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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头 作者 Seven柳
　　文案
　　租了个冷酷又靠谱的男朋友，有点上头
　　互攻互攻互攻
　　路泽和谈得好好的女朋友分了手，原因是女朋友突然发现自己喜欢女生，路泽出去买醉，脑子一抽就租回来一个又冷酷又靠谱的男朋友。
　　冷酷是真的冷酷，连手机号都不告诉他，没人的时候脸上笑容立马就收，靠谱是真的靠谱，所有人都相信他是路泽的男朋友，连路泽自己都快信了。
　　·
　　路泽：［我要发个朋友圈秀一下，你给我发几句好听的吧］
　　梁霄：［睡了吗宝贝］
　　梁霄：［明天下雨降温，你多穿点儿，记得带伞，下课我去接你］
　　梁霄：［晚安］
　　路泽：卧槽卧槽卧槽
　　·
　　路泽：［梁霄，你在哪呢？］
　　梁霄：［有事儿？］
　　路泽：［我吃坏肚子了，难受］
　　梁霄：［发朋友圈吗？］
　　路泽：［？发个屁］
　　梁霄：［哦，多喝热水］
　　路泽：［？？？？］
　　路泽：［发！］
　　梁霄：［严不严重？你那儿有热水袋吗？喝热水了吗？吃药了吗？］
　　梁霄：［算了你别把自己烫着，我马上过去］
　　半小时后
　　路泽：［人呢？？？］
　　梁霄：［？］
　　路泽：疼死我算了


第1章 你说谁？
　　路泽侧着身子躺在宿舍床上，一条腿抬起来搭着床边的栏杆，姿势非常扭曲。
　　没过几分钟，举着手机的手和眼皮一起垂下来，路过的孙卓宇一把抽出他的手机放到一边，“不是刚醒吗？怎么又要睡了？”
　　路泽睁开眼睛搓了搓脸，“昨晚没睡好……”
　　孙卓宇叹了口气，“别告诉我你又和韩静吵架了。”
　　路泽“嗯”了一声，换了个姿势把脸扣进了枕头里。
　　孙卓宇啧了啧，“我怎么感觉你俩最近经常吵呢，有啥好吵的。”
　　路泽声音很闷，“不知道，说不了两句就要吵。”
　　“那你今天的约会不去了？”
　　“嗯。”
　　孙卓宇又叹了口气，“要不你就主动去找她呗，女生嘛，都要面子，你去找她了她就不生气了，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路泽刚开始没动静，几秒钟之后抬起头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唠叨？”
　　孙卓宇嘿嘿笑了两声，“毛毛不在，我也要出去，这不是怕师父您一个人在宿舍孤单寂寞么……”
　　“你去哪？”路泽问。
　　孙卓宇没忍住又笑了笑，路泽皱着眉挥了下手，“操，我知道了，又去找你的学姐是吧。”
　　“嗯，那我走了啊，需要帮你带好吃的吗？”
　　路泽烦躁地把脸扣回去，闷闷地说：“不用了，赶紧走，没见过追了一年还没追上的，出去别说你是我徒弟……”
　　孙卓宇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追不上怎么了，我追得开心，总比师父您天天吵架好……”
　　宿舍门被关上了，路泽听着孙卓宇渐渐走远的脚步声，维持着扣在枕头上的姿势没动。
　　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不对，这徒弟还没追到人，师父怎么就快饿死了，而且他俩追的又不是一个人。
　　路泽趴了一会儿又郁闷地翻了个身，当初是他追的韩静，追到手以后他对韩静也不差，甚至可以说比对之前的女朋友都要用心。
　　每天早安晚安，帮买早餐，去图书馆教室接人，没事儿出去吃饭逛街看电影，生理期的时候细心陪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出了问题，他最近明显感觉到韩静的态度有些冷淡，像是在躲着他。
　　路泽在床上翻了几个身，睡意没了，宿舍就他一个人也没意思，他还是下了床，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挑了一套他自己都能看出来穿上非常帅并且显腿长的牛仔服，又顺手抓了顶鸭舌帽，戴上出了门。
　　路上他还拐去食堂买了份水果捞，特意多加了韩静爱吃的香蕉，拎着水果捞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路泽掏出手机给韩静发消息：［我在你们宿舍楼下，给你买了水果捞］
　　韩静过了两分钟才回道：［我都没收拾呢，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路泽单手打字：［别生气了，带你去约会］
　　他盯着屏幕，看到最上面一会儿是“对方正在输入”一会儿是“静静”，韩静打打删删半天才回道：［要不你回去吧，我今天不想出去］
　　路泽皱着眉盯着这句话看了几秒，按住了语音键，语气平和地说：［我等你，你收拾好了下来，有什么事咱俩当面说］
　　说完他就把手机收进了兜里，往旁边走了两步，这个位置能看到韩静她们宿舍的窗户，路泽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韩静，他朝韩静招了下手，又笑了笑。
　　韩静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回屋了。
　　四月份的天气还有些忽冷忽热，路泽把水果捞的袋子挂在手腕上，双手插进了兜里，路过的一个女生和他打招呼，“路泽，又来找静静啊。”
　　路泽点了下头，那女生挺热心的，“你这水果捞是给她买的吧，用不用我帮你带上去？”
　　“不用了，谢谢。”
　　大概又等了十五分钟，韩静从宿舍楼出来了，她没怎么打扮，随意地扎了个马尾，穿了一套淡紫色的运动服，脸上挂着淡淡的黑眼圈，显然也没睡好。
　　她开口说：“路泽，我今天真的不太想出去……”
　　路泽看着她，“不约会也行，你冷不冷？不冷也可以在这儿说。”
　　韩静抱着胳膊搓了搓，“有点儿冷……”
　　“那就去奶茶店吧。”
　　他们俩一路沉默地走到学校门口的奶茶店，路泽点了两杯奶茶，坐下后帮韩静把水果捞的盖子打开，叉子叉好，“吃吧。”
　　韩静低着头叉了一块香蕉，半天也没吃，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路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她，“为什么躲着我？”
　　韩静没敢抬头看他，低声说：“没躲你……”
　　“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路泽继续问，“不能告诉我吗？我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
　　韩静没出声，一直用叉子戳着同一块香蕉，路泽看了一会儿，伸手把叉子从她手里拿了过来，叉起那块香蕉喂到她嘴边，“啊……”
　　韩静下意识张开嘴吃了，路泽对她笑了笑，“再戳一会儿都被你戳烂了，静静，你不能说是不是因为和我有关？”
　　韩静脸上刚出现的一点儿笑意又消失了，她过了半晌才点点头，“嗯”了一声。
　　路泽向后靠在椅背上，“你不喜欢我了？还是觉得和我谈恋爱很没意思？很无聊？”
　　奶茶做好了，韩静主动起身去拿了奶茶，回来以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路泽说：“其实这段时间我真的挺难受的，你没有任何问题，是我……是我看不清自己。”
　　“什么意思？”路泽问。
　　韩静双手握着杯子，又一次躲开他的视线，“我说了你先别生气。”
　　路泽淡淡地“嗯”了一声，韩静一口气说道：“我觉得我可能没有真的喜欢过你，或者是同时喜欢了两个人，但是我没有意识到。”
　　路泽被她绕得有点儿晕，沉默了好半天才说：“就是你喜欢上别人了？什么叫可能没喜欢过我？”
　　韩静把话说出口之后轻松了很多，她摇摇头，“我还没想明白，但我应该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因为我喜欢那个人可能是在和你谈恋爱之前，只是我不知道自己喜欢她。”
　　路泽的眉毛紧紧皱着，又想了半天，才艰难地说：“意思就是你和我在一起之前就已经喜欢别人了，但你直到现在才发现？”
　　韩静点头，“可能是的。”
　　虽然刚才答应了不生气，但路泽在那一瞬间还是没压制住怒气，他冷笑着说：“韩静，这话你自己信吗？和我在一起之后你才能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别人，那你这喜欢藏得够深啊，自己都不知道。”
　　韩静叹了口气，苦笑道：“对不起，不管你信不信，是真的，我那时候真的没意识到自己喜欢她。”
　　路泽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食指一下下点着手背，“那你现在怎么突然意识到了？”
　　韩静思考了半天，刚想开口，路泽又打断她，“算了，我不想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想问一句，你是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吗？”
　　韩静不敢看路泽的眼睛，这件事是她的错，可她害怕看到路泽伤心，过了许久她才诚实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有点儿喜欢的，但好像不是对喜欢的人的那种喜欢，是因为你长得帅对我又好，所以我……”
　　韩静没再说下去，路泽也听懂了，就是因为他的外在和行为对他有点儿好感而已，根本谈不上喜欢。
　　他轻轻舒了口气，语气平淡地问：“能告诉我是谁吗？你先喜欢的那个人。”
　　韩静犹豫了半晌，路泽冷哼一声，“韩静，就算你没喜欢过我，咱俩在一起这几个月也足够你了解我了吧，我不会报复他的。”
　　韩静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怕你报复她，是……”
　　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路泽觉得很烦躁，他猛地站起身，冷声说：“不说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反正你也没喜欢过我，那就分手吧，你去找你的真爱。”
　　韩静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手腕，路泽低头看了一眼，韩静又连忙缩回手，“你先别走，我告诉你，我不想……不想你把我想成一个脚踏两条船的人……”
　　路泽站在原地没动，韩静小声说：“你先坐下。”
　　路泽面无表情地坐了回去。
　　韩静看着他说：“其实你认识她，就是邱宁。”
　　路泽的表情逐渐从冷漠变成了茫然，他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清韩静的话，开口时语调都是扭曲的，“你说谁？”


第2章 这么颓废
　　路泽和韩静对视了足足好几分钟，才非常震惊地再次开口问道：“你喜欢的是短头发的那个邱宁？身高一米七的那个邱宁？打篮球很不错的那个邱宁？”
　　韩静郑重地点点头，“是，就是那个邱宁。”
　　路泽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他本来只是有点儿不甘心，想看看到底是谁能让韩静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都没喜欢上他，谁知道问出来的这个人太出乎意料，他刚才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一个女生，这根本没法比啊……
　　韩静看他一脸震惊说不出话，小心翼翼地问道：“路泽，你是觉得我很恶心吗？”
　　路泽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什么年代了，同性恋没什么奇怪的，恶心就更谈不上了。”
　　韩静松了口气，“那你……”
　　路泽皱着眉，断断续续地说：“我是……没想到自己输给了……一个女生……”
　　韩静连忙摆手，“你千万别这么想，都是我的错，我没搞清楚自己到底喜欢谁，你其实特别好特别优秀，是一个很合格的男朋友，你……”
　　路泽低声打断她，“别说了，你越这么说我越郁闷。”
　　韩静咬了咬下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奶茶的温度已经没那么热了，刚刚好，路泽咬住吸管，一口气喝了小半杯，喝完才说：“那邱宁知道你喜欢她吗？”
　　一提到邱宁，路泽明显感觉到韩静整个人都变得很温柔，嘴角也挂上了浅浅的笑容，“她应该还不知道。”
　　路泽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堵得他难受，他自虐地问：“那你打算让她知道吗？”
　　韩静想了片刻，忽然很坚定地说：“和你把话说开以后我好像想通了，我打算过几天就告诉她我和你分手了，我觉得她对我其实也是有感觉的，只是我谈了恋爱让她很伤心……”
　　韩静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明显感觉到路泽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
　　路泽喉结动了动，半晌，缓缓地叹了口气说：“祝你们幸福，我不会说出去的。”
　　“可以说的，”韩静说，“如果你的朋友问起，你就说是因为我喜欢女生就好，别人怎么想我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不要误会我，我不是那种对感情很随意的人，答应和你谈恋爱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在今天之前我也没做过任何越界的事情……”
　　路泽点点头，“我知道。”
　　韩静朝他笑了一下，是一个很明媚很漂亮的笑容，“谢谢你，路泽，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路泽，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
　　好人。
　　这句话简直就像魔音一样一直在路泽耳边3D环绕，他回到宿舍连衣服都没换就把自己脸朝下砸在了床上。
　　鼻子有些喘不上气，但路泽一动都不想动。
　　韩静没意识到自己喜欢女生，可以理解，韩静意识到自己喜欢女生之后也没骗他，可以理解，韩静虽然不喜欢他但还是给他发了好人卡，可以……可以理解个屁！
　　憋屈，太憋屈了，简直比被人绿了还憋屈，和韩静在一起的这几个月就像个笑话。
　　他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受这么大的委屈，喜欢的女生花心思追到手了，恋爱也认真谈了好几个月，结果呢，人压根儿不喜欢男的，性别就他妈错了。
　　而且韩静喜欢的邱宁还是她室友，她谈恋爱这段时间也是和邱宁同吃同住，路泽甚至还让邱宁帮忙给韩静送过东西、接过热水……
　　操，越想越气。
　　路泽也不知道自己气了多久，反正最后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孙卓宇和毛鑫都已经回来了，路泽一睁眼就看到了两个脑袋扒在自己床边。
　　路泽非常蒙地和他俩对视了一会儿，开口时嗓子有点儿哑，“干嘛？”
　　孙卓宇和毛鑫同时舒了口气，孙卓宇笑着说：“你外衣都没换，这个造型趴在这儿，我俩还以为你晕过去了呢，正想着要不要叫120……”
　　确实有点儿晕，路泽十分缓慢地坐了起来，皱着眉低头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说：“我为什么没脱衣服？”
　　“靠，这你别问我俩啊。”
　　毛鑫看着他的脸色，“泽哥，你怎么像失恋了似的，这么颓废。”
　　路泽抬眼看了他一下，“我就是睡蒙了，哪颓废了？”
　　毛鑫摇着头说：“说不好，好像哪都挺颓废。”
　　路泽后背靠着墙，低声说：“确实分手了。”
　　“什么？？？”毛鑫和孙卓宇异口同声，震得路泽耳膜疼。
　　他紧紧皱着眉，满脸沉闷，“小点儿声，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还不是大事啊？”孙卓宇脚下踩了个凳子，“为什么分手啊？”
　　“是啊，”毛鑫直接爬上来坐在床尾，“你不是挺喜欢她的么。”
　　路泽看着他的屁股，“裤子都没脱就坐我床？”
　　毛鑫指了指他，“你不也没脱么，反正这床单也要洗了……哎呀这个不是重点，你俩为什么说分手就分手啊？”
　　路泽沉默了一会儿没出声，孙卓宇小心翼翼地问：“不会是韩静把你甩了吧？”
　　路泽朝他瞪过来，两秒钟后说：“甩个屁。”
　　“那就是你把她甩了？”
　　“你看他这郁闷的像是甩人的样儿吗？”毛鑫小声说。
　　路泽一直不说话，孙卓宇伸长胳膊在他腿上拍了一下，“行了泽哥，别郁闷了，走，我俩陪你出去喝酒，今天不醉不归！”
　　路泽揉了揉鼻子，“算了，不想动。”
　　孙卓宇和毛鑫对视一眼，毛鑫拉住路泽的手说：“走吧泽哥，喝完回来睡一觉，没啥过不去的。”
　　路泽的视线往下，落在自己被毛鑫拉住的手腕上，问了一句，“你拉我手干什么？”
　　毛鑫愣了愣，十分茫然地说：“为什么不能拉你手啊？”
　　路泽又盯着看了一会儿，韩静好像也总拉邱宁的手……操，别他妈想了！
　　路泽一把抽出手，往枕头上一倒，“不去，不想喝酒，你俩别管我了，我再睡一会儿。”
　　毛鑫不明所以，“你就这么睡啊？不脱衣服吗？”
　　“懒得脱……”
　　“那我帮你。”
　　毛鑫说着就要上手扒他的衣服，路泽反应有些激烈，一把挥开他的手说：“你干什么！”
　　毛鑫和他对视一会儿，非常利索地从床上跳了下去，路泽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毛毛，我不是故意的……”
　　毛鑫点点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嗯，你们别管我了，该干嘛干嘛吧。”
　　孙卓宇在毛鑫背上拍了一下，对路泽说：“那我俩去吃晚饭了，给你带点儿吧。”
　　路泽闭上眼，“不用了。”
　　出门之后毛鑫非常疑惑地说：“泽哥到底怎么了？又不能拉手又不能脱衣服的……”
　　孙卓宇沉思了好一会儿，得出了一个非常悲痛的结论，“有可能是他今天本来想和韩静更近一步，突然发现……”
　　“发现啥？”毛鑫追问。
　　“发现自己不行。”


第3章 真他妈无聊
　　路泽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孙卓宇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听到动静坐起来看他，“终于醒了？”
　　路泽目光呆滞，没理他。
　　孙卓宇伸出手，隔空朝他晃了晃，“怎么的，睡傻了？”
　　过了一会儿，路泽皱眉说：“我……”
　　操，嗓子怎么哑成这样儿了。
　　他清了清嗓子，“我……”
　　操，没用。
　　他又用力清了清嗓子，“我……咳咳……”
　　一咳嗽就停不下来了，孙卓宇从床上跳下来，拿起路泽桌上的杯子给他倒了杯水，“来来来，快喝点儿。”
　　路泽仰头灌了半杯，总算是不咳了，他捏了捏嗓子说：“你怎么在宿舍？”
　　孙卓宇和毛鑫全是闲不住的，毛鑫只要没事儿肯定就跑出去乐于助人了，孙卓宇也得出去找乐子。
　　“这话问的，我说不是为了看着你你信吗？”
　　路泽捧着水杯，“不就分个手么，有什么的。”
　　孙卓宇盯着他，没说话。
　　路泽叹了口气说：“我就是气的，没什么大事儿，真不用管我。”
　　看路泽这样，孙卓宇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他觉得路泽可能也需要点儿一个人的空间来消化伤痛，所以点点头说：“行，正好我一会儿要去社团，你自己吃点儿药，用带饭吗？”
　　“不用，”路泽哑着嗓子说，“我随便吃点儿。”
　　孙卓宇走了以后，路泽慢吞吞地下了床，感觉自己身上快臭了。
　　他忍着难受洗了个澡，又把床单换了，肚子饿得咕噜噜响也提不起劲儿吃东西。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一堆没用的消息里边儿夹着一条蒋义杰昨天晚上发来的消息：［明天打球吗？］
　　他和路泽是高中同学，大学又考到同一个学校，关系一直铁得不行，路泽实在不想打字，直接回了他一条语音：［不打］
　　蒋义杰秒回，也是一条语音：［这是怎么了？嗓子哑成这样儿？］
　　路泽还没想好怎么说，对面又发来一条：［不打球说得比挂科还生无可恋的］
　　路泽笑了一声，回他：［杰哥，出来喝酒吧］
　　蒋义杰非常给他面子，什么都没多问：［现在吗？走着］
　　路泽：［你来宿舍接我］
　　蒋义杰笑着回道：［你这是大少爷待遇啊，等着］
　　路泽等了十分钟，蒋义杰就到了，他看到路泽时吓了一跳，“乖乖……你这是失恋了吗？”
　　路泽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很明显吗？”
　　蒋义杰点点头，“很明显，而且明显是被甩的那一个。”
　　“操……”路泽站起来，非常倔犟地强调，“我先和她说的分手。”
　　“你这样能喝酒吗？”蒋义杰有些担心地扶了他一把。
　　路泽无所谓道：“没事儿，先找个地儿吃饭，边吃边喝。”
　　“那就吃烧烤吧。”
　　“行。”
　　他俩刚走到篮球场附近，就看到邱宁一身球衣，拿着个篮球迎面走过来，路泽的脚步猛地停下了。
　　蒋义杰不明所以，跟着他一起停下了。
　　邱宁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主动开口说：“有事儿吗？”
　　路泽盯着她，没出声。
　　邱宁停在他面前，疑惑道：“路泽？想让我给静静带话吗？”
　　静静，叫得够亲热的。
　　路泽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怨妇，不，怨夫，明知道不该计较这些，还是忍不住在意，就是憋屈。
　　他冷冷地开口，“韩静没告诉你吗？我俩分手了。”
　　邱宁的表情非常震惊，“什么？分手了？”
　　路泽没从她脸上看出幸灾乐祸或者是终于等到他俩分手的喜悦，邱宁皱着眉，追问道：“为什么这么突然就分手了？”
　　路泽在心里舒了口气，淡淡地说：“你问她。”
　　走远之后蒋义杰才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儿？你俩分手和邱宁有什么关系啊？你怎么好像对她有敌意似的？”
　　路泽直到坐在烧烤店了才说：“我和韩静分手是因为她喜欢邱宁。”
　　蒋义杰惊得屁股刚挨着椅子又弹了起来，几秒钟之后又重新坐下，半张着嘴没说出话。
　　路泽看着他笑了笑，“震惊吧？不可思议吧？”
　　蒋义杰点头。
　　路泽说：“我刚知道的时候估计就是你这个样儿。”
　　蒋义杰回过神啧了啧，接着又感叹着说：“真没看出来……”
　　“同性恋这东西还能看出来呢？”
　　“有的能吧……像邱宁那样儿的，很可能就喜欢女生，但韩静我是真没想到。”
　　“谁能想到。”
　　路泽给自己倒了杯酒，刚要喝就被蒋义杰拦下了，“胃不要了？吃点儿东西再喝。”
　　烧烤上来一盘以后路泽一分钟吃了十好几串，蒋义杰看着他说：“你慢点儿，我不跟你抢。”
　　路泽嘴里塞满了，含糊不清地说：“饿死了……”
　　等吃了五六分饱了路泽才逐渐慢下来，一边喝着酒一边说：“这事儿是韩静主动告诉我的，要不我根本不可能想到，她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但我就是……郁闷。”
　　“能不郁闷吗？换我我也郁闷。”蒋义杰说，“而且你处了这么多女朋友，韩静是你最喜欢的一个吧？”
　　路泽“嗯”了一声，接着又抬眼看他，“怎么多了？没处过几个。”
　　蒋义杰撸了撸袖子，“这我就得给你好好数数了，初中的我不知道，就说高中，高一开学第一个月你就和咱班班花在一起了吧，没到三个月你就说没意思，分了，然后又和一高二的学姐处上了，结果还没到放暑假呢就又分了，高二上学期……”
　　“停，打住，”路泽瞪着他，“我想知道你怎么比我本人记得还清楚？你脑子是打印机吗？那你怎么连逍遥游都背不下来？”
　　“操……”蒋义杰笑了几声，“我他妈就记这些没用的能耐，还用我继续帮你回忆吗？你就谈了几天的我也记得。”
　　路泽摆摆手，“不用了。”
　　两人一起沉默了一会儿，蒋义杰叹了口气，和他碰了碰杯，“你就是感情上没受过什么挫折，第一个这么喜欢的人家还移情别恋了，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
　　“她要是真移情别恋了我都不至于这么难受，”路泽说，“韩静说她可能早就喜欢邱宁了，压根儿没喜欢过我，就是现在才发现而已。”
　　蒋义杰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又和他碰了一下，“来，喝。”
　　路泽一口干了，抹了抹嘴说：“喝得真他妈无聊。”
　　蒋义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站起来说：“走，去酒吧，给我们泽哥找点儿不无聊的。”


第4章 我很快乐
　　蒋义杰带路泽去了个离学校有点儿距离的酒吧，说是这家酒吧帅哥美女非常多，路泽走到门口抬头一看，愚人国度。
　　他站在门口没动，蒋义杰回头看向他，挑了挑眉，“怎么了？走啊。”
　　路泽皱着眉头，“我看起来很蠢吗？”
　　蒋义杰疑惑道：“不蠢啊，我们泽哥多聪明。”
　　路泽一直抬着头，感觉这酒吧的名字怎么看怎么刺眼，“那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蒋义杰跟着他一起抬头看了看，终于明白了，“嗐，你说这名字啊，这是首歌儿啊。”
　　他走回来揽住路泽的肩膀，“孙燕姿的《愚人的国度》，听过没？这名字是这么来的。”
　　路泽双手插着兜，满脸不耐烦地说：“没听过，我不蠢。”
　　“哎呦，没人说你蠢，来都来了，走走走，进去喝几杯。”
　　路泽被蒋义杰推着走进了愚人国度，要说这儿和普通的酒吧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还没到夜场时间呢，人就不少，帅哥美女是真的多，刚进来就看到一个很冷酷的酷哥和一个黑长直御姐。
　　路泽多看了一眼，被蒋义杰推着往前走。
　　他俩在吧台坐下，蒋义杰凑到路泽耳边压低声音说：“怎么样？这地儿不错吧。”
　　路泽看着不远处的调酒师说：“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连调酒师都长得不错。”
　　“酒吧能怎么找到的？来喝酒呗。”
　　路泽转头看他一眼，“喝酒怎么不叫我？”
　　蒋义杰啧了啧，转过头没看他，“你这段时间一直谈恋爱，春风得意的，我叫你干嘛？”
　　路泽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有什么事儿找我。”
　　蒋义杰笑了一下，“放心，真有事儿肯定找你。”
　　他俩点了两杯酒，一边看着调酒师花式调酒一边聊天。
　　“怎么样儿？心情好点儿没？这儿的美女不比韩静长得差吧。”
　　路泽微微皱着眉，在酒吧幽蓝的灯光下随意地看着，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现在看到个女的，就总想着人家是不是也喜欢女的。”
　　蒋义杰愣了一下，随后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操……你他妈这是被韩静搞出心理阴影了啊。”
　　“你看那个黑长直，”路泽抬了抬下巴，“你说她是不是喜欢女生？”
　　蒋义杰跟他一起看了看，“不能吧，她刚才不还和一男的在一起么，你别看到个稍微有点儿个性的就觉得人家是同性恋，邱宁那样的毕竟是少数。”
　　路泽“嗯”了一声，“可能大多数都像韩静那样，根本看不出来。”
　　“啧，你能不能别老想着这事儿，都分手了，管她喜欢男的女的，她喜欢人妖都和你没关系，下一个更好。”
　　调酒师把两杯酒放到他俩面前，路泽说了句“谢谢”，调酒师对他笑了一下，“这杯酒很适合失恋的人喝，能让你暂时忘记烦恼，快乐一点儿。”
　　路泽盯着他，过了几秒才说：“我很快乐。”
　　调酒师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那就让你更快乐一点儿。”
　　等他走了以后，路泽才转头看向蒋义杰，蒋义杰憋着笑说：“说真的，泽哥，只要是个眼睛没瞎的应该都能看出来你失恋了。”
　　“操。”路泽骂了一句，看着面前这杯蓝绿色的酒，“这酒叫什么？”
　　蒋义杰清了清嗓子，“刚才点酒的时候它在第一个，是招牌，我就直接点了，叫……愚人。”
　　“……那你怎么不给自己点愚人？”路泽问。
　　蒋义杰顿了顿才说：“我又没失恋……”
　　路泽看了看这杯酒，又看了看他，半晌之后也笑了出来，他一边笑一边喝了一口，“好喝！”
　　“来，”蒋义杰和他碰了碰杯，“你慢点儿喝，嗓子都这样了……”
　　路泽打断他，“嗓子都这样了就不应该喝酒，我喝都喝了。”
　　“行，那今天就喝个痛快。”
　　吧台这儿的酒度数也不低，路泽喝得不算太快，但也一杯接一杯的，蒋义杰就陪着他喝。
　　后来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驻唱也开始唱歌了，第一首歌就是《愚人的国度》。
　　“爱是愚人的国度，看我们演得好辛苦……”
　　“是你所谓的领悟，我不懂，我不哭……”
　　路泽认真听了一会儿，眯着眼盯着舞台上的男驻唱，开口时嗓子比刚才还哑，“这人是同性恋吗？喜欢男的？”
　　蒋义杰有点儿醉了，看了一会儿才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吧，你看那么多男的给他捧场。”
　　他往路泽身上一靠，“泽哥，慢点儿喝，这才刚开始呢，你就把我喝多了，一会儿谁陪你玩。”
　　路泽笑了笑，“谁让你跟着我的节奏喝了，你可以慢点儿喝，我找小姐姐玩。”
　　蒋义杰顿了顿说：“……有看上的了？”
　　路泽没回答，其实小姐姐都挺好看的，但他没心情。
　　不过那杯愚人确实让他挺快乐的，只是没心情马上找下一个，不是没心情玩，他现在需要发泄一下。
　　路泽推了蒋义杰一下，让他自己坐好，然后站起来说：“我去玩会儿。”
　　他一路穿过人群走到舞台附近的舞池，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黑长直，和他刚进门时看到的酷哥在一起。
　　路泽这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位酷哥，发现他穿得普通，脸可一点儿都不普通，帅得非常有气质并且醒目，就像他的气场一样酷。
　　路泽站在他们俩旁边儿，在巨大的音乐声中捕捉到他俩的对话。
　　“几点了？”黑长直问。
　　酷哥说：“还有半小时。”
　　路泽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半，还有半小时九点，九点怎么了？
　　“别这么急啊，才刚开始没多久……”黑长直说。
　　“咱俩已经开始一天了，”酷哥说，“还有半小时。”
　　“那你加一下班呗，我给你加班费。”
　　“不用，不加。”
　　路泽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俩人不是情侣，也不是酒吧刚认识的，毕竟都“开始一天了”，但是为什么还有时间限制？加班是什么意思？还有这样的陪玩儿？
　　舞池很热，路泽感觉酒劲儿也上来了，他跟着周围不认识的人和音乐一起跳了一会儿，再回头的时候黑长直和酷哥已经不在了。
　　他小腹有点儿胀，出了舞池抓了个服务生问厕所在哪，服务生抬手给他一指，路泽又看见了酷哥，他连谢谢都忘了说就直接走了过去。
　　“真的不能告诉我手机号吗？”
　　“不能。”酷哥态度非常冷漠。
　　“好吧，”黑长直撩了撩头发，“下次无聊了我再找你，微信不许删哦。”
　　酷哥点了下头，“我不会删客户。”
　　黑长直笑着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转身走了，酷哥低头看了两眼手机，进了厕所。
　　路泽跟在他身后进去，盯着他的背影有些晕晕乎乎地想，要玩就玩点儿刺激的，总和黑长直玩有什么意思。


第5章 租不租
　　梁霄从隔间出来时路泽正靠在洗手池旁边等他，平时路泽是绝对不会往这种地方靠的，今天实在是状态不佳又喝多了酒，刚才还觉得没事儿，现在就晕得有点儿站不住。
　　梁霄看他一眼，开口时的语气好像没有拒绝黑长直那么冷漠，“麻烦让一下。”
　　路泽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看着梁霄，没动。
　　五官好像也没有多特别，组合在一起却帅得非常有气场，而且不是那种周正的帅，是冷酷中还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帅，很酷。
　　路泽很少会觉得哪个人长得比他帅，眼前这酷哥绝对算一个。
　　梁霄和他对视几秒，淡淡地说：“想吐去里面，这儿是洗手池。”
　　路泽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被他逗笑了，哑声说：“我不想吐。”
　　“想尿尿也去里面。”
　　路泽轻轻摇头，“刚尿完，暂时不想尿了。”
　　梁霄不想和他废话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说：“我没洗手，需要拉你一把吗？”
　　路泽终于往旁边走了两步，把洗手池的位置给他让了出来。
　　梁霄弯下腰洗手，路泽在水流声中说：“怎么才能成为你的客户？”
　　梁霄洗完手才看他一眼，路泽以为他没听清，刚想再重复一遍，就听梁霄说：“没有男客户。”
　　路泽的嘴角一直微微扬着，“那我是第一个。”
　　梁霄盯了他几秒，表情始终没变过，一直都很冷酷，“你需要什么业务？”
　　路泽挑了挑眉，“你介绍一下呗。”
　　“聊天、约会、逛街、陪玩、回家见家长、气死前男友、上下班接送等等，可以按小时收费也可以按天数收费，可以短租也可以包月包年，价格比较贵。”
　　梁霄竟然非常敬业地把他的业务介绍了一下，路泽听到酷哥说这么长一串话本来就有点儿蒙，听到内容就更蒙了，他皱着眉，过了好半天才说：“你这些……业务，都是以男朋友的身份？”
　　“对。”梁霄说。
　　路泽脑子有些乱，刚才是一时上头了想找点儿刺激，现在是稍微清醒了一点儿觉得自己玩大了，他可从来没喜欢过男的，租个男朋友回来能干什么。
　　“租不租。”
　　梁霄一边问一边已经抬脚要走了，路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肘，刚想开口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操，真他妈想吐了。
　　路泽捂着胃匆匆说了一句“等我”就快步冲进了隔间，门一关就开始稀里哗啦地吐。
　　胃里就只有刚才吃的一点儿烧烤，全都吐干净了还是止不住地呕，最后吐得路泽头晕眼花，阵阵耳鸣，嗓子和胃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步子发飘地推开门走出来，梁霄竟然真的没走，他朝梁霄伸出手，开口时声音嘶哑难听，“过来扶我一下……”
　　梁霄无动于衷。
　　路泽紧紧皱着眉，这一吐好像一下就把他分手之后要病不病的病给吐发作了，浑身上下都在难受，他快速说道：“我租，从现在就开始算，你快来扶我一下……”
　　梁霄终于往前走了几步，扶着他走到洗手池前面，路泽也没心思在意干不干净了，直接用手捧着水漱了漱口。
　　半晌之后他撑着洗手台直起上身，这次梁霄没用他说就主动把他扶住了，而且是直接揽着他的肩把他搂进了怀里。
　　这他妈也太小鸟依人了，路泽一边难受一边想。
　　不过他也确实没什么力气自己走，只能被梁霄半搂半抱地带了出去。
　　梁霄问他去哪，路泽说：“先去吧台，我还有个朋友，估计也喝多了，你把我俩送回去……”
　　梁霄在吧台找到了路泽说的朋友，没比路泽好到哪去，他先让路泽坐下了，“你俩去哪？我叫个车。”
　　路泽推推蒋义杰，“你明天有课吗？”
　　蒋义杰迷迷糊糊地看向他，“什么？你刚才吃屎去了吗？怎么变成这声儿了？”
　　“操……你他妈才吃屎去了……”
　　路泽有气无力，抬脚在蒋义杰的椅子上踹了一下，反倒把自己踹得往后倒，直接撞在了梁霄的胸膛上。
　　梁霄面不改色地扶住他，“我直接送你们去宾馆吧。”
　　路泽晕得不行，闭着眼点点头，“行，最近的。”
　　酒吧对面那条街就有宾馆，没必要打车了，梁霄架起路泽说：“我先送你过去再回来接他。”
　　蒋义杰摆摆手，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我能走，一起走吧。”
　　路上他才终于想起来问：“哥们儿你谁啊？路泽朋友？”
　　梁霄看了看路泽，没说话。
　　路泽过了一会儿才艰难地回答，“能不能别让我说话？租的……”
　　最后俩字蒋义杰没听清，不过还是赶紧说：“行行行，你别出声了。”
　　到了宾馆梁霄给他俩开了个标间，蒋义杰刚才还能走呢，往床上一倒没几秒钟就睡了过去，路泽躺在床上闭着眼说：“帮我烧壶水……谢谢。”
　　梁霄拿起宾馆的水壶看了看，“估计不怎么干净。”
　　路泽想起之前看到的有人用水壶煮袜子的新闻，顿了顿说：“那……算了。”
　　梁霄回身看他一眼，看得出来路泽不是单纯喝酒喝成这样的，应该是本来就生病了还出来借酒消愁。
　　他走到路泽床边说：“你想喝热水我也可以给你弄点儿，用不用吃药？”
　　路泽一边头疼一边想，这是进入男友模式了吗？和刚才的态度简直不是一个人。
　　他有点儿别扭，过了几秒才说：“要热水，不用吃药。”
　　“行。”梁霄说。
　　“谢谢。”路泽又说。
　　“不用谢，反正是收费的。”
　　路泽睁开眼看向梁霄，“刚才没问你，怎么收费？”
　　“按小时的贵一些，一百五一小时。”
　　是挺贵的，不过也在路泽能承受的范围内。
　　“行，你叫什么？”
　　“梁霄。”
　　“现在就付你钱吗？”路泽问。
　　正常情况下是需要先付一半儿的钱的，不过看在路泽已经难受成这样的份儿上，梁霄说：“不用，后付吧。”
　　路泽轻轻点了下头，摸出手机用指纹解了锁，实在不想多说话，“加好友。”
　　梁霄把二维码给他扫，路泽加完好友看了下消息，孙卓宇和毛鑫已经发了好几条。
　　路泽把手机递给梁霄，“帮我回一下，晚上不回去了，和杰哥在一起，不用……”
　　说到“不用”的时候都已经没声了，路泽用力清了清嗓子，把话说完了，“不用担心。”
　　梁霄一边打字一边问：“哪个杰？”
　　“杰出。”
　　梁霄把手机还给他，“发好了。”
　　路泽看了一眼，下意识就想说：“谢……”
　　梁霄看着他，路泽还是坚持说完了，“谢谢，热水。”
　　梁霄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路泽重新闭上眼，很晕很难受，但是没什么睡意，估计是昨晚睡太多了。
　　他一边等梁霄回来一边想，自己可能真的被韩静给刺激着了，她和邱宁估计都还没在一起呢，自己倒先租了个男朋友，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第6章 不用紧张
　　梁霄接了热水回来后的事情路泽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梁霄好像说了一句“你发烧了”，后面的事情就完全不知道了。
　　第二天他是被蒋义杰叫醒的，一睁眼就看到蒋义杰近在咫尺的脸。
　　“路泽，醒醒，你发烧了！”
　　路泽皱着眉往后躲了一下，好半天才说：“我知道。”
　　声音和昨晚差不多，嗓子比昨晚还要疼。
　　路泽抬手挡住眼睛，感觉胳膊都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蒋义杰一直站在床边踱步，“你怎么病这么严重啊，昨天就不应该带你喝酒，现在也没法吃药吧……”
　　路泽“嗯”了一声，“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都快十一点了，你先吃点儿东西吧。”
　　“不吃，”路泽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没动，说话也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胃难受。”
　　蒋义杰啧了啧，“难受更得吃点儿啊，垫垫肚子。”
　　“不。”路泽非常倔犟。
　　蒋义杰气得一屁股坐在他床边，把路泽坐得颠了一下，“你说说你，好歹也是……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久经情场了吧，不就一个韩静么，至于你这么消沉吗？”
　　路泽喉结动了动，“不是因为她，是因为憋屈……气的……”
　　蒋义杰叹了口气，“那你现在咋办？我下午有两节专业课，没人照顾你啊，要不给你室友找来？还是我把你拖回去？”
　　路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醒的时候看到别人了吗？”
　　“你这嗓子真是……听得我浑身难受，”蒋义杰站起来想给他倒点儿水，“没别人，就咱俩，这水壶能用吗？”
　　“别用……”路泽说，“你回去上课吧，不用管我。”
　　“那能行么……”蒋义杰顿了顿，“你是不是要找昨天那人？谁啊？新认识的？”
　　看来蒋义杰已经不记得他昨晚说什么了，路泽虽然和蒋义杰关系很铁，但梁霄这事儿他真开不了口，怎么说？说他脑子一抽花钱租了个帅哥男朋友吗？
　　于是他只能含糊地说：“之前就认识。”
　　“靠谱吗？你先叫他来吧，等他来了我再走。”
　　路泽在心里叹了口气，蒋义杰在这儿他都没法给梁霄发语音，只能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昨天加完好友也没仔细看，路泽找到梁霄的微信，微信名是很简单的两个字母，XL。
　　他点进梁霄的朋友圈，这人的背景图竟然直接就是各种业务，发的最新一条朋友圈就在五分钟前，下午有空。
　　看来是个只加客户的微信。
　　路泽返回聊天框，直接给梁霄发道：［能来一下吗？宾馆］
　　发完才意识到这句话好像有点儿歧义，不过他实在头晕，也懒得改了，相信梁霄应该能看懂。
　　梁霄很快回他：［行，几个小时？］
　　路泽：［不知道］
　　路泽：［可能一下午吧，你别安排别人了］
　　梁霄：［十分钟到］
　　路泽：［好］
　　他放下手机，看向蒋义杰，“人马上到，你先回学校吧，还能吃个午饭。”
　　“真不用我等他来了再走？”
　　路泽摆摆手，“不用。”
　　蒋义杰点点头，“行，那我先走了啊，你有什么事儿就给我发微信。”
　　“嗯。”
　　蒋义杰走了没多久，路泽掀开被子下了床，非常头重脚轻地走到厕所放水洗漱，照镜子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脸色有多差，而且身上的外套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梁霄帮他脱了。
　　虽然他依旧觉得很别扭，但也感谢梁霄没让他发着烧又穿着不舒服的外套睡一晚。
　　就在他撑着洗手台对着镜子发呆的时候，门被敲响了，他走出去开了门，梁霄还是和昨晚差不多的打扮。
　　路泽侧了侧身，示意他进来。
　　“我朋友回学校上课了，”路泽说，“所以还得麻烦你……照顾我一下……”
　　梁霄点点头，“不麻烦。”
　　路泽和他一起站在过道，觉得哪哪都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他只能先找了个话题，“昨晚的钱我先给一下吧。”
　　“两个半小时，”梁霄说，“三百七十五。”
　　路泽走到床边拿起手机，非常利索地给他转了账。
　　然后又是相对无言。
　　这次是梁霄先开口，他的嗓音和气场一样冷，但是听着莫名有种很可靠的感觉，“不用紧张，你烧还没退吧，先躺下吧。”
　　别扭，还是别扭，非常别扭。
　　但是路泽知道自己病得挺厉害的，需要个人照顾，反正花了钱的，就别想那么多了。
　　他主动对梁霄说：“我嗓子挺疼的，想喝水。”
　　“行，再给你买个体温计回来吧，温度高的话就吃点儿药。”
　　“喝了酒能吃药吗？”路泽问。
　　“你昨晚吐出去不少吧，现在也过了十二小时了，我买喝酒能吃的退烧药，没事儿。”
　　“谢谢……”路泽还是习惯性说。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再买点儿回来，不然也不好吃药。”
　　“我……胃挺难受的。”路泽说。
　　梁霄走到床边，弯下腰很自然地帮路泽把被子盖上了，“多少吃点儿，不吃的话吃了药更难受。”
　　路泽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头皮都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和梁霄说了什么，梁霄就已经出去了。
　　路泽回过神后看着天花板舒了口气，真是花钱找罪受，不是梁霄不好，是梁霄太好了，看着那么冷酷一个人，居然可以这么敬业，简直就像他男朋友一样。
　　操，什么男朋友！他没有男朋友！
　　路泽为了警告自己并不需要男朋友，非常自虐地点开了和韩静的聊天框，备注都还没来得及改，还是静静。
　　路泽把这两个字删掉，改成了韩静，然后点进了她的朋友圈，三天可见，什么也没有。
　　他退出之后又在列表里找到邱宁，点进她的朋友圈看了看，邱宁今天上午发了一张照片，只拍了篮球和托球的手，共同好友里韩静是第一个点赞的。
　　路泽非常迅速地狂点退出，把手机锁了屏扔到一边，没过几秒又抓起手机看了一眼，电量只剩百分之五。
　　他只好重新解锁，给梁霄发了条非常沧桑沙哑的语音：［我手机马上就没电了，再给我买个充电宝吧，回来给你报销］
　　梁霄：［好，马上回］
　　路泽盯着这句话看了两秒，又一次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第7章 欺负病号
　　梁霄回来的时候两只手都满了，拎了好几个袋子，路泽和他到底是刚认识，没那么熟，虽然很难受还是下意识坐了起来，“怎么……这么多东西？”
　　梁霄把几个袋子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水壶。
　　路泽愣了愣，梁霄说：“我住得近，水壶和充电宝都是从家里拿的，干净的。”
　　他把水壶插上电，拿着充电宝走到床边，路泽刚想伸手接，梁霄就已经弯腰把他的手机拿了起来。
　　充电提示音响了一下，梁霄把手机和充电宝一起放回去，“好了，先吃东西还是先量体温？”
　　“量体温吧……”路泽说，他抱着侥幸心理，体温不太高的话可能就不用吃东西了。
　　梁霄点点头，拿出新买的水银温度计，轻轻甩了两下后递给路泽。
　　路泽接过来，梁霄就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他只好硬着头皮掀开上衣，飞快地把体温计夹在了腋窝。
　　他和男生之间从来就没什么避讳，在宿舍光个膀子非常正常，但是他和梁霄刚认识就租了人家，都没来得及像正常朋友一样相处，所以干什么都觉得不自在。
　　路泽不想让量体温的这五分钟太尴尬，刚想找个话题，“你……”
　　“你不是gay吧？”梁霄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问道。
　　路泽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这个问题，愣了两秒后点了点头，“嗯，我没喜欢过男的，我就是……”
　　路泽正想着怎么解释他不喜欢男的还要租男朋友，结果梁霄好像根本不在意原因，只是淡淡地说：“那你不用当我是男朋友，就当找了个人照顾你就行。”
　　路泽仰头看着梁霄，没忍住问道：“你也不喜欢男的吧？你之前……都没有男客户，你不觉得别扭吗？”
　　“挣钱有什么别扭的，”梁霄说，“我无所谓，男的女的都一样。”
　　路泽感觉梁霄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他本以为梁霄是很有个性的那种帅哥，干这个就是为了玩玩，没想到好像真的是为了挣钱。
　　不过话说开了以后总算没那么别扭了，路泽拿出体温计，举起来看了半天，不知道是体温计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根本看不到水银线在哪。
　　梁霄伸手，“给我吧。”
　　路泽把体温计给他，梁霄对着光看了一眼就念出了温度，“三十八度左右，还是得吃药，先把午饭吃了吧，在床上吃吗？”
　　路泽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下去吃。”
　　宾馆又没有床上桌，在床上吃梁霄是打算喂他吗？未免太敬业了点儿。
　　梁霄给他买了肉馅的小包子还有小米粥和小咸菜，闻着挺香的，但路泽实在难受得没胃口，一边拿勺子搅着粥一边问：“你吃饭了吗？一起吃点儿吧。”
　　“吃过了。”梁霄说，他把烧好的热水倒进一次性纸杯里，放到旁边晾着，又拿起退烧药的药盒仔细看了一会儿，“吃完饭过十五分钟就能吃了，先吃一粒。”
　　路泽点点头，“你坐吧，不用管我了。”
　　梁霄看着他，没动，路泽反应了一会儿，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发着烧脑子不太好使，我意思就是……虽然我花了钱，但是……我也不用你当男朋友……反正就……你不用太……”
　　就这么几句话，路泽说得非常艰难，最后把自己都说得不耐烦了，“靠，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当我没说。”
　　梁霄好像被他逗笑了，之前虽然一直都细心体贴得像男朋友一样，但脸上一直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现在有了浅浅的笑意。
　　他说：“给你打折吧，按一小时一百二算。”
　　路泽用左手打了个响指，“好。”
　　梁霄回了他一个响指，比他响。
　　路泽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还是放下拿勺子的右手，又打了一个。
　　梁霄这次换成左手，还是比他响。
　　路泽皱着眉说：“不玩了，你这是欺负病号，我没力气。”
　　梁霄把晾好的水往他这边推了推，“没力气就多喝水多吃饭。”
　　路泽最后还是没吃多少，四个小包子就吃了两个，粥喝了小半碗，梁霄也没说什么，只是到时间后把药递给他，“先吃一片就行。”
　　路泽吃了药重新躺到床上，没过多久就昏昏欲睡，他哑着嗓子和梁霄开玩笑，“这位帅哥，你这工作真轻松，看我睡一小时一百二就到手了。”
　　“你睡吧，睡觉时间不算。”
　　“哎别别别……”路泽说，“我和你开玩笑的，你这时间又不能接别的活儿……”
　　梁霄回了什么路泽不知道了，眼皮一沉就睡了过去。
　　路泽睡着以后梁霄就坐到了旁边的床上，两个手机上都有一些消息，他一个个回了。
　　有个老客户发道：［肖大帅哥，晚饭有时间吗？两个小时，请你吃大餐］
　　梁霄抬眼看了下右上角的时间，不知道路泽会睡多久，他在没回的消息里扒拉了几下，有个现在陪聊的，他应了这个，给老客户回道：［抱歉，今晚没时间］
　　老客户：［那明天，或者后天，我都行，看你时间安排］
　　梁霄：［明晚可以］
　　老客户：［好，那就明晚六点］
　　梁霄：［OK］
　　消息回完以后梁霄找到那个陪聊的粉兔子头像：［可以开始了］
　　粉兔子：［你好忙啊小哥哥］
　　粉兔子：［找了你好几次你才有时间］
　　这种消息梁霄一般都不会回，对方看他不回自然不会浪费时间。
　　粉兔子：［我今天和朋友吵了一架，太伤心了（大哭）］
　　梁霄一脸冷酷，熟练地发着安慰的话：［乖，别哭，为什么吵架？］
　　粉兔子：［我和朋友说了找你陪聊的事情，她觉得我这样很不正经，那我就是没找到男朋友嘛，想感受一下有男朋友是什么感觉……］
　　梁霄帮她转移话题：［什么感觉？］
　　粉兔子：［（害羞）］
　　粉兔子：［感觉超好呀，你好温柔，所以我又来找你啦］
　　旁边的人翻了个身，梁霄侧头看了一眼，路泽的脸比刚才红了不少。
　　他继续陪粉兔子聊天，余光一直注意着路泽，大概一个半小时后，路泽皱着眉把被子一蹬，额头全是细细密密的汗。
　　梁霄直接发道：［不好意思，得结束了］
　　粉兔子有些失望：［才一个多小时哦，我还没聊够］
　　梁霄：［给你算一小时吧］
　　粉兔子：［不用不用，我下次再找你哦］
　　她直接把尾款发过来，又发了个拜拜，梁霄回她一个表情包，收起手机下了床。
　　他走到路泽床边，帮他重新盖好了被子，又从袋子里拿了条新毛巾，浸湿以后帮他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
　　路泽抬手抓住了梁霄的手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他，梁霄低声说：“给你擦一下汗。”
　　路泽又迷迷糊糊地点点头，重新睡了过去。


第8章 迫于生计
　　路泽这一觉睡醒总算好受了不少，梁霄坐在旁边的床上看着他，“醒了？感觉怎么样？”
　　路泽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嗓子没那么哑了，“好多了……”
　　他偏头看向梁霄，“你是不是帮我擦汗来着？”
　　梁霄“嗯”了一声，路泽笑了笑，“谢谢，我还以为我做梦呢。”
　　他抓过手机看了看，电已经充满了，于是拔下数据线把充电宝还给了梁霄。
　　梁霄看了眼时间，主动说：“你睡觉的时候我接了个陪聊，不收你钱了。”
　　“别啊，”路泽真的不好意思，“我要是不叫你来你肯定能接别的活儿啊，比陪聊赚钱吧，而且我睡着了你不还给我擦汗了？也不算什么都没干。”
　　梁霄没说话，路泽习惯性地打了个响指，“这样吧，你再给我便宜点儿，一小时按一百算，这样行了吧？”
　　“八十吧。”梁霄说，他又回了路泽一个响指。
　　“嘿……”路泽掀开被子下了床，“我现在比刚才有力气。”
　　他站定在梁霄面前，两只手都伸到他眼前，右手打两个左手打两个，右手打一个左手打一个，左手……右手……最后还对梁霄挑了挑眉，非常有节奏。
　　梁霄只打了一个响指回应他，“你赢了。”
　　路泽又开始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平时没这么幼稚……”
　　梁霄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再喝点儿吧，要不要再量下体温？”
　　路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用了，我没什么感觉了。”
　　他喝完水对梁霄说：“你一会儿有时间吗？我请你吃个饭吧。”
　　梁霄看着他，路泽一直不太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情绪，但他很喜欢梁霄这个酷酷的长相和性格，所以想交个朋友，“或者我再多租一个小时请你吃饭。”
　　“不用租，”梁霄说，“有时间。”
　　“那你等我一下，”路泽说，“我洗个澡咱们就走。”
　　“嗯。”
　　·
　　路泽是本地人，所以即使这片儿不是在学校附近他也还算熟，知道哪有好吃的。
　　他问梁霄想吃什么，梁霄说都行，路泽就往自己吃了很多年的老店走，“那就请你吃坛肉吧，他们家味道特别好。”
　　“行。”梁霄说。
　　坛肉馆在一个七弯八拐的小胡同里，能看出来是个老店，但收拾得很干净。
　　老板一看到路泽就笑着说：“好久没来喽，这次又带朋友来了？”
　　“是啊，”路泽笑着回应，“带了个超级大帅哥来。”
　　老板打量路泽身后的梁霄，不住点头，“帅，确实帅，你的朋友怎么一个比一个好看……”
　　路泽打响指打上瘾了，一边打一边说：“那必须的。”
　　他在老位置坐下，对老板说：“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次来三人份吧，太饿了。”
　　“听你这声儿是生病了吧？得多吃点儿。”
　　“好嘞。”
　　路泽先付好了钱，又给梁霄转了账，看着对话框上面的“XL”随口问道：“你名字怎么写的？我给你打个备注。”
　　“云霄的霄。”梁霄说。
　　路泽又抬眼看了他一下，“梁呢？”
　　“梁启超的梁。”
　　路泽笑着打好备注，“我以前有个高中同学姓凉，两点水那个凉，挺特别的，所以我才问的……而且我以为你是骁勇善战的那个骁呢。”
　　路泽病好了以后精力挺足的，梁霄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路泽转了转手机，“不知道，可能是和你的气质比较符合，很酷。”
　　梁霄还是波澜不惊的，没有被夸的高兴，像是要把“很酷”贯彻到底，路泽又说：“云霄的霄也很酷，就是感觉多了点儿浪漫。”
　　梁霄这次真的有些意外，第一次有人说他名字浪漫。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路泽，马路的路，光泽的泽。”
　　路泽说完就一直看着梁霄，梁霄只好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给他加了个备注。
　　现在路泽不止是他第一个男客户，还是第一个在非工作时间请他吃饭，又把全名都告诉他的客户。
　　路泽是真的饿了，坛肉上来以后他只问了梁霄一句“味道怎么样”，得到了肯定后就开始埋下头大口吃肉。
　　吃到一半儿他突然拿出手机，对着坛肉拍照，梁霄刚要伸出去的筷子顿了顿，路泽连忙说：“你吃你吃，不影响，我不发朋友圈，就是馋馋我朋友。”
　　他把坛肉给蒋义杰发过去，蒋义杰回他：［嚯，正想给你发消息呢，看来病好了啊，我也想吃］
　　路泽：［馋着吧，今天没你份儿］
　　他放下手机开始和梁霄聊天，“你这工作是不是特有意思啊，每天都和不同的人聊天啊出去玩什么的，还能赚钱，真不错。”
　　“还行。”梁霄说。
　　路泽啧了啧，调侃道：“你这下班以后和工作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啊，话太少了。”
　　“嗯，工作的时候没办法，迫于生计。”
　　路泽看着梁霄顶着这张很酷的脸说出这种话时觉得挺有意思的，他笑了好半天，咳了两声说：“霄哥，你长这么帅，是不是经常有客户喜欢上你？”
　　“还好，”梁霄说，“也不多，毕竟都知道我要靠这个挣钱的。”
　　路泽点点头，也是，梁霄这工作没法儿谈恋爱，哪个女孩儿能忍受自己男朋友每天给别人当男朋友。
　　“怎么想到做这个的？”路泽好奇地问。
　　“巧合，来钱快。”梁霄很坦然地说。
　　大概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路泽一直不太能把梁霄跟穷、缺钱这种情况联系起来，而且他赚得应该挺多的，也不至于缺钱吧。
　　虽然心里疑惑，但路泽很有分寸地没再多问，他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要不是在酒吧听到你和那个女生说话，我都不知道还能这样，我去酒吧本来是因为刚和女朋友分手，挺郁闷的……”
　　路泽叹了口气，“而且分手的理由也挺奇葩，她说她突然发现自己喜欢女生，还是她室友，所以我当时才……”
　　路泽没说完，但梁霄听懂了，怪不得昨天晚上路泽看他的眼神像个喝醉后想约他的gay，今天又表现得那么别扭。
　　梁霄在非工作时间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也可以增加气死前女友业务。”
　　路泽愣了一下，接着就控制不住地开始笑，笑到最后都没声儿了肩膀还是一颤一颤的，梁霄都怕他直接笑过去。
　　大约笑了五分钟，路泽才终于能开口说话，“我发现你有时候挺逗的……”
　　说完他又开始笑，直接把分手到现在一直堵在胸口的那股憋屈劲儿给笑没了。


第9章 谢谢你
　　吃完饭以后梁霄陪路泽一起走到了地铁站，路泽双手插在兜里，朝梁霄笑了笑，“今天谢了，不用送了，以后不办业务可以找你聊天吧？”
　　路泽问得很大方，完全没别的意思，梁霄说：“可以。”
　　路泽忽然走近两步，伸出一只手在梁霄面前打了个响指，“可以就好，霄哥，你绝对是我交过最酷的朋友。”
　　他说完又后退两步，给梁霄留下句“走了”就下了楼梯。
　　梁霄站在原地，盯着路泽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秒，不明白为什么路泽一直说他酷，也不知道他俩怎么就成朋友了。
　　路泽刚一回宿舍就被孙卓宇和毛鑫堵在了门口，路泽关了门靠在门板上，“干嘛？抓小偷呢？”
　　面前的俩人上下打量他，毛鑫说：“我俩以为你是喝多了才没回来呢，没喝多？”
　　路泽啧了啧，一手搭一个肩膀推开他俩，走中间挤了过去，“放心吧，好着呢。”
　　“不生气了？”孙卓宇问。
　　“不郁闷了？”毛鑫问。
　　“这么快就想开了？”孙卓宇又问。
　　路泽脱了外套，无奈地说：“我也没想不开啊。”
　　孙卓宇和毛鑫对视一眼，明显都从对方眼里看了震惊，这种事儿这么快就能想开？
　　“不是，泽啊，你别逞强，”孙卓宇从后面搭住他的肩膀，“没想开就没想开，在我俩面前不用掩饰。”
　　路泽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回事儿？分个手有什么想不开的。”
　　孙卓宇见他这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十分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泽看向毛鑫，“毛毛，他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毛鑫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路泽满脸的莫名其妙，干脆不管他俩了，他重新洗了个澡，又把脏衣服脏床单都洗了，晾好以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
　　徐老板给他发了条消息：［小帅哥，明天给你寄点水果］
　　路泽懒洋洋地回复：［是不是又是家里吃不完的？］
　　徐老板：［真聪明，我特意多放了几根香蕉，给你女朋友吃］
　　路泽就知道她要说这个，很淡定地回道：［没女朋友了，你给老帅哥吃吧］
　　对面过了半天才回：［这个女朋友你不是挺喜欢的吗？怎么又分了？］
　　路泽：［我喜欢有什么用，人家又不喜欢我］
　　徐老板非常冷漠地回了一个字：［哦］
　　路泽啧了啧，没过一会儿对面又说：［我都包好了，懒得拆了呀，你分给别的同学吃吧］
　　路泽轻轻地叹了口气，本来他以为自己笑那一通已经不郁闷了，现在看来只是没那么憋屈了，郁闷还是郁闷的。
　　——————
　　第二天路泽一进教室就知道全院应该都已经知道他和韩静分手了，视线全都悄悄地落在他身上，路泽像往常一样，直接走到倒数几排坐下。
　　幸亏他和韩静只是一个院的不是一个班的，不然这课都不用上了，还没八卦有意思。
　　毛鑫小声在他耳边说：“这帮人八卦一个比一个积极，昨天那节大课你没来，就有人说你是受不了分手的刺激，不想见韩静。”
　　路泽点点头，“比我想象的好点儿，我还以为会传成我在宿舍痛哭流涕喝酒喝到酒精中毒去医院洗胃呢。”
　　孙卓宇在旁边憋不住笑了，“不至于不至于，没那么夸张，最多说你深夜买醉还没清醒。”
　　一上午的专业课路泽都没听进去，也不是故意不想听，就是注意力集中不了，总走神儿。
　　中午吃饭的时候碰到几个关系不错的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把他团团围住了，“泽哥，怎么回事儿？你和韩静真分手了？”
　　路泽低头啃鸡腿，“还能假分？”
　　“不是，你俩这也太突然了，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
　　“是啊，而且你对韩静多好啊？她干嘛和你分手？”
　　路泽继续啃鸡腿，“我和她分的手。”
　　“我操，为啥啊？”
　　路泽刚想开口，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站在窗口打饭的韩静和邱宁。
　　众人看他不说话，也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路泽耳边传来了各种吸气声以及压着声音的“我操”。
　　“这是什么狗血场景……”
　　“她看到泽哥了吗？”
　　“好像没有吧……”
　　他们不知道韩静和邱宁的事，就是单纯觉得路泽刚一出现就遇到前任很狗血。
　　路泽的目光一直盯在她俩身上，明明知道不应该看还是忍不住想看，邱宁指着一道菜和韩静说着什么，韩静笑了一下，又拉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路泽猛地低下头，把没啃完的鸡腿往嘴里一塞，再用力一拽，骨头都直接被他拽断了。
　　路泽端着盘子站起来说：“走了。”
　　没过一会儿孙卓宇和毛鑫从后面追上来，“哪去？”
　　“拿快递。”路泽说。
　　“用帮忙不？”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路泽在驿站看到自己的快递后就有点儿后悔，没想到徐晶晶给他寄了这么大一箱水果。
　　他弯腰搬了一下，挺沉的，但也不至于拿不动，于是他一个人抱着一个大箱子往外走。
　　没想到刚走出十几米就遇到了蒋义杰，路泽喊了一嗓子，“杰哥！”
　　蒋义杰吓了一跳，小跑着过来帮他托了一下，“靠，这什么？怎么这么沉？”
　　“水果，我妈寄的。”
　　都没用路泽多说，蒋义杰就非常上道地帮他一起往宿舍搬，“阿姨知道你失恋了特意让你补身体的？”
　　“屁，”路泽说，“她是特意给韩静吃的，没想到我居然失恋了，还挺不高兴的呢。”
　　蒋义杰乐了半天，路泽瞥了他一眼他才勉强收住了笑，清了清嗓子说：“我发现你们院真挺能八卦的，也可能是你和韩静太出名了，反正今天都传到我这儿来了。”
　　“传到哪个版本了？”路泽问。
　　蒋义杰回想了一下，尽量还原地说道：“就是你和韩静分手了，她甩的你，你特别伤心痛苦，一蹶不振，借酒消愁，卧床不起……”
　　路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块儿，“这种话有人信？”
　　“后面的是有点儿夸张，”蒋义杰说，“但是伤心痛苦一蹶不振还是有很多人信的，毕竟那些女生都觉得你非常喜欢韩静，对她非常好，肯定接受不了突然分手的打击。”
　　路泽本来没觉得这种谣言能有几个人信，但是就他搬着箱子往宿舍走的路上，就接受了不少同情的目光，甚至还有比较外向的女生特意跑到他面前说“加油”。
　　路泽的脸色越来越黑，在路过超市门口又一次遇到韩静和邱宁时黑到了极点。
　　这次韩静看见他了，和邱宁说了两句什么就朝他走了过来。
　　路泽停住脚步，韩静也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住了，看着他的脸色有些犹豫地说：“路泽……我听别人说你生病了……”
　　路泽立刻打断她，“没有，好着呢。”
　　韩静又仔细打量了他一下，明显不太相信，有一种因为他的生病而非常愧疚的感觉，嘴唇开开合合半天都没想好要怎么说。
　　路泽很讨厌她用这种眼神看自己，面色冰冷地打断她，“你不用愧疚，也不用信那些，我没多喜欢你，不至于一蹶不振。”
　　韩静有些意外地愣了愣，片刻后松了口气说：“真的吗？”
　　“嗯，”路泽点了下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总之就是非常顺畅地直接把话说出了口，“谢谢你啊，要不是和你分了手，我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同性恋，咱俩就算扯平了吧，没有谁对不起谁。”
　　韩静瞪大了眼睛，满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周围装作不经意路过实际都在悄悄竖着耳朵的吃瓜群众也全都目瞪口呆了。
　　路泽在心里笑了笑。
　　他宁愿有人骂他是gay是渣男，也不愿意让人觉得他和韩静分个手就半死不活的，更不愿意韩静来可怜他。
　　何况那本来就是谣言！谣言！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路泽就抱着大箱子，非常潇洒地擦着韩静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把蒋义杰都给忘在了后边儿，怪不得这箱子突然又变沉了。
　　但是……真男人从不回头！


第10章 聊什么
　　蒋义杰从后面追上路泽，震惊得声调都变了，“路泽？你刚才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成同性恋了？”
　　路泽等走远了才低声回答：“随口说的。”
　　蒋义杰沉默地走在他身旁，好半天都没吭声，路泽看他一眼，“怎么？把你吓着了？”
　　蒋义杰回过神，伸手帮他一起搬箱子，“没有……刚才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你不怕有什么影响啊？”
　　路泽舒了口气，感觉步子都轻了不少，他无所谓地说：“能有什么影响？同性恋又不犯法，也没违反校规，而且韩静一个女生都不怕，我怕什么。”
　　蒋义杰不太能理解他的脑回路，“可是韩静本来就喜欢女生啊，你又不是真的喜欢男生。”
　　路泽啧了啧，“从今天起你泽哥就真喜欢男生了行了吧。”
　　他回到宿舍后把水果给蒋义杰分了点儿，蒋义杰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接个苹果还掉了两个。
　　路泽弯腰捡起来，直接帮他放塑料袋里了，“你怎么回事儿？”
　　“手抖，”蒋义杰说，“走了啊。”
　　路泽挥挥手，留了半箱水果足够他们宿舍三个人吃的，其他的都拿到左邻右舍分了。
　　然后他一边啃着又脆又甜的大苹果一边找到梁霄的微信发了条消息：［霄哥，有时间吗？］
　　梁霄过了几分钟回：［怎么了？］
　　路泽语气轻松：［出了个柜，好像需要一个男朋友］
　　梁霄没马上回，路泽一边等一边继续啃苹果，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顺口说出的话非常解气，甭管韩静怎么想，反正他自己是舒服了，至少别人不会再觉得他分了个手就像受了多大打击似的。
　　等他快把苹果啃完的时候，梁霄回了消息：［需要聊天吗？还是见面？］
　　路泽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这个，他还以为梁霄会先问问他一个直男为什么会出柜。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酷。
　　他把苹果叼在嘴里，双手回道：［应该有聊天记录就够了吧］
　　路泽：［需要的时候我找你］
　　路泽：［但是这样你不太好收费吧］
　　路泽：［有价位表什么的吗？发我一份呗］
　　梁霄还真给他发了个价位表过来，白底黑字，一点儿都不花里胡哨，每个业务和价位都写得清清楚楚，路泽看到居然真有这么正经的价位表以后笑了一会儿，苹果差点儿没叼住。
　　他保存下来，又仔细看了看，他这业务只能算在陪聊里，收费是一小时五十，挺高的，孙卓宇之前情人节的时候给毛鑫找了个陪聊好像一天才五十。
　　不过又不知道长什么样儿，说不定小姐姐背后是个猥琐大叔呢，梁霄这种大帅哥值这个价钱。
　　路泽三两下把苹果啃完了，苹果核精准扔进墙角的垃圾桶，鼓着腮帮子发道：［你在工作吗？］
　　梁霄：［陪聊，两点有工作］
　　路泽：［陪聊不算工作吗？］
　　梁霄：［简单］
　　路泽：［需要见面的才算工作？］
　　梁霄：［嗯］
　　路泽笑了笑，对梁霄这个职业依旧充满了好奇：［陪聊的时候不可以工作吗？］
　　梁霄：［工作的时候不可以陪聊］
　　路泽反应了一下：［懂了，那陪聊可以一次聊好几个人？］
　　梁霄：［嗯，也可以要求只聊一个人，加钱］
　　路泽翘起二郎腿，开玩笑地发道：［那你陪我一个人聊呗，我加钱］
　　其实他不算太自来熟的人，虽然熟了以后和朋友的关系都很铁，但是熟悉这个过程还是需要点儿时间的。
　　只是梁霄和他认识的所有朋友都不太一样，年龄比他大，已经工作了，明明话少很酷，做这种工作的时候又很游刃有余，所以路泽总想逗逗他。
　　梁霄很快回道：［可以，聊什么？］
　　失策，酷哥都不按常理出牌的吗？
　　路泽吓得把腿放下了，飞速回道：［我靠，你等等，我逗你的，你可别把那边推了］
　　梁霄：［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知道我逗你的？还是没推？
　　路泽叹了口气，和酷哥聊天太困难了，尤其是隔着屏幕看不到脸的时候，都没法通过表情来判断……虽然面对面的时候好像也不能，不过用嘴说出来的“嗯”至少没有手机发过来的这么冷漠。
　　路泽回了一句：［不打扰你了啊，好好赚钱吧］
　　梁霄没再回消息，路泽盯着他俩的聊天框啧了啧，自言自语道：“白带你吃那么好吃的坛肉了……”
　　他给梁霄改了个备注：坛肉居然搞不定！
　　下午没课，路泽就换了睡衣躺到床上了，可能是病还没好利索，没多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破门而入的声音惊醒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孙卓宇就已经冲到了他床边，“路泽！路泽！醒醒！别他妈睡了！”
　　路泽满脸懵逼地爬起来，“操……怎么了？”
　　孙卓宇气喘吁吁地说：“你，你是不是中午回来就睡了，没看手机啊？”
　　路泽还蒙着，“啊……”
　　“你和韩静的事儿，学校里都传疯了……”孙卓宇拿出手机点了几下伸到他面前，“有人说中午在超市门口遇到你俩了，还说你直接当众出柜了，这他妈都扯的什么蛋啊！”
　　路泽扒拉了一下睡乱的头发，想起来自己说的话了，也明白大约是怎么回事儿了。
　　孙卓宇又划了两下屏幕，“你看看，说什么的都有。”
　　路泽往后仰了仰头，把手机推远了一点儿，“别看了，没事儿，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管。”
　　孙卓宇愣了几秒，“不是，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怎么这么淡定？”
　　路泽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因为我确实出了个柜啊。”
　　孙卓宇和中午围观的那些人的反应一模一样，目瞪口呆，嘴张得能装下路泽刚才啃的那个大苹果了。
　　原来不是不行？是性别搞错了？
　　路泽忽然觉得所有人的反应都很有意思，包括蒋义杰，好像比自己知道韩静喜欢邱宁的时候还惊讶。
　　不就是个同性恋吗？不就是路泽喜欢男生吗？为什么这么惊讶？
　　他虽然一直都在和女生谈恋爱，也不代表他不能喜欢男生啊，毕竟之前又没试过。
　　路泽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叛逆，大概可以叫做“忽然发现女朋友是个没喜欢过自己的同性恋后遗症”，也不知道是在较什么劲儿，反正就不太想解释了。
　　于是他从床上跳下来，拿了个洗好的苹果塞到孙卓宇嘴里，“来，慢慢吃，消化消化。”


第11章 操！
　　孙卓宇直到在食堂坐下也没能把这个事儿消化，整个人看起来都呆愣愣的，路泽把红烧牛肉饭放到他面前，指示道：“吃。”
　　孙卓宇低头吃了两口，又抬起头看路泽，路泽回视他，孙卓宇又低头吃了两口，再抬起头看路泽。
　　路泽被他这傻样儿逗笑了，“你想问什么？”
　　孙卓宇终于把憋了半天的话问了出来，“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路泽说。
　　“你真不是被刺激着了？”孙卓宇问。
　　路泽清了清嗓子，“……不是。”
　　“你真喜欢男的？”孙卓宇继续问，“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喜欢女生吗？这东西还能说变就变？”
　　路泽被他问得有点儿心虚，正想着要不说实话算了，孙卓宇突然一拍桌子，震惊地说：“我操我操我操，路泽你……”
　　路泽被他吓了一跳，“我什么？”
　　孙卓宇往四周看了看，探着头压低声音说：“你他妈不会是被我掰弯了吧？”
　　路泽在短暂地愣了一秒之后抬起腿就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孙卓宇你他妈想什么呢！你有什么本事给我掰弯啊？”
　　“我怎么就没有本事了！”孙卓宇不服，“我不走在你旁边的时候长得也不差吧，身材好，性格也好，对你也没话说，我怎么就……”
　　越说越离谱，路泽又踹了他一脚，“就凭第一点你就不行了，我要找也得找个走我边儿上比我好看的。”
　　“靠……”孙卓宇缩了缩腿。
　　路泽非常无语地看着他，“就算我真喜欢你，怎么可能还帮你追学姐，我是傻子吗？”
　　孙卓宇小声说：“那我也没追到啊……”
　　路泽瞪了他一会儿，心累，干脆埋头吃饭。
　　孙卓宇为了方便说话，直接端着盘子坐到了他旁边儿，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不是因为我，那是毛毛？你喜欢他？”
　　操，路泽光是在心里想象一下都觉得接受不了，他板着脸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那你到底喜欢谁啊！”孙卓宇问，“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弯了吧！”
　　路泽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帅哥朋友们，发现哪个都不行，太熟了，最后就只剩下梁霄的脸了。
　　他叹了口气说：“你不用知道。”
　　——————
　　路泽当众出柜几天之后，毛鑫终于后知后觉地知道了关于路泽的那些讨论，晚上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宿舍，“泽，泽哥，我看他们说……”
　　路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飞快地说：“我去厕所，大宇你替为师解释一下啊。”
　　“嘭”的一声，路泽关上了厕所门，坐在马桶盖上，拿着手机给梁霄发了条消息：［霄哥，工作结束了吗？］
　　梁霄：［嗯］
　　路泽盯着这个“嗯”，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是下意识觉得现在这个局面需要向梁霄求助一下了，但具体求助什么他又不知道。
　　他在这边打打删删，梁霄主动问了一句：［需要聊天？］
　　路泽一咬牙：［嗯］
　　路泽：［我要发个朋友圈秀一下，你给我发几句好听的吧］
　　路泽从来都没注意过同性之间谈恋爱是怎么相处的，所以这个“好听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好听法，梁霄都没有男客户，可能也不知道。
　　他正想硬着头皮再解释两句，对面就连着发来了几条消息。
　　梁霄：［睡了吗宝贝］
　　梁霄：［明天下雨降温，你多穿点儿，记得带伞，下课我去接你］
　　梁霄：［晚安］
　　路泽盯着这几条消息，刚开始的一分钟就像突然不识字了一样，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都没理解这些字组成了什么句子。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机都没拿稳。
　　我操我操我操！！！
　　他低头看着正面朝下砸在瓷砖上的手机，不能动，不想捡。
　　这他妈也太肉麻了！
　　如果这是他给自己的女朋友发的，路泽甚至可以再肉麻一点儿，但这他妈是梁霄给他发的！那个酷哥！梁霄！给他发的！
　　他认识梁霄，见过梁霄的脸，听过梁霄的声音，所以读这几句话的时候直接就自动代入了，和梁霄当着他的面说根本没区别啊！
　　操！
　　路泽坐在马桶盖上愣了几分钟才弯腰把手机捡了起来，钢化膜碎了，屏没碎。
　　他直接把钢化膜撕了，眼神没敢往上看，多此一举地解释道：［好，刚才手机摔了一下］
　　路泽：［你不是没有男客户么，我以为你得琢磨琢磨给我发什么呢］
　　梁霄：［男女都一样］
　　路泽慢慢地舒了口气，对，都一样，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看了眼时间，就过去十分钟，于是对梁霄说：［要不咱俩聊够半小时吧，好算钱］
　　梁霄：［不用］
　　梁霄：［不收你钱了］
　　孙卓宇在外面拍了拍门，“师父，都解释完了，您要猫到明天早上吗？”
　　路泽啧了啧，扬声说：“马上。”
　　他翻了翻表情包，没有合适的，想了想干脆直接点开了微信的拍摄，录了个打响指的视频发过去。
　　他推门走出去，毛鑫立马看过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泽哥，你太牛了，居然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柜，我以为是假的呢。”
　　路泽扬了扬下巴，“水果多吃点儿，趁着还新鲜。”
　　毛鑫一边剥香蕉一边跟在他身后问：“泽哥，韩静也是真喜欢女生吗？而且你喜欢的到底是谁啊？告诉我俩呗，我俩保证不乱说。”
　　路泽皱了皱眉，“跟韩静有什么关系？”
　　“我看有人骂你，说你是gay还追韩静，欺骗感情，韩静就解释了，说你俩分手是因为她喜欢女生。”
　　路泽叹了口气，韩静的人品确实没问题，可惜啊……没缘分。
　　孙卓宇也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这个我还是刚才听毛毛说才知道的，你俩是真牛逼，头一次见分个手性取向全变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谈恋爱谈出什么阴影来了。”
　　路泽笑了两声，重新上了床，毛鑫继续扒在他床边吃香蕉，“泽哥你别避重就轻，我太好奇了，到底谁能让你直接弯了？”
　　路泽麻木地看着他，我说没有，你信吗？我他妈随口胡诌的。
　　可惜毛鑫接收不到他的脑电波，路泽在他脑门儿上推了一下，“吃也堵不上你的嘴，那你就继续当好奇毛毛吧。”
　　朋友圈路泽是不打算发了，那几句话他连再看一遍都不行，发出去简直要他命，他点开手机，正想着梁霄一会儿问他为什么不发朋友圈要怎么解释，就发现梁霄刚才竟然回他了。
　　路泽意外地挑了挑眉，是一条很短很短的语音。
　　他点开听了一下，梁霄没说话，只是打了个响指回应他。
　　好幼稚。
　　路泽扬起嘴角，梁霄做这种事总会让他觉得特别好玩，跟他的酷哥形象有点儿违和，但又好像没什么毛病。
　　毛鑫就在边儿上，他本来想憋一下的，但是实在没憋住，在几秒钟之后笑出了声。
　　毛鑫非常直接地问道：“和谁聊天笑这么开心？是你男朋友吗？”
　　路泽猛地被口水呛住了，从笑变成了惊天动地地咳，指尖还不小心点在了语音条上，把自己的一连串咳嗽给梁霄发了过去。
　　等他发现时已经晚了，撤回时间都过了。
　　路泽倒在枕头上，满脸生无可恋，不知道梁霄会不会觉得他是神经病。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毛鑫，“你，把吃我的香蕉吐出来。”


第12章 成个屁
　　路泽举着手机思考了一会儿，刚才说不小心把手机摔了，现在难道又说不小心被口水呛了而且还不小心给你发过去了？简直蠢到家了。
　　他连着叹了几口气，毛鑫又在下面把脑袋凑过来了，坚持不懈地问：“刚才不还笑得挺开心么，怎么又叹上气了？”
　　路泽把手机扣在自己胸膛上，面无表情地说：“滚。”
　　毛鑫笑眯眯地看着他，“我酝酿好了，来还你香蕉的。”
　　“我操……”路泽立马嫌弃地往墙边躲了躲，“不用你还了，赶紧离我远点儿。”
　　孙卓宇躺在对面床上乐出了声，“毛毛，别问了，他又不可能一直瞒着，咱俩早晚得知道。”
　　“哎，也是，行吧。”毛鑫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被路泽扣在胸膛上的手机振动了两下，他拿起来看了看，是梁霄回他了：［病得很严重？］
　　感谢梁霄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路泽刚想回他不严重，梁霄又发来一条：［你还没发朋友圈吧，我重说一下吧］
　　路泽愣了两秒才明白梁霄要重说什么，连忙阻止：［不用不用］
　　路泽：［我刚是喝水不小心呛了，又不小心发过去了。。。］
　　路泽：［其实病都好了］
　　梁霄：［嗯］
　　路泽看到这个“嗯”就知道聊天算结束了，梁霄刚才提到朋友圈的时候他有点儿心虚，也不知道梁霄会不会特意去看他发没发朋友圈，万一看了他又没发可真够尴尬的，显得像是在诓人，也可能让梁霄以为自己把他屏蔽了。
　　路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发一下，只让梁霄一个人看。
　　他眯着眼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扫到“睡了吗宝贝”这句时就连忙停下了，目光移到别的地方截了个图，然后又眯着眼剪裁了一下，完全没敢看截图的内容。
　　发朋友圈时他先是很谨慎地选择了谁可以看，又来回点进去确认了两遍，然后又思考了一下文案。
　　其实谈过这么多次恋爱，路泽对这些事早就已经非常熟练且擅长了，如果是官宣女朋友，他一分钟能想出十条文案来，但是男朋友……业务就不太熟练。
　　不知道梁霄以前没有男客户是怎么发得这么利索的，不过这种工作做得时间久了可能也就心如止水了，就像澡堂的搓澡大叔一样，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没区别。
　　由于实在想不出文案，路泽非常无奈之下只能从小图看了一眼那几句话，又一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终于把文案憋出来了：［晚安，天气预报］
　　把这几个字打出来以后他就一直皱着眉，反复读了几遍，怎么看怎么别扭，感觉自己也gay里gay气的。
　　算了不管了，发吧，你现在本来就是gay。
　　路泽眼一闭心一横，点了一下绿色的发表键，然后他就飞快地退出了微信，想睡觉又因为胡思乱想没什么睡意，只能在手机上一通乱点，
　　不知道怎么的就点到了看天气的APP，路泽刚想退出，又想起梁霄的那句“明天下雨降温”，于是手指停在屏幕上方，仔细看了看明天的温度。
　　果然不是随口说的，还真是天气预报。
　　“明天有雨，”路泽说，“而且降温，多穿点儿。”
　　“不是吧泽哥，怎么还把我的活儿给抢了，”毛鑫说，“你什么时候关注过这个啊。”
　　路泽啧了啧，“就看到了呗，而且你这天气预报当得也不行啊，都不知道明天要下雨。”
　　“我今天还没来得及看呢……”
　　孙卓宇吹了声口哨，“师父，这种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是你之前教我追人的时候用的。”
　　路泽看他一眼，孙卓宇问：“你不告诉我俩是不是因为还没成呢？”
　　好理由。
　　“还记得我和韩静刚分手没几天吗？”
　　孙卓宇点点头，“记得。”
　　路泽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是那种无缝衔接的人吗？成个屁，睡了，安静。”
　　——————
　　梁霄看到路泽的朋友圈时愣了一下，路泽给他的备注不是梁霄么，“坛肉居然搞不定”是什么鬼。
　　他盯着这个备注看了两秒，轻轻勾了下嘴角，给路泽点了个赞。
　　“笑什么呢？”江横拇指和食指捏着一杯酒靠到吧台上。
　　梁霄收了手机，抬眼看向他，“刚才给你转了三万。”
　　“收到了。”江横说，“你上次给我转钱是哪天？一个月都没到吧，赚这么多？”
　　“嗯，最近活儿挺多的，”梁霄说，“遇到的客户也大方。”
　　江横啧了啧，仰头把酒杯里的酒喝完了，空酒杯推给他，“愚人。你赚得再快点儿我都要怀疑你卖身去了。”
　　梁霄低着头认真调酒，“卖身的话应该能再多赚点儿。”
　　江横笑了，盯着梁霄的脸说：“你要是愿意卖身，分分钟就能把钱还我了，今天又有个富婆小姐姐跟我要你的手机号。”
　　梁霄没说话，江横的手肘撑在吧台上，“怎么不问我给没给？”
　　“我猜你把你的给她了。”梁霄说。
　　江横抬手打了个响指，“猜得还挺对。”
　　梁霄忽然抬头看了他一下，江横挑了挑眉，梁霄把调好的愚人推给他。
　　江横喝了一口，看着他说：“要不你来给我当调酒师吧，怎么感觉比阿青调得好喝。”
　　“随便调的。”梁霄说。
　　“我说认真的，”江横放下酒杯，一下下敲着台面，“给我当调酒师赚得也不少，不用陪客户，还能帮我多吸引点儿顾客，就是作息不太规律。”
　　“你吸引的顾客就够多了，”梁霄说，“我帮帮忙就行了。”
　　江横啧了一声，“你帮忙我给你工资你又不要。”
　　梁霄笑了一下，“就当利息了。”
　　“横哥，”有个穿着超短皮裙的美女走过来，“新来的调酒师吗？”
　　“不是，”江横说，“朋友，今天来帮忙的。”
　　“你这朋友比你还帅，”美女说话时一直直勾勾地看着梁霄，“是我喜欢的类型。”
　　江横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勾起一边的嘴角笑得非常痞气，“那你就追求一下试试看。”
　　“好啊，”她倾身靠在吧台，开得很低的衣领下几乎一览无余，“帅哥给我调杯酒好不好？”
　　梁霄早就已经收了笑，面无表情地问：“想喝什么？”
　　美女眨眨眼，“当然是听你的呀，你调什么我喝什么。”
　　梁霄没再说话，直接动作利落地开始调酒，美女转头对江横笑了笑，江横无奈地摇了摇头。
　　梁霄这人，没人撩得动的。
　　梁霄把调好的酒推过来，美女笑着说：“颜色挺漂亮的，我喜欢，叫什么名字呀？”
　　梁霄这才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盲人。”
　　把人气走以后，江横在旁边笑了好半天，梁霄叹了口气说：“我不愿意在你这儿上班就是因为这个。”
　　江横拿起没喝完的愚人和他碰了碰杯，“来吧盲人，走一个。”


