期合作的打算，找个三四船，这里停不下的话，叫他们提前把海货给你，到时候我一起带走，还是那句话，只要海货足够新鲜，我都是要的。”
　　这段时间跟老徐等人的合作，叫林念对于出海也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海船出去，并不是每一次都有货，运气不好的，甚至可能只捕到一些最寻常的货，根本卖不出价格。
　　但因为林念合作的海船不少，就算有一艘收获少，其余几艘船的收获也能补一补，对她的影响不是很大。
　　而这样的情况，对于老徐他们来说，影响或许会大一些。
　　而且林念本身不是天天都会过来，一个月也就出来两趟，并不影响老徐他们寻常的生意，这时候有这样一单长期合作的单子，对老徐他们来说也很重要。
　　果然，在林念说完这话之后，老徐二话不说就点了头，脸上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成成成，林老板你相信老徐，老徐一定帮你办好这事，别的不提，我们在海边的，给你的肯定是最新鲜的海鲜，里头绝对不会掺不好的货。”
　　心事一了，老徐立即带着林念去看今天的海货。
　　“林老板，我们这次出海收获不少，其中还有一些好的海货，都给你留着呢。”
　　老徐一边走一边说话，时不时也给林念介绍目前宁市海鲜市场的海货价格。
　　这样的讯息对林念来说确实挺重要。
　　宁市处于临海位置，又是这样大的一个城市，周边几个城市的海鲜几乎都来自宁市，宁市海鲜市场的价格波动，也会带动周边几个城市海鲜的价格波动。
　　其中就包括杭城。
　　她现在在杭城做海鲜生意，但每次来宁市就只是逛一逛海边，购一些海货，并不会去海鲜市场逛。
　　老徐一个月并不是只卖林念这一单，平时对接更多的是海鲜市场的人，从他口里说出来的消息基本是准确的。
　　她也不怕老徐说多了，然后让自己的海货能卖一个好价，海鲜的价格有个大致的数，海鲜市场的大门也敞开在那里，老徐不至于说一些很容易被戳穿的假话。
　　更何况她觉得老徐应该很在意她的单子，真要报假，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走到船只边上，很快有人迎上来。
　　老徐冲着过来的人点了点头，在对方走到跟前的时候，压低声音说话：“林老板答应了，她还说可以多喊几个人。”
　　“真的可以？”那人瞪大眼睛，见老徐再次点头，脸上立即露出笑容，“这可是大好消息，我这就去跟大家伙说。”
　　“没事，再等等吧，先把林老板要的东西称好，不要浪费老板的时间。”老徐拉着人，指了指几人的船只边上挂着的海货。
　　对方连连点头：“对对对，老板的事不能耽误，不过这事大家也着急呢，我们一边称重一边说，反正就两句话，这事说好，大家也能安心点。”
　　这话说着，他急匆匆跑走，做着事的同时，压低声音跟身边的人说话。
　　一时间，一双双饱含欣喜的目光朝着林念看来，在林念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又飞快低下头，干着活还禁不住面露乐呵的神态。
　　这样的目光不少，虽然对方已经很是小心翼翼，林念也总还是能察觉到一些扫过来的视线。
　　不过因为不用想也知道这些目光扫过来的原因，林念也没有多说什么，还是跟往常一样，跑去旁边卖那些耐存储的海货。
　　除开最初的时候她买到的耐存储的海货较少之外，后来的几次，她都买到了不少，似乎是刻意存下的，而且就在她来的这天，在她的车子开过来时，会全部摆出来。
　　这样的情况，显然问过老徐他们。
　　但买卖本就讲究你情我愿，老徐他们说一声林念今天要来，也没什么关系，林念实在不愿意，大不了不买就是。
　　当然，实际上林念还是很乐意买这些耐存储的海货的。
　　不仅她自己需要，卖给饭店里，饭店也比较乐意，反正耐存储，在饭店里多放个几天，并不影响什么，倒是可以有一道具有特色的菜肴，也可以算是饭店的一个招牌。
　　买完这些海货，林念又去找老徐他们，那边的称重也已经结束。
　　“林老板您算算，这次一共是1600块钱。”老徐把单子递给林念。
　　“看来今天的收获真的不错，”林念接过单子看，笑着说道，“也算是开年的丰收了。”
　　去年下半年的时候，林念每月出来两次，月均就2500块钱的海货，这次能一次收1600块钱，确实算大收获。
　　老徐也笑了：“林老板吉言了，也希望我们以后的日子能越好越好，现在宁市也在发展，等那些路修好，外地来的单子多一点，我们家里的房子也要翻一翻，不然总漏雨。”
　　林念微笑，低头看了看单子，按照记忆中程文要的货进行对比，算算数量，大差不离，只除了一小部分没有之外，其他的都有了。
　　她原本还想着跟老徐提一提这事，看以老徐的人脉，能不能帮她找到一些货，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就这一点没有，她去一趟批发市场就可以。
　　这么想着，她抬头看着老徐，还是按照老规矩，麻烦他叫人将东西送到车上去。
　　这事老徐几人已经做的很熟练了，林念刚说完，他们就开始动作，不仅速度快，还完全没有伤到那些海货。
　　全部海货被搬上车子之后，林念也急匆匆上了车，并且立即驱动车子。
　　离开这片海边，不远处就有一个非常大的海鲜市场，林念并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往更远处走了些，知道到达另一片区，才停车走进海鲜市场。
　　不得不说，宁市不愧是海边城市，林念之前光只跟老徐等人收货，收到的货物是什么都有，品种杂乱，而在这里，几乎每一个摊位上都放着同一种海货，活着的海货都在水里，没有活着的海货，底下铺了一层冰块。
　　虽然这层冰块并不算太厚，但足够保证这些海货处于相对低温的环境中。
　　在海鲜市场外头来往的车辆也有许多，里面更是人来人往，有个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买的，也有骑着三轮车来拉的。
　　当然，还有各种进货的。
　　对绝大多数进货的人来说，直接到海鲜市场来买海鲜，远比他们直接跟那些渔民沟通要方便。
　　而且在这里，他们可以挑选到需要的海鲜，以满足饭店日常菜单上的需求。