第13章 斗地主会吗
　　第二天早上路泽刚一走出宿舍就感觉到走廊里吹着凉风，他缩了缩脖子，转身回去换了一件更厚的夹克。
　　毛鑫在后面喊他，“泽哥，雨伞没拿。”
　　路泽回头，“三个人带三把伞？”
　　“万一雨下大了呢，”孙卓宇说，他把路泽桌子上挂的伞拿下来，“带着吧。”
　　雨还真下大了，在他们中午下了课去食堂的路上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孙卓宇手忙脚乱地撑开伞，“我操，这是下冰雹了吗？”
　　“真的吗？”毛鑫还挺激动的，“我好像还没见过下冰雹呢！”
　　他想把伞拿开看看，路泽懒得打自己的伞，躲到他伞下抓着伞柄说：“快跑，等会儿再好奇。”
　　跑进食堂以后毛鑫往外看了看，笑着说：“真的有冰雹。”
　　孙卓宇拍了拍衣服，“走，干饭去，别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等他们吃完饭雨不仅没停，还越下越大了，不少没带伞的同学都滞留在食堂，他们下午没课，也不着急，路泽说：“等等再走吧。”
　　孙卓宇点点头，“冲回去我这鞋就完了，又得刷。”
　　说完他又按住蠢蠢欲动的毛鑫，“这可不是你助人为乐的时候啊，一会儿这雨要不停肯定得一人一把伞了，你要把伞给别人就得浇着回去了，感冒了犯不上……”
　　路泽闲着没事刷了刷朋友圈，发现梁霄居然真的给他昨天发的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他感觉挺羞耻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进了他俩的聊天框，拍了张雨伞的照片给梁霄发了过去。
　　路泽：［我昨天还以为你随口说的呢，一看天气预报真的有雨，幸亏带伞了，要不得淋成落汤鸡了］
　　梁霄：［需要我接你？］
　　路泽震惊地瞪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嘴微微张着，这什么意思？他好像没租梁霄当他男朋友吧？
　　震惊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梁霄以为他发了朋友圈，同学什么的都看到他说要来接人了。
　　路泽飞快地回道：［不用不用不用］
　　路泽：［这么大雨也没人会在意这个了，没事］
　　他顺嘴问道：［你是在外面吗？这种天气还有人找你？］
　　梁霄：［嗯，刚结束就下大了，回不去了］
　　路泽笑了笑：［你在哪呢？我和我舍友现在被困在食堂了］
　　梁霄说了个地方，路泽愣了一下：［那你就在我们学校附近啊］
　　梁霄说了校名，路泽回道：［对，就这个学校］
　　路泽：［你没带伞吗？找到地方避雨了吗？］
　　梁霄：［找了个麦当劳］
　　孙卓宇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吓了路泽一跳，“你干嘛去？”
　　孙卓宇看着手机说：“学姐没带伞，她下午第一节还有课，我得给她送伞去。”
　　毛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刚才是谁教育我来着？”
　　孙卓宇摆摆手，“那不一样，你又没有喜欢的人，把伞给别人最多得到句谢谢，我这可是有可能得到女朋友的。”
　　孙卓宇说完又看了看路泽，“是吧师父？”
　　“她被困哪了？”路泽问。
　　“图书馆。”孙卓宇说。
　　“那应该没吃午饭吧，”路泽说，“给她打包点儿吃的。”
　　孙卓宇点点头，“还是师父想得周到。”
　　他刚要走就被路泽叫住了，“两份儿！她不还有个关系挺好的朋友么。”
　　孙卓宇朝路泽抱了抱拳。
　　毛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等孙卓宇走了之后才说：“泽哥，你怎么不阻止他还帮他啊？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路泽啧了啧，“阻止他干嘛？你看他那架势阻止得了吗？而且要真感冒了还是好事，能博点儿同情。”
　　毛鑫摇摇头，非常不理解地说：“我这种没谈过恋爱的真是不懂你们。”
　　“没有你，只有们，”路泽纠正他，“这种招儿我没用过。”
　　毛鑫笑了笑，“懂，大师这是因材施教对吧？”
　　路泽点点头，“孺子可教。”
　　他和毛鑫扯了一通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和梁霄聊天，他重新低下头打字：［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无聊吗？咱俩玩游戏吧］
　　路泽是觉得自己短期内应该都不想再接触女生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多和梁霄接触一下，说不定他也可以喜欢男生呢？干嘛非得在一个性别上卡死，他向来都不是死心眼儿，非常懂得变通，就是这次变得有点儿太通了。
　　梁霄：［王者什么的我不会］
　　路泽想了想：［斗地主会吗？］
　　梁霄是真没想到路泽会说这个，他坐在麦当劳里往外面看了看，雨没有要停的意思。
　　于是他说：［会］
　　路泽：［方便接语音吗？］
　　梁霄：［嗯］
　　他刚把耳机拿出来戴上，路泽的语音就打了过来，梁霄按下接听，就听到了对面有些嘈杂的背景音，过了两秒，路泽笑着说：“食堂有点儿吵，能听见吗？”
　　“能，”梁霄说，“你舍友不会玩斗地主？”
　　“我就两个舍友，一个冒雨给学姐送伞去了，一个傻乎乎地看冰雹呢。”
　　梁霄没接话，路泽说：“稍等一下，我先冲点儿豆，你邀我吧。”
　　开局之后，梁霄听到路泽很惊讶地说：“我靠，你怎么有这么多豆？冲的吗？”
　　“好久之前赢的。”梁霄语气很平淡，没有炫耀的意思。
　　路泽还是夸了一句，“牛逼。”
　　第一次打配合，路泽不知道梁霄的出牌风格，所以出牌之前都先问一下，梁霄说：“你出你的就行。”
　　对面连出了两个飞机，路泽问：“你炸还是我炸？”
　　“我炸吧。”
　　梁霄炸完以后对面朝他砸了个番茄，他没理，那人又连着砸了两个。
　　“嘿……”
　　路泽帮他砸回去，那人又改成砸路泽，连牌都不出了。
　　“怎么上来就遇到个傻逼。”路泽说。
　　“赢了，不用砸了。”梁霄说。
　　“换个人吧。”
　　“嗯。”
　　“啧，我牌还行，你这牌够烂的了。”
　　“没事儿，能让你走。”
　　路泽小声吹了吹口哨，“霄哥这么厉害？”
　　梁霄没谦虚，直接“嗯”了一声。
　　路泽又被他逗笑了，隔着手机传过来的声音和本人有些不一样，梁霄听着他笑了半分钟，然后是一声“我操”。
　　“手抖了，”路泽笑得停不下来，“飞机没带翅膀……”
　　“我炸他，你把对七出了。”
　　路泽笑着说：“好。”
　　他一直笑到这局结束，把梁霄都笑无奈了，问了一句，“有这么好笑吗？”
　　“没，不是笑你，”路泽话没说完又憋不住笑，“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你可能长我笑点上了吧……”
　　梁霄听他憋得辛苦，摸了摸耳机说：“没事儿，你笑吧。”


第14章 章 第一次当gay
　　几局之后路泽就开始边玩边聊天了，想到什么问什么，“霄哥，你是什么客户都接吗？万一有些太那什么的……怎么办？”
　　“很少会有那样的客户，”梁霄说，“见面之前都会先发照片的。”
　　“那个莲花太嚣张了吧，我炸他，”路泽说，“这工作你做几年了？”
　　“就一年吧，”梁霄又出了个王炸，“大三开始做的。”
　　路泽很惊讶，“居然才一年？”
　　然后他又反应过来，“不是，等等，大三？一年？那你今年才大四？我以为你比我大好几岁呢！”
　　梁霄“嗯”了一声。
　　“我操……”
　　路泽感叹完好半天都没出声，梁霄说：“长得老。”
　　“哎别别别，我没说你长得老，就是你看着太成熟了，又酷，我就以为你已经毕业好几年了。”
　　路泽的语气里还是充满了惊讶，“这么说你就比我大两岁啊，牛逼。”
　　梁霄笑了一下，大两岁有什么可牛逼的，何况他应该和路泽差不多大。
　　路泽耳朵还挺尖的，马上问他，“你刚才是笑了吗？”
　　梁霄立刻就收了笑容，淡淡地回道：“没有。”
　　连“你听错了吧”这种话都没说，听起来非常容易让人信服。
　　一局结束等匹配的时候路泽又说了一遍，“真的牛逼，才大四，你已经赚了不少钱了吧。”
　　是赚了不少，都还钱了，和没赚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梁霄上的就是个二本学校，混混日子的，老师管得也不严，努力学习的同学很少，但路泽的学校是好学校，所以梁霄说：“如果不急着用钱的话还是享受一下大学生活比较好。”
　　只要聊天的是路泽想聊的人，他还是非常健谈的，立马识趣地止住了这个话题，聊起了别的。
　　“一会儿雨停了你来一下我们学校呗，”路泽说，“我妈给我买了点儿水果，宿舍没冰箱，吃不了就要放坏了，给你拿走点儿吧。”
　　还没等梁霄说话，路泽又补充道：“也不是什么很贵的水果，就香蕉苹果之类的，但是好吃，苹果超级甜。”
　　梁霄沉默了几秒，“行，谢谢。”
　　路泽在那边打了个响指，怕梁霄没听见又吹了声口哨。
　　梁霄也回了他一个响指。
　　路泽又开始笑了，“你是不是不会吹口哨啊？”
　　“会，”梁霄抬起头往周围看了看，“挺多人避雨的，有点儿傻。”
　　路泽笑得更厉害了，“那我周围人更多，我岂不是更傻。”
　　梁霄能隐约听到那边有人接了路泽的话，应该是他舍友，“你终于意识到了泽哥，真有点儿傻，以前谈恋爱也没看你这样啊……”
　　路泽忽然用力咳了两声，“闭嘴，别打扰我斗地主。”
　　“刚是我舍友……”路泽和梁霄解释了一下。
　　正好一局结束，梁霄说：“稍等，我回一下消息。”
　　路泽忽然想起来梁霄被困在麦当劳也不是没事情做，肯定可以陪聊的，他有些过意不去地小声说：“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啊，这时间你可以陪聊的吧？”
　　“今天下午休息。”梁霄随口说，他很久没给自己放过假了，忽然不是很想工作。
　　于是他俩一直玩到了雨停，路泽和毛鑫说了一声就站起来往外走，“你那儿应该离东门近，我去东门接你，你吃饭了吗？顺便请你在我们学校食堂吃个饭吧，有几家味道特别好。”
　　“吃过了。”梁霄拒绝得非常简洁。
　　路泽啧了啧，“男生都饿得快，我领你在学校转转你就又能吃下去了。”
　　梁霄没别的理由拒绝了，只能说：“……行。”
　　学校里积水多，路泽避着水坑走到东门时梁霄已经到了。
　　他离着十几米远的距离打量梁霄，依旧是一身普普通通的休闲装，黑色的外套和休闲裤，纯白的T恤，黑白相间的运动鞋，又酷又干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路泽感觉今天的梁霄看起来就非常像大学生。
　　他走近后吹了声口哨，笑着说：“酷啊。”
　　梁霄这次回了他一个口哨，是拐了个弯的那种。
　　路泽挑了挑眉，“想让我站在学校门口跟你比赛吹口哨吗？”
　　“不用，”梁霄快速说，“进去吧。”
　　路泽笑着跟在他身后，“逗你的。”
　　雨停了以后学校里走动的人又多了起来，路泽能明显感觉到很多认识他的人都在用余光打量他和梁霄，路泽目不斜视，只是脑袋往梁霄那边歪了歪，小声说：“你需要戴个口罩吗？”
　　梁霄愣了一下，“不用。”
　　“他们可能会以为你是我……”路泽停顿了一下，没能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梁霄也没用他说，直接接道：“没事儿。”
　　他就是干这个的，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
　　刚下过雨的空气里还是潮湿的，带着很清新的泥土的味道，梁霄还挺喜欢的，一直跟在路泽身后静静地听他介绍学校里的这些建筑。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路泽遇到一帮熟人，招呼他过去打球，路泽摆摆手，“你们打，我朋友来学校找我，我带他逛逛。”
　　有人起哄说：“什么朋友这么帅啊，不会是男朋友吧？”
　　路泽被人起哄过太多次，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没想到第一次被人起哄“男朋友”，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他用力清了清嗓子，“滚啊，等我有时间把你们打趴下。”
　　离开篮球场之后两个人就一直并排走着，梁霄不说话，路泽也没再主动给他介绍，走路都有点儿同手同脚了，调整了好几次步伐。
　　过了半晌，他不怎么自在地开口说：“那个……第一次当gay，还不太熟练。”
　　“为什么要出柜？”梁霄终于问了这个问题，就是语气很平淡，没有好奇的感觉，好像也并不是一定要知道答案。
　　“就……我也不知道，”路泽转头朝他笑了笑，不是刚才那种不好意思的笑，而是一个轻松中带着愉快的笑容，“本来挺郁闷的，碰到韩静……就是我前女友，碰到她和她喜欢的那个女生之后顺口就说了。”
　　路泽张开双手迎接了一下迎面吹过来的风，“是不是有点儿毛病？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到的，反正就怎么爽怎么来了，出个柜也挺好的，估计没有女生来招惹我了，我现在对女生有阴影。”
　　他迎着风往前跑了两步以后又连忙转过身低头把拉链拉上了，“这小风还挺凉的。”
　　说完他抬头看了眼梁霄敞开的拉链，梁霄在他开口之前说：“我不冷。”
　　路泽打了个响指，“酷哦。”


第15章 这么巧
　　路泽真的带着梁霄把整个学校逛了一圈，碰到不少熟人，刚开始他还不好意思，后来脸皮也厚起来了，除了耳朵有点红以外，其他一切正常。
　　而且耳朵红完全有可能是风吹的。
　　路泽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饿了吗？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去宿舍拿水果。”
　　“嗯。”
　　路泽抬起头看他，有些无奈地说：“别光‘嗯’啊霄哥，点个菜。”
　　“都行。”梁霄说。
　　路泽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揽住他的肩往食堂走，“这个时候就别酷了呗，说，想吃什么？”
　　梁霄有些意外路泽会直接上手搂住他，毕竟一小时前看着还挺尴尬的。
　　他双手插在外套兜里，正常往前走着，“真的都行，我不挑。”
　　路泽用揽着他肩膀的那只手打了个响指，就在梁霄耳边，非常响亮，“行，那就吃牛肉面，三食堂有家牛肉面特好吃。”
　　梁霄偏头看了看他，路泽察觉到他的视线以后转过头，挑眉问道：“怎么了？不爱吃牛肉面？”
　　“不是，”梁霄又把头转回去了，“打得挺响。”
　　路泽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把手收回来了，“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不至于。”
　　梁霄说完也伸手在路泽耳边打了个响指，路泽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挺响的，估计梁霄刚才被吓到了也不会说出来，毕竟不酷。
　　他笑了笑说：“走吧，吃牛肉面去。”
　　三食堂这家牛肉面是真的好吃，面条筋道，牛肉块又大又多，汤也好喝，路泽每次吃都能把汤一滴不剩地喝完。
　　就是可能太好吃了，所以他俩到了以后一下在这儿遇到了四个熟人。
　　路泽瞬间停住了脚步，梁霄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牛肉面前面站了四个人，两个女生和一男一女。
　　就在路泽有点儿犹豫还要不要继续吃牛肉面的时候，孙卓宇突然回头看到了他，“泽哥？”
　　他嗓门不小，旁边的韩静和邱宁也听见了，同时转过头看着他。
　　“操……”路泽站在原地，嘴唇几乎没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妈的这么巧……”
　　“你前女友？”梁霄低声问。
　　“嗯，和她喜欢的那个女生，还有我舍友。”
　　梁霄看了看那两个女生，很明显能看出黑长直就是路泽的前女友。
　　三组人谁都没动，三足鼎立一样互相看了几秒，估计唯一不尴尬的就是孙卓宇身边的孟倩了。
　　孙卓宇的目光在路泽和梁霄之间飘来飘去，又在路泽和韩静之间飘了一下，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容说：“那个，泽哥，这么巧，你也来吃面？”
　　路泽终于往前走了两步，淡淡地“嗯”了一声，看孙卓宇的眼神像是在说要把他这种没眼色的孽徒逐出师门。
　　孙卓宇朝他挤眉弄眼，企图解释自己不是故意叫他的，就是下意识反应。
　　但路泽没理，孙卓宇只好看向梁霄，试探着问：“泽哥，这是你……？”
　　操，这么帅，绝对是男朋友没跑了！
　　路泽还没想好怎么说，沉默了几秒钟，梁霄替他开口了，声音听着挺冷的，“男朋友。”
　　孙卓宇、孟倩、韩静、邱宁以及周围所有看热闹听墙角的人都同时倒吸了一口气，听起来非常整齐。
　　路泽也同样倒吸了一口气，只不过他在心里吸的，操操操，这有点儿过于刺激了。
　　然后他面色非常平静地点点头，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对，我男朋友，梁霄。”
　　说“男朋友”的时候差点儿没咬到舌头，烫嘴。
　　孙卓宇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非常震惊，下意识瞟了旁边的韩静一眼，发现韩静比他还震惊。
　　梁霄对于这种业务实在太熟练了，下班时间突然上岗也没有破绽，他主动朝孙卓宇伸出手，给人的感觉不热情，但是礼貌又客气。
　　孙卓宇连忙握了握，“你好你好，我是……那个……哦对孙卓宇，卓越的卓宇宙的宇，我是路泽他舍友。”
　　“你好。”梁霄说。
　　孙卓宇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孟倩，“这是孟倩，我女……女女女学姐。”
　　孟倩抿着嘴笑了笑，小声说：“你别说话了。”
　　然后她笑着对梁霄点了下头，“我是他和路泽的学姐。”
　　梁霄也点点头，“学姐好。”
　　路泽勾了下嘴角，孟倩上大三，梁霄大四，但是作为他的……男朋友，叫学姐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就是他顶着这么酷一张脸还要叫学姐实在太有意思了，路泽憋不住想笑，梁霄可能是看出来了，所以他假装先看了一眼韩静，然后凑到路泽耳边低声问：“你朋友吗？”
　　路泽这才憋住了笑，对着韩静说：“我和平分手的前女友，还算朋友吧？”
　　后半句话是对着韩静问的。
　　韩静从“路泽竟然真的喜欢男生并且还有一个男朋友”的震惊中回过神，连忙说了句“算”，然后有些尴尬地对梁霄说：“你好，我是韩静。”
　　梁霄好像没介意她的身份，对她的态度和对孙卓宇没区别，回了一句“你好”就正过身在路泽身旁站好了。
　　路泽问韩静，“你们点好了吗？”
　　韩静立刻点点头，“啊，点好了……”
　　她拉着邱宁往后退了退，把位置让给了路泽和梁霄。
　　邱宁还在状况外，小声对韩静说：“怎么回事儿？路泽真喜欢男的？”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真的吧。”韩静小声回道。
　　路泽点了两碗牛肉面还有一碟小菜，孙卓宇说：“泽哥，我俩的面好了，不打扰你和男朋友约会了哈，咱晚上见。”
　　路泽“嗯”了一声，孙卓宇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趴在路泽耳边说：“那什么……晚上不见也行。”
　　路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孙卓宇“嘿嘿”笑了两声，滚了。
　　来排牛肉面的人渐渐多了一些，路泽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所以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里面的师傅做牛肉面。
　　倒是梁霄很自然地偏过头，在他耳边说：“小菜是要自己夹的吧？我看人越来越多了，夹完小菜我去占个位置吧。”
　　路泽这才看向他，拿了个盘子说：“嗯，我来吧，你喜欢吃什么？”
　　路泽能明显感觉到他俩一动周围人的视线也开始跟着动，梁霄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笑了笑，打趣着说：“我喜欢吃什么你不知道吗？”
　　路泽手里的盘子差点儿没拿稳。
　　牛逼，敬业。
　　但我他妈真不知道啊。


第16章 那怎么可能
　　由于路泽真的不知道梁霄喜欢吃什么，只能胡乱夹了几个自己平时爱吃的小菜，就把盘子塞进了梁霄手里，“你去找位置吧，我等着。”
　　韩静和邱宁打包的面好了，路泽站得近，帮忙递了一下，韩静接过去的时候很小心地避开了他的手，“谢谢。”
　　“没事儿。”路泽说。
　　韩静看着还是有些尴尬，连忙低声说：“那……我们先走了，拜拜。”
　　路泽点点头，“拜拜。”
　　就剩路泽一个人了，他轻轻皱了皱眉，双手插进外套兜里，这柜出得应该是人尽皆知了。
　　啧，他记得有句话是什么来着，直男装基，天打雷劈？
　　但是他又没骗谁的感情，男朋友可是花高价租的。
　　路泽叹了口气，不想再思考直不直男gay不gay的问题了，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是个“gay”了。
　　他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时间，推算着梁霄刚才开始假装他男朋友的时间，一会儿好付钱。
　　“小伙子，你的两碗面好了。”
　　“哎，好。”
　　路泽收起手机，满满两大碗牛肉面，汤都快要溢出来了，看着热气腾腾很烫手的样子。
　　他正思考着是一只手端一碗还是再折腾一趟，梁霄就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声音离得非常近，“给我端一碗吧。”
　　路泽一回头差点儿亲在梁霄脸上，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还踩了身后一个女生的脚。
　　梁霄拉了他一把，路泽歉意地说：“不好意思……”
　　女生竟然笑得非常开心，摆着手连声说：“没事没事……”
　　路泽低头看了眼她的鞋，白色皮面的，鞋尖上一个挺明显的黑色脚印儿，怎么笑得出来的？
　　他摸了摸兜，“你这个鞋……”
　　女生继续摆手，笑得合不拢嘴，“真的没事，我回去擦擦就掉了，你们快走吧。”
　　梁霄从路泽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手上还拿着一个一片装的湿巾，“不好意思，你擦一下吧。”
　　女生接过湿巾说了声“谢谢”，然后就一直捂着嘴在笑，也没擦鞋。
　　路泽和梁霄一人端着一碗牛肉面走到座位上，路泽小声说：“现在的女生怎么回事儿？怎么我和谁谈恋爱她们都高兴？”
　　“你长得帅。”
　　梁霄说这话的时候因为已经远离了看热闹的人群所以表情淡淡的，路泽看他一眼，“你这是我遇到的最不走心的夸奖了，收放自如啊。”
　　梁霄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然后重新道：“你长得帅。”
　　路泽啧了啧，“你记时间了没？一会儿我把钱给你。”
　　“不用了，”梁霄挑了一筷子面，“就当饭钱了。”
　　路泽瞪着他，“霄哥，你以为你吃的是皇家牛肉面？几百块钱能去吃牛排了。”
　　“比牛排好吃。”梁霄吃了一口回道。
　　路泽笑了一下，也低头吃了一口面，“我也觉得，每次放了假想吃牛肉面都找不着比这家好吃的。”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埋着头吃了一会儿，路泽吃得脑门儿冒汗，站起来把外套脱了。
　　“你还有湿巾吗？”路泽问。
　　“擦汗？”
　　“嗯。”
　　梁霄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湿巾没了，用纸巾吧。”
　　路泽挑了挑眉，“我想要的就是纸巾，还以为你只有湿巾呢……怎么带得这么全？”
　　梁霄把嘴里的牛肉咽了才抬起头说：“出去玩的时候女生比较需要。”
　　“哦，也是，我以前也给韩静带着……”路泽顿了一下，没再往下说，“你刚才是不是进行了气死前女友业务？”
　　“嗯。”
　　路泽笑了一会儿，“表现不错，五星好评，可惜我这前女友肯定不会生气，又没喜欢过我……”
　　“毕竟性别不对。”梁霄没用勺子，直接抱着碗喝牛肉面汤。
　　路泽把纸巾也递给他一张，“其实韩静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邱宁……就是她旁边的那个女生，也挺酷的，打球的时候很帅。”
　　梁霄把最后一口面吃完了，擦了擦嘴，路泽这才愣了一下，“我靠，你吃完了？”
　　“嗯。”
　　路泽赶紧低头吃面，“是不是好吃？要再来一碗吗？”
　　“吃饱了。”梁霄说。
　　路泽快速地把自己的面也吃完了，汤也喝了，“走吧，带你去拿水果。”
　　梁霄跟着他回了宿舍，一进门就有两道视线一起看过来，孙卓宇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吃个饭还得用多长时间，”路泽说，“你不也回来了。”
　　“咱俩又不一样，我还没追到手呢。”
　　毛鑫傻愣愣地看着路泽身后的梁霄，孙卓宇说泽哥的男朋友非常帅，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帅，和泽哥站一起都不知道该看谁。
　　梁霄自我介绍了一下，“你好，我是梁霄。”
　　毛鑫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好你好，我是毛鑫，叫我毛毛就行。”
　　路泽在外人面前已经不尴尬了，但是面对很熟的舍友依然不太自在，当gay还是挺有难度的。
　　他一边装水果一边说：“我就给他拿点儿水果，不然咱们仨也吃不完……”
　　他转头看着梁霄，“有没有不爱吃的？”
　　“没有，都行，”梁霄说，“够了吧，你们没剩多少了。”
　　“这是泽哥妈妈同城寄来的，”孙卓宇笑着说，“我们是吃白食的，无所谓，你随便拿，肯定得让泽哥男朋友够吃……”
　　梁霄笑了一下，路泽把袋子系好，给梁霄一个自己拎一个，然后推着梁霄快速往外走，“走吧，我送你出去。”
　　梁霄对孙卓宇和毛鑫点了点头，“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孙卓宇和毛鑫异口同声地说。
　　“下次再来啊……”孙卓宇又补了一句。
　　只不过话没说话，路泽已经“嘭”的一声关上了宿舍门，他低声对梁霄说：“他俩对于我突然有了……男朋友这事儿非常好奇，我要不走肯定得被问东问西的，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梁霄挑了下眉。
　　路泽也笑着挑了挑眉，“是啊，回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走吧。”
　　他率先走在前面，梁霄从后面跟上来说：“水果给我拿吧。”
　　路泽提高袋子晃了晃，“又没多沉，真当我是你男朋友吗？”
　　说完他忽然回过头，梁霄差点儿撞在他身上。
　　路泽压低声音问梁霄，“霄哥，我真是你第一个男客户吗？”
　　“是，”梁霄站在原地没动，“怎么了？”
　　“没怎么，”路泽皱着眉小声说，“就是感觉你特别自然……你不会是直接把我当女的看的吧？”
　　梁霄看着他，顿了两秒才说：“……你把我当女的了？”
　　“那怎么可能！”路泽说，“就是因为你是男的我才别扭，直了二十年第一次当gay，太不适应了，感觉谈恋爱都不会了……”
　　梁霄今天第二次被路泽逗得想笑，他抬脚往前走，声音听上去没什么变化，“我也不会把你当女的，没有跟我一样高的女客户。”


第17章 没逗你笑
　　路泽在送梁霄回去的路上一直抬眼观察着他们俩的头顶，观察了半天也没比出来到底谁高。
　　他的头发比梁霄蓬一点儿，但是梁霄的鞋底儿看着比他高。
　　等地铁的时候梁霄终于看着他问了一句，“我头上有东西吗？”
　　“没，”路泽笑着站到他旁边，肩靠着肩，看着反光玻璃里他们俩的身影，“我就是想看看咱俩谁高。”
　　梁霄站直了让他比，“差不多。”
　　路泽啧了啧，“怎么看好像都是一样高，你也185？”
　　“可能吧，”梁霄说，“挺久没量了。”
　　地铁上空位挺多，他俩挨着坐下了，路泽抬头看着上面一排的站名，忽然问：“对了霄哥，你是哪个学校的？”
　　“不怎么好的学校。”梁霄说。
　　这么说很明显就是不想告诉他，路泽也没再问，他只是忽然想到了顺嘴问一下，也不是非要知道梁霄是哪个学校的。
　　他掏出手机说：“咱俩再斗一会儿吧，下午赢得挺爽的。”
　　梁霄把手机拿了出来，路泽一边邀他一边说：“总感觉跟你一起玩儿的时候运气都变好了。”
　　“是么，可能是错觉，”梁霄单手拿着手机，垂着眼说，“我运气一直挺差的。”
　　路泽笑着啧了一下，“那就是实力太强了。”
　　在地铁上玩的几局没像下午那样一直赢，有一局本来快要赢了，梁霄不小心把炸提前出了。
　　路泽用手肘碰了碰他，“手抖还传染吗？”
　　梁霄说：“可能吧，快到了。”
　　“嗯，不玩了。”
　　路泽退了斗地主，刷了刷朋友圈，发现徐晶晶又在朋友圈晒别人家的狗。
　　他笑着点开视频，一只小白狗在画面中一闪而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冲进了前方的草丛里，被困在里面不敢动了，自己还特委屈地叫了两声，后面的画面抖得厉害，明显是徐晶晶在笑。
　　路泽也瞬间笑了出来，梁霄转头看过来，路泽一边笑一边把手机送到他面前，“你看，估计又是哪个邻居家的小傻狗……”
　　梁霄看完以后只是很淡地笑了一下，路泽都怀疑他根本不是被逗笑的，只是为了给他面子。
　　他又把视频看了好几遍，笑着说：“到底是我笑点太低了还是你笑点太高了，怎么一和你在一起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傻笑……”
　　“我笑点高，”梁霄说，“挺可爱的。”
　　路泽给徐晶晶评论：［这又是谁家的小狗，没见过呢］
　　徐晶晶秒回：［你刘叔家的，刚养不到一个月，可爱吧］
　　路泽回了一个字：［傻］
　　他收了手机，脸上还带着笑意，“本来我笑点也不算太低，但是你太高冷了，又总逗我笑，就衬得我有点儿傻。”
　　“没逗你笑……”梁霄语气有点儿无奈。
　　“是是是，”路泽又有点儿想笑了，“你没故意逗我，就是长我笑点上了……”
　　从地铁站出来，晚风一吹直接从脖子往衣服里灌，路泽连忙把外套拉链拉到顶，梁霄还是敞着怀。
　　路泽搓了搓胳膊，“降温还挺厉害的，你怎么一点儿不怕冷。”
　　“抗冻，”梁霄伸手说，“给我吧，你还要送我回家么。”
　　那肯定是不行，路泽和他没那么熟，不然还真可以去他家里待会儿。
　　他把袋子递给梁霄，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有点儿早，我回去他俩肯定得问……要不你陪我去贴个膜吧，我不是把手机摔了么，钢化膜摔裂了。”
　　他说完这话梁霄一直没出声，路泽抬头看了看，发现梁霄目光有些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伸手在梁霄面前打了个响指，“霄哥？怎么还走神儿了？”
　　梁霄被他一个响指叫了回来，“走吧，前面商场里就有贴膜的。”
　　进了商场就有点儿热了，路泽把外套脱了搭在胳膊上，“你这什么体质，不怕冷不怕热的……”
　　梁霄没说话，正常情况下他确实不怕冷不怕热，但是今天挺奇怪的，进了商场竟然还觉得有点儿冷。
　　他带着路泽找到一家贴膜的，只用了两三分钟就贴好了，路泽明显还想再消磨一下时间，“逛逛吗？”
　　“不了，”梁霄拒绝道，“我先回去了。”
　　“好，那我再逛逛。”路泽说，“真不收钱？”
　　“不收。”
　　路泽朝他笑了笑，“行吧，那我也不硬给你了，今天谢了，苹果记得吃，特别甜，下次有时间我再请你吃饭。”
　　梁霄点了点头，“走了。”
　　“拜拜。”路泽说。
　　他看着梁霄坐电梯下去了，一转头就有个女生站在他身后，笑着问：“帅哥你好，请问是单身吗？方不方便加个微信？”
　　路泽瞬间就感觉头疼，他连忙往电梯的方向指了指，“刚走的那个帅哥你看到了吗？”
　　女生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到了。”
　　“我男朋友。”路泽说。
　　说多了也就不怎么烫嘴了，就是这个“男朋友”好像不在状态。
　　路泽能感觉到梁霄回来的路上兴致都不怎么高，挺冷淡的，也可能是酷哥本来就这么酷，累了一天以后就懒得应付他了。
　　路泽很少遇到梁霄这样的人，大部分时候他想交朋友都很简单，根本不用单方面付出什么，但是酷哥比较有个性，而且他现在还有求于人家，所以就得上赶着点儿。
　　·
　　梁霄从商场走回家用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一点儿，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生病了，越走越冷，而且头重脚轻的。
　　进门以后他把水果放到了冰箱里，拿出另一部一直没看过的手机看了看消息，有一条是姜晴发过来的：［我又借到三万，给你转过去吧，你先还上］
　　梁霄直接给她回了电话，“你从哪借的钱？”
　　“朋友，”姜晴说，“你别管了，先……”
　　“不用，”梁霄捏了捏眉心，打断她，“你把钱还回去吧，还钱的事儿也不用操心了，我快还完了。”
　　姜晴沉默了片刻，点了根烟，梁霄听到打火的声音就皱了眉，“不是说戒烟了吗？”
　　“不让我管你，你倒管起我来了？”
　　梁霄沉默，姜晴说：“你一个大学生，打再多份工能还多少，这钱是我欠下的，你别都背自己身上。”
　　梁霄靠到沙发上，闭上了眼，“姜晴，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我妈。”
　　姜晴猛地提高了音量，“小兔崽子，你再叫一声试试？”
　　梁霄无奈地笑了两声，“又没别人听见，叫一声妈不会把你叫老了的。”
　　“还叫！”
　　梁霄笑完又咳了几声，姜晴的语气又软下来，“怎么了？生病了吗？”
　　“嗯，可能有点儿发烧，”梁霄低声说，“先不说了，你把钱还回去，别再借了，我真的快还完了，没骗你。”
　　姜晴顿了顿，“……你先好好休息吧。”
　　“嗯，挂了啊。”
　　“梁霄，”姜晴又叫住他，“你……真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儿吧？”
　　“没有，”梁霄无奈地说，“真没有，都是靠本事挣的钱。”
　　姜晴啧了啧，“我儿子这么有本事吗？”
　　“是啊，”梁霄说，“先挂了啊，我去吃点儿药。”
　　“快去吧，多喝热水啊，生病了别逞能，病好了再工作。”
　　“嗯，知道了。”
　　梁霄挂断了电话，瞬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不想动，也不想喝水吃药，直接闭着眼倒在沙发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第18章 不禁夸啊
　　梁霄就这么发着烧在沙发上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是被渴醒的，睁眼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很乏力，他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
　　跟客户约好的时间是九点，梁霄猛地撑着沙发站起来，结果膝盖磕在了茶几上，脑袋一晕又坐了回去。
　　他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这个状态应该没法出去了，就给客户发消息说明了一下情况。
　　客户不太高兴，但知道他是生病了才爽约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另约了一个时间，还让他好好休息。
　　梁霄放下手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估计着应该是低烧。
　　他重新站起来，走到厨房烧了一壶热水，等水开的功夫也没回去坐着，而是直接歪着身子靠在了冰箱上，脑袋抵着冰凉的冰箱门。
　　很渴，很困，很累，全身都没什么力气。
　　烧水这么短的时间里，梁霄竟然靠着冰箱睡着了，听到微信消息的声音才重新睁开眼。
　　他倒了一杯热水，走回沙发旁，刚把杯子放下手机就响了。
　　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接起了电话。
　　姜晴语速很快，一连串地问道：“干嘛呢？怎么不回消息啊？病好了没有？还烧不烧？”
　　梁霄垂着眼看着水杯里升起来的热气，疲惫地说：“从你发消息到打电话都没到一分钟吧……还有点儿低烧，没什么大事。”
　　“低烧怎么听着这么没精神，身体素质下降了啊。”
　　梁霄早就习惯了姜晴对他的关心方式，明明知道他发烧了是着急的，却也说不出几句关心的话。
　　其实他很少生病，以前就算是病了姜晴也不怎么有时间管他，只告诉他多喝热水睡一觉就好了，现在可能是因为不在身边看着了，姜晴终于有点儿像一个会担心孩子的母亲了。
　　梁霄还挺高兴的，只是不能让姜晴知道，不然肯定会跟他急。
　　他语速缓慢地说：“可能吧，最近没怎么运动，昨天下了场雨，着凉了。”
　　姜晴啧了啧，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到底怎么挣的钱？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还完了？”
　　梁霄笑了一下，“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么，靠脸。”
　　“真靠脸？给人当模特去了？”姜晴不太相信，“当模特能挣这么多钱？”
　　“长得帅就能。”梁霄说。
　　“小王八蛋，你就跟我扯吧，”姜晴说，“反正你是成年人了，上过大学受过教育的，自己也有分辨能力，什么事儿能干什么事儿不能干应该比我这个文盲清楚……”
　　梁霄一边听一边伸手摸了摸水杯，感觉没那么烫手了，拿起来试探着喝了一小口。
　　“那个借你钱的朋友，真是朋友？”姜晴问，“不是你借的网贷什么的？”
　　“我有病么，借网贷去还高利贷。”
　　梁霄渴得不行了，又连着喝了几口热水，感觉舌头都快被烫破了。
　　“你怎么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的？还这么仗义，连利息都不收。”
　　梁霄叹了口气，放下水杯，“其实也不算是朋友，是我打工的酒吧的老板，一个很有钱的富二代，他借我的那点儿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也不怕我还不起。”
　　姜晴半天都没出声，梁霄按了按太阳穴，“没事儿就先不聊了啊，我想再睡一觉。”
　　姜晴又突然出了声，“梁霄，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人包养了？”
　　梁霄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烧出问题了，他很茫然地说：“什么？”
　　姜晴严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是不是被人包养了？”
　　这次梁霄确定了，自己的脑子没问题，是姜晴的脑子有问题，他哭笑不得地说：“我他妈被谁包养啊……”
　　“就你说的那个酒吧老板，富二代。”
　　“他是男的。”梁霄说。
　　“男的怎么了？男的就不能包养你了？”
　　梁霄沉默了，一时半刻竟然接不上姜晴的话，姜晴看他半天不出声，顿时急了，“梁霄！你个小兔崽子脑袋被屁崩了吧你！你他妈才多大就被人包养？还他妈是个男的！你……”
　　梁霄紧紧皱着眉，“打住，打住，你别喊，喊得我头疼，我没被包养，没有。”
　　“真的？”姜晴将信将疑。
　　“真的，”梁霄说，“你看哪个富二代包人会包我这样的……”
　　“啧，也是，你又不会服软又不会哄人，谁花钱包你才是脑袋让屁崩了。”
　　梁霄靠到沙发背上，无力地敷衍道：“我脑袋让屁崩了，挂了吧行吗？”
　　“以为我愿意管你？要不是看在你是为了帮我还钱的份儿上，我才不管你被谁包了……行了，挂了吧，多喝热水，好好休息。”
　　姜晴挂断电话，梁霄把手垂了下去，感觉自己的病都被姜晴喊重了，满脑子都是屁不屁包不包的。
　　他在沙发上脑袋放空地坐了一会儿，把剩下的水喝了，然后就抓起手机进了卧室，给手机充上电以后就把自己砸在了床上。
　　·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了，这次梁霄是饿醒的，他摸了摸额头，感觉还是烧，只能到客厅找到了上次给路泽吃完他没拿走的退烧药，就着早上烧的已经不怎么热了的水吃了一片。
　　然后他在家里找了一圈，竟然连泡面都没有了，实在是饿得厉害，拿起手机想点个外卖，就看到了路泽发来的消息：［霄哥，吃苹果了没，是不是特甜？］
　　于是梁霄走到冰箱前，把路泽给他拿的那两袋水果都拿了出来，有苹果，香蕉，橘子什么的，梁霄掰了一根香蕉，两三口就解决了，然后又拿起一个苹果随意擦了擦就咬了两口，又甜又脆，水分也多。
　　梁霄回道：［甜，香蕉也好吃，谢谢］
　　路泽过了两分钟回他：［就这么点儿水果说几回谢谢了］
　　路泽：［我昨天欠你的钱一碗牛肉面就抵了，我是不也得再加几句谢谢？］
　　梁霄已经啃完了一个大苹果，看到路泽这话笑了笑，刚想回“不用”，路泽那边已经发过来了：［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路泽：［够不够？不够还有］
　　梁霄：［要不你还是给钱吧］
　　路泽：［现在想收钱了？］
　　路泽：［晚了，不给了］
　　梁霄又剥了个橘子的功夫路泽已经换了话题：［这个时间你怎么这么闲，没工作？］
　　梁霄：［嗯，有点儿发烧，休息一天］
　　路泽：［。。。牛逼］
　　路泽：［昨天还说你酷呢，今天就发烧，不禁夸啊］
　　梁霄盯着这两条消息看了几秒，发烧了说牛逼，让路泽当gay确实难为他了。


第19章 地址给我
　　路泽没等到梁霄的消息，正打算戴上耳机把听力做了，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他抬起头，扬声说：“进吧。”
　　本来以为是旁边宿舍来串门的，没想到蒋义杰推门走了进来，路泽愣了愣，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蒋义杰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路泽看着他说：“你被人甩了？”
　　“我有对象吗？”蒋义杰淡淡地问。
　　路泽笑着往后仰了仰，伸了个懒腰，“好像没有。”
　　“你……”
　　蒋义杰欲言又止，路泽认真了一些，“怎么了？有事儿？”
　　蒋义杰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了，眼神没看他，“你不说你喜欢男的是假的么，怎么还突然冒出来一个男朋友？”
　　“有人拍照片了吧。”路泽说。
　　“嗯。”
　　“你没认出来那人是谁？”路泽问。
　　蒋义杰皱着眉回想了半天，“是那天晚上送咱俩到宾馆的那个？”
　　路泽点点头，“就是他，我让他假扮了一下我男朋友。”
　　蒋义杰没说出话，路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到底什么事儿？昨天晚上通宵了？”
　　蒋义杰搓了搓脸，“没，我就是有点儿搞不懂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喜欢女生么，怎么接受得这么快……”
　　路泽笑了两下，椅子往后仰着，两条前腿悬空晃了晃，“别说你不懂，我自己都不懂，反正挺莫名其妙的就这样了，也挺好的，应该没有女生追我了……”
　　蒋义杰抬脚点了下他的椅背，“别晃。”
　　路泽啧了啧，“我没你那么蠢。”
　　高中的时候蒋义杰就一边做题一边这么晃，结果做题做得太投入，直接仰过去了，还把课桌也带倒了，路泽当时就坐他旁边，笑了整整一天，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好笑。
　　他自己笑了一会儿，发现蒋义杰满脸无奈地看着他，他抬手在蒋义杰肩上拍了拍，“杰哥，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有心事？”
　　“没有，”蒋义杰打了个哈欠，“就是没睡好，太困了。”
　　他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补个觉，下午还得上课。”
　　“帮我把垃圾带一下吧。”路泽说。
　　蒋义杰啧了啧，弯腰拎上了他的垃圾袋，走到门口又回头说：“路泽，你那个朋友为什么能假装你男朋友啊？他是gay？”
　　“不是，”路泽说，“其实这是他业务。”
　　蒋义杰愣住了，“什么业务？假扮别人男朋友？”
　　“嗯，”路泽点头，“陪玩陪聊什么的，也可以见家长啊气死前男友前女友之类的，就是他长得很帅，价格可能有点儿贵，业务能力绝对没问题，你要是有不是咱们学校的朋友需要这种业务的话可以找我，昨天他没收我钱，我想帮他介绍点儿顾客。”
　　蒋义杰听完还是愣了一会儿，看起来对于这个职业非常震惊，走的时候还把袖子刮在门把手上了，差点儿把把手拽坏。
　　路泽等他走了才想起来看了看手机，梁霄一直没回他，他看着自己那两句话，也觉得有点儿不对，昨天是他带着梁霄在学校里逛了一大圈，梁霄估计就是那时候着凉了，他怎么说也得关心一下。
　　路泽：［霄哥？］
　　路泽：［睡着了吗？］
　　路泽：［发烧严重吗？］
　　梁霄：［没有］
　　梁霄：［不严重，低烧］
　　路泽：［不好意思啊，昨天不应该带着你瞎逛的］
　　梁霄：［我自己的问题］
　　路泽叹了口气，梁霄不工作的时候总能让本来可以聊下去的话题迅速终结。
　　他说：［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梁霄回了他一个“嗯”，路泽把手机放到一边儿，没过两分钟竟然又响了一声。
　　梁霄：［那个小香蕉是什么品种，挺好吃的］
　　路泽挑了挑眉，怎么一个个的都爱吃香蕉，苹果又甜又脆的不好吃吗？
　　他迅速回道：［小米蕉，等你吃完我再给你拿点儿吧］
　　梁霄：［不用，我已经吃完了，想自己买点儿］
　　路泽：［？？？］
　　路泽：［这么快就把两把小米蕉全吃完了？你拿它当饭吃的吗？］
　　梁霄：［嗯］
　　路泽一边笑一边打字，手有点儿不利索，梁霄又发了一条：［中午起来太饿了，家里没吃的了，就把你给的水果吃了］
　　路泽愣了一下，把之前打的字删了，问道：［你没吃午饭？就吃了水果？］
　　梁霄：［嗯］
　　路泽过了半天才说：［牛逼。。。再好吃也不能当饭吃啊，你还发着烧呢，得吃点儿正经东西］
　　路泽：［你不是挺会照顾人的么，怎么自己生病了这么糊弄］
　　梁霄这次回了条语音，声音听着还算正常，但听语气还是能听出来是生病了：［照顾自己只花钱，不挣钱］
　　路泽也回他语音：［你掉钱眼儿里了？点个外卖吧，有个粥铺味道挺好的，就在你家附近］
　　梁霄问：［叫什么名字？］
　　路泽看了眼时间：［你等我先搜一下看看］
　　他在外卖软件上搜了一下，看到粥铺比较好吃的包子牛肉饼各种粥什么的都还有，就把店名告诉了梁霄：［他家牛肉饼挺好吃的，你要是有胃口可以吃这个，没胃口的话就点皮蛋瘦肉粥吧］
　　梁霄改成了文字：［有胃口，谢谢］
　　路泽：［你把地址给我］
　　梁霄：［？］
　　路泽语气强硬：［这个外卖我不帮你点都对不起你这声谢谢，地址给我］
　　梁霄先是发了个省略号，然后把地址给他发了过来。
　　路泽小声说了句“这还差不多”，他给梁霄点了牛肉饼和粥，怕他不够吃又加了两个包子，要付款的时候他又切回微信：［手机号］
　　梁霄：［留你的就行］
　　路泽：［退烧药什么的有吧？］
　　梁霄：［有，你剩的］
　　路泽付完款对梁霄说：［是不是我把你给传染了啊？］
　　梁霄：［发烧还能传染？］
　　而且还隔了这么长时间。
　　他这句话发的是语音，路泽听完就笑了一会儿，他知道梁霄是想说个反问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着烧脑子不太灵光，听着像疑问句的语气，而且傻乎乎的。
　　路泽反复听了好几遍，一边听一边笑，宿舍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孙卓宇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看到路泽的表情时愣了愣，“你一个人在这儿傻乐什么呢？”
　　没等路泽开口说话，他又一拍脑门儿，笑着说：“瞧瞧我这记性，师父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和男朋友聊天呢吧？笑得春风满面的。”
　　路泽看着他，“咱俩到底谁春风满面的。”
　　孙卓宇挑了挑眉，“都春风满面的不行吗？你有男朋友，我也快有女朋友了。”
　　“终于要追到手了？”路泽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孙卓宇笑得跟朵花似的，“快了快了，到时候叫上你男朋友，哦不，师母，咱们一起吃顿大餐，我请客……”
　　“噗……”
　　路泽刚喝到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去。
　　“我！操！”孙卓宇跳着往后退了两步，“全喷我脸上了！”
　　路泽咳了一会儿，擦了擦下巴，“什么师母！你管谁叫师母！”
　　“不叫师母叫什么？”孙卓宇一边擦脸一边说，“也叫师父？还是师兄？师弟？”
　　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
　　路泽摆摆手，“你闭嘴，别说了，就你这个智商我看这顿饭吃不成了。”


第20章 关我什么事儿
　　之后的几天里路泽没再那么巧地总遇到韩静，梁霄病好了以后也挺忙的，他俩也没再见过面，过着很平静的单身狗生活。
　　晚上吃饭的时候毛鑫问他，“泽哥，你男朋友怎么都不来找你了啊。”
　　因为他给别人当男朋友呢。
　　路泽在心里接了一句，接完又自己笑了一会儿，“他忙呗，大四了，工作呢。”
　　“你不忙啊，也没怎么看你找他聊天。”毛鑫说。
　　路泽啧了啧，找他聊天要付钱的。
　　“他忙着，我和他聊天他又不能回我，我聊什么。”
　　“也是……”毛鑫叹了口气，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
　　路泽笑着说：“你叹什么气。”
　　“我又不喜欢女生，又不喜欢男生，泽哥，你说我不会是无性恋吧？”
　　路泽非常无语，“你把你平时看热闹助人为乐那个劲儿拿出来，早就有对象了，无个鬼。”
　　毛鑫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算了，谈恋爱没有看热闹有意思。”
　　他话音刚落，路泽就扬了扬下巴，“热闹来了。”
　　毛鑫转头看了看，不远处蒋义杰正跟一个黄头发的女生面对面站着，女生满脸笑容地送了他一个东西。
　　“杰哥谈恋爱了？”
　　“不知道，”路泽说，他也和毛鑫一起看着，“前几天我就觉得他不太对劲儿……”
　　他俩看着蒋义杰把东西还给女生，女生又塞到他手里，蒋义杰又还，女生又塞。
　　路泽笑出了声，“他俩这是玩拉大锯扯大锯呢？”
　　毛鑫也笑，“平时看不出来啊，杰哥还害羞呢？”
　　“他才不害羞呢，脸大着呢，”路泽站了起来，“我去帮他解个围。”
　　他走到蒋义杰身后，叫了一声，“杰哥。”
　　蒋义杰回过头，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路泽笑着说：“干嘛呢这是？”
　　女生看见他也不尴尬，还笑着打了个招呼，“嗨，路泽，叫我小米就行，我追他呢，送他东西他偏不要，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你就收着呗，收了我也不会自作多情觉得你答应我了。”
　　路泽看了看蒋义杰，这是碰上社交牛逼症了啊。
　　蒋义杰给他使眼色，快想办法。
　　路泽笑着搭住蒋义杰的肩，“小米，是这样，蒋义杰这人臭毛病挺多的，他从来不收别人东西，连我送他生日礼物他都不让，你要追他还是换个办法吧。”
　　小米愣了愣，“真的吗？”
　　路泽点点头，真诚地看着她，“真的，从来不收，他过生日我都只能送一个苹果，还得一人一半儿。”
　　小米被逗笑了，“这样啊，好吧……”
　　她看向蒋义杰，“你怎么不早说呀，我下次不会给你送礼物了。”
　　蒋义杰无奈道：“你别追我了，我真不想谈恋爱。”
　　小米瞪他，“小小年纪就要当唐僧啊？你学学人家路泽行不行？”
　　路泽愣了一下，关我什么事儿？
　　小米临走之前拍了拍路泽的肩膀，“路大帅哥，好好带带你兄弟。”
　　路泽满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蒋义杰，“她让我带你什么？”
　　蒋义杰推了推他拉开距离，“谈恋爱吧，你谈得多，性别也多。”
　　“操，”路泽笑了笑，“你明知道我是直的……”
　　蒋义杰瞥他一眼，“你那个假男朋友挺帅的，没准过段时间就不直了。”
　　路泽被他说愣了，虽然他自己之前也有过这种想法，但确实就是随便想想，现在被人这么一说还挺尴尬的，他过了几秒才说：“你以为我是铁丝儿吗？说直就直说弯就弯，好歹直了二十来年呢……”
　　蒋义杰没再说什么。
　　回宿舍时毛鑫没跟着一起，路泽直接问道：“刚才那个小米挺好看的，性格也好，你怎么不试试啊？”
　　“就是不想谈，”蒋义杰淡淡地说，“没意思。”
　　“你都多久没谈过恋爱了，别真成唐僧了。”路泽说。
　　蒋义杰忽然停住了脚步，路泽走出去几步之后回头看他，蒋义杰盯着他说：“路泽。”
　　“干嘛？“路泽问，“你也要拜我为师吗？”
　　蒋义杰看了他片刻又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没事儿。”
　　路泽啧了啧，“杰哥，说好的有事儿和我说呢。”
　　蒋义杰低着头往前走，“没什么大事儿。”
　　路泽追上他，“不说也行，我请你喝酒去吧，去那个愚人国度，怎么样？”
　　蒋义杰摇摇头，“算了吧……”
　　路泽一抬手从背后勾住他的脖子，“别算了，走。”
　　他硬生生地把蒋义杰拉到了酒吧，里面的人明显比上次多了很多，像是有什么活动。
　　路泽随便找了个服务生问了问，原来是一会儿有个乐队来演出。
　　他没开酒，依旧是在吧台点了两杯愚人，对蒋义杰说：“你不说也行，喝酒吧，一会儿还有乐队，可以跟着玩一玩。”
　　蒋义杰一仰头就直接干了一杯，路泽说：“悠着点儿。”
　　蒋义杰笑着擦了擦嘴角，“愚人是真的好喝。”
　　“我上次就这么觉得。”路泽说。
　　周围人声嘈杂，整个酒吧的气氛都比上一次要躁动不少，路泽不想让蒋义杰一直坐在这儿喝闷酒，乐队来了以后就推着他挤进了人群里。
　　他俩跟着周围的人一起晃一起蹦一起挥手，路泽大声说：“杰哥，别想了，开心点儿！”
　　蒋义杰大声回他，“开心着呢！”
　　“再开心点儿——”
　　“你他妈有病——”
　　他俩蹦累了从人群里挤出来，刚才的位置已经没了，吧台周围这会儿围满了人。
　　路泽正想换个位置，余光瞥到吧台后面的调酒师后又顿了顿，眯着眼看了过去。
　　“看什么呢？”蒋义杰问。
　　“你看最右边的调酒师是不是刚才没见过？”
　　蒋义杰看了一会儿，靠着他说：“不知道，看不清，管他见没见过……”
　　路泽抬脚走了过去，“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虽然光线比较昏暗，但路泽总觉得那个调酒师的侧脸和梁霄特别像。
　　他走近以后注意到吧台前面的几个人一直在和调酒师说着话，只是调酒师始终都低着头。
　　路泽又往前走了两步，就在他想弯下腰看看调酒师的正脸时，那人突然抬起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梁霄和路泽全都愣住了。
　　几秒钟之后，梁霄率先反应过来，他和面前的几个人说了句什么，音乐声音很大，路泽没听清，只是他看到梁霄说完话后又笑着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吧台前面的几个人就齐刷刷地回头看了过来。
　　操，他好像知道梁霄说什么了。


第21章 不像吗
　　路泽只是稍微愣了两秒，然后就非常自然地走到了吧台前面，其他人都下意识给他让了个位置。
　　“给我调杯愚人吧。”路泽笑着说。
　　梁霄也笑了一下，“好。”
　　路泽旁边一个看起来很酷的金发姐姐问道：“你真是他男朋友？”
　　路泽看了梁霄一眼，挑了挑眉问：“不像吗？”
　　“你太年轻了弟弟，”金发姐姐看着他，“还在上大学吧？”
　　路泽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打扮，卫衣牛仔裤运动鞋，非常标准的大男学生日常穿搭，他要是知道晚上会来酒吧，出门上课的时候肯定不会穿成这样。
　　再看看对面的梁霄，一身黑，不过其实梁霄穿成什么样儿看着都比他成熟，和穿着没关系，是气场。
　　路泽把手肘撑在了吧台上，歪头看着金发姐姐，在越来越躁动的音乐声中说道：“弟弟就不能谈恋爱了？”
　　金发姐姐晃着酒杯，看上去很有自信，“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路泽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变得有些冷，盯了她两秒没出声。
　　金发姐姐愣了一下，路泽偏过头对梁霄说：“看戏呢？没听见人家说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梁霄看着很淡定，一边低头调酒一边慢悠悠地说了一句，“确实不是。”
　　金发姐姐朝路泽笑了笑，又听梁霄说：“所以我也挺意外的。”
　　路泽这才勾了下嘴角，看着梁霄调酒的杯子，挺任性地说：“不想要蓝的，你弄个红色的愚人。”
　　梁霄抬眼看他，笑得很无奈，“行，但是一会儿别和我说味儿不对。”
　　他俩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周围想和梁霄搭讪的人就都识趣地走了，路泽打了个响指，俯下上身越过吧台，小声对梁霄说：“怎么样？配合得还行吧？”
　　梁霄把一杯酒推给他，笑着说：“红色的愚人。”
　　路泽愣了愣，“靠，你真给我调了啊，这酒不是固定的吗？还能随意变色呢？”
　　“正常不能，”梁霄说，“我瞎调的，估计味儿不对了。”
　　路泽笑了一会儿，“那你这不是愚人了，自创的。”
　　“嗯，”梁霄脸上又没什么表情了，“尝尝吧。”
　　路泽拿起杯子尝了一小口，又打了个响指说：“好喝，有点儿甜又有点儿辣，应该叫情人。”
　　他又喝了一口，压低声音问梁霄，“霄哥，这是你副业吗？我刚看见你的时候都没敢认。”
　　“不是，”梁霄低头擦着杯子，“以前在这儿打过工，现在偶尔过来帮帮忙。”
　　路泽点点头，调侃着说：“你来帮个忙挺危险的。”
　　“刚才谢了。”梁霄说。
　　路泽叹了口气，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放，“上次你帮我，这次我帮你，扯平了……不对，你还因为我病了一次呢，扯不平。”
　　“扯平了，你点的牛肉饼很好吃。”梁霄说。
　　“那必须的。”
　　又有人点酒，他俩都沉默下来，没再聊天，一个调酒一个看。
　　梁霄调酒的动作和其他调酒师比起来确实算不上专业，没那么多花招和技巧，也不会特意把东西往上抛，但是动作自然流畅，一气呵成，非常利落。
　　不是让人眼前一亮，是始终都赏心悦目。
　　在梁霄调第二杯的时候路泽拿出了手机开始拍他，其实他应该先问一问梁霄的，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是梁霄的“男朋友”，就不太方便了。
　　问什么，我能不能拍你？哪有男朋友还不能拍的。
　　所以路泽只是沉默地录着视频，在梁霄把酒杯推出去的时候放下了手机。
　　梁霄淡淡地笑了一下，“拍好了？”
　　路泽知道了他这是不介意的意思，笑着说：“拍好了，特别酷。”
　　他笑完又“我操”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说：“完了，把杰哥给忘了。”
　　“上次和你一起的那个？”梁霄问。
　　“对，就上次被你一起送回宾馆的那个人，”路泽转圈找了找，“人呢？刚才还在那儿呢……”
　　“先别急，打个电话试试。”
　　路泽拿出手机，连着打了两个电话蒋义杰都没接，他皱着眉说：“他手机没在手里拿着，估计太吵了听不见。”
　　“喝多了吗？“梁霄问。
　　“应该没有，”路泽有些担心，“但是他心情不太好……”
　　他在混乱的人群和昏暗的灯光中仔细地找了找，感觉眼睛都有点儿花，梁霄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我去那边儿帮你找找，找到了给你语音。”
　　“行。”
　　酒吧光是一层就挺大的，分了好几个厅，他俩分头找人，路泽一边给蒋义杰打电话一边喊他的名字，没找一会儿就被酒吧的灯光晃得头晕眼花的，看人都有点儿重影。
　　他还特意去门口看了看，只有个喝多了抱着别人自行车不撒手的，也不是蒋义杰。
　　按理说蒋义杰是不会丢下他就自己走了的……操，不会是和哪个姐姐开房去了吧。
　　路泽刚想往对面的宾馆看看，手机就响了，是梁霄打过来的语音，他飞快地接了起来，“找到了吗？”
　　“找到了，”梁霄说，“喝多了，在厕所呢。”
　　路泽在厕所门口看到梁霄架着蒋义杰走出来的时候，非常不厚道地笑了笑，梁霄遇到他好像有点儿倒霉，总从厕所捡人。
　　路泽伸出手想帮梁霄一起扶一下，没想到蒋义杰竟然直接把他的手推开了。
　　路泽愣了一下，震惊道：“连我都不认识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喝了多少？”
　　蒋义杰垂着头不出声，在路泽又想伸手扶他的时候再一次推开了他的手，“你……别碰我……”
　　“操，”路泽骂了一句，凑近了看着他，“真不认识了？我，路泽。”
　　蒋义杰眯着眼盯了他片刻，“认识。”
　　路泽非常疑惑，“那你干嘛不让我扶？”
　　蒋义杰自己站直了，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不用扶……”
　　路泽看着他的背影，转头看了看梁霄，“你们酒吧不卖假酒吧？”
　　梁霄摇了摇头，认真地回答道：“不卖。”
　　眼看蒋义杰要往人身上撞了，路泽追上他拉了一把，蒋义杰直接撞到了他身上。
　　路泽无奈地拍拍他的脸，“杰哥？”
　　蒋义杰转头看他，两个人的距离非常近，近到路泽能闻到蒋义杰嘴里浓重的酒味儿，他皱着眉躲了躲，“你到底喝了多少？”
　　蒋义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几秒钟之后开口说道：“你能别碰我了吗？”
　　“什么？”路泽听清了，就是有点儿蒙。
　　蒋义杰吐字清晰，语速很慢，“你要是对我没意思的话，就离我远一点儿吧。”


第22章 陪我聊会儿
　　路泽整个人都是蒙的，非常茫然的状态，蒋义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走了。
　　路泽站在原地没动，梁霄从后面追上来，路泽低声说：“你帮我去看一下他吧。”
　　“嗯。”梁霄应了一声，跟在了蒋义杰身后。
　　身后有服务生推着小推车经过，路泽躲了一下，还撞了个人，连忙说了句“抱歉”。
　　他走到拐角处一面隔绝了热闹和灯光的墙后，背靠在墙上，感觉脑子都有点儿转不动。
　　蒋义杰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要是对我没意思”。
　　他能对蒋义杰有什么意思。
　　他从来都没有过意思。
　　但是蒋义杰对他有意思。
　　一想到这儿路泽就觉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脑子也有点儿晕，他真的从来没想过蒋义杰会……喜欢他。
　　太不可思议了。
　　蒋义杰一点儿都不像gay，也从来没做出过任何让他觉得别扭的举动，他们俩认识五年了，就是一起学习，一起打球，一起吃饭，一起喝酒的好兄弟，好哥们儿。
　　蒋义杰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为什么喜欢他。
　　梁霄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路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看着垂头丧气的，整个人都蔫儿了。
　　他都走到路泽面前了，路泽才回过神，抬起头看向他，“杰哥……”
　　“我给他打了辆车，”梁霄说，“回学校了。”
　　路泽点点头，又重新低下了头，“谢谢。”
　　梁霄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路泽说：“你忙去吧，别管我了，我得……缓缓。”
　　梁霄没出声，也没动，路泽好像根本不知道他没走，就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靠着墙垂着头，一动都没动。
　　几分钟后，路泽突然抬起头，看到梁霄以后瞬间往后靠了一下，“我操！”
　　梁霄也被他吓了一跳，但是没动。
　　路泽后脑勺抵在墙上，舒了口气，“霄哥，你怎么没走啊，吓我一跳……”
　　梁霄说：“我去说一声，今天不干了，喝酒去。”
　　路泽愣了一下，抬手在墙上敲了敲，“这儿不就能喝酒吗？”
　　“不在这儿，今天太闹了。”
　　确实挺闹的，听着音乐都觉得心里更烦了。
　　路泽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好。”
　　他一直跟在梁霄身后，看着梁霄找到一个人说了两句，然后就带着他出来了。
　　“想去哪喝？”梁霄问。
　　路泽想了半天，说了一句“不知道”。
　　梁霄看着他，他也看着梁霄，对视了一会儿，路泽问：“要不……能去你家吗？”
　　梁霄沉默了几秒钟，路泽说：“还是烧烤店……”
　　“去我家吧，”梁霄转头往超市的方向走，“得买点儿酒。”
　　他俩抱了两箱啤酒和一大袋零食回去，梁霄租的房子在老楼里，挺小的一室一厅。
　　路泽进了门停在门口，梁霄说：“不用换鞋，直接进吧。”
　　路泽站着没动，刚想说什么，梁霄弯腰从柜子里拿了一双拖鞋，“换吧。”
　　路泽换了鞋，坐到了沙发上，梁霄拿了小刀把啤酒箱子划开，先拿出了几罐，其他的放到了冰箱里。
　　路泽心不在焉地打量了一下，虽然房子小，但梁霄的东西也少，看着非常整洁，没什么人气儿。
　　梁霄把酒和吃的都放到了茶几上，路泽先开了一罐，自己喝了一大口，“你听到蒋义杰和我说的话了吧。”
　　梁霄“嗯”了一声，坐到了他旁边，也开了一罐，“没听到也感觉到了。”
　　路泽抬眼看向他，眉毛皱得很紧，“很明显吗？”
　　“喝了酒以后挺明显的。”梁霄说。
　　“我一点儿都没感觉到，”路泽又喝了一口，用力擦了擦嘴，“我根本就……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梁霄没再出声，听路泽一个人很郁闷地说着。
　　“我和杰哥，关系是真的铁，他性格一直很好，特别仗义，高中的时候我俩就一起学习，一起玩，一起挨罚……他有时候还得帮我想送女朋友什么礼物，帮我打掩护之类的，我真的，真的从来都不知道……”
　　一罐酒路泽几大口就喝没了，他又开了一罐，垂眼看着涌出来的泡沫，“他把我每一任女朋友都记得特别清楚，我还问他是怎么做到的，简直就他妈是傻逼。”
　　梁霄听得出来，路泽虽然对于蒋义杰喜欢他这件事没有任何准备，甚至非常不解，但是他第一时间是在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儿发现，也自责自己带给对方的伤害。
　　梁霄在心里叹了口气，路泽是个太善良的人，其实从他之前对待韩静和她喜欢的女生的态度中就能看得出来。
　　不仅是善良，还很大度，有教养。
　　路泽把酒往茶几上重重地一放，看着梁霄说：“霄哥，为什么你只见过他两面就能看出来，为什么我像个大傻子一样认识他五年都不知道……”
　　“因为他喜欢的不是我，”梁霄淡淡地说，“他喜欢你，自然不会让你看出来，不然还怎么做朋友。”
　　路泽愣了一会儿，低声说：“是啊，那他今天为什么突然说了……这样还能做朋友吗？”
　　“可能是太累了吧，”梁霄也喝了一口酒，“和喜欢的人做朋友。”
　　路泽好半天都没出声，一直闷头喝着酒，喝空之后突然拿出手机，“我想问问他到学校了没……”
　　路泽点进和蒋义杰的聊天框，就几个字打了删删了打，迟迟发不出去。
　　最后他还是退了出去，发给了蒋义杰的舍友，舍友说蒋义杰已经回去了，就是看着心情很差。
　　路泽收了手机，双手撑着膝盖抱住脑袋，叹了口气说：“我最近点儿够背的，喜欢的女生不喜欢我，喜欢女生，最好的哥们儿不喜欢女生，喜欢我，这他妈……”
　　路泽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开酒，他举起酒罐和梁霄碰了一下，“霄哥，你不是经常陪聊吗？你别不出声，陪我聊会儿，就按正常价钱算。”
　　“你打算怎么办？”梁霄问。
　　“我……”路泽皱着眉想了半天，“我真不知道……太突然了……”
　　“你喜欢他吗？”梁霄又问。
　　路泽立刻摇头，“不喜欢，我一直拿他当好哥们儿的，这种事儿……我稍微想一下就觉得别扭，但是我要是直接告诉他，太伤人了……”
　　“他心里很清楚，”梁霄转着酒罐，“毕竟你一直在谈女朋友，他知道你是直男。”
　　关于追女生，和女生相处这些事儿，路泽可以当别人师父，但是对男生好像就少了一根筋，根本想不明白。
　　“那他……为什么还要……”
　　梁霄帮他慢慢分析着，“因为他不想再喜欢你了，或者是不想再假装不喜欢你了，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回应，只是单纯地让你知道一下，他喜欢你，不想当你哥们儿。”
　　路泽直愣愣地看着梁霄，难以置信这些话是从眼前这位酷哥的嘴里说出来的，和当初知道他那么会照顾人一样震惊。
　　路泽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问道：“他这么做，就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是你不能和他做朋友了。”
　　“……操。”
　　路泽骂了一声，直接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用力把空酒罐捏瘪了。


第23章 没喜欢过谁
　　路泽酒量不差，但是喝闷酒还是比较容易醉，他和梁霄一直喝到半夜，已经醉了六七分。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搭着沙发背，偏头看着梁霄，慢慢地说：“霄哥，你有烦心事么，也可以和我说说。”
　　梁霄手肘撑在膝盖上，看了看他，路泽眯着眼笑了一下。
　　梁霄喝得没他多，此刻还很清醒，“缺钱，算烦心事吗？”
　　路泽在啤酒罐子上弹了弹，“算啊……为什么……缺钱？方便说吗？”
　　梁霄在这种事情上依然大大方方，不觉得丢人或者羞耻，他直说道：“家里人欠了点儿钱。”
　　路泽盯着梁霄看了一会儿，缓缓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变成了一个响指，“你真是，孝顺又能干。”
　　梁霄笑了一下，“喝多了？”
　　路泽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转头盯着头顶的灯光看了半天，又伸手把灯光挡住了，轻声说：“就是烦。”
　　五指微微张开，灯光从指缝间漏进来，路泽眯了眯眼，把五指并拢，再张开，就这么玩了一会儿。
　　“我就是想不明白，”他说，“我和杰哥上大学以后也走得挺近的，如果他一直都喜欢我……”
　　路泽说到这儿顿了顿，过了几秒才低声说：“如果他一直喜欢我，怎么能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追人，谈恋爱，分手了找他喝酒……多痛苦啊，如果是我，我做不到。”
　　梁霄没接话，半晌，路泽看向他，“你能做到吗？”
　　“我没喜欢过谁，”梁霄的语气很平淡，“也没想过这些事。”
　　“是因为太喜欢了吗？”路泽自言自语，“说出来，朋友就没得做了，所以只能一直憋着，忍着，直到忍不了了为止。”
　　他苦笑了一下，“我凭什么啊，凭什么让人家这么喜欢我……”
　　说完他猛地坐起来，看了看手机说：“这是几点……十一点多了。”
　　他撑着有点儿晕的脑袋，缓了一会儿才说：“我现在回不去了，你收留我一晚行吗？”
　　梁霄“嗯”了一声，“我这儿就一张床，你凑合一下吧。”
　　路泽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睡沙发就成。“
　　“沙发小，睡不下。”
　　路泽一直摆手，“能睡下，我睡觉本来也不是直杵着，就在沙发睡就行。”
　　如果是蒋义杰那样的哥们儿……虽然人家现在也不想和他当哥们儿了。
　　在今晚之前，像蒋义杰那样的哥们儿，路泽肯定就直接睡床了，两个大男人有什么的。
　　但是他和梁霄的关系一直有点儿微妙，说是朋友还不完全是，说他是梁霄的客户，关系又太近了，梁霄应该不会跟哪个客户在家里喝酒。
　　最主要的是，路泽总觉得梁霄是一个很酷很有个性的人，所以应该也不愿意和别人一起睡。
　　他撑着茶几站起来感觉了一下，也没有很醉，他问梁霄，“有牙刷吗？我想刷个牙。”
　　“有。”
　　梁霄走到卫生间给他找了新的牙刷，又拿了一个喝水用的玻璃杯给他，“没有牙杯，就用这个吧，洗面奶是白色的那个，毛巾……”
　　“不用毛巾，太浪费了，”路泽笑着说，“没那么讲究，我用纸擦一下就行。”
　　梁霄点点头，趁着路泽洗漱的时候给他拿了被子和枕头放在沙发上，路泽洗完脸酒醒了不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霄哥，有……睡衣吗？”
　　梁霄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确实不适合睡觉穿，他回身进了卧室，“睡衣没有，有干净的短袖短裤。”
　　他把衣服找出来递给路泽，路泽说：“谢谢。”
　　梁霄看了他一眼，“不客气。”
　　路泽忽然笑了笑，“我这人可能……有点儿毛病，不喜欢朋友和我说谢谢，但是我自己会说。”
　　“嗯，说吧，我没毛病。”
　　路泽靠着门框笑了好半天，笑累了就把脑袋抵在门框上，看着梁霄说：“霄哥，你真的特有意思。”
　　梁霄静静地看着他，没出声。
　　路泽说：“你这个人，就有点儿怪，我也说不好那种感觉，反正就……有时候挺不一样的。”
　　“是么。”
　　梁霄好像根本没有好奇心，不想知道路泽为什么会给他这样的评价。
　　路泽点了下头，看着他的脸突发奇想，“你可以去当演员吧，长得帅，演技又好。”
　　“演技好？”
　　“是啊，”路泽打了个响指，没打响，又重新打了一个，“在酒吧的时候，还有假装我男朋友的时候，演技多好。”
　　梁霄叹了口气，其实路泽说反了。
　　“睡觉吧，”他说，“明天有课吗？”
　　路泽拿出手机看了看，“明天……明天周六啊，你周末是不是比较忙？明天要早起吗？”
　　“不早起，中午才有客户。”梁霄说。
　　“那……晚安。”
　　“……晚安。”
　　路泽回到客厅，梁霄没关门，从沙发的角度只能看到卧室的一点点床角。
　　他动作非常迅速地把衣服裤子都换掉了，他和梁霄体型差不多，穿梁霄的衣服很合身。
　　他钻进被子里，沙发确实有点儿小，伸不开腿，他得侧躺着，弯着腿，但是又不太够宽，膝盖是悬空的。
　　他刷了一会儿手机，没有任何睡意，满脑子都是他和蒋义杰之间发生过的事儿，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回放。
　　为了打断自己的大脑，路泽点开了和梁霄的聊天框，把今晚的钱给梁霄转了过去：［陪聊加住宿费］
　　他听到梁霄的手机响了两声，没过两秒梁霄就说话了，“还没睡？”
　　路泽愣了一下，“你怎么也没睡？我睡不着，还想着趁你睡着先把钱给你。”
　　梁霄没再说话，路泽说：“你收着吧，总不收我钱我都不好意思找你了。”
　　他盯着聊天框，看着梁霄把钱收了，笑着给梁霄发了个表情包，又把今天拍的视频发了过去。
　　路泽：［可以发到网上吗？不露脸的］
　　梁霄：［你随意］
　　路泽有个偶尔发发日常的视频号，挺久没上了，粉丝就一万多个，他上去之后先把和韩静有关系的几个视频都删干净了，然后发了梁霄调酒的视频。
　　其实他能想起来这个号是因为梁霄确实挺贵的，刚才看到余额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这个月生活费都有点儿不够用了。
　　路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蒋义杰看到他和梁霄在一起时是什么心情，害怕他和梁霄来真的吗？还是想让他和梁霄来真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明天回学校之后怎么面对蒋义杰，还是说根本就不用他面对，蒋义杰直接就不理他了？
　　路泽猛地把被子拉上来蒙住了脸，被子还挺好闻的，没有那种放久了的味道。
　　他渐渐地有了睡意，迷迷糊糊地想，梁霄说没喜欢过谁，那他到底是直男还是gay？


第24章 别乱叫
　　路泽这一觉睡得非常难受，沙发太小了，他完全不敢翻身，而且整整一夜都在做梦，梦里的事情还非常离奇。
　　他一会儿被蒋义杰追着跑，一会儿又撞到了韩静，被他俩一起追，半路又遇到了梁霄，拿着一根香蕉问他吃不吃，他说不吃，韩静说她想吃，梁霄就把香蕉给了韩静，然后拉着他一起逃跑。
　　蒋义杰还是追在后面，梁霄就问他蒋义杰喜欢吃什么，他在梦里死活想不起来，蒋义杰追到他身后质问他，为什么和梁霄一起吃坛肉不和他吃，然后他就醒了。
　　睁眼的瞬间是非常蒙的，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茫然地翻了个身，没想到身下是空的。
　　“我操……”
　　路泽下意识伸手撑住了旁边的茶几，力气太大，还把茶几“刺啦”一声推了出去。
　　梁霄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看到的画面就是路泽一手撑着茶几，一手按着沙发，上半身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悬空在茶几和沙发中间。
　　他快步走过去，在路泽胸前托了一下，路泽扶着他的胳膊坐回了沙发上，笑着说：“我睡蒙了我靠……”
　　“沙发太小了。”梁霄说。
　　路泽靠在沙发背上，用力搓了搓脸，打了个哈欠说：“做了一晚上的梦，累死我了……几点了？”
　　“八点多。”梁霄说。
　　路泽愣住了，两只手还捂在脸上，眼睛从缝隙里看着梁霄，“几点？”
　　梁霄特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把手机送到他眼前，“八点四十五。”
　　路泽顿时就感觉非常困，他往后仰了仰头，闭着眼问：“说好的不早起呢？”
　　“那你再睡会儿？”梁霄问。
　　路泽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说：“算了，我有点儿饿了，有吃的吗？”
　　“我刚打算煮面条。”
　　“行，我也吃面条。”
　　梁霄低头看着他，没动，路泽挑了挑眉，“怎么了？面条不够了吗？”
　　“不是，我煮的不好吃，还是点外卖吧。”
　　路泽非常意外，“你不会做饭？”
　　“会，但是不怎么好吃。”
　　路泽从沙发上下来，伸了个懒腰，一边穿鞋一边笑着说：“那我来吧，没想到你做饭会不好吃，你看着就像那种很会做饭的人。”
　　这次轮到梁霄意外了，他问道：“你会？”
　　路泽打了个响指，很得意地说：“不仅会，还很好吃，没想到吧？”
　　“嗯。”
　　路泽去卫生间洗漱，出来之后来到厨房说：“你不会是谦虚呢吧，就是那种次次考前三然后非说自己什么都不会的。”
　　“不是，”梁霄笑了一下，“是真不好吃，勉强能入口的水平。”
　　“看我给你露一手。”
　　路泽想把袖子往上撸一撸，撸到一半儿忽然发现自己还穿着梁霄的短袖，压根没袖子。
　　他笑着把这个动作做完了，转头问梁霄，“有蔬菜什么的吗？”
　　“有，”梁霄打开冰箱，“需要什么？”
　　路泽自己走过来看了看，拿了几样菜和两个鸡蛋，“鸡蛋吃什么样儿的？”
　　“都行。”
　　“那就和我一样，溏心的，你出去等吧，十多分钟就好。”路泽说。
　　厨房和客厅之间是一个透明的推拉玻璃门，梁霄坐在沙发上看着路泽，路泽洗菜切菜的动作都非常熟练，比他强得多。
　　这点和他对路泽的印象有些不一样，路泽一看就是从小家庭幸福，经济条件也比较好的小孩儿，自理能力一般可能会差一些，没想到下厨竟然这么熟练。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才意识到是路泽的手机，写着“徐老板”。
　　梁霄拿着手机走到厨房，路泽回过头看了一眼，“我手不方便，你帮我接一下吧。”
　　视频接通梁霄才知道这个“徐老板”是路泽的妈妈，看着非常年轻漂亮。
　　“妈，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呦，这是哪来的帅哥啊？”徐晶晶看着路泽身后的梁霄问。
　　路泽笑着往旁边让了让，“新认识的朋友。”
　　梁霄打了个招呼，“阿姨好。”
　　徐晶晶满脸笑意，“哎，你好你好，叫什么名字呀小帅哥？”
　　梁霄没遇到过这样的长辈，有些不自在地说：“梁霄。”
　　“霄霄呀，你们这是在哪呢？看着不像宿舍呀？”
　　路泽被这一声“霄霄”吓得菜刀都掉在了菜板上，他连忙忍着笑说：“你别乱叫，什么霄霄啊，好好叫人。”
　　徐晶晶和路泽一样爱笑，她笑着说：“我这怎么不是好好叫人呀。”
　　梁霄是真没被人叫过“霄霄”，硬着头皮岔开话题，“阿姨，我和路泽现在在我家，没在宿舍。”
　　“你家？你们不是同学呀？”
　　“不是。”梁霄说。
　　“他上大四了，”路泽还是在笑，切菜的手都有点儿抖，“在外面住的，我昨天睡他家了，现在正做早饭呢。”
　　“这样啊，”徐晶晶说，“你不在学校就算了，本来想正好路过可以看看你的。”
　　“呦，不容易啊，终于想我了？”
　　“怎么说也是分手了呀，怕你郁闷嘛。”
　　“放心吧，好着呢，”路泽说，“没事儿就挂了啊，着急吃饭呢。”
　　徐晶晶朝梁霄笑，“好，小帅哥拜拜，有机会和小泽回家玩呀。”
　　梁霄点了点头，“好，阿姨拜拜。”
　　路泽啧了啧，“不和我拜拜啊！”
　　徐晶晶说：“哎呦，宝宝拜拜！”
　　这一声“宝宝”叫得措不及防，视频挂断以后路泽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我妈……她这人就这样。”
　　梁霄“嗯”了一声。
　　路泽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梁霄的脸竟然有点儿红，他瞬间又开始笑。
　　梁霄把他手里的刀拿下来，路泽撑着菜板，一边笑一边说：“她刚才叫你的……称呼，你别介意，她应该就是不知道叫什么……”
　　徐晶晶叫他的朋友一般都是加个“小”字，小杰，小宇，小鑫什么的，但是小霄……就很别扭，还不如叫霄霄，就是听着很像女孩儿的名字。
　　路泽看着梁霄这张酷哥脸，在心里也叫了一声，然后就彻底停不下笑了。
　　梁霄脸上一直微微有些红，他看着路泽说：“停。”
　　路泽停了一秒，然后就笑得更厉害了，说话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头一次，看见你，不好意思……”
　　梁霄无奈地看着他笑了半天，感觉自己要是不阻止一下路泽可能会一直笑下去，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声，“宝宝？”
　　路泽震惊地看着他，从笑变成了咳，脸色顿时就比他还红。


第25章 你挺酷的
　　梁霄直接被路泽从厨房推了出去，厨房不怎么结实的拉门被路泽狠狠地拉上了，差点儿壮烈牺牲。
　　过了一会儿，路泽端着两碗面条出来，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梁霄过去接了一下，“没有餐桌，我平时就直接在茶几上吃的。”
　　他俩把面放到茶几上，梁霄问：“你坐沙发还是小凳子？”
　　“有什么区别吗？”
　　“沙发有点儿高，小凳子矮一点儿，你坐小凳子吧。”
　　梁霄从沙发边上拿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凳，路泽坐下以后扬扬下巴，“尝尝吧，今天应该是超常发挥了。”
　　“闻着很香。”梁霄说。
　　气氛在他俩的努力下恢复了正常。
　　面条很烫，梁霄挑起一筷子晾了晾，路泽和他的动作差不多。
　　“你中午几点工作？”路泽问。
　　“和客户约的是十一点。”
　　“吃午饭吗？”
　　“嗯，还有逛街看电影什么的。”
　　梁霄把面条送进嘴里，路泽从上次一起吃牛肉面时就发现了，梁霄有个习惯，一口面吃进去绝对不会咬断，一定要全吃完。
　　他笑了笑，梁霄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好吃。”
　　“我不太想回学校，”路泽说，“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梁霄筷子一顿，有些震惊地看着他，路泽不明白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于是挑了下眉毛。
　　“一起去？”梁霄重复了一遍。
　　路泽点点头，“就是你们做什么我也做一下，消磨时间，不打扰你们。”
　　梁霄这才重新低下头吃面，“可以。”
　　几秒之后路泽突然说了句“我操”，他盯着梁霄，“你刚才想什么呢？不会以为我要加入你俩吧？”
　　梁霄一口面没吃完，不小心咬断了，他笑着说：“没有……”
　　路泽也笑，“少来，你就是这么想的吧，不然为什么那么震惊。”
　　他顿了顿，小声问：“你不会……还有那种三人行的业务吧？”
　　梁霄与他对视片刻，路泽改口，“不是三人行……就是……三个人一起……对不起我表述有点儿问题……”
　　他忍着笑说得很艰难，梁霄回答道：“没有，除了去游乐场密室剧本杀这种，都是单独两个人。”
　　“哦……”路泽笑着点点头。
　　“要不你在我家也行。”梁霄说。
　　路泽愣了一下，“别，你又不在家，不太好，我跟你出去吧，正好我还挺好奇的。”
　　“好奇什么？”
　　“就好奇你怎么工作的，”路泽说，“感觉挺有意思的。”
　　·
　　他俩吃完饭一起坐在沙发上，梁霄回着消息，路泽看着视频号的评论和私信。
　　“我昨天发了你调酒的那个视频，”路泽一下下地抖着腿，“挺多人喜欢的，我都把你的脸截下去了，评论全是夸你帅的。”
　　路泽把手机递过来，梁霄偏头看了几眼，“也有说不专业的吧。”
　　路泽啧了啧，“我都说了你不是专业的调酒师，有些人不挑个刺就没有存在感。”
　　之后他俩就没怎么说话，自己干自己的事情，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路泽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看梁霄手里的手机。
　　梁霄站起身往卧室走，解释道：“我还有个手机。”
　　他拿着另一个手机重新走了出来，“横哥。”
　　“今天有事儿吗？”江横问。
　　梁霄坐下了，两个人挨得很近，路泽也能很清楚地听到对面的声音。
　　“中午有客户，”梁霄说，“是晚上需要我帮忙吗？”
　　“不是，”江横说，“想约你去打球的，你可真是大忙人。”
　　梁霄也笑了笑，“没办法，得还钱啊。”
　　江横叹了口气，“和别人打没意思，他们都打不过我……要不你今天别工作了，陪陪你的大债主。”
　　“真不行，都和人家约好了，不能无缘无故就临时反悔……”
　　说是债主，但是路泽听梁霄的语气两个人应该更像朋友，连笑容都和平时的笑不太一样，虽然平时也很少笑。
　　过了一会儿，梁霄挂断电话，路泽问：“苹果还有吗？”
　　“有，”梁霄打开冰箱看了看，“正好还有一个。”
　　“那咱俩一人一半儿吧。”路泽说。
　　“不用，你吃吧。”
　　“太大了，我估计吃不了，半个正好。”
　　梁霄把苹果洗了洗，也没切就回来了，路泽刚想开口，就看梁霄“咔嚓”一掰，苹果就变成两半了。
　　路泽震惊地接过来，“你怎么能掰这么齐，像切的一样。”
　　梁霄也看了看，确实挺齐的，他说：“就是随手一掰。”
　　路泽笑着打了个响指，“霄哥，你真的很适合装逼。”
　　梁霄咬了一口苹果，也回了他一个响指，“你也适合。”
　　路泽摇头，“没你适合，你这脸，这气质，太酷了，任何别人做可能是装逼的事儿在你这儿都不是。”
　　认识路泽以后不知道被他夸过多少次酷了，梁霄忽然就有点儿好奇，“怎么我干什么你都说酷。”
　　路泽一边吃苹果一边想了想，过了片刻才说：“因为我爸非常酷，他就是……和你差不多，长得酷，做什么事儿也都很酷，我从小吧，就想像他那么酷，但是气质这东西真学不来，东施效颦似的……”
　　梁霄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他看着路泽，“你挺酷的。“
　　路泽啧了啧，勾起一边的嘴角，笑着说：“夸人这事儿不适合酷哥，我爸这么说的时候就一点儿都不真诚，你也是。”
　　梁霄也笑了一下，“我怎么不真诚了，挺真诚的。”
　　路泽的酷不是外表的酷，他的长相和气质都是那种看上去有些张扬的帅气，相处下来又能感觉到是个开朗幽默的人。
　　酷是在不经意间的，比如一个随意的响指，带着笑容的挑眉，或者在酒吧配合他时的突然变脸，都很酷，也很帅。
　　路泽笑着把苹果吃完了，“你是不是吃我的嘴软啊，酷哥说话不能违背良心，不酷了都。”
　　“本来也不酷。”梁霄说。
　　他伸出手，想让路泽把苹果核给他，他一起扔了。
　　路泽看着他没反应过来，伸手在他掌心上拍了一下，“干嘛？”
　　梁霄低头看了看他俩叠在一起的手，路泽动作飞快地压着他的掌心在空中翻了个个儿，然后又一巴掌拍在了他手背上，“是要玩打手吗？”
　　无缘无故被打了两巴掌，梁霄说：“来。”


第26章 又是黑长直
　　正常人玩打手时都是看手，路泽不一样，他看眼睛。
　　梁霄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实在有些不自在，只好抬眼看向路泽，然后就……更不自在了。
　　路泽躲得很快，梁霄被打到的次数多一点儿，玩了没一会儿，他俩的手心儿就都红了。
　　路泽眼里带着笑意，“还要继续吗？”
　　“不了，”梁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玩不过你。”
　　路泽收了手，得了便宜还卖乖，“打人也挺疼的。”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到了吧，客户约在哪？要现在过去吗？”
　　“嗯，走吧，不是很近。”
　　路泽站起身去了趟厕所，出来后刚想往门口走，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梁霄的衣服。
　　他顿了顿脚步，“差点儿忘了换衣服。”
　　梁霄刚想回避一下，路泽已经非常自然地走到了沙发边上，一抬手就脱了上衣。
　　他身上比脸和手还要白一些，梁霄站在路泽身后，只能看到他的背，宽肩窄腰，肌肉刚刚好，不壮硕也不单薄。
　　路泽换好上衣又脱了裤子，梁霄没往下看，视线一直停留在路泽的背上，看着他因为动作而微微凸起的肩胛骨。
　　路泽换好之后回头看他，梁霄说：“搭这儿就行，不用叠。”
　　路泽低头提了提裤腰，“走吧。”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我后面的帽子弄好了吗？”
　　已经挺好了，但梁霄还是抬手帮他理了理，“好了。”
　　路泽弯下腰穿鞋，其实他和梁霄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又不是天天住一起的舍友，当着梁霄的面换衣服还是会有点儿尴尬。
　　如果他把尴尬写在脸上，只会让梁霄也尴尬，所以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让梁霄觉得他压根不在意这些。
　　·
　　两个人打车到对方约好的餐厅，下车后路泽说：“你是不是得在外面等人？那我先进去了，你就当不认识我就行。”
　　“嗯。”
　　路泽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梁霄点了点头。
　　路泽不知道他俩一会儿会坐在哪，所以先选了一个能看到外面的靠窗的位置。
　　没过几分钟，一个穿着长裙的姑娘走到了梁霄身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路泽啧了啧，又是黑长直。
　　梁霄这个长相是比较招黑长直的喜欢吗？
　　他看到梁霄在见到黑长直的一瞬间就挂上了营业的笑容，如果不是见过梁霄的真笑他应该会觉得这个笑容挺真诚的。
　　两个人说了几句什么，黑长直就直接挽着梁霄的胳膊走了进来。
　　路泽惊了，进展这么快吗？完全不需要互相认识一下吗？
　　由于路泽坐得离门口有点儿远，梁霄进来之后看没看见他他也不确定，但是两个人最后坐在了一个离他不远的位置。
　　服务员上了菜单，黑长直笑着和梁霄说了几句就开始点菜了。
　　梁霄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两个人短暂地对上了视线，路泽朝梁霄笑了笑，然后低头给梁霄发了条消息：［哪道菜好吃？］
　　梁霄很快回他：［她说蟹黄拌面和灌汤包很好吃］
　　路泽：［OK］
　　他就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干脆就点了这两个，外加一壶水果茶。
　　茶水先上来，路泽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梁霄和黑长直，梁霄脸上一直有淡淡的笑意，时不时回应着对方的话，两个人看起来和普通的情侣没有任何差别。
　　路泽原本觉得梁霄这个工作很有意思，每天陪着客户吃喝玩乐，当一当男朋友，钱就到手了，现在看着梁霄的笑，他心里却有点儿不是滋味。
　　梁霄这种性格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急需用钱，应该是不愿意用这种方法赚钱的。
　　反正换成是他，他做不到。
　　对喜欢的人可以笑，可以体贴，但是对着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他真的装不出来。
　　这顿饭吃得没什么滋味儿，路泽一抬头发现黑长直去洗手间了，于是给梁霄发道：［一会儿去哪？］
　　梁霄：［斜对面的那个商场，她想先去画指甲］
　　路泽满脸疑惑：［？］
　　梁霄抬头看了看他的表情，心里笑了一下。
　　路泽：［画指甲非要花钱租的男朋友陪着吗？比指甲都贵了吧］
　　梁霄：［以前还有让我陪着去做美容的，纹身的］
　　路泽差点儿笑出声，勉强憋住了：［我好像也不能说别人，毕竟还让你陪着睡觉来着］
　　他这话就是顺着梁霄上面的话说的，发出去的时候没感觉有什么毛病，但是梁霄一直没回，路泽又看了一遍才察觉到有歧义，他抬眼看过去，黑长直已经回来了，梁霄也放下了手机。
　　路泽笑了笑，干脆不管了，免得越描越黑。
　　之后他跟在两人身后到了商场，黑长直先买了两杯奶茶，然后就直接上楼画指甲去了，梁霄就坐在旁边等着，偶尔帮黑长直拿一下手机喂一口奶茶。
　　路泽一个身边没有女朋友的男生出现在这种地方有点儿奇怪，他又没什么兴致逛街，于是到附近的一排按摩椅那儿坐下了。
　　旁边坐的两个大叔一看就是在等老婆画指甲的，身上还背着老婆的包，旁边还有购物袋，有一个已经呼呼大睡了。
　　路泽后背靠下去的一瞬间就感觉挺困的，昨晚睡得挺晚，还做了一宿梦，早上起得又早。
　　他眯着眼给梁霄发消息：［我在按摩椅这儿，有点儿困，可能会睡一会儿］
　　梁霄：［嗯］
　　路泽把手机揣进裤兜里，闭上了眼睛。
　　是真的困，但是脑子里又开始不自觉地想蒋义杰的事儿。
　　就像电影镜头一样，眼前不断闪过他们俩曾经的各种画面。
　　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
　　可是他又不能这么自私，他和蒋义杰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迷迷糊糊地眯着了，好像连梦里他都一直在叹气。
　　还有个人和他一起叹气，听声音就在他耳边，路泽莫名其妙地就被叹醒了。
　　他皱着眉睁开眼，梁霄正俯身看着他，“做噩梦了？”
　　路泽眨了眨眼，打了个哈欠，低声说：“没……就是乱七八糟的梦。”
　　他揉了揉眼睛，“几点了？你们结束了吗？”
　　“两点多，她刚画完指甲，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醒，我就借着上厕所过来看看。”
　　路泽笑了笑，知道梁霄应该是不太放心他一个人睡在这儿，他撑着扶手站起来，看着还没怎么睡醒，“走吧，接下来去哪？”
　　“她想看电影。”梁霄说。
　　路泽脚步一顿，回头笑着说：“这是让我到电影院继续睡啊。”
　　“恐怖片。”
　　路泽一愣，那还真睡不着了。
　　恐怖片……他一个人不会看，有人陪着会好一些，也不能算很害怕的那种，但是和韩静一起看的时候得抓着她的手。
　　他俩对视了片刻，同时开口。
　　“要不你……”
　　“我能不能……”
　　梁霄停住了，“你说。”
　　路泽把话说完了，“我能不能坐你旁边儿？”


第27章 借你用啦
　　梁霄也有陪着好几个女生一起去鬼屋和密室的时候，女生一害怕就全都围过来抱着他，他也习惯了。
　　但是两个互相不认识的客户同时坐在他旁边一起看电影的场景他还真没经历过，而且这两个客户连性别都不一样。
　　杨杨和路泽都看得很认真，梁霄坐在中间，目视前方，背挺得很直，两边的胳膊肘都没放到扶手上，非常的……公平。
　　他只能在心里想着路泽现在并不是他的客户，只是朋友，但是他以前从来不会跟客户做朋友，很容易招惹麻烦。
　　所以路泽挺特殊的，他一直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态度和路泽相处。
　　梁霄看似一直在专注地看电影，实际上连主角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恐怖的背景音乐一响起，他的左右胳膊就被两只手同时抓住了。
　　梁霄正出神，被他俩吓了一跳，一瞬间不知道应该先管哪个，思考了一瞬之后又发现根本没有多余的手管。
　　他只能先动了动被杨杨抓住的那只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又幅度很小地偏头看了看路泽。
　　光线太暗，梁霄也看不清他的表情，路泽没过一会儿就松开了手，靠过来很小声地说：“你管她就行，不用管我。”
　　几秒之后又补充了一句，“给我留条胳膊就行。”
　　梁霄无声地笑了笑。
　　后面的一个小时里恐怖的音乐和画面基本就没停过，杨杨直接抱住了他一整条胳膊，轻声说：“怎么这么吓人……”
　　梁霄语气温柔地轻声问：“那不看了？”
　　杨杨摇摇头，“还是看完吧。”
　　梁霄说完话就重新坐正了，另一条胳膊特意搭在了扶手上，被路泽用手握着。
　　被杨杨抱着的那条胳膊没什么感觉，被路泽握着的胳膊倒是一直不自在，路泽的手指会根据画面的吓人程度时不时地收紧，梁霄感觉自己胳膊上应该已经有五个指印儿了。
　　在男主被人追着跑回家里却发现门后有个瞪着眼睛的死人时电影院里瞬间响起了成片的尖叫声。
　　杨杨也叫了一声，整个人都贴到了梁霄身上，路泽小声说了句“我操”，两只手都抓在了梁霄胳膊上。
　　但是他这次的动作有点儿大，所以直接被躲过来的杨杨看到了。
　　两个人隔着梁霄在昏暗中对视了片刻，路泽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低声说：“不好意思美女……我有点儿害怕，就……借你男朋友用了一下。”
　　杨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不害怕了，捂着嘴笑了好半天。
　　“没事的，借你用啦。”杨杨笑着说。
　　路泽因为这个小插曲也不怎么害怕了，越想越觉得挺好笑的，自己一个人无声地笑了好半天，连带着梁霄的座椅都有点儿抖。
　　电影结束后，灯光亮了起来，杨杨看清了路泽的脸，震惊地说：“我的天，好帅……”
　　她看看梁霄，再看看路泽，打趣着说：“我好像有点儿多余啊。”
　　路泽连忙摆摆手，又一次抱歉地说：“刚才真的不好意思。”
　　“哎呀没事的，”杨杨对着梁霄眨了眨眼，“我很大度的。”
　　意思是反正梁霄又不是她真正的男朋友。
　　三个人只有杨杨被蒙在鼓里，路泽感觉有点儿对不住她，对梁霄说了一句“谢了哥们儿”就急匆匆地走了。
　　路泽走了以后杨杨还是在笑，“好有意思的帅哥呀。”
　　梁霄也笑了笑，“走吧。”
　　杨杨出来以后被电玩城里一个全是小熊的抓娃娃机吸引了，她凑近看了看，“好可爱呀，我想要这个，你技术怎么样？”
　　“还可以。”梁霄说。
　　路泽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梁霄一直在给黑长直抓娃娃，也没法看手机，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也换了点儿币，在电玩城里转悠，一边转一边举着手机录着，就当是视频素材了。
　　“不知道玩什么，”路泽对着手机说，“要不还是投篮吧。”
　　他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投篮，这种投篮距离对于经常打球的人来说根本没难度，即使是单手也投一个中一个。
　　就在路泽玩得非常无聊的时候，梁霄从他身后走了过来，“结束了。”
　　路泽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地说：“那正好，我拍视频呢，你要不要来？”
　　梁霄看了一眼路泽举着的手机，没再提杨杨的事，直接接过球开始投篮。
　　路泽说：“我投累了，换成霄哥来。”
　　梁霄也是单手投，两只手同时抓球，连着投两个，速度非常快。
　　路泽吹了声口哨，“非常酷。”
　　“你来吗？我帮你拍。”梁霄说。
　　路泽把手机交给了梁霄，“霄哥话少，接下来就只有画面没有说话声了。”
　　“露脸吗？”梁霄低声问。
　　路泽点点头，“之前都露过了。”
　　梁霄把路泽的脸也框进镜头里，路泽在开始之前用食指顶着球转了转，又换到另一只手。
　　他做这种不经意的动作时都很酷，根本就不需要学，估计是遗传爸爸了。
　　他总夸梁霄酷，梁霄不知道自己是遗传谁，亲爸妈从来没见过，姜晴把他养大，但是他俩的性格天差地别，长得也不像，没人会说他们是母子，姜晴也从来不承认。
　　所以梁霄很羡慕路泽，羡慕他和妈妈的关系，羡慕他的好性格，羡慕他即使遇到了烦心事，也能很开心地笑。
　　路泽投完以后回头笑了笑，是对着镜头笑的，但梁霄离屏幕太近了，盯着他被放大的笑容有点儿愣神。
　　路泽走过来，笑着问：“霄哥怎么看呆了？”
　　“酷。”
　　梁霄把手机还给他，路泽说：“就到这儿了，吃饭去了。”
　　他关了录像，看向梁霄，“我以为你俩得一起吃晚饭呢。”
　　“她突然有点儿事情，就提前结束了。”
　　“那咱俩吃吧，”路泽打了个响指，“她没生气吧？”
　　“没有，说你有意思。”梁霄说。
　　路泽想到那个尴尬的场景，又笑了一会儿，“她要真是你女朋友可能就不这么觉得了……”
　　笑完他又叹了口气，拍了拍梁霄的肩膀，“霄哥，你这工作挺不容易的。”
　　梁霄看着他，工作不难，和你相处倒是挺不容易的。


第28章 叫上你男朋友
　　路泽跟着梁霄在外面待了一天，晚上总不能还待在他家，犹豫了半晌还是不想回学校，干脆直接回了家。
　　徐晶晶看到他时愣住了，“稀客啊，怎么突然回家来了？”
　　路泽笑了笑，“感觉你应该是想我了，就回来看看。”
　　徐晶晶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就你一个人吗？”
　　“还能有谁？”
　　“那个小帅哥呢？”徐晶晶问，“怎么不把人家一起带回来？”
　　路泽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肯定是为了家庭和睦啊，你张口闭口喊人家小帅哥，也不怕老帅哥听到了吃醋。”
　　徐晶晶笑得不行，路泽走近了说：“快别笑了老板，都有皱纹了。”
　　徐晶晶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真烦人……老帅哥出门了，没机会吃醋。”
　　“他又干嘛去了？”路泽问。
　　“和他那帮摩友骑车去了。”
　　“那我回来的正是时候啊。”
　　“可不是，快让我亲亲。”
　　徐晶晶说完就搂住了路泽的脖子，路泽勉强配合地弯了弯腰，徐晶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居然不是臭的呀。”
　　“靠，”路泽笑了，“从来没臭过好不好？”
　　“晚上吃饭没？”徐晶晶问。
　　“吃了，和霄哥一起吃的。”
　　“那再来点儿水果沙拉吧。”
　　路泽看着她，“你想吃就直说。”
　　“我这还不是直说吗？”
　　路泽啧了啧，到厨房给老帅哥不在家就指使小帅哥的徐老板做水果沙拉去了。
　　徐晶晶在旁边看着，“宝宝，你和那个小帅哥怎么认识的？”
　　路泽瞬间想起了梁霄叫他的那一声“宝宝”，耳根又有点儿红了，他连忙说：“下次你别当着别人的面叫我宝宝。”
　　徐晶晶笑眯眯的，“我叫霄霄你就不让，叫宝宝你也不让，想造反呀？”
　　“都是成年人了，”路泽笑着说，“多不好意思啊。”
　　“我叫你也可以叫呀，霄霄多好，叫着亲近。”
　　路泽一下笑出了声，并且又停不下来了，“妈……求你别叫了，霄霄听着像女孩儿名，不符合人家气质……”
　　“哦，那你叫霄哥就符合了？怎么不直接叫梁哥算了。”
　　“哎，”路泽大声叹了口气，“私底下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但是别当着他面叫了。”
　　“知道了——宝宝，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路泽偏头看她一眼，惊讶道：“这都能看出来吗？”
　　“我是谁。”
　　路泽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确实有点儿事。”
　　“说说嘛，是感情上的事？和静静有关系？”
　　“不是，”路泽说，“以后别再提她了，都过去了，是……我有个朋友，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所以我俩现在好像没法做朋友了。”
　　徐晶晶愣了一会儿，随后小心地问：“哪个朋友呀？大学的吗？”
　　“不是，”路泽垂着眼，“你别问是谁了，我想听听办法。”
　　他把做好的水果沙拉递过去，徐晶晶喂了他一口，“宝宝，这种事情没有办法的，你不喜欢人家，就不能再继续和人家做朋友了，多残忍呀。”
　　“是，我知道，”路泽嘴里的沙拉都没什么滋味，“就是挺可惜的，我是真心喜欢他这个朋友。”
　　徐晶晶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地说：“交给时间吧，等你的朋友哪天不喜欢你了，说不定你们还可以重新做朋友呢，朋友本来就是来来去去的，你不是还认识了新朋友么。”
　　想到梁霄，路泽笑了一下，“徐老板，再发点儿工资呗，这个月有点儿不够用了。”
　　徐晶晶疑惑道：“都没有女朋友了，怎么还不够了？”
　　路泽叹了口气，因为新朋友有点儿费钱。
　　——————
　　路泽躲了一个周末，周一上午还是回了学校。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他想着去打打球，又忽然想到没有蒋义杰和他打配合，也没什么意思。
　　回了宿舍只有孙卓宇一个人在，“呦，可算回来了，谈了男朋友就开始夜不归寝了，好几天见不着人影。”
　　路泽拉开椅子坐下了，“追到人了吗？”
　　孙卓宇立马正经起来，“我打算这周末就正式表白，你说我得选个什么地方比较好？”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学校也就是餐厅游乐场之类的，她要是想答应你，你只要不在厕所说她都会答应。”
　　“操……”孙卓宇笑了，“我就是脑子进屎了也不能在厕所说啊，那我还得准备点儿什么？花，礼物，还有什么？”
　　“心意最重要，”路泽说，“有花和礼物就够了，打扮得帅气点儿，学姐性格挺好的，我觉得她这次应该会答应，但你也别弄太大阵仗，万一没成别让她下不来台。”
　　“啧，好歹也拜师这么久了，这个我有数。”
　　之后的几天里孙卓宇一直都在忙表白的事，路泽和毛鑫时不时给点儿建议。
　　“把杰哥也叫上呗，”孙卓宇说，“人多好玩，正好凑三对，不然五个人玩项目也不方便。”
　　“他……”路泽顿了半晌，“最近挺忙的，估计没时间。”
　　“那就叫上你男朋友呗，他周六也忙吗？”
　　“我问问他吧。”路泽说。
　　他给梁霄发消息：［霄哥，忙着吗？］
　　梁霄：［刚下班］
　　路泽有时候会给梁霄发一些有的没的，但是梁霄一到文字聊天的时候就挺冷漠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路泽：［这周六有时间吗？我室友想去游乐场表白，少了个人，他就想让我把你叫上］
　　梁霄：［有个客户约了周末，还没确定时间，我问一下］
　　路泽：［好］
　　等梁霄回话的时候路泽点进了朋友圈，刚一刷新就发现好几天都没动静的蒋义杰发了一条朋友圈，没有文案，就一张图，路泽一眼就看出了是三食堂的牛肉面。
　　他心里忽然就非常堵，直接点了蒋义杰的头像，不知道说什么，就给他发了一句：［杰哥］
　　蒋义杰秒回：［嗯］
　　路泽正在犹豫怎么开口，蒋义杰就主动说了：［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gay，不喜欢男生，咱俩最近就别联系了］
　　路泽盯着这句话，感觉眼睛都有点儿酸，他回道：［不用对不起，你没有需要说对不起的地方］
　　蒋义杰：［问题确实在我，我知道你重情义，但我对你是不一样的感情，所以你也不用可怜我之类的，就先别联系了吧，不然我总管不住自己］
　　路泽没有再回，一直盯着他俩的聊天界面出神，消息响了两声，他退出去看了看。
　　梁霄：［周六有时间］
　　梁霄：［是全天吗？］
　　路泽在那一瞬间非常愧疚，因为他感觉到，如果非要让他喜欢一个男生，蒋义杰不行，但……梁霄可以。
　　对于梁霄，他好像就没有什么排斥。


第29章 情侣装啊
　　周六这天，孙卓宇起了个大早，把毛鑫和路泽也都叫起来了，毛鑫哈欠连天，“这才六点……不用起这么早吧……”
　　孙卓宇把他推进卫生间，“你俩也得好好打扮，尤其是你，别穿太随便。”
　　毛鑫笑着说：“宇哥，是你表白又不是我，我不就负责充个人头数吗？”
　　孙卓宇啧了啧，“那也得帅。”
　　路泽闭着眼靠在墙上，孙卓宇在床下叫他，“师父，您老人家快醒醒。”
　　路泽依旧闭着眼，困得不行，“……我不用打扮也很帅，打扮了抢你风头。”
　　毛鑫笑出声，孙卓宇指着他，气道：“仗着自己长得帅，太嚣张了！”
　　路泽笑了一下，终于睁开眼，拿过手机看了看，没有梁霄的消息。
　　他们约好了在学校门口汇合，不知道梁霄现在醒没醒。
　　他洗漱之后给梁霄发了消息：［霄哥，起了没？］
　　梁霄：［起了］
　　路泽笑着发道：［宇子让打扮得帅一点儿］
　　梁霄：［OK］
　　路泽盯着这个“OK”笑了一会儿，他其实就是开玩笑的，梁霄可能是把他当客户了，非常敬业。
　　路泽：［你吃早饭吗？要不要我从食堂给你带点儿？］
　　梁霄：［行，谢谢］
　　路泽也学他：［不客气，喝豆浆还是牛奶？］
　　梁霄：［豆浆吧］
　　路泽：［好嘞］
　　说是不打扮，路泽也没穿得太随意，一件很宽松的印花T恤，侧面带两条杠的白色休闲裤，走路很舒适的老爹鞋，最后再配一顶棒球帽。
　　孙卓宇跟他一起走出去的时候叹了口气，“幸亏咱俩喜欢的不是一个类型，不然还有我什么事儿？”
　　“你就喜欢姐姐。”毛鑫说。
　　“是啊……”孙卓宇突然反应过来，看着路泽，“不对，梁霄也比你大啊，你什么时候喜欢比你大的了？“
　　路泽转了转手机，他喜欢的女生确实同龄的比较多，但是男生可能就和女生不太一样……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又猛地意识到不对劲，他什么时候喜欢男生了？
　　路泽笑着摇了摇头，开始用口哨哼歌。
　　·
　　孟倩和她朋友还在收拾，说是在宿舍吃完了再出来集合，三个人在食堂吃了早饭，孙卓宇还特意顺了一遍晚上表白的计划，看起来非常紧张。
　　路泽把给梁霄带的早餐买回来，孙卓宇还在滔滔不绝，路泽笑着说：“放轻松，学姐也喜欢你，你不用太紧张，白天就好好玩就行。“
　　“泽哥，这是给你男朋友带的吗？”毛鑫问。
　　“嗯。”
　　“真贴心。”
　　路泽啧了啧，“说得好像我以前不贴心一样。”
　　毛鑫压低了声音，“你以前的对象都是女生啊，我以为谈男朋友会和女朋友很不一样呢。”
　　路泽愣了一下，“这有什么不一样的，都一样。”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反正都是处对象，就算不一样也差不了多少。
　　路泽在心里叹气，感觉自从和韩静分手以后就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谈了这么多次恋爱，他是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男朋友”。
　　几个人在校门口集合，梁霄也到了，是打车过来的，他一下车所有人都愣住了，连梁霄自己都愣了一下。
　　路泽看着几步之外的又帅又酷的梁霄，宽松T恤，休闲裤，运动鞋，棒球帽，简直就是……
　　“我靠！情侣装啊！”毛鑫替路泽说了出来。
　　“你俩也太过分了，”孙卓宇打量着他俩，“知道你俩是情侣，不用穿得这么明显。”
　　梁霄走近了说：“我俩……没商量，巧合。”
　　“那这也太巧了吧。”孟倩笑着说。
　　“就是啊，”孙卓宇说，“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路泽回过神，轻咳两声，转移了话题，“学姐的朋友你还不认识吧。”
　　孟倩连忙介绍了一下，“这是我朋友吕萱，你们别叫学姐了，叫名字就行。”
　　吕萱和梁霄打了个招呼，孙卓宇叫的商务车来了，几个人纷纷上了车，毛鑫坐副驾驶，孙卓宇和两个女生坐中间，路泽和梁霄坐在了最后排。
　　路泽上车以后把早餐递给梁霄，小声说：“我好像没和你说我打算穿什么吧？”
　　“没有，”梁霄说，“你就让我打扮一下。”
　　路泽笑了笑，“真神奇。”
　　梁霄打开塑料袋，路泽给他买了生煎包和豆浆，闻起来很香。
　　“够吃吗？”路泽问。
　　“够。”
　　路泽帮他把豆浆拿出来，“我吃完才去买的，都是热的……”
　　他找了半天，“我操，没有吸管吗？我要了啊，这怎么喝……”
　　“没事儿，我有。”
　　路泽看着他，“你有吸管？”
　　梁霄点点头，把一直背在身后的黑色小包拿到了前面，“我记得有。”
　　他在包里翻了翻，果然翻出来一排吸管，路泽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还随身带吸管啊？”
　　梁霄笑了一下，拍了拍包说：“百宝箱。”
　　路泽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在他耳边小声说：“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几个人一边坐车一边聊着一会儿要先玩什么项目，梁霄一直在吃东西，没参与讨论。
　　路泽用膝盖碰了碰他，“霄哥，你不恐高吧？”
　　梁霄摇了摇头，其实他以前是有点儿怕高空项目的，但是找他一起去游乐场的客户不少，慢慢地也就克服了很多，最多会有点儿晕，总不能让客户还要反过来照顾他。
　　梁霄吃完东西拿了张湿巾擦嘴擦手，路泽很好奇地看着他的包，“还有什么？”
　　“什么都有，”梁霄说，“只有你想不到。”
　　路泽笑了，“哆啦A梦啊。”
　　他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梁霄，是在他眼前的，很鲜活的，而不是在手机背后的，冷冰冰的。
　　他靠着靠背往下滑了一点儿，膝盖顶在了前面的座椅上，“有耳机吗？听会儿歌。”
　　“有。”
　　梁霄从包里拿出耳机，路泽说：“咱俩手机型号不一样，用你的听吧。”
　　“嗯。”
　　梁霄把耳机插好，分了一只给路泽，“想听什么？”
　　“听你的歌单就行。”路泽说。
　　梁霄点开了歌单，路泽凑过来看了看，挑了挑眉，“全是英文歌啊？”
　　“嗯，”梁霄知道路泽是英语专业，所以特意解释了一句，“我英语不怎么好，英文歌也听不懂歌词的意思，就是听听旋律。”
　　路泽笑了半天，“还带这样的……有的中文歌歌词听着别扭是吧？”
　　“嗯。”
　　他俩没再出声，安静地听着耳机里的歌声，路泽平时很少会说英语，没必要，也很容易让别人觉得是在故意装逼。
　　现在他不自觉地跟着音乐哼了几句，这是梁霄第一次听到路泽说英语，他虽然不太会说，但能听出来路泽的发音很标准，很高级，而且歌声也很好听。
　　孙卓宇回头看了看他俩，“啧，听歌呢？”
　　“嗯哼。”
　　孙卓宇语气很酸，“我也带耳机了，谁和我听？”
　　孟倩笑了笑，“我要和萱萱听。”
　　“我不听。”毛鑫说。
　　孙卓宇叹了口气，路泽笑着说：“自己听不香吗？”
　　孙卓宇回头瞪他，“你俩怎么不自己听。”
　　“他蹭的我的耳机。”梁霄说。
　　“来来来，”孙卓宇把耳机递了过来，“咱俩一样的手机，你用我耳机听！”
　　路泽笑得不行，耳机都笑掉了，梁霄重新帮他戴好，对孙卓宇说：“他不习惯用别人耳机。”
　　前面的孟倩和吕萱一下笑出了声。
　　“操！”孙卓宇气愤地转了回去。
　　操！路泽偏头看了看梁霄，你是真的很会啊霄哥，非常对得起你的工资。


第30章 紧张吗
　　路泽早上起得太早，这会儿坐在车上听着歌，没过多久就感觉非常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脑袋往下垂了一下，梁霄轻声问：“困了？”
　　路泽睁开眼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说：“我想睡一会儿。”
　　他摘了帽子套在手腕上，身子往下滑了滑，脑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脸微微偏向梁霄这一侧。
　　“要把音乐关了吗？”梁霄问。
　　“没事儿，听着吧。”路泽闭着眼说。
　　梁霄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路泽没过两分钟就睡着了，脑袋一直在慢慢地往下滑。
　　梁霄侧过头看了一会儿，在路泽的脑袋快要挨到肩膀的时候用自己的肩膀顶了一下。
　　路泽的眼珠动了动，在他肩膀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
　　“泽啊……”
　　孙卓宇一回头就看到路泽靠着梁霄的肩膀睡得正香，梁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孙卓宇摇着头啧了啧，没过一会儿又重新转过来，举着手机对着他俩连拍好几张。
　　梁霄在之后的时间里都是偏头望着窗外，一只耳朵听着歌，一只耳朵听着车里的小声交谈，眼前是飞速掠过的各种景象，肩膀上是路泽的呼吸和靠着他的重量。
　　很舒服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地出去玩过了。
　　路泽不太像是他的客户，更像一起结伴出行的朋友。
　　快到目的地时梁霄帮路泽摘下耳机，低声叫了他一下，“路泽？”
　　路泽眉毛皱了皱，看起来还没睡醒，梁霄说：“马上就到了。”
　　路泽睁开眼，梁霄和他脸对着脸，距离近到能看见彼此脸上的小绒毛。
　　两个人都是一愣，梁霄率先把头转了回去，目视前方，路泽从他肩膀上起来了，笑着说：“我什么时候枕你肩上了……麻了吗？”
　　他抬手捏了捏梁霄的肩膀，梁霄说：“还好。”
　　路泽伸了个懒腰，“睡了一会儿精神多了。”
　　他把帽子重新戴好，孙卓宇回头说：“终于醒了？看我消息。”
　　手机响了几声，孙卓宇发来一连串图片，路泽点开以后愣了愣，笑着说：“靠，你拍我睡觉干嘛？”
　　“我这是拍你睡觉吗？”孙卓宇语气愤愤不平，“我这是拍某些人睡觉的时候都得秀恩爱。”
　　路泽叹了口气，“这给你酸的。”
　　你要知道我这男朋友是花高价租的就不酸了。
　　路泽转头看了看梁霄，梁霄感受到他的视线也转头看过来，眼里带着询问。
　　路泽笑了一下，“没事儿。”
　　刚开始只是脑子抽了，现在都已经不会再因为韩静难受了，还是花钱租梁霄当男朋友，可能当时被刺激到的脑子还没好。
　　·
　　到了以后几个人先在游乐场门口拍了几张合照，然后就直奔刚才商量出来的第一个项目，非常刺激的悬空过山车。
　　排队的时候孟倩和吕萱看起来都很兴奋，毛鑫说：“两位姐姐，你们一点儿都不害怕的吗？”
　　“害怕才有意思。”吕萱笑着说。
　　她给自己和孟倩的手上脖子上都涂了很厚的防晒，又看着他们几个男生说：“你们都没涂吧，要不要来点儿？”
　　毛鑫摇摇头，“我晒不黑。”
　　孙卓宇犹豫了一下，看向孟倩说：“我需要吗？”
　　孟倩低声说：“我怎么知道你需不需要呀，你现在也不太白，再晒黑点儿好像也没事。”
　　孙卓宇笑了，“那我还是涂点儿吧。”
　　吕萱又看向路泽和梁霄，路泽直接笑着把手伸了过去，“我涂一点儿吧，谢谢。”
　　“哎呀，不小心挤多了，”吕萱眨了眨眼，“你分一点儿给梁霄吧。”
　　路泽看向梁霄，“霄哥，来吗？”
　　梁霄只好伸出了手，路泽在他手背上蹭了一下，涂好后拿出了手机，对着前面的人群拍了拍。
　　“在游乐场排队，”路泽说，“排过山车的人很多。”
　　毛鑫转过头朝着镜头比了个耶。
　　孟倩问：“是在拍vlog吗？”
　　“算是吧。”路泽说。
　　于是孟倩和吕萱一起比了个心。
　　路泽又把镜头转向孙卓宇，孙卓宇推着他的手说：“拍他拍他，我知道你想拍他。”
　　他把路泽的镜头推到了梁霄面前，路泽一直在笑，画面有点儿抖，他清了清嗓子说：“霄哥，网友们都说你太高冷了，要不要笑一个。”
　　梁霄背着光，帽沿儿的阴影打在上半张脸上，对着镜头勾了下嘴角。
　　可以说是非常的酷了。
　　路泽吹了声口哨。
　　“怎么不拍你自己，”孙卓宇说，“快拍快拍，我知道你要秀情侣装。”
　　路泽啧了啧，“都说了不是情侣装，真是巧合。”
　　“屁，鬼信。”
　　梁霄伸出手，把路泽的手机接了过来，路泽是迎着光的，阳光照在脸上显得很柔和，路泽笑了笑，也比了一个耶。
　　“紧张吗？”梁霄问。
　　路泽惊讶地挑了挑眉，“呦，霄哥会找话题了啊，一点点紧张吧。”
　　“霄哥紧张吗？”路泽把手机拿了回来。
　　梁霄抬头看了看上面一直在尖叫的人，“有一点儿。”
　　“霄哥这么淡定，看不出来啊。”
　　“你不也看不出来。”梁霄说。
　　路泽笑着说：“我是为了配合你们的气氛。”
　　“泽哥胆儿大着呢，”毛鑫说，“去年五一我们去爬山，我和宇哥腿都吓抖了，他还能拿着手机拍，像没事儿人一样。”
　　梁霄有些惊讶地朝路泽笑了笑，意思是没看出来啊。
　　路泽低声说：“这些都没有什么神啊鬼啊的吓人，那些我怕，这种不怕。”
　　他恢复到正常音量，“你要害怕抓我手就行。”
　　“我不怕。”梁霄说。
　　路泽抬手揽住他的肩晃了晃，“是么，不信哦，上去才知道。”
　　快排到他们时，路泽先收了手机，梁霄帮他在手机上挂了个吊绳。
　　路泽坐到位置上以后才重新开始拍，梁霄坐在他左边，孙卓宇在右边，路泽拍了拍他俩的表情，孙卓宇说：“一会儿手机掉下去。”
　　“手稳着呢，”路泽说，“只要你不抓我就行。”
　　“霄哥，还不怕吗？”他转了镜头问。
　　梁霄看了看他，面色还是平静的，叮嘱道：“在手腕上再缠一圈吧，掉了也不容易打到。”
　　路泽又缠了一圈，过山车开始缓慢地移动了，能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轻声吸气。
　　他右手稳稳地攥着手机，左手伸了出去，掌心朝上，笑着说：“霄哥，给你留一只手。“
　　梁霄一直没出声，过山车慢慢攀到了最高点，然后停顿了几秒，接着就在一片震耳欲聋鬼哭狼嚎的尖叫声中猛地冲了下去。
　　梁霄在那一瞬间死死抓住了路泽的手，路泽牢牢地回握住他，跟着大家一起喊了一声，“啊——爽——”


第31章 没骗你
　　从过山车下来之后有人直接跑到边儿上吐了，毛鑫拍着胸脯说：“魂儿都飞了……”
　　“爽吗？”路泽笑着问。
　　孟倩和吕萱刚才喊得很大声，这会儿倒是笑得开心，异口同声地说：“爽！”
　　“倩倩，你头发乱了。”孙卓宇小声说。
　　孟倩愣了一下，“哪里呀？”
　　“后面……”孙卓宇比划了一下。
　　孟倩笑着歪了歪头，“那你帮我弄一下吧，我看不见。”
　　孙卓宇脸都红了，路泽摇了摇头，把镜头转到了梁霄脸上，语气里带着笑意，“霄哥，感觉怎么样？”
　　梁霄还没出声，路泽就夸张地说：“我手都疼了。”
　　梁霄看他一眼，无奈地承认道：“挺吓人的。”
　　虽然陪客户玩过几次，依然是每次都会害怕，但这是梁霄第一次说出来，因为路泽不是女生，也不像客户。
　　路泽笑着抬手，在他帽沿儿上轻轻弹了一下，“走，吃个冰淇淋压压惊。”
　　他们人手一个冰淇淋去排下一个项目，孙卓宇给孟倩和吕萱拍着照，毛鑫走到哪都爱助人为乐，帮几个不认识的小姐姐拍照去了。
　　路泽和梁霄靠在一起吃冰淇淋，吃着吃着路泽突然叹了口气说：“没玩够。”
　　“什么？”梁霄一愣，“过山车吗？”
　　“嗯，”路泽点点头，“太短了，还没过瘾就结束了。”
　　梁霄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那我再陪你玩一次？”
　　这下换成路泽愣了，他转头看着梁霄，片刻之后笑了笑，“我随口说说的，你害怕我肯定不能再拉着你玩了啊，不用这么敬业的。”
　　梁霄啧了一声，“客户就是上帝。“
　　路泽揽住梁霄的肩拍了拍，“上帝不想再玩一次了，怕手被你捏碎。”
　　“我劲儿这么大吗？”梁霄轻笑着问。
　　路泽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吃完，舔了舔嘴唇，“我在电影院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大劲儿捏你的？”
　　梁霄回忆了一下，指着自己胳膊上的一个位置，“有个手印儿。”
　　路泽笑得不行，梁霄朝他伸手，路泽下意识在他掌心拍了一下，“啪”的一声，很清脆，“干嘛？”
　　梁霄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路泽不明所以，又在他掌心揉了揉，“打疼了？”
　　梁霄感觉掌心发热，而且还有点儿麻，一路顺着胳膊麻到了胸口，他直接伸手把路泽手里的冰淇淋托拿了过来，“扔垃圾。”
　　“不好意思，手太快了，”梁霄扔完垃圾回来路泽还在笑，“让你打回来。”
　　梁霄在路泽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
　　一上午只玩了四个项目，最后一个项目下来几个人全都有点儿晕，干脆找个餐厅吃午饭。
　　路泽对着午饭简单拍了一下，坐下以后看了看梁霄，“怎么了霄哥？不合胃口？”
　　梁霄有些意外路泽会这么细心，低声说：“不是，有点儿晕。”
　　路泽笑了笑，“还没缓过来呢？”
　　他把冰可乐递到梁霄面前，“喝点儿试试。”
　　“嗯。”
　　梁霄是真的受不了那些疯狂乱转的项目，第一次陪客户玩完以后就直接躲到厕所吐了，现在稍微有点儿长进，没吐，但还是晕。
　　他面上没表现出来，就是脸色稍微有点儿白，饭也没吃太多。
　　路泽脑袋凑过来，低声问：“怎么吃这么少？还晕着呢？”
　　梁霄不想扫兴，“好多了，就是不太饿。”
　　路泽无奈地叹了口气，“脸色这么差是好多了？”
　　其他人吃完打算去和外面的玩偶拍照，路泽说：“我俩就不去了，霄哥有点儿晕，缓缓。”
　　“没什么事儿，”梁霄说，“走吧。”
　　路泽按住他的腿，“你想拍照？”
　　梁霄顿了顿，路泽说：“我不想拍，你也不想，还不如在这儿歇着。”
　　梁霄重新靠回椅背上，路泽拍拍他的腿，“霄哥，你不用把我当客户，我就是你朋友。”
　　梁霄挑了下眉，“一小时一百五的朋友？”
　　路泽啧了啧，“别提钱，和给不给钱没关系。”
　　梁霄轻轻叹了口气，“要是让我把你当朋友，你就别给钱了，给了钱，就是客户。”
　　路泽静静地看了他几秒，语气认真地问：“不能既是客户又是朋友吗？”
　　梁霄抬眼与他对视，半晌后笑了一下，妥协道：“行吧。”
　　路泽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正好我剪一下视频。”
　　梁霄从包里拿出充电宝递给他，路泽说：“还真是百宝箱啊，刚想要呢。”
　　梁霄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了语音电话，路泽下意识看过去，看到备注后愣了一下。
　　小梦（黄色长发170性格急），这备注够细致的。
　　梁霄接了起来，“您好。”
　　“你好，怎么给你发消息你一直都不回呢？”
　　梁霄的语气没了刚才和路泽说话时的随意，听起来非常冷淡，“正在忙，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想问一下你今晚有没有时间，我有个急事儿。”
　　“不好意思今晚没有时间。”梁霄说。
　　小梦很失望，“一点儿时间都没有吗？一个小时也可以，晚一点儿也可以。”
　　梁霄看了路泽一眼，路泽刚好也看着他，梁霄说：“真的抱歉，晚上没有时间。”
　　“那我加价呢？一小时二百可以吗？三百也行。”
　　路泽啧了啧，怎么当着他的面就抢人呢，他朝梁霄伸手，示意梁霄把电话给他。
　　梁霄愣了一下，路泽用口型说了句“放心”。
　　“小梦是吧，你好，他现在在陪客户，你当着客户的面就加价不太合适吧。”
　　小梦非常震惊，“客户？你吗？”
　　“是啊，”路泽笑着说，“有什么问题吗？”
　　“肖梁还有男客户？”
　　肖梁？什么肖梁？
　　路泽疑惑地看了看梁霄，“男客户女客户有什么区别？给的钱都一样啊。”
　　小梦大概是过于震惊，没说几句就挂断了，路泽偏头问道：“什么肖梁，她为什么管你叫肖梁？”
　　梁霄沉默了一会儿，路泽琢磨了一下，“肖梁……梁霄……我靠你不会叫肖梁吧？”
　　梁霄还是沉默，路泽的眉毛越皱越紧，“梁霄，不是，肖梁，你骗我干嘛？”
　　梁霄终于开口，“没骗你，我叫梁霄。”
　　他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到路泽面前，路泽看了看名字，确实是梁霄，又看了看旁边的照片，确实是梁霄本人，就是头发比现在短，面无表情，看着有些凶。
　　路泽笑了一下，“那你骗她的？”
　　“客户基本都不知道我真名，她们告诉我的也不是真名。”
　　路泽指了指自己，“我为什么知道？我不是客户吗？”
　　梁霄看着路泽的眼睛，他也想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直接把真名告诉路泽。
　　就在气氛逐渐有些尴尬的时候，梁霄说：“因为你是男的，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路泽点点头，把身份证还给梁霄，目光扫过出生日期的时候忽然顿了顿，“等会儿……我操，你就比我大几个月？”
　　梁霄生日是九月份，路泽是下一年的二月份。
　　他非常震惊地盯着梁霄的身份证，“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大两岁呢，结果就几个月？”
　　“我……上学早，”梁霄说，“有什么影响吗？”
　　路泽摇摇头，感叹道：“也没什么影响，就是我叫你霄哥是真把你当哥的。”
　　梁霄淡淡地笑了笑，“现在也可以。”
　　路泽啧了一声，挑眉看着他，“大五个月的哥吗？也不是不行吧。”


第32章 是魔法
　　下午路泽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说他和梁霄不想再玩那些刺激的，所以六个人就分开行动了。
　　孙卓宇朝他眨眨眼，让他别光顾着二人世界忘了晚上告白的事情，路泽点点头比了个“OK”。
　　梁霄很过意不去，“我不玩转的就行，过山车那些都可以。”
　　路泽摆摆手，“本来也不是特意来玩的，太阳这么大，咱俩去玩玩室内的吧。”
　　室内的项目两个人都不怕，排队的人也没有室外的多，玩得还挺有意思的。
　　梁霄拿着手机，路泽在一旁说：“我手机又快没电了，现在是霄哥在拍……咱俩谁的手比较稳？”
　　他走累了，说话时基本是趴在梁霄肩膀上的，梁霄感觉半边耳朵很热，还有些痒，他不动声色地转头往别处看了看，“你吧，我不太熟练。”
　　路泽看着梁霄棱角分明、非常帅气的侧脸，突然说：“霄哥，我不知道你还差多少钱……但是你这个长相，其实可以试试做自媒体的。”
　　“我不太擅长，”梁霄说，“不知道拍什么说什么。”
　　路泽笑了一下，“你长这么帅，随便拍拍就行，也不用说太多话，可以走酷哥路线，应该能赚钱。”
　　“快还完了，”梁霄说，“今年下半年应该可以。”
　　路泽点点头，“那你毕业之后，还完钱，打算做什么？”
　　梁霄沉默了一会儿，“还没想好，光想着怎么还钱了。”
　　路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抬了抬下巴说：“你看前面那个是魔术表演吗？”
　　“好像是。”
　　路泽打了个响指，“走，去看看。”
　　他们俩看了一场半个多小时的魔术表演，出来的时候有很多卖小魔术道具的，路泽随意看了看，“你会变魔术吗？”
　　“只会两个扑克牌的，”梁霄说，“就是很简单的那种。”
　　路泽笑了笑，买了几个小道具，“一会儿看我的，挺久没变了，不知道还会不会。”
　　他俩一人买了杯冷饮，找了个小桌子坐下了，路泽拆着魔术道具，梁霄一直对着他的手拍，“泽哥的手很好看。”
　　路泽动作一顿，抬头看梁霄一眼，才意识到他是在对着镜头说话。
　　他啧了啧，把拆开的扑克牌洗了洗，清清嗓子说：“来，咱们先变一个简单的练练手。”
　　梁霄很认真地看着路泽洗牌的手，路泽把牌推过来，“这副牌是你刚刚看着我拆的对吧？我没机会做手脚，现在你可以随意洗牌。”
　　梁霄把手机靠在了杯子上，拿过牌仔细看了看，又非常没有规律地乱洗一通，“好了。”
　　路泽勾了下嘴角，笑得和平时很不一样，有种痞痞的感觉。
　　他把这些牌背面朝上平摊在梁霄面前，“你可以随意地选择两张牌，不用告诉我是什么，给镜头看一眼就可以。”
　　梁霄很小心地拿了两张牌，一张红桃A，一张草花3。
　　之后路泽闭上眼，梁霄把两张牌重新放回去，洗了几次牌之后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哪。
　　“好了。”梁霄说。
　　路泽睁开眼，笑着问：“你猜我能找到吗？”
　　梁霄也笑了笑，“希望你能找到。”
　　路泽伸出手，指尖在牌面上慢慢地掠过，目光却一直落在梁霄的脸上，嘴角始终勾着淡淡的笑。
　　梁霄与他对视，刻意让自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魔术还需要读心术吗？”
　　“不是读心术，”路泽顿了顿，目不转睛地盯着梁霄的眼睛，压低声音说，“是魔法。”
　　梁霄还没反应过来，路泽已经用指尖飞速地摸出了一张牌，两根手指夹着让他看了看，“对吗？草花3。”
　　梁霄怀疑是路泽刚才趁着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做了什么，他点点头，这次聚精会神地盯着路泽的手，“对，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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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知道了，”路泽说，“是不是——”
　　梁霄眼睛都没眨，眼看着路泽把手里那张草花3翻了个面背对着他，下一秒又猛地拍在桌子上，推到梁霄面前。
　　“红桃A。”
　　梁霄愣了一下，连忙掀开牌看了看，那张草花3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红桃A。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路泽，“刚才那张草花3呢？”
　　路泽笑得高深莫测，双手抱在胸前，扬了扬下巴说：“就是这张啊，我把它直接变成红桃A了，草花在剩下的牌里。”
　　梁霄把这张牌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就是一张很完整的，没有任何机关的红桃A，他又去剩下的牌堆里找了找，找到了那张草花3，也没有任何问题。
　　梁霄抬眼看向路泽，路泽得意地挑了挑眉，梁霄笑着给路泽鼓了鼓掌，“太酷了，怎么变的？”
　　路泽凑近了，低声说：“都说了是魔法啊。”
　　后来其他四人玩累了找过来时，路泽还在给梁霄变魔术，几个人眼看着他把手里的戒指变没了，又从身旁的毛鑫的上衣口袋里拿出来。
　　孙卓宇震惊地说：“我操！牛逼！”
　　他勾着路泽的脖子把他带到一边，低声说：“师父，你有这技能怎么不教教我啊！我现在学赶趟吗！”
　　“你也没说要学啊，你要变什么？花吗？还是礼物？”路泽问。
　　孙卓宇一脸认真，“我都想变，太酷了吧。”
　　路泽啧了啧，“想得挺美，教你变个花吧，不过这么短时间你估计只能随便变一下。“
　　他俩借口上厕所，躲到旁边练魔术去了，等孙卓宇练得差不多了，就在他们特意建的告白群里发了条消息，其他人也纷纷说要去厕所，让孟倩先留下看东西。
　　几个人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孙卓宇把提前买好的放在玩具店里的礼物拿了过来，“我要现在就过去吗？不行我紧张……”
　　吕萱笑了笑，“紧张什么呀，倩倩明显就喜欢你，你正常发挥就行了。”
　　“完了完了，玫瑰花怎么变来着，我好像忘了……”
　　路泽笑着叹了口气，在背后推了他一把，“没事儿，忘了就直接拿出来。”
　　毛鑫和吕萱都举着手机对准他俩，孙卓宇捧着礼物悄悄走到了孟倩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孟倩回过头，刚开始有些疑惑，后来看到孙卓宇把盒子打开后脸上出现了惊喜。
　　“应该能成吧。”毛鑫笑着说。
　　吕萱看起来比孟倩还激动，跺着脚说：“肯定能，你看她高兴的。”
　　他们离得远，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孙卓宇的魔术变得破绽百出，但孟倩估计没心思注意，满脸笑容地看着孙卓宇变出来的玫瑰花。
　　路泽没再继续看，笑着躲回墙后，小声叫了一声，“霄哥。”
　　梁霄回过头看他，路泽把两只手都伸到梁霄面前，梁霄没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了？要什么？”
　　路泽说：“空的。”
　　这下梁霄明白了，路泽是变魔术变上瘾了，他定定地看着路泽，路泽凑近他，伸长胳膊在他身后抓了两下，就变出了一朵玫瑰花。
　　梁霄愣住了，路泽笑着把玫瑰花送到他面前，“刚才剩下的，不变一下浪费了。”
　　梁霄还没接，身边就传来了小声抽气的声音，他俩一起看过去，吕萱捂着嘴看着他俩，“你们怎么也这么浪漫……”
　　路泽愣了愣，突然意识到梁霄今天的身份是他的男朋友，他还给梁霄变了一朵玫瑰花，简直就像是在……
　　他顿时觉得玫瑰花有点儿扎手，连忙说：“不是……我俩就……我没……”
　　他想把花扔了，梁霄伸手接了过来，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说：“谢谢。”
　　--------------------
　　还有两章～


第33章 是挺不舍的
　　因为路泽给梁霄变的那朵玫瑰花，回去的路上他俩之间的气氛一直有些尴尬，或者说是路泽单方面尴尬，梁霄始终都没有太多表情，路泽也不知道他尴不尴尬。
　　他用余光看了看梁霄一直拿在手里的玫瑰，犹豫了好半天，还是凑到梁霄耳边轻声说：“霄哥，你别误会，我变魔术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梁霄的态度很自然，“放心，没误会。”
　　路泽松了口气，放松了坐姿，膝盖不小心和梁霄的碰在一起，他刚想换个姿势，又觉得太刻意了，只好一直和梁霄的膝盖贴着，梁霄也一动没动。
　　“把今天拍的照片都发在群里吧。”毛鑫说。
　　大家纷纷应了一声，路泽把集体的都发到了群里，他和梁霄单独的合照就直接给梁霄发了过去。
　　梁霄看了看，路泽笑着说：“咱俩好像还挺上相的。”
　　没等梁霄说话，路泽突然问：“对了，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梁霄愣了一下，把手机给他看，“就是你让我备注的名字。”
　　“没有外貌描述性格描述之类的啊。”路泽说。
　　梁霄笑了一下，“我能记住，就不用备注了。”
　　“其他人记不住吗？”路泽随口接道。
　　梁霄顿了顿，看了路泽一眼，他有时候简直分不清路泽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但是从路泽的性格来推断，肯定是无心的，他说：“其他人都是女生，我记不太清。”
　　路泽笑了一会儿，抬手搭住他的肩膀，把梁霄往他这边揽了揽，小声说：“霄哥，我感觉你这工作特别像唐僧，周围全是妖精，你又不能动心，太考验毅力了。”
　　梁霄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全是妖精？
　　“还好，”他淡定地说，“反正也没有喜欢的。”
　　话题都聊到这儿了，路泽有些抑制不住好奇心，他问道：“那么多客户，你一个喜欢的都没有吗？不能吧。”
　　“没有，”梁霄的语气很坦然，“有时候连客户长什么样我都记不住，所以要备注。”
　　路泽震惊了几秒，在他出声的一瞬间，梁霄都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他在心里接了一句，牛逼。
　　“牛逼。”路泽说。
　　梁霄小幅度地勾了勾嘴角，几乎连自己都察觉不到。
　　“这工作我估计是不行，“路泽说，“碰到喜欢的类型可能就想谈一下了，还怎么赚钱。”
　　梁霄抿了抿唇，转了转手里的那支玫瑰花，路泽看了看，“其实变魔术我是和我爸学的，他特别厉害，我变的这种都是他哄老婆玩剩下的。”
　　“已经很厉害了。”梁霄说。
　　路泽打了个小小的响指，“五一回家不知道他在不在，我再跟他学点儿更厉害的。”
　　他转头看向梁霄，“五一的时候你是不是会很忙？”
　　“嗯，时间基本满了。”
　　路泽啧了啧，“我妈还说让我带你回家玩呢，你这一点儿时间不给我留啊。”
　　梁霄笑了一下，没说话。
　　“你们答辩是什么时候？”
　　“五月中下旬，”梁霄说，“论文已经差不多了，只剩答辩了。”
　　路泽压低声音，“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学什么的呢。”
　　“管理，我学习不好，也没怎么好好学。”
　　是没好好学吗？路泽垂眼看着他们俩挨在一起的膝盖，应该是因为家里欠了钱，所以需要打工吧。
　　虽然他俩今天穿的是“情侣装”，但路泽的裤子是商场里六七百买的，梁霄的裤子虽然洗得很干净，还是能看出来已经穿旧了。
　　他大学都还没毕业，就已经有了这么多客户，赚了这么多钱，路泽其实并不羡慕，反而觉得难受。
　　梁霄是个很好的人，性格很酷，智商情商也很高，如果是出生在路泽这样的家庭环境，应该会比他优秀很多。
　　梁霄不知道路泽在想什么，表情看着有些严肃，他问道：“困了吗？”
　　页码：2/2
　　路泽回过神，“没，你算一下钱吧，我给你。”
　　“打五折吧，”梁霄说，“我也没拿你当客户照顾。”
　　路泽啧了啧，“八折最多了，哪有一下打五折的。”
　　“我没有成本……”
　　路泽瞪着他，“怎么没有，一整天的时间不是成本吗？”
　　“那就六折。”
　　“八折。”
　　他俩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大，吕萱笑着问：“你俩干嘛呢？什么六折八折的。”
　　孙卓宇表白成功以后就一直兴奋得不行，插嘴道：“肯定是情趣。”
　　路泽刚想解释，被他这一个“情趣”说得又把话憋回去了，他看了看梁霄，梁霄笑着说：“就是打赌呢。”
　　过了一会儿，路泽才重新说：“咱俩石头剪刀布，谁赢了听谁的。”
　　“一局吗？”
　　“随你。”路泽看起来很有信心。
　　“还是三局两胜吧。”梁霄说。
　　结果就是梁霄一次都没赢，路泽很愉快地说：“八折。”
　　梁霄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难得有些不服气地问：“为什么。”
　　路泽被他逗笑了，笑了好一会儿才说：“要不要再来？”
　　“来。”
　　他俩一直玩到了学校，梁霄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皱着眉说：“你真会读心术吧。”
　　“就是这么厉害。”路泽笑着说。
　　他们几个纷纷下了车，只剩梁霄一个人在车上，路泽探着脑袋说：“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嗯。”
　　“拜拜拜拜！”其他人在外面喊道。
　　梁霄也回了一句“拜拜”，孙卓宇从后面拉了拉路泽，“行了泽哥，别这么依依不舍了。”
　　路泽回手怼他，跟梁霄说了一句，“霄哥拜拜。”
　　“拜拜。”梁霄说。
　　路泽又晃晃手机，梁霄点了点头。
　　车开走之后，路泽才说：“我哪依依不舍了。”
　　孙卓宇连着啧了好几声，孟倩和吕萱在一旁笑，路泽只好看向毛鑫，毛鑫顶着他威胁的眼神说：“是挺不舍的。”
　　路泽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皱着眉沉思，结果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挺不舍的。
　　很喜欢和梁霄出去玩，很喜欢和梁霄待在一起，和梁霄聊天相处让他觉得很舒服。
　　梁霄给他发消息说到了的时候，路泽看着他俩上面的转账记录，豁然开朗。
　　梁霄不是他男朋友啊！
　　他俩就是朋友！好朋友！
　　好朋友为什么不能不舍？
　　好朋友就应该不舍啊！多正常！
　　于是路泽给自己不舍的好朋友发道：［五一真的没时间吗？］
　　--------------------
　　还有一章～


第34章 占有欲？
　　梁霄五一确实没有时间，忙得像赶场一样，第一天就有三个客户，但因为都是女客户，所以最晚不会超过九点。
　　他晚上回去后路泽刚好给他发消息：［忙完了吗？］
　　梁霄：［嗯，刚回家］
　　路泽：［今天有几个客户？］
　　梁霄知道路泽只是在随口闲聊，但是看起来真的有点儿像在查岗，于是他回道：［三个，挺累的，我去洗个澡］
　　路泽：［快去］
　　梁霄给手机充上电，刚洗完出来就听到手机又响了，他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还是坚持先把衣服套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又去客厅喝了杯水，然后才慢悠悠地回来看手机。
　　这么一会儿功夫，路泽已经发了好几条。
　　路泽：［洗好了吗？］
　　路泽：［看来还没］
　　路泽：［霄哥？］
　　路泽：［你洗澡怎么这么慢］
　　路泽：［你家突然停水了吗？还是搓澡够不着后背？］
　　梁霄笑了一下，回道：［好了］
　　路泽：［啧］
　　路泽：［终于好了］
　　梁霄：［是有事儿吗？］
　　路泽：［没事儿，我的假期挺无聊的，就是陪陪我妈，不像你那么充实］
　　路泽：［你明天也这么忙吗？］
　　梁霄：［明天两个客户，上下午］
　　路泽：［又是逛街吃饭密室剧本杀？］
　　梁霄：［有一个高雅点儿的，看展听音乐会］
　　路泽：［我陪我妈听音乐会基本就是从开场睡到结束的，听到鼓掌了才能醒］
　　梁霄的嘴角一直带着笑：［我基本就是发呆］
　　路泽：［哎，还不如陪我玩斗地主呢］
　　梁霄过了一会儿才回：［她们约得太早了，现在玩？］
　　路泽：［行啊，来吧］
　　他俩打着语音玩了一个多小时的斗地主，路泽基本是全程都在笑的，听起来心情很好。
　　在连输了两局之后路泽说：“不玩了，你今天累了吧，感觉都没精神了，早点儿休息吧。”
　　梁霄“嗯”了一声，路泽说：“晚安。”
　　梁霄：“……晚安。”
　　电话里只剩下电流和呼吸声，路泽问：“怎么不挂？”
　　“微信卡了一下，”梁霄说，“挂了。”
　　“嗯，晚安。”
　　梁霄直接挂断了电话。
　　徐晶晶敷着面膜坐到路泽身旁，“终于完了？”
　　路泽吓了一跳，“怎么了？”
　　“老路明天有事儿，小路陪我一下呗。”
　　“你那么多好朋友呢，”路泽说，“小路明天想休息一下。”
　　路靖朗从沙发后路过，在路泽脑袋上呼噜了一下，“你妈妈就是想让你多陪陪她。”
　　页码：2/2
　　路泽捂住脑袋，“好好好我陪，你别弹我脑袋啊，没点儿轻重。”
　　路靖朗啧了啧，“没想弹你，你要不陪就我陪。”
　　徐晶晶连忙说：“不用你，你这气质去看画展，别人还以为你是去抢画的呢。”
　　路泽笑了半天，小时候放学他都不愿意让路靖朗接他，不然第二天就得被追着问他爸是不是黑社会的，吃不吃小孩儿。
　　他笑完搓了搓脸，感觉腮帮子都笑酸了，徐晶晶突然来了一句，“酸了吧。”
　　路泽动作一顿，偏头看向她，“啊，怎么了？”
　　“笑了一个多小时了，能不酸么。”
　　路泽愣了愣，“我笑了一个多小时？”
　　“是呀，”徐晶晶点点头，“玩个斗地主笑得那么开心。”
　　路泽被她说得莫名有点儿心虚，他解释道：“每次和霄哥一起玩牌都挺好。”
　　“霄霄大四没毕业应该在实习吧，做什么工作的？五一都不放假吗？”
　　路泽不知道梁霄会不会介意徐晶晶知道他的事情，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含糊过去，“确实挺忙的，得陪客户。”
　　——————
　　第二天下午路泽陪着徐晶晶去看画展，一抬眼居然就看到了“工作很忙”的梁霄，身边是个看起来非常淑女的姑娘，很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路泽下意识就挡住了徐晶晶往那边看的视线，随口扯道：“这幅画我都没看懂。”
　　徐晶晶给他解释，路泽连忙拿出手机给梁霄发消息：［你在画展？］
　　梁霄看到这条消息张望了一下：［你也在吗？］
　　路泽：［我陪我妈］
　　梁霄愣了几秒，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身边的小瑾就已经挽着他走到了路泽的附近。
　　梁霄看着路泽和他妈妈的背影，本想跟小瑾说去下一个展厅，徐晶晶却已经转头看了过来。
　　梁霄和她对视了几秒，徐晶晶脸上带着很开心的笑容，“小泽，这不是霄霄吗？”
　　路泽感觉场面非常尴尬，他和梁霄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拉着徐晶晶走了过去。
　　梁霄率先开口，“阿姨好。”
　　徐晶晶欣赏地看着他，“哎，好，真帅呀。”
　　她又看向梁霄身边的姑娘，梁霄正在飞速思考怎么开口，小瑾就已经在他之前说道：“阿姨好，我是小瑾，是他……女朋友。”
　　路泽皱了皱眉，这才把视线落在小瑾身上，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孩儿，跟那天他见到的客户有种不太一样的感觉，她贴梁霄贴得非常近，看他的眼神也很迷恋，完全就像是在热恋的情侣一样。
　　路泽替梁霄觉得不舒服，眉毛越皱越紧，脸色也不太好。
　　半晌，徐晶晶在背后戳了他一下，轻声说：“小泽，想什么呢？要走了。”
　　路泽回过神，重新看向梁霄，发现梁霄也正在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不太好形容。
　　路泽移开了目光，看了看小瑾挽着梁霄的那只手，淡淡地说：“我们先去那边了。”
　　分开以后徐晶晶忽然挽住他的胳膊，“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没有啊。”路泽说。
　　徐晶晶没信，“是不是因为霄霄跟你说他在工作呀？”
　　路泽没注意她说了什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徐晶晶笑了一下，“他这也是善意的谎言嘛，可能怕你知道他陪女朋友会不高兴。”
　　路泽震惊地看向徐晶晶，提高了音量说：“我为什么不高兴？”
　　徐晶晶不知道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就是怕你会觉得他有了女朋友冷落了朋友呀，我感觉你从小对关系好的朋友也是有点儿占有欲的。”
　　路泽沉着脸，皱着眉。
　　好朋友？占有欲？
　　他和梁霄才认识一个月吧。
　　他对梁霄有占有欲？


第35章 造孽啊
　　看完画展，梁霄陪着小瑾去附近的餐厅吃饭，小瑾一直在和他聊天，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看起来非常心不在焉。
　　小瑾顿了顿，有些委屈地说：“肖梁？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梁霄回过神，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小瑾的眼睛，小瑾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了一下，低声问：“你在想什么呀？”
　　“今天的钱我全都退给你。”梁霄说。
　　小瑾一愣，接着就急忙放下菜单，越过餐桌拉住梁霄的手，“你干嘛呀，干嘛要退我钱……”
　　梁霄抽了下手，竟然没抽出来，小瑾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咬唇看着他。
　　梁霄的态度很冷漠，“请松手。”
　　“我不，”小瑾倔犟地说，“我们还没到时间，你不能反悔，没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梁霄很用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小瑾眼底已经有了泪光，梁霄视而不见，一边拿起手机退款一边说：“就因为我是在做生意，所以不能接受喜欢我的客户。”
　　如果换作平时，梁霄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伤人，不是因为对面是女孩子，而是因为曾经是他的客户。
　　但是今天遇到了路泽和他妈妈，小瑾还直接自作主张地说是他女朋友，梁霄实在有些不能忍。
　　他转完钱就当着小瑾的面把她的微信也删了，小瑾忽然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挡住了他的去路。
　　梁霄仰头看着她，小瑾忍着泪意，楚楚可怜地说：“肖梁，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我不介意你的工作，不介意你每天陪其他女生，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梁霄无动于衷，完全换了一副面孔，就好像之前对小瑾温柔体贴的人不是他一样。
　　小瑾受不了他忽然变得这么冷漠，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肖梁……”
　　“不可能的，”梁霄说，“我介意。”
　　小瑾哽咽了一下，“……你介意什么？”
　　“我介意我的女朋友要每天忍受我去陪别人，我介意我的工作，所以我不会谈恋爱。”
　　小瑾愣愣地看着他，梁霄站起身，“借过。”
　　小瑾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梁霄抬脚就往外走，小瑾追出来，不顾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大声说：“那你换一份工作不行吗？”
　　梁霄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她，小瑾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刚想朝他露出笑容，就听到梁霄很残忍地说：“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为了你换一份工作？”
　　梁霄知道他把人家女孩子的心都伤透了，自己却还觉得有点儿难受。
　　难受什么呢？
　　等地铁的时候，他低头在手机上漫无目的地划着，没过一会儿，手指就非常不听使唤地点进了和路泽的聊天框。
　　他盯着屏幕愣了半晌，路泽从下午见到他之后就没再给他发过消息，他指尖慢慢地往上翻着，路泽应该是生气了吧。
　　有这个想法的一瞬间梁霄皱了皱眉，突然清醒过来，他把屏幕按灭，看到了屏幕上的人正满脸冷酷地瞪着自己。
　　梁霄舒了口气，收回了全部的思绪。
　　——————
　　路泽自从在画展见到梁霄之后就没再联系他，他不主动，梁霄更不会主动。
　　路泽皱着眉盯着他俩的聊天记录，像是要把手机盯出一个洞。
　　“干嘛呢？”路靖朗在他小腿上踢了踢，“苦大仇深的。”
　　路泽抬起头，眉毛还是皱着的，他开口说：“你说……性取向很容易改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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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靖朗叼着苹果瞪着他，半天之后才咬下去，含糊地说：“你性取向改变了？不就分一次手么，不至于。”
　　路泽很严肃地看着他，“你先别吃了，和分手没关系。”
　　路靖朗啧了一声，“你和我来真的呢？什么叫性取向改变，你不喜欢姑娘了？”
　　路泽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茫然，“也不是……就是……我……”
　　路靖朗看他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摆摆手说：“你先琢磨着吧，什么时候带回来个男朋友再跟我说你性取向改变了。”
　　路泽叹了口气，“路靖朗，没见过你这么当爹的。”
　　路靖朗瞥他一眼，“我这爹当的还不合格吗？把你生得这么帅就已经及格了。”
　　“靠……”路泽笑得不行，“那是你老婆的功劳。”
　　“你明明像我。”路靖朗说。
　　路泽突然提高音量喊道：“徐老板！有人说我长得不像你！”
　　徐晶晶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谁呀这么讨厌！我儿子怎么会不像我！”
　　路靖朗连忙站起来往卧室走，“你宝贝儿子贼喊捉贼，和我没关系啊……”
　　路泽笑了一会儿，笑着笑着又开始叹气，他没叫梁霄，一个人玩起了斗地主，就是玩得非常心不在焉。
　　好像从他说自己是gay开始一切就变得非常不对劲。
　　造孽啊，路泽想。
　　他好好的怎么就偏要说自己是gay呢，怎么就偏要找梁霄当男朋友呢。
　　搞得现在连自己都分不清是怎么回事儿。
　　他就是觉得梁霄很帅，很酷，但是又很细心，会照顾人，和他待在一起很舒服，所以他很喜欢梁霄。
　　要是放在以前，路泽绝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就像他喜欢跟蒋义杰玩一样。
　　但是经历了韩静喜欢女生，蒋义杰喜欢他，以及他租了个男朋友这些事以后，路泽就感觉自己的思维有点儿不受控制，总是瞎想。
　　豆输没了以后他蹭着地板非常缓慢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脸朝下扑倒在床上，手机在床上弹了一下，打在了他颧骨上。
　　“嘶……”路泽捂着脸搓了搓。
　　他拿过手机翻了翻梁霄的朋友圈，只有营业，没有任何日常，冷酷得像一个机器人。
　　路泽笑了笑，梁霄和他聊天的时候也有点儿冷，但是打了语音，或者见了面就不太一样，和他对待其他客户也不一样。
　　路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反正他觉得梁霄和他在一起时还是很放松的。
　　他又叹了口气，瞎想这些干什么呢，说不定梁霄也是单纯地喜欢他，拿他当好朋友的，他总想着有的没的，反倒把关系弄复杂了。
　　路泽决定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就只是把梁霄当好哥们儿对待。
　　手机响了一声，他飞快地看了一眼，不是梁霄，是孙卓宇。
　　孙卓宇：［我和倩倩把出去玩的照片做成相册了，你和你男朋友要不要？］
　　梁霄没名字吗？男他妈什么朋友。
　　路泽死死地盯着“男朋友”三个字，感觉自己刚才的想法好像不太对。
　　操，哪有让哥们儿当男朋友的。


第36章 看着再想
　　由于路泽没想明白，所以他连续几天都没找过梁霄，梁霄也完全不搭理他。
　　这就让路泽有些生气了，好歹是朋友，他不找梁霄，梁霄就不能主动找他一下吗？还是说在梁霄那儿他根本算不上朋友？
　　路泽有点儿郁闷地到三食堂吃牛肉面，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端着面碗正在找座的蒋义杰。
　　蒋义杰也看到他了，两个人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对望了一会儿，路泽朝蒋义杰招了招手。
　　蒋义杰非常沉默地在他对面坐下了，路泽看着他，感觉他们俩像是很久都没见过面了似的，明明是好几年的朋友了，这一瞬间却觉得很陌生。
　　这种滋味非常不好受。
　　所以路泽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好像瘦了不少。”
　　蒋义杰低头吃面，含糊地说：“是么，没注意。”
　　路泽也不说话了，埋下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面条。
　　蒋义杰抬头看他一眼，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一句，“不烫么，慢点儿吃。”
　　“你又不想和我说话……”
　　路泽这话明显有赌气的成分，蒋义杰听出来了，他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我怎么可能不想和你说话呢。”
　　路泽这才放下筷子看着他，蒋义杰只和他对视了一秒就飞快地移开了视线，“路泽，我其实不敢见你，因为我知道你拿我当哥们儿，但也只是哥们儿，你知道我喜欢你，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没什么实感。”
　　路泽静静地听着蒋义杰的话，轻轻应了一声。
　　“所以啊，我就怕我一出现在你面前，你就能感觉到了，感觉我对你哪哪都不对劲，感觉我很恶心。”
　　路泽沉默了许久，“蒋义杰，你既然喜欢我，就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因为我好哥们儿喜欢我就觉得他恶心吗？”
　　蒋义杰愣了愣，片刻后松了口气说：“对不起，是我想得太多了。”
　　路泽重新拿起筷子吃面，“我现在也是拿你当好哥们儿的，你要是哪天不喜欢我了……就……”
　　蒋义杰忽然笑了一下，摇着头说：“泽哥，你不觉得别扭吗？一个曾经喜欢过你的人继续当你哥们儿。”
　　“……不别扭。”路泽说。
　　蒋义杰啧了啧，“牛逼。”
　　路泽也笑了，气氛总算没有之前那么沉闷了，两个人就像从前一样把面都吃完了，汤也喝得精光。
　　路泽擦了擦嘴，清了清嗓子说：“杰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蒋义杰说。
　　“你怎么喜欢上我的？或者……你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我的？”
　　蒋义杰皱着眉想了想，“很久之前的事了，我……”
　　他顿了片刻，感觉有些难以启齿，“非要说吗？挺不好意思的。”
　　路泽想用膝盖撞他一下，又忽然想到现在好像不太合适了，只能干巴巴地说：“也不是非要知道……就是……”
　　“算了，我说吧，”蒋义杰叹气，“太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在遇到你之前我肯定是喜欢女生的，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男生，但是那段时间我就特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看你谈恋爱也特别不爽，上课走神儿也总想看你……”
　　蒋义杰说到这儿看了看路泽的脸色，路泽点点头，“继续啊。”
　　“继续个屁，没了，差不多就这样，打那之后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你了。”
　　路泽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过了一会儿问：“那你现在是喜欢男生了吗？”
　　“应该也不算吧……”蒋义杰不太确定地说，“我喜欢的男生就只有你一个，其他的男生我好像也没兴趣。”
　　路泽面无表情地沉思着，是他把蒋义杰掰弯了，还没完全掰弯，蒋义杰就只喜欢他一个男的？
　　这性取向是变了还是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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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义杰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路泽回过神，“杰哥，我要是……”
　　蒋义杰等着他的下文，路泽顿了片刻，又笑着说：“算了，没事儿。“
　　·
　　和蒋义杰聊完以后，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路泽的心情没有之前那么郁闷了，他回到宿舍，一边写作业一边思考。
　　毛鑫和孙卓宇回来的时候他放下笔说：“毛毛……”
　　“哎。”毛鑫应了一声。
　　路泽看了看他，“算了……小孙。”
　　“哎，”孙卓宇应了一声，“师父，您有什么吩咐？”
　　“问你个事儿，”路泽说，“你说如果一个人之前喜欢女生，后来喜欢男生了，但是只喜欢那一个男生，他性取向是变了还是没变？”
　　孙卓宇叉腰站在他旁边，“师父，您直接说这个人是您就行，不用这么麻烦。”
　　路泽愣了一下，“我……操，我没说我！”
　　孙卓宇乐了一会儿，“这不就是您么，不要不承认，我觉得还是变了吧。”
　　路泽放弃和他争辩，“怎么说？”
　　“就是从异性恋变成双性恋了呗，喜欢的人从只有女生变成了女生加一个梁霄。”
　　路泽瞪着他，孙卓宇嘿嘿笑了两声，“师父啊，不用怀疑了，你现在已经变成双性恋了。”
　　“不是，”路泽皱了下眉，“我直了这么多年，变弯是这么容易的事儿吗？这性取向变得也太快了吧。”
　　孙卓宇也瞪着他，“你问我吗？我也想说你变得挺快的。”
　　他低头在手机里翻了翻，点开一张照片送到路泽面前，“看看，看看，和你男朋友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我本来以为你和韩静分手得郁闷一个月呢，结果没过几天就找了个男朋友，还喜欢得不行，你变得不快谁快？”
　　什么跟什么。
　　哪就笑得开心了。
　　哪就喜欢得不行了。
　　他就是拿梁霄当朋友的。
　　还是只认识了一个月的朋友。
　　路泽找到了一个可以给梁霄发消息的理由。
　　他在晚上临睡之前给梁霄发道：［霄哥，最近忙着呢？］
　　梁霄回得倒挺快，就是只有一个字：［嗯］
　　没了？这就没了？
　　路泽盯着这个“嗯”字看了好几分钟，对面连个正在输入都没有。
　　路泽把手机一扔，操。
　　闭眼躺了两分钟他又把手机抓回来：［周六有时间吗？］
　　梁霄秒回：［有］
　　路泽：［来我们学校吧，租你一天］
　　梁霄：［OK］
　　路泽放下手机，梁霄这人在微信里和面对面简直就他妈不是一个人，既然干想想不明白，那就看着再想。


第37章 我自己来
　　周末见到梁霄时，路泽发现不太对，怎么梁霄见了面也跟微信里似的，非常冷淡。
　　他皱着眉盯着梁霄，梁霄脸上也没个笑容，淡淡地问他，“去哪？”
　　路泽也很冷淡地回答，“就在学校。”
　　他们俩面对面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偷偷看着他俩，路泽也没在意。
　　半晌，梁霄抿了抿唇，低声说：“走吧，先进去。”
　　路泽没动，叫了他的全名，“梁霄。”
　　梁霄脚步一顿，路泽说：“我现在不是你的客户吗？我看你对别的客户也没这么冷漠啊。”
　　还跟别人说是你女朋友呢。
　　梁霄在心中叹了口气，因为别的客户就只是客户。
　　他人生中第一次拿一个人这么没有办法。
　　不能太热情，又不能太冷漠。
　　不能做朋友，又不能当客户。
　　不能喜欢，又不能不喜欢。
　　他转身面对路泽，笑了笑说：“抱歉，可能昨天没休息好。”
　　路泽听到他这声“抱歉”心里更烦，笑了还不如不笑。
　　他转身往里走着，“先陪我去图书馆吧。”
　　梁霄愣了一下，“图书馆？”
　　“是啊，不行吗？”路泽走在前面，头也没回，“只准那些女生画指甲看画展，不准我去图书馆啊。”
　　梁霄没吭声，一路跟在路泽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他现在可以肯定路泽因为画展那天的事情生气了，但他不知道路泽自己知不知道。
　　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他原本打算以后只把路泽当成普通的客户对待，见了面又发现根本做不到。
　　路泽说的这些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对他来说都像是一种信号，路泽也喜欢他的信号。
　　路泽突然停下脚步，梁霄因为走神儿慢了一拍，停下时已经踩到了路泽的脚。
　　他连忙后退一步，路泽回头看了看，梁霄说：“稍等，我给你擦一下。”
　　路泽脑子里想着事儿，没注意梁霄说了什么，只是看到他从兜里拿出了湿巾，拆开以后直接弯腰蹲在了他面前。
　　路泽下意识后退，震惊道：“你干嘛？”
　　梁霄抬起头仰视着他，“给你擦一下。”
　　路泽垂眼看着梁霄，你对别的客户也这样？
　　“不用，”他说，“你帮我拿下东西，我自己来。”
　　梁霄站起来，把湿巾递给他，接过他的电脑包。
　　路泽没蹲，直接弯下腰回手擦鞋跟。
　　梁霄眼看着路泽的上衣随着动作往上抻了一截儿，露出一小片白得晃眼的后腰。
　　路泽自己也感觉到了，他直起身回手拽了一下，又重新弯下腰，衣服又抻了上去。
　　“操……”
　　路泽再次直起身，梁霄上前一步，朝他伸手，“还是我来吧。”
　　路泽看他一眼，还是说：“不用。”
　　蹲下擦鞋这种事他给女朋友做可以，但是他接受不了梁霄给他做，太别扭了。
　　“你帮我拽下衣服吧。”路泽说。
　　页码：2/2
　　梁霄没出声，片刻之后伸手抓住了路泽的衣服，路泽再次弯下腰。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路泽的后背上，因为路泽弯着腰，他又用力拽着路泽的衣服，所以路泽的肩胛骨和脊柱突出得很明显，也很好看。
　　梁霄眯了眯眼，目光有些沉。
　　路泽直起身，“好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发现梁霄还拽着他的衣服，又把他弹了回来。
　　他回过头看向梁霄，梁霄忍着笑松了手，“不好意思，反应有点儿慢。”
　　路泽看了看他脸上的笑容，没说什么。
　　·
　　两个人到了图书馆，路泽把电脑拿出来，对梁霄说：“你玩手机或者找本书看都行。”
　　梁霄已经完全恢复到了之前和路泽相处时的状态，也没问既然根本不需要他为什么还要租，只是自己转了一圈拿了一本诗集，然后回到路泽身边坐下了。
　　他看了看路泽的电脑屏幕，是在做PPT，没有汉字，全英文的，他几乎一句都看不懂。
　　梁霄把书翻开，余光里能看到路泽敲击键盘的双手，手指很长，骨节分明。
　　路泽等梁霄低下头专心看书了才用余光瞟了瞟他，梁霄的鼻梁很高，侧面看过去很漂亮。
　　他从用余光看变成了时不时就转头光明正大地看一下，梁霄也一直没什么反应，看书看得很认真。
　　后来路泽做PPT做累了，干脆直接用手撑着脑袋，侧过头一直盯着梁霄，越看越觉得梁霄帅得不行。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过一个男生长什么样儿，也不会去观察，和蒋义杰做了三年同桌，他现在也说不上来蒋义杰具体长什么样儿。
　　但是他想观察梁霄，也愿意观察梁霄，就像观察女朋友一样，非常……赏心悦目。
　　路泽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皱了皱眉，他对梁霄好像真的不太一样。
　　啧，真的这么容易弯吗？
　　这就喜欢上男生了？
　　不，其他男生他还是看都不会看，只有梁霄。
　　谁让他长得帅呢。
　　还酷。
　　而且做男朋友时非常合格。
　　梁霄感觉自己的半边脸都要被路泽盯着了，实在装不下去了，只能假装不经意地抬起头，然后对上路泽直勾勾的、完全不加掩饰的目光。
　　梁霄顿了顿才小声说：“怎么了？”
　　动起来后比静止还要帅，这是路泽又盯了几秒得出的结论。
　　他轻声回道：“没怎么，累了，让眼睛休息一下。”
　　这话没法接，梁霄看着路泽的眼睛，怀疑他这句话是故意的。
　　其实路泽很冤枉，他只是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儿喜欢梁霄之后很茫然，所以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路泽一直盯着梁霄看，又不说话，梁霄只能率先移开目光，“渴了吗？我去买杯喝的吧。”
　　路泽点点头，“嗯，我不要咖啡，其他的都行。”
　　他抬起头，一直注视着梁霄往外走，梁霄的背影也很帅，走路时背挺得很直，因为腿长，步子迈得大，有种脚下生风的感觉。
　　路泽抑制了想在图书馆给梁霄吹口哨的冲动。
　　等到看不见人了，他才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PPT发呆片刻，然后随手拿起了梁霄刚才看的书，是一本泰戈尔诗集。
　　路泽意外地挑了下眉，这么文艺。
　　他大略地扫了扫内容，看到页脚的页数时停住了目光。
　　这么半天，才看了不到十页？
　　亏他刚才还觉得梁霄看得很认真，原来是不知道想什么呢。


第38章 很合格嘛
　　他们俩在图书馆待到中午，路泽一边想着“自己喜欢梁霄”、“现在已经不是直男了”、“梁霄喜不喜欢自己”这些问题，一边艰难地把PPT做完了。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偏头看了看梁霄，发现梁霄即使坐着看书也不会驼背。
　　梁霄回头看向他，小声问：“做完了？”
　　“嗯，饿了没？吃饭去吧。”
　　梁霄点点头，“我把书还回去。”
　　路泽扫了一眼那本书，估计梁霄应该是又翻了不到十页。
　　他俩坐电梯下楼，路泽问：“想吃什么？”
　　梁霄嘴唇刚动了一下，他又马上说：“我就是嘴欠，不问你了，听我的。”
　　梁霄笑了一下，“嗯。”
　　电梯到了一楼，门一开，外面正好站着韩静和邱宁，正非常亲密地靠在一起聊天，见到他俩以后都下意识地站好了。
　　四个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路泽朝她俩点点头，先出了电梯，梁霄跟在后面，也点头示意了一下。
　　等走出图书馆了，路泽突然对梁霄说：“我和韩静……我们俩没什么了，我也不会再生气什么的，就很正常……”
　　梁霄“嗯”了一声，接道：“不用进行气死前女友业务了。”
　　路泽笑了两声，笑完又清了清嗓子，余光看向梁霄，“霄哥，那天……就是画展那天，你……”
　　梁霄目视前方，看上去很淡定地解释道：“那天那个人我把钱退她了，没再联系，我当时不知道她会那么说。”
　　梁霄是在和他解释吗？
　　“你……不用……”
　　路泽感觉自己现在这个立场这种话怎么说都别扭，他正思考着怎么措辞，梁霄就看了他一眼说：“我之前不知道她喜欢我，知道以后就没法再当我客户了。”
　　路泽愣住了，下意识问：“为什么？”
　　“会很麻烦。”梁霄淡淡地说。
　　他还是决定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路泽，这样不管路泽有没有那个意思，应该都没有了。
　　毕竟他一直是个直男，很多时候可能只是错觉。
　　路泽微微皱着眉，梁霄这话什么意思？知道自己喜欢他了？还是只是巧合？
　　麻烦，确实麻烦，如果换成是路泽来做这个工作，也不希望客户喜欢自己。
　　我陪你玩，你付我钱，这样最省心，掺杂了感情就会变得很麻烦，纠缠不清。
　　那如果梁霄也喜欢他呢？还会是麻烦吗？
　　·
　　午饭吃得心不在焉，路泽虽然谈过不少恋爱，但是很少在刚刚开始喜欢一个人时就思考这么多事情。
　　他觉得有些烦躁，没有头绪，干脆让梁霄陪他去篮球场打球。
　　没想到蒋义杰竟然也在。
　　路泽看到蒋义杰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好好的非要打什么球，斗地主不好玩吗？
　　他心虚地和蒋义杰打了个招呼，给梁霄介绍道：“这是……蒋义杰，杰哥，你们……”
　　操，真他妈够尴尬的。
　　蒋义杰接上他的话，“我们见过的，在酒吧。”
　　梁霄朝他伸出手，“你好，梁霄。”
　　他毕竟知道蒋义杰和路泽之前是怎么回事儿，所以也没有冒然介绍自己的身份。
　　蒋义杰的目光在梁霄身上停顿了几秒，才转头对路泽说：“我还有点儿事情，得先回去了，你和你……朋友玩吧。”
　　路泽听到他这么说立马感觉自己解脱了，他还以为一会儿要打一场史上最尴尬的篮球了。
　　他连忙说：“没事儿，你去忙吧。”
　　蒋义杰点点头，“走了。”
　　梁霄和蒋义杰的目光对上了一瞬，朝他点了点头。
　　页码：2/2
　　路泽舒了口气，小声说：“操，太尴尬了。”
　　“你们俩……”
　　“我俩前几天说开了，“路泽拍着球说，“他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他，所以现在就是等什么时候他不喜欢我了，我俩再回到从前那样。”
　　梁霄没察觉到自己在微微皱着眉，他问：“那为什么尴尬？”
　　不过这句话问出口后他就后悔了，不应该因为蒋义杰的出现而多嘴。
　　路泽被他问住了，是啊，他和蒋义杰都说开了，为什么尴尬？
　　因为他喜欢梁霄啊！
　　操，这怎么解释，他要是不喜欢梁霄，就完全没什么好尴尬的，梁霄这么聪明，不会已经猜出来了吧？
　　路泽皱着眉看向梁霄，梁霄躲开他的视线，主动转移了话题，“打球吧。”
　　很久没有两个人打球了，路泽只有跟蒋义杰才会这么打，因为势均力敌，打得很爽。
　　他不知道梁霄的球技怎么样，反正看着应该很厉害，非常以貌取人。
　　事实证明也真的很厉害。
　　路泽轻微地喘息着，刚才带着球冲了好几次，愣是没找到能投篮的机会。
　　他逐渐收起了其他心思，弯着腰一边拍球一边认真地盯着梁霄。
　　“霄哥，”路泽说，“来了啊。”
　　话音没落他就已经冲了出去。
　　这次梁霄没能拦住，路泽擦着他的胸口，在一个换手加转身之后跳起来把球投了进去。
　　梁霄吹了声口哨，路泽笑了笑。
　　接下来他们俩就十分认真地打起了球，好像都想发泄一下心中的烦躁。
　　全程几乎一直在进行身体接触，不是胳膊贴胳膊就是前胸贴后背，一个两人篮球打得热血沸腾的，谁都没收着。
　　半晌，梁霄率先说：“累了，歇会儿吧。”
　　路泽用手背贴了贴脑门儿，满头汗。
　　梁霄拿出湿巾递给他，自己也擦了擦脸和手。
　　路泽笑着说：“霄哥，你打球果然很酷。”
　　“你更酷。”梁霄说。
　　路泽打球的时候很野，和他的性格不太一样，也可能是他还不够了解路泽。
　　路泽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了，手肘拄着膝盖，平复呼吸。
　　旁边有人招呼他，“你俩终于打完了？跟我们来一场呗！”
　　路泽摆摆手，扬声说：“累了！水给我两瓶！”
　　是真的挺累的，直到现在他全身都还是烧着的，头上一直在流汗，胸膛也有些起伏。
　　想到刚才和梁霄的那些近身接触，无论是画面、触感、还是气息，他都记得很清楚。
　　这呼吸估计是平复不了了。
　　路泽抬眼朝梁霄看过去，刚打完球的梁霄全身都是汗湿的，脖颈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他不仅不会嫌弃，反而觉得这画面很美，也很……性感。
　　第一次对一个男生的身体也产生了兴趣，这对路泽来说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同时也让他更加确定，他确实是喜欢上了梁霄。
　　啧。
　　路泽在那一瞬间突然就想通了，不管梁霄现在知不知道，反正早晚都要知道，也没什么可瞒的。
　　梁霄大概是习惯了照顾人，在接过水之后把瓶盖拧开了才递给他。
　　路泽盯着他的手看了片刻，才伸手接过来，仰头就灌了半瓶，有水珠顺着脖子往下流，他也没管。
　　等喝完他才擦了擦下巴，听到梁霄说：“下次运动之后慢点儿喝。”
　　路泽的动作顿了顿，朝梁霄挑了下眉毛，笑得痞气又帅气，“霄哥，你这男朋友当得很合格嘛。”