　　在宁市的饭店点海鲜，自然要做到客人需要什么，就上什么，而不是像林念在杭城做生意那样，每天一张随机菜单。
　　一路走过去，除了日常见到的一些海鲜之外，林念还见到了许多不常见的海鲜，主要是来自深海的海鲜。
　　老徐等人的渔船都是小船，在近海走走就算了，深海可不敢去，要去深海的，只有大船，而那些大船回来，带回来的也是一船船更昂贵的深海海鲜。
　　就算是林念，都忍不住掏出钱买了不少本不在预算中的海鲜。
　　全程过去，花费300块钱，要搁老徐那里，一斤海鲜2块钱，足够她买到150斤海鲜了。
　　而在这里……林念低头看了一眼，饶是她余额存款几十万，这300块钱花出去，也还是心疼。
　　深海海鲜真的要比近海的海鲜贵不少，但也更香，哪怕只是看着那模样，林念都能想起用这样食材做出的菜会是什么滋味，忍不住想要流口水了。
　　金枪鱼、帝王蟹、大龙虾……每一种食材都是菜谱上都写明的昂贵食材，且新鲜的食材价格更加昂贵，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消费起的。
　　林念买了食材之后，都不敢在这里停留太久，选好跟程文约定好的那些新鲜食材之后，她立即回了自己的车上。
　　寻了个合适的机会，第一时间把这些食材转移到仓库里去了。


第177章 迎刃而解
　　货物齐全, 林念提前跟程文说了一声。
　　至于请柬……
　　林念本身对于古董是全无了解的，但正巧有这样一个机会，去见见世面也好。
　　索性酒店的位置离林念住的地方不远，送了海鲜之后, 她特地回来, 换了身衣服, 之后才骑着自行车前往酒店。
　　这次到的时候, 酒店门外已经停了好些车子, 其中还有不少就连林念都喊得出名字的品牌汽车。
　　最贵的车子估计要几十万，这样的价格在这时候，寻常人基本连边都摸不着。
　　林念也很有自知之明，并不跟这些人近距离接触，找了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坐着，一边看书一边等着拍卖会正式开始。
　　她手里的书也不是什么深奥的书，而是学校的课本。
　　毕竟已经是初三毕业班了，她得在生意之余抓紧时间学习, 总不能等到了要考试的时候再临时抱佛脚。
　　她要找偏僻的地方, 就真是偏僻的角落，甚至坐在那个角落里, 就算有人路过, 也不会认为她是拿着请柬过来的客人。
　　偶尔抬头, 她也能看到不远处碰面的人在互换名片，然后高兴洽谈起来。
　　也只有这时候, 她想要收集名片的心思才会微微动起来，但终究没有付诸行动。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有人走过来，在林念身侧坐下，笑着询问。
　　“我只是过来凑热闹的, ”林念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神态微怔，“姐姐你好漂亮。”
　　她这话一出，对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姑娘，嘴这么甜，跟我说可没用哦。”
　　林念脸色红了些：“没有，我说的是实话，你确实很漂亮。”
　　她不是没有见过有钱的女士，盛盈跟陶媛就是其中的典型，但她们俩都属于干练的类型，不像眼前的这人，就算同为女人，她都要忍不住看呆。
　　“这要是别人说这话，我肯定是不信的，可是你的话，我还是相信的，”对方微微一笑，手指落在林念手里的书本上，抬起来看了眼，眼中露出些微讶异，“初中课本？你在做这行的工作？”
　　林念毕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而且又做了几年的生意，哪怕看着显小，跟十五六岁不谙世事的学生还是有些差别的，当她跟初中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一般人都不会认为她自己是初中生，而是会考虑别的更合理的情况。
　　林念自己倒是无所谓，听到这话直接就开了口：“没有，我现在在读初三。”
　　“在学校里读初三？”对方再次露出诧异的神色。
　　“嗯，”林念点头，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实话，只是道，“我读书晚，所以到现在才读初三。”
　　“那你还挺有勇气的，”对方忍不住道，“一般人可做不到像你这样勇敢。”
　　“只是读书而已，是我自己想要读书，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但人生属于我自己，学到的东西也属于我自己，跟别人没什么关系。”
　　林念淡定说道，这也是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年纪还在读初三有什么问题的原因。
　　“这话说的对，本来嘛，日子是自己在过，别人说闲话就叫别人说去，他们又不能替你过日子，”对方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我喜欢你这样活的通透的人，那就认识一下吧，我叫胡丹，古月胡，碧血丹心的丹，以我们的年纪差，或许你该喊我一声阿姨。”
　　胡丹说着，再次看向林念。
　　林念眨了眨眼，也认真看着胡丹，怎么看怎么喊不出“阿姨”两个字：“我叫林念，双木林，想念的念，我今年二十一岁了。”
　　“是啊，”胡丹脸上笑容加深，抬手轻轻落在林念的脑袋上，“我今年都40了，你喊我一声阿姨不是应该的吗？”
　　林念再次惊住了：“真的？”
　　“真的，我还会特意报大自己的年龄吗？”胡丹笑呵呵道，认真看着林念，“你今天到这里来，应该也是拿着请柬过来的吧？今天这地方，能拿着请柬过来的人可都不简单，我猜你也是生意人，可你的这个性子，我真怀疑你做的不会是亏本生意吧？”
　　“我就是实话实说，”林念不好意思道，“而且我做生意还挺赚钱的，但今天来这里，我就是过来看看，见见世面。”
　　她一直觉得自己做生意真的很赚钱了，别说是现在，就算是跟98年那会儿比，她现在赚到的钱也属于佼佼者了。
　　但她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就是不如别的生意人那么会来事，甚至在这样的场合，她都不好意思主动上前跟人搭话。
　　她就是借着仓库，做一些简简单单的买卖生意罢了，更多的她也不多想。
　　“你对今天拍卖的东西很感兴趣？”胡丹问道。
　　林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没有接触过这些，就是过来看看。”
　　“怪不得你能这样安心坐在这里，这样吧，相逢就是有缘，我带你去一起见见人怎么样？你以后做生意，可能也会用到这些人脉，反正多认识人总归没什么错。”胡丹问道。
　　林念想了想，点头答应：“谢谢胡姨。”
　　应下之后，林念把书本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把包挂在边上，跟着胡丹一起去认人了。
　　就像程文所说，今天来这里的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随便拎一个出来，身家全部都在几十万往上。
　　而这个年代的几十万，可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林念自己也有几十万身家，面对这些人时倒没有什么胆怯的情绪，就站在胡丹身边，大大方方跟人打招呼。
　　在这个过程中，林念也知道了胡丹的身份，她是做对外贸易的，而且做的好像很大，具体做什么她不是很清楚，但只看见面的这些人对胡丹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她大概是一个大老板。
　　也因此，连带着站在胡丹身边的她也被特殊照顾了。
　　甚至在对方递出名片的时候，还会给林念也递一张。
　　林念身边没有带名片，主要是她不觉得自己会跟这些大老板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索性这些人在听到林念自我介绍是做“生鲜”生意之后，也没有要跟她搭上关系的打算，随便递出一张名片就算完事。
　　他们的重点，还是在胡丹身上。
　　但林念也不是完全无所事事，她一直在仔细听着胡丹跟这些人说话，哪怕她跟胡丹的生意行业截然不同，但多听听，多学学，总是好的。
　　就像她在学校里念书一样，那些知识有没有用另说，学进脑子里的东西就属于她，谁也夺不走。
　　就在这时，程文急匆匆来到大厅里，四处环顾一圈之后，目光落在林念身上，左右看了看，咬了咬牙走到近处。
　　“抱歉，诸位，我找林老板有些事，”程文说着，看着林念，“林老板，有点事，不知道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林念看着程文略有些着急的模样，想了想之后点了头：“可以。”
　　说完，她看向胡丹：“胡姨，我过去一趟。”
　　胡丹看着林念和程文的互动，略有些诧异，却还是点了头：“行，你去忙吧。”
　　林念冲着她笑了一下，回头跟程文离开，走到一半的时候问他：“是海鲜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她觉得除了这事，程文应该不会有别的事找她。
　　“没有没有，”程文连忙摇头，“林老板带来的海鲜很好，是我们酒店后厨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也怪我们考虑不周，没有准备备用方案，后厨有几个我们之前高薪聘请的厨师跟主厨闹了矛盾，现在双方都僵持着，想来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多占一些好处。”
　　说到这里，他不等林念回应就立即道：“这事是我们酒店的事，原本不该麻烦你，只是恰巧闹事的其中一个是我们的甜点师，林老板自己开了一家蛋糕店，手艺很是不错，我这会儿过来，主要是希望林老板出面，压一压有些厨师的气势，叫他们能继续认真工作。”
　　“这没问题，小事一桩，”林念一听不是海鲜的问题，心里松了口气，直接点头答应，“不过要麻烦程经理带我去换一身衣服，我现在这身衣服不适合在厨房里工作，而且穿这身衣服去，恐怕没办法起到震慑作用。”
　　程文回头看了一眼，立即笑道：“还是林老板想的周到，酒店里还有备用的厨师服，我这就带林老板去换，不过林老板好像对后厨的事很了解？”
　　“嗯，我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厨师，”林念说道，当初她工作的饭店也出现过类似的事，但因为王大厨确实手艺好，很容易能够压着底下的厨师，而在酒店里工作的厨师都各有各的本事，不服人也在情理当中，“糕点需要新奇点吗？我前段时间学了一些国外的新式糕点。”
　　“好好好，这样再好不错了，”程文没想到来找林念，还能有这样的惊喜，当然是立即点了头，“到时候我就说你是临时外聘的糕点师，如果后厨的人再不认真工作，等这次拍卖会一了，他们都不用留在酒店了，要麻烦林老板刺激刺激他们。”
　　林念笑了：“回头我再跟人聊天，都可以说自己在大酒店里当初厨师了，一定会很有面子。”
　　她在厨艺方面的天赋确实一般，但厨艺很多时候就是一些小细节的差距带来的变化，实际做出来的效果先不提，表面唬唬人还是可以的。
　　她这次过去，也不是真的要当厨师，只是要打破酒店后厨那微妙的对峙平衡，等到那平衡被打破，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第178章 锦上添花
　　林念并没有离开太久, 就像她跟程文预估的那样，在她出现在后厨的时候，后厨里原本僵持着的对峙就被打破了。
　　对于厨师来说，能在酒店里工作, 也算是一件很有荣誉的事, 更何况还是“高薪聘请”, 他们原本僵持的目的也是为了能得到更多的地位, 如今僵局打破, 他们生怕自己被解雇，都纷纷来了劲。
　　林念功成身退，悄然从后厨离开。
　　至于这酒店的后厨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就跟她无关了。
　　回到宴会厅里，拍卖会也即将开始。
　　林念刚到地方，胡丹就跟她打了招呼，不过两人并没有多说，而是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因为这一天请来的都是各行业的精英, 为了避免出现争执座位的情况, 所有的座位都被安排成圆桌。