第39章 我来说
　　两个人就这么一站一坐，互相看着，谁也没再说话。
　　半晌，梁霄低头拧紧瓶盖，“你今天找我好像没什么事情。”
　　路泽眯着眼笑了笑，“是啊，就是挺无聊的，找你陪我一天。”
　　梁霄捏了捏矿泉水瓶，“一会儿还有安排吗？要是没有……”
　　“有，”路泽马上打断他，“陪我吃晚饭。”
　　梁霄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说：“行。”
　　他俩打球都出了一身汗，路泽就先把梁霄带回宿舍洗澡，“你先洗吧，我给你找一身干净的衣服。”
　　路泽打开自己的衣柜，梁霄还站在原地，路泽问：“裤子用换吗？还有内裤，我有新的。”
　　梁霄看着路泽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路泽好像突然就变得……特别好意思。
　　路泽没听到梁霄的回答，探出头看了看，朝他打了个响指，“愣着干嘛呢？”
　　“不用了，就换个衣服就行。”
　　“行，那我给你找衣服，你先进去吧。”
　　梁霄进了浴室，路泽特意给他找了一件很酷的黑色短袖，又拿了一个装衣服的袋子，一起放到了自己床上。
　　然后就没有事情做了，只能坐在椅子上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
　　听得他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快。
　　路泽抬起手，掌心放在心口按了按，为什么能跳得这么快，他和韩静告白的时候都没有过这么快的心跳。
　　为了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路泽拿起手机在微信里翻了翻，给路靖朗发了条消息：［你有心脏病吗？］
　　路靖朗非常冷酷地回道：［有病？］
　　路泽：［遗传吗？］
　　路靖朗：［真有病］
　　路泽：［我想明白了］
　　路靖朗：［？］
　　路泽：［算了，等我搞定了再说，给你和徐老板一个惊喜］
　　路靖朗：［你要整什么幺蛾子？确定是惊喜？］
　　路泽笑了笑：［应该吧］
　　路泽不太担心路靖朗和徐晶晶会反对，毕竟他们俩一直非常开明，从小对他的教育就是凡事让他自己做主，好的坏的都要自己受着。
　　而且徐晶晶当初可是顶着全家的反对嫁给了看起来非常不像好人的路靖朗，然后两个人婚姻美满事业成功，还生了个这么帅的儿子，所以应该不会干出阻挠他谈恋爱的事情。
　　现在问题的关键在梁霄。
　　路泽不知道梁霄是怎么想的，对他到底有没有想法，如果有的话又是有多少，如果没有的话他又要怎么追人。
　　啧，这辈子头一次追男人，还是个酷哥，总不能像追小姑娘一样送花送礼物吧，梁霄肯定不吃这套。
　　难不成还能天天都租梁霄当他男朋友吗？包月？包年？
　　真要是这样他就得喝西北风了，估计压岁钱都拿出来也不够，得申请援助了。
　　梁霄这个澡洗得非常迅速，路泽的心跳还快着呢，他就已经一身水汽地走了出来，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
　　路泽的目光直接黏在了他身上，梁霄的身材比例可以说是很完美了，连他一个男生看了都想夸，宽肩，窄腰，长腿，肌肉也刚刚好，线条流畅又漂亮，腹肌上还挂着一些要掉不掉的小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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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泽正看得目不转睛，梁霄转头朝他看过来，“衣服……”
　　“啊，”路泽回过神，扬了扬头，“在我床上。”
　　梁霄把衣服拿下来，三两下套上了，路泽目光下移，看着他两条又直又长的腿，“怎么不穿裤子？”
　　“我刚才……不小心弄湿了，”梁霄说，“有吹风机吗？我吹一下。”
　　其实是他太过心不在焉，裤子都还没脱呢就放了水，直接浇湿一大片。
　　“别吹了，我直接给你找一条。”路泽重新打开衣柜，“咱俩腿长应该差不多……这条行不行？”
　　梁霄伸手接过，“谢谢。”
　　“啧，不客气。”
　　梁霄当着路泽的面穿好了裤子，路泽没好意思一直盯着他，就把床上的袋子拿了下来，“你的衣服裤子就装起来吧。”
　　“嗯。”
　　“头发用不用吹一下？”
　　“都快干了。”梁霄说。
　　路泽笑了笑，“那我去洗澡了？”
　　“嗯。”
　　路泽正常的洗澡流程是在外面把衣服都脱掉，只穿着一条内裤，但是梁霄在这儿，他就只能到了里面再脱，而且也特意把要换的衣服带了进来，不然他会觉得自己在对梁霄耍流氓。
　　梁霄看着路泽关上门，在中间的过道站了一会儿，然后坐到了那个空床位下面的椅子上。
　　这次他有时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路泽的书桌，放的东西不算多，没有孙卓宇的乱，也没有毛鑫的整洁，就是一张比较干净但又很有生活气息的男生书桌。
　　然后他又抬头看了看路泽的床，床单被罩是深蓝色的星空图案，被子没有叠，是直接铺在床上的，而且铺得不怎么好。
　　梁霄笑了一下，几乎能想象到刚起床的路泽满脸困意，不想叠被子，所以只是把被子简单铺好的场景。
　　只是没过几秒，他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低头点开手机，看了看微信余额，然后给江横转了笔钱，又给姜晴转了两千过去。
　　姜晴很快回他：［干嘛又给我转钱］
　　梁霄：［怕你钱不够花］
　　姜晴：［够了够了，我就算没存款了店里还挣钱呢，有什么不够的，你别再给我转钱了，自己都不够花呢］
　　梁霄：［我也够花，你拿着吧］
　　姜晴：［不要，咱俩到底谁是大人？］
　　梁霄无奈：［你收着给张奶奶买点儿好吃的］
　　姜晴：［我有钱买］
　　最后说了半天，姜晴还是没收钱，路泽洗完出来，衣服已经穿好了，梁霄抬起头看过来，路泽发现他看起来好像有点儿累。
　　“累了吗？”路泽直接问道。
　　梁霄愣了一下，调整好表情，“没，可能有点儿困了。”
　　路泽立刻说：“那你到我床上睡一会儿吧。”
　　梁霄沉默地看着他，路泽用毛巾擦着头发，开玩笑道：“……睡觉就不能收我钱了啊，不然我也太亏了。”
　　梁霄没出声，还是看着他，目光沉甸甸的，压得路泽都不太敢喘气了。
　　半晌，他才沉声说：“路泽……”
　　路泽瞬间把手放在梁霄面前，示意他打住，然后他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就快速地说道：“我来说，梁霄，你唯一的男客户现在不想再当你的客户了，他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第40章 我在和你告白
　　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了，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路泽在等梁霄的回答，梁霄却一直沉默。
　　许久之后，梁霄低下头，眼皮微微垂着，挡住了目光。
　　路泽从上往下地注视着他，发现梁霄的睫毛是很长的，也很密，垂眼时可以完全把眼睛遮住。
　　他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往前走了一小步，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微微弯下腰，“霄哥……”
　　梁霄猛地抬起头，脸上面无表情，看他的目光也很冷，“路泽，我以为我说得够清楚了。”
　　路泽愣了一瞬，不太适应梁霄这样的目光，他顿了顿才说：“……我知道，你的客户不能喜欢你，但我不止是你的客户吧？”
　　他们俩都一错不错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像是在用眼神打架，路泽继续说道：“我们算是朋友对吧，朋友也不能喜欢你？”
　　梁霄没出声，路泽的眼神是很坚定很执着的，就好像他本来就不是直男，好像他已经喜欢自己很久了。
　　但事实是路泽一直都是直男，和他认识也仅仅只有一个多月。
　　“你不喜欢我，”梁霄的声音发沉，“你只是……”
　　路泽又近了一步，用膝盖抵着梁霄的膝盖，“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梁霄的话被打断，只能目光深沉地望着他，路泽笑了一下，“霄哥，我在和你告白，你别这么严肃行吗？”
　　梁霄的目光没有松动，依旧很冷酷地说：“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你以前也不是gay，可能只是错觉……”
　　“就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短，就因为我以前不是gay，你就能说我不喜欢你？”
　　路泽的语气变得很强硬，和梁霄之前认识的他非常不一样。
　　路泽把腰弯得更低，慢慢凑近梁霄的脸，在只有一拳不到的距离时停下了，他轻声说：“霄哥，喜欢就是喜欢，不能推断的，我今天喜欢吃苹果，明天可能就喜欢吃香蕉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两个人都刚刚洗过澡，用的还是同一款沐浴露，梁霄分不清闻到的是自己的味道还是路泽的味道，也可能是他们俩的味道已经混杂在一起了。
　　梁霄微微偏过头，只留给路泽一个锋利的下颌线，开口时嗓音很紧，“但是我不喜欢你。”
　　路泽眯了眯眼，目光在一瞬间沉了下去，“不喜欢我你就看着我说。”
　　梁霄把头转回来，抬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喜欢你。”
　　路泽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猛地直起身，笑着说：“好，你不喜欢我是吧，那我从现在开始追你，追到你喜欢为止。”
　　路泽的笑意不达眼底，梁霄能感觉到他是失望的，他站了起来，平视着路泽说：“不用追，我不会谈恋爱。就算你觉得自己喜欢我，也很可能是因为新鲜，刺激，这种喜欢很短暂，过几天就会消失了，你还是一个直男。”
　　路泽被梁霄气笑了，他一边笑一边说：“梁霄，你可真有意思，都不喜欢我，还管我是不是直男？我现在就他妈是个gay了，世界上就你一个男的吗？不喜欢你就没别人可以喜欢了？”
　　梁霄看上去面色冷峻，实际上却紧紧地咬着牙，额角浮现了很明显的青筋。
　　路泽忽然凑近梁霄，比刚才还要近，胸膛几乎要贴在一起，好像再近一点儿就能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他微微侧头，嘴唇就贴在梁霄的脸边，一开口就要碰到。
　　“这是不喜欢吗？”路泽轻声说。
　　梁霄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被路泽的唇碰到了，还带着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他整个人都有些烧，他抬手推开路泽，语气镇定地说：“亲不下去对吗？说明你不是gay。”
　　路泽死死地瞪着梁霄，我他妈是亲不下去吗？我他妈是尊重你那句狗屁的不喜欢我！
　　他猛地抬起手搂住了梁霄的肩膀，对着梁霄的嘴唇就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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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霄瞬间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由于太过着急和用力，还打出了“啪”的一声闷响。
　　路泽的嘴唇贴在了梁霄的掌心里，下巴被震得发麻，他皱着眉看着梁霄，梁霄也看着他。
　　“你他妈倒是让我亲啊！”路泽含糊地说，“是谁不敢！”
　　梁霄松开了手，路泽非常愤怒地瞪他，梁霄哑声说：“我不喜欢你，凭什么让你亲。”
　　路泽被他气得不行，胸膛起伏了片刻，又冷静下来，点点头说：“行，那我就等到你喜欢我再亲，现在陪我去吃饭。”
　　梁霄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你喜欢我，就不能再做我的客户。”
　　“什么意思？不想和我来往了是吧？”路泽靠着床上的梯子，想了片刻，“如果我包月呢？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只陪着我，做我男朋友。”
　　“不行。”
　　路泽深吸了一口气，“那就这样吧，我不做你朋友了，就只是客户。”
　　梁霄静静地看着路泽，没明白他想干什么。
　　“你就当没了解过我，我只是一个想追求刺激的直男，不是你说的么，我的喜欢很短暂，说不定再接触几次我就会觉得腻了，毕竟你一个男的肯定没有那些香香软软的女生讨人喜欢，对吧？”
　　梁霄沉默着，眼底明显有掩饰不住的情绪波动，路泽朝他笑了笑，觉得梁霄一定是生气了。
　　生气就对了。
　　半晌，他听到梁霄说：“行，但是我今天要先回去了。”
　　路泽点头，很大方地放梁霄走了。
　　梁霄越过他，径直走到了门口，路泽想提醒他拿衣服，嘴唇刚动了一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到家给我发个消息。”他说。
　　梁霄没回答，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路泽盯着门的方向愣神儿半晌，又赶紧快步走到了阳台，打开窗户向下看着。
　　梁霄穿着他的衣服，从宿舍楼走了出来，步速有些慢，背永远挺得很直，背影潇洒又帅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路泽却看得眼睛发酸，他看着梁霄一个人越走越远，背影也越来越小，只觉得这样的梁霄很孤独。
　　一个刚刚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的表白的人，他站在这儿看人家的背影，还觉得人家孤独。
　　啧，路泽，你完了，没救了。
　　他在阳台吹了半天的风，却没能把和梁霄接触的那些感觉吹散，反而越吹越清晰。
　　梁霄的呼吸，梁霄的嗓音，梁霄的眼神。
　　梁霄身上的气息，皮肤的触感，掌心的温度。
　　他都记得。
　　不仅记得，还没有丝毫抗拒，反而很喜欢，很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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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两章就在一起了哈


第41章 死鸭子嘴硬
　　路泽一直是个挺想得开的人，对于喜欢梁霄这件事，他很坦然地接受了，但是对于告白失败这件事，他还是很不爽的。
　　如果说在告白之前他还不能确定梁霄对他到底有没有想法，那么告白之后他就百分百确定了。
　　梁霄也喜欢他。
　　只是梁霄死鸭子嘴硬。
　　当然，这只是路泽生气时的想法，平静下来后他也能想到梁霄拒绝他的原因。
　　无非就是因为工作和没还完的债，或者是还不足够多的喜欢。
　　问题没有出在他自己身上，所以路泽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去解决，只能每天在微信上骚扰梁霄，刷刷存在感，顺便也让他多赚点儿钱。
　　路泽：［微信红包］
　　路泽：［陪聊一小时］
　　梁霄：［嗯］
　　路泽：［今天忙吗？］
　　梁霄：［还好］
　　路泽：［去哪玩了？］
　　梁霄：［没玩，今天是气死前男友］
　　路泽对着手机笑了笑：［你现在干嘛呢？］
　　梁霄：［陪你聊天］
　　路泽啧了一声，梁霄在陪聊的时候还是很敬业的，但他觉得这样的梁霄和以前不太一样。
　　具体是哪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就是直觉。
　　路泽：［我今天吃了一整天孙卓宇的狗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们学校？］
　　梁霄：［最近没什么时间了］
　　路泽：［是真没时间还是假没时间，别骗我］
　　梁霄过了一分钟才回：［真没］
　　路泽叹了口气，他又不知道梁霄说的是真的假的，就算梁霄骗他了他也不知道。
　　他随口问道：［你还在和别人聊天吗？怎么回得这么慢］
　　梁霄：［嗯］
　　路泽盯着这个“嗯”皱了皱眉，忽然感觉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梁霄白天陪那些客户吃饭出去玩，他没看见，也不会特意去想那个场景，所以也没什么感觉。
　　但是晚上他找梁霄聊天，梁霄同时还在跟别人聊，是别人的“男朋友”，他就有点儿接受不了了。
　　路泽：［我加钱，你只陪我一个人聊］
　　梁霄又是过了一分钟才回：［你就只是闲聊，没必要加钱］
　　路泽：［闲聊怎么了？看不起闲聊？我有钱，我就想加］
　　梁霄：［……］
　　路泽：［微信红包］
　　梁霄没收钱：［不能临时加，得提前说］
　　路泽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来，很平静地回道：［行，那我现在说，下次只要和我聊就只能一个人］
　　梁霄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嗯］
　　路泽还是感觉心里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很难受，他没忍住问道：［梁霄，你喜欢我了吗？］
　　梁霄这次的速度倒是很快，直接秒回：［没有］
　　操，这次怎么不过一会儿再回了！连忐忑的机会都没给他！
　　路泽瞪着屏幕，第一次在追人这件事上尝到了挫败，他知道这样一直聊下去肯定是不行。
　　路泽：［我今天头有点儿疼，想早点儿睡了，你给我发好听的，我要发朋友圈］
　　梁霄：［早点儿休息］
　　梁霄：［晚安］
　　路泽冷笑一声，在查找聊天记录里搜索“宝贝”，然后截了个图给梁霄发过去：［服务质量下降了啊，太糊弄人了吧］
　　梁霄只好重新发道：［头疼就早点儿睡吧］
　　梁霄：［乖，别熬夜］
　　梁霄：［晚安宝贝］
　　路泽这才算满意，回了他一句“晚安”，然后把聊天记录截图发了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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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梁霄看着路泽的朋友圈，没有其他人的点赞，应该是只发给他一个人看的。
　　他盯着这张聊天记录看了半天，好像他真的是路泽的男朋友，在哄路泽早点儿睡觉。
　　消息响了两声，是客户给他发了尾款：［晚安哦大帅哥］
　　梁霄打了“晚安”两个字，盯着看了片刻又删除了，重新打了一个字：［嗯］
　　他把手机放到一旁，非常疲惫地倒在了床上，房间里的灯不怎么亮了，他一直没管，所以光线很昏暗。
　　梁霄就这么睁着眼看着灯光，脑子里一遍遍过着各种数字，今天赚了多少，花了多少，路泽给了他多少，余额是多少，还差江横多少。
　　每天都要算无数遍。
　　他现在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再努力一点儿，为什么没有还得再快一点儿，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认识路泽，当初在酒吧为什么要同意路泽当他的客户。
　　如果他没有同意，路泽可能也不会喜欢男生，不会喜欢他，他们俩不会有交集。
　　路泽会因为失恋而郁闷几天，然后遇到一个更好的姑娘，继续谈恋爱，说不定还会带着女朋友来愚人玩，喝一杯他调的酒。
　　梁霄抬手用胳膊挡住了眼睛，仅仅是想一想都会觉得心里发闷。
　　他失眠到深夜，点开了路泽的视频账号，看到他五一发的视频点赞很多。
　　梁霄点开那个视频，是那天他们去游乐场的vlog，他很认真地看了一遍，vlog里的路泽对他笑了很多次，帅气的、温柔的、开朗的，还有眼里好像装着星星的，他在屏幕外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笑。
　　直到最后视频放完了，屏幕黑了一瞬，梁霄才看到自己嘴角的笑容。
　　那一瞬间他想，还是认识我吧，不要没有交集。
　　梁霄知道自己是喜欢路泽的，说不定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喜欢，不然为什么要主动和一个喝醉的人搭话，还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男客户。
　　只是路泽明明是一个直男，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他，又会喜欢多久，他全都不知道。
　　梁霄从vlog里退了出去，刚想关掉软件，忽然发现路泽两分钟前竟然更新了一个新视频，他愣了几秒，指尖一直悬在屏幕上空，最后还是屏住呼吸轻轻地点了进去。
　　是一个无声的视频，没有音乐，也没有画面，只有一张可以和黑色屏幕融为一体的图片，配文只有三个字：［睡不着］
　　看得出来心情不算好。
　　梁霄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脸，是皱着眉的。
　　他不知道路泽刚才说的头疼是真的假的，但是这个时间都没睡，明天又要早起上课，是肯定会头疼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想着反正路泽也不知道他的账号，于是咬咬牙直接私聊道：［很晚了，早点儿睡吧］
　　路泽回他：［你不也没睡？］
　　梁霄只好说：［我值夜班］
　　路泽：［巧了，我也值夜班］
　　你值个屁。
　　梁霄的眉皱得更紧：［你还是学生吧］
　　路泽：［告白被人拒绝了］
　　梁霄过了片刻才回：［下一个更好］
　　路泽：［你是男的吧］
　　梁霄：［嗯］
　　路泽：［哥，我也男的，你大半夜安慰我一个男的干嘛］
　　梁霄：［闲的，正好看到了］
　　路泽：［那你再陪我聊会儿吧］
　　路泽：［没法下一个，我很喜欢他］
　　梁霄假装惊讶了一下：［你喜欢男的？］
　　路泽：［嗯，但他说不喜欢我，我难受得睡不着］
　　梁霄心里也跟着难受了一下，抿着唇想了半天才说：［他不值得］
　　路泽：［他长得又高又帅，身材也好，气质超级酷］
　　路泽：［明明就比我大几个月，但是特别细心靠谱，会照顾人，能逗我开心，情商智商都很高，和他待在一起非常舒服］
　　路泽：［虽然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很确定我是真的喜欢他，他好像觉得我在闹着玩一样］
　　梁霄盯着这些字看了半晌，没想到自己在路泽眼里居然有这么多优点。
　　就在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复的时候，路泽又继续发道：［哎，他这人哪都挺好］
　　这种句式一般都是要转折的，梁霄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路泽：［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喜欢我，还劝我说下一个更好］
　　路泽：［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梁霄：……


第42章 介意
　　自从那天晚上梁霄被路泽发现之后，连路泽的陪聊都不再接了，一直都说没时间。
　　路泽没追过男生，第一次当gay就碰到个梁霄这样的，有种有劲儿没处使的无力感。
　　孙卓宇和毛鑫看着对面皱着眉快要把餐盘捅漏的路泽，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孙卓宇：他最近怎么了？
　　毛鑫：不知道，你问问。
　　孙卓宇：你问。
　　毛鑫：为什么我问。
　　孙卓宇：我不是单身狗，容易刺激到他。
　　毛鑫瞪了孙卓宇几秒，觉得有点儿道理，只好自己开了口，“泽哥，你心情不好啊？”
　　路泽抬头看了他俩一眼，“这么明显吗？”
　　两人齐刷刷地点头。
　　毛鑫试探着说：“你是不是和霄哥吵架了啊？”
　　路泽冷笑一声，生气道：“吵个屁，我倒是想跟他吵一架，人家连吵架的机会都不给我。”
　　毛鑫一头雾水，孙卓宇琢磨了一下，“那你俩这是冷战了？”
　　路泽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俩连能吵架冷战的关系都还没到，梁霄现在连他的假男朋友都不是了，正给别人当男朋友呢。
　　路泽吃饭时光想着梁霄的事儿了，连自己吃了什么都没注意，下午上完课回了宿舍之后就开始拉肚子。
　　孙卓宇和毛鑫都不在，宿舍就他一个人，他连着跑了几趟厕所，腿麻得走路都有点儿不利索。
　　路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很差，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给梁霄发消息：［梁霄，你在哪呢？］
　　梁霄：［有事儿？］
　　很好，非常冷漠。
　　路泽敲键盘的手指都带着怒气：［我吃坏肚子了，难受］
　　现在非常需要一个男朋友，假的也行。
　　梁霄那边出现了几次对方正在输入，最后发过来一句：［发朋友圈吗？］
　　路泽：［？发个屁］
　　梁霄：［哦，多喝热水］
　　路泽死死地皱着眉，这他妈是他以前那个男朋友吗？虽然是假的吧，但也没有这么直男吧。
　　路泽：［？？？？］
　　路泽：［发！］
　　梁霄：［严不严重？你那儿有热水袋吗？喝热水了吗？吃药了吗？］
　　梁霄：［算了你别把自己烫着，我马上过去］
　　操，这还差不多。
　　肚子里又是一阵绞痛，路泽抱着肚子忍了一会儿，又跑了一趟厕所，出来之后四处找了找，没热水也没药。
　　路泽重新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梁霄发完那两条消息之后就没影了，他皱了皱眉，梁霄不会是逗他玩的吧？他难道还能是真要发朋友圈吗？
　　路泽：［梁霄？］
　　对面没反应。
　　路泽又等了一会儿：［人呢？？？］
　　梁霄：［？］
　　路泽猛地把手机倒扣在了桌子上，梁霄就一点儿都不关心他吗？还是铁了心不想和他在一起？
　　半晌之后，路泽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直接出了门。
　　他通知梁霄：［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我到你家］
　　梁霄：［我不在家］
　　路泽：［那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路泽今天是一定要见到梁霄的，有些话他想当面和梁霄说清楚。
　　他站在老旧的楼道里，肚子疼还没好，没地儿坐也没地儿靠，只能挺着。
　　发完那条消息后梁霄就一直没回，他心里也不太有底，其实可以去外面找个便利店等着，但是那样的话梁霄回来时他没办法第一时间看到，也不够诚意，所以他很倔犟地一直站在梁霄的家门外。
　　不过梁霄回来得比他预想得要快，路泽原本以为自己要在这儿站到天黑呢，毕竟梁霄在微信里那么冷酷。
　　但是梁霄是跑上来的，路泽听到楼下急促的脚步声时就猜到是他。
　　梁霄一抬眼就看到路泽真的站在自己家门口，他停住了脚步，额头还微微冒着汗，胸膛也有些起伏。
　　路泽低头看向梁霄，即使楼道里光线比较暗，梁霄还是能看出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三两步迈上台阶，站到路泽面前，低声说：“不是拉肚子了吗？为什么突然过来？”
　　路泽扯了扯嘴角，“你又不来找我。”
　　梁霄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先进去吧。”
　　他掏出钥匙开门，插了半天没插进去，烦躁地皱了皱眉。
　　路泽在心里笑了一下，面上憋住了，淡淡地说：“拿错钥匙了吧。”
　　梁霄愣了一下，低头仔细看了看，操，还真拿错了。
　　他换了把钥匙重新开门，这次一次就开了。
　　路泽进门之后站在门口没动，梁霄想绕过他去拿鞋柜里的拖鞋，路泽却忽然转过身把他堵在了门口。
　　梁霄的后背贴在身后的门板上，没处可躲了，路泽和他脸对着脸，沉声叫他的名字，“梁霄。”
　　梁霄的嘴唇动了一下，路泽说：“你先听我说。”
　　梁霄垂下眼，目光没处安放，只能落在了路泽的锁骨上。
　　“那天晚上我和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你有很多让我欣赏的优点，而且你当我男朋友的时候我是真的觉得很高兴，也很舒服，所以我会喜欢上你是很正常的。”
　　肚子一直在疼，路泽皱了下眉，抬手按了按，梁霄说：“你先进去坐一下吧，吃药了吗？”
　　“不，让我说完，”路泽很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有顾虑，有还没还完的债，但这是你帮家里人还的，不是你自己网贷或者赌博之类的欠下的，所以我不会去介意。”
　　“这是我告诉你的，”梁霄心情复杂地说，“万一我是骗你的呢？”
　　路泽顿了顿，很坚定地说：“你不会，你不是那样的人。”
　　梁霄抿着唇没出声，路泽继续说：“还有你的工作，也是为了还债才做的，你也不会一直做这个，等债还完了，你就可以换一份正常的工作，我也不会介意这件事。”
　　“所以，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顾虑吗？”
　　梁霄和路泽对视了半晌，“那现在呢？债没还完的时候呢？你也不介意？”
　　路泽的喉结动了动，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很艰难地说：“我……反正你也不会喜欢她们……”
　　梁霄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强硬地逼问道：“介意，还是不介意。”
　　路泽吐了一口气，“介意。”
　　梁霄很无奈地笑了一下，垂下眼说：“就是这样，因为你介意，我也介意，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路泽又靠近他一些，有些着急地说：“现在不在一起也行，我可以等你，等你把债还完，然后换一份工作。”
　　“最快也要再过几个月，这几个月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然后让你每天看着我出去陪客户吗？”梁霄沉声问。
　　路泽听到梁霄说喜欢他都没来得及高兴，就开始飞速地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还没等他想到办法，梁霄又继续说：“你本来就是喜欢女生的，说不定不用几个月，你就已经喜欢上别人了，没必要……”
　　梁霄的话音猛地顿住了，因为路泽直接吻住了他。
　　他的大脑瞬间就变得一片空白，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几秒钟之后，梁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狂跳，他顺从地闭上了眼，抬起手轻轻地扣住路泽的腰，把他往怀里搂了搂。
　　路泽分神了一瞬想，很好，身体比嘴诚实多了。
　　两个人就这么唇贴着唇抱在一起，不知道贴了多久，纯情得像是早恋的中学生第一次接吻。
　　虽然梁霄确实是第一次，但路泽不是，可他依旧紧张得连下一步动作都忘了。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梁霄近在咫尺的呼吸，以及嘴唇上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半晌，路泽微微退开了一些，梁霄睁开眼，两个人的距离依旧近到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眼底的情绪。
　　梁霄哑着嗓子说：“路泽……”
　　“等一下，”路泽打断他，皱着眉很无语地说，“我得先去趟厕所。”
　　梁霄愣了愣，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下，笑完又心疼地跟过去，站在门外问：“你是不是没吃药？我出去给你买吧。”
　　“不用！”路泽大声说，“你不许走！就在外面等着！”


第43章 亲都亲了
　　路泽从厕所出来之前特意用凉水洗了把脸，又照了照镜子，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帅的。
　　他脚步虚浮地走到客厅，打算换一下拖鞋，梁霄从厨房捧着一杯热水出来，“不用换鞋了，反正也踩过了，直接坐吧。”
　　路泽没再坚持，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接过梁霄递来的热水，有气无力地问：“喝热水管用吗？”
　　“你先喝喝看，”梁霄在他身旁坐下了，“不管用我去给你买药。”
　　路泽小口抿了几口热水，垂眼看着梁霄和他贴在一起的膝盖说：“你刚才都让我亲了……是同意了吧？”
　　“同意什么。”梁霄语气波澜不惊的。
　　路泽瞬间瞪大了眼睛，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操，同意和我在一起啊！”
　　梁霄抿着唇没说话，路泽“砰”的一声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梁霄，你什么意思？”
　　梁霄见他真生气了，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笑着把水杯重新放到他手里，“逗你的，你用这杯子都是我的。”
　　路泽愣了一秒，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杯子，“你家那几个杯子不是长得一样吗？”
　　“嗯，但是有一个我常用的能分清，刚才太着急了，就拿错了。”
　　路泽啧了一声，“我还没说介不介意呢。”
　　梁霄看他的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亲都亲了，应该是不介意。”
　　路泽没出声，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又把杯子放了回去，整个人朝梁霄压了过来。
　　梁霄的后腰抵在沙发扶手上，路泽一只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垂着眼轻声说：“再亲一下行不行？刚才……没发挥好。”
　　梁霄静静地没出声，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片刻之后，路泽又一次吻住了梁霄。
　　和女生的唇没什么区别，温热，柔软。
　　但是路泽知道和自己接吻的是一个男生，因为梁霄的体型没有女生那么瘦，腰也没有女生那么软，甚至就连鼻梁都比女生的硬。
　　路泽闭上眼，舌尖撬开了梁霄的牙齿，梁霄脑袋微微往后仰了一下，被路泽抬手扣住了后颈。
　　梁霄完全处于被动，却没有反抗，任由路泽的舌尖在他口腔里温柔地探索。
　　半晌之后，路泽从梁霄的口腔里退出来，又恋恋不舍地含了下他湿润的嘴唇，才彻底结束这个吻。
　　他们俩的呼吸都有些重，路泽保持着这个压在梁霄身上的姿势没动，低声问：“霄哥，这是你的初吻吗？”
　　“嗯，”梁霄应了一声，“跟你说了我没喜欢过谁。”
　　“那我这也算当gay之后的初吻吧，”路泽笑着说，“你是我亲的第一个男生。”
　　梁霄看着他的眼睛，“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路泽以为他问的是肚子，下一秒又意识到他指的是接吻。
　　梁霄怕他和男生接吻会不舒服，所以才在他伸舌头的时候躲了一下，后面也极其配合他。
　　路泽感觉心尖尖酸了一下，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梁霄的脑袋，“没有啊，都说了我喜欢你，跟喜欢的人接吻怎么可能不舒服。”
　　梁霄搂住他的腰，“没有就好。”
　　“我吻技挺好的吧？”路泽扬着眉很自信地问。
　　梁霄低声笑了笑，“我也没有可以比较的对象啊……”
　　路泽直勾勾地看着梁霄脸上的笑容，梁霄这么酷的人笑起来……真的有点儿扛不住。
　　他情不自禁地又在梁霄的嘴角亲了一下，“霄哥……”
　　“嗯？”
　　“我都不敢相信你没谈过恋爱，”路泽说，“不是不相信你，就是不敢相信。”
　　“不正常吗？”梁霄问。
　　路泽摇了摇头，“太不正常了，你长这么酷，笑起来又帅得不行，得有多少小姑娘喜欢你啊。”
　　梁霄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和路泽说话时的嗓音很低，语气温柔，“没什么人喜欢，可能都被我吓跑了。”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又戳到路泽的笑点了，他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梁霄在他背上拍了拍，“别笑了，肚子还疼不疼？”
　　路泽一边笑一边点头，“嘶……疼。”
　　“我去买药吧，”梁霄说，“对面就有个药房，五分钟就回来。”
　　路泽拉着梁霄的手不让他走，“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吧？”
　　“是。”
　　“不是租的了吧？不用一小时收费一百五了吧？”
　　梁霄无奈地笑道：“不用，免费的。”
　　“那去吧。”路泽笑着打了个响指。
　　梁霄出去给他买药的功夫，路泽在三个人的宿舍群里发道：［我在霄哥这儿］
　　孙卓宇：［刚要找你呢，和好了啊？］
　　路泽：［嗯］
　　毛鑫：［晚上又不回来了啊？］
　　路泽啧了啧，刚在一起就留宿是不是不太好啊。
　　路泽：［不一定］
　　他又在群里闲扯了几句，梁霄就已经回来了，路泽看了看时间，“这么快啊？”
　　“嗯，”梁霄把药拿出来，“先吃一片看看效果，不行的话再吃半片。”
　　他又给杯子里添了点儿水，药片放在掌心递给路泽，路泽没用手拿，直接低下头吃了，然后仰头喝了大半杯水。
　　梁霄把喝完的杯子接过来，路泽双手放到肚子上，往后一倒陷在沙发里，偏头看着梁霄，懒懒地抱怨道：“本来中午我就没吃几口，现在肚子都拉空了，好饿啊。”
　　他这么说话时听起来很像在撒娇，梁霄低头看着路泽，商量道：“吃点儿清淡的吧，你上次给我点的粥行吗？”
　　路泽点点头，梁霄坐下来拿出手机订餐，路泽就一直眯着眼盯着他的侧脸看。
　　过了一会儿，他把膝盖靠到梁霄的腿上，小声问：“霄哥，你刚才说的那些问题……”
　　“不用想了，“梁霄低着头，“没有问题了。“
　　路泽一时没反应过来，疑问道：“嗯？”
　　梁霄放下手机，看向他说：“我不做这个工作了。“
　　路泽眨了眨眼，然后震惊地坐了起来，“那你怎么还钱啊？”
　　梁霄笑了笑，“换其他的工作一样能还啊，就是还得慢一点儿，没事的。”
　　路泽怔愣着没说话，确实，换一份工作不是不能继续还钱，但是梁霄现在只是一个毕业生，又是一个二本学校，找什么样的工作应该都不会再有之前的收入了。
　　而且现在的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就算找到了合适的还有实习期，工资低干的活儿又多，梁霄想还钱就肯定要省吃俭用。
　　“吃小笼包行吗？”梁霄问，“油少一点儿。”
　　“啊……”路泽回过神，“行。”
　　梁霄正要付款，路泽忽然按住他的手，“要不还是我来吧。”
　　梁霄抬眼看向他，路泽顿了顿说：“……我还有优惠券没用，过期就浪费了。”
　　“不用，”梁霄把他的手拉下来放到腿上，握着没松开，“我也有优惠券。”


第44章 什么滤镜
　　“所以你现在已经毕业了？”路泽一边搅着粥一边问。
　　“嗯，前几天开的毕业典礼。”
　　路泽啧了一声，低头喝了一口粥，又因为太烫而没合上嘴。
　　梁霄拿过一旁的餐盒盖子送到他面前，“吐了吧。”
　　路泽皱着眉摇摇头，表情非常扭曲地把这口粥咽了下去，“靠，太烫了，舌头都要烫破了……”
　　梁霄叹了口气，“急什么，不差这一会儿了。”
　　“你毕业干嘛不告诉我。”路泽开始秋后算账。
　　梁霄给他倒了杯水晾着，“当时没想和你在一起。”
　　“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路泽问。
　　梁霄一口吃完一个小笼包，过了一会儿才说：“因为自私吧。”
　　路泽皱着眉抬眼看向他。
　　梁霄勾了下嘴角，“我一直都挺喜欢你的，所以即使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也不想错过你。”
　　“一直？”路泽挑了挑眉，“你对我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不可以吗？”梁霄面不改色地反问道。
　　“可以，太可以了，”路泽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什么叫‘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啊，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这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梁霄点点头，“我们泽哥说得对。”
　　路泽夹起一个包子塞到他嘴里，梁霄咬着包子有些蒙地看着他，路泽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你别叫我泽哥。”
　　梁霄说话含糊不清，“为什么……”
　　“你叫我泽哥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我爸突然叫我宝贝儿子一样。”
　　梁霄也笑了，“那我叫你什么？”
　　“名字就行。”
　　“路泽？”
　　“嗯。”
　　梁霄啧了啧，不怎么满意，“太不熟了吧。”
　　路泽有些意外，他以为梁霄不会是谈起恋爱比较肉麻的那种人，“那你想叫什么？”
　　梁霄想了几秒，忽然对他笑了一下，路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梁霄做了个没出声的口型。
　　宝宝。
　　“操……”
　　路泽赶紧低下头喝了两口粥，又不好意思又抑制不住地想笑。
　　他过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抬起头严肃地说：“梁霄同志，请你不要向徐晶晶女士学习这种让我很尴尬的称呼，不然我也可以让你很尴尬的。”
　　梁霄看着耳朵尖已经有些红了的路泽，为了不让自己的耳朵也变得一样红，很顺从地点了点头，“好的小路同志。”
　　“靠……”路泽又笑了，“谢谢小梁同志配合，还是叫泽哥吧。”
　　吃完饭，梁霄把茶几上的外卖盒都收好，路泽摸着肚子感受了一会儿，“好像没什么感觉了。”
　　“嗯，那就好。”
　　路泽看着梁霄又去厨房拿了抹布来擦桌子，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事儿可以干，只能找话题说：“你要是不做这个工作了，那么多客户怎么办？”
　　“都删掉，”梁霄淡淡地说，“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做了。”
　　“要不……等过段时间的吧，”路泽低头按着自己的手指，“你可以先找找工作，客户那边就说最近休息……”
　　梁霄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着路泽，没说话。
　　路泽斟酌着说：“现在工作不太好找，你留个后路，万一新工作不合适或者太累了，还可以……”
　　梁霄打断他，“我可以先去愚人。”
　　路泽愣了一下，梁霄沉声说：“客户是一定要删的，既然已经和你在一起了，这种工作就不能再做了。”
　　他顿了顿，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严肃了，所以对路泽笑了一下，尽量轻松地说：“愚人工资挺高的，我也比较熟悉，做起来比陪客户要轻松，而且白天我也有时间去找工作，不用担心。”
　　路泽没再说什么，他确实没那么大度，梁霄如果为了还钱继续去陪客户，他不能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会非常介意。
　　而且明明知道梁霄不会那么做，他还非要提一嘴，显得自己多懂事儿似的。
　　啧啧啧，这才刚开始谈啊路泽，你居然就开始做作了。
　　梁霄收拾完茶几看了看时间，“你着急回去吗？”
　　“不着急。”路泽飞快地说。
　　梁霄点点头，把两个手机都拿出来放到茶几上，然后坐到路泽身边说：“你看着我删吧。”
　　“等等等等……”路泽拉住梁霄的手，“你就打算这么直接删了？”
　　梁霄转头疑问地看着他。
　　“……不发个消息说明一下原因吗？”路泽说。
　　梁霄觉得没必要，但还是说：“行，发什么？”
　　路泽想了想，“就实话实说吧，说你谈恋爱了所以不干了就行。”
　　“好。”
　　梁霄编辑了一下群发，然后拿给路泽看了看，路泽读了一下，“群发，由于我谈了一个非常帅的男朋友，所以打算换工作了，会删掉所有客户的联系方式，望理解……”
　　路泽抬头看向梁霄，笑着说：“你这说明写得真欠揍。”
　　梁霄笑了笑，拿回手机说：“发了。”
　　“你有几个微信啊？”路泽问。
　　“三个，”梁霄说，“有两个是加客户的。”
　　路泽眯了眯眼，“那我……”
　　梁霄立刻把另一个手机递了过来，“你之前加的是加客户那个号，这个是我一直用的生活号，你加上吧。”
　　路泽扫了一下码，一边看着梁霄的生活号一边问：“还有一个呢？”
　　“嗯？”梁霄愣了一下。
　　“不是三个号吗？还有一个我也要加。”
　　梁霄哭笑不得，“你加那个干嘛，客户全删了就没人了，我打算直接注销了。”
　　“有意思，”路泽笑着说，“都能拉个群打麻将了。”
　　路泽把梁霄的三个微信号全加上了，还没忘要他的手机号，“你这个生活号发的还没有工作号多呢。”
　　梁霄正在删人，“嗯，不怎么发朋友圈。”
　　路泽没用几分钟就把梁霄的生活号看完了，他转头看着梁霄删了一会儿，忽然拿起手机开始拍梁霄的手。
　　梁霄听到拍照的声音看了他一眼，路泽盯着屏幕说：“不用管我，拍手呢。”
　　梁霄的手指很长，弯曲时指关节清晰又好看，路泽用各种姿势把他的手拍了个遍，然后选了两张非常完美的发了朋友圈，这次是所有人都可见的那种。
　　点赞和评论来得非常快，看来是个大家都在闲着没事刷朋友圈的时间。
　　毛鑫：［泽哥，这不是你的手吧？］
　　孙卓宇：［啧啧啧啧啧］
　　孟倩：［好看］
　　吕萱：［好手］
　　徐晶晶：［什么时候换的手机呀］
　　路泽回复徐晶晶：［你好好看看，这是你儿子的手吗？］
　　徐晶晶回复路泽：［好像不是……］
　　路靖朗：［？］
　　路泽回复路靖朗：［？］
　　路靖朗回复路泽：［？］
　　路泽回复路靖朗：［？］
　　徐晶晶回复路靖朗：［你们俩干嘛呢？］
　　路靖朗回复徐晶晶：［变魔术］
　　路泽笑了笑，忽然发现梁霄也给他评论了一条：［拍得比本手好看］
　　路泽转头看了梁霄一眼，回道：［毕竟有滤镜嘛］
　　孙卓宇回复路泽：［你俩不是在一起吗！还强行秀恩爱！］
　　“什么滤镜？”梁霄明知故问。
　　路泽放下手机，拉过他的手低下头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男朋友滤镜呗。”


第45章 再说一次
　　路泽虽然第二天早上没课，晚上还是选择了回学校。
　　毕竟梁霄家就一张床，他们俩一个是没谈过恋爱的，一个是刚从直男变成gay的，刚在一起第一天就同床共枕未免太快了点儿。
　　而且这次时间也不算太晚，路泽也没喝醉，没理由赖在梁霄家睡沙发。
　　梁霄一路送路泽到了地铁站，路泽刚想说“拜拜”，梁霄又跟着他上了地铁，一路把他送到宿舍楼下。
　　路泽笑着说：“这回行了吧，拿我当小姑娘呢。”
　　“没，”梁霄说，“我都没送过姑娘。”
　　路泽啧了一声，“再说？没送过客户？”
　　“客户是客户，”梁霄低声说，“就是想多待一会儿。”
　　路泽盯着梁霄看了一会儿，路灯的光有一半儿打在梁霄脸上，梁霄挑了挑眉，看起来帅得不行，“怎么了？”
　　路泽单手插在裤兜里，“你怎么这么直接了？”
　　“我一直都挺直接的，”梁霄一错不错地看着他说，“之前忍得很辛苦的。”
　　路泽愣了一下，然后就笑得不行，他弯腰靠到梁霄肩膀上，笑着说：“微信里一直那么高冷，都是装的啊……”
　　梁霄“嗯”了一声，声音就在路泽耳边，听得他心里痒。
　　他笑过之后站直了，重新看着梁霄说：“霄哥，你不会是那种看着挺酷，实际上非常少女心的男生吧。”
　　“不是，”梁霄笑了一下，“只是实际上稍微没那么酷。”
　　“没事儿，我更喜欢了。”路泽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走。”
　　梁霄愣了一下，跟在他身后，“去哪？”
　　“超市。”
　　路泽辙回超市也没买别的，只拿了两盒旺仔牛奶就出来了。
　　梁霄不解地看着他，路泽把两根吸管都插好了，然后递给他一盒，“爱喝吗？”
　　梁霄接过来看了看，感觉这旺仔牛奶好像变小了不少，只有他半个手掌大，“好几年没喝过了，小时候好像爱喝。”
　　路泽和他碰了碰杯，不，碰了碰奶，“回去的时候喝吧，毕业快乐。”
　　梁霄愣了好一会儿，感觉心里又酸又甜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他低头喝了一小口，心情很复杂地笑了笑，“谢谢。”
　　路泽看他一眼，“不……”
　　“不客气。”梁霄又抢在他前面说完了。
　　路泽笑着说：“回去吧。”
　　“嗯。”
　　两个人谁都没动，一人拿着一盒旺仔牛奶，就这么面对面站着。
　　过了一会儿，梁霄低声说：“那我走了？”
　　“嗯，到家给我发消息。”路泽说。
　　梁霄点点头，“好，走了。”
　　“晚安。”
　　“晚安。”
　　梁霄转身走了，几秒之后又听到路泽叫他，“霄哥。”
　　梁霄回过头，路泽小跑了两步到他面前，“你有套衣服还在我这儿呢，我给你洗干净了。”
　　“你也有套衣服在我那儿，”梁霄说，“今天忘了……”
　　“没事儿，先放着吧。”
　　“那我的也先放着吧。”
　　说完他们俩就都笑了，单纯的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半晌，梁霄清了清嗓子，捏着手里的旺仔牛奶说：“走了。”
　　“晚安。”路泽重新说了一遍。
　　“晚安。”梁霄也重新回应道。
　　这次路泽没再叫他，他一直走到要拐弯的地方才回了一次头，路泽朝他挥了挥手。
　　梁霄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回去吧］
　　路泽：［嗯，回了］
　　·
　　地铁上，梁霄一直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旺仔牛奶，没舍得喝。
　　他知道路泽不是单纯地想请他喝奶，这是一个毕业礼物。
　　他毕业的时候都没告诉路泽，路泽却依然想着补给他一个毕业礼物，只是他这个情况，路泽又不好送贵重的东西，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心意。
　　梁霄收到了，也很感动。
　　因为姜晴不准他辍学，他又不想姜晴那么累，所以这些年他一直边打工边念书，书念得不怎么样，工打得倒是不错，他都快忘了自己其实才刚刚毕业。
　　对面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儿，小孩儿一直盯着他手里的旺仔牛奶，梁霄用手把奶挡住，然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
　　小孩儿吓得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梁霄拿起奶喝了一小口，又一小口，小孩儿再次抬起头偷偷看他，
　　梁霄单手给路泽发消息：［对面的小孩儿要被我馋哭了］
　　路泽秒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泽：［没有小孩儿不爱喝旺仔牛奶！］
　　梁霄笑了笑，非常后悔刚才太矜持了，没有在临走之前亲路泽一口。
　　路泽：［你到了吗？］
　　地铁到站了，梁霄起身往外走：［到了，正出站呢］
　　路泽：［旺仔牛奶喝完了吗？］
　　梁霄晃了晃盒子，感受了一下，至少还剩了一半儿，他回道：［没呢］
　　路泽：［靠，我还没走到宿舍就喝完了］
　　梁霄笑了一下：［没舍得喝］
　　路泽那边打打删删，过了一会儿才回：［你喝完把盒子留着就行了］
　　然后他给梁霄发了一张图，是旺仔牛奶的盒子被放在了桌角，和一个笔筒并排：［我的也留着呢］
　　梁霄盯着那张图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保存：［好］
　　几分钟后，路泽又问：［到家了吗？］
　　梁霄抬头看了眼愚人的牌子，在黑夜里非常亮眼，他站在外面犹豫了一会儿：［到了］
　　路泽：［要玩斗地主吗？］
　　梁霄抿了抿唇：［我得和我妈打个电话］
　　路泽：［行，那我应该一会儿就睡了］
　　梁霄：［嗯，晚安］
　　路泽：［晚安］
　　梁霄收起手机，拿着一盒喝了一半儿的旺仔牛奶走进了愚人。
　　·
　　路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谈恋爱。
　　以前的恋爱无论是追人还是被追，他都挺游刃有余的，从来没有那种心脏紧张得砰砰跳的时候。
　　但是和梁霄在一起就很不一样，会紧张，会不好意思，会因为他一个笑容开心，也会因为分别而不舍。
　　路泽忽然意识到以前的那些他以为的恋爱其实根本就算不上恋爱，因为没有心动，有的只是一点点肤浅的喜欢。
　　就连他自认为最喜欢的韩静，分手之后也是憋屈多过伤心。
　　所以他遇到梁霄之后能弯得这么自然，也是因为太心动了吧。
　　毕竟心动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本能。
　　你想强迫它动，不可能的，必须要遇到那个对的人才行。
　　路泽在黑暗中摸到手机，不太适应突然的光线，只能眯着眼给梁霄发道：［梁霄，再说一次，我喜欢你］
　　梁霄竟然也还没睡，在两分钟之后回他：［路泽，再说一次，我也喜欢你］
　　路泽不用看都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像个傻子。


第46章 有师
　　路泽早上睡醒后坐在床上愣了好半天，感觉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像梦一样。
　　毛鑫在下面仰头看着他，“泽哥你想啥呢，快迟到了都。”
　　“打坐呢。”孙卓宇说。
　　路泽从床上跳下来，洗漱过后给梁霄发了条消息：［早安啊霄哥，起了吗？］
　　梁霄：［起了，吃早饭呢，豆浆油条］
　　路泽笑了一下，在一起了就是不一样，不用他挤牙膏似的一句一句问了：［那我一会儿也吃油条吧］
　　梁霄：［还有时间吃早饭吗？］
　　路泽瞥了眼时间，飞快地发道：［有，我这就去］
　　梁霄：［没再拉肚子了吧］
　　路泽：［没］
　　孙卓宇从后面在路泽肩上一揽，“快走快走，别傻笑了，一会儿早饭吃不上了。”
　　“走走走。”路泽说。
　　他抓起包单肩背上，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梁霄发语音：［你一会儿要干嘛？］
　　梁霄也改成回他语音：［找找工作］
　　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路泽听了三遍，毛鑫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了，“泽哥，你俩怎么突然这么腻歪啊。”
　　路泽没空理他，孙卓宇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吵怡情，刚和好呢，腻歪点儿正常。”
　　路泽到食堂拿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然后拍照给梁霄发了过去，梁霄回了他两个吃空的碗。
　　路泽问：［你在外面啊？不是在网上找工作吗？］
　　梁霄过了一会儿才回他：［先找个临时的做一下］
　　路泽愣了愣，从语音改成了文字：［临时的不是去愚人吗？］
　　梁霄：［愚人晚上才开始，白天没什么事儿］
　　坐在教室里听课的时候路泽一直都挺心不在焉的，和之前的工作比，梁霄现在这样就太累了。
　　白天要早起做临时工，晚上还要熬夜去愚人，一天下来赚得可能还没有之前的一半儿多。
　　他不知道梁霄具体还差多少钱，但是听他和那个债主打电话的语气，对方算是他的朋友，也没急着要他还钱，但是梁霄很着急，可能是不喜欢欠着别人的。
　　如果他想帮梁霄先还上，梁霄肯定是不会让的，而且要是钱比较多的话，他卡里的压岁钱可能也不够，得管家里要，梁霄就更不会让了。
　　虽然他对梁霄的了解还不算太深，但是凭直觉也能感受到梁霄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还是酷的。
　　也许梁霄根本就不想把白天打工的事情告诉他，但是他又会给梁霄发消息，梁霄也瞒不了几天，所以还是实话说了。
　　路泽在课间问梁霄：［找到临时工作了吗？］
　　梁霄过了十多分钟才回：［嗯，之前就干过的活儿，上午发传单，中午到寿司店］
　　路泽皱着眉往窗外看了看，阳光很晒，他等老师的目光移开之后快速回道：［太晒了，你找个阴凉地方，或者戴个帽子］
　　梁霄：［好］
　　等到中午一下课路泽就立马给梁霄发语音：［还在发传单吗？］
　　梁霄的声音有些颤，一听就是在走路：［发完了，正往寿司店去呢，你下课了？］
　　路泽：［嗯，刚下课，你还没吃饭吧，到寿司店还有时间吃吗？］
　　梁霄：［没事儿，还没饿，忙过饭点儿就能吃了］
　　没等路泽回他，梁霄又说：［我马上就到了，你去吃饭吧］
　　路泽：［等你不忙了给我发消息］
　　梁霄的语气始终是笑着的：［好］
　　寿司店的工作梁霄是很熟悉的，姜晴还没欠钱的时候他就经常在这家做临时工，按小时算钱，可以日结。
　　今天老板正好在店里，看到他就笑着走了过来，“小梁你可算来了，你不来我生意都变差喽。”
　　明显是开玩笑的话，梁霄笑了一下，“这么多人还叫差，对面那家的老板得被你气死。”
　　聊了几句就开始工作了，手机就放在裤兜里，梁霄却忙得脚不沾地，没有时间拿出来看一下。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人才稍微少了一点儿，让他有时间去旁边的便利店吃个面包。
　　其实寿司店是管饭的，但是必须按月干，像梁霄这种不太稳定的临时工就不能管了。
　　挺久没干这种服务生的活儿，忙了几个小时还是挺累的，赚得也和之前没法比，但是梁霄的心情非常好。
　　他插上耳机给路泽打了电话，路泽秒接，第一句话就问：“吃饭了吗？”
　　“正吃着呢。”梁霄说。
　　“下次还是先吃饭再去吧，”路泽的语气有点儿心疼，“不然吃得太晚了。”
　　“行。”梁霄答应得很快。
　　“一会儿还要干多久啊？”路泽问。
　　梁霄看了一眼时间，斟酌了一下说：“大概到六点吧，六点之后就是晚班了。”
　　路泽顿了顿，一下就明白了梁霄的安排，“……你今天晚上就要去愚人吗？这么快？”
　　“嗯。”
　　“中间有时间吃饭吗？”
　　“有，”梁霄立刻说，“将近两个小时呢。”
　　路泽沉默了片刻，“晚上我去愚人找你吧。”
　　“不用，明天就周六了，我去学校找你。”
　　路泽愣了一下，梁霄笑着说：“我不用每天都干，周一到周五你上课，我待着也没事儿，周末你休息我就不干了，白天可以陪你。”
　　“霄哥……“路泽低声说。
　　梁霄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路泽的下文，于是主动问：“怎么了？”
　　“你这样……太累了吧。”路泽说。
　　梁霄笑了一下，语气很轻松，“不算累，每周还有两天休息呢，之前陪客户才叫累，没休息不说，还天天都得假笑，一天下来脸都僵了。”
　　路泽也笑了一下，“你别瞎扯，陪客户能有在寿司店累么。”
　　“真的，没骗你，心累。”梁霄说，“而且我也没打算一直这么干，等过段时间你放暑假了我就休息休息。”
　　路泽想问问梁霄还差多少钱没还，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你吃完饭了？”
　　“嗯，得回店里了。”
　　“……我晚上还是去找你吧，一起吃个晚饭。”路泽说。
　　“也行，”梁霄轻声说，“是想我了吗？”
　　路泽啧了啧，“是啊，你没想我吗？”
　　“我从昨天晚上分开就开始想了。”梁霄说。
　　路泽过了好半天才说：“霄哥，你怎么这么会啊？”
　　“嗯？”梁霄笑了笑，“会什么？不会，就是真心话。”
　　“那我这是捡到宝了。”路泽笑着说。
　　——————
　　晚上路泽到寿司店门口的时候，梁霄刚好要从里面出来，他仰头看了梁霄一会儿，梁霄快步从台阶上走下来，“看什么呢？”
　　“看看我刚到手的男朋友晒黑了没。”路泽笑着说。
　　梁霄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黑了一点儿吧，要退货吗？”
　　路泽挑了挑眉，面朝着他倒退着走了两步，“还可以退货呢？”
　　梁霄清了清嗓子，“按理来说是可以的，但是使用过了再退货不太好吧。”
　　路泽脚步顿了一下，“我哪使用过了……”
　　梁霄勾着嘴角看着他，路泽把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亲过了是吧？”
　　梁霄“嗯”了一声。
　　路泽笑着啧了啧，梁霄小声说：“我想亲你一下。”
　　“现在吗？”路泽用余光往四周看了看。
　　梁霄也看了一下，周围还是有很多行人的，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
　　路泽抬手捏了一下梁霄的耳垂，“之前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
　　梁霄笑了一下，“不瞒你说我也没发现……吃什么？”
　　“你说！”路泽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再说随便就把你吃了吧！好歹陪客户去过那么多餐厅呢。”
　　“日料爱吃吗？”梁霄问。
　　“爱……”路泽音都发出来了，又硬生生顿住了，好吃的日料都不便宜。
　　梁霄偏头看他，路泽说：“爱吃，但是……”
　　“还是换一个吧。”梁霄和他同时说。
　　“嗯？”
　　“昨天才拉肚子呢，刚才忘了，想吃等过两天的吧。”梁霄说。
　　“行，那吃什么？简单点儿的吧，也没多少时间。”
　　梁霄又想了想，“要不吃坛肉？”
　　路泽打了个响指，“行，走着。”
　　他们俩下了地铁站，上一班地铁刚走，路泽忽然问：“去厕所吗？”
　　梁霄左右看了看，抬手指了一下，“那边儿。”
　　梁霄走到厕所门口就站着不动了，路泽发现身后脚步声没了，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梁霄也愣了一下，几秒之后抬脚跟了进来，语气还带着几分不确定，“我陪你……”
　　路泽站在原地看了他半晌，然后就开始笑，而且是笑得不行了那种笑，站都站不住，弯着腰往下蹲。
　　梁霄伸手扶住他，也笑着说：“我又怎么戳到你笑点了？”
　　路泽说不出话，捂着肚子笑没声了。
　　梁霄在他背上拍了拍，路泽笑了能有两分钟，终于能说话了，“操……笑死我算了……你他妈不会以为我要你陪我上厕所吧？”
　　“不是吗……”梁霄底气也不太足，毕竟他刚才也是很难以置信的。
　　路泽又开始笑，里面隔间里出来了一个大叔，很奇怪地看了他俩一眼。
　　路泽等大叔走了才低声说：“我又不是小学生！上厕所还用你陪吗！”
　　梁霄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他忍着笑说：“不好意思，没干过这种事儿，刚才没往那方面想。”
　　“哪种事儿啊？”路泽抬眼看着他，“我也没干过好不好，我又不能进女厕所。”
　　“那……进去吧。”梁霄说。
　　路泽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地铁都要来了吧。”
　　梁霄推着他往里走，“不差这几分钟。”
　　隔间的门关上以后，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空气瞬间沉静了下来。
　　之前都是路泽主动亲的，所以这次路泽没动，梁霄抬起手，动作很轻地摸上他的脸，然后凑上来在他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有多轻呢，路泽的嘴唇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梁霄被自己的小心翼翼逗得笑了一下，然后就重新吻了上去。
　　虽然这个厕所挺干净的，但是路泽依然不想靠到门板上，梁霄可能是感觉到了，所以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两个人的支撑点都落到了彼此身上。
　　路泽来之前吃了一块毛鑫给的口香糖，现在口腔里依然是清甜的味道，梁霄吮吸着路泽的唇，感觉自己也变甜了。
　　半晌，双唇微微分离，路泽轻声说：“无师自通啊……”
　　梁霄又亲他一下，“有师。”
　　从隔间出来之后他俩还装模作样地洗了手，梁霄按了点儿洗手液，路泽把掌心伸过去，梁霄给他抹了一点儿。
　　“太能装了咱俩。”路泽笑着说。
　　“摸门锁了。”梁霄说。
　　“你摸完门锁还摸我腰了呢。”
　　梁霄笑了，“那没办法了。”
　　洗完手他又给路泽抽了张纸巾，路泽伸手去接，梁霄却已经非常自然地拿着纸巾给他擦手了。
　　路泽愣了愣，觉得这可能是梁霄之前工作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真贴心啊。
　　他一个真当过别人男朋友的都没做过这种给女朋友擦手的事。
　　一小时一百五的高质量服务还真是很不一样，路泽甚至都觉得梁霄开的价太低了。
　　梁霄很细心地把他溅了几滴小水珠的表盘也擦干净了，“这表挺酷的，第一次见你戴。”
　　没想到梁霄一下就能发现，路泽心里的那么一点点醋意消失了，他笑着说：“这不是来见你么，特意戴上的。”
　　“帅。”梁霄夸道。
　　到了坛肉店，老板依旧是笑呵呵地和路泽打招呼，然后打量了梁霄一下，“这是上次的那个大帅哥吧。”
　　路泽笑得很开心，得意地说：“是啊，帅得都被你记住了。”
　　“想记不住都难，”老板说，“可惜啊，我家只有一个臭小子，没女孩儿……”
　　路泽和梁霄都愣了一下，然后就一起笑了，梁霄坐下以后小声问：“你认识他儿子吗？”
　　“不认识，”路泽连忙说，“就小时候见过几面吧，长什么样儿都忘了。”
　　过了两秒他又瞪着梁霄说：“我以前不是gay！”
　　梁霄轻笑了一声，“我知道，就随口问问。”
　　他帮路泽把餐具摆好，又倒了杯水，路泽说：“你不用……”
　　“嗯？”梁霄抬眼看过来。
　　路泽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和女朋友出去吃饭时这种事他也会做，只是没有梁霄做得那么利索，就像是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完全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女朋友了，梁霄也不是在陪女客户，他们俩都需要慢慢适应。
　　梁霄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不想喝水？想喝别的？”
　　路泽摇摇头，“不是，我就想问……你是gay吗？”
　　梁霄愣了片刻才说：“我都和你在一起了，不是gay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一直都是gay吗？因为是gay，所以没喜欢过女生？”
　　梁霄微微思考了一会儿，“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在没遇到你之前我都没想过谈恋爱的事儿，对谁都没感觉。”
　　路泽笑了一下，在他面前轻轻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你这是路性恋，就等着我呢。”
　　梁霄看着路泽脸上的笑容有些晃神，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在图书馆读过的泰戈尔诗集。
　　他很温柔地应道：“是啊。”
　　为了这一刻，我好像已经等待了很久了。
　　所以真的不想错过。


第47章 这么淡定啊
　　梁霄在吃饭时告诉路泽愚人的老板就是借他钱的人，路泽还是有点儿好奇的，但是他看得出来梁霄不太想让他去愚人，所以也没说要跟着，自己坐地铁回了学校。
　　写完作业后路泽看了看时间，才十点多，估计正是酒吧里最热闹的时候。
　　他点进微信往下翻了翻，消息有挺多，但是没有梁霄的。
　　昨天加了梁霄的生活号之后，他们俩就一直用生活号聊着，路泽还特意把这个号推到了之前出去玩建的六人群里，让他们重新加了一下。
　　现在就是货真价实的微信号，货真价实的男朋友了。
　　路泽把梁霄设成了置顶，没打任何备注，就是梁霄的微信名“X”，他觉得很酷。
　　然后他又找到他俩之前聊天的那个微信小号，备注还是冷酷无情，虽然挺可爱的，但这是他表白被梁霄拒绝的时候改的，应该换一个了。
　　路泽想了半天，男朋友什么的太普通了，霄哥在他的一众X哥的备注里也不怎么特别，小梁……更不行。
　　路泽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忍着笑把备注改成了霄霄，自己欣赏了一会儿，又在霄霄的头像上点了点。
　　以前的聊天记录就拜托你保存了，虽然有些话很气人，但还是很珍贵的。
　　路泽还没欣赏完呢，屏幕上就突然跳出了一个语音电话，他手一抖就接通了。
　　路靖朗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着，不打算主动和我交代一下么？”
　　路泽看了看正在学习的毛鑫，站起身走到了阳台，关上门才说：“没来得及呢。”
　　路靖朗冷哼一声，“说。”
　　路泽也不和他拐弯抹角，直接道：“就是之前和你说的事儿，我搞定了，谈了个男朋友。”
　　“我猜到了。”路靖朗说。
　　路泽笑了一下，“这么淡定啊？”
　　“啧，我还得替你庆祝一下呗，”路靖朗突然在那边很响亮地拍了几巴掌，“好！谈得好！我儿子真他妈有出息！”
　　“操……”路泽皱着眉把手机拿远了，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放回耳边，“倒也不用庆祝，你别阻拦我就行。”
　　“给你个杆儿你就往上爬，”路靖朗说，“是谈着玩玩的还是认真的？”
　　“你这么问就过分了啊，”路泽说，“我是那种谈着玩玩的人吗？”
　　路靖朗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以前的女朋友也没看你谈得多认真。”
　　路泽啧了啧，“那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儿么，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呦，谈了这么多次终于知道了？”路靖朗挖苦他。
　　路泽语气很认真，“嗯，知道了。”
　　路靖朗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你男朋友是不是那个蒋……”
　　“不是，”路泽飞快地打断他，“你不认识，不是我同学。”
　　“不管是谁，你先……别跟你妈说。”
　　路泽愣了一下，“为什么？她又不是不开明的人。”
　　“你俩是刚在一起吧？”路靖朗问。
　　“嗯。”
　　“能在一起多久？是不是过几天就分了？你都还不知道吧。”
　　“不可能过几天就分，”路泽皱着眉说，“我说了是认真的。”
　　“我就那么一说，急什么，”路靖朗笑了一下，“反正你也知道你是谈了个男朋友，和女朋友不一样，你妈妈不可能反对你，但是背地里肯定也得为你担心。”
　　路泽顿了顿，“嗯……我知道了，暂时先不告诉她。”
　　“你这个恋爱谈得怎么样，哪怕惊天动地要死要活的我都不管，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你别让我老婆跟着你着急担心，要是你最后分了就干脆别让她知道这个事儿。”
　　路泽无奈地笑了一下，真是亲儿子啊，但是他也能理解路靖朗，徐晶晶是一个非常善良，心肠很软的人，别人家的小狗丢了她都会跟着难过好几天，自己再喜欢小动物都不敢养，就怕万一没了会伤心。
　　小时候路泽不懂事说了让徐晶晶伤心的话，徐晶晶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没敢让路靖朗知道，路泽看到以后愧疚得要命，从那之后再也没敢让徐晶晶因为他哭，他们爷俩是一个比一个害怕徐晶晶的眼泪。
　　“我知道，你放心吧，谁敢让你老婆担心啊。”
　　挂了电话以后，路泽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他本来想开口管路靖朗借点儿钱的，但是又怕路靖朗猜到他是为了梁霄。
　　恋爱刚谈了没两天呢，就忽悠男朋友管家里借钱，他怕路靖朗会这么想梁霄。
　　路泽从阳台走出来，“毛毛，你之前不是说接了个翻译的活儿吗？还在做吗？”
　　“没，我就接着练练手的，但是我看他朋友圈活儿还是有挺多的，你要想做我可以把他微信推给你。”
　　“行，推吧，我看看。”
　　“缺钱了？还是也要练手？你那水平还用练吗？钱肯定也不缺啊。”
　　“我没事儿闲的行么。”路泽笑着说。
　　他看了看自己微信里的钱，又看了看银行卡余额，里面是他一直没怎么动过的压岁钱，然后他又把发视频赚的钱都提现了，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钱，加在一块儿也不算太少。
　　明明知道梁霄不可能借他的钱去还钱，路泽还是在看了几眼那人的朋友圈之后接了两个翻译。
　　男朋友还没毕业就已经不靠家里了，甚至还有能力替家里还钱，路泽也不太想谈个恋爱都要一直花家里的钱。
　　·
　　快十二点的时候，梁霄借着上厕所的时间给路泽发消息：［睡了吗？］
　　路泽秒回：［没呢，写作业呢］
　　梁霄笑了笑，他在酒吧这种地方待了一晚上，男朋友突然回一句正在写作业呢，实在是有点儿可爱，他回道：［挺晚了，早点儿睡吧，明天再写］
　　路泽：［你工作结束了吗？］
　　梁霄想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没，估计再有两个小时吧］
　　路泽：［这么晚］
　　路泽：［那正好我赶作业陪你］
　　梁霄皱了下眉：［明天周六，你明天再写，睡觉去］
　　路泽：［这就管上我了啊］
　　梁霄：［嗯］
　　路泽：［行，那你晚上到家给我发消息，我睡着了也得发］
　　梁霄：［好］
　　路泽：［忙去吧，别忘了告诉那些美女你有男朋友］
　　梁霄回他一条语音：［放心，晚安］
　　路泽也说：［晚安］
　　梁霄从厕所出来，用凉水洗脸清醒了一下，路泽以为他还是做调酒师，实际上他是做营销的。
　　之前只是帮忙，所以偶尔调一下酒，现在是要江横给他开工资的，营销赚得更多，可以拿提成，但也更累，有时候还要陪酒。
　　梁霄叹了口气，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正经工作，但是如果直接上班了，赚得少还债慢不说，还没有时间和能力可以陪路泽。
　　他眼下只是想好好地跟路泽，跟自己第一个喜欢的人谈一场恋爱。
　　虽然每一个条件都在告诉他现在不适合谈恋爱，但是路泽说彼此喜欢就是最合适的时机了。
　　他不想辜负这个时机。


第48章 和我讲讲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但是也丝毫不影响路泽谈恋爱。
　　孙卓宇提议趁着现在出去聚个餐，被路泽拒绝了，理由是梁霄比较忙，实际上梁霄平时也确实挺忙的，所以特意空出来的周末路泽不想被别人打扰。
　　他和女生约会的时候花样挺多的，和梁霄就不太有头绪了，问梁霄……还不如不问。
　　“之前陪客户的那些都不适合咱俩，”梁霄说，“没什么参考价值。”
　　路泽叹了口气，低头喝着豆腐脑，“两个男的出去干什么我也没经验……你之前就没和客户去过一些特别点儿的地方吗？”
　　梁霄想了一下说：“最特别的应该是幼儿园了。”
　　路泽一口豆腐脑呛住了，一边笑一边咳嗽，梁霄连忙站起来走到他身后，在他背上拍了拍，又拿了张纸巾出来，被路泽一把抓过去捂住嘴一顿咳。
　　半晌，路泽咳得脸都红了，总算拍着胸口舒了口气，一边笑一边哑着嗓子艰难地说：“霄哥，你这是谋杀吧。”
　　梁霄笑不出来，皱着眉一脸担心，“好了吗？没呛到气管里吧？”
　　路泽摆摆手，“没……”
　　他抬手推了推梁霄，“没事儿了，你坐回去吧。”
　　梁霄看了看他的脸色，坐下以后叹了口气，“下次吃饭不许笑，吓死我了。”
　　路泽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梁霄连忙又站起来去给他要了一杯温水，路泽喝完以后总算好了，无奈地笑着说：“我以前也不这样，谁让你长我笑点上了，没办法……”
　　梁霄啧了一声，“那我下次吃饭不和你说话了。”
　　“别啊，”路泽连忙说，“你下次要说好笑的事儿之前告诉我一声就行。”
　　梁霄直直地瞪着他，“幼儿园很好笑吗？我都不知道你的笑点在哪。”
　　路泽又笑了，这次他嘴里没东西，放肆地笑了一会儿之后搓了搓脸，“和你在一起一个月我就得长出两条皱纹吧。”
　　梁霄一看到路泽笑就想跟着笑，他以为自己没笑，实际上嘴角一直是扬着的，自己察觉不到。
　　路泽把面前的碗往前推了推，双手撑在桌子上摆了个架势，“我先不吃东西，来，和我讲讲，为什么有人租你去幼儿园啊？”
　　梁霄也没吃东西，看着路泽说：“就是一个挺年轻的单亲妈妈，怕孩子没爸爸会在幼儿园受欺负，就让我和她一起去接女儿放学。”
　　路泽听得饶有兴趣，“然后呢？”
　　梁霄笑了一下，“然后那个小姑娘出来看到我，就挺大声地问她妈妈是不是给她生了一个哥哥。”
　　路泽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顿时就笑得不行了，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去。
　　“你就算是看着成熟点儿，也不可能是当爸爸的年纪啊，”路泽边笑边说，“小孩儿的眼睛还是很雪亮的。”
　　“那个妈妈看着也不像是妈妈，挺年轻的。”梁霄说。
　　路泽渐渐收住了笑，看着他没吭声。
　　“不是，我是说，”梁霄连忙找补，“她那么年轻就当妈妈挺不容易的。”
　　路泽点点头，“嗯。”
　　他没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没想到梁霄主动说：“我……妈，就是很年轻的时候就带着我了。”
　　路泽愣了一下，也顾不上吃醋了，梁霄把剩下的一根油条撕成两半，一人一半泡进碗里。
　　“我不是她亲生的孩子，是被人丢在市场门口的，她捡到我的时候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梁霄低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油条，“这么多年她没结婚，也不愿意让我管她叫妈，说是我命硬才能活这么大的，但是我知道她养大我不容易，为了我也做了很多牺牲。”
　　路泽听得完全愣住了，梁霄抬起头看着他，语速缓慢地说：“所以，她被人骗得欠了钱，我不能不管的，帮她还债是我该做的事，我也想让她知道，她当年心软收养的小孩儿……还是有点儿用的，不是只会拖她后腿的累赘。”
　　路泽的善良完全是遗传了徐晶晶，只听梁霄说了这么几句就觉得心里难受得要命，他低下头，挡住眼里的泪光，低声说：“阿姨……一定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你这么好的儿子，她肯定很喜欢的，怎么会觉得你是累赘呢。”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纸巾，路泽想伸手去接，梁霄却已经轻轻地帮他擦了眼泪，有些无措地说：“别哭，讲这个不是要让你哭的。”
　　路泽握着他的手用力地在自己眼睛上按了按，然后抬起头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误会。”
　　梁霄的动作顿了顿，他没想到路泽能一下就猜到他的用意。
　　路泽的家庭很幸福，所以他的心思也很纯，梁霄原本想着如果路泽没听出来，他就当是给路泽讲了个故事听，但是他忽略了路泽的聪明和细心。
　　“你想告诉我，你的妈妈是个很好的人，不是那种生了孩子却不管，孩子长大了还要不停吸血的家长，对吧？”
　　梁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也不想让我和你谈恋爱的时候一直有顾虑，担心你背后有个欠了债没能力还，看起来非常不靠谱的家庭。”
　　梁霄彻底失声了，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路泽，路泽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放心，我没担心过这些，我只想过我是多幸运才能找到你这么一个长得好看，人又好，又有能力，又让我……特别心动的男朋友。”
　　梁霄看着路泽还泛着泪光的眼睛，感觉自己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容易感动的人，竟然会因为路泽的几句话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低下头压制了一会儿，再抬头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只是声音微微有些哑，“走吧。”
　　“去哪？”路泽问。
　　梁霄却没回答，而是直接牵起他的手快步走出了早餐店。
　　早餐店旁边就有一个最多只能过一辆车的小胡同，梁霄拉着路泽拐进去，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也是，”梁霄把脸埋在路泽肩上，闷声说，“是一个特别帅气，特别善良，特别好……特别特别特别让我心动的男朋友。”
　　路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微微偏过头，嘴唇亲在了梁霄的耳尖上，然后眼看着梁霄的耳朵尖由白变红了。
　　路泽笑了一下，他忽然很想做一个实验。
　　是不是和心动的人在一起，每一天都会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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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负负得正
　　由于两个人谁都想不出有意思的约会内容，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情侣都会做的事情，逛街看电影。
　　坐地铁去商场的路上路泽一直在选能看的电影，他往下滑了滑，肩膀靠在梁霄身上，整个人举着手机向梁霄那边倾斜。
　　“电影不多，”路泽在手机上划拉着，给梁霄看，“一个爱情片，一个科幻片，一个武打片，剩下的不是小孩儿看的就是没有好位置了。”
　　“你想看哪个？”梁霄问。
　　“我都行，”路泽懒洋洋地说，“本来想看科幻的那个，但是……”
　　他压低了声音，“但是约会是不是应该看爱情片啊？”
　　梁霄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腿往路泽那边靠了靠，看着两条腿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他笑了一下，“你以前和女朋友约会都是看爱情片吗？”
　　路泽啧了啧，笑着说：“分手以后记忆就自动删除了，你突然问我我还真想不起来……好像都是她们喜欢看什么就看什么吧。”
　　“那就看科幻的吧，”梁霄说，“我陪客户看的爱情片没几个是好下场的。”
　　“行，”路泽笑着在手机上点了点，“坐中间吗？还是后排？”
　　梁霄低头看着路泽的手，“都行。”
　　“那就……后排吧。”
　　他俩到商场的时候离电影开场也没有多久了，所以就直接上楼取了票，坐在电影院外面等着。
　　路泽基本是手机不离手的，就算用不着也会在手里拿着，但是他发现梁霄就没有玩手机的习惯，手机一直都是放在裤兜里的，需要用的时候才拿出来一下。
　　所以路泽也把手机收起来了，转头问梁霄，“要买可乐和爆米花吗？”
　　“我都行，你想吃就买。”
　　路泽盯着梁霄看了片刻，他一般不喜欢别人说“都行”、“随便”一类的词，因为他问问题就是想征求意见的，这种回答简直就跟没问一样。
　　但是每次不让梁霄这么说不是因为讨厌听到这个回答，而是他真的想从梁霄嘴里听到一个答案，想知道梁霄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现在知道梁霄的经历以后，路泽就知道梁霄为什么总是这样回答了，因为他是真的随便，真的都行。
　　即使小时候不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为了不给收养他的妈妈添麻烦，也会变成真的。
　　梁霄被路泽看了一会儿，也意识到自己说了路泽不喜欢的回答，他抿了下唇，直接站了起来，“我去买吧。”
　　“哎……”路泽伸手一抓，只抓住了梁霄的衣摆。
　　梁霄今天穿的是他的那件T恤，弹力还挺好的，被他抓得往下坠了一下，又弹回了梁霄背上，就是弹得有点儿猛，让梁霄露出了一小截后腰。
　　路泽连忙又伸手帮他把衣服扯了一下，梁霄笑着回过身，“吓我一跳，怎么了？”
　　路泽仰着头说：“刚才吃得挺饱的，我也不是很想吃，就是随口问问，别买了吧。”
　　梁霄垂眼看了他片刻，弯下腰在他耳边说：“你男朋友没那么穷，真的，爆米花还买得起。”
　　路泽愣了一秒，随后就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霄哥，我可真不是为你省钱，要真那样的话我就不问你了，直接自己去买多好，我真就是随口一问，没多想吃。”
　　梁霄笑了一下，“好，知道了。”
　　路泽松开了他的脖子，梁霄直起身，在他脑袋上揉了揉，“那不买爆米花了，就买杯可乐吧，渴了喝。”
　　路泽点点头，“行。”
　　梁霄到那边排队，路泽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余光感觉自己的对面坐了个人，他转头看了一眼，是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正直直地看着他。
　　路泽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身后没人，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在看自己，他刚想开口，这人就说：“帅哥你好，请问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
　　他一边说还一边指了指一旁排队的梁霄。
　　路泽皱了皱眉，这是要干嘛？
　　他没直接回答，而是语气很冷淡地问道：“有事儿吗？”
　　男生朝他笑了笑，态度友善地说：“我没恶意，就是……挺喜欢你的长相的，如果你有男朋友的话，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这下路泽是彻底愣住了，脸上的震惊藏都藏不住，对面的男生看他这样也是一愣，有些不确定地问：“他……不是你男朋友？”
　　路泽顿了顿，“……是。”
　　“那我不打扰了，抱歉。”
　　男生站起来要走，被路泽叫住了，“等等……你……怎么看出来我是gay的？”
　　“直觉吧，”男生笑了笑，“感觉还挺明显的。”
　　一直到坐进电影院里路泽都有点儿出神，就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灯还没灭，梁霄转头看了看路泽，“怎么了？刚才那个人你认识？”
　　“你看见了？”路泽问。
　　梁霄点点头。
　　路泽笑了一下，“没，不认识，他上来就问我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梁霄皱了下眉，路泽抬手在他眉间按了按，“他说我看着是gay，挺明显的，我就很震惊啊，弯了还没多久呢，就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梁霄以为这人是没事儿找事儿的，所以直接说：“下次遇到这种人别理。”
　　路泽“嗯”了一声，没再多解释。
　　电影开始以后，梁霄只努力看了三五分钟就看不下去了，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
　　上一次和路泽来电影院是什么场景他还记得，路泽应该也不会忘，他怕路泽想起来会介意，也没敢主动做什么，一直坐得板板正正的。
　　路泽拿起放在中间的可乐喝了一口，然后小声问梁霄，“喝吗？”
　　“不喝。”梁霄也小声回。
　　于是路泽就把饮料放到了另一边，然后越过中间的扶手在梁霄腿上摸了摸。
　　“手呢……”路泽问。
　　梁霄连忙把手递了上去，被路泽一把抓住了，拉着他的手放到了扶手上。
　　梁霄偏头看了看路泽，路泽也正好看向他，在黑暗中朝他笑了笑。
　　梁霄握着路泽的手紧了紧，路泽以为他是故意的，也回握了两下。
　　梁霄转过头，目视前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企图把嘴角控制不住的笑意压下去。
　　但是失败了。
　　他用拇指轻轻地蹭了蹭路泽的手背，嘴角在黑暗中扬得很高。
　　·
　　从电影院出来时已经中午了，梁霄问路泽，“饿了吗？”
　　他俩早饭吃得晚，路泽摸了摸肚子，“好像还没。”
　　“我也没。”梁霄说。
　　路泽扬了扬下巴，“换点儿币吧，玩抓娃娃。”
　　梁霄看了路泽一眼，路泽笑了两声，推着他往前走，拖长了声音说：“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玩。”
　　他俩换完币后路泽就拿出了手机开始拍着，“和霄哥玩抓娃娃，霄哥，想抓哪个？”
　　“你想要哪个？”梁霄问。
　　“呦，很狂啊，看来我们霄哥是高手。”
　　梁霄回头笑了一下，是对路泽笑的，不是镜头，路泽手都抖了一下，感觉自己根本抵抗不了梁霄的笑。
　　“就……白色的那个吧。”路泽随手一指。
　　梁霄走到机器前面看了看，是头很大的白色小狗，路泽换了个位置，站到机器旁边，从斜侧面拍着梁霄。
　　梁霄看了他一眼，投了币开始抓，看上去很认真，路泽说：“让我们看看霄哥几次能成功。”
　　话音还没落，爪子就已经抓了下去，很准确地抓在了狗头上。
　　“哇哦。”
　　小狗在爪子升起的过程中摇摇欲坠，快到出口正上方时掉了下去，脖子卡在了玻璃板上。
　　“靠……”
　　路泽看了看梁霄，梁霄很淡定地说：“再来一两次就行了。”
　　他刚要投币，路泽按住他的手，“等等……”
　　梁霄看着他，路泽弯下腰凑到玻璃前面，在小狗屁股那头吹了吹气。
　　一秒，两秒，三秒。
　　小狗最终因为头太重而从出口掉了下来。
　　路泽挑着眉吹了声口哨。
　　梁霄很配合地鼓了鼓掌，“好厉害的魔术。”
　　“操，”路泽笑得不行，“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假……”
　　梁霄笑着把小狗拿出来，拍了拍灰递给路泽，一本正经地说：“泽哥用魔法变下来的。”
　　路泽笑得蹲在了地上。
　　梁霄从他手里拿过手机，对着他的头顶拍，“泽哥的笑点我一直不懂，经常一句话就能让他笑成这样。”
　　路泽低着头，肩膀一直在抖，“谁让你说瞎话都能这么一本正经的……”
　　梁霄也笑了笑，朝他伸出手，路泽抓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却没马上松开，而是用指尖在梁霄的掌心里划了划。
　　“看我来一个。”路泽说。
　　他转悠了一圈，找到了一个看着蠢萌蠢萌的小猪，“就这个吧。”
　　他回手从梁霄那儿抓了币，“我抓娃娃就看运气，运气好的时候两三次能抓上来，运气不好就……”
　　路泽话还没说完，小猪就已经掉进了出口，路泽满脸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看梁霄，又看了看机器，“这也太轻松了吧？不可能啊。”
　　他把小猪拿出来，让镜头拍了拍，“不是，这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机器坏了？”
　　“你运气好。”梁霄说。
　　路泽笑着说：“我这种三四五六七肯定缺个五，叫了地主肯定没好牌的人，怎么可能运气好，估计投胎的时候把运气都用没了，现在都是蹭的你的。”
　　“我运气也不怎么好。”梁霄说。
　　“那就是负负得正了。”路泽打了个响指。
　　梁霄点点头，“有道理。”
　　他俩把币玩完以后就去吃饭了，路泽抱了个小狗，梁霄抱了个小猪。
　　在全是餐厅的楼层逛了一圈，十二点多，几乎每家都需要等位。
　　路过一家牛蛙店的时候路泽往里面看了看，这家店徐晶晶很喜欢，所以他们常来……
　　在看到酷似徐晶晶的侧脸时路泽愣了一瞬，下一秒就确定了这就是徐晶晶。
　　他想都没想推着梁霄就飞快地往前走，压着声音说：“快走快走，我看到我妈了……”
　　梁霄非常震惊，和男朋友的第一次约会就能碰到家长，这种运气也是很可以了，说好的负负得正呢。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看，“阿姨好像看到咱俩了……”
　　路泽脚步一顿，然后继续推着他，“不管了，就当……”
　　“小泽！”
　　徐晶晶小跑了两步追了上来，路泽非常无奈地转过了身，“妈……”
　　徐晶晶笑眯眯地看着梁霄，“又见面了小帅哥。”
　　梁霄心里紧张，面上却镇定得很，“阿姨好。”
　　徐晶晶点点头，“你们俩出来玩呀，是不是要吃午饭？”
　　路泽连忙说：“对，我俩饿得不行，正要找个餐厅吃饭呢……”
　　“那正好，”徐晶晶回身指了指那家牛蛙店，“我和你爸爸刚排到位置点了菜，你们也一起来吧。”
　　路泽和梁霄对视了一眼，没从梁霄的眼神里看出紧张，但他还是说：“不了吧。”
　　徐晶晶眨眨眼，“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吃？这个时间餐厅都是满的，这样吧，我俩直接把位置让给你们……”
　　“哎别别别，”路泽说，他又看了梁霄一眼，“我俩……”
　　“一起吃吧。”梁霄轻声在他耳边说。
　　路泽顿了顿，“……你和我爸好好吃饭，不用管我俩，霄哥……他不能吃牛蛙。”
　　徐晶晶愣了，梁霄也愣了，路泽点点头，对于自己编出来的这个理由还挺满意的，“对，他害怕，一点儿都不敢吃，看都不敢看。”
　　徐晶晶有点儿意外，但也重新笑起来，“这样呀，那好吧，你们俩快找个餐厅排队吧，别饿坏了。”
　　“嗯，行，我俩吃完就走了，不用找啊。”路泽叮嘱道。
　　“哎呀，知道了，不打扰你们玩，”徐晶晶摆摆手，看向梁霄，“放假有空来阿姨家里玩。”
　　梁霄露出一个很标准的微笑，“好的，阿姨再见。”
　　“再见再见。”
　　路泽摆了摆手，“你快回去吧。”
　　等徐晶晶回了牛蛙店，路泽才松了口气，偏头对梁霄说：“好淡定啊霄哥。”
　　梁霄低下头，把自己一直攥着小猪耳朵的手摊开给路泽看了看，全是汗。
　　“哎呦，”路泽笑着在他手上摸了摸，“我还以为你没紧张呢，刚才你说一起吃的时候我差点儿就同意了。”
　　梁霄躲了躲，路泽又把他的手抓回来，梁霄无奈地笑了一声，“汗都蹭你手上了啊。”
　　“不嫌弃。”路泽在他掌心上有节奏地拍着，“快吃点儿什么给我们霄哥压压惊。”
　　“冰淇淋吧，”梁霄主动说，“现在心跳还是快的呢。”
　　路泽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他，上手摸了一下，“真的啊？”
　　梁霄“嗯”了一声，感觉本来就挺热的胸膛被路泽摸过以后更热了。
　　“真挺快的，”路泽笑着说，“走走走，快买个冰淇淋去，不怕啊。”