　　且不同的行业也有所区分，让这次的拍卖会在是拍卖会的同时, 也可以作为这些客人彼此交流的枢纽, 对彼此的生意都能有所加成。
　　林念的请柬来自于程文, 本身并不在正邀的行列当中，自然不会跟胡丹在同一桌。
　　至于跟林念在一桌的这些人, 同样也很出众，即便在这个宴会厅里，相对弱势一点，可离开这个宴会厅, 这个酒店，也是实打实的能人。
　　而且他们之间的生意关系也很密切。
　　“林老板是做什么的？”有人好奇问道，伸手给林念倒茶。
　　因为是拍卖会，估计是怕有人喝多了，冲撞起来，或者是脑子一上头，花大价钱买了古董又后悔，这桌子上的饮品就是茶水和饮料，并没有酒水。
　　“就做些生鲜的生意。”林念说着，正想要详细说一说，对方已经开始麻利地介绍自己的生意。
　　随着这边声音起来，桌子上也开始逐渐变得热闹，因为这桌子上好多人都有生意关系，大家聊着聊着就开始互换名片。
　　最先被问到的林念反倒不再说话了。
　　但她还是会收名片，不仅收名片，还特意拿出了一个本子，把名片一张张分开，然后在夹着某一张名片的本子里，详细写上对方做的生意内容，以及将名片上的内容誊抄在本子上。
　　在这一桌子的人当中，林念的年纪是最小的，大家不认识她，也不认为她在做什么大生意。
　　只是看她认真记录的模样，都笑着主动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都记一记，记一记好，这会儿可能用不着这些名片，可真要用到的时候，它们肯定能起到很关键的作用。”桌子有人笑着说道。
　　话虽这么说，他们却做不到像林念这样光明正大拿出本子来记，毕竟都是在生意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林念年纪小，抱着“学习”的心态记一记挺好，可其他人彼此生意做的都差不多，除了特别关键的一些名片之外，别的都不是很要紧，记不记都差不多。
　　而那些关键的名片，放在另一个口袋就成，等回去后可以再处理。
　　他们自己是这样的想法，看着林念却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因为她的认真而面露欣赏的神色。
　　林念也不是真的笨，到这会儿多少能察觉到大家对她的看法，既然这些人并不在意，她也认认真真继续记录这些人的联系方式。
　　除了一桌的这些人之外，还有之前胡丹带她见的那些人，也都一一记录下来。
　　大概是因为这两年她都在念书，学校老师说的多了，她也觉得“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现在脑海里还记得这些名片对应的是谁，可等离开酒店，估计就记得一小部分了，与其到时候抓耳挠腮去思考，还不如趁着这时候记性还好，先把该记的内容记在本子上。
　　后面等到拍卖会正式开始的时候，她掏出了另一个本子，仔细记着介绍的人叙述古董的来历，以及这些古董为什么这么贵等内容。
　　这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没有几个人注意到林念一边听，一边在埋头记录，她的动作倒不显得突兀。
　　胡丹倒是看过来好几次，见每次看林念，她都在写字，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古董的品类有很多，最便宜的可能几千块就可以买到，贵的十几万几十万。
　　厅内绝大多数人关注的都是几万块的古董。
　　不是太便宜，可以拿出去撑面子，也不是太贵，拿出一小笔流动资金来购买就可以，而且好歹是古董，放着还能升值。
　　别说是本就冲着古董来的众人，就算是林念，听着介绍说明，听着那些古董的历史，都忍不住心动起来。
　　但好在实际的价格制止了她的冲动。
　　至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几万块钱买古董，还不如去买辆车来的实用。
　　再不然，去买套房子放着也成。
　　她不懂古董，也不知道买来的古董是真是假，真要是花了大几万块买了古董，她得后悔死。
　　可房子切切实实摆在那里，她也知道以后的房子肯定会随着大家的工资增长，而涨上去，她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摆着就成，比古董划算多了。
　　林念在心里默默给自己说了好几遍暗示，直到她再看向古董时，心无波动才算了事，也终于是松了口气。
　　不过她也注意到胡丹买了好几样古董，而且都是拍卖品中较为昂贵的一些古董，每次拍价，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别说是林念，就算是别的人，都忍不住用佩服的目光看着胡丹。
　　拍卖会结束，收获最丰厚的还是胡丹。
　　也因为这个原因，她身边围了不少人。
　　林念看了一眼，见胡丹在忙，索性没有凑上去横插一脚，只是静静等着酒店上菜。
　　过了一会儿，反倒是胡丹主动走到了她身边：“开始还说你嘴甜呢，这会儿怎么也不想着过来跟我多说话呢？”
　　林念连忙站了起来：“我就是见胡姨在忙，不好过去打扰。”
　　“唉，你呀，我现在是真担心你，你这个性子出去做生意，我真怕你会被骗，”胡丹轻轻碰了碰林念的脑袋，“你怎么就不想想为什么大家都想跟我说话呢？”
　　“因为胡姨买了好多古董？”林念问了一声，“可这是胡姨喜欢的事，就像有些人喜欢买车，有些人喜欢买房一样，都是乐趣，至于生意上的事，我也有固定合作的伙伴，要是不合适，就换一家，彼此都不要勉强对方，不是更好吗？”
　　“所以我才忍不住想说你，你就没有遇到过为难你的合作者吗？”
　　胡丹问道，她是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意，能叫林念的性子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虽然也能跟人做些生意上的交流，但绝对称不上圆滑。
　　“或许有吧，”林念低声说着，连她自己都有些怀疑，“但总体来说还算挺顺利。”
　　“或许这就叫做傻人有傻福，”胡丹说着，还是不忍再继续说林念，面上露出了笑容，转头跟这一桌的人说话，“不好意思，我可以坐在这一桌吗？会不会打扰你们？”
　　“不会不会，”众人连连摇头，即便他们跟胡丹的生意搭不上关系，可多认识一个花大价钱买古董的人，总不会有什么错，“您随便坐，随便坐。”
　　胡丹点了头，在林念身边坐下，又把林念拉下来坐着，低声说话：“不知道为什么，看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特别亲切，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既然你喊我一声胡姨，以后有什么事要帮忙的，随时找我，嗯？”
　　“嗯，”林念笑着点了头，“谢谢胡姨。”
　　胡丹看着她的模样，也笑，却突然想起什么，挑了挑眉：“不过以你的性子，是不是除非我主动找你，不然你肯定不会叫我帮忙啊？”
　　这话落下，林念瞬间沉默。
　　虽然这时候她一口一个喊着“胡姨”，但两人终究萍水相逢，等离开这个酒店，她估计真不会去联系胡丹。
　　如果遇着事，除非真是她不能处理的，否则她更不可能去找胡丹。
　　不只是胡丹，今天遇到的这些人也是一样，她虽然收了名片，也做了详细的记录，但这是她的习惯，联不联系还得另说。
　　“果然，”胡丹摇了摇头，“你真是跟我见过的人不一样，是独立自主惯了？”
　　“嗯，”林念点头，这问题没有什么不好回的，“我习惯一个人生活，也习惯自己做决定，自己的事总得自己解决，不能麻烦别人，真要是习惯了依赖麻烦别人，真有一天找不到人，心里一定会更难受。”
　　前世今生她都是这样过的，前世就不用说了，今生虽然跟于婶他们，还有董大姐他们关系不错，可她要是有个不舒服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去麻烦他们，而是自己处理、自己解决，反正再不舒服的情况下，熬一熬都能过去。
　　胡丹定定地看着林念，许久后笑着点了头：“你这话说的对，人啊，有的时候确实不该习惯依赖别人，只有自己，才是最值得依靠的人。”
　　这会儿之间，桌子上陆陆续续上了菜。
　　大家聊了这么久，也确实饿了，这时候上了菜，纷纷伸出筷子夹菜。
　　“咦，这海鲜的味道不错啊，看来这个酒店还真是有实在本事的。”
　　“确实新鲜，能在杭城吃到这么新鲜的海鲜不容易啊。”
　　“最新鲜的海鲜，搭配酒店好手艺的大厨，味道还能更上一层楼，不错不错，看来以后这个酒店可以作为长期合作谈生意的点了。”
　　林念回头看了一眼，听着不远处传来的一句句夸赞声，唇角微微弯起。
　　她要的其实不多，现在该得到的都已经得到，未来她还能得到的，都是锦上添花，是上天赠予她的恩赐。


第179章 初中中考
　　“妈, 我们要不要到处走走？”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人了。”胡丹坐进车里。
　　坐在驾驶座上那人蓦地回头：“人呢？”
　　“喏，”胡丹微微抬头，指着不远处正挪出自行车的林念, “不就在那儿吗？”
　　“妈你没跟她说？”
　　“说什么？”胡丹抱着手臂, “只是有些像而已, 还不一定是, 就算她真的是, 我能跟她说什么，说她可能还有一对已经早逝的亲生父母？给她平静的人生添乱？”
　　“可是妈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找她吗？”祁瀚问道。
　　“这不是找到了吗？”胡丹扬了扬眉，“所以说该碰面的时候总会碰面，不该碰面的时候怎么都碰不着面，我跟她聊过，我想她会更愿意自己的生活平平静静，告诉她那些事，只会叫她不舒服, 而且世界上长相相像的人也不少, 总不能见着一个就要‘滴血验亲’吧？也许就只是长得像呢。”
　　“这倒也是，”祁瀚点头, “我朋友也总说遇到过跟我长得像的, 总不能都是我兄弟。”
　　话音落下, 祁瀚默默回头，果真见胡丹的目光凝视着他, 立即闭了嘴。
　　胡丹移开视线，再次看向不远处的林念：“别的不说，这小姑娘我还挺喜欢的，活的通透, 活的敞亮，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祁瀚撇了撇嘴，又看向不远处：“哎，那是谁？”
　　“是这家酒店的经理吧，”胡丹也看了过去，“之前在酒店里见过，好像那小姑娘跟这酒店的关系不错，竟然还能叫酒店的人主动送上礼物，看来也不像是完全不会做生意的人，不对，她做生意，一定有属于她自己的一套方法，旁人学不来的。”
　　“妈，你都夸她多少次了？你儿子我还在这里呢。”祁瀚听着胡丹满口都是说林念的好，忍不住开了口。
　　胡丹又撇他一眼，然后嫌弃地收回视线：“开你的车，话这么说，把车子开到那小姑娘跟前停一停，我跟她说两句话。”
　　祁瀚见他妈完全不搭理他，无奈开车上前。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林念的面前。
　　胡丹摇下车窗，探出头跟林念说话：“念念，以后多跟我联系啊，别的时候就算了，逢年过节你得给我打个电话，可不能跟我断了联系，知道吗？”
　　“知道了，胡姨，我会给您打电话的，”林念笑着跟胡丹说话，冲着她摆了摆手，“胡姨再见。”
　　“再见，念念。”胡丹也冲着她摆了摆手，然后才指挥祁瀚开车离开。
　　这车子离开指挥，跟林念站在一起的程文忍不住开口：“今天来的这些车子里，就数这辆车子最贵，林老板跟那位胡老板很熟吗？”
　　“没有，只是今天才认识，或许是有缘分吧，”林念笑道，继续跟程文说话，“先前程经理说的，供应海鲜的事没问题，但新鲜的、稀有的海鲜还是要提前预约，我这边才好安排，要是酒店这里还是想要实时供应，恐怕我这边不太能做到。”
　　“我明白，这件事我们内部会进行协商，今天麻烦林老板了，客人的反馈也很好，礼物也请林老板务必收下，只是我们酒店的一份小心意罢了。”程文说着，把手里的礼物递到林念手边。
　　“那我就不客气了，之后有什么事，程经理打电话就可以，就算我当时不在，也会及时给程经理反馈。”林念收了礼物，也给了承诺。
　　程文脸上立即露了笑：“行，林老板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拍卖会对林念来说真是单纯一次“增长见识”的经验，除了认识胡丹之外，再没有别的变化。