第50章 确实不方便
　　和梁霄的第一次约会结束之后就快要期末考试了，路泽对考试一直游刃有余，但是梁霄问周末要不要陪他在图书馆学习的时候他还是同意了。
　　既可以和梁霄在一起，又不用拉着梁霄出去玩，毕竟出去玩要花钱的，他和梁霄基本都是很有默契地你请我吃饭我请你看电影，你请我喝饮料我请你吃小吃。
　　不知道梁霄会不会心疼钱，反正路泽替他心疼，又没法表现出来。
　　所以学习很好，他正好也可以把陆续接的几个翻译做了，还能让梁霄休息休息。
　　路泽电脑上一大串一大串的英文，梁霄看几眼就觉得眼花，基本上很快就会把目光落到路泽脸上。
　　路泽认真学习的时候和平时有种不太一样的帅气，眉毛是微微皱着的，双唇不自觉地抿着，显得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换身衣服坐在咖啡厅里就是在办公了。
　　大概是遇到了翻译起来比较困难的句子，路泽咬了咬下唇，又细又长的中指在键盘上轻轻地点着，梁霄看得出神，非常想直接亲上去。
　　反应过来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时梁霄很无奈地笑了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谈恋爱，总是会被自己吓一跳。
　　哪怕只是陪路泽在图书馆坐一天，他都会觉得开心。
　　很不像梁霄，或者说，梁霄原来是这样的。
　　路泽突然转头看向他，凑过来压低声音问：“笑什么呢？”
　　“没什么，”梁霄收敛了嘴角的笑意，可眼底还是带着笑的，“要不要休息一下？”
　　路泽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摇摇头说：“快到饭点儿了，我抓紧把这段翻完，咱俩好去吃饭。”
　　“好。”
　　路泽没过几秒又重新转过头看着梁霄，梁霄主动把脑袋凑过去，“嗯？”
　　路泽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无聊啊？”
　　“不无聊，”梁霄马上说，“真的，你学你的。”
　　路泽在桌子下面用膝盖碰了碰梁霄的腿，梁霄直接把手放到他膝盖上捏了捏，然后就没拿开。
　　现在天气热了，路泽只穿了一条布料挺薄的运动裤，没过一会儿就感觉到膝盖的位置越来越热，但是梁霄没有把手拿开的意思，他也什么都没说，特意让那条腿一动不动的。
　　过了一会儿，路泽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专心致志地把最后一页翻译完了，又大致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错误，这才放松了脊背，迫不及待地往身旁看了过去。
　　梁霄竟然单手撑着脑袋，朝着他的方向睡着了。
　　路泽愣了愣，忽然发现梁霄眼下是有淡淡的黑眼圈的，不明显，但也透着一丝疲惫，应该是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晚。
　　路泽觉得很愧疚，应该趁着周末让梁霄好好休息一下的，但是他又很想见梁霄，哪怕只是这么静静看着不说话都可以。
　　啧，他以前还真没怎么谈过这么黏人的恋爱，就算有也基本都是女生黏着他，现在是他只要一天见不到梁霄就觉得挺想的。
　　会魔法的不是他是梁霄吧。
　　能让他从直男变成gay，还喜欢得不行，在图书馆都想直接凑过去亲一下。
　　这已经不是gay不gay的问题了，这是变态吧。
　　路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腿也跟着颤了颤，结果就把梁霄颤醒了。
　　他慢慢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路泽，过了两秒才说：“我睡着了……你好了？”
　　路泽“嗯”了一声，轻声说：“刚好，你昨晚几点睡的，是不是太累了？”
　　梁霄坐直了搓了搓脸，“昨晚下班还挺早的，我可能就是不太适合学习。”
　　路泽不知道梁霄这话是真的假的，他合上了电脑，充电线也拔了下来，“走吧，先去吃饭。”
　　“一会儿不回来了？”梁霄问。
　　“嗯。”
　　在图书馆里不方便多说，等出去了路泽才说：“咱俩吃完饭去你家吧。”
　　“嗯？”梁霄没反应过来，“去我家学习？”
　　路泽笑着啧了啧，“我没那么爱学习啊霄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梁霄也笑了一下，“行，那去我家干什么？”
　　路泽瞥他一眼，“还没想好，就是想去你家，在学校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
　　梁霄没问出来，但是嘴角已经带上了笑。
　　确实不方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顿饭他俩吃得好像都挺迫不及待的，路泽遇到孙卓宇也就说了两句话，马上就把人撵走了，还顺便让他把东西都带回了寝室。
　　“走吧。”路泽站起来说。
　　梁霄跟在他身后，两个人的步子都迈得很大，一直到出了学校坐上了地铁，路泽才打了个嗝说：“刚才好像吃太急了，东西都没落到胃里呢。”
　　梁霄没忍住，伸手在他肚子上摸了一下，“是吗？”
　　路泽回头看他，“摸出什么来了？”
　　梁霄满脸正经，“太瘦了。”
　　路泽笑了出来，也回手在他肚子上摸了摸，“你也不胖。”
　　梁霄笑着躲了一下，“痒……”
　　路泽挑了下眉，“有痒痒肉啊？”
　　“分情况，”梁霄说，“想忍的时候也能忍住。”
　　回到家门一关，路泽立马一个转身，梁霄已经伸手搂住了他。
　　路泽笑着把额头贴上去，和他鼻尖蹭着鼻尖，“馋死我了，快让我亲亲。”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唇就已经贴在了梁霄脸上，梁霄搂在他腰上的手收得更紧，“我在图书馆就想亲你。”
　　路泽假装惊讶，“这可不行啊霄哥，你谈恋爱怎么这么黏人？”
　　梁霄仰着头往后靠了靠，拉开距离看着路泽的眼睛，“不行吗？我谈恋爱为什么不可以黏人？”
　　路泽一只手按在梁霄后腰上，指尖轻轻划了划，“黏人就不酷了。”
　　梁霄笑着亲了上来，话音被吞没在唇齿间，“不酷就不酷吧……”
　　明明刚才都挺急切的，好像分别了几个月没见面似的，真的吻在一起又好像不那么急了。
　　吮吸的动作轻轻的，慢慢的，像是第一次接吻那样试探着，又在对方的舌尖探入后越吻越深，多了几分第一次接吻不会有的默契和享受。
　　半晌，路泽笑着分开一些，“亲嘴儿的时候也能忍住啊。”
　　梁霄把他故意放在自己腰间挠痒痒的手拿了下来，攥在掌心里，“不是能忍住，是根本注意不到。”
　　话没说两句，只对视了一眼，路泽又控制不住地吻了上去。
　　“梁霄……”他含糊地叫梁霄的名字。
　　“嗯……”梁霄应他。
　　路泽过了半天才说：“我今天在学校门口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亲你了。”
　　因为你一见到我就笑了。


第51章 也就对你
　　最后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已经在沙发上了，而且姿势也挺奇特的，梁霄侧身坐着，屁股已经滑到了沙发上，两条腿却还搭在沙发扶手上，路泽单腿跪着，大腿抵着梁霄的后背。
　　梁霄向后扬了扬头，后脑勺枕在了路泽身上，低声笑着说：“咱俩是怎么亲成这个姿势的。”
　　路泽笑了一会儿才说：“不知道……亲得太投入了。”
　　他把腿从梁霄身后挪开，用手托着梁霄的后脑勺，“好腰啊，这个姿势都能亲这么半天，腿放下来吧。”
　　梁霄单手撑着沙发，以屁股为圆心转了个圈，把腿放了下来。
　　他拍拍身边的位置，“你先坐吧，我去洗点儿水果。”
　　路泽听话地坐下了，看着梁霄打开冰箱，拿出两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到厨房洗了。
　　他又站了起来，跟到厨房门口靠着，在水流声中和梁霄说话，“只有苹果吗？”
　　梁霄回头，“你不是爱吃苹果吗？还想吃别的？你说，我去买。”
　　“不用买，我就问问，”路泽说，“你不是爱吃香蕉么，家里没有吗？不用和我一起吃苹果。”
　　“香蕉昨天刚吃没，”梁霄洗完苹果又抽了把刀，把苹果切成两半儿，顺便去掉中间的核，“我去超市买的时候想着你周末有可能会来，就买了点儿苹果，还有酸奶，要放吗？”
　　“就这么吃吧，”路泽接过半个苹果，“那个你先别切了，估计吃不了，咱俩先吃一个吧。”
　　他咬了口苹果，梁霄看着他笑了笑，路泽也笑，问他，“笑什么？”
　　“你吃苹果的声音特别好听。”梁霄很认真地说，不像在开玩笑。
　　路泽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笑，只是刚笑了没两声，梁霄就走过来捏住了他的腮帮子。
　　路泽瞪着眼睛看着他，半张的嘴里还含着苹果，口齿不清地说：“你干嘛……”
　　梁霄微微皱着眉，表情有点儿严肃，“吃东西呢，不许笑。”
　　路泽强忍着把笑意压下去，“好好好，我不笑了，你先松手……”
　　梁霄慢慢地松开手，路泽赶紧把嘴里那块苹果咽下去，又抹了抹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你男朋友的形象。”
　　梁霄这才笑了一下，“我又怎么戳到你的笑点了。”
　　路泽一下子就笑得不行，“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说我吃苹果的声音好听是吧？”
　　梁霄“嗯”了一声。
　　“来来来，”路泽把自己咬了一口的苹果送到梁霄嘴边，“你咬一口，我听听怎么个好听法，吃个苹果的声儿还能有区别，我真是第一次听说。”
　　梁霄在他刚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满意地看着两个人的牙印儿连成了一排，“听出区别了吗？”
　　“没有，”路泽皱着眉，“怎么可能有区别？”
　　梁霄笑了笑，之前听路泽吃苹果的时候他俩还没在一起，他那时候就觉得路泽吃的那半儿苹果很脆，声音很好听，听得他心痒，也想咬一口。
　　路泽突然上前一步，两个人的胸膛几乎要贴在一起了，“霄哥，你在外面别总笑。”
　　“嗯？”梁霄愣了一下，下意识收了一下笑容，再开口时又不自觉地带了点儿笑，“怎么了？笑得不好看？”
　　“啧啧啧，”路泽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的，自己信吗？”
　　梁霄抓住他的手指，“以前还行，跟你在一起就比不了。”
　　路泽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苹果味儿的，“少扯啊，我知道我自己很帅，你肯定也知道，平时冷冰冰的都有很多人喜欢，总笑那还了得？”
　　“没总笑，”梁霄亲了回来，“也就对你，控制不住。”
　　他亲完直接搂住了路泽的腰，“今天在图书馆，很多人看你。”
　　路泽挑了一下眉，“看我？”
　　梁霄点点头，“嗯，看你。”
　　“不是看咱俩吗？”路泽说，“我现在可是个人尽皆知的gay了，应该没人喜欢了吧。”
　　“不知道，”梁霄故意逗他，“反正看你。”
　　路泽被他这样子可爱到了，笑着说：“那下次你看回去，用正宫的气场，瞪她们。”
　　在厨房腻腻歪歪地吃完了一个苹果，路泽就说困了想睡午觉，梁霄带他到卧室，“我给你找套睡衣。”
　　路泽换好衣服坐到床上，“你不睡吗？”
　　梁霄低头看着他，“我……看着你睡。”
　　路泽啧了啧，在床上拍了拍，“你也上来睡。”
　　梁霄站着没动，路泽说：“干嘛，害羞了啊，就睡个午觉，又不干别的。”
　　“不是，”梁霄往前走了一小步，“我不知道和男生谈恋爱是什么流程，直接睡一张床上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路泽想了一下，“换成女生那可能是有点儿快，男生……没事儿吧？俩男的一张床睡觉不是很正常么，而且你是我男朋友啊。”
　　梁霄过了两秒才说：“就因为我是你男朋友……”
　　他俩一站一坐，就这么互相看了一会儿，感觉都绕得有点儿蒙。
　　路泽突然重重地在床上拍了一下，“你就说睡不睡吧！”
　　梁霄一屁股坐到床上，“睡！”
　　路泽笑着把他推倒了，“那还废什么话！”
　　“等等……”梁霄又挣扎着爬起来，“我也换套衣服。”
　　他换好衣服重新上床，把叠好的被子抖开，搭在了路泽身上，“盖上点儿吧。”
　　“你也进来，”路泽说，“要盖一起盖。”
　　梁霄也钻进了被子，睁着眼盯着路泽看了一会儿，轻声说：“睡吧。”
　　“用定闹钟吗？”路泽问，“我可能醒不过来。”
　　“不用，我能醒。”
　　梁霄根本没打算睡，但是路泽没过一会儿就一伸胳膊搂住了他，在他背上拍了拍，小声哄道：“你也睡啊。”
　　梁霄把脸往路泽怀里埋了埋，很快就有了浓重的睡意，在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睡了过去。
　　路泽垂眼看了看，不知道梁霄紧不紧张，反正他挺紧张的。
　　明明什么都没干，居然能紧张得有点儿冒汗。
　　但是他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还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心跳，让它别跳得那么快，免得把梁霄吵醒了。
　　直到过了十几分钟之后，感觉梁霄已经彻底睡熟了，路泽才小幅度地动了动，给自己找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入睡姿势。
　　梁霄在睡梦中又往他怀里拱了拱，路泽很小声地试探了一下，“霄哥？”
　　梁霄呼吸平稳，没有任何反应。
　　路泽无声地笑了笑，看着梁霄温顺的睡颜，比刚才的声音更小，“霄霄。”


第52章 你不喜欢吗
　　说不用定闹钟的梁霄这一觉睡得相当踏实，两点多的时候路泽被震了几下的手机吵醒了，梁霄依然在睡。
　　于是路泽扫了眼时间就把手机静音塞到了枕头底下，又特意把脑袋往梁霄那边凑了凑，直到感觉梁霄的呼吸重新喷在脸上了才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梁霄这间卧室被前面的楼挡着，早早就没了阳光。
　　路泽刚睁眼时有点儿蒙，难以置信地问：“……天黑了吗？”
　　“没，”梁霄也刚刚睡醒没多久，连忙下床开了灯，“就是屋里暗。”
　　路泽坐着愣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了看头顶光线微弱的灯，“你这个灯泡……该退休了啊。”
　　梁霄笑了一下，重新走回床边，抬手压了压路泽睡乱的头发，“一会儿就买个新的换上。”
　　路泽伸手搂住梁霄的腰，脸扣在他肚子上蹭了蹭，打着哈欠说：“几点了……”
　　“马上五点了，”梁霄的语气里带着些歉意，“今天睡得太死了。”
　　“没事儿啊，”路泽抬起头看他，“一起好好睡一觉不是挺好的么。”
　　他一直懒洋洋地赖在梁霄身上，梁霄也一动不动地任他赖，掌心覆在他后颈上问：“饿了吗？想吃什么？”
　　路泽没答，而是问：“你一会儿几点上班？”
　　“八点吧。”梁霄说。
　　“我和你一起去吧，”路泽重新把脸扣回去，闷声说，“就三个小时不到了。”
　　“酒吧太吵了，”梁霄低头看着他的发顶，“你不喜欢。”
　　“呦，”路泽笑了两声，“才在一起几天啊，霄哥就这么了解我了？”
　　“一个多星期，”梁霄说，“还不算太了解。”
　　路泽终于彻底清醒了，伸个懒腰下了床，“没事儿，慢慢了解。那我不去了，就在你家里。”
　　“我家……没什么意思，”梁霄说，“我得很晚才能回来。”
　　路泽弯腰把枕头底下的手机拿出来，晃了晃说：“有手机就有意思，你要是回来得晚我就先睡了。”
　　梁霄没出声，路泽走到卧室门口又回头补充了一句，“睡沙发。”
　　梁霄皱了下眉，“沙发不舒服，睡床。”
　　路泽勾起一边嘴角，“不是太快了吗？”
　　梁霄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大步上前搂住他亲了一口，用路泽的理论说：“都是男的，快什么。”
　　·
　　晚饭他俩点了外卖，吃完以后梁霄本来想出去买个新灯泡换上，这样路泽在卧室待得也舒服。
　　路泽却直接按住他说：“一会儿你上班的时候我送你出去，回来就顺路买了。”
　　“那我没法……”
　　“我换，”路泽打断他，“换个灯泡我还是会的。”
　　梁霄看着他，路泽啧了啧，“什么意思？我会换灯泡很奇怪吗？毕竟是会魔法的人呢。”
　　梁霄笑了笑说：“不奇怪，注意安全。”
　　“放心，都用不着踩凳子，站床上就行了。”
　　越是觉得时间很少时间就会过得越快，感觉他们俩还什么都没干呢，梁霄就得出去上班了。
　　路泽跟着他一起出了家门，梁霄把门关严以后又给路泽演示了一遍怎么开门，然后就把家门钥匙给了他。
　　路泽握在手里颠了颠，轻飘飘的一把钥匙。
　　路上他忽然和梁霄说：“再给你变个魔术吧。”
　　梁霄很捧场地立刻转过头看着他，路泽给他看了看手里的钥匙，然后又伸手在梁霄的裤兜里摸了两下，“没东西吧？”
　　梁霄把手机拿出来，“没了。”
　　路泽拿着钥匙的那只手已经握成了一个拳头，梁霄眼睛都没眨一下地盯着他的手。
　　路泽笑了一下，又是那种自信中带着点儿痞气的笑，梁霄很喜欢。
　　他用另一只手在拳头上轻轻地点了两下，然后猛地松开了拳头，同一时间另一只手已经握成了拳。
　　梁霄愣了一下，路泽问：“猜猜钥匙在哪？”
　　梁霄盯着他的拳头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是个障眼法，“已经在我兜里了吧。”
　　路泽没说话，只是嘴角的笑容大了一些，他把另一只拳头摊开给梁霄看了一眼，有一把钥匙，一秒钟都不到，就又握紧了。
　　梁霄很不解地皱着眉，路泽的两只手又飞速地交替了几次，停下时两只手都握着拳。
　　“这次再猜猜。”
　　梁霄已经放弃找出破绽了，也许路泽真的会魔法，他随便指了指路泽的左手，“这个。”
　　路泽翻转了手腕，拳心向上，摊开了手掌，空的。
　　梁霄又看向路泽的右手，路泽在他还没看清的瞬间就伸长了胳膊一掌拍在了他心口。
　　梁霄低头看了看，这只手也是空的，他在自己心口处摸了摸，“不会直接变进去了吧。”
　　路泽笑出了声，“在你兜里呢。”
　　梁霄往裤兜里摸了摸，摸出了一把钥匙，他拿着钥匙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确实是自己的那把钥匙。
　　他笑着把钥匙放回路泽手里，很佩服地说：“这就是魔法吧。”
　　如果是被别人这么夸，路泽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变的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魔术，但是被自己男朋友夸，他虽然也会不好意思，却还是会动作很酷地把手插到兜里，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被你发现了啊。”
　　“是呢，”梁霄抬手揽住了他的肩膀，两个人一块儿往前走，“我会保密的。”
　　“咱俩是不是太幼稚了？”路泽笑着问。
　　“哪幼稚了，”梁霄看起来很正经，“我们泽哥就是会魔法。”
　　到了酒吧门口，路泽刚想再和梁霄腻歪几句，一辆车牌号是A9999的银色跑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他俩面前。
　　路泽吓了一跳，目光看过去时听到梁霄低声说：“江横，酒吧老板，也是我债主。”
　　江横从跑车里下来了，钥匙隔空扔给了站在另一面的门童。
　　路泽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老板，年纪轻，长得帅，身材好，气场强，是不用看车也能一眼看出非常有钱的程度，手腕上一块表就要比路靖朗改装过的摩托车贵了。
　　江横走到他俩面前，看了梁霄一眼，就把目光落在了路泽身上。
　　梁霄刚想开口介绍一下，江横就已经挑着眉打趣着说：“这是你男朋友吧？铁树开花了啊。”
　　江横没给他俩说话的机会，已经转身往酒吧里走了，“楼上有一桌等着我呢，你俩慢慢聊，晚点儿上班没事儿，不上班也没事儿。”
　　梁霄和路泽对视了一眼，路泽低声问：“他知道……”
　　“不知道，”梁霄说，“我没和他说过，但是他眼睛一直很毒。”
　　“啧，一眼就能看出来咱俩是什么关系，火眼金睛啊。”路泽感叹。
　　·
　　回去的路上路泽去了趟超市，除了灯泡之外还买了一些水果和蔬菜，梁霄爱吃的香蕉他特意买了一大坨。
　　回去之后路泽先把水果蔬菜都放到了冰箱里，然后开始换灯泡。
　　房间里黑漆漆的，他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然后把手机叼在嘴里。
　　手机铃声和震动响起的时候路泽嘴唇一麻，连忙松了嘴按了接听。
　　“喂。”
　　梁霄那边听着还挺安静的，估计不是在厕所就是酒吧外面，“回去了吗？你换灯泡的时候把电闸也关了吧，别只关灯，保险一点儿。”
　　“我以为什么事儿呢，”路泽笑了笑，“放心，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我还是给关了，正换着呢，你好好工作吧。”
　　“嗯。”
　　两个人谁也没挂电话，路泽等了一会儿才说：“还有事儿吗？”
　　梁霄笑了一下，声音很轻，通过听筒传过来多了些磁性，“没有了。”
　　路泽也“嗯”了一声，“那我挂了啊。”
　　“挂吧。”梁霄说。
　　路泽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又重新把手机贴到了耳边，“刚才在超市给你买了香蕉，金黄金黄的，看着很好吃，明天拌酸奶吃。”
　　“好，晚上不用等我，困了就早点儿睡。”梁霄说。
　　“我是猪吗？”路泽笑着说，“刚睡了一下午呢。”
　　“那……等等我也行。”
　　虽然路泽是个直了二十年刚刚变弯的gay，但是他也能感觉到俩男的谈恋爱黏糊成这样实在有点儿过分了，分开还没有两个小时呢，就像一整天没见了一样，听梁霄那个语气估计也是无心工作。
　　挂了电话以后路泽自己笑了一会儿。
　　也正常吧，毕竟是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
　　其中一个帅小伙还是第一次谈恋爱。
　　黏糊点儿怎么了。
　　但是一想到梁霄那么酷的人，能被人说“铁树开花”的人，谈了恋爱居然也能这么黏糊，路泽就又开始笑。
　　再酷的人遇到真爱了也不能免俗啊。
　　没错，他就是那个真爱。
　　·
　　由于一整个白天都和梁霄腻在一起，所以晚上这几个小时就变得格外无聊了。
　　路泽没带电脑和书，没法学习，只能聊聊天刷刷视频，最后实在没意思就找了个没有字幕的英文电影磨耳朵。
　　刚买回来的水果被他一个人消灭了一半儿，等到一点多的时候路泽实在没忍住给梁霄发了消息：［霄啊，几点下班？］
　　梁霄没过两分钟就回道：［一点半差不多］
　　路泽：［好］
　　他一伸腿从沙发上弹起来，洗了把脸就出门接人去了。
　　在愚人门口站了一会儿，不断有喝多的人出来之后和他搭讪，甚至还有个男的直接问约不约，路泽烦得直皱眉，刚打算换个地方等，梁霄就出来了。
　　路泽瞬间笑了笑，扬扬下巴说：“往后看看，我男朋友。”
　　那人跟着他一起看过去，梁霄面色冷峻地走了过来，把路泽往自己身后一拉，冷声说：“有事儿？”
　　那人一声不吭地走了。
　　路泽低头看着自己被梁霄攥住的手腕，轻轻晃了两下，梁霄回过头时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冷了，“都这么晚了，过来怎么不和我说？”
　　“和你说了你肯定不让我过来。”路泽拉着他的手往回走。
　　梁霄跟在后面说：“太晚了，不安全。”
　　“我一个男的……”路泽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是啊，太晚了，不安全，所以男朋友才来接你啊。”
　　梁霄没话说了。
　　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们俩大大方方地牵着手走回了家。
　　路泽一进门就想亲梁霄，梁霄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全是酒味儿，我先洗个澡。”
　　路泽低头在他颈边闻了闻，梁霄仰着头，喉结动了动，“別闻了，不好闻。”
　　“你喝酒了吗？”路泽问。
　　“喝了一点儿。”梁霄说。
　　今天他只陪着一桌客人喝了点儿，那桌人点的酒不少，自己边聊边喝，没怎么用得上他，江横看到就直接让他下班了，估计也是他太心不在焉了。
　　路泽的唇贴了上来，“我尝尝，喝的什么酒。”
　　这次他俩亲着亲着就有点儿擦枪走火了，路泽的手已经摸到了梁霄腰上，梁霄的腿往后撤了撤，鞋跟贴在了门上，他清了清嗓子说：“我先洗……”
　　“霄哥，”路泽近距离地盯着他的眼睛，“以前找你的都是女客户，所以你可能习惯了，习惯了绅士，习惯了照顾人，但是我不是女的。”
　　梁霄刚刚被勾起的情欲瞬间被理智覆盖了，他一瞬间清醒过来，解释道：“我知道，我没把你当成女的。”
　　路泽摇了摇头，“但是我觉得你也没把我当成男的。”
　　梁霄的呼吸都顿了顿，不知道路泽这么说是不是生气了，他下意识想搂住路泽的腰，手抬到半空又顿住了，维持着这个姿势说：“我就是……把你当男朋友的，但是我没经验，如果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你不舒服了，你就直接告诉我，我改。”
　　路泽定定地盯着梁霄看，梁霄被他看得紧张，试探着把手放在了路泽的后腰上，见路泽没躲，他才又扣紧了一些。
　　路泽忽然亲了他一下，“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想抱就抱，想亲就亲，你对我有反应不是很正常吗？我也有啊，你没感觉到吗？”
　　路泽特意往前贴了贴，把梁霄刚才后撤的距离都拉了回来，梁霄僵了一瞬，然后干脆把路泽搂得更紧了。
　　他的下巴搭在路泽肩膀上，轻轻蹭了蹭，“真的没把你当成女生，我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可能我没把握好分寸……”
　　路泽打断他，“你就是太有分寸了霄哥，我是你客户吗？给你钱了吗？咱俩现在是情侣，你不用总是小心周全地顾着我，你也可以多提点儿要求，就比如你想让我等你，你就直接告诉我。”
　　梁霄沉默了半天，“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宝宝。”
　　这次轮到路泽沉默了，他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你……别……”
　　梁霄笑了一声，蹭着他的肩窝说：“不是让我提要求么，我现在就提，早就想叫你宝宝了。”
　　“其实……叫泽哥也行。”路泽企图挣扎一下。
　　“不，就叫宝宝，”梁霄这次很强硬，甚至明知故问，“你不喜欢吗？”
　　我他妈是不喜欢吗！
　　路泽紧紧皱着眉，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现在是烧的。
　　总不能梁霄每次叫他“宝宝”，他都当场表演个脸变猴屁股吧！


第53章 教你一下
　　“去浴室吧……”路泽一边亲人一边说。
　　梁霄搂着他，脚下没动，路泽的手已经摸了下去，低声在他耳边说：“霄哥帮我一下。”
　　梁霄瞬间感觉自己今晚喝的酒有点儿上头。
　　两个人一起进了浴室，裤子都没脱完就又难舍难分地亲在了一起。
　　水声响了将近一个小时，梁霄先出来，脸朝上躺在床上，路泽出来后快速钻进了被子里，带起一阵香气。
　　“你沐浴露好香，”路泽说，“什么味儿的？”
　　梁霄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路泽，“好像是石榴，第一次买，不知道这么香。”
　　路泽笑了笑，“挺好闻的，香点儿不好吗？”
　　“好闻就行。”梁霄说。
　　然后就都不出声了，刚才好像也没觉得害羞，现在事儿都干完了才有点儿不好意思，两个人就这么在黑暗中互相看了一会儿。
　　路泽一边回身拿手机一边说：“忘了告诉他俩一声了……嘿，居然没一个人问我。”
　　梁霄忽然笑了一下，路泽把手机拿开了一点儿，“笑什么？”
　　梁霄看着路泽，“笑你帅，死亡光线都扛得住。”
　　路泽把手机举到了梁霄脸前，“你也扛得住。”
　　“定个闹钟吧，”梁霄说，“看来不能太自信。”
　　路泽笑着把手机放了回去，“不定，自然醒多好。”
　　他拉了拉被子重新躺好，又特意往梁霄那边挪了挪，“离我那么远干嘛。”
　　于是梁霄也挪了挪，两个人头挨着头凑得很近。
　　“要不是我晚上睡觉容易抢被子就和你盖一个了。”路泽轻声说。
　　“这个被薄不薄？”梁霄问。
　　“不薄，正好，天儿都热了。”
　　过了一会儿，路泽伸着脖子在梁霄脸上亲了一口，“睡吧，晚安。”
　　“晚安宝宝。”梁霄说。
　　路泽啧了啧，“你不是也挺不好意思的么，怎么叫我宝宝就这么好意思？是不是以前叫顺嘴了？”
　　话说出口的时候路泽没想那么多，但是梁霄没出声，他也意识到了这话说得不太好，连忙解释道：“霄哥，我没别的意思，你……”
　　梁霄忽然把手伸进了路泽的被子里，搂住他很认真地说：“没主动叫过，但是如果客户提要求，我会叫。”
　　路泽没说话，梁霄的鼻尖抵着他的脸，低声说：“对不起，以后不这么叫你了。”
　　路泽在那一瞬间竟然觉得眼眶有点儿酸，他皱着眉故意说：“什么意思？客户都被你叫过宝宝，正牌男朋友不配啊？”
　　梁霄愣了一下，“不是……”
　　“不是什么？那要这么说我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叫过的称呼多了，什么宝宝宝贝儿乖宝的，我都叫过，是不是也不能叫你了？”
　　梁霄没出声，他知道路泽的意思是他不介意以前的那些事，但是他自己其实是介意的，如果他在以前就知道会遇到路泽，是绝对不会做那种工作的。
　　哪怕路泽以前谈过几百次恋爱，他们俩的性质也是不一样的。
　　但是路泽以前叫的也太肉麻了吧。
　　虽然知道不应该，梁霄还是控制不住地有点儿吃醋，路泽一直叫他“霄哥”，再亲近一点儿的称呼就没有了。
　　路泽见他半天不说话，直接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命令道：“叫宝宝。”
　　“……宝宝。”梁霄轻声说。
　　“好的霄霄。”
　　好像也不用太亲近……
　　梁霄笑了一下，“报复我？”
　　“啧，这可是爱称，怎么能叫报复呢。”
　　路泽在梁霄的后脑勺上用力揉了揉，“睡吧霄霄，睡到自然醒。”
　　梁霄无奈，但还是笑着说：“晚安宝宝。”
　　路泽也笑，“晚安霄霄。”
　　——————
　　第二天路泽睡醒时梁霄已经不在床上了，他睡得有点儿蒙，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看了看手机，下午一点。
　　“我操……”路泽愣了愣，高声说，“霄哥！”
　　梁霄应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来，嘴里叼着一根牙刷，含糊地说：“醒了？”
　　路泽指了指手机，难以置信地说：“一点了？”
　　梁霄笑着点点头，“我也刚醒没多久，饿醒的。”
　　梁霄这么一说，路泽的肚子立马响亮地叫了几声。
　　“靠，”路泽捂着肚子下了床，“太饿了太饿了，咱俩吃什么？”
　　“点外卖行吗？或者出去吃？”
　　“我做吧，”路泽说，“昨天特意买了点儿菜。”
　　梁霄回去把嘴里的牙膏沫吐掉，“不是饿了么……”
　　“没事儿，先吃点儿香蕉垫垫，也是我昨天买的。”
　　路泽做饭的时候梁霄把香蕉皮扒了，香蕉切成小块放进碗里，又开了一盒酸奶倒进去。
　　他先叉了一块儿喂到路泽嘴边，路泽大口吃了，边吃边说：“饿死我了，香蕉都变好吃了。”
　　梁霄又喂他一块儿，“平时不爱吃香蕉？”
　　路泽鼓着腮帮子，低头切菜，“只有水果捞里的爱吃，直接吃太干巴了，噎人，我喜欢吃水分足的。”
　　梁霄笑了笑，觉得他可爱得不行，“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不怎么好，我妈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行，收养了我以后日子就挺紧的，也不怎么买水果，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学校发了香蕉，我没吃，想带回去给她吃，她以为我是因为爱吃舍不得，之后就每个礼拜都给我买香蕉，还非说是自己爱吃才买的。”
　　梁霄提起这些的时候表现得一直很轻松，路泽觉得梁霄虽然是被收养的，但是应该过得很幸福，和养母的感情也很深。
　　所以路泽的语气也很轻松，“阿姨太可爱了，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吃香蕉？”
　　梁霄垂着眼笑，看起来很温柔，“喜欢，小时候也有不懂事的时候，觉得她不爱我，但是从她给我买香蕉那次我就彻底想明白了，她就是我妈妈，亲的。”
　　路泽懂了，香蕉不是普通的香蕉，有感情的，就像妈妈做的菜永远比外面的好吃。
　　可惜他家徐老板不会做菜，只能老公和儿子做。
　　一根手指忽然碰了碰路泽的嘴角，路泽转头看过去，梁霄说：“沾到酸奶了。”
　　他把手指伸到水龙头底下冲了冲，问路泽，“还吃吗？”
　　路泽看他的目光沉了沉，放下刀说：“我喂你吧。”
　　他拿过梁霄手里的小叉子，叉了一块儿很大的香蕉喂给梁霄，梁霄特意把嘴张大了一点儿，还是有酸奶沾在了嘴角。
　　路泽笑了，梁霄无奈道：“故意的……”
　　“是，”路泽把碗放到一边，“就是想教你一下。”
　　教什么？
　　没等梁霄问出口，路泽已经凑过来，伸出舌尖在他嘴角舔了一下，湿漉漉的，很痒。
　　“下次可以不用手。”路泽轻笑着说。


第54章 你们继续
　　在一起腻了两天的后遗症就是刚分开就会想得不行，但是路泽要上课，梁霄要工作，想见面基本就只有晚饭时才可以，大部分时候都是路泽去找梁霄，不让他来回折腾。
　　“泽啊，你能不能别天天往外跑啊，你说咱们上次一块儿吃晚饭是什么时候？”孙卓宇抱怨道。
　　路泽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敷衍道：“咱们都一起吃了两年了，我和霄哥才吃了几天。”
　　毛鑫趴在床边的栏杆上往下看着，“泽哥，你是不是特喜欢霄哥啊？”
　　路泽动作一顿，终于分了点儿注意力给他俩，“怎么这么说？”
　　“我没谈过恋爱，也不是很懂，但我感觉你和霄哥谈恋爱之后跟以前特别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孙卓宇说，“跟第一次谈似的。”
　　路泽笑了笑，“行了我走了，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
　　“山竹！我想吃山竹！”毛鑫说。
　　“那我要鸭舌，辣的。”孙卓宇说。
　　路泽啧了啧，比了个“OK”的手势，“等我回来吧。”
　　他一路哼着歌，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了宿舍楼门口，刚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蒋义杰。
　　路泽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开心，“杰哥？干嘛呢？”
　　“等你。”蒋义杰说。
　　路泽沉默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怎么了？”
　　蒋义杰看了他半晌，欲言又止的，路泽已经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他替蒋义杰说出了口，“你想问我和梁霄？”
　　蒋义杰“嗯”了一声。
　　路泽深吸一口气，“杰哥，我俩已经在一起了……对不起啊。”
　　蒋义杰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很勉强地扯了下嘴角，声音都是哑的，“你不让我说对不起，自己说什么？”
　　因为路泽确实是有点儿愧疚的，但也只有愧疚，不可能有更多了。
　　他看着蒋义杰憔悴的脸色，顿了顿才说：“生病了？”
　　“复习太累了。”蒋义杰编了个两人都不信的借口。
　　“注意身体，”路泽说，“马上就快放假了，这两个月我不会找你，希望你能……快点儿走出来。”
　　路泽知道自己这么说挺残忍的，但是拖泥带水只会比这更残忍。
　　蒋义杰过了半晌才应了一声。
　　“那我走了。”路泽说。
　　蒋义杰一动不动，路泽擦着他的肩膀走了过去，几步之后听到蒋义杰叫他的名字，“路泽。”
　　路泽脚步一顿，蒋义杰回过身追上来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
　　蒋义杰眼眶都有点儿红了，“我和你认识五年了，你和梁霄才认识几天，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易地喜欢上他？”
　　路泽抿了抿唇，思考了很久才回答，“如果我以前能遇到他，那我应该早就是gay了。”
　　——————
　　“宝宝？”梁霄轻声叫了叫路泽，怕吓到他。
　　路泽回过神，“嗯？”
　　“怎么吃着吃着还发呆了？”梁霄笑着说，“别卡着骨头。”
　　路泽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你吃完了吗？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中午吃得有点儿晚，”梁霄实话实说，“不怎么饿。”
　　路泽皱了皱眉，“你总这么吃饭不行。”
　　“嗯，我知道，尽量都是按点儿吃的，只有偶尔一两次吃得晚。”
　　梁霄以前不在意这些，但是路泽很在意，怕他把身体累坏了，所以他也尽量很听话地不让路泽担心。
　　他盯着对面的路泽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问道：“今天遇到什么事儿了吗？感觉你情绪不太高。”
　　路泽叹了口气，笑了一下，“这么明显吗？”
　　“是啊，”梁霄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弧形，“刚见到我的时候眼睛都没笑成这样。”
　　路泽这次是真笑了，眼睛弯弯的，亮晶晶的，“没什么大事儿，见到你就好了。”
　　见他不想说，梁霄也没再追问，“走吧，还有点儿时间，我陪你去超市。”
　　两人推了个车，先把鸭舌和山竹买了，梁霄又给路泽拿了纯牛奶，“期末复习挺累的，补补身体。”
　　路泽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晃了晃，“你看我累吗？你才应该补身体，天天熬夜的。”
　　他一股脑地给梁霄拿了牛奶羊奶酸奶核桃奶旺仔牛奶，梁霄无奈地说：“干嘛啊这是。”
　　“一天喝两个，不多，很快就喝没了。”
　　“等你放假我就休息了。”梁霄说。
　　路泽推着车往前走，“到时候你要先回家一趟吗？”
　　梁霄家是个三四线小城市，离得很近，高铁不到一小时就能到。
　　“看你的安排吧，”梁霄说，“我回家很方便。”
　　“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吧，”路泽提议，“不让阿姨知道咱俩的关系，就说我是你朋友，过去玩一玩的。”
　　他说完特意转头看向梁霄，“行吗？”
　　梁霄揉了下他的脑袋，“有什么不行的，就是……我们那儿没什么好玩的。”
　　“没事儿，反正也不是去玩的，是去见一下我男朋友伟大的妈妈，”路泽顿了顿，“……就是希望这位伟大的妈妈知道咱俩的事儿以后别太生气。”
　　梁霄笑了，耳边立刻出现了姜晴叫他小王八蛋的声音，“她……脾气有点儿暴，但是不封建，没事儿，我找机会提前告诉她一下。”
　　路泽震惊地看着他，“别啊，你说完我哪还敢去啊，不用说不用说。”
　　“她早晚要知道的。”
　　梁霄的语气不算郑重，就像在聊明天吃什么一样自然，路泽却愣了一会儿。
　　“霄哥。”
　　“嗯？”
　　路泽把梁霄搭在推车上的手拉下来，五指插进他的指缝里，直到两只手掌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梁霄垂眼看着，路泽五指张开又握紧，在他手背上点了两下，“走吧。”
　　梁霄过了半晌突然说：“你先不用和家里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路泽说，“我爸妈都很开明，而且我爸已经知道了。”
　　梁霄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路泽把他微微张开的嘴捏上了，故意逗他说：“放假有时间带你去我家玩，正好见见他。”
　　梁霄在过了几分钟之后突然来了一句，“我记得你说叔叔很酷？”
　　“是啊，抽烟喝酒打架飙车纹身，没有他年轻时候没干过的，不过后来就从良了，也就健健身打打拳什么的……”
　　梁霄看着路泽的后脑勺，回过味儿来，笑了一下说：“宝宝，你故意的吧？”
　　路泽头都没回地打了个响指，“是的呢霄霄。”
　　——————
　　期末的时间本来就过得很快，谈了恋爱以后更是“嗖”一下就到了要考试的日子。
　　梁霄陪路泽在学校食堂吃饭，“明天开始我白天就不干了。”
　　路泽立马抬起头，梁霄说：“可以陪你考试。”
　　“你不用特意陪我……”路泽说，“但是也确实应该休息一下。”
　　“我在家待着也没事儿，”梁霄笑了一下，“还不如来陪你。”
　　路泽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犹豫着问道：“霄哥，我一直没问你……你现在……”
　　“还差江横多少钱？”梁霄替他说了。
　　“嗯。”
　　“差不多五万。”
　　这个数字梁霄每天都会计算。
　　五万，对于路泽的家境来说算不上是大数目，对于以前的梁霄来说应该也是很快就能赚到。
　　但是梁霄为了和他在一起，放弃了以前的工作，不知道现在需要多久能还清。
　　而且他放假以后还想找梁霄出去玩，就又要花钱。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梁霄似乎看出了路泽在想什么，他把自己盘子里的锅包肉夹给路泽，路泽说：“怎么不吃？挺好吃的。”
　　“嘴里有个溃疡，吃着有点儿费劲。”
　　“嘴张开，我看看。”
　　梁霄扯着下嘴唇给路泽看了看，路泽心疼地说：“这么大一块儿啊，得多补充点儿维生素。”
　　梁霄看着路泽，“宝宝。”
　　路泽啧了一声，没说话。
　　梁霄勾了下嘴角，“泽哥。”
　　“哎。”路泽应了一声。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儿，”梁霄沉声说，“我虽然要还钱，但也得在自己够花的基础上，拿攒下的钱去还，所以你不用有顾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江横不是高利贷，就算还得慢一点儿也没事儿，他不会催着我要钱。”
　　路泽沉默地看着梁霄，梁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莫名就给人一种特别靠谱的感觉，如果路泽没见过他之前有多着急还钱，大概就要信了。
　　他刚想开口，梁霄就抢在他前面说：“我现在真的不急着还钱了。”
　　路泽顿了顿，轻轻地笑了一下，“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梁霄也笑了，不过扯到了嘴里的溃疡，他微微皱了下眉，路泽一眼就看出来了，连忙说：“别笑了别笑了。”
　　梁霄收敛了笑容，正色道：“真的，我以前急着还钱，是因为生活里也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了，所以就想着快点儿把钱还清，但是现在……”
　　梁霄顿了顿，目光直直地看着路泽的眼睛，路泽忽然发现梁霄的眼神其实很纯情。
　　他能从里面读出不加任何掩饰的，明晃晃的喜欢。
　　路泽心跳加速，估计梁霄也是一样，因为他一紧张就会抿嘴唇。
　　“现在好好地喜欢你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路泽一直觉得食堂是个很喧闹的地方，空气里永远弥漫着各种好吃的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充满了烟火气。
　　而他亲爱的男朋友就在这些平凡的烟火气里对他说着再普通不过的，却又让他心动的情话。
　　对，情话。
　　虽然梁霄肯定不认为自己在说情话，但是这是他的心里话，真实的，毫无保留的，质朴又真诚的。
　　那就是情话，而且还是好听的，浪漫的情话。
　　路泽等到自己的心跳差不多平静下来了，才开口说：“霄哥，你第一次谈恋爱，就谈得这么认真，万一……我就是随便玩玩的怎么办？”
　　梁霄看路泽的目光沉了沉，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现在的很多人其实都是谈着玩玩的。
　　因为对方长得好看，或者自己太空虚，不需要了解就能开始，不需要纠缠就能结束。
　　真的彼此喜欢，认认真真地想要走下去的，反而是少数。
　　“你不是……”
　　“我以前就是那样的人，”路泽打断他说，“我以前谈过很多次恋爱，最后都是很轻易就分了手，连难受的滋味儿都没怎么体会过。”
　　梁霄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在路泽觉得自己太严肃了想缓和一下气氛时，梁霄忽然笑了笑说：“吃好了吗？走吧。”
　　梁霄这个反应路泽是完全没预料到的，他俩走出了食堂，太阳光很晒，梁霄把自己的帽子戴到了路泽的脑袋上，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遮点儿太阳。”
　　路泽觉得心里难受，他说那些话的本意只是想告诉梁霄不要那么毫无保留地对他好，他是真心喜欢梁霄的，不是随便玩玩，但如果换一个人呢？梁霄这样在感情里一定会是被伤害的那一个。
　　现在看到梁霄的反应，路泽又后悔了，好好的为什么要说这些呢，现在和梁霄在一起的人就是他，没有别人，不会有别人。
　　“霄哥，我不是……”
　　梁霄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路泽，“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路泽愣了愣。
　　“以前你还没遇到我。”
　　和路泽在一起之后的梁霄一直都是体贴的，细心的，温柔的，路泽很少看到他自信，强势，甚至轻狂的一面。
　　他原本以为梁霄就是这样的性格，像夹心饼干一样，外面是炫酷的黑色，里面是柔软的白色，但是刚才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错了。
　　夹心可以是黑的也可以是白的，取决于拿起那一块饼干的人是谁，也取决于饼干的心情。
　　路泽把梁霄带回了宿舍，刚一关门就被梁霄按在门板上吻住了。
　　梁霄的动作很重，扣着他后腰的手，啃咬他下唇的牙齿，都带着力道。
　　路泽没反抗，任由梁霄很急切地吻着他，直到帽子掉在了地上，梁霄才停下动作，垂眼看着路泽被自己咬破的唇。
　　“疼不疼？”路泽问。
　　梁霄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的心里话为什么会被路泽说出口。
　　路泽用拇指轻轻蹭了蹭他的嘴角，“溃疡，疼不疼？”
　　梁霄心里忽然就很剧烈地疼了一下，还泛着酸，他愧疚地说：“不疼，你疼了吗？”
　　路泽舔了舔下唇，“够猛的啊霄哥。”
　　梁霄用嘴唇在他唇上轻轻贴了贴，“对不起……”
　　厕所里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毛鑫在里面小声说：“那个……泽哥……霄哥……能不能等我出去再亲？”
　　没人出声，毛鑫试探着推开了厕所门，探出一个脑袋，脸色红得要命，他咳了两声说：“我不是故意听墙角的，我我我我就是上个厕所，谁知道你俩一回来就亲上了……”
　　沉默，还是沉默。
　　毛鑫硬着头皮走了出来，感觉路泽和梁霄的目光都像是要杀他灭口。
　　他连忙捂住眼睛，“我真什么都没看见！”
　　没过两秒又觉得不对，改成捂住耳朵，“也什么都没听见！”
　　他捂着耳朵冲到门口，“让我出去！”
　　路泽和梁霄都给他让了道。
　　毛鑫大力拉开宿舍门，飞快地说：“我走了我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继续！”
　　说完就“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路泽和梁霄对视了一眼，感觉空气都已经凝固了。
　　半晌，为了缓解尴尬，路泽说：“我觉得……这个门早晚得坏……”
　　话音还没落，路泽就感觉有个东西掉到了自己脑袋上，他愣了一下，抬手一摸，是一块墙皮。
　　他俩一起仰头往上看了看，路泽说了一个字来表达心情，“操！”
　　然后两个人就不约而同地开始笑。


第55章 亲小狗呢？
　　期末考试第一天就下了雨，路泽上午睡醒了就给梁霄打电话，“你今天别过来了，在家多睡一会儿吧。”
　　梁霄还没出声，路泽就听到了地铁报站的声音，他愣了一下，“你已经在地铁上了？”
　　“嗯。”
　　路泽赶紧踢开毯子从床上爬了下来，“怎么来这么早？带伞了吗？外面雨还挺大的呢。”
　　“……没带，我出门的时候没下雨。”梁霄说，“没事儿，我等雨小一点儿再走。”
　　路泽啧了啧，“你男朋友是摆设吗？你在地铁站等着，我去接你。”
　　“不用，”梁霄马上说，“不用接，你好好准备考试……”
　　“都准备好了，”路泽说，“就差我们霄哥给我一个幸运亲亲了。”
　　第一科考试在下午，孙卓宇去找孟倩了，毛鑫去了图书馆看书，路泽把梁霄带回宿舍，两个人的衣服都有些淋湿了。
　　梁霄皱着眉说：“你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不会的，”路泽笑着亲了梁霄一口，“挺凉快的。”
　　梁霄下意识往厕所的方向看了一眼，“没人吧？”
　　路泽瞬间笑得不行，“没人没人，都不在。”
　　梁霄抬手摸上路泽的后颈，低声说：“那再亲一下吧。”
　　他们俩在寝室待到午饭时间，外面的雨也停了，路泽摘了听听力的耳机，看向一旁一直没出过声的梁霄。
　　梁霄正靠着椅背，单手撑着额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路泽挑了下眉，“好看吗？”
　　梁霄轻轻笑了一下，“好看。”
　　路泽走过来，在他下巴上勾了一下，“霄霄也好看。”
　　梁霄啧了一声，“饿了？要不你继续听，我去食堂打包回来。”
　　“不了，”路泽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腰，“咱俩一起去吧，把考试的东西带着，就不用回来拿了。”
　　梁霄没出声，路泽低头看了看他，“嗯？”
　　梁霄抬眼看向路泽，“宝宝。”
　　路泽也啧了一声，笑着说：“咱俩就互相伤害吧。”
　　梁霄朝他伸手，路泽靠过去，被梁霄一把抱住了，梁霄隔着衣服在他腰上摸了摸，脸埋在他肚子上吸了口气，“走吧。”
　　路泽揉着梁霄的后脑勺，“抬头，走之前再让我亲一下。”
　　梁霄很听话地抬起头，还闭上了眼睛。
　　路泽心跳都漏了一拍，几秒之后才弯下腰，在梁霄的眼皮上印了一个吻，“真乖。”
　　“亲小狗呢？”梁霄笑着说。
　　“你这得是大狗了，”路泽说，“德牧，够不够酷？”
　　“那你是什么？”梁霄问。
　　路泽想了半天，“我为什么非得是狗呢？”
　　梁霄笑着没说话，帮路泽把包拿上了，路泽边走边说：“狮子？老虎？哪个帅一点儿？”
　　“那我也不当狗了，”梁霄说，“体型差太多了，亲你都不好亲，你一爪子就给我拍趴下了。”
　　就这么一句话，路泽从宿舍笑到食堂，直到吃完饭都还在笑。
　　出食堂的时候刚好碰到听力课的老师，看着路泽说：“呦，笑得这么开心，看来胸有成竹了，这不得给我考个满分出来。”
　　“哎没没没，”路泽谦虚道，“满分还是有点儿难度，就是吃饭吃开心了。”
　　老师笑着在他背上拍了拍。
　　梁霄送路泽到了考场那栋楼，路泽把寝室钥匙给他，“你回去就在我床上睡个午觉，我也就考完了，晚上去学校外面吃。”
　　“好。”
　　梁霄拿着路泽的寝室钥匙往回走，路上他低头看着，觉得这个钥匙和他的家门钥匙还挺像的。
　　余光里瞥到迎面走来的一个人在看他，梁霄抬起头，看到了戴着口罩的蒋义杰。
　　两个人都停了下来，蒋义杰看了他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钥匙，点了下头，没说话就走了。
　　梁霄回到宿舍，坐在了路泽的椅子上，脑子里想着刚才遇到的蒋义杰，看得出来状态不太好。
　　他和路泽最近在学校同进同出，蒋义杰刚才看他的眼神应该是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了。
　　也许路泽那天晚上心情不好就是因为这个。
　　当初路泽找他喝酒，他就对这件事无能为力，现在他是路泽的男朋友了，除了无能为力，还多了心疼。
　　路泽看到蒋义杰这个样子，自己肯定也不好受，蒋义杰如果一直喜欢他，他就会彻底失去这个朋友。
　　路泽和蒋义杰已经认识五年了。
　　梁霄想着想着就感觉脑袋有点儿沉，他趴在了路泽的书桌上，眼皮也不受控制地闭上了。
　　如果是他在五年前认识路泽就好了。
　　梁霄做了个梦，梦里他趴在课桌上睡觉，路泽穿着校服，从外面走进来坐到他身边，“别睡了霄哥。”
　　梁霄抬起头，看到路泽拿着两盒旺仔牛奶，“喝不喝？”
　　“喝。”梁霄说。
　　路泽叼着吸管问他，“你说你是狮子还是老虎？”
　　梁霄想了想，“狮子吧。”
　　“那我也是狮子。”
　　“为什么？”梁霄问。
　　路泽笑了笑，“一山不容二虎，老虎得独居，见了狮子还打架，狮子是群居动物，亲你比较方便。”
　　梁霄在梦里笑得不行，隐约听到有人叫他。
　　“霄哥……霄哥？”
　　梁霄很艰难地睁开眼，路泽正歪着脑袋距离很近地看着他，“怎么在这儿睡了？你到床上睡去。”
　　梁霄恍惚了一会儿，“不睡了……”
　　路泽皱着眉，感觉梁霄不太对劲，他伸手摸了下梁霄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我操，霄哥，你是不是发烧了？”
　　梁霄后知后觉地感觉出难受，但嘴上还是说着，“没有，哪有下场雨就发烧的……”
　　路泽没管他说什么，直接拿出手机给毛鑫打语音，“毛毛，你体温计放哪了？”
　　“不用……”梁霄撑着桌子坐直了，下一秒却又感觉到晕，他闭了闭眼，等着这一阵眩晕缓过去。
　　“不是我，是霄哥，”路泽走到了毛鑫的书桌前，“好，我知道了。”
　　他从毛鑫那儿拿了体温计，用力甩了两下之后递给梁霄，“快，量量。”
　　梁霄没接，路泽直接弯腰掀他的衣服，“我帮你……”
　　梁霄只好把体温计接过来，夹在了腋下。
　　路泽按了按他的胳膊，“用不用我帮你按着点儿？”
　　梁霄扯出一个笑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很难看，“没发烧，最多就是感冒了。”
　　路泽叹了口气，他走到椅子后面，弯下腰搂住梁霄的脖子，下巴搭在他头顶，蹭了蹭他的头发。
　　半晌，路泽才轻声说：“霄哥，你最近真的太累了，熬夜很伤身体，抵抗力也会下降，不生病才是怪事儿。”
　　他低头在梁霄的发顶亲了亲，“晚上别去愚人了行吗？五万块钱我先借你，用我自己的钱，写借条的，等你找到合适的工作以后再慢慢地按月还给我。”
　　梁霄没出声，决定和路泽在一起时，他就害怕路泽会说这句话，他知道路泽有这个钱，也知道自己有能力还上，但他就是不想。
　　不想借，也不能借。
　　不是因为面子和自尊，只是他想让自己和路泽的这份感情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除了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再没有别的了。
　　但是现在真的听到路泽这样说，梁霄心里并没有预想中的难受，因为他懂路泽，路泽说这话时就只有心疼，对他的心疼。
　　所以梁霄撒娇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低声说：“宝宝，到时间了。”


第56章 叫爸爸
　　梁霄自己拿着体温计看了一会儿，没看清。
　　路泽拿过来对着光线看了看，语气严肃地说：“37度5，发烧了。”
　　“这个温度不算……”
　　路泽一眼瞪过去，梁霄闭了嘴，歪着头枕在了自己胳膊上，看着怪可怜的。
　　路泽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后颈，“到我床上躺着去，在这儿不舒服。”
　　“他们俩一会儿就回来了吧，”梁霄说话时的感觉轻飘飘的，“我在你这儿躺着不太好。”
　　“他俩不在意这个，”路泽说，“而且你这是生病了。”
　　梁霄没出声，但是看起来还是不太同意。
　　路泽想了想说：“算了，我宿舍这小床睡着也不舒服，走，我送你回去。”
　　梁霄不想让路泽送，怕影响他明天考试。
　　梁霄很想让路泽送，因为生病了希望男朋友陪在身边。
　　明明这种程度的发烧他以前根本没在意过，现在有路泽在，他就感觉自己好像病得有点儿重。
　　看梁霄一直没说话，路泽有点儿生气了，“什么意思？打算自己回去？”
　　“没……”梁霄说，“你明天几点考试？”
　　“下午三点，不耽误。”路泽说。
　　梁霄小幅度地点了下头，“那走吧。”
　　路泽按住他的肩膀，“你先坐这儿等着，我拿点儿东西就走。”
　　路泽把明天考试要用的东西都装进了包里，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去考场了。
　　他打开衣柜，挑了一件轻薄的长袖外套，走到梁霄身边说：“来，把外套穿上。”
　　梁霄笑了笑，干裂的嘴唇扯得有点儿疼，“大热天的……”
　　路泽啧了一声，“今天不热，你还发着烧容易冷，快穿上，别逼我亲你。”
　　梁霄仰着头，因为发烧，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眼睛半眯着，说话也慢，“那你亲吧。”
　　路泽二话不说，直接弯腰亲在了他嘴唇上，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看看这嘴唇干的，我去给你接点儿热水……”
　　梁霄抓住路泽的手腕，站起来说：“不差这一会儿了，回去再喝吧。”
　　路泽像伺候皇上更衣一样把外套给梁霄穿上了，“拉链用拉吗？”
　　“不用了。”梁霄说。
　　路泽把包背上，“走，用不用我借个小电驴带你？”
　　梁霄很无奈地看他一眼，“泽哥，我是37度5，不是73度5，就这几步路林黛玉都能走。”
　　“73度5都给你烧熟了吧！”路泽说。
　　梁霄笑了两声，然后就开始咳嗽，路泽一边给他拍背一边说：“你笑点是被我传染了吗？”
　　“不知道……”
　　“行了快别说话了。”
　　梁霄以前不是个很爱笑的人，大多数人对他的评价基本都是性格有点儿冷，只有路泽一直致力于夸他酷。
　　现在也酷不起来了，和路泽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只想笑，心情永远都是往上扬着的，哪怕生病了也开心。
　　路泽在学校门口打了个车，一上车就拍拍自己的肩膀说：“靠着休息一下，马上就回家。”
　　梁霄闭着眼靠了上去。
　　路泽的肩膀很宽，也很结实，靠着并不是那么舒服，但是也比他自己一个人蒙在被子里要舒服多了。
　　梁霄勾了勾嘴角，觉得生病的时候有人管应该会病得更久一点儿，毕竟太矫情了。
　　·
　　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的那一瞬间，梁霄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热度了，路泽拿体温枪对着他测了一下，“38度了，怎么涨得这么快。”
　　梁霄微微皱着眉，路泽把体温计给他夹上了，“再用这个量一下，我去给你烧水。”
　　梁霄从嗓子眼儿挤出一个音节，“嗯……”
　　路泽不放心地按了按他的胳膊，“能夹紧吗？”
　　梁霄看着路泽，“你这话……”
　　路泽愣了一下，“靠，想什么呢！”
　　梁霄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看着十分虚弱。
　　路泽烧完水就回来坐到了梁霄旁边，两只手紧紧环住他，“来，夹不紧泽哥帮你夹。”
　　梁霄一歪头，脑袋靠在了他身上，“我刚才请假了，晚上不去愚人了。”
　　“嗯。”
　　“以后都不去了。”
　　“嗯？”路泽愣住了，他刚才说借梁霄钱是因为实在太心疼了，但是梁霄把话题岔了过去，他也知道了梁霄的意思，就没再提。
　　“那你……”
　　“等你九月份开学，我就换个新工作，帮江横管新店。”
　　江横想让梁霄管新店的想法在一个月之前就提过，梁霄本身就是学管理的，对酒吧也熟悉，又是江横信得过的人。
　　原本没有同意是因为不想再在酒吧这种地方工作，但现在他改了主意，答应了江横，要求是他得九月份才能开始工作，剩下的钱从每个月的工资里扣，江横不在乎这些，自然直接就同意了。
　　“新店也是酒吧吗？”路泽贴着他的额头问。
　　梁霄又往他怀里凑了凑，低声说：“嗯，也是酒吧，但是更高级，只有会员才能进。”
　　说白了就是只做有钱人的生意。
　　路泽点点头，亲他一下，“先别想这些了，体温计给我看看。”
　　梁霄把体温计拿出来，没过几秒就听到路泽震惊地说：“操，38度3，这他妈是坐火箭了吗？这么牛逼。”
　　梁霄听到这个熟悉的“牛逼”顿时就特别想笑，只可惜没什么力气。
　　路泽赶紧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又拿了退烧药，哄小孩儿似的对梁霄说：“等水凉一点儿咱们就吃药啊。”
　　“几点了？”梁霄问。
　　路泽看了眼手表，“四点了。”
　　“你一会儿自己点外卖吃吧……”
　　“你就别安排我了啊，我一个大活人饿不死。”
　　路泽用勺子搅了半天，自己尝了一口说：“你试试，我感觉能喝了。”
　　梁霄试了一下，点点头，路泽把退烧药放到手心里，送到梁霄嘴边。
　　梁霄吃了药，没用路泽说就把整杯水都喝完了，路泽奖励似的亲他一口，“真乖啊我们霄霄。”
　　梁霄的脸烧得有些红，眼角带着笑意地看着他，“你生病的时候阿姨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吧。”
　　路泽愣了愣，然后就笑了，“确实，你不会觉得我现在像你妈妈吧？”
　　梁霄也笑，路泽怕他笑完又要咳嗽，连忙捂住他的嘴说：“别笑，像妈就像妈吧，给我男朋友当一天妈也不是不行。”
　　梁霄被捂了嘴，只能闷闷地说：“当爸不行吗？”
　　“我爸不这样，”路泽说，“不过也行，来，叫声爸爸听听。”
　　“宝宝。”梁霄说。
　　“叫爸爸。”
　　“宝宝。”
　　“爸爸！”
　　“哎……”梁霄应了一声。
　　“……我操？生病了都要占便宜？您老人家自生自灭吧。”
　　“别……”梁霄连忙说，“你是爸爸。”
　　路泽笑了笑，“这才对嘛，来，乖宝宝，爸爸抱你睡觉去。”


第57章 想喝丸子汤
　　梁霄真的是被路泽抱回卧室的，而且还是公主抱。
　　路泽咬着牙把人稳稳地放到了床上，舒了口气说：“还挺沉的。”
　　梁霄的脸不知道是烧的还是不好意思，反正比刚才更红了，“我以为你抱不动呢……”
　　路泽在自己胳膊上拍了拍，“当你爹这肌肉是摆设吗？”
　　梁霄勾了下嘴角，“当爹当上瘾了啊。”
　　“可不是，白捡了一个这么大这么帅的便宜儿子。”
　　路泽帮梁霄压了两条被子，能感觉到梁霄哆嗦了一下，是彻底烧起来了。
　　他在梁霄滚烫的脸上摸了摸，梁霄的眼睛眯着一条缝，声音很低地说：“哪大？”
　　“……什么哪大？”路泽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直接气笑了，一屁股坐在床边，“我说霄儿啊，你这一烧怎么还把自己烧黄了呢。”
　　之前可是睡一张床都说快的人啊。
　　“本来也不怎么正经……”梁霄把眼睛闭上了，迷迷糊糊地说。
　　路泽看他这个样儿，又心软又心疼，好像梁霄真是他儿子一样。
　　他自己笑了笑，隔着被子在梁霄身上一下下拍着，放轻声音说：“睡吧，睡一觉就退烧了，晚上泽哥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
　　他本来以为梁霄又要说“都行”，没想到还真说了一个，“想喝丸子汤。”
　　路泽愣了一秒，然后就很高兴地说：“行，丸子汤，还有没有？”
　　“没了……”
　　“好，那你睡吧。”
　　“嗯……”
　　梁霄几乎是下一秒就睡了过去，路泽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梁霄额头上出了汗，双唇微微张着，嘴唇被烧得有些干裂，即使是这么难受的情况下，依旧睡得很沉。
　　路泽动作很轻地帮他擦了擦汗，用温水给他润了润嘴唇，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他特意走到离卧室最远的厨房，拉上门给路靖朗打电话。
　　“爸，有空吗？”
　　路靖朗的声音带着喘息，“干嘛？打球呢。”
　　“我妈没在你旁边吧？”路泽问。
　　“没有，她逛街去了。”
　　“嗯，我就想问问，丸子汤怎么做好吃？”
　　路靖朗愣了一下，“你要做丸子汤？给谁做？”
　　路泽没出声，过了两秒路靖朗反应过来了，“啧，给你男朋友做啊？那就做你拿手的呗，非得做丸子汤干什么。”
　　“他发烧了，想喝丸子汤。”路泽说。
　　路靖朗半晌没说话，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酸溜溜的，“发烧了待遇这么好啊，你爹发烧了怎么也没看你做个丸子汤啊。”
　　路泽无语地笑了一下，“跟我男朋友比什么，你又不是没老婆。”
　　“以前你谈的那些女朋友，也没看你给人家做丸子汤。”
　　“不是，你什么意思，我给他做个丸子汤怎么了。”
　　“没什么意思，”路靖朗笑着说，“看来我儿子这次遇到个真心喜欢的，哎，怎么就是个男的呢。”
　　路泽啧了啧，“男的怎么了？看不起同性恋？”
　　路靖朗嗤笑一声，“年轻人啊，就是狂，同性恋是那么好当的？别到时候分手了来找我老婆哭。”
　　“也不看看我是谁儿子啊，再狂能有路靖朗狂？放心吧，到时候肯定带回家逗你老婆开心。快，你先告诉我丸子汤怎么做。”
　　挂了电话以后，路泽又去卧室看了看，梁霄还是沉沉地睡着，他又给梁霄擦了擦汗，拿上钥匙出了门，去市场买肉馅和粉丝。
　　其实冰箱里有猪肉，他上次买的，但是梁霄家没有绞肉机，剁肉馅的声音又太大，肯定得把人吵醒。
　　对于路靖朗说的话，路泽没什么担心，他知道路靖朗的意思，同性恋想走下去，有很多来自外界的，家人的，自身的阻力，不是简简单单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可以的。
　　但是路靖朗和徐晶晶就是个例子，只要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一直存在，甚至转变成你爱我我爱你，那就没什么不可以的。
　　路靖朗以前可是连盐和味精都分不清，现在却能烧一手好菜，徐晶晶以前连自行车都不敢骑，现在却能坐在路靖朗的摩托后座。
　　他们俩其实是很优秀的父母，给了他很好的教育和榜样。
　　只是他以前一直没遇到那个真正心动，真正喜欢的人，现在遇到了，无论是谁，都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会努力，梁霄也会努力。
　　心里一直惦记着梁霄，路泽很快就回来了，放下东西就先去卧室看了看，没想到梁霄竟然醒了。
　　路泽连忙走过去，蹲在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想喝水？还是想去厕所？”
　　“喝水……”梁霄哑声说。
　　路泽给梁霄倒了一大杯温水，又测了下体温，“啧，没什么变化啊，退烧药再吃半片儿吧。”
　　梁霄坐起来吃了药，仰头喝了大半杯水，舔舔嘴唇说：“你去哪了？”
　　“我去买肉馅了，”路泽帮他擦了擦淌到脖子上的水珠，语气很温柔地说，“不是要喝丸子汤么。”，
　　梁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指尖在路泽的裤子上勾了勾，挠痒痒似的，“宝宝，上来陪我一会儿吧……”
　　“好。”
　　路泽没进被子，太热了，他直接躺在被子上，抱住梁霄亲了亲，“继续睡吧，醒着难受。”
　　“你吃饭了吗？”梁霄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温度都很高。
　　路泽没躲，反而挨得更近了一点儿，“说了别担心我，没饿呢，晚上和你一起吃。”
　　他又在梁霄鼻梁上亲一下，哄道：“乖啊，听话，睡觉觉。”
　　梁霄笑了笑，脑袋拱到了路泽怀里，低声说：“宝宝……”
　　“霄霄。”
　　“你怎么这么好呢。”梁霄说。
　　我向来运气不太好，怎么第一次谈恋爱就能遇到你呢。
　　路泽摸着他汗湿的头发，也回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好呢。”
　　自己都烧成这样了，还惦记着我没吃晚饭。
　　梁霄没过一会儿就又睡着了，路泽一直把他抱在怀里，像是抱了个人形热水袋，热得他也昏昏欲睡。
　　于是路泽干脆换了一个舒服点儿的姿势，和梁霄互相依偎着，也睡了过去。
　　·
　　两人一块儿睡到晚上七点多才醒，梁霄是被尿憋醒的，掀被子的时候把路泽也吵醒了。
　　他回头看了看，轻声说：“你继续睡吧。”
　　路泽打了个哈欠，“不睡了，过来我摸摸。”
　　梁霄把脑袋送了过去，路泽在他额头上摸了摸，“好像没那么热了。”
　　“我去上个厕所，”梁霄说，“顺便洗个澡，身上全是汗。”
　　路泽啧了啧，“不许洗，等彻底退烧了再说，我不嫌弃你。”
　　“没事儿的……”梁霄话没说完就赶紧往厕所跑，实在是喝了太多水了。
　　路泽扬声说：“不许洗澡啊！实在不行就拿毛巾擦擦，洗了没有丸子汤喝！”
　　梁霄笑着回了一句，“不洗！喝丸子汤！”
　　听着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路泽去了厨房，淘米煮饭，做丸子汤，再炒个鸡蛋。
　　梁霄走进来，想帮他打下手，被路泽赶了出去，“病号就负责好好休息。”
　　于是梁霄趴在了路泽肩上，抱着他休息，黏人得不行。
　　路泽让梁霄去量体温，梁霄亲他的耳朵，亲完又咬，“不用量，已经不烧了。”
　　路泽“嘶”了一声，“饭菜一会儿就好了啊，人肉不好吃。”
　　梁霄闷声笑了半天，“宝宝，我好喜欢这样。”
　　“哪样？”路泽偏头问。
　　梁霄又亲他的脸，“就是这样，你在厨房做饭给我吃。”
　　梁霄的下巴埋在路泽的肩窝，说话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儿病中的沙哑，比平时的声音更有磁性。
　　路泽觉得梁霄内心应该是有点儿孤独的，孤独了好多年，终于找到一个人可以装进心里，所以和他在一起时才会有和外表不符的反差。
　　很可爱，让他觉得心里软乎乎的。
　　饭菜做好后都端到小茶几上，路泽拿了两个小凳子，谁也没坐沙发。
　　“茶几太矮了，”他说，“总这么吃饭对胃不好，买个桌子吧，能折叠的那种，吃饭的时候就摆出来，吃完叠起来也不占地方。”
　　梁霄含糊地说了一句“好”，已经在埋头喝丸子汤了。
　　丸子汤里只有肉丸，青菜和粉丝，非常鲜。
　　路泽喝了一口汤，皱着眉问：“不烫吗？”
　　“烫……”梁霄把丸子在嘴里翻个儿，笑了一下说，“但是好吃，比我妈做的好吃太多了。”
　　路泽看他吃得这么香，心里满足得不行，“以后多给你做。”
　　梁霄非常捧场地把一大碗汤全解决了，坐在沙发上直打嗝，路泽用体温枪对着他测，“你今天晚上真没少吃……37度3，还是有点儿低烧。”
　　虽然梁霄一再强调这个温度不算发烧，路泽还是不让他去陪着考试了，必须在家里好好休息。
　　五门考试考了四天，最后一天考完之后孙卓宇说要出去吃顿好的，几个人选了自助餐厅，路泽叫上了梁霄，孙卓宇叫上了孟倩和吕萱，六个人一起吃了放暑假前的最后一顿饭。
　　“暑假大家都什么计划啊？”孙卓宇问。
　　“我要做兼职，”毛鑫说，“不然太无聊了。”
　　“你要和倩倩出去玩吧？”吕萱看向孙卓宇。
　　孙卓宇点点头，还有点儿不好意思，“所以就看看你们还有没有要出去玩的……”
　　“我可不当电灯泡啊，”吕萱笑着说，“你得问那俩。”
　　“我俩也打算玩玩，”路泽说，“就俩人，不和你们一起。”
　　孙卓宇拍了拍桌子，“你这是有了对象就忘了徒弟！”
　　路泽笑了笑，“是啊，我承认了，你能怎么样。”
　　孙卓宇满脸悲愤，“看看，太猖狂了，都不知道掩饰一下，我要退出这个师门！”
　　其他人全都被逗笑了，大家一起碰了个杯，吕萱说：“祝你们两对小情侣玩得愉快。”
　　就在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有一个个子很高挑的女生站到了他们的桌子旁边，几个人一起看过去，梁霄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梁霄，”女生开口了，“终于让我碰上你了，你怎么说删就删呢，我还想……”
　　她话还没说完，梁霄就已经站起来了，“有什么话到旁边说。”
　　女生目光扫了一圈，停留在路泽脸上，路泽很冷淡地看了回去。
　　梁霄弯下腰在路泽耳边小声说：“是以前的客户，我和她说清楚，马上就回来。”
　　路泽“嗯”了一声。
　　梁霄和那个女生走到一旁说话，路泽的目光一直跟着，桌上几个人面面相觑，半晌，孙卓宇才小声说：“泽哥，这怎么回事儿？前女友找来了？”
　　“不是，”路泽皱着眉，“不是前女友。”
　　大家全都和路泽一样没心情吃饭了，一起看着梁霄和那个女生。
　　梁霄的表情自始自终都很冷酷，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只有女生一个人情绪有些激动地说着什么。
　　孟倩低声说：“这姑娘怎么这么执着，人家都有男朋友了。”
　　孙卓宇说：“泽哥没出柜之前，追他的女生也是这么执着。”
　　“谁让他俩长这么帅……”吕萱也加入了讨论。
　　“霄哥太冷了，”毛鑫说，“我看泽哥拒绝人的时候也是笑呵呵的。”
　　吕萱给了个“你不懂”的眼神，“霄哥要是现在敢笑的话，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四个人齐刷刷地看向路泽，路泽皱着眉板着脸，双手抱在胸前，盯着梁霄的方向，满脸都写着“不爽”。
　　“我觉得你说得对。”孙卓宇说。
　　“我觉得你说得对。”孟倩说。
　　“我觉得……对。”毛鑫说话时路泽看了过来，他还是坚持说了最后一个字。
　　不到五分钟，梁霄回来了，他看着路泽的脸色，路泽这会儿已经神色如常了，梁霄想解释一下，但是这么多人在又不好开口。
　　吕萱忽然说：“倩倩，你吃完了吗？陪我去趟厕所吧。”
　　她一边说一边给孙卓宇和毛鑫使眼色，孙卓宇说：“啊，我也去一下，毛毛你去不去？”
　　毛鑫“噌”一下站起来，“我去！”
　　自从上次他在厕所听到路泽和梁霄接吻，就不敢和他俩独处了，不然容易脸红。
　　人都走没了，梁霄的脑袋往路泽那边凑了凑，低声说：“宝宝，这个人就是我以前的一个客户，但是我俩绝对没有过私下的接触，我刚才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是么，”路泽不咸不淡地说，“没有私下的接触，她为什么叫你梁霄？”
　　梁霄顿了顿，“她是……老客户，我刚开始做这个的时候，用的是真名。”
　　路泽知道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他没必要吃醋，本来他也不会特意翻旧账，但是现在这个老客户就出现在他面前，一副对梁霄很不舍的样子，是个人都会觉得不爽。
　　所以路泽瞥了梁霄一眼，继续问：“老客户有多老？她找过你很多次？”
　　梁霄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说了实话，“嗯……是挺多次的。”
　　“哦。”路泽说。
　　梁霄愣了愣，感觉路泽好像不打算继续问了，他观察着路泽的情绪，伸手在他后腰上摸了摸，“宝宝……”
　　路泽忽然转头，两个人的距离变得非常近，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梁霄，”路泽说，“不管你以前有多少客户，她们找过你多少次，有多漂亮或者多喜欢你，反正……”
　　路泽顿了顿，梁霄的呼吸也跟着顿了一下。
　　“反正第一个和你谈恋爱的人是我，第一个亲你的人是我，第一个给你做丸子汤的人是我，第一个抱得动你的人是我，第一个让你心甘情愿叫宝宝的人，也是我。”


第58章 纯情少女
　　梁霄晚上回到家，脑子里还想着路泽的那几句话，一边想一边笑。
　　当了客户这么长时间的“男朋友”，要说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那是骗人。
　　他知道怎么谈恋爱，知道怎么说甜言蜜语，知道怎么哄人，但是他不想把这些用在路泽身上。
　　因为他对客户没有感情，所以这些都只是技巧。
　　而他对路泽，不需要技巧。
　　尽管有时候会显得有些笨拙，但路泽好像还挺吃这一套的，他要的也不是技巧，是感情，是自然而然。
　　梁霄心痒，给路泽发消息：［宝宝，到了吗？］
　　路泽：［马上了，已经走到超市了］
　　梁霄：［我刚才想了一下］
　　路泽：［？什么］
　　梁霄：［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你］
　　路泽：［？？？］
　　路泽：［操］
　　他直接给梁霄发了语音，说话的声音是压着的：［你这话说的像个纯情少女一样，我就是那个占有了纯情少女还不负责任的渣男］
　　梁霄一边听一边笑得不行，笑完了才清了清嗓子回道：［你不是吗？刚把话说得那么肉麻，转眼就要好几天不见我］
　　路泽一个语音电话打过来，梁霄笑着接了，路泽连珠炮似的说：“梁霄，你是梁霄吗？是我的霄霄吗？你被绑架了就咳一声，我这就去救你。”
　　“是被你抛弃的霄霄。”梁霄语气幽怨地说。
　　路泽一瞬间笑得没声了，梁霄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蹲地上了，他终于恢复了正常语气，“好了，不逗你了，感觉你笑得都喘不上气了。”
　　“你也知道啊……”路泽很艰难地说，“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他笑完站起来，继续往宿舍走，“要不你明天直接来我宿舍吧，帮我收拾收拾，然后就和我一起回家。”
　　“我真是逗你的，”梁霄说，“你这几天多陪陪叔叔阿姨吧。”
　　“啧，他俩也不用我陪，生活比我充实多了，”路泽说，“我妈一直想让我带你回家玩，估计是看你长得太帅了。”
　　“我怕阿姨看出什么来。”梁霄说。
　　路泽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我直接告诉她算了，反正……”
　　反正我觉得咱俩不会分手，没机会让她担心。
　　自信哪来的？不知道。
　　反正路泽就是有这个自信，他真的太喜欢梁霄了，是明明刚分开，一听到梁霄的声音就又想他了的喜欢。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喜欢过一个人。
　　“宝宝，”梁霄的声音很轻，语气带着哄，“先别说，你要是说了我就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阿姨了。”
　　“……行吧，”路泽站在宿舍楼门口，没进去，“明天上午我爸妈来接我，回家以后打电话可能就不怎么方便了，你这几天什么打算？”
　　“我就好好休息，补补觉，做做旅游攻略，等着我男朋友方便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路泽笑了笑，“想去哪玩？别去太远的地方了，就周边吧。”
　　“你定。”梁霄说。
　　“你定。”路泽说。
　　“我……行吧我定，你还没到宿舍吗？”
　　“他俩都上去了，”路泽说，“就我一个人在外面喂蚊子。”
　　“那不说了，你也赶紧上去吧。”
　　“嗯，我一会儿还得收拾收拾，不给你打电话了啊。”
　　“好。”
　　“晚安吧，所有第一次都给了我的纯情少女。”
　　梁霄忍着笑，“晚安。”
　　——————
　　第二天上午路靖朗和徐晶晶一起来了学校，路泽看到他家车以后先走过去敲敲车窗，路靖朗把后备箱打开，路泽自己把行李放好，再开门上车，没有一点儿外地同学刚放假的待遇。
　　徐晶晶往后看了看，“小杰怎么没和你一起呀，他还没考完吗？”
　　路泽含糊地“嗯”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有点儿饿了，先吃了午饭再回吧。”
　　“听你的，”徐晶晶说，“想吃什么？”
　　“刚才不还说听我的吗？”路靖朗插嘴。
　　徐晶晶笑着在他腿上拍了一下，“你总烦人，你自己和儿子说。”
　　“我这可是刚放假啊路靖朗！”路泽很震惊地说，“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路靖朗啧了啧，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那你说吧，想吃什么？”
　　“西餐吧，”路泽说，“想吃鹅肝了。”
　　路靖朗启动了车子，吹了声口哨，“真不愧是我亲儿子，连想吃的东西都一样。”
　　一家三口在外面吃了午饭，又陪徐晶晶逛了逛街，看了场电影，最后吃完晚饭才回家。
　　路泽一进门就说热死了要洗澡，直接进了卧室。
　　徐晶晶悄悄问路靖朗，“他又谈恋爱了吗？怎么总是看手机？”
　　路靖朗非常不想给路泽擦屁股，但还是否定道：“没有吧，看着不像。”
　　徐晶晶叹气，“你能看出什么来。”
　　路泽放假没几天就已经开始想念上学的日子了，至少每天还能和梁霄见面。
　　晚上一回家他就跟徐晶晶说：“妈，过几天我和朋友想出去玩。”
　　“好啊，”徐晶晶说，“去哪玩？玩几天？”
　　“就在周边，几天……我也不知道，没定准呢。”
　　“我和你爸爸计划要去国外玩一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路泽一愣，压制住笑意问：“国外？去哪？”
　　“欧洲的几个小国家吧，”徐晶晶说，“你也安排安排时间，咱们一起……”
　　路泽连忙说：“我就不了！你们去就行！”
　　徐晶晶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真的不去吗？你去年还说想去国外玩……”
　　“那不是去年么，”路泽说，“你们俩放心去就行，不用管我，我还是想和朋友一起玩，不去给你俩当电灯泡了。”
　　“那好吧，过几天出去玩是和大学同学吗？”
　　“……不是，”路泽犹豫了一下，他出去玩肯定要发照片的，一张合影都没有反倒奇怪，“和霄哥。”
　　徐晶晶笑了一下，“怎么是霄霄呀，他不忙工作吗？”
　　“他……辞职了，”路泽随口编瞎话，“还没找新工作，正好当是毕业旅行了。”
　　“不带女朋友一起吗？”徐晶晶问。
　　路泽愣了两秒才想起来还有这茬，他头疼地说：“其实……那天那个女生……他们……”
　　路泽叹了口气，算了，不解释了，“他和女朋友分手了。”
　　这回换徐晶晶愣了，连眼神都多了点儿心疼，她小声说：“这么惨呀，又辞职又分手的，是应该出去散散心，你多陪陪霄霄哦，开导开导他。”
　　路泽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是，多惨啊，我必须得多陪陪他。”
　　他点开微信“拍了拍”梁霄，是吧？这位悲惨的纯情少女。