　　在拍卖会结束之后，她就回到了正常上学、放学，闲暇时去做做生意，赚赚钱的生活。
　　初三最后这半年，哪怕是垫底的十八中的学生们，也变得忙碌起来，只是忙碌的方向不一样，有的人在准备中考，有的人在忙着选职高的专业，也有的人，正在忙着跟大家告别。
　　“念姐，你也给我写一个吧，等考完试，我们就要分开了。”
　　“念姐，电话电话，留个电话呗。”
　　“念姐……”
　　临近毕业，学校周围的“贵价”本子，都要比平时卖的好一些，即便彼此毕业之后并不会联系，但有这样一个本子记录同学们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似乎总还带着几分念想。
　　请林念写的人多了，她想了想，也去买了一个好看的本子，麻烦同学们将他们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一一写下来，就当是初中生涯的纪念。
　　哪怕，她只读了2年初中。
　　严格算起来，林念跟班里的同学关系并不算特别好，主要是一些很容易产生交流，促进彼此关系的课程，比如说体育课、美术课、音乐课等，她都没有来上。
　　但同学们对她的印象似乎都很不错，她的本子拿出来之后，就算她不提，同学们也愿意主动在上面记录下他们的联系方式。
　　初中最后半年的时间，说慢不慢，说快也不快。
　　但或许是因为这半年不需要再学习新知识，总还是觉得时间比以前要快一些，似乎一转眼，就迎来了期中考试。
　　又一转眼，即将迎来中考。
　　这时候的学习氛围比以往要来的浓烈许多，对于即将到来的中考，同学们的心中既有期待，又有忐忑。
　　毕竟在中考结束之后，大家就将要迎来新的人生。
　　正式考试的前夕，于叔于婶他们甚至比林念还要着急，甚至在这件事上还很隆重，为了让林念能安心学习，他们还承包了林念在初中生涯中，最后半个月的一日三餐。
　　董福妮也放下工作，特地过来为她加油鼓气。
　　还有吴老师、李老师，以及吴婆婆等身边的人，也都给予了她最好的祝福。
　　甚至胡丹都打电话过来，让她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当中，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一切的一切，都叫林念心生感动。
　　虽然在她身边的这些人，都不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但她却可以感受到比血缘亲情更加浓厚的关心和在意。
　　这辈子，她已经得到了很多很多。
　　正式考试的当天，于叔于婶坚持要送她去参加中考，用的理由也十分理直气壮：“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家长送，你也必须得有家长送，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就算是你，也不能打破这个规矩。”
　　林念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而到了十八中的门口，她果然见到了许许多多送孩子来参加中考的家长。
　　要走进校门时，于婶拉过林念，仔细替她整理穿着：“念念，待会儿进考场之后不要紧张，你只要记住，不管你考出什么成绩，你都是最好的，你已经发挥出了最好的实力，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
　　林念的心里其实并不太紧张，但于婶这么说，她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嗯，谢谢于婶，我会好好考试，只要我在考场里认真努力里，走出考场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后悔。”
　　说完，她伸手将于婶抱住：“于婶，这几年来谢谢你，其实我心里也早已经将于婶当成家人了，我的家人就是你们，而且我的户口也早就迁到杭城了，我只是我自己。”
　　“好，好，好，”于婶连声应着，手轻轻地拍在林念背上，眼眶已经逐渐湿润起来，“我们都知道你很好，大家也知道你很好，去考试吧，加油啊，念念。”
　　“嗯。”林念笑着答应，转身往学校里走去，走进校门的时候，她回过头，伸出双手，冲着于叔于婶摆手。
　　确认于叔于婶都看到之后，才再次转身大跨步迈进校园。
　　站在门口的于叔于婶一直看着林念的身影消失，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我还记得她当初刚来的时候，那么瘦的一个人，不太说话，看着却很有韧劲，我呀，第一眼就很喜欢她，是个能叫人疼的孩子，”于婶缓缓说着话，即便明知道看不见林念，目光依然时不时往学校里头看，“她过日子实在是太认真了，连带着我们过日子都认真起来。”
　　“她的性子，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于叔也忍不住开了口，“我们真是一直看着她成长起来，虽然她现在依然不擅长主动跟人搭话，可性子却比刚来的时候活泼了不少。”
　　“是啊，那时候我都不忍心说，她刚来的时候……”于婶说着，摇了摇头，“一看就是从小干活多的人，不说话是因为说话会耽误干活，她应该也怕被责备吧，现在好了，不会再有人责备她干活不利索了。”
　　“她本就应该有好日子。”于叔接话。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家里走去。
　　“对了，念念上午考完试是几点来着？”
　　“好像是十一点？”
　　“不能好像，到底是几点？”
　　“十一点，肯定是十一点！”
　　“那我们十点四十，不是，十点半的时候就过来吧，早点过来，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念念从考场里出来，也叫她能第一时间看到我们。”
　　“好好好，你说了算。”
　　……
　　考场里，林念将自己的包放在专门的地方，从里面取出考试需要的各种文具，以及准考证。
　　握在手里一路找到属于她的座位。
　　坐下后，将文具在桌子上放好。
　　没过多久，监考老师带着一摞试卷从门外进来，在讲台上站定，等到所有的学生全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确认时间之后，才发放试卷。
　　林念拿到试卷的第一时间，就翻看了前后的内容，大致浏览了一遍，确认没有意外的问题之后，才将试卷重新翻到第一页，正对着自己，一边心算，一边等待考试铃声响起。


第180章 高一新生
　　中考之前的紧张, 在中考真正来临的这时候，正在一点点消失，哪怕是平时很紧张的人，在这时候也只顾着埋头在真实的考试当中。
　　在考场正前方, 挂着一个圆圆的钟, 分针和秒针一点一点往前走, 总有人考着考着, 就忍不住抬起头看一眼, 看看距离考试结束还剩下多少时间。
　　就连林念，也不可避免地会抬头看上一眼。
　　直到距离考试结束越来越接近，可以明显感觉到考场内翻试卷的声音都比之前要大一些，要频繁一些。
　　甚至还有人在深呼吸。
　　林念握着笔，也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一直等到考试正式结束。
　　走出考场，她第一时间见到了垫着脚尖在家长的人群中等候的于叔于婶两人，在确认林念出来之后，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到这时候, 两人都不再询问林念考的怎么样, 而是笑呵呵地带着林念往家里走，说一说今天中午做了什么菜, 是什么寓意, 有多少营养之类的话语。
　　林念只是静静听着, 时不时侧头微笑回应。
　　这样的情况不仅仅在他们这边发生，也在许多家庭当中发生, 作为家长对孩子付出关心和爱护，要的并不是太多，或许仅仅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而已。
　　三天的中考转瞬即逝，这三天里, 林念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于叔于婶的关心，同时，她也觉得这三天时间很充实。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所有的学生都肉眼可见松了口气。
　　林念背着包走出学校，抬头看着七月的阳光，抬起手臂挡了挡。
　　明明到这时候的阳光，每天都差不多，但她总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不同，格外的令人温暖。
　　“考完了？”于婶笑着问道。
　　“嗯，考完了，”林念点头，主动道，“我觉得我考的不错，答出来的题目应该都没什么问题，这次考试，没有超出我们平时学习的范围。”
　　“你觉得不错就好，回去吃一顿好的？”于婶眯着眼微笑。
　　林念上前，挽住于婶的胳膊：“等到时候录取通知书下来，我再请大家吃大餐，今天也是，我已经考完了，就由我来当主厨吧。”
　　“好好好，我们做的菜，没有你做的好吃，”于婶继续笑呵呵道，“你瞧，时间真的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你都初三毕业了。”
　　“可是我去上学的时候，都已经是初二了啊。”林念笑着跟于婶开玩笑。
　　“那也两年过去了，”于婶抬手，轻轻拍着林念的手背，“初二、初三，然后等你考上高中，大学，一步一步往前走。”
　　“嗯，一步一步往前走。”林念点头，郑重说道。
　　中考结束后，就是填志愿。
　　到了填志愿的时候，来校的学生显然要少很多，许多人在考完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上不去高中，也根本没有读职高的机会，只等着回头成绩下来，来学校拿毕业证书。
　　有一个初中毕业证，出去找工作的时候也要比小学毕业的学生好找一些。
　　林念在填志愿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直接填了她一早就看中的那所学校，虽然她总觉得自己学的不够好，但她也并不会看低自己，她也相信，以她的成绩，一定能考上这所高中。
　　在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特意去了一趟东省，一口气花了几乎全部的存款，买了大量的荔枝。
　　今年的荔枝价格甚至比去年还要贵，即便是批发价都高达2块钱一斤，市场售价更是不低。
　　去年林念在东省和销售荔枝的点来回跑了两趟，今年她直接在东省呆了好久，花光口袋里的存款余额之后，才重新回到杭城。
　　而这时候，她的录取通知书也正好寄到，如她预料的那样，她成功考进了填报的那所学校。
　　等过了这个暑假，她将正式成为一名真正的高中生。
　　而这，是前世的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也不敢想的。
　　甚至这一世她重新走进学校，也用了不少的勇气。
　　为了庆祝她考上高中，林念特意邀请了身边的这些朋友，以及虽然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长辈们，聚在一起吃了个饭。
　　“祝贺小林正式考上高中！”
　　“祝小林心想事成！”
　　“念念，你真的很厉害，你做到了你想要做的事，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念念，恭喜你！”
　　“念姐，你真是太棒了！！！”
　　“念姐厉害！！！”
　　餐桌上，林念举起手里的杯子，面向大家：“我不太会说话，但我喜欢未来我们都能越来越好，都能够心想事成。”
　　“应该是像你一样，付出了努力才能心想事成，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我还记得前年的时候，大夏天的，你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练习厨艺，虽然你现在并不是厨师，但你学的那些东西，并不会辜负你。”