第59章 叫我什么
　　路泽放假以后挺忙的，陪爸妈，参加各种同学聚会，还要应各个小团体的约。
　　梁霄基本不主动打扰路泽，但路泽干什么都会拍张照片发过来，像是在报备行程。
　　梁霄是考上大学才到这个城市的，上大学以后又总忙着打工赚钱，和同学都不太熟，真正的几个朋友都是在老家那边，没人找他，每天清闲得很。
　　手机响了一声，是姜晴给他转了两万块钱。
　　梁霄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给姜晴打电话，“怎么又给我转钱了？”
　　“你就收着吧，”姜晴不耐烦道，“都是我最近攒下的钱，放在卡里又不能下崽儿。”
　　“妈，”梁霄说，“真不用你拿钱，你别省吃俭用的……”
　　梁霄话还没说完，姜晴一下子就怒了，“梁霄！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我自己欠的钱现在没权利还了是不是！你用得着跟我这么见外吗？不让我省吃俭用，你省吃俭用我就舍得吗！”
　　梁霄被姜晴喊蒙了，姜晴的声音带着隐约的哭腔，让梁霄心里非常难受，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姜晴只脆弱了一瞬间，就又恢复了常态，“这钱你要是不收，以后再敢叫我一声妈，我就打断你的腿。”
　　梁霄低头看着地面，半晌才轻声说：“我收，你别急，我现在过得挺好的，钱只差几万就还清了，江横答应从我每个月工资里扣，而且我没省吃俭用的，我还谈恋爱了呢。”
　　姜晴没出声，半晌才难以置信地说：“你？谈恋爱？”
　　梁霄“嗯”了一声，笑着说：“真的挺好的，别把我想得那么惨啊。”
　　姜晴提高了音量，“不让我把你想得那么惨你倒是告诉我啊！他妈的什么都不跟我说，自己偷偷摸摸谈恋爱！”
　　梁霄皱着眉调小了音量，“我错了，以后一定说。”
　　“什么样的姑娘啊？谈了多久了？”姜晴问。
　　“也没多久，”梁霄说，“你现在先别问了，以后有机会带他见你。”
　　姜晴不太满意地哼了一声，梁霄劝道：“这钱肯定都是你自己没怎么花攒下的，我收一万，剩下的一万给你转回去，以后该花就花，不用考虑还钱的事儿了，等过段时间我就回去看你。”
　　电话挂断以后梁霄叹了口气，他和姜晴都不是会温情的人，有些话他对路泽说得出口，对姜晴却不行，明明就在嘴边，可也只能在嘴边。
　　手机又响了一声，是路泽发了张照片过来，梁霄一愣，点开大图看了看，是从上往下拍的摩托车，还有路泽的一截小腿。
　　梁霄：［要骑摩托？］
　　路泽：［下楼，哥哥带你兜风去］
　　梁霄从楼里出来，就看到路泽正斜靠在摩托车上，低头玩着手机，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帅气。
　　听到脚步声路泽马上抬起头，朝梁霄露出一个笑容，梁霄也笑了，走近后低声说：“谁叫谁哥哥，我好歹比你大几个月呢。”
　　路泽把头盔扣在他脑袋上，“上车。”
　　梁霄抬腿跨上了后座。
　　路泽偏着头说：“比我大……但是叫哥哥不太合适吧？”
　　“嗯？”梁霄没明白。
　　路泽笑得很不正经，在摩托车冲出去的瞬间说：“应该叫姐姐吧纯情少女！”
　　梁霄抬手搂住了路泽的腰，大声说：“没完了是吧！”
　　路泽的笑声很响亮，“再抱紧点儿！”
　　本来梁霄的心情是有些沉闷的，路泽带着他兜了一圈风，想闷也闷不起来了。
　　很凉快，很爽，很开心。
　　“宝宝——”梁霄忽然喊道。
　　路泽回应他，“干嘛——”
　　“想你了——”
　　“我也想你——”
　　路泽说完还松了一只手在梁霄手上摸了摸。
　　他挑着没什么人的路，一路骑到河边才停下，梁霄下了车，摘下头盔，路泽问他，“爽不爽？”
　　“爽，”梁霄笑着说，“好久没骑过车了。”
　　“你也会？”
　　“嗯。”
　　“那咱俩干脆骑车出去玩吧，怎么样？我再管我爸借一辆。”
　　梁霄没觉得路泽想一出是一出，而是很认真地说：“那就得再重新规划一下路线了。”
　　路泽又想了想，“还是算了，骑车没法好好玩。”
　　他刚从车上下来，就被梁霄一把抱住了，气氛瞬间变得很黏腻。
　　梁霄看着他，沉声说：“叫我什么？”
　　路泽笑了笑，眼睛里映着梁霄，“姐……”
　　梁霄猛地吻住了他的唇。
　　天气很热，但夜晚河边的风是凉爽的，很适合接吻。
　　两人难舍难分地纠缠了一会儿，梁霄又问：“叫什么？”
　　路泽终于不逗他了，一叠声地说：“哥哥哥哥哥哥，叫哥哥好了吧。”
　　梁霄的呼吸沉了沉，又吻在他嘴角，低声说：“还是别叫了。”
　　他俩走到河边吹风，路泽迎着风张开双臂，笑着说：“今晚要不要带我回家啊哥哥？”
　　梁霄看他一眼，路泽顺势搂住他的肩膀，轻声说：“想死我了。”
　　“好。”
　　路泽给徐晶晶发消息，说自己晚上去同学家玩，不回去住了。
　　回去的路上是梁霄骑车，路泽坐在后座，路过一个很香的路边烧烤摊的时候他俩还下去吃了顿烧烤。
　　回到家一起洗了个澡，梁霄把计划好的旅游路线给路泽看，路泽看完点点头，“可以，这些就行了，本来咱俩也不是为了玩。”
　　说完他看了看梁霄，又有点儿不确定地补了一句，“是吧？”
　　梁霄笑着“嗯”了一声，“就是为了在一起。”
　　路泽打了个响指，“对喽。”
　　——————
　　出发那天，两个人约好提早一个小时在车站汇合，路泽晚了十分钟，过了安检一路跑过来。
　　梁霄连忙站起来朝他招手，路泽一个急刹车停在他面前，撑着行李箱气喘吁吁地说：“累死我了……”
　　“急什么，”梁霄给他拍拍背，“还有这么长时间呢。”
　　“不是约好的提前一小时么，都已经晚了，”路泽看了看表，“我爸正好有事儿出门，就说顺道送我，结果路上堵得不行，我拖着行李箱跑到地铁站的。”
　　梁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在车站多等一会儿又不能怎么样。
　　路泽好像看出他在想什么，笑着捏了捏他的指尖，“见我男朋友当然得用跑的啊。”
　　高铁上他们俩的座位是三人座靠窗的位置，梁霄在最里面，路泽坐中间，旁边还坐了一个看着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姐姐，一直在皱着眉发消息，跟梁霄和路泽这边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路泽把手机递给梁霄，让梁霄帮他拍一下窗外，拍完路泽看了看，夸道：“手真稳。”
　　他在手机上打字给梁霄看：［旁边那姐姐估计和男朋友吵架呢，我都没法表现得太高兴］
　　梁霄往那边瞥了一眼，回他：［你怎么知道是和男朋友吵架？］
　　路泽啧了啧：［气场］
　　梁霄笑了一下：［要听歌吗？］
　　“听。”路泽说。
　　梁霄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出耳机，路泽听到是中文歌的时候愣了一下，“这是……孙燕姿的歌？”
　　“嗯，”梁霄在歌单里翻着，“你要想听英文歌……”
　　路泽抓住他的手腕，“别换了，挺好听的。”
　　两个人一起听了一会儿《遇见》，路泽突然把脑袋凑过来，在梁霄耳边低声问：“霄哥，江横为什么这么器重你啊？”
　　“嗯？”
　　路泽这个话题开启得太突然，梁霄过了两秒才说：“可能是看我长得帅吧。”
　　本来是开玩笑的话，但是路泽不出声了，几乎是一瞬间梁霄就想到路泽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了。
　　他男朋友真的太敏锐了。
　　梁霄连忙把歌点了暂停，解释道：“江横很喜欢孙燕姿的歌，不请乐队的时候酒吧驻场就经常唱，我最近听得多了，就觉得挺好听的。”
　　梁霄观察着路泽的反应，“至于器重……也谈不上，他这个人挺奇怪的，做事情也比较随心所欲，我不太了解他，但要说他对我有意思是肯定不可能的，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路泽缓缓地点了点头，看不出来是信了还是没信，梁霄叹了口气，“宝宝，我刚才真的是开玩笑的，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路泽手放在他大腿上，指尖有节奏地点着，“江横应该是1吧？”
　　梁霄愣了愣，“是。”
　　“那你俩撞号了吧？”
　　梁霄半天都没回答，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路泽轻声笑了笑，“想什么呢？”
　　梁霄把声音压得很低，“咱俩也撞号了吧？”
　　“是啊。”路泽很淡定地说。
　　梁霄沉默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挣扎，半晌才说：“其实……”
　　路泽抢在他前面，“不过这种小困难，咱俩应该是可以克服的吧？”
　　梁霄顿了顿，忽然就笑了，笑得眼角有些弯，特别温柔，特别好看，把路泽看得又开始心跳加速。
　　他在梁霄的笑容还没收的时候拿起手机飞快地抓拍了一张，立马就设成了桌面背景。
　　梁霄刚想开口，旁边就传来了压抑着的哭声，他俩对视一眼，一起往路泽身边看了看，和男朋友吵架的姐姐已经趴在小桌板上哭了。
　　路泽做口型：怎么办？
　　梁霄：不知道啊。
　　路泽：先假装没看见吧。
　　人家正哭得伤心呢，他俩也不好再笑了，戴上耳机继续安静地听歌。
　　过了半晌，就在路泽听得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轻轻碰了碰。
　　他转头看过去，旁边的姐姐妆都哭花了，红着眼睛问他，“帅哥你好，请问有湿巾吗？”
　　路泽立马拍了拍梁霄，梁霄摘下耳机看过来，路泽说：“帅哥你好，请问有湿巾吗？”
　　姐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声说：“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要秀恩爱……”
　　“没有没有，”路泽连忙把湿巾递给她，“我不知道我俩这么明显。”
　　姐姐叹了口气，很用力地把眼妆擦掉，“你俩还是大学生吧？”
　　路泽应了一声，她笑了一下，羡慕地说：“真好啊……我和他大学假期的时候也一起出来旅游，毕业以后就越来越忙啦，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旅游了，计划了好几年要去看看雪山草原，直到现在分手了也没去成。”
　　姐姐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去了洗手间，路泽叹了口气，没说话。
　　梁霄低头玩着他的手，路泽看了一会儿，动动指尖，和梁霄的勾在了一起。
　　梁霄在他手背上蹭了蹭。
　　姐姐和他们在同一站下车，她在站台上问路泽，“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吗？本来是我男朋友来这儿出差，我来找他的，现在分手了我也不想白来一趟。”
　　路泽把他和梁霄打算去的地方简单说了说，姐姐笑着说：“好的，我记下了，有缘再见哦。”
　　“有缘再见。”路泽说。
　　·
　　旅游城市的环境还是很好的，他俩去酒店放了行李就在周边溜达了一下，路泽举着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相机，“我和霄哥现在要找个地方吃午饭。”
　　梁霄拉着路泽的另一只手，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地图，“还有一千米，前面再拐一个弯就到了。”
　　“要是不好吃怎么办？”路泽带着他的手晃了晃。
　　“不交钱，吃了就跑。”梁霄说。
　　路泽笑出了声，把相机对着梁霄，“听听，听听，太猖狂了，我发现你总能特别一本正经地逗我笑。”
　　幸好这家店没辜负路泽的期望，是好吃的，不然他还真怕梁霄拉着他就跑。
　　吃完饭他俩就坐地铁去了离得很近的博物馆和名人故居，路泽一边拍一边说：“其实我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
　　“我也是。”梁霄说。
　　他俩互相看着笑了笑，路泽啧了一声，“那咱俩干嘛来了？”
　　“随便看看，”梁霄说，“证明来过了。”
　　“小时候我爸妈就经常带我到处玩，有时候我妈翻相片，那些景点啊博物馆啊我都完全没印象，只有提到吃了什么什么我才能想起来。”
　　梁霄笑了笑，“我刚才看到有卖雪糕的，买个雪糕吃吧。”
　　“走，”路泽说，“正好热了。”
　　雪糕非常精致小巧，他俩就一人买了一个，拍完照路泽一口咬掉半个，含糊地说：“不够塞牙缝的……”
　　“以后我只要说，博物馆那个不够塞牙缝的雪糕，你是不是就能想起来了？”梁霄问。
　　路泽把嘴里的雪糕吃完了，抬起头很认真地说：“不用，和你一起走过的地方，我都会记得。”
　　c60章 第60章 听你的
　　刚到第一天他俩也没去别的地方，反正不赶时间，旅游的节奏很慢，路泽看到有意思的就停下来拍几张，不过比起景色，他拍的梁霄明显要多一些。
　　梁霄问路泽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完全没得到回答。
　　一抬头才发现路泽正专心致志地给他拍照。
　　梁霄无奈地走上前，抬手挡住路泽的镜头，“别拍了宝宝，我有什么好拍的，饿不饿？”
　　“有点儿饿了，”路泽说，“我发现你可以去当模特，特别上镜，随手拍拍都好看。”
　　梁霄把手机塞到他手里，相机抢过来对着他，“你导航吧，我拍你。”
　　路泽啧了啧，低着头一边导航一边说：“我知道自己很帅好吗？”
　　梁霄笑了一下，路泽从来都是帅而自知的，但他只是自信，不会自傲，更不会像有些人长得稍微帅一点儿就鼻孔看人。
　　不过路泽就算用鼻孔看人也是帅的，梁霄对着360度无死角的男朋友连拍了好多张。
　　晚饭他俩吃了一顿据说非常好吃吃完全都要扶墙出来的烤肉，路泽打着嗝摸着肚子说：“不行了，太撑了，真吃不动了……”
　　梁霄喝了一口水，皱了皱眉，“水都堵在嗓子眼儿了。”
　　路泽笑了一会儿，“这顿饭最起码得重三斤。”
　　“明天爬完山就轻回来了。”
　　路泽打了个响指，“有道理。”
　　晚上回酒店他俩一身的烤肉味儿，梁霄让路泽先洗，路泽站在浴室门口说：“要不一起洗？”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就单纯的洗澡，不干别的。”
　　梁霄静静地看了他两秒，路泽清了清嗓子，“可能……稍微也有点儿不单纯。”
　　磨砂的玻璃透出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影，浴室的水流声很大，能从中隐约听出点儿别的声音。
　　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儿久了，出来之后两人都只穿了内裤就钻进了被子里。
　　路泽很着迷地吻着梁霄的肩膀，低声说：“霄哥，要不要再干点儿别的？”
　　梁霄摸着他的脊背，明明刚洗过澡，掌心却还是灼热的，“明天还要爬山。”
　　路泽亲吻他的动作顿了顿，伸出舌尖顺着他的锁骨轻轻地舔，梁霄瞬间就感觉半边肩膀都麻了，他哑声说：“宝宝……”
　　路泽笑了一声，“那就明天，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梁霄动了动喉结，低头在路泽的耳垂上亲了一下，又一下，开口时的嗓音都带着热度，“听你的。”
　　两个人抱在一起，等着身上的燥热平静下去。
　　半晌，路泽用鼻尖在梁霄脸上蹭了蹭，“霄霄，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
　　明明是懒懒的调子，却带着快要溢出来的眷恋和喜爱。
　　实在太让人心动。
　　梁霄感觉自己的胸腔滚烫，他把路泽往怀里搂了搂，半天才说：“我也是，喜欢得心快跳出来了。”
　　路泽抬手覆在了梁霄的心口，感受着掌心下的心跳。
　　这才是喜欢啊。
　　这才是热恋啊。
　　他现在看着梁霄的脸就高兴，高兴了就想亲，亲了就没完没了，想再干点儿别的。
　　啧，不知道梁霄是不是和他一样。
　　最后他俩就这么抱着睡着了，第二天闹钟响了，他俩都往对方怀里靠了靠，睡得太舒服了，谁都不想起。
　　路泽迷迷糊糊地说：“闹钟关了……”
　　梁霄凭着毅力睁开眼，“该起了。”
　　路泽搂着他的手紧了紧，撒娇道：“要不别去了吧……”
　　梁霄很喜欢看路泽早上赖床不起的样子，特别可爱，他很纵容地揉了揉路泽的后颈，“好，不去了，你继续睡吧。”
　　听他这么一说路泽反倒睁开了眼，对上梁霄的视线后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怎么这么没原则。”
　　梁霄笑了笑，“男朋友就是原则。”
　　他俩在酒店吃了免费早餐，就一人背着一个小背包出门了。
　　“找个便利店买点儿吃的，”路泽说，“山上的东西肯定死贵。”
　　在便利店结完账，梁霄把两瓶矿泉水都装进了自己包里，路泽看了看他，“你这是打算一会儿到了山上十块钱一瓶卖我吗？”
　　梁霄震惊了一下，失笑着说：“……怎么可能。”
　　“那你把我的给我，我自己背。”路泽说。
　　梁霄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拿出来一瓶，装到路泽包里，吃的也都装得很公平，全是一人一个。
　　在地铁上路泽忽然小声对梁霄说：“你要是找了个女朋友，是不是得把她宠到生活不能自理啊。”
　　“哪来的女朋友。”梁霄说。
　　路泽的语气听着有些酸，“万一你没遇到我呢，说不定哪天就遇到个特别合你心意的女客户，你俩就在一起了……”
　　梁霄无奈地打断他，“这都什么跟什么，没有万一，就是遇到你了，第一眼就喜欢。”
　　路泽顿了顿，转头看着梁霄，过了半晌才说：“我当初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想，这哥们儿怎么能这么酷，这么帅，比我还帅。”
　　梁霄笑了，路泽叹了口气，“说真的，霄哥，我要是个女的，你肯定连瓶盖儿都不用我拧，恨不得抱着我走路。”
　　地铁到站了，他俩要在这一站换乘，下车的人挺多的，梁霄走在后面，抬手搭着路泽的肩，路泽抬头看了看换乘的方向，听到梁霄说：“宝宝，你是男的我也可以让你连瓶盖儿都不用拧。”
　　路泽回头瞪他一眼，“跟我装傻呢？”
　　“没，”梁霄很真诚地说，“我是真的特别喜欢你，所以宠着你，对你好，都是下意识的，我根本没想过，没思考过，就已经做了。”
　　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说这种话很奇怪，但梁霄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不是我照顾人成了习惯，是喜欢的本能会让我这么做。”
　　路泽拉住梁霄的手往前走着，其实他只是怕梁霄会把这种无微不至的体贴和照顾当成恋爱中的负担，就像他以前对待客户一样，会很累。
　　但既然梁霄说了这是喜欢他的本能，他也就不再担心什么了，总不能让梁霄不喜欢他吧。
　　“我懂了，”路泽一边走一边说，“但是你男朋友也有喜欢你的本能，所以你也可能是连瓶盖儿都不用拧的那个。”
　　梁霄挑了下眉，无声地勾着嘴角笑了笑，“好啊。”


第61章 我想咬一口
　　现在还不是假期旅游的高峰期，来爬山的人不算太多，山脚下有很多卖登山杖的，路泽拍完照问梁霄，“要买吗？刚开始应该用不上吧，感觉有点儿累赘。”
　　“可以先不买，”梁霄说，“半路肯定还有卖的，等走不动了再买也行。”
　　路泽回身对着他拍了两张，“会走不动吗？”
　　梁霄仰起头看了看，路泽连忙又换了个角度抓拍。
　　梁霄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直接上前抓住路泽的手腕，“走，上山。”
　　山不是很有名的山，也不算太陡，但是环境很好，上山有一条不宽不窄的石阶路，两侧都是树林，一走进来就有种宁静幽深的感觉，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路泽走几步就落后下来，梁霄回头看他，路泽对他摆摆手，“你先走，我给你拍几张背影。”
　　他以前不是多么爱拍照的人，相机也就是随便拍着玩玩，但是男朋友太上镜了，就忍不住总想拍，恨不得把梁霄和他在一起的每个瞬间都定格下来。
　　梁霄一个人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段，路泽从身后快步追上来，低头看着刚才的照片说：“整个镜头里全是你的腿……”
　　梁霄伸手扶着路泽的手肘，“看路。”
　　路泽依旧低头摆弄着相机，“有你在呢，我还能摔了吗？”
　　梁霄没出声，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没人。
　　他刚往前凑了凑，路泽就忽然抬起头，梁霄顿住了，路泽盯着他看了几秒，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想亲我？”
　　梁霄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路泽笑了，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飞快地在梁霄脸上亲了一下，“走吧。”
　　梁霄拉住他的手腕，“是我想亲你。”
　　路泽笑着把脸送过去，“来来来，你亲。”
　　大庭广众的亲来亲去……梁霄还是亲了一口。
　　路泽嘴角一直挂着笑，梁霄走几步就看看他，没忍住伸手在他嘴角碰了碰，“到底笑什么呢？”
　　路泽一瞬间就绷不住了，笑着凑到他耳边说：“知道我刚才看照片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梁霄顿了顿，“……想什么？”
　　路泽清了清嗓子，把声音压得很低，“你屁股好翘啊，我想咬一口。”
　　梁霄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路泽，路泽也感觉自己这话说得太变态了，一步跨三个台阶地往上跑。
　　梁霄下意识盯着路泽的屁股看了看，也很翘啊。
　　他追上去，“路泽！”
　　“哎！”路泽应了一声，脚下却跑得更快了。
　　梁霄一边笑一边说：“你再跑我可要大声说了啊！”
　　路泽回头看他，“说什么！”
　　梁霄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你屁股也挺翘的］
　　两秒钟之后，路泽猛地停下了脚步，一连串地说着，“我操我操我操……”
　　他转身往回跑，“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出声啊！”
　　梁霄仰头朝路泽笑了笑，是挑着眉带着得意的笑容，阳光穿过头顶的枝叶照下来，斑驳地落在他脸上，很帅，帅得路泽只顾着看脸了，台阶都踩空一阶。
　　“我操……”路泽直接一个踉跄朝梁霄扑了过去。
　　梁霄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接住他，路泽怕梁霄会被他撞得滚下去，又努力地让自己往后仰了仰，两个人抱在一起前后晃了两下，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站稳了。
　　“操，吓死我了……”路泽笑着说，“咱俩要是一起滚下去估计得上新闻了吧。”
　　“还笑，”梁霄皱着眉，后怕道，“别跑了，看路。”
　　路泽叹了口气，“我刚不是跑的，是看你看的。”
　　梁霄忽然把背包摘下来，从一个小拉链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口罩。
　　路泽愣住了，“这他妈……你怎么连口罩都有？还真是百宝箱啊。”
　　梁霄把口罩戴上了，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闷闷地说：“现在不用看了。”
　　“现在更帅了啊，”路泽打了个响指，“超酷！”
　　梁霄以前知道自己帅，但也仅仅就是知道，他没仔细观察过自己的长相，也没人天天在他耳边夸他帅。
　　“你是不是滤镜太厚了。”梁霄有些疑惑地说。
　　“你是不是都不照镜子。”路泽很肯定地说。
　　他点开手机相机，翻转摄像头，搂住梁霄的肩膀，脑袋凑过去，和他头挨着头拍了一张合照。
　　“看看，多酷啊。”
　　“发我。”梁霄说。
　　路泽给梁霄发过去，梁霄马上就保存做了屏保，路泽笑得太好看了。
　　“酷吧。”路泽说。
　　“嗯，”梁霄随口应了一声，“好看。”
　　得，这压根不是看自己呢。
　　路泽笑了笑，也把这张换成了屏保，这是他两天内换的第三次了，毕竟男朋友每张照片都很帅气。
　　·
　　大概爬了三分之一，他俩停下来在空地处休息，路泽坐在长椅上，梁霄把包放到椅子上，摘下口罩，拿出一瓶水，手刚放在瓶盖儿上，路泽立马说：“等等！”
　　旁边坐着的一对小情侣被吓了一跳，朝他俩看了过来。
　　梁霄看向他，“怎么了？”
　　路泽朝他勾了勾手指，“别动，把水给我。”
　　梁霄把水递给他。
　　路泽拧开瓶盖儿，自己没喝，又把水递回来。
　　梁霄低头看着他手里的水，笑了一下，“这是干嘛？”
　　“给你拧瓶盖儿，”路泽说，“拿着啊，还要我喂你？也不是不行……”
　　路泽说着就要站起来，梁霄连忙按住他的肩膀，把水接了过来，路泽满眼笑意地看着他。
　　旁边那对小情侣震惊地看着他俩，女生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水，“这谁拧开的？”
　　男生有些心虚，“你自己……”
　　“靠，”女生把水瓶扔给他，“不喝了，我去厕所。”
　　“哎，我也去……”
　　他俩走了以后，路泽没忍住笑了一会儿，梁霄把水递给他，“不喝吗？还挺甜的。”
　　路泽喝了两口，疑惑道：“甜吗？”
　　“甜，”梁霄很肯定地说，“男朋友拧开的呢。”
　　路泽挑了挑眉，“霄儿，我发现你有时候很骚啊。”
　　“还行吧。”梁霄笑着说。
　　路泽啧了啧，站起来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我去厕所，你看东西。”
　　没过一分钟，梁霄收到一条消息：［手感真好］
　　梁霄：［宝宝］
　　路泽：［哎，在呢］
　　梁霄：［好好撒尿］
　　路泽：［操］
　　路泽：［我他妈在厕所里笑得像个傻子！！！］
　　路泽：［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去拉屎的呢？］
　　梁霄：［你没拿纸宝宝，需要我给你送吗？］
　　路泽：［。。。］
　　路泽：［不用了，我不拉屎］
　　梁霄：［那好好撒尿，乖］
　　路泽没回，梁霄估计以他的笑点不在里面笑个五分钟是出不来了。


第62章 不准耍赖哦
　　爬到半山腰时他俩都有点儿累了，就找了个地方坐下吃午饭，路泽一边咬面包一边说：“烤肠好香啊……”
　　梁霄转头看了看，卖烤肠的小车前面有个牌子，写着十块一根，十五两根。
　　“买两根？”梁霄说。
　　路泽叹了口气，“平时两块钱一根的时候也不觉得馋。”
　　梁霄笑了笑，站起来在他头顶揉了一把，“等着，我去买。”
　　路泽啧了啧，“要不算了吧，太黑了。”
　　梁霄回头看他，“确定不要？”
　　路泽又不出声了，实在是闻着太香了。
　　梁霄笑着去买了，没过一会儿就拿着两根皮都爆开了的大烤肠回来了。
　　“这么大？”路泽惊讶道，“那还行，不算太黑。”
　　梁霄递给他一根，“慢点儿吃，烫。”
　　路泽试探着咬了一口，又连忙松了嘴，“嘶，是挺烫的……”
　　梁霄叹了口气，“我发现……”
　　“发现我是个吃货是吧？”路泽替他说了。
　　梁霄点点头。
　　路泽笑了，“这个我不反驳，我确实是挺爱吃的。”
　　梁霄一直拿着香肠晾着，路泽却已经三番四次地尝试了，在被烫了几次之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吃到嘴里了。
　　他含糊不清地说：“我靠……太香了……你快趁热吃一口，凉了不好吃。”
　　梁霄咬了一口，由于太烫了不得不在嘴里翻个儿，路泽笑得不行，“是不是烫牙。”
　　梁霄还有心思管他，“吃东西不许笑。”
　　解决了午饭，他俩又凑在一起看了会儿照片，休息够了才重新出发，这次一人手里一个登山杖。
　　路泽抬头往上看了看，“到山顶的时候能赶上日落吧？”
　　“应该能。”
　　梁霄说话时带着轻微的喘息，很性感，路泽感觉自己现在整个人都是黄的。
　　“你说……咱俩今晚还有力气干别的吗？”
　　梁霄啧了一声，“应该有吧。”
　　“什么叫应该。”
　　“我有。”梁霄说。
　　“啧，我也有。”路泽说。
　　他俩没再走走停停地拍照，直接一口气爬上了山顶，视野瞬间变得非常辽阔，头顶飘着的云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
　　路泽拄着登山杖，欣赏着眼前的景色，“真美啊。”
　　梁霄转头看向他，路泽迎上他的目光，“嗯？”
　　“拍张合照吧。”梁霄主动说。
　　他俩先是头挨着头自拍了几张，又让别人帮忙拍了两张全身照。
　　路泽看照片的第一眼就笑了，“咱俩怎么这么僵硬啊。”
　　梁霄凑过来看了看，也笑了一下，“有点儿傻。”
　　“但还是帅的。”路泽说。
　　所有到山顶的人都在等日落，大部分都是情侣或者一家几口，像他们俩这种两个男生的几乎没有。
　　路泽举着相机录了一圈，“我和霄哥现在在等日落，霄哥，有什么想说的吗？”
　　梁霄想了一下，很认真地回答，“我是第一次看日落。”
　　路泽转头看着他，“我不是第一次看日落，但和喜欢的人看日落是第一次。”
　　梁霄有些出神地看着路泽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漂亮，眼中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喜欢。
　　梁霄心头一动，“以后……我们一起看第二次，第三次，第很多次。”
　　路泽朝他笑，镜头也对准了他，“好啊，以后每年都一起看一场日落。”
　　梁霄很温柔地望着他，“好。”
　　太阳落山的速度是很快的，路泽一直稳稳地举着相机，记录着天边不断变化的颜色。
　　蓝白色，金黄色，橘色，火红色，淡淡的粉色和紫色。
　　路泽在太阳快要完全落下时转了个身，两个人一起背对着美丽又壮观的日落，面向镜头。
　　“霄霄，你来说。”路泽轻声说。
　　梁霄笑了笑，抬手揽住了路泽的肩膀，头也很亲密地靠过去，“这是我和宝宝看的第一场日落。”
　　路泽感觉太阳好像落进了他心里。
　　·
　　从山顶坐着缆车下来，两个人都挺迫不及待的，明明中午就没怎么吃饱，晚饭却非常一致地没有选择吃大餐，找了个家常菜匆匆吃了一口就回了酒店。
　　路泽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一起洗吧。”
　　“嗯。”
　　他俩没研究过谁先的问题，梁霄让路泽先，路泽不干，非让梁霄先，梁霄也不干。
　　两个人一身水汽地滚到床上，抱在一起接吻，抚摸，就是没有下一步。
　　路泽压在梁霄身上，一手撑在他头顶，一手摸着他的脖子，声音微微暗哑，“霄哥，听话，我没经验，你先来，你肯定不会让我难受。”
　　梁霄眼底的情欲很明显，却依旧忍耐着，固执地说：“你先。”
　　“操，”路泽笑了笑，“还他妈能不能行了，咱俩不会是第一对因为顺序问题做不成的gay吧。”
　　梁霄按着路泽的后颈，把他往下带了带，亲在他嘴角，企图迷惑他，“宝宝，乖宝宝，你先好不好？”
　　再忍下去他俩估计都受不了了，路泽咬咬牙，额头的汗滑落了一滴，正好落在梁霄的鼻梁上。
　　他说：“石头剪刀布，谁赢听谁的。”
　　梁霄瞬间想到了从游乐场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几乎没赢过路泽。
　　“不……”
　　“不行也得行，”路泽说，“快点儿。”
　　“三局……”
　　“一局定胜负！”
　　路泽剪子，梁霄布，输得毫无疑问。
　　梁霄哑声说：“宝宝，你这是玩赖，明知道我赢不了了你。”
　　路泽轻声笑了笑，低头在梁霄嘴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哥哥，我赢了，不准耍赖哦。”


第63章 真配啊
　　两个人爬了一天的山，全都累得不行，梁霄说先给路泽做一个全身按摩放松放松。
　　刚开始手劲儿很轻，怕路泽觉得疼。
　　“嘶……”路泽咬了咬下唇。
　　梁霄动作一顿，表情挺严肃的，像在研究什么难题一样，“我再轻点儿。”
　　路泽笑了一下，他面朝下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说：“没事儿的，适应就好了。”
　　按摩都是刚开始疼，适应之后就越按越舒服，路泽爽得出了声，“啊……”
　　梁霄顿了顿，接着加重了力度。
　　他在路泽线条漂亮的脊背上亲吻，路泽回过头看他，眼角有些红，“霄哥，你……亲我，亲嘴。”
　　梁霄依言吻上去，堵住了路泽的唇。
　　“宝宝。”
　　“……嗯？”路泽只发出一个鼻音。
　　梁霄摸着他的脸，“好乖。”
　　许久之后，两人换了个位置，路泽给梁霄按摩。
　　有了梁霄的示范，路泽稍微有了点儿经验，还是避免不了刚开始按摩的疼痛。
　　梁霄的手抓紧了床单，半晌才慢慢松开。
　　路泽低声问他，“还行吗？”
　　梁霄隐忍地“嗯”了一声，路泽看不到他的表情，还是更轻了一些。
　　后来按摩到大腿的时候，路泽实在没忍住，在梁霄的屁股上咬了一口。
　　梁霄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路泽在干什么，他震惊又羞耻地回过头，路泽勾着一边嘴角朝他笑。
　　“操……”梁霄骂了一声，别过脸不看他了，耳尖红得要命，身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路泽俯身去亲他的耳朵，笑着说：“霄霄，大宝贝，哥，我错了，放松好不好……”
　　·
　　第二天两个人直接睡到了中午，酒店厚重的窗帘拉着，还像是夜里一样，梁霄醒来后愣了好半天，艰难地回身摸到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多了。
　　路泽皱了皱眉，睡梦中抓住他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按，含糊地说：“别动……”
　　梁霄心里一软，不动了，打算等路泽睡到自然醒，但路泽没过一会儿却突然睁开了眼。
　　梁霄与他对视片刻，眨了眨眼，轻声问：“怎么了宝宝？”
　　“几点了？”路泽问。
　　“十二点刚过。”梁霄说。
　　路泽笑了一下，“怪不得这么饿。”
　　他伸出胳膊搂住梁霄，黏黏糊糊地凑上去，在梁霄唇上亲了亲。
　　梁霄摸着他的背，等路泽亲完他又亲回去，只是轻轻浅浅的亲吻，两人之间却有种更亲密、更黏腻的，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梁霄用自己的鼻尖蹭着路泽的，语气温柔得要命，“想吃什么？我叫外卖吧，吃完再好好睡一会儿。”
　　路泽又亲在他鼻尖上，同样也软乎得不行，“都好。”
　　他俩互相对着傻笑了一会儿，路泽摸着梁霄的脸，“霄霄啊。”
　　“宝宝啊。”梁霄学他。
　　路泽笑出声，在他脸上捏了捏，“没事儿。”
　　两人下床洗漱，路泽刷牙时梁霄就靠着门框给他念各种外卖。
　　一抬头，发现路泽根本没在听，而是在从镜子里看着他。
　　梁霄放下手机，从身后抱住了路泽，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
　　路泽点了点自己的脖子，“看看你的杰作。”
　　梁霄在红色的印记上亲了一下，“我身上也有很多。”
　　路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瞬间笑得不行，他吐掉牙膏沫，弯腰冲水，一直到洗漱完了都在笑。
　　梁霄挡住他的去路，“又在笑什么。”
　　路泽干脆抱住他，一点一点地往外蹭，“你屁股上……应该有一个我的牙印儿。”
　　说完还在梁霄屁股上揉了一下。
　　梁霄牢牢勒住路泽的腰不撒手，“宝宝，你是不是应该让我咬回来。”
　　路泽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我的屁股口感不好。”
　　“好不好咬了才知道。”
　　他俩一起倒在床上，梁霄压着路泽，想脱他的裤子，路泽表演痕迹很重地说：“哎呦，昨天晚上就没吃饱，快饿晕了——”
　　梁霄啧了一声，还是停下了动作，“先吃饭。”
　　吃完午饭他俩就又上了床，谁都没有想出门的意思。
　　路泽在群里和孙卓宇聊了一会儿，“今天还出去吗？”
　　梁霄也在回消息，“你说，我都行。”
　　路泽脑袋一歪靠在他肩膀上，“那不出去了吧，就这么待着挺好的。”
　　梁霄闻着路泽头发上清香的味道，上瘾似的，又凑近了一些，“好。”
　　于是路泽就开始选照片剪视频，梁霄回完消息就把手机放到一边，抱着他静静地看。
　　“这几张发朋友圈怎么样？”路泽问。
　　“好。”梁霄说。
　　路泽啧了一声，“太敷衍了，你好歹看一会儿再回答啊。”
　　梁霄笑了下，“你刚才选的时候我就看了，都好看。”
　　“行吧。”
　　路泽选好九张照片，把他和梁霄在山顶的一张合照放在了正中间，其他的都是景色或者背影。
　　“发了啊，”路泽说，“我怎么觉得这么明显呢。”
　　“嗯？”梁霄疑问了一声，声音很轻，还挺可爱的。
　　路泽笑着侧头看了看他，“这些照片就是很明显写着你是我男朋友几个大字。”
　　“那别发了吧，”梁霄说，“或者分一下组……”
　　他话还没说完，路泽就已经按了发送键，很假地说：“哎呀，手滑了。”
　　梁霄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
　　路靖朗竟然是第一个点赞的，还评论了一下。
　　路靖朗：［拍得很好，下次不许再拍了］
　　“操……”路泽笑了，“看来真的挺明显的。”
　　徐晶晶也很快点赞，并且回复路靖朗：［宝宝拍得多好呀，你烦不烦］
　　看起来像是没看出来。
　　路泽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挺失落的，他谈恋爱从来没有瞒过徐晶晶，现在遇到了最喜欢的人，徐晶晶却还不知道。
　　毛鑫：［可以转行当摄影师了泽哥］
　　孙卓宇：［靠，你俩这也太浪漫了，我也要和倩倩去看日落］
　　孟倩回复孙卓宇：［我嫉妒了！孙卓宇你搞快点！］
　　吕萱：［啧啧啧，摄影师是男朋友就是不一样哈］
　　关系不错的高中同学：［早就想问了，这是……男朋友吗？］
　　路泽回复：［是］
　　然后下面就是他一群高中同学整齐的“我操”。
　　路泽笑了笑，把一张日落的照片换成了朋友圈背景，又把头像改成了梁霄拍的他的背影，然后非常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
　　“你也换个头像吧，情侣的。”路泽说。
　　话音刚落梁霄就已经把手机举到了他面前，一样的朋友圈背景，头像是他拍的背影。
　　路泽再次欣赏了一会儿，感叹道：“真配啊。”
　　梁霄亲他一口，“是啊。”


第64章 那你光脚吧
　　旅游计划的进展有些缓慢，几天过去他俩只玩了一次漂流，逛了几个景点，因为一天有一半儿的时间都是在酒店度过的。
　　有时候甚至也没干什么，就靠在一起说说话，腻歪一会儿，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天下午他俩刚刚做完，正光溜溜地抱在一起，梁霄的手机响了。
　　他回身摸了摸，拿到眼前看到来电显示后皱了下眉。
　　路泽没看到梁霄的表情，懒洋洋地用指尖在他腹肌上打转。
　　“喂，张奶奶。”
　　电话那边的声音路泽也听得很清楚，语气有些着急，“梁霄啊，你这两天有没有时间回家一趟。”
　　路泽停下了动作，认真地听着。
　　梁霄心里一紧，连忙问：“出什么事了？您别急，慢慢说。”
　　“哎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张奶奶缓了缓，“你妈妈一直和小刘不对付，你也知道的，今天俩人不知道因为什么打起来了……”
　　梁霄搂着路泽的手都是一紧，“我妈怎么了？受伤了？严重吗？”
　　“你别急你别急，也算不上严重，就是脑袋磕了一下，出了点儿血，人没大事儿，去医院缝针了。”
　　梁霄眉毛皱得很紧，路泽轻轻在他身上拍了拍，梁霄看他一眼，对张奶奶说：“谢谢您，我这就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
　　“哎，好，你别急啊，不是大伤……”
　　等张奶奶挂了电话，梁霄歉意地看着路泽，路泽说：“愣着干嘛呢，快给阿姨打电话。”
　　“我……”
　　梁霄刚开口，路泽就已经下床了，“我陪你一起回去，现在应该还有票。”
　　他拿起手机往浴室走，“你先给阿姨打电话吧，我洗个澡，节约时间。”
　　梁霄看着浴室的磨砂玻璃，听着里面响起的水声，给姜晴去了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
　　“妈。”梁霄说。
　　姜晴若无其事地说：“不是和朋友旅游去了吗？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你在哪呢？”梁霄低声问。
　　“我……我就在店里啊，做美甲呢，怎么了？”
　　梁霄沉默了半晌才说：“张奶奶都和我说了，你和刘阿姨打起来了？”
　　“哎呦这个老太太也是，这么小个事儿也要和你说，”姜晴中气十足的，“你刘阿姨什么样儿你也知道，嘴太烦人，我俩吵架不是很正常么……”
　　“是打架，”梁霄语气沉了沉，“都缝针了也不告诉我？”
　　姜晴顿了片刻，“告诉你你能替我缝啊，我多大个人了，缝个针还要大惊小怪的么？你不用担心，好好玩你的……”
　　梁霄打断她，“我今晚回去看你。”
　　姜晴瞬间喊了起来，“你要干嘛？我就磕了下脑袋！又不是手不能动了！看什么看！”
　　梁霄头疼道：“你别激动，声音小点儿，别把伤口喊裂了。”
　　“不许回来！”姜晴说，“好好在外面玩！”
　　梁霄不吭声，姜晴啧了啧，“听到没有，小兔崽子。”
　　“你好好休息。”梁霄说。
　　路泽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梁霄只穿着一条内裤坐在床边，路泽说：“票买完了，你去洗吧，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梁霄抬起头看过来，路泽发现梁霄的眼角竟然有点儿红，他愣了一下，连忙走到梁霄面前，“怎么了怎么了，阿姨伤得很严重吗？你别急啊，咱们马上就回去……”
　　梁霄一伸手就把他搂住了，脸埋在他肚子上。
　　路泽不停地揉着他的后脑勺，梁霄哑声说：“对不起宝宝，我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她不让我回去，但我得回去一趟。”
　　路泽松了口气，“应该的应该的，没事儿就好，我陪你一起回去。”
　　梁霄过了半晌才说：“要不……你先回家吧，或者在这儿玩一玩……”
　　路泽推开他，语气冷了下去，“我为什么不能和你一起回去？”
　　梁霄仰头看着他，“不是不能，是……”
　　“不管，”路泽弯下腰穿裤子，“床都上了这会儿又反悔了？不想带我回家见家长了？”
　　没等梁霄解释，路泽穿完裤子忽然回过头看着他，“我操梁霄，你不会真反悔了吧，你……”
　　梁霄站起来，上前两步抱住他，轻声说：“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就是觉得这样对你来说太扫兴了。”
　　“扫什么兴啊，”路泽在他脸上亲一口，“都说了不是为了玩，只要咱俩在一起，在哪都一样啊，本来不也计划去你家的么，现在就是提前了而已。”
　　梁霄定定地看着他，路泽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刚才看你眼睛都红了，吓死我了。”
　　梁霄用额头抵着他，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路泽板着脸，“再说我真生气了啊，要是我妈脑袋缝针了，别说咱俩现在离得不远，就是在国外我也得马上回来，何况阿姨就一个人，她嘴上说不想你回去，心里肯定还是想儿子陪在身边的。”
　　梁霄“嗯”了一声，路泽使劲儿在他脸上揉了揉，哄道：“好了啊，别想了，快去洗个澡，我把东西收拾一下，一会儿赶不上车了。”
　　梁霄洗完澡出来，路泽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俩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看看有没有落下的。”路泽说。
　　梁霄穿好衣服低头看了看，“宝宝，你把我袜子也收起来了。”
　　“靠，”路泽笑着把行李箱重新打开，“忘了还要穿袜子这茬了。”
　　他蹲在地上，抓着梁霄的脚踝说：“来，坐下，男朋友让你袜子都不用自己穿。”
　　梁霄后退一步，“不用，我自己来……”
　　路泽没想到梁霄这么大反应，抬头瞪他一眼，“我就想给你穿袜子，不行吗？”
　　梁霄微微皱着眉，“真不用宝宝……”
　　路泽一屁股坐到地板上，拿着梁霄的袜子不给他，“怎么着吧，让不让我穿？”
　　他俩僵持了片刻，路泽忽然把袜子往行李箱里一扔，赌气道：“那你光脚吧。”
　　梁霄垂眼看着路泽，心里翻涌着说不上来的情绪，半晌他才说：“你给我穿吧。”
　　他主动坐到床边，把脚放在了路泽盘着的腿上，路泽动作有些笨拙地帮他穿好了袜子。
　　“我第一次给别人穿袜子呢。”路泽笑着说。
　　他刚一抬头，梁霄就俯身吻了下来。
　　路泽配合地仰起头，梁霄吻他的同时换了个姿势，单膝跪到地上，把他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半晌，路泽笑着往后仰了仰，“好了霄哥……走吧。”
　　梁霄低低地“嗯”了一声，扣着他后颈的手却没松开。
　　路泽拍拍梁霄的胳膊，想让梁霄拉他起来，梁霄却又一次情不自禁地吻住了他，带着很浓烈的情绪。
　　路泽闭上了眼。
　　他的霄霄啊。


第65章 阿姨好
　　由于走得太急，他俩没来得及吃东西，等上了高铁才要了两份盒饭解决了一下晚饭。
　　下车之后路泽也没心思注意这个他从来没来过的梁霄长大的城市到底长什么样儿，直接跟着梁霄回了家。
　　梁霄到姜晴的美甲店看了一眼，门是锁着的，没人，对面刘阿姨的超市也关着门。
　　路泽跟着一起看了看，“阿姨开的店吗？”
　　“嗯，估计回家了。”梁霄说，“走吧，我家就在这个小区。”
　　路泽一边走一边打量，这个小区外观看着比较陈旧，但也都是高层，梁霄家的经济条件比他想得要好，应该只是因为欠了外债才变得拮据。
　　身边有三四个小孩儿一边尖叫一边跑了过去，梁霄说：“我家这个小区老人和小孩儿挺多的，有时候可能会有点儿吵。”
　　“热闹。”路泽说。
　　梁霄笑了一下，“到了。”
　　楼门没关，梁霄按了两下电梯都没反应，他皱了下眉。
　　“电梯坏了吗？还是停电了？”路泽说。
　　梁霄拿出手机说：“我给物业打个电话问问。”
　　“我靠，你家住几楼，不会是顶层吧？”
　　“不是，五楼。”
　　梁霄说完就被路泽按住了手腕，他抬起头询问地看向路泽，路泽也疑惑地看着他，“五楼不高啊，咱俩直接走楼梯上去不就得了？”
　　梁霄低头看了眼他手边的行李箱，“行李太重了。”
　　路泽啧了啧，直接把他手里的手机抽走了，“是你搬不动还是你觉得我搬不动？”
　　梁霄没说话，路泽点点头，拖长了声音，“哦——不想我搬是吧？那你就一个人搬两个箱子呗。”
　　梁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路泽憋不住想笑，看看这表情，震惊吧？意外吧？没想到你男朋友这么狠心吧？
　　他嘴角刚扬了起来，就见梁霄点点头说：“可以。”
　　路泽嘴角的笑容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梁霄，梁霄也看着他。
　　他俩对视了半晌，路泽突然开口，戳着他的肩膀质问道：“可以个屁啊可以！你可以什么啊可以！”
　　梁霄这才笑了一下，“逗你的，你哪舍得都让我搬啊。”
　　路泽双手抱胸往旁边一站，嘴硬道：“我舍得，我怎么不舍得了？你搬，都给你搬！”
　　路泽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就有人叫了梁霄的名字。
　　他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红裙子，一头波浪长发，看起来成熟又漂亮的美女姐姐站在他身后，就是美女姐姐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
　　路泽震惊地看了看她，又扭头看了看梁霄，梁霄犹豫了片刻，试探着开口叫了一声，“妈……”
　　妈？
　　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的姐姐，是梁霄的妈妈？？？
　　路泽还处于目瞪口呆的震惊之中，姜晴已经几步走到了梁霄面前，一开口就是和外表不太相符的气势，“小兔崽子！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回来别回来吗？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回来干嘛？”
　　梁霄有些无奈地看了路泽一眼，低声说：“我朋友还在呢，你稍微克制一下。”
　　姜晴愣了愣，看向刚才被自己忽略的帅小伙，路泽连忙站直了，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阿姨好！我是梁霄的朋友路泽，您叫我小路就好。”
　　“哎，好，”姜晴瞪了梁霄一眼，又尽量温柔地看向路泽，“真是不好意思，还辛苦你跟着梁霄跑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路泽笑着说，“本来我还和霄哥说呢，想跟他回来玩几天，这次正好，能提前见到您，就是我俩过来得急，我也没时间给您买礼物……”
　　姜晴连忙打断他，“买什么礼物啊，是我家没什么好吃的招待你，快，你们俩先上楼，我去超市买点儿菜。”
　　梁霄拉住姜晴的胳膊，“妈，你头都这样了，上去好好休息吧，我去买菜。”
　　姜晴避着路泽的视线，在暗地里掐了掐梁霄的胳膊，“我没事儿！这么点儿小伤休息什么啊，你快带小路回家去。”
　　路泽拉住了姜晴另一条胳膊，“阿姨，您别去了，我俩吃过晚饭了。”
　　“那也得买点儿水果……”
　　“我们去，我们去，”路泽说，“您回家休息，我让霄哥带我去就行，正好我可以跟着他逛一逛，我爱吃什么霄哥也知道。”
　　姜晴终于松了口，“那好吧，你俩先把行李放上去吧。”
　　“你先上去，”梁霄对姜晴说，“应该是停电了，得走楼梯。”
　　“拎着行李箱走楼梯啊，”姜晴皱着眉，“要不先放到我店里吧，等来电了再拿上去。”
　　“也行，你把钥匙给我吧。”
　　姜晴拿出钥匙，梁霄说：“用不用我先陪你上去……”
　　姜晴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我好着呢！陪什么陪，你去陪小路买好吃的，别让小路花钱。”
　　梁霄点点头，“我知道，你上去小心点儿。”
　　姜晴嫌他啰嗦，直接给他推了出去。
　　往美甲店去的路上路泽一直感叹着，“阿姨也太漂亮太年轻了，真的，我刚才看到她第一眼，还以为是个姐姐呢。”
　　“一说话就知道是阿姨了是吧。”梁霄笑着说。
　　路泽笑了笑，“阿姨的性格和外表不太一样，但是声音也年轻。”
　　“她捡到我的时候才二十二岁，”梁霄说，“现在也才四十出头，如果不是养了我操了不少心，应该能更年轻一点儿。”
　　路泽忽然转头看向梁霄，抓住他的手握了握，“我真的特别想谢谢阿姨，谢谢她当初那么勇敢。”
　　但是他现在没有立场，等有立场的时候不知道阿姨还想不想要他的感谢。
　　他俩把行李放在了店里，梁霄去路边打车，路泽问：“商场很远吗？”
　　梁霄顿了顿，“……不远，走吧，不打车了，带你走过去。”
　　路泽叹了口气。
　　梁霄抬手在他肩上揽了一下，“我们这儿没地铁，我才想着打车……”
　　“我知道，”路泽说，“反正也不远，现在过去手上也没东西，等回来的时候再打车。”
　　“好。”
　　相机在行李箱里，路泽只能用手机四处拍拍，梁霄说：“没什么好景色可以拍。”
　　路泽把镜头转向他，一边拍一边倒退着往前走，“我不是在拍风景，是在拍我男朋友长大的地方。”
　　·
　　到超市后梁霄买了不少东西，各种肉，蔬菜水果，还有一些零食。
　　路泽想给姜阿姨买点儿什么，但是梁霄说买贵重的姜晴肯定不会收，买吃的梁霄又不让他花钱，思来想去路泽只好买了一个看上去还算精致的胸针，很配姜阿姨今天的红裙子。
　　商场出口附近有一个花店，路泽看到以后又停下来买了一束花。
　　店家帮忙包装的时候梁霄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故意问：“是送我的吗？”
　　路泽愣了一下，好笑地看着他，“这是送阿姨的，送你肯定得送玫瑰啊。”
　　梁霄叹了口气，用有点儿落寞的语气说：“我还没收到过花呢。”
　　“真的假的？”路泽很惊讶，“没人送过？”
　　梁霄摇摇头，看着可怜得很。
　　路泽知道梁霄是故意表现得夸张了些，但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明明以前的女朋友他都会经常送花的，因为梁霄是男生，他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而且潜意识里也觉得男朋友不需要送花。
　　谁说不需要呢，梁霄喜欢的大概不是花，而是男朋友愿意送花的心意。
　　路泽当即就说：“老板，玫瑰也来一束。”
　　梁霄连忙阻止他，“哎我逗你玩的宝宝，不是真想要……”
　　“我是真想送，”路泽说，“还没给你送过花呢。”
　　梁霄无奈，“不方便拿回去。”
　　“没事儿，就说……花店搞活动，买一送一。”
　　·
　　姜晴一开门看到梁霄和路泽一人抱了一束花，愣住了。
　　路泽把自己这束百合递出去，“阿姨，送您的花。”
　　姜晴下意识接过来，“怎么突然送我花……”
　　路泽笑了笑，“路过一个花店，花都还挺漂亮的，我正好也没给您准备礼物，就想买束花送您。”
　　梁霄把自己手里的玫瑰也给了姜晴，忍着笑说：“花店打折，买一送一。”
　　姜晴压根没顾得上他说什么，笑着对路泽说：“真漂亮啊，好像很久都没收到花了，谢谢你啊小路。”
　　姜晴把花放到了茶几上，又回来接他俩手里的袋子，路泽躲了躲，“您别忙了，我和霄哥来就行，您快坐下。”
　　姜晴啧了啧，“小路啊，你别听梁霄瞎说，我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一点儿事儿没有，你俩别把我当病人似的。”
　　“你和……路泽去坐吧，”梁霄说，“我来就行。”
　　路泽把姜晴拉到沙发上，“阿姨，我给您买了一个胸针，您看看喜不喜欢。”
　　“这孩子，不是说了不送礼物么……”
　　路泽打断她，“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就是看到的时候觉得很配您刚才穿的那条红裙子。”
　　姜晴看着装在盒子里的胸针，明显是喜欢的，却说什么也不收。
　　路泽只好说：“您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本来就要住在这儿打扰您，您连这么一点儿心意都不收我真不好意思住了。”
　　姜晴看着他，“梁霄哪认识的这么会说话的朋友啊，我收我收，你就放心住下，想住多久住多久。”
　　路泽从小到大都是那种非常讨长辈喜欢的孩子，梁霄又很少会带朋友回家，姜晴也很少有这种招待儿子好朋友的机会，所以一直满脸笑意地和路泽聊天。
　　那边梁霄把买回来的东西都放好，又切了一个果盘，端过来放到茶几上。
　　“小路你吃。”姜晴连忙说。
　　梁霄在姜晴另一边坐下了，“你这头到底怎么磕的？你和刘阿姨一般不都是吵两句就完了么，怎么这次还动手了？”
　　姜晴瞪他，给他使眼色，“没吵，没打架，就是不小心磕的，你刘阿姨正好在。”
　　梁霄觉得有点儿好笑，但是姜晴执意要在路泽面前维护温柔形象，他也就没再刨根问底，只是说：“下次注意点儿。”
　　路泽找机会和梁霄对视了一眼，朝他轻轻眨了眨眼，用口型说：阿姨喜欢我。
　　梁霄笑了一下，在心中想，很难有人不喜欢你啊宝宝。
　　姜晴和路泽一边吃水果一边聊天，知道路泽开学才大三后非常惊讶，“那你和梁霄怎么认识的？他这孩子不合群，同班同学都没两个关系好的，从小到大的朋友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我和霄哥……”路泽飞快地扫了梁霄一眼，有些心虚，“我俩……”
　　“酒吧认识的，”梁霄说了一半的实话，“他刚分手，到酒吧喝酒，喝多了，我送他回去的。”
　　路泽的眼睛瞪大了一些，干嘛非要说酒吧！
　　梁霄用眼神安抚他，没事儿，我妈不在意。
　　果然，姜晴的重点根本不在酒吧上，“那小路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我……”路泽犹豫了片刻，“我有对象。”
　　“你们俩都有女朋友，怎么不带女朋友一起出来玩？”
　　路泽朝梁霄挑了挑眉，好巧，你也有女朋友啊？
　　梁霄咳了两声，“女朋友……要上班呢，没时间。”
　　不等姜晴再问，他就转移了话题，“路泽这几天和我住，家里有新的枕头被子吗？”
　　姜晴站起来，“有，我去找啊，小路你也累了吧，先去洗个澡吧，不会弄的让梁霄教你。”
　　“哎，好。”路泽应了一声，偏头小声问梁霄，“咱俩在你家……住一起好吗？”
　　梁霄小声回他，“有什么不好的，她又不知道。”
　　“那等阿姨知道了，会不会……”
　　梁霄看着路泽，路泽也看着梁霄，路泽想让梁霄意会一下，但是梁霄意会失败。
　　“会不会什么？”
　　路泽啧了一声，继续压低声音，“就是，会不会……就是不太好，你懂吧？”
　　梁霄笑了一下，“我……没太懂，怎么不好？等她真知道了，咱俩没住一屋就没事儿了吗？”
　　“靠，也是……”
　　梁霄在路泽背上摸了摸，“现在先不用想这个，等她知道了再说，而且她应该不会有太大反应的。”
　　“真的？”路泽不太相信，就相处了这么一会儿，他就能感觉到姜晴是非常在意梁霄的，就像亲生儿子一样。
　　梁霄轻轻拍了他两下，“真的，不用有心理负担，她肯定很喜欢你。”
　　路泽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挺紧张的，毕竟是出柜，就算是梁霄所说的“没有太大反应”，应该也不会太小吧？
　　他俩去了卫生间，梁霄告诉他哪个是洗发水哪个是沐浴露，哪边是热水哪边是凉水。
　　路泽完全没注意听，声音很轻地对梁霄说：“快，快亲我一下。”
　　梁霄一愣，但还是反应很快地照做了，然后问：“怎么了宝宝？”
　　“再亲一下。”路泽说。
　　梁霄在他另一边脸上也亲了一下。
　　路泽舒了一口气，“好了，不紧张了。”
　　听他这么说，梁霄又捧着他的脸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这样够不够？不够还有……”
　　路泽现在有点儿相信梁霄说的话了，胆子也太大了，他小声说着“够了够了”，然后动作迅速把梁霄推了出去，再不出去他都怕梁霄说要和他一起洗。
　　洗澡时路泽回想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梁霄在他面前好像比之前更……放飞自我了？


第66章 你也很爱她
　　梁霄在确认了姜晴除了额头磕了一个口子，其他确实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后，嘱咐了几句就抱着路泽的枕头和毯子回了卧室。
　　他刚要关门，姜晴又在身后叫住了他，对他招招手。
　　梁霄把毯子先给了路泽，又转身出去，被姜晴拉到了客厅。
　　“怎么了？”梁霄问。
　　姜晴压低声音说：“小路家里挺有钱的吧？”
　　姜晴向来不是太物质的人，梁霄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这个，只是“嗯”了一声。
　　“他跟你一起住应该不习惯吧，”姜晴微微皱着眉，“这孩子挺懂事儿的，应该是不好意思说，要不你这几天先在沙发睡吧。”
　　梁霄没想到姜晴是在想这个，他哭笑不得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和我一起住？怎么看出来的？”
　　“你小声点儿，”姜晴说，“我猜的呗，现在的小孩儿都挺讲究的，也就你……”
　　梁霄无奈地搭住姜晴的肩膀，小声在他耳边说：“妈，我自己的朋友我还不了解么，我俩都一起住过好几次了，没事的，你好好休息，早点儿睡，别管我俩了。”
　　“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姜晴顺手揪住他的耳朵，“谁让你管我叫妈的，一声声的越叫越顺口啊，小王八蛋。”
　　“哎，”梁霄笑着躲了躲，“轻点儿轻点儿，路泽还在屋里呢，嘘——”
　　姜晴瞪了他一眼，松了手，梁霄推着她往卧室走，用正常音量说：“你早点儿休息啊，明天就别去店里了，洗脸洗头都注意点儿，伤口别沾到水了。”
　　“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干嘛不去店里，有两个都约好了。行了你别管我了，睡觉去吧。”
　　梁霄犟不过她，只好叹了口气说：“那你明天别自己做饭，我来做。”
　　“你做那东西能吃么。”姜晴很嫌弃地说。
　　“你也没比我强到哪去。”
　　最后梁霄被姜晴轰回了房间，一关门就看到路泽在看着他笑。
　　“你和阿姨真有意思。”路泽说。
　　梁霄上了床，“她还怕你不想和我睡一起呢，让我去睡沙发。”
　　路泽笑着往他身上一扑，压着他一起倒在床上，亲了他一口说：“那可不行啊，我都习惯和你一起睡了，估计你不在我都睡不着。”
　　“真的吗？”梁霄仰头看着路泽，笑着问。
　　路泽低头和他对视两秒，“……假的，我都不怎么失眠。”
　　梁霄笑了出来，连带着路泽也有点儿抖。
　　“门锁了吗？”路泽问。
　　“没锁，”梁霄搂住他的背，“我妈进门之前都会先敲门，我同意了才进，锁了反倒奇怪。”
　　“那就好。”路泽一边说一边亲在了梁霄脖子上。
　　梁霄仰了仰头，喉结上下滚动，路泽轻轻地咬在他喉结上，又吮吸了一下，“睡吧。”
　　梁霄还没回过神，路泽笑着用指尖擦掉自己的口水，抹在梁霄的衣领上，“我可不敢在你家和你乱来，太吓人了。”
　　梁霄抓住他的手，“怎么还往我衣服上蹭……”
　　路泽笑得不行，“不好意思，我擦完又觉得自己的口水太恶心了。”
　　梁霄却一点儿不嫌弃地在他指尖上亲了一下，“不恶心。”
　　他俩刚开始规规矩矩地盖了两条毯子，后来路泽说热，把毯子拿开了，没过一会儿又说凉。
　　“我再找个薄点儿的……”梁霄说。
　　路泽一把按住他，“你抱我不就得了。”
　　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抱在一起比盖毯子还热，就在路泽的思想控制不住地变黄时，梁霄突然说：“宝宝，我觉得我妈现在和以前挺不一样的。”
　　“嗯？”路泽强迫自己又绿回来了，“怎么不一样？”
　　他一边问一边在梁霄后脑勺上呼噜了两下，梁霄往他这边蹭了蹭，贴得很近，“她以前其实不怎么管我的，也不是不管，就是……从小她就告诉我我是怎么来的，她不是我妈妈，也不让我叫她妈妈，她说她只是养我长大，让我不用在外面流浪，不用饿死，其他的事情都要我自己学着做。”
　　路泽的心彻底静了下来。
　　梁霄慢慢地说：“我只有小时候怨过她，懂事之后就非常感激她了，我能感觉到她是……爱我的，但我俩的关系一直都挺别扭的，她向来嘴硬心软，我也不知道怎么关心她，让她知道我也……”
　　梁霄停顿了很长时间，路泽轻声替他说了，“你也很爱她。”
　　梁霄“嗯”了一声，“对，我也很爱她。”
　　“自从我上了大学之后，就感觉她有点儿变了，在她被人骗了欠了很多钱以后，就变得越来越明显，我俩好像从之前的别扭变成了另一种别扭。”
　　梁霄顿了顿，组织着语言，“她不希望我过多关心她，觉得是她拖累了我，但是我能感觉到的，她其实已经不像以前了，更像我认识的别人家的妈妈，会关心我钱够不够花，在学校过得怎么样，衣服够不够穿……我知道她很想我，但是她又不想我回来看她，不想我觉得她需要我。”
　　这些心里话，梁霄这么多年从来没对第二个人说过，不知道和谁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面对路泽，说出来好像就变得很容易，即使路泽只是静静地陪着他，静静地听着，他也觉得轻松了很多。
　　路泽有节奏地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半晌才说：“其实很多家长都是这样的，孩子长大了，突然不在身边了，他们又老了，会越来越需要孩子，但是阿姨应该是觉得愧疚，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别扭。”
　　“嗯，我知道她是愧疚，但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不愧疚，我是她儿子，帮她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何况我还是她收养的儿子，没有她说不定我已经死了或者被人贩子抓走了，她根本不用愧疚的。”
　　路泽想了一会儿，“阿姨觉得愧疚，就证明她也是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的，她不觉得你需要感谢她的收养，因为你就是她儿子，她养你也是天经地义的。”
　　梁霄很久都没出声，路泽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额头，垂着眼温柔道：“你只要一直对阿姨好就行了，她肯定知道你是关心她，爱她的，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慢慢的就好了。”
　　梁霄低低地应了一声，“其他的肯定都可以，就是以后没机会让她当奶奶了。”
　　路泽愣了一下，笑着说：“这么肯定啊，万一哪天……”
　　梁霄瞬间收紧手臂搂紧他，“没有万一。”
　　他抬起头看着路泽，目光很沉，“就算有……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不是现在。”
　　现在路泽是梁霄的宝宝，那就永远是梁霄的宝宝。
　　路泽盯着梁霄看了半晌，梁霄的眼睛很黑，专注看人的时候却一点儿都不凶，是很深情的，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的目光。
　　路泽亲在梁霄的眼皮上，他不会再把那样的玩笑话说出口，以后都不会。
　　他想办法找补道：“其实我只是想说……万一咱俩也收养了一个孩子呢。”
　　梁霄被他这生硬的转折逗笑了，“宝宝，我们还小。”
　　路泽清了清嗓子，“我这不是……想得长远么。”


第67章 我系的
　　由于梁霄和姜晴的厨艺都不怎么样，所以第二天上午是路泽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姜晴刚开始坚决不同意，路泽只好说：“阿姨，您这样就太见外了，都让我住在家里了，您就别把我当客人了，我自己也没把自己当客人呢，正好我给您露两手，您尝尝我的手艺。”
　　“那我帮你打打下手。”姜晴站在一旁说。
　　路泽笑了笑，“您等着吃就行了，让霄哥帮我。”
　　“梁霄！”姜晴走出去喊了一嗓子，“干嘛呢？快过来帮小路打下手。”
　　“来了。”梁霄从卫生间出来，脸上还滴着水。
　　路泽看他一眼，又一眼，没忍住说：“把脸擦擦。”
　　“嗯？”梁霄看向他，笑了一下，“不擦脸影响我打下手吗？”
　　他说话的时候一滴水顺着太阳穴流了下来，挂在下颌骨上，路泽抬手帮他刮掉了，低声说：“影响厨师下厨。”
　　梁霄啧了一声，用衣服下摆擦了擦脸。
　　“我靠，”路泽移开了视线，“你故意勾引我是吧？”
　　姜晴忽然又回到了厨房门口，“小路，有什么找不到的你就问梁霄哈，我去洗洗头发。”
　　路泽吓了一跳，心虚地说：“哎……好嘞，您小心点儿，伤口千万别沾到水。”
　　梁霄跟出去，“妈，要不我帮你洗头吧。”
　　姜晴回头用手指着他点了两下，梁霄改口，“好好好，你自己洗，有什么事儿叫我啊。”
　　“没事儿叫你！”
　　梁霄回到厨房，叹了口气，“太犟了。”
　　“你洗应该还不如阿姨自己洗呢，”路泽说，“你都没经验。”
　　“我……有。”梁霄看他一眼。
　　路泽挑了挑眉，“给谁洗过？”
　　“上高中的时候在理发店干过一段时间，帮人洗头。”
　　路泽盯着梁霄看了两秒，眯了眯眼说：“你心虚什么？”
　　“没心虚啊。”梁霄笑了笑。
　　“看我。”路泽说。
　　梁霄只好转头看向他，没过三秒就败下阵，语速很快地解释道：“其实就是那个理发店是开在学校附近的，就有很多女生会去洗头，真没什么。”
　　路泽冷哼一声，“是因为你在那儿洗头，她们特意去的吧。”
　　梁霄沉默了两秒钟，“……有的是。”
　　路泽啧了啧，过了片刻说：“你没谈过女朋友这个事儿，真的挺奇怪的，就像路上掉了一张崭新的一百块钱没人捡一样。”
　　梁霄笑了笑，“我那时候……就是不想谈，觉得没意思，不喜欢，浪费时间。”
　　路泽把胳膊肘搭到他肩上，“浪费你挣钱的时间是吧？”
　　“嗯，也浪费我的钱。”
　　梁霄说完忽然亲了路泽一下，“不像我男朋友，高中玩得很开心吧。”
　　“哎，”路泽连忙打住这个话题，“都过去了啊，不提了，以前不懂事儿，瞎谈的都……是不是有人敲门啊？”
　　“唬我呢？”梁霄一挑眉。
　　“没有，你听，真有人敲门。”
　　两个人静了静，都听到了敲门声，路泽在梁霄屁股上拍了一下，“我说有吧，开门去。”
　　梁霄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水都蹭我裤子上了吧……”
　　路泽往他屁股上看了一眼，还真有个湿手印儿，瞬间笑得不行。
　　梁霄开了门，门外是刘阿姨的女儿田佳佳。
　　田佳佳看到梁霄愣了一下，“梁霄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回。”梁霄不冷不热地说。
　　田佳佳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昨晚回家才知道我妈和姜阿姨的事儿……我买了点儿礼物，来替我妈道个歉，真对不起。”
　　“我不知道昨天怎么回事儿，”梁霄说，“你和我妈说吧。”
　　过了一会儿，姜晴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谁啊……佳佳？”
　　“哎，姜阿姨，”田佳佳局促地说，“我替我妈来给您道个歉。”
　　姜晴叹了口气，“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吧。”
　　姜晴和田佳佳在客厅说话，梁霄重新回了厨房，顺手关上了门，他主动对路泽说：“是昨天和我妈打架的刘阿姨的女儿，替刘阿姨道歉来的。”
　　“她一会儿要留下吃饭吗？”路泽说，“我用不用再多做一个菜？”
　　梁霄看着路泽，路泽身上围着姜晴的旧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周身围绕着他很喜欢的饭菜的香味儿。
　　每次看到这样的路泽，他都会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心，忍不住想把人抱进怀里揉一揉亲一亲。
　　路泽抬手在梁霄眼前晃了一下，叫了他全名，“梁霄，你和刘阿姨的女儿什么关系啊？”
　　“嗯？”梁霄回过神，笑了一下，“怎么又要吃醋啊宝宝，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邻居，她妈的超市开在我妈美甲店对面。”
　　“哦，”路泽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你怎么见了她就魂不守舍的，她还叫你梁霄哥。”
　　梁霄真是有理说不清，他透过磨砂的玻璃门往外看了看，凑到路泽身边，在他腰上摸了摸，“哪魂不守舍了，我刚才想你呢。”
　　“是吗？”路泽问完又自己笑了一下，“哎，我以前好像也没这么爱吃醋，和你在一起之后没事儿就想醋一醋，这可不太行啊，再这么下去我是不是得被你牵着鼻子走了。”
　　“那我被你牵着鼻子走，行不行？”梁霄笑着问。
　　“都没怎么看你吃醋。”路泽说。
　　“那是我没告诉你。”梁霄说。
　　“呦，闷着吃的啊，这可不是好习惯啊霄霄。”
　　“以后不闷了，”梁霄伸手拨弄路泽背后的围裙带子，“闷着吃越吃越酸。”
　　路泽笑了一会儿，梁霄不小心把蝴蝶结玩散了，路泽啧了一声，“干嘛呢，不帮忙还捣乱啊。”
　　梁霄走到他身后，低下头认真地把蝴蝶结重新系好，“好了，比你刚才系的那个好看。”
　　“要不要脸，”路泽回头试图看看，没看到，“我刚那是盲系的，你看着系的。”
　　梁霄轻声笑了笑，拿出手机给路泽背后的蝴蝶结拍了张照，并且发了朋友圈：［我系的］
　　曹飞：［？？？这他妈什么？你被盗号了？］
　　梁霄回复曹飞：［蝴蝶结，看不见？］
　　曹飞回复梁霄：［我又没瞎！你有病吗突然发个蝴蝶结？］
　　梁霄回复曹飞：［改天带你认识］
　　曹飞回复梁霄：［认识蝴蝶结？？？］
　　孙卓宇：［给泽哥系的？啧］
　　吕萱：［还挺标准的，啧］
　　毛鑫：［泽哥做饭超好吃，啧］
　　孟倩：［为什么都在啧，啧］
　　梁霄放下手机，马上就问：“宝宝，为什么毛鑫也吃过你做的饭啊？”


第68章 看来是缘分
　　田佳佳没留下来吃饭，路泽从厨房出来时姜晴正站在门口象征性挽留，田佳佳看到后路泽愣了愣，路泽微微点了下头。
　　姜晴几乎一眼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她低声在田佳佳耳边说：“梁霄的朋友，已经有女朋友了。”
　　田佳佳瞬间面红耳赤，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梁霄在路泽身后说：“现在是不是可以轮到我吃醋了？”
　　路泽回头，忍着笑说：“你刚刚不是吃过了，短时间内不准再吃了。”
　　姜晴走过来，听到了路泽的话，“吃什么？”
　　路泽清了清嗓子，“霄哥说他……想吃糖。”
　　姜晴奇怪地看了看梁霄，“什么时候还喜欢上吃糖了？”
　　“……最近，”梁霄说，“吃饭吧。”
　　饭桌上，姜晴对路泽的厨艺赞不绝口，梁霄知道姜晴说的绝对是真心话，因为路泽的厨艺实在比他俩好太多了。
　　“小路，这个丸子汤你怎么做的？比我做得好多了。”
　　路泽把路靖朗教他的再教给姜晴，姜晴点点头，“梁霄从小就喜欢丸子汤，我做得难吃他也每次都能吃光，你这个他应该会把碗吃了。”
　　梁霄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不知道自己做得难吃呢。”
　　姜晴啧了一声，“再难吃也比你强，你还不如我呢。”
　　“路泽做得好吃就行。”梁霄说。
　　路泽在桌子下面轻轻撞了撞他。
　　吃完饭，姜晴对梁霄说：“一会儿我去店里，你带小路也出去逛逛吧。”
　　梁霄正看着被姜晴插在小花瓶里的玫瑰出神，路泽在他腿上拍了拍，“阿姨和你说话呢。”
　　“啊，好。”梁霄应道。
　　“想什么呢？”路泽问。
　　“这些花怎么能保存得久一点儿？”
　　路泽笑了一下，“干嘛要保存得久一点儿，下次再送你，一直都是新鲜的。”
　　梁霄看着他，路泽小声说：“我忽然想起来这好像不是我第一次送你花吧？”
　　梁霄“嗯”了一声，“但是之前那次不算。”
　　“为什么？”路泽问。
　　“那时候我还是假的呢。”梁霄说。
　　路泽无声地笑了好一会儿，男朋友真可爱啊。
　　·
　　他俩和姜晴一起出了门，姜晴到了小区门口就对他俩摆摆手，“好好玩啊，晚上在外面吃也行。”
　　“您别太累了。”路泽叮嘱。
　　“知道了，放心。”
　　姜晴一走路泽就伸了个懒腰，然后挂在了梁霄肩上，懒洋洋地说：“咱俩去哪啊？”
　　梁霄偏头，“怎么突然就没精神了？”
　　“太热了，”路泽说，“我其实不太想出去，和你在家待着也挺好的。”
　　“那回去？”
　　路泽想了想，又摇摇头，“算了，还是逛逛吧，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梁霄叹了口气，“这个我真不知道，要不我问问吧。”
　　路泽挑眉，“问谁？”
　　梁霄笑了一下，“我朋友，男的，但是我要问他的话，他肯定会想跟咱俩一起。”
　　“没事儿啊，”路泽说，“那就一起呗，正好带我认识一下。”
　　“行。”
　　·
　　曹飞给的建议是可以先去城南，有一片儿专门让外地人吃喝玩乐的古巷，虽然由于过于商业化已经不怎么古了，但是还是可以参观一下。
　　路泽一下车就看到路口站着一个个子很高，身材很健壮的人，一走过来就搂住了梁霄的脖子，“操，你回来了怎么都不吱一声啊，我……”
　　曹飞话没说完就被梁霄皱着眉怼开了，“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曹飞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抬着的胳膊，又看了看梁霄，“怎么的，大半年不见还变金贵了啊？”
　　梁霄没接他的话，直接抬手在路泽肩上揽了一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路泽。”
　　曹飞完全愣在了原地，像是没听懂一样，“这是谁？？？”
　　梁霄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我男朋友，路泽。”
　　曹飞瞪着眼睛，看看路泽，又看看梁霄，“你什么朋友？？？”
　　路泽笑出了声，主动说：“你好，我是梁霄的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我叫路泽。”
　　然后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曹飞就一直在循环“我操”。
　　“我操，怪不得你之前像个唐僧似的，我操，原来你是gay啊，我操，竟然找了个男朋友……”
　　梁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用不用我给你买个喇叭，你挨家挨户喊一下。”
　　“不用了，”曹飞说，接着就继续感叹，“你男朋友为什么也这么帅啊我操……”
　　梁霄低声对一旁的路泽说：“别管他了，估计还得缓一会儿。”
　　路泽笑了笑，一边拍照一边说：“我要是你朋友估计也得非常震惊。”
　　“震惊我找的男朋友这么帅吗？”梁霄笑着说。
　　路泽啧了啧，“你到底会多少花言巧语啊。”
　　“怎么能叫花言巧语呢，都是实话。”
　　路泽把相机塞到他手里，“来，给我拍点儿游客照。”
　　曹飞在梁霄给路泽拍了几张照之后终于正常了一点儿，他抢过梁霄的相机，“来来来，我给你俩拍。”
　　“你会用吗？”梁霄问。
　　“操！相机我还不会用？”曹飞扒拉梁霄，“你快过去。”
　　梁霄走到了树荫下，和路泽肩并肩站在一起，身后是一家很漂亮的卖各种酒的老店。
　　曹飞蹲在地上找角度，“我操，我操，你俩这颜值，一块儿出道算了！”
　　“可以，”路泽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笑着把手搭在梁霄肩上，另一只手比了个耶，“我可以唱歌。”
　　“我没才艺。”梁霄看着镜头说。
　　“你不用才艺，你就非常冷酷地往那儿一站就行。”路泽说。
　　曹飞一直咔咔咔地按着快门，感觉差不多了就站起来一挥手，“走，你俩走前面，我拍点儿背影。”
　　“拍上瘾了还？”梁霄不太放心地说，“小心点儿，别把相机摔了。”
　　“我发现你怎么总信不着我呢，”曹飞非常不爽地说，“我出门带脑子了。”
　　梁霄笑了一下，“看着不像。”
　　“操……”曹飞也笑了，“刚才那他妈是被你吓着了，路泽，你把刚才忘掉啊，我平时真不那样，挺靠谱的。”
　　路泽笑着点点头，“好。”
　　他刚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就听到身后一声“哎呦我操”，路泽和梁霄齐刷刷地回头，曹飞尴尬地笑笑，“你们继续，继续，不小心绊了一下。”
　　梁霄指了他一下，“相机要是摔了……”
　　“我狗头落地！”曹飞抢答道。
　　路泽瞬间感觉自己笑得有点儿喘不上气了。
　　“呸！人头！操，今天好像真没带脑子……”
　　·
　　巷子里的小吃非常多，路泽一路走一路吃，梁霄的两只手都满了，路泽就很自然地喂他，“啊，张嘴。”
　　梁霄也很自然地张嘴，唯一不自然的就是曹飞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要跟在后面抓拍，当一个尽职尽责的临时摄影师。
　　“这他妈是梁霄吗？”曹飞自言自语，“这他妈就是梁霄，我操，活见鬼了。”
　　路过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店时路泽停下了脚步，透过门口的珠帘往里面看了看，“这店是干嘛的？”
　　“应该是卖那种手串，平安福之类的。”梁霄说。
　　“要进去看看吗？”路泽看起来挺感兴趣的。
　　“都是骗人的。”梁霄说。
　　路泽啧了啧，“所有景区的店不都这样么，当游客就要心甘情愿被骗。”
　　梁霄笑了一下，“那走吧，进去看看。”
　　店里的面积不大，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手串和项链，但是大部分都比较朴素，是用红绳穿的。
　　靠墙的木桌上摆了一排小竹筐，竹筐里是各种各样的小木牌和小珠子。
　　这种小店在全国各地的景点都有，路泽以前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在却看到什么都觉得很有意思。
　　因为这里是梁霄的家乡，这家店是他和梁霄一起来的。
　　路泽随意地拿起一个小木牌看了看，上面是刻着字的，而他拿起来的这个恰好就刻着一个“梁”。
　　路泽笑着挑了挑眉，把小木牌给梁霄看，梁霄也挑了挑眉。
　　“看来是缘分，”路泽说，他转身问店员，“有霄字吗？云霄的霄。”
　　“有，我帮您找。”
　　路泽跟着店员走到了里面，曹飞小声跟梁霄说：“路泽真要买啊，这东西都是智商税！”
　　梁霄也低头在小竹筐里扒拉着，“他知道。”
　　“知道还买！”
　　梁霄淡淡地笑了一下，“有钱任性，不行吗？”
　　“操，”曹飞笑了笑，“行，可以。”
　　过了片刻，他试探着问道：“对了，钱你还得怎么样了，真不用我借你点儿吗？我现在有点儿钱……”
　　“不用，”梁霄打断他，“马上还完了。”
　　曹飞震惊道：“我操，这么快？”
　　梁霄看他一眼，“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别总我操我操的。”
　　“我他妈……”曹飞顿了顿，忍住了，“我说话你也管？我看路泽也没介意啊。”
　　“他介意也不会和你说，”梁霄说，“但是他确实没介意。”
　　“你他妈在这儿说什么废话呢！”曹飞瞪着他，“没介意你管个屁！”
　　梁霄笑了一下，曹飞撞了撞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刚要说话，梁霄就躲了躲，“干嘛？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
　　“我他妈！”曹飞指了指他，“你是不是有病啊梁霄。”
　　梁霄还是笑，曹飞的耐心耗尽了，很暴躁地说：“你他妈谈个恋爱整个人都不正常了，笑个屁！”
　　他重新靠近梁霄，梁霄又躲了一下，曹飞无奈之下只能用手挡着嘴，扯着脖子小声说：“你是不是攀上个大款啊，路泽家挺有钱的吧，他替你把钱还了？”
　　“没有，”梁霄说，“我不可能让他还，我俩是认真的，你就别瞎猜了。”
　　说完他也走到了里面，店员已经帮路泽找出了写着“泽”和“霄”的小木牌，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珠子。
　　路泽放在掌心里给他看，“你觉得哪个好看？”
　　梁霄认真看了看，“都挺好看的，你选吧，看你喜欢哪个。”
　　“我感觉小木牌和这个黄色的小珠子都挺好看的。”路泽说。
　　“那两个都要？”
　　路泽啧了啧，“我一只手戴一条吗？还是小木牌吧。”
　　“只要两个木牌吗？”店员问。
　　“对，一个泽一个霄，用那种最简单的红绳穿就行，其他的装饰都不要。”
　　“好的，木牌是30一个，红绳5元一条，没有加工费，一共70元。”
　　路泽拿出手机要付款，梁霄按住了他的手腕，“我来吧。”
　　路泽愣了一下，他俩一般不会抢着付款，刚才的几个小吃都是梁霄付的，这个红绳一般情况下梁霄应该会很有默契地让他付。
　　“你刚才……”
　　梁霄朝他笑一下，“我知道，一会儿你请晚饭，这个我来吧。”
　　路泽打了个响指，“好。”
　　店员按照他俩的手腕尺寸剪红绳，曹飞对着店里拍了拍，“这平安福还挺好看的。”
　　路泽仰头看了看，“要不再买个平安福吧，给阿姨。”
　　“她……”
　　梁霄刚说了一个字，路泽已经走到了平安福下面，对店员说：“这个平安福我也要了。”
　　“好的，平安福是50元，这款建议挂在钥匙上随身携带哦，是保平安和健康的。”
　　“这个我付啊，”路泽率先按住梁霄的胳膊，“我给阿姨买的。”
　　从店里出来，路泽抬起手腕晃了晃，红绳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刻着黑色的“泽”字，很好看。
　　“让我拍一下，”曹飞说，“看看这两个冤大头。”
　　路泽笑着抓住梁霄的手一起举起来，“这店看着不像新店，开了很久了吧，如果一直不赚钱早就倒闭了，说明冤大头还是挺多的。”
　　梁霄把五指插进路泽的指缝，晃了晃说：“喜欢就不冤。”
　　“操，”曹飞连退两步，“我现在一听你说话就全身难受，你他妈下次谈恋爱了能不能提前说，好歹让我有时间消化一下。”
　　路泽啧了一声，“下次？我还没死呢，他哪来的下次。”
　　曹飞愣了愣，接着就笑了，“我就这么一说……行行行，没下次，我宣布这是梁霄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谈恋爱！”
　　“然后等他下次谈恋爱你也这么说是吧。”
　　“操，”曹飞怒了，“我嘴笨，说不过你……等等，不是他妈的没有下次吗！”
　　路泽笑得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梁霄和他还拉着手，也跟着一起蹲下了。
　　路泽一边笑一边晃了晃他的手，很艰难地说：“你告诉他别这么逗行不行……照顾一下笑点低的人……”
　　梁霄盯着他看了两秒，板着脸沉声问：“怎么，曹飞也长在你笑点上了吗？”
　　路泽抬起头，发现男朋友居然真的在认真吃醋，他愣了一下，然后就彻底笑没声了。


第69章 愁啊
　　曹飞带着路泽和梁霄玩了几天，梁霄已经数不清路泽被曹飞逗笑多少次了。
　　这天回家之后路泽还在笑，“咱俩明天别和他出去了，我怕我真被他笑死。”
　　梁霄立马说：“行，不带他了。”
　　路泽洗了手就想去厨房，姜晴连忙阻止了，“小路，你别忙了，点外卖吧，或者咱们出去吃，你来这几天光让你下厨了。”
　　路泽笑笑，“没事的阿姨，我平时在家也经常做饭，对我来说很简单的，您现在得多补充营养，吃清淡的。”
　　姜晴看他的眼神里全是欣赏，“你这孩子……真好。”
　　路泽有点儿不好意思，趁着梁霄去洗澡了，低声对姜晴说：“阿姨，霄哥一直都很想着您的，一听到您有事儿，他急得不行，但是他嘴笨，不像我会说漂亮话，有时候想关心您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姜晴斜靠着门框，平日里披散着的长发随意地扎了起来，看起来更加成熟漂亮，气场很强。
　　她定定地看了路泽一会儿，直到路泽被看得移开了目光，姜晴才淡淡地笑了一下，“我知道的，梁霄这个小兔崽子，一直都是这样。”
　　路泽愣了一下，姜晴说：“我也不在你面前装了，你都看出来了吧，我就是个没给梁霄树立过好榜样的不太合格的妈妈。”
　　路泽很快反应过来，“阿姨，您第一次做妈妈，又那么年轻，真的已经很合格了，不然霄哥也不会这么在意您。”
　　姜晴嗤笑一声，打量着他说：“小路，你和梁霄关系很好吧。”
　　路泽顿了顿，“嗯……挺好的。”
　　姜晴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不是挺好，是非常好吧，我看得出来，梁霄很喜欢你。”
　　路泽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加速，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他有些结巴地说：“是……是吗？霄哥一直挺照顾我的……”
　　姜晴笑了笑，“你紧张什么？”
　　路泽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您突然说这个，我怕您是想向我打听什么事情。”
　　姜晴啧了一声，“没什么可打听的，梁霄不止对我，对朋友也是很多事情都不说的性格，但你很了解他，说明他很喜欢你，信任你。”
　　路泽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看到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挺高兴的，”姜晴垂眼看着他手腕上的红绳，“希望你可以稍微担待他一些，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主动和他说，尽量别闹矛盾，交他这个朋友，不吃亏的。”
　　路泽脑子很乱，总觉得姜晴是话里有话，但他没时间思考琢磨，马上笑着应道：“不用我担待霄哥，都是霄哥担待我的。”
　　姜晴笑了一下，“梁霄虽然不是我亲儿子，但我还是很了解他的，你肯定没少担待他。”
　　“真没，”路泽说，“霄哥对我一直特……仗义。”
　　路泽把差点儿顺嘴说出来的“好”字咽了回去，姜晴被他逗笑了，“行了，我不打扰你了，你做饭吧，今天别吃菜叶子了行不行？”
　　路泽愣了愣，没想到姜晴真的不对他见外了，于是他也不见外地说：“您这还没拆线呢，怎么也得再吃两天，而且也有肉菜啊，我保证给您荤素搭配。”
　　姜晴叹了口气，“行吧，你比梁霄管得还严呢。”
　　路泽笑着把她往外推，“这不是为了您伤口恢复得好么，您长这么漂亮，留疤了可惜，等回家之后我给您寄一管我妈用过的祛疤膏，效果很好，您到时候记得用。”
　　“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有什么可不可惜的……”
　　“根本看不出来，我第一眼见您的时候以为您是霄哥的姐姐呢。”
　　·
　　路泽没把姜晴和他说的话跟梁霄说，之后的几天姜晴也没再单独找他说过什么，就好像当时被发现了的感觉只是路泽的错觉一样。
　　姜晴拆完线之后就开始撵人了，让他俩赶紧回去该干嘛干嘛，她和路泽熟悉了以后也不像刚开始那么客气，路泽说话完全不管用，陪着梁霄见了见张奶奶后就被姜晴逼着买了回去的高铁票。
　　高铁的时间是下午，中午吃饭时路泽嘱咐了姜晴很多，让她最近吃饭时还是要少油少辣少盐，多吃水果蔬菜，收到祛疤膏后要记得每天涂。
　　“哎呦我知道了，”姜晴不耐烦地说，“你俩快检查一下有没有东西落下，准备出发吧。”
　　如果只有梁霄一个人，姜晴肯定让他自己走，但这次路泽在，姜晴还送他们到了高铁站，曹飞也一起跟着。
　　“下次放假再来玩啊。”曹飞说。
　　路泽点点头，“好。”
　　曹飞回头看了看正在和梁霄说话的姜晴，低声说：“希望你到时候没把梁霄甩了。”
　　路泽笑了，“放心吧，不会，你话都说出去了，我必须得让他是最后一次谈恋爱啊。”
　　曹飞笑着拍了拍他，“行，够哥们儿！”
　　不远处的梁霄往路泽那边看了看，“那我走了啊妈。”
　　姜晴啧了啧，“妈都让你叫了，还不打算和我说实话啊。”
　　梁霄笑了一下，“路泽怕我挨打，我就想等走了再说。”
　　“我他妈动过你一根手指头吗小王八蛋！”姜晴压着声音骂他。
　　“你都看出来了，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我就实话实说了，”梁霄的表情变得很认真，“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俩在谈恋爱，我很喜欢他。”
　　“行了知道了，”姜晴说，“虽然让你叫了声妈，我也没权利管你，而且小路这孩子我也喜欢，你机灵点儿，别把人谈丢了。”
　　梁霄沉声说：“丢不了，下次再带他回来看你。”
　　“走吧。”姜晴一挥手说。
　　梁霄转身刚朝路泽的方向走了两步，身后的姜晴忽然又叫住他，“梁霄。”
　　梁霄回过头，姜晴看了他很久才说：“我这个家长做得挺失败的，没给过你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往前看，好好生活，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梁霄沉默地看着姜晴，看着这个和他相依为命了二十年的人，好像还是和年轻时一样美丽漂亮，可仔细看看，眼角已经有了浅浅的皱纹，皮肤也没有从前光滑了。
　　姜晴在衰老，他却长大了，离开了，有了喜欢的人，未来可能还会有一个自己的小家，可姜晴却只剩下孤身一人。
　　梁霄猛地走上前抱住了姜晴，姜晴很僵硬地站在原地。
　　梁霄低声说：“妈，你说什么呢，你给了我一个家，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梁霄，我永远都感谢你，永远都……爱你。”
　　那天晚上和路泽的聊天让梁霄意识到有些话或许并没有那么难以开口，姜晴养育他一场，给了他很多，却从没要求过他什么，无论如何他都应该亲口把感谢和爱告诉姜晴。
　　姜晴愣了好一会儿才回抱住他，在他背上拍了拍，“你怎么突然……我……我也……”
　　姜晴磕巴了半天，梁霄突然笑了一下，“算了，说不出口就别说了，我知道的，你也爱我。”
　　梁霄后退了一步，姜晴瞪着他，好像还没回过神来。
　　他对姜晴笑了笑，“我走了，有时间就回来看你，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直接坐高铁来找我。”
　　“想个屁，”姜晴总算接上了话，“没你在家我清净得很。”
　　·
　　等姜晴和曹飞走了以后，路泽就马上问道：“阿姨怎么了？我看她好像哭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梁霄找了个位置，拉着他坐下了，“她感动的。”
　　路泽很惊讶，“你说什么了？把阿姨感动成这样儿。”
　　“我说，我很感谢她，我很爱她。”
　　路泽给梁霄竖了个大拇指，“我男朋友真棒啊，终于学会嘴甜了，你看说出来也没那么难吧，不能掉块儿肉。”
　　梁霄笑了笑，“跟我嘴甜的男朋友学的。不过……虽然她不是因为这个哭的，但她确实是知道了。”
　　然后路泽就在高铁上反复问了梁霄一路“阿姨真的没生气吗”，梁霄刚开始还很认真地回答，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看着路泽的眼睛说：“宝宝，你再问我就亲你了啊。”
　　路泽往周围看了看，非常不要脸地说：“来来来，你亲，快亲。”
　　梁霄啧了啧，“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路泽双手抱胸往椅背上一靠，偏头看着他说：“我要是按套路出牌，咱俩现在早没联系了吧，毕竟某些人嘴硬得不行，还跟我说什么下一个更好……”
　　梁霄猛地捂住路泽的嘴，小声笑着说：“对不起宝宝，我是傻子，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把这事儿忘了吧。”
　　路泽撅嘴在他掌心亲了一下，然后拉下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腿上，一边摸一边说：“这可不能忘啊，必须得记着咱俩的甜蜜爱情是我坚强勇敢聪明睿智地争取来的，值得骄傲一辈子。”
　　路泽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窗外照进来的金灿灿的阳光里，梁霄没忍住，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宝宝这么坚强勇敢聪明睿智。”
　　路泽扬起嘴角，“也得谢谢霄霄愿意放弃高薪工作勇敢追爱。”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了。”梁霄说。
　　——————
　　下了高铁以后两个人就得各回各家了，徐晶晶和路靖朗马上就要飞国外，路泽这两天也没再出去，就在家里陪徐晶晶了。
　　徐晶晶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还没问你，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路泽“嗯”了一声，低头回着梁霄的消息，“开心。”
　　“拍了不少照片吧，都洗出来放到相册里吧。”徐晶晶说。
　　路泽顿了顿，“放到家里的相册里吗？”
　　徐晶晶愣了一秒，笑了笑，“不然你想放到什么相册里呀？”
　　“没事儿，”路泽说，“行，有时间就去洗。”
　　他打算洗三份，一份给徐晶晶，一份给梁霄，一份自己留着。
　　给梁霄的可以再攒一攒，等他俩的照片能装满一整个大相册的时候，可以和生日礼物一起送出去。
　　一想到生日礼物路泽就很犯愁，这是他给梁霄过的第一个生日，所以非常想送梁霄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最好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那种。
　　“妈，”路泽收起手机，蹲在了徐晶晶旁边，很认真地请教道，“你今年打算送我爸什么生日礼物啊？”
　　“他生日还早着呢，”徐晶晶被他问愣了，“干嘛这么早就想。”
　　路泽啧了啧，“不得有点儿仪式感么，去年你过生日他可是提前大半年就开始准备了。”
　　徐晶晶笑着把头发别到了耳后，“哎呀，他总弄一些花里胡哨的……到时候看看吧，看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没有我就给他买块新表吧，他手上那块还是前几年我给他买的，有点儿旧了。”
　　表？这个倒是适合当生日礼物，就是不够特别，应该没法记一辈子。
　　路泽在心里叹气，没想到还叹出声了，徐晶晶看他一眼，“怎么了呀？干嘛唉声叹气的。”
　　“想不到合适的生日礼物，”路泽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愁啊——”
　　徐晶晶被他逗笑了，“送谁的？霄霄吗？”
　　路泽挑了挑眉，“这都能猜到？”
　　“又不难猜，”徐晶晶在他头发上揉了两把，“你最近和霄霄走得很近呀，和他出去玩也玩得很开心，倒是没怎么看到你和小杰联系。”
　　放假之后路泽和蒋义杰就没见过面，同学聚会蒋义杰没去，连消息也没发过，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但由于他谈了恋爱，每天都过得充实又愉快，直接就把蒋义杰给忘到一边了。
　　路泽在心里和蒋义杰道了个歉，不知道蒋义杰现在每天见不到他会不会好一点儿，他还是很希望能和蒋义杰做回朋友的。
　　“他忙着弄社会实践呢，”路泽只能编瞎话，“没时间。”
　　徐晶晶看起来好像没信，但也没再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要不你直接问问霄霄？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啧，那不就没惊喜了。”
　　“霄霄这么酷的男孩子也喜欢惊喜吗？”徐晶晶笑着问。
　　那可不，还喜欢我送的玫瑰花呢。
　　一想到这个，路泽先在手机上下单了一束玫瑰，地址改成了梁霄家。
　　“他喜不喜欢是他的事儿，我送不送惊喜是我的事儿。”路泽说。
　　徐晶晶看了他片刻，点点头说：“也是，那你好好想想吧。”
　　路泽站起来拍拍屁股，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对了妈，你之前说挺好用的那个祛疤膏还有吧？”
　　“应该有。”
　　“你给我一管儿呗，我有点儿用。”
　　“行，一会儿给你找。”
　　“好嘞。”
　　·
　　梁霄没过多久就给路泽发来了消息：［图片］
　　梁霄：［宝宝，你订的玫瑰？］
　　路泽盘腿坐到沙发上，看着卡片上那个非常醒目的“霄霄”笑了一会儿：［是啊，喜欢吗？］
　　梁霄：［喜欢］
　　梁霄：［但是下次能不能换个称呼？送花那人还奇怪怎么是个男的，反复确认了几遍我就是霄霄才把花给我］
　　路泽笑倒在了沙发上：［不换不换就不换，以后我隔几天就订，等他习惯就好了］
　　梁霄：［……行吧］
　　路泽都能想象到对面梁霄无奈又纵容的表情，他一连串地发道：［霄霄霄霄霄霄，我想你了］
　　梁霄：［宝宝宝宝宝宝，我也想你了］
　　路泽：［明天我爸妈就要走了，等送完他俩我就去找你］
　　梁霄：［好］
　　路泽：［顺便给你偷一个我妈的小花瓶］


第70章 爸爸爱你
　　路泽开车把路靖朗和徐晶晶送到了机场，转头就往梁霄家开，结果在小区里转悠了两圈都没找着车位，无奈之下只能给梁霄打了电话。
　　“霄哥，猜我在哪？”
　　“快到了吗？”梁霄问。
　　“已经在楼下了，我开车来的，实在找不着车位。”路泽无奈地说。
　　梁霄笑了一下，“车位是不好找，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
　　梁霄从楼道里出来，往四周看了看，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吉普车按了声喇叭，梁霄走过去，路泽降下了车窗，迫不及待地说：“快，先让我亲一口。”
　　梁霄还没反应过来，路泽已经捧着他的脸响亮地吧唧了一下。
　　梁霄震惊道：“宝宝，咱俩是一个月没见了吗？”
　　路泽笑了一会儿，手肘撑在车窗上，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梁霄，“我现在一晚上不见你就想得不行。”
　　梁霄心里发软，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走吧，我带你找个车位。”
　　把车停好之后路泽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推着梁霄说：“走，上楼。”
　　走到一半儿他又折回去，从后备箱里拿了个硬纸袋出来，梁霄看了看，“衣服吗？”
　　路泽笑着说：“不是，我随便拿个袋子装的，是从我妈那儿偷的小花瓶。”
　　梁霄愣了一秒，“我以为你开玩笑的呢，阿姨知道不会生气吧？”
　　“不会，”路泽打了个响指，“她没那么小气。”
　　梁霄失笑，“那你直接要不行吗？干嘛要偷。”
　　路泽啧了一声，“这不是没理由嘛，无缘无故管她要个花瓶，挺奇怪的。”
　　梁霄开门之后突然反应过来，“偷就不奇怪了吗？”
　　路泽飞快地进门关门，把袋子往鞋柜上一放，压着梁霄就亲了上来。
　　之前在姜晴那儿天天睡在一张床上，他俩都忍着没做，就怕发出什么动静让姜晴听见了尴尬，现在终于能肆无忌惮了，只是亲个嘴儿都亲出了不小的动静。
　　路泽重重地吮吸梁霄的唇，舌尖纠缠在一起，一只手扣着梁霄的后颈，另一只手压在梁霄起伏的胸膛上。
　　梁霄的手摸进路泽的T恤下摆，灼热的掌心紧紧地扣在他微凉的后腰上，把那块儿皮肤也变得滚烫。
　　两个人吻得嘴唇发麻，气息越来越粗重，玄关狭小的空间让人燥热难耐。
　　梁霄哑声说：“去卧室，宝宝。”
　　路泽低声笑了一下，吻掉他嘴角的口水，懒洋洋地说：“太热了，我其实不太想做……”
　　梁霄的目光沉了沉，垂眼去看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路泽又笑了笑，指尖在他后颈上划了划，带着若有若无的酥麻感，“我特别喜欢看你这样。”
　　哪样？
　　几乎是在想问出口的一瞬间梁霄就知道了路泽的意思。
　　他抬手扣住路泽的后颈，掌心用了些力，强迫路泽抬起头，然后力道有些重地咬住了路泽的唇。
　　就是这样。
　　路泽喜欢梁霄连接吻都舍不得太用力，却又会因为实在无法控制的对他的欲望，而用力地吻住他。
　　这样的梁霄很凶，很性感，但又格外温柔。
　　连闭眼时的睫毛都是轻微颤抖的。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一边吻一边挪向卧室，路泽被梁霄压倒在床上，梁霄刚想开口，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皱了皱眉，非常烦躁地摸出手机，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飞快地接了起来，开口时声音微哑，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喂。”
　　对面愣了愣，调侃道：“看来我这电话打的不是时候啊。”
　　梁霄也愣了一下，理智稍微回来了一点儿，有些抱歉地说：“横哥，不好意思，没看来电显示。”
　　江横啧了啧，“算了没事儿了，我找别人吧，你忙你的。”
　　梁霄和路泽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尴尬，梁霄清了清嗓子，“横哥你说，我不忙……”
　　“别，我感觉你忙着，”江横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不打扰了，继续忙啊。”
　　没等梁霄再说话，江横就已经挂了电话。
　　路泽笑着说：“他是不是成精了，看一眼就知道我是你男朋友，听一句就知道咱俩在干嘛。”
　　“……咱俩在干嘛？”梁霄的目光落回路泽唇上。
　　“操，”路泽笑得身上的梁霄都跟着他一起抖，“好像也没干嘛。”
　　梁霄把手机扔到一边，低下头继续吻他，“明天就去买个空调，今天先将就一下。”
　　路泽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后脑勺，“逗你的，你还当真啊。”
　　梁霄顿了顿，又在他嘴角落了一个吻，温柔道：“确实太热了，你待着不舒服。”
　　路泽捂住梁霄的嘴，“买空调得好几千呢，别瞎买。”
　　梁霄笑了，不是那种勾勾嘴角的笑容，而是笑出声，笑得肩膀直抖，停不下来的那种笑。
　　路泽怔愣地看着他，眨了眨眼说：“怎么了突然笑成这样？”
　　梁霄不出声，继续笑，路泽盯着他的笑容说：“霄霄宝贝，别笑了好不好，你笑得我心快跳出来了。”
　　梁霄没计较他的称呼，脸埋在他肩上，闷笑着说：“好，不笑了。”
　　他撒娇似的蹭了蹭路泽，“你刚才说别瞎买的时候，我就感觉咱俩好像已经在一起好长时间了，特别像那种已经结婚的夫妻。”
　　路泽愣了一会儿，忽然问：“咱俩在一起多久了？”
　　梁霄脱口而出，“两个多月，马上到三个月了。”
　　“才两三个月吗？”路泽震惊道，“我真感觉咱俩已经在一起挺久了。”
　　梁霄“嗯”了一声，在他锁骨上亲了一口。
　　路泽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他两只手抱住梁霄的脖子，很深情地说：“霄霄。”
　　“嗯？”梁霄应了一声，“宝宝。”
　　路泽一口气提在胸口，憋了半晌，说出一句，“……爸爸爱你。”
　　梁霄抬起头，眼睛瞪着他，瞪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操。”
　　路泽瞬间笑得不行，梁霄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路泽笑着躲了躲，“错了霄哥……”
　　梁霄低头看着他，眼底盛着笑意和无奈。
　　他觉得，路泽刚才好像要说一句很重要的话，却又没能说出口。
　　可能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确实有些短，可能是他们的喜欢还没深刻到那个地步，也可能是路泽和他一样，是个不擅长说爱的人。
　　梁霄不知道爱一个人该是什么样的感受，但他知道自己对路泽的喜欢已经很满很满了，好像轻轻晃一下都会溢出来。
　　就像路泽很爱笑，很爱吃苹果，很爱把镜头对准他一样。
　　他也已经很爱路泽的笑，很爱听路泽吃苹果，很爱看路泽的镜头。
　　这些“很爱”，要有多少，才能算爱呢。


第71章 这是梁经理
　　江横的新酒吧打算提前开业，虽然梁霄之前说好的是九月份再去上班，但是他毕竟欠江横那么大一个人情，提前几天上班这种小事于情于理都不该推脱。
　　路泽知道梁霄要提前上班后非常不愿意接受现实，毕竟是还在热恋期的小情侣，又一起腻腻歪歪地过了一个暑假没怎么分开过。
　　所以他俩晚上折腾得有点儿狠，路泽从来不知道自己卧室的这张大床可以发出这么大动静。
　　他在床上拍了拍，哑着嗓子说：“这张床，我睡了十多年了，它是不是快不行了？”
　　梁霄笑着亲掉他鼻尖上的汗珠，“感觉挺结实的，再睡十年应该没问题。”
　　“咱俩要是不折腾它再睡二十年也没问题，”路泽说，“主要是折腾得太狠了，刚才听它那动静我都怕它突然散架了。”
　　梁霄抵在他肩膀上笑了一会儿，“放心，散不了，我明天就走了。”
　　“你卧室那个床不是什么好床吧？”路泽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问道。
　　“……不是，就是普通的床，挺旧的了。”梁霄说完又笑了，“不过咱俩要是不像今天这么折腾它，应该不会散架。”
　　路泽偏头看着梁霄，梁霄的眼睛被灯光晃得亮晶晶的，眼底还有浅浅的笑意。
　　他凑过去亲了梁霄一下，低声说：“我发现你笑点真的变低了霄霄。”
　　梁霄愣了一下，“是吗？”
　　路泽笑了笑，捏捏他的脸，很欣慰地说：“是的呢，比我刚认识你的时候爱笑多了。”
　　——————
　　第二天上午梁霄就去了酒吧，江横这家新酒吧的名字没再用歌名，而是直接简单粗暴地取了一个“一”字，装修走的是又炫酷又华丽的说不上来到底什么风反正看着就很牛逼风，很符合他随心所欲的性格。
　　酒吧还没正式开业，梁霄来了之后江横找了个人带他把整个酒吧都熟悉了一下，又参加了一次集体会议，认了些人，然后又被带着参观了自己的办公室。
　　还没等梁霄有什么实感，就来了两波人，全是江横富二代圈子里的朋友，他跟在江横身后招待了一下，连正经的制服都没穿，就被江横随意地介绍了出去，说他是酒吧的经理。
　　梁霄对于江横的这种随意有时候也是很无奈的，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
　　后来连续几天都被各种赶鸭子上架，梁霄也飞速适应了经理的身份，这天他刚给路泽发完消息，一抬头，江横领着一帮人迎面走了过来，一看就是和他关系还不错的富二代们。
　　梁霄快速地把手机放进了西裤口袋，又拽了拽他一直不太适应的领带。
　　有一个头发长到肩膀的人注意到了梁霄，用手肘碰了碰江横，“这就是你提过的经理？”
　　江横停下脚步，向身边的人介绍了一下，“这是梁经理，我不在有什么事儿找他就行。”
　　梁霄点了点头，“梁霄，各位叫我小梁就行。”
　　江横啧了一声，“跟他们不用太客气，谁喝多了作妖你得管着点儿。”
　　现在才下午，就算是已经开业的酒吧也还没营业，梁霄不知道他们喝的算什么酒，说了句“好”就把人带到了包厢。
　　后面点酒服务的事不需要他做，每个包厢都有专门的服务生，梁霄刚退出去，有个人伸手挡了一下门，梁霄连忙说：“抱歉。”
　　那人摆摆手，刚才披散着的长发已经随意地扎了起来，开门见山地做了自我介绍，“梁经理，我是张啸，一口一肃的啸。”
　　名字很粗犷，但张啸是个浑身散发着文艺气息的人，他很礼貌地微微弯腰，朝梁霄伸出了手。
　　梁霄和他握了握手，公事公办地说：“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
　　张啸笑了一下，侧身靠着旁边的墙壁，从外套兜里拿出一包烟，“来一根儿吗？”
　　“抱歉我不抽烟。”梁霄拒绝道。
　　张啸像打量什么稀奇事物一样打量梁霄，笑着说：“江横从哪把你找来的，真有意思。”
　　梁霄没出声，静静地杵在他面前，摆明了不会回答这些多余的问题。
　　张啸把烟收了起来，身体站直，“那我也不抽了，里面一会儿肯定乌烟瘴气的，我不想回去，你带我转转吧。”
　　梁霄没答应，“抱歉张先生，我这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我找人带您转转可以吗？”
　　张啸啧了一声，歪头看着他，“我可以说不行吗？”
　　梁霄对上他的目光，笑了笑说：“可以。”
　　张啸勾了勾嘴角，“那就不行。”
　　“好的，”梁霄立马说，“我这就找老板请示一下。”
　　“哎哎，”张啸挡住他的去路，“怎么这么不给我面子啊。”
　　梁霄脸上的表情很淡，“因为我不是单身，带您转转也不是我的工作。”
　　张啸盯着他看了片刻，点点头说：“行吧，真可惜，那等你是单身的时候我再找你。”
　　梁霄没再和他纠缠，直接转身走了。
　　片刻后，江横推开包厢门出来，张啸刚点燃一根烟。
　　他看了看江横说：“梁霄有男朋友？”
　　江横像是早知道他出来干什么，完全不惊讶，“是啊，感情好着呢，你少招惹。”
　　张啸夹着烟，“感情好着呢会来这种地方上班？”
　　江横扫他一眼，“我这儿可是正规酒吧，他也是正规经理，只不过长得帅一点儿而已，以为谁都像你？”
　　张啸嗤笑一声，“你是不是故意找了这么个人来当经理啊。”
　　江横从他那儿要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没点燃，“不行么，省得总和你们这些不正经的人搅和在一起。”
　　被说是不正经的人张啸也没生气，他啧了几声，耸耸肩说：“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
　　梁霄开始上班没多久，路泽也开学了，新学期的课表出奇的满，两个人每天忙得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说上几句话。
　　路泽坐在食堂给梁霄发语音：［霄霄～还在忙吗？］
　　坐在对面的毛鑫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泽哥，你别这么肉麻行吗？”
　　“估计不行……”路泽趁着梁霄还没回复，抓紧时间埋头吃，“我想他想得要死，要不是你在这儿，我还能更肉麻一点儿。”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两下，路泽连忙拿起来看了看。
　　梁霄：［正要吃饭，能打语音吗？］
　　路泽刚回了一句“能”，下一秒梁霄的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宝宝，”梁霄第一句就说得很肉麻，“我好想你。”
　　路泽没在意对毛鑫的伤害，立马回应道：“我也想你我也想你，食堂太吵了，你等我把耳机戴上。”
　　“好。”
　　路泽拿耳机的功夫，毛鑫飞快地塞了两口肉到嘴里，然后端起盘子说：“我吃完了，不打扰你俩肉麻！”
　　路泽笑了笑，梁霄问他，“笑什么？”
　　“咱俩现在已经成了最让单身狗讨厌的那种小情侣了。”路泽戴好耳机，“你中午吃什么？”
　　“江横请的小龙虾，”梁霄说，“你呢？”
　　“凉皮儿，”路泽说，“今天上课的地儿离食堂太远了，走过来热死我了。”
　　“我也想吃凉皮儿。”梁霄笑着说。
　　“啧啧啧，吃着小龙虾想着凉皮儿啊，你要不爱吃咱俩可以换。”
　　“换。”梁霄立马说。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路泽先叹了口气，“霄哥，我已经三天没看见你了，也不是没看见，是没摸着，没亲着……你今天还要忙到很晚？”
　　“嗯，刚开业，事情太多了，没人的时候也得忙不少事儿……”
　　路泽听出了梁霄语气里的愧疚，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打工人都这样，再忙也要多喝水，多吃水果，你不说你们那儿的水果都免费的么，你多吃点儿，挑贵的吃。”
　　梁霄笑了一下，“好，我一会儿就去弄一盒。”
　　吃完饭路泽从食堂走出来，手机拿在手里，和梁霄的通话还没挂断，正听着那边梁霄和同事说话。
　　迎面走过来一个男生拦住了路泽，路泽抬眼看了看，觉得眼生，不像是认识的。
　　那人率先开口做了个自我介绍，“路泽学长你好，我是大一的新生，也是英语专业的，我叫梁飞。”
　　路泽出于礼貌摘下了一边的耳机，点了下头，“啊，你好，有什么事儿吗？”
　　梁飞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挺喜欢学长的，想和学长认识一下。”
　　路泽有一半的神经都在梁霄那儿，所以另一半神经反应得有点儿迟钝，还没太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你想认识我？”
　　梁飞点点头，“嗯，就是……认识一下，不知道学长方不方便加个微信？”
　　提到加微信路泽总算反应过来了，这性别一换不就和他以前被女生搭讪要微信号一模一样么。
　　上学期他出柜之后没过多久就和梁霄在一起了，也没有gay来追过他，现在的新生都这么牛逼吗？刚开学没多久呢就想追学长？
　　路泽的表情严肃了一些，“你说的喜欢，是那种喜欢吗？”
　　梁飞的语气很紧张，“是……就是那种喜欢……学长不是……”
　　路泽直接打断了他，“你消息这么灵通，都知道我是gay了，不知道我有男朋友吗？”
　　梁飞愣住了，路泽把捏着耳机的那只手举起来晃了晃，“这样吧，要不你问问我男朋友，他要是同意的话我就把微信号给你。”
　　梁飞的手都快摆出残影了，他红着脸说：“不，不用了，打扰学长了，我先走了……”
　　话音都没落人就已经跑远了。
　　路泽重新把耳机戴好，笑着说：“都听到了吧？”
　　梁霄语气很酸，“听到了，我男朋友很受欢迎。”
　　路泽啧了两声，“那和我男朋友还是不能比啊，人家现在都是梁经理了，每天接触的都是上层社会的有钱人，和我们这种校园小清新不是一个级别。”
　　梁霄被他逗笑了，“现在不应该是我的吃醋时间吗？”
　　“这就叫什么，走男朋友的路，让男朋友无路可走。”
　　他俩笑了一会儿，路泽正经道：“刚才那人叫什么来着，梁飞是吧，和你名字很像啊，姜阿姨给你起名字的时候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他的名字俗了点儿，你的好听。”
　　梁霄说：“我名字不是我妈起的，是生我的人起的。”
　　路泽收了笑容，梁霄每次提到这些事反应都很平淡，但他只要一想到这么好的梁霄，在还是个软软嫩嫩的小团子的时候就被人遗弃了，心里还是会觉得又愤怒又难过。
　　不想养你生个屁啊！
　　但是路泽还是要矛盾地感谢那两个不认识的人，谢谢他们的不负责任让梁霄出生了。
　　梁霄知道路泽会替他难过，所以很简略地说：“当初我被扔在市场的时候是装在一个菜篮子里，身上有个小被子，被子里面有个小纸条，写着名字和出生日期，上面还特意说了我是个男孩儿，希望有好心人能收养我，我妈说估计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未婚先孕了，生了孩子也没能力养。”
　　路泽好半天没出声，就在梁霄想换个话题逗他开心的时候，路泽突然说：“姜阿姨当年收养你的时候也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啊，不是照样把你养得这么好，狗屁的没能力养！就是自私！”
　　梁霄被他吓了一跳，路泽骂完就把情绪都收了起来，不想梁霄被他影响，“不过好在你遇到姜阿姨了，霄霄，你有没有想要的生日礼物啊？”
　　话题转变得太快，梁霄愣了一下，“……啊，都好，只要是你送的礼物我都喜欢。”
　　路泽不满地啧了啧，梁霄笑了一下，“真的宝宝，你知道我的，没骗你。”
　　“行吧，我知道了，你一会儿别忘了多喝水多吃水果啊。”
　　“好的宝宝。”梁霄说。
　　路泽笑着摇摇头，“真不敢相信我男朋友现在都是梁经理了啊。”
　　梁霄清了清嗓子，语气冷下去，“我在外人面前都是这样的。”
　　很冷酷，很有气场，压迫感很强。
　　路泽想象了一下梁霄穿着西装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操，不能想象。


第72章 羡慕啊
　　由于不怎么能见到男朋友，所以路泽大部分空余时间都用来琢磨给男朋友什么生日礼物了。
　　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太特别的礼物，路泽干脆转变了思路，礼物可以不那么特别，只要他送给梁霄的方式够特别——比如变一场魔术，也可以算是一个特别的礼物。
　　这么一想就简单多了，他只要赶紧决定送梁霄什么礼物，然后根据礼物编一个魔术就行了。
　　梁霄身上一直都是没有任何饰品的，除了手腕上最近才戴上的情侣红绳。
　　以梁霄这种很酷的气质，其实是不用戴饰品的，简简单单的打扮就可以撑住，饰品戴得不好反而会显得多余和累赘。
　　路泽本来打算挑一块符合梁霄气质的手表，却在逛网页的时候被一条银项链吸引了，项链的吊坠被做成了手枪的形状，枪身上寥寥几笔刻着一朵玫瑰。
　　很酷，很浪漫，很适合作为他这个男朋友送给梁霄的生日礼物。
　　戴在梁霄的脖子上，肯定非常的……性感。
　　就在路泽兴奋地想买这条项链时，发现这是一个法国的小众品牌，这个款式只有在国外的专卖店才能买到。
　　路泽瞬间就想到了方迪，林阿姨的女儿，前几年全家一起去了法国，最近好像在朋友圈发过马上要回国了。
　　虽然这几年他和方迪只是给对方的朋友圈点个赞的关系，但是路泽为了男朋友的生日礼物还是腆着脸去问了问，没想到方迪答应得很爽快。
　　方迪：［这是个很酷的款式啊，你女朋友肯定也超酷］
　　路泽：［不是送女朋友的，是一个男性朋友］
　　方迪猜得很准：［是你朋友圈里的那个大帅哥吗？］
　　路泽：［嗯］
　　方迪：［哇哦，那更酷了，这条项链挺配他的］
　　路泽：［我也觉得，所以拜托了］
　　方迪：［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去店里看看］
　　搞定了生日礼物，路泽总算松了口气，他退出和方迪的聊天框，点进置顶，上一条消息梁霄还没回复。
　　路泽趴到桌子上，自言自语，“这就是男朋友很厉害的烦恼啊。”
　　·
　　江横不在时，办了金卡的客人来了都是梁霄亲自出去迎的，张啸已经连着来了几天了，这次又是跟着几个人。
　　梁霄把人领进了包厢，为首的人戴着一副银框眼镜，气质很斯文，开口时的态度却不怎么好，“江横去哪了？”
　　“我不太清楚。”梁霄说。
　　那人皱着眉打量他，“那你先留下吧，陪我们喝点儿。”
　　梁霄没拒绝，也拒绝不了，办了金卡的都是大客户，江横不在，这人看着又不是好脾气的，他没法像那天拒绝张啸那样转身就走。
　　梁霄直接接替了服务生的工作，点酒开酒倒酒。
　　银框眼镜一直比较沉默地坐在最中间，一个人喝着酒。
　　有人凑到他身边说：“哥，您就给江二少打个电话呗，不然他也不知道您来了啊。”
　　银框眼镜瞥他一眼，晃了晃酒杯，半晌抬头看向梁霄。
　　梁霄上前一步，微微俯下身。
　　银框眼镜说：“能不能联系上江横？你给他发消息，说我在他这儿。”
　　坐在不远处的张啸笑出了声，银框眼镜冷冷地扫过去，刚想开口，就被梁霄打断了，“先生请问您贵姓？”
　　银框眼镜掀起眼皮瞪他，旁边的人替他说了，“姓秦，你就说秦哥找他。”
　　“好的。”
　　梁霄拿出手机给江横发消息，这个秦哥应该不是来找江横吵架的，看起来像是喜欢江横又根本没被江横放在心上的众多爱慕者之一。
　　梁霄没在意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借着这个可以看手机的功夫飞速地看了看路泽给他发来的消息。
　　路泽：［阿姨和我说祛疤膏很好用，她头上的疤淡了不少了］
　　路泽：［图片］
　　路泽：［看，我们学校的小狗，这只叫皇上，每次看到我都要跟着］
　　路泽：［跑步出了一身汗，我去洗澡］
　　路泽：［洗完了］
　　路泽：［想你了霄霄，给你个亲亲］
　　梁霄让自己尽量板着脸，面无表情地回复道：［我也想你宝宝，mua］
　　然后他飞快地切回和江横的聊天框，看到江横问：［哪个秦哥］
　　梁霄正要描述一下银框眼镜的外貌，江横又敷衍地发了一条：［说我微信被盗了］
　　靠，梁霄在心里笑了笑，他要真这么说估计得被这个秦哥瞪死，不知道还能不能按时下班了。
　　“回你了吗？”秦哥漫不经心地问。
　　梁霄清了清嗓子，“回了，老板说……遇到小偷了，丢了一个手机。”
　　秦哥看他的目光变得很震惊，“居然有人敢偷江横？”
　　梁霄没回话，他觉得江横这应该属于监守自盗。
　　但是秦哥也没再问他，又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意兴阑珊地走了。
　　——————
　　虽然江横在梁霄见过的富二代里，算是很有能力又比较靠谱的了，但江横身上也有着大部分富二代都有的特点，在没有大影响的情况下做事随心所欲，态度比较散漫，四处留情却又好像哪个都没放在心上，即使梁霄现在在他手下做事，也完全摸不清他的真实性格和喜好。
　　这样的老板有点儿让人头疼，但目前为止梁霄还是很喜欢的，因为江横有时候会随心所欲地放他们下班。
　　梁霄拒绝了其他人一起出去聚餐的邀请，一帮人围着他不放，江横把他解救出来，“你们去吧，别叫他了，人家正跟男朋友热恋呢。”
　　梁霄笑了一下，“谢谢横哥。”
　　“我正好也要走，你去哪？顺路就捎你一下。”
　　“我回家，”梁霄说，“就是愚人附近……”
　　“我知道，”江横一招手，“上来吧，顺路。”
　　梁霄也没跟他客气，这个时间地铁三号线人多，路泽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他确实是急着回去。
　　江横今天开了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车里一直放着孙燕姿的歌，江横偶尔会跟着哼几句，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偏头看了看梁霄，笑着问：“你男朋友还上大学呢吧？”
　　梁霄放下手机应了一声，“大三，刚开学。”
　　江横指尖点着方向盘，啧了啧说：“羡慕啊。”
　　梁霄看向他，疑惑道：“羡慕什么？”
　　“谈个恋爱就能让你这么开心，”江横说，“我原本以为你和我一样，看这些很无聊呢。”
　　梁霄淡淡地笑了笑，“以前是觉得挺无聊的，遇到喜欢的人就不无聊了。”
　　他顿了顿，“横哥你可能是……还没遇到合适的人。”
　　江横笑出了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他摇摇头说：“不是遇不到合适的人，是遇到了也不想谈。”
　　“那应该是还不足够喜欢。”梁霄看着和路泽的聊天框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很温柔。
　　江横用余光扫他一眼，淡淡地说：“喜欢都是一时的，我不要那种喜欢。”
　　梁霄愣住了，没太明白江横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皱着眉思索了半晌才开口，“喜欢的时间长了，不就可以变成爱了吗？爱就不是一时的了吧。”
　　“不，也可能变成不喜欢，”江横的声音冷下来，语气漫不经心，“我一开始就要爱。”
　　·
　　江横那个逻辑，梁霄琢磨了一路也没琢磨明白，回到家看到路泽的一瞬间也不想琢磨了。
　　反正他和路泽有自己的模式，不会让喜欢变成不喜欢，只会变成更喜欢，最喜欢，然后再变成爱。
　　路泽关着门在厨房炒菜，没听到他回来的动静，梁霄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拉开门，从身后抱住了路泽。
　　路泽吓了一跳，“我操……你回来怎么没声儿啊？”
　　梁霄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好想你啊宝宝。”
　　路泽连忙偏过头，用下巴在他脸上蹭了蹭，“我也想你，饿了没？饭菜马上就好。”
　　梁霄不出声，只是很黏人地继续蹭他，路泽笑着说：“干嘛呀——”
　　梁霄亲他的脖子，低声说：“真的特别想你。”
　　路泽用锅铲飞快地扒拉了几下菜就关了火，回身抱住梁霄，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我也，特别，特别，想你。”
　　梁霄笑得很满足，路泽捧着他的脸揉了揉，“怎么没穿西装回来？”
　　“想看我穿？那我下次穿回来。”
　　路泽做最后一道菜，梁霄依旧牢牢地抱着他，路泽过了一会儿说：“霄儿啊，你知道现在是几月份吗？”
　　梁霄一愣，“……九月。”
　　路泽点点头，“那你知道今天是多少度吗？”
　　梁霄好像明白路泽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依旧没动。
　　路泽继续说：“你知道我现在在干嘛吗？”
　　梁霄终于不情不愿地把手放开了，只是人还是贴着路泽站的。
　　路泽无奈，“乖，再远点儿。”
　　梁霄后退一步，郁闷地叹了口气，“要不在厨房装个空调吧。”
　　路泽笑得不行，“有钱没处花了啊，而且你看这哪还有多余的地方啊，等我毕业了咱俩就租个大点儿的房子吧。”
　　梁霄愣了一下，“……好。”
　　“租个楼层高，采光好点儿的，要不屋里总是没阳光。”
　　“好。”梁霄又应了一声。
　　每次只要提到未来，他和路泽共同的未来，梁霄就感觉整个心脏都是满的，不是甜蜜，是踏实。
　　他会觉得自己并不是轻飘飘地悬在半空，而是脚下踩着地面，每走一步都是踏实又稳当的。
　　吃饭的时候路泽一个劲儿地给梁霄夹菜，“你多吃点儿，这才上班多久啊，明显瘦了不少。”
　　“是么，”梁霄嘴里都快塞满了，鼓着腮帮子说，“忙过刚开业这几个月应该就好了。”
　　“你说的不怎么喝酒不是骗我的吧？没人灌你酒吧？”路泽问。
　　“没有，”梁霄说，“我好歹也是江横的人……”
　　他话没说完就停住了，路泽勾了下嘴角，扬扬下巴说：“怎么了？继续啊，你是江横的人，然后呢？”
　　梁霄笑了一下，“我说错话了宝宝，不是江横的人，是你的人。”
　　路泽哼了一声，“是么，天天给江横卖命呢，我想见一面都费劲。”
　　他知道自己这么说听起来非常无理取闹，毕竟男朋友现在是社畜，是打工人，工作忙不忙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但是他就是想抱怨一下，因为很多时候真的想梁霄想得厉害。
　　路泽埋头吃了几口饭，听到梁霄低声说：“宝宝，对不起，我是想着……这工作确实挺挣钱的，江横开的工资很高，我……”
　　路泽一听到梁霄跟他说对不起，心里就酸得难受，他连忙打断梁霄，“怎么还认真了啊，我跟你开玩笑的，能多挣点儿钱当然好啊，不然等我毕业的时候咱俩怎么租有阳光的大房子啊。”
　　梁霄静静地看着路泽，没出声，路泽夹了一块小排骨送到他嘴边，“来，张嘴，啊——”
　　梁霄听话地张嘴。
　　路泽笑了笑，“不许再因为这个说对不起了啊。”
　　梁霄叼着排骨点了点头。


第73章 你等我
　　周末梁霄依然要上班，路泽不用上课，总算没那么忙了。
　　他周六泡在图书馆把作业写完了，周日约了方迪见面拿项链，顺便请她吃饭感谢一下。
　　给梁霄发消息的时候路泽有点儿犹豫，不能告诉梁霄项链的事儿，不知道他会不会吃醋。
　　路泽：［霄霄宝贝～］
　　路泽：［宝贝霄霄～］
　　梁霄：［怎么突然这么肉麻］
　　路泽：［不肉麻］
　　路泽：［你今天也忙吗？］
　　梁霄：［嗯，挺忙的，你今天别过来了，明天还上课呢］
　　路泽：［我今天约了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的，我请她吃个饭，可能会带她玩玩］
　　梁霄：［她？］
　　路泽捧着手机笑了一会儿：［是啊，女生，我俩以前关系挺好的］
　　梁霄：［嗯］
　　梁霄：［好好玩］
　　操，这绝对是吃醋了。
　　路泽等了一会儿，梁霄都没再发消息，他啧了啧，发了条语音过去：［霄霄——说好的不闷着吃醋呢］
　　梁霄：［行，我吃醋了，你哄我］
　　路泽：［我还没去呢就要哄你吗？］
　　梁霄：［那我先不吃醋了，等你去了再吃］
　　路泽：［说不吃就不吃？看来也没怎么醋啊］
　　梁霄：［……］
　　路泽笑着说：［不逗你了，好好工作，我去了啊］
　　梁霄：［嗯］
　　路泽：［？］
　　路泽：［这么冷漠？］
　　路泽：［连个亲亲都没有？］
　　梁霄：［我在吃醋］
　　路泽：［靠］
　　路泽：［牛逼］
　　路泽：［等我不回你的时候再醋，现在先亲亲］
　　梁霄给他发了一个亲亲表情包。
　　路泽回了好几个亲亲。
　　和方迪约的餐厅位置不太好找，方迪好几年没回过国了，不怎么认路，路泽就说去接她。
　　他刚走到校门口打算打车，就看到了正在等车的蒋义杰，变化大得路泽差点儿没敢认。
　　“杰哥。”路泽叫了一声。
　　蒋义杰回过头，挑了下眉，主动走过来和路泽撞了下肩膀，“好久不见。”
　　路泽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他，蒋义杰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笑着说：“怎么了？是我变化太大了吗？”
　　蒋义杰把头发剃得很短，好像还染了色，在阳光下微微有些泛蓝，身材也比之前强壮很多，隔着衣服都能看到隐约的肌肉线条，整个人的气质都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路泽抬手在他胳膊上捏了捏，“练得不错。”
　　“整个假期都泡在健身房了。”蒋义杰说。
　　察觉到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蒋义杰清了清嗓子，“泽哥，假期这段时间我也想开了，之前……可能是我一直都太关注你了，这次强迫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没和你联系，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路泽笑了笑，“想开了就好，以后可以联系吧？”
　　蒋义杰摸了摸脖子，“还是先……少联系吧，等我彻底对你没想法了再说。”
　　路泽点点头，“其实你可以试试多和别人接触一下，之前追你的那个小米，还在追吗？”
　　“哎，”蒋义杰叹了口气，“追着呢，特别执着，我说我喜欢男的也不管用。”
　　“……这是借口还是你以后都喜欢男的了？”路泽问。
　　“本来是借口，”蒋义杰说，“但是最近我发现自己好像真对女生没什么兴趣了，可能以后就不是借口了。”
　　路泽沉默着没说话，蒋义杰意识到他在想什么后拍了拍他的肩，“和你没关系，你别自责，我如果本身就不喜欢男的，就算认识你多少年我也不会喜欢你，能这么轻易地就喜欢上你，说明我本身就不太直。”
　　听着很有道理，但路泽在稍微琢磨了一下后皱了皱眉，“按照你这个逻辑，我本身也不太直？不然我怎么这么轻易就喜欢上梁霄了？”
　　蒋义杰愣了一会儿，“操……你他妈这是扎我心啊，行行行，你就是被梁霄掰弯的，我就是被你掰弯的，行了吧？不过又不是你主动撩的我，是我自己没出息，遇见你就弯了，你不用自责啊，我就是注定没有直男命。”
　　路泽笑了一会儿，蒋义杰叫的车来了，他推着路泽上了车，“走，你去哪？先送你。”
　　“先送你吧，”路泽说，“我得去接个人。”
　　蒋义杰看他一眼，啧了啧，“直接说梁霄就行。”
　　“不是霄哥，是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朋友，我托她帮我买了送霄哥的生日礼物，请她吃饭感谢一下。”
　　蒋义杰抬手捂了捂胸口，“没事儿，我已经变强大了……你给梁霄买的什么？还得特意从国外买。”
　　路泽勾了勾嘴角，“一条特别适合他的银项链。”
　　“银项链？梁霄挺酷的，戴这种项链会不会有点儿娘？”
　　“啧，你就算不相信你的想象力，也得相信我的审美。”
　　蒋义杰笑了笑，“是是是。”
　　·
　　事实证明路泽的审美还是非常好的，项链的实物比图片还要好看，路泽在看到的一瞬间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梁霄戴上了。
　　方迪对他眨了眨眼，“我好像看懂你在想什么了。”
　　路泽笑着把项链收起来，“回中国了，含蓄一点儿。”
　　方迪爽朗地笑了笑，“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你比小时候还美。”路泽说。
　　方迪夸张地捂住胸口，“谢谢这位大帅哥的夸奖，不知道我这么美能不能有幸见见你男朋友。”
　　“他刚才还说吃你的醋。”路泽说。
　　方迪一脸受宠若惊，“真的吗？哈哈哈哈好想看看。”
　　“说曹操曹操到，”路泽低头看着手机，“给我发消息了。”
　　方迪八卦地凑过来，“说什么了说什么了？”
　　路泽把手机给她看。
　　梁霄：［酸菜鱼，今天的午饭］
　　梁霄：［太酸了，不太好吃］
　　方迪在国外的时间长了，愣了一会儿才理解了梁霄的意思，“他这是在吃醋吗？我的天，太含蓄了吧！”
　　路泽笑了一下，“暗示我呢。”
　　他回道：［我刚吃了锅包肉，还挺甜的］
　　梁霄：［我也想吃］
　　路泽：［好，一会儿吃完饭我就给你点一份新的］
　　梁霄：［……］
　　梁霄：［我逗你呢宝宝］
　　路泽：［我没逗你，他家锅包肉超好吃，醋吃多了得来点儿甜的］
　　——————
　　路泽一直没再和梁霄提过生日的事，梁霄也忙得把自己的生日忘在了脑后。
　　生日当天是周五，路泽知道梁霄忘了，特意提前告诉姜晴和曹飞先不要给梁霄发祝福。
　　结果姜晴说梁霄不怎么过生日，曹飞说压根不知道明天是梁霄生日，路泽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不过梁霄在知道自己给他准备生日礼物的时候也没提不爱过生日的事，路泽就自作主张地认为梁霄是希望自己给他过生日的。
　　不希望也得希望，你男朋友就是要给你过。
　　路泽忍着没在零点给梁霄发生日祝福，聊天时也半句都没提，下课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带着礼物去蛋糕店取了蛋糕，然后直奔梁霄家里。
　　梁霄家因为他时不时来住而多了不少东西，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整洁了，但是路泽很喜欢。
　　这种有人气儿的、满满当当的、乱中有序的感觉才像一个小家，之前实在是太冷清了些。
　　路泽先在屋里转悠了一圈，把梁霄没来得及洗的衣服裤子袜子都扔进了洗衣机，然后扫地拖地擦灰，等家务都做完了他看了眼手机，没有梁霄的消息。
　　路泽心里痒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把梁霄叫回来过生日，他反反复复地戳进聊天框又退出，最后还是把手机锁了屏。
　　哎，男朋友已经是社畜了，不能这么任性。
　　劳动力不值钱啊，路泽一边布置一边想，不知道梁霄现在这么累会不会怀念以前的工作。
　　一小时一百五呢，啧。
　　如果从他和梁霄在一起开始算，每天八小时，那梁霄已经损失了……操，好多钱，他都有点儿替梁霄心疼了。
　　不过也不算太亏吧，毕竟得到了一个他这么帅气，这么贤惠，这么懂事的男朋友呢。
　　路泽自己笑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给梁霄发了消息：［霄霄，在忙吗？］
　　梁霄过了半小时回他：［想你了］
　　路泽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来，这些话他和梁霄几乎每天都要说，可又说不腻。
　　因为是真的很想对方，除了反复强调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路泽马上回道：［我也想你，今天人多吗？］
　　梁霄：［目前不多，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多］
　　梁霄：［吃晚饭了吗宝宝］
　　路泽一愣，他还真给忘了，居然也没感觉到饿。
　　他有些心虚：［吃了，你吃的什么？］
　　梁霄：［坛肉，不过没有李叔家的好吃］
　　路泽：［下次咱俩去李叔家吃］
　　梁霄：［好］
　　路泽犹豫了片刻，怕梁霄真的把生日忘得一干二净，所以还是提醒了一下：［我今晚过来找你，你早点儿回来，最好在十二点之前］
　　梁霄那边过了半晌才回：［宝宝，十二点之前可能不行，你还是别过来了］
　　靠，真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啊！
　　路泽噼里啪啦打字：［必须在十二点之前！我已经在你家了！你看看今天几号！！！］
　　片刻后，梁霄发了一句语音过来：［宝宝对不起，我没想起来今天是我生日，我想办法早回，你等我］
　　路泽：［好］
　　路泽给自己叫了份外卖，吃完又继续打气球，布置客厅，一切都就绪后他又一个人对着空气过了两遍魔术，确保不会出差错后就瘫在了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好像自从和梁霄谈了恋爱，其他的事情都变得很无聊，以前能吸引他的游戏、运动、电影之类的，他都没了兴致，只有梁霄能让他开心，见不着就会想得难受。
　　路泽看着自己视频下的评论，最近两个月涨的粉丝不少，很多催他更新的，路泽很无奈地自言自语，“我也想更新啊，我连霄哥都见不到……”
　　路泽等啊等，从坐着变成了躺着，又从躺着变成了姿势扭曲地躺着，最后可能是由于昨天睡得太晚了，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梁霄在知道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后就一直处于一种很焦躁的状态。
　　他和路泽已经好几天都没见过面了，甚至好像都没说过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每天只能不痛不痒地发一些吃了吗睡了吗我想你之类的话。
　　不用路泽说，他都能感觉到这样的状态是无聊的，肯定满足不了自己的男朋友。
　　路泽一定是非常期待给他过生日的，甚至生日礼物也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了，而他竟然要很晚才能下班，甚至有可能错过生日。
　　梁霄去找江横请假，实话实说，希望能早一点儿下班，江横马上就同意了，还给他包了个红包，说他最近辛苦了，明天可以不用来。
　　酒吧事情多，梁霄本来没想明天也请假的，但是既然老板人这么好，主动给假，他也就没说什么。
　　他打算把该处理的工作都处理完就走，路泽一直没再给他发消息，他给路泽发了一条十点半之前能到家的消息路泽也没回。
　　在知道秦哥又一次带着人来了以后梁霄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希望这个姓秦的今天别搞什么幺蛾子耽误他见男朋友。
　　他没出面去接人，直接坐在办公室里指挥服务生去了，秦哥也没特意找他。
　　到了十点多，梁霄刚处理好工作准备走人，一出电梯就遇到一个挺慌张的服务生，“梁哥，有人打起来了。”
　　梁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皱着眉问：“姓秦的？”
　　服务生愣了一下，“啊……是，是秦先生那个包厢打起来了。”
　　梁霄立马打电话通知了江横，然后叫上安保去了秦哥的包厢。
　　刚一推门就有一个酒瓶子砸过来，摔裂在梁霄脚边，溅了他一裤腿的酒。
　　梁霄抬眼看过去，秦哥正好好地坐在沙发上看戏，是他带来的人正在和一个没见过的打架，梁霄进来了也还在骂。
　　“姓秦的你少他妈装傻，你来这儿是干嘛的以为谁不知道？横哥一直不见你你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吗？没见过这么贱的……”
　　操，梁霄被气得太阳穴直跳，又是江横惹出来的情债，嘴上说着什么“一开始就要爱”，人倒是没少招惹，实在不是他能理解的。
　　他对于这种富二代圈子里的爱恨情仇真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现在只想回家抱一抱一直在等他的宝贝男朋友。
　　梁霄扫视了一圈，面无表情地冷声说：“酒吧里禁止打架，现在所有人都跟我出来，十三你去清点，看看桌椅沙发杯子和酒有多少损坏，秦先生，这些钱都需要从您的卡里扣。”
　　说完梁霄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补充道：“对了，还有我这条裤子也算上。”
　　十三应了一声，却站着没动，梁霄看他一眼，十三小声说：“梁哥，你手在流血。”
　　梁霄愣了一下，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手背上一条细长的口子，正在往外滴着血，应该是刚才被溅起来的碎玻璃划到了。
　　他自己完全没感觉，但要是被男朋友看到，肯定要心疼的。
　　秦哥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他看上去有些醉了，面带嘲讽地看着梁霄，“怎么，手也需要我赔吗？”
　　梁霄冷漠地看着他，刚想开口，身后就传来了江横的声音，“梁霄是我的人，要赔也是我赔，用不着你。”


第74章 生日快乐
　　江横出现以后，梁霄立刻就说：“横哥，这里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很少有人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和江横说话，江横愣了一下，随后失笑道：“就这么急啊，好歹先把手处理一下。”
　　梁霄快步走向包厢里的洗手间，“不了，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看着梁霄随意地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手，又连抽几张纸巾按在手背上，然后急匆匆地往外走。
　　“走了横哥。”路过江横的时候梁霄飞快地说，脚步都没停一下。
　　江横看着梁霄穿着西装的步履匆匆的背影，感觉他像一个马上要错过自己婚礼的新郎。
　　啧，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这么美好吗？
　　“别忘了明天放你假。”江横扬声说。
　　梁霄头都没回，“谢谢老板！”
　　出了酒吧，梁霄原本打算打车，结果发现外面竟然堵得水泄不通。
　　梁霄一秒都没犹豫，马上转头往地铁站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拨通了路泽的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秒才被接通，路泽的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困意，“喂……”
　　梁霄愣了两秒才出声，语气也下意识放轻了，“宝宝，你睡着了吗？”
　　路泽猛地清醒过来，“我操我操，我怎么睡着了……几点了几点了？你要回来了吗？”
　　梁霄喘息着说：“马上十点半了，对不起我这边临时出了点儿事情，正在往回赶，估计十五分钟之后就能到家。”
　　“梁霄，你今天过生日！跟我说了两句对不起了！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吗！你是不是跑步呢？坐地铁回来？”
　　“嗯……”
　　“不用急，”路泽无奈地说，“还有时间呢，足够了，我也没准备那么多节目。”
　　梁霄笑了笑，“不行，我想你了，急着见你。”
　　路泽听着梁霄跑步的喘息声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我也想你，快点儿回来。”
　　“好。”
　　·
　　路泽挂断电话后就连忙冲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然后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又把衣服上睡出来的褶皱都抻平，确认自己的状态非常帅后才吹了声口哨。
　　他把客厅其他的灯都关掉，只留了玄关的一盏小灯迎接寿星。
　　其实路泽有想过要不要先躲起来，让梁霄自己在客厅探索一下惊喜，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梁霄最想看到的应该是他，所以他就站在门口。
　　老房子的隔音不好，梁霄上楼时路泽就听见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听起来像穿着皮鞋踩出来的。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路泽勾了勾嘴角，梁霄肯定也在整理自己，他在心里默默地数数，数到十时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是三声。
　　路泽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重重地跳了三下，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门把手，门一开他就愣住了。
　　梁霄最近都没剪过头发，原本比较短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向后梳着，但又因为急着赶回来而有些凌乱。
　　他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黑色的西装外套里是领口微微敞开的白衬衫，看起来非常的……禁欲。
　　路泽的喉结动了动，很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几天不见，他男朋友怎么又偷偷地帅了一个度。
　　梁霄见路泽一直不出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然后刚一抬头就被路泽冲上来抱住了。
　　梁霄被撞得后退了两步，也牢牢地回抱住路泽，路泽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霄霄，你怎么突然就变成大人了？”
　　梁霄愣了片刻，笑着说：“我才二十一，就嫌我年纪大了吗？”
　　路泽笑得不行，脸埋在他怀里，肩膀直抖。
　　梁霄很贪恋地摸着他的腰和背，路泽笑完了才说：“就比你小五个月的人有什么资格嫌弃你？我就是感觉咱俩的差距一下就变大了，你看起来特别像那种社会精英。”
　　梁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低声说：“下次不穿成这样了。”
　　“啧，不行，超级帅。”
　　梁霄轻笑了两声，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俩进了家门，路泽打了个响指说：“要先看惊喜吗？还是先亲一下？”
　　梁霄直直地看了他片刻，路泽凑近他，轻声说：“看来寿星想先亲一下。”
　　话音刚落，他就吻住了梁霄的唇。
　　梁霄的身上有酒香味，路泽原本以为他喝酒了，没想到口腔里却是非常清甜的苹果味，看来是特意吃了口香糖。
　　周围一片昏暗，只有头顶的小灯是亮着的，刚好罩在两个人身上。
　　梁霄闭着眼，呼吸有些急促，路泽稍稍后撤，梁霄却又追上来含住他的下唇，路泽也闭上了眼。
　　半晌，他们俩额头贴着额头，轻轻地喘息着，路泽摸着梁霄的脸，哑声说：“再亲一会儿就不用看礼物了。”
　　梁霄用鼻尖蹭了蹭他，轻声说：“不行，要看的。”
　　路泽勾了勾嘴角，“那你先转过去，给我十秒钟准备时间。”
　　“好。”
　　梁霄转过身，背对着路泽，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很快。
　　他没有试图猜过路泽会送他什么礼物，因为无论是什么，他都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
　　三，二，一。
　　“好了。”路泽说。
　　梁霄重新转回来，路泽轻轻打了个响指，周围突然亮了起来，是挂在墙上的小彩灯。
　　同时梁霄还看到了很多刚才完全没注意的飘在上面的气球。
　　路泽笑了笑，“来吧霄哥，随便选一个。”
　　梁霄忽然意识到路泽是要给他变魔术。
　　他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抓住了一个气球的绳子，“这个吧。”
　　路泽动作很迅速地用手指在绳子上绕了几圈，气球就到了他手里。
　　“不要眨眼哦。”路泽说。
　　“嘭”的一声，气球爆了，路泽手里出现了一张红色的小纸条，他把纸条展示给梁霄看，上面用黄色的荧光笔写着梁霄生日快乐。
　　梁霄想伸手去接，路泽却收回手，把纸条放在掌心搓了搓，再打开手掌时就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小球。
　　他把小球递给梁霄，“打开看看。”
　　梁霄很小心地把小球打开，里面还是一张红色的纸条，只不过刚才的“生日快乐”不见了，而是写着“再选一个气球哦”。
　　梁霄笑了一下，又选了一个气球，路泽这次只用右手在气球上轻轻地拍了拍，气球就爆了，然后他手里出现了一朵红色的纸玫瑰。
　　路泽笑着把纸玫瑰送给梁霄，依旧说：“打开看看。”
　　梁霄看着自己手里的玫瑰，有些舍不得地说：“一定要打开吗？”
　　路泽挑了挑眉，“这是给我增加难度啊，不打开也可以。”
　　他对着玫瑰吹了口气，“好了，摸摸口袋。”
　　梁霄顿了一下，他刚才用的一直是没受伤的左手，但是现在左手拿着玫瑰，换手太明显，只能用右手了。
　　“怎么了？”路泽挑眉问。
　　“哪边口袋？”梁霄问。
　　“你希望是哪边？”
　　梁霄笑了笑，“左边可以吗？”
　　路泽打了个响指，“当然。”
　　梁霄把玫瑰放到右手掌心，左手伸进了左边的口袋，摸到一朵玫瑰，真玫瑰。
　　他把玫瑰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路泽，路泽问：“你猜这朵玫瑰有多少片花瓣？”
　　梁霄想了想，路泽经常给他送花，他还真的数过一次，那朵玫瑰有三十七片花瓣。
　　梁霄刚想开口，路泽嘴角带着笑容，轻声说：“要想好哦，猜错就没有礼物了。”
　　梁霄顿了顿，还是说：“……三十七。”
　　路泽的眼睛看着梁霄，梁霄的眼睛盯着玫瑰花，路泽把玫瑰的花瓣一片片地摘下来。
　　“一片，两片，三片……”
　　到三十片的时候，路泽说：“你来数吧。”
　　梁霄莫名开始紧张，嗓子有些发紧地说：“三十一，三十二……三十六。”
　　他眨了眨眼，“怎么办宝宝？”
　　路泽没说话，而是忽然走近了一步。
　　他左手捧着花瓣，右手伸进了梁霄左边的口袋，用两根手指夹出了一片花瓣，“三十七片。”
　　梁霄已经震惊不过来了，他笑了笑，低声问：“那我可以有礼物吗？”
　　“当然可以。”
　　路泽两只手合拢，轻轻晃了三下，然后把手捧到了梁霄面前，慢慢地打开，“霄哥，生日快乐。”
　　掌心里是刚才的花瓣，花瓣下面隐约有一个银色的东西。
　　梁霄的呼吸顿了顿，下意识伸出右手，用指尖拨开了花瓣，看到了一条很漂亮的银色项链。
　　还没等他回过神，就听到路泽很严肃地叫他的名字，“梁霄，手怎么弄的？”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梁霄的手背上，梁霄连忙把手放下了，“不小心划了一下，没事的。”
　　他换成左手去拿礼物，路泽没出声，梁霄轻声说：“你帮我戴上吧宝宝。”
　　语气里的讨好意味非常明显。
　　路泽看了他两秒，把花瓣随手揣进兜里，接过了项链。
　　他一边解项链一边问：“不小心划的是怎么划的？是不是你着急回来……”
　　“不是，”梁霄赶紧否认，“真不是。”
　　路泽两只手绕到了梁霄的脖子后面，梁霄顺势抱住了他，“是有一个包厢的客人打起来了，我带人过去，不小心被碎玻璃划了一下，我自己都没感觉到。”
　　“怎么都不处理一下？”
　　“真的是小伤，很快就凝上了，我就没弄。”
　　项链戴好了，长短刚好，银色的小手枪正好落在梁霄解开了纽扣的胸膛上。
　　路泽盯着梁霄看了半晌，梁霄简直比他想象得还要适合这条项链，很酷，又很乖。
　　有种他在梁霄身上打了个专属记号的感觉，梁霄在外面再酷再帅，也是他的男朋友，他一个人的。
　　就好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狗戴着项圈走在外面，大家都会知道这只小狗是有主人的，不是流浪狗。
　　而且梁霄的脖子真的很适合戴项圈……不是，项链，尤其是他送的。
　　梁霄能感觉到路泽的视线已经黏在他脖子上了，他凑上去亲了亲路泽的唇，低声说：“谢谢宝宝，魔术很精彩，礼物很漂亮，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路泽啧了一声，“少来，手给我看看。”
　　梁霄顿了顿，还是把手伸到了路泽面前。
　　路泽捧着他的手仔细地看，皱眉说：“这是小伤吗？这么长一条口子。”
　　梁霄无奈道：“真的是小伤，就是划得长，其实很浅的，都没怎么出血。”
　　路泽还是皱着眉，满眼的心疼，“不行，还是处理一下，家里有药吗？没有我去买。”
　　“有有有，”梁霄说，“我找一下。”
　　他从抽屉里翻出碘伏和棉签，路泽把灯都打开了，拉着他坐到沙发上，一边低头涂药一边问：“你们酒吧经常有人打架吗？”
　　“不是，”梁霄的目光落在路泽的睫毛上，“这是第一次有人动手。”
　　路泽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吹了吹，“下次再有这种事儿你戴双手套吧。”
　　梁霄勾了勾嘴角，“好。”
　　“最好再戴个口罩，还有帽子，捂得严实点儿。”
　　梁霄笑着说：“好好好，别担心宝宝，这次真的是意外。”
　　路泽瞪他一眼，“受伤了有这么开心吗？”
　　梁霄捏了捏他的指尖，“过生日开心。”
　　处理好伤口后，路泽从冰箱里拿出蛋糕，梁霄愣了愣，“还有蛋糕？”
　　路泽也愣了一下，“过生日不应该有蛋糕吗？”
　　梁霄连忙点点头，“应该。”
　　路泽买的蛋糕不算大，也没弄什么花里胡哨的图案，只有一圈小花边，中间写了“霄霄生日快乐”几个字。
　　“来吧寿星。”
　　路泽把生日帽戴在了梁霄头上，跟他的一身西装非常不搭，看着很可爱。
　　不过梁霄也没反抗，而是仰头看着路泽，“要许愿吗？”
　　“那必须啊，你男朋友会魔法，你许的愿望都能实现。”
　　梁霄轻轻笑了笑。
　　路泽把蜡烛插好，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又把灯关掉，坐到梁霄对面给他唱生日歌。
　　梁霄一直觉得路泽的声音很好听，路泽发过来的语音他有时候会反复听好几遍。
　　现在路泽用这么好听的声音祝他生日快乐，给他唱生日歌，让他快点儿许愿，梁霄觉得很幸福，特别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双手合十，人生中第一次很认真地许了一个愿望，然后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路泽又起身去开灯，“来吧，咱们切蛋糕。”
　　“不问问我许了什么愿吗？”梁霄说。
　　“不用问，”路泽抬眼看着他，轻声说，“我的魔法很厉害的，你许愿的时候我就听到了。”
　　梁霄愣了两秒，然后连忙低下头看着蛋糕。
　　路泽顿了顿，片刻后才说：“……寿星想吃哪里？”
　　梁霄已经压下了泪意，“这个有什么讲究吗？”
　　路泽笑了一下，“没讲究，就是字不一样，你吃‘快乐’吧。”
　　“好。”
　　“我吃霄霄。”
　　梁霄看他一眼，“好。”
　　路泽啧了一下，“……想什么呢？我可没别的意思啊。”
　　“没说你有别的意思。”梁霄笑着说。
　　吃完蛋糕路泽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到十二点了。
　　他突然站起来走到梁霄身边，单膝跪到沙发上，弯下腰亲在梁霄唇上。
　　梁霄背靠着沙发，被路泽圈在怀里，他仰头望着路泽，路泽笑着说：“再说一次，祝我的霄霄生日快乐，新的一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以后我年年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梁霄喉结动了动，沉声说：“好。”
　　路泽低头在他唇边舔了一圈，又把舌尖探进去和他接吻，两个人的口腔里都是甜腻的奶油味。
　　他在最后的几十秒时间里不停地对梁霄说：“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梁霄看着路泽明明背着光却还是亮晶晶的眼睛，凑上去吻住他，“可以了宝宝。”
　　“我想把之前的补上。”路泽贴着他的唇说。
　　“不用，”梁霄很温柔地看着他，眼底盛着光，“以后你都在就好。”
　　路泽郑重地应道：“好，我都在。”
　　他的手向下滑，摸到梁霄的锁骨，指腹轻轻捻着项链的链条，“还有没有什么愿望？我现在就能实现的那种。”
　　梁霄想了片刻，“一会儿睡觉之前给我唱首歌吧，英文歌。”
　　路泽笑着刮了刮他的喉结，“哄睡的吗？”
　　梁霄“嗯”了一声，“哄睡的。”
　　“好，给你唱。”
　　路泽一边说一边低下头吻了吻梁霄的脖子，没过瘾似的，又轻轻吮吸了一下。
　　梁霄瞬间感觉从脖子麻到了胸口。
　　路泽用一根手指把项链挑起来，吊坠的触感是温的，已经被梁霄的体温捂热了。
　　他一路吻到吊坠的位置，咬了一口说：“项链不许摘，要天天戴着。”
　　梁霄哑声说：“好……不摘。”
　　路泽的手指继续向下滑，把白衬衫的扣子又解开了一颗，梁霄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路泽抬眼看过去，梁霄的喉结动了动，“去卧室吧。”
　　他身上的西装已经皱了，白衬衫凌乱地解开了好几颗扣子，露出一片胸膛，脖子上戴着路泽的专属项链，眼里还有浓浓的情欲。
　　路泽贴到梁霄耳边说：“霄哥，我觉得……”
　　“嗯？”
　　“卧室的床今天好像不太行。”
　　梁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路泽在说什么，他还皱着眉认真地想了想，“应该不会塌的。”
　　路泽笑出声，捏捏他的耳垂，“怎么这么可爱呀，我逗你的，塌了也得做，大不了明天买新的。”
　　梁霄啧了一声，两只手托住路泽的屁股捏了捏，“不塌明天也去买新的。”
　　“行，”路泽爽快地同意了，“比空调实用多了。”


第75章 恋爱脑懂吗
　　第二天梁霄不用上班，路泽不用上课，两个人很难得地搂在一起睡了个懒觉。
　　平时路泽肯定能直接睡到中午，但昨天晚上本来就做得挺疯的，临睡之前他又坚持给梁霄唱了几首英文歌，睡梦中都感觉渴得不行，睁开眼皮时非常艰难且不情愿。
　　梁霄的手搭在路泽腰间，路泽一动他就迷迷糊糊地醒了，搂着路泽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路泽轻声说：“你继续睡，我马上就回来。”
　　梁霄听出他嗓子微微有点儿哑，睁开眼说：“要喝水吗？我去给你拿吧，是不是昨晚唱歌唱的？”
　　路泽愣了一下，回过头笑着说：“不用，我自己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单方面那什么的我呢。”
　　昨晚做完也没仔细看，路泽现在才注意到梁霄的脖子有点儿惨，也可能已经不是有点儿了，是非常惨。
　　梁霄见路泽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看，也跟着低头看了一下，看不见脖子，但能看见胸膛，痕迹不少。
　　他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摸了摸，“怎么了？很严重吗？”
　　路泽翻了个身，也在梁霄脖子上摸了摸，“挺严重的，估计没个两三天消不掉。”
　　梁霄笑着问：“那怎么办？”
　　路泽凑过去在他脖子上亲了亲，“你好像还挺高兴的？那就露着呗，就当是纹身了。”
　　梁霄抱着他笑了一会儿，“好独特的纹身啊。”
　　“那是，”路泽打了个响指，“独一无二的艺术作品，别人找我不好使，终身只为霄哥一个人服务。”
　　梁霄在路泽的脖子上嘬了一口，“我的纹身太轻了，再加重点儿。”
　　说了几句话之后两个人都不怎么困了，干脆一起下床洗漱。
　　“没水了，”路泽说，“还得现烧。”
　　他打开冰箱看了看，找到一瓶矿泉水，刚想伸手去拿梁霄就把冰箱门关上了。
　　“刚睡醒别喝冰的，”梁霄拿起水壶去烧水，“没几分钟就烧开了。”
　　路泽啧了一声，“刚烧开的热水也不能马上喝啊。”
　　梁霄又走回来把冰箱里那瓶矿泉水拿了出来，晃了晃说：“兑这个。”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就这么一句话，梁霄就觉得自己男朋友可爱得不行，他在路泽脸上亲了一口，“没睡醒呢。”
　　路泽立马倒在了他身上，拖长声音说：“确实没睡够……”
　　他把梁霄当成人形支架靠了一会儿，忽然感叹了一句，“好幸福啊。”
　　“嗯？”梁霄发出一个鼻音。
　　路泽把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就这样，起床之后还可以继续抱着你，好幸福啊。”
　　梁霄的鼻尖蹭着路泽的发丝，深吸了一口气，非常认同。
　　半晌，他贴着路泽的耳尖说：“水好了宝宝，去喝水吧。”
　　路泽摇了摇头，不想松手。
　　梁霄无奈地笑了下，揉着他的后颈，“乖，不是渴了吗？”
　　路泽又摇了摇头。
　　于是梁霄只好像连体婴一样抱着路泽一步步挪到厨房，又给他兑好了一杯温水，“水倒好了宝宝，可以喝了。”
　　梁霄一句话一声“宝宝”，路泽非常受用，他终于抬起头看着梁霄，眯着眼撒娇道：“你喂我吧，没手。”
　　梁霄说了声“好”，很小心地把水杯送到了他唇边，还提醒道：“慢点儿喝。”
　　路泽就着梁霄的手喝了几口，“你就是传说中的二十四孝好男友吧。”
　　梁霄笑了一下，用指背擦了下他的嘴角，“还差得远吧。”
　　路泽接过水杯，自己捧着慢慢喝，梁霄去拿了扫帚，把昨天晚上弄乱的地板打扫了一下，魔术道具也都收起来放好，路泽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霄哥，我感觉我赚了好多钱啊。”
　　“嗯？”梁霄疑问地看向他。
　　路泽笑着说：“别人得一小时一百五才能得到你这么一个又帅又贴心的男朋友，还不能亲，只能拉拉手，我现在不仅免费，还能亲能摸能花你钱，那不是赚了么。”
　　梁霄愣住了，乍一听居然还觉得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他想了一会儿才说：“我本来就是你男朋友，男朋友还分免费收费的吗？”
　　“啧，那就只能说是我走运了，同样是找男朋友，能找到你这么好的。”
　　路泽真的太能夸人了，自从在一起之后梁霄感觉自己永远在被夸，他语气十分无奈，“真的没有多好。”
　　路泽瞪他，“嗯？你是在质疑我找男朋友的眼光吗？”
　　梁霄笑了笑，“不敢。”
　　过了一会儿，路泽对梁霄说：“其实我还有个礼物没给你。”
　　“还有礼物？”
　　路泽点点头，拿起沙发上的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个相册，“昨天太晚了，没时间看了，我就想着今天再给你看。”
　　“对了，我也有东西给你。”梁霄去卧室拿了两个盒子出来，“之前你不是说耳机太硬了，戴久了耳朵疼么，我就给你买了两个硅胶的，你试试好不好用。”
　　路泽愣了一秒，“我自己都忘了。”
　　梁霄坐下来看相册，路泽在一旁拆耳机，梁霄特意给他买了两个不同牌子的，一个有线一个无线。
　　路泽说：“你那个耳机也用挺久了吧，换个新的吧，咱俩一人用一个。”
　　“都是给你买的，”梁霄说，“我那个还能用……”
　　“一人一个。”路泽坚持道。
　　“……好。”
　　路泽把有线的那个戴上了，“你慢慢看，我去做饭。”
　　梁霄低头翻着相册，耳边是路泽在厨房弄出的各种小动静，还夹杂着哼歌的声音，眼前是他和路泽还没在一起时，在游乐场拍的照片，路泽抬手搭着他的肩，笑得很开心，但是跟现在比还是太拘谨了。
　　他那时候根本没想过几个月后自己和路泽会有这样的相处场景，同一个被窝睡觉，同一个时间起床，路泽会赖在他怀里撒娇，然后给他做早饭。
　　真的是……除了幸福实在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了。
　　·
　　吃完饭路泽说想出去逛逛，但是梁霄的脖子是个麻烦，夏天的衣服根本没有高领的，遮不住脖子上的痕迹。
　　最后梁霄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没怎么穿过的长袖高领打底衫，换上后路泽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啧，怎么穿什么都帅啊，不过这衣服太热了吧。”
　　“还行，”梁霄抻了抻领子，“我不怎么怕热，到了商场就有空调了。”
　　“那就穿这个吧。”路泽帮他把项链戴在了领子外面，“就这样，得让别人看见。”
　　“好，去哪个商场？”梁霄问。
　　“就附近的那个呗，”路泽说，“负一的超市东西挺全的。”
　　“超市？”梁霄愣了一下，“不是买床吗？”
　　这下换路泽愣了，“真买床啊？”
　　梁霄顿了顿，“……还能假买吗？”
　　路泽笑得不行，“我当时就是随口说的，你这床不还好好的么，等它真不行了再换吧，动静大点儿又没别人听见。”
　　“不换床的话，可以装个空……”
　　路泽一把捂住梁霄的嘴，“这几千块钱不花出去难受？乖，等过几天天凉了随便你抱。”
　　·
　　他俩到了商场就先奔负一层的大超市，梁霄跟在路泽身后推着车，路泽走在前面说：“豆角要不要？菜花要不要？西红柿没有了吧？蘑菇也得买点儿……”
　　进超市没过半小时，梁霄眼睁睁看着购物车里的菜越来越多，在路泽想把一个大南瓜放进来的时候，梁霄阻止了一下，“宝宝，我最近不怎么在家做饭，买这么多菜吃不完该坏了。”
　　“没事儿，我给你做呗，坏不了。”路泽说。
　　梁霄愣了一下，“你平时也要来？”
　　路泽挑眉，“不行吗？你不是说以后不用全天待在酒吧了吗？有时间我就过来。”
　　梁霄好半天没出声，一直默默跟在路泽身后。
　　路泽白天要上课，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偏偏他这工作有点儿昼夜颠倒，晚上很忙，路泽即使每天晚上都过来，他俩也最多是一起吃顿晚饭。
　　梁霄很想见路泽，很想和路泽一起吃饭，但他不想让路泽来回折腾，尤其是路泽这学期还很忙。
　　如果他说午饭或者晚饭的时候去学校找路泽，路泽肯定不会让，还会拿一堆理由来堵他。
　　其实这件事情对于大多数情侣来说真的太普遍了，两个人都很忙，工作时间又错开，要么就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见一次面，约一次会，其他时间都用手机联系，要么就你想我了就挤出时间来找我，很好解决。
　　偏偏他和路泽都不想那么久才见一次面，又偏偏他们俩都舍不得让对方挤出时间只为了吃一顿饭。
　　梁霄注视着路泽的背影，他是真的很喜欢路泽，路泽在他心里实在太好了，是一个没有任何缺点的，非常完美的男朋友。
　　所以他不想让路泽受一点儿委屈，不想让路泽有任何一点儿可能和他分手。
　　路泽回头的时候发现梁霄正盯着他出神，他叫了梁霄一声，“霄哥，想什么呢？茄子要不要？”
　　梁霄低头看了看已经装了一大半儿的购物车，“不要了吧……”
　　路泽把茄子装上称重去了。
　　梁霄无语片刻，笑了一下说：“干嘛非要问我一下。”
　　路泽把茄子放进来，“就是象征性问一下，给你做茄盒。”
　　梁霄抿了抿唇，“宝宝。”
　　路泽又开始看调料，“嗯？”
　　“你打算每天晚上都来吗？”
　　路泽忽然叹了口气，“梁霄。”
　　梁霄被他叫得心里一紧，连忙问：“怎么了？”
　　“我呢，就是个恋爱脑，”路泽转过头看着他，“恋爱脑懂吗？就是你不回我消息我就浑身难受，几天见不到你我就要死要活的那种。”
　　梁霄完全愣住了，路泽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想笑，又强忍着憋回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可能有点儿夸张，反正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我以前不是恋爱脑，但是遇到你以后就是了，所以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每天来见你麻烦，见到你我就开心，给你做饭我就浑身舒畅，只有见不到你我才难受，比早起难受一百倍。”
　　路泽说完也没看梁霄，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梁霄自己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又默默地追上路泽。
　　“我和你一样，”梁霄说，“我也是恋爱脑，所以为什么不能是我去见你？”
　　路泽头都没回，继续挑着调料，“因为我见你明显更划算啊，可以给你做饭，可以随便亲你，可以想上床……”
　　路泽顿了顿，差点儿忘了是在超市了，他表面淡定地往周围扫了一眼，没人，这次压低声音说：“可以想上床就上床，你来找我能做到吗？”
　　梁霄无话可说，他就知道。
　　路泽抬手按住他两边嘴角往上一推，笑着说：“行了啊霄霄，别钻牛角尖了，为什么要算得那么清楚呢，谁为谁付出更多之类的，咱俩是谈恋爱，又不是做生意，都是你情我愿的，要是你一小时收我一百五，我还会特意去找你吗？我可是花了钱的高贵上帝，肯定每天躺在宿舍床上等你亲我一下才醒。”
　　梁霄还没把这番话消化完，就先一步被路泽逗笑了，他抓住路泽的手在他掌心里亲了一下，“一百五一小时没有亲亲叫醒服务。”
　　路泽瞥他一眼，勾了勾嘴角，“那多少钱有？”
　　梁霄把五指插进他的指缝里，“多少钱都没有，终身免费为宝宝一人服务。”
　　路泽笑了一会儿，拉着他的手没再松开，看到一排罐头时，路泽停下脚步，“想吃罐头吗？”
　　“想。”梁霄说。
　　路泽走近货架，“吃哪个？山楂的还是黄桃的？这还有草莓的，什锦的，杨梅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梁霄笑了笑，“就来黄桃和山楂的吧。”
　　路过冷柜的时候路泽又问梁霄要不要喝奶，梁霄很快速地回答，“喝。”
　　路泽看他一眼，“喝哪个？”
　　梁霄看着眼前一整片的奶沉默了一会儿，太多了，他不知道路泽想喝哪个。
　　路泽笑出了声，拿了两排旺仔牛奶，“喝这个吧，你能不能有点儿自己爱吃的。”
　　梁霄捏着他的手指玩，“我真不爱吃零食什么的，也不能说不爱吃，就是不吃不会馋，但是有人让我吃我也可以吃。”
　　路泽啧了啧，“我就是有人呗。”
　　梁霄清了清嗓子，“我重说，宝宝让我吃我就吃。”
　　“那吃这个吧，”路泽拿了两袋奶酪棒，“吃过吗？”
　　“没，”梁霄说，“这个是小朋友爱吃的那个吗？”
　　路泽打了个响指，“但是大朋友也爱吃，有一次我妈给我表妹买的，我和我爸为了抢最后一根差点儿打起来。”
　　梁霄笑了好半天，又拿了两袋放进车里，路泽看着他，“买这么多干嘛？咱俩也会抢吗？”
　　“不会，”梁霄说，“但是两袋太少了，里面没几个吧。”
　　路泽弯腰用手指戳了戳价签，“它不仅少，还贵呢。”
　　梁霄看了一眼，“没事儿，江横昨天还给我包了一个红包，吃得起。”
　　“我看出来了，”路泽笑着说，“你是一定要把买空调的钱花掉才行。”
　　“那这些不够，”梁霄抬手一指，“把这家超市的奶酪棒全买了吧。”


第76章 是爱吧
　　两个人从超市出来又到楼上逛了一圈，路泽自己什么都没买，给梁霄选了两套合适的秋装。
　　梁霄很喜欢这种从头到脚都被男朋友包办了的感觉，但还是阻止了路泽要进下一家店的脚步。
　　“宝宝，泽哥，真的够穿了。”梁霄伸出自己的两只手给路泽看，“你看我是有三头六臂吗？秋天挺短的，还没等穿呢就过去了。”
　　“啧，行吧，”路泽勉强控制住了自己买买买的手，“明年再买新的，你穿秋装好看。”
　　“在你眼里有我穿着不好看的吗？”梁霄问。
　　“哎呦，”路泽笑着搭住他的肩，“我们恋爱脑的滤镜就是这么厚，男朋友披麻袋都好看。”
　　梁霄偏过头，路泽的气息就在他脸侧，他很认真地询问道：“宝宝，你以后打算当老师吗？”
　　路泽愣了好几秒，“怎么突然问这个？都把我问蒙了，你想让我当老师？”
　　梁霄笑了一下，“不是，就是觉得你挺适合当老师的。”
　　“我？适合当老师？”路泽震惊地指了指自己，满脸都写着“你在开什么玩笑”。
　　梁霄点点头，抓住他的手指捏了捏，“你一天夸我八百次，我做什么都能夸，就像幼儿园老师一样，梁霄小朋友今天的衣服真好看，梁霄小朋友今天的手洗得真干净，梁霄小朋友今天的饭吃得真香。”
　　梁霄特意细声细气地学着幼儿园老师的语气，路泽笑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没力气走路了。
　　半晌路泽才搓了搓笑酸的脸说：“有那么夸张吗？你就这么优秀还不让人夸了啊。”
　　梁霄叹了口气，“你夸得我心虚。”
　　路泽用胳膊勾着梁霄的脖子，用力晃了晃他，“心虚什么！不许心虚！我们恋爱脑的男朋友都是全世界最好的，你得把胸膛挺起来！”
　　见梁霄不出声，路泽眯了眯眼，“怎么？难道在你眼里我不是全世界最好的吗？”
　　“是，”梁霄笑了一下，“全世界第一好。”
　　“那不就得了。”路泽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我跟你说啊霄哥，我爸在认识我妈以前从来没下过厨，哪个是盐哪个是味精他都不知道，后来为了我妈开始学，刚开始做得特难吃，但是我妈很捧场，每次都把他做的菜吃完，现在你看看，我爸都是大厨级别了，我会做的菜基本全是他教我的。”
　　路泽转头看向梁霄，挑着眉说：“来，梁霄小朋友总结一下，说明了什么道理。”
　　梁霄看着男朋友近在咫尺的脸，“做得不好也要夸。”
　　“对喽，”路泽说，“越夸越好懂不懂？像你这种本来就好的那就是好上加好。”
　　梁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声说：“宝宝。”
　　“嗯？”路泽懒洋洋地应道。
　　“我想亲你。”
　　“嗯？”路泽的声音往上扬了一个度。
　　由于男朋友说想亲自己，所以路泽选择了立马打车回家。
　　只不过这回他俩不能一进门就抱在门口亲了，两个人四只手全都挂满了塑料袋，手指头都快要勒断了。
　　梁霄先把自己拎的菜都放到地上，衣服放到沙发上，又回过身小心地先从路泽手里接过了鸡蛋和豆腐，放到冰箱里。
　　路泽把其余的袋子放到地上，蹲下来分类，梁霄再回来的时候他递过去两个袋子，“鸡肉放厨房就行，晚上吃，猪肉放到冷冻里。”
　　“蘑菇吃吗？不吃就先收起来。”
　　“今晚就两菜一汤吧，做多了吃不完。”
　　“荔枝和罐头先冰两个小时再吃。”
　　等买回来的所有东西都收好了，路泽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梁霄已经不止是在谈恋爱了。
　　他们是在过日子。
　　有一个很温馨的小家，休息的时候一起逛超市把冰箱填满，回到家不能马上就亲，因为手里的鸡蛋和豆腐会碎。
　　路泽勾了勾嘴角，他才二十岁啊，就已经在学着过日子了，路靖朗二十岁的时候估计还在打打杀杀呢。
　　“笑什么呢？”梁霄走过来说。
　　路泽张开双手，“来抱抱，不是想亲我吗？”
　　梁霄抱住他，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路泽说：“这么含蓄啊。”
　　“手刚才弄脏了，等我去洗下手。”
　　梁霄前脚刚走进卫生间，路泽后脚就跟了进来，从背后抱住他，叮嘱道：“手背就别洗了，洗洗手心就行。”
　　“嗯。”
　　梁霄水流放得有些大，手洗得飞快，刚洗完就一转身抱住了路泽。
　　“拿我衣服擦手呢这是……”路泽说。
　　话音没落就被梁霄吻住了。
　　路泽顺着梁霄的力道后退了两步，靠到了身后的瓷砖上。
　　梁霄含着他的下唇吮了吮，哑声说：“宝宝，我好喜欢你。”
　　完了，又开始了。
　　路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和梁霄的心跳又开始比赛了，过日子也这么刺激的吗？
　　他抬手摸了摸梁霄的脸，回应道：“我也是，特别喜欢。”
　　梁霄在下一秒就堵住了他的唇。
　　路泽闭上眼，他现在不止能感受到梁霄加快的心跳，还能感受到梁霄的情绪，是一种很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情绪。
　　路泽安抚地捏了捏梁霄的后颈，在换气的间隙轻声问：“霄哥，你想说什么？”
　　梁霄的呼吸很热，他紧紧地扣着路泽的后腰，没擦干的掌心从冰凉变得湿热，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动。
　　他用鼻尖蹭着路泽的鼻尖，在路泽唇上亲了一下，又一下。
　　“宝宝。”
　　路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感觉梁霄接下来要说一句很重要的话。
　　“我觉得我已经在爱你了。”梁霄低声说。
　　一秒，两秒，三秒。
　　路泽就像被人定住了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梁霄抬手摸着路泽的脸，把请求说得有些霸道，“你不要觉得太快，好不好？”
　　路泽缓慢地眨了下眼。
　　爱这个字，在他之前谈过的恋爱里，从来没有被提到过，哪怕是一句简单的玩笑都没有说过。
　　可能是受路靖朗和徐晶晶的影响，路泽从小就知道爱是很珍贵的东西，不是真正爱着的人，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此刻路泽注视着梁霄的眼睛，听到自己说：“快吗？我也已经在爱你了。”
　　没等梁霄有什么反应，路泽就扣住他的后颈重新吻了上去。
　　是爱吧，路泽想。
　　这种明明是在和梁霄好好过日子，却依然会因为梁霄的一句话而心动的感觉，是爱吧。
　　二十岁就已经在和爱的人过日子了，路泽你可真牛逼啊。


第77章 不够甜
　　一天的假期真的非常不够用，尤其是在说了爱以后，因为还有许多爱要做。
　　他俩在卫生间待了两个多小时，结束之后又一起冲了个澡。
　　路泽光着身子冲到卧室，随便抓了衣服套上，一边跑去厨房一边说：“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
　　梁霄也把衣服穿好，宽大的领口露了一大片皮肤在外面，昨晚的痕迹还没消，就又添了新的。
　　没办法，路泽现在是真的很喜欢他的脖子。
　　他打开一袋奶酪棒，拿到厨房投喂路泽，路泽一口就吃掉一个，梁霄连忙又拿了第二个。
　　路泽鼓着腮帮子说：“你手背刚才沾到水了吧？”
　　梁霄愣了一下，翻过手背看了看，又特意送到路泽眼前给他看，“没什么事儿了，都已经结痂了。”
　　路泽在他的伤口上亲了一口，奖励似的，“好得还挺快。”
　　梁霄笑了笑，路泽指挥他说：“忘系围裙了，帮我系一下。”
　　梁霄拿出围裙，路泽配合地先转过身，把头套进去，然后背对着梁霄，让梁霄系蝴蝶结。
　　梁霄系好就顺手把人抱住了，在路泽后颈上亲了一下，又蹭了蹭说：“我爱你宝宝。”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了，梁霄每次说路泽都感觉心跳加速，他眼睛都笑弯了，嘴上却说：“没完了啊。”
　　梁霄低声笑道：“没完了，你爱我吗宝宝？”
　　“爱爱爱，爱死你了。”
　　“你亲我。”
　　路泽回头在他鼻梁上亲了一下，“可以了吗？”
　　梁霄又亲他一下，“可以了。”
　　他俩吃完晚饭又腻腻歪歪地靠在一起吃黄桃罐头，只有一个碗，只有一个勺，你一口我一口的。
　　手机响了几声，路泽问梁霄，“你的我的？”
　　“你的吧，”梁霄说，“我的在卧室。”
　　“不想管。”路泽说，“我想喝汤，啊——”
　　梁霄喂他一口罐头汤，有一滴顺着嘴角流下来了，梁霄连忙用手指接住，轻轻擦掉。
　　路泽抽了张纸，回头一看梁霄已经用舌头舔干净了。
　　“靠，”路泽笑着给他擦了擦手，“我发现你在我面前已经完全放飞自我了啊。”
　　“你没放飞吗？”梁霄问。
　　“没你这么放飞，”路泽说，“至少我没在你面前放屁磨牙打呼噜抠鼻屎。”
　　梁霄笑出声，“宝宝，我也没在你面前放屁磨牙打呼噜抠鼻屎好不好？”
　　路泽捏捏他的脸，“没事儿，你就算放屁磨牙打呼噜抠鼻屎也是帅的，我不介意。”
　　“好爱我啊——”梁霄拖长了声音说。
　　路泽的手机又响了，这次不是消息了，是电话，他一边拿手机一边还不忘回了梁霄一句，“是啊是啊好爱你……”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路泽顿了一下，看了看梁霄，梁霄扫到了他的手机屏幕，写着杰哥。
　　他主动说：“我用不用回避一下？”
　　“不用，”路泽一把按住他的腿，“喂，杰哥。”
　　蒋义杰语气有点儿崩溃，“我要疯了路泽，你快给我想想办法。”
　　他俩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自然地对话过了，路泽挺开心地笑了笑，“怎么了？”
　　“小米你还记得吗？就是一直追我的那个姑娘。”
　　“记得啊，她怎么了？还没放弃啊，你被她追崩溃了？”
　　蒋义杰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言难尽道：“不是，她现在不追我了，是……”
　　梁霄看着路泽脸上的笑容，喂了他一口黄桃，路泽下意识张嘴接了，把嘴撑得满满的。
　　梁霄轻轻勾了勾嘴角。
　　“就是我最近不是一直健身么，小米就总跟着我一起去健身房，我俩说话被旁边的人听到了，他主动说可以假扮一下我男朋友……”
　　路泽听到这儿瞬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差点儿把嘴里没吃完的黄桃喷出来。
　　他连忙把黄桃咽了，捂着嘴咳了半天，梁霄皱着眉给他拍背，低声问：“呛到了吗？”
　　路泽摇摇头，抱着他手里的碗喝了口汤，清清嗓子说：“好了，你继续说，然后呢？”
　　梁霄不敢再喂他吃的了，下去给他倒了杯水。
　　“然后我就答应了呗，”蒋义杰后悔地说，“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赶紧让小米别喜欢我了，谁能想到……”
　　“那男的喜欢你？”路泽问。
　　“嗯……”
　　路泽笑着接过梁霄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说：“所以你现在还是在被人追，只不过追你的人从女的换成了男的？”
　　“是，我真他妈服了……”
　　路泽笑了他一会儿才正经道：“那男的靠谱吗？要是靠谱你就试试呗。”
　　“操，我他妈去健身的，没想谈恋爱！”
　　“谁不是啊，”路泽看了梁霄一眼，“我当初还是去喝酒的呢，没想谈恋爱。”
　　蒋义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来了一句，“泽哥啊，要这么说，你还得感谢我啊，没有我带你去酒吧，你也不能认识梁霄了。”
　　路泽愣了愣，“有道理，不过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扎你心啊。”
　　蒋义杰笑着叹气，“咱俩明显就是没缘分，认识这么多年比不过刚认识的，我这也算做好事儿了。”
　　“大好事儿，”路泽说，“你要不介意了，我和霄哥一起请你吃饭。”
　　“别别别，我现在还有那么一丁点儿介意，饭先欠着，以后吃，你先给我想想办法。”
　　“要不我帮你问问霄哥？毕竟那人也算他半个前同行了。”
　　“什么前同行……操……”蒋义杰反应过来以后笑了半天。
　　路泽抬起头看向梁霄，梁霄挑着眉摸了摸他的脸，“前同行？”
　　路泽把事情和梁霄说了，梁霄笑着说：“我只被客户追过，没追过客户。”
　　“啧，也是啊，一下就被你的第一个男客户追到手了。”
　　“哎哎哎，你俩干嘛呢，”蒋义杰插嘴道，“我还没挂呢。”
　　路泽笑了笑，抓着梁霄的手说：“说真的，要是那人还行，你也不反感，就谈着试试呗，干嘛非得拒绝。”
　　“我……算了算了，我再看看吧。”
　　“有事儿找我啊，我也算是个有经验的gay了。”
　　“滚滚滚。”
　　路泽挂了电话之后又笑了一会儿，“我感觉他肯定对那人有点儿感觉。”
　　“怎么看出来的？”梁霄问。
　　路泽啧了啧，“我可太了解他了，要真一点儿都没看上，他就不会打电话问我了，问我就是需要我肯定他一下。”
　　“哦，那是挺了解的。”梁霄淡淡地说。
　　“嘶，好酸啊，咱俩刚才吃的不是山楂罐头啊。”
　　路泽把碗拿起来，舀了一块黄桃说：“来来来，快甜一下。”
　　梁霄低头吃了，含糊地说：“不够甜。”
　　路泽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梁霄压制住嘴角的笑容，刚想继续说不够，路泽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在他嘴唇上疯狂地连亲许多下，一边亲一边说：“够不够够不够够不够……”