　　“是啊，之前在饭店的时候，你也总捧着书不放手，甚至你还愿意走进学校，这一点许多人都做不到，你做到了，所以你才能够成功。”
　　“没有人的成功是无缘无故出现的，别人看不到，但我们知道，你收获了如今的这一切，靠的是你自己的努力。”
　　林念听着大家对她的评价，脸上一点点露出了笑容。
　　董福妮走到林念面前，举起杯子：“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还想，你这性子还挺沉默的，只是后来跟你接触才发现，你总能触碰到别人碰不到的问题中心，我那时候能下定决心离开董家，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
　　林念抬头，认真看着她。
　　董福妮微笑：“也是在那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语惊醒梦中人，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收获，努力，只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是对的，要是落在别人身上，跟求着别人也没什么两样。”
　　林念突然明白了董福妮说的是什么。
　　那时候她与董福妮接触，其实并不算熟悉，也不打算掺合人家的家事当中，但董福妮在那个情况下也处于迷茫期，总忍不住跟身旁的人诉说。
　　说她的为难，说她的抉择，说她对于未来养老的在意，这才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热脸贴冷屁股。
　　可董福妮那时候却并没有在家里住，而是住在饭店宿舍里。
　　也是在那时候，她好像说了一句“你现在不已经被赶出来了吗？”
　　那时候的她并没有想太多，在她说完之后，董福妮也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直到后来有一天，董福妮突然消失。
　　“不，如何抉择还是看董大姐自己，”林念微笑，“是董大姐自己为自己的未来做出了选择，挑了一条更平坦的道路。”
　　“不管怎么说，总还是谢不够你，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还是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董福妮说着，握着杯子与林念轻轻一碰。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喝了茶水。
　　喝完茶之后，林念看着屋子里熟悉的众人，不知不觉好像回到了最初刚来到杭城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面对着未知的未来，心里实在是忐忑，可她遇见的人，却都给了她很大的帮助。
　　每一个人，都是她人生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重来一次，给她带来的不仅仅只是实际的财富，还有人生的财富。
　　“李姐，我敬你一杯吧，当初谢谢你要我。”林念举着杯子，走到李芸面前。
　　“这话你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李芸起身，面对林念笑着说道，“跟你说了，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你适合那个岗位而已，事实证明我没有看走眼不是吗？”
　　“谢谢。”林念再次说道。
　　“不客气。”李芸扬起手里的杯子，跟林念轻轻碰了碰，彼此同样相视一笑。
　　……
　　1991年9月1日，全杭城的学校都正式开学，林念也正式成为杭城一高的学生，拿着录取通知书站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她可以真切感受到，自己的人生与前世相比，确实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初三的最后半年，她在完成学业的同事也没有忘记赚钱。
　　鸡蛋生意，在订单稳定之后，又陆续增加了一些新的固定订单，特别是在跟蒋奇搭上线之后，他还给林念介绍了一些单子。
　　每月自己开车出去，在村民手中收入鸡蛋20万个，4个月总共80万个，均价8分钱计算，支出64000元。
　　养鸡场每月收入5万个，得算上7月8月收入，总共6个月，共30万个鸡蛋，均价7分钱，支出21000元。
　　每月售出鸡蛋15万个，还得算上7月8月售出的鸡蛋，总共是90万个鸡蛋，每个鸡蛋售价2毛3分钱，收入207000元。
　　鸡蛋利润：共122000元；
　　剩余鸡蛋：20万个。
　　海鲜每月出去两趟，7月8月虽然忙碌，但她并没有丢下海鲜生意，只是送货的频率比正常时候低一些，平均每月海鲜支出3000元，4倍收入是12000元。
　　上半年海鲜收入总共是每月的9000收入乘以6个月，总共54000元。
　　西瓜上半年剩15万斤，每斤西瓜收入5毛钱，总共75000元。
　　董福妮的服装生意，每月利润6000元，6个月的全部利润是36000元。
　　上半年全部收入是287000元。
　　这笔收入，在加上她自己之前的存款余额总共73万元，折算100万元整，在东省荔枝批发价涨到2块钱一斤的情况下，一口气批发了50万斤荔枝。
　　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不需要再去东省，她一直在沪市和京市四处走，除了偶尔回杭城处理生意之外，大部分时候都在外头。
　　最后，这些荔枝几乎都以6块钱一斤零售价全部卖出，总共收入300万元整！
　　再次迈过了新的一道门槛。
　　她的未来，还会比现在更好！
　　“你是今天的新生吗？”
　　“是，我叫林念，双木林，想念的念，是91级高一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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