第78章 你还想闪婚？
　　梁霄只休了一天假就要继续上班了，路泽连着几天都是下午一下课就跑到梁霄这儿。
　　做晚饭时梁霄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路泽屁股后面，毕竟见面的时间就这么点儿，得好好利用。
　　但是他完全不捣乱，因为怕路泽分神切到手什么的，所以只是抱一下，亲一口，路泽需要时就打打下手。
　　“给阿姨打个视频吧，”路泽说，“正好今天要做鱼，我上次说要教她的。”
　　梁霄亲他一口才松开手，“你和我妈怎么总背着我聊天。”
　　“啧，什么叫背着你聊天，要不咱仨拉个群，以后在群里聊。”
　　梁霄笑了笑，给姜晴打了视频电话，接通以后路泽和姜晴就热火朝天地聊上了，没他什么事儿。
　　而且姜晴在那边看着，他也不好再做什么太亲密的动作，就在旁边给路泽做点儿饭后吃的水果捞。
　　姜晴突然叫他名字，“梁霄，你做饭还那么难吃呢？天天都是小路下厨。”
　　没等梁霄说话呢，路泽就护短道：“阿姨，我挺喜欢下厨的，不用霄哥做，他负责吃就行，而且他天天工作挺忙的，我下了课就没什么事儿了，还能研究研究菜谱。”
　　姜晴连着啧了几声，“每次我一说这个小兔崽子你就急。”
　　路泽笑着清了清嗓子，“那毕竟……是我男朋友嘛，您说您的，我急我的，不影响。”
　　等姜晴那边挂了电话，梁霄喂路泽吃了一口做好的水果捞，“宝宝，要不我还是跟你学着点儿吧。”
　　“都说了不用你做，”路泽把鱼盛到盘子里，“就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很简单的。”
　　“嗯，我看你做菜一直挺轻松的，我就……没说要做，在这方面我好像真没什么天赋，一直做得挺难吃的，怕你吃不惯……”
　　“哎呦，怎么还解释上了，”路泽放下锅铲，回头看他，“咱俩不一直是分工合作么，我做饭你刷碗，挺好的，正好我还不愿意刷碗。”
　　“真的吗？”梁霄问。
　　“这种事儿我有什么骗人的必要吗？”路泽好笑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梁霄把他抱住了，实话实说道：“宝宝，其实……我就是很喜欢看你在厨房做饭。”
　　路泽抬手呼噜他的后脑勺，无奈道：“我知道——你像个跟屁虫一样，是不是家里有人做饭的感觉特别好？”
　　梁霄笑了一下，“嗯，有种特别幸福的味道。”
　　梁霄的感觉路泽知道，他从小就意识到自己是个幸福的小孩儿，放学有人接，回家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儿，一家三口会坐在餐桌前一起吃饭聊天。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梁霄喜欢的是什么，每次梁霄在厨房跟在他身后打转的时候，他心里都是和梁霄一样幸福的。
　　因为梁霄的幸福是他给的，而能让爱的人幸福真的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
　　·
　　吃完饭梁霄就回去上班了，路泽把电脑拿出来，就放在他俩吃饭用的折叠桌上，一边吃水果捞一边完成作业。
　　手机响了，路泽接起来，“喂。”
　　路靖朗说：“知道我是谁吗？”
　　路泽嗤笑一声，“虽然没看来电显示，但是我还不至于连自己亲爸都认不出来。”
　　“呦，还知道我是你亲爸呢，我和你妈都回来多长时间了，你一趟家都没回，电话也不怎么打，看来是恋爱谈得很顺利啊。”
　　路泽有点儿心虚，“我这不是……哎，过几天有时间就回家，不是你不想让我妈看出来么，我回家次数多容易露馅。”
　　路靖朗哼了一声，“我看你已经露馅了。”
　　路泽笑了笑，“露馅了挺好的，要我说早就应该告诉我妈了，徐晶晶是谁，哪有你想得那么脆弱啊，而且我和霄哥感情稳定，要不是我俩都是男的，已经可以到双方家长见个面坐下来谈婚论嫁的程度了。”
　　“啧啧啧，看把你美的，下次直接把人带回来见见得了。”
　　“真的啊？那我问问霄哥，主要是他现在工作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时间。”
　　路靖朗愣了一下，“这不马上国庆了么，他不放假？做什么工作的？”
　　“酒吧经理，”路泽说，“他们国庆好像不休息。”
　　“酒吧……经理？”路靖朗挺震惊的。
　　“正经酒吧正经工作啊，”路泽说，“你别往歪了想。”
　　路靖朗很感兴趣地问：“他才多大啊？就已经是经理了？”
　　“优秀呗，”路泽的语气很骄傲，“他们老板挺喜欢他的，而且你别看霄哥年纪小，西装一穿特别有范儿，绝对压得住场子，不比你年轻的时候差。”
　　“哎哎哎，说话注意点儿啊，我可是正年轻着呢，什么叫我年轻的时候？”路靖朗不爽地说。
　　路泽笑得不行，“人有不服老的精神还是很好的。”
　　路靖朗喊道：“不服老个屁！我就是没老！谁能看出来我上四十了？前几天还有人管我要微信呢。”
　　“呦，这事儿可不能乱说啊，小心你老婆听见。”
　　路靖朗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她不在，再说我也没给啊。”
　　“放心，我不告密。”
　　“压根儿没有密你告个屁。”
　　“哎，爸，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不商量，没好事儿。”
　　“你看我驾照都考完两年了，是不是可以有辆自己的车了？”
　　“汽车啊？你又用不着，要车干嘛？”
　　“用得着用得着，”路泽说，“等过段时间天冷了有个车方便。”
　　“方便你还是方便他？”路靖朗问。
　　“……主要是方便我见他，”路泽说，“你之前不是说等我快毕业了就买辆车么，看在我还没毕业就把终身大事解决了的份儿上，提前点儿呗，也不用买多好的，就有个代步就行，好车等我毕业了自己买。”
　　“不是，你和那个梁霄才在一起多久啊，一会儿谈婚论嫁一会儿终身大事的，他是长得帅了点儿……你是没见过帅哥吗？喜欢成这样。”
　　路泽笑了笑，“不行吗？现在不是还有很多认识没几天就闪婚的么，我俩已经算在一起挺久了。”
　　“……你还想闪婚？我算看出来了，梁霄要是个女的你早拉人家去民政局领证了，说不定我都要当爷爷了。”
　　“你要想当爷爷我俩也可以……”
　　路靖朗立马打断他，“滚，我他妈年轻着呢，不想当爷爷。”
　　——————
　　自从那天晚上打架之后，秦哥有几天没来，倒是张啸依然隔三差五就跟着一帮人来一次，梁霄在的时候他就静静地盯着梁霄看，梁霄不在他也不会特意找。
　　周一营业之前大家照例开了个会，江横就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散会之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梁霄特意落在后面，等人都走完了才说：“横哥，有个事儿我想问你一下。”
　　江横挑了下眉，示意他说。
　　“就是……张啸，他这个人……”
　　“很烦人是吧。”江横说。
　　梁霄点了点头。
　　“开门儿做生意的，我也没办法写个谁谁谁禁止入内，你别理他就行，他要真做什么过分的事儿了，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梁霄笑了一下，“有你这句话就行。”
　　江横从兜里摸出一盒烟，示意了他一下，梁霄摇了摇头。
　　江横笑着把烟点燃了，“你真行，等过段时间我找个合适的人，给你当副经理，你就不用像现在这么忙了。”
　　“那提前谢谢老板了。”梁霄说。
　　“最近累是累了点儿，不过工资怎么样？还满意吧？”
　　梁霄隔着烟雾看着江横，开玩笑道：“我说不满意还可以涨吗？”
　　江横笑了两声，“开业才一个月就想涨工资啊。”
　　梁霄马上改口，“满意。”
　　“十一假期我不在，要出门儿，不是什么大事的话你决定就行，工资按平时的五倍算。”
　　梁霄愣了一下，“五倍……是不是太多了？”
　　江横瞥他一眼，“怎么，多了你还不愿意啊？”
　　“不是，”梁霄笑了笑，“我怕你总这么……随心所欲，会亏钱。”
　　江横吐出一口烟说：“放心，我最不缺的就是钱，要是哪天没钱了，应该会挺有意思的吧。”
　　·
　　“我操，他这说的是人话吗？”路泽愤怒地说，“这他妈到底多有钱啊。”
　　梁霄笑着把他搂回来，“你应该问他到底多无聊。”
　　路泽叹了口气，“有钱人的无聊世界咱们不懂……所以你国庆七天都要上班？”
　　“……嗯。”
　　梁霄能感觉到路泽的失望，他自己也挺不好受的，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梁霄轻声说：“很晚了宝宝，睡吧。”
　　路泽亲了他一下，“好，晚安。”
　　“晚安。”
　　互相道了晚安，两个人却都没睡着，路泽听着梁霄的呼吸声，突然开口说：“过日子好难啊。”
　　梁霄愣住了，路泽抱住他的脑袋使劲儿揉了揉，“霄哥赚钱养家好辛苦啊。”
　　梁霄瞬间感觉心窝都是软的，他轻声说：“不辛苦，就是假期不能陪你出去玩了。”
　　“不想出去玩，”路泽说，“我能去你们酒吧看看吗？”
　　梁霄想了想，“要不你直接带朋友来玩吧。”
　　“可以吗？你们酒吧不是很高级的会员制吗？”
　　“你算员工家属，可以用我的卡，每个月有免费额度，不用花钱。”梁霄说。
　　“我靠，这么好，你们酒吧每个员工都有这种卡吗？”路泽震惊地问。
　　“主管以上的才有。”
　　路泽笑了笑，“行，那我十一带我爸妈去行不行？”
　　梁霄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带谁？”
　　路泽忍着笑，清了清嗓子，“我爸妈。”
　　梁霄沉默了好半天才说：“宝宝，你是在逗我的吧？”
　　路泽笑出声，“是啊是啊。”
　　梁霄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路泽在黑暗中摸到他的耳朵捏了捏，“其实我爸妈都已经知道了，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要不要见一面？”
　　“阿姨也知道了？”梁霄问。
　　“嗯，我就没刻意瞒着她，她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就是没问我。”
　　梁霄瞬间就觉得很紧张，“那我……”
　　路泽安抚地在他背上拍了拍，“不急，我跟我爸说了你工作忙，等你休息了再说吧。”
　　“叔叔阿姨真的一点儿都没生气吗？”梁霄问。
　　“没，”路泽笑道，“姜阿姨不也没生气么，我爸妈和姜阿姨一样好相处。”
　　梁霄把他抱紧了一些，又没那么紧张了，“很少有人说我妈好相处。”
　　“我这不是说好听的啊，”路泽说，“阿姨性格真挺好的，直爽。”
　　梁霄笑了笑说：“我都怕她以后跟你太熟了会直接叫你小兔崽子。”
　　路泽笑得不行，“没事儿啊，那不挺好的嘛，小王八蛋。”
　　梁霄顿了顿，亲他一口说：“还真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温柔的小王八蛋。”


第79章 承认个屁
　　路泽十一假期带着朋友到酒吧玩，都是高中时候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单身狗一个人来，不是单身狗的都带着对象。
　　一帮人从进了酒吧就开始非常没见过世面地“我操”，路泽也是第一次上来，也被里面的豪华程度吓了一跳，整个大厅有一种不太好形容的富丽堂皇的……暗黑风。
　　“这他妈也太牛逼了。”
　　“我闻到了钱的味道。”
　　“我闻到了很多钱的味道。”
　　“泽哥，你确定咱不用花钱是吧？”
　　路泽看了看走在前面带路的男朋友的后脑勺，梁霄立马转过头说：“不用花钱的，刷我的卡就行。”
　　“牛逼，真牛逼，”老高搭着路泽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问，“你男朋友只是在这儿上班吗？”
　　路泽配合他压低声音，“不然呢？”
　　“不是什么黑道大佬之类的吗？酒吧明面上是酒吧，背地里是他们接头的秘密据点……”
　　路泽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这想象力是真牛逼，梁霄哪像黑道大佬了，一看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梁霄带着他们到了一个走廊尽头的包厢，刚好有个服务生从对面出来，看到梁霄立马叫了一声“梁哥”。
　　老高瞪着路泽，这还不像吗！
　　路泽很无奈地笑了一下，不过心里还是挺美的，他男朋友是真的很酷很有范儿。
　　所有人进了包厢以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感叹，路泽和梁霄站在门口，梁霄低声问：“刚才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路泽嘴角还带着笑，“老高说你是黑道大佬。”
　　梁霄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我这气质差远了吧，要说江横是还有可能。”
　　他把手搭在路泽的肩膀上，正好是老高刚才搭过的位置，“你让大家随便玩，想吃什么直接点单就行，后面柜子上还有小冰箱里的酒都可以随便喝。”
　　“他们喝不了那么好的酒，浪费，”路泽说，“来啤的或者红的就行。”
　　梁霄笑了笑，“没事儿，反正是江横的酒。”
　　路泽打了个响指，“也是，不帮他省钱了。”
　　包厢里能玩的东西不少，梁霄全都亲自介绍了一下，但是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被人叫走了。
　　临走之前他对路泽晃了晃手机，“有什么事儿就给我发消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路泽比了个“OK”的手势，“你去忙吧。”
　　梁霄一走，一帮人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
　　“路泽你男朋友太牛逼了点儿吧。”
　　“是啊，看着挺年轻的，没比咱们大多少吧。”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啊？”
　　“这酒吧不会是他家开的吧？”
　　“不是，他就一个打工人。”路泽无奈地说，“怎么一个比一个八卦啊，你们只要知道今儿晚上不用花钱就行，随便喝随便玩。”
　　“来来来咱们先开几瓶酒吧，”老高说，“这么高级的酒我还没喝过呢。”
　　路泽手机响了两声，他看了一眼，是蒋义杰发消息说到了。
　　路泽扬声说：“你们先喝，杰哥到了，我出去接他一下。”
　　“靠，这小子来了必须罚酒啊，”体委在后边喊道，“上次咱们同学聚会连个人影都没有……”
　　“对，罚酒！”
　　路泽关上了包厢的门，一瞬间那帮人闹哄哄的声音就全都消失了，整条走廊寂静无声，隔音做得非常好。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四处打量着，不知道梁霄会在哪个包厢里。
　　他找到来时坐的电梯下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就看到了蒋义杰，身边还跟着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年纪应该比他们大点儿，看着挺斯文的，但是身材很好。
　　路泽瞬间就想到了蒋义杰电话里提过的那个健身房认识的人，他笑着说：“怎么还带了个人来啊？”
　　蒋义杰满脸烦躁，“他不是人，狗皮膏药一个，死活甩不掉，非要跟着我来。”
　　那人笑眯眯的，也不生气，很有礼貌地朝路泽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沈唐，是小杰的男朋友。”
　　路泽和他握了握手，“路泽，杰哥的高中同学。”
　　蒋义杰已经在暴走边缘了，路泽很少能看到把他气成这样的人，“你他妈瞎叫什么？小他妈什么杰啊！”
　　沈唐勾了勾嘴角，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承认我是你男朋友了？”
　　蒋义杰一胳膊怼开他，“承认个屁！路泽你别听他瞎说，他妈的整个就一不要脸的癞皮狗，强买强卖。”
　　路泽忍着笑说：“别在这儿站着了，先上去吧。”
　　三个人上了电梯，服务生帮他们刷卡按了楼层。
　　蒋义杰叹了口气，“一会儿在我同学面前别他妈再瞎说了。”
　　沈唐没出声，蒋义杰偏头瞪他一眼，“听到没？”
　　沈唐看了看路泽，“他不是你同学吗？”
　　蒋义杰被他缠得一点儿耐心都没有，一点就炸，“泽哥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是我高中同学！”
　　“是啊，同样都是同学，为什么在他面前就能说。”沈唐语气很委屈。
　　“我……”蒋义杰深吸了一口气，“我俩关系最好，什么事儿都可以说，行了吧。”
　　路泽刚才还看热闹呢，这会儿一下就被沈唐眼神犀利地盯上了。
　　他也没解释什么，只是笑笑，毕竟这么点儿默契还是有的，蒋义杰明显就是想气气沈唐。
　　穿过走廊的时候有一个包厢的门开了，一个服务生推着小推车从里面出来，路泽隐约听到了一句“梁经理”。
　　他脚步猛地一顿，侧头往包厢里面看了看，看不到梁霄，但是又听到了刚才那个男声说话。
　　“才第三杯吧……”
　　服务生把包厢的门关上了，蒋义杰看着路泽，“怎么了？找不着了？”
　　“不是……”路泽皱了皱眉，抬眼看了看门上的包厢号，“走吧。”
　　蒋义杰一进门就被体委搂住了脖子，“你丫的终于来了啊，还是路泽面子大，暑假的时候我组织同学聚会你怎么不来？”
　　蒋义杰笑着推开他，“那次我真有事儿……”
　　“来来来废话少说，罚酒罚酒，我刚才喝了一小杯，这酒还挺他妈上头的。”老高说。
　　蒋义杰回头看了看沈唐，沈唐正脸色很差地盯着他，蒋义杰怕他一会儿乱说，还是先介绍道：“等会儿等会儿，我带了个朋友来，沈唐。”
　　班长笑着说：“人家都是带对象来，你以为你带个朋友就不是单身狗了？”
　　大家全都笑了。
　　沈唐试图开口，“我……”
　　蒋义杰一个回身勾住了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闭嘴……”
　　他强行把沈唐按到了沙发上坐好，“来，不是说喝酒吗？”
　　路泽在他俩旁边坐下了，心不在焉地低头看着手机，他刚才给梁霄发了一条消息，梁霄还没回。
　　“泽哥！干嘛呢！来，咱们一起碰一个！”
　　路泽抬起头，接过了酒杯。
　　“首先咱们先感谢一下泽哥的男朋友，”班长说，“要不然这么高级的地方咱们也进不来。”
　　“感谢泽哥男朋友！”大家一起说道。
　　路泽笑了笑，“行了啊，没完了还。”
　　“然后咱们再感谢一下……”
　　班长话没说完就被体委打断了，“我操你怎么还这么墨迹，快别演讲了，我说！”
　　班长笑着把话筒给了体委，“你说你说。”
　　体委憋了半天，把酒杯一举，简单粗暴，“国庆快乐！”
　　“国庆快乐！”大家一起碰了个杯。
　　路泽仰头把酒喝了，高级酒吧的酒确实不一样，刚一入口就能尝出来口感很高级。
　　“你们悠着点儿喝，”路泽说，“别没到一小时呢就都倒了。”
　　“放心！”
　　“不会不会……”
　　大家围在一起聊了会儿天，就又四散开到处玩了。
　　老高招呼道：“泽哥，杰儿，还有……沈唐是吧，你们仨坐着干嘛呢，来打台球吧。”
　　“你俩去吧，”路泽转头对蒋义杰说，“我有点儿事情。”
　　“我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怎么了？”蒋义杰低声问。
　　没等路泽说什么，沈唐就把蒋义杰拉走了，“打台球去。”
　　“你他妈小学生吗？”蒋义杰说，“松手……”
　　路泽周围清净了下来，他又给梁霄发消息：［霄哥，忙完回我一下］
　　焦虑地等了五分钟，梁霄那边还是没回复，路泽直接站起身走出了包厢，一边往刚才那个包厢走一边拨通了梁霄的电话。
　　没人接。


第80章 给他看
　　路泽收起手机，来到了这个A05包厢门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推门进去。
　　如果梁霄不是遇到麻烦了，只是在正常工作，他进去就会让场面非常尴尬。
　　如果梁霄遇到麻烦了……路泽紧皱着眉，他进去好像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时有个服务生从走廊另一边走过来，路泽叫住他，“你好，请问你知道梁霄在哪吗？”
　　“您找梁经理吗？”
　　“对，我是他今天带来的朋友，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他都没回，我有点儿事情找他。”路泽说。
　　服务生犹豫了一下，“梁经理应该就在A05，要不我进去帮您看看吧。”
　　路泽连忙说：“麻烦了，谢谢。”
　　服务生推开包厢门进去了，路泽在门快要关上时上前用手抵了一下，留了一条小缝。
　　这个包厢没像他们一样乱哄哄的，很安静，路泽能直接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梁经理酒量应该不至于这么差吧，”
　　“秦哥，”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路泽瞬间就听出了这是梁霄的声音，“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还有工作要做，真的不能再喝了。”
　　“你的工作不就是陪我们喝酒么。”秦哥漫不经心地说。
　　操，这个人有毛病吧。
　　路泽只听了两句话就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冒火了，进去的服务生估计不敢打断这个秦哥说话。
　　梁霄的声音沉下去，“秦哥，我已经和您解释过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经理，和江横没有任何私人关系，您……”
　　秦哥冷笑了一声，“你和江横能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单纯看你不爽，这边想要勾搭江横，那边还包养一个男大学生，也就是……”
　　“你最好给我把嘴放干净点儿。”梁霄打断他，语气已经彻底冷了下去。
　　他之前只想着江横不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这个姓秦的敢提路泽，他也不介意多一件事。
　　“终于急了啊，”秦哥慢慢地坐直了，镜片下的目光非常阴郁，“你怎么有脸当江横的人。”
　　路泽忍无可忍，猛地推门而入，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过来。
　　梁霄意识到了什么，也回过头，在看到路泽的一瞬间非常震惊。
　　路泽快速地扫了扫梁霄的脸色，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梁霄朝他快步走了过来，低声说：“怎么找这儿来了，你先出去，我处理点儿事情……”
　　“我都听到了，”路泽咬着牙低声回道，“这姓秦的是不是喜欢江横，拿你撒气呢？”
　　没等梁霄回话，路泽就已经绕开他走到了秦哥面前。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大理石面的桌子上，扫了一眼桌上还剩下半瓶的威士忌，语气平静地说：“谁他妈说梁霄是江横的人，嗯？”
　　秦哥看着他，没说话。
　　路泽又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你要是喜欢江横就去追，像个爷们儿一样，没本事追就回家待着，少他妈在这儿为难我男朋友，酸得都能腌黄瓜了。”
　　秦哥脸色非常难看，他刚想开口，路泽已经起身了，回过头看着梁霄说：“梁霄，你过来。”
　　梁霄不知道路泽要干什么，但还是很配合地走到了他身旁。
　　路泽看了一圈，指了指站在墙角的已经呆住了的服务生，“手机拿出来，录像。”
　　“这儿有监控……”梁霄轻声提醒道。
　　路泽示意他别出声，继续命令道：“录像。”
　　服务生已经举好了手机对着他俩。
　　然后路泽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抓着梁霄的领子吻了上去，尝到了他嘴里的酒味儿。
　　梁霄刚开始愣了几秒，接着就感觉刚才喝下的几杯威士忌迅速地上头了，让他在一瞬间晕得闭上了眼睛。
　　他抬起手揽住路泽的后腰，旁若无人地回应了他的亲吻，甚至还探出了舌尖。
　　路泽能感觉到梁霄的气息越来越重了，威士忌这么喝酒量再好的人也会醉，他在心里骂了姓秦的祖宗十八代，连带着江横都一起骂了。
　　半晌后，他主动推开梁霄，手暗暗用力拉着梁霄的胳膊，看向服务生说：“录好了吧？”
　　服务生回过神，红着脸说：“录，录好了……”
　　路泽抬手指了指秦哥，“给他看，多看几遍，让他记住梁霄到底是谁的人。”
　　秦哥的脸色已经可以用精彩来形容了。
　　路泽看着他，淡淡地说：“你看完还可以把视频发给江横，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说完他就拉着梁霄头也不回地走了，梁霄在走之前还用余光扫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张啸，这人以后也不可能再对他有任何想法了。
　　一出包厢路泽满脸的冷酷就消失了，他担心地看着梁霄，“怎么样？还行吗？能走吗？”
　　梁霄靠在墙上，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宝宝，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厉害个屁啊！我他妈是气的！”路泽压着声音怒道，“你堂堂一个酒吧经理，那个傻逼让你喝你就喝？”
　　梁霄歪头靠着墙，笑眯眯地看着他不出声。
　　路泽一把抬起他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搂着他的腰说：“先回你办公室，在哪？”
　　“楼上，坐电梯……”梁霄说。
　　他自己根本没怎么用劲儿，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路泽，路泽一路半搂半抱地带着梁霄进了电梯，然后在他兜里摸了摸，“卡呢？”
　　梁霄不想动，赖在路泽身上，“右边。”
　　路泽只好伸长左手去掏他右边的口袋，刷了卡之后长舒一口气，“你是真醉了还是装醉呢？”
　　梁霄从电梯门的反光里看着两个人靠在一起的身影，低声说：“本来没觉得醉，你一亲我我就醉了……”
　　“操，”路泽被他气笑了，“你他妈可真牛逼。”
　　梁霄勾了勾嘴角，“没有我男朋友牛逼。”
　　出了电梯，路泽又在梁霄的指挥下找到了他的办公室，“啧，还是指纹锁呢，按指纹。”
　　梁霄伸出手指按了按，没成功，又按了一下，还是没成功。
　　路泽扭头看着梁霄，“真醉了？连哪个手指头都不知道了？”
　　梁霄收回手，紧紧地搂住了路泽的脖子，“你来吧宝宝……密码是咱俩在一起那天。”
　　路泽愣了一下，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消了不少，他抬手按了几个数字，低声说：“你怎么知道我能记住啊……”
　　梁霄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你肯定能。”
　　一进办公室梁霄就踉跄着倒在了沙发上，抬手扯了扯领子，路泽弯下腰说：“我来。”
　　他帮梁霄把领带摘了，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两颗，在他胸口顺了顺，“难受吗？晕不晕？想不想吐？”
　　梁霄眯着眼抓住他的手腕，“晕……宝宝给我亲亲……”
　　路泽无奈地用另一只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梁经理，真的醉了啊。”
　　梁霄仰头枕着沙发，用力扯了一下路泽的手腕，路泽眼疾手快地撑了一下沙发靠背，不然就得砸到梁霄身上。
　　梁霄伸手圈住了路泽的腰，仰着头亲上来，路泽躲了一下没躲开，干脆由着他亲了。
　　梁霄一边亲一边把手摸进了他的衣服里，哑声说：“宝宝，我爱你……”
　　路泽笑了一下，一根手指抬起梁霄的下巴，“是吗？有多爱啊？”
　　梁霄思考了一会儿，只轻声说了一句“很爱很爱”，路泽低下头吻住了他。
　　他被梁霄撩得起火，想着反正梁霄说过办公室没监控，不如直接在这儿做一下算了，没想到梁霄亲着亲着突然推开了他，捂着嘴跑向了厕所。
　　路泽愣了一下，接着就连忙起身跟了过去。
　　看到梁霄跪在地上抱着马桶剧烈地呕吐，他刚才的那点儿心思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非常后悔临走之前没在那个姓秦的脸上揍几拳。
　　路泽站到梁霄身后，弯下腰焦急地给他拍背，梁霄吐得很厉害，连开口说一句让路泽离远点儿的机会都没有。
　　半晌，胃里翻涌得没那么严重了，梁霄才皱着眉脸色很差地说：“你先出去……”
　　路泽一下就怒了，“出个屁出！你他妈专心吐你的！”
　　话音刚落梁霄就又开始吐。
　　“操……”路泽感觉自己整个心脏都揪在了一起，心疼得有点儿没办法呼吸了。
　　他不停地在梁霄背上拍着，手足无措地说：“对不起霄哥，我没想吼你……我就是……对不起对不起。”
　　梁霄胃里已经吐空了，还是止不住地干呕，路泽抱着他说：“好了好了，没东西了，咱们不吐了。”
　　梁霄低着头，狼狈地从嗓子眼儿挤出一个字，“纸……”
　　路泽抬起头四处看了看，除了厕纸就没有别的纸，总不能让梁霄用厕纸擦嘴……
　　情急之下他只能伸出手，用自己的袖子在梁霄的嘴角擦了擦。
　　梁霄愣住了，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震惊地看了看路泽。
　　路泽解释道：“只有厕纸……没有别的纸……”
　　“那也不能……”
　　梁霄话没说完，路泽已经把他扶了起来，“行了行了，你别管这个了，快漱漱口。”
　　他按了冲水键，扶着梁霄走到水池前，梁霄漱口漱了很久，路泽着急地说：“可以了吧。”
　　梁霄关了水龙头直起身，脸上挂着水珠，说话时嗓子哑得厉害，“没事儿了，你别担心，就是刚才喝得太急了，吐出来就好了。”
　　路泽没出声，扶着他回去坐下，梁霄一沾到沙发就感觉全身都脱了力。
　　路泽拿起他桌上的水杯，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温水递给他，“胃难不难受？慢点儿喝，少喝一点儿。”
　　梁霄感觉头还是晕的，他伸手接水，路泽又说：“算了，我喂你。”
　　他很小心地托着梁霄的后脑勺，喂他喝了一点儿水，梁霄喝完水马上又靠回了沙发上，闭着眼说：“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路泽叹了一口气，刚在他身旁坐下手机就响了。
　　“喂，杰哥。”
　　“人呢？哪去了？”蒋义杰问，“一转眼的功夫就没影了，大家都找你呢。”
　　梁霄睁开眼看向路泽，轻声说：“你回去吧宝宝……”
　　路泽一眼瞪过去，梁霄闭了嘴。
　　“霄哥喝多了，我照顾他一会儿，”路泽跟蒋义杰实话实说，“你帮我和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好好玩，不用管我。”
　　“喝多了？怎么回事儿？要紧吗？”
　　路泽皱着眉看了梁霄一眼，梁霄的脸色依然不太好，却还是对他笑了笑。
　　他伸手在梁霄脸上摸了摸，“被一个傻逼灌酒，刚吐过，大事儿应该没有，但是我不放心。”
　　“那我就照实和他们说了啊，都玩得挺嗨的，你不用着急回来。”
　　“嗯，行。”
　　路泽挂了电话，俯身凑近梁霄，想在他苍白的嘴唇上亲一下，被梁霄偏头躲开了。
　　“刚吐过，脏。”梁霄说。
　　路泽二话不说，强硬地把他的脑袋转了回来，在他嘴上亲了个响的，“都漱口了，脏个屁，咱俩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脏。”
　　梁霄笑了一声，抬手刮了下他的脸，“别生气了宝宝，我真的没事儿了。”
　　路泽深吸了一口气，过了片刻才说：“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气姓秦的那个傻逼，真他妈想现在就下去揍他一顿。”
　　梁霄歪头往他身上一倒，路泽马上问：“怎么了？头晕？”
　　“嗯，胃也不太舒服……”梁霄轻声说。
　　路泽把手放在他胃上揉了揉，“能舒服就怪了，那么烈的酒，他让你喝你就喝？”
　　“江横不在，我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提我了你怎么就不少一事了？”路泽质问道。
　　梁霄不出声了，只是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路泽拿他没办法，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刚才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那个视频……”
　　“没事儿，”梁霄说，“本来我也不打算忍他了，只是没想到你那么气人的招儿，看他的脸色被你气得不轻。”
　　路泽冷哼一声，“他跟江横到底什么关系？单方面追求的变态吗？”
　　梁霄笑了笑，“差不多吧。”
　　“……视频你还是让那个服务生删了吧，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路泽说。
　　“好，放心，等江横回来我也会和他说，不会让任何事影响到你。”
　　“操，我他妈不是怕自己被影响！”路泽感觉自己现在就和蒋义杰的状态差不多，一点就炸，“我是怕会被你同事看见，影响你工作！”
　　梁霄抓住路泽放在他胃上的手，安抚地捏了捏，“不会有影响，所有人都知道我是gay，也知道我有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
　　没等路泽说什么，梁霄又抬起头笑着说：“那个视频我自己要留一份儿。”
　　路泽侧过头看他，梁霄亲在他唇上，“我男朋友强吻我的时候肯定特别帅。”
　　路泽笑了一下，“帅个屁，我抓你领子的时候抓到项链了，吓死我了，幸亏这项链质量好。”
　　梁霄摸着脖子上的项链笑了一会儿，路泽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别笑了，笑得我心疼死了……”
　　梁霄抱住他，不想再逞能，虚弱地说：“宝宝，我难受，再揉揉吧。”
　　“下次再有人灌你酒绝对不能这么喝了啊。”路泽一边给他揉胃一边说。
　　“好，不会了。”梁霄答应道，“宝宝，你这个袖子……”
　　路泽挑眉，“怎么，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嫌弃啊？”
　　“不是，我是怕你嫌弃。”梁霄说，毕竟是连自己口水也会嫌弃的人。
　　路泽啧了啧，“是有点儿嫌弃，那怎么办？”
　　梁霄捂着胃，表情很痛苦地说：“你嫌弃我。”
　　路泽无奈，“……我是嫌弃袖子。”
　　“你嫌弃我。”
　　“我是……行吧我嫌弃你。”路泽依旧不按套路出牌。
　　梁霄刚想伤心一下，路泽又马上亲了他一口，轻声说：“但是我爱你。”


第81章 长长久久吧
　　那天晚上一帮人在酒吧玩得很嗨，结束时清醒的没剩几个，全都东倒西歪的，幸好包厢里的沙发够大，实在不省人事的就直接被搬到沙发上睡了。
　　梁霄只休息了一个小时，就又重新开始工作了，路泽忽然意识到他以前对梁霄实在太放心了，只要梁霄叫他一声宝宝，他基本什么话都会信，谁知道梁霄是不是被人灌了酒也不和他说，一个人吐完了才回来见他。
　　虽然梁霄是坚决否认的，但是路泽并不是百分百相信，所以他决定假期要在这儿陪着男朋友上班，不然都浪费了江横特意给每个办公室装的指纹锁。
　　“你还不走吗？”蒋义杰问，“等梁霄一块儿回去？”
　　“嗯，我不放心他，”路泽说，“你这是打算把人送回去？”
　　蒋义杰瞥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的沈唐，没好气地说：“我他妈想直接给他扔这儿。”
　　路泽笑了笑，“别了吧，少一个是一个，不要增加我男朋友工作量了。”
　　蒋义杰瞪着他，“操，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了，你不用急着让我谈恋爱！”
　　路泽啧了啧，“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杰哥，你没发现你对这个沈唐挺不一样的吗？”
　　蒋义杰沉默了一会儿，嘴硬道：“没发现。”
　　路泽突然就笑得不行，蒋义杰无语地看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病呢。”
　　路泽搓了搓自己笑僵的脸，感叹着说：“你他妈跟当初的梁霄有一拼，要不要跟他交流一下心得？”
　　“什么？”蒋义杰一头雾水。
　　路泽站了起来，拖长了的声音里满是笑意，“死鸭子啊，就剩嘴硬了——”
　　“操！”
　　·
　　整个假期，路泽基本都泡在酒吧，和各个部门的主管甚至服务生都混熟了，还加了不少人的微信。
　　这天吃晚饭时梁霄很无奈地说：“宝宝，你不是来监督我工作的吗？怎么自己玩得这么开心？”
　　“吃醋了啊？”路泽笑着问。
　　梁霄啧了一声，“不行吗？”
　　“哎，我这不是得和你的同事们混熟了，方便以后打听你的情况嘛，到时候你就别想着骗我了啊。”
　　“真的没骗你。”梁霄认真地说。
　　路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梁霄这张脸，这种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神，好像永远有让他信任的魔力。
　　他伸出两只手捧着梁霄的脸揉了揉，“霄哥，我觉得吧，你就这么和我说话，就算你哪天出轨了骗我我都不会怀疑的。”
　　梁霄愣了好半天，随后皱着眉问：“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路泽自己笑了半天，“夸你呢。”
　　梁霄表情严肃地说：“我不会出轨。
　　“我知道，”路泽马上说，“我就是打个比方。”
　　他低头吃了几口饭，对面的梁霄又说：“路泽，我真的不会出轨，你信我。”
　　路泽听到自己大名后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梁霄，梁霄绕过桌子走到他这边，低头看着他说：“我知道我现在的工作看起来不太好，抽烟，喝酒，随便乱搞，酒吧里的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但是我真的在尽量避免了，我从来都不抽烟，酒也是能不喝就不喝，随便乱搞更是从来没有过，以后也绝对不可能有。”
　　路泽看着梁霄的眼睛，梁霄弯下腰捧住他的脸说：“我真的很爱你，非常爱，你……相信我好不好？”
　　梁霄已经不记得自己以前是怎么同时陪聊好几个客户的了，每次想和路泽说些心里话时都感觉自己笨嘴拙舌的，词汇量极其匮乏。
　　他皱着眉替自己着急，“宝宝，你不是会魔法吗？你直接看看我的心行不行？”
　　梁霄拉着路泽的手放到自己心口，近乎虔诚地说：“它特别爱你，只爱你一个人。”
　　路泽终于回过神，他站起来，眼里已经有泪光了，“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我和你同事搞好关系，是怕你喝多了累病了身体不舒服了也不告诉我，就自己一个人挺着，至于其他的什么出轨什么乱搞，我想都没想过。”
　　梁霄没出声，路泽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声音都哽咽了，“你是不是傻啊梁霄。”
　　梁霄整个人都已经慌了，他无措地伸出手给路泽擦眼泪，自己的眼眶也有点儿红了，“我错了，对不起，宝宝，宝贝儿，你别哭。”
　　听他这么一说路泽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他自己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叹了口气说：“这点随我妈，没办法，心疼得太狠了就想哭。”
　　路泽低下头平复情绪，半晌，他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看向梁霄，“梁霄，你信不信我，我可以让你这辈子只谈一次恋爱。”
　　梁霄的嗓子都哑了，“我信。”
　　路泽一把把他搂进自己怀里，在他后脑勺上用力揉了几下，“我真的真的从来都没怀疑过你，就江横长那么帅，又有钱，还器重你，我要是怀疑早就怀疑了，也就姓秦的那个傻逼，不仅傻，还瞎……”
　　梁霄笑了一下，在他锁骨上亲了一口，路泽推了推他说：“刚才吃完东西都没擦嘴吧。”
　　梁霄愣了愣，“靠……你刚才还亲我了呢，你也没擦嘴啊。”
　　路泽笑得不行，“是么，那不好意思了，我看看，亲没亲一脸油……”
　　梁霄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喂……嗯，好，我马上过去。”
　　路泽听到了几句，“江横回来了？”
　　梁霄点点头，抽了一张纸巾很温柔地帮他擦了擦眼角，“不许哭了啊宝宝，我得去江横办公室一趟，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先吃，别等我。”
　　“不能吃完饭再去吗？”
　　梁霄笑了一下，“没事儿，你也别吃太饱，估计晚上有夜宵。”
　　“行吧。”
　　梁霄刚走到门口，路泽叫住他说：“哎，你等会儿，擦擦嘴。”
　　梁霄低头看了眼手里刚给路泽擦完眼泪的纸巾，直接用它在自己嘴角随意地擦了擦，“好了。”
　　“靠……”
　　·
　　梁霄在江横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回来时路泽已经在沙发上瘫成了大字型，看到他就瞬间坐了起来，“这么快？”
　　梁霄特别喜欢这种男朋友一看到他眼睛就亮起来的感觉，他弯下腰在路泽脸上亲了一口，“江横说请咱俩去吃饭。”
　　“江横？请咱俩？吃饭？”路泽很惊讶。
　　梁霄笑了一下，点点头，“对，江横，请咱俩，吃饭。”
　　路泽啧了啧，“他这是要表扬你还是要算账啊？”
　　“都不是吧，”梁霄说，“他说就是单纯吃顿饭，顺便认识一下你。”
　　路泽笑着从沙发上下来，“走吧，幸亏我刚才没吃太饱，还留了点儿肚子。”
　　“有什么想吃的吗？”梁霄问，“江横说让咱俩选餐厅。”
　　“咱俩选？”路泽挑了挑眉，“咱俩选的他能看上吗？”
　　“能，他这人在这方面没什么讲究。”
　　“哦——”路泽拖长了声音，“你对他还是挺了解的嘛。”
　　梁霄看着他，“只有一点儿表面了解，比不上你对蒋义杰了解得那——么深。”
　　“靠，”路泽抬手揽住他的肩，笑着往外走，“互相伤害啊这是……”
　　“你先伤害我的。”梁霄说。
　　他俩刚关了门，就发现江横已经在不远处等了，路泽把手放了下来，朝他笑了笑，“横哥，我们之前见过一次，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江横点了下头，“记得，在愚人门口吧。”
　　路泽真的惊讶了一下，没想到江横连这种很久之前的小事都记得清楚。
　　江横淡淡地笑了笑，“之前一直没机会认识一下，走吧，今天我请客，地方你们挑。”
　　路泽用胳膊碰了碰梁霄，压低声音说：“你选地方吧，我不知道横哥爱吃什么……”
　　梁霄也低声回他，“我也不知道……”
　　他俩跟着江横上了车，这次江横不是自己开车，他坐副驾，梁霄和路泽坐在后排。
　　“去哪吃？”江横问。
　　“要不还是你定吧。”梁霄说。
　　江横啧了啧，“那就烤肉吧，你们年轻人都爱吃吧？”
　　“爱吃，”路泽说，“横哥你也是年轻人啊。”
　　“差了好几岁呢，不年轻了。”江横说，“吃什么我已经选了，店就你俩定吧，我知道的烤肉店都没什么氛围。”
　　这回路泽也没再客气，和司机报了个他常去吃的烤肉店的地址。
　　路上没人说话，江横应该是有些累了，一直在闭目养神，看得出来没把梁霄当外人。
　　路泽的手机连着响了几声，他调了静音，低头看了几眼，是群里在说过两天的运动会。
　　他简单回了几句就收了手机，转头看向梁霄，梁霄马上把耳朵凑了过来。
　　路泽很小声地说：“过几天我们学校有运动会，我估计会随便参加个项目，你能来看吗？”
　　“能，”梁霄立刻说，“请假也得看。”
　　路泽无声地笑了笑，指指前面的座椅，更小声地说：“老板就在前面呢。”
　　梁霄也和他一样小声，“男朋友更重要。”
　　到了烤肉店，路泽顾及着江横，本来打算选个包厢，江横却说：“就在外面吃吧，热闹。”
　　于是他们在一个靠墙的角落坐了下来，菜基本都是路泽点的，梁霄和江横都没再补充，路泽问：“要不要来点儿冰啤？”
　　“行。”江横说。
　　到了饭桌上任何话题都变得容易起来，梁霄基本没怎么开口，全是路泽和江横在聊，而且聊得很随意，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聊什么。
　　“秦晟这个人你们不用担心，”江横主动说，“这事儿是我没处理好，他以后不会再来酒吧了。”
　　“那就好，”路泽说，“我真是差点儿让这傻逼气死……”
　　他说完抬眼看了看江横，江横表情不变，“骂吧，我和他没关系。”
　　路泽笑了一下，“不提他了。”
　　“肉好了，”梁霄说，“你俩别只顾着聊天，吃肉。”
　　路泽埋头吃了几片肉，又往梁霄盘子里看了看，“你也别光顾着烤肉啊，吃，他们家肉特别香。”
　　梁霄看路泽这架势，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宝宝，你别忘了咱俩刚才吃过东西了，悠着点儿吃。”
　　“靠，”路泽摸了摸肚子，“我还真给忘了。”
　　江横喝了两口酒，默不作声地看着对面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咬耳朵。
　　在这种热闹又喧嚣的环境里，愉快地吃一顿沾满油烟味儿的烤肉，对于他来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看着对面的梁霄和路泽，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横哥？横哥？”
　　路泽连着叫了江横两声他才回过神来，“嗯？”
　　“你是不是太累了？”路泽问。
　　“没有，”江横笑了一下，和平时漫不经心的笑容不太一样，给人一种有些冷漠的感觉，“突然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路泽帮他把酒满上，“既然不愉快那就先别想了，来，咱们干一杯。”
　　梁霄也把酒杯举了起来，三个人碰了碰杯，路泽说：“祝横哥生意兴隆，祝我男朋友事业有成。”
　　梁霄转头看着他，路泽挑眉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自己的呢？”梁霄说。
　　路泽笑着说：“你的就是我的。”
　　梁霄笑了笑，还是坚持说了一个，“祝我男朋友天天开心。”
　　江横仰头把酒喝了，放下杯子说：“你俩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想事业有成还得罪老板？”
　　路泽和他熟悉后放开了一些，调侃道：“横哥你要想谈恋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么，你自己选择单着，就不能怪我俩秀恩爱了啊。”
　　江横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嘴角，“怎么我谈恋爱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只要你想，那肯定很多人排队等着啊，就像那个秦……”
　　路泽想了半天没想起来那个傻逼叫什么名儿，江横淡淡地说：“如果都是秦晟那样的，那我宁愿孤独终老了。”
　　路泽叹了一口气，“能被你讨厌成这样，他也真够失败的了。”
　　“对了，过几天就给你男朋友放个假吧，”江横看向梁霄，“这一个多月一直没休息过，辛苦了。”
　　“不辛苦，”梁霄笑了一下，“工资摆在那儿呢。”
　　“辛苦，”路泽在他腿上拍了一下，“多少工资都辛苦，瘦了好几斤呢，必须得好好休几天才能继续打工。”
　　梁霄马上跟着改口，“嗯，确实挺辛苦的，是得休息一下。”
　　江横被他俩逗笑了，“路泽，你学什么的，毕业了也来我这儿打工怎么样？”
　　路泽愣了一下，“我学英语的，到你那儿能做什么？翻译吗？”
　　“学英语的？这个还真不太好办，”江横说，“要不你直接跟着我得了。”
　　“什么？”路泽和梁霄同时说。
　　没等江横说话，路泽就笑着拒绝道：“我俩不能都给一个人打工啊，到时候万一犯个错误都容易连坐。”
　　江横看了他几秒钟，“我看你比梁霄适合当经理。”
　　路泽摇头，“我不行，我没他有范儿，是吧梁经理？”
　　“是，”梁霄很配合地说，“太年轻了不行，得老一点儿。”
　　江横笑了笑，在路泽面前的是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梁霄，没有了平时的成熟稳重，真实得有些幼稚。
　　即使他根本就不相信，还是破例在心中给了个祝福。
　　长长久久吧。


第82章 跟我回家吧
　　梁霄特意选在了路泽学校开运动会的这几天休息，平时穿惯了正装，突然换回运动服和路泽一起走在校园里还有点儿不适应。
　　“你也就毕业几个月啊，”路泽说，“这么快就不适应了？”
　　“毕业之前也没怎么上课了，”梁霄笑着说，“感觉我好像已经毕业很久了。”
　　“路泽！”蒋义杰在后边喊了一声。
　　两个人回过头，看到蒋义杰身边还跟着沈唐。
　　沈唐看了看梁霄，那天梁霄回到包厢的时候他已经喝醉了，所以对梁霄并没有印象。
　　路泽主动介绍了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梁霄。”
　　“你好。”梁霄说。
　　“你好，沈唐，小杰的男……”
　　蒋义杰一点儿没手软的怼了沈唐一胳膊，直接打断了他的介绍，“走吧，你不是也跑二百么，热热身。”
　　路泽把相机给了梁霄，“你俩找个地方坐坐吧。”
　　“嗯。”
　　梁霄和沈唐没什么话说，摆弄了一会儿相机，又对着不远处的路泽拍了几张。
　　沈唐突然开口，“方便加个好友吗？”
　　梁霄转头看向他，沈唐笑了笑，“有小杰的照片能不能发给我？”
　　梁霄拿出手机，“行。”
　　大学的运动会没有高中那么认真，感觉大家都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一个个都玩得挺开心的。
　　路泽的二百米跑了第四，蒋义杰第五，几乎是跟他一起冲线的。
　　梁霄的镜头一直对着终点，路泽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后就笑着朝他这边挥了挥手。
　　梁霄一只手拿着相机，另一只手用力挥了挥。
　　路泽吹了声口哨，听不见，但能看到口型，梁霄笑了笑，也回了路泽一个口哨。
　　沈唐在一旁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俩在一起很久了吗？”
　　“也就半年，”梁霄说，“没有很久。”
　　“感情真好。”沈唐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梁霄平时从来不会掺和别人的感情问题，但是对于蒋义杰和沈唐……他私心里还是希望蒋义杰能尽快谈个恋爱的。
　　“你追蒋义杰多久了？”梁霄问。
　　“其实也没有多久，但是他已经被我烦得不行了。”沈唐无奈地说。
　　“你可以尝试着消失几天，别追得那么紧。”
　　“我要是真消失几天，再找他他估计会问我是谁。”
　　梁霄笑了一下，“应该不至于吧，他对你也不是完全没意思。”
　　沈唐陷入了沉思。
　　·
　　晚上他们四个单独到学校附近的一家烧烤店吃烧烤，路泽说：“欠你那一顿饭，今天算不算补上了？还是以后吃大餐？”
　　“就今天吧，”蒋义杰说，他看向沈唐，“你白蹭一顿饭，随便点吧，吃穷他俩。”
　　路泽啧了啧，手搭在梁霄的椅背上，“一顿烧烤就想吃穷我？”
　　蒋义杰笑了笑，“你是没见过他吃饭，猪一样，特别能吃。”
　　事实证明蒋义杰完全没夸张，路泽还真是头一次看见这么能吃的人。
　　没到一个小时呢，桌上装签子的小桶竟然就已经满了，路泽低声和梁霄说：“怎么办，我感觉咱俩真的要被吃穷了。”
　　梁霄看着对面，“他嘴就没停过……”
　　“身材怎么保持的，”路泽有点儿嫉妒地说，“干吃不胖么。”
　　正埋头撸串的沈唐突然看了过来，“我确实怎么吃都不胖。”
　　路泽笑了，“我俩说话声这么大吗？”
　　“我耳朵比较好使。”沈唐边吃边说。
　　“快吃完了啊，”蒋义杰笑得挺得意的，“估计再来这么多也不够。”
　　“别光吃啊，”路泽起身把他和沈唐的酒都满上了，“喝酒喝酒。”
　　“我替他喝，”蒋义杰说，“他今天就负责吃。”
　　“靠，”路泽笑得不行，“杰哥你至不至于啊，你要觉得今天这顿不行下回我可以继续请，毕竟你这可是大功劳，你说请几顿就请几顿。”
　　蒋义杰一口气喝了两杯酒，抹了抹嘴说：“我看我最大的功劳就是没在高中的时候追你，要不可能也没梁霄什么事儿了。”
　　他这话一出，沈唐的脸色比梁霄黑得还快，他把蒋义杰手里的杯子抢下来，“你别喝了，是不是喝多了。”
　　蒋义杰瞪他，“吃你的，还管上我了。”
　　沈唐没出声，但也没把杯子还他。
　　蒋义杰看着梁霄，继续说：“说真的，梁霄，就我刚知道你和路泽在一起的时候真是要气死了，天天就想着凭什么，明明我先认识他，明明我先喜欢他，怎么他一遇到你就能弯了……”
　　梁霄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蒋义杰笑了一下，“放心，我早想通了，我和路泽就他妈是当兄弟的命，他的作用可能就是让我知道一下我可以喜欢男的。”
　　“你酒量没这么差啊，”路泽皱着眉说，“怎么真像喝多了似的。”
　　“操，我他妈好歹喜欢过你好几年呢，发表一下感慨不行啊。”
　　“行行行，”路泽扬扬下巴，“你继续。”
　　他侧过头和梁霄说：“杰哥现在对我没意思了，真的，我俩现在就是纯得不能再纯的纯哥们儿。”
　　“我知道。”梁霄轻声回道。
　　“你俩又嘀咕什么呢，”蒋义杰不爽地说，“能不能尊重一下发表感慨的当事人。”
　　“你他妈是不是喝假酒了，”路泽无奈地笑了笑，“你说说说。”
　　蒋义杰停顿了一会儿，“……我他妈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反正就是，咱俩的缘分只能做兄弟，你和梁霄的缘分呢，是做爱人，比咱俩的深不少。”
　　蒋义杰把沈唐手里的杯子抢回来，倒满了酒说：“梁霄，希望你别辜负这么深的缘分，和路泽好好的。”
　　梁霄特意站了起来，拿起酒杯在他杯子上重重地磕了一下，沉声说：“一定。”
　　梁霄坐下以后发现路泽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转头和路泽对视了片刻，路泽笑着说：“霄霄，跟我回家吧。”
　　——————
　　“宝宝，我真的不用给叔叔阿姨买礼物吗？”梁霄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路泽不厌其烦，“不用不用不用，千万别买，就简单吃个饭，你又不是去提亲，咱俩就买点儿水果就行。”
　　梁霄笑了一会儿，但是路泽还是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紧张。
　　他抱住梁霄用力亲了亲，“真的就是很简单的吃一顿饭，让我爸妈正式认识一下你，之后咱俩就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紧张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梁霄搂住他不撒手，“就是感觉见了叔叔阿姨之后就不一样了，你见我妈的时候没这种感觉吗？”
　　路泽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我见姜阿姨的时候就想着最好先别让她发现，结果她还早就看出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梁霄昨天告诉姜晴今天要去路泽家吃饭，姜晴也挺担心的，打电话过来问：“在哪呢？去了吗？”
　　“没呢，马上要出发了。”梁霄说。
　　“你到时候多陪小路爸妈聊聊天，留个好印象，别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
　　路泽凑到手机旁边笑着说：“阿姨你放心，有我在呢，我爸妈都特好相处，没事儿的。”
　　姜晴笑了笑，还是又叮嘱了梁霄几句，梁霄挂掉电话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说：“走吗宝宝？”
　　“走吧，”路泽低头看着消息，“我爸让咱俩买点儿菜，想吃什么买什么，晚上他下厨。”
　　于是他俩先到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走到出口的时候梁霄忽然停下脚步，“我去买束花吧。”
　　“抄袭我创意啊，”路泽勾了勾嘴角，“不过确实没有女人能拒绝花。”
　　“阿姨喜欢什么花？”梁霄问。
　　“你就买郁金香吧。”路泽说。
　　其实徐晶晶最喜欢玫瑰，但是她收到的玫瑰花全是路靖朗送的，从来没收过别人的玫瑰。
　　梁霄买花的时候路泽接到了路靖朗的电话，“在哪个超市呢？我去接你俩吧，正好一起回家。”
　　“行，”路泽说了地址，“正好买了不少东西，不好拿。”
　　“梁霄没买礼物什么的吧？”路靖朗问。
　　“放心，没有，就买了束花。”路泽说。
　　“那就行，我不想整得跟嫁女儿似的。”
　　路泽愣了愣，然后就笑出了声，“嫁什么女儿啊……你这都想什么呢，要女儿没有，要大儿子以后有俩。”
　　路靖朗啧了一声，“谁稀罕，要不是怕你妈受罪，我当初绝对再要个女儿。”
　　“呦呦呦，这是对我很不满意啊，那我去给姜阿姨当儿子算了。”
　　路靖朗一愣，“哪个姜阿姨？”
　　“梁霄妈妈啊。”路泽说。
　　路靖朗非常愤怒，“你俩自己走回来吧！”
　　梁霄拿着花过来的时候路泽还在笑，梁霄问：“怎么了？”
　　“我爸说让咱俩自己走回去。”路泽笑着说。
　　梁霄瞬间紧张了起来，“啊？”
　　“哎呦，逗你的，”路泽在他下巴上挠了挠，“怎么这么可爱啊，他一会儿来接咱俩。”
　　梁霄自己也笑了笑，抓住路泽的手腕说：“这个红绳好像有点儿旧了。”
　　路泽晃了晃手腕，“是有点儿，不过旧了挺好的，等下次回去看姜阿姨的时候再换新的。”
　　“随便找个首饰店就能换绳子。”梁霄说。
　　“也是啊，”路泽反应过来，“算了，还是回去换，要原装的。”
　　·
　　路靖朗的车停在路边，他俩把东西都放到后备箱，一起坐上了后排，只剩一束花在梁霄怀里抱着。
　　梁霄感觉自己像个小学生一样，一上车就先规规矩矩地说了一声“叔叔好”。
　　路靖朗从驾驶座回过头看了看，“你好。”
　　是真的很酷，这是梁霄对路靖朗的第一印象。
　　不是打扮得酷，而是周身的气场以及只说了两个字就能给人带来的压迫感。
　　而且只看脸完全看不出年纪，要是在其他地方遇到路靖朗，梁霄估计会直接叫哥。
　　路泽怕梁霄尴尬，没等路靖朗再开口就找了个话题，“我刚才买了鱼，还有排骨，路大厨晚上来个水煮鱼和红烧排骨怎么样？”
　　路靖朗很配合地笑了笑，“路大厨都叫上了，我还能拒绝吗？”
　　“你和我妈都说好了吧？她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路泽又问。
　　“是啊，”路靖朗说，“我和她说的时候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让我别大惊小怪呢。”
　　路泽笑着啧了啧，“不愧是徐老板啊。”
　　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侧头看了看梁霄，伸手在他腿上摸了一下。
　　梁霄低头看了一眼，用花挡着，悄悄地握住了路泽的手。
　　路泽无声地笑了笑，在他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字：别紧张。
　　梁霄回他：好的。
　　路泽又回：真棒。
　　路靖朗突然出声道：“你俩小学生吗？多大了还玩手心儿画画。”
　　梁霄马上就像小学生一样坐好了。
　　路泽在一旁笑得不行，还不忘回了一句，“这是童心未泯！”


第83章 真幸运啊
　　三个人到家时徐晶晶已经等候多时了，还没等输指纹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徐晶晶满脸笑意地站在门口迎接，“霄霄终于来啦。”
　　梁霄连忙笑着点点头，“阿姨好。”
　　“好好好，来，东西给我吧。”徐晶晶伸手要接。
　　梁霄躲了躲，“别，挺沉的……”
　　路靖朗在徐晶晶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用得着你来么。”
　　“你也不帮他俩拿点儿。”徐晶晶小声说。
　　路靖朗很冤枉，“一共也没多少东西，他又不是找了个女朋友……”
　　徐晶晶连忙拍了他一下，梁霄这时把手上的花递了过来，“阿姨，这是送您的花，刚才逛超市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很漂亮。”
　　徐晶晶惊喜道：“是郁金香呀，真好看，谢谢霄霄。”
　　梁霄脸都有点儿红了，虽然已经习惯了被路泽这么叫，但是听到长辈叫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路泽在后面笑着说：“快别在门口堵着了，拎不动了啊。”
　　“快进来吧。”徐晶晶说。
　　路靖朗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就去厨房做晚饭了，路泽和梁霄坐在客厅陪徐晶晶闲聊。
　　梁霄以前也陪客户回家见过家长，大部分家长聊天时都离不开年龄学历工作家庭背景之类的，徐晶晶却一个字都不提。
　　她一边把郁金香插到花瓶里一边说：“这个花瓶好像大了点儿，有个挺漂亮的小花瓶我找不到了。”
　　梁霄瞬间想起了路泽说从家里偷的那个花瓶，他看了路泽一眼，路泽也想起来了，连忙说：“啊……那个花瓶……我用了。”
　　徐晶晶奇怪道：“你用花瓶干什么了？”
　　路泽清了清嗓子，“我用来……送男朋友了。”
　　徐晶晶愣住了，梁霄也愣了，没想到路泽这么直接就承认了。
　　“那个……阿姨，我明天就把花瓶给您送回来……”
　　徐晶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泽送你的就是阿姨送你的，还什么呀，你要是喜欢就再拿几个。”
　　“不用了不用了。”梁霄连声说。
　　徐晶晶在他俩斜对面坐下来，很温和地说：“霄霄，你别紧张，今天咱们就是简简单单吃个晚饭，你这么紧张阿姨下次都不敢叫你来家里了呀。”
　　梁霄很努力地做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我紧张得这么明显么……”
　　路泽拍了拍他的膝盖，“挺明显的霄哥，好歹是梁经理呢，见过大场面的人了，放轻松。”
　　“好。”梁霄说。
　　路泽当着徐晶晶的面就在梁霄腰上摸了摸，梁霄震惊地看向他，路泽说：“腰塌下来，坐这么直干嘛，也不嫌累。”
　　梁霄松了口气，放松坐姿，后背靠在了沙发上。
　　“咱们先吃点儿水果吧，”徐晶晶说，“霄霄想吃什么？”
　　“啊，我都行的。”梁霄说。
　　“你坐着吧，”路泽对徐晶晶说，“我去弄。”
　　他在梁霄腿上拍了一下就起身走了，梁霄又变得有些紧张，他坐直了，清了清嗓子说：“阿姨，有件事情我想和您说一下。”
　　徐晶晶马上认真地看着他，做出倾听姿态，“好，你说。”
　　“之前在画展遇到您那次，我身边有一个……女朋友，我不知道路泽是怎么跟您说的，其实那个人不是我女朋友，是我的客户。”
　　徐晶晶很意外，她原本猜测是自己儿子在梁霄有女朋友的时候就喜欢人家，所以梁霄失恋了他才抓住机会带梁霄出去玩，发展了感情，没想到好像一开始就猜错了。
　　看徐晶晶的表情，梁霄就知道路泽并没有把他以前的情况和家里说。
　　他没等徐晶晶追问，就主动解释道：“我家里之前欠了一些钱，对我们来说不是小数目，所以我就做了一个工作，是……给别人当男朋友。”
　　梁霄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徐晶晶，包括他跟路泽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
　　路泽一直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其实他紧张的不全是见家长，还有要把自己的过去和男朋友的父母交代清楚。
　　但他还是作弊了，没敢和路靖朗说，而是选择了心肠很软的徐晶晶。
　　只是梁霄没有想到徐晶晶的心肠会这么软，他很慌乱地说：“阿姨，阿姨您别哭啊……”
　　路泽端着果盘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男朋友一脸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再一看徐晶晶，眼眶竟然红了。
　　“我操……”路泽连忙把果盘放下了，下意识回头往厨房看了看，路靖朗正背对着这边切菜。
　　他压低声音说：“怎么了怎么了？妈你哭什么啊？我就走了一会儿你俩这是说什么了？”
　　徐晶晶拿纸巾擦擦眼泪，声音还有些哽咽，“你和霄霄的事儿你怎么都不和我说呀……”
　　“什么事儿啊？”路泽一头雾水，“哎呦我的好妈妈，徐大美女，徐老板，你快别哭了，让你老公看见今天这顿饭就不用吃了。”
　　徐晶晶笑了笑，“没事儿，我就是太心疼霄霄了。”
　　路泽一愣，扭头看向梁霄，“霄霄怎么了？”
　　他又快步绕到梁霄身边，仔细看了看，“怎么了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梁霄低声解释道，“我刚才就是和阿姨说了一下我以前的工作，又说了咱俩是怎么认识的，阿姨就……”
　　路泽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吓死我了，我以为怎么了呢，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还提它干嘛。”
　　“得说清楚，”梁霄态度很认真，“阿姨毕竟见过……”
　　他顿了顿，路泽却一下就接上了话，“小瑾是吧？”
　　梁霄一愣，没想到路泽居然记得小瑾的名字。
　　路泽啧了啧，双手抱胸说：“我还记得她挺漂亮的呢，还挽着你胳膊，亲密的啊……”
　　梁霄很无奈地笑了一下，徐晶晶小声说：“干嘛呀小泽，你那会儿还没和人家霄霄在一起呢。”
　　“我靠，”路泽难以置信地看向徐晶晶，又看了看梁霄，“你很可以啊霄霄，这就得到我妈的怜爱了。”
　　“这是个……意外。”
　　梁霄完全没想到把事情说出来居然会让徐晶晶更喜欢他，但其实他应该想到的，因为路泽就是和徐晶晶一样善良。
　　“我去洗洗脸吧，”徐晶晶笑着说，“省得一会儿你爸发现了要问，我还得解释。”
　　“对对对，”路泽连忙说，“你快去。”
　　徐晶晶一走，路泽连忙凑到梁霄耳边，“我说你怎么这么紧张呢，是因为要和我妈说这个吧？”
　　梁霄“嗯”了一声。
　　“说出来心里踏实了吧？”
　　“踏实了。”梁霄说。
　　路泽叹了口气，又心疼又无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他拉着梁霄一起弯下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非常肉麻地说：“咱俩在一起也没有很长时间啊，我怎么就这么爱你呢。”
　　梁霄看着他笑了笑，小声问：“那以后时间长了会不会不这么爱了？”
　　“我觉得不会吧。”路泽轻声说。
　　“只是觉得吗？”梁霄不太满意地追问。
　　路泽笑着捏他的脸，“肯定不会。”
　　虽然当初是路泽追的梁霄，但自从在一起后，梁霄始终都是超乎路泽想象的坚定。
　　他从来不会去假设分手，假设不喜欢了不爱了会怎么样，相反他会为了两个人可能的未来努力，会带着路泽一起回家，会率先开口对路泽说“我爱你”，也会在第一次来路泽家里时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
　　因为梁霄假设的前提从来都是，他和路泽会永远在一起。
　　·
　　晚饭算得上是其乐融融，徐晶晶和路靖朗都不会特意聊他们俩的事，梁霄感觉比起路泽的男朋友，他更像是来路泽家做客的朋友。
　　吃到一半儿时路靖朗突然说：“咱们要不要喝点儿？小梁酒量还行吧？”
　　路泽没给梁霄说话的机会，抢先说：“啤酒行，其他的就算了啊。”
　　路靖朗站起身的同时打了个响指，“那就啤酒。”
　　梁霄笑了笑，终于知道路泽为什么这么喜欢打响指了。
　　徐晶晶又拿了一套很漂亮的小杯子出来，路靖朗给每个人都满上了，“来，先干个杯，谁说点儿什么。”
　　徐晶晶看向梁霄，“霄霄说吧。”
　　梁霄愣了一下，受宠若惊，“我说吗？那就……今天见到叔叔阿姨，很开心，也很感谢。”
　　路靖朗笑了两声，“小梁，我听路泽说你是做经理的，嘴不应该这么笨啊。”
　　徐晶晶瞪了路靖朗一眼，“笨什么笨，霄霄是真诚。”
　　“笨是真的，真诚也是真的，”梁霄正色道，“很感谢叔叔阿姨对我们的感情能这么理解，除了感谢……我也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用感谢我们，”路靖朗沉声说，“路泽这孩子，从小到大，所有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我们做家长的从来没干涉过，以后也不会干涉。”
　　他顿了片刻，“但是今天，我还是想稍微干涉一下，路泽。”
　　“哎，”路泽应了一声，“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路靖朗看着他，“既然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还选得这么坚定，那就要好好地走，用心地走，不管以后能走到哪，回头看的时候都不要后悔。”
　　路靖朗又看向梁霄，“梁霄，你也是。”
　　“好。”两个人一起郑重地应道。
　　重新坐下来后饭桌上的气氛又变得轻松了起来，路靖朗还问了梁霄是在哪个酒吧工作，说以后想带朋友去喝酒。
　　梁霄说了酒吧的地址，“到时候您要去的话直接找我就行。”
　　“他们酒吧老板是个超有钱的富二代，”路泽说，“整个酒吧都是会员制的，得先充值办卡才行。”
　　路靖朗啧了啧，“小瞧我啊，办卡的钱我还是有的。”
　　“您不用办卡，”梁霄连忙说，“我们有员工卡，您来了直接刷我的卡就行。”
　　路靖朗这会儿也琢磨过来了，“你们酒吧是不是消费特别高？”
　　“是……”梁霄说。
　　“那算了，”路靖朗马上说，“还是用你的卡。”
　　路泽笑得不行，“老路，威严呢，面子呢，刚才不还说办卡的钱还是有的。”
　　“你妈就在这儿呢，我要什么面子，没有。”路靖朗说。
　　“我又没说不让你办卡。”徐晶晶笑着说。
　　“你不知道，”路靖朗压低声音，“我大概知道他们是什么酒吧了，就是那种有钱人去的，全是单独包厢的，特高级的那种，一晚上几万十几万地花。”
　　“啊？这么贵啊。”徐晶晶震惊了一下，“霄霄好厉害呀，在这么高级的酒吧做经理。”
　　“是老板厉害，”梁霄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就是个打工的。”
　　“在我家不用谦虚，”路泽给梁霄夹菜，“看到没，五星级大厨做的，我家就没有谦虚这两个字儿，平时都是互相捧场的。”
　　梁霄笑了，清了清嗓子重新说：“对，确实是高级酒吧的高级经理，这样行不行？”
　　“对喽，奖励排骨一块儿。”
　　·
　　吃完饭，几个人又从餐厅转战到客厅，一边喝酒一边玩斗地主。
　　路靖朗皱着眉说：“我这都是什么烂牌。”
　　路泽这局观战，站在沙发后面看着梁霄的牌说：“你又要输了。”
　　梁霄挺无奈的，牌太好了，他已经连着赢了三把了，想输都输不了。
　　路靖朗出了对五，路泽眼看着梁霄犹豫了半天，笑着说：“想什么呢，别让着他。”
　　“让着他他都赢不了，”徐晶晶说，“一手烂牌。”
　　路靖朗愣了愣，“你怎么还看我牌啊。”
　　徐晶晶眨眨眼，“不小心就看到了，你离我远点儿。”
　　“啧，看就看吧，反正咱俩一伙儿的。”
　　“干嘛呢干嘛呢，”路泽说，“不许玩赖啊。”
　　在路靖朗又连着输了两把之后，他把牌一扔，“不玩了不玩了，再玩也是输，我给你们变魔术吧。”
　　梁霄立刻捧场，“之前宝……路泽就总给我变魔术，他说都是跟您学的。”
　　路靖朗一边洗牌一边瞥他一眼，“你们俩平时叫得挺肉麻啊。”
　　梁霄有点儿尴尬，没出声。
　　路泽坐到他旁边，“还不是跟你俩学的，谁能肉麻过你俩。”
　　“嘿，你妈是女的，我不得宠着点儿，你们俩大小伙子……”
　　“小伙子怎么了？”路泽马上说，“小伙子也得宠着，是吧霄霄？”
　　梁霄看了看路靖朗和徐晶晶，硬着头皮接了一句，“是的宝宝……”
　　“你俩……”路靖朗神色复杂，半晌才说了一句，“牛逼。”
　　梁霄顿时就特别想笑，自己男朋友还真是完美地继承了爸妈的所有特点，连“牛逼”都是祖传的。
　　“来，小伙子，别笑了，”路靖朗说，“他之前给你变的都是小儿科，选一张吧。”
　　梁霄选了一张牌，然后路靖朗就开始了让他连目瞪口呆都来不及的魔术表演。
　　梁霄看得全神贯注，在路靖朗最后把一张撕碎的牌从空酒瓶里完好无损地拿出来时，梁霄鼓了鼓掌，路泽和徐晶晶也很给面子地一起鼓了鼓掌。
　　“您真的……太厉害了，”梁霄夸道，“可以去当魔术师了吧。”
　　“怎么又偷偷学新招儿了啊。”路泽说。
　　“什么叫偷偷学啊，”路靖朗笑得很得意，“我都给你妈变过几次了。”
　　路泽啧了啧，凑到梁霄耳边说：“你不许崇拜他啊，等我学会了也给你变。”
　　梁霄笑了笑，“好。”
　　“晚上你俩就在家里住吧，”路靖朗说，“挺晚的了，都喝了酒也没法开车。”
　　“啊……那霄哥就得和我住一个屋了。”
　　“不然还能和我住一个屋吗？”路靖朗看着他俩，徐晶晶在一旁笑出了声。
　　“靠……”路泽也笑了一会儿，“我是告诉你一下，我俩得住一个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这话说的，好像我没看见的时候你俩就不住一个屋似的。”
　　在客厅玩到十点多，路泽把梁霄带回了房间，刚一关门就被梁霄从身后抱住了。
　　路泽说：“怎么了？喝多了吗？不应该啊。”
　　“没……”梁霄低声笑了笑，“就是很高兴。”
　　路泽带着梁霄一步步地往床边蹭，“那要不要干点儿更高兴的事儿？”
　　“不了吧……我怕叔叔把我赶出去。”
　　两个人一起扑倒在床上，路泽笑了一会儿，忽然感叹道：“真幸运啊。”
　　“嗯？”梁霄压在路泽身上，感受着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路泽偏过头，下巴抵着梁霄的额头，“能遇到我爸妈，能遇到你，真幸运啊，我不会把几辈子的运气都用光了吧？”
　　还没等梁霄回答，路泽就亲了他一口说：“也没事儿，用光就用光吧，有这一辈子就足够了。”


第84章 正文完
　　两个月后
　　“泽哥，我看你心情不太好啊，”孙卓宇说，“怎么的，是不是终于和男朋友吵架了啊？”
　　“你怎么……等会儿，”路泽从床上探出脑袋看着他，“什么叫终于啊，你还挺期待的？”
　　孙卓宇笑了笑，“你俩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就没怎么见你俩吵过架，我和倩倩都算脾气好的了，也吵过好几回呢。”
　　“啧，我俩没架可吵。”路泽说。
　　“那这次是因为什么啊？”孙卓宇好奇地问。
　　“因为我不想考研。”路泽说。
　　孙卓宇愣住了，“这是什么新奇的吵架理由，你不想考研就不考呗。”
　　路泽叹了口气，“他觉得我是因为他才不想考研的。”
　　“好像有点儿懂了，”孙卓宇说，“那你到底是不是因为他啊？”
　　“一半儿吧，不全是因为他。”路泽说。
　　孙卓宇走了以后，路泽一个人在床上躺了半晌，微信进进出出了好几回，都没有梁霄的消息。
　　他看了看时间，快中午了，梁霄昨天下班晚，不知道是醒了没找他还是没睡醒。
　　他出神地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蒋义杰：［干嘛呢，醒了没？］
　　路泽：［床上躺着］
　　蒋义杰：［别躺了，来三食堂吃牛肉面，我请你］
　　路泽：［行］
　　到了食堂，路泽一见到蒋义杰的脸色就笑了一下，“我说怎么找我吃饭呢，和沈唐吵架了吧？”
　　“这么明显么。”蒋义杰郁闷地说。
　　路泽点点头，羽绒服脱了搭在椅背上，在他对面坐下了。
　　“你这是也和梁霄吵架了吗？兴致不高啊。”蒋义杰说。
　　路泽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消息，“怎么说呢，其实也没吵起来，就是我俩谁也不听谁的，不太愉快吧，你俩因为什么啊？”
　　蒋义杰用筷子搅着面，叹了口气，“说出来我他妈都嫌丢人，我俩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他非说我不喜欢他。”
　　“理由是什么？”路泽问。
　　蒋义杰冷笑一声，“理由就是他觉得我和他在一起纯粹就是因为他当初死缠烂打，我受不了了才答应的。”
　　路泽愣了几秒，然后就笑得不行，“不是……沈唐这什么神奇的脑回路啊，当初死缠烂打的是他，现在又觉得死缠烂打不对了呗。”
　　“就他妈有病，”蒋义杰气愤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条，“我绝对是欠他的……”
　　路泽又笑了一会儿才认真地说：“说真的，你是不是没给够他安全感啊，他才老觉得你不喜欢他。”
　　蒋义杰瞪大了眼睛，“我还得怎么给他安全感啊，他天天能给我发八百条消息，我只要看见了基本都是秒回。”
　　路泽啧了啧，“你对他是不是一直挺不耐烦的？”
　　“我……那也是因为他真够烦人的，”蒋义杰说，“他要是能像梁霄那性格……”
　　“哎哎哎，”路泽笑着打断他，“霄哥在我面前可不是那样啊，话比平时多多了，而且也黏人。”
　　蒋义杰不太相信地看着他，“梁霄黏人？你认真的？”
　　路泽点点头，“但是我俩没因为吃醋什么的吵过架，毕竟安全感足够了，我知道他有多爱我，他也知道我有多爱他，根本不可能看得上别人，吃醋都是吃着玩玩的。”
　　蒋义杰皱着眉，“操，你不用说得这么肉麻，我知道你俩很恩爱。”
　　路泽笑了两声，笑完又叹了口气。
　　“你俩这个没吵起来的架是怎么回事儿啊？”蒋义杰问，“要说说吗？”
　　路泽想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现在也不太确定毕业以后要干嘛，没遇到霄哥之前我是想着随大流考个研，和他在一起以后吧，我又不太想考了，想快点儿赚钱，他就觉得我是因为他才不考研的。”
　　“没毛病啊，你这不就是因为他才不想考的吗？”
　　路泽皱了皱眉，“也不是，不全是因为他，主要还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是真不爱学习，你知道的，当初选英语专业也是因为我有点儿天赋，学英语不怎么需要动脑子，我真不想再继续念书了，毕业工作挺好的。”
　　“就是梁霄是直接原因，但是根本原因还是你自己，对吧。”
　　“是。”路泽说。
　　“那你就跟他说清楚呗，”蒋义杰说，“把你和我说的这些话，都和他说一遍。”
　　“我说了，他不信，也不能说不信吧，就是他还是觉得跟他有关系。”
　　蒋义杰笑着摇摇头，“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倔啊。”
　　路泽的手机响了一声，他飞速放下筷子拿起来看了看。
　　梁霄：［泽哥，吃午饭了吗？］
　　呦，连宝宝都不叫了，真生气了啊。
　　路泽本来想回“吃了”，觉得太冷漠了又删掉了。
　　我吃了牛肉面……还是不行。
　　过了半天，路泽终于回了：［我和杰哥在三食堂吃牛肉面］
　　人物地点事件都交代清楚了，应该可以吧。
　　路泽等了将近一分钟，梁霄回道：［嗯，你吃］
　　我操？
　　路泽震惊地瞪着手机，还是这么冷漠吗？简直让他想起了刚和梁霄认识的时候。
　　他一个语音电话给梁霄打了过去，梁霄接得倒是快，就是接通了也没动静。
　　路泽清了清嗓子说：“霄儿，还生气呢？”
　　梁霄明显愣了一下，“……我没生气。”
　　路泽啧了啧，“什么时候还学会嘴硬了啊。”
　　梁霄听着路泽的语气，总算确认了路泽也没有生气，他哭笑不得地说：“我真的没生气宝宝，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路泽也愣了，“我生什么气，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他俩对着电话傻笑了一会儿，路泽问：“你刚醒吗？吃饭了吗？”
　　“没，我跟江横去办了点儿事情。”梁霄说。
　　“哦，那你现在在哪？办完了吗？”
　　“刚办完，江横得留下，我回家或者去酒吧都行。”
　　“你把地址发给我吧，”路泽说，“我去接你，咱俩出去吃午饭。”
　　蒋义杰在对面无声地瞪着路泽，路泽没理他，笑了笑说：“牛肉面我就吃了半碗，没事儿，能吃下……嗯，好，一会儿见。”
　　路泽挂了电话，蒋义杰摆摆手说：“赶紧滚吧。”
　　“下次我请你。”路泽笑着说。
　　“这他妈是请不请的事儿吗？”蒋义杰愤怒地说，“这是你重色轻友！”
　　路泽啧了啧，“好歹也是谈了恋爱的人了，应该深有体会才对啊，男朋友一个电话，想不重色轻友都难啊。”
　　路泽话音都没落，蒋义杰的手机就响了，他挑了挑眉，蒋义杰接起电话，“喂。”
　　路泽用口型说：温柔点儿，好好说。
　　“不用，”蒋义杰尽量温柔地说，“我一会儿去找你吧，有什么话当面说。”
　　路泽站起来把羽绒服穿好了，过了一会儿蒋义杰挂断电话，路泽说：“以后就用这态度，别总不耐烦的。”
　　“我也不是真不耐烦，就是……算了，不说了，你赶紧走吧。”
　　“你不也要走么，用不用我先送你？”路泽问。
　　“你可饶了我吧，”蒋义杰笑了下，“这还没和好呢，再看见你送我那不又得吵了。”
　　“行吧，那我走了啊，你俩有什么事儿好好沟通，长嘴干嘛的，别都闷在心里不说。”
　　“行了路大师，我以后是不是也得拜你为师了啊。”蒋义杰说。
　　路泽那边已经只剩个背影了，“那得请我吃饭！”
　　·
　　路泽从食堂出来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一个激灵，连忙低头把羽绒服拉链拉上了。
　　他到停车场取了车，路过校门口的花店时又停车下去买了束玫瑰放在副驾。
　　虽然也不算是吵架了，但毕竟是他和梁霄第一次闹不愉快，买束花总没错。
　　天气太冷了，他直到到地方了才给梁霄打电话，“我到了，你出来吧，就在后边儿停车场。”
　　“好，马上来。”
　　路泽在车里看着梁霄一路小跑过来，拉开车门之后惊讶地说：“怎么还买花了。”
　　路泽把花拿起来，让梁霄先坐进来，然后又把花送到梁霄怀里，笑了笑说：“就是想买了呗，饿不饿？想吃什么？”
　　“等会儿，”梁霄一手捧着花，一手艰难地从羽绒服兜里掏出来一个塑料袋，“我刚才给你买了个烤地瓜，要不要趁热先吃几口？”
　　路泽愣了愣，失笑道：“我说怎么你一上车我就闻到一股香味儿，烤地瓜你放兜里干嘛？”
　　“怕凉了。”梁霄笑着说，他解开塑料袋，小心地把地瓜皮剥了，送到路泽嘴边，“来，快尝一口，应该挺甜的。”
　　路泽低下头，看着热气腾腾的烤地瓜，眼眶突然就热了。
　　他别过脸躲了一下，企图把眼泪控制在眼眶里。
　　“宝宝？”梁霄伸长脖子看他，焦急道，“怎么还哭了，别哭别哭……”
　　他一开口路泽就知道要完，眼泪马上开了闸似的往下掉。
　　梁霄手忙脚乱地把烤地瓜放到一边，又把怀里的玫瑰放到了脚下，倾身过去捧着路泽的脸给他擦眼泪。
　　“好好的哭什么，”梁霄皱着眉，语气心疼得不行，“还在因为昨天的事儿生气吗？是我不好，我……”
　　路泽开口打断他，“都说了没生气……”
　　梁霄还要说什么，就被路泽一把抱住了，路泽把脸埋在他怀里，闷声说：“你给我买烤地瓜，是不是怕我生气啊？”
　　梁霄沉默了片刻，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轻声说：“你给我买花，也是怕我生气？”
　　“嗯……”路泽蹭了蹭他，“对不起啊霄哥，我昨天语气不好，没想跟你吵架。”
　　梁霄心尖都是麻的，他揉了揉路泽的后脑勺，“根本不算吵架，都没吵起来。”
　　路泽笑了两声，声音还带着哭腔，梁霄亲亲他的耳朵说：“宝宝，你一哭我真的受不了。”
　　路泽抽抽鼻子，“我也不想哭，没办法，眼泪不归我管啊。”
　　他从梁霄怀里抬起头，梁霄到处找了找，“车上有湿巾吗？擦擦脸。”
　　“先吃烤地瓜吧，”路泽随便用手擦了擦，“一会儿凉了。”
　　“好。”
　　梁霄重新把烤地瓜拿起来，送到路泽嘴边，路泽低头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了眯眼，含糊不清地说：“好吃！”
　　他推着梁霄的手，“快，你也吃一口，特别甜。”
　　梁霄在路泽的牙印儿上又咬了一口，路泽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吃下一口了。
　　梁霄笑了笑，“一会儿还能吃饭了吗？”
　　“好像不能了，”路泽边吃边说，“没事儿，一会儿我看着你吃。”
　　他俩没几分钟就解决了一个烤地瓜，路泽把车里翻遍了也没找到湿巾。
　　“这车我也没开过几次呢，”路泽说，“好像就没准备过这些东西。”
　　“对面就有个超市，”梁霄说，“我去买。”
　　“算了吧，”路泽一把拉住他，“没那么讲究，都擦干了。”
　　梁霄扭头盯着路泽的脸仔细看了看，路泽突然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霄霄。”
　　“宝宝。”梁霄说。
　　路泽笑了笑，“昨天的事儿，我想再和你说一下，我不考研，主要还是因为我自己真不想再念书了，快点儿工作赚钱挺好的，不是因为你才不考研的。”
　　梁霄点点头，“那你想好要做什么工作了吗？”
　　“我爸朋友的公司挺不错的，还说我大四可以过去实习，但是我其实不太想去，不想当打工人。”
　　梁霄笑了一下，“不当打工人的话……是要自己当老板吗？”
　　“是啊，”路泽挑了挑眉，“自己创业当老板多有成就感啊。”
　　“创哪方面的业？”梁霄继续问，“开一个……补课机构？”
　　路泽愣了愣，笑着说：“这个我还真没想过，我压根儿就没打算干跟英语有关的。”
　　梁霄想了一会儿，看到他俩刚吃完的烤地瓜塑料袋，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猜到路泽要做什么了。
　　“你不会是想……开个餐厅？”
　　路泽打了个响指，“真了解我啊，不过也不一定是餐厅，投入太大了，可能是小吃店什么的，我还没想好，现在还处于迷茫阶段。”
　　梁霄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不着急，慢慢想，可以先迷茫着。”
　　“你亲我一下。”路泽突然说。
　　梁霄的手还停留在他脸上，“嗯？”
　　“我说，亲我……”
　　梁霄凑过来，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路泽扬起嘴角，启动了车，“走吧，吃饭去，火锅怎么样？”
　　“你都吃饱了，我直接去酒吧吃一口就行。”
　　“不行，得出去吃，要纪念一下。”
　　“纪念什么？”梁霄问。
　　路泽侧头看向梁霄，“纪念我们第一次吵架。”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改口道：“纪念我们第一次没吵起来的架。”
　　梁霄笑了一会儿，“好，这么重要的事情，必须纪念一下。”
　　等红灯时路泽突然问梁霄，“霄儿啊，你说咱俩会一直都不吵架吗？”
　　梁霄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也许会吧，张奶奶跟我说，她和老伴儿就一辈子没吵过架。”
　　路泽很震惊，“这么夸张吗？一辈子？”
　　梁霄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夸张，反正我确实没见过。”
　　“那咱俩也夸张一下吧。”
　　路泽把右手空出来，被梁霄牢牢地握住了，他说：“我和梁霄一辈子都不吵架。”
　　梁霄说：“我和路泽一辈子都不分开。”
　　“这个不是夸张。”路泽马上说。
　　梁霄看着他，“对，不是夸张，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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